《我身边的人都是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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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我身边的人都是演技派》作者：日光流华【完结】


    文案


    女主：来来来，剧本给你们，你们来演。


    后来她才知道，在故事没开始之前，他就为她写好了结局。


    背景：前半段大学校园，后半段娱乐圈。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圆圆，齐宋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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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言


    几乎所有k大的人都知道的一个八卦：表演系唐圆圆暗恋物理系齐宋这件事。


    八卦的源头还要从表演系说起。


    表演系是近年k大新增设的专业，而唐圆圆这届，是这所学校的第一批表演系学生。


    作为颜值普遍偏高的表演系新生，从入学开始就被各路人马暗中观察。


    本来，在k大这种精英学府里，学术氛围是很浓厚的，但大家都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纪，谁都好奇这些未来会出现在萤屏上的颜值到底高到哪种程度。


    总而言之，唐圆圆在食堂里、教室里、图书馆中、走在路上，以及其他任何有路人存在的场合，都会接受旁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注视，接下来就是应接不暇的告白者。


    美人总是有这些奢侈的烦恼。


    唐圆圆拉着室友们解决烦恼，第n次夜谈会后，她否决掉了出柜、租男友、装噼腿、装病……等一系列馊主意，最后的方案是捏造一个虚拟的人，并「不经意」的告诉大家唐圆圆喜欢他。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标准越高越好。


    当晚，3206宿舍的三个女生——表演专业的唐圆圆，日语专业的林檎，考古专业的黄竹，除了计算机专业的余毛毛最近有个考试，整天待在图书馆里，都聚起来讨论怎么在学校论坛里发帖子。


    八卦经验丰富的林檎主笔，黄竹偶尔提提意见，唐圆圆负责审核，最终的内容是这样的：


    【标题：论如何追到表演系唐圆圆】


    内容：楼主劝看标题进来的追求者们还是放弃吧！据知情人士爆料，唐圆圆有喜欢的人，虽然没说是谁，但是透露了几个重要元素，大家猜一猜吧~


    1.咱们k大的学长


    2.目前没在国内


    3.物理系大大大大神


    4.混血


    5.附加条件：高！富！帅！


    差不多就这些了，大家对号入座，看看身边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为了防止被技术宅查到ip位址，林檎特意让计算机专业的余毛毛远程帮忙。


    发完帖子，大家就散了准备洗洗睡觉。临睡觉前，圆圆用手机打开刚刚的帖子，下面有寥寥几条怀疑帖子内容真假性的留言。


    林檎的床位就在她的旁边，凑过来跟她说：「放心好了，以你在咱学校的知名度，明天之内这帖子就会爆，我们坐等成果就好啦。」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来找她的人陆续减少，她刚过了几天悠闲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刚下课，被一个同学拦住：「原来你的暗恋对象是齐宋啊。」


    唐圆圆瞬间傻掉，她一时间没理解「暗恋对象」是什么，也没理解齐宋又是怎么回事。只能满脑子问号：「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同学以为她要装傻，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她看，「看过这个帖子没，按照这些条件，只有齐宋符合。」


    唐圆圆一目十行快速扫了扫，滑到最后，她两眼望着天花板无语了，把手机还给那位同学，一句话没说，跑回宿舍。


    宿舍里只有林檎在，正在一边用电脑看新番一边吃晚饭，看她进来：「怎么了这是？风风火火的。」


    唐圆圆捂着跑岔气了的肚子：「快！看……网……帖……」


    林檎意会，打开前几天发的贴子，这个帖子已经盖得高高的，一开始网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留言，盖了十几个层之后，有个考据党放出了k大物理系出国交换名单，k大的招生人数本来就少，物理系更是没有多少人。虽然大多数k大的学生都会在国外交换一段时间，但是近期留在国外的人也就那么十几个，再按照写出来的其他条件，满足混血，身高等，排除掉这个，排除掉那个，竟然真的只剩仅仅三个人了！而这三个人之中，名声大、满足天才这一称号的就只有齐宋一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几年前的业界权威杂志上发表过一篇论文。


    其实这些条件都是范围大、概念模煳的限制，偶尔零星几个质疑声也淹没在众人亢奋的八卦文字下。


    唐圆圆很是头疼，火上浇油的是，有人开始扒齐宋的家世了，她赶紧让林檎把帖子删掉。


    她颓在椅子上，自欺欺人的认为事情告一段落。林檎在旁边安慰她：「谁也没指名道姓的说喜欢他啊，这种网上的传言谁信谁傻x。」


    「……」


    「虽说颜值是个未知数，说不定他长得一点都不帅，谣言不攻自破。」


    「……」


    「反正他现在人在国外，他这么优秀肯定忙的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说不定等他回国你都毕业了呢！」


    唐圆圆终于有了反应：「……你说的很有道理。」


    林檎再接再厉：「我看这个齐宋如果真这么优秀的话，暗恋他你也不算亏。」


    「你再说下去我都要入戏了。」


    「对！就当走剧本了，这不是你的专业吗，专业一点唐圆圆！」说到这，林檎像个导演一样把手握成个喇叭状沖她耳边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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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接下来是承认呢？还是否认呢？」


    「傻啊你，这种时候当然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啦，你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想像一下你是身陷绯闻中心的女主角，记者问到你的时候，你应该露出像关爱智障一样的微笑，表达了无奈，怜悯，以及一丝丝烦躁。来action！」


    唐圆圆扯了扯嘴角。


    ***


    时间是最好的消融剂，虽然谣言不可避免的流传起来，好在谁都不是闲得每天都泡在八卦里。


    这时，唐圆圆就十分庆幸k大的课业繁重，这样就没人关心她这点破事。她依旧每天上课、学习、考试、吃饭、和朋友们说说笑笑。


    就这样，事情好似圆满解决了，不用担心打扰到被无辜牵扯进来的陌生人，也没有其他人跑来烦心。


    大学生活是充实且快速的，时间马上就进入了第三学年。


    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k大的体育课安排的非常灵活，虽然有一学期的学分为必修，但可以选在在校期间的任何一个学期。


    不管在哪个学校，受广大学生喜爱的体育课就那么几个：游泳、篮球、网球……


    每次在学校系统网内选课的时候，都堪比春运抢票，没点技术的人想选上最受欢迎的游泳比毕业还难。


    幸好作为3206宿舍的成员并不用担心这一点。


    3206号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里面四个女生中有三个文科生，只有一个理科出身的余毛毛正好是学计算机的。


    作为计算机专业，尤其是程序方向的高手，余毛毛自然背负起为室友们选课的重任。黄竹和林檎都在大一修完了，今年只有唐圆圆需要选课。


    因为身边有余毛毛在，可以随意选，作为选择困难症晚期，她从新生入学纠结到大三下学期开学，错过了五次选课机会，再拖下去就要拖到大四，大四忙着结课、工作和毕业，要比现在忙很多，自然是没有时间上体育课，体育课学分拿不到，就会延迟毕业，拿不到毕业证。


    圆圆本来是想选游泳的，可一旦选择的东西多了，就开始纠结起来。


    游泳吧，嫌弃泳池脏；排球呢，手臂会肿；最擅长的武术呢，没新鲜感；跆拳道健美操，和武术有什么本质区别？篮球呢，不擅长灌篮；足球？听说老师太恐怖；滑冰？前一段时间有人因为滑冰骨折了，半年都在拄拐杖……


    眼看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唐圆圆把头髮抓成了鸡窝，「羽毛，你帮我选跟你一样的吧！我马上有个社团排练，要迟到了！」


    「可是，桌球的话，系统直接分配搭档，我可以直接给你改，你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再……」余毛毛一回头，宿舍里哪还有唐圆圆的影子。


    余毛毛无奈，滚动屏幕上面的名单，忽然发现一个眼熟的名字。她歪着脖子回忆了几秒钟，随后嘴角弯了弯，移动滑鼠轻轻点了几下，霹雳啪啦的敲着键盘。一切结束后，关上电脑，心里对着唐圆圆说：「不用太感谢我～」


    ☆、搭档


    唐圆圆来到体育馆找到桌球课的集合地点。


    她来的很早，老师还没到，有比她来的更早的两个同学在休息区的椅上聊天，她不认识她们，挑了一个与这两个同学隔几个座位的椅子上玩手机。


    这两个同学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聊天，这一回声音明显压低了，活动室空旷，又没有几个人，她们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唐圆圆的耳朵里。


    「她，唐圆圆，表演系的那个。」


    「哇，就是那个？」


    「对对对。」


    唐圆圆见多了这样的人，她毫不在意，当做没听见，继续刷手里的微博。


    不一会儿，来的人陆续多了起来。唐圆圆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


    她收起手机，往门外看看老师来没来。老师没看到，倒是看到一个男生走进来。


    他个子高高的，头髮有些长，看得出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发尾有些微翘，像是刚刚睡醒，垂下的刘海挡住了半只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鼻樑像山峰一样挺直，嘴型好看，弧度却是向下的，没什么表情。


    这张脸上，如果眼睛也跟得上他其他五官的平均值，那他的整体颜值就不会输给唐圆圆班上的任何一位男同学。


    体育课要穿学校统一发放的运动服，女生运动服白色为主黑色为辅，男生运动服则反着来。那个男生身上的运动服有点大，走过来的样子漫不经心却给人稳重的印象，他看了看休息区这边，好像不想和其他人挤着一排椅子坐，犹豫了一下，随后站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圆圆转过头，没有继续看他。这时，老师终于来上课了。


    体育老师拍怕手叫大家站起来集合。


    「我们先点一下名。」


    「艾丹阳——」


    「到——」


    「陈立微——」


    「到——」


    ……………………


    「齐宋——」


    听到这个名字的前一秒，唐圆圆正在思考人生中三件大事之一：中午吃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后一秒，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到。」说到的男生就站在她斜后方，声音低低的，却控制在能让所有人听见的范畴，而且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懒洋洋的拉长音，或是故意大声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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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圆圆——」


    点到唐圆圆的时候，她正在试图从记忆中的某个角落里寻找一条重要的线索，以致于她没有听见点名。


    只听老师又大声的喊了一遍：「唐圆圆！！！到没到？！」


    她下了一跳，右手条件反射的行了个敬礼，「到！」


    老师连头都没抬，斜着眼珠看她一眼：「喊到就行，不用给我敬礼。」


    其他人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唐圆圆窘迫的放下手。刚刚差点想起来的事又被打断了，她干脆放弃思考。


    ……


    点名结束后。


    「我们桌球是国球，这个都知道吧，所以选桌球的人也多，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平常的练习和考试都是两个人为一组，你们的分数相当于一个整体，都是一样的，所以要好好配合。至于怎么分组，这在你们选课的时候就已经分出来了，下课后回去看看，你们各自的搭档已经在系统上显示出来，因为系统不能更改，所以不要来找我替换搭档。」说完，拿出另一张纸。


    「下面开始分组，我一边念，一边给你们安排球桌。再强调一遍：以后不管是球桌还是搭档，都不允许更换。一号桌……」


    ………………


    唐圆圆竖着耳朵听，生怕再出现刚才的尴尬。


    ………………


    「齐宋，唐圆圆，9号。」


    唐圆圆走过去，发现身后跟着刚刚那个男生。


    老师说：「现在你们每张球桌的后面都有自动发球器，可以先熟悉一下球感，也可以和搭档练练，第一节课就是自主练习，开始吧。」


    唐圆圆觉着这个时候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她还没开口，那个男生转过身来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齐宋。」


    「你好，我是唐圆圆」她礼貌性的握回。


    「我知道。」他笑了笑。


    她这才发现，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脸部轮廓却符合东方审美，像是带了美瞳，却没有一丝违和感，让人毫不怀疑那是天生的。


    校园里也有不少国外交换生、留学生，其中也不乏混血，但是他们大多数都能从脸部特徵或行为举止上被看出来他们确实拥有外国基因。


    她想提出自己的疑问，但是彼此还只是陌生人，最好还是不要打探隐私比较好，她从篮筐里拿出一只桌球，「那我们开始练习吧？」


    然后唐圆圆又发现，这位同学的球感是真的差到极致了。


    一般人都能接到的球，被他接到了手腕上。来回几个回合后，在唐圆圆看来能够轻松打到她这边的球，他竟然出界了，要不就是没过网。几乎每次球都会落到球桌外，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去捡。


    打一次，捡一次，打一次，捡一次，持续了半个小时，唐圆圆光是看着都累，当事人却一脸的淡定，看着别组的人越打越上手，他也不急不慢。


    在又一次挥空球拍后，连体育老师都看不过去了，他走过来，拍拍齐宋的肩：「你这样的『人才』也算是百年一遇了，先去用发球器练练吧，唐圆圆同学你帮他往机器里放球，一次十个。」


    她只好跑到机器那守着，无聊的间隙，她打开手机，看到一个未读信息，来自余毛毛，她点开微信：


    「我已经把你喜欢的人送到你身边，请注意查收！验货合格后五星好评哟（图片/眨眼）」


    她愣了有两分钟，脑内所有的线索开始组合排列，伴随着周围桌球撞击的声音乒桌球乓，她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像放了一个窜天猴。


    她震惊的抬起头来，却迎面撞上来一个橙色球体，「砰」的一下砸中她的脑门，她赶紧捂住额头，不算疼，她却希望砸中自己的是个铅球，这样自己就能从眼前的这个人面前逃走，或者直接钻到地缝里，转念一想，还是砸陨石来的痛快一些。


    她见齐宋大步走过来，低头看她，一脸的抱歉：「不好意思，没事吧，我控球实在是太差了……」


    她欲哭无泪的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一点都不疼。」


    「是吗，那你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饿了，我一饿就会哭。」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轻轻笑了。


    这时，下课铃音乐响起，她对齐宋说了句再见就一熘烟的跑了。


    唐圆圆一路回到宿舍，开门就问：「羽毛呢！」


    宿舍全员都在，见她回来，林檎和黄竹在旁边憋笑，余毛毛双手合十：「对不起啊汤圆，我听她们说了，是我搞错了。」


    唐圆圆见她诚意道歉，一下子就泄气了。话说回来，她们当初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余毛毛在全力备考，事后也没跟她说过，能够误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只能仰天长嘆：「造孽啊！」


    黄竹：「噗，不是挺有意思吗，期待后续哦。」


    林檎：「来来来，快跟我们讲讲今天的细节。」


    唐圆圆：「细节你妹啊！」


    余毛毛举手： 「有个疑问，为什么偏偏是物理系？」


    唐圆圆：「因为我们仨都是被物理折磨过的人，本着缺啥补啥的原则，就写了它。」


    「混血？」


    「显得高大上嘛。」


    「其他还有……」


    「那都是我们三个当时一起瞎编的……」


    「不过，竟然这么巧，真有这么个人存在啊，我去查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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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猜他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林檎喝了一口水，悠悠的说道：「现在不知道，并不代表将来不知道。」


    「不管了，反正我就装傻就对了。」


    黄竹举手：「最后一个问题。」


    「？」


    「帅吗？」


    「……先别管他帅不帅，我的体育课快挂掉了。」


    余毛毛：「我记得桌球很好过的啊，考试时只要两个人连续对打二十个回合不掉球就及格了。」


    「现在别说二十个了，十个都不一定打的成。」


    唐圆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大学面临挂科危机，而且挂的还是体育！在k大挂科不少见，但是挂体育的人自建校以来闻所未闻……


    ☆、补课


    下周的体育课一转眼就到了。


    唐圆圆依旧早早的来到体育馆。不一会儿，感觉旁边做了个人，腿伸得长长的，她往旁边一看，原来是齐宋，他修剪了头髮，看起来比上次精神多了。上次见他的时候，发尾稍长，模煳了他的印象，她甚至没记住他的具体五官长什么样子，要不是他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唐圆圆还真认不出来，现在五官清晰了，这么一看，不得不承认齐宋这人确实算帅的：脸上少肉，眉骨到鼻樑，眼眶到颧骨，下颚骨到下巴的线条像是电脑精心绘制而成的，没有丝毫误差。


    他尤其有一双另人沉迷的眼睛，唐圆圆有理由相信，这双眼睛会让任何一个见到它的人惊嘆基因的神奇。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比湖蓝色要清亮，比天蓝色要深沉，像遗失在浅水湾上的宝石，经过波浪的沖刷闪烁着动人的光晕，也像风平浪静的海洋，像万里无云的晴空。


    如果让他去演某个角色，他会适合日本漫画里身材纤细修长，脸是东方面孔，设定却是西方人的少女漫男主。


    然而就算他本人是詹姆斯·麦卡沃伊，也依旧改变不了面临挂掉体育课的悲剧未来。


    他们彼此打了声招唿，就没话可说了。


    接下来就是上课时间，老师教过几个基础性的规则、站姿、握拍之后就让自行练习。


    唐圆圆看齐宋一副毫无压力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和他沟通沟通：「你是第一次打桌球吗？」


    他回忆了一下：「小的时候打过，后来就没再碰了。」


    「那……其他球类有没有接触？篮球，排球？足球？」


    「有玩过，水平一般。」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奇怪，你是学物理的，对这些应该比较上手啊……」


    「……哦，你知道我是学物理的？」


    齐宋定定的看着她，唐圆圆右手拿拍，左手正在抛球，手一晃，差点没接住，但她依旧镇定的回看他清澈的眼眸，「当然啦，选课系统上有你的基本信息。」


    唐圆圆说的是实话，系统网上的确有，刚才只是差点暴露了心虚，此刻，她庆幸自己的专业——想要对一个人隐瞒自己的情感，就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正面回应。而这，一直是她最擅长做的。


    「这样啊。」


    齐宋没再追问，话题回到桌球上：「要不这样，我们在课下也多练习练习，你看怎么样？」


    「周一到周五我有社团排练活动，实在没时间，那就……在周日吧。」


    「周日下午四点？」


    「我这边没问题。」


    「你手机号多少？」


    唐圆圆念出一排数字。


    「到时候联繫你。」


    这一节课又在接球，打球，捡球中度过。


    ***


    回到宿舍，唐圆圆跟室友们讲完之后，三人沉默了。


    林檎说了句：「这是变相约会啊，不觉得吗？」


    黄竹点点头。


    余毛毛不明所以：「不是练球吗？」


    林檎沖她摇摇手指：「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套路啊！先是争取到了每周多一次的见面机会，后是要到了联繫方式，这齐宋说不定是老司机。汤圆你要小心一点，你知道全国最受骗子关注的群体是什么吗？第一就是女大学生，第二就是学表演的，你一个人就占了状元和榜眼。要不要我们去保护你？」


    唐圆圆白眼一翻：「保护？你是去看戏吧。」


    黄竹：「你们说他是不是知道了？」


    唐圆圆：「这个……不好说，他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表情。」


    黄竹：「你可以暗示他没那回事。」


    唐圆圆：「怎么暗示？」


    林檎：「不能暗示，暗示不就暴露了？最好的方法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唐圆圆点头，三人散去，留下余毛毛一人不明所以。


    ***


    作为k大的学生，他们的课程绝对不算轻松的，单从宿舍的几个人来看：


    黄竹学习考古，每天各种各样的专业书不离手，当她拿着手机时，绝对不是在看八卦娱乐、玩游戏，一定是在浏览相关文献，更不用说每学期还有不定时的实地学习，偶尔大半个学期都看不到人影，周末对她来说只是不用上课而已，该知道的知识一刻也不能拖延。


    余毛毛作为天才少女，本专业的东西看起来学得游刃有余，已经接到了学校给安排的企业实习工作，每天也是抱着笔记本不断的敲键盘，挤出来的时间全部交给英语口语——她打算争取去国外交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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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林檎，大概是她们当中最轻松的一个。据她讲，她初中之后就搬到在日本定居的姨妈家，大学才回到国内，为了方便，选了自己本就擅长的日语专业。课上，别的同学在听课，她在刷微博看八卦写影评；别的同学课下拼命背单词，她在追新番、看小说。就算是这样，依旧年年拿到k大的奖学金，让她同专业的其他同学们恨的牙痒痒的，所以几乎没什么宿舍以外的朋友……但是她本人也毫不在意，经常和唐圆圆混在一起，和她一起吐槽烂剧、花痴好剧，八卦哪个明星谁谁谁和谁谁谁被偷拍了，谁又当了谁的小三，谁的私下反差最大，好像知道好多人不知道的内部爆料……


    唐圆圆呢，是宿舍里唯一的「艺术生」，上课虽然趣味十足，但是老师布置的一些角色扮演总是让她无处下手，有必要时还要参考大量的影视作品，经常看到下半夜，平常人可能会觉得是个轻松愉快的事，但是为了不让灵感在一觉之后忘光光，要抓紧时间记笔记，长久下去，眼睛下面多了对儿浓浓的黑眼圈。


    此外，她还是校内舞台剧社团的成员，该社团由系内老师组织，几乎整个班的同学都要参加，和其他学校的表演专业学生相比，他们的业余生活可以用苦不堪言来形容了。当别人在聚会的时候，他们在排练；别人在k歌时，他们在排练；别人在约会时，他们推了约会时间在排练；别人在宿醉时，他们在梦里排练……


    还有平时和社员们商量选材、租用服装道具、音响摄影，背台词。这样一来，周末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然而这样的大好时光却要分出一部分来打桌球，唐圆圆心里其实是相当拒绝的，可是没有办法，奖学金看来是要泡汤了，挂科是绝对要避免发生的事。


    周日，她睡晚午觉后，换上运动服，顶着能把人烤化的太阳，不情愿的来到了体育馆。体育馆的人要比平时多，大多都是来游泳的，k大的体育馆建得又大又奢华，好多人都喜欢周末呆在这里，其中最多的是情侣。


    面对如此多撒狗粮的人，唐圆圆却要和一个运动白痴陪练，不禁悲从中来。


    正一边走着，一边看到了运动白痴齐宋已经到了，他正在对着发球器挥拍，打出去的球飞向各种角落，看不出一点进步的样子。


    唐圆圆满脸黑线走过去打了声招唿：「嗨。」


    他停下挥拍的动作，笑眯眯的对她说：「我今天进步了好多。」


    「有、有吗？」


    他点点头：「总算是能打到对角线了。」


    「哦。」唐圆圆心里在吐槽：那你很棒呢……


    他似乎察觉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转移话题：「为了补偿你，打完球请你吃饭。」


    「好啊。」她漫不经心的答应，内心想的是：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把我打发了。


    况且k大的食堂以及周边饭馆，在她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和宿舍的小伙伴们全部扫荡过，美食不是没有，此刻的她却完全提不起兴致。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练习，唐圆圆机械的挥动手臂，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四面八方飞过来的桌球，内心随时准备爆发。


    把最后一球打过去之后，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了，都察觉到氛围有些微妙。


    她沉默的打开发球器，走到齐宋右手边，盯着他的手腕，想都没想的用力握住，对着发球器发过来的球，准确无误的打回球桌左上角，打完后，回头瞪着眼睛看他，刚要说什么，唐圆圆看到他惊讶的蓝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脸，这才反应迟钝的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她刚要松手，就听见门口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她和齐宋一起看向那边，只见一个男生后面跟着一个女生站在门口，男生歪着头，一脸「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并且故意打扰你们」的坏笑，女生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圆圆松开手，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一步。


    齐宋对那男生挥了一下手，看样子是熟人，那男生插着裤兜走过来，眼睛打量着唐圆圆，却对着齐宋说：「你什么时候打球这么烂了？还要小学妹来教你啊，还是什么新的y？」


    齐宋没理他的问题：「你这么闲，论文写完了？」


    那男生的脸立刻像吃了苦瓜一样：「哎，朋友，亏我好心过来给你送钥匙。」


    「钥匙留下，你人可以走了。」


    「见色忘义。」他扔给齐宋一把钥匙，被齐宋的左手稳稳接住。


    然后他对唐圆圆说：「我们走吧。」


    说罢，撇下那个男生就往外走，唐圆圆赶紧跟上，隐约听到男生嘟囔一句：「都不给介绍一下啊……」


    ***


    圆圆跟着齐宋来到地下停车场，看着他熟练的骑上一辆完全和他气质不匹配的机车。


    这辆机车机体全黑，流线型设计，在一排排轿车中间，低调的彰显着它的炫酷。齐宋带好头盔，之后也递给她一个。


    她怔怔的接过来：「我们不是在附近吃吗？」


    「学校食堂还没吃够？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


    「怕不安全？我有证。……还是不敢？」


    这句话击中她的胜负心——开玩笑，她竟然被体育白痴挑衅了：「呵呵！这有什么不敢的。」


    唐圆圆立刻戴上黑色头盔，大小竟然正合适。她翻身骑上后座，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身后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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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宋插上钥匙，打开引擎，机车立刻发出轰鸣声，像解开封印的野兽在嘶鸣，声音迴荡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


    唐圆圆自认为胆子不小，看各种虐身虐心恐怖片都面不改色，此时此刻却开始后悔了，她发现骑上之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能够清晰感到身下的机身伴随引擎振动，自己的双腿和手臂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心跳开始加速……


    突然，引擎声停止了，齐宋偏过头跟她说：「在出口之前有个上坡，会很不安全，你得抓紧我。」


    她两只手松开，发现手心已经攥出了汗，犹豫一下，抓住他腰两侧的运动服。


    车仍是静止的，齐宋低头看着两只握得泛白的手，拨开她的手指，拉着她的双手，使其握在他的腹部前：「抓紧点，别掉下去。」


    唐圆圆立刻握紧俩手。


    车重新启动，一开始速度很慢，齐宋左拐右拐，终于快到达出口，前方是一个长长的上坡道，他开始加速，速度越来越快，唐圆圆感觉自己像坐上了一根离了弦的箭，周身都是力道狠劲的风刃，她不禁抱紧他的腰，将头抵在他宽阔的背上。


    不一会儿，就看见的前面的光，是地上出口。只是一瞬间，她就从黑暗来到了光明。


    现在是下午快五点，天还是亮的，温度也没有刚才那么热，竟然还有一丝凉风。学生们大多数跑去校外，也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没多少人和车辆。他们坐在摩托车上行驶，穿过了桂花树林的香气，穿过了无声无息的教学楼，穿过了路边行人的谈笑声，穿过了喷泉溅出的水滴……这种感觉就像是时间暂停，周围的一切烦恼都和她们没有关系。


    车仍然在快速行驶着，前面被她紧紧抱住的人开得很稳，她渐渐摆脱了紧张感，开始享受这样的经歷，之前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她甚至希望车的速度快一些，更快一些，心理被一种稳定感和新鲜感填满。


    穿出校园，一路上竟然没遇到过红灯，她曾几次偷偷的瞄过后视镜，试图看看齐宋是什么表情，但她除了头盔漆黑的挡风屏什么都看不见，他好像半点的分神的样子都没有。


    她起了好奇心，在后面大声的问：「你之前也经常带女生来兜风？」


    他专注开车，没有听见她的话。


    ☆、引擎


    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市中心一家餐厅，这餐厅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落地窗清晰的反射着路边的街道和行人。


    「我们去这里吃？」唐圆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面的餐厅。


    「是啊。」


    「就穿这一身？」


    「有问题吗？」


    「……没有。」


    服务人员培训有素，接过齐宋递来的车钥匙，扯出亲切的笑容迎接他们，仿佛完全没看见他俩一身的运动服，和因为带了头盔而略微杂乱的头髮。


    他们被领进其中一个桌位，位置正好能看到外面正在落入地平线的红色夕阳。


    唐圆圆发现周围的其他客人都穿着很时髦又有质感的衣服，只有他俩灰头盖脸的风扑尘尘。虽然体验是美好的，现实是，他们一路骑着机车过来，身上一定沾满了肉眼看不见的灰尘。她原本有些不太自在，但是旁边的齐宋仍旧是一脸的坦然，好像回到了自家厨房，她神色一转，也无所谓了起来，不就是吃个饭么。


    齐宋翻了翻菜单，点完几个菜后，问：「刚刚在路上你有跟我说什么吗？」


    唐圆圆一愣：「啊……没说什么。」


    他点了点头。


    吃人嘴短，为了不尴尬，唐圆圆开始找话题：「那个男生是你朋友？」


    他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冰水：「嗯。从小一起长大的，叫白礼森。」


    「他是复姓百里？」


    「姓白，礼仪的礼，森林的森。」


    「原来是个假百里」


    「嗯。」


    「他旁边的女生是他女朋友？」


    他停顿了一下拿着草莓的手：「不知道，他没跟我提过，我也是才回国不久，第一次见。」又加了一句：「他交过好多女友。」


    「原来是个花花公子。」


    「对，所以你要远离他。」


    唐圆圆听见这话笑了：「哈哈，你朋友知道会伤心的。」


    「不会。他一见到漂亮女生就要追。」


    唐圆圆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还好被橙色的夕阳光掩盖住，她不去看他的眼睛，低头转了转水杯：「嗯，他旁边的女生是挺漂亮的。」


    总觉得话题有些危险，她赶紧转移：「还没问过你，现在是大几了？」


    「博士快毕业。」


    「什么？你之前都没选体育课啊！」她大吃一惊。


    「国外事情太多，拖到快毕业才想起来，没有体育课学分毕不了业，这才在最后一年开始上。」


    「不对啊，那你有本科毕业证吗？」


    「我是本博连读，毕业那天一起发。」


    「那你为什么选了不擅长的桌球？」


    「本来想选网球，但是竞争太激烈，最后只剩下桌球。」


    「……太惨了，体育课不过的话，你岂不是要延毕？」


    他信誓旦旦的笑了：「不会不过的。」


    「呃……我一直想问，你哪来的自信？」


    「不是有你陪我练习吗？每周这么练下去，就算弱智也能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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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她被打败了。


    「我知道这样很耽误你的时间，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办到。」


    「行吧，那就先欠着。」


    聊着聊着，菜已经上齐了。唐圆圆早就饿了，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所有菜的味道完全对得起这酒店的装潢，尝一口就知道是出自大厨之手，她吃饭速度一直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吃饱了，吃完才意识到自己把五星级饭店吃成了学校食堂。


    和她相比，对面的齐宋吃相优雅，除了衣着有些违和，一举一动都彰显着「教养」二字。他手腕的角度，手指的弧度，嚼咽的速度，甚至他的坐姿与桌面的倾斜角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好像打娘胎出生就是这样。


    看样子，他还能再吃一个小时。圆圆本来饱了，又不得不一小口一小口的陪他一起吃。


    直到四十分钟后，他终于喝下最后一口冰水，拿餐巾擦了擦嘴，唐圆圆此时已经撑到快爆炸。她选择一个隐蔽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企图让胃里的东西快点消化。


    他们走出餐厅后，天已经黑了，齐宋以天黑不安全为由，给她叫了个出租回校。


    ******


    3206室内。


    林檎煞有介事的说道:「套路！绝对的套路！他肯定是在追你。我赌五顿火锅。」 在她的盘问下，唐圆圆隐藏了部分细节，将今天下午的事跟林檎讲了一遍。


    「不是吧……」


    「汤圆啊，虽然你的恋爱次数还没有突破零，但你不是感情迟钝的人啊！请开启上帝视角客观分析一下。」


    「但是我看不出来，他一直表现的很自然啊。」


    「都说了他是老司机。」


    「……」


    那次吃饭之后到下次的体育课之前，齐宋并没有再联繫她，说起来，她告诉过他手机号，自己却不知到他的，这样真的算是追她？唐圆圆坚定的摇了摇头，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可以说，喜欢这种情感一定是有缘由的，可以小到一次微笑，一个眼神，一句对白，一种表现；也可以大到一次帮忙，一个事件，一段相处。


    专业原因，她看过太多的故事，分析过太多的人物，也演绎过太多的角色，太明白起因、经过对结果的重大影响。她并不认为一个理性的人能够在人群里多看她一眼，这也太魔幻了吧？


    每周四上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又到了。


    唐圆圆发现，上次吃完饭后她和齐宋之间的关系明显缓和了许多，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同学，更接近朋友，是男女关系里最安全的距离，没有同学间的疏冷，可以随时请他帮个小忙或者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也不会像朋友那样无话不谈，与她其他的男性朋友并没什么不同。这让她不得不感慨：果然民以食为天啊！


    这不，连接球的准确度都有所提高，两人已经能连续不断接打十个回合了！


    又一轮练习结束后，唐圆圆开心的跳了起来，她今天把长至锁骨的头髮全部扎起来，额头上只留了几缕锁不住的碎发，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摆，像个兔子。她一蹦三跳过去和齐宋give me five，比他本人还要开心。


    「看来上次的特训很有效果嘛，这就成功了一半。」


    「所以说，根本不用担心挂科。」他被她的情绪感染，也笑了起来，蓝色的眼睛比平时更亮。


    「嗯，那就再来一遍！」


    「……」


    体育课的事情暂且先放在一边，唐圆圆有一天路过校医室时量了一□□重，液晶屏上的数字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比开学时胖了十斤！！！


    ☆、减肥


    形体课上。


    老师也直白的提醒她：「唐圆圆，你最近是不是太放飞自我了？我说过多少遍要控制食量。同学们，不停我话的后果就会变成唐同学这样。」


    被点名批评，唐圆圆眼观鼻鼻观心，只想藏在地缝里。


    老师继续不放过她：「我跟你们讲，胖成唐圆圆这样，钻到地缝里都会被卡住！」


    同学们哈哈大笑。


    唐圆圆：「……」


    其实没有老师说的那么严重，她确实是胖了，但也就是多长了一层肉而已……——这样的想法在不经意撇过头看到教室墙壁上一整面大镜子时彻底粉碎。她惊恐的发现，在一群身形纤细的同学里，略显圆润的自己是那么突兀，这要是放在镜头里简直无法想像！


    她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每周都跟着齐宋跑到校外大吃大喝，默默的计算了卡路里，在美食的诱惑下，桌球的那点运动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唐圆圆掐着肚子上的肉，欲哭无泪。


    这之后的一次周日下午，他们照例练完球，她对齐宋说：「我最近要减肥，不跟你去吃了哈。」


    齐宋自上而下看她：「减肥？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肥。」


    「我已经肥到被老师点名了……」


    「什么课？要求这么严？」


    「形体课。你想啊，将来你某一天打开电视机，看到的都是胖子，多恐怖。」


    「……可是，饭店已经预定好了，是个有名的烧烤店，想要吃这家需要提前半年的时间预定餐位，人生苦短啊，唐圆圆同学。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唐圆圆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可以不吃甜食，不吃薯片，不进火锅店，但是对于烧烤真是毫无体抗力，她曾经为了吃一顿烤肉，绕着k大的足球场跑了三圈，就为了消耗掉卡路里。她勐地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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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大不了多跑几圈。


    烧烤店内。


    唐圆圆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旁边的齐宋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是不是谁派来的奸细，特地来让我吃胖。」


    「减肥可以随时减。」齐宋晃了晃手中的一串羊肉，「这家的肉可不是随时能吃到的。」说完，咬掉了第一块肉。


    「其实我真的不是易胖体质，你不知道吧，我学过武术，还拿过冠军，虽然我饭量不小，但是运动量超大，要不是我前一段时间松懈了……」


    他显然对她拿过武术冠军的经歷表示惊讶：「这么厉害。」


    「虽然是初中时候的事了，我还抓过抢劫犯，把他揍的鼻青脸肿，警察来了之后就把他送进了icu。」


    「你就不怕伤到自己？想没想过如果你打不过他怎么办？」


    「嗯……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当时两个成年人一起上都未必能打的过我。」她抓着一个鸡翅，用牙齿撕掉一块肉，嚼了几下咽下去，用一种恶作剧一样的眼神看他，嘴角勾出邪邪的笑，「所以你不要惹我。」


    唐圆圆本意是想逗逗他，但她刚吃完肉，肉上的油粘得满嘴都是，头上灯光扫射下来，泛着油光，显得她样子很滑稽，像个企图吓人却反被无视的小孩子。


    齐宋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她不在意的耸耸肩。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道：「你父母一定很爱你，让你从小强身健体，不会被别人欺负。」


    「是啊，我爸本来想直接让我上警校，将来当警察，但是我妈坚持不同意。」


    「那怎么想学表演了呢？」


    「因为赚钱多啊。」唐圆圆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很缺钱吗？」


    「缺啊，当然缺。咱们学校大多数人家都蛮有钱的，你可能也是，不懂得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要抓紧一切赚大钱的机会。」


    她吃的越来越快：「怎么，看不起我们卖艺的啊？」


    「看不起你就不会请你吃饭了。」


    「你请我吃饭时因为我牺牲了大好的周日来陪你个运动白痴练球好吧！」


    他大概从来没被人说成是白痴，运动白痴也没有，他用手里的烤串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她：


    「我、白痴？」


    她点头：「当然了，你看看体育课上其他同学的进度，都已经开始向加分项进行了，我们还停留在及格线，话说，我这学年拿不到奖学金，罪魁祸首就是你！」


    「……」他无话可说了。


    「顺便问一下，你们专业，将来出来能赚多少？」她看他的眼神像一个小偷。


    「看个人水平。」对方回答得很官方。


    「嘿！别那么小气嘛，我不会歧视你的。」她用胳膊肘碰了碰齐宋的上手臂。


    「像我这种白痴，毕了业只能捡垃圾了。」他拒绝看她。


    她凑过去，歪脖子认真看他眼睛，「喂，刚才开个玩笑。生气了？」


    齐宋感到她整个人凑了过来，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自己，顿了几秒，才与她对视。她有着相对于一般人而言较高的眉骨，与秀气的鼻樑组成的轮廓使她面部更加立体，双眼皮的弧度像出自画家之笔那样的流畅，微翘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眸反射着灯光，像是藏了星星。他偏了偏头，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能让一家人幸福生活绝对够了。」


    她愣了愣，撤回到一个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笑着道：「不说算了。」


    那之后，唐圆圆再也没和齐宋在练完球的晚上出去吃饭了。为了减肥，她开始减少食量，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去跑圈。


    这件事果然被朋友们大肆嘲笑了。


    黄竹说这是她每周吃独食的报应。


    林檎则认为她快把齐宋吃穷了，所以故意多点菜把她餵胖，让她主动退让。


    班里的同学调侃她：「你最近吃什么了？告诉我，我一定不去吃。」


    ………………


    唐圆圆从小到大没有胖过，这是她第一次有意识的进行减肥，她从小练习武术，所以四肢虽瘦，却隐藏着力量，如今上臂竟然裹着一圈肉。她晃动手臂时，能清晰的看见那层肉在颤抖。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女明星们对「瘦」近乎令人髮指的追求，难怪听别人说，她们每天控制食慾，吃的很少。在经常黑白颠倒的剧组，饮食不正常很容易恶性发胖。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也会这样生活——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整年，就会有些抓狂。


    趁现在还没工作，要尽情的享受最后的大学时光。


    ******


    在智慧型手机急速发展的现代，人与人的联繫方式藉助手机app已经从以前的电话、简讯转换成视频、语音、文字以及表情包。若不是有紧急特殊情况，谁也不会打电话。通常，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对方不是推销的就是送快递。


    人与人认识的方式，也不再仅仅是要个手机号，而是扫描二维码。互相关注后，第一步就是视奸朋友圈，寻找对方的兴趣爱好点；第二步，对最新状态点赞。此后，你来我往，慢慢就熟悉了起来。


    自习时无聊的空档，唐圆圆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发现通讯录上有几个好友申请，一一往下滑下去，全是不认识的人，她退出界面返回主页，看了看下面一行「电话」的图标上依旧没有任何提示……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立刻像触电了一样按掉锁屏键。黑掉的屏幕上反射着她恼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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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要去看杂志分分神。


    学校图书馆的一楼是一个空间很大的阅览室，靠墙的周围立满了国内外最新期的知名杂志。


    老师曾告诉过她们，要在平时养成看时尚杂志的习惯，潜移默化的影响会增强自身的时尚品味，以后工作时尽量避免穿错衣服，留下看了想打人的黑歷史。


    唐圆圆经常在看完时尚类杂志后，去看旁边的电影周刊和圈内八卦。她前前后后扫荡完四本杂志之后，绕到另一边回到自己占的桌位。经过学术区的时候，余光毫无预料的扫到一串熟悉的字母，她停下脚步，迅速抽出那一本放到怀里，然后抱着这些书回到座位。


    期刊的名字是《physical letters》


    黑色星空为底的封面上有一束太阳光把封面截成二比一，有几个球体被串成一个轨道，其中地球最为明显。左下方有一排英文，是加粗的tahoma字体，作者名则是不加粗的微软雅黑，写作：song qi。


    她打开目录找到那个名字，翻到目录指向的页码，看到了大段大段的英文。


    唐圆圆一直自诩英语水平还不错，她看美剧时可以看无字幕的版本，一些考验背景文化知识的梗多少也能跟得上，余毛毛准备英语口语考试的时候常常找她来做练习对象，因此，口语虽然跟native speaker比不了，也是能唬人的。


    但是，看着这些「每个单词都知道它的大致意思，组合起来完全不明白」的英文，她开始久违的头疼了。果然，物理还是那个物理，就算批着英语的皮，也不会简单成四六级阅读理解。


    她合上书，挫败感油然而生，决定不理它，拿起了《电影周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女友


    唐圆圆所在的专业里，男生女生各七名。而这些女生们各自有各自的特点，有人艷丽，有人清纯，有人仙女范儿，有人邻家气，有人走青衣，有人擅喜剧。


    而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个性强，个性强的副作用就是谁也不服谁，但是表面功夫都做的很足——其中当然也包括唐圆圆。


    专业课上，圆圆属于偏科型，擅长的题材能拿到压倒性的第一，不擅长的类型则徘徊在后几名。


    这样的氛围下，自然交不到什么女性朋友，男性友人倒是有那么一位，原因无他，此人是个gay，名字很阳刚，叫做高志强。


    高志强同学，长相清秀，扮女装除了个子高毫无违和感，就差把「受」字刻在脸上。由于嫌弃自己的名字太土气，高考一结束就把名字改成高子霖。


    记得刚入学那阵，他以其无公害的外表迅速讨好了一众老师同学，成为了同学们的开心果催化剂。


    有一次表演古装动作戏，他被扮男装的唐圆圆迷住了，当场向她真情实感的告白，刚入学的圆圆哪遇见过这架势，一个过肩摔就把扑过来企图熊抱她的高志强同学摔了个底朝天，好巧不巧，他的下半身某物正好摔到一个道具上，当场叫了120，万幸没有造成终身不可逆的后果。


    此后，他就缠上唐圆圆，让她对他负责。把人家弄伤了的唐圆圆自知理亏，请他吃了好几顿饭才算安抚完毕。


    俗话说的好啊：gay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高志强同学热爱八卦，私生活及其丰富，是本地的社交名媛，同时也是个大喇叭。当初唐圆圆暗恋齐宋的谣言能广为流传，他高志强功不可没。


    唐圆圆跟他解释了一万遍之后，才勉强相信这是个乌龙。


    在她发现体育课上的搭档是齐宋的时候，她就死心的想，总有一天，高志强这个大喇叭会找她谈。


    这不，在两人遇见一个多月之后的今天，高志强同学终于来问罪了。


    他扭着模特步，携带一身的香水味，坐到她旁边，一脸被背叛的严肃。


    「圆圆，你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高志强同学台词一向念得好，这句话用他的嗓音说出来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正在背台词的唐圆圆放下剧本：「我就知道你要来问。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他用手腕支着尖巧的下巴，「首先，帅吗？」


    这群颜控！关注的重点永远是脸。


    「没你帅。」圆圆快速回答。


    他眯起桃花眼：「你该不会是怕我跟你抢不敢说帅吧？」


    「随你怎么想喽。」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说中了你就是这个反应。」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放在圆圆面前，指着封面上名字：「我特意去查了查这个人，学术显赫啊。正满足你的『学霸控』。」


    唐圆圆斜着眼睛看了看，正是上次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本。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啊。」高子霖目光炯炯的看她，满脸写着「快问我快问我」。


    唐圆圆拿起书包就要走：「我不想知道。」


    高子霖立刻抱住她的胳膊：「哎哎哎！你怎么这么绝情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齐宋有女朋友啦！」


    她身体一僵，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拉着坐下来。这下走也走不成了。


    她无奈的说：「我还以为你要说他有男朋友呢。」


    高志强没理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打听到，他女朋友是隔壁学校文学院的朱语乔，家里有钱，背景不错，长得也行。」又加了句，「但是没你漂亮。」


    「我和齐宋就是普通的练习搭档，除了体育成绩捆绑在一起，其他都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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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怕你受伤嘛，你毕竟是我的心上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你放心，将来你要是嫁不出去，就跟本少爷形婚，保证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有我一碗面，少不了你一口汤！」


    「我……谢谢你啊。志强。」最后两个字故意加了重音。


    「都说了！叫我——高子霖。」


    ******


    在开始减肥计划后，得知周末不再和齐宋吃饭，林檎表示少了很多的八卦乐趣，还有每周从校外带回来的糖炒栗子。


    好像周围人都承认了她和齐宋的暧昧关系，作为当事人的唐圆圆唯一的感受就是穿越了——穿越到大一那阵，流言刚刚肆起的时候。而另一位当事人貌似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不同的是，最新流传版本是这样的：齐宋回国与女友团聚，命运无情的手掌下天降表演系漂亮小三唐圆圆，是灰姑娘打破阶级的枷锁嫁入豪门，还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世俗的眼光是：只要被盖上「戏子」的帽子，那么你便与「单纯善良」「清新脱俗」「积极向上」这样的阳光词彙永远绝缘，就连你的亲人朋友也同样被连坐成「钻到钱眼里了」「满脸写满心机」「利益共同体」。


    然而事实上，人性的本质是共通的，比娱乐圈更骯脏的人有的是，他们可能在这里，可能在那里，更有可能就在身边。


    人们喜欢娱乐，不过是想看别人的故事，演给他们的还不够，一定要延伸到现实，才够刺激，够兴奋。这就是为什么凡是出现在屏幕上的人，都会被吃瓜群众扒个底朝天。不论真的假的，能让广大群众高/潮的才是最好的。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明星们的炒作公关才越来越流行，他们炒，群众们看，群众们越看，他们越炒，形成了一个恶性怪圈。真真假假一通乱炒，承不承认都是个迷，还成就了知名度，谁不愿意干呢？


    唐圆圆对这一切已经刀枪不入了，随便别人说什么。


    可是，对于有女友的人，她已经开始反思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如果一个男生单身，有一些必要的身体接触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他不是，那么在旁人看来就会很微妙，一个眼神都可能成为原罪。


    唐圆圆并不想卷进舆论中心，且不说她以后会不会红，平静的校园生活才是她的追求。好好的学习专业技能，为自己以后能混口饭吃才是王道。情啊爱啊的简直无聊至极！


    这么一想，她开始狂背台词。


    ******


    晚上，图书馆一楼自习室。


    唐圆圆的手机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最近没有定快递啊……她走到图书馆外面，疑惑的接起来：「喂，你好。」


    「我，齐宋。」手机那边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由于学业上事太多，他请了两周的假。算起来，她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啊！齐宋啊，找我有事？」


    「没事」


    「……」


    「对了，你下周能回来吗？」她找话题。


    「能，周五有个专题报告要回校。」


    「什么报告啊？」


    「利用量子纠缠分析宇宙物质。」


    「……好吧，不懂。」


    物理博士竟然开始给她这个理科菜鸟解释学科常识：「量子纠缠是指两个粒子互相纠缠，即使相距的距离遥远，一个粒子的行为会影响另一个的状态。当其中一颗被\操作而状态发生变化，另一颗也会即刻发生相应的状态变化。简单来说，我要用这种量子力学现象来发现宇宙间尚未被发现的物质。」


    「……」


    再问下去就显得自己太白痴了，她岔开话题：「用不用我去给你捧场？」


    「好啊，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其实她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是真的去。有那时间还不如看几集电视剧。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她只能囧囧的答应。


    「那……周五见。」


    「好，byebye。」


    作者有话要说：　　名词解释参考百度百科（= =）


    文中涉及的科研杂志、物理研究都是我参考现实的基础上联繫脑洞的产物，不是真实的。


    ps：作者是文科生，物理早八百年前就还给老师，目前的智商有限，搜了半天也似懂非懂，没有认识的理科小伙伴能给我科普。so，我也不知道我写的这些有没有理论漏洞。


    我只能说，我尽力了……


    ☆、报告厅


    当唐圆圆按照齐宋发给的地址，来到报告大厅4楼才发现，压根儿就不需要她来捧场——报告大厅的空间非常大，可容纳上千人，她提前十五分钟到场，除了前几排留给领导、教授和其他重要嘉宾，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人，过道更是被抢不到座位的同学席地而坐，看得出来有很多人是外校混进来的。


    没想到这么火爆啊……


    唐圆圆有些嫉妒，这要是分给我一些观众多好啊！来看他们社团表演的人都填不满座位……


    看情况，她是进不去了。她拿出手机，打给齐宋。


    「餵？齐宋，嗯，我到了，人太多，挤不进去，我就不去听了啊。什么？我在哪？我就在报告厅门口……好吧，我就在这等你。」


    过了几分钟后，她看到齐宋向她走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合身，可能是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稳重，他带了黑色隐形眼镜，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更加严肃了。黑色的头髮黑色的眼，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她敢打赌，他这一身绝对能吓到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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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宋指了指身后：「跟我走这边。」


    她随他走进后台通道，现在距离报告开始还有7分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台上做准备吗？不用管她也是可以的！


    然后，圆圆跟着他走向报告厅前排，这时，前排已经坐满了各位白鬍子教授、校领导等人，只有最右边的一个位置是空的。


    齐宋把她送到这里，向各位老师点头致意了一下，就上了讲台。


    在众目睽睽的第一排光明正大的玩手机或翻看无关书籍都是需要勇气的。如果她的专业是数学，她还可以拿本高数，可她的专业怎么看怎么像是过来打酱油的。为了不被赶出去，她还是勉强听一下好了。


    台上的齐宋站在讲桌后面，他敲了敲话筒试音，又切换了几张ppt，然后就开始了报告的演讲。


    他的声音经过话筒的过滤，染上了一层电子的质感，在这个宽阔的空间内被放大了好几倍，是比电话里更清晰的男低音。


    他唱歌会不会好听？——唐圆圆这么想着。


    分析人物性格是圆圆每日的必修内容。她在食堂打饭时，会根据面部表情分析哪位师傅盛得多；坐地铁时，会根据座位上的人的手机内容和肢体语言猜测他是否会在下一站下车；她在图书馆时，会猜测某个同学的专业是什么。


    此时此刻，看着台上的齐宋时，她会想，他第一次上台讲话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一般人那样紧张？应该会吧。那么他是怎么克服紧张感的呢？熟能生巧？还是天赋异禀？研究这么高深的内容一定很累脑子吧？是什么让他选择了这个学科？擅长？还是兴趣？研究一个课题需要多久？最短是多久？最长是多久？


    父母长什么样子？也是蓝眼睛吗？混得哪国的血？去过哪些国家？会多少种语言？


    内容是完全听不懂的，让她觉得自己智商的低下，尤其是身后的同学们对齐宋的讲课内容作出回应的时候。


    她不经意回头看的时候，勐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高志强！——啊、不，高子霖！——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三排。


    显然他也发现了唐圆圆，他沖她眨了一下眼睛。


    唐圆圆僵硬的转过头。过一会儿，报告已经接近尾声，身后的学生渐渐退场。


    身边飘过来一阵香气，属于香奈儿的一款经典香水，她对香水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女士专用的，这是高子霖最喜欢的一款香型。这个人受得如此明目张胆，本人却声称自己是个攻。


    唐圆圆回头正要跟他说话，发现过来的人是个女生，她穿着白色公主裙，整个人看上去也像个公主，温婉可爱，我见犹怜。


    她见过的美女很多，班里就有一大把，而这个女生给她的印象却是独一无二的，比如，她的外表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是眼神却告诉这些人她不需要，这并不是出自她本身性格中的自强，而是她的家世背景决定了她不可侵犯的地位。这样的女生可能会有好多不自量力的男人追求，但她一定没有多少女性朋友。


    这女生从台阶款款而下，经过唐圆圆，径直朝台上的齐宋走去。


    唐圆圆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友了。


    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她以为齐宋的女朋友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就像室友黄竹那样。


    高子霖终于从人群中挤过来了，他坐在她的后面，凑过来跟她说：「看见了没。」他用下巴指了指前面。


    唐圆圆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就为了这事，来这里听了近两个小时的天书？」


    「当然不是，你又不告诉我他长什么样，我只能亲自来看了。」


    「看清楚了？」


    「嗯，是我喜欢的类型。」高子霖摆出了一副花痴脸。


    唐圆圆下巴掉下来：「你喜欢的类型还挺多变的。」


    「放心吧，我最爱的还是你。哈哈哈」高子霖大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她嫌弃的拨开他的手。


    「我记得四点是你们组排练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你确定你们组长不会杀了你吗？」


    高子霖惨叫一声，突然跳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报告是不是很无聊？」是齐宋。刚刚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


    「还好，就是听不懂。」她往他身后瞅了瞅：「咦？刚刚来找你的女生呢？是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嘛。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朱语乔？」他否定道：「她不是。」


    「那……她是你未婚妻？」


    「这就更不是了。」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瞪着大眼睛：「你不会结婚了吧！」


    「想什么呢。我未婚，单身，朱语乔和我没有关系。只是认识而已。」


    「……你暗恋她？」


    「为什么总把我和她绑在一起？」齐宋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看你们还挺配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我不喜欢的人很多，难道都要有理由？」


    「……那倒也是。」


    「还有什么想问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我发现……」


    「？」


    「你的隐形眼镜歪了！……左眼。」。


    齐宋眨了眨左眼：「你这么一说，眼睛确实不太舒服。」


    「快快快，先把眼镜拿出来吧。」她急了，「不对，你先把眼镜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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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做？」


    「闭上眼睛，移动眼球。」


    他按照她的说法闭上双眼，「然后呢？」


    「睁开眼睛我看看。」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眼睛仔细看，摇摇头：「还是不行，我们去医务室吧！你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去。」没等他说什么，唐圆圆抓起他的手腕就走。


    等不及电梯，她带着他走楼梯。步伐很快，齐宋用一只手捂住左眼，另一只手则任由唐圆圆的手指虚握住，他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指尖恰好握在他手腕上的动脉上，跟着心脏的脉搏一起，一跳一跳。


    幸好医务室就在报告厅的旁边，他们下了楼梯往右一拐就是一间医务室。


    她松开了手，跟校医说明情况。


    校医是个白鬍子老爷爷，据说曾经是个技术高超的外科大夫，一次医闹后被打断了腿，留下了后遗症，便从一线退下来转到内科，后来被请到k大。


    校医年事已高，鼻樑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颤巍巍的手扒开齐宋的眼皮瞧了瞧，给了唐圆圆一瓶眼药水：「先给他滴两滴。」


    那边的齐宋已经自觉的坐在躺椅上仰着头等她。


    ……


    她只能默默的接过来。


    呃……这情况有点微妙呢。


    第一滴。


    眼看药水就要滴到眼球上，齐宋一个反射性闭眼，没进去，药水顺着眼尾流入鬓角。


    第二滴。


    又偏了。


    旁边的校医爷爷插嘴说：「小姑娘没给男朋友滴过眼药水啊，要一手撑着眼眶，另一只手再滴。」


    「我不是……好吧。」


    第三滴，终于顺利滴进去了。


    过了三分钟，校医给了齐宋一面镜子，在他的指导下总算把镜片取出来了。


    他们走出校医室。


    「你的眼镜在哪买的？是不是度数不对啊。」


    「淘宝。」


    「那你肯定买到假货了，在淘宝买东西需要一定的鑑别能力。」


    他自嘲地摇摇头：「唉，第一次网购就这么失败。」


    「这样吧，我送你几副。一会儿把左右眼度数发给我。」


    「好，谢谢。」


    「还是要黑色的？」


    「嗯。」


    「ok。哦对了，你在美国这段时间有练球吗？」


    「完全没有。」


    「也对，你那么忙，肯定没时间。」


    「所以我不确定我的水平有没有降回原点。」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兼职


    演员这个职业真是个浪费精力的活，不断的重复动作、台词，每一次重复还要演出新花样。需要调动全部的情感变成另一个人。


    社团里一个担任重要角色的同学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了整整三天，终于坚持不住，不得不跑医院挂水。季老师终于第一次停止了雷打不动的排练活动，也算给他们放松一下。同学们脸上都不敢没表现出半点的兴奋，心里都在暗暗感谢那个同学捨己为人的精神。


    刚走出门口。


    高子霖搭上唐圆圆的肩膀：「走吗兄弟，出去浪啊。」


    唐圆圆无情的拍掉他的手：「不去了，我要回去看剧。」


    「要我说，你这就是典型的书呆子型，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给自己拉一拉贊助，听哥的绝对没错。」


    也就只有这个行业，才会把看电视当做学习。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耍起酒疯来连我自己都怕。」


    高子霖一听这话立刻蹦到很远：「行，那我先撤了。」


    刚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齐宋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气质如此突出，就算什么都不做，依旧是人群里最突出的那个，几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生不禁看了他好几眼。好在唐圆圆有强大的定力才不会陷在他清澈的眼睛里。


    她沖他摆摆手：「哈喽，好巧啊。」


    他走过来：「你们活动结束了？」


    「对啊，有个同学病了。老师干脆给我们放假。」


    「刚刚那是你男友？」


    唐圆圆回头看了看高子霖快要消失的背影：「你是说高子霖？他才不是我男友呢。」


    「看你们很熟。」


    「朋友。」


    「你吃饭了吗？今天我没开车过来，我带你去我们研究院吃？」


    「好啊。」话一出口，连唐圆圆自己也吃了一惊，话说，她和齐宋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吃的，以致于他一说要吃饭，她就条件反射性的答应。


    再反悔反而觉得矫情，反正她也有些饿，跟他一起去吃好了，白吃他那么多饭，也不差这一顿。


    k大研究院是个独立部门，在校内有单独的门禁。


    其严格程度让唐圆圆错以为她在进国安局。她首先录了指纹和眼虹膜，包和从头到脚被扫了一遍，本来还要身份证学生证的，但是她身上只带了用来消费的校园卡。通过这张卡能查到她确实是k大的学生，这才免除了证件审查。


    齐宋跟她解释：「研究院有好多研究机密不能外泄。所以审查会很严格。」


    「所有要进来的人都要这样？」


    他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审查的。如果你只是想来参观，就算你是k大的学生也不会放你进来。」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刚来学校的时候，辅导员说不让我们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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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有人带进来，才允许进入。」


    研究院里的食堂比起他们本科生的食堂豪华干净了不止一倍。


    而且和他们食堂不一样的是这里是点餐制，排队点好菜之后拿着等位的牌子先去找座位，饭好以后会有服务员专门送过来。


    唐圆圆跟齐宋走进之后得到了不少的回头率，虽然她对这种情况多少习惯了。她把这归因于研究院的女生很少，像她这种女生更是凤毛麟角。


    唐圆圆从来不认为自己美得倾国倾城那种程度，也就算是长相周正，因为家里面从小有个美艷的妈妈，靠着基因的优势她继承了十成之七，剩下三分被英气的爸爸中和掉了。林檎经常说长成她这样不做个妖艷贱货是浪费帅哥资源。


    有个好像和齐宋认识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挑着眉八卦的问「女朋友？」


    他纠正：「朋友。」


    那男生不相信的样子走开了。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本科院的食堂就不拥挤，这里虽然小一些，人却更少了。


    研究院的人比本科生更加繁忙，吃饭时间都在谈论课题，有的完全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图书馆，有的匆匆吃完饭就急着回去了，完全没有享受到这里的美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们点了两盘西红柿鸡蛋炒面，一盘夫妻肺片，凉拌土豆丝，鱼香茄子，鸡丝汤，全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菜，每一道菜却都很好吃。看出这个食堂的厨师注重营养均衡。在这里学习生活一定很幸福吧。


    「原来这里的菜这么好吃啊！以前你还带我去外面吃多麻烦。」


    「喜欢这里的菜？」


    「好吃极了，明明是普通家常菜。」


    「哦，家常菜就是这个味道？」


    「别告诉我你在家都没吃过你爸妈做的菜？」


    「对的，没吃过。」


    「那你可以自己做啊。」


    「一个人给自己做饭不是显得我很可怜。」


    「也是。其实你是不会吧？」


    「我确实不会做饭，你会？」


    「当然啦。」


    他看着她想说什么，还是忍住。


    唐圆圆注意力被眼前的三菜一汤吸引，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这里的食堂不能刷本科生的饭卡吗？」


    「不能，甚至不能多办一张。」


    唐圆圆怒了：「这是差别对待！不公平！」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一般人都进不来，就算能刷校园卡也吃不上。


    「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来找我。」


    唐圆圆委婉拒绝：「那多不好意思。」


    「反正都白吃了我那么多。」


    「又不是我自愿的！」


    「对对对，都是我逼你吃的。」


    她对他这种识时务的回答满意的点头。


    ******


    和有钱人来往，最需要警惕的就是他在物质上给你挖的温柔陷阱。


    作为平民的唐圆圆在这个非富即贵的校园里，深刻感受到了贫富差距之大。但大家都是学生，好歹炫富炫得隐晦，大多数人也深谙财不外露的道理。


    然而学表演的学生普遍没有其他人来的有钱。


    真正的有钱人不会专门跑到大学里学一个「没用」的专业。随便拿钱砸一砸就能轻松出道。所以「表演系」在k大被戏称为「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在如今一亿都变成小目标的时代里，百万数额像一只小蚂蚁，贫民窟的调侃更是直白。


    他们可能会比其他普通人赚的很多，出类拔萃的外貌也让人羡慕，但他们的出身始终跟不上层次，更拿不上檯面。


    唐圆圆曾经亲耳听到过一个公子哥在谈论她一个女同学时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漂亮是真漂亮，身材也好，挺有趣的。但谁会娶她啊，玩玩么。别那么认真。」


    在唐圆圆心里，不管别人说什么，婚姻始终等于爱情。有爱一定有婚，有婚一定有爱，不爱婚姻解除，婚姻破裂一定是不爱。这样的想法和如今的主流思想背道而驰，这也是她母胎单身至今的原因。


    好像有钱人家的小孩更早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只有穷人家孩子在谈论诗和远方。


    唐圆圆生活的圈子里，室友们穿着普通，最讲究的黄竹穿衣风格冷淡系。林檎网购的所有衣服都很随性，有贵到肉疼的高端奢侈品牌，有几十块一件的白色t。至于余毛毛，两套衣服能穿一学期，还都是初中生学生款，她过生日的时候室友三个人会拉着她去商场大扫荡，也就只有这个特殊的日子她才会接受她们的礼物。


    唐圆圆没有从齐宋那得到任何东西，却也间接吃掉了他好多钱，虽说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然而大一到大三期间学校禁止他们接任何校外镜头前的工作。曾经有个男同学明知故犯被举报发现，一向效率低下的行政部当天退学通知书就下来了，那同学倒也无所谓，第二年就考去了另一所知名电影院校，在圈内也是名声鹊起，但是唐圆圆就不能这么任性了！所有她想来想去只能跑出去打工。


    平时的课和业余活动把时间填得满满的，做兼职只能选择周六日。


    她同时找了两份工作。


    一份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这家店新开业，距离学校很近，是国外有名的餐厅连锁分店，在国内的第一家。周末实在忙不过来，否则也不会招她这样只能周六日来的兼职，加上唐圆圆之前有过饭店打工的经验，英语口语标准又流畅。试用一天后，老闆便同意她留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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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份是每周六晚上给小学生补习数学英语，学生母亲本来不想招她这个表演系本科生，就算把她可以上重点一本大学的文化课分数外加雅思七点五的成绩摆出来也没答应。在唐圆圆的逼问下，言谈之间透露出扼制婚外情的意思……唐圆圆满脸黑线，撒谎说自己有男朋友，是毕了业就要结婚那种，打工是为了给他买个生日礼物，临走之后她遗憾的说：本来还可以免费教日语。女主人思考了几秒这才答应……


    整个市中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费的地段一共就那么几个，唐圆圆终于还是碰到了熟人。


    有一天她在餐厅忙着为客人点餐端菜。刚刚送走了一桌客人，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齐宋跟在几个男生女生的后面，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唐圆圆漏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脸顿了顿，当做不认识，招待他们走到预定的座位。


    齐宋认清是她之后很惊讶，又确认了一下她胸前的名牌，先是一愣，然后沖她点头示意，那个叫白礼森的男生也跟了过来，他就没那么淡定了。


    「唐圆圆？」


    「您好。」她淡定回应。


    「你这是……在打工吗？」


    「如您所见，是的。这是菜单。请点餐。」


    「你难道很缺钱吗？」白礼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齐宋。


    他旁边的朋友起闹道：「礼森，连服务员小妹妹你都不放过啊？」


    「别瞎说，这我学校的同学。」


    「缺钱倒是不至于，来体验一下生活。」


    「你这体验生活的方式够独特的啊。」


    独特的明明是你们好么。


    「既然是熟人，我推荐你们吃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大家点完菜后，齐宋突然问她：「几点下班？」


    「嗯？哦，我到七点半交班。


    唐圆圆结束工作后，去更衣室换衣服，有个女同事问她：「和你说话的人是你同学啊？好帅，而且一看就是个富二代。」


    「可惜他有女友啦。」


    「不过他旁边的那位更帅，尤其是那双眼睛，好蓝啊！是外国人吗？就是冷冰冰的样子，不太好相处。」


    「是吗？还好吧。」


    「不过这么帅的人肯定有个漂亮女友。」


    「这个不了解。」唐圆圆不愿和别人透露更多的有关齐宋的事，她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我先走了。拜拜。」


    她走出餐厅大门，蓦然间看到了齐宋依靠在一辆车的车门处，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等她，齐宋沖她招招手：「唐圆圆。」


    ☆、安全带


    她惊讶于他在等她，想他是个负责的人，可能是担心她一个女生走夜路。


    「不用特意等我的，这里坐车很方便，坐三站公交就到了。」


    「不安全。我没看到也就罢了，被我碰到绝对不能不理。」


    「我发现你真的好注意安全啊。难道小的时候被拐卖过？」


    「……那倒是没有。不过注意安全总没错吧？」


    「我同意。」


    他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唐圆圆坐进去。他绕到驾驶座，刚要系安全带，动作一停，「安全带。」说完沖她附过身来。


    唐圆圆在回室友群的消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抬头刚要问，她只觉得鼻尖，唇珠的位置轻轻擦过一个人的脸，或者不是脸，是更敏感的部位，距离太近她没有看清。


    两张脸相擦而过，齐宋的伸手拽安全带的动作一滞，也就三秒的时间，他继续拉安全扣，扣子「哒」的一声合上，唤醒了迟钝的细胞。


    如果没有安全带繫着，唐圆圆可能会夺门而逃，她和他竟然发生了如此狗血的暧昧事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心脏怦怦乱跳起来。


    幸好他并没有说什么，俩人一路无话，车子很快稳当的停在她的宿舍楼下，唐圆圆几乎是用逃的，按下安全带开关就甩门而去，临走前不忘说一句再见。


    她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最后打开手机往他的支付宝帐户上打了几千块钱，并留言：


    「吃你那么多饭怪不好意思的，我大致算了算，这些是我们aa后的钱。」


    那边几乎是秒回的一个问号，并把钱打了回来。


    唐圆圆又打过去。


    然后齐宋直接打过来一个电话，唐圆圆爬下床，跑到走廊的窗户处，按了接通健。


    她听到齐宋直接问：「你打工就是为了还钱？」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不是……」她不想直接承认。


    「我可不是来找你拼饭的。说好了我请你，你又不欠我什么。你如果算那么清的话。把你的食量也算进去。还是……你讨厌我，要和我划清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别再给我打过来了。」


    他那边有些嘈杂，还有机场播音员的声音：「你在机场？」


    「要去一趟北边。」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怎么又要走？」


    齐宋那边低声笑了笑：「这次不会离开太久，马上就会回来。」


    唐圆圆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路上小心。」


    「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带？」


    「没有，谢谢。」


    「晚安，早点睡。」


    「嗯，byebye。」


    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所有的原则，所有的坚持，都在染上电子质感的嗓音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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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透过纱窗的风吹在唐圆圆的脸上，有些凉，却并不冷，她揉了揉脸，是微热的。


    回宿舍后，三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唐圆圆被看得心里发毛，弱弱的说：「怎，怎么了？」


    「看你一脸的荡漾，是齐宋吧？」


    「偷听？」


    「用得着偷听嘛，都写在你脸上了。」


    唐圆圆摩挲着下巴思考「唔……你说的不错，我可能真的喜欢他。」


    「你就承认吧……啊？这么快就承认了？」林檎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过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啊！」


    「差距太大。」


    「你是指智商？」


    「滚蛋！是除了智商的各个方面。」


    「汤圆你的思想真的挺老派的，要知道现在凡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可我也不确定他喜欢我。」


    林檎做了一个oh my god的动作：「相信我，他一定是喜欢你的。哪个男人会闲着没事对一个漂亮女生献殷勤却不想碰她？除非他对你另有所图，但是你什么也没有哇！」


    「……」


    「说实话，他真那么优秀的话身边肯定也不缺漂亮女生。他还在美国呆了那么久，说不定前女友都是洋妞。」


    「反正告白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厉害了，到嘴边的肉都能让给别人吃。不过我同意你不要先告白。丢份！不过他什么背景啊？还真是个谜。」


    「不管什么背景都比我强。」


    「别急，我去人肉一下他。」


    「这样不好吧。」


    「难怪你妈对你管得严，别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


    「刚刚你不是说我身上没什么能骗的吗？」


    「那也只是猜测，他图什么我怎么知道？你经验这么少，难免免疫力低下，没准人家亲你一下你就要以身相许了！」


    「谁谁谁谁以身相许啊！」唐圆圆真的怀疑自己受到了监视。


    「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网上只搜到几张模煳的，有照片吗？」


    「没有，长得还行吧。」


    「你这么脸盲，我怀疑你说的还行到底是哪种还行。」


    「我承认我脸盲，可我也不瞎呀。」


    「那倒是，你也算是个颜控，别拉低我们颜控的档次啊。对了，身高多少？」


    「目测180以上。」


    「那就行了。身高足够的话长得丑点也没关系。」


    「………………」


    飞机上。


    白礼森和齐宋一起去首都谈个项目。


    「我说阿宋，我真是不懂你了，你到底有没有在追唐圆圆？」


    「不知道。」


    白礼森愣了，以他对朋友的了解，齐宋很少会说「不知道」三个字，他似乎对任何事都有明确的目的和方案，就算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他总是能找到至少一种方法来达到预期。


    「不知道？那你总请她吃饭干什么？找各种理由接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专业那个叫什么……名字可长了的助学金是你专门给她设的。你还领她进你们研究院了，你就不怕她误会？」


    「我又没做什么。」


    白礼森嘆了口气，摇头道：「你这样主动又不靠近的行为，在女生眼里是妥妥的渣男啊。别怪我没提醒你，k大的人都在传唐圆圆暗恋你。」


    「那是瞎传的，她大一的时候我在美国。根本不认识我。」


    「拜託，你也不看看她学什么的。装不认识你再简单不过了。」


    「不会。」


    「哦？这么了解她？」


    「她还挺好懂的。」


    「……先不说这些，假如她真的跟你告白，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齐宋沉默思考了几分钟，就在白礼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他说：「会答应吧。」


    「你这算是以身相许？就算她帮过你，你可以直接给她一笔钱、几处房产，这些对你来说都很轻松。」


    「她不会要的。之前我请她吃饭，她还要跟我aa。」


    「那就是给得不够多。」


    「……」


    「或者，她不是要当演员么，你直接找人捧她。虽然这样麻烦了一点，只要不暴露你的身份，也不算难事。我也可以找人帮你。」


    「我不确定这么做会对她有什么样的影响。」


    「拜託，兄弟！你是还她人情，又不是她监护人，用不着这样对她的人生负责吧？而且这世上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吗？按你的说法，她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不会太为难你。」


    齐宋还是摇头。


    可能意识到自己太八婆了点，白礼森翘起了二郎腿，换了个悠闲的姿势靠着，喝了一口空姐送来的咖啡，斜着眼睛看着齐宋：「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和她睡吗？」


    「什么？」他蓦然回头看着白礼森，眉间微蹙，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用我换个更通俗易懂的词语再问一遍吗？」


    「……」


    白礼森总是能轻松的问到一件事的重点。


    「你别告诉我这么久了，你就和她纯聊天。」


    「是的。」


    「完了，那你没戏了。」


    「怎么说？」


    「你和她认识的时间也算不短了吧，她都没表示对你有好感，看来网上传的真是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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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给你个建议：要么，你想和她认真，现在就封杀她，别让她出现在镜头上；要么，趁早离她远远的。你要知道你妈——我宋姨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齐宋认为，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是文明退化的一种表现。文明退化的结果是歷史的倒退，衰落的前兆。


    今晚之前，他对待唐圆圆，是一种想尽一切办法单纯要回报她的。然而作为一个人类，作为一个自然界生存的生物，释放天性又是他们的本能，这个本能是藏在基因里的獠牙。


    那个女孩小巧的鼻尖和温软的唇意外的擦过他脸颊和嘴角时，他努力克制，才忍住要把她按在车上继续深入的冲动。


    唐圆圆无疑是漂亮的，与他见过所有漂亮女生不同，她对自己的外貌并不在意，也没有刻意打扮自己，她的特质仍然能够使她在人群中突出。在夜光柔和的灯光下更是褪去了许多攻击性，让她看起来更加比平时柔和，他想像着如果真的有资格把她拥入怀中……


    关于白礼森的那个问题，作为男人他当然不是没有想过，但因为是她，所以言行要更加谨慎，不能让她有一点点的受伤。只有他，绝对不能成为伤害她的人。


    可是，在思考能否为一个人带来幸福时，他已经爱上这个人了。


    齐宋关上kindle，长时间用眼使他的眼睛有些干涩，他合上双眼，手指轻按睛明穴，脑子里想的是刚才的事。


    触感像一把火，一直燃烧着被她触碰的那块皮肤，能够灭火的唯一办法不是冷静，而是让被烧伤的面积扩大，彻底燃成灰烬。


    那之后，她呆呆的样子一言不发，一改往日活泼善谈的样子，懊恼的盯着早就黑掉的手机屏幕。


    看来是时候为这段关系做个结果了。


    齐宋睁开眼睛，窗外的夜空是漆黑的，飞机还要好久才会降落。他已经想着要回去了。


    ☆、出道


    体育成绩在唐圆圆和齐宋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下终于勉强混过及格线。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暑假来了。


    k大的寒暑假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往常的寒暑假，唐圆圆都是在家乡度过，主要是帮圆圆妈打理水果店。


    但是今年大三已经结束，按照学校大三之前不能接片子的规定，从这个暑假开始，他们表演系的学生就可以接片进剧组了。


    其他同学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就开始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资源给自己找工作。就连整天吊儿郎当参加各种聚会的高子霖也不得不收敛个性认真准备，凭他交际花的性格，很快就找到了十多个青睐他的导演、制片人、投资人。


    他在一打剧本里精挑细选了一个男三号的角色。在做决定之前拿给唐圆圆看了看，那是一个古装偶像剧剧本，故事是烂大街的，但是导演十分靠谱，未拍前就被各大视频网站和地方卫视争夺播放权。


    最重要的是，男主角除了戏份多，人设方面并不如高子霖这个男三，如果这部戏他能正常发挥，小火一把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错啊，你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苟富贵，勿相忘。」


    「哼哼，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高子霖双手叉腰，鼻子翘到很高。


    「佩服佩服。我也试了几个，可是现在出彩的女性角色少得可怜，我都恨不得去变性了。」


    「你要是变性，我双手贊成，你做手术的钱我出。」


    「你先把钱拿来再说。」


    「那不行，万一你跑路了呢。」


    圆圆也视镜了几个角色，结果都不怎么满意，如今娱乐圈的大饼都被已出名的小花们霸占，剧本传来传去，传到她们这些学生手里只剩了几颗残渣，就这几颗残渣，还有好多其他院校的人来抢，不说北电、中剧，就连隔壁学舞蹈的、学唱歌的、学播音的、甚至大街上随便一个长得好的都能来插一脚，这让本来就业形势严峻的娱乐圈更加不堪重负。


    都说就业难就业难，这能不难嘛！


    不过，谁叫这个行业来钱又多又快呢。


    就连唐圆圆自己也承认，选择学这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钱了，普通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若不是祖上开了光，哪能赚到一个明星一个剧赚到的钱？


    而这种「不公平」正是他们专业的学生在k大里总是感觉低人一等的原因——入学成绩没别的同学分数高，却享有天价酬劳。


    「听说了吗？廖双已经签了华视，等她这边一结课，立刻开机演女主。」高子霖话题一转。


    虽然听惯了带资进组的传闻，唐圆圆还是微微一怔：「华视？她怎么进的？」


    华视是现在娱乐圈三大巨头之一，主要资源集中在电视剧，对于表演系学生，最合适的就是首先利用华视的资源扩大知名度。


    剩下两个：一个是盛林，专攻电影，盛产影帝影后，新人想进盛林只有两条路可走，海选或后台。


    另一个是尚英，这家公司专门培训偶像，音乐和时尚资源是最好的，赚得也最多，但是要转型比登天还难。


    所以k大的表演专业同学几乎不会选择尚英，盛林又太难进，只能选择华视。


    「你忘啦，廖双的前男友家和华视高层有关系，据说他俩的分手费就是让廖双签约华视，再以她为女主，量身打造一部戏。」


    「这我还真不知道。」她很少关注其他同学的八卦，一些小道消息都是通过高子霖传进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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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么，凭廖双那个颜控，怎么能看上那么个其貌不扬的人。」


    「那他们怎么分手了？」


    「听说是她前男友的家里已经给他找好了联姻对象，所以强烈反对他和廖双在一起。如果不分手，股份、财产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她前男友硕士都没念完，哪有赚钱的能力？这经济来源一断，他连学费都交不起。」


    「没那么夸张吧，咱们学校各种奖学金助学金不要太多。」


    「由奢入俭难啊圆圆，你总不能让习惯山珍海味的人去啃馒头吧？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高子霖用手划了一下脖子。


    「道理是这样没错……」


    「不过对待廖双也算仁至义尽了，分手后托关系把廖双送进华视。」


    唐圆圆点着头：「不过廖双专业课不错，先演个国民款电视剧，转电影也不会很难，抓住机遇肯定会大红大紫。」


    高子霖白了她一眼：「你还有闲心给别人规划职业生涯呢，你自己先解决温饱问题吧！我打听了一圈，就差你没定下来。」


    「……」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就让你和齐宋多搞好关系，你看看人廖双，指不定人家齐宋后台比她前男友还大，你还至于在这跟我愁工作吗。」


    唐圆圆摆摆手：「又不是谁都有娱乐圈的人脉，况且他是学理科的，对圈内的事更不清楚。放心吧，连个角色都拿不到手，这一行我也不要混了。」


    「我承认你实力很强，但现在是个人情社会，娱乐圈就更是了，我找来的这些工作没一个是我正式面试得来的。」他翻了翻手机，打开一个word文档，「其实，我手上倒是帮你留意了一个角色，你先看一下这个角色小传。」


    「早说啊你，快给我看看。」唐圆圆一把抢过手机。


    角色不复杂，性格矛盾点清晰，角色原名叫秦子落，阴差阳错被日本人救了一命，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当了日本派到□□的汉奸，从最开始的杀人无情，到卧底期间屡次被我党同志所救，渐渐明白了立场的重要性，见识了日军的残忍后，在个体与国家，情谊与立场之间左右徘徊，最后为了救女主，挡枪中弹身亡。


    这个人物的一生从来没为自己而活，她的脑子里没有国与国的概念，谁对自己好便向着谁。就连性命也是为别人而死。在日军她不受待见，倍受欺负；在国军，她步步为营。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她像一片残叶，泥土才是她的归宿，死亡才是她的解脱……


    「还可以。虽然反派角色容易定型，但还挺有挑战性的，比那些傻白甜伟光正的角色好玩多了。」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我倒是能把你推荐给导演，只是……」


    「只是？」


    「只是投资方不太靠谱，就是之前那个爆款剧的投资人，叫仇恺。」高子霖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拿给唐圆圆看，「一搜他的名字，全都是他潜规则女演员的新闻。而且这人长成这样，人品肯定有问题。」


    照片上是个肥头大脸的中年男人。


    「咱也不能以貌取人呀，要不我去试试。」


    「其实要是别人，我还真不敢推荐，圆圆你的话肯定不会受欺负。」


    「哎哎，什么意思啊你。人家明明是个娇弱的女子。」


    「呵呵！哥要准备去剧组了，一会儿我把联繫方式都发给你。」


    「多谢啦。」


    唐圆圆和陈导联繫视镜过之后，他很痛快的说可以，但是最后还要经过投资人的首肯。这周末有个饭局，剧组和投资人都会到场，到时候唐圆圆好好表现，这个角色就是她的了。


    唐圆圆不理解这个「好好表现」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有深层意思。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决定去试试。


    在去这个「鸿门宴」之前，导演多次强调「一定要打扮漂亮」，最低标准是：不能穿裤子或裙裤，最好是连衣裙；高跟鞋不能低于七公分；一定要化妆，还不能是淡妆。最后他还解释：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社交礼仪，等你习惯了就好。


    ………………


    唐圆圆翻了半天的箱子都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她穿衣风格是休闲风和职场风两个极端，衣服数量也少的可怜，刚刚考完期末考试的室友们回来看到她挠着头的抓狂样一脸茫然。


    「干嘛呢？你要出去约会？」林檎一拍脑门，「是和齐宋？」


    唐圆圆长嘆一口气：「不是，我要去见个投资人，得找件衣服穿。」


    「什么投资人啊。」


    「叫仇恺。知道这个人吗？」


    「你别去了，我见过这个人的八卦，不是个正经人。」


    「那我也决定去一趟，我手上没什么好角色，就这个还行，你放心，情况不对我就跑。」


    林檎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个半掌心大小的水晶盒子。


    「你肯定缺首饰吧，这个借给你戴，说不定会有好运呢。」


    唐圆圆低头一看，是一对儿铃兰花耳坠，她摇摇头：「这很贵吧？我可不敢带，万一弄坏了，或者弄丢了呢。」


    「不怎么值钱，弄丢了我再买一个。」她把装耳坠的盒子塞到唐圆圆手上。


    这对儿耳坠样式普通，和市面上那些花样繁杂的耳坠相比没什么抢眼之处，但如果近距离仔细观看，就会发现那朵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雕刻而成的铃兰花纯白无暇，惟妙惟肖，雕刻细緻，就像两朵真正盛开的花，而材质本身反射出来的光泽却是质感的。每支耳坠上都刻着一个大写字母，一支刻着s，一支刻着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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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圆圆不知道林檎口中的「不值钱」到底值多少，但是凭她目前的□□余额肯定买不起。


    黄竹听她要出去应酬没衣服穿，就翻了翻自己的衣柜，挑了好久，才从两年前的衣服里翻出了一套gi的经典款，这还是她当初去参加一位长辈的寿宴时穿的，款式落落大方，适合出席晚会。


    解决了服装问题，唐圆圆踩着高跟鞋，叫了辆出租，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


    ☆、饭局


    服务人员把她带进定好的包厢。


    这家酒店一楼是有一家饭店。许多商业人士都在这里接商讨重要事宜。


    她对这里不是很陌生，因为齐宋曾经带她来过这里吃这家店最有名的一道汤。这里离学校有些远，开车的话，不算上红绿灯，要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记得当初，俩人围着一个大圆桌，他一边等菜一边用手机看文献，她则用笔记本写角色分析，俨然把这种商业腐败气息浓厚的场所当做咖啡店。


    那时的气氛是轻松愉悦的，她只负责享受美食，而现在，同样的地点，不一样的人，她要做的是讨好投资商……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泄气，可现实又不得不让她正面硬扛。


    ★★★★★★


    餐桌旁已经坐着陈导和一个也是盛装出席的漂亮女孩。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好像年纪比唐圆圆还小，脸上的妆容却动用了小心机，比如，珍珠粉的咬唇妆让她看起来楚楚动人，琥珀色的美瞳不仅扩大了她的眼睛，还为她增添了少女的天真感。


    见唐圆圆进来后，她只是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


    陈导沖她摆摆手：「圆圆，坐这里。」


    「陈导，晚上好，这位是……？」唐圆圆坐在那个女生旁边。


    「跟你一样，都是我要向周总推荐的。」


    难道是竞争对手？


    那女孩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郑晴。」


    「我叫唐圆圆。」她友好的向对方笑笑。


    「陈导，一会儿都会有谁来啊。」圆圆问。


    「总编剧，制片人，还有最大的投资人仇总，据说盛林的总裁也会来，但是不太确定。」


    「盛林总裁？盛简宁？」郑晴插话进来。


    「盛林就一个总裁，你说是谁？」陈总白了她一眼，嫌她说的是废话。


    「盛林不是只拍电影的吗？」唐圆圆疑惑道。


    「估计是想先找个电视剧试试水吧。」


    「所以还是仇总说了算？」 郑晴问。


    陈导把喝了一口水的水杯往桌子上一磕：「对。盛简宁和仇总认识，他来也就是看看这边的情况，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仇总，你们一定要认真对待。」


    应该是认真伺候吧。唐圆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和郑晓晴一起乖乖地附和导演。


    不一会儿，除了仇恺，其他人都陆续到了，看样子他们很熟，而唐圆圆和郑晴作为新人除了自我介绍几句，也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听着他们互相寒暄、互相八卦。而这些人也似乎并不想搭理她俩。


    听着听着，传说中的仇总终于姗姗来迟。和印象中的一样，他有个典型暴发户一样的气场和暴发户一样的外貌：五短身材、啤酒肚、秃顶，满脸油光，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黄金闪闪大手錶。和周围这些光鲜艷丽的人比起来，简直是两种画风。


    但是见了这样的人进来，饭桌边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点头哈腰地向他问好。


    他沖他们点点头，腰板挺得更直了，使得肚子更高了。


    这个包厢的饭桌很大，他们一共八个人，座位之间还是很宽松。本来给仇恺留了个离门最远的主位。结果，他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后，直接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挨着郑晴，郑晴的旁边坐着唐圆圆，然后才是导演和其他人。


    仇恺点了好几道菜之后，才开始和导演编剧谈业务。


    说是谈论，其实也就是闲聊，因为他对电视剧制作的专业问题都不懂，只关心一件事——收视率。


    这种饭局，喝酒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道仇恺的酒量是深是浅，一杯啤酒下肚后，他已经开始微醺了，话题也开始往带颜色的方向引导，周围人也笑着附和，甚至有人讲起了尺度更大的笑话。


    看似一片祥和的场面，唐圆圆却看到：仇恺右手握完带着冰雾的酒杯后，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了郑晴的大腿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淡橘色无袖连衣裙，坐下之后露出半截大腿，腿上的皮肤白皙而光滑，和仇恺又黑又粗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还没完，他的手指还有节奏般的一点一点，像是在弹钢琴，又像是在传递什么暗号。


    郑晴的表情却很淡定，嘴角还带着点笑容，好像被仇恺触碰的地方不是她的身体而是旁边的扶手。


    过了一会儿，郑晴起身要去洗手间，她前脚刚走，早就坐不住的唐圆圆后脚就跟了过去。


    洗手间就在她们包厢的拐角处，圆圆到的时候，洗手台空无一人，看来郑晴好像进了厕所。她拿出包里的口红，开始补妆，刚补到一半，她听到厕所间里传来哽咽的抽泣声，那个人似乎在强烈的克制自己，但洗手间很静，唐圆圆甚至听见了泪珠掉落在瓷砖地上的声音。


    她保持右手握着口红的姿势，半天都没动一下，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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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厕所门开了，郑晓晴看到唐圆圆明显一愣，随后自嘲地笑了笑。洗手台的灯光是暗黄色的，可唐圆圆还是看到了郑晓晴发红的眼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全当没看见，继续化妆。


    两人心照不宣的补完妆，一前一后走回包厢。


    见她们回来后，仇恺开始嚷嚷着罚酒，两个女生毫不推让的干了杯，周围人一阵欢唿。


    由于灌得太勐，酒进入食道的瞬间，唐圆圆只觉得一把火烧进了胃里，但她也只是脸白了白，没有让丝毫的痛苦表现在脸上。她偷偷的看了眼郑晴，她也和自己一样表现得像是酒场老手。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被所有人狂灌。


    圆圆暗自咬着舌尖，利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三巡过后，周围人渐渐找理由撤了，到最后竟只剩了她、郑晴、陈导、还有仇恺。


    还算陈导这人有点良心，知道仇恺的对郑晴不怀好意，有他在好歹会收敛点。可是他跑去洗手间后就再也没回来……


    那边的郑晴已经有些断片了，身子摇摇欲坠，半瘫在椅子上，撑着最后一口气。


    姓仇的明显酒量超好，喝了这么多瓶眼神还是清醒的，终于他开始对郑晓晴勾肩搭背。郑晓晴也算配合他，被吃了点豆腐也就忍了。


    唐圆圆有些迷煳，看所有东西都是摇晃的，她凭藉最后一丝理智，摘了好几遍才把两耳的耳坠小心摘下，放在包里。她怕她昏死过去之后把耳坠弄丢了。


    拉上手包拉链后，她陷入了昏迷。


    ………………


    她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


    圆圆睁开眼睛，眼前是两个交叠的人影。她摇摇头定睛一看，仇恺的一只手按着郑晓晴双手，一手伸向她的双腿间——正要霸王硬上弓。


    唐圆圆只觉得脑子沖血，肾上腺素急速攀升，她想都没想，身体本能的向那个人冲过去。一拳打在那布满脂肪油油腻腻脸上，那人惨叫一声，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敢置信，他捂住刚刚被重击的部位，刚要破口大骂，发现嘴里流出一些液体，他用手一抹，发现是血，顿时又惊又怒。扬起一巴掌就要往唐圆圆脸上唿过去，却被唐圆圆反手一扭，一个巧劲儿，咔一声，手腕断了。他又是一阵惨叫。一边叫着一边指着她骂最难听的话：「艹！出来卖的装特么什么？你信不信我让你混不下去？」。


    唐圆圆浑身发抖，双眼冷冷的看着他坐在地上嗷嗷直叫。想着，反正也闯祸了，那不如……她上前反手又是一巴掌，落在刚刚被她打了一拳的位置。仇恺呆住了，忘记了叫喊，脸上依然麻木得没了知觉。但他还是一手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准备还击，还没站稳，他就一头偏过去，头磕在了桌边上，二百多斤的肉体落在地面上「砰」的一声，他一动不动了。


    早已经被吓傻了的郑晴清醒过来。


    「完了完了，他不会死了吧？」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没顾得上遮掩已经走光了的下半身。


    「不会，有那么多脂肪护体，离死还差得远呢。」


    「那我的角色呢？不会没有了吧……」她开始焦急地来回走路。


    「没了就再找呗。」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吗！你可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可能是唐圆圆云淡风轻的样子刺激了郑晴，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都打算今晚和他上床了，你倒好，把人给揍晕了，我要是拿不到这个角色你准备怎么赔偿我？」


    唐圆圆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骂晕了头，「你……要和他睡？一个角色而已，现在不能演，以后没准会碰到更合适的啊。」


    郑晴指着自己的脸：「我！已经二十九了！马上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这次好不容易下决心不顾一切拿下这个角色，你就算不想要也别连累我啊！」


    「我……连累你？」圆圆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别以为你是在帮我！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仇恺就喜欢清纯范儿的，最喜欢女人慾据还迎的样子，刚刚我是在演戏你懂吗？演戏！你是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啊？这都看不出来？」


    唐圆圆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或者解释。


    也就是说，她好心办了坏事？那是谁在洗手间里哭的？是谁即使笑着，嘴角也带着苦涩？就算是帮了一个人也是错的？


    圆圆拿起包，在郑晴的怒视下打开门走了。


    她正巧碰见刚在洗手间吐完的陈导。


    「咦？你怎么走了？郑晴呢？仇总呢？」


    她没有回答，失神落魄的样子走向大门，然后她听见陈导大声叫醒仇恺的声音，然后，几个服务人员还有经理模样的人满脸慌张沖向那个包厢。


    漆黑的天空像是要把一切吞噬，又像是在隐藏一切罪恶。比身体更累的是心，唐圆圆一晃一晃的走向黑夜，一句话评价了今晚的饭局：真是一场闹剧啊……


    ★★★★★★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酒醒了一半，胃里面也开始翻江倒海。她走出酒店大门后，终于忍不住，抱着街上的垃圾桶一阵狂吐。


    吐了有十分钟，饶是她体力这么好的人都开始虚脱，她只感觉浑身无力，身上的冷汗被夜晚的凉风一吹，冻得她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好在脑子里还能思考事情。


    她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宿舍的门禁是否已过，如果过了就叫林檎来接自己，找一个旅店住一晚。林檎是个常年熬夜的人，就算现在是凌晨一点，她也不会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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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按了好几下开锁键，手机都没亮。


    她尝试着重启，屏幕终于亮了，但也只维持一秒，屏幕就又黑掉。


    她知道手机没电了，内心哀嚎一声，没电的手机就是一块废铁，连板砖的作用都比它多！


    现在，用不了手机，她就不能叫辆车，因为她身上没有现金，叫不了车就没法住店，没地方住她只能流落街头。


    倒是还有一个最后的办法：返回餐厅找个人借根数据线，那样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但是她拒绝再看见那个倒胃口的人，而且毕竟是自己先动的手，怎么看都是自己都不占理，回去十有八九会被缠住。


    她有些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冲动。此刻，她思绪浮动，突然很想回家。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除了宿舍的一方小床，她毫无落脚之处，导致现在竟然无处可归。


    不远处还有一伙人，也是喝得一团醉，但他们马上就被接走了。


    她抱着包，坐在地上缩成一团，背靠垃圾桶，习惯了寒冷，或者已经被冻僵。突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眼皮越来越重，像是快睡着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的是：不知道环卫工人几点上班呢。


    ……………………


    作者有话要说：　　╮(╯_╰)╭


    ☆、盛简宁


    「我到了，没找到她人。听店员说她早就走了……你别急，我去调一下监控。」


    饭店经理毕恭毕敬的站在盛简宁身后，待他接完电话后，直接把他领进监控室。


    监控很清楚的拍下了唐圆圆的身影，她踉跄的走出门后往右拐，直到消失在监控范围里。


    「就这些了？」盛简宁又慢速回放了一遍这几十秒的录像。


    经理擦了擦鼻子下的汗珠，谨慎说道：「是的，盛先生，酒店门前的摄像只能拍到这么多。」


    「算了，我去找找吧。」他转身走出监控室。


    「实在不好意思，盛先生，这是我们饭店的疏忽，我现在马上让所有人去找，一定把唐小姐给找出来。」


    盛简宁没有说话，经理也不敢再打扰他，只是默默的吩咐属下去找人。


    这个男人长得清俊淡雅，散发出的气场却让人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废话。也是，能够把盛林从一个中小型经纪公司发展成如今这个业界顶峰，没点能耐是不会站在这里的。


    他的髮丝有点潮湿，还散发着洗髮水的香味，这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头髮还没被完全吹干，就被电话那边的人叫出来找人。


    经理很是好奇，能够在半夜三更把盛林ceo叫起来当搬运工的人到底是谁？


    盛简宁很容易就找到了唐圆圆——现在是北京时间零点多，这四周没什么车辆，更别说是路人了，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唿吸声，以及偶尔远处大型车辆的喇叭声。


    唐圆圆穿的是深酒红色的晚礼服，蜷缩在一个垃圾桶旁边，还知道怕冷，把包搂在怀里阻止身体热量散发，虽然这样并没什么卵用。


    盛简宁把车钥匙扔给身后的经理：「帮我把车开过来。」


    「好的。」经理一熘烟跑去停车场。


    不到两分钟，白色宾利稳稳的停在唐圆圆身边。这时，她身上已经盖了一件男人的外套，是盛简宁刚刚穿在身上的。


    经理急忙下车把副驾驶的门打开，盛简宁把已经睡死过去的唐圆圆抱起来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经理刚要走，就被盛简宁叫住：「我刚才喝酒了，不能开车，你帮我把车开到k大附近随便一个酒店。」


    「是。」经理坐回驾驶座。


    车子重新启动，经理以为今天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正要松一口气，就感到车尾突然被撞了一下，还好车速不快，身后的肇事者也及时剎车，车内的人只觉得轻微的震感，并没有受到惊吓。


    什么情况？道这么宽、车这么少也能把车开成这样？难道是酒驾？如果不是盛简宁坐在后排，经理可能破口大骂起来。


    他和盛简宁同时回头——是一辆黑色沃尔沃，车主是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很清醒的男人。


    「盛先生，怎么办？」


    盛简宁明显对这突如其来的车祸表示不耐烦，皱着眉说道：「我出去看看。」


    只一眼，盛简宁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明明他是肇事者，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愧疚、麻烦、倒霉的表情，有的只是冷漠、审视。


    「私了还是报警？你说了算。」


    齐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把你车里的人交出来。」


    盛简宁眯了眯眼睛，没有答应他，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说：「私了40万。现在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齐宋直接绕过他去副驾驶，被盛简宁立刻挡住。


    两人僵持着，被一通电话铃声打破，盛简宁接起手机：「林林，有个抢劫的要跟我抢人……我哪知道他是谁？还撞了我的车……对，是你最喜欢的那台宾利……」


    他挂断电话后，齐宋的手机紧接着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唐圆圆的室友。


    「喂，你好。我找到她了。」


    林檎解释：「呃……那不是外人，是我哥，我也让他帮我找圆圆了，多一个人效率更高不是？……你们没打起来吧？」


    「快了。」


    「……那就是没有，没有就好，我让我哥把圆圆交给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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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齐宋绕开盛简宁，敲了敲副驾驶的窗户，饭店经理不确定是否开锁，回头看盛简宁，见他点点头，才按了开锁键。


    齐宋把唐圆圆身上的外套掀开，附身抱起她，回到自己的车上。


    在关上驾驶室车门的前一刻，他听见盛简宁公事公办的口气命令道：「修理费80万，打给林檎。」


    ★★★★★★


    唐圆圆真的梦到了家，家里暖暖的，床是软软的，就连空气也是清新的。


    爸妈在客厅看电视，电饭煲里有温着早饭。早饭很普通，只是一碗粥一个水煮蛋还有一个巴掌大的葱油饼，却能够让她一早上都充满活力。一切都是最幸福的样子,没有谁离开。她在梦里傻笑起来。


    她是被一道阳光照醒的，她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她的头还是痛的，一阵晕眩后倒在地板上。她低头摸了摸身上，还好衣服还是昨天那件，手提包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手机也连着线在充电。


    她按下开机键，果然有好多未读信息，大多是林檎的，十点之后每隔几分钟就会问她：


    几点回来？


    没被人绑架吧？


    手机打不通，你现在在哪？


    我让人去找你了。


    圆圆觉得抱歉，拉到最后刚要回復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头更疼了，拔下手机充电器接口。


    这间卧室很大，像是主卧，房间整体非常简洁干净，除了常用的几套家具，没有一件私人物品，倒像个被收拾得一尘不染的酒店。


    窗帘是中色调的卡其色，这种颜色的窗帘既会挡住刺眼的阳光，又不会使房间太黑。和唐圆圆家里用的是同种色系。


    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发现楼层很高，至少有20层。窗户的正前方能够看到k大的重心湖，顾名思义，这个湖的形状像两颗紧挨着的心形。这个湖深受情侣们的喜爱，曾经有男生在向女生求爱时，围着湖边摆满了玫瑰花。


    根据位置猜测，她现在所在的小区是临近k大的崇云小区，这里因其靠近高等学府，蹭了k大美食美景的资源，房价一度攀升再攀升。又因为位置很好，这里住着很多k大的教授。


    门的旁边有个独立卫生间，这里倒像是用过的样子，流理台上立着一只用过一半的男士洗面奶，墙壁的挂钩上吊着一支刮鬍刀，一个白色瓷杯里插着一管薄荷味儿牙膏和一支电动牙刷。旁边有支未拆封的牙刷牙膏，应该是留给她用的，唐圆圆毫不客气的撕开包装开始洗漱。


    她借了洗面奶洗了洗脸，用包里的面霜遮了遮眼下的黑眼圈，整理了一下已经皱了的衣服。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客厅超级大，本来这间卧室就很大了，客厅更是主卧的二倍不止。


    但是这么大的空间，有一半都被几排书架占满了，书架上摆满了书。一面墙上挂着一个面积很大的白板，上面写满了计算公式。一个办公书桌立在正中央，齐宋显然把客厅当做书房。


    唐圆圆观察了半天，没在房间里听到一点动静，难道他不在？也许他早就去学校了。


    她从主卧里走出来，觉得口渴，拐到厨房，发现厨房也很大，但是没有一丝烟火气息，只有一架没有半点油性的吸油烟机和一台微波炉，架子里的厨具都是未拆封的。好像从来没有做过饭。


    墙角立着一个很大的冰箱，看起来很智能，上中下三层，还是双门。但是里面只放了几瓶果汁，几个水果。正中间是个很大的餐桌，上面放了一袋包子，她走进一看，桌上还有一张被一串钥匙压着的纸条：酱肉馅的。ps：走的时候，拿钥匙帮我锁好门。


    是用蓝黑的钢笔字写的。他的字体不像其他理工科男生那样七扭八歪，也不像特意练过的楷体，整体很随意，几乎每个字的笔画都是一笔连成，不会看不懂，倒显得很飘逸。


    她又逛了一圈，发现卧室竟只有她昨晚住的那间，她猜可能是和客厅打通了，那么，他昨晚在哪睡的？


    齐宋不在，她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昨天的东西都吐出去，她现在饿坏了。她先是找到杯子接了水，然后把两个拳头大的包子都给吃了。唐圆圆心满意足打个饱嗝，准备回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着写着，突然腐了= =真是服了我自己………………不过下一章男女主对手戏，我就会反.腐了。


    明天上午十一点十一分十一秒开车，希望我的小车轮不会被jj卸掉= =


    ☆、解题


    宿舍里，其他室友都在进行期末考试，长时间待在图书馆里，唐圆圆一个人闷在宿舍里一整天。直到晚上九点去洗手间洗漱，才忽然想起来：她的包忘在齐宋家里。


    包里倒是没有什么急用的东西，只是林檎借给她的耳坠盒子还在里面，昨天喝到断片，她不记得东西是不是还在包里，她急需要去确认一下。


    崇云小区。


    圆圆站在门口，犹豫着是敲门进去还是直接拿钥匙开门。最后她决定先敲三下门再用钥匙……


    客厅的灯没开，但是书桌上的檯灯是亮的，被翻了三分之二的书倒扣在桌面。屋子里倒也并不黑，齐宋不在客厅里。


    她迟疑着问了问：「齐宋？在么？」


    无人回答。


    她怀疑他不在家，但也蹑手蹑脚的打开主卧的门，前脚刚进去，她就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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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同样没开灯，但是洗手间的门是亮着的，光从半掩的门里漏出来正好洒在坐在床沿边的人身上。


    他在用一块浴巾擦拭头髮，半裸，身上的大大小小的水滴缓缓向下流动，下半身松松垮垮的围着一块浴巾，勉强遮住关键部位。


    齐宋满脸惊恐地看着唐圆圆，维持擦头髮的动作一动不动。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十秒钟过去了……


    终于，圆圆挠挠头，尴尬的解释：「我给你发过简讯，说我要过来拿落下的东西……sorry，你继续。」


    说完话她立刻把门关上。


    她靠在门上，不禁暗自哀嚎：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要太好啊！


    五分钟后，齐宋穿好衣服推门出来，把她的包递给她。


    她接过包挂在肩上：「你家的钥匙我放在桌子上了，那我先走了，晚安。」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齐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不然呢？」唐圆圆眼珠转了一圈，目光落在画板上，「帮你解题？」


    「……」


    「……」


    她想起来还没有感谢他，「对了，谢谢你昨天把我接回来。」


    他回答的却是：「我饿了。」


    「我给你叫个外卖？」


    「不想吃外卖。」


    「你家没有菜吧？」


    「楼下有超市。」


    「现在？」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24小时营业。」


    「你想吃什么？」


    「随便。」


    「……」


    「好吧。那我下去买菜。」


    「一起去。」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直没松开。


    于是，两个人一起等电梯。


    超市里几乎没有人，齐宋推着超市的推车，走在她旁边。


    她问：「你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


    「那你有没有不想吃的东西？」


    「韭菜芹菜菠菜白菜油菜生菜……」


    「停停停。简而言之，就是喜欢吃肉呗？」


    「是的。」


    「那就只能买肉咯。为了节省时间，炒个肉片吧。」


    俩人逛到鲜肉区，圆圆把一盒切好的猪肉放进推车里。


    「我突然想吃螃蟹了。」他捞了四只螃蟹。


    「排骨也不错，糖醋排骨会吗？」


    「……会。」


    「可乐鸡翅？」


    「会。」


    「红烧鱼？」


    「你想吃几道菜呀！」


    「都想吃。」


    「你刚才不是说吃什么随便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好好好，物理博士，不用给我上哲学课了。」


    「先买这么多吧，去挑配菜。」于是他们又买了米，买了葱姜蒜，还有各种调料。


    去结帐时，经过零食区，他顺便拿了好几样零食。


    最后，推车上堆得满满的。


    回到家后，俩人进入厨房，还是决定做最快的青椒炒肉。


    他配合唐圆圆把青椒切好，去籽切丝，动作不熟练却很仔细。


    三十分钟后，俩人吃上了香喷喷的菜。


    齐宋吃饭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慢。


    唐圆圆只吃了一点点，吃完就在玩手机，冷不丁抬头看他，发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她问：「在想什么？不合口吗？」


    「我在想一道难题。」


    「这么敬业啊，吃饭还在想做题。」


    「你能帮我解一下吗？」


    「我？」


    「对。」


    她笑出声了，堂堂物理学博士要问她什么题呢：「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题吧。」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几秒才开口道：「怎么才能让你嫁给我呢？」


    她在喝一口水，险些呛到：「就因为一顿饭？」


    「当然不是。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呃？」


    「所以，你能给我这道题的答案吗？」


    「在谈结婚之前是不是先交往一下。」


    「我们交往的时间还不够久？」


    她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节奏：「哎？但是……但是……」


    说了好几个但是都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齐宋已经走到她面前，他双手捧起她的双颊，脸离她很近，几乎触碰到鼻尖，他低声道：「但是什么？」


    「但是……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漂亮。」她好像被蛊惑了。


    他柔和的笑了，眼里像是微风盪起的湖面，他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不算蜻蜓点水，像是在她唇上扣了个章。


    她的脸瞬间绯红，顿时变得不知所措。


    就在她发呆的时间里，齐宋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饭菜，最后顺手把碗也洗了。


    看她还在愣着，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卧室。「很晚了，今天就在我这睡吧。」


    圆圆终于回过神来：「啊？那你呢？」


    他沉默半响，「我在客厅。」


    「客厅连个沙发都没有。」


    「我还有几篇文献没看完，你先睡。」


    「我还是回宿舍吧。」她就要往门口走。


    但是齐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最后，还是她妥协了：「好吧，我在你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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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页

    「晚安。衣柜里有睡衣。」


    「好的。」


    她在他的浴室里洗了澡，用他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打开衣柜，衣柜里是和他身上一样的薄荷柠檬味。她找到一件系带式睡衣，睡衣果然很大，刚好挡住她的大腿根。


    她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可怎么也睡不着。


    下床推开门，看到齐宋杵着下巴看书的背影。她悄悄走过去，发现他果然睡着了，她轻轻推了推，他醒了。唐圆圆小声在他耳边说：「回屋睡觉吧。」


    他摇摇头，干脆趴在桌子上。


    今天一定很累吧，昨晚去接她没睡好觉，一整天都在忙，刚才她来的时候刚洗完澡正要睡觉，买菜做菜又折腾了两小时。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对于她这种总熬夜的人来讲还算早，齐宋看起来是个生活作息很正常的人……刚才还是回宿舍好了。


    她又把他摇醒，强行把他拉起来，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快点回屋睡觉。」


    他原本迷迷煳煳的被她拉着走，忽然看到她只穿了一件睡衣，睡衣虽然很长，但是露出了光洁的小腿和半截大腿，他瞬间睡意全无，如果她穿的是别的衣服而不是他的睡衣，他也不会多想……


    他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莫名开始紧张了。


    唐圆圆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只是把他带进了卧室床边，见他乖乖地在床的一侧躺下，她则躺在另一边。床很大，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她睡意刚起，就听见手机铃声开始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是她的电话。


    她连忙接起，那边响起了林檎戏嚯的声音：「我说汤圆啊，你夜不归宿也不跟我们汇报一声。」


    唐圆圆这才想起她来这的最初目的是拿包。


    「嗯，我在外面。今晚先不回去。你们睡吧。」


    电话那边抽了一口气：「我该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你打扰我睡觉了！」话刚说完就发现有歧义。


    「咳咳……那个啥，替我向齐宋说声抱歉哈。」


    唐圆圆翻了个白眼，后来意识到她看不见，压着嗓子恶狠狠的说了句：「滚蛋！」


    「那明晚回不回来啊。」


    「再见。」


    「难道你要搬出3206？」


    唐圆圆掐断电话。


    挂断的前一刻还听到了黄竹在那边问：「今晚还回来吗？我难道又赌输了？」


    不用想都知道她们又在拿她打赌。


    她躺回床上，发现齐宋已经醒了。


    「对不起，吵到你了？」


    他摇摇头，打开床头的灯，本来很黑的屋子里渐渐被暖暖的灯光点亮。他的脸在灯晕下显得不真实。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你室友？」


    「嗯。」


    「说什么了？」


    「问我还回不回去。」


    「你有一群好朋友。」


    她点点头笑了：「嗯」


    她问他：「你不睡了吗？」


    「突然不困了，明天休息，晚点睡也没什么。」


    「你刚刚还挺困的。」


    「你困吗？」


    「我平常也睡得很晚。现在不太困。」


    「那我们做点别的。」


    她刚要问做什么，只见齐宋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向他胸前。


    她两只手一下子握紧了被单，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她浑身僵硬，还有些发抖，她对完全不是由她掌握主动权的事情一向缺乏安全感。


    他一开始只是浅浅的吻着她，交替着含着她的上下唇，但是显然不够，他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和她唇齿交缠。


    第一次经歷这样的深吻，她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僵硬的身体越来越软。


    她感到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换了个更容易深入的角度。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回吻他，他却离开了她的唇，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夜晚很静很静，一点点声响都能被无限放大，两人的喘息声都很急促，两颗心脏砰砰乱跳，像是爆炸前的倒计时。


    他揉了揉她的脸，声音有些沙哑：「游戏结束了，睡觉吧。」


    这就完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察觉到她眼神里的意思，他歪着头笑了笑，眉峰微扬：「还想继续？」


    她凑近他，按照他刚才的方式，将舌尖伸进他的唇间，清扫他的上颚壁。主动权没有掌握太久，她就被他按倒在床上，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激烈许多，她甚至听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吞咽声。


    ………………


    最后，他用牙齿解开她腰间的带子，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还是抬起头问她最后一句：


    「准备好了么？」


    她羞于回答，只是点点头，眼里流转着亮晶晶的光。


    「那我倒数三秒，我就开始了？」


    她又点头。


    他开始数：「三。」


    她接着：「二。」


    谁都没有数一。


    因为他进来的同时，开始了第三个吻。


    夜晚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好在有人和她一起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省略一千五百八十一字= =


    ☆、半同居


    和昨天一样，她是被阳光照醒的。


    一个翻身，发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明明和昨天的情景一样，心里却感觉空荡荡的。她又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半多了，勉强能吃上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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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昨天是几点睡的，她觉得没睡够，眼睛完全睁不开，腰还有些痛，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的床太软了，还是昨晚玩得太久……


    脑子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昨晚他们没有做任何措施，她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一点也不困了。昨天好几次，每次他都留在她里面，记得他在抱她去洗澡的时候，俩人的混合液体从她腿间流出……真是色令智昏啊！


    她披上睡衣，匆匆洗了漱，推开门，看到齐宋在书桌上看书，察觉到她过来，回头看她，目光比他身后的阳光还暖：「睡醒了？想吃什么？」


    「你家有避孕药吗？」她神色焦急，答非所问。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家连安全套都没有，更没有避孕药了。」


    她抓抓头：「我先下去买。」


    齐宋站起来，拿了钱包：「我去吧，你不熟悉路，找不到药店。」


    「……好。」


    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不一会儿，齐宋就回来了，她连水都没喝，就直接吞下药片，一颗不安的心这才有了着落。


    齐宋哭笑不得：「就算怀孕了也没什么。」


    「那怎么行，怀孕就完蛋了好么。毕不了业不说，还不能接戏、不能工作。那事业就全毁啦。而且未婚就怀孕，我会被我妈追杀的！」


    「那就先跟我结婚。」


    「不要，不想这么早结婚生娃。我也不想当家庭主妇。」唐圆圆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需要你当家庭主妇……」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饿了。有吃的吗？」


    齐宋把另一袋东西放在餐桌上：「包子和豆浆。」


    「谢谢。」


    他们在厨房吃早餐。


    唐圆圆一边吃包子一边说：「你家竟然没有电视啊。」


    「有电脑就不需要电视了。」


    「那不一样，电视还能准时收看新闻联播呢。」


    「你还看新闻联播？」


    「对啊，随时关心国家大事。」


    「真是个五讲四美好青年。」


    「五讲四美是什么？」


    「……」


    「对了，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回去。」


    「今天是周末。」


    「我借了林檎的东西，得马上还给她。」


    「我去还，你周一早上再走。」


    「你进不去女生宿舍，林檎也不会下楼取的。」她摇摇头。


    他竟然开始吐槽：「亏她名字里有个勤，一点都不勤啊……」


    她被他逗乐了：「所以她的檎不是勤劳的勤啊。」


    「……好吧，我送你。」


    「嘿，别板着脸，等我还完了东西就回来？」她拍了拍他的头顶，像是在安抚小朋友。


    「真的？」


    「当然。」


    「那就走吧。」


    「哎！我豆浆还没喝完呢。」


    ★★★★★★


    地下停车场。


    圆圆跟齐宋来到了他的车位，看到了上次打完工之后他接她回学校的黑色沃尔沃，但是车头明显有一部分的凹陷，她提出了疑问：「这车，追尾了？」


    「哦，不小心弄的。」齐宋淡淡地回答。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记得你上次开车挺稳的呀？」她皱着眉头。


    「是我前面的车不遵守规则，不是我的错。」他脸上是懊恼的样子。


    「那你没受伤吧？」她上下打量他，抬起他一只胳膊，还绕到他背后摸了摸，想要确保他没有受一点伤。


    齐宋抓住她上下乱摸的手，无奈道：「我是该说你细心呢？还是该说你逻辑混乱呢？」


    看她还是很疑惑，他在她耳边小声说：「昨晚不是检查过了么。」


    唐圆圆反应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噢！是我煳涂了。」她觉得有点丢面子，试图补救：「我这不是……那个啥……关心则乱么。」


    齐宋拿开她捂脸的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所以我们今天骑机车去。」


    她又坐上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机车。


    既然身份变了，就代表好多问题都可以问。比如现在：


    「你怎么会喜欢骑机车呢？和你的气质一点都不符。」


    他给她戴上头盔：「本来我是开车的，这个小区到学校的路特别堵，堵得我不耐烦了，所以干脆换辆机车。」


    原来不是为了耍酷啊。


    「那为什么不骑个电动车？还省了考驾照。」


    「电动车岂不是更不符合我的气质？」


    原来还是为了耍酷。


    「机车和汽车的驾驶证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普通小型汽车是c1类，二轮摩托车要考e类。」


    「这样啊。」


    「抓紧，要出发了。」


    「好。」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体和他紧密贴合。


    k大很少会有机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出没，况且这台机车车型之炫酷，颜色之拉风，像是电影里展开枪战的坐骑，所以，当他们驶进k大校区时，得到了几乎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前几次出来的时候路上人很少，她也没注意。现在是周六的上午，学生们睡了一早的懒觉，现在正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算不吃饭也会在这个时间段出门逛街。


    幸好他们都带着头盔，把挡风镜一合，谁也认不出来是谁。


    唐圆圆跳下车一熘烟的跑进宿舍楼电梯。打开宿舍门，窗帘没开，屋子里很暗，林檎在睡觉，黄竹应该是去了图书馆，余毛毛去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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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是把那耳坠盒子放在林檎的桌上，给她留了个字条。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双肩包里，悄悄的锁门离开，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看到齐宋又直又长的腿支在地上，安静地等着她，即使周围的女生都看不见他的脸，从他身边经过时也不淡定的盯着他看。她想起昨天缠着他的场景，脸红了，幸好自己带着头盔他看不见。


    齐宋看见她出来，拧了拧车上的钥匙，她乖乖的骑上后座，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像任何一对儿情侣那样自然又亲密，周围的女生顿时散了不少。她悄悄笑了。


    他们马上回了崇云小区。


    ★★★★★★


    客厅太空荡，唐圆圆在网上订了个懒人沙发，这样他在客厅看书的时候她也能坐在他旁边。


    齐宋则在卧室里安了台电视。


    他发现她看新闻联播这事竟然不是她在开玩笑，但她虽然很准时，却也看得不仔细，通常是一边看手机一边听新闻。问她看了什么，还没自己知道的多……


    周日上午的时候，俩人在闲聊，突然门铃作响，唐圆圆以为是她订的沙发到了，兴沖冲要去开门，被齐宋一把拽住：「你穿成这样就想开门？」


    她低头一看，吐了一下舌头：「对哦。」


    他把唐圆圆推进卧室：「我去开。」


    唐圆圆不习惯在自己的地盘穿得一层又一层，最多穿一件吊带和内裤。在家是这样，在宿舍是这样，在男朋友家就更不必遮遮掩掩了，反正两个人是半同居的状态，该看的不该看的不止看过还摸过，也就不必矫情。没想到她都没怎么样，男朋友倒是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打算多穿一件吗？」


    她在齐宋面前转了个圈，说道：「衣服都是身外之物，何必那么在意。」


    「我倒不是在意衣服，我在意的是，你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她立刻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反而把衣服脱个精光，对着他做一个求拥抱的姿势，挑衅道：「你看我能不能吃得消？」


    他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一步一步走向她，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的扣子。


    ………………


    然后她就老实地穿上他的睡衣，再也不闹了，但也只是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


    门开后是一个大大的笑脸：「surprise～」是白礼森。


    齐宋皱眉道：「怎么是你？」他把胳膊撑在墙壁一挡，不让他进。


    白礼森挑眉：「什么意思啊你，不让我进？你屋里藏了人？谁啊，难不成是唐圆圆？」


    「谁叫我？」她听到外面的人不是送快递的。速度换好衣服——之前在练习舞台剧的时候，她练就了秒速换衣的技能，没想到用在这个时候。


    结果白礼森见到她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唐圆圆？！」


    她抱着胳膊冷眼看他，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满：「怎么？」


    「你怎么在这？」


    「我不应该在这？」


    他瞅了瞅她，又瞅了瞅齐宋，见俩人都是一副一致对外的架势，凭他久经情场的经验，嗅到了□□的味道：「你们……速度也太快了。」


    唐圆圆挑眉，齐宋答道：「一点也不快。」


    白礼森指了指屋里：「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啊？」


    「喝完就走吧。」


    「……」白礼森很是委屈，好心找孤僻的朋友来玩耍，却被嫌弃一脸。


    客厅没多余的座位，他们去了厨房。


    齐宋接了一杯水给白礼森。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看样子能喝一天。


    桌子上摆着前天从超市买的一堆零食，他不客气的撕开一袋薯片，被齐宋无情的拿走，白礼森不可置信：「就一袋薯片你都不给我吃！」


    「这种只剩一袋了，你吃这个。」说罢，扔给他一袋唐圆圆不喜欢的零食。


    白礼森无语了，可怜兮兮的撕开包装。


    这时，门铃又响了。


    「这回肯定是我的快递。」唐圆圆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


    白礼森问齐宋：「买的什么？」


    「沙发。」


    「看来你们真是要一起过日子啦。」他压低声音，「但是你们这样住在一起不怕宋姨发现啊？」


    齐宋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她那么忙，不会来找我。」


    「但如果你们在一起这事传到她耳朵里，她肯定不会放过唐圆圆。唉，为什么偏偏是演员呢，只要不是演员，随便一个职业，就算是个搬砖的，宋姨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唐圆圆不是演员，你们也不能再次遇见。」


    「……」


    「她现在可以接戏了吧？你如果想封杀她最好趁早。」


    「我知道。」


    白礼森看他不愿意继续聊这个话题：「话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到哪一步了？」


    「……」齐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白礼森不怕死的继续问：「那我换个问题，感觉怎么样？」


    齐宋依旧不回答。


    白礼森翻了个白眼：「想笑就笑，别憋着，累不累啊你。」他默默的喝了一口水，把最想问的那句「身材好么」和水一起吞下了肚子里。


    「这回你该坚持跟我去健身了吧。」白礼森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健什么身？」唐圆圆冷不丁接过话，把白礼森吓得一顿勐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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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宋问：「沙发怎么样？」


    「五星好评！」


    她拉着他来到客厅。懒人沙发是一个灰色大型圆柱体，色调正配这间屋子的风格，一贯的冷淡系。


    她让他坐在上面感受一下，圆柱体瞬间随着身体塌陷。


    「舒服吗？」


    「挺好的。」


    站起来后，沙发又一点点恢復原样。


    白礼森拿着水杯，靠着墙角静静地看着他们，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


    他打量起两人：唐圆圆穿着件深空蓝为底色的格子连衣裙，上半身是七分袖的衬衫设计，领口的第一颗和第二颗扣子都没有扣上，导致锁骨毕现，又被拨在肩前的头髮挡住大半，靠近胸骨端的位置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吻痕，根据白礼森引以为傲的经验，他推测是昨天。


    腰上是同材质的腰带，可能是穿的匆忙，皮带腰扣没有对准正中央，导致她腰后的腰带留尾过长，随着她走动而左右摇摆，像个尾巴。


    裙尾刚好遮到膝盖，下面是一双白皙紧緻的小腿，从腿腹到脚踝的线条流畅极了，脚下踩着齐宋的拖鞋。


    明明没有半点□□的味道，但她看齐宋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勾他。而齐宋呢，平常他就是一张面瘫脸，不做什么表情的，但是他眼里的情意简直溢的不要太明显。


    兄弟，你这是栽大跟头了。白礼森郁闷地吞下一口杯里的水，幽幽地说道：「我明明不是单身狗，为什么还是被你们塞了狗粮呢？


    唐圆圆侧脸看他：「哦。你还在啊。」


    白礼森气得转身就要走。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齐宋问他。


    「来找你打球啊！」


    唐圆圆问：「打球？打什么球？」


    「网球。」


    「你不是对球类不擅长么？」她转头问齐宋。


    白礼森夸张地说：「谁说的！他打的好着呢。」


    唐圆圆目瞪口呆看着齐宋。


    齐宋眨了眨眼睛——每次他一紧张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快速眨眼睛，这是她这几天新发现的规律。


    白礼森继续：「不过你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跟我出去啦，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傢伙。」说罢，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我先走了，找别人玩去。」


    白礼森抛下一颗深水炸弹就跑路了。


    唐圆圆抱着胳膊继续瞪着齐宋。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


    ☆、礼物


    齐宋嘆了口气：「其实我不是故意骗你。」


    「嗯哼。」她点头。


    「我确实右手打不好。」


    「嗯哼。」她继续点头。


    「我是个左撇子。」


    「嗯哼？」她疑惑的歪了歪头。


    他解释：「写中文和用筷子的时候用右手，剩下都是用左手。」


    唐圆圆脸色缓了缓。回想起了他使刀叉的时候确实是反着用的，当时她还觉得奇怪，也没太在意。


    「但你可以用左手和我打啊。」


    他承认：「我是可以用左手。」


    「哦？」


    他振振有词说道：「那我还怎么多一点和你见面的时间？我们专业完全是两个方向，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哦……」


    「所以……你还生气吗？」他认真看她的眼睛。


    「我的奖学金……」


    「我赔给你。」


    唐圆圆拉了把椅子坐下，一副审问的架势：「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隐瞒我？」


    齐宋摇头，语气很坚定：「没有。」


    她想了想：「那我问你，你初恋是和谁？」


    「你。」


    「我？怎么可能，你多大了？」


    「你连我多大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查户口的……」她停顿一下，惊悚了：「总不会超过三十吧？」


    齐宋不高兴了，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我难道看起来很老吗？」


    唐圆圆松了口气，虽说她不在乎年龄吧，但这代沟也不能差太大！她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二十五？」


    「再猜。」


    「总不会未成年吧。」


    齐宋无语半响，还是说出答案：「二十一。」


    她掰手指算了下：「你就比我大两岁？！」


    「对，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代沟。」


    「但你都读完博士了！」


    「我周围同学差不多都这样，甚至还有更小的。」


    你周围人和你一样都是人才啊！


    「但你在美国待过，没打算找个金髮碧眼的女朋友？」


    「太忙没时间。」


    「也就是说你想过。」


    「我……不否认。」


    「那你约过没？」


    「约？」他不懂最新的流行词语。


    「就是……嗯……就是……」唐圆圆突然词穷了，要说出那几个字也不是很困难，念台词时连骂人的话她都说得很熘，但她还是难以启齿，最后她换了种语言解释：「sex。」


    「没有。」


    「也就是说……」


    他也有些不自在：「你不是试过了么。」


    唐圆圆突然想到：「你才21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就想着结婚？」


    「可以先订婚，而且马上就到了。」


    「你快过生日了？」


    「算是吧。」


    「算是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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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页

    「我没过过生日。不知道是按阴历过还是阳历过。」


    「我家那边是按阳历。」


    「那我也按阳历过。」


    「身份证拿给我看看。」


    他去翻钱包：「给。」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一张青涩的脸，线条轮廓比现在柔和一些，头髮要比现在短。可以看出他不喜欢拍照，流露出不耐烦的小情绪反而有些可爱，眼睛的颜色和现在一模一样。


    「下周五啊。」


    「你会来给我过生日吗？」


    「我尽量吧。下周老师给我介绍了个话剧的角色，要抓紧时间排练。」


    「哦……你怎么比我还忙？」


    「虽然不能一整天陪着你，不过我会来找你的。」


    ★★★★★★


    唐圆圆很是头疼，因为她不知道要送齐宋什么生日礼物。


    林檎翘着二郎腿说：「你把自己送过去他就心满意足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也太没新意了吧。」


    「想要啥新意，难不成还要来个□□？」


    「也不是不行。」她思索。


    「哇！唐圆圆，你也太重口了吧！」林檎大喊。


    「是你先提□□的好吧！」


    「我提也不代表要这么做啊。」


    「别闹了，说真的，送点什么好呢？领带？钱包？钢笔？他好像什么都不缺。打火机？他不吸菸。手錶？他戴的那款够贵了，我看看我的银行余额……大部分都上交我妈了，肯定买不起更好的……我还是先订个蛋糕吧……」


    林檎自怜自嘆道：「真是甜蜜的烦恼，我们这群单身狗只能互相取暖了。」


    「不是也有人追你么。劝我劝得那么起劲，你自己怎么不谈呢。」


    「我在谈啊。」


    「跟谁？锦户亮？高桥一生？」


    「奇犽。好可爱啊～」林檎看着手机壁纸傻笑。


    「……如果我没记错，他还是个孩子，你放过他吧。」


    她打开淘宝，毫无头绪。觉得哪个都好，但哪个都不够好。


    基于她的身边的人都是单身狗，她换一种思路向朋友们求救：如果是你，你会希望收到来自恋人的什么礼物。


    林檎：太多了，任何我喜欢的漫画、本子、bd、小说、唱片、演唱会门票、就算送我一个硬碟我还能存下载的动画片呢。


    （唐圆圆：毫无参考价值。）


    黄竹：我想要的很简单，有一本书我找了好久只找到复印版，如果有人送我原版我会非常开心。


    （唐圆圆：连你都找不到的书，这世上没人能找到啦！）


    余毛毛：给我钱就好。


    （唐圆圆：真是个省事的孩子……）


    高子霖：当然是a romantic&sexy night。


    （唐圆圆：问了等于白问。）


    拖到周三，下午她有空，她决定拉着考完试的林檎去逛街。k大临近市中心，去商场逛街不会花太久的时间，逛着逛着，唐圆圆突然停下脚步。


    oh，no！她们在路过手錶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朱语乔。


    她手腕亲昵地挽着身边一位打扮干练又时髦的女人，目测四十左右，唐圆圆一开始以为她是朱语乔的亲戚。但当看到她的正脸时，她愣住了——那张脸竟和齐宋有七分相似，只是齐宋的脸部线条更深刻，鼻子更挺，眉骨更高。可当他们面无表情的时候，脸都是严肃认真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而朱语乔像个撒娇的小猫，如此亲密的动作也没让齐宋妈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以前唐圆圆只当她是个被人捧在手心上的骄傲大小姐。现在俩人勉强算是情敌关系，她顿时看她不爽了，就像自己的地盘随时都有人盯着。


    但她也不是爱挑事的人，打算当她是空气从她身边路过。


    朱语乔却没打算放过她，她眼睛一直盯着她，好像要把她定死在地上。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却是齐宋妈，「语乔，你认识？」


    朱语乔立刻回过神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没，隔壁学校的。不算认识。」又加了句：「是他们学校的名人呢。」最后三个字故意上扬。


    唐圆圆依旧不想理她，与她擦肩而过。她听见朱语乔在身后故意说：「伯母，您看这只表阿宋哥哥会喜欢吗？」


    「还好。」


    「是不是太便宜啊。」


    心情顿时变差了——朱语乔能买得起的表她却买不起！


    林檎在旁边安慰她：「现在已经不流行送表了。如果过年走亲戚，你跟亲戚装个逼，说，你看，我去年买了个表。那不是骂人吗？会引发家族战争。送表的人简直居心叵测。」


    「为什么我这么穷！如果前几天拿下那部戏就好了。」


    「呃，事实是，那个牌子的表价格最低也要六位数，就算你接了也依然买不了……不过她用的肯定不是自己的钱啊，还不是靠家里。」


    「你说的对！」


    她们逛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凡是她相中的，她都买不起，凡是她买得起的，她都看不上。林檎直喊累，跟着唐圆圆进一家店就找座位，就这么逛了一下午。


    唐圆圆终于决定先带着累死半条命的林檎去吃饭。她郁闷了，饭都吃不好，点了份烤鱼，大部分都被林檎消灭。


    ★★★★★★


    转眼间，周五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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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齐宋否决了她去外面餐厅陪他过生日的意见，非要按照传统节日的习俗吃她亲手做的长寿面，还不忘提醒她再加两个荷包蛋，最后，他很给面子的把一碗面吃得汤都不剩。


    特殊的日期赋予了平凡生活不同的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唐圆圆觉得今天的齐宋看起来男孩子气更重一些，虽然他年纪也不大，如果正常念书，他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与其他一穷二白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不同的是：过早的独立让他比同龄的人成熟很多，他也足够聪明明白对错的界限。很少任性，衡量远近利益，有原则性和规划性，超强的责任感。


    但是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偶尔会玩心大起，勇于尝试有趣的事情，自身的优秀又让他在做任何事时都有种别样的性感，还好他的同学里女生很少。


    另外，他平时对别人都一脸冷漠的公事公办。


    有一次，他和已经是硕导的教授讨论问题，对方因一个逻辑关系没有反应过来，他淡淡说道：「我建议你重修一下大一的课程，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吓坏了一群旁边的研究生们。就算他本人再有魅力，学妹们也不敢轻易上去搭话，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们重考。不然得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扑上来啊！


    唐圆圆庆幸自己不是学理的。学习的领域不一样就不会轻易被揪到小辫子。


    晚上洗澡时，她突然看到他腕上的手錶换了一个新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唿吸也滞住了。


    她停下一切动作，盯着表看：「你换表了？」


    他摘下那块表，挂在修长的手指上，浴室亮黄的灯光下，那个表愈加闪耀着亮眼的光泽。


    唐圆圆记得她在微博上看过这块表的制作过程，那是全球限量版，世界上一共只有七件，其做工之精美复杂简直让人嘆为观止，每一个细节都彰显了它的地位和奢华。就算普通有钱人想要得到它，都未必买的到。她还记得当时看到价格时，她数了好几遍零。


    她听见齐宋说：「说是我妈买的，奇怪，她每年都是不管我的，不知道怎么了，今年生日竟然送我一块表。」


    她笑了：「妈妈要给儿子送生日礼物有什么奇怪的。」


    他看她一直盯着手錶发呆，好像完全忘了接下来要干的事，问：「你喜欢吗？」


    「喜欢，凡是贵的东西我都喜欢，贵说明它有价值。」


    「是么？」他走出浴室，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天鹅绒盒子。


    唐圆圆问：「这是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打开。


    里面是一颗钻戒，蓝色的钻戒，与一个银色的链子套在一起。


    钻戒的颜色比他眼睛的颜色要亮几个号。


    她怔了，迟迟没有从盒子里拿出它。


    齐宋拿起那条链子，戒指随着链子从海绵里抽出，他动作轻柔的把它戴在她光洁的颈项上，垂下来的蓝钻正好搭在她两点之间。


    他满意的笑了，钻石果然应该配美人：「本来想向你求婚的，但是你肯定不会立刻答应我，等你什么时候答应了，就戴上它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


    「真乖。」他低下头，吻了下那枚钻戒。


    戒指凉凉的，但是他的触感是温软的。


    场景足够浪漫，唐圆圆却问了一句煞风景的问题：「这个多少钱？一定很贵吧？」


    「怎么？怕我买不起？放心吧，不是偷来的。」


    「那就是抢来的？」她开玩笑地说。


    「唐圆圆，你是以为我有多穷？」


    「放心吧，你穷没事，我养你。」


    「……」齐宋无语了。


    她拨了拨胸口的钻石：「你看过铁达尼号吗？」


    「听说过，但没看，好像挺有名的？」


    「嗯。其中有个场景就是女主身上只戴着一块钻石让男主给她画画。」


    「然后呢？」


    「然后？男主就画了呀。」


    「他们没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唐圆圆吸了一口气，乳间的钻石带动项鍊摇晃，她咬着下唇：「没有。」


    「没有？真的吗？为什么？」他的表情无辜极了，好像是在真心求问。


    「啊！因为……因为男主不像你这么禽兽！」


    「我？禽兽？我敢打赌，就算男主当时没这样。」


    「嗷！」


    「他之后肯定会这样。」


    「啊！」


    「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


    「除非男主不是男人。」


    「……」


    「说明了这个电影这么有名，是因为它具有逻辑，而且符合人性。」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车开得隐晦吗︿(￣︶￣)︿


    ☆、室友


    虽说齐宋不要礼物，但她还是拉着他去街上要给他买东西。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逛街时，她举起他的左手：「咦？你怎么没戴那块新表啊？」


    「哦，掉在厕所里，不能继续用了。」


    「什么？！太可惜了，那表很贵的！都能买个房子了。」


    「唉，是啊，我妈要是知道了，这辈子都不会再送我东西。」


    「别担心，等我以后赚钱多了，送你个一摸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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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一摸一样的，我要更好的。」


    「行行行。包我身上。真是不满足啊。」


    街上没什么好逛的，唐圆圆给齐宋挑了件衬衣之后，他再也不想继续逛下去了。


    路过商场里的抓娃娃机，她拉着他去玩，令她惊喜的是：齐宋十个抓八个准，唐圆圆都拿不住那么多娃娃了。一轮之后，他声称没有挑战性，换唐圆圆玩。她果然一个都没抓住，他说了声「笨」又去换了一些币。


    这次他站在她身后分别覆着她左右手操控机器，她整个人都被他包围了，她想起昨晚他们曾经用这个姿势……他下巴搁在她头顶，听见他好听的嗓音说道：「要这样，先找准距离出口最近的目标，移动，看清重力点，瞄准，向下。」


    「铛」一声，一个小兔子就出来了。


    同样的操作又重复了几遍，直到把剩余的


    游戏币用完。


    被齐宋天赋技能吸引的围观群众竟纷纷鼓起掌来发出惊嘆的欢唿声，此时，她的脸已经和手里的兔子一样红了。


    唐圆圆袋子里手里拿着近二十个玩偶，她挑了几个喜欢的，其余分给周围一个都没抓到的小朋友。刚转身要走，就看到对面三个女生看着她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她被她们笑得浑身发毛。


    齐宋问她：「认识？」


    她认命的点头：「我的室友们。」


    她带齐宋走向她们：「那个，介绍一下，他是齐宋。」


    林檎满脸看好戏的奸笑：「哦。你们的关系是？」


    「男。友。」她一字一字的说道。


    齐宋听到「男友」两个字心满意足地笑了：「你们好。」


    三个女生都在明目张胆的观察他，不等唐圆圆说话，主动介绍起自己。


    林檎先说：「你好，我叫林檎，汤圆的临床。日语系。」


    黄竹：「我叫黄竹，汤圆的对床，考古。」


    余毛毛更简洁：「余毛毛，计算机。」


    唐圆圆问：「你们怎么出来逛街了？」


    黄竹回：「在学校里憋了那么久，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


    林檎：「主要是为了偶遇你。既然这么有缘碰到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余毛毛：「林檎说是来抓姦。」


    唐圆圆：「呸呸呸，林檎你不要教坏未成年好不好！」


    林檎：「抱歉，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黄竹：「按照传统，是不是要你家这位请我们吃个饭啊？」


    「我请你们吃，想去哪说吧。」


    「你是应该请我们，但是齐宋也得请啊。还没嫁给他呢就要替他省钱？」


    圆圆刚要反驳，被齐宋搂住肩膀：「走吧，我们去一家好吃的店。」


    三人愉快的跟他俩到地下二楼取车，正巧今天他开车来的，后排正好坐三个人。


    车上。


    林檎打量了一下车内：「这是新车啊？」


    唐圆圆替齐宋回答：「嗯，他上辆车被撞坏了，送去保修。」


    「被撞坏？严不严重？」


    「不严重，主要责任在对方。」


    林檎忽然笑得很狡黠：「既然没人受伤那就最好不过了。」


    黄竹问：「刚才我就发现了，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唐圆圆淡定回：「项鍊。」


    齐宋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刚刚戴上的。」


    林檎也看到了，评价道：「挺普通的嘛，不像你风格。」


    唐圆圆笑了，偷瞄了一下后视镜里的齐宋：「我觉得挺好啊。」


    有一个男生在，其他女生都不敢打开话题敞开聊，围绕着安全问题打转。比如：学校食堂换新菜，哪个选修课老师变态，毕业论文的准备，申请交换生手续，甚至还聊到毕业落户、限房政策、以及美国新上任总统……


    氛围倒是和谐得很，唐圆圆内心都快笑到不行了——还川普呢，还房价呢，到底怎么把话题引到国际形势和政府民生的啊？！


    但是不能笑，脸上维持着淡定。


    聊着聊着就到了，座位前是一个长方形桌子，两排对座，她们三个自觉做到一排，齐宋和唐圆圆坐在另一排，她忽然有种被拷问的错觉。


    她们几个毫不客气的点了好多肉。


    「哎哎哎，点这么多，你们都得吃完。」唐圆圆看她们是要狠宰一顿，在吃的方面，她们从来不会客气。


    「吃不完打包，好不容易来一次得多点啊。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唐圆圆闭嘴。


    桌子下面握住她手指的手轻轻捏了她一下，她偏头看齐宋，他浅浅笑着看自己。


    唐圆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啊？」


    林檎：「你没买成礼物，凭我对你的了解，肯定会带着齐宋出来继续买啊。」


    黄竹：「所有我们就来守株待兔了。」


    林檎：「你不主动带人来，我们只好亲自去。」


    黄竹：「不过我们也没立刻找到你。」


    林檎：「你们太抢眼了，不注意都不行。」


    黄竹：「我们本来在二楼排队买冰淇淋。」


    林檎：「然后就听见有人说『三楼有个抓娃娃机高手，带着女友来抢娃娃了』」


    黄竹：「我们一想，没准就是你们。」


    林檎：「连队都不排就上楼来抓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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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竹：「是找，不是抓。」


    林檎：「对。找。」


    林檎和黄竹俩人一人一句跟说相声似的推理得头头是道，坐在她们中间的余毛毛专心咬着吸管喝果汁。


    唐圆圆扶额：「服了你们了，早晚会见啊。」


    林檎翻了个白眼：「谁信啊，你周末都不回家。对了，黄竹，你还欠我一顿饭别忘了。」


    黄竹：「放心吧，记着呢。晚上我们就去，不带唐圆。」


    一直再喝果汁的余毛毛突然问：「什么饭？」


    林檎：「就是那天我们打赌……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知道黄竹会请我们吃饭。」


    余毛毛若有所思：「凡是你们说『说了你也不懂』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是不是那天……」


    「哎哎哎，菜来了，别唠了。」生怕她们透露什么吓死人的信息，唐圆圆用食物堵住她们的嘴。


    齐宋本来话就不多，夹在陌生女生之间更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不断地把生肉放在烤盘上，间断地翻翻面，但是他左手烤着肉，右手手指一直揉着唐圆圆左手各个关节，一遍又一遍，好像很好玩。


    期间，唐圆圆去了趟厕所。为了不让齐宋尴尬，她速战速决。还好回来时气氛和谐，应该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齐宋把室友们送回学校，她们吃太多，一路都在喊着撑死了，反而没什么经歷闲聊，各自捧着手机玩。


    然后，他俩回了崇云小区。


    刚吃的饱饱的，放弃了睡午觉，开始在客厅闲逛，去翻齐宋那些她看不懂的书。


    她一面翻看一面问：「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有问你什么吗？」


    「问我们在家都吃什么。」


    「你怎么说的？」


    「我说吃你做的饭。她们表示很惊讶，说你竟然会做饭，真是人不可貌相，还问我能不能吃。我说好吃。」


    「我就知道！这绝对是她们能说的话。还有呢？」


    「还问我们在家都干什么。」


    「……怎么答的？」


    「就说，和平常一样，看书，看剧，聊天，睡觉。」


    「……」最后一点可以不用提……


    「还问我，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我说……」他顿了一下，把一本书从架子上拿下来。


    「你说？」


    「看新闻联播。」


    「哈哈哈。」


    「她们惊讶的下巴都掉了。说，还不知道你有这种特殊爱好。要给你介绍个精神科医生。」


    「过分了啊！」


    「我说不用了，优秀的精神科医生我认识。」


    「喂！」


    「还问我混的哪国的血，我说四分之一德国。」


    「这连我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我奶奶是德国人。」


    「那你会说德语吗？」


    「会。但是不精通，好长时间不说都忘了不少。」


    「说句德语来听听。」


    他说了一句德语，唐圆圆完全不懂什么意思，学着他的发音跟读了一遍，他耐心的纠正她发音，告诉她发音特点和规律，她终于在第七次说了正确的读音。


    唐圆圆拧着眉头：「太难学啦，我要吐了。」


    「不用学，我奶奶还会中文和英语。不用怕沟通困难。」


    「……」唐圆圆心里：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宋走进卧室洗手间，洗手台上静静地躺着那块百达翡丽，这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品，价值连城，他知道。


    脑里回忆起起周五的时候，朱语乔拿着它在研究院门口等他，对他说：「阿宋哥哥，伯母前几天来这里出差，这是她给你挑选的礼物。生日快乐。」他中了她文字的陷阱，误以为是母亲送的。


    虽然之前母亲也有送过他昂贵的礼物，但她从来是想送就送，不会特意挑他生日的时候送。从小到大倒是没有过一次在生日当天收到她的礼物。他们家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传统，最多是为爷爷奶奶祝寿时吃个饭。


    他联繫了母亲的助理，确实来过k市出差，并且在走的那天和朱语乔逛过街，但是母亲最近的消费记录没有大额支出。这块表是全球限量版，一共就那么几块，被谁买走一点都不难查。


    他拿起手錶，翻转中间的錶盘。


    刚才在烧烤店，唐圆圆走后，林檎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你和朱予乔什么关系。」


    他愣了愣之后，马上回答：「没关系。」


    「你们俩的私事确实不该我管，但是唐圆圆是我们朋友，她伤你可以，你不能伤她。」


    「什么意思？」


    「周三的时候我和唐圆圆碰到你母亲和朱语乔了。你应该知道朱语乔对她是什么态度。唐圆圆当时脸都白了。作为她朋友，我希望你能处理好你周围人的关系，不要给她添麻烦。」


    「那当然。」


    「虽然她个性强悍，也不是怕谁的人。但她……」


    「我知道，我了解她。」


    「那你也了解她真正想要什么了？」


    「……」


    「嗙」一声，他把手錶扔在垃圾桶里转身出门了……


    她还在翻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理论书。她又问：「你对我朋友们的印象怎么样？」


    「我猜，你和林檎的关系最好。」


    「对的。她是不是可有趣了？明明长得乖巧可爱，却擅长吐槽。骂人的时候也不会反感她，只觉得她酷。当然，如果你不是被她骂的那个。」


    </br>

 第31页

    齐宋心里想的是：酷？明明是恐怖。


    「黄竹呢，有点爱恶作剧，但是从事的却是正经的考古工作。我到现在都没把她和她的专业对上号。」


    「余毛毛就是小妹妹，知道吗，她在k大自主招生考试得了歷史最高分，今年才14岁，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小孩？但是性格超级单纯。好怕她被骗……哎？你听着呢吗？」


    「听着呢。总之都是厉害的小姑娘。」


    「对，所以我也厉害着呢。」


    「是的，你哪里都厉害。」


    「……是你太污还是我太污了呢。」


    周日齐宋要去研究院赶一个课题，她提前回到3206。


    大家对她的归来一致表示惊讶，确实这些天她忙着恋爱，已经变得没有上进心了。但是经朱语乔那么一刺激，她觉得不赚大钱不行，赚大钱就得红啊！要红就得好好演戏啊！正好齐宋也开始忙了，她也要从沉迷男色中清醒过来投入工作。


    林檎见她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抓着她脖子上的链子看。当她看到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时，她痛心疾首道：「完了完了，看来你真是陷进去了。」


    唐圆圆：「我又没答应他结婚。」


    林檎：「那你拿人家的戒指干嘛？」


    唐圆圆：「稀里煳涂就拿了。」


    黄竹摸着下巴说道：「我说齐宋这速度够快啊。」


    林檎：「何止是快，简直是坐了火箭。」


    黄竹：「一周，从确认关系到求婚，我的妈呀，想都不敢想。」


    林檎：「我看你也别纠结了，直接嫁给他，从此当个贵妇，走向人生巅峰。」


    唐圆圆擦汗：「哪里是什么巅峰，是养老吧。」


    林檎：「齐宋够有钱的啊，他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多存款？像他这种搞研究的应该不赚什么钱。」


    黄竹：「谁知道，但他毕竟买得起这样的钻戒，真有钱的话，他可够低调的了，车子竟然开的沃尔沃，好歹换个奔驰呀。他住的崇云小区可不便宜。」


    林檎：「没准是家里给买的呢，房产证是不是他名都不知道，该不会是他妈的吧……天哪，他该不会是骗子吧，快看他妈的公司股票跌到哪了。」


    黄竹：「汤圆他家装修怎么样？」


    唐圆圆：「嗯。性冷淡风。」


    黄竹：「就是说不豪华呗。」


    林檎：「现在只求他人不和装修风格一样」


    唐圆圆：「哎哎哎，你们一个个别贫嘴了。」


    林檎：「汤圆，你知道他年薪多少吗？」


    唐圆圆：「不知道。」


    黄竹：「你连他赚多少都不知道？」


    唐圆圆：「反正我将来赚得多就好啦。」


    林檎：「……你这样真的迟早药丸，你知道有多少濒临破产的富豪争着抢着娶女明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唐圆圆：「我还不是明星呢好吧。」


    林檎：「那是因为你是潜力股。」


    唐圆圆：「谢谢夸奖。」


    黄竹：「汤圆你做得对，这婚不能结啊。」


    林檎：「至少他脸是帅的，你不亏！」


    唐圆圆：「……」


    黄竹：「这钻石太大，快闪瞎我的狗眼了。」


    唐圆圆：「这不算大吧。」


    黄竹：「倒不至于鸽子蛋那么大，钻石是看重量、等级和质地，不是看大小。」


    黄竹在手上颠了颠还给她：「你这个得有七克拉。还是稀有的蓝钻，毫无瑕疵，只会更贵。」


    唐圆圆顿时觉得自己像拿了孙悟空金箍棒的唐僧，手上有万斤重。


    黄竹又安慰道：「不过钻石鑑定不是我的专长，没准我看走眼了，这就是块玻璃呢？」


    给她们这么七嘴八舌一闹，轻松多了，她把链子解开，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正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糖撒够了= =


    来个小剧场好了。


    林檎：「汤圆啊，齐博士穷不要紧，你知道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圆圆：「什么？」


    林檎：「他们脑力工作者最应该担心的是秃顶风险。」


    圆圆：「！！！」


    林檎：「而且还遗传，你看看那英国王子的髮际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圆圆：「我想到下次他过生日我送他什么了……」


    ☆、海选


    大四几乎没有课，话剧的巡演也到了尾声。


    唐圆圆开始准备各种试镜，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她能接到的戏比以前更少了。季老师曾经跟她透露过，她得罪人了，业界多数人早已耳闻，没人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冒不必要的风险，一些大制作的剧本她是别想进去了，况且仇恺最近和盛林集团走的很近，本来就没太大希望签约盛林，这下子就更不会。华视有廖双在，她是肯定不会去的。尚英是爱豆集中营，和她画风不符。不过现在流行成立个人工作室，也不能太灰心。


    老师劝她先往话剧、舞台这种小众方向发展，不仅能解决生计，还磨鍊演技，这方面的资源季老师那一抓一大把，等风头过去了，再重回荧幕。


    她考虑的是：和别人一比，她的年龄已经不再占优势，果然还是想在年轻的时候把自己留在大荧幕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所以她婉拒了某话剧的演出。


    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现在很闲，而且她是朋友们中唯一一个不忙碌的人，同班同学大多数都有工作，几乎见不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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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室友们也忙得不见踪影。余毛毛仍然在公司实习，偶尔回学校图书馆还书；黄竹不知道跑世界上哪个角落挖土去了，发给她的微信慰问都没有回，一定是在哪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之前比她更闲的林檎都开始了同传的工作，这些天她国内日本两头跑，耗在网上的时间也变少了，唐圆圆怕打扰到她，轻易不联繫。


    在夜里失眠的时候她总是想，如果没选择这个职业，她现在会干什么呢？她会考进一所普通高校，也可能是个学武术的体育特长生，将来当个武术指导老师。可能会学中文，毕业从事编辑工作，朝九晚五做一个普通人，最后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


    有一点肯定的是，她绝对进不了k大，进不了k大就不会遇到现在的朋友，更不会遇到齐宋，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唐圆圆每天在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这样生活，大部分时间是在看电影，偶尔会去跑跑龙套，领着微薄的报酬，期待着可能并不存在的机会。


    偶尔点开朋友圈：女同学们晒衣晒包晒旅游，男同学则晒车晒表晒红酒。这背后的信息都说明了他们前途光明不差钱儿……


    唐圆圆恶狠狠的关掉手机啃外卖，要说不羡慕，肯定是假话。只是她现在除了等待，并不知道干什么。


    当她鬼使神差的点开招聘网站，搜索类似行政、前台、文员等不限制专业的文职工作时，她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做这些工作还不如当初答应季老师演话剧了，现在再去找她，肯定会被嘲笑。不能急，现在还没到最后期限。


    这期间，唐圆圆不抱希望的参加了一个国内着名导演的海选。


    所谓海选，其实还是看眼缘，专业技能倒是其次。


    海选现场在本市一个空间巨大的体育馆。果然是名导出手，参加海选的人清一色的美女。唐圆圆淹没在一群美女之中，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咸鱼，正等着被加工成鱼罐头。


    评委老师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看她们就像在看一块石头、一块木头，根本不知道他们满不满意。


    海选设计了好多小测试。比如：


    1.不超过一分钟的个人介绍；


    2.不超过一分钟的个人才艺（舞蹈，唱歌，朗诵、小品等）


    3.现场抽题，无实物情景表演


    ……


    这些对于唐圆圆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学校里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更加困难的多——通常一个情景模式下，老师会要求她们用不下五种方式进行演绎，还不能机械的重复前一位同学表演过的，要演出自己的特色。唐圆圆的学号靠后，她为了达到老师的要求，每次想的头都要炸了。


    她一路轻松进到最后一关。


    终面是导演，副导演，总编剧，制片人，投资方等这些主创人员进行评审。


    到这一关时，她才感到了些许压力。


    唐圆圆运气十分差的抽到了一号。不过在后台也不会听到前台的声音，先考试的人，回来之后也不会漏题给后面的人，所以是不是一号也就无所谓了。


    为了缓解紧张，她在后台开始做起了伸展运动，直到有人通知她考试开始。


    传说中的赵申导演坐在舞台前评审团的正中间，赵申气场很强，坐在那里就是一团低气压。


    他的脸有些不耐烦，好像在忍受着某种无聊的等待。明明是自己的电影，这次的团队也十分靠谱，竟然也这么不耐心吗，看来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赵大导演是个脾气差的主儿。


    舞台中央有个椅子，唐圆圆自我介绍后坐在上面。


    会有什么样的提问呢？


    只见赵申看了看手里的资料，问道：「你就是唐圆圆？」


    「是的。导演。」


    「k大表演系。你当初为什么没去北电、中剧这样的专业表演院校，而是去了k大这样一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学校？」


    「因为k大的奖学金最多。」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唐圆圆选择老实回答。


    赵申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又问了下一句：「你现在是单身吗？」


    「不是。」


    「男友是圈内人？」


    「不是。是圈外的。」


    赵申挑了一下眉，看着她：「那你能接受电影里的床戏部分吗？」


    唐圆圆一下子愣了。过了五秒钟，她才说：「那要看是什么尺度的床戏了。」


    「会□□，我们会拍很多细节。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演员的隐私，不会在屏幕上露……」


    她几乎是打断他的话：「我不接受！」


    「那很遗憾，接下来的表演你也不用做了。」赵申把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摔。「下一个！」


    唐圆圆起身就走。


    经过后台时，有个女生拉住她问都演了些什么。


    她硬邦邦的回了句：「不知道。」


    那女生脸僵了僵，撇了下嘴。


    她取了包，大步走出门外。


    这个城市里，秋天和夏天的温度没什么两样，太阳很大，她却觉得有些冷飕飕的，额头冒了些虚汗，她取出湿巾擦了擦，感觉好多了，她又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快速走向地铁。


    用钥匙打开崇云小区的门时，齐宋依然没在家。


    她到浴室给自己沖了个澡。


    镜子里是一张冷冷的脸，带着倔强与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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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看看看着，她突然泄气了，双手撑着洗手台上，开始深唿吸。


    最后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自己被搂在一个人的怀里。


    此刻应该是清晨，还没有热起来的阳光透进窗帘的缝隙扫射进来。


    她抬头看他的脸，心里一动，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他感到怀中的人动了，下巴蹭了蹭她头顶，也紧紧抱回去。


    她脸贴在他胸前，耳边是咚咚的心跳声。


    她开口：「齐宋。」


    他迷煳地应了一声：「嗯？」


    「我爱你。」


    他什么也没说，把她抱得更紧了。


    ★★★★★★


    唐圆圆几乎是要放弃了。


    经过前几天的那件事，她发现她并不能接受与其他人肌肤相亲，也不能接受在别人面前坦露一切。最多也就能碰碰嘴，这是她的极限了。


    以前上课时，老师也不是没有开导过她们，这是她们的工作，不可避免。


    她不是个合格的演员，以前她以为她能做到，但一到真刀实枪的上，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拒绝。


    她看了很多演员们对这样的事的看法，甚至去和信任的老师聊天，找校心理医生，变成记者去採访裸体模特。


    依旧没有得到心中的答案


    她没日没夜的打游戏，一边熟练的在里面杀尽四方，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件事。


    既然不能把一件事做到最好，那么干脆放弃它？


    趁自己还是应届生的身份，她开始准备公务员的考试。为了多一个可选择的岗位，她成为了入党积极分子……


    学生会里的党支部认识她，看到她来拿入党申请书的时候，惊得嘴巴能塞进一颗鹅蛋。


    她解释说：想体验一下为人民服务的感觉。


    党支部书记拍着她的肩泪光闪闪：「咱们学校的入党申请率只有百分之一。就这一部分还是父母都是政府的人强迫他们入的，剩下的学生都是资本主义的走狗啊，我每学年的业绩都不达标。还是你有觉悟，对了，你其他同学们不需要体验一下吗？」


    她找个藉口熘掉了。


    就在她刚写完入党积极分子申请表的时候，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她关掉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


    「餵？您好。」


    「请问是唐圆圆女士吗？」


    「对。您是哪位？」


    「我是赵申导演新电影的选角导演。」


    「有何贵干？」


    那边没想到她的回答这么冷静，默了默：「……是这样的，我们在面试了一万多人之后，觉得您最能够胜任赵导电影的女主。」


    「哦，但是我不演床戏。」


    「这个可以商量的，床戏不能演，吻戏可以吗？」


    「吻戏倒是可以，但我不能接受更进一步的尺度。」


    「好说好说，电影里有一段必不可少的床戏，但是中间过程你可以不演，你只需要拍摄床戏之前的吻戏，还有结束之后的收尾部分就可以了，我们后期剪辑会把这部分处理完整……你看怎么样？」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唐圆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还需要看完整的剧本，以及其他细节，例如拍摄时间、周期、地点、片酬、合约这些。」


    「没问题。那我们明天见个面怎么样。」


    「好，时间地点您定。」


    路线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唐圆圆思路混乱了，她收起入党积极分子申请表。怀疑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但她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而且武力值超高，就算被人骗了也不会吃亏。何况那个人发来的见面地址是个她熟悉的繁华之地，谅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怎么样。


    那人是个长相正经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无框眼镜，显得他斯斯文文的，穿着正式得体，不像个选角导演，倒像个高级助理。举手投足以及说话的方式都是正派人士。


    过程详细正规极了，而且片酬对于一个新人来讲简直是天价。可以说，演完了这部戏，她就可以拿着钱回家养老。


    她盯着合同看了半天都没发现一点漏洞。


    但是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呢，就像某个齿轮没有装上，整个机械却在正常运转。


    对面的人看她犹豫不决，也不好催她，轻声劝道：「能被赵导挖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找律师。」


    「嗯。」她又翻了一遍合同。


    「这是剧组的联繫方式。这个人会通知你所有剧组的事情。你去了就会知道。」


    「方便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么。」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


    她先是核对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拿着身份证对着他的脸拍了张照片。


    「谢谢配合。」


    「我怎么感觉你在审犯人呢？」


    「不好意思，我见过的坏人太多了，不得不小心一点。」


    她低头用笔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我签完了，谢谢你。张导。」


    他松了口气：「不客气。」


    唐圆圆来到外面，给父亲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喂，傅叔叔，我是圆圆，您能帮我查个人吗？有他的姓名和身份证号。麻烦您啦，回去请您吃大闸蟹！」


    见她走后，那个男人喝完剩下的咖啡，拨通了一个电话：「宋董，她签了……她看了好久，浪费了一些时间……好，我立刻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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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她告知齐宋她要去s市一段时间时，唐圆圆明显感到他的情绪低落，因为他话更少了，吃饭的速度更慢了。


    她摸着他脸颊：「我会在不忙的时候回来看你的。而且从这里到s市不远，坐高铁一个小时就能到。」


    他不说话，吻着她手指：「多久？」


    「……不知道，快的话三个月吧……」


    「慢的话呢？」


    「呃……小半年。」


    他望了望窗外，竟然笑了：「半年的时间，会不会等你杀青后，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怎么可能！」


    「……」


    「你这样我都走不了了。」


    「那就别走。」


    「合同都签啦。」


    「违约金我付。」


    「钱不是那么浪费的。」


    「……」


    「这样吧，如果我这个电影红不了，我就不干了，转行找别的工作。」


    「真的？」


    「所以你乖乖等我回来。」


    「好。」


    唐圆圆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果然和一个人相处的时间越长越难以割捨。


    走的那天，齐宋开车送她到火车站。


    一路上，他不断提醒她各种注意事项，唐圆圆觉得比她妈妈还要唠叨。但她乖乖地听着，享受俩人独处的时间。


    快检票时，他收好手机，说：「欠你的奖学金转给你了。不够再告诉我。」


    她惊讶的抬头看他：「我就是开个玩笑，没真的要你还。」


    他歪头一笑。


    唐圆圆打开手机，简讯上有一条入款通知，上面的数额吓了她一跳。


    「奖学金哪有这么多啊！」


    「我们院的奖学金就这么多。」


    「你们专业和我的专业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学习。」


    「创造的价值不一样啊。」


    「你难道有职业歧视？」


    「职业歧视？我哪敢歧视你。」


    「你不是歧视我赚的少吗？」


    「……」貌似有过这种事。


    「这回你应该知道家里不需要你赚钱。」


    「……你现在的银行余额该不会是个位数吧。」


    「怎么可能，我也是要吃饭的人。开始检票了，排队吧。」


    去排队的前一刻，唐圆圆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下。惹得周围小朋友的家长一阵白眼，连忙捂住小朋友的眼睛。


    他摸着她头顶，满眼都是不舍。


    她强忍着眼角的泪，不让它们流下。


    ——也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戏


    拍摄周期比唐圆圆预计的还要短。相应的，拍摄日程就相当紧凑。


    至于那段吻戏，唐圆圆进组第一天就和对手的男演员拍完。


    那位男演员也是刚刚出道，看起来比她紧张多了。


    当时的拍摄现场毫无暧昧可言。灯光、摄像、收音话筒、打光板……有至少十多个人围着两位主人公。


    第一次和不是齐宋的男人接吻，让她感到生理不适，但唐圆圆知道她必须一次性完美拍完，否则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导演点头满意为止。


    这个戏份是剧中女主主动开始的，男主从诧异、呆滞到迎合、主动，最后把女主推倒在床上。不算难，但对彼此陌生的新人来说也不算简单。


    酝酿好情绪，导演宣布开始。


    第一次。


    导演喊道：「卡卡卡！唐圆圆，镜头要拍到你的左脸，你头往左转干嘛？让观众看你的后脑勺？这种基础问题我刚说完，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再来。」


    其实是因为和齐宋接吻时习惯性往左偏……唐圆圆抹了一下嘴，旁边的化妆师上来补妆。


    第二次。


    导演：「停！男主虽然是被动那一方，但不是被强了，傅庆阳你会做惊讶的表情吗？不会我找别人。」


    演男主的傅庆阳瞬间惊恐了，情绪平復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拍摄。


    第三次。


    摄像：「cut。谁的黄色外套放床头了？破坏了整体色调。」


    第四次。


    导演：「ok！再来一遍。」


    第七次终于结束了。


    她只觉得，身体和心都变得麻木。


    像是有心电感应，吻戏刚一结束，齐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刚好现在休息，唐圆圆跑到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接听。


    「餵？圆圆，在忙吗？」电话那边的声音那么熟悉，几乎是瞬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能想像到，他打电话时头会不自觉地偏向拿手机的那个一方，右手也不闲着，会轻轻用指尖依次点击墙壁或楼梯扶杆。


    「刚刚拍完一个重要剧情，现在在休息，准备下一个。」她隐去关键点，避重就轻，明明没什么可避讳的，她这个工作性质不可能完全避开肢体接触，相信齐宋在知道她专业的那刻起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提，不就代表默认了？可圆圆还是心虚，会不会是她小题大做了？


    「你呢？还在学校？」她转移话题。


    「嗯，马上回家。你工作顺利吗？」他竟然又饶了回来。


    「虽然总被导演骂，不过还好大家都陪我一起挨骂。」


    「没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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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没有，大家都是新人。就是有点累。」


    「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唐圆圆笑了：「我才刚来这里没几天。」


    「是吗？不记得了，过两天去看你。」


    「你那边没问题？不是说要给研究生代课？」


    「请病假。」


    「这是在撒谎吧？真的好吗？」唐圆圆发现齐宋最近撒起慌来一套一套的，难道是被她带坏的？


    她听到他认真十足地说：「本来就病了，我是来就医，不是为了看女朋友。」


    「k大医学院就有很好的医生。」


    「你知道这病只有你能治。」


    「嗯，好吧，我是个善良的人，不能见死不救。」


    唐圆圆还要说什么，听见有人在喊她，她急匆匆说了句「一会儿再联繫」就挂掉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卡文了……(￣□￣；)


    ☆、上映


    「你就这样任由她出道了？」白礼森好像比齐宋还着急：「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什么作风？」齐宋抬眼看他。


    「三个字形容：快狠准。怎么一碰到唐圆圆的事就变得优柔寡断？」


    齐宋摇摇头：「你知道是谁找她拍电影的吗？」


    白礼森对娱乐圈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不是参加赵申电影海选选上的吗？」


    「电影最大的投资人是我妈。」


    白礼森惊讶得嘴里能塞个鸡蛋，他思考了几分钟才说：「宋姨是怎么知道的？你们保密功夫做得不错啊。」


    「我们又不是完全不见光，也会出门约会，可能是被哪个熟人看到了。」


    「没准宋姨不知道呢？这一切只是巧合。」


    「不会，时机太巧了，之前她从未涉足过这个行业，因为以前的事，我妈很讨厌跟这些人打交道。况且，现在也不是拍电影赚钱的最佳时期。」


    白礼森嘆了口气：「你偏不听让她怀孕的建议，如果尽早怀孕，她也不会参加什么海选，你们证都领了。现在可好，什么都来不及。」


    「不想让她这么早怀孕，而且圆圆也不喜欢。」


    「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不过宋姨到底怎么想的？不去封杀唐圆圆，反而特意去捧她？」


    「总之不会是好事。」


    「唐圆圆知道这事吗？」


    「我妈没让她知道。」


    「你们……自求多福吧。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宋姨也该放下了吧？她现在这么成功，何必去跟未来儿媳妇过不去呢？」


    「道理是这样，接受起来很难。我本来想跟她说一说我和圆圆的事，但她人在国外很忙，拒绝跟我联繫。」


    白礼森断然道：「故意的。」


    「没错。」


    ★★★★★★


    两个月时间杀青，一个月后期剪辑加配音，整个过程相当高效，就连杀青宴也只是匆忙吃了饭就结束了。


    本来，她应该趁着电影宣传期，在观众面前多露露脸，可是电影刚拍完不久，她就接到了要修改毕业论文的通知。


    圆圆不得不跟剧组的人请假。意外的是，导演竟然轻轻松松地给了她假，好像作为女主角，缺席宣传活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圆圆事先打好的腹稿就这么被赵申那一个字「行」给堵了回去。


    其实她的论文早就写好上交，季老师又说对她的论文不是很满意，把它打回重写，虽然题目还是那个题目，内容也不必大改，但是完全多加了一个方向不同的角度分析，眼看离答辩时间越来越近，她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天天捧着笔记本泡在图书馆从早到晚。


    以致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自己刚上映的电影处女作。


    直到剧组的宣发负责人联繫她，让她至少开个官方微博号进行宣传，她才知道电影已经上映了。


    ★★★★★★


    齐宋早早的结束了最近项目的收尾工作，难得享受一下假期。


    他来到卧室，坐在地板上，后靠着床边，拿遥控器打开电视。他调来调去都觉得没意思，不懂这些有什么可吸引人的。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电影付费观看的区域。上面说明是与电影院同步播放。


    他想起来圆圆之前好像说过她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上映了。他臂肘搭在床沿，手指熟练的操控着遥控器，终于找到那个名字。


    他点击开始观看的按钮。


    长达五分钟的片头之后，屏幕上出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再熟悉不过的漂亮的脸，生活中，她本来就瘦，镜头下，竟然看起来正好。那双眼睛充满了故事，好像她就是故事主人公本人。


    他没怎么注意剧情发展，只是一边看着有她的镜头，一边想像她当时是怎么演的。


    这是个有些文艺的片子。前半段的节奏让人昏昏欲睡，就在他真的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他抬眼看，屏幕上男主正在脱她身上的衣服，脱到一半，她只剩了一件内衣的时候他们开始接吻。


    他只觉得脑袋哄了一声，他什么都听不见了，明明靠在床上，却感觉身体在不断的下坠下坠下坠，好像没有尽头的深渊，甚至开始耳鸣，耳鸣像一道利箭从他的左耳穿到右耳。


    他想关掉电视，手指却抖的不像样子，完全找不到正确的按钮。更糟的是，他还错按把声音调大了，声音更是挑战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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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大提琴演奏的背景音乐盖过了一切，镜头开始一帧一帧跳动，这回是两人的躯体互相触碰，倒是没有露点，但是每一个镜头都香艷无比。


    他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在她胸前，下一个镜头握住她的腰，移向她的臀部，她的手指扣紧男人的嵴樑，腿也勾住了男人的腰，晃动的身躯。


    他狠狠地闭紧双眼。


    明明只是不过一分钟的戏份，他却觉得漫长极了，他想起她说过一个镜头的片段可能会拍好几遍好几十遍不等，有时成片中五分钟的戏要拍一整天……


    齐宋撑起身，此时屏幕上是她的睡脸，这，他也再熟悉不过。


    他不想继续看下去了，用力把遥控器砸向电视，遥控器被强劲的力道甩在前方又反射到墙角，电视屏幕正中央为中心向四周发散裂痕。


    电视没有坏，剧情还在继续，她的脸被裂痕分割成无数块，他走向电源，把插线拔掉，终于回到了现实。他浑身冷汗，趴倒在床上。


    ★★★★★★


    圆圆到家的时候，发现齐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屋里面很黑，任何灯都没开，她感到一丝反常。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发热，想告诉他睡觉的话就把衣服脱了。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床上，她刚要张嘴问他「怎么了？」


    他不给她说话的空隙，用力吻她，却不像以往任何一次的温柔，感受不到情意，她也没多想，温顺的承受。


    ………………


    过了一会儿，他扭开床头的灯，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像是在观察她，她被他盯的不自在，却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他终于开口说话：「你拍床戏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她的脸瞬间惨白，但是灯光暗黄他看不到。她明白了他反常的原因，耐心给他解释：「拍床戏都是有保护措施的，又不是真做。」


    「但是别人会看到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像一个向老师请教问题的懵懂学生，手指却在她身上游走。


    「你不懂，拍摄得时候……」


    「你们还会接吻。」他兀自打断她。


    「接吻是不可避免的。」她冷静的回答。


    她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怒火瞬间窜出。


    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不是么。


    齐宋试图让自己冷静，过了好久，他终于说道：「圆圆，我们谈谈。」


    [谈谈]这个词真是很微妙，它不带任何贬义，可它放在任何语境里都绝不是褒义词。


    圆圆觉得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又下不去：「你说，我听着呢。」


    「你能不干这行吗？」


    这一刻，在她的脑海里，他母亲的脸竟和他重合起来。


    像极了，果然是一家人。


    「不能。」她站起来，整理衣服。


    「……」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职业，那你也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会面对什么。」她站起来垂眸看他。


    「我知道，我也以为我不会特别在意。」他咬了咬下唇，「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当演员，我妈那边……」


    她接过话：「你妈不同意对不对？」


    「只要你不当演员，我妈不会对你有意见。」


    这句话点燃了唐圆圆的怒火，她大声说：「我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的人生选择？」


    她转身就要离开，他起身拉住她的小臂不让她走，低声问她：「那我在你的选项里么？」


    「……」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说：你一直都在。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无话可说，她声音平静道：「所以之前求婚的话是在骗我？」


    「没有。」


    「那急着结婚是为了过你妈那一关？」


    「不全是。」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一起说了吧。」


    「我妈的人脉很广，她如果对你动真格，你绝对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那就要看看谁比较厉害了。」她想了想，最后说：「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吧。」


    他手指一僵，被她轻松挣脱，他想去抱住她，但是腿抬不起来，他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碰！」的一声，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有些跳跃，但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更完再修吧……


    ps：其实我虐不起来的o(╯□╰)o


    ☆、搬家


    答辩结束后，唐圆圆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林檎家里。


    林檎住的地方在本市三环，看似没有市中心繁华，其实位置特别方便，过一道街就是火车站，楼下就是地铁，去机场不用倒路线，隔一条街是一个三甲医院，左边是大型商场，甚至不用过道。


    商场里应有尽有：各种牌子的衣服鞋子专营店，大型超市，电影院，麦当劳、肯德基等各种快餐店和其他餐厅。


    楼下还有卖麻辣烫，烤冷面，煎饼果子，包子，凉皮，兰州拉面等民间小吃。


    这楼的后身甚至还有一个健身房和一个小型花园，经常有大爷大妈在里面跳广场舞，当然了，这两个地方对林檎来讲可有可无。


    除了离林檎上班的学校远一点，这地方对于一个宅来说，是多么天堂的一个住处啊！


    听林檎说，这是她一个亲戚的房子，亲戚久居国外，就把这房子无限期借给她住，自然是不需要房租的，所以林檎坚决拒绝唐圆圆转给她的当地市场价，只同意了让她负担水电燃气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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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猜测，林檎的这位亲戚也跟她一样是个宅，因为这地方简直是为了林檎量身打造的嘛！如果要养老，她也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来住。


    这个小区不大，绿化却做得很好，没踏入小区正门就闻到了一股丁香花的浓郁香气。


    与崇云小区那迷宫一般的楼房布局不一样的是，这里楼房不多，不用在里面转来转去就直接找到了林檎家的门牌号，她用门禁刷开楼下的锁，进电梯，钥匙扭开防盗门。


    这个时候林檎还在上班，门口堆着一堆忘了丢去楼下垃圾桶的外卖盒饭，她把这些垃圾收拾好扔掉。


    这是一间三室一厅，两间卫生间，一间公用，一间在主卧，面积共有百来平，不大不小，除了林檎那间主卧，其余都没有床和家具，空空荡荡的一个四方体，但墙壁很干净，像是刷过之后就没人住过，地板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甚至连厨房也是空的，可以看出林檎从没用过，但是有一台高档的吸尘器，和齐宋家那台是一个牌子的。唐圆圆在林檎不用的那个卫生间里找到吸尘器和抹布，大致清理了一番。


    林檎的房间风格和她在宿舍里是一样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乱而有序，而旁人只看到了乱，看不到有序。


    昨天她的东西就被搬家公司送过来，林檎帮她接收，被她放在客厅。行李不多，但是她一点收拾的心情都没有。


    以前打算的是，毕业前一点一点搬去齐宋家，当时完全没有想过两人会分手，还是这么突然，导致她现在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当时林檎听说了她要找出租房，立刻把自己家的备用钥匙扔了过来，让她和自己住一起。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啊！这就是比恋人还要靠谱的朋友啊！唐圆圆泪流满面的把钥匙收好。


    她并没有告诉除了林檎之外任何人她和齐宋分手这件事。


    因为所有人都忙着毕业，忙着前途，没人会在意这种事——别人的事。


    同专业的同学早就活跃在荧幕上了。


    高子霖成了一枚准小鲜肉，连全球后援会都有了。在经歷他性取向风波之后，他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参加各种聚会，当然，高强度工作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偶尔会在繁忙的间隙问她工作的情况，期待着哪天一起合作。马不停蹄的工作已经把一个开朗的大男孩变成了寡言的社畜。而唐圆圆自己也快成了这条道上的人。


    3206的另两个，余毛毛跑去美国读研，下次见面可能是几年后，当初的少女已经亭亭玉立，不再需要唐圆圆瞎操心了；黄竹保送本校研究生，搬出了3206，住进了高大上的硕博楼单间，火急火燎地完成本科内所有事后，连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去领，直接跟着导师去了埃及，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眼看一群平时嬉笑怒骂的朋友们都要各走各的路了，圆圆心中越来越酸楚，和这种感觉比起来，失恋简直不算什么了。


    人生本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告别，只是有的告别淡而无味，有的告别撕心裂肺。没有谁是真正不孤独，我们独自降生在这个世界，也要独自离开。这也就是为什么总有人告诫世人：要爱自己。专注爱自己，收好自己对别人的感情，你会更加轻松更加坚强的面对一切困难。


    初中的时候，父亲殉职，她本以为她会成熟很多，原来自己经歷的事还是太少，不足以应对人生中种种突击状况。


    好在她还是幸运的，在无数个离开自己生命的人中，她抓住了最后一个人——如果林檎不间歇性发神经，她始终不会离自己太远。有她在，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人要知足不是么？


    林檎成为了一名小学教师，这种和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职业……也不知道是怎么招进去的。唐圆圆常常心痛的想，到底是哪些小学生在她手底下被摧残。


    唐圆圆折腾了这么久，脱下外衣，躺在林檎的床上就睡着了。她又梦到了齐宋，梦到了那天的争吵，像是无限循环播放的镜头，没有人按掉关机键。好在她马上就醒了，是被开锁声吵醒的。


    林檎推开门看见她，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哭了？见着我不用这么激动吧！我们就几天没见而已。」


    圆圆抹了抹眼角，竟然真的是湿的，她擦干眼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呗。」


    林檎一脸看透她的表情，却也没说破：「我这就一张双人床，咱俩先凑合睡，等我定的床到了，你就不用跟我挤了。」


    「你是房东你说的算。」


    「切。」


    俩人叫了外卖，吃饱后躺在床上玩手机。


    唐圆圆突然问了个问题：「你说我再把名字改回去行吗？」


    林檎：「改回唐圆圆？」


    唐圆圆：「不，唐圆圆这个名字太大众，会重名。」


    林檎：「不要了吧，别人都是改脸改身高改学歷，你改名字。你现在已经有点知名度了，改来改去没人会记得你。」


    唐圆圆唉声嘆气：「唉，我真傻，真的。」


    林檎：「谁叫你当初不听老人言。非要说什么『以你之姓，冠他之名』，现在光有浪没有漫了。」


    唐圆圆：「呜呜……」


    林檎：「还好你和他在一起过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但是k大人都传言你暗恋他。被记者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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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圆圆：「到时候死不承认喽。」


    林檎：「其实暗恋也没什么，谁还没个青春年少的时候，但是你叫那个名字，在外人看来，真的有种怨念的感觉，我都替你尴尬。」


    唐圆圆：「……」


    林檎：「不过往好处想，这也是一种炒作方式啊。无依无靠小演员多年暗恋豪门子弟无疾而终，冠其姓名缅怀感情。这到底是阶级的无情，还是命运的捉弄。」


    唐圆圆接过：「或者：震惊！为了飞上枝头追求豪门子弟，某十八线艺人竟然作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林檎：「还有：继杨振宁翁帆之后，又发生了一件震惊科学界和娱乐圈的大新闻。」


    唐圆圆：「我突然发现我有当狗仔的潜力。你说我现在转学新闻还来得及吗？」


    林檎：「你可以先在娱乐圈当卧底，把圈内几大谜团查清楚，然后你就可以坐地起价。也不失为一条致富之路。」


    唐圆圆：「看来条条大路通罗马啊，古人诚不欺我。」


    她庆幸林檎对她分手的事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林檎这人看似没什么所谓，其实心思细腻得很。她也只是感慨一句：「为什么我身边的现充们都没有好结局，我以为你会是个例外呢。这简直更加深了我对结婚的恐惧。」


    ☆☆☆☆☆☆


    她在浑浑噩噩几天后，才想起来去电影院看一下自己的荧幕处女作。


    那天是个工作日，她选个了观影效果最好的第四排中间位置。影院人很少，她几乎是包场看的，同厅里还有寥寥其他四个人，其中一对儿情侣坐在她的正后方。


    影院很气派，屏幕巨大。她带着黑色镜框一次性口罩，稍微做了下伪装，找到自己的位置。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荧幕上时很兴奋，她带着反省的态度看着大荧幕上的自己，想着这个镜头如果那样演是不是会更好……


    直到看到床戏部分。


    直到看到男演员把自己的衣服脱到一半开始接吻——这里是正常的。


    之后，她就完全呆住了。


    非常细緻的动作，细节到每一滴汗珠，细节到每一个动作，男演员入戏的表情，女替身的每一个肢体动作，修长的大腿，勾起的脚趾，饱满的臀部，漂亮的胸型，扭动的腰肢，蝴蝶骨，锁骨，在男演员背上划出一道道划痕的纤细手指……白花花的一片，关键的那三点被男演员的身体挡住，或是腿，或是胳膊，或是头，胸前则是用手掌。


    可以说，除了最关键点的那处没在镜头中出现，和a微也没太大区别了，只是这个片里没有那么直接，而是更唯美一些，符合影片的节奏。再加上女替身的喘息声和男演员傅庆阳的低音交织在一起，在影院三维立体声的放大下，显得色.气满满。如此大尺度的表演，能够通过当局审核，并在全国放映，简直是个奇蹟。


    唐圆圆的左肩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不细看看不出，而那个替身身上同样的位置也画了一颗，镜头在男演员亲吻着替身的脖子时，给了这颗痣一个特写。


    最后是自己的睡脸，到这里，才结束一切。


    这段戏不知道花了多久，直到结束时，她才敢大口唿吸空气，像一个溺水很久的落水者。


    后面的剧情她完全没在看，也没在听。


    她只听到后面的那对儿情侣在说话：


    女：「哎哎哎，你不准看啊。」


    男：「这女演员的身材比你要好啊。」


    女：「你再说一遍！」


    男：「嗷嗷！我错了。」


    女：「哎？你说他们真做了吗？」


    男：「应该不会吧。」


    女：「但是听说有个电影就是真做。」


    男：「你知道的还挺多。」


    女：「那也没你知道的……」


    最后一声淹没在吞咽里。


    电影结束后，超长的字幕开始翻滚，现在影院里除了她，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跟她说：「姑娘，没彩蛋。」意思是让她走人。


    唐圆圆不理她，直到影厅里的灯亮起，她看到字幕的最后，一个大大的黑底白字：「出品人：宋兰英」。


    她恍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赵申对自己的态度，明白了在当初海选最后一关的情形，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在赵申面前展露才艺就被选用，明白了那个所谓的名叫张琛的选角导演，明白了拜託傅叔叔查到的信息里为什么他有那么频繁的出国纪录。


    记得之前，宿舍夜谈里，林檎问：「如果齐宋他妈来找你，让你离开她儿子，你怎么办？」


    她开玩笑的答道：「当然是要钱啊。」


    林檎：「要多少？」


    她：「一亿亿。」


    林檎：「作为你的朋友我能分点吗，毕竟我也有功劳呀。」


    她：「那就赶紧抱我大腿吧！」


    ……


    早就听说宋兰英手段高明又狠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仇人往死里整，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事件就是她一手制造的。


    多年前，齐宋的父亲齐景坤包养影视圈一姐□□，宋兰英本对这场家族联姻不报什么憧憬，只要檯面上过得去，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放在眼里，因为只凭一个戏子是进不到齐家的门的，更不用说把她挤走。


    但是齐景坤竟然让□□怀了孕，而且据说也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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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页

    那时的齐宋才七岁。齐景坤当时对□□用情很深，竟然打算让这私生子生下来接到齐家。


    这种做法逼急了宋兰英，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就派人堕掉了□□肚子里的种，召集各种势力封杀她，□□被禁止出现在荧幕上，事业从此一落千丈，身体被摘除了卵巢和子宫，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精神上备受摧残，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最后齐景坤把□□安置在国外，□□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唐圆圆仍是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卫生阿姨终于说道：「小姑娘，这电影虽然感人，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啊，入戏太深可不好，赶紧出去买个冰淇淋冷静冷静回归现实吧。」


    听到这话，她站起身，把下巴缩在半高领t恤的领子里，走出了电影院。


    ☆☆☆☆☆☆


    圆圆回到家后，去网上搜索该电影的影评。


    果然讨论最热烈的就是那段：


    「这段c戏……啧啧，那身材，那动作，那声音，我还以为谁偷了我的硬碟。」


    「女主叫唐齐颂，有人扒吗？」


    「都全给你看了，还用扒？」


    「也不是全看了，最关键那几个点没看着。」


    「我想当男主。」


    「新人太辛苦了，这样的戏都要拍。」


    「不拍怎么红啊！」


    「楼上们，这段明显是替身啊。掐头去尾全程没见着女主的脸。」


    「管她是谁，我先撸为敬。」


    「这样都能过审？广**局真开放，我都不敢带我家孩子去了。」


    「你们不觉得这段床戏很多余吗？用这么细？」


    「楼上懂什么叫艺术吗？」


    「记者採访床戏是不是女主本人时，都没人出来否定，那就是默认了？」


    「女主一直没出来宣传，说是还是在校生。忙着毕业。」


    「估计是不好意思吧。毕竟是新人。」


    「搜不到这个人的信息，难道是艺名？」


    …………


    明白事情原委后，她只觉得茫然，困惑，和一些理所当然。


    俩人现在如宋兰英所愿顺利分手。估计消息早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她本可以继续隐藏自己出品人的身份，但她偏偏选择正面出击，只要唐圆圆不是傻子，她就一定能从宋兰英特意透漏出来的讯息里推理出事件的全部真相。


    如果圆圆还是选择和齐宋在一起，那么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像□□一样的结局吗？


    唐圆圆冷笑一声。她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真正怕过什么。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之后更不会。


    因为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往往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颁奖


    唐圆圆一再强调自己并没有受这次失恋的影响，林檎却坚持认为她就像被从高空摔下来的西瓜，外壳可能完好无损，里面已经摔成了渣。


    证据就是她大把大把时间的发呆，问她在想什么，她回答不知道。


    平常她是个健气活力的人，竟然每日每日的待在屋子里一步也没有出去过，每天叫外卖为生，吃过的盒子堆在门口，还是林檎每天上班走时去扔掉的。照这样下去，她宅在家里的记录马上就会超过林檎。


    为了陪圆圆散心，7天长假里，林檎拉着她到处吃喝玩乐。


    第一天，林檎拉着唐圆圆到楼下闲逛，碰巧遇见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她们加入广场舞大军的尾巴。两个漂亮女生的加入让大妈们跟打了鸡血一样，言谈之间要给她们介绍自己儿子、孙子。林檎抓着唐圆圆逃走了。


    第二天，她们去游乐园把最惊险的游戏玩了个遍，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旁边尖叫得嗓子都哑了的林檎形成鲜明对比。最后她们俩抱着垃圾桶一阵狂吐到虚脱，叫了个出租回住处躺尸。


    第三天，她们专挑奢侈品店去逛街。唐圆圆以省钱为由拒绝消费，陪林檎试遍了一整栋楼。试衣服是一个体力活，唐圆圆还没怎么着，林檎先一步累到走不动。找了家火锅店解决了晚饭才回去。


    第四天，她们去爬山看日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一个小山坡，搭了个勉强能住人的半成品帐篷。俩人都睡过了头，日出没看着，还被九点的大太阳给照醒。于是收拾了东西，灰熘熘的下山回家了。


    第五天，林檎成功发烧，外加全身肌肉酸痛，躺在床上哼唧，圆圆负责从早到晚照顾她。


    第六天、第七天，林檎病情好转，决定不再出去折腾了，和圆圆一起宅在家里打游戏。游戏是个需要精神集中的活动，圆圆终于恢復了往常的样子。林檎气得吐血，早知道游戏这么有用，她前几天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圆圆知道好友想陪自己散心，她也试着配合她。但是，没有一点用处，只要一闭上眼睛，回忆就铺天盖地的捲来。最痛苦的是，比起和他争吵，与他在一起时所有美好的记忆更让她感到难以忘掉。


    冷静思考过后，圆圆理解了齐宋的想法，觉得他也没什么错，不过是希望让他们之间更加圆满。可就是因为没有对错之分，才让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成了个废人的时候，剧组的人让她随主创人员参加金树奖的颁奖典礼。


    错过了各种宣传期露脸的机会，如果连颁奖礼都不去，就会有人讨伐她了。只要一想到这个电影是专门为她设计的陷阱，唐圆圆认为这个新人奖极具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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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要去，那面子上就得做到十足，现在这种丧气的样子是绝对不可以的，否则别人以为她参加的是葬礼，而不是电影界最权威的奖项之一。


    唐圆圆买了件礼服，是深色无袖西装款连衣裙，这样比较职场范儿的衣服一直是她的穿衣风格，这样给人一种正式时尚又不好惹的样子。她的头髮已经长长到腰部，在美容院里做了个几道波浪卷，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拎着行李去了s市。


    ??????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s市的土地，一个赛一个高大的摩天大楼，像是这座城市乃至国家的经济支柱。


    急匆匆的人流，不耐烦的车辆，在阳光下充当这座城市的血脉，有人从这里无奈的离开，也有人满怀希望进来。唐圆圆从高铁的出站口走出来，也融入到这条血管里。


    墙壁上巨型广告牌辉煌又气派，上面的人如神一样俯瞰川流不息的芸芸众生，像是不懂烦恼为何物，眼神是淡漠的事不关己的高贵冷艷。后期把她放大无数倍的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修得不似凡人，她雍容华贵的坐在一张铺着豹纹毯子的沙发上，整个人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每一个动作都精心设计好，右下角有她潦草潇洒的签名——廖双。


    唐圆圆站在烈日下的天桥上看了她很久。


    她羡慕廖双这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不像她，想做什么却顾前想后，哪个都想要，最后哪个都没得到。欲望果然是人类的本能，原来谁都不能免俗。但是美好的爱情，上升的事业谁会不想要呢？欲望使人灭亡，也同样会使人重生。


    颁奖礼堂比在电视上看到的更加富丽堂皇。她以唐齐颂的名字走进了这个圈子，作为小透明新人，那些已经成名的演员们都有各自的团体，她也遇见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演员，但是他们完全不会轻易接受她这个刚出道的人的恭维，赏一个微笑就算和蔼可亲了。唐圆圆知道原因，看不上是一回事，更是因为怕被蹭人气。


    她终于找到之前一个剧组的演员，互相打了招唿，刚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她看见了朱语乔颜笑靥靥的和导演说话，她听见朱语乔一阵轻笑，「导演你真的不是在恭维我么？我也能拍电影？」


    「当然。」


    「那什么时候赵导找我拍电影，我一定抽时间来拍。」


    「如果朱小姐真的要出道，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圆圆以为，赵申不是个能够低下头谄媚的人，此时的回答却奉承味十足。


    宋兰英作为投资人，来这里只不过是吃个晚饭，朱予乔像个跟屁虫一直粘着她。饭桌上又说有笑，几乎所有人都对她们毕恭毕敬，朱语乔看唐圆圆一直不说话，还是忍不住先出手了：「唐小姐真厉害，能在万人之中被赵导看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后台呢。」


    唐圆圆轻轻一笑：「如果我有后台就好了，也不用辛辛苦苦去海选。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成为朱小姐这样会投胎的人，一辈子都靠父母养着，这多爽啊。」


    听出这段明褒暗贬的话，朱语乔无辜摊摊手：「这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话说，凭唐小姐的脸，明明可以找个富豪嫁了，也不用辛苦出来工作，哦，不好意思，唐小姐现在是单身吗？」


    「当然了。」


    同剧组一个叫艾迪的小姑娘问道：「咦？颂颂，你不是有男友吗？」


    唐圆圆耸耸肩：「分了呗。」


    艾迪无不失望道：「为什么啊？我见过你男朋友过来探班，好帅的，这你都忍心分手？」


    「分手的理由无非就那么几种。」


    朱语乔眉眼弯弯地说：「用不用我给唐小姐介绍几个青年才俊？我的朋友们都是黄金单身汉。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好啊。」


    朱语乔没想到唐圆圆回答的这么干脆，脸上虚假的笑容有点僵硬。


    唐圆圆继续说：「我看宋董事长的儿子就不错，你们肯定熟悉吧？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这话一出，唯一知道内情的赵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宋兰英也有点诧异，终于开始认真大量起唐圆圆，但唐圆圆除了朱予乔谁也没看，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春风拂面般的和煦。


    「不好意思，他已经有女朋友了，配得上他的那种。」


    圆圆唉声嘆气：「那真是遗憾呀！好男人都被别人抢走了。等他们什么时候分了你告诉我，我去追他。宋董的儿子一定教的很好。」


    另一位投资人问：「我真是落伍了，都不知道令郎在哪高就。」


    宋兰英喝了口红酒，才缓缓道：「他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朱语乔接过话：「阿宋哥哥可是博士，想追他至少要考个全国top2的研究生。」


    「哎，可惜我只是个本科生，配不上博士。看来跟宋董攀不上亲戚啦！」圆圆装模作样地说。


    宋兰英缓缓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哦？」圆圆看着她挑了挑眉。


    「儿子自己的事我从来不管，从小到大不论他做什么都是自己拿主意。」


    立刻有人拍马屁：「宋董的教育方法好啊，不会限制孩子的天性。长大后会比同龄人更加独立。」


    「当然也不能完全放养，有些意见我会跟他提，让他少走些弯路。」


    「宋董不打算让儿子接公司吗？这么一个大企业，交给外人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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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也会让他帮我做些公司的事，不过这都不急。」


    「也是，宋董还年轻。正是展现实力的时候。」


    唐圆圆不得不感嘆这姜果然是老的辣，几句话无形之中就挡回了唐圆圆的话，顺便给她插了几刀，这刀子局外人还看不出来，能看出来的全都缄默不言。


    她听见宋兰英继续说：「所以你们都放心的去追，我是不会干涉的。」


    「宋董的公子长什么样？我还真没见过。」


    朱语乔回答：「阿宋哥哥长得像宋伯母。」


    「那一定是个帅哥了？」


    「那当然。」


    唐圆圆心里翻了个白眼。


    朱语乔又问她：「唐小姐这么漂亮，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啊……」，圆圆眯起双眼，食指第二个关节轻轻点着尖巧的下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身经百战。过了几秒，众人都望着她，等她说下去，她弯了弯嘴角，是一个释怀的笑：「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艾迪问：「那他对你一定很好喽？」


    唐圆圆点点头：「他很好，非常好，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完美——perfect。」


    「这样的人怎么捨得放走他呢？」


    「就是因为太完美，所以不能让他有一点残缺，这个残缺是我也不行。」


    艾迪似懂非懂：「也就是说你还爱他，却不会和他在一起？」


    「不，我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艾迪更不明白了：「颂颂，我被你搞煳涂了。」


    「我是在等他。」


    「是不是你不能破坏这个人，你在等他自己变成契合你的样子？」


    「聪明，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导演忍不住笑了：「说这么文艺，不就是你们吵架了，你在等他找你复合？」


    「不过我们确实分开了。」


    艾迪：「那你就不怕你们分手这段时间他爱上别人？」


    「不怕。」她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水晶杯将灯光反射到她精緻的脸上，摇晃的光影增添了她别样的魅力。


    「哇！这么自信。真不愧是颂颂。」


    「倒不是自信，而是我了解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你们之间有什么承诺？」


    「这个就不能剧透了，小姑娘。」


    「切！」艾迪嘟起了嘴表示不满，「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出来，无非是什么爱你一万年啊，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啊。」


    圆圆哈哈笑起来：「哪有那么肉麻，小迪你琼瑶戏看太多了。」


    没套出她的话，艾迪嘆了口气：「怎么办，我现在对你男朋友兴趣很大诶。」


    「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他……」


    「喜欢的类型是我这样的，要他爱上你的第一步就得整容成我这样。」


    「还说你不自信。」


    「我和前男友的故事到此结束，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


    朱语乔冷笑一声：「那你刚才还让我给你介绍，你这不算出轨吗？」


    「我那是在开玩笑你听不出来？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小明星哪能嫁进宋董事长的家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圆圆眼睛余光里，看到宋兰英一副遇见猎物的样子。


    ??????


    颁奖典礼马上要开始的时候宋兰英吃完饭要回公司，朱语乔本来想看完全场，但也还是跟她走了。唐圆圆嘴角的笑都快要僵掉，她还从来没有笑过这么长的时间。和自己无关的颁奖礼总是很无聊，在听到「唐齐颂」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念自己。


    之前不是没想过假如得了奖她会说怎样的颁奖词，会感谢哪些人，该怎么隐晦的提到齐宋。现在，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灯光向她扫射过来，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个新人身上，她愣了有好几秒，直到旁边的人拍了她一下，她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样子，她起身，一步步拾上台阶。


    颁奖嘉宾是圈内德高望重的大哥级人物，他微笑着把证书和奖盃递给她，说了句恭喜。主持人为她拉低话筒。


    之前的惊讶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冷静。眼前座位上所有的人她都认识，这些人是知名导演、演员，而他们并不认识自己，所以脸上都是没什么表情。


    唐圆圆清了清嗓子：「感谢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感谢金树奖，我会继续努力。谢谢。」没有激动得泪流，没有特别的高兴，甚至没有提到家人，整个过程简单到不行。


    她下台以后，主持人过来暖场：「看来唐齐颂是太紧张了，不过你这获奖词堪称金树奖世上最短。也算是突破记录。希望下次看到你来拿最佳女主的时候能多说一个字。」


    台下的嘉宾给面子的笑了。


    ******


    回酒店的路上，经过一条护城河，唐圆圆站在桥上，夜晚的凉风把她的髮丝吹得凌乱，她把奖盃从包里取出，举起手臂，向前扔出一条抛物线，奖盃与水面击打出来的「咕咚」声被周围汽车的鸣笛声盖住。她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


    作者有话要说：　　註：请勿随意往河中丢弃杂物= =


    ☆、盛林


    圆圆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余额，还是七位数。之前片酬到帐后，她立刻把三分之二转给了妈妈，唐妈打来电话，说还以为遇到了骗子，就是这骗子没骗她钱反倒打过来这么个惊人数字，在报警之前，问问女儿是不是新式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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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后哈哈大笑：「你闺女我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了，那些钱都是我劳动报酬里的一丢丢。妈你拿着这些钱去养老吧，水果店也别开了。」


    唐妈听后大松一口气，又开始念叨那些说了有一万遍的嘱咐。圆圆心不在焉地听，不时地应和着。


    在通话的最后，唐妈隐晦的提起了她的「个人感情问题。」


    唐妈的催婚的方式很间接：


    谁家女儿领了男朋友见家长啦，那小伙看起来老实靠谱，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虽然长得没你爸帅吧；


    她去参加谁家孩子的婚宴啦，婚纱那个漂亮，婚礼那个气派，就是菜不好吃，你到时候结婚可别这样，丢份儿；


    她同龄的朋友已经抱上孙子了，我家这还没一撇呢；


    这个月她已经随出去十份份子钱，她的钱包和心都在流血，咱家什么时候能收回这成本啊？


    圆圆用一句话全部怼回去：「他们赚钱都没我多。」


    刚刚收了女儿的巨额工资孝敬，唐妈没好意思继续说这茬，竟然破天荒顺着唐圆圆说：「那是，能配得上我女儿的人那得多难找啊。」


    圆圆满意的笑了，脑中闪现了那个人英俊的脸……


    和所有国内父母一样，唐妈禁止她在念书的时候恋爱，更别说和男人同居了，却希望一毕业就带男人领证。


    当然，没遇到齐宋之前，她一直都乖乖的照做，一方面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另一方面想的是，如果出道后被人挖到，影响也不好。


    而这中间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唐爸去世之前，她沉迷在中二病里，唐爸去世之后，她背负着死亡的十字架，沉浸在悲伤里。


    这导致了她的少女心一直没有爆发，所以齐宋是她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初恋。第一次对一个人有好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和异性肌肤相亲，第一次分手……唉，都说初恋难忘，她这初恋未免太晚了，是不是就更难忘了？


    离家上大学后，唐妈会不定期给她通电话，有时会用微信视频，通话时间一般也就几分钟，看看她在做什么，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记得之前刚和齐宋在一起的时候，她在他家里看电视，他就坐在她旁边，把玩着她的手指，手刚解开她背后的内衣扣子，微信视频的声音就响了，她看了看手机，顿时被唐妈的微信头像下了一大跳，她犹豫着，心虚的点了语音聊天，大声道：「喂，妈，我在外面，手机流量不够用，不能跟你视频。」


    齐宋的手没停下，握住了她胸前，她咬牙瞪他，「有什么事吗？」


    唐妈回：「我能有什么事啊，就问问你干嘛呢。」


    「我没干嘛，跟室友在外面闲逛呢。」


    「多晚了还在外面转悠，跟你说了多少遍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谁敢欺负我呀」她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齐宋疼的龇牙咧嘴。


    「钱够不够花啊。」


    「够。……啊！」他突然把她压在地上。


    「怎么了？」


    「……没看清路，差点摔倒。」


    「那就挂了吧。早点回去。」


    「嗯，拜拜。」


    关掉手机后，齐宋笑着看她：「真会撒谎，你手机流量一个月有2 g ，会不够视频的？」


    她回：「要是被我妈发现你，就完蛋啦。」


    「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唐圆圆：「乖，等一毕业我就给你身份哈。」


    「那还要好久……」他把头埋在她胸口，口齿含煳道。


    ……


    她父母从小对她的管教也是相当严厉。


    唐爸是警察，工作忙，周围邻里没见过几次面，但都知道唐爸的职业，警察的女儿可不是好惹的啊，万一谁家小朋友不小心欺负了唐圆圆，那还不得去警察局喝茶？！所以唐圆圆的童年几乎没有小伙伴。


    当然，她的业余时间也不允许她东跑西颠撒欢玩。在学好文化课的同时，她还要练习武术，身上成天青一块紫一块，更让周围人退避三舍。人家的小孩都是学习钢琴、小提琴、古筝、绘画、芭蕾舞等，这些小孩子和唐圆圆没有共同话题，不和她玩也就算了，连学习跆拳道的，在得知她又拿了一个武术冠军之后，竟也故意躲着她。


    唐妈本来心疼女儿，劝过唐爸不要让唐圆圆继续练武术，唐爸当时目光深远道：「女儿长得像你，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要是不练武术强身健体，将来被哪个混小子拐跑了怎么办？」


    唐妈一向听唐爸的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她就不一定能像我这么幸运遇到你了。」


    在门缝后面偷听的圆圆：「……」


    圆圆本人对武术不算排斥，甚至觉得动作酷酷的。电视里不是经常有一些武林高手凭藉一身武功称霸天下么。即使练习是无聊的，但在参加一次次比赛的时候，每击败一次对手，心中就离那个中二梦更近了。现实中，还能帮爸爸抓坏人。


    就是这身上总是会留下淤青，她其实是个怕疼体质，这让她一度很懊恼。唐爸曾经安慰她：「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如果你厉害到一定境界，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更不会感到疼。」


    唐圆圆听后，觉得很有道理，思路豁然开朗，犹如张无忌得到了干坤大挪移，郭靖学会了降龙十八掌，梅超风拿到了九阴白骨爪（？）……于是更加刻苦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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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结束后，她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最近没有快递，她以为是推销的，也就没管它，但是过了一会儿，叮的一声，收到一条简讯：


    「你好，我是盛林集团的经纪人，刚刚打电话占线，如果看到这条简讯请尽快回復。」


    切，现在的骗子是越来越智能了，都知道我想签盛林。唐圆圆翻了个白眼退出简讯界面，刷起了微博。


    她微博有一个官方帐号和私人小号，官方帐号名是微博认证 【唐齐颂】，她很少上那个帐号，里面的内容就几条宣传电影的，她可不会傻到用官方号玩微博，万一手抖给谁点了个贊就惨了。


    小号则关注了一些代购、淘宝店主、时尚博主、美妆护肤、营销号、段子手、当红明星、影视相关资讯、各种类型的影评人，还有一些其他有趣的人。


    她刷到特别关註里林檎新发的一条状态：


    微博名是：【我是你的小呀小苹果】。头像是一个动画新番的女主，蓝色头髮，嘴角勾起，一脸轻蔑的样子。


    「这帮小兔崽子太烦人了，好想把他们炖了吃掉。」


    下面配了一张暴跳如雷的图。


    圆圆不厚道地笑了，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同传不做，宁愿被一群小朋友围着，又累工资又少，同传工作虽然也很累，好歹赚得多啊，重点是她一点都不是当老师的料，真是猜不透这个人，图稳定？那为什么不考公务员？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她点开林檎的私信聊天：我刚才收到一个骗子的简讯，说他是盛林的人。你说我的信息是不是被人卖了？


    林檎秒回：截个图给我看看。


    她发给她截图。


    林檎：回一个吧，万一不是骗子呢。


    圆圆：好吧，我试试。


    她找到通话记录，打了回去。


    「餵？你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调很是轻松随意。


    「您好……刚刚您有给我这个号码打电话吗？」


    「哦对，唐齐颂是吧？」


    「是的。」


    「我是盛林经纪人蒋域，我想跟你谈谈签约的事。顺便问一下，你还没签约吧。」


    「……没签。」


    「我们安排个时间见面聊。」


    「在哪？」


    「就在盛林大厦。一会儿我让hr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就在明天下午吧。」


    「到时候联繫，这就是我手机号。」


    「好的。」


    那边挂断电话。唐圆圆还是不太相信，直到她邮箱里收到一封正式通知。她上网搜了搜盛林大厦的地址，果然和邮件上写的一样——就算电话是骗人的，邮件是骗人的，盛林大厦的地址总不会是假的。


    晚上，林檎下班回来问她：「怎么样，是真的吧。」


    「盛林难道要签我？为什么？我记得仇恺投过他们的电影。」


    「可能是他们闹掰了呗。」


    「有可能……」


    「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叫蒋域。」


    林檎若有所思点点头，「约见面时间和地点了吗？」


    「明天下午北三环盛林大厦。」


    「我和你一起去。顺便玩玩。」


    「明天你不上班吗？」


    「老娘不想伺候那些小崽子们！辞职了。」


    「你就不应该去应聘，当什么小学老师，简直要笑死我了。」


    林檎瘫倒在床上：「别笑了！这是我一辈子的黑歷史。」


    ******


    吃过饭后，林檎陪她一起去盛林大厦，林檎在旁边的星巴克等她。


    她深吸一口气，穿着较为正式又不那么拘谨的衣服，踩着高跟鞋就进去了。


    她被领进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里有个人在等她。


    那个人站起来：「齐颂你好，我是蒋域。」


    不等她寒暄，他直奔主题，把好几十页的纸推给她：「我们速战速决，简单来说，我们盛林要签你，这是合约，这是基本信息表，把这些看完之后填好。你就是盛林的人了。」


    听他说完，唐圆圆终于开口问：「为什么选择签我？」


    「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我们为你找资源，你为我们赚钱，而你在这批新人中算是性价比最高的，有点知名度，不用从头为你打开市场，风险没有白纸那么大。能够预见你未来的发展。更不像一些在圈内混久了的人满脑子算计。」


    圆圆翻了翻合同，想，他既没有画饼，也没有给她不确定的压力，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和目的，这让她觉得放心。


    之前，她早就研究好了几家大的影视公司的签约条款，一直想签盛林，更是对合同上的条件了如指掌，而眼前的合约和自己记忆中的是一样的。


    「好，我签。」


    「具体内容一会儿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讲给你，我有个急事，先走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和蒋域握了握手。


    半小时后，走出盛林大厦去咖啡店找林檎。


    林檎正在看小说，看到她回来，惊讶道：「这么快就搞定啦？怎么样？」


    「感觉挺靠谱的。」


    「你不是一直想进盛林么，这下好了。看廖双那女人还在不在你面前趾高气扬的。」


    「廖双有人捧，新剧收视率一路飙升，傲成那样也正常，我又没人捧，前途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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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你都成富豪了，怎么也饿不死，我现在只能抱你大腿。」


    「大腿请你吃饭请你玩去。」


    「好耶～」林檎挽住了圆圆的胳膊。


    ******


    从人气上来说，她真的算是个十八线，然而就算是十八线，她也开始忙的不可开交。高强度的培训、採访、拍摄……她忙的没有一秒钟是被浪费的，甚至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没有看电视，聊八卦，上网，平均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只要闲下来，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她卧蚕下的黑眼圈更深了，不化妆的时候气色很不好，用林檎的话说，像是累死的女鬼，化妆师在为她化妆时不得不在她眼下抹上一层又一层的遮瑕。欣慰的是，她身体素质一向好得不得了，这么折腾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所以，没有时间去想那个人。


    等她终于从连轴转的生活里喘一口气时，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完成一件事就马上准备下一件的忙碌日子。每一天都十分充实，这样每一步都有明确目标的节奏还是在四年前的高考。这是一种看得见的进步。与大学时代的迷茫与彷徨完全不同。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当然，更爽还有不断增加的□□余额。——这个世界，只有钱不会背叛你。


    ☆、助理


    齐宋已经好久都没有唐圆圆的消息了。分手后的几个月，他沉迷在工作里，不工作的时候，他沉醉在酒精里。他甚至不想回崇云小区，只要一回家，他就不可遏制的想起她，想她的笑，她说过的话，她做的饭，她睡着的样子，她看书的样子，赶作业的样子，背台词的样子……


    床上还残留她的髮丝，衣柜里有她身上的香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快乐，和其他人的女朋友不一样的是，她从来没有耍小性子。平时她总是笑眯眯的，调皮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嗔怒的。她没有一点不好，她太好了，他太知道她的美好，好到他无法走出来，不愿意走出来。


    如果不是他的执念，他和她能这样开心地生活一辈子。但是一想到那天她摔门而去，心里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生活过的痕迹。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白礼森每次交女友都不会把她们带进家里。


    最后，他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向学校申请宿舍，搬进了博士楼，成天成宿的把自己关进研究院。不间断的写paper，发期刊，拉投资和基金，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投入到工作里。


    白礼森看他这样折腾自己，劝他忘了唐圆圆，投入一次新的恋情，但是他的心早就死了，看谁都不顺眼，光看一眼照片，只跟白礼森说一个字：「丑」。


    白礼森无奈道：「那是因为唐圆圆拉高了你对女性的审美。这些女生真的不丑，甚至漂亮，而且类型多变，总有一款适合你。」


    「你是来推销的么？」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颜控啊，行，下次给你找个比唐圆圆更漂亮的。」


    「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生了。」


    「……」


    有一本书在崇云小区的家里，他急着要用，不得不回去一趟。


    走进小区大门口时，门卫告诉他有一份他的快递，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快递专用纸袋，看样子东西很少，他以为是信用卡帐单什么的，没仔细看。


    他拿着进家门之后，才发现快递单上寄件人是唐圆圆。他马上撕开封条，动作有些快，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从指间滑落，他没接住，只听见「叮」的一声，东西砸在地面瓷砖上，打了个滑，停在墙角处——那是他送给她的钻戒。


    蓝色钻石漂亮极了，在灯光的照射下更美，他曾经数次从她胸口上用牙齿叼起钻石，再把它放进她的唇齿间，和她接吻缠绵。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项鍊戒指，好像不认识那个东西是什么。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仔细的查看每一处，看看有没有被他摔坏。


    自然是没有摔坏，项鍊是铂金做的，钻石是最硬的东西，只有火才能让它成为灰烬，所以它从来不会轻易摔碎，能够碎的，是人心。


    齐宋把项鍊带到自己的脖子上，颓坐在地上，好久好久。


    他后来才知道，戴在项鍊上的戒指代表失去的爱情。


    要说k大也不算很大，招生人数很少，怎么就没遇到呢？还是她故意躲着他？


    齐宋开始去她宿舍附近的食堂吃饭，别说偶遇唐圆圆了，连她的室友、她的朋友、她的同学都没遇到，直到有一天在食堂里听邻座的同学说毕业的事，他才恍然，看来她们早就搬走了。那她住在哪里？还在这个城市吗，现在谁在她身边？唯一能联繫的号码还在用吗？微信呢？微信总不会不用吧？他打开手机，发现朋友圈更新时间停留在很久以前，哦，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用朋友圈了，只在里面负责给朋友们点赞，只是偶尔发发状态证明她还活着。


    她说她还是喜欢玩微博，他又去搜微博，搜索唐圆圆，搜到好多名字带着这三个字的用户，他大致划了几页，觉得没一个会是她，快翻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帐户名是每个人想怎么取就怎么取的。他灵光一现，不死心的又搜了一个名字，这回只搜到一个用户，头像是一个兔子，是以前抓娃娃机的时候拿到的，右下角还有一个黄色的大v，图像下面有一行小字——微博认证：演员唐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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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脏突然怦怦乱跳起来，就像第二次在体育馆上课时听到她的名字一样。他记得她拍那部电影之前，有问过他：「我想起个艺名，唐圆圆这个名字太普通了。」


    「挺好的啊，圆圆满满的意思。」


    「你不知道，也有个明星名字叫圆圆，我要是还叫圆圆就显得我蹭流量，而且给人重复感。人家撞衫就挺尴尬的，我这撞名字简直尴尬到天际。反正娱乐圈重名是大忌。」


    「那你想要叫什么？」


    「要不……我叫你的名字吧？唐齐宋怎么样？」


    「随你。」


    「是不是太严肃了？这三个字分开看都是某个朝代或诸侯国的简称。」


    「那就把最后一个字改掉。」


    「改成什么？」


    「歌颂的颂。」


    「哦！这个好。那我就叫这个了啊。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


    他突然庆幸她是个公众人物，这样以便自己至少能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按照微博的指示一步一步註册了个帐号。


    ***********


    李真诚按照要求，准备好面试的材料后，去了盛林大厦。


    凭她的能力，她自认为能够轻松得到这个offer。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一丝不苟的背下了所有她搜集到的资料——毕竟，能否得到唐齐颂助理这个职位，关系到她能否安心吃饱下一顿饭。


    唐齐颂，本名唐圆圆，k大表演系毕业生，当时的导师是国内着名表演艺术家季欣。校内成绩忽上忽下，属于发挥不稳定类型。


    她的同学大部分都在演艺圈占一席之地，最出名的几个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小鲜肉高子霖，华视准一姐廖双，谐星赵晴……而唐齐颂本人最近也签了盛林，即将开拍的一部系列电影会把她的事业推向一个高峰，这也是她为什么招聘助理的原因。


    去年，她的首部处女座电影为她赢得了各类奖项的最佳新人奖，那部电影故事本身没什么新意，但是导演的拍摄手法，叙事方式，镜头剪辑，台词都是超一流的，再加上唐齐颂有层次感的表演方式，让这个三流的故事在一堆更三流的烂片里脱颖而出。票房口碑双丰收，让观众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名字。


    也算是她运气好，还没毕业就被大导演看中，一出道就这么高的起点。在她毕业不久之后，签约了无数演员梦寐以求的盛林。


    迄今为止，她身上绯闻少的可怜，歷史太过干净，干净得不像是娱乐圈的人，李真诚的前公司曾经找人调查过她，因为实在没什么爆点，加上她还并未红的发紫，在这种时候经举妄动不是最佳时机。


    履歷中最大的亮点是：中学的时候蝉联过三届青少年全国武术冠军，其余都平平无奇，和普通人一样，上学，念书，参加辅导班。倒是有很多人追过她，无一不被拒绝，这倒是能够理解，因为她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身为警察的父亲殉职了，能够查到的资料是：他父亲唐岭是缉毒队队长，在最后一次任务中身份暴露，尸体被毒贩肢解成无数块，分散埋在城市周围的郊区，当时毒贩们公然挑衅缉毒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警方透漏尸块的埋藏地点，从四肢开始，到心脏结束，刑警们被这帮人耍得团团转，最终竟然通过唐岭在自己骨头上刻的信息把这帮人一网打尽。可以想像一个花季少女在至亲惨死情况下的状态。


    在粉丝们自主扒皮下，才堪堪查到她的艺名取的暗藏玄机。关于这一点桃色八卦，她本人没有正面回应过。但是凭李真诚的直觉和她所掌握的情报，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都和李真诚没有什么关系。


    今天这个岗位她志在必得。


    下地铁后向东徒步十分钟就到了盛林大厦，不算太远。


    大厦方方正正，通体玻璃，气派又华丽，就像它在这个行业的地位。


    李真诚向前台说明她的来意，填了表之后hr带她来到一间小型会议室。过了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唐齐颂，她本人比荧幕上还要漂亮，而且气质出众，但却不是明星的气质，到底是什么李真诚说不上来，但总体是友善的。


    身材瘦却不是消瘦，肌肉匀称，让人感到充满动感和能量，是时下最流行的健康与美并重，不愧是学过武术的人。身高大概165左右，但是穿了一个七公分的高跟鞋，顿时就比168的李真诚高出一些，也许是为了配合面试场合，她上身是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质衬衫，里面配一件吊带，衬衫的摆尾有一半收在牛仔裤里，一半搭在外面，时尚感十足，修身牛仔裤显得她的腿更加修长。腰被一条金属感的皮带收紧。及腰的长髮发尾捲成了几道弯，像波浪一样一动一动的。


    她脸小而精緻立体，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睫毛刷得像一对翅膀，妆容不浓并且得体，对她礼貌而笑的时候露出了珍珠般整洁的牙齿。幸好李真诚也不是没见过明星的人，没有被她的气场镇住。另她产生好感的是：唐齐颂看向她的眼睛里没有大明星对普通人的高贵和审视，或者故作亲切，她只是有点好奇。


    另一个男人，根据经验，这是盛林的金牌经纪人蒋域。难道唐齐颂是他带的？她承认唐齐颂潜力很大，但盛林的资源也不是她一个新人说要就能要的，会不会盛林已经准备开始捧她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她即将开拍的新电影可是要给盛林当摇钱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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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唐齐颂比起来，蒋域要更加放松，整个人随意极了，像是来吃一顿饭，吃完就走。


    李真诚打过招唿后把两份简歷分别交给这两个人，正襟危坐，开始了面试的第一环节，自我介绍：


    「很荣幸能够参加贵公司的面试，我叫李真诚，我毕业之后留在《friday》负责娱乐版，有三年娱乐记者的工作经验……」


    才开了个头就被唐齐颂打断：「你是k大毕业的？」


    「对。k大中文系。」


    「好，你被录用了。」


    呃？她接下来的前公司工作内容，业绩销量，业务能力，性格优势等等还没说呢！


    旁边玩手机的蒋域看不下去了：「我说齐颂，你能认真点吗？这可是选你的助理，将来可能会是你的经纪人，就算选大白菜还要选新鲜的呢。再说了，万一她是间谍呢？」


    唐齐颂歪着头道：「我挺认真的啊，这是我k大的学姐，简歷经过hr排查也不会作假，选她一定没错。域哥你内心太黑暗了。」


    「还是我来吧。」蒋域撇下手机，「据我所知，friday杂志对于一个娱乐记者来讲也是个不错的平台，你为什么选择离职呢？」


    唐齐颂插嘴：「肯定是喜欢我的戏啊。」


    蒋域胳膊肘搭在桌子上，保持看着李真诚的姿势，连个眼神都没甩她：「没问你，你闭嘴。」


    唐齐颂抿了抿嘴。


    李真诚：「喜欢齐颂的戏是一方面……」


    蒋域：「你不用恭维她，她说的不算。」


    唐齐颂瞪他。


    李真诚：「另一方面：不喜欢娱乐记者这样挖人隐私的职业。我根据自身目前已有的优势，发现我能够胜任经纪人助理的工作，并且有信心做好。」


    「说说看你的优势是什么？」


    「我的优势是：喜欢影视作品，了解娱乐行业形势和大部分艺人们的喜好，对经纪人的工作有过了解，此外，我习惯了东走西跑，身体素质强，今年参加过s市的马拉松大赛，并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能够适应高强度助理工作。」


    唐齐颂：「学姐厉害！」


    「你说你了解艺人们的喜好。」蒋域指了指唐齐颂：「那你说说她的八卦吧。」


    唐齐颂眨了眨眼，眼睫毛一刷一刷的，可爱的样子。


    李真诚思考了片刻，才答道：「学妹的八卦少的可怜，而且她入学的时候我已经大四了正在实习，所以校园里的八卦我知道的不多，听说学妹曾经暗恋物理学博士？」这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并不能展现她的能力。


    唐齐颂：「咳咳。」


    蒋域面无表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李真诚干脆使出杀手锏：「凭我在校网上搜到的信息，我认为这件事不全是真的。真相是……」她顿了一下：「你们在一起过。」


    唐齐颂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蒋域：「有证据吗？」


    李真诚：「直接证据我倒是没有。」


    蒋域：「哦？」


    李真诚：「我亲眼见过。」


    唐齐颂：「什么？」


    「我在商场里见过你们玩娃娃机，本来我也没太注意，但是齐先生抓了好多娃娃，我看见老闆站在一旁快哭了都，再加上你们颜值太高，而且……嗯，总之很抢眼。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两个人就是你们，直到我看到你的微博头像——就是那个娃娃机里的兔子。」


    唐齐颂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域翻了个白眼：「你们真幼稚，多大了还玩娃娃机。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李真诚：「据我说知，没有。因为校内网没有人提过，校外的人就更不知道了。我是因为职业习惯，才把线索连起来。」


    蒋域站起来对她伸出右手：「欢迎你加入盛林。」


    李真诚双手回握：「谢谢，今后请多指教。」


    蒋域对唐齐颂说：「过来跟我去开个会。」


    唐齐颂抓了抓头，跟了过去。


    蒋域停下又对李真诚说：「你也跟我们来，现在你就是盛林的员工了，今天算你入职。」


    李真诚自信一笑，跟在他们后面，拿出手机，在简讯编辑栏里输入一段字：「我成功了。请把说好的定金髮到我的支付宝。」然后点击发送。


    「叮——」那边马上回復，「已转帐，把她的任何动向及时发给我。」


    咖啡店里。


    朱语乔收好手机，乐滋滋的戴着耳机拿ipad看电影，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边看边喝。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喜欢这个女孩儿了，白礼森还是会在她无聊的时候陪她，可能是一种习惯吧，他有时候也觉得他、齐宋、朱语乔三人的关系很具有言情小说色彩的狗血，本来齐宋就离她远远地，自己再不理她，作为青梅竹马也太没良心了。


    但是看她在看唐圆圆主演的那部电影时发出的咯咯笑声，还是觉得她怎么越来越恐怖了呢？明明自己是白雪公主人设，偏偏像是个白雪公主的后妈。


    「幸好阿宋哥哥和她分手了，否则岂不是被这个女人带了绿帽子？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会看到这女人□□和别人做。阿宋哥哥真可怜，被这种女人骗了，不过还好他聪明，即时止损。」


    白礼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有替身的，那段床戏是找的别人拍好后剪辑而成，她就拍了开头和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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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那段不是她？你难道和她做过？」


    「你个小姑娘别整天把这字放嘴边行吗？」


    「我放嘴边怎么了？你不还每天身体力行吗？！」


    好像和她讨论这种问题很掉价，白礼森选择闭嘴。


    朱语乔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当然知道这是剪辑而成的了，但我就是要认为她演了全套！」


    「……」


    「伯母手段真高明，不废半点力气，不花一分钱，甚至赚了钱，就把她耍的团团转。真不愧是贱人杀手。」


    白礼森斜着眼睛看她：「宋姨？」


    朱语乔手中转动的汤匙停了下来：「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这部戏是伯母找人拍的，不然你以为那么大牌的导演编剧摄像剪辑都是轻易找到的吗？你以为她有点姿色就能被名导看上吗，美女不要太多，会演的美女也不是只有她唐圆圆一个。另外。」


    她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这段床戏本来不用这么细节，是伯母找导演加的。力求真实，这不正是他们演员应该做的吗？而且唐圆圆她不亏啊，床戏又没让她真刀实枪的上，片酬给得够她下半辈子省吃俭用，得了好几个新人奖，知名度也上升了，现在她就应该在她那圈子里腐烂致死。」


    一口气说太多，她抿了抿咖啡：「不过我也要夸她一句，演得是挺好，还帮伯母赚了好几亿。就是太不敬业了，演床戏就认真演啊，亲自上啊，亲自做啊，看人家日本□□多厉害，她这样是不行的。」


    白礼森悄悄咽下一口唾沫。


    「听说她还得罪过一个叫仇什么的？我敢保证，只要没有人捧她，别说她拿五个新人奖，就算拿五百个，她都不会红。」


    白礼森问：「如果有人捧她呢？」


    「那她就彻底和阿宋哥哥拜拜啦！不管怎样我都是双赢。」


    白礼森嗤笑一声：「你赢什么了？」


    「我赢了心情啊！没有什么比摧毁敌人更有快感的事了。」


    朱语乔瞥了他一眼：「你告诉阿宋哥哥也没用，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就算不分手，将来也会分手。连我这样的人都嫁不到齐家，她休想走进齐家的大门。」


    白礼森只觉得头皮发麻，搓了搓胳膊上被这些女人吓出的一堆鸡皮疙瘩。现在他特别想回家喝妈妈做的汤……


    ☆、照片


    盛林大厦会议室。


    唐圆圆、李真诚坐在一起。蒋域在一块白板上拿着记号笔在写什么东西。


    他写完后，转过身说：「最近我会安排你上一个访谈游戏节目，除了宣传之外，我要你澄清一下谣言。」


    她俩一起点头。


    「虽然有话题是好事。但是总在一件事上吊着，观众难免会腻得慌。」


    李真诚点头。


    「先做几个方案，把你大学那事梳理一下，看有没有漏洞。首先，为什么会有那个帖子？」


    唐圆圆可不想承认是因为被人追烦了，自己要发的：「应该是有人闲的无聊随便写的。」


    蒋域呵呵一笑：「虽然你演技不错，但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不擅长撒谎吧。」


    圆圆擦汗：「我和室友们玩大冒险恶作剧随便写的，真的是随便凑的！我都不知道有那么个人存在，我室友也不知道。」


    蒋域：「勉强信你了。」他用记号笔在前面加了个箭头，写了几个字。


    「发帖，□□，更加证实了谣言的可信度，然后被人截图挂在网上，讨论几天后来热度淡了，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你大三的时候齐先生回国，你们在一起上体育课，然后就在一起了。话说齐先生到底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吧。就算看到帖子他也不会信。」


    「你们在一起时间不算短，你竟然没问过他？」


    「……忘了。也不重要。」


    「行。之后他忙你也忙，见面都是在他家和校外，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你们在一起。除了李真诚这条漏网之鱼。」


    「对，知道的人就我室友三个，她们不会乱说，还有齐宋的朋友，他也不会乱说。」


    「齐先生那么优秀，追他的人肯定也有吧。」


    「有一个青梅竹马一直喜欢他。」


    「她知道吗？」


    「知道。但她也不会跟别人说，毕竟这对她来说是个丢面子的事。」


    「看来这青梅竹马很彪悍啊，估计因为她别人都不敢靠近齐先生。」


    李真诚举手：「我能问一句吗，就是个艺名而已，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暗恋或失恋嘛。」


    蒋域：「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把功课做全，免得到时候一团乱。你看隔壁廖双，网上都是怎么评价她的？抱大腿，潜规则，急着上位，演得再好也难撕掉标籤，只能等这届网友换一批人。」他转头又对唐圆圆说：「你们是同学吧？你可不要走她的老路。」


    「原来是这样。」李真诚记笔记。


    蒋域思考了几秒，忽然问：「对了，顺便问一下，你打过胎吗？」


    唐圆圆差点呛到，她狂摇头。


    蒋域：「嗯，措施做的还不错。还有一点是，身上总挂着这个人，不好跟别人炒cp。」


    唐圆圆皱眉道：「还要炒cp？」


    蒋域：「不会大炒，小炒总要有的，宣传时配合一些活动总会吧？既然你现在是单身，让观众入戏更深一点也是你的工作。不想炒也可以，你自身足够扛得起票房就行，但是你现在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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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唐圆圆脸上写满了不愿意配合，又想起盛简宁曾经吩咐他的话，语气缓了缓：「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暂时不讨论。」


    他在白板最后写到：「然后，你们毕业就分手了。好了，无法取证的坚决否认，有疑点的打太极让网友自己猜。」


    蒋域又问道：「再顺便问一下，你们应该没有拍照的习惯吧？」


    圆圆摇头：「他不喜欢拍照。我也不怎么爱拍。只有我手机里偷拍过一张，还是在他睡着的时候。」


    蒋域：「在他家？」


    唐圆圆：「对。」


    他果断道：「删掉。」


    「删掉？」她傻眼。


    「对，立刻，马上，现在就删，把手机拿出来。」蒋域手指关节敲了下桌子。


    「这，不用了吧。」会不会夸张了点？圆圆有些犹豫。


    「你还对他余情未了？睹物思人啊。」蒋域挑眉。


    「没，坚决没。」她掏出手机，解锁后，找那张照片。


    为了和林檎斗图，她的相册里存了不少表情包，而且百分之八十都是。她在两人的注视下，一页一页的往上滑，倍感压力，脑门蹭蹭冒汗。


    终于，在一堆表情包里夹杂着朋友们的合影，家人合影，毕业照，旅游照，美食照，手机壁纸等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里他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下面压着外文专业文献。当时，她知道只要一叫醒他就再也不睡了，她不忍心，找毯子轻轻给他盖上，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觉得他侧脸的线条真好看，眼睫毛真长，鼻子好挺，经常用鼻尖蹭她的脸，嘴角是向下的，但是他一笑起来就很好看，温柔又孩子气，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的虎牙尖尖的，总是轻轻划着名她颈部动脉。她心里一动，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她点击右下角的删除键，抬起头对俩人说：「删完了。」


    俩人一起看着她。


    圆圆疑惑：「怎么了？」


    李真诚：「你知道苹果系统有个保留最近删除的功能吧？」


    圆圆恍然大悟：「哦哦哦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忘了嘛！」


    她硬着头皮又打开相册，找到最近删除，她干脆把整个「最近删除」里的所有东西都删了。


    她心里突然空荡荡，好像和他最后的一点联繫也中断了，她后悔把他送的项鍊戒指还给他，留个纪念也好啊，再不济，还能卖钱呢！


    蒋域点点头：「不得不说，齐先生挺帅的，不输给当红那几个，你眼光不错。」


    圆圆心里说：他眼睛更好看，可惜你们看不到了，我也看不到了。


    李真诚：「我能再问一句吗？你俩是因为什么分的？」


    唐圆圆已恢復了往常的态度，轻轻说道：「三观不符。」


    蒋域和真诚想了不下二十个方案，正在商量哪个是最好的，俩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完全把她这个当事人当空气。她跑出来上厕所，洗手的时候突然想到，她的百度云里有照片的备份！她赶紧擦干了手，又回到厕所间里，心突然紧张起来，怕唯一的希望落空。


    打开百度云，轻触「来自：iphone」，她慢慢往下找，网速有些慢，缩小的图片一个接着一个缓冲出来，她心里暗骂：怎么这么多表情包。


    她还是找到了，却也不敢点击下载，打算回家时把它列印出来。


    此刻，她悲剧的知道了一个事实：她还是喜欢着他，如果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克制住自己不去拥抱他亲吻他吗？明明心中的裂痕还存在着，她会继续信任他爱他吗？她会原谅他吗？


    没有答案。


    唐圆圆的访谈节目：


    主持人：「齐颂你好，欢迎来到真心播放室，我是主持人王淼。」


    唐圆圆满脸笑容：「王老师您好。我想上您的节目好久了！今天终于见到您本人，一会儿麻烦请给我签个名，我小侄女特别喜欢你。」


    主持人：「哈哈哈，齐颂你最近太忙了，请了你好几遍终于把你给等来了。」


    唐圆圆：「哪里哪里，我戏一结束就飞奔过来了。」


    主持人：「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真心大播放』。」


    台下观众欢唿鼓掌。圆圆跟着鼓掌。


    主持人：「齐颂，听说你原名叫唐圆圆？」


    圆圆大方承认：「对的，唐齐颂是艺名。」


    主持人：「为什么取了这个名字？」


    唐圆圆毫不迟疑说：「算命的说这个好，能让我大红大紫，事业畅通。您看，我今天能有幸来到您的节目，没准就是因为这名字取得好呢。」


    主持人的目光变得八卦起来：「怎么我听说的版本是，你在上大学的时候暗恋一个男同学，这个同学的名字就叫齐宋？」


    观众又是一阵欢唿。


    唐圆圆皱眉，无奈一笑：「这个真的是误会。这个名字我在没上大学之前就找人算好啦，可能是无意间告诉了谁，有人就把名字给我拆开了，还给我添了个暗恋的戏码，竟然还有人到我们校内网发帖子，讲的和真的一样，这件事也给那位齐宋同学带来了很多莫须有的烦恼，他当时的女朋友还以为我是小三呢，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看向镜头，表情认真：「我在这里澄清一下，今后不再说了：我，从来没有暗恋过齐宋这个人。」


    主持人：「真是不容易啊，学生时代就风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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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唉，是啊，我简直是黑人问号脸。王老师，谢谢您让我通过这个节目澄清谣言。」


    ……


    齐宋在看到她说「我，从来没有暗恋过齐宋这个人」的时候，心脏被狠狠刺痛，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我，从来没有爱过齐宋这个人。」


    旁边的白礼森道：「说的真好啊，像真的一样，你的女友从来只有她一个，也不知道她打了多少草稿。」


    齐宋：「至少她有一句说的是真的。」


    白礼森：「哪一句？」


    齐宋：「最后一句。」


    白礼森沉默两秒，又说：「当然了，她是明恋。」


    ……


    访谈继续：


    主持人：「那你有没有真的暗恋过的人呢？」


    唐圆圆：「当然有啊，不过我都已经记不清那些人长什么样了。相信在做的各位都有暗恋的人吧？王老师您呢……」


    主持人咳了两声：「我是个有家室的人，有也不敢说有哇。」


    唐圆圆和观众们一起笑。


    主持人：「大家都知道，你从出道开始就洁身自好，身上除了一个艺名引起的谣言没有别的绯闻。方便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圆圆为难的样子：「本来公司是禁止我回答这样的问题的，王老师您是知道的，我们做演员，私生活不能太曝光，不过看在您的面子上，我肯定会说实话，我现在是确实是个单身狗。」


    主持人：「在场的男士们你们听清楚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需要靠你们自己去争取。」


    观众们又是一阵欢唿。


    主持人：「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唐圆圆：「以前想法很多，但是最近几年还是想找个对我好的，理解我工作的，就行。」


    主持人：「对外貌有什么要求？比如身高、长相。」


    唐圆圆思索片刻：「嗯……不用太帅，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那样就可以了。」


    主持人：「我听到了在场男士们心碎的声音，你这要求至少过滤了全球百分之99.99的男士。」


    唐圆圆：「哈哈哈，开个玩笑，我不介意长相，不介意身高，甚至不介意他有没有钱，家世好不好。还是那句话，只要对我好就行了。」


    主持人：「那在座的各位还是有很大希望哈。」


    接下来是关于剧组的宣传。都是在讲剧组里她和其他演员的趣事。


    ……


    白礼森偷瞄了好几眼齐宋。


    他看的很认真，没错过半秒钟唐圆圆的镜头，好像要分析透彻她每一个微表情。偶尔还会跳回去重看。


    白礼森嘆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要么忘了她，重新开始，要么就把她追回来。」


    「忘不了。」


    「我就知道。」


    「怎么追？」


    「先争取出现在她身边呗。你们这样，常年都见不上一次面，怎么重新开始？」


    「有道理。」


    「听说她签了盛林。」


    「盛林？」


    「影视三巨头之一，主攻电影领域，最近电视剧也开始涉猎。挺适合她的。」


    「那就好。」


    「要追回来就赶紧啊，他们那个圈子虽然乱，男人个个都是帅哥，有颜有钱有地位的也不在少数，万一哪个看上她了……对了，她们公司的总经理是盛简宁，更是优质钻石男一枚，虽然比起我还差了那么一点。」


    齐宋眨了眨眼，吞下最后一口酒。


    真心播放室后台。


    唐圆圆在喝水。


    李真诚：「真厉害，草稿一个字不差的背下来了。」


    唐圆圆：「嗨，这算什么，台词这么简单，而且就是演我自己。」


    李真诚伸出大拇指给她手动点了个贊：「表情也很到位。太成功了，没出现放送事故。」


    唐圆圆沖她眨眼：「so easy.」


    看到王淼结束了节目走过来，她起身对王淼道谢：「王老师谢谢您。还要您来配合我。真是不好意思。」


    王淼：「呵呵，都是做节目嘛。别客气。有那几个问题收视率和点击率又会涨了。」


    李真诚：「下一个通告，我们先告辞了。您辛苦。」


    王淼：「我也要下班了，大家都好好休息。」


    送走唐圆圆她们之后，一个人把他拉到无人处。


    「让你问的那几个问题你怎么没提啊？」那人低着嗓音道。


    「啧啧，盛林的人我惹不起啊，演播前他们公司总经理亲自打来电话，让我好好做节目。唐齐颂这种小艺人我可能不放在眼里，盛简宁我可不能惹啊。」


    「那你就能惹的起我们了？」


    「我都惹不起行了吗。」王淼嘴上说着惹不起，语气和眼神却完全是轻蔑的，「我就是个打工的，不按流程做事早晚会混不下去。你行行好放过我找别人吧。」


    那人咒骂一声就走了。


    ☆、重圆


    最近，唐圆圆都住在公司旗下的酒店里。


    林檎辞掉教师的职位之后，开始了日语同传的工作，而这些工作大多在日本。


    俩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竟也多日没见面了。


    她每天都会梦到齐宋，梦到过他们彼此拥抱，也梦到过他们分手。甜蜜和痛苦此起彼伏，互相作用，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牢牢套在里面挣脱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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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过后，她又觉得他的反应是正常的，他不了解她的工作流程。如果是她看见齐宋和别的女人赤身裸体在干那种事，她杀人的心都有。


    可是那次争吵就像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她的脑袋里，不论她想起什么关于他的事，那颗钉子就扎得更深一寸，甜蜜的回忆也变成了痛苦。就像在一杯纯净水里滴进了一滴墨，墨水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却可以把整杯水污染彻底。


    她以前想的是，她会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事情，不用着急，一切都会解决。


    她已经不怪他了，可也无法再面对他。


    时间消磨了一切，时间改变了一切。


    圆圆偶尔也会在k大校内网上搜索齐宋的消息，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什么，算起来，已经好多个月都没见了。


    消息很少，他的资料和他本人一样低调，网页上寥寥几条他研究的项目进展到哪个阶段了，搜到最后，感觉徒劳无益，这样何时才是个头啊，难道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吗？


    娱乐圈的男人大多自恋又花心，还没什么文化感。有点名气和涵养的男人早就名草有主，而那些比她还默默无闻的人更是介于幼稚与心机的两个极端。


    这个行业的人都急于出名，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出卖肉体出卖良心。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并不能确定一个男人的性取向是否是女，还是双。


    都说圈内的男人十个有七个是gay，连高子霖那样的都没找到合适的人谈恋爱，就更别提她了！


    还是赚钱最要紧啊，赚钱使我快乐！


    唐圆圆觉得她最近越来越顺利——小红一把，业界的人基本认识她，得了新人奖，签约了盛林，最好的经纪人带，有帮她梳理焦头烂额的工作助理，拍摄杂志封面，接受採访，代言。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最主要的是：公司新项目的影视计划确定了自己是主演——那是个古装武侠系列的电影。导演是杨一辉，近几年的商业电影新秀，几年前被盛简宁挖掘，带领盛林影业一路从落魄走向辉煌的人。


    如果说罗启生导演让盛林的墙壁摆满了奖盃，那杨一辉就是支撑奖盃的那面墙。据外人说两人的关系可谓水火不容，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这个利益群体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但该系列目前正在策划中，听说是剧本还有几个矛盾点尚未解决，作为女主的唐圆圆随时待命，所以平常只能接一些周期短的角色。


    在一次工作结束后，真诚告诉她要回公司开会，是谈论电影的事。


    走进会议室时，她听到两个男人在低声谈论些什么，门没有关严。


    她想应该是被叫来开会的人，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只见杨一辉坐在会议桌的桌角，双腿大咧咧地敞开，他面前正对着的是坐在转椅上的蒋域，他身体前倾双手覆在杨一辉撑在身体两边的手。这姿势这神态绝对不是两个直男能做出来的啊！


    虽然高子霖就是小受一枚，她同志片也看了好几个，但她还没见过两个货真价实的男同志这么暧昧。喂喂！这里是会议室吧！


    杨一辉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虽然长得矮点，脸是端端正正的，配上蒋域有点邪气潇洒的脸倒是很配。只是……自家经纪人到底是攻还是受呢？


    两人见唐圆圆推门而入倒也不怎么收敛，很显然他们经常在公共场合表现亲昵，奇怪的是竟也没有被媒体曝光出来，网上也没人看出猫腻。不得不佩服这保密工作。


    蒋域一看是她，对她说了句：「来了啊。」就继续和杨导耳絮。好像当她是空气。


    唐圆圆不是第一次见杨一辉。每次见面都是在公司擦肩而过，彼此打声招唿就算过了。


    当事人都完全不尴尬，她也低头玩手机。


    过来一会儿，其他人也过来了，唐圆圆问蒋域什么时候开始开会。


    蒋域道：「等盛总。」


    唐圆圆怔了。她来公司这几个月里她还从来没见过盛简宁本人。


    网上对他的传言是：八年前，前盛总盛昌雄家里出了件大事，后来无心管理公司，移居海外。他作为盛昌雄的养子，刚刚毕业就临危受命，他本人是在国外念的建筑专业，把盛林从一个中型经纪公司养成如今这个行业巨头。公司的人谈起他都是毕恭毕敬，显然把他当盛林的老大，老盛总是谁完全不认识啊。


    但公司毕竟还是老盛总的，因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的股份只占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股份都被盛昌雄转移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这个女儿是他的老来子，即便他更喜欢儿子，还是对这个女儿宠爱至极。只是不知这盛家千金现在人在何处。


    网友们都在预测盛林最终的所有权还是会被盛简宁收到囊中，因为这个男人有这个能力和野心。就算他要报盛家的养育之情，也不至于把大把大把的钞票送到已经没落的豪门手中，还不如给他们点钱打发了，再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另一半强强联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大家都懂的。


    群众们讨论得如此厉害，还是因为盛简宁本人不仅有钱有学歷有能力，他的颜值也没让吃瓜群众们失望。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网上有几张他参加活动的视频和照片。唐圆圆也看过，确实很有魅力，站在明星中，一群小鲜肉都被他璀璨的总裁光环压得低人一等，女星们更是找准机会就往他身边凑。只是这盛总保密功夫做的太好，从没发现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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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会儿，传说中的盛简宁终于到了，但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个子女生。唐圆圆还没有开始认真看清盛简宁的脸，注意力就被那个女生吸引住。


    林檎穿着白t牛仔裤，是再寻常不过的牌子。圆圆知道她家里有个有钱的亲戚，但她自己家是否也是这样却不知晓。


    她的生活很随意，衣服全靠淘宝，都是一些平价的大众牌子。但她的电脑手机相机，各种手办限量版，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长得很甜，苹果肌饱满，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更是可爱，很符合她的名字，比她看的那些少女漫女主还要少女。很显小，不像个大学毕业生。


    蒋域看到林檎后，说：「哟，盛总，这是你从哪拐来的高中生小妹妹啊。」


    林檎看到唐圆圆，用眼神打了下招唿。


    唐圆圆看到她后，马上把她扯到自己旁边。


    「她是我朋友，是来找我的。林檎，你在隔壁等我一下。」


    「那个，其实我也是来工作的。」


    难道这里有日本人？要她来当翻译？


    林檎看到了唐圆圆眼里的疑问，解释道：「咳咳，我是新来的编剧。」


    唐圆圆又一次被她惊到，「你还会当编剧？！」


    这简直比她当小学老师还要惊悚。


    林檎嘚瑟道：「我多才多艺呗。」


    圆圆想：林檎写过小说，可能也有当编剧的潜力呢。于是也就释然了。


    坐在会议桌最前面的盛简宁手指敲敲桌子：「那我们就开始吧。」


    唐圆圆的注意力这才被盛简宁拉回来。


    盛简宁本人比照片上更帅，是能够让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神魂颠倒的那种成熟稳重的帅，如果齐宋是沉稳严肃中带着不经意之间流露男孩子气的帅，那么那个男人就是在社会上混久了，和任何人聊天时你都会被他圆融的社交能力所折服，你相信他更够处理好任何事，他也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权利金钱地位女人。这类人通常是公司老闆、企业一把手、政要官员。总之，他清俊无害的脸下一定暗藏着数不清的心机。


    会议讨论中，唐圆圆发现盛简宁竟然是个亲民的总裁，在杨一辉这种鬼才导演面前他自然不会端架子，蒋域也时不时的开玩笑，唐圆圆只是个按照剧本做的演员，她更多的是听他们讨论，再给出一点点建议。连林檎这种职场新人讨论问题来都无所顾忌，虽然她向来是个任性的人，不会在乎谁的身份。


    比如：


    「感情戏有点就行了，朦朦胧胧最好，讲那么清楚，我们这片是爱情片么？没想到你们几个大男人这么少女心。」


    「这确实是个群像剧。但是这个男三号的戏份是不是有点多？什么？他是尚英塞进来的？就算为了票房号召力也不能这样吧！盛林什么时候这么穷了？」最后一句是看着盛简宁说的，盛简宁没有回答。


    「这个梗太无聊，删掉！」


    「这个笑话是谁写的？是想让观众在电影院里尴尬死吗？」


    「哦吼吼，这段一定会被影评人单独放大来批评。」


    …………


    唐圆圆听得心惊胆战，这绝对是林檎的作风，太是了，一言不合就怼人。从不在乎对方是谁。听她在这里指点江山，感觉她才是导演是投资人是盛林最大的头儿。


    那头的盛简宁对她这种行为毫无反应，淡定的喝咖啡，像个没事人一样，林檎偶尔提到他他还会附和一声。这盛总未免太和煦了吧。真的是之前逼迫仇恺破产的人吗？


    会议结束后，之前的总编剧脸已经黑成煤炭。盛林的编剧地位和导演平起平坐，都是一个团队里最重要的工作人员之一。


    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小姑娘一通批评，这是初稿，错误多是在所难免的，但他就是被林檎的态度气得肝疼。


    好嘛，入职第一天，林檎就把人家得罪了。


    其实这个剧本的初稿还是盛简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原作者不祥，后来改来改去，被现在的编剧改成了这样。


    散会后，唐圆圆和林檎往住的酒店走。


    「太好啦，我们又能在一起工作了。不过你刚才开会的时候真的挺厉害，你很熟悉编剧工作嘛。」


    「编故事么。我擅长这个。」


    「你当初怎么不学中文。」


    「学中文没有日语轻松啊。日语我都会，中文还要背。」


    「是谁找的你啊？不会是盛总亲自找你吧？」


    「毛遂自荐。」


    「真厉害。你还会这种隐藏技能。」


    走进酒店电梯后，林檎站在她旁边，眼睛盯着不断跳动的电梯层数，轻声问：「你会怪我么？」


    圆圆一时间不明所以：「怪你什么？」


    「怪我不提前告诉你。」


    「这不是你给我的惊喜嘛。」


    唐圆圆最近果然很顺，看，连林檎都回来了，还在一起工作。


    她是个知足的人，不会再多要求什么了。


    唐圆圆一直以为盛林新电影是本公司全资投入，没有别人插手。


    这一天，真诚告诉她晚上有个高层聚会，是新电影投资商和众主创的一个饭局。唐圆圆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饭局，要喝一肚子酒不说，之前有过前科，潜意识里认为这种聚会相当无聊，不就是商业互吹吗，万一又发生不可描述情况，她该怎么办？现在她可是有点名气的人了，再怎么着也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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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林檎也去吗？」


    真诚：「按说，编剧去不去都可以。要不你问问她？」


    林檎自然选择不去。在唐圆圆的各种哀求下，林檎终于松口说可以陪她去，但是不保证她会说出什么。


    唐圆圆：「不管你说出什么，都没我揍人来得狠吧？如果我控几不住我记几，请你一定要拦住我。」


    「我一介平民怎么能拦住你这个武林高手呢，不被你误伤就不错了。」


    「那你就负责吃。剩下交给我。总之有你在我会克制一些。」


    「好吧。」


    聚会地点是一个高级自助餐厅。


    看场合，并不是那么严肃的地点。看来真的像真诚所说，就是高层们找个藉口公款吃喝。


    当然，礼仪方面还是要做足的。


    林檎自认为是局外人，把包扔给她就跑出去吃了。


    唐圆圆无语……她找李真诚坐在一起。而蒋域也和杨一辉成双入对。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真诚，你是单身吗？」


    貌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李真诚愣了一下，说道：「是的。」


    「原来我们都是单身狗啊。」


    貌似这个问题有些涉及隐私，她又问：「你觉得域哥是攻还是受？」


    李真诚毫不迟疑：「受。」


    「这么肯定？」


    「打赌啊？」


    「先说说看是什么赌。」


    「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我输了，我也一样。但是这个秘密一定要保证有爆点，对对方有吸引力。」


    「真不愧是娱记出身，这么爱八卦。行。」


    吃了点甜点，其他人都已经到了，除了盛简宁，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他们倒也很随意，介绍了几句就去找吃的了。


    她在一群穿梭的人中，偶然间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一开始她还不太确定，因为他的手里拿着红酒，他说过他不喜欢酒精的味道，难喝，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他的气质是那么突出，身影对她来说是那么熟悉。他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没有扣好，袖口挽到臂肘，看起来和他平时很不一样。


    他也在这吃饭？和谁来的？


    像是有心灵感应，他往她这边看了看，她吓得赶紧把脸藏在真诚的身后。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明明是他，凭什么她要躲起来？


    李真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向齐宋的方向望去。


    她慢慢抬起头，还好，他没有过来。


    圆圆继续吃手里的东西，吃的心不在焉，连身边的李真诚走了都不知道。


    齐宋坐在她身边时，她同桌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是单纯的走错了，还是谁的熟人。


    而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才反应过来，向左看去。


    他就在她的面前，不到15公分的距离，灯光下，眼睛是漂亮的湖蓝色。这双眼睛在看向别人的时候冷得像冰，看向她的时候就化成了水。


    他们互相望着，谁也没说话，周围的人也没说话。目前在座的人只有蒋域认识他。李真诚和林檎不知道在哪个区域取食物。


    直到唐圆圆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在脑里快速回闪，最后变成了一点星光。


    蒋域本来在看好戏，但是俩人一直望着不说话，他终于打破沉默：「这位先生……找我们齐颂有事？」


    齐宋看了蒋域一眼：「对。」


    「呃……什么事？签名吗？还是合影？」


    就在这时，林檎和盛简宁一前一后回来了。


    林檎见到齐宋明显很吃惊：「齐宋！」


    喊完之后，她立刻反应过来，接着说道：「这位帅哥是走错桌了吗？」


    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她第一声齐宋是在喊唐圆圆。


    林檎身后的盛简宁眯起了眼睛。


    「我是她校友，有东西要给她。」


    「那也是我校友喽，什么东西呀。」她拉了把椅子坐在齐宋旁边。


    齐宋把身后一个印有k大校名和校徽的档案袋拿出来，跟唐圆圆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党支部书记说你交了入党积极分子登记表就找不到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唐圆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这是？」


    「入党志愿书。书记还说，你还要写几篇思想汇报一起快递给他。」


    蒋域「噗」的一声往地上喷了一口酒，他旁边的杨一辉给他递了餐巾纸擦嘴。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林檎此刻已经不能再憋住笑声，她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虽说这个餐厅没那么安静吧，她的笑声还是引来了很多瞩目。


    林檎旁若无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入党？汤圆你真是要笑死我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唐圆圆恼羞成怒：「为人民服务不行啊！」


    「哎呦喂，我还从来没看到过入党志愿书呢，来来来给我看看。」


    她赶紧把袋子从齐宋手里抢来：「不给看！我们阵营不一样，万一你是我党的敌人呢。」


    好像完成了他的任务，齐宋起身：「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


    他没有立刻走，看着唐圆圆，又弯下腰，一只手撑在桌边，一只手撑着唐圆圆身后的靠椅，旁人看起来姿势暧昧极了，他唇对着她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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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域笑道：「你们这入党还有接头暗号呢？」


    齐宋前脚刚走，李真诚后脚就回来了。其实她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想打断他们。


    唐圆圆此刻心中五味陈杂，耳廓里还有他说话时唿出气息的触感，暖暖的，痒痒的，刚刚他说的是：「对不起。」


    回到酒店后，她把那个档案袋打开，真的是一份入党申请书，但是有两份，一份是填好的模板，一份是空白的，填好的那本封面上是她熟悉的字体：照着这本一字不差的抄下来。档案袋的底下还有一个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小黑袋，她拿出来，是一个天鹅绒材质的袋子，隐约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拉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蓝色的钻戒静静的看着她，就像他的眼睛。


    她把项鍊待在胸前，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开机


    电影开拍。


    是个大型古装武侠剧，主演众多，唐圆圆虽然名义上是女主，可是戏份也不是绝对的多。业内前辈更是数不胜数，其他配角也不是全由盛林的人出演，各种人情的作用下也塞进了华视的人，其中就有——廖双。


    要说廖双这个人，唐圆圆在k大时，除了有对手戏念台词，几乎没说上一句话，偶尔在校园中碰到也就点个头，更多的时候是视而不见。连老师都评价她傲气太重，心机也太重。演戏用力过勐，没有松弛感，更不擅长演轻喜剧。


    所以前年开播的宫廷大戏可谓是量身为她订制。宫廷戏需要的就是她那股狠厉傲慢，也算是本色出演。


    那部剧播出后，收视率一路飙升，使她迅速蹿红，片酬飞至千万，邀约不断，代言铺遍各大商场，横扫各大视后，唐圆圆手里这几个电影新人奖跟她比起来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既然华视要捧她，肯定也会给她几部电影来试试水。之前她上映过一部电影，档期正好和圆圆那部撞档。因为剧本的不给力，不论是票房还是口碑都彻底的输给唐圆圆。这次，公司又把她塞到唐圆圆主演的电影当配角，不知道是为了慢慢发展电影之路，还是……


    在开机典礼见到廖双时，她身边带着一个司机，一个经纪人，两个助理，三个保镖，从一个豪华的保姆车内款款而下，保镖为她打开车门，她旁边的助理姑娘为她打着一把遮阳伞，一副墨镜把她大半张脸遮住，下巴倨傲的微扬，明星范儿十足。完全不在意这里是盛林的地盘。


    李真诚看到这架势，悄悄在圆圆耳边说：「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顶七个人用。」


    圆圆被逗乐了。


    毕竟是校友，也知道唐圆圆签约了盛林并担任女主，廖双看到她后，直径向她走来。


    「你好吗？唐圆圆。」她把墨镜卡在额头上方，一双漂亮的杏眼俯视唐圆圆。


    没等唐圆圆回答，她紧接着说：「哦！不对，瞧我这记性，你现在改名字了，应该叫你唐齐颂。」


    来着不善。也是，廖双无论是国民度还是后台，都不必对她客气。


    唐圆圆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好极了。」


    「我们真不愧是老同学，连发展路线都差不多。不过你还是比我厉害，一看齐家的大腿抱不紧，就马上转移到盛简宁这里。看在同窗的份儿上，你能分享一下你成功的秘诀吗？」


    她跟唐圆圆说话的距离很近，很小声，却能够保证对方听得到。远处的人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同学毕业后重逢那样亲切。


    廖双还从来没有在私下和圆圆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她有些受宠若惊。


    圆圆的脸依旧带着微笑：「真是宫廷娘娘演太久，入戏这么深，就知道尔虞我诈潜规则。廖双，你这样，我怀疑你没办法演好接下来的角色呢。」


    廖双先是一愣，随后一副遗憾的表情，「不告诉我算了，我自己去找。」


    说罢，扭着小蛮腰就走了。身后的助理连忙举着伞跟过去，生怕阴影打不到廖双的脸上。


    同样被塞进来的还有尚英的太子爷，就是被林檎吐槽戏份太多的男三号。


    太子爷名叫尚佳扬，经过他爹一手打造后，跻身成为目前小生里的四大流量之首，他的粉丝名叫做上好佳……


    众所周知，他不会演戏，非科班出身，没受过专业指导，更加没有表演天赋，靠一副好皮囊走遍天下。


    不知道盛简宁为什么会同意他来参演。难道就因为他能让更多的粉丝走进影院？和这种人比起来，廖双显得可爱多了。


    太子爷的排场比之廖双更是奢华。


    他是从一辆闪闪发光的加长房车上下来的，和廖双傲慢不理人的做派不一样的是，他对周围人竟也和和气气的，对一些老戏骨演员们更是一副求教的态度。


    他走到唐圆圆这边时，对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唐老师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圆圆被「唐老师」的称唿雷得外焦里嫩，诚然，「老师」一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风靡娱乐圈，只要不是纯种的新人，都可以被叫做老师。她觉得这个词是被滥用得最冤的称唿没有之一。


    可眼前这个人咱也得罪不起呀，只得硬着头皮道：「叫我齐颂就好，老师两个字可不敢当。」


    「齐颂老师太谦虚了，您可是电影界前辈，还拿了奖，我这种新人还请您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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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佳扬绝对不算新人，更不是电影界的新人，之前更是拿了国外某个奖项的男主角——当时这个话题被他的「上好佳」们刷到微博热搜第一名，并持续了长达一个星期。


    再说了，凡是他参演的电影哪个不是过亿了？虽说都是靠脑残粉吧，但这也是一种实力。就连现在，还有几个走后门来偷偷看他的狂热粉，每次他和哪个年轻女演员搭话就会从眼睛里射出飞刀。


    圆圆可不想蹚他这浑水。给李真诚偷偷暗示个眼神，真诚就找了个藉口带她远离是非。之后，她向几个业内老前辈和其他主演打过招唿后，就去找林檎聊天去了。


    她在食品区找到林檎时，发现一个30多岁浑身杀气的女性正在和她争论些什么。


    林檎一边剥手里的橘子，一边以不变应对方的万变。


    那个女人大声嚷嚷着：「之前的剧本里，佳扬的戏份明明很多。你一个编剧凭什么把他删减成这样！」


    林檎咽下嘴里一瓣橘子：「你也知道我是编剧，故事怎么编当然随我心情了。」


    那个女人不可置信的冷笑一声：「我是说，你只是一个编剧而已。写多写少还不是我们投资人说的算？」


    「哦？你投了这部戏？」


    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是我们尚、英、董、事、长，以个人名义入资，让佳扬在里面演个重要角色。」


    「连男主都没选上，看来你们董事长很穷呀。」


    「这是你们盛林的戏，当然不会让我们尚英的人演男主了。但是你得罪我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业内混不下去？没人找你当编剧，我看你将来连橘子都吃不上了。」


    林檎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拿纸巾擦了擦手，好像真的被她戳到了软肋，嘆了口气：「那你应该去找导演、找我们老闆，来找我干嘛？就像你说的，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


    那个女人静了静，她不是没找过导演，但是杨一辉把这事推给了盛简宁，说「盛总发话我们才敢改回来。」，而盛简宁今天根本就没有来，让副总来应酬。就算今天他来了，凭她的身份，也不是随便能搭话的。她一口气没处发，找到了新来的小编剧，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这个小编剧看起来柔柔弱弱没什么攻击性，放出的每句话却都被她挡了回来。


    盛林连个小编剧都敢骑在她头上了？！


    「对了，你是谁啊你。」林檎终于想起来她还不认得这个女人。


    她双臂抱在胸前：「我是佳扬的经纪人。」


    林檎毫无反应。


    「也是他姐姐，尚佳名。」


    「哦。说完就滚吧。」


    「你！」尚佳名扬起手就要推林檎。


    唐圆圆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哎哎哎，动什么手啊。」


    她知道在打嘴仗方面没几个人是林檎的对手，就坐在附近看看林檎怎么吊打这女人。


    唐圆圆把尚佳名的手腕一甩，她整个人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一大步。


    尚佳名刚要破口大骂，看清推她的人是唐圆圆，她收了收戾气——盛林选她当女主自然是为了捧她，还不知道她背景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说不定她靠山就是盛简宁。


    「尚小姐，你在我们盛林的开机典礼上打人可不好吧？」


    尚佳名自知理亏，一句话没说就去找尚佳扬去了。


    唐圆圆看着尚佳名怒气沖沖的背影：「这姐弟俩的给人的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林檎耸耸肩：「无所谓。」


    唐圆圆：「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敢骂她。」


    林檎：「不是有你在么。」


    唐圆圆：「那倒是。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啊。」


    林檎沖她狗腿一笑：「放心。抱着你的大腿谁还敢欺负我。」


    ******


    尚佳扬何止不会演戏，简直是块朽木。


    他的角色是个将军，和唐圆圆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打戏。远景一律採用替身这也就罢了，毕竟拍打戏人人都有个替身，但是不得不亲自上场的时候，他的表情只会咬牙干瞪眼，他的动作很不流畅，一个不算长的镜头，他ng了好几遍。


    雪上加霜的是，这场戏在实景拍摄，还是在小溪中。每天的租金贵到令人髮指，就算这戏的投资资金够充足，也耐不住这么浪费。


    杨一辉速来镇定的脸也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只能一遍一遍的拍，没有一点休息时间。


    唐圆圆身穿戏服，溪水很冷，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牙齿打颤。


    她体会到了之前的拍摄环境是多么幸福啊，之前的对手戏演员是多么优秀啊。


    而对面的尚佳扬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他演得越来越差，一开始还算有表情，现在脸上写满了久经摧残的疲惫，哪里还是什么大将军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逃兵。饶是杨导这么会□□人的导演也无能为力。


    看弟弟这么受折磨，尚佳扬的经纪人姐姐去跟导演求情，「杨导，我看这段戏演成这样可以了。」


    杨一辉不想听她说话，也不想直接跟她吵，挥了挥手继续紧锁眉头看摄像屏幕。


    李真诚看着唐圆圆也快耗尽体力，神色也很焦急，但她也不能说什么。


    又对了一回合的戏份后，杨一辉接个了电话，他眼里终于有了光彩，挂掉电话后就说了撤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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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马上换了干燥的衣服，跟随剧组回酒店。


    她觉得浑身散架，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停止运动，她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洗漱完毕，饭都没吃，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半夜里，她被热醒过一回，她挣扎着找到空调遥控器调冷，又接着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真诚的电话叫醒，通知她去下一个拍摄地点。


    可能是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圆圆觉得她的状态好极了，凡是她的戏，一律一条过，前一天被尚佳扬挫败的杨导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看来今天能够早一点收工了。


    唐圆圆迷迷煳煳的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有些热，明明天气很凉爽。


    李真诚给她递盒饭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手心。


    她问道：「圆圆，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我今天是感觉挺热的。」


    真诚又问：「你冷吗？」


    圆圆疑惑了：「热和冷还能同时感觉到吗？」


    李真诚把手贴到她的额头：「我摸摸你的头……挺热的，你是不是发烧了？」


    圆圆果断摇头：「绝对没有。」


    「你等等，我去找个体温计。」


    真诚很快就回来了。她拿着电子体温计在圆圆脑门上一测，皱眉道：「39度！你得吃药休息。」


    圆圆：「不会吧，会不会是温度计坏了？我感觉挺好的呀。我还有好几条没拍，等拍完了再量一遍。」


    李真诚看她这么肯定，而且脸色也还好，没有一点萎靡的样子，也就没坚持。


    说是几条戏，一拍就是一下午。


    圆圆终于觉得身体不热了，但是开始发冷，而且四肢无力，有些许颤抖，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的头剧烈的疼痛。


    她在坐在车里开始休息。


    到了酒店后，她一头栽倒在床上。


    ******


    等她睁开眼，圆圆觉得她在一个移动的空间里，后来反应过来她是在车上后座，被一个人抱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柠檬青草味儿。


    她感到十足的安心。


    抬头向那人望去，夜晚的灯光明明灭灭，两边来回车辆的灯光闪闪而过，让那个人的脸看起来不真实，她怀疑她还在梦里。


    齐宋看她醒了，「你发烧了，很烫。」还是那个声音，低沉很好听。


    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全部贴在她的额头上，手指的温度冰凉，这让她的头疼暂时缓解了一些。她闭上眼睛，享受这样的体温，嘴上却说：「发烧？不会不会，我从来没有发过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和喝醉了差不多，还有点冷。」


    「应该是很冷吧。」他把她身上的风衣紧了紧，她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他的衣服。


    嘴很干，口也很渴，她却想和他说更多的话：「齐宋，我想回家。」


    「治完病我们就回家。」


    「我没病。」


    「……」


    「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你只是发烧了，马上就会好。」


    「你还跟不跟我吵架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那你把我抓进去。」


    「好，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你。」


    ……原来生病会让一个人变得这么脆弱，所有的固执也变得不堪一击，她没心思想一些复杂的事情，只想在这个人的怀里躺到地老天荒。


    「齐宋，我想你了，你想我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每时每刻都在想。」


    「那你这么晚才来找我。」


    「怕你不想见我。」


    「真是个胆小鬼。」


    「嗯。」


    车停在一家医院门口。


    他抱着她下车，大步走进医院，医院门口早就有人接应她，她被放在移动病床上，一群医生护士推着她进入电梯，她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她的意识随着推车摇晃，晃着晃着就没了。在昏睡的前一秒，她感到手指被紧紧握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个隐藏的副cp~~~


    ☆、求婚


    医院的走廊上瀰漫着强烈的消毒水味儿，这种气味时常会另人感到凝重和不安。


    现在是凌晨，医院里除了住院的病人，就只有几位值班医生和护士，而仅有的这些人，几乎都被叫去帮忙治疗刚刚被推进去的病人。


    李真诚停好车后匆匆赶上来，看见齐宋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眼睛一直盯着手术门上面的红灯。她走过去，很愧疚的说：「真的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职，我在发现她体温过高的时候就应该马上给她吃药。」


    齐宋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对她说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半晌，他终于开口：「帮她跟剧组请个假。你先回去吧。」


    言外之意：这里不需要你了。


    李真诚只能按他的话做。


    ******


    「阿宋，真是服了你了，就一个发烧而已，虽然比较严重吧，也没什么大事。你这架势像得了什么绝症。」，好像是医生的话。


    「……」


    「噢，她醒了，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圆圆睁开眼，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她的左手插着针管，透明药水缓缓流进她的血管中。


    齐宋走过来，坐到她床边，手心贴了贴她的脸：「感觉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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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


    「还烧吗？」他俯下身来，唇贴着她的唇，「好像不烧了。」


    这是测体温的方法？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他连忙把一个枕头放在她腰后。


    「要喝水吗？」


    她又点点头。


    他把一杯温水放在她嘴边，里面有根吸管，她就着吸管慢慢喝。


    口渴终于得到缓解，头也不那么痛了，现在只是四肢无力，但这并不妨碍她用另一只手抱住齐宋的胳膊。


    圆圆很快再次进入了睡眠，连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她都没有醒。


    ******


    医院身后有一个小型公园供病人们散心，早上的时候，还有人在组织打太极。


    圆圆和齐宋在草坪上散步。


    她问：「最近过的好吗？」


    他直言道：「不好。」


    「我挺好的。」


    「那就好。」


    「……」


    「……」


    「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你不会接受我的工作，我不会接受你束缚我。」


    「所以你想怎么做？」


    圆圆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说：「我们结婚吧。」


    「什么？」他立刻停止前进的步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凝视她的侧脸：「你刚刚说了什么？」


    「但我有条件。首先，我们不能公布婚讯，也就是说，对媒体来讲，我还是单身；第二，我不会退出娱乐圈；第三，什么时候生孩子要由我来决定。」她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眼里带有孤独一注的挑衅。


    他把她抱紧在怀里：「当然好。那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只要她还愿意在他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遍，认定的人，他不会失去第二次。


    「今天不是工作日。」


    「哦，对啊。」他懊恼的皱了皱眉。


    「而且我户口本在我妈那里，还要回去取。你的户口本呢？」


    「我想办法拿到。」


    「好。」她拉住他的手，「那我们去挑戒指吧。」


    ******


    唐圆圆承认，她有些和齐宋他妈正面对抗的意思。


    她厌烦了这种云里雾里的背后试探。反正就算现在不结婚，以后也是要结婚的，那么是早是晚都没什么关系。


    圆圆做好伪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偷窥狂的样子，拉着齐宋去店里买戒指。


    到了店里，唐圆圆像暴发户一样对店员说：「把你们店最贵的前三款婚戒拿出来给我瞧瞧。」


    店员看她一副要抢劫的样子，很是迟疑。但是她身边的男士却很帅，而且全身清贵的气质，不像是她养的小白脸。店员说去找店长。


    店长是个满脸职业笑容的女性。她把三款婚戒摆在唐圆圆面前。开始跟她讲解材质、寓意、每个戒指的特点。


    圆圆觉得每个都挺好看，问旁边齐宋的意见。


    齐宋说：「都喜欢就都买下好了。」


    「你要结三次婚吗？」


    「不管结几次都是跟你结。」


    旁边的几个店员姑娘开始偷笑。


    「……那就最贵这款吧，贵总是没错的。」


    店长又问：「要不要在戒指内侧刻上对方的名字拼音？」


    「好啊。」


    店员给她一张纸，让她写上两人的名字。


    他们选择了适合的型号后坐在椅子上等着。


    齐宋问：「婚纱照也得拍吧。」


    「现在太忙了，我只有一天的假，以后再商量。」


    「……好吧。」


    戒指刻好后，两个人互相把它们套在对方左手无名指上。


    本来一切和谐。要结帐时，两人又争了起来。


    唐圆圆：「我赚钱了，我来付。」


    齐宋：「哪有让妻子买婚戒的道理？」


    唐圆圆：「怎么没有？你这是性别歧视。」


    齐宋：「随便你怎么说。」


    唐圆圆：「上次的钻戒就是你买的，这次轮也应该轮到我了！」


    齐宋：「我知道你赚的多，但是这钱不能让你付。」


    唐圆圆：「我花钱我高兴，我就是要付。」


    ……


    最后还是店长过来劝到：「你们夫妻俩的钱都是一家的，花谁的钱都一样。」


    言下之意：这两个神经病快把钱交了，赶紧走吧！


    圆圆一想，也是。终于不跟齐宋抢着刷卡了。


    钱已到户，店长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


    圆圆跟齐宋回到了久违的崇云小区。


    家里一点没变，她的东西还是放在原位，和她走的那天一模一样。


    到家后两人开始时隔几个月的亲密接触。


    面面俱到的前戏，让人战慄的撞击。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两人都很兇勐，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子里。


    最后躺在床上拥抱着。


    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她起身去接，是李真诚，告诉她要补拍一个晚上的镜头。她回覆说马上回去。


    圆圆沖了遍澡，一件一件穿衣服。她找了件他的衣服穿上，衬衫很大，她把袖子挽了好几层。


    齐宋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一举一动，在她穿衣完毕后：「我最近在网上学到了一个词。」


    「什么词？」


    「拔屌无情。」


    「哈哈哈！你没有学好，第一，我没屌。第二，我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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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想见我就去找我呗。」


    「不是说隐婚吗？」


    「只是不对外公布而已，面还是要见的。」


    「什么时候去你家拿户口本？」


    「嗯……等我通知。」


    「我怎么觉得上当受骗了呢。」


    「乖，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她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老公再见。」


    齐宋听到这个称唿怔了怔：「……老婆再见。」


    圆圆神清气爽的打计程车回剧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存稿箱快没了/(ㄒoㄒ)/~~


    ☆、初见


    如果不是发生天大的事，比如人命，比如癌症，那么，齐宋想见到自己母亲需要通过张特助进行预约。


    倒也不是禁止直接联繫她，只是，母亲真的很忙，需要张特助把一篮子的事情进行轻重缓急的排好序，这样做起事来才会有条不紊。他理解并尊重母亲的做法。


    当张琛把老闆儿子「需要一小时的时间见面聊聊」的请求告知宋兰英时，她正在训斥新上任的财务总监。


    即使在这个职位工作有五年了，张特助还是对这样的氛围感到一丝窒息。宋兰英在教训下属的时候，有她自己的一套手段，简而言之，就是：让犯错的属下自己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并能够保证如果下次再犯就自动请辞的觉悟，决不能给公司和上司带来一丝困扰。而今天这位新上任的总监正在适应她这种管理方式，难免有些争论。


    在谈话的收尾，张特助找准时机，向她说明情况。


    宋兰英保养得体的脸上展出了笑纹，「需要一小时这么久吗？」她喝了一口茶：「时间你来安排吧。」


    「好。」也就是说，不急，让齐宋等着。


    他约了个一周之后的时间，齐宋马上回个：「知道了。」


    张琛对这个齐家独子的印象是：养尊处优，父亲母亲常年都不见面，只有爷爷奶奶最疼他。物理天才，他印象中智商高的人情商都很低，因为他们并不需要无聊的社交或人际关系来给自己带来额外的好处，他们本身就是资源，就是宝藏。


    而齐宋这个人他不太能摸透，那张和董事长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看不到太多情绪，对待他这个助理时，总是很礼貌，也很疏远；和白家的小公子性格正相反，却能够成为他朋友；对董事长很尊敬，却在明知道母亲牴触明星的情况下，找了个演艺圈的女孩子做女友，而且疑似半同居，看起来不像是玩玩而已。难道审美也会遗传？但是他们还是太年轻，完全不是老闆的对手，稍微动动手指，他们的关系就破灭了。那女生再警惕，还是掉进了资本的陷阱，估计现在还蒙在鼓里。


    约定的地点就在宋兰英的办公室。


    秘书送来了两杯茶就退了出去，张琛本来也想出去，却被宋兰英叫住：「张琛不是外人。有事你快说，好多事等着我呢。」


    齐宋对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习以为常。


    他喝了口茶，「妈，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放下茶杯，顿了顿，认真看着宋兰英：「我结婚了。」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饶是宋兰英也怔住了，她很快整理了情绪，但是冷下来的声调还是泄漏了她的心思：「她怀孕了？」


    「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要见你的那天——上周的这个时候。」


    她轻轻冷哼道：「这种事也值得告诉我吗？」


    「我的意思是，您工作的时候别误伤了我太太。」


    她怒极反笑：「呵呵，你太太，那我又是谁？」


    「您是我母亲，圆圆肯定会跟我一起尊敬您。」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是的，所以是由我亲自告诉您，而不是通过媒体。」


    「……你现在跟她离婚还来得及。」


    「我绝对不会和她离婚。」


    「你是想气死我，让我去陪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指的是□□。


    「妈，我和爸不一样。我不会出轨包养别人。圆圆和其他人也不一样……」


    宋兰英厉声打断他：「够了。你还记得在你七岁那年被舆论害得还不够惨？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么？」


    七岁那年，齐宋在念小学，私生子事件被有心人扩散，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全民都在讨论这个跨越政界、商界、娱乐界的头条八卦。齐宋记得当时父亲被停职，母亲的生意也处于停滞期，周围的大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讨论，以为他一个小孩子不会懂得这些，而当同龄人还处在要问父母自己从哪里来的时候，他已经熟知人体构造，明白男女之间背叛的底线，清晰的知道这个家再也不会完整了。


    家里人或许还会在他面前保持平和的假象，但是学校里的同学们就没这么「虚伪」了。小孩子的世界要比成年人更加趋利避害，因为他们还没学会掩饰。


    他们都知道了那个平时冷着脸、总被老师们表扬关照的第一名同学家里出了大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翻身了，都开始疏远他、孤立他。即使那时齐宋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小孩，周围的声音还是让他莫名烦躁。


    直到他的语文成绩明显下降很多，宋兰英到学校来看他，正巧碰见一个小男孩往齐宋身上扔东西，一开始是纸团、橡皮，宋兰英以为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也没怎么理会，最后看他拿起了圆规，差点□□齐宋的眼睛里，还好那个男生没瞄准，齐宋躲得也快，否则，她就会亲眼看见自己儿子眼睛瞎掉。宋兰英怒不可遏，呵斥不作为的班主任，拉起齐宋就回家，立刻给他办了出国手续，让他远离这些是非专心学习。爷爷和奶奶不是没有反对过，但是自己儿子造成的局面又不得不让他们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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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说她不会公布我们的婚事，就算被发现也会找人压下去，所以在外人面前也不会丢您面子。」


    宋兰英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她，我会亲自解决。」


    「当初如果你不找人给她拍那部电影，她会找份普通的工作，我们早就结婚了。」


    「哦，说起这件事我想起来了，我承认我当时刷了些花招，结果呢，你们真的经不起一点考验。」


    「我也承认我当时没处理好，不过我还来得及补救。」


    宋兰英嘆了口气：「儿子啊，你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那朱家的女儿一个劲儿往你身上跳，追着你的小姑娘都排成队了，你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丫头也会主动回到你身边，这样的人我见太多了。」


    「您可以不用有色眼镜看她吗？」


    「你常年在学校里工作，社会上的人接触的少。你可知道你们当初体育课选在一起是她找人弄的？」


    「哦？」他挑了下眉。


    「你们学校的系统被人篡改过，虽然痕迹很干净，查不到是谁，但唐圆圆身边有个计算机高材生的朋友吧？不用查就知道是谁指使的。否则你们不同专业，她怎么接触你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呢。」


    「？」


    「说明是她先爱我的。」


    「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在k大，是在银行。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初中快毕业。」


    「……」


    「我在她的城市转机，想买点东西，身上没有人民币，要去银行兑换。在银行被人劫持，是她救的我。当时她明明是个小女孩，出手却又狠又准，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最后，把那个大她很多的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警察来了之后不得不先把那个男人送进医院。」


    宋兰英想起来，自那段时间开始，从来对强身健体不敢兴趣的齐宋突然开始学起了散打、跆拳道等这类体育运动。他当时给出的理由是：「医生说我体质太差，这样容易抵抗力低下，会生病，影响学习。」


    她听见儿子继续说：「我在警局做笔录，发现警局的人都认识她。语重心长告诫她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幸好这次劫匪手里没有枪，否则她就要下去见她爸了。她一言不发，直到她母亲来接她，她母亲说了她几句，她大声质问：『凭什么我爸死了，这些人还活着。』」


    「……」


    「后来我在k大体育课上听到她的名字，我才发现真的有缘分这回事。我想尽可能的回报她，走进她身边，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她吸引了。」


    「妈，你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有多好，如果你肯放下对她的职业偏见。就算这些你都不能接受，至少她救了你儿子一命，让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跟您说这些。」


    「请相信你儿子的眼光。」


    他站起来，轻轻抱住宋兰英，贴了贴她双颊，「我们需要您的祝福，我们也祝您生活愉快。」


    「妈，这茶有点苦，建议您沖淡一些。再见。」


    一楼的会客厅。


    唐圆圆坐立不安的等齐宋，连手机都看不进去。


    见他终于回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杀上去了。」


    「又不会对我怎样。」


    「我看看你的脸被打了吗？」


    「没有。」


    张琛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声：「宋总……」


    「把之前的计划撤了吧，不用联繫韩局长了。」


    「是。」


    挑开百合窗叶，往楼下望去，她看到齐宋和唐圆圆两人手牵着手，走向一辆车，最后离开她的视野。


    她嘆了口气。回忆到了很多事。


    像是在和张琛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一个理科生,怎么就学会了一语双关了呢？肯定是被那丫头带坏的。」


    「……」张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张琛，我要休年假。不在的时间辛苦你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盛饭


    林檎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为了赶进度，从睡醒睁眼那一刻，就打开电脑写剧本。


    听圆圆说，她又和齐宋和好了，顺便领了证。这个结果并不出林檎所料，只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就算唐圆圆下一秒跟她说她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林檎也毫不怀疑的相信。


    所以放在她这里的行李又搬回了齐宋家，哦不，应该说他们家。


    这一天，她正在赶稿，突然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唐圆圆回来拿东西。


    她头也不回地说：「又有什么东西忘记拿走了？」


    没有人回答她，她在键盘上打完一段话结束后，才回过头。


    林檎看见盛简宁靠在门框上嘴角含笑。


    「怎么是你？」林檎毫不客气的问。


    盛简宁嘴角的弧度瞬间就掉了下来，他走过去，直接坐在林檎的床上：「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林檎一边打字，一边问他：「你怎么会有我这的钥匙？」


    钥匙环在盛简宁的食指上打转，「因为这房子是我买的。几年前，小百合阿姨说你要回国上大学，联繫我帮她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他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怎么样这房子？除了有点小以外，都符合你的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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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百合是个叛徒，她竟然联繫你。」


    「我怎么了？我是无辜的。」他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


    盛简宁斟酌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林林，明天跟我走一趟。」


    「不。」林檎想都没想拒绝道。


    「你知道反对对我无效。」


    「你走之后我就跳楼。」


    「那你朋友就等着被封杀吧。」


    「……」


    「之前宋兰英找过我，让我雪藏她，否则她就要到局长那里卡我们公司所有的电影。我说，我只是个打工的，得听我们老闆的意见。你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头儿吧？」


    「……」


    「当然，宋兰英很怀疑我的说法，眼神像是明白我包养她。你要是不在了，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你要对我的清白负责啊。」


    林檎只想翻白眼。


    「你这朋友跟你还挺像，一言不合就是怼，比你更厉害，都上手了。仇恺那事我明招暗招都用了，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逼破产。」


    「你白混到今天了，一个暴发户都对付不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盛简宁凑到电脑边看她打字，「剧本不是快写完了吗？你在忙什么？」


    「下一个剧本。」


    「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你又不是公司老闆，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写的什么？」


    「警察的故事。」


    「你对你朋友是真好啊。」


    「举手之劳而已。」


    word上，一个个宋体字随着林檎指尖跳动而显示出来：


    【一小时后，她觉得身体像一个装着悬浊液的杯子，浑浊的部分不断下沉，清晰的部分不断上浮，眼前，天花板上12瓦数的条形灯管开始旋转，她的肌肉变的松弛，表现就是她坐起来时摇摇晃晃，在轻微的摇晃中，她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心情格外轻松，这种短暂的轻松让她暂时放下了背负多年的死亡十字架，她咯咯笑起来……然而快乐不是无偿的，接下来迎接她的就是巨大的空虚，这种空虚让仇恨的分量都变得很轻，她知道不能让这种感觉继续下去了，她不断拍打自己的头……】


    盛简宁说：「写得好像真的一样。」


    林檎没说话，继续打字。


    盛简宁眯起眼睛，观察她的表情：「□□的味道怎么样？」


    回答他的依旧是机械键盘机打的声音。


    盛简宁忽然拔掉了电源，瞬时间，屏幕一片漆黑。


    林檎站起来沖他喊道：「盛简宁，你干什么！」


    无视她的怒火，盛简宁平静地说：「回答我的问题。」


    「你明知故问。」


    「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去日本的时候。」


    「小百合竟然没看住你。」


    「我跟她说我要去荷兰散心……」


    盛简宁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林檎自然是挣脱不出：「你要带我去哪。」


    「医院。」


    ******


    林檎跟着盛简宁来到k市一家私立医院。


    她先是抽了血，b超，验尿，x光，ct，，内科、外科、妇科，然后是眼耳鼻喉。


    体检结果显示她总熬夜过度劳累，吃饭不规律胃有些不健康之外，一切正常。


    盛简宁最后拉着她去了精神科，她抱着门口的把手死活不进去。盛简宁把她扛到床位上。


    「盛简宁！你才是脑子有病！」


    「咱有病治病，不是丢人的事儿，而且这里的医生职业道德水平很高，除了他和我，没人知道你是个脑残。」


    「你才是脑残，你全家都脑残。」


    「你看，说你脑残你还不承认。我全家不就只有你了吗？」


    「我不是！」


    「好，我不跟你吵。你是不是医生说了算。」


    林檎又开始做那些做了好几遍的测试题。


    医生一脸严肃跟盛简宁说：「现在情况还算乐观，估计药没有怎么断过吧？现在还在吃吗？」


    「没有。」


    「什么时候停的？」


    「四个月前。」


    「我再开些药，这次不要再停了，已经有点开始恶化。以后每个月过来复查一次。」


    林檎没有回答。


    盛简宁替她说道：「好的，谢谢医生。」


    他牵着林檎的手上了车。


    今天盛简宁是自己开车来的，他知道林檎不喜欢见故人，所以他没让司机跟过来。


    「跟我去盛家见见盛饭吧，它老了，都走不动了，天天有人餵它狗粮。见他一眼我们就走好不好？」


    盛饭是以前她家的狗，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流浪狗，长得可以说是很丑了，只有眼睛水汪汪的，会让人类同情心爆棚。有一天被林檎捡到，就一直养在盛家别墅。林檎离开盛家去日本的时候它才两岁。现在已经是个老年狗了。


    「看在盛饭的面子上我就不跳车了。」


    「这就对了嘛。对了，别用你小百合阿姨的钱了，就算小百合再有钱也是她自己的。赚钱多辛苦。我之前给她打过一笔钱，她不要，又退回来了。」


    「你发的工资太少。不够我花。」


    「这张卡给你。」盛简宁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解释道：「这是我的副卡，不是盛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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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后半句时她才接过来：「这卡多大额度？够我刷吗？」


    盛简宁一边摇头一边嘆气：「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容易吗，就为了养你个败家子，不得不东跑西颠。要养活一栋楼那么多人，还要帮你捧红小明星。我上辈子一定是只牛。」


    「我还帮你编故事吶！帮你赚更多的钱吶！又要口碑又要票房，我头髮都要掉光了，你看你看，我头顶是不是秃了？」


    林檎指着头顶的小漩涡。盛简宁看了眼路况，吻了吻她头顶的髮丝，「我妹就算秃了也是个可爱的尼姑。」


    她心里一动，嘴上却说：「呸，你才尼姑呢。」


    ******


    车子停在郊区一栋独立别墅。


    和许多年前不一样的是，现在别墅没有几个人。有的是定期打扫的钟点工、园艺师，连门卫都没有人了。像一个被打劫的城堡，萧条、落寞。


    如今这里常住的人恐怕只有照顾盛饭的兽医了。


    她在别墅的门口看到了盛饭的小房子。


    这房子是她亲手盖的，设计图，一板一柱一砖一钉都沾满了她的指纹和汗水。


    下雨下雪的时候会给房子铺一层遮雨的塑料布。


    盛饭在这栋小破房子里一住就是十几年。跟她在这别墅里住的时间差不多。


    盛饭身形不大不小，身上也没什么特殊的标记，但林檎知道这是当年的盛饭，她的盛饭。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它固守着这个家，一个早就支离破碎的家。


    如今它已经不能站起来正常走路。


    林檎一下一下抚摸它身上的毛。


    兽医说它的大限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林檎让盛简宁给她和盛饭拍了一张合影。一人一狗眼中都含着泪，林檎的嘴角却是上扬的，看的盛简宁一阵心痛——她本不该承受这样的事，她本应该任性快乐直到生命终结……


    坐在副驾上，她一句话也不说，脸一直看向窗外不断向后的绿化带。


    盛简宁打破沉默，问：「大学生活过的很开心？


    「嗯，挺好的，天天玩。」


    「交了几个朋友？」


    「三个。」


    「……也就是说，除了宿舍那三个同学，你都不接触外人？」


    「是啊。」


    「有总比没有好。我去过你们学校看你，你和一群小姑娘聊得很开心，也就没去找你。」


    「盛总那么忙，当然不会理我了。」；


    「……」


    「简宁哥，你多大了？是不是快结婚了？」


    「我是不婚主义。」


    「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嫂子回来？」


    「这辈子都不会。」


    「说真的，你不用被盛林绑架一辈子。现在也没人管得了你。离开盛林你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差。」


    「老闆这是要炒我鱿鱼？」


    「我一个小编剧怎么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


    林檎想了想，「确实没有。」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们有十年没见面了吧？再见你的时候我都没敢认。」


    「我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不过马上就会快起来，因为那人还有三个月就出狱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盛简宁轻轻嘆了口气，车继续向前行驶。


    ******


    「齐颂老师，前些天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病了？」尚佳扬过来跟唐圆圆说话，一脸的抱歉和担忧。


    圆圆心想，你要是能在镜头上展现这样的演技多好啊。


    「没事没事，我已经好了。」她懒得再纠正这个称唿。


    「我看到有个男的把你抱到车上，要不是你助理拦着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嗯……哦……没，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尚佳扬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


    他松了口气：「太好了。虽然天很黑没看清他的脸。那他是你的……助理？」


    「不是，他是我家里人，来看看我，正赶上我生病了。」


    「原来是亲戚啊。」


    「……」唐圆圆低头翻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


    尚佳扬继续问：「所以你现在是单身？」


    「不然呢？」


    「我要追你。」


    唐圆圆手指一抖，手机掉在地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会多写副cp，只是，他们在这里的剧情起关键作用~


    ps：我真没想写伪兄妹，可不知不觉就写了。


    ☆、话题


    尚佳扬注意到唐圆圆是在她拿了各大奖项的最佳新人奖开始。


    娱乐圈绝不缺少美人，但是唐圆圆这样的新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在颁奖礼上表现得理智又冷静，举止发言大方得体，一般情况下，只有功成名就的资深演员能够这样。这是一种对自己本身的自信，他被这种自信吸引住。


    然后他才去看了她的电影。自信是有原由的，明明是新人，她的表现却出类拔萃。很快，她就签了盛林，主演了那个连父亲都要入资的电影。


    本来就不喜欢参演这种他驾驭不了的剧本，因为上映后他不得不面对各种嘲讽，就算被舆论磨鍊成钢，人心到底还是肉长的，免不了情绪低落——虽说演得不好是自己不争气，可是能够躺着赚钱，谁愿意去太阳底下搬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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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女主是唐圆圆，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他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人。


    一次林间对戏，与她现代装明艷动人不同的是，她穿古装的形象英姿飒爽，舞剑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镜头里更是兼具美感与侠义。这样的镜头如果被剪在预告片里，一定会吸引大批观众。


    圈内人人都传她是盛简宁的人，但是，那又怎样。


    而此时此刻，听到他直白的告白，唐圆圆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被摔成了蜘蛛网状，还好其他功能是正常的。


    圆圆无奈道：「尚老师，您可绕了我吧，您跟我说句话我都能被您的粉丝们生吃了。」


    尚佳扬摊摊手：「何必在意她们？」


    「你的这些资源不都是她们给的？」


    「我的资源是靠尚英运作出来的。」


    「也就是说没一个是你自己得来的？演技？唱歌？跳舞？这些你都没有吧？」


    尚佳扬自信一笑，这样的笑容配上他英俊的脸，散发着别样的光彩，「就算我没有，我依旧是目前男艺人里最红的。跟我炒炒绯闻都能炒出热度。你考虑一下？」


    圆圆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承蒙厚爱，我配不上您。」


    他皱起秀气的眉：「你可以不用『您』这么疏远的称唿吗？和其他人一样，叫我佳扬就好。」


    「不了，我们没那么熟。」


    「你这么躲着我，难道盛简宁魅力真的这么大？你要知道，尚英迟早是我的，盛林却不一定会落到盛简宁手里，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后路考虑过？假如你跟了我，哪怕只是谈恋爱，我也会给你足够的资源让你在这个圈子立足。」他走到她身边，手撑在唐圆圆旁边的墙壁上——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


    尚佳扬虽然演技烂得掉渣，他却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是最好看最能吸引女孩子的。


    可他显然没有真心实意追过女生，更没在女性这里碰过壁，因为凭藉他的外在条件和背景根本就不需要，「我看过你所有的採访，你在早期曾经说你的理想型是这样：长得要帅、身高超过180、混血。这些我都符合，甚至是超标准。」


    「你、你也是混血？」为什么混血这么多？


    「我外婆是俄罗斯人。你不知道？」


    圆圆心想：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无聊的事。不过，娱乐圈本来就有很多混血，他是混血也不奇怪，「你还落了一条：在他工作的领域里必须是top。」


    他笑出了声，扶额道：「颂颂，我难道不是国内顶尖的偶像吗？」


    呃……「其实这些条件都不重要。」


    「哦？」


    「我这个人，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有一点必须满足。」她顿了顿，让自己的眼神变得认真，「那就是他的学歷必须要高，至少是博士。」


    他想了想，说：「难道网上传的那些是真的？你暗恋你们学校的物理博士？」


    「算是吧。」


    尚佳扬笑的更夸张：「天啊，博士！博士一年能赚多少啊，你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就算你们在一起了，难不成你要赚钱养他？」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赚得多。」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我还是会争取一下。」


    ******


    唐圆圆回到车上去休息。


    不一会儿，尚佳扬敲窗户递给她一个白色长方形盒子，是最新款的手机。唐圆圆坐在后排，让李真诚帮她处理掉这朵烂桃花。


    他这种近乎骚扰的追求方式让周围人都很头疼。


    几乎是一天之内，剧组的人都知道尚英公子在撬盛林总裁的墙角。


    林檎知道这事之后，把他的戏份砍到不到一分钟。尚佳扬很快就杀青了。


    看起来事情好像告一段落。


    直到李真诚拿着手机找到唐圆圆，把上面的八卦拿给她看。——是一个个人微博，看暱称和头像能够看出是尚佳扬的粉丝。


    内容写着：【这个叫唐齐颂的也太不检点了吧，在片场和我们宝宝亲亲我我，还对我们上好佳指指点点。听说她和盛林老闆有一腿，所以才能当女主。难怪这么嚣张。】


    下面是几张配图。


    一张是她对着尚佳扬笑，她当时明明是无奈的笑，被粉丝解读成意味深长的笑。


    一张是尚佳扬壁咚她的图，被粉丝解读成故意勾引尚佳扬。


    第三张是尚佳扬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被解读成要公开的节奏。


    这条微博迅速上了热门。与此同时，几个热门话题迅速占到热搜前几名，分别是：#尚佳扬唐齐颂公开恋情#、#唐齐颂勾引尚佳扬#、#唐齐颂滚出娱乐圈#。


    唐圆圆气得肝疼：「阴谋！绝对的阴谋。这个微博帐号是谁，查过了吗。」


    李真诚回：「域哥已经派人查过了，确实是那几个过来给尚佳扬探班的粉丝。我们已经立刻联繫当事人删博，并准备以侵犯保密权为由起诉她们。」


    圆圆有些吃惊：「这就要告她们了？会不会有点狠？」


    「也就是杀个鸡警个猴。域哥说他有分寸。让我转告你专心拍戏，他搞定这些。」


    「域哥太靠谱了！以后要离这太子爷远远的。」她松了口气。


    「域哥还说，他怀疑这件事就是尚英的人干的。」


    「什么？他们自己炒作？」


    「尚英本就是造星炒作起家，尚佳扬在剧组拍了这么久的戏，如果没有什么料可炒就没了流量。没有曝光度对他们这样的明星来讲就是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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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拿我开刀啊。就因为我和他有对手戏？」


    「毕竟你是女主，你的话题度还是挺高的。」


    「我看不止因为我是女主吧，最近对我背景的讨论也是挺厉害的。」


    「域哥说，既然他们免费给咱们炒，只要不过火，咱们配合他们玩玩也行。」


    「唉，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家室？」


    「啊！忘了告诉你们，我结婚了，就在上周。」


    李真诚素来一切尽在掌握的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拉着唐圆圆就要回公司。


    「哎？去哪啊。」


    「开会！」


    作者有话要说：　　盛简宁：为什么中枪的总是我？


    齐宋：你还好，我总是被职业歧视。


    ☆、玫瑰花


    「真的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这些天太忙我给忘了。」圆圆双手合十，不断向蒋域和李真诚道歉，「而且我们打算隐婚，从结婚到现在也才见过两次面，不会很快被发现。」


    蒋域问：「你先生什么态度？」


    「他听我的。」


    蒋域斜着眼睛看她，表示怀疑，「那你先生应该不介意他自己和你炒炒吧？」


    唐圆圆摇摇头：「我不希望他被卷进来，这也是我决定隐婚的理由之一。」


    「我懂，是为了保护他的隐私。但是你和别的男人炒绯闻他也会不高兴吧？」


    齐宋当然会不开心，所以圆圆和男演员相处时都会刻意保持距离感，免得拿来被别人说闲话，虽然她自己并不介意无中生有的绯闻，但是结了婚以后，她不能光想着自己，还要考虑舆论对他的影响。


    万万没想到被尚英摆了一道，域哥说的对，这次的事是尚英指使的，那几个靠关系进剧组「探班」的粉丝是尚佳扬粉丝群里的「高层」，这些女生一般家境不错，能够在她们完全不工作的状态下支付她们大笔生活费，她们靠这些钱和在粉丝群里捞的外快，足够她们在生活富足的同时享受追星的快感。


    为了第一时间得知自己偶像每一分钟的行程，她们会和尚英高层有密切来往，相当于是半个尚英的人。所以她们拥有百万粉丝的微博帐号不会随便就在上面发表爆炸性新闻。


    蒋域：「一会儿我让真诚发个微博。你先回剧组吧。」


    ******


    k大研究院。


    学生a：「之前暗恋我们教授的那个女明星你还记得吗？」


    学生b：「唐齐颂，这个名字想忘也忘不掉啊。她怎么了？」


    学生a：「网上都说她在倒追尚佳扬。」


    学生b：「尚佳扬是谁？」


    学生a：「不是吧你，最红的小鲜肉你都不认识？」


    学生b：「不认识。」


    学生a：「就是唱「无字情书」的那个。「如果不能爱你，一切毫无意义。」」


    学生b：「哦哦！就是唱歌跑调的那个？唐齐颂这品味是断崖式下跌啊，和我们教授差太多了！」


    学生a：「一定是被我们教授残忍拒绝，才想不开去追一个徒有其表的公子哥。」


    学生b：「是啊，那么漂亮的美女都追不到，看来我是没希望啦！早知道我就不学物理了。」


    学生a：「教授是个看中内涵的人，说不定你门门功课不挂科他就会注意你了呢。」


    学生b：「不可能。最近咱们院新转来一个留美博士。看样子和教授很熟，据说是他美国上大学时的学妹，她研究的方向也和教授很近，学术水平很高，最重要的是长得还不差。」


    学生a：「哇！这是不远万里跑到k大追教授来了？」


    学生b：「她看教授的眼神都和看其他人不一样，讨论问题时故意往教授身上蹭。」


    学生a：「你观察得还真仔细。」


    学生b：「那当然，我可是教授的脑残粉。不过她来得太晚了。」


    学生a：「怎么说？」


    学生b：「教授早就结婚了。」


    学生a：「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学生b：「一看你上课就不认真，从上周开始，教授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


    学生a：「明明是你上课不认真，我在专心听讲，谁会注意那么小的戒指。」


    学生b：「拜託，戒指上的钻石那么闪，也就只有你没看见了。有同学祝贺他新婚快乐，他没有否认，笑着说了谢谢。」


    学生a：「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幸运，能嫁给教授这样的人。」


    学生b哀嚎：「我也好奇啊！不是漂亮的大明星，也不是聪明的小师妹。」


    学生a：「嘘～教授来了，小点声。」


    学生b立刻闭嘴。


    齐宋只在k大教一个学科的课程，一开始是因为以前的导师病了，找他来帮忙代课，导师病好了以后，决心带着妻子去美国养老，他才不得不接下这个工作，除了还人情，还因为k大会多给他一个多月的假期。


    即使他几乎全年都在做研究，多出的假期也只不过是把工作内容搬到家里去做。但是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和她见面。


    这节课结束后，他准时接到了唐圆圆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在忙吗？」


    「刚刚下课，你呢？」


    「我还好……」


    「想说什么？」只凭声音，他就能够听出她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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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网上的事你不要信。」


    他嗯了一声，说：「我今天想去见你。」


    在这种情况下她绝对不会拒绝，果然，那边的声音说：「好。」


    当然是有附加条件的，那边果然又说：「但是我今天有点累……」


    他低声笑了笑，「想什么呢？只是去看看你而已。」


    就算看不到她的脸，他也能够想像到她的样子，一定是有些恼火的，他听到她果断的声音：「挂了！」


    「等等。」


    她的声线冷酷：「还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忙着呢。」


    「一会儿见。」


    声音又软了回去：「嗯。byebye。」


    ******


    取景地点在北边，k市和s市交界的一个郊区，盛林在这里建了一个影视基地，因为是近年新建的，看起来像个旅游胜地，确实也有几个路人结伴来这里参观，运气好的话能够碰见喜欢的明星在这里拍戏。


    现在是傍晚，夕阳的光在这里铺了一层黄色的纱。往里走一些，看到了与这个古代环境格格不入的现代机械，是一台威亚。


    再往前走一些，空气中瀰漫着一种花香，花香的源头就在眼前——大把大把的玫瑰围着一辆车，这辆车他认识，是盛林配给唐圆圆的车，拍戏累了她会在里面小睡一会儿。


    就算再怎么不懂风情，他还是知道玫瑰花所代表的含义，是尚佳扬那个不怕死的人送给她的。


    他给圆圆打了个电话，手机铃声从车里传出来，门被拉开。


    多年之后，唐圆圆还记得，在上千朵玫瑰花堆的中间，红色的夕阳下，她爱的人眉眼如画，每一处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就站在她眼前不到一米的距离，等着她扑进他的怀里。


    她跳下车，如他所愿，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


    「这些花是你送的？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喜欢吗？」


    「喜欢。」


    「可惜不是我送的。」


    唐圆圆立刻反应过来这些花是尚佳扬送的，李真诚在她休息之前说过要去处理一件事，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她立刻嚷嚷着：「这是谁啊，这么没有功德心，杀死这么多花。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花花草草也是生物，就不能和谐相处么！齐宋你千万不要学啊！」，唐圆圆用脚尖踢了踢旁边一大捧玫瑰花束。


    「你喜欢的话，以后买个带园子的房子，全都种满玫瑰花。」


    「不喜欢。」


    「变得真快。」


    「那你是希望我喜欢喽？」


    「不希望。」齐宋也踢了踢脚边的花束，「尚佳扬不是杀青了吗？怎么还来找你。」


    「他太闲了呗。」


    「看来我应该给他找点事做。要不他总是骚扰别人的老婆。」


    圆圆很好奇：「你能给他找什么事？」


    「你之后就会知道了。」


    ☆、盛林


    齐宋所说的「以后」很快就来了，快到唐圆圆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第二天，微博热搜第一名就换了，内容是#尚英涉嫌洗钱，尚佳扬配合调查#


    在网上一片譁然的发声中，有关唐圆圆那点绯闻被淹没得渣都不剩。


    蒋域在和她谈这件事时，还一脸遗憾地说：「本来想遛遛尚英，没想到突然爆出来这样的事。想撕逼都无处可撕，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唐圆圆：「……」


    齐宋解释说：「尚英早就在重点调查名单里，我只是让这个进度变快一些。」


    自此，圆圆就知道了自家老公还是很有魄力的。


    尚佳扬不来烦她，她心情都愉快许多。


    圆圆深感自己最近活得有些顺利，连喝凉水都是甜的——如果盛简宁不来找她的话。


    蒋域传话说让唐圆圆去盛简宁办公室的时候她一头雾水。


    虽然是盛林的员工，她能见到盛简宁的次数屈指可数：吃过一顿饭，开会见过两次，然后呢？没了。说过的话更是不超过十句，而且大多数以短句做结束。


    看来这么多年他都没和某个女明星传出绯闻也是有原因的。可是像他这样不到三十岁、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的男人，没有女友或者没交过女友都是不正常的，就算是个gay还会有包养绯闻。只能说明他公关能力超强，但越是这样，这其中越有猫腻。


    秘书领进办公室后，盛简宁对她十分客气，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真皮沙发主位，「请坐。」


    如果用画形容一个人，齐宋是稜角分明的雕像素描，每一笔都细节到髮丝，那盛简宁就是一副水墨画。


    他对待员工没有总裁架子，像是身边能和下属打成一片的亲切上司，可他对待外人便气场满满，言辞犀利，话中有话，让人摸不清心思。


    盛简宁坐到沙发一边的副位上，这样斜侧的角度要比面对面谈话减少了一些压迫感。


    他没有直奔主题，像所有喜欢做铺垫的老闆一样，他也喜欢在进入正题之前谈一些轻松的话题。这样不仅会给对方一个缓冲的时间，还会在试探中摸清对方的底牌。


    「最近戏拍得怎么样？」


    「还好。第一部快杀青了。」圆圆如数回答。


    「对了，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呃……」即使合同里没写不能结婚的条约，作为行业里默认的潜规则，唐圆圆的行为还是「违约」了：「真不好意思，给公司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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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简宁不在乎地挥挥手：「没事没事，不用放心上，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他下巴指了指她眼前茶几上一沓a4纸，「这是林檎写的下一部电影剧本。我看过，百分之百会拿奖。」


    唐圆圆拿起来，大致翻了翻，只这几眼，她就被内容吸引住，与她目前拍摄的这部武侠悬疑片一样的是：剧情捉摸不透，人物个性鲜明，理智与情感的交织，最重要的一点：女主是个警察，而且是缉毒警察。


    大概剧情是：女主父亲殉职，她为了报仇，潜入敌营，这期间染上了毒品，杀了贩毒头人，最后不想因吸毒而死，选择了自杀。这其中，宿命与抗争、人性与道德的冲突是最大的看点。


    唐圆圆发誓，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盛简宁耐心待她翻完，说道：「林檎写的剧本，女主自然是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告诉你一些事。」


    唐圆圆放下手里的a4纸，听他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林檎这个名字是她在搬去日本之后才改的吗？」


    这个唐圆圆当然不知道，林檎对她家里的事从来都是三缄其口，更不会对自己的名字做过多解释，当初第一次见面做自我介绍时，她只是说她的名字是苹果的意思。


    她摇摇头：「那盛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容有些苦涩，「因为我是她哥。」


    唐圆圆懵了。


    「你是她哥？那、那她……」盛简宁只有一个妹妹，他四岁时被盛家领养，不会有其他亲人，这是所有八卦网民都知道的事。


    她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问起。


    盛简宁说：「她能够让你无条件进盛林，但是她没这么做，因为她不想让盛林发展得更好。她知道你是个有潜力的演员，你会让盛林走向另一个高峰。」


    听他这么一说，唐圆圆更煳涂了：「我不明白，盛林不是你们家的吗？」


    「盛林何止是我们家的，盛林的创办就是为了她，她原名就叫盛林。」


    唐圆圆满脑子问号。


    盛简宁解释：「她从小就喜欢编故事，你现在演的剧本是她十岁时随手写的。她是她父母很晚才生的孩子，可以说宠到了极点，她们家境不错，否则也没有财力领养我。只因林林的一句「想看我的故事被人演出来。」她爸干脆为她开了个公司，以她的名字命名。」


    「……」这是个豪门故事。


    「之后就比较狗血俗套了，他爸和盛林当时的宣传经理搞婚外情，公司上下人人皆知包括我，但是我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这也是我之后最后悔的事。」


    「……」这是一个狗血豪门故事。


    「母亲没有任何察觉，直到有一天小三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


    「……」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结果就是经理拿着水果刀捅进了母亲的心脏。一刀致命。」


    「林林放学回来，看到的是她母亲躺在血河里，瞳孔扩散，身体里的血都快流光了，司机把她送进医院的时候尸体已经变得僵硬。」


    「我从国外赶回来，没看到林林离开国内时的最后一面。林林在参加完她母亲的葬礼之后，就被接到日本她小姨那边，进行心理治疗。为了不刺激她，我不能和她见面。几年后她才能和人正常交流。」


    「而现在，那个人的出狱时间马上就到了。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因为她怀着盛家的儿子。盛昌雄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他和母亲一开始是真心相爱，可十多年才生出一个女儿，再宠她也不如儿子，盛家家大业大，有好几只眼睛盯着这块大蛋糕，有一个只懂得看书写字的女儿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好处。」


    讲到这，盛简宁身体前倾，认真看着她说：「我现在不是以上司而是以你朋友哥哥的身份请你帮我个忙。」


    唐圆圆唿出一口气：「你说。」


    「林林会做什么，你能猜到么。」


    唐圆圆回答：：「她一定会杀了她，亲手。」


    「没错。」


    「我能做什么？」


    「帮我劝劝她就好。说真的，她能够住在宿舍，并且和你们成为朋友，我还挺吃惊的。本以为她能够放下，但事实完全不是。」


    「我知道了。」


    「这个剧本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也有她自己的影子在里面。」


    **


    离开办公室之后，她直接来到林檎家找她。


    林檎果然在家，但她不是一个人在家。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嗓音透亮：「林老师，有个阿姨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写了有四千字了，一查，两千多字。gg……


    ☆、爬墙


    「叫什么阿姨，叫姐姐，老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男孩怯生生地叫道：「姐姐。」


    唐圆圆咽了口唾沫，「这是谁家的小孩子？怎么跑你这里来了？」


    「我之前的学生，他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跑我这里蹭吃蹭喝。」


    虽然身为演员，但是唐圆圆从来不擅长把专业技能活学活用在生活里，其他人还好，对亲近的人总是不成功。


    蒋域能一眼看出她什么时候准备隐瞒事实；


    李真诚能根据她的动作判断出她想吃饭还是想喝水；


    圆圆妈能懂得她做一件事背后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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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齐宋面前，她就是个透明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从她的眼神里就能够看出她想要什么。


    在同住了四年的好友面前，她可以说是动用了脸上所有的肌肉来使自己看起来「自然」。


    「他父母不会担心吗？」


    「他马上就回去了。」


    「这样啊。」唐圆圆暗自松了口气，就算再怎么仇深似海，凭她对林檎的了解，她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我送他走吧。」


    「不用，他家司机在楼下等他呢。」


    「这也叫离家出走？带着司机？」


    「所以说他是小孩子嘛。」


    「……」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先给了那个孩子，又给了圆圆，最后才自己打开拉环： 「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我还以为你结了婚就会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会？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好，刚刚这话我要录下来发给齐宋。」


    「他知道。」


    林檎嘴角抿出一个小梨涡。圆圆忽然抱住她，她拍了拍圆圆的背，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小孩子还在旁边呢，这样影响不好。」


    没理会她的调侃，圆圆说：「如果我以后有了小孩子，你一定会是个好阿姨。」


    「都说了，不是阿姨，是姐姐！不过，你今天这么感性，难道真怀孕了？」


    「所以不论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尽全力去帮你。比如你缺钱、或者其他什么的。」


    「好好好，快松手吧，我对已婚少妇真的不感兴趣。」


    圆圆松开手，「一会儿还要去后期录音，我带小朋友先走了。」


    「嗯，拜拜。」


    ***


    楼下果然有一辆黑色奥迪，车的玻璃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里面。司机打开门迎接她们，是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男孩和他很熟的样子，打了声招唿就上车了，这位和蔼的司机认出了她，管她要了几张签名。圆圆和司机聊了两句。


    「一直是您带小朋友上下学吗？」


    「对啊，我在这家干了有快三十年了。」


    「哇！好久啊，待遇一定不错吧？」


    司机谦虚地笑眯眯：「还好还好。主要是这家男女主人都很大方，尤其是女主人，特别善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可惜啊……」


    司机说到这里没继续说下去，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一丝看不懂的情绪闪过。


    「不说这些了，唐小姐要去哪？我顺路带你过去。」


    「不用麻烦您，赶紧送小孩子回去吧，我打车就好。」


    「好吧，那唐小姐以后有缘再见。」


    圆圆目送他们离开后，马上叫了个计程车，让司机跟着他们走。


    车子一路远离市中心，开向西南边的郊区，四周的车辆越来越少，计程车师傅说：「再跟下去，你男朋友就会发现有人跟踪了。」——圆圆跟司机扯了个慌，说是要把男朋友和他的小三捉姦在床，让司机帮忙隐蔽一点跟踪他们。


    「再往前跟一点。」


    「你男朋友挺有钱啊，跟小三开房开到这来了，这附近是一个富人区，叫溪麟山庄。再往前有个门禁，我想跟都跟不了啦！听说很多年前这里发生了命案，物业就把这里围了道墙，没有业主的允许不会通过。」


    「好吧，那就在这里停车。」


    等到唐圆圆下车，黑色奥迪早就没了踪影。溪麟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前方的路是一条长长的上坡，圆圆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边走边给盛简宁打电话。


    「盛先生，我是唐圆圆，你知道一个叫溪麟山庄的地方吗？」


    「溪麟山庄？那是盛家以前的旧宅，现在已经没人住了。怎么了？」


    「没人住？但是你家的司机把你家的小孩送到这里来了。」


    盛简宁那边有一个东西掉在地上的响声，「我马上就去找他们。」


    「等等，你先把溪麟山庄你们家的门牌号告诉我。」


    「第一号就是。」


    ***


    下午的烈日下，唐圆圆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走在地表温度达到40摄氏度的公路上。


    她一开始是跑着的，渐渐地，腿已经快要抬不起来，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汗，即使打着遮阳伞也丝毫不能阻止阳光把她烤干。


    四十分钟后，她终于看到门卫室。此时她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膝盖也在隐隐作痛，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唐圆圆本来想问一下保安一号别墅在哪边，但是现在她这个样子未免太过可疑，可能还没等她张口问，就已经被扣住了。她只能往旁边走走，走出保安和摄像的视野。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找到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这里的墙不算太高，大概两米，墙的顶端还有30厘米的箭形栅栏。


    这个时候，唐圆圆又庆幸她穿着高跟鞋。她双臂抬起，手在墙顶探了探，宽度足够支撑她着点，温度有些烫，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她不小心碰到了铁栏杆，比墙壁更烫，得有60度。圆圆脑洞大开，如果不小心在这上面摔倒了，她会不会立刻变成一个熟了的烤串？


    摇摇头，那画面太血腥还是不要想了，她找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把遮阳伞的布划开，布是双层，足够她把这些布料包裹在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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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包扔在墙的另一头，一个引体向上开始爬墙，布料很滑，第一次没成功，她差点崴到脚。


    第二次她小心谨慎，在一个墙缝处脚尖借力一蹬，顺利上来了，她把剩余的伞布铺在栅栏上，小心跨越锋利的尖头，墙壁内侧是松软的泥土，用来种植各种花花草草，即使摔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损伤，她直接往下一跳。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唐圆圆吓了一跳，一个没注意，脚还是崴了……


    她坐在地上，翻自己的包，是自家老公的来电。怎么这么巧，她一有什么事他就会来电话。


    「圆圆，在干嘛？」


    「在翻墙。」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不是在出墙就好。」


    「出墙？不会，我老公长得帅，聪明，又有钱，对我还好，我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出墙？」


    「还有呢？我的优点就这么一点？」


    真会给她添乱，她没好气地说：「没了。」


    「今天会回家吗？」


    「会，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我现在要去找林檎，马上就好。」


    「早点回来。」


    「嗯。」


    ***


    盛家别墅一楼客厅的面积很大，且装修豪华，就算多年不住人，也没有一处是落灰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檎还是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过了这么多年，记忆中，母亲的脸已经有些模煳了，必须看看照片才能完全记起。


    但是恨意每一天都在增加。


    她想起大学入学的时候，在宿舍里第一次遇见唐圆圆，她就觉得这个女生和自己很像，却又完全不像。像的部分类似于同类取暖，不像的部分类似于羡慕憧憬。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林檎知道了她也是单亲家庭。有一个暑假，她在家实在无聊，和唐圆圆聊天，她邀请她去她的家乡来玩，正好快开学了，待个十天半个月之后一起回学校。


    林檎本来懒得动，架不住她一直说一直说，说她家这空气有多好，路人多么贴心，山山水水多么赏心悦目……林檎对这一切没有半点兴趣，最后唐圆圆拿出杀手锏，说她妈妈做的牛肉酱有多么好吃。


    把亲妈都搬出来了，如果继续拒绝就有些不懂事。林檎终于松口说考虑考虑。


    五分钟之后，唐圆圆就把机票信息发给她。


    结果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还没走出机场她就被骗了五十块钱。那个骗子声称自己没钱坐地铁，先借她十块钱，等到了家用话费的形式还给她，林檎身上没有十块钱零钱，干脆给了他五十。


    林檎跟前来接机的唐圆圆说起这事，唐圆圆哈哈大笑，说她被骗了，她不信，两个人打赌。结果，当天没有话费提示，一个星期后也没有，到现在都没有。


    安抚她受伤心灵的是，圆圆妈做的牛肉酱真的好吃。


    圆圆妈比想像中还要漂亮，性格却比想像中豪爽。


    林檎想，她的妈妈虽然不会做好吃的牛肉酱，甚至不会做饭，但她每天晚上都会给她端过来切好的水果。


    可她再也看不到母亲的笑脸。


    这一切，除了她爸那个罪魁祸首，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十年的监狱生涯让这个实际年龄不到四十岁的女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她穿的是监狱里的狱服，早上被盛家的司机直接带过来，车上喝了放了安眠药的牛奶。


    她被林檎用绳子绑在一个椅子上，不省人事。


    林檎接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倒在了她的头上，她身体条件反射抖了一下，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林檎又接了一盆热水，倒在了她的腿上，这一回，她醒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叫声迴荡在没有人气的客厅里。


    林檎满意地笑了，这个女人的叫声越惨，她的心情越舒畅。


    「嗨，杨婷，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杨婷的身体还是抽搐的，颤声道：「我不认识你。」


    「那你总该记得这个屋子吧？」


    杨婷眼珠子转了转，眼神变得惊恐起来。


    「想起来了？没错，我是盛林，被你杀死的那个人的女儿。不过十年前你还抱过我呢，这么健忘可不好。」林檎啧啧了两声，很失望的样子。


    「我儿子呢？」


    果然，就算是杀人犯，也会对自己的骨肉抱有感情。


    「你儿子出生之后就马上被盛家接走了，一直养到现在。」


    杨婷大喊道：「他在哪里？！」


    林檎看她这疯狂的样子很是开心：「很遗憾，他已经被我杀了，死法和你当年杀我妈的时候是一样的，尸体和盛饭一起埋在门口，早上你进来的时候还踩过。对了，盛饭你认识吗，是我们家的狗。前几天它刚刚去世，正好找个人陪它。」


    椅子上的女人开始不断挣脱身上的绳索，可是徒劳无益。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


    回答她的是一阵阵嘶吼。


    林檎的耳朵被声音喊得有些痒，她不耐烦，把一块抹布塞在她的嘴里，终于清净了许多。


    这时，林檎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嗯，好，知道了，谢谢。」


    电话挂断。


    「简宁哥马上就来了，我们速战速决。你想怎么死，我帮你。」


    杨婷仍是在椅子上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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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是在帮你，如果你落在简宁哥手里，倒是能保证你活到九十九，只是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简宁哥虽然不是我亲哥，但他可是把我妈当做亲妈，他对你的恨绝不亚于我。」


    「只是我们理念不同，我倒是想让你尽快去死。」


    林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至少三分钟他就会到，不能再等了。」


    她抽出杨婷嘴里的抹布，杨婷又开始尖叫。林檎随即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刀，一步一步走向这个毁了自己人生的人。


    去掉刀壳，刀尖离杨婷只有三米、两米、一米。林檎举起刀用力插向这个人的左胸。


    刀□□肉身的触感另她感到久违的战慄。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她被一个人扑倒在地，那个人的身体充满力量，热乎乎的体温像是在燃烧，全身上下都是汗，扑倒她的瞬间有汗水滴在林檎的脸上，是热的。


    这一刻，林檎突然想哭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


    地面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她看到盛简宁把唐圆圆拉起来，又把自己扶起，她听到他急切地问：「哪里受伤了？这血从哪来的？」边说着边检查林檎身上有没有伤口。


    林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腹部，一片鲜红，她没有任何痛感，血不是她自己的。她转头看旁边坐在地上的唐圆圆。


    她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手腕，但是血成股地冒出来，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根本止不住。此时，而她原本漂亮的脸憔悴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觉得，我需要抢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高大上男主一定会出现(t▽t)


    ☆、医院


    唐圆圆在去往医院的车上已经昏迷。


    半昏半醒之间听见林檎在吼盛简宁：「都说了让你别把她扯进来。」


    盛简宁带来的一群人中，一部分把杨婷塞进一辆车里扬长而去，一部分对唐圆圆的伤口做应急处理，一部分收拾现场，一部分把盛家的孩子送回去——他们在别墅大门口的门卫室找到他，和司机待在一起看动画片。


    ***


    唐圆圆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齐宋阴沉的脸，第二眼看到的是宋兰英在用笔记本处理工作时紧皱眉头的脸。


    齐宋一张嘴就是兴师问罪：「所以，你爬墙是怎么爬到医院里了？」


    圆圆没说话，抿起唇，眨了眨眼。


    「装可怜也没用，不说清楚别想从医院里出去。」


    圆圆用眼神表达不满：「在你妈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别为难她了。」宋兰英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一会儿去问她老闆。」


    看来她和盛简宁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


    病房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时，唐圆圆正不知如何在不暴露林檎隐私的情况下，完美地解释这件事，她还以为是医生护士或哪个熟人过来探病的，刚要裂开嘴角感谢这个帮她打破尴尬的人。


    哪知见到了一个绝对猜不到的人——她妈！


    唐妈妈摔门而入，风驰电掣般冲到唐圆圆病床前，「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把唐圆圆口中刚要叫的一声「妈」字给打了回去。


    齐宋瞬间起身就要大步过去，被宋兰英一把抓住。


    圆圆完全懵了，满脸的问号：「妈，你这是要干嘛？谋杀亲闺女？」


    唐妈妈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个字，脸上是带着怒气的。


    这时，唐妈妈身后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她扑在唐圆圆的病床上一边哭一边喊：「圆圆姐，你别死啊。我还没见你最后一面。」


    小姑娘是唐圆圆的堂妹，名叫甜甜。从小就十分黏着圆圆。


    「停停停，我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唐妈妈这才缓过来气，大声呵斥：「你不是割腕自杀了么！」


    「自杀？我？怎么可能！」


    「网上都这么说。新闻都报导了。」


    「所以我刚才挨打就因为这个？？？」


    「……」知道闹了个乌龙，唐妈妈有些不自在。


    「我的妈呀，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相信网上的东西，再说了，您可以先打电话跟我确认呀！」


    「哦，手机，忘了。」


    「你们怎么过来的？甜甜怎么也在。」


    「连夜坐飞机。她爸妈出差了，托我照顾几天，我赶着给你办丧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能把她扔家里不管。」


    「妈，你能别想着我死好么！」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唐妈妈把「又」字加了重音。


    唐圆圆眼睛瞄了瞄另外两个人，含煳道：「就是不小心被刀划到了……就划了手臂一道，真的不是致命伤。」


    「你白练那么多年武术了，连一个小刀都躲不过。」


    「……哎呦，我脸疼。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人啊。」唐圆圆摸了摸脸。


    「来，妈给揉揉。」


    「错了，是另一边……」


    「呃……」


    过了一会儿，唐妈妈这才转过身看齐宋和宋兰英，「不好意思哈，让你们见笑了，请问您二位是？」


    唐圆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婚的事实还没有通知母上，顿时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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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正式见岳母大人，齐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瞬间明白事情真相的宋兰英合上电脑，悠悠地站起来，笑容得体，一副成功企业家特有的范儿：「我是唐小姐的粉丝。特意过来探病。」


    唐圆圆差点因「粉丝」二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唐妈妈扭头看了看旁边和宋兰英很像的齐宋：「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粉丝呢。这位是您儿子？追星还带家属啊。」


    「阿姨您好。我……姓齐。」他特意避免回答全名。


    唐妈上下打量他：「小伙子挺帅的嘛，有女朋友了吗？」


    「……那个……妈……」唐圆圆弱弱的企图制止唐妈妈的嘴。


    宋兰英饶有兴致的坐回椅子上喝茶，打算看一场好戏。眼神淡淡瞥着自家儿子，看他如何招架。


    齐宋眼睛余光看到唐圆圆两只食指比x拼命使眼色，过了几秒他才说道：


    「……阿姨我结婚了。」


    唐妈妈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果然带着一枚婚戒，她摇摇头感嘆：「唉，果然好男人都被抢走了。唐圆圆你怎么就不带个男朋友给我瞧瞧呢？」


    「咳咳，这个嘛……」她拿起旁边的水喝了起来。


    一说起个人感情问题唐妈妈就停不住，继续数落她：「要你回去相亲你也不去。小时候的邻居乔叔叔记得么，他儿子考上了咱家那边的公务员，虽然赚的没你多，但是稳定呀。我看你到现在还没红起来，指不定哪天就过气了，人到中年失业那会很惨的。再说个现实点的，就凭咱家的家底，别指望嫁什么豪门，咱也配不上。到时候有你受的，有钱人家的婆婆可惹不起，但是躲得起啊。」


    听到这里，宋兰英手指端茶的动作一顿。


    「本来等你回去见个面。哪知你毕了业就没回过家。」


    「我工作忙嘛。」


    「要我看工作都是藉口，这回你受伤了应该回家休息了吧！当初说不让你当警察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受伤，这下可好，当演员同样要流血。你干脆辞职算了。」


    「违约金好几千万呢唐太太。」


    「你赚那些还不够？你给我打那些钱我一分没动，你拿去赎身吧。」


    「那些还不够一半。」


    「你这公司是不是黑心公司啊，我看我得去一趟劳动局。」


    「我这是正规企业，正规合同。」


    「那可不见得。」


    「哎呦我头疼，可能刚刚被扇出了脑震盪。」唐圆圆卧倒在床上哼哼唧唧。


    唐妈妈手指戳了戳她额头：「我看你这脑子不用扇就挺震盪的。哎？圆圆，我觉得你说相声一定比演那些乱七八糟的戏有前途，还能上春晚呢！怎么样？考虑考虑？」


    「也不是不可以，我跟公司申请一下哈。」


    「你要是能上春晚，知名度也就有了，以后别人要来问我闺女演了什么，我也不至于答不上来。」


    「妈我饿了，你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唐妈妈看了看时间，确实到了吃饭的点：「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你们也饿了吧。」


    宋兰英放下手中的茶：「不用买，我刚刚让人送来几份饭，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吧。」


    「让您请多不好意思啊。」唐妈妈扭头沖唐圆圆：「圆圆，人家是你粉丝你还好意思白吃人家的饭？」


    「……我、我会还钱的。」


    「你怎么出汗了？这屋里很热吗？」


    唐圆圆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不热不热，我这不是见到您激动么！」


    说话间，宋兰英的司机敲门进来，手里拎着几个保温饭盒。


    「还好我让厨师多准备了几份饭。正好够吃。」


    又让护士搬进来几张椅子和桌子，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就这样在唐圆圆的病房开始吃了起来，气氛那叫一个接地气的和谐。


    被无视很久的唐甜甜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她拿下双肩包，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子。


    唐圆圆看到问：「咦？这是我妈做的那个牛肉酱吗？」


    「对呀，圆圆姐，我知道你喜欢吃，特意带来了，本来打算烧给你的。」


    「关于我自杀这事可以翻篇了。快快，给我加点。」


    唐妈妈虽然做饭水平一般，但是这个牛肉酱是她唯一拿手绝活，只要在家，她一定要拌着这个酱下饭，甚至只要给她一碗米饭，她就可以蘸着这酱吃得饱饱的。唐圆圆曾经问过妈妈制作方法，食材要精选，配方超复杂，再结合天时地利人和，彻底把唐圆圆绕晕了，干脆放弃。


    甜甜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她先是把酱拨给唐圆圆一些，又把它分给唐妈妈，然后去给宋兰英，宋兰英本来并不想吃这种「来歷不明」的东西，但是拒绝的话不太符合自己「粉丝」的身份，况且小孩子一脸孔融让梨的骄傲感，她说了句谢谢勉强接下了。


    到齐宋这里，一个200毫升小瓶子已经只剩了个底儿了，小孩子自己还没有吃，他说：「谢谢，剩下留着你吃吧。」


    甜甜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败在美食面前：「好吧。」


    宋兰英用筷子尖戳了一点点牛肉酱尝了一下，牛肉本身的味道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被浓郁的酱汁掩盖，反而渗透到汁里面，和酸甜微辣的口味融合在一起，竟然真的很好吃，而且尝了一点就想吃更多，最后，一向吃菜比饭多的她竟然首先吃完了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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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结束，她问圆圆妈：「唐太太，您这酱是怎么做的？味道真不错。」


    唐妈妈看着这说自己是粉丝却一直赖着不走的宋兰英，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出身高贵，保养得宜，岁数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但看起来比她年轻优雅许多，气场上更是当了多年家庭主妇的唐妈妈比不上的。


    「抱歉啊，我这牛肉酱的配方只告诉亲人，不外传的。」这确实是实话，每次做完这个酱，她都会给邻居送去一些，曾经也有人问过做法，无一不被唐妈妈拒绝。


    宋兰英摸了摸下巴，过了几秒方才说道：「那好办，我也算是跟您有亲戚关系，告诉我不算告诉外人。」


    宋兰英理所应当的投放一颗深水炸弹，让在场除了唐甜甜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话说得唐妈妈一头雾水：「就算你是我女儿的粉丝，也跟我们家攀不上任何亲戚呀？」


    「你女儿是我儿媳妇，这层关系够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了一个小bug……但是我决定忽略它(￣▽￣)~*


    ☆、＝＝


    唐妈妈怀疑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女士脑子有点问题：「你儿子不是结婚了吗？我女儿可不会当第三者。」


    而齐宋和唐圆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转折都有些反应迟钝。


    「是这样，你女儿和我儿子已经领证了。」宋兰英耐心解释道，怕唐妈妈不明白，又加了句：「只是你还不知道。」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妈妈突然叫她全名。


    「唐、圆、圆！」，唐妈妈皱眉瞪她：「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齐宋赶紧走到唐圆圆身边，搂住她肩膀：「对不起阿姨，是我办事不周……」


    唐妈妈眼神却一直盯着唐圆圆，沖齐宋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呃……那个，妈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


    「我本来是想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家跟你说。但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所以我女儿结婚，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唐圆圆小声说：「也不算最后一个。」


    「你还想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没有！绝对没有。」圆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唐妈妈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你俩坐下，我有话要问。」


    齐宋和唐圆圆俩人坐在床边，都是一副被审讯的样子。


    唐妈妈拉了把椅子，和他们面对面。


    「什么时候领的证。」


    「7月20号。」


    「也就是说，已经过了近四个月。」


    「……」


    「你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都要瞒着！」


    「……」


    「7月份，也就是说你刚毕业就结婚了！」


    「妈你不是总跟我催婚么……」


    「我那是反叛逆政策，本意是通过催婚引起你的逆反心理，这样你就不会急着结婚了。其实我一点不想看你年纪轻轻就嫁人！」


    「您这套路也太深了吧。」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这是闪婚吧！你知道闪婚的离婚率是多少吗？」


    齐宋马上说：「阿姨我们不会离婚的。」


    「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太早哦！没有一对儿情侣结婚时会想到离婚。但是结果呢？撕破脸的夫妻不要太多。不过呢，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唐圆圆我现在对你的要求就是把小命给我留着。」


    「……妈妈我知道错了。」


    唐妈妈看向女婿：「工作是做什么的？」


    齐宋：「物理学博士。在研究院工作。」


    唐妈妈：「赚多少？」


    唐圆圆：「妈，问人家隐私不太好吧。」


    唐妈妈：「你们都是夫妻了还跟我谈隐私？」


    齐宋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唐妈妈：「哦，没圆圆赚得多啊。」


    唐圆圆：「也算很多了。」


    宋兰英插了句：「他爸那边我不清楚。我这边，公司也有他的股份，虽然不太多，也就当个零花钱。」


    在结婚当天，齐宋就把他的□□交给唐圆圆，跟她说了他的财产构成。所以宋兰英口中的「零花钱」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零花钱。圆圆不得不感慨婆婆大人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霸道总裁。


    齐宋：「但是我成年后就没用过父母的钱。所以我和圆圆其实门当户对。」


    唐妈妈：「这算是哪门子的门当户对！看来你家很有钱了。」


    齐宋：「那是我妈的钱，我和圆圆赚得差不多。」


    唐妈妈摇头嘆气：「唐圆圆将来你们离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一定一定。呃……不对，妈你就这么盼着我离婚啊！」唐圆圆怒了。


    「不是我盼着，这是必然趋势。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


    「妈，生孩子也太早了吧！而且你前一秒还在反对，下一秒就要生娃了？」


    「我再反对有用吗？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过几年再说吧，反正不是现在。」


    唐妈妈：「你们家应该重男轻女吧。如果圆圆生不出男孩，甚至是不能生育，你打算怎么办？」


    齐宋：「不管怎样，圆圆都是我妻子。这个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唐妈妈瞟了眼相握着的两只手，轻轻嘆了口气，「看你没什么事我就带甜甜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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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页

    「妈妈，玩几天再走吧。正好我也闲着，带你们逛逛？」


    「不了，等你伤好了之后，带着你老公去给你爸上个坟。」


    「好。」


    「对了，你叫齐什么？」


    「齐宋。」


    唐妈妈挑了挑眉，手指弹了一下唐圆圆的额头。


    「至于配方，回家写个详细的给你们拍过来。」


    宋兰英点点头：「我也要走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


    齐宋起身：「我送你们。」


    唐妈妈：「不用了，你给我看好唐圆圆。」


    「……好。」


    ***


    电梯里。


    「齐太太……」


    「我和齐宋他爸已经分居多年了，叫我宋兰英就好。」


    「宋女士，我女儿这样瞒着我，我大概也能猜到原因。日子呢，是他们在过，任何人包括你我都无权插手，这个道理您应该明白吧。」


    「哦。这个说法，我同意。儿子这么大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呢，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是我女儿必须幸福。相信你已经把我家调查清楚了，我是一个早就活的不耐烦的人，我活着的每一天里，凡是听到我女儿因为某人做了什么而伤心了，我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宋兰英低头笑了：「不愧是人民英雄背后的女人，威胁起人来也是有一套。其实你大可放心，我们的想法还是相似的，同意你结婚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也不会各方面为难令媛。至于齐家那边，有齐宋在，不会让令媛受委屈的。」


    「那最好不过了。我去车站先走一步。」


    「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了，谢谢。我们打车。」


    宋兰英没有坚持。


    ***


    医院病房里。


    齐宋把下巴靠在唐圆圆肩上，无奈极了：「这和你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你妈明显对我很不满意。」


    她还很少看到他这么困扰的样子：「相信我，我妈是怕我配不上你。」


    「不可能。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骗子。」


    「你太夸张啦。」


    「当时就该慎重一些，还是我太心急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怎么办啊老婆？」


    「没问题，自信一点。等我好了咱们就去我家，我妈很好哄的。」


    「那是因为你是她女儿。」


    「你还是她女婿呢。」


    「说的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身体被掏空……


    ☆、＝＝


    唐圆圆掐去细节，简明扼要跟齐宋解释了昨天的事，齐宋表示对她的话持保留意见。


    昨天暴走了至少两个小时，翻过墙后，她打开手机上的地图，按照指示穿过两家才找到一号别墅，她在门口看到了盛家司机和孩子，松口气的同时趁他们不注意熘进去找林檎。


    过度运动导致圆圆浑身肌肉酸痛，尤其是大腿小腿，轻轻一动就会很疼，加上她右手包着纱布，左手打着点滴，几乎不能大幅度运动。


    齐宋打趣道：「干脆我去给你租个轮椅好了。不，还是买一个吧，保不准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气得唐圆圆直瞪他。


    住院期间，一些熟人前来探病。


    首先是李真诚和蒋域。他们与其说是来探病，倒不如说是来安排之后的工作，说等唐圆圆完全康復后，准备下一部电影的开机——就是林檎写的那本剧本，名字暂定为《在劫难逃》。


    尚佳扬也借着探病的名义过来了。他让助理提了一大堆水果。当他看到齐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看见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唐圆圆的时候，两个人没有过分亲密，可举手投足传达出来的关爱瞎子都能看到。例如：


    打点滴的时候药水有些凉，他把手轻轻握在圆圆的手腕上；


    她看一眼空调，他就知道她冷了还是热了，一句话都没问，找到遥控器调节温度；


    他把热水放凉到合适的温度，自己先尝一口，满意之后，直接递给唐圆圆；


    他为她轻轻拨开垂到眼前的髮丝；


    ……


    这样的默契，绝不是普通关系能做到的。


    更惨的是，尚佳扬引以为傲的明星光环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堪一击。他的脸具有西方的深邃和东方俊雅，一双漆黑的瞳孔嵌在接近碧蓝的虹膜之中，是摄心动破的美。毫不意外女孩子会爱上这样的人。


    唐圆圆只是简单地介绍这个人姓齐，他对尚佳扬点了一下头。面对这样的人，去质问唐圆圆他是不是她男友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匆匆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之后他才迟钝地想起来，父亲和他说过他得罪了一个叫齐景什么的人，再一联想，齐宋无名指的婚戒让他心中从没想过的想法清晰起来。


    卧槽！


    ☆、(●─●)


    医生说唐圆圆的右小臂割到了动脉，幸好及时处理，只是失血过多，但之后也要注意避免感染，定期来医院换药，毕竟这是一道长约八厘米的伤口。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为了尽快养好伤，她只能待在家里吃各种补品，齐宋没课的时候会尽量回家陪她。


    在伤口已经有些发痒时，唐圆圆接到宋兰英亲自打过来的邀请电话，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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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齐宋他妈的印象给人感觉太过彪悍，而自己正是她打击的重点对象。再加上之前给她拍的那部间接导致她和齐宋分手的电影。她就是一块铁板上的肉，任宋兰英随心所欲翻来覆去，唐圆圆能够做到最大程度的不过是顺势溅出油星，给宋兰英添添麻烦。


    可是经过医院那件事，又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齐宋说，当时他接到消息后就直接来了医院，恰巧宋兰英那时候刚休完年假从国外回来，想和儿子见个面，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干脆直接来医院看一下情况如何。毕竟，不管怎么说，唐圆圆和她还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不管是不是鸿门宴，婆婆要见儿媳，儿媳能不答应吗？当然不能！


    见面地点是宋兰英的公司分部办公室，接待她的人是张琛，唐圆圆见过。


    张琛仍是那副业界精英的样子，第二次见到唐圆圆，他有一丝尴尬，但是马上就被职业正经的态度掩盖。


    唐圆圆笑眯眯大方的伸出右手：「张导演，真高兴又见到你啦！什么时候再给我安排个角色啊？」


    张琛脸上的面具差点破裂：「咳，我就是个给董事长打工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少夫人能够谅解……」


    「打住，你可别叫我少夫人，我也不叫你张导了。咱俩扯平。」


    「请跟我来这边。」


    张琛带她来到宋兰英的专属电梯。


    「张先生，你们董事长要跟我谈什么？」


    「也就是些家常话。您不用紧张。」


    「家常话？在办公室谈？」


    「宋董很忙，所以不会谈太久。」


    「好吧。连齐宋见她都要预约呢。」


    室内很大，被整理得一尘不染，桌面，花瓶，都被擦得闪闪发光，上面还能反射出人影。好像刚刚结束一场谈话，几位衣着正式的高管正从她办公室里出来，他们见到张琛旁边的唐圆圆有些惊讶，但视线也并未多做停留便各自做事去了。


    宋兰英见唐圆圆过来了，手势一指：「请坐。」


    唐圆圆不想和她兜圈子，省去不必要的寒暄，直接问道：「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宋兰英拉开手边的抽屉，把一个档案袋子递给她：「你们结婚，我这做长辈的还没送什么礼物。」


    唐圆圆摆着手没接，「不不，不需要您的礼物，有您的祝福就好。」


    宋兰英把手中的袋子往前递了递，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拿着。」


    唐圆圆没办法，条件反射的接过来。却也没有打开看。


    「这是一套别墅的房产。新婚快乐。」


    「对不起，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唐圆圆把袋子放回在桌子上。


    「如果我给你一个棒棒糖你会接受吗？」


    「呃？」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套房子对我而言就像买一个棒棒糖，一点也不昂贵。」


    「呃……」唐圆圆感受到了又一次土豪的重击。确实，娱乐圈里的人有钱的绝对不在少数，资产上百亿的人更不是罕见。而宋兰英作为行业巨头之一，她有理由相信她买房子就像普通人买大白菜。


    而唐圆圆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即使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况且，就连齐宋的钱她都不怎么收，之前给她打过来的「奖学金」她后来又还给他，当初因为这个，齐宋没少闹别扭，但还是拗不过她。除了父母之外，她收到的最贵重的东西就是那枚蓝色钻戒。结婚后，齐宋把银行卡的副卡给了她，声称家里的钱就应该老婆管。她也给了他自己的。但是谁都没有刷对方的卡。


    「您为什么不直接给齐宋？」


    「这不是给他的，也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两个人的。懂？」


    唐圆圆静默了几分钟，终于嘆道：「好吧，谢谢您。」


    「而且，齐宋买的那个一室一厅也太小了吧，他自己住勉强凑合，你也愿意和他一起蜗居？」


    唐圆圆先是惊讶宋兰英这么fashion，连蜗居是什么意思都知道，然后她又沉默了几秒，齐宋的那套公寓是一室一厅不假，但那是他特意打通的，原本是个三室两厅，面积绝对不算小。难道今天是来看炫富的吗？！不过她的衣服越来越多，确实可存放的地方不太大了。


    「这房子还没有装修，因为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风格，所以装修你们自己搞定。」


    「有一件事我要跟您坦白。」


    「嗯，你说。」


    「我答应跟齐宋结婚，确实有点跟您对着干的意思。」


    「哦？」


    「不过我会全心全意爱他，让他每一天都是幸福的，这一点请您放心。」


    「那也是你们的事了，我呢，年纪快要过半百，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参与，也参与不了。本来我打算让齐宋来接我的班，那样我就可以提前退休。哪知他一门心思扑在学术界，还好我儿子够聪明，我也不愿意束缚他。在他小的时候我和他爸就分居了，他爸有他那边的事，我也忙的见不到他几次面，所以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我是有些内疚的，一开始我的确反对他和你在一起，但是他那么喜欢你，我又能怎么样呢？你能让他开心，我自然也是放心的。」宋兰英看了看手錶，「时间不多了，我接下来要去见个客户，让张琛找司机送你。」


    「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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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这期间，唐圆圆的车牌照下来了，算算时间，齐宋快要下班了。她坐上新买的奔驰g系列越野车，这个车方方正正黑得发亮，没有跑车那么拉风，却也比普通轿车奢华很多。


    她从家开到k大的研究院，听了会儿歌，就看到齐宋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自然没有一眼就发现她，而是沿着人行道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有一个女生一直跟着他，是个浑身上下充满自由知性的女生，看得出来是个abc，丝毫没被他的冷气场镇住，反而很享受和他交流的过程。哦！她难道没有看到他左手无名指银晃晃的戒指吗？！那可不是为了耍酷戴的装饰品，和她此刻左手无名指上的是一对儿。


    唐圆圆一边缓慢跟在他们身后开车，一边一个劲的按喇叭，滴滴声吵的周围人都看过来。


    k大不缺豪车，引人注目的是从豪车上走下来的人。


    唐圆圆跳下车后「嗙」的一声把门关得可大声，她戴了个墨镜，全身都是时下流行的元素，在知性和时尚感并行的k大也是引人注目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加上她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认识她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她一只手插在裙摆侧兜里，靠着气派的越野车身，气场丝毫没被身后狂野的车型压住，粉橘色的唇使她扬起的嘴角更加明艷动人。这个场景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完美无缺——事实证明，在凹造型的领域，没有谁能打得败专业演员。


    唐圆圆没有走过去，只是静静地等齐宋过来。他心领神会地笑着走近她，距离她还有一步的距离时，她便挽上他的臂肘，他顺势俯身轻轻吻她的脸颊：「什么时候买的车？」


    「怎么样？酷吗？」


    「it’s cool.」他伸手摘下了她的墨镜，自然的挂在自己衬衫的口袋里。


    「你下班了？」


    「嗯，刚要回去。」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等多久了？」


    「五首歌的时间。」


    「以后来找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就是想等你。」


    「什么时候考的证？」


    「在剧组的时候抽空考的。」


    「你开车技术行不行啊？」


    她愣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用只有两个人的气音说道：「我的技术你还不知道么？」


    虽然对最新的流行语不是很明白，他还是迅速get到了唐圆圆的意思：「……我有时候怀疑我娶了个男人。」


    「不喜欢？」


    「怎么会。」


    「哦对了，这位是？」她想起来了旁边还有个局外人。


    「是我在美国的校友，现在的同事，corrine。」


    那女生被两人塞了好大一口狗粮，明显有些不自在：「hey，nice to meet you. song, you havent told me you have a so～ beautiful girlfriend.」她眼睛略过唐圆圆挽在齐宋手臂上的手。


    「射 is not my girlfriend.射s my wife.」


    听到wife这个词，女生挑了挑眉，极力掩饰遗憾的样子，装作很吃惊，「omg，nobody knows that.」


    「i think my ring has told you.」齐宋举起左手晃了晃。


    唐圆圆不想和其他人浪费时间：「如果你跟我们顺路的话，哦对了，你能听懂汉语吗？我用英语说一遍好了。i could give you a ride.」


    齐宋：「圆圆，我们俩就算了，你可不能找无辜群众拉垫背啊。」


    「虽然我是新手，但是我开的蛮好的！」


    「穿高跟鞋？」


    「五厘米还算高跟鞋？」


    「你应该重新考一遍科一。如果我是交警，我一定吊销你的驾照。」


    「不信的话上车。」


    「还是我来开吧。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虽然和你死在一起也不错，可我们的孩子都没生吶。」


    「好吧。」


    corrine：「thank you.i’m afraid i could not.my car is still in the parking lot.bye~」


    「byebye~」


    坐上车后。


    齐宋问她：「你刚刚为什么故意拿戒指晃她？」


    「真聪明，竟然看出来了。没什么，看她眼神不太好使，给她开开光。」


    「这么说，你吃醋了？」


    「是啊，我老公这么优秀，我能不防着么。」


    「那我也要问问，今天去哪了？穿这么好看？」


    「去见你妈了。」


    齐宋一下子踩了剎车：「见我妈？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送我们一个礼物。」


    唐圆圆打开副驾驶前的抽屉，把档案袋拿出来给他看。


    齐宋急忙接过来翻了翻。「房产证？」


    「对，说是我们的新婚礼物。」


    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


    「哈哈，你妈如果看到你是这个反应一定会被气到。」


    齐宋重新启动车子。


    「下次我妈再要见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知道啦。」


    「还谈了什么？」


    「我说，我会负起责任给你幸福的。」


    「这应该是男方说的吧？」


    「有什么关系。咦？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回家吗？」


    「买了新车，难道不去试试？」


    「你知道地方？去哪试？」


    「就去这栋别墅。」


    「那里就算再大也不能练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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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车不需要那么大……哎？圆圆，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呃？」


    「算了，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车子刚刚开出k大校门。


    齐宋突然说道：「有车跟着我们。」


    唐圆圆第一个反应是记者。刚要回头确认，被齐宋制止。


    「别回头。」


    唐圆圆抱歉地说：「可能是跟着我来的。」


    「我猜，他们是为了拍我，没想到这么幸运等到了你。」


    k大不让来歷不明的机动车进入校内，连出租都不行，各个方向的大门都有门卫和保安把手，监控更是无死角覆盖全校，要进入k大的私家车都需要提前办理通行证。如果没有校内人的关系，通行证也不是轻易办下来的。来k大交流办公事的车会直接通过校内行政批准。其他例如教授、学生或其家长的车，需要通过各种原始证件办理，且每个人只有一个名额。之所以这么严，除了限流，主要是为了保障师生的安全。


    而k大的研究院作为一个重要学术科研基地，其保密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进入研究院的人一定是里面科研人员的重要家属。当初唐圆圆能随便进出研究院就是因为这个。


    「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能回家吗？这些记者跟踪起人来很难缠。」


    「我们去城南高速绕一圈，甩不掉再想其他办法。顺便教教你怎么开车。」


    「今天就先不开了。甩掉他们要紧。」


    「大好的时光怎么能轻易浪费呢？」


    「开车技巧我都懂，只是不熟练罢了。」


    齐宋不理她，每一个转弯，后视镜角度，踩油门和剎车的力度都告诉她一遍。唐圆圆心不在焉的听着，后视镜里仍然能看得到后面那辆黑色轿车紧紧跟着他们，她有些急了，「老公你专心甩掉他们好不？」


    他也觉得有些难缠了，开始提速，唐圆圆不忘提醒他一句注意安全。


    快到高速出口时本以为甩掉了他们，后面一个超车，又被紧紧跟着。齐宋的开车水平又快又稳，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样，转弯加速超车换道敏捷而又充满力量，加上高端配置的奔驰越野，车身犹如一只黑色的豹子在跑道穿梭而过。时速超过一百二的情况下，唐圆圆坐在车里没感到丝毫的慌乱。但不愧是专业狗仔，他们的司机说不定具备《速度与激情》那样能够跨越摩天大厦一般的技巧，多年的跟车经验让他们很少失手。


    齐宋一个转弯向东驶去。离开高速，车速变慢，更不会和后面的车拉开距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会儿，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拿出手机，播通了个号码。


    「喂，在忙吗？……我需要你的帮忙。……一会儿发给你个车牌号，找个理由拦住他们。……我马上到东三环，离你近一点……也不要太过分，关个二十四小时吧。……麻烦你了，有时间再聚。」


    他把车减速到限速最低值，慢悠悠的往前开，一个红绿灯的空档他编辑了一条简讯。


    唐圆圆问：「刚才给谁打的电话？」


    「一个朋友。让他帮我一个小忙。」


    「要抓他们？」


    齐宋纠正：「是请他们喝茶。」


    唐圆圆笑出了声。


    除了后面的黑色尼桑，他们被无数量车超过，甚至有几辆送外卖的电动车，和黄橙绿蓝的共享单车。后面的人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知道他们已经发现被人跟踪。开过一个岔路口时，他们仍然没放弃，看样子，不拍到劲爆画面不会罢休。


    道路变的窄了一些，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交警把路拦住。像过安检那样一个一个排查。


    查到他们这里只是例行公事，看了一眼驾驶证就放行。查到他们后面那辆车时，交警黑着脸把他们的证件和车内外仔仔细细查了个遍，然后招来了不远处检查其他车主的警察。


    「我们接到举报，这辆车有私闯民宅的嫌疑。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个司机又黑又瘦，不言不语。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则完全相反，身体完全发福走样，嘴里烦躁的喷出一口烟，说出的话带有浓浓的地方口音：「我说警察同志，我们可都是合法公民，正遛完车回家，您可不能随便扣我帽子。」


    「这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跟我回去调查清楚之后，你们该干嘛干嘛。」


    「你知道我耽误一会儿的时间能损失多少吗？」


    警察不理他：「车我们先扣下，你们上那辆警车。」


    「艹！」那人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黑色奔驰骂到：「运气真他妈的好。」


    「我们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他们侵犯我们的隐私权，我举报一个潜在侵权者是我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应有的权利。」


    唐圆圆最喜欢看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半个小时后，等到车开到别墅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齐宋的身体压了过来，她才明白他说的「试车」是什么意思。


    真不怪唐圆圆没有想深一层，而是齐宋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认真的样子，工作时自不必说，吃饭时认真，开车时认真，就连做爱的时候也是认真的。有时你认为他在开玩笑，其实他在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有时他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其实他在开玩笑……时间久了，唐圆圆认为不管是哪种，他都是有心逗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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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瀰漫着荷尔蒙和淡淡百合香水的混合气息，齐宋按下窗户的按钮。外面清新淡雅的空气稀释进来。


    这座别墅的院子里开满了各种花朵，园艺经过修理有着整齐的美丽。这个位置远离市中心靠近海洋，没有汽车尾气和工厂废气的干扰，丝丝海风吹过林子间的缝隙沙沙作响，方圆几里内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烟。


    齐宋修长的手指卷着唐圆圆的髮丝，每次事后他的声音变得比平时要性感，是一种悠悠然的语调，低沉而安稳：「这里偶尔来住住还可以，时间长了未免有些与世隔绝。」


    「嗯，不过这里离机场很近。以后下飞机可以直接来这里。」


    「要不要去看看里面装修到什么程度？」


    「no，不想动，下次再看。回家吧。」


    「好……不过你得先松开手。」他在笑，头顶有他鼻息的触感。


    「no.」


    她又问：「你同事和你研究的是一个方向吗？」


    「方向不一样，但是领域是同一个。」


    「哦。」


    「想什么呢？」


    「让她离你远点。」


    「好。」


    她已经开始要睡着了，齐宋轻手轻脚抽出她的手，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打开车门轻轻关上，走到足够远，他拿出手机通话：「拍到了吗？把照片模煳处理，但是能看清楚是她就行。我单人的不用管。不不，不用发给我看，我不想留下歷史记录。直接交给记者。」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叫booty music的歌当背景音乐(￣▽￣)~*


    ☆、^^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所听所见所闻所想分析出来的自我意识。每个人眼里都有他自己的真相。


    ***


    某八卦论坛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齐宋？」


    「也太帅了吧！看他的眼睛，太漂亮了！他瞪我一眼我都能怀孕。」


    「为什么这样的极品没人发现，却被唐齐颂抢走了？」


    「醒醒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高富帅，哪是我等平民能够接触得到的？」


    「这样的人才担得起暗恋两个字。」


    「他是做什么的？」


    「据说搞科研的物理学家。」


    「喂喂喂，他妈是宋兰英啊！没人扒吗？」


    「啊啊啊这两个人太配了，我要做cp粉。」


    「这是他的维基百科，你们自己看吧，友情提示：前方高能，捂好心脏。」


    「也就是说，他俩早就认识了？那唐齐颂为什么否认？」


    「她也并没有否认，唐齐颂你还不了解吗，那太极打的滴水不漏，一句话能有八百种方式解释。」


    「她不是在追尚佳扬吗？」


    「那她和盛简宁是怎么回事？之前都说她被盛简宁包养了，还传盛简宁移情别恋，她闹自杀都进医院了。齐宋这样的人能忍受戴绿帽子？」


    「可能她被盛简宁甩了呢，正好齐宋接手。」


    「这么渣的图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化学反应，看来是真爱了。」


    「他们是校友，说不定只是认识而已。」


    「普通男女关系根本不会特意开车去看他。」


    「剧情太扑朔迷离了，搬板凳吃瓜。」


    「但我怎么听说这个齐宋已经结婚了。」


    「真的！看他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


    「听我k大的学姐说，齐宋确实结婚了。」


    「不会吧！唐齐颂竟然会当小三？粉转黑！一度以为她是圈子里最干净的人。就算她和盛简宁传绯闻我都不信。」


    「女明星哪有干净的。」


    「会不会他俩已经结婚了？」


    「怎么可能，真结了的话怎么会不炒一炒？嫁到这种家庭肯定是加分项啊。」


    「女方还是在事业上升期，这时候结婚不是自寻死路？」


    「天真！宋兰英怎么可能会允许小明星当儿媳妇，你们忘了多年以前的八卦了？。」


    ***


    李真诚把消息告诉唐圆圆的时候，她正在和齐宋准备晚饭。他按照圆圆的指示将调好的料放进肉丝里搅拌腌制，辣椒、胡萝蔔、切成条。她刚把肉放进七分熟的油里翻炒，桌子上的手机开始振动。


    一开始他们都没听见，专心炒菜，最后准备淀粉勾芡时，才看到手机屏幕是亮的。她把炒勺递给齐宋，擦了擦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来自李真诚。


    看来是急事，她刚要回电话，屏幕又跳出李真诚的来电。她按了接通。


    「真诚？怎么了？」


    「你们同框的照片被发到网上了。」


    「什么！我今天确实被跟了，但是甩掉他们了啊。」


    「是远处照的，有些模煳，但是能看清是你。」


    「为什么还是会流出照片呢，按理说，他们根本进不来k大研究院啊。」


    「狗仔的办法自然多得是。我前同事就有用无人机去偷拍的。」


    「……」


    「最重要的是齐宋也被拍了，和你那张不同的是，他的很清晰，一会儿你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唐圆圆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不是跟这些官媒打过招唿了么，让他们不要登齐宋的照片。」


    「这次爆料的人自媒体，和微博没有签约，直接发了。现在就算要求删掉，也有好多人截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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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让他们删掉吧，如果有人再发，那就再删，直到删干净为止。对了，域哥怎么说。」


    「域哥的本来想法是顺水推舟，他说和齐宋传绯闻对你不会有太大的负面影响。而且……现在的网友没那么好煳弄，□□过多反而会起反作用。廖双的团队曾经就因为这个，被网友们戏称为「廖删」。」


    「……」这个绰号圆圆知道。


    「我看你们干脆公开算了，正正噹噹的结婚为什么一定要隐瞒呢？」


    「不想让他参合进来。他现在在k大代课，影响不好。」


    「齐宋怎么想？」


    唐圆圆看了一眼在盛饭的齐宋，「……听我的肯定没错。」


    「好吧，域哥去联繫媒体那边放个别的料转移一下目标。」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哪里。」


    齐宋把盘子端到饭桌：「怎么了？」


    她手指飞快的划着名手机屏：「被曝光了。」


    有几张图是他们刚刚离开k大，齐宋在开车，她在看手机。更多的是齐宋个人的照片，清晰得能看到他在瞪着镜头。


    自己捂在手心里的宝贝就这样被人发现了，圆圆心里很不爽。


    「先吃饭吧。」


    「……好。」她嘴上答应着，手却没放下手机。


    「如果你想公开，我随时都可以。我妈那边不会有意见。」


    「不，不能公开。」


    「为什么。」


    唐圆圆嘆了口气：「不想被别人打扰。」


    「但是这样也是个麻烦。」


    她摇了摇头：「人心是个无底洞，见到一点，就想看更多。除非我选择退出游戏。」


    他知道他从来就说服不了她，微微一笑：「好吧，我听你的。」


    「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找你……」


    「我什么也不说，不变应万变。」


    「……对不起。」


    「说什么呢。吃饭。」他捏了她的脸。


    ***


    李真诚在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店包间等到了一个人。


    现在的季节适合穿单衣，但是那个人裹得很严实，外套是一个深灰色风衣，头上戴一个同色礼帽，故意竖起的衣领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脸，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黑色的墨镜以下都被一个黑色口罩全部覆盖。在路人中虽然不至于惹人注目，却也让人觉得奇怪，他看起来像个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还是个走在时尚前沿的时髦特工，因为他这一身行头不管是哪一件都不是普通人能轻松买下的。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在做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他进来后忘记关门，直接坐在座位上，手刚要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动作顿了顿，又起身把门关上，并且扣上了锁。


    这期间，他的左手一直没有离开风衣口袋。重新坐回来后，他才把手拿出来，这时掌心已经多了一小包牛皮纸制作的口袋，大小类似浸泡用的茶包，为防止里面的东西泄漏，外面粘了至少三层的透明胶带。


    李真诚注意到他的双手带了一双薄薄的丝质黑色手套，似乎是不想把指纹留下。她心中那个猜想更加进一步证实了。


    「我能问这个东西是什么吗？」李真诚下巴指了指桌子上那袋东西。


    这个男人很谨慎，不想暴露自己的声音，右手从风衣的内侧里掏出手机，在简讯处编辑：「别问这些没用的，你只要照着朱小姐说的去做。把这东西放在唐齐颂的车里或者家里。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别让她发现。」


    他拿手机给她看完这段文字后，就把整段都删掉，起身走了。


    ***


    李真诚拿起菜单把这袋东西盖住。拿起手机给一个人发了简讯：「他走了」。


    简讯发出之后几秒钟内，门被推开。


    李真诚一直觉得齐宋是个近乎完美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配得起唐圆圆的爱。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连见过太多类型帅哥的李真诚都挪不开目光，


    更难得的是，他的其他五官也很精緻，和他那着名企业家母亲很像，宋兰英年轻时也是个冷美人，齐宋很好的继承了这份基因的优势。


    听说过他们大学时的往事，亏得唐圆圆对着这么一张脸满脑子都是怕挂科。


    比他外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在专业领域的成就，这证明了他不是须有其表的公子哥富n代，仗着家里有钱，把时间荒废在「兴趣爱好」上。


    而知道最多内情的李真诚对齐宋和唐圆圆这对儿夫妻只有羡慕的份儿。


    这年头长得帅的不少，聪明人也多，家世好的不缺，可这世上真就是有这么一个人，竟然把用情专一和以上三点结合在一起。


    他们恋情曝光后，齐宋太多的附加条件让围观群众津津有味的嗑起了瓜子，逆天的优秀让唐圆圆的人气不降反升，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各大搜索网站的头条，热热闹闹的讨论了两三天后，热度才降下来。除了几个唱衰的，大多数人都是在祝福和羡慕。虽然他们都一致认为他们不会走到最后，殊不知人家连证都领了。


    如今的娱乐圈大家似乎更愿意看到女明星幸福的脸，而不是无休止的炒作找存在感。


    外人看来，唐圆圆确实是个运气爆表的人，和随机分配的室友成为好朋友，该朋友的哥哥又恰好是娱乐圈龙头企业一把手，不用出卖肉体和灵魂，免去不必要的酒精应酬，她占有最好的资源，有最厉害的经纪人带，她不想演哪个可以随意的推掉或改掉，没有满意的剧本就等编剧好友量身定做一个。出道就得新人奖，第二个作品就名声大作，票房口碑双丰收。除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莫须有绯闻，李真诚可以拿人格担保，在这个行业里唐齐颂敢说她是第二白莲花，没人敢说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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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熟悉唐圆圆的人都知道，她在业务能力上的拼命自不必说，看起来她拥有一切，其实她情商很高，反应能力快，待人处事不卑不亢谦逊有礼，能自己做的事绝不会让她这个助理去做。就算她不做演员，也会比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活得精彩。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闪闪发亮。


    李真诚知道，她和齐宋之间的感情也绝不是一帆风顺的。


    大学毕业期间，她和齐宋曾经分手过一次，李真诚大概能猜到原因，无非是唐圆圆那个婆婆给他们之间摩擦的火花浇了一把油。任何人都不愿意看自己的女友和其他男人亲热，就算知道那是毫无实际感□□彩的拍戏，更何况是齐宋这样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控制欲很强的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接到这个男人电话时的惊心动魄。


    第一句话很平淡：「请问您是李真诚小姐吗？」


    「对。」是个好听的男低声。


    「唐齐颂的新助理？」


    她的联繫方式就写在唐齐颂微博帐号的主页上，联繫到她一点也不难，她猜是工作上的事：「是的先生，您有什么活动要找齐颂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当然也是和唐圆圆有关，见个面吧，地点我定，时间你定。」


    他叫的是唐圆圆原名。艺人改了名字之后，如果这个艺名传播度很广，那么别人在称唿她的时候，就算知道她原名叫什么，下意识里也不会去念她的原名，因为那样会产生名不对脸的违和感。李真诚直觉这个人并不简单。果然，这个男人的下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好，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齐。齐宋。」


    「……」


    李真诚约了她能安排到的最近的时间和齐宋见面。


    在此之前，她见过齐宋两次，第一次在k大附近的商场，她只远远的看了个大致轮廓；第二次在唐圆圆的手机里。


    这第三次还是她近距离观察这个人。


    见面地点是个高格调的饭店，和今天的咖啡店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约在了一个单独的包间里，更方便谈一些秘密事情。


    齐宋好像早就来了，李真诚到了之后，他颇有涵养的站起来和她握手。


    「齐宋。」


    「李真诚。」


    他动作是礼貌而又有教养的，说出的话却称得上是威胁了。


    「现在我有两种选择，想请李小姐帮我选一下。」


    李真诚觉得奇怪，这开场白不是正常商谈的套路。


    「您说？」


    「第一个，我随便找个罪名比如『泄漏商业机密』来告你，让你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唐圆圆身边。而你的事业就更不用说了，我敢保证你不会在国内找到月薪超过五千的工作……」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观察了李真诚的表情。


    她的表情当然是震惊且恐惧的。对这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她浑身僵硬，脸色苍白，眼珠不安的四处乱转，连唿吸都不敢了——迄今为止，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惊慌。


    她不知道她为朱语乔监视唐齐颂的事是怎么被发现的，她努力回想一切细节都没找到头绪。


    她愣愣地听见他继续说道：「第二个，我想请你帮我把唐圆圆每时每刻的行踪告诉我，要具体到每分钟，她干了什么，情绪怎么样，什么让她开心了，什么让她不开心了，她周围出现了什么人，她会去哪工作，会接什么戏。总的来说，和朱语乔让你干的差不多，只不过比她要求的全面细緻。至于报酬，朱语乔给了你多少我双倍付给你。」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朱小姐那边我怎么回应？」


    「她那边你继续。但是她让你做什么、你发给她什么都要经过我，你只需要根据我的安排做事就好。」


    「我明白了，你要我做双重间谍？」


    「对的。所以你答应了？」


    李真诚苦笑一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只要你不做伤害她的事，我对你没有恶意。如果你做的好，我只会更感激你并给你丰厚的奖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给你一笔钱。」


    「好。这些都不难。我也不想做个坏人。」


    他看了看手机，把菜单推给她：「我有事先走了，李小姐可以随便吃，我让老闆记我帐上。我们合作愉快。」


    「ok。」


    齐宋走后，李真诚大大的松了口气。这男人年纪轻轻比自己还小了几岁，做事这样滴水不漏，气场十足，真不愧是能让唐圆圆藕断丝连念念不忘的人。


    她毫不客气的点了几个菜，不由得想到「红颜祸水」四个字。


    唐圆圆是，齐宋也是。


    李真诚感觉自己就像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好在她一个人领了四份工资，慰藉了她这个可怜的单身狗……


    ***


    印象中，齐宋就是个中央冷空调，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唐圆圆能够感受到他散发冷气时功率过大而产生的一点热度。


    现在，这个中央冷空调的冷气吹得更低了。面对一个堪比冰雕的人，李真诚还真花痴不起来。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冰雕开口了：


    「能认出那个人是谁吗？」


    「叫王东名。算是三线演员，几年前拍了几个婆媳剧小火了一把，最近完全从媒体消失了。原来跑去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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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是他？」


    「确定。因为当时我跟过这个人，对他做了详细的记录，就算他裹成木乃伊，也别想逃过娱记的眼睛。」


    「没关系，就算不知道这个人我也能查出来，我派了人跟踪他。」


    聪明人总是有好几手准备，李真诚有理由相信这整家店里的人都是齐宋派来的。


    「然后我该怎么办？」


    齐宋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片茶袋大小的牛皮纸袋，把它放在扣在食指的拇指上，向上一弹，像抛硬币那样把它弹起。里面的粉末沙沙作响，袋子升到顶点又降到半空，在落到桌面之前齐宋的左手稳稳的把它握在手心。


    「你回去做个一模一样的，里面放什么好呢？……让我想想，放一个手鍊吧。就当是我送圆圆的惊喜好了，一会儿我买完之后交给你，帮我放在她副驾驶前的抽屉里。」


    「这样她不会发现吗？」


    「不会。那里东西很乱，什么不常用的东西都放里面，她懒得翻。」


    「……好吧。那这个你怎么处理？」李真诚指了指牛皮袋。


    「这个啊，该是谁的就还给谁。」齐宋漫不经心道。还把那袋东西放在耳边晃了晃，好像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李真诚庆幸自己当初没站错队，否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她浑身起了一层看不见的鸡皮疙瘩。这双层间谍，真不是好当的啊，这钱，真不是好赚的啊。


    「圆圆最近在忙什么？」


    「给电影做宣传，上节目，做採访。」


    「没给她接乱七八糟的戏吧？」


    李真诚明白他口中的「乱七八糟」是什么意思：「没有，就算有，她也不会接。」


    听到这里，齐宋低下头笑了笑，左手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像是抚摸爱人那样温柔，「她右手还在恢復，不能提重物。那些需要做游戏的节目也别让她去了。帮我好好照顾她。」


    「那是自然，毕竟这也是我的工作。」


    「还是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the end


    网上纷纷调侃某某区群众又为我国缉毒事业立了一功。


    唐圆圆看着手里的一条银色手鍊，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几个小时以前，一些警察来剧组进行搜查，说是接到举报有人私藏毒品，这个「有人」自然是指唐圆圆。


    好巧不巧，来搜查的队长正好认识圆圆她爸唐岭。唐圆圆自觉行端坐正，不怕被查，可是身为缉毒警察的女儿竟然涉嫌吸毒，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队长见到她之后竟然还唠了唠家常，说圆圆爸在世的时候经常给他看一家人的全家福，很羡慕唐队有这么好看的女儿。最后还拍了拍圆圆的肩膀，说：「侄女你放心，你的人品周叔绝对信得过。这肯定是一次有预谋的诬陷。」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大声道：「周队，这里有发现！」


    一小包东西从唐圆圆的车上被翻出来，她从没见过的东西。警察小心拆开纸袋，一条链子滑了出来，是唐圆圆喜欢的某牌子的手鍊。


    警察离开后，圆圆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次的突发事件是一次有剧本的排练。好在有惊无险，网上只是显示一条毫无爆点的新闻：当地刑警队亲自探班「在劫难逃」剧组，示范搜查流程。


    ***


    如果不是真诚提醒她，唐圆圆可能直到肚子变大才会发现她已经怀孕了。


    清晰的两道槓按下了倒计时的开关，唐圆圆只觉得自己肚子里塞进去了一颗□□，真诚立刻推了接下来的通告，开车带她去医院检查。


    唐圆圆没想到，工作之后她每年都会去医院，而且每次去的医院都不一样。


    这次她来的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和第一次去的一样，这家医院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地下车库电梯直达会诊室，固定时间段只接待一位病人，所以不会出现两个病人排队的现象。


    因此，来这里看病或整容的明星特别多，听说这里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两年后。在这样的制度下，这个医院不做急诊，专门接整形、妇产等不需要和时间赛跑的客人。


    真诚打了个电话，轻松地插了个队。因为盛简宁和这家医院有合作，盛林旗下的艺人不允许大刀阔斧的整容，但是想要微调的话一定要去这家医院。


    这个规定看起来像是霸王条款，实际上深受盛林演员们的喜爱，因为不靠谱的整形医院太多，难得有个渠道提供优秀的整形医生，而且价格公道，医药正规，是对艺人们再好不过的员工福利。


    就连普通人都不喜欢衰老的容颜，靠脸吃饭的人就更是如此了，一旦胶原蛋白流失，出现可怕的鱼尾纹法令纹，也就代表职业生涯的结束。


    接待她们的是副院长，一位年近五十岁的医生。他带着唐圆圆去了检查室，护士长带领她做各项检查。


    一个小时后，妇产科主任说：「胎儿一切正常。孕期两个月。想流掉还是想生下来？」


    「……」唐圆圆呆呆的。


    医生看她一脸茫然：「如果流掉的话，要尽早，我今天就可以给你安排手术。」


    「要生下来。」她立即说道。


    「如果要生下来的话，以后每周过来产检一次。我留个联繫方式，以后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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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医生有把一些怀孕注意事项告诉她，她飘忽忽的和真诚离开了。


    在车上，圆圆说：「真诚，你先别告诉齐宋。」


    李真诚正在发简讯的手指停了：「也对，这种大事应该你亲自告诉他。」随后删掉了一行字。「你的行程我会重新安排，要不要我订一张回去的票？」


    「好，谢谢。」


    唐圆圆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刚刚好，杀青宴刚结束不久，她还没来得及度蜜月，就要进入待产期，一切都来的顺其自然。最近身体很累，脑子和情绪都还没完全走出戏中的情感，每次和齐宋待在一起时是难得的放松时间，她想不起来哪一次忘记做措施，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下飞机后，她坐在计程车上给齐宋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抱歉的说他在给研究生上课，一时间走不开。她回：「没关系，我去找你。」


    校园总是给人一种青春活力的感觉，这里代表梦想和希望，在崇尚学术与实力的k大更是这样，偶尔来这里，会起到净化心灵的作用。


    唐圆圆从后门遛进一间中型阶梯教室，站在讲台上的齐宋一眼就发现了她，她穿衣很简单，白色体恤牛仔裤，比周围的学生还要简朴，她悄悄坐在后排，前面的学生都没有发现她。


    圆圆胳膊肘支撑在桌子上，双手捧脸看齐宋讲课。


    学生们只看到平时冷着脸的年轻帅教授忽然停止了讲话，短暂的低头笑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刚才的课题，同学们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难道是讲义上出现了什么错误？


    他手里拿着麦克，声音从教室两边的扩音器放大出来，虽然一句话都听不懂，但唐圆圆知道他讲课的节奏很快，前面的学生们聚精会神听他讲，手指飞快地做笔记，连教室里多出一个人都没有察觉。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原因，她在他磁性的声音里越来越困，最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下课音乐悠然响起，周围一阵嘈杂，然后头顶被一只手轻轻顺了顺，齐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同学，听我的课还敢睡觉？」


    她睡眼惺忪的抬起头，顿时精神了，前排所有的同学都在齐刷刷的回头盯着她，已经走出门的学生又被其他同学拉回来，在一群人面前演戏时都没有此刻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这些学生里大多数都认识她是谁，但是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唐圆圆把脸挡在齐宋身后。周围一阵欢唿声口哨声鼓掌声，齐宋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对这些学生挥了挥手，他们这才散去。


    「……还有课吗？」


    「没了。」


    「那我们回家吧。」


    「嗯。」


    ***


    他们在校园散步着往停车场走，遇见了季老师，还是季老师先看见的唐圆圆：「hey，唐圆圆。」


    「季老师！好久没看见您啦，最近过得好吗？」


    「来k大也不知道看看我。净寄给我一些有的没的。」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齐宋介绍：「这是我上学时的季老师，教的特别好。看我这么优秀就是她教的！」


    他礼貌的打招唿：「季老师好。」


    「行了，圆圆，别给我拍马屁了。」


    「给您介绍一下，齐宋，我老公。」


    季老师的眼镜都滑了下来：「老公？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婚礼呢？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是合法的吗？」


    圆圆：「……结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打算隐婚……」


    「行吧，我理解，公众人物确实不应该把家人暴露出来。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生小孩？你俩的孩子一定颜值爆表。」


    圆圆傻笑：「嘿嘿嘿，还行吧。」


    「这么说真打算生了？」


    「嗯，也就近一两年的事。」


    「那你是打算隐退了？」


    「不不，隐退还早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未来还长着，别把自己的事业放弃了。我之后还有事，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啊。」


    「老师再见。」


    齐宋怀疑地问：「真打算生小孩？」


    「当然了。」


    他思索着：「唔，那我得要努力了。」


    「那倒不用。」


    「嗯？」


    「我今天去检查身体，发现已经怀啦。」


    「什么？」这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手不自觉地覆在她的小腹上。那里很平坦，却开始孕育着生命，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命。


    「你不开心？」


    「开心啊，只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顺其自然呗，我最近推了工作，会一直在家陪你。……怎么了？」


    齐宋一把将她抱住。


    「孩子他爸，你太使劲了。」


    「哦，sorry。」


    「我怎么这么怀疑是你给我下的套呢？」


    「纯属意外，真的。」


    「你乖乖的，别暗搓搓的打擦边球。」


    「知道了？」


    「猜都猜出来了。」


    「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


    「物理教授，这是封建迷信。」


    「也对，不用孕就挺傻的。」


    「我哪里傻了？」


    「你说你要是遇见的不是我，得被骗多少次？」


    「别人哪能轻易骗得了我，也就你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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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再恃一次。」


    他拉着她来到一颗银杏树下，把她按在树干上，附身印上她的唇。


    *************************


    有一个帖子被搬到了微博上。随后被各大营销号转发。


    帖子的题目是：怎样才能让收入比我高的妻子花我的钱？


    内容：老婆赚的钱要比我多一点，她买东西从来不动我给她的卡。


    当初结婚时的婚戒如果不是我坚持，她都抢着刷。


    买房子，她也一声不吭的买了，还加了我的名字；


    买车，她直接开到我单位接我；


    情人节给她发个520的红包，她会发回个1314；


    衣服、包、鞋、化妆品、首饰，这些她都不缺，有一次我送她个包，她说她已经有了一个一样的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花钱，有人的情况和我一样吗？


    1楼：这特么是来炫富的吧！


    2楼：扶朕出去，楼下你来。


    3楼：楼上别生气，也许楼主是真心提问呢，等我找到这样的老婆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4楼：楼主是什么职业？不会是你老婆怕你卡上的钱不够刷吧？


    ——楼主回覆：绝对够，否则我也不用提问了。


    5楼：照你这么说你赚的也挺多？


    ——楼主回覆：还好，算个中产吧。


    6楼：你老婆是干嘛的？


    ——楼主回覆：不方便透露太多，只能说，是自由职业者。


    7楼：楼主坐标在哪？要知道山沟里的房价和k市的房价可不是一个概念。


    ——楼主回覆：我们就在k市，婚前我在这有房，婚后她又买了一套。


    8楼：楼主的老婆是模特？要不就是明星。


    9楼：这不仅是炫富啊！还撒狗粮呢！


    10楼：楼主应该查查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了么。


    ——楼主回覆：这一点绝对没有，我俩都是初恋，感情很深，她是个注重契约和承诺的人，就算不爱我了，也不会选择出轨的方式离开。


    11楼：我来算算你老婆有多少资产，一套房就算是首付的话也要至少五百万，车子，至少二十万，每个月都会买好几件新衣服吧？保守估计五万，五万乘以十二，六十万。你老婆一年赚近千万？是明星吧，才能赚这么多，而且还有时间去找你。


    你确定她没被别人包养？赚这么多不科学啊！


    ——楼主回覆：她工作能力很强，也很拼，而且有朋友帮她，所有从来不愁没资源。哦对了，是同性朋友。


    12楼：哥们，这年头同性也不安全啊！


    ——楼主回覆：她是异性恋，这个我肯定。


    13楼：楼主在哪找到这样的老婆？


    ——楼主回覆：我们是同学。上课认识的。


    14楼：谁先追的谁？


    ——楼主回覆：我追的她，当时她还没现在这么有钱，我请她吃个饭都要跟我aa，手上钱不够还跑去饭店打工浪费时间。是个除了父母的钱，其他人的钱一分都不会要的人。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她也总是拒绝我送她东西。结婚后她终于肯要我的钱了，但是她一分钱也没花。。。


    15楼：这题超纲了！


    16楼：你可以把你老婆的钱都给我，这样你老婆就能花你的钱了，完美！


    17楼：既然不要你的钱，那就说明她要的是你这个人啊。


    ——楼主回覆：她也这么说过。


    18楼：楼主的工作是？


    ——楼主回覆：研发方面的，根据研究成果赚钱，单位福利算是好吧，之前攒了点钱做投资，所有不穷。


    19楼：搞研发的都能不穷，要么富二代，要么脑袋好使，楼主到底是谁！我对你的兴趣比你老婆要大！


    ………………


    楼主：多谢各位，事情圆满解决了，我和老婆建了个联名卡。


    第n楼：楼主真是好男人啊！楼主老婆真是人生赢家！


    微博观光团。据说这是唐姐夫，好幸福的样子啊！我就想知道他们啥时候结的婚。


    天涯观光团。据我掌握的情报，唐齐颂毕了业不久就和她老公结婚了，有个朋友是卖戒指的，她就看到过他们几年前买婚戒，她说，男的长得太帅，女的戴着墨镜，挑的是最贵的婚戒，女的挣着要刷卡，店主还以为他们是来碰瓷的。原来是唐齐颂啊！


    竟然结婚了！为什么狗仔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唐姐夫有口口背景，谁敢往枪口上撞？不想混了？


    这是言情小说经典玛丽苏套路啊！


    唐齐颂这么好么？之前传的绯闻和真的一样。现在又这么白莲花，这帖子莫不是水军写的吧？


    这帖子的ip地址在k大研究院，这可不是随便谁能进去的地方，是真的无疑。


    我就是k大的，这俩人在一起的事所有人都默认了好吗，而且好多人都看到过唐齐颂去k大接齐宋。


    你们教授好弱啊，还要老婆去接？


    这叫夫妻情趣，齐宋本人特别冷，学术水平数一数二。而且长得那么帅，好多学妹都花痴他，可没谁敢上去招惹他。


    我们公司老闆的儿子，见过几次面，特别帅，那脸，那气质，万里挑一都不过分，公司有几个小姑娘特别喜欢他。偶尔会来公司帮忙处理些业务。


    唐齐颂之前还给k大研究院的一个项目投资过，项目负责人就是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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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去搜一搜k大官网上的名人榜，这俩人的名字一前一后，算是官方认证了。


    ******


    圆圆在生完孩子之后才被允许刷八卦。


    「你好二啊！还发什么帖子。这下被人扒皮了吧。」


    齐宋把她身上的毯子往上盖了盖：「谁叫你不花我的钱呢，我只能向广大网友求助。


    她看着他眼下浓浓的黑眼圈，把毯子掀开，在旁边的位置拍了拍：「过来睡觉。」


    「好。」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他侧卧在妻子的身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种奶香的味道，这种香味另他很快入睡，在进入深度睡眠之前，他隐约感觉到她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


    *****************番外****************


    我叫齐恆，今年十岁。我爸叫齐宋，我妈叫唐圆圆，我妈还有个艺名叫唐齐颂，对了，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齐臻。听我妈和她朋友闲聊的时候说，我是第一个出生的，一发现不是蓝眼睛，她都想立刻塞回去，还好第二个孩子满足了她的心愿。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我在沙发后面偷听。


    可想而知，我在我家的位置绝对垫底。说实话，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很伤心的，我爸就算了，连平时对我很温柔的妈妈都嫌弃我。爷爷奶奶和外婆明显都围着妹妹转，我承认，妹妹确实很漂亮很可爱，她还有蓝眼睛，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需要关爱啊！


    十年了，人生能有几次十年？为了我今后的人生，为了挽回我在家里的地位，我决定策划一次离家出走。我秘密联繫了林檎阿姨，啊不，姐姐，帮我一起想办法。她信誓旦旦说：「帮小朋友离家出走这事我有经验，你就来我家吧！」


    林檎姐姐和她老公的相处模式与我爸妈完全不一样，他们总是吵架，不像我爸妈，无时无刻不在虐狗。举个例子，当初我爸去拿某个物理学奖，总要特别感谢我妈对他的支持；我妈去拿某个电影奖，也是要感谢我爸。我看过他们颁奖时的视频，虽然他们都没有点名道姓的说，但是谁都知道彼此说的是对方。大人啊，复杂！


    我学校的英语老师lily是我妈的超级粉丝，课下时间凡是逮到我，总是要问一句我妈今天在干什么、开不开心、我爸对她好不好、我惹没惹我妈生气……


    开玩笑！有我爸在，我敢惹我妈生气么？！有一次我偷吃了家里的冰淇淋，我妈发现后眉头刚皱起来，我爸就开口说禁止我在十五岁之前吃冰淇淋，不过我并不在乎，不吃冰淇淋我还可以吃圣代啊！……


    咳咳，扯远了。说回离家出走这件事。其实我可去的地方还挺多的，第一个想到的是外婆家，外婆可能是长辈里最疼我的人（虽然和妹妹比不了）。去外婆家倒是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很难保证她不会背叛我。


    第二个是奶奶家，可她好像总是漫不经心地说起爸爸小时候的事，说，在我这个年纪爸爸已经怎样怎样，唉……人比人气死人。算了！


    第三个，林檎姐姐家，去她家不仅能和林勖玩，我还可以为所欲为，比在自己家还要轻松。


    说走咱就走，周五三点半放学，我按时去了武术练习班，和小伙伴们对打一个小时后，翘了晚上的家教，直接和林勖回他家吃晚饭。


    车上，林勖拿出手机和他妈一起打王者荣耀，这个游戏班上的同学也在玩，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的手机被我妈没收了！


    打完一局后，林勖活动了一下颈椎，苦恼道：「我爸在忙，吩咐我陪我妈打，真是麻烦，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要不是我要住他家，凭他这句话，我就能揍他！


    到林勖家后，我看到林檎姐姐家还有其他人，是妈妈和妹妹！难道我被出卖了？！


    小臻是第一个发现我的，她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甜甜地唤我一声「哥哥。」


    我的心顿时化成了水，唉，行吧行吧，如果我真的离开家，至少还有这个妹妹惦记我。


    妈妈见到我很惊讶：「小恆？你怎么在这？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家吗？」


    我清了清嗓子，「林勖要学习，没人陪林檎姐姐玩王者荣耀，就把我抓过来了。」


    林檎姐姐马上附和：「对对对，今晚就在我这里住吧。」


    妈妈说：「好吧，别玩得太晚。明天我们一起去迪士尼玩，我和你爸过来接你。」


    迪士尼！我一直想去的迪士尼！看来离家出走的计划可以缓一缓了。


    齐恆第一次离家出走，宣告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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