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神医》 第1章 冤死的社会人，重生的软柿子 “豪哥，我可是跟了你十五年，你就这么冤枉我？好歹给我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一艘私人游艇安静地浮在公共海域的海面，说话的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这会儿正被五花大绑的跪在甲板上。 汉子虽是一脸横肉，此时也难掩畏惧的神情，嘴唇白中透紫，微微发颤。 “阿彪啊，可惜了你这好身手，下辈子小心做人吧。” 豪哥说完叼起雪茄，摆了摆手，身后两个小弟会意，走上前来，架起跪着的阿彪就往桅栏边拖去。 阿彪手脚都被捆的死死的，用尽浑身蛮力死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踉踉跄跄的被拖到了桅栏边上，悬出半个身子，绝望之际破口大骂： “软脚豪，你错杀兄弟不得好死，活该你媳妇给你戴那么些顶绿帽子……！” 听到这里，架着阿彪的两个小弟皆是一慌，不约而同的抬脚就踹，阿彪话没说完，就伴着扑通的入水声消失在深蓝的海面下。 游艇的马达声越来越小，呛了几口苦咸的海水后，绝望的阿彪脑海闪过最后一丝怨念： 社会人太他妈靠不住了，如果有下辈子，老子专干社会人，干翻所有社会人！ …… “啪！” 脸上一阵生疼，阿彪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蛋子。 “真不愧是医学生啊，装死装这么像？要我说你也别跟长风争名额了，趁早进军演艺圈吧。” 周围一片嬉笑声。 阿彪还没回过味儿来，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短短的圆寸头，染成了炸眼的火红色，耳朵上一排亮闪闪的耳钉，两根细细的胳膊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纹身，“问题青年”四个字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圆寸头看阿彪没反应，舔了舔嘴唇下明晃晃的唇钉，松开了抓着阿彪衣领的手，缓缓的站起身，猛地抬起右脚对着阿彪的胸口上跺下去，嘴里还说着： “我特么跟你说话呢！” 阿彪条件反射的迅速抬手护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圆寸头的左脚脚踝，猛地一拉，圆寸头应声倒地。 阿彪一阵恍惚，刚才握住圆寸头脚踝的瞬间，那小子好像变成了一道半透明的残影！ 原本围在周围嬉笑调侃的几个人瞬间静了下来，他们根本没看清，甚至以为圆寸头是自己滑倒了。 “你特么居然敢还手！” 红寸头狼狈的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一只手还不忘揉搓着大胯，显然这细胳膊细腿的，那一下摔得着实不轻。 周围的同伙看到红寸头吃了亏，纷纷围上来帮忙，四个人对着阿彪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圈儿踢’。 阿彪双肘护着脑袋，拱起身子，瞅准时机踹出两脚，瞬间有两个人跌倒在地，满脸痛苦的抱着小腿左右打滚。 剩下的俩人见状一愣，脚下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下来，阿彪就势往后一滚，迅速站起身，这时候俩人才回过神来，几乎是同时，抬腿向阿彪踹过来。 阿彪往右前方闪身，果断的迎了上去，躲开左边飞来的一脚，双手托住右边那货的鞋子，猛地一掀，紧接着一个左侧踢，正中刚才左边一脚踢空的小青年后背。 俩人一仰一趴，摔在了地上。 圆寸头看傻了，手里捏着刚刚偷摸捡起来的半块砖头，微微的颤抖。 啪嗒。 砖头掉在了地上。 原本躺在地上的四个小兄弟，此时异常默契，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扶着墙，颤颤悠悠的往后退去。 “小兄弟，你板砖掉了。” 阿彪笑了笑，看着红寸头说道。 “其实我……” 圆寸头声音微颤，尝试着用语言挽回一点面子，毕竟还有四个小弟在这呢。 “快滚吧。” 阿彪打断他。 圆寸头脸憋得通红，迅速转过身，扶着大胯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出了胡同。 哪来的一帮小逼崽子…… 刚不是被软脚豪丢在公海里了么…… 咿？ 阿彪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心里正犯着嘀咕，忽然发现自己原本在一次械斗中被砍掉的三根手指竟奇迹般的复原了！ 现在的双手纤细柔和，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粗犷！ 阿彪快步走出了胡同，站到了一家便利店的落地窗前，玻璃窗中映出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青涩俊朗的面庞上散布着几处淤青。 阿彪傻了。 伴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左边裤兜传来了规律的震动。 阿彪木然的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小可，怎么还没到家啊。” 手机那边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阿彪下意识的摸出了右裤兜里的一张工牌。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 “姓名：许可” “职务：实习” “科室：总务科” …… 忽然后脑一阵针扎般剧烈的刺痛，各种记忆一股脑涌入脑海之中！ 阿彪险些喊出声来，可痛感又在一瞬间消失了，周围一切迅速的从陌生变得熟悉又亲切。 “喂……小可你在听吗？” 手机那边的女声再次传来。 “在呢妈，今天加了会儿班，一会就回去了。” 新记忆的驱使下，阿彪自然的回应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落地窗里高高瘦瘦的青年，阿彪明白了。 重生了！ 现在的他，刚满十八岁，是龙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实习生，许可。 记忆的信息冗长又单一。 八年前，许可的父亲因公受伤，当时的伤势不轻但并不致命，也被及时送到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救治，却意外的死在了手术台上。 母亲带着年幼的许可四处申诉了六年，却处处碰壁，为了让许可安心上学，母亲最终选择了妥协，只领取了微薄的抚恤金。 耳濡目染之下，许可也想为父亲做些什么，隐忍勤奋使得他如愿考进了龙城医学院，并顺利获得了进入附属医院实习的机会。 今年医院有一个实习生转正职位空缺，医院也早已将名额内定给副院长的儿子莫长风。 许可的实习表现越是优异的令人注目，莫长风的事儿就越难名正言顺。 莫长风心里不爽，这才托小地痞圆寸头去给许可上一课。 阿彪一阵窝火。 自己十四岁就开始混社会，十七岁跟了豪哥，忠心卖命十五年，却被当做卧底丢进海里冤死，再看这个许可，更他妈窝囊，自己偏偏就重生在了他的身上…… 妈的，今天开始，许可也他妈重生了！” 许可暗暗发狠，转身往老城区走去。 许可所住的建保小区，以前是龙城市建工集团家属院，现在已经近乎废弃。 集团家属早已被回迁到了新城区的新小区里，因为许可父亲的事情，许家没有获得回迁指标。 小区里就只剩许家没有搬走，其次则是一些零零散散图便宜的租户。 进了小区没走几步，许可便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抬手指着许可家所住的楼层，嘀咕着什么。 第2章 债主上门 许可径直上前，伸手拍了拍矮个子的肩膀： “看什么呢？” 矮个子诧异的回头，一看来人并不认识，一脸不耐烦的推开许可的手： “关特么你屁事？” 肢体碰触的瞬间，矮个子的身形又变成了半透明的残影！ 矮个子松开手后，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许可顾不上考虑矮个子的感受，伸手便握住他的手腕。 这次看清了，半透明的人形残影中，大有乾坤！ 颜色各异四通八达的线条和圆点，竟是一幅人体透视图！ 许可毕竟是学医的，一眼就能分辨，红色的是血管，白色的是骨骼，淡蓝色的是各种神经枝干，微微发光的圆点则是穴位！ “咋的？还想动手？” 高个子猛地一推，说话的语气比矮个子更冲。 许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赶紧回答道： “害，我看你俩一直往我家瞅，这不好奇嘛。” “噢，看来你就是许家的高材生儿子啊，我俩没啥事儿，就是来你家收一下尾款。” 矮个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尾款？” 许可自然不知道矮个子所言的尾款是咋回事，但天底下哪有许可处理不过去的事儿，索性主动邀请道： “那就别在这杵着了，走，家里说去。” “懂事儿啊老弟。” 高个子说着，摇头晃脑的走进了楼洞。 四楼。 许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 “哎，饭马上就好，饿了吧。” 许妈妈从厨房探出身回应着。 许妈妈虽已四十出头，但面容依旧姣好，身形也并未发福，只是整齐的盘在脑后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干练利索的同时，也难掩繁累的生活带给她的憔悴。 当许妈妈注意到儿子身后还有两个人的时候，笑容慢慢僵住了，转身走进厨房，关掉了打火灶，随即走出来，厉声质问道： “你们两个来我家做什么！” “大姐，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矮个子说道。 “对啊，你一句辞职就走了，可你那工资连鱼钱都不够，这才多大会儿，就不认账了？” 高个子补充道。 许妈妈一气之下刚要理论，看了眼许可，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回到肚子里， 这件事儿当着许可的面她没法说。 许妈妈在天海宴酒店做保洁。 酒店老板的父亲，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自打许妈妈上班第一天眼神儿就不太对劲，几个月里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满眼的猥琐，后来还提出要娶许妈妈过门儿。 自从许爸爸出事以后，许妈妈就没打算再嫁，更不可能找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就一口给回绝了。 不料老头儿竟变本加厉，跟的更紧了，时不时的还会冒出一些露骨的荤话，许妈妈实在无法忍受，便提出了辞职。 辞职时老头儿也在老板的办公室坐着，眼看意中人要走了，色字攻心上了头，没忍住伸手摸了许妈妈的屁股一把。 许妈妈如同吃了臭虫，一把拍开老头的手，快步往后退了几步，这一退就撞倒了办公室的鱼缸。 鱼缸里那些热带鱼对生存环境极为敏感，娇气得很，没扑腾几下就都挂了。 酒店老板提出让许妈妈继续留下上班，每个月扣点工资就当赔钱了，傻子都知道是给他的色鬼老爹争取机会呢。 许妈妈当即表示工资不要了，当做赔偿，明天开始自己也不再来上班了。 许妈妈这一走，老头子便开始闹情绪，酒店老板就想到了让人上门催债这招，从而逼许妈妈回去上班。 毕竟许家的情况酒店老板很清楚，家里就娘俩，没后台，这种软柿子自然是随便捏。 许可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仅凭记忆便知道许妈妈的为人，定然不会做出让人找上门追债的事情，至于高矮个俩人的做派，俨然只是狗腿子。 再看妈妈欲言又止一脸气愤，许可断定许妈妈受了委屈，不过要想解决问题，还得是找正主，便试探性的问道： “什么鱼那么金贵啊？工资都不够赔？” “我们老板的热带鱼，鱼缸都摔碎了，不过我们老板啊，念旧情，这还没要鱼缸钱呢？” 矮个子说起话来像是宫里的太监，怪声怪调，尤其说到念旧情三个字的时候，还别有深意的瞟了许妈妈一眼。 “就这点事还值当的追到家里来啊，差多少钱，赶明儿顺路给送过去就是了。” 许可的语气异常轻松。 “两千一条，你妈半个月工资刚够一条，还差八条，一共一万六。“ 矮个子张口就来，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真不巧，家里也没放这么多钱，这样，我给你们打个欠条，你们也好交差，赶明儿我给送店里去。” 许可甚至都没再问到底是什么鱼能这么金贵。 许妈妈惊愕的看着平时沉默寡言的儿子，此刻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高个子矮个子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追债只是个借口，喊许妈妈回去上班才是最终目的。 许家这小子满口答应明天就还钱，还主动要求打欠条，这事儿就有点棘手了，不好交差啊。 矮个子眼珠子一转，说道： “欠条得备注好明天是最后期限，到时候还不上咱们法院见，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可不想这么早就吃上官司被打成老赖吧？” 高个子心里一阵赞叹，矮个子这招果然妙哉。 就许家这家庭条件，一万六快够一整年的菜钱了，一下拿出来准得肉疼，但是不拿，就影响许家儿子的前程，许妈妈一犯难，肯定得委屈求全回去上班！ 高，真他妈高！ “行，没问题。” 不等许妈妈说话，许可便一口答应下来。说罢走进房间，拿出纸笔，快速的写了一张欠条，轻咬拇指肚，在纸上按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矮个子看着许可的怪异举动，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又瞅了瞅纸上这个血手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两万？” 高个子接过借条看了一眼，满脸疑惑。 “害，鱼缸不用钱买啊，你们这么好说话，我们家也不能差事儿不是？” 许可脸上依旧是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小老弟真讲究，行了，我们回去交差。” 俩人一摔门，扬长而去。 …… “你有没有觉得他那儿子怪怪的啊？” 矮个子坐在车上，看着手里的欠条若有所思。 高个子单手扶着方向盘，一脸不屑： “你管他呢，赶明儿啊，他就得多个后爹。” 第3章 副院长:论如何科学的面对生老病死 “你这孩子，他们明明就是讹人，你倒好，给人写欠条还主动多加钱……” 许妈妈轻声责备着，这才注意到许可脸上的淤青。 “小可，他们打你了？！” 许妈妈满脸急切，反复的拨弄着儿子的脑袋，这一刻她甚至以为儿子做出刚才的荒唐举动是因为被打坏了脑子。 “小可，不行咱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跟妈走。” 许妈妈说着摘下围裙，就要去换鞋。 许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前世的他幼年丧母，早已不知母爱的滋味，今世的记忆让他更加感慨母亲的辛酸，血浓于水的情感让他鼻子一酸，轻轻抓住妈妈的手腕： “我没事妈，脸上是下班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许妈妈瞬间变的只剩轮廓，骨骼筋脉纵横交错，血管缓缓流动，穴位隐隐闪光…… 这… 不是幻觉！ 是重生后的异能！ 许可终于明白了！ “我真没事妈，咱先吃饭吧，我都饿了。” 许可说着松开了妈妈的手，凭空嗅了嗅： “青椒炒肉。” 许妈妈脸上的愁云慢慢散开，笑道： “狗鼻子，去洗手吧，饭马上好。” 说着快步走进了厨房。 对当妈的来说，天底下有什么事比让孩子吃饱饭更重要呢？ “妈，从明天开始你就别上班了。” 许可放下碗筷说道。 “傻孩子，明天妈去把欠条要回来，再说了，那里工资还不错，工作也不累，妈好好跟他们说说，继续留下，赔的钱从我工资里扣就是了，以后你千万别再犯傻。” 许妈妈显然改了主意，自己受点委屈没事，她不想让许可受委屈。 许可又何尝不懂自己的妈妈，想了想说道： “妈，咱不回去给那种不厚道的老板打工了，实习这半年我攒了一万多块钱，明天再跟同事借点就够还他的了，以后我的工资只会越来越高，你也要做好准备享清福了。” “你攒了这么多钱了？” 许妈妈半信半疑的看着儿子。 “嗯啊，我不是调到停……总务科了吗，每个月涨了五百，等我转了正啊，每个月都得一万多了。” 许可继续圆谎，差点把调岗的事情说漏了。 副院长为了给许可穿小鞋，愣是把他从脑外科调到了总务科，安排在停尸房，美其名曰要想做好医生，首先得科学的面对生老病死。 就连医院里的保洁阿姨都清楚，一个学医的实习生，天天记录一具具尸体的进进出出，又能有什么学业和医术上的提升呢？ “那行，妈这也还有点，本来是给你攒着不打算动的，明天你拿着去还钱，就别跟同事借了，妈听你的不回去了，重新找个工作，妈身体好着呢，多干几年，也给你多攒点老婆本……” 许妈妈相信了儿子的话，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去，眼看儿子出息了，日子也有盼头了，许妈妈说话时目光也变得神采奕奕。 “妈……” 许可欲言又止，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再怎么说妈肯定不会在家闲着。 可许妈妈以为，儿子是听到老婆本这仨字难为情才打断自己的，连忙摆摆手： “行，妈不说了，吃饭吃饭。” …… 尽管已是深夜，许可仍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透视的异能让他欣喜，同时又很困惑。 这玩意也没个开关，一摸就透视，别的还好说，这万一碰上个情投意合的妹子…… …… 直到凌晨三点多，许可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再次坠入了深海。 一片墨蓝中忽然出现了微弱的光点，光点之间隐隐出现了连接的淡蓝色线条，随后是潺潺流动的红色线条，再然后是白色的骨头形状色块。 竟是透视人体时显现的景象！ 许可伸手去摸，图像消失了，没多久，图案又出现了，许可的手左右滑动，图案也跟着左右滑动，甚至还能像操作手机图片一样放大缩小！ 操作竟如此丝滑！ 片刻后，周围的景象开始快速旋转，许可犹如掉进了旋涡，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快速旋转起来！ 噗通！ 屁股一阵吃疼，许可闷哼一声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床上摔了下来。 “没事吧小可？” 客厅传来许妈妈的声音。 “没事妈。” 许可赶紧爬起身。 “嗯，出来吃饭吧。” …… 建保小区离许可实习的医院只有四个路口，许可一路步行，像往常一样提前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穿过门诊楼后的空地，便到了停尸房所在的大院。 这就是许可实习的地方，平时都是呆在停尸间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资料室里。 “和03097下午火化，一会收拾一下。” 许可刚走进资料室，歪坐在凳子上玩手机的平头胖子便开始使唤许可。 这人叫宋奎，医院妇科一个副主任的小舅子，托姐夫关系进来后，没几年就成了正式职工。 副院长早就跟他姐夫打过招呼，让他好好‘关照’一下许可。 整理尸体有时需要搬抬，两个人做会轻松很多，自从许可调过来，每次都是许可一个人去做。 “收你妈个x。” 许可凑到宋奎耳边，轻声说道。 宋奎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他妈说啥？” 许可把手搭在宋奎脖子上，往怀里一搂，脸对着脸，死死盯着宋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说，收，你，妈，个，x。” “卧槽！” 宋奎大骂一声，一巴掌呼过来。 许可抬手一挡，后撤一步，抬腿一个正蹬，正中宋奎胸脯。 宋奎应声倒地，许可抓起板凳，随手放在宋奎胸前，一屁股坐上去。 宋奎又是一声惨叫，伸出手试图把板凳拨开，许可顺势抓住宋奎两根手指，用力一掰。 “疼……疼疼啊松开松开啊啊啊……” “笑。” 许可冷冷的说道。 “啊……啊？” 宋奎惊愕的忘了喊疼，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随便欺负的实习生。 “笑。” 许可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啊！啊……好好……” 宋奎答应着，使劲挤出了一丝笑，眼角还带着吃疼溢出的泪花，别提有多难看了。 许可满意的松开手。 宋奎赶紧拨开凳子，吃力的坐起来，弓着身子试图缓解之前被凳子腿碾压的前胸传来的阵痛，另一只手则不断揉搓着险些被掰断的手指头。 咿？透视的能力没有了？ 许可有些诧异，再次把手搭在宋奎的肩膀上。 宋奎一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把两只手分别夹在腋窝里，生怕再被抓住手指头。 瞬间，宋奎变成了只剩轮廓的样子，血管筋脉骨骼穴位一览无遗！ 这？ 许可陷入沉思的同时，透视图瞬间消失，一切恢复了正常。 当许可再次产生质疑时，透视图又出来了！ 能控制了！？ 许可内心一阵狂喜！ 第4章 天海宴 “你……你又想干嘛？” 看到许可脸上阴晴不定，宋奎抖如糠筛，今天的许可太不一样了，一连串的行为举止让他打心眼里觉得害怕！ “没事，那两具尸体，你一会收拾一下，我出去办点事。” 许可淡淡的说道。 “好……好。” 宋奎赶紧答应道。 “从今天开始，好好干，再跟我装大尾巴狼……” 许可一脚踹烂了被宋奎拿在一旁的板凳，恶狠狠的说道： “老子掰断你的狗腿。” 宋奎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下意识的迅速点了点头。 许可缓缓起身，走出了资料室。 宋奎依旧没有站起来，揉搓着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对着许可的背影一阵出神。 许可溜达到天海宴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 酒店已经开始营业，几个服务员正在整理点餐台上的菜品。 看到许可走进来，一个戴着领班工牌的高挑姑娘微笑着迎了过来： “先生你好，是定普通包间还是定宴席？” “我来找你们老板，过来给他送欠款的。” 许可笑盈盈的回应道。 “欠款？我们酒店酒水和菜品的采购都是当天结清的，方便说一下您是哪一个品项的供应商吗？” 高挑姑娘认真的问道。 她也很纳闷，就算是供应商，找上门来的也只能是债主，怎么还有上门还钱的呢？ “害，你就跟你们老板说赔鱼缸的来了。” “你就是……？” 高挑姑娘眉头微微一皱，上下打量着许可。 “对，她儿子，来赔钱的。” 许可还是笑眯眯的，一脸的人畜无害。 “那你这边坐一下，老板在三楼呢，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高挑姑娘说着走向吧台，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其他几个服务员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往这边张望着。 以许妈妈的人品，在哪里工作都不会有人说她不好，昨天在楼上发生的事，早就在酒店员工之间传的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知道老板是在故意刁难，那鱼缸连同缸里的鱼都是长期供货的水产店老板送的，加一块都不值两千块…… “这边上三楼，正对楼梯的房间就是办公室，你上去吧。” 高挑姑娘放下电话，走过来说道。 许可点点头，朝着楼梯走过去，高挑姑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家都是看人脸色的打工人，哪怕看不惯，谁又敢多说什么呢。 天海宴三楼。 许可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 中年男人的声音。 许可推门进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红木色的办公桌椅，一个油腻的中年胖子坐在正对门的位置，背后墙上挂着大大的书法牌匾。 天道酬勤。 胖子旁边坐着个精瘦的老头子，伸直了脖子往许可后面看了看，见许可自己来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起来。 昨天就见过的高个子和矮个子也在，俩人正在把玩手里的功夫茶茶具。 茶桌旁边是一个细长的方几，桌面空荡荡的，只剩个长方形的印记，显然之前的鱼缸就放在这上面。 “你小子还真来了。” 矮个子率先开了腔。 许可没搭理他，径直走过去，满脸堆笑的坐在了酒店老板的对面： “您就是老板吧？” 老板不屑的用鼻音嗯了一声。 “你妈呢？” 老头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她在家呢，我自己来就行了，您是？” 许可应了一句，反问道。 老头没说话，撇了撇嘴，一脸不悦。 “小子，别没大没小，我直说吧，老爷子想续弦，看上你妈了，当儿女的，不能违老人的意，这也是你妈的福。” 酒店老板冷冷的说着，顺手点了根烟，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你妈到底还是让你自己来了，也真是不识抬举。” 许可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缘由。 “胖子，你这意思是，你爹的意你不能违，反倒敢做我妈的主了？” 许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强压着已经顶在上牙膛上的火，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他妈跟谁装犊子呢！” 旁边坐着的高个子猛地站起来，伸手抓向许可的衣领，矮个子也紧跟其后。 酒店老板先是一怒，看到高矮个上手了，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的准备看戏。 许可的火彻底压不住了，抓住高个子的手腕猛地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的茶刀，一刀插了下去！ 高个子一声惨叫，手掌被茶刀死死的钉在了茶桌上！ 矮个子比高个子出手稍慢一些，见此情形吓傻了，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许可没惯着他，抓住矮个子手腕的同时拔出了茶刀，高个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回，就被矮个子的手压住了，又是一刀下去！ 异口同声的两声惨叫！ 两人的手一上一下，被同一把茶刀钉到了茶桌上！ 酒店老板慌忙准备起身逃跑，许可站起身来，抬腿隔着茶桌一脚跺在酒店老板的胸口上！ 咔嚓！ 木质沙发背后的栅栏应声断掉，许可随手抄起一把茶匙，对着酒店老板的裤裆位置用力插了下去！ 哧的一声，酒店老板的裤裆被茶匙深深嵌进了屁股下的木板中！ 这一下酒店老板并未被伤到肉身，但也着实吓得不轻，伴着一声惊呼，裤裆被不明液体缓缓浸透…… “对……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 酒店老板毕竟有些阅历，虽然狼狈，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言行跟他的形象气质根本就不符！看似文弱出手却干脆狠辣！ 现在酒店老板明白了，这软柿子，他捏不起。 旁边老板的父亲全程看在眼里，张大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身体不停地发抖。 “哟，老爷子还没晕过去，心理素质不错啊，一把年纪了还总想学人吃嫩草是吧，来来来，我瞅瞅……” 许可收回踩在酒店老板胸口的脚，绕开满脸痛苦不敢乱动的高矮个俩人，走到了这个六十多岁的老色鬼旁边，伸手捏住老头的两腮，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下颌骨两侧，几颗大牙都还在，还有两颗是种植牙。 “牙齿保健的意识不错，怪不得牙口这么好，这要是拔个一两颗应该不耽误吃饭。” 老头更害怕了，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可，眼神中满是恐惧。 “你！” 酒店老板忍不住了，刚喊出个你字，又把后面的敢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认栽，咱们扯平了！” 酒店老板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哟，那你可真够大度的，这口说可无凭啊。” 许可说着，随手拨弄了一下插在高矮个两人手上的那把茶刀。 又是两声哀嚎。 第5章 给死尸号脉 酒店老板瞬间明白过来，从怀里掏出那张欠条，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放在了茶桌上说道： “给你，现在两清了！” 许可拿起欠条，叠好放进裤兜，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回身说道： “这事儿算翻篇了，要再有下文，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说罢推开门，扬长而去。 “哥……啊啊啊！你别斜着拔啊！” “这小子就是个疯子……” “快别叨叨了赶紧去医院……” “我他妈先换条裤子！” “爸？快你也去换条裤子！” “这…呕…赶紧脱下来扔了，你快去洗个澡吧爸……” …… 回到医院已经快中午了。 宋奎忍气吞声整理尸体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许可满是戾气的眼神和狠辣的身手，心中一阵后怕，怎么早没看出来…… “活干完了？” 许可像没事儿人似的问道。 记忆里，这胖子平时没少欺负许可。 “啊……恩，弄好了，总务的章也盖好了。” 宋奎的声音怂怂的。 许可嗯了一声，随手翻了翻桌上那两份盖好章的材料。 “遗体编号： 死亡原因：心脏破裂。” “遗体编号：03097 死亡原因：重度脑水肿。” 看到这里，许可眉毛一挑： “重度……” 许可嘀咕着，目光移到记录停尸柜号的位置。 “32号。” 放下材料，许可站起身，在消毒柜里摸出手套口罩，推开资料室的门，径直走向了停尸房。 宋奎愣愣的看着许可，本不想跟着，可好奇心作祟，迟疑片刻，也拿上手套口罩跟了过去。 尽管中午阳光明媚，停尸房里却是阴森森的。 一排排由大号的不锈钢抽屉组成的停尸柜，任谁一看，都会觉得后背发凉。 许可被调到停尸房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已适应了这种工作氛围，更何况现在的许可，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宋奎也已经跟了过来，假装关切的问道： “咋了小许？” 称谓都变得温馨了。 许可没搭理他，径直把抽屉抽出来大半，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拉开了裹尸袋。 袋中装的是个中年男子，瘦的吓人，全身毫无血色，硬要说肤色的话，那就是白，很冷很冷的白。 许可仔细打量着尸体，在肚脐旁边发现了一处很不起眼的缝合刀口。 刀口的针脚非常用心，是用隐形线做的内缝缝合，最后收尾处比较明显的针脚恰好藏在肚脐中。 如果不是因为尸体在低温状态下肤色异常，这处针脚基本不会被注意到。 尸体手肘内侧静脉处，有两个青紫色的针孔，应该是抽血化验时留下的。 “这造型，这身板，估计是个瘾君子……” 宋奎见许可没理会他，小声嘟囔着，试图缓解一下尴尬。 宋奎小学都没上完，基本算个文盲，所以他姐夫用尽全力也只能把他安排在太平间看尸体。 虽说有些晦气，但经常会有灰色收入弥补一下，也就一直有动力干下去，几年下来，宋奎捞了不少的同时，形形色色的尸体也见了不少。 “噢？” 许可受到了启发，拿起尸体右手仔细观察着拇指和食指，指端都已变得焦黄！ 许可又翻了翻尸体，往双腿膝盖后侧的腘窝看去，果然，密密麻麻的针孔！ 此时许可已经可以断定，这绝对是个资深的瘾君子！ 手指焦黄，是长期手持火柴或纸条燃烧融化晶状毒品造成的。 吸毒者犯毒瘾的时候，着急快些融开晶状毒品以便于吸入注射器，所用的火柴或纸条即使已经烧到手指附近也不会丢掉。 长此以往，才会留下这种位置的焦黄痕迹！ 至于腘窝附近的针孔，因为便于遮挡，很多瘾君子会选择这个位置进行注射。 此时许可顾不得其他，摘下手套，便要把手放在尸体肩膀上开启透视。 想到宋奎还在旁边看着，许可计上心头，故弄玄虚的捏着尸体的手腕，做出了号脉的动作。 宋奎看着许可的举动，倒吸一口凉气。 宋奎这种大老粗都知道，死人哪还有什么脉象！许可这小子当真学过医？ 此时在许可眼中，尸体已经形成了透视图。 不过代表穴位的圆点不再闪烁，而是黯淡下去，代表血液的红色线条也不再流动，变成了静止的状态。 还有一处不同，那便是整个身体内所有的器官都显示在对应位置！ 这透视能力越来越完善了！ 透视图中所有器官除了胃，全部完好无损，而胃上的那一条线状刀口，恰好对应在尸体肚脐一侧！ 最重要的是，胃壁上的刀口还是微微张开的形状，显然并未缝合！ 许可迅速拉上裹尸袋，把抽屉推进去，快步走出停尸房，简单喷雾消毒后，把手套口罩丢进了垃圾桶，又按出几滴消毒液，快速搓洗双手。 消毒妥当后，许可回到了资料室，再次认真翻看着遗体资料。 遗体编号：03097 死者姓名：阮文良 死亡时间：2022年5月23日13时02分 送入时间：2022年5月23日13时13分 死亡原因：重度脑水肿 主治医师：韩江滔 备注：2022年5月23日12时36分急诊科收治，患者呈现呼吸循环衰竭，脑部影像显示存在脑疝，血液检样未出。 “到底咋了小许？” “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这具尸体跟体内藏毒有关，并且毒品被人取走了。” 宋奎看着许可，傻了。 尸体是宋奎整理的。 车祸撞坏心脏那一具，全身好几处缝合，宋奎只是用消毒水擦掉血迹或者碘伏之类消毒液留下的明显痕迹。 至于脑水肿这个，尸体本身就挺干净，宋奎基本就是脱了病号服大致一看，就装进了裹尸袋，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许可斩钉截铁的说这尸体跟体内藏毒有关，如果是真的，这事儿也太大了！ 如果是假的…… “咋的，你是不信啊？还是你也有份儿啊？” 许可见宋奎傻站在那里没任何反应，敲了敲桌子问道。 “啊，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宋奎赶紧解释。 许可笑了笑，继续给宋奎施压： \\\"这取毒品创口的缝合手法可是够专业的，整不好你是同伙了，为了防止真出了事儿让我这个临时工背锅，你不报警我先举报你。“ 许可需要知道真相。 从看到重度脑水肿几个字的那一刻开始，许可就渴望真相。 这种渴望来自记忆深处，异常强烈！ 第6章 带劲的女警 宋奎赶忙按下座机的免提键，正要拨号，忽然停手问了句： “要不要，先跟院里说一声啊？” “说个屁！要给你的同党通风报信吗？直接报警！” 许可怒道。 宋奎赶紧照做。 “嘟……嘟……你好，龙城市公安局报警中心。” “同，同志你好，我是龙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总务科，我们停尸房新收了一具尸体，好像……” 宋奎说着犹豫的回过头看了许可一眼，接着说道： “好像是个体内藏毒的，但是毒品不见了……” “好的，我们马上出警，请问您的姓名。” “宋，宋奎。” “好的，警员很快就会到达现场，在此之前，请保持此来电号码处于可接听状态。” “好，好。” 电话挂断了。 “小许啊，一会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吧，我基本上就是个文盲，医学啥的我更是一点都不懂啊，我怕，我怕说不清楚。” 宋奎为难的说道。 “警察来了就是找宋奎，关我啥事。” 许可玩味的笑着。 “小许你别闹啊，你看今天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算出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别耍我了。” 宋奎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他拿这个曾经的软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我心情吧。” 许可说完便靠在椅子上，双眼一闭，不再说话。 宋奎再度陷入沉思，忽然风一样冲了出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手里提着几瓶饮料。 “来小许，喝口凉茶，心旷神怡。” …… 半听凉茶下肚，一阵有别于医院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至近，最后停到了停尸房外的空地上。 警车上陆续下来四个人，径直朝资料室走来。 宋奎紧张的忘了出门迎接，呆呆的杵在许可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资料室的门，等待警员进来。 “谁是宋奎？” 好听的女声。 许可原本是背对着门，斜坐在凳子上的，闻声不禁转过身来，往门口看去。 两男一女三位警员都已走进资料室，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问话的女警。 藏蓝色警帽，得体的包裹着工整盘起的乌黑秀发，白皙的面庞轮廓如同水滴般浑然天成，秀丽的五官分布的恰到好处，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庄严的警服整洁又合体，更平添几分英姿飒爽的巾帼之息。 “怎么龙城的女警都这么带劲吗？” 许可本是在心里感叹，没成想居然脱口说了出来。 “警察办案，请严肃点！谁是宋奎？！” 许可这种‘赞美’太过轻浮，警花明显生气了，但碍于公务，问询还得继续，只是声音比之前提高了一倍。 许可指了指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的宋奎，继续直勾勾盯着警花的脸蛋，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真好看啊…… 这也就20出头吧，照之前来说岁数小了点，不过我现在也是小哥哥了，这要是娶回家当媳妇，啧啧啧，三年生俩我都得抽自己大嘴巴子，太不上进了…… 警花瞥了许可一眼，正对上许可直勾勾的眼神，瞬间感觉浑身不自在，又是一阵反感。 在警花看来，许可这么年轻，只能是医学院的实习生，说话这么流里流气的，想必平时也不是什么好鸟，指定是医学院混文凭的问题学生，被分到这停尸房混日子也是理所当然。 许可这会儿可没闲着，他已经开始盘算给孩子起名了。 “宋奎，是你举报医院有尸体藏毒吗？” 警花全然不理会许可灼热的目光，径直走到宋奎身边问道。 “我……许可……他……” 宋奎更紧张了，磕磕巴巴的啥也说不清楚。 “对啊，嘿嘿。” 许可帮忙回答道，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警花的脸蛋。 警花转过头，白了许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没问你！” 说完迅速转头，避免与许可有任何眼神交汇。 被警花一怼，许可有些不爽，但还是稍微收敛了点。 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以前接触过太多，细数下来确实没一个好鸟。 眼前这位警花，唤醒了他心底深处沉睡多年的情窦初开的感觉。 “你是怎么发现的，那具尸体现在在哪？” 警花继续问道。 “我……许可……他……他……” 宋奎越着急越是说不清楚，磕巴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他让我报的警！” 警花满脸的不情愿，但职业素养强行让她转向许可，看了看许可胸前的工牌，说道： “许可，指使别人报假警和本人报假警性质一样恶劣，都会受行政处罚。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哎，我可是积极检举，你这上来给我定性报假警不合适吧，我心里的委屈都快盖过我对你的仰慕之情了都，不过算了，我原谅你了。” 许可全然不顾警花的厌恶之情，认真的卖弄着完全不符合他现在年龄的油腻。 “那具尸体在哪？带我们去看。” 警花继续压制着心底深处的抓狂，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黏糊糊的问话。 “得嘞，跟我来。” 许可说完站起身来，带头走出了资料室，宋奎机械的紧跟在身后。 警花深呼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态，跟了上去，其余两个男警员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32号停尸柜前。 许可拉开裹尸袋的拉链，拉到一半，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坏笑着对警花说道： “姐姐，光着腚呢，要不你往后站站，让那两位男同志来？” 警花白了许可一眼，接过身后胖胖的男警员递过来的手套，熟练得戴上，自己拉开了裹尸袋。 “小伙子，柳法医见过的尸体可比你见过的多的多。” 胖警员道出了警花的身份。 “失敬失敬原来姐姐是法医啊，不过话说我妈也姓刘，真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许可继续油腔滑调道。 “你报警说藏毒的依据是什么？” 警花没理会许可的调侃，冷冰冰的问道。 “当然是肚脐上的切口啊姐姐。” 许可说着朝尸体疤痕位置扬了扬下巴。 “就凭这？” 警花有些生气，这里可是医院的停尸房，经过这里的尸体，七成以上都会有大大小小的缝合疤痕。 许可当然知道警花在想什么，挑了挑眉毛说道： “那可不止，你看外面缝的如此隐蔽，但胃壁的刀口并没有缝合。” 警花一愣，再次仔细观察了刀口，直到确定从表面根本看不出皮下端倪，这才反问道： “噢？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他……他会给尸体号脉！” 一直站在旁边的宋奎抢先说道，此时警方的询问重点已经放在许可身上，他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这会儿都开始抢答了。 空气瞬间凝结，停尸房里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停尸柜制冷系统的压缩机风扇转动时发出的嗡嗡声。 第7章 重度脑水肿 一阵欢快的音乐打破了停尸房的宁静。 站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名警员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张队，啊，旁边这个门，带门帘这个，对。” “给尸体？号……号脉？” 警花看了看许可，又转头看向宋奎，语气中满是质疑。 许可正在想着怎么解释，门口传来了一个浑厚又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这刚赶回局里，这边什么情况？” “张队你来得正好，还没确认。” 警花回应道。 “是吗，我瞅一眼。” 张队说着快步走到停尸柜前，看尸体之前，先扫了一眼宋奎和许可。 张队眼神与许可相交时停留了片刻。 就是这一瞬间，许可不由得心里一紧。 好家伙，这眼神，够凌厉，跟两把刀似的！ 此人正是龙城市缉毒大队长张强。 常年奋战在缉毒一线，因为饮食作息毫无规律，黄褐色的皮肤特别粗糙，一走一过浑身一股浓浓的烟油味，局里人背地里都喊他大烟囱。 张强块头不大，但是气场十足，在犯罪分子面前，总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接过胖警官递上来的手套戴上，张强依次查看了尸体的牙齿和手指。 没看几眼便翻过尸体，看到腘窝处的针眼后，把腿一掰，伸出手指，对着明显凸起的肛门轻按两下，随后便把尸体翻回放平。 “是个老虫子，没少用身体带货，至于尸体藏毒……” 张队说着轻轻摸了摸尸体腹部的缝合处，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不太像，倒像是藏毒致死，这口子缝的真不错，尸体死因是什么？” 张强看向宋奎。 宋奎被张强的眼神一盯，触电似的转头看向许可。 许可此时已再次放松，轻松的迎上张强的目光。 管你是什么大罗神仙，老子现在是医学院的学生，怕你个毛！ “资料上写的是重度脑水肿。” “谁发现的异常？” “我。” “你认为异常的理由是什么？” “救治时间很短，血检样本的结果还没出就提前确定了死亡原因，创口处用了医学美容整形级别的缝合方法，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再加上尸体特征显示死者生前是资深吸毒者，这几条就足够让人生疑了。” “尸体是你整理的吗？” “是他。” “那你是怎么做到没看尸体就知道这些异常的？” “我看过尸体了啊。” “你不是说尸体不是你整理的吗？” “对，我是看了出入登记资料后又来看的尸体。” “那就是说，你只是看了出入登记资料你就感觉不对劲了吗？ “……” “出入登记资料里面哪些内容让你感觉不对劲？” “……” 身经百战的张强最拿手的就是连珠炮式的盘问，用不间断的问题循序渐进然后直击要点，让被盘问者不假思索的直接给出真实想法的答案。 除了能透视这件事不可告人，许可再无其他说谎的必要，他一改之前对警花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所有问题，但是最后两个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确实，单从出入登记资料来看，基本看不出任何纰漏。 见许可不回答，张强转头看向宋奎，问道： “出入登记资料呢？” “我，我去拿。” 宋奎说着，快速往门口跑去。 “重度脑水肿。” 看到宋奎跑出了停尸房门，许可盯着张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重度脑水肿？” 警花跟张强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对，八年前，我爸就是同样的死因，也是在这所医院。” 许可说着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宋奎还没回来，继续说道： “刚才没回答你们，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同事知道我是因为这个才学医考进这所医院的。” 张强点了点头，仅凭许可说话时的神情，张强便可以断定他没有说谎。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太执着，你才多大，以后的路还很长。” 警花安慰道，对许可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仅仅简短几句安慰的话语，对许可来说很是受用，此时许可一度认为是自己八年如一日的执着令警花对自己产生了同情，心中一阵暗爽： “大不大的我说了可不算，不过以后的路还长倒是真的……” …… “柳絮啊，今天得加加班了。” 张强说着拉上了裹尸袋的拉链。 “原来是柳啊，柳絮，啧啧……” 在张强叫出柳絮的全名时，许可伸长了脖子，盯着柳絮挂在胸前的工作证，得意忘形之余不禁喃喃自语，眉毛也一高一低的挑动着。 见许可的言行如此轻佻，柳絮再次皱起了眉头。 许可的视线顺着工作证的挂绳，从照片一直移到了柳絮的脸上，看到拧成疙瘩还在微微颤抖的两条细眉，这才赶紧直起腰，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说道： “不好意思眼睛有点近视，对了，我刚才说的，大哥大姐们千万帮我保密。” 柳絮看着眼前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实习生，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放心，与案情无关的隐私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张强拍了拍许可的肩膀，笑着答应道。 此时宋奎呼哧带喘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张纸，跑到近前就把纸递给了张强。 张队单手拿纸，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下巴，看得很仔细。 约摸三分钟后，张强掏出手机，对着资料单拍了两张照片，说道： “跟医院打个招呼，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尸检，顺便联系一下死者家属。” 说罢便把资料单递还给了宋奎，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配合一下我们警员，落实一下尸体转移的手续。” 宋奎赶紧应声点头。 张强的目光再次转到许可身上： “你带我们去见韩江滔。” “好嘞。” 许可答应着转身往外走： “韩大夫这会儿应该在门诊问诊呢。” 龙城学院附属医院建成至今已有三十多年，医院内有接近一半的旧楼去年便被推倒重建，许可工作的停尸房属于还未翻建的另外一半。 约莫三分钟，许可和张强来到了门诊楼前。 第8章 骨科专家韩江滔 在分诊台咨询过后，许可带着张强来到了五楼的骨外科专家门诊门口。 许可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走进去。 诊室内的护士头都没抬，这会儿她正忙着给个小伙子的胳膊固定夹板。 护士一只手扶着小伙子的胳膊，只能单手拿拆纱布，一阵手忙脚乱。 许可二话没说就上手帮忙。 护士这才抬头瞅了许可一眼，见此人虽有些眼生，但也戴着医院的工牌，轻轻道了声谢， 双手熟练的缠起了纱布。 许可出于好奇，开启透视看了一眼小伙子的胳膊。 小臂骨头裂了条缝，倒是没啥大碍。 许可无意中扫了一眼小护士，此时她居然也显示出了完整的透视图！ 我没碰到她啊…… 许可犯起了嘀咕。 一嘀咕，透视图消失了，许可看着护士扶着小伙子胳膊的手，恍然大悟。 触摸到的躯体如果与其他躯体有接触，是可以一起呈现透视图的！ \\\"怎么不见韩大夫呢？” 许可看到站在门口的张强，这才想起来正事儿。 “刚才还在呢。” 护士说着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剪断纱布，打了个结，对小伙子说道： “好了，回家好好休养，有什么问题不方便过来打我们科室电话也行。” 小伙子道着谢走出了诊室。 “他走多久了？” 张强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护士追问道。 “有……有十来分钟了吧。” 护士被张强的眼神吓到了，看了看墙上的表，想清楚了才敢回答。 张强立马掏出手机： “说一下韩江滔的手机号。” 护士赶忙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韩江滔那一页点开，又把手机伸到了张强面前。 张强扫了一眼手机号，嘴里念念有词重复了一遍，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张强皱了皱眉，又翻出尸体资料单的照片，问道： “韩江滔只是骨外科的专家？” “韩大夫是全科大夫，但是最擅长的领域是骨外科，所以只在骨外科坐诊。” 在张强犀利目光的注视下，护士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机械的回答着问题 “在急诊挂什么科才能排到他的号？” “韩大夫在急诊值班的话没有固定哪一科的号，主要是负责接诊情况复杂的紧急病人。” 张强点了点头，看着尸体资料单上的另外一个名字继续问道： “王兰芝在哪？” “是手术室护士长王兰芝吗？还是总务后勤的王兰芝？” “手术室护士长。” “应该在二楼，手术室斜对面的办公室。” “什么叫应该？” 张强需要确切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休班啊……” 护士快哭了。 “走，去二楼。” 张强推门就走。 许可撇撇嘴，跟了出去。 到了二楼，远远就能看到楼道尽头的手术室，门框上方的led屏幕上三个大字异常醒目。 手术中。 手术室门口，几位病人家属或站或坐，一脸焦急的等待着，看到许可和张强走来时，原本焦急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紧张。 这也难怪，许可带着工牌呢，俩人着急忙慌直奔手术室的架势，仿佛是手术室里面出了什么事前来帮忙一样。 张强没理会家属疑惑的眼光，一把推开了手术室旁的办公室门。 “家属去外面等着，别……” 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护士，话刚说一半，便看到了张强手里的警官证。 “你是王兰芝？” 张强问道。 “不，不是，她今天休息。” 胖护士显然很少被人盘问，紧张的开始磕巴。 “把她电话给我。” 张强走近几步。 胖护士手指微颤，翻了几下通讯录，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张强的手机刚放到耳边，便拿了下来，按了两下揣进兜里。 显然，王兰芝也联系不上了。 张强眉头紧锁，拿起办公桌上的圆珠笔，又随手抓了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胖护士： “有任何关于王兰芝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好。” 胖护士不敢怠慢。 许可也开始觉的事有蹊跷，看到张强推门离去的身影，犹豫片刻，再次跟了上去。 见张强站在等电梯，许可心中一阵发笑。 二楼都等电梯，真够懒的。 尽管如此，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许可也跟了进去，凭啥张强坐电梯自己爬楼梯啊。 令许可意外的是，张强按下的是五楼的按键。 再次走进骨外科的专家诊室，护士正坐在桌前看书，见许可和张强又回来了，立马站起身来，一脸疑惑。 “韩大夫走之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张强问道。 “反常？并没有什么反常，当时……” 护士说着眉头微微一皱，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这才回答道： “当时外面好像有救护车的警笛声，韩大夫每半个小时左右都会起身活动一下四肢，警笛声响起时韩大夫正好站起来，我记得他是抻了抻腰，然后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再然后就出去了。“ 张强闻言快步走到窗前。 从这个角度看，旧楼区的停尸房大院一览无遗。 柳絮她们这时已经办完了转移尸体的相关手续，正开着警车缓缓离开院子，警笛声再次传来。 “妈的。” 张强咬牙怒骂，随即再次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座机号码： “我，张强！附属医院，骨外科大夫韩江滔，资料发给客运站火车站机场，发现此人立刻汇报！还有，各高速出口全部设卡！要快！” 张强举着手机，快步冲出了诊室。 许可转身面向窗外，看着远处院内缓缓行驶的警车，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韩江滔看到警察去了停尸房，就跑路了。 显然，不管是阮文良肚子上的口子，还是胃里藏的东西，都值得让这个市级三甲医院主任医师丢掉一切直接跑路。 一旁的护士早已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许可。 等许可走出门诊楼的时候，一辆警车停在了正门口，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去停尸房出警的另外一名警员。 胖胖警员和柳絮带着尸体回警局了，这名警员是回来接张强的。 张强还在车外打着电话。 “记住了，一辆车也别漏！” 张强终于安排完了工作，看到许可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许可摆了摆手： “小兄弟，留个电话。” 许可按张强说的号码拨了过去，等张强手机一响便迅速挂断。 张强揣起手机，勾肩搭背的把许可拉到警车旁边，低声说道： “小兄弟，如果发现韩江滔和王兰芝的行踪，给我打电话，还有就是，今天的事儿，别往外说。” 许可满口答应，心里却很不爽。 报警没啥奖励不说，这还拿我当免费线人了，拿我当傻子呗。 尽管不情愿，许可依旧假装热情的对警车挥手告别。 这一幕，凑巧被刚刚走出门诊楼的三个人看到。 一胖一高一矮，不是旁人，正是天海宴的老板和他那两个跟班。 第9章 想让我当线人?你先当工具人吧 高矮个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一只手缠着绷带吊在胸前，另一只手则向前伸出指向许可，嘴里哇啦哇啦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酒店老板相对镇定，看到许可主动向这边走来，便率先开口道： “许老弟，真够巧的啊。” “可不是么，要说那哥俩底子真不错，这才多大功夫啊，又生龙活虎了啊。” 许可上来就是一顿讥笑。 酒店老板心里憋气，但想到在天海宴三楼的那一幕，后背一阵发凉，只能忍气吞声： “你看你又闹，哎，刚才那警车……？” 许可自然明白，笑道： “那是咱市刑警队队长，你不认识啊？改天给你引荐一下。” “他是姓张吧？我光听人说过，但从来没交集。” 酒店老板试探的问道。 虽然许可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但酒店老板还是有些疑问。 如果这小子人脉这么广，还用得着让他妈来我店里洗盘子啊。 “对，张强，这阵他事儿多，忙完这阵子，我带他去你那坐坐。” 许可正不爽呢，既然张强拿自己当免费线人，那自己也不客气了。 今天开始，张强就是许可虚张声势专用的工具人，反正没人会傻到去找张强确认。 “那敢情好啊许老弟，张队长他来这里干啥？查体吗？” 酒店老板还在试探。 “从你那出来我就去找了他，这不寻思万一你们报个警，我这边也有个防备不是，这不一直吃完饭也没动静，就给我送回来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许可一顿胡诌，管他呢，先巩固巩固这老小子再说。 酒店老板闻言大惊。 就在高矮个包扎手掌的时候，酒店老板还想着报仇。 酒店老板的小舅子在分局当片儿警，俩人已经通过电话，寻思晚上碰个头，商量一下怎么狠狠搞许家小子一手。 市局的刑警队长，那可是分分钟秒杀自己小舅子的级别，酒店老板复仇的火焰刚刚燃起，就被浑身的冷汗浇熄了。 许可看到酒店老板失控的表情，心里也能猜到个大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不说了，我得去忙了。” 说完大步朝停尸房走去， 许可现在很清楚，如果酒店老板知道自己跟张强并不熟，一定会实施报复。 因为酒店老板不服，他欺软怕硬习惯了，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反倒被软柿子给收拾了一顿。 但许可吹的牛起作用了。 天海宴的档次真要挂星最多算个半星酒店，客户群根本没什么大人物。 酒店老板如果信了许可的话，那许可就不是他的仇家了。 而是贵宾。 想到这里，许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玛德， 居然得靠条子撑腰。 下班回到家，许妈妈依旧在厨房忙碌着。 “小可啊，鞋柜上的信封里有钱，先去把借条拿回来吧。” 许妈妈听到开门声急忙迎了出来。 “不用了妈，我已经还完了，喏，借条。” 许可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借条，递给许妈妈。 许妈妈一下下把借条撕的粉碎，丢进了垃圾桶，这才松了一口气： “借人钱，看人脸，明天把钱还给你同事，妈这有。” “不用妈，下个月发工资我还给他就是了。” 许可随口应付着。 “妈让你还，你就还！” 许妈妈的语气不容拒绝，说罢起身拿起信封，塞进许可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内兜里。 借钱这种事很微妙。 欠钱的人必须要承认，在债主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低一头的。 但凡有能力，没有父母愿意让孩子在外面借钱。 许可看着许妈妈认真放钱的样子，心里一揪，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记忆里的许妈妈一直都是省吃俭用，那件驼色外套，从许爸爸去世后她就一直穿着，衣领袖口包括下摆所有边缘处早已洗的泛白，有些地方甚至早已磨起了毛边。 许可随手签出两万块钱欠条的时候压根没想过给钱，但是在许妈妈的眼里那是儿子真真切切签出的外债！ 这两万块钱，够这个家一整年的开支，但妈妈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她只是担心许可借了同事的钱，可能会感到自卑。 这种细致到骨髓里的爱，许可之前从未体会过。 深夜，许可依旧没有睡意，他缓缓坐起身打开灯，再次环视这个朴素却充满温情的房间，归属感愈发强烈。 与此同时，龙城市南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灯没开，周围一片漆黑。 车内传来了手机开机的声音，微弱的亮光映在韩江滔焦急的脸上。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韩江滔播出了一个号码。 “嘟……”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操了，啥事非得半夜说？”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是被吵醒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耐烦。 “魏哥，出事了，尸体被带走了，警察现在到处找我，你得帮我！” “怎么搞的！？你现在在哪？“ 电话对面的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现在躲在南郊的那个废弃养殖场，几个高速口全设了卡，我出不去了！” 韩江滔压低声音，边说边向车外张望。 “你现在往高速三号入口方向去，离入口两公里远那里有个石料厂，你在石料厂门口等我！” “好的魏哥，你一定要救我，我要是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此刻的韩江滔如同在乱流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果一定要溺死，稻草也要陪葬！ “操，你快点的吧！” 魏哥骂着，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韩江滔悻悻的收起手机。 启动汽车，韩江滔依旧没有打开车灯，借着依稀的月光，沿着小路缓缓开出了养殖场。 大富豪夜总会。 豪华包厢的茶几上，一部商务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雪茄，拿起手机后眉头一皱，对周围摆了摆手，震耳的音乐戛然而止。 “出去出去。” 站在包厢门口一身黑衣的男子迅速走过来，驱赶着簇拥在中年胖子身边的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包厢里只剩中年胖子和黑衣男子。 肥胖的手指滑动一下手机屏幕，电话接通了。 “说吧。” “江总，医院那边出事了，姓韩的没跑掉，给我打电话了，我让他去三号高速口附近等着了，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给他弄出去。” 电话那头，是魏哥的声音。 “给你打电话的手机号是他的常用号码吗？” 江总面无表情。 “啊……是，对不起江总我大意了，我这就……” “不用了，他开的什么车。” “他自己的车，一辆黑色的凯美瑞，车牌号记不清，只记得尾号是266，我让他在碎石厂门口附近等着我了。” “小龙，你做得很好，十分钟以后你给他转几万块钱，记住，他给你打电话是跟你借钱，懂了吗？” “这……懂了江总” 第10章 跑路费? 见江总挂断了电话，黑衣男子立马俯下身来做倾听状。 “三号高速口前，通达碎石厂门口，黑色凯美瑞，车牌尾号266，要快。” 江总说完，黑衣男子立马应声离开。 片刻后，黑衣男子推开包厢门，示意已经办妥。江总满意的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回身摆了摆手，之前被赶走的几名妖艳女人再次走进包厢。 震耳的音乐也再次响起，女人们卖力的扭动着曼妙腰肢，如同一条条水蛇，向江总缠绕而去。 今晚龙城市的四个高速口比往常都要热闹的多。 每个高速口都有一队警察，对过往车辆注意盘查。 从下午一直查到深夜，已经换了第二拨人轮岗，依旧一无所获。 “张队，你车上睡会儿吧，有情况我喊你。“ 新换班过来的警员说道。 张强双手捂脸搓了两把，又摸出一根烟点上： “我没事，这会儿车少了，千万别松懈。” “好的张队，这三号口有点绕，平时也是下高速的车多，上高速的车少。” 警员说着回到了横杆前，等待下一辆车的到来。 “不知道监控那边有没有新进展。” 张强嘟囔着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正是局里的电话。 “张队，我们捕捉到了韩江滔的手机信号，定位出现在南郊的一家废弃的养殖场，现在他正往三号高速口的方向移动！” “我就在三号口，他现在到哪里了？“ 张强激动的把烟头一丢，跳上警车打着了火。 \\\"我们正在调取监控，他开的是辆黑色凯美瑞轿车，车牌号是龙f·3a266，现在没有相关画面，估计正处在监控探头可视距离之间的盲区，不过定位显示他已经到了通达碎石厂附近，车也停下了……” “通达碎石厂！” 张强等不及对面说完，对着车外其他警员吼了一嗓子，便一脚油门，往通达碎石厂赶去。 通达碎石厂的大门离着公路主干道还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碎石厂建成后修成了柏油马路，路旁边是近两米深的水沟。 水沟早已干涸，因为长年累月有运输碎石的重卡经过，各种掉落的碎石被洒落在路边，水沟也变成结结实实的碎石沟，韩江滔的黑色凯美瑞就静静的停在路边。 韩江滔在车里焦急的四处张望，等待的过程里他再次拨打过两次魏龙的电话，但两次都是占线。 中间韩江滔也下过车，摸到大路边四处张望，看到有来车时又害怕的赶紧趴下，生怕被人发现，思前想后再次回到了车上。 此时的张强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里，他经历过太多次因为一点点疏漏就跟嫌疑人擦肩而过的事情，这一次如果能抓住韩江滔，肯定能扯出的龙城市贩毒集团的线索，甚至有机会一锅端掉！ 韩江滔远远的看到从高速三号口方向出现的红蓝交替的灯光，他不确定这是从高速口回警局的车，还是直接来找自己的车！ 韩江滔毕竟是个从医多年的大夫，多年手术台上的工作经验让他能够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 冷静！魏龙跟自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出卖自己他也没什么好下场！这警车只是路过，一定是高速口上执勤设卡的警察换岗！ 对！换岗！魏龙让自己来这里，一定是他找到了大人物帮忙！把高速口上的警察调走了！或者换成了自己人！ 肯定是！ 韩江滔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t字型路口，此时他坚信魏龙已经帮自己摆平了一切！ 警车从右边的三号口方向驶来，一旦驶过这个路口，自己八成就会接到魏龙已经放行的通知！ 再忍忍！马上就逃离这里了！ 忽然，路口的左边出现了一束极亮的白光，那束白光缓缓拐弯，逐渐变得刺眼，片刻后韩江滔已被灯光照的睁不开眼。 韩江滔眯眼看去，那是一台重型卡车！ 一路飞驰的张强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台重型卡车。 看到卡车往通达碎石厂拐去的时候，张强心中一紧，暗叫不好，无奈车速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能再快了！ 此时的韩江滔还在幻想，身后就是碎石厂，有重型卡车出入碎石厂很正常，对，很正常，现在是深夜，深夜进出碎石厂，他一定是超重偷偷拉货的，一定是！ 叮，短信声。 韩江滔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息。 韩江滔木然的拿起手机。 “您尾号为2092的银行账户收到一笔.00的转账，请注意查收。” 韩江滔一愣，很是不解。 远处的白光发出了令人生畏的咆哮。 那是重型卡车特有的轰油门的声音！ 直到卡车顶到凯美瑞轿车上那一刻，韩江滔都没弄明白这五万块钱是什么意思。 在这之前，韩江滔甚至以为这是魏龙给的跑路费，虽然有点太少。 嘭！ 凯美瑞被重型卡车结结实实的撞上了。 惯性之下，重卡把凯美瑞撞进了满是碎石的干涸的水沟里，又硬生生的压成了一张铁饼！ 等其他警车赶到现场时，张强正半蹲在沟边，拎着一个浑身是血满是酒气的人的衣领大声质问着： “谁他妈派你来的！说！” 那人正是重型卡车的司机，此时的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早已说不出话。 “别他妈跟我装死！说！谁他妈派你来的！” 张强近乎咆哮，死死攥着司机的衣领。 “别这样张队……” 其他同事见状赶紧上前把张强拉开，随即开始勘察现场，没多久救护车到了，把卡车司机拉去医院抢救。 至于韩江滔，早已被凯美瑞夹成肉饼，血肉模糊。 现场彻底清理完毕，天已经蒙蒙亮了。 许可去门诊楼打卡的时候正好碰上一脸倦意往外走的张强。 “张队，你这是？” “过来处理点事。” 昨晚的肇事司机是目前唯一的直接线索，张强生怕再出别的岔子，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直到确认司机已经脱离危险，并且又来了几个同事严密看守，这才准备回去睡觉。 “哦哦。” 许可欣然接受了张强的敷衍，有些好奇的探过身，小声问了句： “昨天那韩大夫，抓到没？” “少在那瞎打听。” 张强黑着脸。 “骚瑞拉,啊sir。” 许可恶作剧的向张强打了个非常不标准的敬礼。 张强没搭理他，转身向停车场走去，没走几步停了下来： “对了，你过来。” 张强虽是乏累，但是思维依旧清晰，此时他有了新的小算盘。 第11章 闲逛 张强相信自己的判断。 许可能在发现尸体疑点后第一时间报警，肯定跟韩江滔没有任何利益瓜葛，既然无法确定医院还有没有韩江滔的同伙，倒不如多叮嘱这小子两句，没准他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许可疑惑的走了过去。 “有没有韩江滔和王兰芝的消息？” 张强的口气，俨然像是在询问自己的线人。 “看这意思，那老小子昨儿跑了啊？” 许可挑了挑眉毛，反问道。 “还特么瞎打听……” 张强又想开骂。 “哎哎哎张队，帮你打听事儿我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这将心比心，对吧？” 许可露出些许对不平等信息交换的不满。 想到许可也算信得过，张强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韩江滔昨晚出车祸死了，肇事司机就在你们医院躺着呢。” 许可一怔，搓了搓下巴嘟囔着： “被灭口了呗，这后边啊，肯定有大鱼。” 这种路数谈不上司空见惯，但在许可眼里并不算新鲜。 张强闻言一愣。 一个扛尸体的实习生，居然有如此思维，换成任何一个同龄人听到这些，多数都会以为只是一场意外。 “你从哪看出来的？” 张强问道。 “跟毒品有瓜葛的只要是意外身亡，必定有诈。” 许可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于斩钉截铁，补了一句：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他妈……” 张强说着扬手想去拍许可的后脑勺，许可赶忙躲闪。 “喂，你还没回答我，有没有韩江滔和王兰芝有关的消息？” 张强继续追问。 “有啊，韩江滔昨晚出车祸死了，王兰芝暂时不清楚。” 许可把刚从张强嘴里听来的消息又反馈给了张强。 张强一愣，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一拧身就要开门下车好好教训一下许可这小子。 许可赶紧顶住车门，辩解道： “别急啊张队，我这不刚来上班么，有线索了马上通知你……” “小子，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全都是机密，你要是给我漏出去一个字，你看我拘不拘你就完了。” 张强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自己倒先撂了。 “警民合作嘛，了解了解，放心张队，我这人啊，出了名的嘴巴严。” 许可说着对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身为多年老刑侦，张强甚至都有点摸不透许可。 看起来倒像个大学生，言谈举止却像个老油子，还透着一股江湖气。 看着缓缓驶出医院的警车，许可撇了撇嘴，往停尸房走去。 看到许可进来，宋奎急忙站起身： “小许，出事了！韩江滔死了！尸体半夜送来的，单子上标明不用整理直接火化，估计得死的老惨了……” “这事儿啊，我早知道了。” 许可一脸云淡风轻。 “你，你咋知道的？” 宋奎一脸疑惑，毕竟俩人都没上夜班，何况自己还比许可来得早。 “我整死的呗。” 许可说着从墙上拿起实习生签到本，签上名字后说了句： “你盯着点，我出去溜达溜达。” 宋奎再傻，也知道许可是在胡诌，没再接茬，省的自讨没趣。 医院里最为忙碌的时间段便是上午。 不论是新病人前来问诊，还是老病号例行检查，各项化验采样工作尤为繁重。 这个时间段在医院四处游荡闲逛的员工，恐怕只有许可了。 许可穿过门诊楼，一直踅摸到住院三部。 兜兜转转来到二楼，许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1号病房门口的两位便衣警察。 并不是许可眼毒，只是这两位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第一位还好一些，双手举着一份报纸，眼睛时不时高过报纸的边缘四处偷瞄。 另外一位就过分了，半蜷在长凳上打着盹，裤兜里的证件冒出来大半截，两个烫金大字分外引人注目。 警察。 好家伙，这还有穿便衣的必要吗？ 想到一脸倦意熬了一宿的张强，许可无奈的摇了摇头。 怪不得啥事都得亲历亲为，手底下的人实在不太让人省心。 许可又转悠到了骨科病区，韩江滔意外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科室。 在开水间门口，许可听到了开水间里两名护士的对话。 “这下王兰芝可得守活寡了……” “活该，早就看不惯他仗势欺人的做派了。” “哎，听说韩大夫媳妇就在对面超市上班，会不会早就知道王兰芝的事儿啊？” “知道能咋，估计也是为了家里的两个孩子……” “这韩大夫可真下头，人贱有天收。” “你小点声……” 原来王兰芝跟韩江滔是相好，俩人背地里搞破鞋呢。 眼瞅着忙碌的高峰期就要过去了，许可再闲逛下去有点过于显眼，只得原路返回。 除了韩江滔的花边内幕，这一趟没有任何收获。 出了门诊楼，望着医院对面的超市，许可打消了过去询问的念头。 韩江滔又怎么可能告诉她重要的讯息呢。 “爸，不行你也拍个片子看看吧。” “咳，咳，不用，照那么一下就好几百，这还没算别的检查，咳，咳咳，我这把老骨头了，犯不上。” 许可回头，说话的是个拄着双拐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瘦弱佝偻的老头。 中年男子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裤管被高高的束起来，估计是截肢不久，来换药的。 老头不停咳嗽，一手扶着胸口，另一只手抓着中年男子的胳膊。 许可虽然混，但他最看不了这个： “大爷，总这么咳不行，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 “好，咳咳…好。” 大爷连连答应，眼前这个医生虽然没穿白大褂，但是带着牌牌呢，最次也是个实习大学生，那都比村里的赤脚医生强百倍！ “谢谢啊大夫，这么站着就行吗？” 中年男子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先道了谢，想到中医把脉都是坐下来静静的感知，便提出了疑问。 “站着就行，一会就好。” 许可说着，伸手随意的捏住老头的手腕，屏气凝神。 老头瘦小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个轮廓，透视图也随之呈现！ 暗红色的血管纵横交错，血液的流动速度稍显缓慢，对一个老年人来说这算得上是健康了。 年龄越小，血液的颜色越是鲜艳，随着年龄增长，油盐糖摄入量逐步增加，血液也会变得暗淡浓稠。 如果平时不注意健康饮食和作息，血压血脂血糖等各项指标便会慢慢开始出现异常，随之而来的则是各种症状的心血管疾病，严重会突发心梗或者脑梗，这种时候，及时送医都有可能无力回天。 眼看老人的血液并无大碍，许可开始逐一观察脏器，尤其是肺部，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老人紧张的看着许可，刚要说话，嗓子一痒，又要咳嗽，赶紧把头扭到一边捂着口鼻咳了起来。 这一咳，问题出现了！ 第12章 免费的备用方案 透视图中，肺部的支气管原本是在半透明状的肺叶中以淡绿色清晰的显示着的。 老人一咳嗽，右侧肺叶明显充气变大，随后支气管从肺叶底部位置开始变红，逐渐上升，随着老人咳嗽停止，又从顶部开始往下渐渐恢复淡绿色。 竟像是流动状渐变的霓虹灯！ 许可不由自主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触碰那片半透明的肺叶，如同之前梦境中一样拇指和中指一滑，试图放大肺叶局部的细节。 竟真的放大了！ 看着许可凭空比比划划的怪异动作，中年男子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 中年男子的腿，是农忙中意外受伤导致的，这次来医院也是为了换药。 老人是他父亲，昨天开始一直咳嗽，喝水吃药都不好使，这才跟着一起来医院看看。 接诊的大夫没说出个三六九就让拍片子抽血，老人不舍得花钱就没做检查。 这都要走了，碰上许可这么个半吊子实习医生，先是不专业的把脉，再然后是诡异的比比划划。 中年男子已经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小伙子可能是个假冒医生的精神病！ 家里本来就一穷二白，自己的腿又搞成这样子什么活都干不了，没钱让父亲看病，中年男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是滋味。 虽然医院里没有人认识他，更没有人耻笑他，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早已被拮据的经济能力所击溃。 想到此时竟被个神经病耍的团团转，仅存的那点自尊心驱使下，中年男人彻底怒了！他举起一只拐就要往许可身上杵！ “你吃甘蔗了？还是嚼槟榔了？” 许可问老人。 中年男子高高举起的拐杖悬在了空中，他人傻了。 昨天村里老乡来家里看望自己的时候，确实带了一兜甘蔗，父亲也确实吃了一截。 老头也愣了片刻，赶紧回答道： “吃，吃了！咳，昨晚吃过甘蔗，咳……” “那就对了，有一点甘蔗渣呛到气管里了，得赶紧取出来，靠咳是咳不出来的。” 许可说着松开了老人的手腕。 “得，得做手术吧？” 中年男人不知道许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恢复了对他的信任，满是感激的脸上夹杂着一丝愧疚。 还有些许窘迫。 许可想到了之前爷俩的对话，自然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手术费用的问题，笑了笑回答道： “算是吧，不过是无创的，支气管镜小手术，费用也就千八百块钱，还是要提供片子和血检等检查资料，差不多两千来块钱就足了。” “好，好，咳…谢谢大夫了咳……” 老人连声道谢，拉着儿子的袖子佯装要走回门诊楼。 许可应着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身后老人所说的话，尽管老人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许可还是听到了。 “咳，我这条老命都不值两千块钱了，咳，咳，你这腿这样，以后赚钱更难，省着点花，咳咳……” “爹……” 中年男人哽咽了，这一声爹，满满的无奈与绝望。 操了，老子就他妈看不了这个！ 许可心里骂道，他没法假装听不见。 他深知就算现在自己拿出来两千块钱给他们爷俩，老头子也还是会把这钱给他那残疾儿子存起来。 老头肺里这异物不往外取，只会形成越来越严重的炎症，最后恶化到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么点小病，这么点小钱，就他妈能逼死人！？ 看来，只能自己亲手给他做这个手术了！ 许可并非盲目自信。 就在刚才，许可用手去尝试放大肺部细节，惊奇的发现这种操作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器官内部情况的！ 许可就是通过如此放大才发现了老人支气管深处的碎渣异物，甚至可以看出是类似甘蔗渣或者槟榔渣一样的具体形态！ 凭借自己当前的透视能力，完全不需要使用支气管镜，只需要一根足够纤细柔软的细管，搭配一支注射器，就能开始手术！ 就这么让这俩人走了，老头肯定是回家等死，反正都是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死马当成活马医！ 想到这里，许可快步追上那老爷俩： “还有一个备用方案，要不要试试？正好我这会儿没事，手术我帮你做，不要钱。” “不，不要钱？”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的看着许可。 “咳，谢谢你啊大夫，咳，那就麻烦你了……” 老人痛快的答应了，他渴望健康，但是对他来说太奢侈。 此时的老人根本无心去质疑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实习医生，一想到贫困的家境和命运多舛的儿子，只要不花钱，只要不给儿子增加负担，什么治病的机会他都敢尝试！ “那你们去那边，走过去右拐……” 许可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此时他产生了一阵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四下观察一圈，除了认真看着自己等待下一步指示的老爷俩，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许可只当是幻觉，继续给老爷俩指路： “直走没多远，就能看到停尸房的大院，进去后有个资料室，你们先过去等我，我随后就到。” 爷俩听到停尸房的时候明显一怔。 那一刻中年男人打了退堂鼓，可看到越咳越凶的父亲，咬了咬牙，还是撑起拐杖，往许可所指的方向走去。 许可看着爷俩的背影，叹了口气，朝医院门外的医疗器械商店走去。 停尸房里有全套的消毒设备，但是没有注射器之类的医用耗材，因为压根也用不上，支气管镜的设备就更别谈了。 实习初期许可亲眼见过支气管镜的操作，眼下自己有透视的能力，就差负压装置了。 许可买了一根极细医用软管，一个插口粗细差不多的迷你注射器，拔掉针头，插上软管，完美匹配。 整个手术所需耗材工具的费用一共才花了三块钱。 看了看手里这一套简陋的工具，许可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闭上眼，长吁一口气，感叹道： “唉，真他妈造孽。” 回停尸房的路上，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许可清楚这根本不是幻觉，而是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意识！ 许可猛地回头，四下寻找一切可疑的人或物。 “妈的，这人渣警惕性很高啊。” “可不咋的，还好老娘反应快。” 不远处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后，蹲着一男一女，小声的交谈着。 第13章 尾随的女特工 “领遗体先登记，手续都办好了吗？” 宋奎说着递给爷俩一张表格。 “不，不是，是一个小大夫让我们是过来做手术的……” 中年男子声音很小，一点底气都没有。 旁边的老人一直在咳嗽，声音早已盖过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 “你说啥？大点声！” 宋奎有些不耐烦了。 “一个小大夫让我们过来做手术。” 中年男子赶忙大声又说了一遍。 “做，做手术？你知道这是哪不？” 宋奎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可他说……” “我让他们过来的。” 中年男子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许可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小许啊，你这是？” 宋奎一愣，好奇的问道。 “做个小手术。” 许可轻描淡写道。 “做，做手术？” 宋奎一脸不可思议。 这货自从被调到停尸房以来，除了搬弄整理尸体，就是看资料发愣，这两天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身匪气，啥也不干，现在居然还要给人做手术！ ”你俩跟我来吧。“ 许可没搭理宋奎，示意爷俩跟着自己，转身往停尸房走去。 中年男子觉察到了宋奎对这个年轻大夫的质疑，心里又开始打鼓，但是眼看父亲咳的更加厉害，心一横，跟了出去。 ”真他妈邪乎。“ 宋奎嘟囔着，转念想到上次许可给死人号脉的事，也好奇的跟了过去。 操作间里，许可熟练的给所有设备消毒。 给不锈钢的床板铺上一次性的医用床单后，许可示意老人躺在上面。 看这架势宋奎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帮死人整理仪容用的床位…… 老人颤颤巍巍的躺了上去，过程中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开始了，会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吃面条呛到一样，老爷子忍着点。” 许可叮嘱道。 老人没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准备承受一切。 许可左手没带手套，揉着老人的鼻梁，意念驱动，透视图再次出现。 柔软的细管从鼻孔进入，许可放慢呼吸，缓缓的推进着软管，以免伤到气管的内壁。 老人一阵不适，眉头一阵紧缩，显然是想打喷嚏，许可左手发力，揉捏老人鼻梁中段缓解，这一捏非常受用，老人硬生生把喷嚏憋了回去。 支气管处，软管不好调整方向，许可反复扭动软管，终于成功抵达支气管深处，此时许可再次把透视图放大，看到软管已经顶到甘蔗碎屑上，便停止了推送。 “老爷子，屏住呼吸，憋口气忍一下。” 许可说着右手松开了软管，拿起早已插接好的注射器。 老人听话的深吸一口气，不再呼出。 许可右手反握注射器，拇指顶住注射器的推进器，猛地一推！ 注射器的抽取动作让软管的另一端的微小空间内迅速形成了一瞬的负压，甘蔗碎屑尽管粘连着些许痰液，但还是在这一瞬的负压作用下被吸进了软管！ 眼看大功告成，许可赶紧开始往外抽出软管，动作比起推送时快了很多。 老人的脸早已涨得通红，感觉软管抽出后终于憋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没呼吸几口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了看许可，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惊喜的说道： “我好了？！” “当然。” 许可也是一阵轻松，心里如同一块大石落地，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给人做手术，还是这种简陋的手术。 好歹仗着自己的异能，没出什么乱子。 “太谢谢你了大夫！” 中年男子说着递给许可一沓钱。 这沓钱最大的面值只有五十，最多的是一块的，中间夹着几张五块十块的，叠放的整整齐齐。 “这是三百七十块钱，您别嫌少，我真的只有这么多……” 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愧疚，越说声音越低。 “你这是干嘛啊，用不着，我买这器械就花了三块钱，有机会请我喝瓶凉茶就抵了。” 许可打趣道。 宋奎又傻眼了，就几分钟前咳的像个肺痨鬼一样话都说不完整的老头子，这一会儿功夫一根管子下去就好了？ 推让一番，许可到底是没收爷俩的钱，他本来也不是为了钱帮他们做的手术。 爷俩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停尸房的大院，送走他们，许可正要回资料室，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许可开始检查周围所有的物件。 停尸房这个院子许可再熟悉不过了。 一遍巡视下来，许可瞧出了端倪，操作间窗子下那张遗弃的旧桌子上多了一块帆布，鼓鼓囊囊的，好像盖着什么东西。 这些破烂平时没人碰，好端端的怎么会多出块来历不明的布？ 宋奎不知道许可为什么忽然又盯着那张破桌子，不过这两天许可身上让人摸不透的地方太多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走到离桌子不到五米的时候，许可看清楚了。 帆布盖着的是一个相机的镜头。 “出来吧。” 许可话音刚落，桌子后面慢慢站起两个人。 男的十五六岁的年纪，满脑袋卷儿，一身品牌潮装，胸前挂着一部微单相机，看衣着打扮，家境应该不错。 女的得有二十出头，高马尾，柳眉杏眼，高鼻梁樱桃嘴，样貌出众，再加上一身黑色户外行头，活脱脱一女特工。 俩人没说话，女特工从帆布下拿出相机就开始拆解，拆下的镜头足有三十公分长，一看就是专业拍远景的。 “说吧，你俩干嘛的，从停车场那边开始就一直跟着我。” 凭许可的经验，眼前这俩倒不是专程来对付自己的人，不过自己就是一个医院实习生，还是个搬尸体的，犯不上找个特工长枪短跑大的跟拍自己吧。 “不好意思，我们跟错人了。” 女特工说着就要拉着卷毛离开。 “我再问一遍，你俩是干嘛的，说不清楚，谁也走不了。” 许可又往前走了两步。 “姐，跟他废什么话，你先走，我给他上一课。” 卷毛说着从裤兜里抓出一把蝴蝶刀，打开卡扣，折出刀刃，攥紧了就要往许可这边冲。 “别！” 女特工慌忙阻拦，伸手去抓卷毛的胳膊。 不料胳臂没抓到，自己反而摔倒了，巧的是伸出的手正好抓住卷毛的脚踝，卷毛也应声摔倒，手中的蝴蝶刀不偏不倚，刚好掉在许可脚下。 许可捡起蝴蝶刀，一阵观摩。 蝴蝶刀的刀柄镂空极为精美，展开闭合时没有丝毫松松垮垮的感觉，刀身则采用了锻打工艺，即便是外行一看，都知道这刀绝对不是便宜货。 许可伸出大拇指从刀刃上轻刮一下，涩涩的阻滞感。 双侧刀刃都开好了，很是锋利。 第14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让你拿刀出来的？” 女特工迅速站起身来，不顾自己身上一身灰尘，先扶起了卷毛，一边拍打着卷毛身上的尘土一边责问道。 “大姐，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啊！你居然给我下绊子……” 卷毛一脸幽怨的回答着，一转头，看到许可两眼冒绿光的盯着自己的蝴蝶刀，急忙喊道： “我丢，你想要自己买去，把刀还我！” 许可一听，乐了，打开蝴蝶刀的卡扣，把玩起来。 蝴蝶刀左右两侧刀鞘与刀身完美的等分成三个120度的角，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许可的指间旋转。 每一次令人目眩的旋转过后，刀身都会完美展开，刀柄也恰到好处的握在许可手中。 几次华丽的闭合展开之后，蝴蝶刀逆向旋转，宛如一只真正的蝴蝶飞过许可的手背，回到许可的手心当中，刀鞘也在那一瞬巧妙地闭合在了一起。 要知道蝴蝶刀的刀身为双刃，这东西一旦开刃再去玩什么花活儿，一个不小心手指头上就得划满口子。 卷毛张着大嘴，看傻了，竟忘了拿出蝴蝶刀的初衷，直直的走到许可面前，摸着许可的手，痴痴的说道： “哥，你教教我，刀送你了，好吗？” 许可已经看清了卷毛的斤两，可以断定为人畜无害。 “哥，你教我，你教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卷毛一脸诚恳。 “那好，我问你答，回答让我满意，我自然会教你全套。” 许可笑着说道。 “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的，哥。” 这卷毛，若是生在古代，定然得是个武痴。 “你们在这干什么？” “我姐在偷拍医托，我给她当保镖。” “拍到了吗？” “我们以为你是医托，结果跟过来发现你比医托都猛，你直接没有中间商自己单干。” “我他妈没收钱好吧。” “我们也是到最后才知道你没收钱啊。” “你姐是干什么的，记者？还是自媒体？” “龙城晚报的记者。” “有对象没？” “谈过一个，不过他总半夜喊我姐出去吃饭，我姐就跟他黄了，啊呀呀……疼！” 女特工冲上来，一把揪住卷毛的耳朵，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卷毛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上，一手揉耳，一手抚腚，闷哼两声不再说话。 许可不禁一阵咋舌，这卷毛没说错，他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之前我也表示过歉意了，今天我们跟错了，我弟弟不懂事比较冲动，现在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特工打扮的女记者脸颊的绯红还未完全退散，刚才卷毛的话还是有些后劲儿的。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你看看这给磕的。” 许可说着走上前，自来熟的抬起手就帮女记者拍打几下肩膀上的尘土。 女记者蒙了，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人有病吧，大家很熟吗？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土，咿？裤子怎么还摔破了呢，这还露着半拉屁股，一会儿该着凉了。” 女记者愣神的功夫许可已经转到了她身后，又假装无意的在屁股上拍打了几下。 就这几下，女记者如同遭遇电击，条件反射之下抬手就朝许可耳朵抓去！ 许可正在心中窃喜成功揩油，忽觉耳后生风，暗叫不好，猛地低头闪避！ 女记者一把抓空，又羞又怒，瞪着许可，一时间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别急眼啊，跟你开玩笑呢，你说你也是，下手这么黑，快看看你兄弟吧，还没爬起来那。” 许可嬉皮笑脸的指了指两米外还趴在地上的卷毛。 女记者这才想起被自己踹飞的弟弟，慌忙跑过去蹲下，摇了摇卷毛。 卷毛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许可不禁心中一紧，不会干休克了吧？ “小凯，小凯，你别吓我，姐以后不打你了。” 女记者显然吓坏了，使劲摇晃着卷毛的身体。 “你发誓。” 幽幽的声音。 女记者一愣，猛地站起来，对着卷毛的屁股又是一脚： “起来！” 卷毛麻利的站起身来，没理会女记者咄咄逼人的目光，径直走向许可： “大哥，说话算数不。” “算。” 许可答应着。 “跟我走！” 女记者厉声说着，伸手揪着卷毛的耳朵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马上走出院子的时候，女记者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你给那位老人做治疗之前，有没有让他做过相关检查？” 许可一愣，显然之前在操作室给老人做手术全程都被女记者拍下了： “大姐，这事儿你该不会要登报吧？” “不一定，所以问问你。” 女记者神秘一笑。 “害，门诊检查老人嫌贵，一项都没做，原本打算放弃治疗的。” 许可坦然道。 这事儿跟谁一说都能体现出自己医者仁心的人品妙手回春的医术，这么赚人缘的事有啥好隐瞒的。 “这样啊，你实习多久了？” 女记者继续问道。 “不到一年呢，你到底想干嘛？” 许可忽然感觉不妙。 “噢，行医资格证还没考出来吧？” 女记者挑衅的扬了扬眉，拽着卷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这下轮到许可傻眼了。 按照女记者的引导思路，许可明白了，自己这属于无证操作！ 未作任何术前检查直接进行的手术，属于高危操作，医院为数不多的那点高危规定的红线，许可这次基本全都碰了个遍！ 这下好了，别说转正，实习期记录是否良好，能否顺利毕业，能否顺利拿到行医资格证，这都是问题！ 这婆娘居然如此恶毒！ 许可一夜都没睡踏实。 他并不像以前那么在意这份工作了，现在的许可不再那么执拗单纯，想查父亲的死因，他有一百种方式进入医院摸查。 但是如果那个女记者乱来，工作一旦没了，他无法想象对许妈妈来说是怎样的打击。 许可的身体里，即便是前世那个穷凶极恶的灵魂，也早已深深陷入许妈妈无私的母爱中，现在他不会让妈妈再受任何委屈，更不允许自己亲手扼杀妈妈对自己的期望！ 总不能去灭口吧？关键是自己明明做了好事，却反倒授人以柄进退两难！ 妈的，做个好人这么难吗？！ 第15章 紧急任务 上班的路上许可还在想行医资格证的事情。 刚走进停尸房的院子，许可就看到了一脸兴奋的卷毛。 奇怪的是这小子一只眼乌青，脸上还有点抓痕。 “大哥你来了，吃饭没？” “吃过了，你这脸……” 许可并不关心卷毛，只是伤太明显，又不能假装看不见，出于好奇，随口问了句。 “没事，我姐打的，咱们开始吧大哥。” 卷毛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把练习用的钝刃蝴蝶刀。 许可有些无奈，接过蝴蝶刀，简单示意了几个有些技巧的动作，让卷毛回家先练熟了再来找自己。 “这些网上都有，我要学昨天那种。” 卷毛说着把这些动作做了一遍，虽然谈不上特别熟练，倒也是没有什么瑕疵。 许可没说话，进了资料室找了卷胶带出来。 “手。” 卷毛一脸懵圈，但还是乖巧的伸出手掌。 许可掰出卷毛的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往掌心弯曲压紧。 卷毛的指关节柔韧度很高，被如此按压并没觉得疼，只是有些好奇： “大，大哥，这是干嘛？” 许可没回答，扯出胶带把三根手指跟手掌绷在一起。 “胶带别拆，用两根手指去做刚才的那些动作，练熟了再来找我。” “这……这不扯呢么？“ 卷毛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许可没说话，拿过一把蝴蝶刀，握起其他三根手指，仅用食指跟拇指做起了示范。 卷毛眼都看直了，几乎是同样的动作，两根手指竟然依旧可以完成！ 卷毛哪里知道，许可以前的手，就只有那两根手指头，也正因如此，五指健全后才能做出手背反向悬空的动作！ “大哥，我悟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卷毛的状态不亚于得到了绝世武林秘籍！ “回去问问你姐，昨天拍的东西能不能不发，条件她可以提。” 许可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卷毛传个话，这种小事如果能谈妥自然是最好。 “你不说我都忘了，大哥，给！” 卷毛说着从裤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内存卡递给许可。 “这是？” 许可有些诧异。 “我姐相机里的内存卡，我给抽出来了，本来想着如果你不教给我真东西，我就拿这个跟你换的。” 卷毛说着停了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没成想不用关注不用点赞不用进直播间不用进粉丝群更不用当榜一，大哥就把最核心的技巧和训练方法直接教给了我，完全没有套路！” 卷毛一口气说完，真诚的看着许可。 许可不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想到那女记者可能有备份，便试探性的问道： “你姐那，你怎么交代？“ “昨天回家的路上我姐就说了，今天拍到的东西没啥用，但对你来说挺重要，我就想着既然这东西对你很重要，我就……” 卷毛说着摸了摸脸上的抓痕，继续说道： “我就偷偷把卡抽了，我姐严刑拷打我都没松口……” 听到这里许可彻底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卷毛的肩膀，郑重地问道： “兄弟怎么称呼？” 卷毛一愣： “夏，夏康凯。” 在许可看来，卷毛虽然有点二，但也是直来直去的人。 典型的别人对自己实在，自己就对别人仗义，再加上正值心无杂念的年纪，没有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这小子倒是值得交。 如果是放在以前，许可绝对会把卷毛收为小弟重点培养。 “妥了，小凯，你这顿打是替哥挨得，以后有用得着哥的地方，你吱声。” 许可重重的捏了捏夏康凯的肩膀。 夏康凯一阵发懵。 许可这句话，像极了老港片的对白，恍惚间，浓郁的江湖气息氛围骤升，夏康凯仿佛真的置身于那个义字大过天的世界。 夏康凯眼前，许可那张郑重其事的脸开始模糊，如同相机的镜头正在调整焦距，周围的景象反倒逐渐变得清晰。 最后，夏康凯的视线定格在许可身后不远处警示牌上。 鲜红的八个大字，硬生生的把夏康凯从恍惚游离中拉了回来。 停尸重地，闲人免进。 “大哥，我，我短时间内应该是用不上……” 许可一阵纳闷，顺着夏康凯游离的眼神回过头，看到警示牌后恍然大悟，这小子果然天马行空。 “你小子，想哪去了，得了，咱留个电话，以后常联系。” “嘿嘿，好的大哥。” 夏康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目送夏康凯走出院子，许可刚要回资料室，手机就响了。 是张强。 “张队，我这刚想跟你汇报，韩江滔跟王兰芝啊，他俩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许可试图拿昨天刚听来的花边新闻搪塞一手。 “先别说这个，一会有人会送去一具尸体……” 张强打断了许可的话，着急的吩咐道： “你想方法拖延家属办理遗体入殓的进度，千万不要让家属起疑！我随后就到！” 张强还是那样雷厉风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许可反应的机会。 显然事态比较紧急，不然一个刑警队长怎么会贸然托付一个医院实习生。 许可撇撇嘴，刚把手机揣进裤兜，一辆面包车便驶进了停尸房的小院。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俩人特征倒是明显，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另外一个则有些秃头顶，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在建筑工地上班。 小胡子拉开面包车后门，直接钻进了车厢，秃头顶在外面接应。 两个人虽然都是干巴瘦，把躺着一人的担架抬下车却不怎么费力，显然平时一直都是从事体力劳动。 “你们这是？” 许可迎上前去，假装不知情。 “要火化，来签字。” 小胡子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不说。 “来吧，不过你这不是我们医院的尸体，相关的手续资料都拿齐了吧？” 许可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示意他们进资料室办理登记。 “拿齐了。” 小胡子答应着，俩人抬着担架就往资料室走。 “哎哎哎，尸体不能进去，来这边，先抬进旁边停尸房暂存，办理完手续再抬走。” 许可说着改变了方向，手里比划着停尸房方向走去。 秃头顶的神情变得慌乱，看向小胡子。 小胡子瞪了秃头顶一眼，小声说道： “慌什么？！走！” 第16章 长眉毛的头骨 龙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是全市唯一一家三甲医院，也是龙城市公安局唯一指定有开具死亡证明资质的机构，没有辖区派出所和医院联合开具的死亡证明和火化申请，火葬场不予火化受理。 一般情况下，这种外面转来的尸体，只需辖区派出所或者居委会开具的证明基本就可以正常办理。 如果是病死则需要出示其他医院转来时附带的病历证明，毕竟尸体放久了会出现各种变质反应，出于人道主义，这种证明的开具都是一路绿灯。 许可懂得拖延之道也要归功于宋奎，毕竟之前宋奎的那点灰色收入都出在这里，稍作刁难，家属自然会意，只要稍明事理就都会塞上大大小小的红包。 进了停尸房，许可示意两人把尸体连同担架一起放在暂存柜里低温保存。 抬放担架时，半截白花花的手臂露了出来，显然是个女人的胳膊，好奇心驱使之下，许可佯装帮忙，自然的拿起手臂整理放回，又整理了一下被单。 在小胡子和秃头顶眼中，这再自然不过了，毕竟停尸房的工作人员，天天跟尸体打交道，自然不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去碰触尸体。 就是这整理触碰的几秒钟，许可迅速驱动意念，尽管身体隔着白布，依旧显示出了完整的透视图！ 血管黯淡静止，穴位不再闪烁，全身骨骼完好，透视显示全身没有一处刀口损伤，但是头骨的眉弓处却呈现出两条对称的黑色，就如同头骨上长出了一对眉毛！ 竟是如此诡异！ 许可转身拿起消毒液给双手消毒，这是从医人员才会有的职业习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许可不想让这两个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 消毒完毕后，许可掏出钥匙锁上了暂存柜。 暂存柜上锁的一瞬间，小胡子猛地抬头看向许可，质问道： “上锁干什么？”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这可不是不尊重死者遗体，只是为了安全起见，防止遗失或者错领，毕竟暂存尸体还没进行登记。” 许可笑着解释道。 合理，讲究，不容争辩。 “那赶紧办理吧。” 小胡子说着掏出一叠材料，停顿片刻，又从裤子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塞进许可手里，压低了声音： “辛苦了，稍微快点，家里人等着出殡。” 许可接过钞票，这起码有小两千！ 为了不引起小胡子的怀疑，许可装模做样的迅速揣进兜里，快步往外走，边走边说； “走走走咱去办登记。” 从看到那叠钞票开始，秃头顶就难掩满脸的肉疼，小胡子见状猛地杵了他一拳，快步跟了出去。 资料室里，宋奎刚整理完周报表。 就是把每天流水账一样的日记录以周为单位整合在一起。 以前这事儿都是许可干，现在的宋奎根本不敢去使唤许可，虽然他认识的字不多，好在日期都能看懂，整理起来也不算太难。 看到许可带着两个人进来，宋奎便意识到，自己的外快被截胡了。 “你去前边领点申请表，着急用呢。” 许可说着对宋奎使了个眼色。 宋奎哪里懂许可这是啥意思啊，他茫然的看了文件柜上厚厚一沓未使用的申请表，又茫然的看了看许可。 许可暗骂着这个不长眼的货，狠狠瞪了宋奎一眼。 宋奎一看这眼神，条件反射的护起了自己的手指头，连声答应： “好，好的，我这就去。” 小胡子看着宋奎的背影，有些纳闷。 这怎么岁数越大的资历越浅？ 又看了看许可一本正经坐下来翻看自己提供的各种证明时，心中默默感慨： 真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啊，还得是高学历。 许可翻看着手里的证明，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妈的，手续这么齐全，自己还收了红包，这怎么挑毛病！ 当看到尸体身份资料时，许可愣住了。 王兰芝。 王兰芝？！ 手术室的护士长王兰芝？！ 怪不得张强要留住他们！ 许可重新翻看着手里全部资料。 “资料挺全的，死者是你们表妹对吧。” 许可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资料太详细了，王兰芝，三十三岁，未婚，父母早逝。 王兰芝的母亲还有个哥哥，也就是王兰芝的舅舅，上了岁数卧病在床行动不便。 眼前的秃头顶和小胡子，便是王兰芝舅舅的两个儿子。 这种情况，也只能是他们出面了。 “表姐。” 小胡子纠正道。 许可又翻回了被委托人的资料，果然。 小胡子二十八岁，秃头顶三十岁，应该是工作原因，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这些资料甚至包含了证明小胡子和秃头顶是王兰芝表弟的全部证明，齐全的让人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就眼前这两个大老粗，又不是天天受委托送尸体，怎么可能准备这么齐全！ 显然这一切就是为了顺利开好证明，迅速火化。 许可脑海中清晰闪过四个字。 毁尸灭迹！ “还要多久啊同志。” 小胡子见许可盯着资料发呆，试探的问道。 许可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回答： “很快，资料没问题，等我同事把申请表拿过来就可以了。” “哦哦。” 小胡子答应着，不再言语。 许可则在心里默默祈祷： 张强啊张强，你他妈倒是快点啊！ 还有宋奎，你他妈千万慢点！ 许可刚刚祈祷结束，宋奎就推门跑了进来，一脸慌张。 许可心中暗骂，真他妈的怕啥来啥，又不能让小胡子他们瞧出端倪，只能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这么慢！” “警，警察又来了。” 宋奎又要开始磕巴。 “来来呗，你怕什么？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许可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放下了，语气也变得轻松多了，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小胡子一把拉住了胳膊。 “等等！“ 小胡子由于紧张，声音变得尖细了许多，甚至有些破音。 “能不能先给我们写完证明，我们比较着急，你看那啥也给你了。” 许可看着小胡子，抬了抬胳膊没说话。 小胡子赶紧松开手，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是不是有具尸体刚送过来啊。” 话音未落，张强走了进来。 张强进门后第一时间亮出了证件： “刑警队的，尸体牵扯到刑事案件，我们需要带走。” “家里都在等着出殡，我们所有的证明都有，你们凭什么想带走就带走！” 小胡子急了。 “对啊，死，死者为大，人都死了还折腾她干什么？” 秃头顶也急的喊了出来。 在这之前，许可甚至以为秃头顶是个哑巴。 第17章 吃相别太难看 “王兰芝跟其他刑事案件有牵扯，她的死可能不是意外，家属必须配合我们工作！” 张强态度非常强硬。 “非自主意愿，家属有权拒绝！” 小胡子也强硬起来。 这句话显然不是小胡子这种人能说得出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教过他。 “这不是民事纠纷！这是刑事案件！必须配合！你俩现在也有消除证据的嫌疑，一块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张强话音刚落，身后便冲进来两名警员，押着秃头顶和小胡子就往外走。 两人一阵挣脱无果，顿时泄了气，蔫儿了吧唧的上了警车。 许可从裤里掏出那两千块钱，递给张强： “小胡子给的好处费。” 张强接过一捻： “没看出来，出手这么大方。” “你是没看见，给那秃头顶心疼坏了，这茶水费咱俩咋分，你定吧。” 许可嬉皮笑脸道。 “你小子，学点好。” 张强没料到许可这小子连中介这套路都门儿清，把钱往裤兜里一揣，郑重的说道： “这钱可能会还给他们，也可能会进证物室，但是绝对不会进你小子的兜儿。” 临上车前，许可拉住了张强，低声说道： “王兰芝的眉骨，有猫腻。” 张强有些惊讶，看到许可一脸认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大步跨上了警车。 “小许，以后我再有机会收到红包，我分你一份儿。” 这是许可回到资料室后宋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被打了有点窝囊，但许可最近几天的表现，宋奎嘴上不说，心里早已对他刮目相看。 这小子在处理任何突发情况时的游刃有余，甚至比自己之前见过的任何中年人都老到。 宋奎不傻，如果再不主动提出把灰色收入分给许可一部分，估计自己以后连口汤也喝不上了。 别说自己那副主任姐夫，就是院长出面，也不可能缩短许可的实习期。 实习期一到，许可自然就走了，小忍几个月，算不了啥。 “这么有诚意？那之前收过的有没有我的份儿啊？先补上呗。” 许可挑衅的看着宋奎。 “这……之前……” 宋奎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给许可分块肉稳住他，没成想他上来直接就要把锅端走。 “家属打赏你，那就是给你的，你也用不着给我分。“ 许可满脸不屑，说着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转脸看向窗外，眯了眯眼，语气更加冰冷：” ”当然，刻意刁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吃相别太难看，给你姑娘积点德。” 宋奎有个女儿，明年就上小学了。 别看宋奎以前天天不是欺负许可，就是欺负死者家属，对自己的女儿却宝贝的很，衣服玩具零食要什么给什么。 为了让女儿进个好点的小学，两口子硬是咬牙每个月还一万多的房贷，分期买了实验小学的学区房。 每个月的开支更大了，宋奎就变着法儿的捞外快，单说消毒装殓这一项，他就能跟死者家属列出七八个档次的服务和收费标准。 要说这死人钱是最好赚的，一辈子结束了，能力范围之内都想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碰上个有钱的主，宋奎一把能薅出万把块，那就接近一个月的工资了。 但有钱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碰上那种确实没有什么消费能力的穷家属，宋奎便是各种刁难使坏，用尽浑身解数，倒也能弄出个三头五百。 就自从背上房贷，宋奎的女儿也开始出问题，经常整晚的哭闹，来医院也检查不出啥毛病，连续三四个月，每个月都得往医院跑两三回。 宋奎各种亲戚朋友也都帮忙出过主意，甚至连各式各样的江湖神算烧香拜佛都试过了，依旧没有丝毫起色。 被许可这么一说，宋奎一阵羞愧，如同在被人当街扒光了衣服。 三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小青年如此教育，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低头坐在凳子上，默默想着女儿的事情。 许可经常能听到宋奎打电话谈论这些问题，宋奎家这点事儿他自然是门儿清。 看宋奎一脸憋屈不说话的样子，许可竟感觉有些不落忍，可想到他之前对自己干的那些破事儿，许可便不再理会，随手拿起本书挡在脸上开始闭目养神。 停尸房的工作就是这样，比较闲散，毕竟死人的事情也不是每天发生。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停尸房，正常情况下每个月都会经手十几具尸体，其中本医院内因为救治无效死亡的尸体更是屈指可数，有三具都算多的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先是运毒的阮文良，随后便是给阮文良做手术的韩江滔和王兰芝。 用巧合来形容，未免太过于敷衍了。 重度脑水肿。 许可脑海中再度浮现出这五个字。 因为许爸爸也是死于重度脑水肿，许可有了一些医学知识基础后，在医学院中大量翻阅了与脑水肿相关的资料和病例，他深知这个病的发病机理有多复杂。 人的大脑中有丰富的毛细血管，而毛细血管腔与大脑脑体之间的屏障被称为血脑屏障，当血脑屏障的功能与结构发生损害，便会产生脑水肿。 这只是脑水肿的病理基础之一，引发脑水肿的病机还有很多。 医学资料中明确记载，微循环障碍、脑缺血与缺氧，脑内自由基增加，血栓素a2及前列环素的变化，神经递质与神经肽类的变化，神经细胞钙超载等等原因都有会影响脑水肿的发生与发展。 说白了，就是所有心血管疾病，大部分受损型外伤，以及不明物质摄入，都有可能诱发脑水肿。 但话又说回来了，普通脑水肿都能通过药物和相关治疗缓解或者治愈，只有极少情况下才会恶化为重度脑水肿。 即便是重度脑水肿，凭现代的医学技术，只要及时送医治疗抢救，死亡率也是极低的。 阮文良尸体存疑，死于重度脑水肿。 当年许爸爸，脏器完好多处骨折，及时送医后也是死于重度脑水肿。 还是在同一家医院！ 停尸房的资料室里只有近三年的登记资料，要想查看当年的资料，只能去医院的档案室。 但是没有授权，资料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实习生进去！ 按照以前许可的思维，首先要转正，然后一点点接近，直到能进资料室为止。 现在的许可等不了。 许可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搜寻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人际关系。 叮铃。 手机短信音。 许可扫了一眼，发工资了。 两千八百一十二块。 “根本花不完。” 许可嘟囔着。 想起在家跟许妈妈吹过的牛，许可心里一阵发笑。 第18章 主动上门的漂亮姑娘 实习期工资其实也就这么点。 下了班，许可就去atm取了一万二，这里面还有之前许妈妈让许可还给同事的一万块钱。 经过一家新开的女装店门口，许可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健谈的中年女人，在店主的推荐下，许可给许妈妈挑了件驼色外套。 八百块，付款的时候，许可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用手机支付，现金就不动了，反正自己吃喝都在家里，也花不着钱。 许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下个月咋办，许可有些后悔了。 妈的，刚才宋奎装那把比干鸡毛。 …… 看到单元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斯玛特，许可一阵狐疑，甚至以为走错了单元。 一楼老太太的儿子都快四十了，怎么能看上这种车。 推开家门，许妈妈正在沙发上跟一个漂亮姑娘聊的火热，见许可进门赶忙站起来说道： “小可，你朋友来了。” 许可懵了，仔细一看，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女法医柳絮。 今天的柳絮没穿警服。 随意的丸子头，淡粉色开衫卫衣内一件白色打底，下身浅灰色的基础款卫裤，脚上踩着一双今年特别火的运动鞋，俨然一副活泼的邻家女孩形象，跟昨天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还愣着干嘛？” 许妈妈说着快步走到许可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疑惑的问道： “这是？” “啊，发工资了妈，给你买了个外套。” 许可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蹲下换鞋缓解尴尬，心里却在想： 妈的居然送上门来了！ 在家我也施展不开啊！ 淦！ “这孩子，就乱花钱。” 许妈妈显然看到了包装里隐隐露出的衣服价格标签，顾不上柳絮还在，心疼的责备道。 “妈……” 许可有些无奈。 “不好意思啊许可，有点急事，看这个点你应该也要下班了，就查了你家地址，没打招呼就直接过来了。” 柳絮也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你们谈你们谈，我去做饭，很快就好，晚上就在家吃。” 许妈妈说着就拿起搭在餐椅上的围裙，进厨房继续忙活。 显然柳絮来的时候，许妈妈就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还得是警察，查个地址跟玩儿似的。\\\" 许可听到油烟机响起的声音，这才拿个小凳，坐在了柳絮对面，说着还把装着水果的盘子往柳絮面前推了推。 “你是怎么知道王兰芝尸体的问题出在眉骨上？” 柳絮一改刚才一脸笑意，漂亮的脸蛋变得严肃起来，直击主题。 “就为这事儿?打个电话不就完了，还费劲跑一趟。” 许可说着看了眼餐桌上的两盒礼品，补了一句： “还这么破费。” “你别绕弯子。” 柳絮又是一阵别扭，她总能在许可身上捕捉到那种若隐若现的圆滑大叔的感觉。 “还能有啥，我有透视眼呗。” 许可开玩笑似的把实话说出来，心想我可没骗你，但是你肯定不信就是了。 “这么跟你说吧，王兰芝的血液检测证实她死于氰化物中毒，但是在她的呼吸系统和整个消化系统都没查到任何氰化物的痕迹，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没有任何针孔痕迹，甚至体内可以起到吸收作用所有黏膜位置包括肛门和……” 柳絮一股脑的说着，说到女性隐私部位的时候顿住了，见许可挑了挑眉毛示意继续，脸一红，继续说道： “总之排除了所有吸收到氰化物导致中毒的渠道，我们四个法医检查了整整六个小时没有结果，张强忙完后打来电话说你提醒过注意眉骨，我们才检测到了藏在眉毛中的表皮浅刺中有氰化物残留……” “原来是通过纹眉下的毒。” 许可恍然大悟道。 透视中那两条黑色眉毛形状的图像，正是纹眉时针刀的刺入形状，原来透视图中毒性的病变是用黑色显示的！ “对，因为纹眉用的针刀划痕极浅，隐藏在眉毛中很难注意到，氰化物分散吸收需要一段时间，她的胃里还有少量食物，证明她死之前还少量进食过……” 柳絮毫不避讳的跟许可透露着尸检细节： “再就是血液中的异丁苯丙酸成分证明，她极有可能因为头疼或者身体不适尝试吃过止疼药，所以王兰芝是做完眉毛过了将近一天才死掉的。” 许可是医学生，自然听得懂，柳絮冷不丁上门主动告诉自己这些，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如实告知自己能发现眉骨问题的原因。 “这样啊，那我还是告诉你吧。” 许可说着，大脑飞速运转，眼前这个女人很聪明，一般的理由可是糊弄不住。 “人的手掌脉络丰富，尽管没了脉象，但是经络之间的联系还是有的，整理尸体的时候我碰到过她的手掌……” 许可开始瞎编，往中医经络方面瞎扯。 “当时她的肢体已经过了僵化期，手掌柔软，但指关节的活动关系却有些异常，这是经络僵化的表现，足以证明经络被毒物所破坏，也就是她是中毒而死……” 许可虽然并没有见过王兰芝最后的仪容，为了增加说服力，此时只能继续扯谎： “尸体放进暂存柜的时候我偷偷掀开盖布看过，那时候王兰芝已经换上寿衣，只能看到她的脸，前几天我见过她一次，她的眉毛稀稀拉拉的挺少……” 见柳絮一脸将信将疑，许可继续瞎掰： “可看到她尸体的时候，眉毛显然是刚做不久，好好的大活人忽然中毒身亡，身体最明显的变化部位自然疑点最大，你说对吧？” 柳絮眉头微皱，认真的听完许可的解释，依旧是半信半疑。 许可见柳絮不说话，心生一计： “还是不信？” 柳絮依旧没说话。 “伸手。” 许可面无表情的说道。 柳絮犹豫片刻，把手伸到许可面前，五指并拢，掌心向上。 “你当我算命的那。” 许可笑道，顺手抓起那纤细雪白的手掌，翻转过来，装模做样的反复揉捏着柳絮柔软的手掌。 意念驱动。 窈窕的身形轮廓中，透视图清晰的展现出来。 一切正常，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下半身的血管颜色特别鲜艳，围绕着小腹位置快速的循环着，循环至子宫位置，又形成一片片的片状物，如同花瓣剥落…… 第19章 断掉的线索 许可赶忙松手，把果盘往后一抽，给柳絮倒了杯热水，问了句： “加不加红糖？” 柳絮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但凡许可穿个白大褂，她都不至于如此难为情。 但柳絮也确实领教了许可的医学天赋，他并没有给自己号脉，只是揉捏了几下手掌，便知道了自己正来着例假，单凭这一点，就增加了他所谓经络之说的可信度。 虽然柳絮是专业法医，但是接触的更多是西医，对中医只是了解一些皮毛，脉象穴位虽然不懂，但起码也是听说过的，至于许可所说的通过经络判定身体状况，对柳絮而言，就是科幻片。 “你这都跟谁学的？” 柳絮说着端起热水捧在手里，努力掩饰内心的难为情。 “多喝热水吗不是，地球人都知道啊。” 许可一本正经道。 “我是说通过经络去判定身体状态。” 柳絮纠正道。 “学校图书馆啊，医学院的好处就是这，图书馆里古今中外的医学相关书籍都有，虽然基本都是重制版，但是内容是一样的。” 许可说的也算是实话，不过中医相关的资料他倒是真没怎么看，中间倒是研究过几天针灸，大多数时间就盯着关于脑水肿的西医临床病例了。 “我看过你的资料，各项成绩也都算得上优异，怎么就给你弄到停尸房去了呢？” 柳絮好奇的问道。 许可就把副院长儿子莫长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柳絮听完不由叹了口气，那种意难平的感觉好像是在替许可在抱怨命运的不公。 幼年丧父，固执的抱起医学这个难啃的硬骨头硬嗑，成绩优异也有天分，却还要遭受体制内的各种不公平，这种身世换谁都得同情一波。 许可猜测柳絮这傻姑娘肯定同情心泛滥了，眼前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许可试探的问道。 “什么忙，说来听听。” 柳絮的反应出乎许可的预料，她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表示先听听是什么事，显然柳絮更偏理性。 “能不能带我进医院资料室，我想查我爸当年的资料。” 许可低声说道，生怕在厨房做饭的许妈妈听到。 “这倒不难办，但是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不然我就是利用职权谋私了。” 柳絮有些犯难。 只要有正当事由，开具好相关证明，警察可以去任何单位查询任何资料，关键许可这个诉求，太个人化了…… “如果我爸的手术也是韩江滔和王兰芝经手……这个理由充分吗？” 许可继续小声追问。 柳絮一脸惊讶： “你确定？” “这我不确定，我没看呢，我咋知道啊。” 许可往后一仰，双手抱胸，有些诧异的看着柳絮的反应。 柳絮紧锁眉头，轻咬着嘴唇，这次轮到她头脑风暴了。 “单凭一个重度脑水肿，可能不行……” 柳絮依旧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 “从现有证据线索看来，许可的父亲跟韩江滔王兰芝等人没有半毛钱关系，没法引导并案方向。” “那……查韩江滔和王兰芝经手的全部手术呢，只需要一份救治无效死亡者的名单就行。” 说到这里，许可再度压低了声音： “如果名单里没有我爸，那就是我想多了，如果有……” 许可没再说下去，因为如果有，父亲就肯定不是正常死亡。 这一刻，柳絮对眼前这个实习生刮目相看。 许可说得对，韩江滔和王兰芝再怎么可疑，人已经死了，在他俩合作的手术中寻找新的线索，合乎规定，也对能案情起到推进作用。 柳絮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机，轻划几下，拨了出去，看了一眼许可后，按下了免提键。 “张队，有进展吗？” “白忙活了。” “王兰芝的两个表弟呢？” “他俩不知情，有人承诺他们当天给王兰芝火化了给他们三十万，先给了十万定金，境外账户汇来的，没法查。” “医院躺着那个司机呢？” “别提了，老虫子一个，就知道有人承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十克上等货，他一会说是男的一会说是女的，短时间内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 “意思就是全断了？” “唉。” “你说，韩江滔和王兰芝经手的术后死者，算不算一个侦查方向。” “你瞧我这脑子！我怎么没想到啊！” “那我，喂？喂？” 柳絮看了看已经被挂断的手机，一脸无奈： “这个张强，查上案子什么都不顾了就。” 许可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再绞尽脑汁进医院的资料室，有些兴奋的问道： “太谢谢你了姐，看张队这意思，意见是采纳了呗？” “嗯，线索全断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不过你不用谢我……” 柳絮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可一眼，继续说道： “即使我不给张强打这个电话，你自己也会打的，不是吗？” 许可心头一惊。 她咋知道的？ 张强把跟自己单线联系的事儿跟柳絮说了？ 柳絮这意思就是在这里点拨自己呢呗？ 咋地啥意思啊，也让自己给她当线人？ 许可大脑飞速旋转。 到也行，跟张强上白班，跟柳絮上夜班呗。 抽油烟机的声音停了，许可赶忙洗洗手帮忙端菜。 许妈妈做了六个菜。 平时他们娘俩都是两个小菜一顿饭，今天这架势，显然是挺看重儿子这个朋友。 “好丰盛啊，那我不客气了阿姨。” 柳絮甜甜的笑道，痛快的赶紧洗手就坐。 “姑娘别见外，跟在自己家一样就行。” 许妈妈也笑成了一朵花，餐桌上只有两个人的日子太久了。 “阿姨，你炒的豆角，好吃，跟我妈炒的一个味儿,我都好多年没有吃到过了。” 柳絮开心的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妈妈没在龙城吗？” 许妈妈有些好奇。 ”我大一那年妈妈出了意外，我也是单亲家庭。“ 柳絮大大方方的说道，表现很自然，毕竟眼前的许可也是单亲家庭。 许妈妈也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赶紧给柳絮夹菜： ”来孩子，多吃点，以后想吃了就来家里，阿姨给你做。“ ”嗯，谢谢阿姨，您也多吃点。“ 柳絮说着也开始给许妈妈夹菜，俩人有来有往宛如久别重逢的母女，唯独许可自己在一旁默默扒饭，像被人捡来的孩子。 咚咚咚。 重重的敲门声传来，温馨的气氛戛然而止。 许可诧异的起身开门。 这几年家里基本没来过什么客人，找麻烦催着许妈妈签手续的人倒是不少，这种冷冰冰的敲门声早已在许可母子心中留下了阴影。 ”哟，吃着呢？“ 一个臃肿的女人走了进来，语气中满是不屑。 第20章 不速之客 这胖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可的亲姑姑，许桂芳。 许桂芳以前在龙城市建工集团外包的食堂工作。 许爸爸就在建工集团的质检科，因为人品过硬，也勤恳务实，没几年就从科员一路升到了质检科的科长。 许桂芳想着让自己这个亲弟弟帮忙操作一下，把自己弄进集团里面做个轻松的文职。不料许爸爸却让她利用业余时间报考一下文凭，凭自己能力考进来。 从那开始，许桂芳就跟自己的亲弟弟产生了隔阂，认为这个弟弟太不近人情，甚至一度扬言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许爸爸刚出了事儿，她倒是经常登门，说的最多的，就是让许妈妈赶紧签字。 许妈妈太知道这个姐姐的为人，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肯定是单位领导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来做动员工作的。 任凭许桂芳磨破嘴皮子，许妈妈愣是没松口。 在许桂芳眼里，这个弟妹就是想要狮子大开口多要点钱。 许桂芳丝毫没有想过弟弟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再看弟妹还有几分姿色，心中认定这个女人要完钱就会改嫁，以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 可许妈妈六年如一日的反复申诉，无形中也就放弃了单位工伤致死的相关补贴，毕竟谋杀就不属于工伤了。 讽刺的是因为证据不足谋杀不成立，工伤补贴没有，谋杀的审判也没有，僵持了六年后，为了许可，许妈妈放弃了继续申诉。 许桂芳一度认为这是许妈妈自己作，把钱作没了。 如果当时弟妹痛痛快快签了字，单位领导许诺过自己进单位成为正式职工的事情也黄不了，许桂芳干脆把这个仇记在了弟妹身上，这么多年，连句嘘寒问暖的客套话都没有。 那时候的许可已经记事了，这个本该是自己世上除了妈妈以外最亲的人早已被他拉进了黑名单，今天忽然登门，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这位是？” 许桂芳看到起身迎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有些诧异的问道。 “那是小可的朋友，没事孩子，你坐下，接着吃你的。” 许妈妈赶忙拍了拍柳絮的肩膀，示意她坐下不用理会。 许可没说话，回身坐下，没事人儿似的坐下继续扒饭。 柳絮缓缓坐下，有些尴尬的看着许可。 ”你吃你的。“ 许可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柳絮只好低下头，她只想着快点把碗里剩下的这点饭吃完，这也太别扭了。 “姐你要不要……” 许妈妈欲言又止。 “我吃过了。” 许桂芳说着一脸嫌弃的看了看眼前的旧沙发，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吃点水果。“ 许妈妈说着拿出一个杯子，给这个不速之客倒上一杯水放在面前。 ”别忙活了，我直说吧。“ 许桂芳摆摆手示意许妈妈坐下，继续说道： ”年前我兄弟的抚恤金就下来了对吧，我没记错应该是两万四千块钱，我问过律师了，我是他姐能拿百分之二十左右……“ 许桂芳说到这里，看到许妈妈的脸色已经变了，顿了顿继续装模做样道： ”那时候许可还没参加工作，我寻思你们孤儿寡母的用钱的地方也多，就没来拿，后来听说许可已经工作小半年了，再加上下个月我姑娘结婚，用钱的地方也多……“ 吱。 许可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可。 许可没说话，走到门前衣架上，从兜里掏出一把钱，麻利的点起来。 ”这里是六千，四千八本金，两百利息，那一千是给妹妹的份子钱，走的时候帮忙把门口垃圾带下去。” 许可说着把六千块钱放在桌子上，看都没看许桂芳一眼，转身对许妈妈说： “妈，吃饭，一会儿饭该凉了。“ 说罢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吃饭。 ”这孩子，真出息了，那我就收着了，你看，耽误你们吃饭了。“ 没想到竟是如此顺利，许桂芳满脸褶子拧成一团，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钱装进兜里，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了悉悉索索拎垃圾的声音。 许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扒着饭。 许妈妈揉了揉发红的眼角，回到餐桌继续坐下。 儿子真的长大了，这种时候，来回的拉扯只会在外人面前丢了体面。 柳絮静静的看着许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回家的路上，柳絮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许可，这种复杂的情绪，只有柳絮自己知道原因。 送走柳絮，许可帮着妈妈收拾碗筷，收拾妥当后，便拿出那件外套让妈妈试穿。 “真好看。” 许可夸奖道。 妈妈对着穿衣镜，转来转去反复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八年了，第一次买新衣服，最重要的是，这是儿子给自己买的。 许可又拿出剩下的六千块钱交到妈妈手里： ”妈，这是剩下的工资，你不用省，下个月还有。“ 许妈妈明明在笑，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倾洒而下。 许可轻轻搂住了妈妈的肩膀，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许爸爸死后，许妈妈不知承受了多少委屈，为了许可，她全都憋在心里。 娘家早已没了人，这八年来，她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如今儿子有了稳定的工作，懂事，又有担当，一切都步入正轨，这个家终于已经开始好起来了！ 许可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妈妈的后背。 短短几天，许可便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许家深深的恶意。 许妈妈这一生已经过半，自从有了许可，许家的日子就一直紧紧巴巴。 许爸爸荣升科长，这个家刚见有些起色，许爸爸便意外身亡，之后便是无休止的申诉碰壁的日子。 这前半生，许妈妈又过了几天好日子？ 妈的，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就在许可暗暗发狠的时候，许妈妈停止了抽泣，她拉着许可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可，有些事儿，妈妈叮嘱你一下，你不要不耐烦……” 许可静静的听着，她已经料到妈妈要说什么了。 “柳絮这姑娘妈妈真的很喜欢，虽然比你大点，但是我问过了，就大你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许妈妈抹干净脸上的泪，一本正经的说着。 许可一阵无语，赶紧打断道： “妈，我俩现在八杆子打不着呢。” “你别打岔，这事儿你听妈的，你也到了谈朋友的年龄了，找对象就得找柳絮那样的！” 第21章 川老三 整个上午许可都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瞥一眼手机。 张强的行事风格他已经有所领教，肯定从昨晚就开始着手查阅医院的资料了。 这次许可压根就没指望张强能给自己打电话，以许可对张强的了解，即使他已经发现许爸爸也是韩江滔的病人，也不会主动告知许可。 柳絮应该会。 昨晚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如果柳絮得知案件牵扯到许爸爸的死因，定然会告知许可。 “小许，你不去食堂吗？一会儿该没饭了。“ 宋奎试探的问道。 眼瞅快一点了，许可还不说去吃饭的事儿。 在医院任何一个科室，吃饭时间也要留一个人值班。 以前都是宋奎先去，等他回来许可才能去，现在宋奎可不敢了，许可不吱声，他也不敢说先走。 ”你先去吧。“ 许可闭目养神，眼都没抬一下。 宋奎刚走，许可手机铃就响了。 许可猛地坐直，拿起手机，正是柳絮！ ”喂，许可，查到了……“ 柳絮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显然，这个法医也临时加入了翻阅资料的繁重工作当中。 ”嗯，你说。“ 许可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激动。 ”我们查阅了从韩江滔就任以来近十年的记录，你父亲确实是他接的急诊，并且……“ 说到这里，柳絮停住了，显然是在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告诉许可，但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继续说道： ”你父亲是第一个死在韩江滔的手术台上的，当时王兰芝只是个实习护士，那场手术她也在。“ ”姐，你还没吃饭吧？“ 许可并没接茬，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啊?还，还没来得及。\\\" 柳絮明显一愣。 “一起吧，我正好也没吃呢。” 许可直截了当。 “那…行吧，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川菜，就在你们医院附近，我过去接上你吧。” 许可没想到柳絮这么痛快答应了，还主动来接自己，估计是因为昨天许妈妈的热情款待，找个机会回请一下。 “好，我去大门口等着你。” 许可应声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许可还是给宋奎打了个电话，告诉宋奎吃完赶紧回来，自己有事得先跑路。 不到一周，这工作许可已经是够够的了。 擅离职守，别说转正，实习资格都可能会被取消，如果不是为了顺利毕业拿证，许可才懒得给宋奎打这个电话。 龙城市公安局，离许可所在的医院只有三个路口，许可到医院门口没多久，远远的就看到那辆斯玛特疾驰而来。 车型虽是小巧，因为只有两个座位的缘故，车内的空间还是比较宽敞的。 车里收拾的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薰味道，柳絮还是那么好看，不过换便装的时候应该有些着急，卫衣的帽子内里还翻在外面。 “等着急了吧？” 柳絮拢了拢耳畔的头发，有些尴尬的问道。 “没有，我也刚到呢姐，你看你这帽子，都反了。” 许可说着帮她整理了一下卫衣后的兜帽。 就这一瞬间，许可看到了柳絮白皙的脖颈下方竟隐约有一个菱形的纹身图案！ 柳絮慌忙推开许可的手，自顾自的整理着兜帽，仿佛是有些难为情。 许可也知趣的收回手，傻笑一下缓解尴尬，心中却是暗叹： 好家伙，柳絮这样的女孩居然还会有纹身。 川菜馆不大，名字也很有特色，川老三。 饭馆里很干净，一楼没有包间，而是被分成了几个隔断，这时候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就只剩一桌食客还没走。 “美女又过来了啊，就两位的话坐在这里吧。” 服务员笑盈盈的迎上来，指了指一个靠窗的位置，显然柳絮是这的常客。 “嗯，许可你看一下菜单，看看喜欢吃什么。” 柳絮大方的坐下来，俨然一副姐姐带弟弟吃美食的姿态。 “好嘞，来个辣子鸡丁，再来个夫妻肺片，姐，你看在要点啥，我去洗洗手。” 许可扫了一眼菜单，菜价很亲民。 许可全部家当就是手机里那两百多块钱，佯装洗手，悄悄去了收银台打个招呼，提前扫码付了二百块钱。 此时柳絮皱紧了眉头，她最爱吃的两个菜全被许可点了，这下她反倒点不出来别的菜了，但是请人吃饭两个菜肯定不行，苦思良久点了个干煸豆角，又要了个菌子汤，两个人吃，足够了。 “姐，今天这事儿谢谢你。” 许可说着给柳絮倒了杯热水。 “许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柳絮接过水，温柔的说道。 这一刻许可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他心里一阵没底，这话没法往下接。 唉，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姐弟亲和氛围，这就没了？ 难道试图循序渐进把骗她进老许家门的计划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不应该啊，这会儿她应该觉得我是把她当姐姐，叫她吃饭纯粹是感谢她才对啊。 “你要相信司法公正，这案子还是需要警方侦察破解，过多的给你透露案情把你牵扯进来不然起不到什么积极作用，也会影响到你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柳絮见许可不说话，继续说道。 这一刻，柳絮认为自己已经看破了这个执拗的男孩子的全部心机。 此时的许可，肯定是因为得知父亲的事有了一丝丝的间接证据，生怕错过，这才第一时间喊自己出来见面了解更多详细的案情！ 柳絮是想帮许可的，哪怕有些越界，她都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去辅助和督促自己的同事，还许家一个公道。 但是柳絮也有自己的无奈。 许可终于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自己的龌龊想法被看穿了，原来柳絮只是想安慰劝诫自己不要过多的参与案件推进。 其实许可接到电话后邀请柳絮一起吃饭，真实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柳絮拿到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以后再也不用费心竭力想方设法往医院资料库里混，这事儿必须表示感谢。 第二，昨晚许妈妈给的建议，许可认为很有道理。 第三，许可确实看到柳絮就总想流哈喇子，能多呆一分钟，绝对不会少看六十秒。 “姐，那我知道了，总之，谢谢你。“ 许可顺坡下驴的说着，心里早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此时窗外站着一个人，双手搭凉棚盯着许可一顿瞅，右手上还缠满了胶布。 柳絮满脸疑惑的看着玻璃对面这个举止怪异的卷毛。 许可暗骂，怎么碰上这货了，没等许可做出反应，外面的夏康凯便大喊起来： “哎哟我去，大哥！” 第22章 翻云覆雨刀法 此时一只白皙的纤纤玉手伸出，揪住了夏康凯的耳朵。 隔着玻璃，许可都能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哎呀，呀呀呀你松手啊姐！“ 夏康凯疼的大叫。 “瞎叫唤什么？” 凌厉的声音斥责道。 窗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女记者跟夏康凯姐俩。 “大，大哥也在这吃饭呐。” 夏康凯连忙解释。 女记者这才眯起眼，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阳光明媚，玻璃在和煦的光线下泛着光纹，在她这个角度刚好看不清窗内的人脸。 夏康凯揉着耳朵，站直身子帮姐姐挡住光线，一脸无奈的许可便清晰的展示在了窗前，对面还坐着一位满脸问号的漂亮姑娘。 ”你，朋友？“ 从窗子里面往外看倒是清楚的很，柳絮有些好奇的问道。 ”啊对，算是吧。“ 许可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跟他们的关系时，夏康凯姐弟俩已经走进了川菜馆。 女记者远远的站着并没有走近，即便是穿着一身彦如特工的户外装扮，柳絮也能看明白她那让同为女人的自己都会羡慕的魔鬼身材。 至于脸蛋，刚才隔着玻璃见过了，柳絮不得不承认，她长得也比自己好看。 ”大，大哥，这么巧！“ 夏康凯早已冲了过来，旁若无人的喊着： ”最近我进步神速，我做梦都在练习，不敢懈怠！“ 夏康凯丝毫不顾许可餐桌上还有别人，说话的时候盯着许可，满眼放光。 “你们这是？还没吃饭呢？” 许可连忙岔开话题。 “害，跟我姐追人去了，饿死我了都，大哥，你们也还没吃呢?\\\" 夏康凯看着眼前刚端上来还没动的饭菜问道。 ”嗯，刚坐下，要不……一起？“ 许可说完就后悔了，他本是客套一下，可想到这夏康凯的二货劲儿，他能不能明白自己只是客气一下啊？ “姐！姐！来来跟大哥一起，他们也是刚来！” 夏康凯果然没让许可失望。 女记者黑着脸走过来，伸手又要揪夏康凯的耳朵。 “夏淑清！你别逼我！” 夏康凯连忙躲闪，情急之下开始直呼姐姐大名。 原来女记者叫夏淑清。 “我弟就这样，不好意思，你们吃，我们去那边。” 夏淑清满脸尴尬的说道，边说还边去拽夏康凯的胳膊。 夏康凯干脆就往许可旁边一坐，死死抱着许可的胳膊不松手，嘴里喊着： “求求你了姐，让我跟大哥一起吃吧！” “那就一起吧，刚好菜刚上，我们也还没动筷呢。” 柳絮说着起身，往卡座里面挪了挪。 柳絮是识大体的，他也看出许可的尴尬。 碰上夏康凯这种二货，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总不至于起身就走吧。 “实在不好意思了“ 夏淑清难为情的坐在了柳絮旁边，白了夏康凯一眼继续说道： ”去加两个菜！“ ”是！“ 夏康凯得逞后很是得意，抬起满是胶带的手向姐姐敬礼表示遵命，然后起身跑向了吧台。 ”你弟弟的手是受伤了吗？“ 柳絮也是出于客套，毕竟夏康凯的手部造型如此怪异，很难不引人注意。 ”本来没事的，前两天碰上个高人，一番指点就这样了。“ 夏淑清说着看了许可一眼，言语中略带讽刺。 柳絮敏锐的捕捉到了夏淑清的眼神，有些不解的看向许可。 “我教的……” 许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教他……什么了？“ 柳絮更加不解，她不知道学什么东西需要这个造型，再就是这个医学实习生能教他什么。 ”翻云覆雨刀！“ 夏康凯点完菜回来了，没等坐下就赶紧兴奋的抢答道。 显然这是这个二货给那套蝴蝶刀法起的名字，中二又离谱。 许可已是一头黑线，这名字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大哥！给！” 夏康凯说着把二百块钱塞进许可的裤兜，边塞边说: \\\"大哥居然提前结了帐，我给他退了，今天是我请我大哥和我大哥的朋友，美女大姐你好，我叫夏康凯，是大哥的关门大弟子。“ 夏康凯全然不顾许可满脑袋的黑线，滔滔不绝的说着。 ”关门大弟子？那我问你，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柳絮强忍着笑问道。 就看夏康凯对许可的称谓和许可的反应，柳絮基本能断定这货连许可叫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的名讳岂是我能随便挂在嘴边的，对吧大哥？“ 夏康凯说着一脸谄媚的看着许可。 ”兄弟，我叫许可，你快夹菜吧。“ 当着柳絮的面，许可不便敲打夏康凯，只能无奈的回答着。 ”那我赶紧备注上……“ 夏康凯说着掏出手机开始编辑通讯录中的已有联系人，当看到原有的授业恩师四个字的时候，许可再也没绷住： ”你小子，真是那个啊。“ 得知柳絮是一名人民警察后，夏康凯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与许可初见时的场景。 在夏康凯的世界里，他把许可描绘成了一个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世外高人，身怀绝技，有着过人的医术和刀法…… “至于记录着许大哥过人医术的影像资料，我已经再度交还给了许大哥……” 就在继续描述许可的率真品质的时候，夏康凯不小心把内存卡的事情说漏了。 夏康凯连忙刹车，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凯，你跟我出来下。“ 夏淑清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 ”大哥救我。“ 夏康凯眼神涣散，无助的看着许可。 许可摇了摇头，眼看着夏康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被夏淑清拽了出去。 柳絮连忙起身想要帮忙说两句好话，许可赶紧摆手示意柳絮坐下，又给柳絮夹了菜。 ”吃饭吧，别人的家事，咱管不了。“ 不消片刻，夏淑清回来了，一脸顺畅，后面的夏康凯左眼乌青，一言不发。 这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 柳絮都有些奇怪，为什么每次跟许可一起吃饭，都会碰上各种让人没法走又没法留的尴尬情况。 “大哥，你说过，有事就吱声的。” 临上车前，夏康凯拉住了许可，小声说道。 “兄弟，刚才那情况，你自己说漏了嘴，再说了，那是你姐，我总不能跟她动手吧。” 许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二货解释。 “我以后在家的日子绝对好不了，不行你把我姐娶走吧，我也不用改口，还是管你叫大哥。” 许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货，怪不得你叫夏康凯，你小子可真够慷慨的啊！ 第23章 非法行医 “非法行医的严重后果，你是知道的。” 斯玛特里的柳絮目送着夏家姐弟离开后，静静地说道。 此时，柳絮也算知道那天晚上，许可为了还给姑姑从兜里掏出的一沓钱是怎么来的了。 那样的家境，一个在停尸房里工作的实习生，手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除了非法行医赚的外快，柳絮实在想不出别的来路。 “不是的姐，那是唯一一次，我实在是看那爷俩可怜，我没收钱，还搭了三块钱呢。” 许可见柳絮有些误解，赶紧解释道。 “哦？” 柳絮干脆把车熄火，转头看向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弟弟。 “那钱是我半年攒下来打算一块给我妈的。” 许可继续解释着。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医学出身，你拿根破管子就能给人做气管异物取出手术？你别想糊弄我。” 柳絮变得异常严厉，但凡有点医学常识都知道，没有支气管镜的加持这手术根本就无法达成，之前王兰芝眉骨那事儿自己后来才回过味儿来，肯定是被这小子糊弄了，什么脉络之说根本没有任何依据！ “操作间里有台b超设备，超声探头不好用了闲置下来的，还没处理掉，那小子压根没看到，你看他那胡吹八扯的劲儿吧。” 许可面不改色，又开始撒谎。 “原来如此，怪不得，姓夏那小子可真会添油加醋。” 这下柳絮相信了。 “那你之前说的经络……？” 柳絮继续追问。 “那是真的姐，那一领域我特别感兴趣，所以看的资料又多又杂，时间久了，有了一定的理解，只言片语的很难跟你形容清楚……” 许可心里清楚，透视这事儿必须得咬死了，就是自己亲妈也不能说。 “确实，中医博大精深，西医到现在都无法具象的解释中医里的脉络穴位知识，对经络气血的理解更是凤毛麟角。” 柳絮若有所思的附和道，说罢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开动。 “看诊的事情，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临下车，柳絮抛给了许可这么一句。 许可答应着下了车，他知道，柳絮也是为他好，一旦搞不好弄出事故，便是自毁前程。 以进停尸房的大院，许可就看到了宋奎正在逗着女儿跑来跑去。 “叫许叔叔。” 见到许可，宋奎赶忙让女儿打招呼。 “许叔叔好。” 小女孩乖巧的跟许可问好。 “真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可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丫头。 “我叫宋雅馨，温馨的馨，我上大班了。” 丫头口齿清晰，加上认真大的表情，煞是可爱。 “是吗，雅馨真棒，今天没上学吗？” 许可老练的跟丫头互动着，俨然不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实习生。 “今天又来医院了，她妈活儿没干完，给姑娘送来又赶忙回去了。” 宋奎赶忙解释道，他没料到许可见到女儿后竟是如此亲近，甚至以为许可最多看一眼，话都不说就直接进屋了。 许可再怎么收拾宋奎，那都是因为以前受的窝囊气，这几天的气早出完了，何况，这事儿跟孩子没关系。 “是吗，那过来，叔叔给看看，是哪个捣蛋病毒欺负雅馨。” 想到之前宋奎女儿反复进出医院的事情，许可早已把柳絮的叮嘱丢到了九霄云外。 许可帅气的外表和充满亲和力的语言，比起幼儿园生活老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宋雅馨乖巧配合的走了过来。 宋奎见状也蹲在了女儿身边。 这几天许可的表现宋奎全部看在眼里，这小子的医术简直神的离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宋雅馨的小脸肉嘟嘟的，但是精气神却差得很，嬉闹过后的小脸本应是红扑扑的，但宋雅馨的脸却是微微泛黄，眼神中毫无灵气。 ”来，叔叔看看雅馨的小手。“ 许可说着手心向上，伸出了手。 宋雅馨乖乖的把自己的手放在许可的手心上，一脸期待。 显然，她也希望眼前这个叔叔能把在自己身体里捣蛋的病毒拿走。 一阵意念驱动，轮廓小小的透视图清晰的呈现在许可眼前。 血管呈现粉嫩的颜色，这是儿童所特有的症状，一切器官骨骼全部正常。 脉络平稳，穴位闪烁明亮健康。 如此看去，身体并无任何大碍，这也难怪医院正常的检查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见许可眉头紧皱，姑娘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宋奎见状，赶忙伸手捏捏女儿小脸，示意女儿爸爸在呢不用害怕。 就在这时，宋雅馨口鼻处的气道开始变红，随后食管部位也开始迅速变红，反复扩张！ 许可的眼前只有透视图，他并没有注意到宋雅馨此时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 ”雅馨，是不是有些难受？“ 许可关切的问道。 ”嗯……“ 熟悉的痛苦感觉又要来了，宋雅馨明显有些惊恐。 一个六岁的孩子，很难描述清楚自己身体的不适，但宋雅馨非常清楚，这种感觉一旦产生，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浑身难受。 宋奎一脸紧张，急切的问道： ”小许，我闺女什么情况？“ 许可没有答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宋奎不要打断自己。 宋奎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焦急的等待结果。 许可放大食管的景象，惊奇的发现此时宋雅馨的食管已经比之前粗了很多，仿佛是进食或者是吞咽动作产生的扩！ 许可继续往下滑动，只见宋雅馨的胃内缓缓分泌出了少量深绿色的液体！ 这是……胃酸？！ 随着胃酸的出现，宋雅馨的右侧胸部、右胸骨缘以及左季肋部开始出现多处红点，原本好好的姑娘，此时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雅馨啊，告诉爸爸，这次是哪里疼啊？” 宋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每到这种时候，姑娘就是一直哭，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难受。 当爹的听到闺女这一声声的撕心裂肺，打心眼里心疼，但是即使到了医院，甚至全身ct做完，也检测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唯一一次，就是告诉他孩子有点贫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答案。 宋奎媳妇本来是全职太太，今年开始也跟着装修队伍出去做油漆工了，就想着多赚点钱，带孩子去省里大医院看看。 许可还是默不作声，孩子的哭喊他也听着揪心，但是并没有松开孩子的手，而是放大了宋雅馨脉络后淡粉色的肌肉组织。 一条条的神经线穿插着，开始出现跟血管一样的流动动态，显然是在传输着神经信号，要知道在宋雅馨哭出声之前，这些神经线混在脉络之中，是静止的状态！ 许可恍然大悟，放大了食管与胃连接处的贲门位置。 只见贲门反复扭曲着，显然是产生了痉挛！ “贲门失弛缓症！” 许可脱口而出。 宋奎傻眼了。 这就……确诊了？ 第24章 热情的宋奎夫妇 “百分之一的普鲁卡因溶液，哦算了，买硝酸甘油片吧，快去！“ 许可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好！” 宋奎应声往外跑，边跑边给姐夫打电话： “姐夫，给我开点硝酸片！不对，硝酸甘油片！哎呀别问了我现在过去拿！” 许可把宋雅馨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手背，小声安抚着： “雅馨再忍忍，爸爸去买药了，一会就好了，听话。” 安抚有些效果，宋雅馨的哭声小了很多，但依旧没有停住。 毕竟那种痛苦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确实难以承受，同龄人中，宋雅馨已经很懂事了。 不愧是亲爹，没多久，宋奎便带着药飞速跑了回来。 医院有熟人，也确实好办事，处方药说开就开。 许可接过药，掰开半片，柔声告诉宋雅馨： “雅馨乖，药放在舌头下面，不能吞下去，一会儿就不疼了。” 宋雅馨依旧抽泣着，但还是乖乖照做。 不到五分钟，宋雅馨不哭了，药很苦，但宋雅馨坚强的没有吐掉。 谁知道被病痛折磨的这几年，这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见这药这么快就奏效，宋奎是彻底服了许可。 “这药只能缓解，不是长久之计，对了，雅馨她妈做什么工作的？“ 许可问道。 “现在跟着一个表哥做装修，油漆工，这不想着多赚点钱，好带孩子去省医院看看。” 宋奎满脸感激，赶紧回答道。 “你刚才刚抽完烟对吧？” 许可看着宋奎的手指，若有所思的问道。 “刚才在院子里抽了根。” 宋奎丝毫不敢隐瞒。 “你一捏雅馨的脸，手上的烟味刺激到她了，雅馨得的是贲门失弛缓症，一般来说只有刺激的食物才会引起发病。“ 许可说着捧着宋雅馨的脸蛋，帮她擦干了脸蛋上的泪珠，继续说道： ”雅馨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年龄太小，所以刺激的气味也能刺激到她的脑血管，继而诱发她的病症。“ ”贲门失弛缓症又叫贲门痉挛，每次诱发后，哪怕只是吞咽口水，都会引起胃酸分泌过多，此时由于贲门痉挛，如果是躺着的状态，胃酸便会反流对食管进行烧灼，就是咱们常说的烧心。“ 宋奎一脸认真，仔细听着许可的解释。 ”时间久了，便产生了身体一系列的条件反射，有时候哪怕没有躺着，食管也会扩张，神经系统凭借记忆开始产生灼烧感。“ ”错乱的信号随之传输，会引发整个上腹部随机位置的精神性疼痛，有时在前胸，有时则在肋下，甚至有时候会到小腹位置，所以孩子根本说不清自己是哪里疼。“ 许可说着，内心又腾起一阵同情。 “会……会有多疼？” 宋奎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儿了。 “闷痛、灼痛，就已经很难以忍受了，也有时候会是针刺痛、割痛或锥痛。” 许可有些不忍，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之前自己猛折宋奎手指头的时候，许可心里只有一个爽字。 但是现在，宋奎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痛苦神态，许可只剩不忍和同情。 最重要的是，宋奎这货压根算不上什么坏人，许可敲打他几次也就完事了，对他根本恨不起来。 “闺女，你受苦了……“ 宋奎终于还是没忍住，抱着宋雅馨哽咽起来。 ”大老爷们在孩子面前就别哭了，抽空休个假，带孩子去省医院做个微创小手术就好了。“ 许可说着站起身来，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咱医院做不了吗？“ 宋奎怔怔的抬起头问道。 让许可这么一说，市里的三甲医院都做不了，那还能叫小手术吗？ ”做的了，不过就他们这粗心劲儿，这点小病都检查不出来，原本一个小微创手术，小心让他们给你整成开胸手术了。“ 许可说着捏了捏宋雅馨的脸蛋，继续说道： ”这么可爱的孩子，万一肚皮上整个大疤，那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得，你们爷俩玩吧，我进去眯一会儿。“ 许可说罢对着宋雅馨摆摆手表示再见，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资料室。 宋奎一脸愕然，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刚下班，宋奎媳妇便来了，显然她已经知道了女儿的事情，两口子非得拉着许可去吃饭。 扛不住他们两口子的夹击，再加上宋雅馨也跟着一块起哄，许可实在推脱不下，只好硬着头皮被拽上车赴约。 宋奎的车是一辆银色的卡罗拉。 据宋奎所说，这辆车还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买的，后座上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物，宋奎媳妇赶忙收拾一下，跟孩子坐在了后面。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龙城市区华灯初上。 许可给许妈妈说了一声不回家吃饭，挂断电话后，看着来往的车流，一阵出神。 下车后，看到了宋奎两口子准备请客的地方，许可麻了。 天海宴。 在宋奎两口子眼里，这里的档次就很已经不错了，他们哪里能想到之前许可在这里的事情。 许可越是推说换个地方随便吃点就行，宋奎两口子越是觉得许可是在跟自己客气，想着给自己省钱，一家三口连拉带拽的把许可拖进了天海宴。 “您好，几位？呀？小许？” 还是上次那个高挑的大堂经理，她一眼就认出了上次来店里还鱼缸钱的这个小伙子。 “小许？你们认识？” 宋奎有些惊讶的问道。 “之前我妈在这里上班。” 许可赶忙解释，说着笑盈盈的看向大堂经理，回应道： “跟同事过来吃个饭，我们四个人，你看坐哪合适。” 许可说完，往大厅扫了一眼，倒是还有几个空着的卡座。 “给找个包间吧，安静。” 宋奎连忙说道。 “真不巧，包间都订出去了，您看在那边帮您安排个卡座行吗？” 大堂经理一脸歉意，试探的问道。 之前许可说是来还钱，人刚走老板就带着高矮个满手是血的去了医院，许可的事早就在酒店里之间传开了。 都说许家那儿子看着不坏，手黑着呢，酒店老板平时飞扬跋扈的，居然也认倒霉没了下文。 大堂经理本就是看人说话的职位，尽管此时许可说话笑眯眯的很有礼貌，可大堂经理的心里却还是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忌惮。 “卡座也行，更热闹不是。” 许可打着哈哈，宋奎却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媳妇，嘀咕道： “不行咱换个地儿？” 显然这两口子觉得就这么请人在大厅里吃饭，太不够诚意了。 “你也不知道早点打个电话订下。” 宋奎媳妇小声的抱怨着。 “许老弟？今天这么有空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天海宴的老板，那个曾经被许可吓尿裤的中年胖子，他一下楼，就看到了许可一行人。 第25章 再来个王八汤 “这不跟同事一块过来吃顿饭嘛。” 许可回应道，脸上不由自主的挂起了假笑。 “定在哪个包间呢？一会给许老弟加个菜。” 酒店老板看向大堂经理询问道。 “包间都订出去了，老板您看……” 大堂经理有些无奈的看着酒店老板。 “那就去888，空着呢，这许老弟来了还能坐大厅啊。” 酒店老板大气的挥挥手，又在许可肩膀上拍了拍： “许老弟你们先上去，我还有点事，晚点我过去跟你喝两杯。” 说罢也向宋奎两口子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大堂经理一脸惊愕，888包间平时都是酒店老板留下来招待贵宾用的，许家这小子，好大的面子！ 大堂经理不敢怠慢，赶忙引导许可一行人进了电梯，一路送到888包间的门口。 宋奎全程懵逼，宋奎媳妇更是一脑袋问号。 这还是老公平时跟自己提到的那个总被人收拾的实习生同事吗？ 唯独宋雅馨，一路蹦蹦跳跳，推开888的包间门后惊呼： “哇~好大呀！” 888包间的装修跟整个天海宴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过的。 房间被分成两部分，准确来说是一个套间。 一进门是一套欧式的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放着几碟糖果点心，还有一套精致的咖色全透明茶具。 内间奢华的金色吊灯下，放着一张象牙色的欧式圆形餐桌。 餐桌不大，八张同样配色的镂空描金座椅，每张座椅面前都有一套银质餐具，在偏暖的中性灯光照耀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再搭配全屋的欧式装修，恍惚间竟有一些中世纪欧洲皇室的感觉。 “小许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宋奎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许可此时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他清楚天海宴老板跟自己的渊源，进门之后许可就想过，如果碰上他，多少能给自己点面子。 但许可以为最多送个果盘意思意思拉倒了，没成想居然这么给面子，显然是之前吹过的牛逼见效了。 “害，小意思。” 许可是啥人啊，既来之，则安之。 刚坐下，大堂经理就拿着菜单进来了。 “小许，你点吧，看看爱吃啥，多点点。” 宋奎接过菜单递给许可。 许可连忙摆手： “咱都别客气，让嫂子和孩子点吧。” 许可这是第一次说出嫂子这个称呼，宋奎都有些受宠若惊，叫她嫂子，不就相当于叫了自己一声哥么。 宋奎一阵脑热，连连点了七八个菜，专挑贵的点，别的不说，就冲许可给自己姑娘诊出了多年的疑难病，花个几千块钱，值！ 许可连连叫停： “宋哥啊，咱加上孩子才四个人，你整这么多吃不了都浪费了……” 一声宋哥，宋奎更来劲了： “再来个王八汤！” …… 整顿饭中并没有许可预料中的冷场。 宋奎媳妇也是健谈的实在人，全程聊着家常。 两口白酒下肚后的宋奎也毫无保留的畅所欲言，甚至说出了迫于副院长给到自己姐夫的压力，自己也不得不故意处处刁难许可的事情。 提到知道许可孤儿寡母还不得不违心使坏的时候，宋奎甚至掉起了眼泪，仰起脖子灌下整整一杯白酒。 席间酒店老板来了两次，先是加了个菜，又来喝了杯酒，跟许可称兄道弟的，情到深处也附在许可耳边，再次就许妈妈的事情给许可道了个歉。 这顿饭吃的许可感慨万千，许可早就不是那个懵懂小子，欺负过自己的人，此时反倒都成了好人。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许可又不是傻子，这点事儿还掂不清么。 出现转变并不是他们变好了，只是许可不那么好欺负了，如果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就他们，怎么可能如此愧疚的对自己示好。 当然，宋奎夫妇因为孩子的事情对自己的感谢之情，这倒是真的。 再看宋雅馨，这孩子还学着大人的样子给许可夹菜，她对许可，也是真的。 真真假假，这就是社会。 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又哪有什么绝对的坏人！ 你弱小，身边就全是坏人！ 你够强，你身边就全是好人！ 有哪只被踩死的蚂蚁不是无辜的！？ 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给打了个对折，说什么这是888房间的客人特权，还说老板又专门叮嘱过的。 许可不禁暗想，这老板真会拉拢人，这饥荒算是拉下了，就这人情，以后有机会还真得给他回应一下子。 宋奎早已经喝的歪三别扭，走不成直线儿了，被许可架上车后便呼呼大睡，许可则以离家很近为由坚持步行走回去。 宋奎媳妇再三要求送许可未果，这才悻悻上车，缓缓驶离。 之前的许可从来没有喝酒的习惯，再加上独来独往习惯了，更没有什么朋友应酬，忽然喝这么多酒身体还是很不适应，胃里一阵往外反。 许可自然知道这是身体好的表现。 胃在面对酒精的强烈刺激，出于自保，会拼命促使身体往外吐。 以前混社会的时候，千杯下肚也是毫无波澜，但是肝脏早已透支严重，现如今还是得好好珍惜这个年轻的躯体。 想到这里，许可赶忙找到路边一个垃圾桶，俯下身子，哇哇一顿乱吐，吐完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又找了家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和湿纸巾，一通漱口擦嘴，这才开始往家里溜达，顺便散散这一身酒气，全然不知远处有几个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此时离建保小区没多远了。 有一小段路因为坏了根路灯，所以特别昏暗，走到此处，许可条件反射的警惕起来，这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已经跟了自己很久了。 一不做二不休，与其等他们追上来被动防守，不如做足准备先发制人。 许可转身穿过了马路边的绿化带，走到最边缘的杂草堆里，解开裤腰带，假装方便，实则缓缓抽出了腰带，悄悄的缠在了手掌上。 缠到尾部，许可扣合了腰带，金属质地的腰带扣正好留在拳头的位置，当年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做这套准备，也不至于空手接刀丢了三根手指头！ 准备完毕，许可深呼一口气，装作轻松的打起了口哨，再次穿过绿化带，回到了步行道上，那几个看不清楚样貌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许可近前只有五米不到的地方。 此时许可已经看清，对方有三个人。 来人没说话，步伐加快，三人的手竟然同时伸向腰间！ 黑夜中一道寒光，许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抡拳头的小流氓，都他妈拿着家伙呢！ 显然，这是直接来要自己命的！ 许可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字！ 跑！ 第26章 你裤子呢? 眼前几个人根本不是之前圆寸头那种级别的小混混。 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即使对自己的身手充满自信，许可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许可没再犹豫，转身拼命跑起来！ 不料刚才抽掉了腰带，尽管本身裤子也很合身并不会脱落，但是猛烈的跑动中，腰身发力小腹绷起，没有腰带的束缚，裤扣竟然崩了！ 真是要了血命了！ 许可一只手攥住裤腰，慌乱中回头瞥了一眼，原本渐渐拉开距离的三个人依旧穷追不舍！ 少了一只胳膊的摆动，许可的速度明显变缓，身后三个人眼看越来越近了！ 操他妈的！ 此时已经跑到了一盏明亮的路灯下，许可干脆停下脚步，三两把把裤子扯了下来。 正要继续逃命，一抬头竟发现路灯上有个球形摄像头，正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 摄像头下方蓝底白字四个大字。 治安监控。 许可有些后悔扯掉了裤子。 许可还有一丝侥幸，那就是追上来的三个人如果看到摄像头，可能会有所忌惮，就此打住。 此时三人也已追到近前，看到许可竟然脱了裤子等着自己，皆是一脸诧异，当看到许可手上缠着的皮带时，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明亮的路灯灯光下，三个人皆是一身黑衣，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 站在最左面的黑衣人也看到了治安监控的字样，指了指摄像头，示意另外两人这里不适合做事。 尽管三人全副武装，显然也是不想留下什么作案证据。 “不管了，必须做了他！” 中间的黑衣人发出了指令。 显然，今天他们必须完成任务！ 妈的，只能拼一把了。 许可闻言把心一横，不等黑衣人出手，解开手上原本扣死的腰带扣，甩出一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发号施令的黑衣人一号不禁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下身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的小伙子竟然先动起了手，下意识的抬刀迎击！ 不料皮带是软的，被刀身一挡，腰带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黑衣人一号的头顶上！ 黑衣人一号吃痛弯下身子捂着脑袋，另外两人见状，毫不迟疑，对着许可的脑袋挥刀便砍！ 眼看双刀落下，许可来不及思索战术，凭借多年械斗经验，没有闪避，而是猛地往展开手臂的黑衣人二号怀中撞去！ 黑衣人二号手中砍刀挥空，却与同伙的砍刀碰在一起，铛的一声脆响，只觉虎口发麻，胸前又被许可肩膀一撞，一个踉跄后退几步，砍刀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许可连忙俯身，正要夺刀，之前挥刀的一个黑衣人三号已经二度出击，直接砍向了许可伸向地上砍刀的手臂！ 这一下力道更猛，若是中刀，许可的手臂定然会被当场斩断！ 电光石火之间许可果断放弃，左脚发力猛蹬地面，硬是借力改变了俯身伸手的惯性，往右倒地借势一滚，躲开了那要命的一刀！ 铛！ 黑衣人三号手中的刀，伴着一道火花，硬是把步行道地面上的暗红色地砖砍出一道十多公分长的凹痕！ 许可来不及庆幸，赶忙爬起身来，见之前捂着脑袋的黑衣人一号已经站直了腰，许可再次甩出皮带，皮带扣子正中面门，黑衣人一号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此时丢了砍刀的黑衣人二号正在弯腰捡刀，脖子伸得老长，许可瞅准时机，对准他的咽喉部位猛地一脚踢起！ 黑衣人二号身体一僵，一声未吭，直接趴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黑衣人三号急了，对着许可胡乱的挥着砍刀，无奈血肉之躯不能硬刚，许可只能连连退让闪避。 但是面对毫无章法胡乱挥舞的砍刀，许可还是被刀尖划中多处，渗出的鲜血几乎要把米色的外套染成了红色！ 见黑衣人三号依旧体力充沛，许可深知如此下去迟早会被对方砍翻！ 此时两人已经周旋到了马路中央，许可不顾避让一辆疾驶而来疯狂鸣笛的轿车，再次往步行道方向跑去，试图去捡黑衣人一号和二号的砍刀，跟三号正面拼一波！ 轿车几乎是贴着许可的身体疾驰而过，随即而来的是嘭的一声闷响，黑衣人三号直接被撞飞了，跌落在不远处的减速带上，不再动弹。 刺耳的刹车声。 轿车司机开门下车，看了看落在远处毫无生迹的黑衣人三号，又看了看眼前只穿着一条裤衩像个血葫芦一样的许可。 轿车司机傻了。 交警和刑警几乎是同时到的，看到现场以后都是一阵唏嘘。 一位交警好奇的问道： “你裤子呢？” 许可这才在路灯旁的草丛边找回自己的裤子，胡乱穿上后，便被带回了警局做笔录。 治安监控的拍摄画面非常清晰，声音也全被收录进去，轿车司机属于正常行驶，也做了应急避让，问话结束后就放他走了。 至于许可，情况则有些复杂。 三个黑衣人全都不是龙城市常住人口。 黑衣人一号遭受两次腰带扣的暴击，头盖骨骨裂，鼻头被刮掉了，上唇也被敲成了兔子似的，两颗门牙全部被打掉，虽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说话。 黑衣人二号重度喉挫伤，伤及颈动脉造成了大出血，当场死亡。 黑衣人三号则是多处脏器出血，一番抢救后依旧是无力回天，死在了医院里。 两死一重伤，即使监控显示许可是出于正当防卫，但是是否属于防卫过当，还需要进一步鉴定才能定性。 至于许可，只有几处皮外伤和少部分的软组织挫伤，问话结束后便被送往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治疗。 尽管医生已经告知许可身体并无大碍，闻讯赶来的许妈妈依旧不依不挠，坚持不让许可出院，直到第二天上午，做完了全身检查，确定许可身体确实没有其他任何异常，这才同意出院回家。 “都怪妈没能耐。” 许妈妈看着许可身上缠的五花八门的绷带，把剥好的鸡蛋放在许可手里，心疼的说道，越说越小声，没忍住，流起了眼泪。 建保小区周边已经拆的七零八碎，基本算得上是龙城市区的贫民区了，周围的治安自然不比市中心，显然许妈妈把许可这次遇袭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你看你说的，妈，我这不好好的吗。” 说一半，许可赶忙探身帮妈妈抹了抹眼泪，继续安慰道： “再说了，他们不也没占着便宜么，这会儿都闭了吧，你再看我。” 许可说着一口咬掉半个鸡蛋： “能吃能喝，啥事没有。” “这次啊，是你爸保佑。” 许妈妈看着刚从虎口脱险的儿子，小声呢喃着。 第27章 大型社死现场 昨晚许妈妈慌张赶到警局时，为了防止她过度紧张，警方并没有给她看那段血腥的监控画面，只是轻描淡写的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许妈妈只知道，儿子回家路上遇到了三个穷凶极恶的持刀歹徒，此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这是何等侥幸！ 歹徒两死一伤，那都是活该！ 而此时的龙城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里，张强正在翻看着昨夜许可出事时的监控录像，看到许可踢出那一脚的时候按下了暂停，眉头紧锁： “真没看出来，这小子手挺黑啊。” 许可给宋奎打电话请了假，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毕竟宋奎是正式职工，也算是许可的直属领导。 电话里宋奎不断拍大腿，后悔没把许可送回家，不断的拍胸口保证，让许可好好在家休养，自己能顶住，照样给他记全勤云云。 百无聊赖的许可打开电视打发时间，换了好几个本地频道，居然全部都是昨晚那件事的新闻。 治安监控的内容也已经流出，报导视频中的血腥画面被做了模糊处理，但是有几个画面依旧能够看清许可的脸。 当然，还有那个许妈妈给购置的充满吊丝气质的浅咖色彩棉三角内裤。 彩棉材质舒服又透气。 但是没有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伙子会喜欢这个款式！ 他们会精心选择各种潮流图案或者时尚配色的平角内裤，以备不时之需！ 要知道，当天时地利人和，小情侣可能会做一些水到渠成的事情！ 暧昧的灯光下，灼热的气氛中，一条朝气蓬勃青春向上的裤衩子，能让小伙子平添几分魅力…… 但是！ 一条肉色的，彩棉的，三角的妈妈精选内裤，会把一切营造好的情趣全部彻底毁掉！ 它的杀伤力仅次于同款大红色三角内裤！ 那一刻，许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 社会性死亡。 许可关掉电视，默默回到房间，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真的只想静静。 没事的，现在谁还看电视啊。 再说了，看也是看有线电视或者点播频道，这土掉渣的地方频道肯定没人看。 正当许可不断地安慰自己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柳絮。 许可一惊，忐忑的接起了电话： “喂，姐。” “小许，你没事吧？我也是刚知道昨晚的事。” 柳絮的声音中满是关切。 “没事姐，一点皮外伤，你同事告诉你的吗？” 许可还抱着一丝幻想。 “没有，我在食堂吃饭呢，看了电视才知道。” 柳絮解释道。 许可不想说话了。 自己的彩棉内裤形象应该已经深深印在柳絮的脑子里了吧，这以后还怎么给她抹掉！ “喂？小许？喂？” 柳絮见许可没吱声，以为信号不好，连连喂了好几声。 “哦，我没事姐，在家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一次，许可只想快点结束对话。 “行，在家养着吧，下班了我去看你。” 柳絮说完便断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许可怔怔的看向阳台。 许妈妈正在阳台洗衣服，晾衣架上，还挂着两条彩棉内裤。 正当许可一阵出神，电话又响了。 是夏康凯。 许可犹豫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大哥，你太猛了！“ 夏康凯的声音中满是兴奋。 ”从哪看的？“ 许可面如死灰。 ”龙城论坛啊，热榜头条！大哥，你身法太猛了，那招瞬步揉前滚翻太秀了……“ 夏康凯滔滔不绝道。 ”跟帖怎么说的？“ 许可现在只关心这个。 ”都说你猛啊大哥！还有说你是龙城李小龙的，你知道点赞最高的热评是怎么说的吗？“ 夏康凯卖起了关子。 ”怎么说的？“ 许可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他说，以前见过动手前脱光膀子，没见过动手前脱裤子的，没猜错的话这位勇士是个维族哥们，全名应该叫做，巴勒库蒙干……“ 不等夏康凯说完，许可猛地挂断了电话，嘴角一阵抽搐，滑动手机，关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许妈妈闻声起身，擦了擦手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是许可家吗？” 门外是一个短发微胖的姑娘，肉嘟嘟的脸上架着一副红色窄框近视眼镜，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小伙子，肩上扛着个摄像机，挡住了半边脸。 “你们是？” 许妈妈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们是龙城电视台的记者，就昨晚在建保小区外发生的伤害事件，想给许可先生做一个专访。” 短发女生说明了来意。 里屋的许可听的一清二楚，气呼呼的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不等许妈妈说话，便粗暴的关上了房门。 许妈妈见许可竟如此生气，虽是不明白缘由，但也没再过问，只是小声说了句： “没礼貌。” 说罢便准备继续回阳台洗衣服。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许可怒不可遏，猛地拉开门： “我不想接受访问，请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 说罢又要关门，短发姑娘果断往前探了探身，挡住了房门，快速说道： “许先生您先别生气，现在舆论发酵非常迅速，我们是龙城市电视台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媒体……” “您的正面回应有助于维护您自己的合法权益，毕竟两死一伤这个后果非常恶劣，法律上对正当防卫的判定虽有明确规定，但有些特殊情况也是不好界定的……” “如果你真的只是出于自卫，那权威真实的媒体报道对您是有利的。”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短发姑娘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许可，等待许可回应。 短发姑娘的工作能力确实出众，她能迅速阐明自己单位的权威性和专访对于当事人的重要性。 显然这话奏效了，许可眉头一皱，稍作犹豫后，态度变得缓和： “进来吧。” 许可不是傻子，昨晚在警局里他便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正当防卫时，如果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了重大损害，会被判为防卫过当，合理利用媒体阐述一下自己被侵害时的危险程度，有益无害。 胖胖摄像师摆好摄像机机位，摆手示意一切就绪。 短发姑娘会意坐正，对着镜头阐述了隶属单位和当前所在地，一番前言过后，侧过身面对许可，直入正题： “许先生，监控内容我们已经看过了，但是有一部分盲区，就是在你躲避行凶者挥砍的时候跑到了公路中央，等你再跑回到步行道时，行凶者并未追上来，这是什么原因？” “他被路过的车撞倒了，我也差点被撞倒，司机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也交给警方了。” 许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既然你已经跑到了公路中央，为什么又要跑回来，是为了躲车吗？” 短发姑娘继续问道。 第28章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还远处呢，他都划我好几下子了，我绕个大圈子，眼瞅实在跑不了了，这才想着折回去，捡之前那俩人丢了的刀准备反击。” 许可如实回答道。 “当时你有反击得手的把握吗？” 短发姑娘的问题很尖锐。 “唉，我还有的选吗？拼就九死一生，不拼就十死无生。” 许可打趣道。 “还有一个问题，一开始你跑进监控区域的时候为什么停下来脱掉了裤子呢？” 短发姑娘推了推眼镜，有些难为情的问道。 许可终于找到了解释自己尴尬举动的机会，连忙回答道： ”一开始我感觉到有人跟上来的时候，抽下了裤带准备防身用的，逃跑的时候裤扣还崩了，裤子一直往下掉，情急之下只能脱掉了……“ ”这么说来，一开始你就有把握可以以少敌多了？“ 短发姑娘敏锐的找到了切入点。 ”这话说的，当时那地方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是三个人啊，当时就以为是碰上打劫的，我一大小伙子，如果是一个人话我肯定不服他。“ 许可脑子转得飞快，故作轻松的说道： ”后来我看清了是三个人，我撒腿就跑，可裤子总掉，我看拉开距离了才停下来脱掉裤子……” “本来打算继续跑，毕竟快到家了都，可我裤子脱完他们就追上来了，还都拿着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拼了。” “嗯。” 短发姑娘很官方的应了一声，旋即问道： “现在网络上大家都非常关注这起事件，很多网友看过视频后都认为你是有格斗经验的，这一点我认为你有必要回应一下。” 短发姑娘再次转移了话题的重点。 “你说这个啊，那真得归功于我们医院副院长的公子了。” 一不做二不休，许可干脆拖出了莫长风。 既然是曝光事件细节，有必要让这小兔崽子露露脸，他爷俩干的那点破烂事，一块掀出来得了。 “哦？具体说说吧。” 短发姑娘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 “要想学打人，你得先挨打。” 许可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口舌： “我现在也实习大半年了，今年的实习生里，我的成绩是最好的，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的日子里，我全部实习成绩都是优＋……” “医院里今年只有一个实习转正名额，巧的是我们副院长的公子，莫长风，也是今年的实习生，跟我一样也在脑外科……” “每次月考核，我只要是全勤全优＋，下班路上就得被莫长风安排一顿，轻则软组织挫伤，重则轻微脑震荡，长此以往，我这抗击打能力自然就变强了，再加上……” 许可一阵添油加醋，说到这里赶紧刹车，他看了看妈妈，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在医院一直干下去的必要了，早说早好，心一横，索性全盘托出： “我们副院长他老人家也没闲着，亲自签署调动计划，给我这个实习生调到了总务科，专门负责太平间的尸体登记和整理……” “从那以后我就天天在停尸房扛尸体，不过扛尸体可真是个体力活，日积月累的，真给我锻炼了一个好身板。” 说到这里，许可不忘调侃几句： “就这么以来，我一医学实习生，愣是被他们爷俩当成了武学入室弟子给练出来了，说真的，幸亏有他们，要不然这次啊，我还真不好全身而退。” 听到这里，许妈妈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本以为只有自己给丈夫申诉时处处碰壁被人欺负，后来放弃了申诉，只希望儿子能顺顺利利的，来日学业有成，自己也算熬出头了。 没想到儿子的路也满是荆棘。 许可说的轻松，但许妈妈却笑不出来，此时已经低头开始抹眼泪，她怎么都没想到儿子这么努力，在医院却被如此针对，儿子受着这么大的委屈，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 “许先生真是风趣，受到如此不公待遇还能逆来顺受，我们会如实报道今天的专访内容，你认为这会影响到你继续争取医院的转正名额吗？” 短发姑娘也被许可的言论逗笑了，提问时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肯定会影响啊，不过既然说到这了，我也要声明一下，我不会再去争取医院的转正名额，实习期满我也就毕业了，我自然会凭自己的能力争取就业机会，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许可说完，有些忐忑的看了看许妈妈，这话更多是说给她听的。 许妈妈不再抹眼泪，脸上也没有出现许可所预料的失望神色。 此时许妈妈的内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可的隐忍担当已经令她彻底改观。 儿子这么多年苦心学医，做出这放弃医院转正机会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一定是艰难至极，但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得好！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你肯定对自己的医术也是充满自信把？” 短发姑娘也被许可的情绪所感染，访谈的气氛愈加轻松起来。 “学校教的更多的是西方医学，求学期间我同时也一直在研读中医典籍，西医是科技创新，中医则注重沉淀……” “医术不分国界，只要取其精华区旗糟粕，中西医结合并非一种行为，更多的是身为一名医者的态度……” 许可侃侃而谈，他深知这次专访的重要性，此时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他要利用这次媒体的高曝光机会，展示自己的“高超医术”，为自己争取更多机会！ “不是行为，而是态度，这个说法很新颖，也很巧妙，现在假设我是你的病人，你会以什么方式给我问诊呢？” 短发姑娘此时已经被许可的节奏带动，竟有些忘了自己在这次访谈的重点。 “望闻问切来确定诊疗方向，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检查，减少病人精力和经济两个方面的压力，细分之后再转向西医进行科学系统的治疗。” 许可开始卖弄他理论里的中西医结合问诊法，总不能说是先让我摸一摸，开个透视看看再去挂号吧。 “望闻问切，是纯中医的问诊法，虽是博大精深，但是碰到一些疑难杂症也是很难细分病因甚至确诊病情吧？” 短发姑娘甚至跟许可探讨起了医学知识。 “不信？手伸出来。” 许可就等她质疑呢。 短发姑娘半信半疑的伸出手腕，平放在沙发扶手上，许可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搭在短发姑娘手腕处，俨然一副专业的号脉姿势。 触碰到短发姑娘手腕的瞬间，许可驱动意念，透视图瞬间呈现！ 第29章 故弄玄虚? 不只是短发姑娘，许妈妈此时也是半信半疑。 自己的儿子在学医这件事上确实是非常刻苦，但是医生这个职业，要想做到大夫的级别，怎么都要多年的临床经验积累。 更何况此时用的是中医诊脉的方式，这中医更是如此，没个二三十年，脉都诊不明白！ 许可从考进医学院直到现在一共不到四年，尽管之前为了学医还自学了一两年，但那压根都不能算是学过医！ “你有轻度胃溃疡，要注意规律饮食。” 许可松开手，缓缓说道。 “因为要第一时间赶现场，饮食自然不规律啊。” 短发姑娘乐了，本来对许可还是半信半疑，这下变成一信九疑了。 十人九胃，现在的年轻人因为饮食习惯问题，基本都有大大小小胃病，这许可故弄玄虚半天，原来全靠蒙的。 尽管是自己亲儿子，许妈妈这时候也开始怀疑，许可应该只是在跟这个短发姑娘开玩笑。 摄像师跟短发姑娘想法差不多，压根不用号脉，电视台里全部一线员工，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肠胃完全健康的！ 许可自然是能看出几个人的情绪变化，眉毛一挑，笑着说道： “今天的达美康，还没吃呢吧？” 达美康，是格列齐特缓释片的别称，是轻症糖尿病患者的口服药，主要针对还有一定胰岛功能的病人。 之前短发姑娘的身体透视图中可以明显看到胰腺微微闪着红光，显然是有了轻度的病变。 短发姑娘只是脸上有些肉嘟嘟，体型却不胖，单凭这些，许可便已经可以判定她是轻症2型糖尿病患者。 这种程度的患者，最好的治疗方法便是运动，搭配规律饮食，再加上口服药物，像短发姑娘这种情况的病人，最适合的口服药便是达美康。 当许可检查短发姑娘胃部的轻微溃疡症状时，发现胃中只有少量胃液，连点食物残渣都没有，显然是短时间内并未进食。 而达美康这种药物只适合定时用餐的病人，需要在饭后半小时内服用，由于如延迟进餐，食物不足或低碳水化合物，很容易引发低血糖。 显然，短发姑娘是个工作狂，她并没有遵循医嘱按时服药。 短发姑娘原本夹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摄像师也张大了嘴巴。 许妈妈并不知道什么是达美康，更不知道儿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再看其他两个人的表情，许妈妈心中有了答案。 儿子之前并非故弄玄虚！ “这都能诊的出来？！” 短发姑娘声音都有些变了，她早已忘了自己现在还在进行专访，一个原本是正当防卫勇斗歹徒的专访。 要知道，短发姑娘也是参加去年单位组织的体检才检查出的糖尿病。 俗话说，久病成医，一年多的治疗下去，关于糖尿病的病因病理和治疗方法也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关键是，这病，如果不是通过血液检查，根本就不可能查得出来！ 中医？ 号脉？ 中医里就没有糖尿病这一说！更谈不上属于糖尿病病症的脉象了！ 知道自己有糖尿病的人，除了单位几个走的比较近的同事朋友和自己的家人，也就只剩给自己看病的大夫了，这许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中医里有一种病症谓之‘消渴’，虽是跟西医所讲的糖尿病有所不同，但是脉象还是相近的……” “中医习惯上将小血管叫做脉络，将大血管叫做经络，西医所讲的糖尿病的主要损害便体现在脉络之上。” 许可侃侃而谈，将之前在学校图书馆看到过有关资料搬了出来。 “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高深的中医医术！” 短发姑娘听的云里雾里，虽然依旧没有弄懂许可到底是如何分辨出了自己的轻症糖尿病，但此时对许可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哪里哪里，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咱们就结束吧，你药得赶紧吃上了。” 许可炫技的目的已经达到，所谓言多必失，再说下去怕要露出马脚了，便以关心为由尝试主动结束专访。 “嗯，非常感谢许可的配合，今天的访谈就到此结束吧。” 短发姑娘迅速回归自己的角色，说着站起身面对镜头，熟练的录制完结束语后摆了摆手，摄像师关掉了摄影机，开始收拾设备。 “我给你们做饭去，先把药吃了，真是的，工作再忙，也得先照顾好身体啊……” 许妈妈此时已经站起身，开始系围裙，眼瞅都快到吃晚饭的点了，这俩人居然连午饭都还没吃。 “不用了阿姨，今天的专访就到这里吧，这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 短发姑娘连忙拦住许妈妈，一顿推让拉扯，直到短发姑娘强行帮许妈妈把系好的围裙摘下来，许妈妈这才作罢。 两人走后，屋里只剩许可娘俩，许妈妈眼圈子又红了。 接下来的谈话，许可也已经料到。 许妈妈把许可从考进医学院一直到昨天所有的细节全部盘问了一遍。 许可没再掩饰，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以后，什么事也不能再瞒着我，听到没？” 此时的许妈妈也已彻底释然，。 “哦，柳絮可能晚上会过来，刚才打电话了。” 见妈妈还有继续往下说的迹象，许可果断出击。 “你不早说！” 许妈妈说着连忙换鞋，抓起外套，摔门而去。 柳絮可是许妈妈眼中的贵宾！ 许可无奈苦笑摇头，心里满是感慨。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此时的龙城市已经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全城的建筑不论高低大小，都被镀上一层略微泛红的金色光芒。 建筑的背光处则开始逐渐变暗，隐藏在这座城市里的黑暗力量，也开始蠢蠢欲动。 一个体型已经不能用肥胖形容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身，仅仅是让屁股离开沙发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使他喘了几口粗气。 中年男人走到超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血红的晚霞，缓缓闭上了眼睛。 沙发另一端，依旧是那个黑衣男子，神色紧张的看着中年胖子的背影，一言不发。 “龙城要变天了。” 中年男人燃起一根拇指粗的雪茄，缓缓吐出一缕薄雾。 “康平那边问题不大，昨天就出院了，最后应该是按交通肇事罪处理，等风头过去，操作一下就能出来。“ 黑衣男子小声回应着，试图宽宽中年男人的心。 第30章 柳絮的提醒 康平，正是之前撞死韩江滔的重卡司机。 面对警方的询问，康平咬死了说有人承诺给他一包上等毒品，他才答应帮忙撞个车，方便对方套取高额保险金的。 可提起那个人的样貌特征时，康平一会说是男的，一会说是女的。 警方也拿这种瘾君子没有任何办法，关键康平只喝了酒，并没有吸毒，也找不出其他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也只能按照交通肇事罪处置，出院后便临时收押等待判决。 “那娘们的尸体会无缘无故被带走吗？” 中年男人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怒气。 “那……江总，您指示吧。” 黑衣男子的身子甚至开始发抖。 “康平不能留了。” 江总继续吞云吐雾。 “这……好的，我这就找人去办。” 黑衣男子惧怕之余还有些不舍，显然康平本是他的得力心腹，但他更清楚自己老板的为人，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隐患的！ “别找人了，你亲自去办，办不好，就别回来了。” 江总说完，把手中的半只雪茄重重的按在烟缸里。 黑衣男子一愣，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等等，还有查家老三。” 江总口中的查家老三，正是袭击许可的三个黑衣人之一。 “老大老二都死了，老三现在在医院躺着，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要不要等上面……” 黑衣男子听罢一脸惊恐的看着老板说道。 要知道，查家三兄弟可是自己老板的老板派来的！ 现在老大老二全都被许可整死了，就剩个老三还在医院躺着说不出话，黑衣男子再怎么唯命是从，也不敢去碰老板上头的人。 啪！ 一个烟灰缸从黑衣男子的头顶飞过，重重的落在了门上，摔得稀碎。 “非得他妈等能说话了再去吗？！” “是！我现在就去办！” 黑衣男子吓坏了，赶忙答应着跑出门去。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江总发这么大火。 从几天前江总接了那个电话后，自己手里的活就没停下。 先是半夜找康平伪装酒后肇事做掉了韩江滔，又找到王兰芝在县城的老宅，跟踪了整整一天才找机会在她做眉毛的色料里做了手脚。 等王兰芝死透了，黑衣男又用虚拟电话联系，并通过境外账户汇款的方式买通了王兰芝的表亲。 这一切，本应该是天衣无缝，不料半路还是被警察抢先一步，王兰芝的尸体没烧成。 不过黑衣男用的是溶于水后的氰化钠加入了纹眉店的色料瓶，即使警方继续查下去，也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黑衣男子原本想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低调一点，等风头过去就是了，上面居然专门派三个人来龙城，只为做掉那个跟这些事看起来毫无瓜葛的医学院的实习生。 不过看过视频后，黑衣男子也改观了，查家三兄弟居然在绝对优势下两死一重伤，那实习生反倒全身而退！ 那小子肯定不简单！ 黑衣男子唏嘘之余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凝重的神情渐渐舒缓，嘴角微微上扬，情不自禁的冷哼一声。 再怎么不简单，得罪了上边的人，基本就是个死人了。 柳絮拎着大包小包走进许可家楼道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 在这之前，许可已经被许妈妈扣上了谎报军情的大帽子。 许可也很无奈，他总不能给柳絮打电话催促她赶紧来家里探望自己吧。 柳絮的敲门声响起时，许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开门后第一句话便是： “你可来了。” “啊？怎……” 柳絮诧异着走进屋，看到那一桌子堪比宴席的饭菜，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话说了一半便刹住了。 “柳絮来了啊，你看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来来来快进来……” 许妈妈快步从厨房走出来，赶忙接过柳絮手里东西。 “阿姨，我过来看一眼许可，做这么多菜，家里有客人啊？” 柳絮本是正常的寒暄问候，可话说出口又后悔了，满屋子就他们三个人，奇怪的氛围里又平添了几分尴尬。 “这孩子，你不就是客人吗？” 许妈妈拉着柳絮的手，那叫一个亲切。 “快快，洗手吃饭吧，上一天班，饿了吧。” 柳絮从进了这个门开始，节奏便不受自己控制了，任凭许妈妈摆布。 站在一旁的许可一脸无奈摊了摊手： “我就跟她说了一句你下班可能会过来……” 都是成年人，柳絮怎么会不知道许妈妈的心思，显然，自己对许可的关心给许妈妈释放了错误信号。 但许妈妈又没挑明，柳絮如果主动解释反倒会显得自作多情…… 算了算了，想来跟许可一起吃过这也算第三次饭了，哪次不是状况层出气氛怪异…… 看到许可依旧只顾低头扒饭，许妈妈忍不住偷偷给他一脚，许可自然会意，赶忙帮柳絮夹菜： “姐，多吃点，我妈专门给你做的。” 说罢继续低头扒饭。 许可并不是不懂许妈妈的意思，只是当着妈妈的面他也放不开啊，再说了，现在他只是一个病号，柳絮也只是出于普通的关切前来探望，自己能说啥啊。 “看不出来啊许可，你的身手可比我们大多数同事都好呢。” 柳絮看着许可依旧生龙活虎的样子忍不住赞叹，来之前她还以为许可起码身上多处划伤，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哀嚎呢。 “小意思，这都是求生的本能外加平时的锻炼。“ 许可满不在乎的回答着，看柳絮一脸疑问，索性放下碗筷，把下午跟电视台记者吐得苦水又跟柳絮重复了一遍。 ”你接受了龙城电视台的专访？“ 柳絮听完许可的讲述后有些惊讶。 许可没弄明白柳絮为什么会如此惊讶，甚至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自己刚才添油加醋描述的命途多舛与艰苦修行…… 柳絮也放下了碗筷，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三个人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有弄清楚，你就这么明目张胆接受采访，你的处境本来就很危险，在行凶者看来你这就是挑衅啊！” 许可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在医院的时候，许可便暗暗捋出了自己遇刺的原因。 自己平时啥事没有，副院长儿子，那个莫长风，就一小屁孩，更没什么城府，根本干不出这种事。 唯一可能令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的，便是阮文良，最开始医院里的那个藏毒的尸体。 后来的韩江滔，王兰芝，许可或多或少都掺和过。 凭许可的阅历，能玩到人体运毒这种级别，并且在事情即将败露时各种杀人灭口的，那指定不是一般人物。 许可掺和进去的细节只有警方内部的人员知道，显然这种大人物在警方也有内线，许可此时早已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除此之外，谁又能专门跑来要自己小命呢？ 第31章 许可的疑虑 许可有自己的算盘。 被这种人物盯上，躲哪都没用，倒不如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曝光在大众眼前，如此一来，那些人反倒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也是在短发姑娘提到利用舆论保证自己权益的时候，许可同意接受采访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他们既然来问，就如实回答呗，省的赶走这一波，还来下一波的。“ 许可开始装傻。 ”你倒是有些公关意识，说吧，是不是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柳絮毕竟也是经常参与到很多案件的一线工作中，再加上这段时间对许可的了解，许可的想法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啊姐，我一看是市电视台的，就想借此机会展示一下的医术，权当提前宣传了，等我毕业了就开一家自己的诊所。“ 许可真的是张口就来。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还有小九九，但是那些人刺杀未遂，你又公然挑衅，警方一天没揪出幕后黑手，你就多处在危险状态一天……“ 柳絮忧心忡忡的说道。 ”姐，你觉得幕后黑手是什么人，我就一实习生，我招谁惹谁了我。“ 许可说着又给柳絮夹了块排骨。 ”还能是谁。“ 柳絮不假思索的说道： ”肯定是之前那个藏毒的尸体背后的毒贩啊，你想想，那尸体的问题是你发现的吧，再后来王兰芝的尸体也是你帮忙留下并指明了尸体的疑点吧……“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我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许可叹了口气，忽然后开始嬉皮笑脸： “没事姐，你不说过么，要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这段时间我们小心点就是了，实在不行，你给我们申请一下警方保护呗。” “这……现在主要是没有证据证明你依旧处在危险中，这样吧，明天我跟局里申请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柳絮只是犹豫片刻，一改之前一切秉公办理的态度，破天荒的答应了许可的请求。 许妈妈原本紧张的神情有所舒缓，赶紧给柳絮夹菜，边夹边说： “那真是麻烦你了柳絮，你看看，总给你添麻烦，来来来，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 柳絮赶忙端起碗接过许妈妈夹来的鱼： “谢谢阿姨，没事，都是应该的。” 说话时还不忘偷瞟许可一眼。 许可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柳絮。 那个笑容，说不出的感觉。 饭后，柳絮跟许妈妈有说有笑的收拾着碗筷。 许可则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把手机重新开机，面无表情的划动着短视频软件。 柳絮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一出楼道便听见了单元门外一阵嘈杂。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许可居住的地方，为了能让各位粉丝第一时间一睹龙城李小龙的风采，我们决定通宵直播，一直等到许可出来……” “感谢各位家人的陪伴，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给老妹儿点个免费的小红心……” 柳絮瞬间满脸怒气，让许妈妈不用再往下送了，随即快步跑下楼，掏出警察证扬了扬，以扰民为由把那十几个主播轰到了小区门口，这才驱车离去。 柳絮刚走，又有几个人偷摸回到楼道门口，压低声音说着： ”家人们，许可已经被我们的警察叔叔保护起来了，今晚，让我们跟警察叔叔一起，守护龙城李小龙……“ 许可也划到了软件的同城直播专栏，看着滚动不断的弹幕，嘴角一扬，丢下手机，缓缓走到阳台处。 看着小区外主干道上正疾驰而去的斯玛特，许可眼中满是失望。 许可已经三天没有去上班了。 龙城电台的专访从各种主流媒体播出以后，事件的热度只增不减。 单元门外的直播仍在继续，有的主播开来了房车，甚至还有一些搞怪博眼球的主播扎起了帐篷。 这三天许可愣是门都没出过，中间只要把手机开机，不出十分钟，就会有电话打进来，全都是各种自媒体邀约做专访的，只能再次关机。 许妈妈看这架势，只能硬着头皮穿过那群牛鬼蛇神，出门买了足够俩人吃半个月的菜，为居家隔离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在许可眼里，楼下那群主播，便是自己的保护伞，这么多镜头对着这里，想要加害自己的幕后主使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昨晚柳絮看到楼下成群的主播时俨然失去了表情管理，可那一脸怒气在许可看来，并非对扰民主播的愤慨，更多是…… 气急败坏。 许可不是小孩子。 像柳絮这种年龄的女人，单说情感方面，许可有十足的把握通过各种拿捏让她爱上自己。 毕竟对许可来说，她还是太嫩了。 但是，没人能糊弄的了许可。 许可还没开始发力，柳絮便已经开始表现出过多的主动关心。 柳絮是个工作很认真的法医，同时，还是一个不会违背规定去徇私的警察。 有趣的是，那天晚上，她对帮忙申请警方保护这件事的暧昧态度，在不该为难的时候为难，又在不该接受的时候接受。 当然，可以理解成许妈妈的盛情款待之下，柳絮实在不便推辞。 但是。 一个不会违背原则的警务人员，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的前提下，对案件受害人，也就是许可，诱导性指出了幕后指使的方向和动机，但并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要知道，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警察，有了这种顾虑，都会主动布控，以求能继续抓捕相关人员，从而加快破案效率。 柳絮所提出的挑衅言论，在许可看来，仿佛是出自当年坐在自己谈判桌对面的其他帮派代表之口。 阮文良尸体藏毒的问题确实是许可发现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张强，柳絮，再就是那两个民警。 而王兰芝的尸体是张强让许可帮忙拖延留下的，在验尸没有什么进展时，也是张强把许可的质疑告诉了包括柳絮在内的四个法医，这才查到了眉骨处投毒的细节。 所以张强并没有任何嫌疑。 同时知道这两件事情全部细节的只有两个人，张强和柳絮。 指出幕后主使对许可行刺根本动机的，却是柳絮，而不是刑侦经验丰富的张强。 按照张强的行事风格，肯定会第一时间在许家周围布控等待可疑人员。 许可虽是没有出门，但也是透过前后窗子观察了整整三天，除了杂七杂八的主播，小区附近和这栋楼周围并没有出现任何疑似便衣或者盯梢人员。 显然，柳絮并没有把她的想法跟张强汇报，更没有帮忙申请所谓的警方保护。 三天过去了，柳絮，这个对案情如此上心的人，这个对许可忽然转变态度后又特别关心的人，没有推动任何后续行动。 第32章 荔枝 关于幕后指使的作案动机，许可在医院的时候就想到了。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许可比谁都清楚。 手下人身体运毒致死试图掩盖，愣是让许可给揪了出来，被人打击报复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三个黑衣人已经有两个再也无法发声，剩下那个还躺在医院说不了话，柳絮只是看了事发当晚许可的问话笔录，便能断定幕后指使和作案动机。 要么，柳絮也是在街头混过几年日子。 要么，柳絮是知情者！ 许可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晚在楼道窗口看到的情景。 柳絮怒气冲冲的掏出警察证驱散直播人员的画面反复重现着。 …… 柳絮，不止是知情者这么简单！ 那种感觉就像，直播的闲杂人等影响到了柳絮要做的事！ 许妈妈买菜回来就一直在整理厨房。 一阵哗哗的水声过后，许妈妈端着一盘洗好的荔枝走了出来。 “小可，来，吃点荔枝。” “买菜的时候又碰上柳絮了，非得给我一兜荔枝，这姑娘啊，一口一个阿姨，甭提多亲了。” 许妈妈说着拿起一颗荔枝开始剥皮，边剥边嘀咕着： “这时候荔枝多贵啊，我跟她撕吧半天，愣是没撕过。” 许可顿时心惊，连忙叫道： “妈！先别吃！” 许妈妈手一哆嗦，光滑的荔枝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许妈妈弯下腰，捡起沾了些许灰尘的荔枝，一脸可惜。 许可一把夺过那颗荔枝，丢进了垃圾桶。 “你这孩子，犯什么病，难不成有毒啊？！” 许妈妈责怪道。 许可没说话，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许妈妈瞬间一脸茫然，看了看桌上的荔枝，她不知道儿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妈，你几点去的市场。” 许可搀着许妈妈的胳膊坐下。 “九，九点多。” 许妈妈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回答道。 “一个法医九点多不上班在菜市场上闲逛什么？” 许可开始提问。 “她也没说啊，再说了，我问那个干啥……” 许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家柳絮几点干什么，自己也管不着啊。 “她单位附近有市场有超市，怎么就这么巧在咱家旁边的市场碰上你了呢？” 许可继续反问。 “你这孩子，没准是想着买点水果来看看你呢。” 许妈妈还沉浸在柳絮很快就能成为许家准儿媳妇的幻想中。 “那我问你，碰到她的时候她在市场南头还是北头？” “北头，就在老李家那个菜……” 许妈妈话说一半也停下了，心头升起一丝疑惑。 建保小区旁边的菜市场规模不大，是一条细长的南北巷子。 巷子南头有几家买水果和水产品的，中间则是各种土产或者五金店，再往北几乎全是卖菜的。 遇到柳絮的时候，她手里只提着一兜荔枝。 许妈妈收下荔枝后，柳絮并没有买菜，而是简单告别后便驱车走了。 柳絮的那辆斯玛特轿车，也是停在市场北头…… 如此看来，确实很不合理。 或者说，柳絮就是在那里等着许妈妈。 “她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去买菜啊……” 许妈妈还是不敢相信许可的推断。 ”看那里。“ 许可站起身，指着建保小区门口一条路灯。 远远看去，路灯中上段挂着一个球状物体，下面的蓝色牌子上的字虽然看不清，但许妈妈也知道，那是治安监控。 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和车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许妈妈步行的速度，走到市场北头也要十多分钟。 从市局到这个市场，此时已经过了早高峰，开车的话，最多五分钟就能到了。 “小可，你别吓唬妈，柳絮只是个姑娘，还是个警察，怎么可能……” 许妈妈还是不敢相信。 许可没说话，从自己房间书架旁的柜门里拿出一个黑色尼龙包，缓缓拉开放在了茶几上。 包中装的，正是许可之前读到中医穴位相关资料时，一时兴起网购的针灸专用的银针。 银针试毒，这可真够老套的。 但是家里也只有这简陋的设备了。 许可重新剥开一个荔枝，全方位的仔细端详着。 果肉呈现半透明的奶白色，整体通透没有任何异常。 许可拿起银针，缓缓刺入，避开荔枝核，银针刺穿了整个荔枝，然后缓缓拔出。 银针并没有任何变化。 许可再次拿起一颗新的荔枝，没有剥皮，而是观察荔枝的外皮。 外皮凹凸不平的颗粒看起来也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许可陷入了沉思。 “小……小可，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许妈妈声音颤抖的指向那根之前穿过荔枝的银针。 银针光洁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许可没有说话，重新拿出一根银针。 这次许可没有直接刺入，而是剥开一颗新的荔枝，用银针在果肉表皮反复磨蹭几下，抽出一张纸巾垫在茶几上，又把银针放在了纸巾上。 五分钟过去了，银针并没有像影视剧里一样变黑，甚至在荔枝汁液的浸润下更加明亮了。 不含硫或者硫化物，是肯定不会发黑的，柳絮是个法医，肯定不会用如此粗制滥造的毒物。 想到这里，许可干脆把银针丢进了垃圾桶，拿起后来剥开的那颗荔枝，丢进了鱼缸里。 鱼缸里有几条不知名的淡水鱼，是许可刚实习的时候买的。 刚买来时，小鱼只有两厘米长，大半年下去，已经长到了十多公分长，颜色也由原本的通体黑色变成灰中泛黄，看起来有几分像是尾巴特别大的鲫鱼。 面对突然掉进来的圆形异物，几条鱼一阵惊慌，片刻后便安静下来，潜到鱼缸底部，试探性的啄食着荔枝果肉。 显然是尝到了甜头，荔枝的汁液也在小小的鱼缸中慢慢散发。 很快，几条鱼全部都开始啄食，原本光润的荔枝，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甚至开始露出了荔枝核。 许可静静的观看着眼前的情景。 此时许可也非常纠结，他更希望自己的推断都是错误的。 十分钟过去了，那颗荔枝只剩一个光溜溜的荔枝核，几条鱼也是跟往常一样，正常的来回游动。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许可转身看了着桌子上那碟荔枝，还有展开的银针手包，开始质疑自己的推断。 许妈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了沙发上，扭过头去，悄悄的抹了把眼泪。 从许可用银针试毒的时候开始，许妈妈便已经开始自责。 儿子这么疑神疑鬼，肯定是自己平时太要强的性格使然，不然怎么会如此自卑，面对女孩子的好意，竟能臆想成是一场阴谋！ 第33章 两个富二代 许可依旧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试图利用家里一切资源再次测试一下荔枝是否有毒。 尽管结果并非如自己所想，但许可心中的念头并未改变。 这荔枝，还是不吃为妙！ “妈，荔枝先放冰箱里收着吧，明天我再去单位测一下。” 许可说着便在厨房拿出一个保鲜袋，把荔枝套起来，放进了冰箱，然后使劲洗手，生怕沾染了什么毒品。 “你这孩子，你让我说点什么好。” 许妈妈听着哗哗的水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回房间了。 看着妈妈重重掩上的房门，许可知道，妈妈是真的生气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命重要，明天如果查出来荔枝没有问题，那就是自己错怪了柳絮，道歉也好怎么都好，那都无所谓。 但是许可想不通，在这个节骨眼上，柳絮既然关心自己，不去帮忙申请警方保护，反倒是闲的去菜市场偶遇许妈妈。 咚咚咚。 正在许可头疼的节骨眼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许可顿时紧张起来,快步走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放轻脚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猫眼外，赫然一个大眼珠子正试图透过猫眼往屋里看。 许可一惊，许妈妈此时也从卧室走出来，诧异的看着手里攥着菜刀的许可。 就算是楼下的主播找上门来，也犯不上拿菜刀啊！ 许可这孩子，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再说了，楼下的几个主播这几天里压根就没有尝试往家里来过。 其实，主播们根本不关心许可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在楼下直播蹭着事件热度罢了。 许可越是不出门，他们的直播时长就越久。 本来他们也没有什么直播内容，昨天开始甚至有人在楼下开始直播带货了…… 许可食指竖在嘴边，示意许妈妈不要出声，转过头继续往猫眼外看去。 这次看清了，门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卷毛，夏康凯。 咚咚咚。 “大哥，在家吗？” 夏康凯继续敲了敲门。 许可把菜刀斜插在鞋柜的夹缝里，推开了门。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说话间，许可便看到夏康凯身后还站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继续追问道： ”这是？“ 小伙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可造型却是浮夸的一比。 一身与年龄极其不符的国际大牌，蓬松的中分头染成了灰白色，一个老爷们，还描着重重的眼线。 “这是我哥们大坤，大哥，我给你打了整整三天电话，去医院也没找到你，刷到直播才知道你住这儿……” 夏康凯又开始滔滔不绝。 此时楼道里已经有一两个好事儿的主播跟了上来，听声音已经到了二楼。 许可赶紧摆手： “进来说。” 说着把两人扒拉进屋，快速关上了房门。 “他们是……？” 许妈妈问道。 “阿姨好，我是许大哥的徒弟。” “阿姨好，我是许大哥徒弟的发小。” 许可正不知道怎么给妈妈介绍这两个不速之客，没成想这俩人倒是嘴甜，不过说完以后便轮到许妈妈懵圈了。 许可一个实习生，怎么还带上徒弟了…… 尽管一脑袋问号，许妈妈还是招呼两人在客厅入座，许可害怕妈妈又去洗水果，甚至把荔枝端上来，赶忙说道： “妈，我招呼他们就行，你回屋休息吧。” 许妈妈这时候还没消气，跟夏康凯俩人客套几句后便回卧室了。 许可把开水杯往茶几上推了推： “喝水自己倒，说吧，你最好是真有要紧事儿。” “大哥，大坤是咱龙城网红，这不最近创作瓶颈期么，大哥你这事儿热度挺大，楼下那帮主播就那么硬蹭，直播间都干到四五千人的级别了……” 夏康凯直奔主题。 许可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净做些网红梦，笑着问道： “哦？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大哥，你跟我一起拍几个段子，预热一下，然后再来我直播间里做客，闲聊一下就行。” 大坤见许可也没绕弯子，往前探了探身，一脸诚恳的说道。 “你看我楼下那堆人了么，这要开了头，我啥也别干了。” 对于直播这些东西，许可并不感冒，此时也只能婉言拒绝，他可不想做个跳梁小丑似的尬播网红。 “大哥，不让你白忙活，二十万，出场费二十万！” 大坤赶忙补充道。 许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此时的许可并不是生气，只是被这毛头小子随口说出的数字惊到了。 攥拳，只是为了抑制自己由于过度兴奋而止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该怎么回答？ 妈的，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才过了几天穷日子，二十万就给兴奋成这样了！？ 见许可皱眉不语，夏康凯赶紧杵了大坤一把： “你咋想的，我大哥抛头露面的，你拿点诚意出来好吧，我都后悔带你来了，你他妈学人摇个花手都给五万，你拿我师傅当啥了？！” 许可又是一惊，此时不得不双手环抱在胸前，两只拳头全都攥的紧紧的。 大坤见许可双手抱起来，赶忙转头跟夏康凯小声的解释道： “最近花的多，我爸给我其他卡全没收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三十万不到了，我还报了个rapper速成班，定金都交了……” 许可闻言一阵无语，看这架势，舞蹈和篮球已经学完了呗。 夏康凯一咬牙： “大哥，我兄弟最近挺难的，你看我面子，辛苦费三十万，我替他出十万，权当我孝敬您的。” 说罢满脸义气的看了眼大坤。 许可在强大的心理暗示下心态已经恢复正常，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凯，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之前从夏康凯那得来的蝴蝶刀，许可仔细看过，没个一两千块钱拿不下。 这也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夏康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家境肯定算得上殷实。 许可对奢侈品的定义，不止是价格超过大多数同类物品，最重要的是，它不是必需品。 衣食住行这种，谈不上奢侈品，消费能力在哪个层次，便选择对应层次的商品就好了。 十来万买辆轿车代步，这不算奢侈品，但是一千多买个掏耳勺，那肯定是奢侈品。 “我家开加油站的，还兼营给热电厂供煤的业务，当然了，不是自己家的煤矿，就是从外地拉来，然后赚个差价。” 夏康凯这小子倒是不爱吹牛，换个稍微飘点的，指定该添油加醋说自己老爷子是煤老板了。 “对了，就是给他家的热电厂送煤。” 夏康凯拍了拍大坤的肩膀，补充道。 许可顿悟。 妈的，这个白毛家底子更硬！ 家里有热电厂，别说在龙城，放眼全国，都算的上是有钱家庭了。 好好在家当自己的富二代不行么，居然还特么想做什么网红！？ 碰上这种地主家的傻儿子，许可怎么会放过！ 第34章 毒贩的内应 “既然小凯说话了，我自然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二十万是少了点，但小凯那十万，我指定是不能要。” 许可记着呢，不管咋的，之前自己跟夏康凯表过态，有事儿就吱声。 尽管许可现在穷的叮当响，但是最基本的江湖道义，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大坤狂喜，猛地站起来： “谢谢了许哥，你给我个账号，我现在给你转过去！” 许可故作姿态的没有说话，只是打开手机，翻出电子卡包，点开银行卡的明细，选了一张，便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旋转一下推到大坤面前。 夏康凯也掏出手机摆弄着，时不时伸头看一眼许可的手机。 许可看着认真转账的两个人，心里乐开了花。 少要十万就少要十万吧，妈的，还得是富二代！ 两声短信音响过，夏康凯把许可的手机推了回来： “大哥，你看一下，过去了，你不要，是你的态度，但我不能不懂事儿！” 许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一个二十万，一个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夏康凯这小子，能处！ 之后的谈话中，许可也对这个大坤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小子姓蔡，他妈跟许可同姓，他的名字取了父母的姓氏，外加一个大气的坤字，唤作蔡许坤，爱好是唱，跳，篮球。 至于rap，还没开始学。 大坤家境殷实，脑瓜子也灵光，但是却不想跟父亲一样做个企业家，一心想做明星。 近几年自媒体大火，大坤想着抄捷径，走网红路线。 大坤能报的课全都报了，能学的东西基本也全都学了，一直花钱买流量曝光自己，但还是不温不火。 之前夏康凯提到的学人摇花手都花五万，便充分展示了他求知若渴的热忱。 龙城市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知名的娱乐主播，大坤小小年纪就辍学在家，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前前后后投入了近千万，一顿折腾也没整出什么名堂，大坤父亲恨铁不成钢，一气之下便限制了他的消费。 许可这次的事件一夜之间在全国爆火，大坤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在家赖吉半天，老爷子也没答应给钱。 无巧不成书，大坤跟夏康凯诉苦的时候得知了夏康凯跟许可的关系，当即招呼家里的司机，按着同城直播里提示的地址，找到了许可家。 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宗旨，许可详细咨询了大坤自己应该如何配合。 要说大坤这小子，也是适合做自媒体，拿出纸笔，没多久便起草了一个对话的剧本大纲。 再加上夏康凯不断地出谋划策，几个引流蹭热度的段子剧本也应运而生。 许可看着纸上鬼画符似的字迹，再看看那两张稚嫩又认真的脸，心中默默感慨： 这俩不靠谱的货，没准还真能在自媒体这一领域成点气候。 “那明天就开拍吗？” 许可也不磨叽，眼看剧本都出来了，这几天在家也确实憋坏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带着设备来，咱们先拍第一段，趁着楼下有主播围着，就拿他们当免费群演了。” 大坤一脸兴奋的说着自己的规划： ”现在我们先回去，我继续研究研究细节，润色一下子，加点胖池兰~” 说完便站起身，收起纸笔，小心的装在衣兜里。 “什么什么兰？” 夏康凯也跟着站起身。 显然，不止许可一个人没听明白。 “差点忘了，你不是rapper，不懂也正常，就是点睛之笔，punchline。” 大坤卖弄的解释道。 “上到初二就拉倒了，这会儿还跟我拽上英文了。” 夏康凯笑着捶了大坤一拳。 “你就比我多念俩月，谁也别笑话谁好吧。” 大坤也回怼了夏康凯一拳。 “咦？大哥，这鱼都死了，还不赶紧捞出来，回头该臭了。” 正嬉笑着准备离开的夏康凯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鱼缸问道。 许可一愣，顺着夏康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原本好好的五只鱼，此时已不再来回游动，而是肚皮朝天，浮在了水面上！ 送走夏康凯两人后，许可便一直站在鱼缸前，静静的看着那几条死鱼。 许妈妈走出卧室，准备做饭，注意到了站在浴缸旁发呆的许可。 顺着许可的视线，许妈妈也看到了鱼缸中的景象。 伴着一声惊呼，许妈妈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许可见状赶忙把妈妈扶起，搀到沙发上，急切的问道： “妈，摔倒哪了？” 许妈妈只是摇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许可握着妈妈的手，驱动意念开始透视。 直到看到全身的骨骼完好，没有任何异常，五脏六腑也都正常运行着，许可这才放下心来。 “为……为什么啊小可？” 许妈妈终于说话了。 “因为她……是毒贩在警局的内应。” 许可本想说的委婉一些，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词汇修饰一下。 龙城电台的人走后，许可对许妈妈阐述了自己在医院实习的全部情况，自然也交代了尸体藏毒并报警这事儿。 许妈妈虽是有些担心，但还是对许可这种行为表示了支持。 许妈妈单纯的以为，现在行凶者也得到了报应，再加上警察的介入，许可自然就安全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哪怕是躲在家里，竟然还是险些丧命！ 最让许妈妈无法接受的，便是投毒者的身份。 居然是她点名要的未来儿媳妇，柳絮！ 现在倒好，那个乖巧懂事的姑娘，那个一身正气的警察法医，居然是毒贩的帮凶！ 许可见到许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没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一阵接通音后，传来了张强有些沙哑的声音。 “说。” 嘈杂的环境音中蹦出一句干脆的应答。 “你们内部有问题，这个你知道吗？” 许可试探道。 电话对面没有说话，原本嘈杂的环境音逐渐变小，一声关门声后，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显然，张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我最近正琢磨这事儿呢。” 张强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是柳絮。” 许可没再绕弯子。 “你他妈少在那乱放屁！” 在张强眼里，许可这番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我问你，她给你们提过我们申请警方保护的事情吗？” 许可也知道，要想让张强相信自己，自然得稍微引导一下。 “那倒没有，就因为这点鸟事你就在那胡咧咧？” 张强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第35章 蓖麻毒素 “柳絮三天前就承诺帮我们申请警方保护了，她也确信那三个黑衣人就是之前阮文良尸体藏毒案幕后主使派来的，结果你到现在都没收到消息……” “反倒是柳絮，今天大清早在菜市场等着我妈，强塞给我妈一包荔枝，荔枝我喂鱼了，现在鱼全死了，张大队长，换你，你咋想？” 许可一口气说完，不给张强骂街的机会。 电话对面的张强不再说话，听筒里只有嘎哒嘎哒的声音。 许可知道，此时的张强应该正在反复的按着圆珠笔顶端的按钮。 看到许可遇刺视频的时候，张强就想过可能是被人寻仇，当时也尝试往之前许可有瓜葛的案子上想过。 接触这几起案子的，都是跟张强出生入死的兄弟，至于那几个法医，更是合作了多年的同事，张强从没往深处想过。 想到许可身上那隐约的江湖气，还有遇刺时出手的狠辣，张强甚至产生了些许偏见。 没准许可这小子就是个问题学生，正值好勇斗狠的年龄，早就跟街上的地痞结下梁子。 这件案子社会关注度极高，张强不能先下定论，只能等医院里那个嘴被打瓢了的小子恢复个三两天，能说话了，详细审问后再定性。 但许可这些话，张强都听进去了。 之前有过几次出警但是扑了空的情况，有那么一瞬间，张强怀疑过警方内部可能有毒贩的内应。 现在又让许可这么一点，柳絮确实很值得怀疑。 柳絮这些不合常理的行为，只有在一个前提条件下才说得通。 那就是她跟案件幕后主使是同伙！ “喂，大哥，电话费很贵好吧。” 许可见张强半天不说话，忍不住抱怨道。 “你说的毒荔枝现在在哪？” 张强压低了声音。 “在我家放着呢，死鱼也还在。” 许可说着看了眼鱼缸，几条死鱼依旧肚皮朝天漂在水面上。 唯一的变化，是眼睛处原本透亮的薄膜已经开始发白。 “你家地址。” 张强声音依旧很低，听筒中还伴着开门的声音。 “建保小区，三号楼二单元401。“ 许可说着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又开始扎帐篷的几个主播，继续说道： “很好找，进小区往南边看，又是房车又是帐篷的这栋楼就是了。” “我现在派……我现在过去。” 张强挂断了电话。 事关重大，还是亲自跑一趟最为稳妥。 “小可，这么一来，柳絮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 许妈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妈，她给你荔枝的时候想过你没？” 许妈妈哑然，眼圈又红了。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警笛声由远而近，到了楼下戛然而止。 没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 许可瞄了一眼猫眼，打开了门。 张强还带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身着白大褂，口罩遮住口鼻，头上还带着医用套帽。 女的高高瘦瘦的，虽说帽子口罩遮的挺严实，眉尾处的黑痣，再加上一对丹凤眼，却依旧难掩娇媚之意。 另外一个则体型壮硕，本是浓眉大眼，却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 两人进门后第一件事便是按开了胸前的执法记录仪。 “喏，荔枝。” 许可接过许妈妈从冰箱中拿出来的荔枝，递给白大褂，又指了指客厅里的鱼缸： “鱼都在呢，没动过。” 张强点点头，对金丝眼镜摆了摆手。 金丝眼镜会意，蹲下身展开手提箱，戴好手套，拿起一个夹子一个证物袋，径直去取鱼。 丹凤眼则在餐桌上铺上一张清洁垫，从另外一个手提箱中拿出了各种瓶瓶罐罐和两个精致的仪器。 “现场验么？” 许可有些惊讶。 “我怕打草惊蛇，专门从化验室临时调的人。“ 张强紧皱着眉头： “如果你小子整错了，我这大半辈子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许可没搭腔。 丹凤眼剖开鱼腹时，鱼连基本的神经反射导致的摆动都没有。 好好的鱼死这么透，不是中毒还能是撑死的啊？ 丹凤眼夹起一根细细的鱼肠，剪成了六段，分别放进了不同的六个容器中，又滴入了不同的液体，挨个套进那个小小的仪器。 按下仪器按钮后，容器上方发出了微弱的蓝光。 很快，有两个容器发生了变化！ 原本透明夹杂少于鱼血发着淡淡粉红的液体，此时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丹凤眼剥开六个荔枝，各取两片果肉放进不同的容器中，十二个装着荔枝果肉的容器对应着六个荔枝整齐的列成两排。 丹凤眼在上面一排容器中全部滴入同一种试剂，下面一排则滴入另外一种，然后挨个套入仪器。 很快，有八个容器中的透明液体再次变成深紫色！ 丹凤眼在对应的四个荔枝中挑了一个，重新夹取果肉，再次放进两个新的容器中。 左边的倒入了红色试剂，右边的倒入蓝色试剂，然后套进了另外一台泛着红光的仪器。 几乎是一瞬间，倒入蓝色试剂的容器依旧保持原色，但倒入红色试剂的容器中的液体则变成了透明的！ 丹凤眼放下手中的容器，关闭仪器后，缓缓说道： “是蓖麻毒素。” 张强掏出手机，快速播出一串号码，接通后，声音有些颤抖的喊道： “去法医部，找柳絮，控制住她！” 房间里空气瞬间凝结，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柳，柳法医今天没上班……”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磕巴，显然被张强吓到了。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包括许可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张强脸色铁青，难看的吓人。 此时的龙城市二号高速路口，静静停着一辆斯玛特。 车的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行李箱。 柳絮的手机夹在空调出风口的支架上，里面正是许可楼下那些主播的直播画面， 当听到直播中传来呼啸的警笛声时，柳絮紧张的盯着手机，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么快，许家母子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当带队的张强出现在画面中时，柳絮嘴角抽搐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显然这并不是医院的救护车。 张强出动了，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柳絮退出了视频软件，拨出了一个号码。 号码很长，是境外电话。 “来接我吧。” 简短四个字。 挂断电话，柳絮松开手刹，缓缓驶入了高速。 第36章 北岭市服务区 龙城市刑警队此时已经炸开了锅。 法医部挑大梁的美女法医柳絮，居然是毒贩安插在刑警内部的内线！ 如果不是张强亲口所说，根本没人会相信这一切。 后知后觉的同事们开始翻查跟柳絮有关的资料，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如此虚构的警员身份资料，当初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核的！ 张强再也没有往日应对突发状况的沉稳，无头苍蝇一般在监控室和资料室来回乱窜，试图找到任何一丝与柳絮有关的线索。 “张…张队，柳法医，啊不，柳絮的车找到了，监控显示一个小时前她在二号高速口停留了十五分钟，然后就……”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警员看到张强冲了进来，赶紧汇报。 “然后怎么了？磨叽什么？说！” 张强已经近乎疯狂。 他无法接受朝夕相处配合自己工作的柳絮竟然是毒贩的内应。 要知道，十年前张强的老婆还有刚满周岁的儿子，都是被毒贩害死的！ 三年前，还有些青涩的柳絮进了刑警队法医部实习，有很多尸检经验都是张强亲自传授的！ 他们不仅是同事，更像是师徒。 三年来，柳絮的尸检技术突飞猛进，配合警队破获了不少疑难案件，可唯独在涉毒案件上没有任何突破。 这一刻，张强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之前那两次功亏一篑的缉毒行动，现在看来，肯定是柳絮捣的鬼！ “然，然后就上了龙北高速，往北岭方向去了。” 黑眼镜紧张的直推眼镜，生怕说慢了又要挨骂。 “虎子，二雷，跟我走！” 张强喊着冲出了监控室。 虎子，全名叫胡啸，虽只有三十岁，也算个老干警了，同事之间共事久了，虎子的外号自然而然的就叫起来了。 至于二雷，全名宋胜雷，个子将近一米九，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像个二流子，便得了个二雷的称呼。 虎子和二雷，算是张强的左膀右臂，也是整个刑警队中张强最信任的人。 十年前张强家人出事的时候，这俩人也在现场。 那时候虎子刚刚实习结束，是第一次参加集体行动。 二雷则已经转正三年多，在这之前，早已积累了不少刑侦经验。 当时张强成功抓捕了一名毒贩，正在突击审问时接到了家里电话，毒贩的同伙绑架了张强的老婆和刚满周岁的儿子，以此要挟警方互相换人。 张强赶到现场的时候，歹徒因为吸食过毒品壮胆，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歹徒带着张强的老婆孩子来到了楼顶，执意要求张强把人带来现场互换，还要一架直升机送自己走。 要知道十年前，整个龙城市都找不出一架直升机。 张强没法答应他，固执的要求歹徒用自己换下老婆孩子。 僵持不下的时候，歹徒情绪愈发激动，一脚踩空，拽着张强的老婆孩子，一起从五层高的楼顶跌了下去。 虎子年轻气盛，想都没想就飞身跳出去试图挽救。 幸亏二雷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了虎子的脚踝，这才没让伤亡情况更加恶化。 可惜张强的儿子，刚刚学会说点话，跌落的时候嘴里还脆生生的喊着爸爸。 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盖上了白布。 张强跳上警车，连闯六个红灯冲回了警局。 如果不是同事及时冲进审讯室拉着，那名毒贩就被张强活活打死了。 事件虽然恶劣，鉴于张强家里发生了这种惨剧，局里把事情压了下去，也没给张强太大的处分，只是停职静养了一个多月。 从那时起，张强便开始穿梭在龙城市的大街小巷各种娱乐场所里，搜集着大大小小毒贩的所有线索。 只要跟毒有关，不论大小，先是一顿胖揍，揍完才带回局里接着审。 在警局里，大家都称张强为’大烟囱‘，但是那些有涉毒经历的人，背地里却称他为‘阎王张。 嫉毒如仇的’阎王张‘，眼皮子底下竟藏着个毒贩子的内应，这不就相当于把眼都插到泉水里来了么？！ 通往北岭市的高速上警笛呼啸，张强一行人一路疾驰。 路上张强不断地接打着电话，询问监控室柳絮车辆动向的同时，中间不忘联系周边县城甚至隔壁北岭市的同事单位，让他们在各高速路口设卡配合抓捕。 没多久，监控室便传来了最新消息。 柳絮的车在进入北岭市地界的第一个服务区停下了，再也没有上路。 开到北岭服务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眼瞅到了晚饭时间，服务区的停车场几乎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辆。 北岭市是一个旅游城市，现在正值旅游旺季，看到眼前形形色色来回穿梭于停车场和服务大厅的人流，张强再次皱紧了眉头。 好在没多久，二雷便率先发现了柳絮的斯玛特。 车没锁，车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张强径直走进了服务区警卫室，表明身份和来意后便开始查看监控。 因为有之前龙城市警局监控室提供的驶入时间，很快便看到了柳絮的斯玛特缓缓驶入停车场的画面。 看到柳絮提着行李箱走进了服务大厅后，警卫室的工作人员连忙切换了大厅内部的摄像视角。 柳絮进了大厅后打了个电话，便走进了洗手间。 工作人员无奈的摊开了手，意思是说洗手间里就没有监控了。 张强赶紧掏出手机拨回警局： “查查柳絮上高速之后的电话，都打给谁了。” “刚才同事已经查过了，是境外的卫星电话，没法追。” 显然，龙城的警员同事也没闲着。 张强失望的挂断电话，弯下腰，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整整看了五分钟，也没看到柳絮出来，张强有些心急，点了二倍速，然后是三倍速，五倍速，十倍速。 又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看到柳絮出来！ “去洗手间看看！“ 张强的声音更加沙哑。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示意旁边的女同事跟着张强等人去女洗手间。 女工作人员先进去清场，没多久，便带出了两个女孩。 女孩看到眼前的景象，脸一红，赶紧快步走远了。 张强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推开第二个隔断门的时候， 这个隔断里刚好有个推拉窗，窗上贴着防窥视的磨砂纸，推拉窗扇的安全锁已经被掰断，窗子大开着。 隔断角落里，正是柳絮的行李箱。 行李箱上，胡乱堆放着监控画面中柳絮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 张强从窗子探出头去，周围一片杂草，再远处，是一个特产超市。 第37章 判若两人的柳絮 查看过特产超市入口处的摄像头影像后，众人才发现由于角度问题，摄像头根本就拍不到洗手间后窗附近的区域。 超市内的监控画面中，也再没有找到任何疑似柳絮的身影。 显然，从后窗跳出的柳絮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服务区的人流中，变装后的柳絮到底上了哪辆车，最终逃去了哪个城市，没人知道。 张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一声不吭的走向停车场。 刑侦队长张强认输了，他放弃了无效的追捕。 “张队，现在去哪？” 二雷启动了警车，小声问道。 “回龙城。” 张强吐出三个字，放倒了副驾驶的座椅，默默闭上眼。 一路疾驰，三人谁都没有提吃饭的事，二雷直接把车开回了警局。 张强刚下车，便撞上了刚从警务楼里走出来的许可母子。 “你们这是？” 张强看到许可母子有些诧异。 “一个笔录做了仨小时，我也是醉了。” 许可抱怨道。 “哦，快回吧。” 张强摆了摆手。 “张队，柳絮找到了吗？” 许可看张强灰头土脸的样子，也大致知道了答案，但毕竟自己小命差点断送在这女人手里，还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张强的脸再次垮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没。” 说罢便回身走上了台阶。 欢快的音乐响起。 许可掏出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心里一惊，快走两步猛地拍了拍张强的肩膀。 张强回头就要开骂，看到许可举起来的手机屏幕，瞬间憋了回去。 来电号码不是别人，正是柳絮！ 张强赶忙朝虎子二雷摆手，俩人立马会意，快步冲进警务楼找技术组定位柳絮手机去了。 “开扬声器。” 张强也紧张起来。 许可拇指微微发颤，触摸了手机屏幕上的绿色圆圈，电话接通了。 “这么慢才接电话，找我同事去了吗？” 电话里传来柳絮的声音。 柳絮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是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根根锋利的尖刺，一下一下的刺在许可的心窝子上。 许妈妈也开始抽泣，她这会儿比许可更难过！ 张强则是眉头紧锁，试图听出电话中环境音，无奈尽管开着扬声器，柳絮那边除了柳絮的说话声，只有一片死寂。 “来做了个笔录，打电话啥事？” 许可故作轻松，他也想拖延一下，给警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没啥事，我还真小瞧你了，你小子命可真大，我做的也算天衣无缝了，你是怎么瞧出端倪的，告诉告诉我呗。” 柳絮一改往日的端庄态度，言谈与平时判若两人，语气里竟多了一丝撒娇的意思。 “就走运呗，我要说是中毒后运行真气把毒逼出来了你能信么？” 许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柳絮胡扯，此时但凡有个外人，打死他都想不到这是一名受害者正在跟刚刚差点毒死自己全家的凶手对话。 “切，不说拉倒，话说回来，我这刚开机，你这么卖力拖延时间，敢情张大队长就在旁边听着呢吧？” 柳絮一句话说完，张强嘴角一抽，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 “不管你是不是有苦衷，回来自首吧，趁没酿成大错，争取宽大处理。” “哈哈哈……” 柳絮的笑声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少跟我来这套，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算是道别了。” “那你有什么跟我妈要说的吗？” 许可见柳絮有要挂电话的意思，赶忙问道。 “许阿姨……烧的菜真的跟我妈一样，还有就是……” 柳絮明显有些语无伦次，她没料到许可会这么轻松的跟自己交谈，更没想到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更希望许可接起电话一顿破口大骂，这样她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许阿姨，对不起……“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等许可再拨回去，柳絮已经关机了。 二雷气喘呼呼的跑了出来，看着张强满是期望的脸，虽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摇了摇头： “只查到是北岭市西北部，范围太大，时间不够精确定位。” “操！” 张强爆出了粗口。 “别灰心，不还有个货躺在医院么，还有那个撞死韩江滔的重卡司机，这群人肯定是一条线儿上的，还有机会。” 许可这话算是安慰，更多实在试探。 毕竟许爸爸的死跟韩江滔有关，现在韩江滔又跟这些毒贩扯上了关系，最关键许可也被卷了进来，两次都险些丧命！ “都死了，都他妈死了！” 提到医院两个人，张强更加气愤，近乎咆哮的喊道。 “都？都死了？！不是有人看着吗？啥时候的事！？” 许可也急了。 张强这会儿已经近乎崩溃，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双手捂脸，不再说话。 “前天早上发现的，当时尸体都硬了，守卫的师弟睡过去了，压根不知道人是怎么没得……” 二雷见张强的样子，只好代为回答。 许可也傻了。 这不整半天，人死了一大圈，到现在一切全都白扯，但凡跟案子有点联系的人全都死光了！ 就一个知情者柳絮还跑了，这辈子能不能在碰见都难说。 许爸爸的事儿刚见有点眉目，现在倒好，直接全部洗牌从头再来了。 “小可……走吧。” 许妈妈拉了拉许可的胳膊。 许可回过神来，连忙答应着： “哎，走走走，咱回家。” 说罢又跟张强打了个招呼： “张队，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他们不收手，还得露出马脚，肯定能抓住就是了，我们先回去了。“ “等等！” 张强猛地放下捂住脸的双手，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二雷，你叫上虎子，送他们回去后就在楼下盯着，我去申请警方保护。”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警务楼。 张强的顾虑不是没有根据，柳絮已经深入警队，对贩毒集团来说是一枚极具价值的棋子，冒着暴露的风险只为给许家母子投毒，这足以证明许家母子对贩毒集团的重要性！ 投毒失败，柳絮暴露，不得不跑路，如此损失之下，许可更成了贩毒集团的眼中钉！ 此时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如果他们再次对许可下手，没准能有新的突破口！ 不过在许可看来，之前并不确定警方的内鬼到底是谁，楼下那群主播也算是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柳絮虽然暴露，但是成功跑路了，医院那两个也被灭了口，贩毒集团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再有任何行动，只要不再搞出什么动静，警方也没法继续追查下去。 许可最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更清楚贩毒集团是一群什么货色，绝对不会再次冒着暴露的风险顶风作案！ 第38章 淤阻的毛细血管 一大早，许可就被夏康凯的电话吵醒了，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收了人家几十万。 钱先收下了，事儿早就忘没影儿了。 刚洗漱完毕，大坤的车就到了楼下。 许可跟许妈妈打了个招呼，再三保证天不黑就回家，这才出了门。 楼道口那群主播已经被二雷他们赶到了小区门口，这两天让他们这么一闹腾，冷不丁一走，反倒显得空荡荡的。 在二雷的反复盘问下，许可不得不交代了这次出门的原因和必要性。 二雷无奈，只好给张强打电话说明情况，最终得到了对许可放行，并轮班值守确保许妈妈居家安全的指令。 大坤的保姆车里，除了司机，就只有大坤和许可两人。 据大坤介绍，负责摄像、收音和直播设备的架设调配的三个工作人员则坐在夏康凯的黑色越野车上。 说话间夏康凯拉开了保姆车的车门，跳了上来。 “大哥！” 夏康凯见到许可便双手抱拳，算是行礼。 “你不在自己车上，跑这里来干嘛？” 大坤表示疑问。 “我姐嫌我话多。” 夏康凯一屁股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不爽。 “怎么让你姐来了，你家司机呢？” 看大坤说话时的神情，显然也有些惧怕夏淑清。 “司机跟我爸出差了，我本来想自己开的，我姐不让。” 夏康凯每说到夏淑清的时候都会皱皱眉。 “你早说我给你找个人啊，唉，再过两年拿个驾照就好了。” 大坤发出了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叹息声。 “不说她了，对了大哥，这两天我的刀法又进步了，你看。” 夏康凯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木制练习蝴蝶刀，耍弄起来。 许可看着这货手上还缠满胶带，不禁一头冷汗，赶紧打断问道： “小凯，这胶带你拆下来过没有？” “啊？” 夏康凯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说道： “前几天手发麻，就拆过一次，又重新缠的。” “赶紧拆了，总这么缠着，血液不流通，手指坏死就麻烦了！” 许可赶紧夺过蝴蝶刀，用木制的刀刃挑开了胶带，一圈一圈绕下来，眼看缠起的三根手指最末端已经有些发紫，不禁心中暗骂： 这个二货，真他妈倔啊！ 夏康凯尝试伸展手掌，片刻后皱起了眉头： “大哥，手指肚往下开始好像没知觉了……” 许可闻言抓过夏康凯的手掌，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只见手掌血管中原本缓缓流动的血液，到了那三根被缠起来的手指中段开始便停了下来！ 这三根手指怕是要废！ “大坤，车上有针吗？” 许可看向大坤。 “针……” 大坤挠了挠头，沉思片刻，一拍脑袋： “有！专门给你准备的，针灸用的针！” 许可一愣，问道： “给我准备的？” “对啊，大哥你没看电视么，现在你不光是以一敌三的龙城李小龙，还是隐忍学医后得道的医学天才，我们准备让你在直播时展示一下老中医的针灸之术，道具昨天就都准备好了……” 没等大坤说话，夏康凯兴奋的抢答道。 “这，正好，拿来吧。” 许可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既然收了钱，就尽量配合。 大坤从一个黑箱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递过来。 “找个东西接着。” 许可抽出一根银针 。 “有垃圾桶。” 大坤把车载垃圾桶递过来。 许可揉搓了几下夏康凯紫中透黑的手指，再次驱动意念，开启透视。 放大了两下后，原本细入发丝的毛细血管此时已经如同铅笔粗细。 瘀滞的血液呈现出浓重的暗红色，与正常流动的血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透视图中虽然没有显示皮肤组织，但是在如此放大的程度之下，也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棉签棒般粗细的毛孔导管。 许可深吸一口气，捏住银针缓缓对着放大后的毛孔刺去。 夏康凯此时已经咬紧了牙关，准备迎接针扎手指的连心之痛。 直到银针深深刺入，除了感觉有点酥酥麻麻，夏康凯并没有任何痛感！ 许可此时可以清楚的看清血管壁，他选在距离毛孔深处最近的毛细血管壁，猛地用力刺入！ 夏康凯说不出手指传来的是一种什么感觉，说疼吧，谈不上，只感觉有些涨涨的。 刺入后，许可果断把银针抽出，对着垃圾桶，反复揉搓这夏康凯的中指。 一道肉眼音乐可见的血雾后，极细的血柱喷涌而出，血柱碰到垃圾桶上的塑料袋后迅速凝聚成血滴，缓缓流下。 “不，不麻了，大哥，中指不麻了！” 夏康凯兴奋的喊起来，中指也渐渐恢复了原本正常的颜色。 “别乱动。” 许可说着，继续以相同的方法对无名指和尾指进行了处理。 因为针孔太细，血液疏通后没多久针孔便快要愈合了。 夏康凯反复的伸掌攥拳，此时三根手指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 “下次练习结束，记得马上把胶带拆下来了，幸亏是提前发现了，手指要是坏死了，就只能切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许可一脸严肃，心中却是一阵后怕。 这夏康凯，不知道是傻还是二。 许可简单的几句话，这货就一板一眼的奉为真理，这要是真给这小子的手指头干废了，许可自己心里都说不过去。 “不要慌，问题不大，这不有我大哥你么。” 夏康凯一脸的满不在乎。 一旁的大坤一开始就打开了手机摄像，把许可给夏康凯行针放血的全过程都给拍下来了。 “这不是段子，更不是剧本，这是我们去直播路上刚刚发生的真事！” 大坤开始做旁白。 夏康凯见状赶紧面对镜头，补充道: “手指扎出血却一点都不疼，我真没说谎，谁不信都可以来试试！” 许可收起银针，笑着说道： “那是你皮厚。” 忽然，司机一个急刹车，三个人瞬间滚做一团。 “王叔，你咋开的车？！” 大坤率先指责司机。 估计大坤平时家教不错，这种时候也没爆粗口，还喊了一声叔。 “不是，坤少，是夏小姐……” 王叔指着前面夏淑清的车解释道。 显然是前车急刹，一直紧紧跟在后面的王叔只好紧急刹车避免追尾。 “我姐咋了？” 夏康凯费力的从座椅缝里钻出来。 许可透过车窗一阵张望，眼瞅快到市郊了，这段路上行人车辆本就很少，忽然急刹，多半没什么好事。 “你俩在车上，我去看看。” 许可说着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走！都去！” 大坤没想那么多，毕竟没什么事儿是钱摆不平的。 夏康凯从座椅下面摸出掉落的蝴蝶刀，揣进裤兜，也跟了上去 第39章 阴狠的大耗子 夏淑清的越野车前，一地的自行车。 确实是一地，车轮和车圈都分了家，甚至连自行车的刹车线都单独丢在一旁。 单看现场情况，撞成这个熊样，骑手不死也得重度残疾。 奇怪的是越野车整个前脸连个划痕都没有，车前还躺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许可一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碰上专业碰瓷的了，径直走到壮汉面前，调侃道： “你挺扛整啊哥们儿，车都散了你啥事儿没有呢？” “小崽子跟谁哥们儿呢，老子浑身疼，快点拿医药费，还有老子的车钱，这车可是纯进口的山地车，贵着呢。” 壮汉一股脑儿说完了自己的诉求，就像相声演员背贯口一样，熟练，稳健，眼神中还带着一股自信，仿佛在说： “拿来吧你，老子就没失过手。” “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夏淑清边说边指了指前挡风玻璃： “你刚才扔那一堆破烂，要不是我刹车及时，前挡都得碎了。”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敢情壮汉碰瓷的道具还是个半成品。 市郊平时车就很少，加上公路也是近几年新建的，大多数车辆行走在这个路段都会比较惬意，心态也放松很多。 壮汉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专瞅着好车下手，大坤的埃尔法，和夏淑清的gle，都符合壮汉的捕猎标准。 “是这个吗？” 伴着关车门的声，一个高高瘦瘦尖嘴猴腮貌似一只大耗子的人，手里捏着一张内存卡，摇头晃脑的走到了壮汉身边。 这大耗子一直猫在公路一侧的水沟边随时准备补漏，在公路上压根看不到他。 见形势对壮汉不利，大耗子便蹑手蹑脚爬上公路，打开了gle的车门，抽出了行车记录仪上的内存卡。 这俩显然是老手中的老手！ “你是谁？内存卡还给我！” 夏淑清说着就要上前夺卡，却被许可一把拖住。 “松开，你拦我干什么？” 夏淑清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怕你吃亏呗，不过说来也奇怪，怎么都爱偷你内存卡呢？” 许可想到夏康凯偷他姐内存卡的事情，心里暗自发笑。 不过想到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夏康凯卖了，许可有些尴尬，满脸歉意的看向夏康凯。 夏淑清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过头，死死盯着夏康凯。 夏康凯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夏淑清的眼睛。 “回家我再跟你算账！” 夏淑清还是分得清主次的，先理清外忧，再收拾内患。 夏康凯慢慢移步到大坤身后，小声说道： “江湖救急，今晚我得去你家了。” 大坤拍了拍夏康凯的肩膀： “没问题，安啦。” 夏康凯松了口气，盯着许可一顿咬牙切齿。 许可摊了摊手再次表示歉意，没再理会夏康凯，而是弯下腰，开始捡地上散碎的自行车。 每捡起一部分配件，都用力一挥，丢进了公路旁的水沟里。 “你，你他妈干嘛呢？” 壮汉有些急了，那可是陪他出场多次的道具元老。 “在这碍事，丢沟里得了。” 许可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夏淑清也没看懂许可这波操作，如此拿人自行车零件乱丢泄愤，太幼稚了…… “老肥，看这小子这意思，是要给你买新的呢。” 大耗子说话的音调很高，直钻耳朵，再加上他的相貌和举动，简直是令人厌恶至极。 “得，那算算吧，再加上我这医药费，你给三万块钱吧。” 老肥也开始有恃无恐，行车记录仪的证据已经在自己人手里了，再加上自行车都被扔进水沟，沉入水底，那自行车什么牌子什么价格，自然全凭自己一张嘴随便说了。 “喂！你是没见过钱吧！？” 大坤忍不住了喊道。 大坤本以为给个三两千块钱得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俩人狮子大开口，张口要三万！ 要知道即使是富二代大坤，此时的全部家当也只有几万块了。 “受伤这事儿可大可小，正好兄弟我是个医学生，我帮你瞅一眼，只要人没事儿，啥都好说……” 许可说着走到老肥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老肥的脚踝，揉了揉： “这里疼吗？” 老肥见状倒没有推辞，反倒是装模做样的叫唤起来： “哎哟，哎哟哟，疼疼，疼疼疼……” 那样子一看就是装的，许可趁机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脚踝明明什么毛病都没有，见老肥还在那叫唤，许可干脆双手对准踝关节双向发力！ 因为透视的加持，发力点十分精准，许可这一下，硬是帮老肥完成了踝骨扭伤，顺便拉伤了胫腓前韧带！ 老肥原本毫无情感的哀嚎声瞬间变得惨烈，大耗子此时也有点迷糊，心想这老肥，真是越演越好了！ 趁大耗子没发觉，许可干脆抓起老肥另外一只脚踝，又来一下！ 可怜的老肥原本就疼的顾不上抽脚，这下彻底对称了，两只脚踝处源源不断的传来剧烈的拉伤痛感，脚脖子眼瞅着已经粗了一圈！ 直到老肥满脑门汗珠子，指着许可破口大骂时，大耗子才意识到老肥不是演的，一把拉开许可问道：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这话说的，他脚腕子疼，我检查一下啊，你嚎啥啊。” 许可表示无奈。 “那他在那喊什么？！” 大耗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瞎啊，还喊啥，脚腕子疼呗，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啊？！” 许可反唇相讥。 “你他妈说谁呢？” 大耗子一把抓住许可的衣领子就要挥拳头。 许可左手一搭，手指对准大耗子的脉门猛地一扣！ 大耗子吃痛，惨叫一声连忙松手，但许可手劲没减，眼瞅着大耗子疼的缩成一团蹲坐在了地上。 许可右手伸进大耗子裤兜里，瞬间摸到了那张内存卡，抬手丢给了夏淑清，这才开口道： “你这都不是偷了，车里还有人呢，你这叫抢劫，知道吗？” 大耗子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赶忙求饶： “好汉放我们一马，我们再也不敢了。” 说着右手缓缓伸向腰间。 许可觉察后迅速站起身，猛踢一脚，脚尖正中大耗子挥过来的上臂内侧，当啷一声，一把匕首掉在了公路的沥青地面上！ 许可这一脚可不轻，虽然没伤到骨头，但大耗子这胳膊，一个月内别想抬起来了！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许可骂道，暗叹幸亏刚才注意到了大耗子的小动作，提前做出了反应，要不然那回身一刀，不是划中脖颈致死，就是脸上挂花毁容！ 下手如此阴毒，这人恐怕不只是碰瓷这一项营生，肯定还有别的脏事儿。 司机王叔及时拿来了绳子，众人齐心协力，把大耗子捆了个结实。 老肥虽然双脚脚踝脱臼，也没逃过被捆上双手的待遇。 看老肥一脸不服的样子，许可再次俯下身，小声说道： “你得庆幸，我们都是好人，要不然我才不会送你进局子，我更愿意让你去水沟里骑你自行车去。” 第40章 《漂亮的鸡》 等警察来拉人的时候，大坤又是一顿拍摄，做了一个惩恶扬善主题视频。 这不仅是真实事件，还是第一现场的一手影像，大坤稍作剪辑，便连同之前帮夏康凯手指放血的视频一并发上了主页。 大坤本打算到达拍摄地点后拍几个段子进行预热和引流，但是没想到单单是在路上，就干出了两个如此强悍的视频！ 许大哥！真的高产！ 夏康凯还在为许可出卖他的事情耿耿于怀，一路喋喋不休的抱怨，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云云。 许可听的头都大了，无奈之下只好承诺过几天再教他新的绝活，夏康凯这才闭上嘴。 到了目的地，许可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影视基地，这不就是一养鸡场吗？！ 近两千平米的大院子，里面只有两排平房，除了必不可少的小路用了水泥和鹅卵石，其他地方全都是菜园，最里边则是一排鸡舍。 “大坤，你这农场，植物不少，动物怎么只有鸡啊？” 许可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本身是属鸡的，再加上我平时也喜欢吃鸡肉，游戏也喜欢玩吃鸡，我觉得鸡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快乐……” 大坤侃侃而谈。 “嗯，有道理，等你长大了，会有更多的鸡带给你更多不一样的快乐的。” 许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大坤的肩膀。 “嗯，等我rap学完以后，就把这种食物链关系升华一下，以鸡为主题创作一些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作品，作品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说到这里，大坤停顿了一下，郑重的看着许可，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叫《漂亮的鸡》，或者文青一点，比如《鸡，你太美》。” “词这方面，就交给我吧。” 夏康凯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大坤的肩膀。 那一刻，许可甚至想过步行三公里，然后去水沟里把老肥的自行车零件捞出来，组装好马上骑行回家。 ”大坤，你的作品上了咱们同城热门了啊！“ 夏淑清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真的吗？我看看……” 大坤掏出自己的手机，划了几下后一阵惊呼： “我去，之前买流量的视频播放量也没这么高啊！快！趁现在想想咱们的直播内容，趁着流量保障，第一时间开直播才是王道！” 三个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调配直播需要的相关设备，直播间就设立在院子正房的门口，这样拍摄出的画面背景，刚好是井井有条的菜园子。 原本在打理菜地的两个工人见状，识趣的放下工具，走进了最东北角的一间平房里，显然那是他们的宿舍兼休息室。 直播开始后，按照一开始定下的剧本，先是大坤准备的接近十分钟的开场白。 此时直播间已经有近千人，等许可上场后，一阵客套寒暄，没等相互介绍完，直播间人数便已经显示成了十万＋。 大坤也是性情中人，这下兴奋坏了，直接上了头，之前准备好的营造助农人设的剧本完全丢在一旁，疯狂跟直播间弹幕互动起来。 许可也是十分配合，回答着网友的各种问题。 直播大屏显示器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直播间后台数据，最巅峰时期直播间同时在线人数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万！ 夏康凯摇身一变，成了大坤的助理。 当直播间人气达到巅峰时，为了争夺榜一这个黄金广告位，无数大小品牌来回竞争，直播间礼物络绎不绝连绵不断。 大坤花的二十万，不到十分钟就回本了！ 当然，大坤没并不在乎这些，他要的是知名度，看着热度爆棚的直播间数据，笑得合不拢嘴。 看这架势，明天的热搜榜第一，肯定非自己莫属！ 当然也有不少黑粉开始带节奏，说许可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有不少练家子在线连麦要求发起挑战。 许可一见类似的刷屏都会主动回应，说一些和稀泥的话。 比如拳头够硬就多做见义勇为的好事啊，或者不远万里去打一个医学院的实习生输了赢了都不光彩之类。 许可今天只是来赚钱的。如此流量之下非得抬杠的话，必然会把自己弄成众矢之的。 大坤确实有做自媒体的天赋。 整场直播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大坤借着许可话题的热度，彻底把自己的人设丰满起来，在广大网友面前树立起了满身时尚娱乐才艺的同时又充满正义使命感的形象。 眼看直播热度开始逐渐下降，大坤果断表达谢意后终止了直播。 夏康凯抱着手机，手指头都快按冒烟了。 不少大小品牌在后台发来私信表示希望大坤能出任产品形象代言，眼看直播结束了，夏康凯果断把手机丢给了大坤： “你自己整吧，累死我了都！” ”王叔，王叔，准备饭了吗？“ 大坤接过手机，对远处的司机王叔喊道。 “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吃了。” 王叔从平房里跑出来答应着。 这哪是司机啊，这不就一保姆么。 早上出门就没吃饭，眼瞅都一点多了，这时候许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咦？我姐呢？” 夏康凯四下瞅了一圈，大家都在收拾直播道具往车上搬，楞没发现夏淑清的身影，可车还在院子里。 “打电话问问。” 许可说道。 夏康凯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短号。 电话接通了。 “姐，你在哪呢？” 看到夏康凯脸上的焦虑已经消失，许可便知道并没出什么事。 “别拍了，开饭了。” 夏康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估计夏淑清呆着无聊，自己抱着相机去院子外面拍照去了。 在这远离喧嚣的郊区小院里，柴火炖的家养笨鸡，再加上铁锅上呼的粗粮饼子，还有新鲜的无公害蔬菜，一行人大快朵颐直呼过瘾。 “今天算是完美收官，咱们先凑合吃一顿，赶明儿啊，咱们庆功宴！” 大坤仍是意犹未尽。 “我跟你说，去掉平台的你今天起码赚了一百个，明天必须最高标准!\\\" 夏康凯满嘴是油，手里还捏着一块鸡腿骨。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跟我回家！” 夏淑清抽出一张纸递给夏康凯，示意他把嘴擦擦。 “我今天，得去大坤家，有点事，姐，一会你拉着三位师傅回吧，把他们放大坤的工作室就行。” 夏康凯瞬间蔫了，边说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大坤。 “对……对啊姐，今天好多事情要弄，我一个人整不过来，正好让小凯跟我帮帮忙，晚上就在我家住了。” 大坤也不敢正眼看夏淑清。 “哦？是吗？” 夏淑清说着挑了挑眉，又转头看向夏康凯： “那你吃完跟我出去趟，我有话对你说。” “别，别啊姐……有话就在这说吧……” 夏康凯脸色大变，看来夏淑清已经等不到回家了。 “在这说对吧？这可是你说的。” 夏淑清说着猛地站起身来。 夏康凯扔下鸡腿骨，撒腿就跑。 第41章 许妈妈的疑惑 回城区时，夏康凯没上大坤的车，而是轻揉着乌青的眼圈，乖乖的跟着夏淑清回家了。 车上除了司机王叔，就只剩大坤和许可俩人。 “大哥，今天直播间的礼物有很大一部分是冲你的，明天提现了跟你分，本来这次也不是为了钱，就是想提升点名气热度啥的。” 大坤真诚的说道。 许可听完一愣，对大坤彻底改观。 之前许可就是把大坤当凯子，以为他就是个追求名利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许可小看大坤了。 钱是个好东西，越是家境殷实的人越知道钱的用处有多大，大坤能做到这个份上，这孩子人品也差不了！ 许可又想到夏康凯对大坤慷慨解囊出资相助的样子，这小哥俩，都是实在人，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当许可得知大坤今天的直播收益破了百万时，心中也暗想过如何利用自己短暂的热度再去搞点钱。 开直播吧，肯定不行，像大坤一样整活，许可拉不下那脸。 再找个大坤一样的主播合作一把？那成啥了，圈不了几次钱名声都得臭，那以后还怎么混了？ 思来想去还是当时随口说出的开门诊最靠谱，医术不够，透视来凑，之前小哥俩给的三十万也足够办这个事儿了，现在就差毕业拿资格证了。 还有一件事，现在的建保小区连个物业都没有，别说楼下那群主播了，闲杂人等也是随意进出。 小区里更是脏乱差，再加上天天爬四楼，许可早就想带着许妈妈搬离这里了。 买房子，可不是个小事！ 这钱，许可是真想要。 但是许可又不想被大坤这孩子看扁了。 思量一番，许可说道： “大坤，自媒体这一块，我不会去碰的，以后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吱声，至于这钱，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许可深知自己不是搞自媒体的那块料。 大坤这小子直爽大方，还有专业的团队和殷实的家底，近期的这点热度，配合他就足够了。 许可这番话，也算是能进能退，有里有面。 “大哥！” 大坤感动的双手抱拳，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许可没整明白，这小子为啥这么大反应。 大坤虽然岁数不大，阅历不多，但他并不是傻。 追求网红梦想的路上，大坤经历了太多坑蒙拐骗。 太多人打着能帮大坤的幌子，在他这里骗吃骗喝，最后拿钱走人。 大坤前前后后往工作室里搭了近三百万，不光一点起色都没见到，现在连自己的亲爹都一气之下给自己断了奶！ 而许可，身上背着巨大的流量，还有一身的真本领，但是从来没主动跟自己提过钱！现在甚至还表态只会为自己站台！ 大坤现在的想法更加坚定！不光要做网红，还要做大做强，证明给自己老爷子看，自己能吃这碗饭！ 或许，证明自己不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是所有富二代的终极目标吧。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富二代投资失败的新闻，一度成为吃瓜群众的笑柄。 网络上也遍布类似混吃等死就是最好的投资，或者不投资便是最好的投资这种专门针对富二代的梗。 大坤一直把许可送到楼下，警车还在，只是虎子和二雷已然不在车上，而是换了另外两个民警。 许可过去打了个招呼，那种感觉更像是签到。 进门的时候许妈妈正在擦拭鱼缸。 “回来了啊小可。” “嗯，妈，鱼缸别要了，抹布也丢了，有毒的。” 许可一脸紧张。 “没事的，今天白天来了一群白大褂，把所有的吃的用的都做了检测，确认了安全，这鱼缸他们也做了专业消毒，已经可以正常用了，可惜那鱼……” 许妈妈显然对警方保护的细节非常满意，但是说到鱼的时候脸上露出些许惋惜之色。 许可明白，妈妈惋惜的不止是鱼。 “没事儿，天越来越热了，赶明儿买点小鱼，重新养就是了。” 许可说着从许妈妈手里拿过抹布，自顾自擦起了鱼缸。 许妈妈则重新拿了一块抹布，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茶几的边边角角。 “妈，当年我爸出事儿的地方，是不是就是现在的龙城商厦啊？” 许可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啊？你爸出事儿的地方？” 许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了手中擦拭的动作，怔怔的看着许可。 这些年，许妈妈对那件事从来都是闭口不谈，她很纳闷，儿子怎么会冷不丁的问起这个。 “对啊，您不也是一直觉得那件事有蹊跷吗？” 许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下，不那么刻意，仿佛就是普通的娘俩闲聊。 “嗯，是龙城商厦，那时候商厦的主体还没建完，不过也快要封顶了……” 许妈妈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既然儿子问了，许妈妈便把多年来压在她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爸工作上的事儿我很少过问，就记得那段时间他特别忙，当时他刚刚升任质检科的科长，你爸那人较真，什么事情都得亲历亲为……“ 说到这些，许妈妈眼神中都是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别人给他塞个红包让他行方便，他直接就把红包上交给局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那段时间他真的是得罪了不少人…… “那时候，半夜来敲门的，给门口泼油漆贴冥币的什么样的都有。” 听到这里许可皱了皱眉： “所以小学那段时间一直都让我住在姥姥家，就是因为这个吗？” “嗯。” 许妈妈点了点头，脸上笑意全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报过几次警，人也没抓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再后来，你爸就出事了……” 许可剥了个桔子，递给许妈妈。 “妈，你去过现场吗？” 许妈妈摇了摇头。 “接电话的时候你爸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就是你现在实习的医院，我到医院的时候你爸还没进手术室……”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口鼻上都插着管子没法说话，只是朝我拼命眨眼，我知道他肯定有话想要跟我说……“ 说到这里，许妈妈的眼圈红了。 许可赶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妈妈，又拿过许妈妈手中一口没吃的桔子，掰了两瓣，迅速丢进嘴里。 我地妈呀，真酸。 第42章 踢皮球 “你爸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脸就被盖上了。” 许妈妈此时已经有些哽咽。 许可此时也有些不忍再度揭开许妈妈内心的伤疤。 但是在这之前的一切线索都已中断，许妈妈回忆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新的突破口。 “当时你爸的助理小张也在医院，他亲口跟我说你爸是在三楼被人推下去的，救护车到的时候你爸还能说话，意识也清醒。” 许妈妈抹了抹泪，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继续说道： “等我闹到警局的时候，小张又改口了，他说你爸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救护车到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那个小张现在在哪？！” 许可赶紧追问。 “这事儿没过多久，他就辞职了，我到处找他，后来才知道，他全家移民了，这事儿蹊跷的很，就凭小张家的条件，怎么可能有钱移民。” 许妈妈一脸无奈。 “这明显就是被收买了。” 许可若有所思。 “嗯，后来我又去医院讨说法，医院说这不是医疗事故，只是普通的抢救无效，最后还报警把我当医闹抓起来，关了整整两天。” 许妈妈越说越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再去你爸公司，希望他的领导能出面帮你爸申冤，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以家属认定死者是被谋杀的名义，取消了你爸的工伤致死赔付！” 听到这里许可忍不住骂了出来： “这他妈怎么全都这么畜生！” “就这样，医院以抢救无效意外身亡为由不承担责任，警方以没有证据为由不给立案，单位以家属认定谋杀为由不给赔偿，三方面来回踢了六年皮球，事情一点进展没有……” 说到这里，许妈妈无奈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歉疚： “然后你开始实习了，我再去医院肯定会影响到你，只能放弃了……” “可等我去签字的时候，你爸单位却说制度已经改革，非工伤致死的员工不给赔付丧葬费，出于人道主义，单位给了两万多块钱的抚恤金……” “妈，从今天开始，你就安心过好咱家的日子，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许可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重新理出了头绪。 那个助理小张肯定找不到了，但是龙城商厦的承建方肯定脱不了干系。 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龙城商厦的建筑主体质量不达标，但整改需要额外消耗大量资金和精力，如果还需要赶工期那就更加麻烦，承建方肯定是走后门未遂，这才起了歪念！ 医院里的韩江滔，是害死许爸爸的嫌疑人，但韩江滔跟许爸爸无冤无仇，唯一可能便是受人指使。 所以这个指使韩江滔的人，必然跟龙城商厦的承建方脱不了干系，当然，他也极有可能就是利用阮文良人体藏毒，杀害韩江滔王兰芝灭口，以及试图整死许可的人！ 八年前他们害死了许爸爸，八年后又把算盘打到了许可头上！ 此时许可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妈的，老子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小可，算了，咱们人微言轻，只要你以后好好的，过去的就过去吧。” 许妈妈也觉察到儿子的情绪变化，连忙劝慰道。 “妈，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可郑重其事的说道。 许妈妈不知该说什么好，儿子最近的变化太大，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 忽然一阵欢快的音乐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许可拿起手机，竟是夏康凯打来的。 这几天许可设置了陌生号码自动屏蔽，要不然手机根本没法正常使用。 “怎么了小凯？” “大…大哥，那内存卡你能还给我不，我实在扛不住了，哎呀你等等，我已经在要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夏康凯的求饶声，显然夏淑清正在施暴。 “你把电话给你姐。” 许可无奈的说道。 “喂，说吧。”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了夏淑清的声音。 “非法行医这把柄我肯定不能让你攥着，你如果非要那张卡，可以还给你，但是我得把它格式化了。” 许可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家不缺内存卡，你格了那卡还有什么用，主要是卡里还有其他照片，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可以删掉跟你有关的内容。” 夏淑清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那没问题，你别为难小凯了，我家里没电脑，明天我找个地方，删好了就给你送过去。” 许可不知道该如何帮夏康凯开脱，毕竟胳膊肘往外拐这种事确实让人非常火大。 “别等明天了，现在你在家是吧，我带着电脑过去就是了。” 夏淑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许可拒绝的机会。 许可怔怔的看着被挂断后亮起的手机屏幕，一阵唏嘘。 之前没看出来，这夏淑清，还真有一股雷厉风行的女侠之气，难怪大坤都对她趋之若鹜敬而远之。 “非法行医？怎么了小可？” 许妈妈一脸担心。 “没事妈，小凯她姐拍到了我给人看病的视频，小凯偷摸把卡给我拿来了，这不他姐着急用么，一会儿来咱家拿。“ 许可赶紧解释。 许妈妈闻言松了口气： “嗯，没事就行，违法的事情，可不敢干。” 许可撇撇嘴，算是回应。 这段时间，许可勇斗歹徒的事件热度只增不减。 再加上今天大坤短视频的加持，连龙城商厦黄金位置的户外电视都在播放相关报道，这其中甚至还有在大坤直播间的录屏剪辑画面。 龙城商厦正对面的写字楼顶楼，那个肥胖的身躯正透过落地窗，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画面。 “这小子有点意思，两次了，还不知道长长记性。” “江总，要不要……” 黑衣男子再次试图邀功请命。 “不用，让他蹦跶吧，现在的局面，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的。” 江总说着转过身，面向黑衣男子，继续说道： “医院的事情做的不错，现在总部的暗扣暴露了，医院里也没了内应，短时间就不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是，那江总，仓库的货怎么办？” 黑衣男子忐忑的问道。 “不要有什么大动作，听不懂吗？” 江总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知，知道了江总。” 黑衣男子答应着，偷偷擦了擦耳后的汗。 第43章 劲爆的沙滩泳装 接到夏康凯电话后，许可从窗子探出身子，跟楼下警员打了个招呼，警员这才对夏家姐弟放行。 许妈妈看到夏淑清的时候，眼里再次冒起了熟悉的绿光，招呼姐弟俩进屋后就开始洗杯子洗水果。 夏淑清是第一次来许可家，进门后心底便生出一丝惊讶。 没想到如此老旧破败的小区里，竟有如此整洁的两居室。 房内的装修和家具风格都已经有些年头了，即使是放在当年，也不是什么特别时兴的款式，但从地面到家具去皆是一尘不染，干净的让人很踏实。 聚簇的格局，因为合理的规划，并不会让人感觉发闷，反倒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夏淑清直入主题，把手中的超薄本放在茶几上，展开后推给了许可： “删吧。” 短暂的系统动画后，出现了登入密码，许可撇了撇嘴： “密码。” “03……” 夏淑清说到一半停下了，咬了咬嘴唇，还是吐出了后面的数字： “26。“ 许可会意，挑了挑眉毛： “哟，白羊座。” 夏淑清没接茬。 “你说巧不巧，我是狮子……嚯，真没看出来啊！” 许可见夏淑清没理会自己，继续自说自话，当密码验证成功进入桌面时，许可顿时瞪大了眼睛。 电脑的壁纸，是夏淑清一身泳装的近景特写。 这是张半身照。 背景中依稀可见海天相接，夏淑清头戴一顶大大的满是花朵图案的遮阳帽，手里抓着一只海螺，笑靥如花。 再往下，则是淡绿色的分体式泳衣下，一对雪白凝脂呼之欲出。 仅仅是个半身照，便已经把夏淑清的绝美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夏淑清瞬间回过神来，一把扣上笔记本，脸涨得通红。 笔记本转过方向，夏淑清再次展开，快速键入密码后一顿操作，把壁纸换成了系统自带的风景图。 许可看着夏淑清的举动一脸坏笑，甚至偷摸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神态猥琐至极。 好在夏淑清并没注意。 夏康凯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位上，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俩人，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 “来姑娘，吃点水果。” 许妈妈把洗好了水果放在茶几上，看到夏淑清脸蛋略微泛红，便关切地说道： “爬楼爬热了吧，热就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挂上。” “谢谢阿姨，没事儿，不热。” 夏淑清有些尴尬的回应道。 许可头一回听到夏淑清说话这么小声，默默起身回了房间，拿出之前夏康凯给的那张内存卡，插在了笔记本上。 果然如夏淑清所说，内存卡里的东西确实不少。 许可干脆挪了挪身子，招呼夏淑清来这边一起坐： “你来这边，看着点我可别删错了。” “我……” 夏淑清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起身坐了过去。 许妈妈见状，暗叹这小子终于开窍了，赶忙问道： “一会想吃点啥，阿姨给你们做去。” “不麻烦了阿姨，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夏淑清婉言谢绝。 许妈妈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可她哪肯放弃，又带着询问的目光转头看向夏康凯： “不麻烦的，这眼看也该吃饭了。” 夏康凯眼珠子一转：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耽误吃饭，又不麻烦阿姨……” 夏淑清一头黑线，试图起身阻止，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傻弟弟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一家好吃的鱼，离这里很近，并且，可以外送，我现在下单，最多半小时，咱们就能吃到啦。” 夏康凯没给姐姐机会，快速说道 “你这孩子，花那钱干嘛，吃鱼阿姨给你做，我现在就去买。” 许妈妈说着就要去换鞋下楼买鱼。 让人留下吃饭的话都说出去了，哪能再让别人花钱点外卖呢。 “别别别阿姨……“ 夏淑清赶紧拉住许妈妈： ”今天来的着急，我俩还空着手，怪不好意思的，就让他点吧，您也省得麻烦……“ 话虽如此，夏淑清心里已经后悔带着弟弟来了，总是整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不过对许妈妈，夏淑清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来之前她确实是打算拿卡就走的，没成想许妈妈如此热情招呼，心里有些愧疚，早知道买点伴手礼，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妈，你就由着小凯吧，他不是外人儿。” 许可又开始和稀泥，他哪能不知道许妈妈的那点小心思呢。 柳絮的事情对许妈妈的打击确实不小，那股子戛然而止的儿媳妇梦，这会儿都转到夏淑清身上来了。 不过刚才那张壁纸…… 嗯。 夏淑清也不错嘛。 “唉，你们这帮孩子，那你少买点，我去拌个凉菜。” 许妈妈只好答应，再次起身走进了厨房。 在天海宴时候，许妈妈虽然只是个保洁员，但是因为人缘好，闲暇之余后厨人员也教过她几手拌凉菜的技巧。 “喂，快删。” 见许妈妈进了厨房，夏淑清又变了脸，没好气的跟许可说道。 许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娘们儿，变脸跟翻书似的。 内存卡里存着上千张照片，还有二十多个视频，许可索性从后往前开始翻。 当时给那老头做支气管镜的视频再次被点开，不得不说，夏淑清的设备确实强力，虽是隔窗偷拍，竟是如此清晰。 看着视频中许可眉头紧锁治病救人的画面，夏淑清没忍住，感慨道：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万一出了事，你怎么收摊子，你想过你妈吗？” 许可乐了： “如果我妈在场，她知道我能帮他们的话，也会让我出手帮忙的。” “你这可是非法行医！” 夏淑清一板一眼道。 “你啊，还别跟我说这个，真要上纲上线，我这最多就算是有那么一丢丢非法行医的行为，但是行为显着轻微，并且非盈利无危害，顶天是个口头警告。” 许可说着按下“delete\\\"键，删掉了视频。 “切，那你干嘛还那么紧张，非要删了才肯把卡还给我。” 夏淑清眼里，许可就是在那嘴硬。 “因为我还在实习，不想因为这点事儿会影响拿证。” 许可说着继续翻找着其他照片视频。 “你要是好好跟我说，我自然不会给你发出去，谁让你……” 夏淑清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脸红，显然是又想到被拍屁股的事情了。 长这么大，就没有异性敢对夏淑清那么毛手毛脚。 “你翻脸那么快，万一哪天心血来潮又给我发了出去，我岂不是阴沟翻船，前途尽毁。“ 说话间，许可又连续框选，删了数十张照片。 “我哪有你说的……停！从这里开始就都不是拍的你了！” 夏淑清眼看该删的都删了，赶紧制止许可。 许可却在连续翻看了几张照片后，停了下来，缓缓放大：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中不是别人，正是早已被撞成肉饼的韩江滔！ 第44章 可疑的大背头 “你看照片编号，那串数字就是时间，喏，0523，5月23号。” 夏淑清指了指照片名称中的那一串数字。 “5月23号……这日子……” 许可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5月22日，许可倒是记得，就是那天软脚豪把自己扔进了公海。 至于5月23日，刚好是自己重生的第二天。 第二天…… 第二天许可收拾了天海宴的老板，还收拾了宋奎…… 还有一件事！ 那天是阮文良被送进医院的日子，也是阮文良死的日子！ 许可仔细看了下那串完整的时间编码。 。 5月23日中午11点58分36秒。 许可迅速掏出手机，打给了宋奎。 “喂！小许啊，你现在可是大网红了，那天直播我还给你刷了十个大墨镜呐。” 接到许可的电话，宋奎显然很高兴，声音中也满是兴奋。 “宋哥，你还没下班呢吧？” 许可这会儿没心思回应直播的事儿。 “我这正打算收拾收拾走呢，今天孩子开家长会，我还寻思忙完这两天去看看你那……” 宋奎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跟许可说。 “你先别走，你找找5月23号那天的资料单子，看看阮文良几点送来的。” 许可打断了宋奎的话。 “阮文良……” 宋奎陷入了沉思。 “就是警察来的那天，藏毒那个！” 许可提醒道。 “哦哦哦，你稍等……” 电话那边传来了钥匙开柜子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翻找纸张的声音。 “找到了，送入时间是2022年5月23日13点13分……” “入院时间呢？” “入院时间……哦，是12点36分，然后是13点02分死的，你问这个干啥……” 宋奎再次进入了疑惑状态。 “没事问问，行了，过两天回去上班再说，先挂了。” “你休息好了再来，没事我顶得住……” 没等宋奎说完，许可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仔细观察着照片中的人。 与韩江滔肩膀对比看来，那个梳着大背头的人个子并不高，可能连一米七都不到。 单看照片，大背头眉头微皱眼神凝重，显然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11点58分，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韩江滔没穿制服出现在停车场，显然是要离岗去吃饭。 但是十二点半阮文良的急诊却是韩江滔亲自接诊的！ 半小时时间，换成实习生护士之类，吃饭肯定够了。 但是对韩江滔这种主任级别的大夫来说，未免太赶了。 要知道，医院中层领导可不会去吃食堂的大锅饭，他们都是去外面餐馆，或者干脆回家，毕竟吃饱了还能打个盹儿。 这么来回一趟下来，怎么都要一个小时以上！ 由此可以推断，韩江滔很有可能是见到了照片中这个人，才放弃了吃午饭，直接回到了岗位继续等待接诊！ 也就是说，此时的韩江滔极有可能已经接到了新的任务。 任务内容，就是让阮文良死在手术台上！ 照片中这个神秘的大背头，很有可能就是给韩江滔指派任务的人！ 许可掏出手机，对着笔记本屏幕开始拍照。 无奈手机像素过于拉跨，在笔记本的液晶屏幕加持下，拍出来的照片都是一条一条的的斜纹。 夏淑清有些无奈的拿出手机，开启蓝牙，然后把笔记本上的照片传输到了手机上。 “小凯，你俩有好友么，我给你个照片，你发给他。” 夏淑清并不想主动加许可的好友，而是选择了让夏康凯做中间的媒介。 “姐，我这把晋级赛，等会儿呗……” 夏康凯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机屏幕。 “算了，我直接加你吧。” 夏淑清也不想表现得太刻意。 许可现在满脑子都是照片里那个人的样子， 心不在焉的摆弄几下手机，调出二维码放在了茶几上。 “照片要不要了还？！” 夏淑清有些生气，自己从来没主动要求加过任何异性的微信，第一次主动加异性好友，对方居然整出来个收款码。 “挺好个事儿，差点让我整成买卖，不好意思哈。” 许可一脸尴尬的拿起手机，找出名片二维码再次递了过去，然后好奇的问道 “当时你为什么想要拍这个人？” “当时……” 夏淑清沉思片刻，说道： “这人一身便装，出来时医院的人都恭敬的跟他打招呼，我便猜测他最少是个大夫，再加上那个大背头财大气粗的，我以为是托关系走后门的，想拍几张送红包的照片……” 说到这里夏淑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种狗仔行为有损正经媒体记者形象。 “可他们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这个大夫又返回了门诊楼，旁边那个人也开车走了，我就没再当回事……” “果然如此。” 许可沉吟道。 如此看来，许可的疑虑也就说得通了。 “删完了吧， 删完把卡还我。” 夏淑清回归主题。 “哦，应该是……” 许可说着继续往上滑动，在往上显然全是夏淑清的一些随拍，还有一些风景。 “删完还乱翻！” 夏淑清一把抱起笔记本，迅速点了安全弹出，抽出内存卡，放进了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许可瞥了夏淑清一眼，摇了摇头。 这娘们，非得穿的跟个女特工似的，还背个挎包。 好好的身材，藏这么严实…… 不过照片里这大背头，到底是谁呢？ 最快捷的办法，便是去警局查。 可警局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帮许可这种平头百姓查别人的资料呢？ 要是柳絮在，应该问题不大。 算了，她在更麻烦，面上是帮自己，她就没憋好屁。 要不……找张强？ 倒不是不行，张强这会儿应该正因为没有头绪在家挠头呢吧。 可那老小子就像个貔貅，是个只进不出的货，拿到线索就闷头调查去了，真有什么进展，压根不可能跟自己汇报啊。 算了，照片先存好，只要知道这人是谁，是个干嘛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重低音舞曲把许可从沉思中拽回了现实。 夏康凯的电话响了。 “喂，对，四楼四楼，啥？不让上来？” 夏康凯举着电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许可。 许可无奈，再次起身走到厨房窗前，开窗对下面喊道： “警察叔叔，是我们点的外卖。” 楼下两个警员对视一眼，接过外卖反复检查外包装，确认无误后又仔细核对了外卖员身份，好一顿折腾后在给予放行。 见此情景，夏康凯一阵感慨： “大哥，别看你这小区旧，就这安保，可比我家的严密多了……” 第45章 新河湾小区 朦胧中，许可听到了厨房中的流水声，然后又是一阵悉悉索索拿钥匙的声音。 关门声响起后，一切戛然而止。 许可揉了揉眼睛，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半了，赶忙起床收拾。 从上学开始这么多年，许可都是七点准时起床的，这才几天没上班，就开始想要睡懒觉了。 洗漱的时候，许可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了推让寒暄的声音，好奇的推开窗往楼下张望。 窗外的景象令许可一阵无语。 许妈妈正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往警车里递。 车里伸出一只手往外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下来一个黑黑瘦瘦的警员，摆着手走向许妈妈。 许可扑哧一乐，摇了摇头。 许妈妈这热情劲儿，真没谁了。 吃过早饭，许可还是给张强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许可没提照片的事情，只是提了提家里没有继续接受警方保护的必要。 在这之前，张强总结了这几天值班警员所汇报的情况后，也觉得这个保护措施有些鸡肋，但是如果当事人不提，保护就得继续。 再三与许可确认后，张强提醒许可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和可疑不用报警，第一时间联系他即可，随即便下达了撤离岗哨的指令。 电话挂断没多久，楼下的警车便开走了。 过了约摸二十来分钟，警车又开回了楼下，那名黑瘦的警员专程把许妈妈的保温饭盒刷干净送了回来。 许可斜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电视遥控器。 看到有几个县区的电视台还在播放着自己勇斗歹徒的事迹，许可一阵无奈，关掉了电视，望向空荡荡的鱼缸。 “妈，没事的话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许可本想提议去花鸟市场买几条小鱼，话还没说完，茶几上的手机叮铃一响，来了条短信。 “尊敬的许先生，您尾号为8332的银行账户收到一笔.00元的转账，请注意查收。” 许可顿时精神了。 这银行真他妈现实，以前连个许先生都不叫，现在直接加上尊敬了。 电话又响了，是大坤打来的。 显然这钱就是大坤昨天提到的分成。 “许哥，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一共是赚了118万，你拿60，剩下的我跟小凯分。” 大坤言语中满是敬意。 “大坤，你看这事儿闹的，咱仨平分得了，还给我个大头儿……” 许可有些过意不去。 “许哥，本来就是你给我帮的忙，没有你，我直播间别说十万＋，就没上过万，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对了，今晚龙城饭店，庆功宴，你必须到，晚点我直接过去接你。” 大坤言语诚恳，许可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许妈妈走了过来： “小可，你刚才说去看啥？” “看房子。” 许可站起身，从许妈妈手中拿过抹布，丢在了茶几上。 “收拾收拾，出门，儿子给你买个大房子。” 许妈妈惊愕的说不出话，片刻后抬起手，扶在许可的额头上： “不烧啊，说什么胡话。” 许可拨开许妈妈的手，笑着解释道： “没说胡话，你就跟我走吧，快，穿漂亮点。” 说完便打开鞋柜，拎出一双鞋子，又抽了张湿巾擦起了鞋帮。 直到出租车停到了新河湾小区售楼处门口，许妈妈这才确信儿子并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这些年省吃俭用，许妈妈倒是攒了六七万块钱。 虽然上次天海宴的事情赔了点钱，但是许可又交回了一些工资，就算不考虑以后的生活开销，这些全都拿出来，也不够个首付钱啊！ 龙城市好歹也算得上个三线城市，尽管这两年房地产比较低迷，但是新小区的现房价格也都在6000每平米以上，一旦沾上好的学区，房价直接翻番。 新河湾小区是去年新交工的楼盘。 虽然并不属于学区房，但是因为周边配套设施齐全，新城区的环境也相对较好，尽管现在在搞促销活动，价格依然达到了6500每平米。 “未来两年左右，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新院区就会建在这边，然后这里，这里，会新起两个商场……” “再看这边，已经有消息说实验二小的新校区已经选定了这块地，总之不论是自己住，还是投资，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现在的价格已经优惠到了底线，手慢真的没机会了，现房已经不多了……”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销售正在滔滔不绝的给一对夫妇绘制美好蓝图。 显然这番言辞没有什么诱惑力，夫妇俩并没有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旁若无人的围着沙盘造景的模型四下打量。 女销售自然能看出这对夫妇今天可能谈不下来，瞄到了刚进门的许可母子，立马说道： “您先看着，看好了随时找我。” 说罢便踩着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快步向许可这边走过来。 “先生您好，请问是自己住还是投资？” 女销售一脸的职业笑容。 多年的销售工作经验早已令她明白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尽管眼前这两位，实在不像是能买起房的。 “投资。” 许可说罢拉着许妈妈的胳膊，径直走向了微观楼景沙盘。 女销售打量着这娘俩，这中年妇女的外套倒是挺新的，可脚上的皮鞋却已是十年前的老款式，后跟边缘甚至皮面都已经磨损了。 至于这小伙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衣着打扮属实寒酸了点。 尤其手上那部手机，钢化膜都碎成那个熊样子了…… 还投资呢，算了，今天估计又开不了单了。 女销售撇了撇嘴，转身走向了水吧，跟水吧的服务员侃大山去了。 “妈，你看，哪个位置比较好？” 许可指着楼景微观问道。 去年新河湾刚交工的时候，许妈妈便提过这里的房子建的多好多好，将来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买套房子给许可娶媳妇。 许可到现在都能记起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憧憬。 “虽然是电梯洋房，但要说好住，还得是一楼，你看这小院子，自己种点菜，种些花花草草，多惬意啊……” 许妈妈指着沙盘中那些小巧的一楼小院，向往的说道。 “阿姨说得对，一楼确实更适合居住，因为地下停车场就有两层，所以一楼并没有传统楼房的那种返潮现象……” 一个白白胖胖满脸稚气的女销售走了过来，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尽管语气温柔，但还是能听出些许紧张。 “咱们小区的楼间距足够大，像是这栋，这栋，还有这栋，即使是一楼，全天的光照仅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缺失，基本没有任何采光障碍” 当许可闻声开始打量这个女销售时，女销售明显有些紧张，垂下的双手偷偷的搓着衣服下摆。 许可会心一笑。 新手，绝对的新手。 “那如果让你买，你会买哪一套呢?” 许可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可爱姑娘，一脸人畜无害。 第46章 极速开单李胜男 “我……我会选这个。” 女销售没有犹豫，直接指向了沙盘最中间的那栋楼的一楼小院。 “哦？为什么呢？” 许可追问道，他是真的想听听理由。 “这栋楼前面只有一栋二层办公楼，是小区的物业办公室和社区活动中心，所以这个一楼前面没有任何遮挡，并且……” 女销售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了，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同事，脸一红，开始咬嘴唇。 “没事，你接着说，我想听。” 许可看明白了情况。 这个白白胖胖的新手销售，形象远远不及远处那些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同事。 现在不论车行还是房产，形象好气质佳是每一个店内销售冠军的统一特征。 而这个菜鸟居然主动接待了其他美女销售认为并无成交意向的散客，自然成了同事间闲谈中的乐子。 许可什么人没见过，那种老油子，什么都会说的天花乱坠，而胖胖姑娘这种菜鸟新人，反而会给出更多真正贴合实际的实质性建议。 “因为小区管线构建图里，这个位置离热力公司的大暖通过来的主通道最近，理论上冬天的暖气损耗率更低制暖率更高……” “暖气都是按照流量计费，这里费用最低，制暖效果最好，并且只有这栋楼的一楼是单独排水，不存在每隔几年就要疏通下水道的麻烦……” 胖胖女销售认真的回答道。 好家伙，这回答可真够实在的。 许可不由得看了一眼女销售的工牌。 李胜男。 “胜男啊，你什么学历？” “啊？我是龙城大学应届毕业生，学的就是建筑工程……” 李胜男一愣，从没有看房的客户会这么称呼自己。 “嗯，那你能带我们去现房看看吗？” 许可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您跟我来。” 李胜男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赶紧答应道。 从售楼处后门出来，穿过物业大厅，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李胜男所推荐的那套房子跟前。 推开铁艺门，小院非常规整，院子里还有单独的水路和排水。 穿过小院，便能通过的侧门进入房内的阳台。 阳台连接书房，穿过书房，便是一个宽敞的走廊。 走廊左侧尽头，左右各是一间卧室，主卧朝阳，次卧则在阴面。 走廊右侧，则是穿过客厅和餐厅，正对着楼道里的单元门。 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了整个客厅，许妈妈兴奋的参观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小高层，很多人都不想要一楼，所以其他楼层全都是毛坯，只有一楼做了简装……” “虽然是简装，但是地板砖，墙漆，衣柜，灶台这些全部都是高端品牌，其他的配套设施则需要您自己添置了。” 李胜男认真的介绍着整个房子的所有细节。 “这套多少钱？” 许可直入主题。 “这套的建筑面积是121平多一点，价格是七十八万八千，小院为附送的，可以体现在房产证上……” “现在购买的话可以送一个8平米的储藏室，地下车位则需要单独购买，8w一个。” 李胜男翻着手里的资料册，回答的非常详细。 “卖了你能提多少？” 许可继续追问。 李胜男一愣，尽管从来没人这么问过，但培训的时候主管倒是教过怎么回答这些问题： “我们提成很少的，如果办分期的话银行会给一点点佣金，全款的话就只有百分之零点二的提成……” “胜男啊，你不实在，说实话，没事，我不会让你少赚，你也想开单吧？” 许可一语戳中李胜男软肋。 谁说不是呢，李胜男实习期已经过了，这个月如果再不开单，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许可多精啊。 一个建筑工程专业毕业的本科生，居然做了房产销售。 除了为了高工资，许可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差不多……一万左右吧。” 李胜男妥协了。 “我给你两万，你现在去跟你主管谈，82w，带个车位，可以的话现在就交钱，全款。” 许可趁胜追击。 “这……好，我去试试。” 李胜男沉思片刻，果断答应下来。 …… 签合同的时候许妈妈如同做梦一样。 许可居然偷偷拿上了家里的户口本，并且看合同的话，房子是准备落在许妈妈名下。 “妹妹，加个微信，以后有需要我还会来找你。” 许可说着，伸出了手机，碎裂不堪的屏幕下正是许可的名片二维码。 李胜男赶忙掏出手机扫码，验证刚刚通过，许可便转给他两万块钱。 看到橘黄色转账信息上的数字，李胜男迅速点击收取，又迅速锁屏把手机揣进了裤兜，生怕别人看见。 虽然，很多同事都会有这种私下交易的小猫腻，但一般都是保证自己收入不变的前提下去薅单位的羊毛。 哪有像许可这么痛快直接给翻倍佣金的客户！ 许可自然不会这么想。 李胜男固然多赚一万，但许可也省了两万多。 最重要的是，李胜男所推荐的这套房子的优点，价值远远超过了多给李胜男的那一万块钱！ 签合同的时候，之前对着李胜男窃窃私语掩嘴偷笑的几个销售员，此时早已变了脸色。 尤其是最开始接待许可的那个美女销售，此时也是面如猪肝，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谁能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娘俩，从进了售楼处到签合同，连半小时都没用上！ “你不觉得那小伙子有点眼熟么？” 水吧的服务员对美女销售小声嘀咕着。 “眼熟？你一说，是有点……” 美女销售眯起眼睛，这才开始仔细研究起了许可的样貌。 这也难怪，销售干久了，哪有人仔细看客户的脸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都是先看打扮再看配件，车钥匙啊手提包啊都是销售的重点参考细节。 “是那个网红?！那个一打三最后两死一重伤的……” 美女销售险些叫出声来： “巴勒库猛干？！” “噗！” 水吧服务员一口水喷成了雾，在阳光折射下隐约现出了一道小彩虹，顾不上擦嘴，一拳怼在了美女销售肩膀上： “你小点声！” “唉，到嘴的鸭子，飞了……” 美女服务员揉着肩膀，满脸惋惜的嘟囔着。 第47章 临时搬家 回家的路上，许妈妈就反复盘问许可，这么大一笔钱到底从哪来的。 许可足足解释了三遍，许妈妈终于接受了儿子一天的工夫就赚到了一栋房子的事实。 看着手里厚厚的购房合同，许妈妈再度落泪。 吧嗒。 一滴眼泪落在合同上，许妈妈赶紧抻出衣袖小心的沾干，生怕把合同弄花了。 许可见状，笑着调侃道： “行了妈，一会儿给合同哭花了，拿啥去办房产证啊。” 许妈妈闻言赶紧跑进卧室。 一阵翻箱倒柜，许妈妈找出了当年放许爸爸申诉材料的文件夹，小心翼翼的把购房合同装进档案袋，又塞进了文件夹。 “我这就还剩三万来块钱，妈你那点积蓄也拿出来吧，回头咱去看看家具，置办好了直接搬家。” 许可看了眼银行卡余额提示短信说道。 “小可，这次你运气好，但是这种钱不是天天都有的，这老房子妈去年就问过中介，卖不了几个钱，不然去年我可能就卖掉去新河湾付首付了……” “既然现在得用钱，明天我再去找中介问问，差不多就卖了，填补一下新房子，现在有新房子了，妈也不瞒你了……“ 许妈妈又开始哽咽： “妈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 许爸爸的事情这么多年没得到任何解决，八年来的各种委屈和屈辱，全都深深印在这间小小的二居室里。 许妈妈新婚时的点点滴滴，有了许可后的幸福安逸，从许爸爸升职以后就全都变了。 防盗门外至今还有当年被泼过油漆后反复擦拭打磨的痕迹。 许爸爸出事以后没多久，许可的姥姥也郁郁而终。 许妈妈连娘家也不能回了。 建保小区，这个满是痛苦记忆的地方，是许家母子唯一的避风港，除了这里，他们又能去哪呢？ “妈，别卖了，这单位集体产权的东西，也没个房产证，能卖几个钱，保不齐哪天就拆迁了，走，拿上新房钥匙，看家具去，今天咱就搬！” 许可猛地坐起来，语气容不得拒绝。 因为预算的问题，娘俩没去专营家居的大商场，而是去了价格更加亲民的家具批发城。 每年的三月份都是装修旺季，也是买家具的高峰期，但此时已是五月，已经完全过了那阵风头，家具城显得有些冷清。 相对之下，老板则显得非常热情，亲自带着许家母子四处参观，逐一介绍着每一件家具的材质和产地。 “老板，我们全要样品，味道完全晾干净的那种，并且全部都在你这买，我妈相中哪件，你直接报实价就行了，我们赶时间，不合适的话只能换下一家。” 许可一点都不磨叽。 “老弟，痛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放心看吧，不管是全龙城的家具城，甚至连网上的电商也算上，同样的家具，你在我这买贵一毛钱，我直接白送！” 家具城老板也是个爽快人。 没多久，一整套沙发茶几电视柜，餐桌餐椅，两张床，书桌鞋柜等等零七八碎全部定了下来，整体配色以浅色原木风格为主。 “三万一千五，老弟，我就没给你多算钱，这零头我不给你抹了，送你个j牌的马桶，我这可不是贴牌的，假一赔十，正宗南方瓷，我可是总代理！” 家具城老板按了半天计算器，反复核实后说道。 许可没说话，直接扫码付了款。 “那运费……？” 许妈妈试探性的问道。 “害，我这兄弟这么痛快，那还叫个事儿啊，免费送货上门，哪天送？” 家具城老板放下计算器问道。 “现在。” 许可笑着看向老板。 “妥了！这家伙，老弟你这办事效率，都快赶上我了！” 老板爽朗的笑道，说罢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老孙，叫上小李，装车送货！” 五分钟后，一辆加长的单排轻卡便开到了家具城门口。 除了几个小件，大件都需要进行拆装。 好在新房子是一楼，家具入户比较方便，尽管两个工人拆装非常熟练，等全部归置停当，也已经接近傍晚了。 等待的空档里，娘俩简单打扫了新房的卫生，又折回老房子取了干净的被褥、洗漱用具以及换洗的衣物，充分做好了入住新家的准备。 送走了工人，娘俩已是累的瘫在了新沙发上。 “小可，饿了吧，咱出去吃，妈请你吃大餐？” 一向节俭的许妈妈罕见的提议道，略显疲倦的脸上依旧满是兴奋。 不是许妈妈偷懒，主要是新家啥也没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妈，晚上小凯他们搞了个庆功宴，喊我一块出去吃，我给你叫个外卖吧，你吃完就在这休息会儿，顺便想想还缺啥，明天咱就去置办。“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重新添加了新家的地址，刷新一下，开始选餐。 “你晚上又出去啊？” 许妈妈显然想起了上次许可晚上没回家吃饭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的问道。 “妈，没事，这边治安多好啊，再说了……” 许可说着举起胳膊，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一般劫匪一看是我，当时就得跑路。” 许妈妈见状一脸无奈，但是想到没准还有夏家那个姑娘，便妥协道： “那你尽量别喝酒，吃完饭就别到处去了，赶紧打个车回来，妈也好放心。” “行，妈，给你点点啥？米饭还是面食？” “妈自己的话就随便吃点吧，对付一口就行，省点是点……” 到了自己身上，许妈妈又恢复了平时的节俭。 “行。” 许可嘴上答应着，手指却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来回点选着。 红烧狮子头，蜂蜜鸡腿饭，蒜香西兰花，再来个汤…… 恩……就冬瓜排骨汤吧。 刚下单结束，手机就响了。 是夏康凯打来的。 “大哥，开门啊，我敲半天了都，你没在家？” 电话那头，夏康凯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搬家了，现在在新河湾小区了。” 许可回答道。 “姐，换地方了，新河湾小区了……几号楼啊大哥，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显然这次的司机依旧是夏淑清。 “10号楼，1单元101。” 第48章 龙城饭店 十多分钟后，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正是夏淑清姐弟俩，夏康凯手里还拎着个果篮。 “这怎么忽然就搬家了啊，来的着急，门口就买了点水果，你看这乔迁之喜，大哥你也不说声。” 夏康凯一进门就滔滔不绝，许妈妈赶紧接过果篮，招呼夏家姐弟坐会儿。 许妈妈正要去倒水，这才发现家里连个水杯都没有，着急的满屋子转悠。 “也是临时决定的，这不刚买了点简单家具，先对付搬过来再说。” 许可打着哈哈。 “这边环境要好多了，阿姨，这是……？” 夏淑清看着放在沙发上的那叠被褥，疑惑道： “今晚就要在这住吗？” “啊，对对，你看刚才我在卧室打扫卫生了，就临时先放在这里了，见笑了……” 许妈妈说着，忙不迭的抱起被褥，搬进了卧室。 夏淑清帮忙拿起两个枕头，跟在许妈妈的后面，参观起了新房子： “这格局真不错，住着很舒服的，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这还用说啊，家电呗，大哥，家电还没买呢吧，你可别跟我客气昂，家电我包了，赶明儿就到！” 夏康凯慷慨的说道。 今天上午大坤也给夏康凯转了三十万。 夏康凯知道，如果没有许可，自己哪有什么一天就收三十万的好事儿。 “这么给力吗小凯，那多不好意思啊。“ 许可假装客套着，心中却暗暗发笑： 算你小子上道。 “对了，没装窗帘呢对吧，阿姨，我姑姑家就是做窗帘的，窗帘就交给我了哈。” 夏淑清昨晚在许家吃完那顿外卖，跟许妈妈感觉特别合得来，毕竟搬家这也算个大事儿了，送点礼物聊表心意也是理所应当。 “那怎么好意思呢，现在赚钱多难啊，上来就送这送那的，都是小孩子，好好工作别让家里老人操心就行了，不用破费哈，这份心阿姨心领了。“ 在这之前，许妈妈哪经受过这种待遇。 平时许妈妈收过的礼物，最多就是菜市场比较熟络的摊主送的一把香菜，或者一块生姜…… 今天倒好，儿子愣是给自己买了套新房子，本就如临梦境，儿子朋友来了又是家电又是窗帘的，许妈妈更是受宠若惊。 “阿姨，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这都是小意思，保不齐哪天咱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哎，哎，呀呀呀呀……” 夏康凯又开始口无遮拦。 夏淑清实在被绷住，不顾淑女形象朝夏康凯冲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夏康凯的耳朵： “又在那胡咧咧！” 许妈妈愣住了。 之前夏康凯就跟许可冒出过什么让许可把她姐娶走的胡话，许可知道这小子嘴上没有把门的，压根没当回事儿。 可许妈妈不知情啊！ 此时许可已经感受到许妈妈眼中放出的绿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新房中的尴尬气氛。 “袋鼠外卖，您的餐到了。” 许可赶紧开门，接过大大小小的包装盒后，放到了餐桌上。 “大哥，大坤都定好房间了，你怎么又点上外卖了？” 夏康凯揉着耳朵，一脸疑惑的问道。 “给我妈买的，不早了，咱们找大坤去吧……” 许可说完又看向还在沉思的许妈妈： “妈，你趁热吃，我们先走了。” “要不带着许阿姨一起……哎呀呀呀呀……” 夏康凯还没说完，便被夏淑清揪住耳朵拖出了门。 龙城饭店，是龙城市唯一挂五星的酒店。 平时在这里进出的人非富即贵，其中不乏一些类似大坤这样的富二代。 当然还有一些例外，比如一些个开着搜附近等待爱情买卖之类旁门左道的货色，许可这种则是例外中的例外。 许可是第一次来这里，浅灰色的薄款外套，洗的泛白的牛仔裤，再加上脚上那双杂牌运动鞋，即便没有夏家姐弟衬托，也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尽管迎宾小姐有着专业的素养，也忍不住多打量许可几眼。 见许可如此寒酸的打扮下却毫无拘谨之意，见多识广的迎宾小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好奇。 “208。“ 左耳还有些微微涨红的夏康凯报出了房间号。 迎宾小姐会意，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带路走向了电梯。 候在一侧的其他迎宾小姐迅速补位，站到大厅的旋转门旁，准备迎接下一位宾客。 一路的地毯如同踩在棉花上，许可不禁想起了当年花天酒地的岁月。 当看到两侧墙壁镶嵌的茶色玻璃中映出的自己的窘迫形象时，许可瞬间理解了之前服务员眼神中的异样。 妈的，今天老子可真够出洋相的。 208房间里，除了大坤还有三个陌生面孔。 “你们可算来了，我都等半天了！” 看到许可等人进门，大坤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拉着许可的手，安排他坐在了主宾位置。 许可坐下后，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三张新面孔。 两男一女，女的看起来不到二十，脸上化着浓妆，衣着前卫大胆，很是暴露。 浓妆小妹拧着身子，靠在旁边座位上与许可年龄相仿的男子身上。 男子染着一头黄毛，一脸的玩世不恭，迎上许可的眼神时，满脸不屑。 另外一个梳着着锃亮油头的男人正殷勤的帮夏淑清拉开座椅。 这小子也得二十出头，三七分开的油头上还雕着一条工整的发缝，一身略显正式的商务装，胸前衣兜里还塞着一朵叠好的丝帕，一股子伪绅士的气息。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当前咱们龙城的流量之王，赤手空拳以一敌三的龙城李小龙，许可！” 大坤首先介绍了今晚的主要宾客，话音刚落，黄毛便发出了一声嗤笑。 “切，这冷不丁穿上裤，还真认不出来呢。” 一句话，逗得浓妆妹子和油头男一阵嬉笑。 大坤一脸尴尬，正要岔开话题，却见许可已经站起身来，双手还诡异的放在了裤裆处。 此时夏康凯也有些生气，这哪里来的黄毛，竟然在这种场合公然嘲笑自己大哥！ 可夏康凯看到许可的举动时，也愣住了。 大哥这是要尿桌上么。 夏淑清则是一头黑线。 说好的庆功宴，这到底是个什么局！？ 还有这个许可，他到底要干嘛！？ 许可旁若无人的仔细观察着裤子拉链，再三确认后，面向黄毛双手抱拳，一脸歉意的说道： “兄弟，怪我了，这套上裤子，给你那小眼儿遮住了呢。” 第49章 上流社会 许可说完便俯身坐下，没事人一样翻过一个杯子，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包间里先是一片死寂。 片刻后，气氛瞬间爆掉！ 夏康凯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桌子，嘴里还喊着： “妙，妙啊！” 夏淑清藏在桌下的手狠命拧着自己大腿。 千万不能跟着笑！ 这许可，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下流话的！ 关键是，还顺理成章的把黄毛不怀好意的调笑变成了自取其辱！ 浓妆小妹显然知道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道理，但是此时实在憋不住了，厚厚的粉底也挡不住憋笑的大红脸，尖锐的笑声甚至带出了两个鼻涕泡。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此时也已背过身去，掩嘴偷笑。 黄毛闹了个大红脸，他本想先给这个穷小子来个下马威的，没成想小丑竟是他自己。 黄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大骂，不料被旁边的大油头一把按住： “宝通，犯不上，你可别拉低了身价。” 说罢对着许可扬了扬脸： “ 艺术来源于生活，小许如此风趣，相比平时没少跟周围人开这种玩笑，不过既然想挤进上流社会，首先就得明白一个道理。” 大油头说着理了理西服的袖口： “别贪那一时口快，倒把向上的路给堵上了。” 大油头说完，趾高气昂的看着许可。 此时大油头心想，夏淑清见到自己这番谈吐，肯定已经被自己的气质折服了。 在许可这种穷小子的粗俗言论的对比下，身份气质这一块，拿捏了。 不料许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转头看向大坤，问道： “大坤，人齐了吗？” 大坤见局面不受控制，早就乱了阵脚，听到许可的话如同在湍流中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起身招呼服务员： “美女，人齐了，上菜吧。” 不消片刻，旋转的自动圆桌上便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 在龙城饭店，随随便便一道素菜的价格都要近百元。 就说那道白灼山芹。 翠绿清凉，不见任何其他佐料，山芹全是筷子粗细，五公分一截。 乍一看，甚至会以为是一盘切好的蒜苔。 山芹表面色泽透亮，看似平常，实则是多种食材精心熬制的秘制料汁。 料汁的浓郁香醇，搭配山芹的多汁脆爽，一口下去，不论口感还是味道，都能称得上美妙绝伦。 单是如此一道青菜，都能如此用心，更不用说其他的硬菜了。 许可从菜品中便能看出大坤的诚意，尽管对黄毛和大油头有些不爽，但还是决定先算了。 不看别人，还不看大坤面子么。 大坤也能听出黄毛和打油头言语中对许可的不屑，为了让气氛缓和一些，指了指对面三个人说道： “许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工作室的新投资人，那位跟你开玩笑的叫魏宝通，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旁边那位是他女朋友小欣……“ “这位西装革履的哥哥，叫刘少兵，是咱龙城市名仕娱乐文化公司的少东家。” 说罢又指向夏家姐弟，介绍道： “这个是我好兄弟夏康凯，我俩是发小，旁边这个是她姐夏淑清，咱龙城晚报的记者。” 听到夏淑清的名字，刘少兵不失时机的掏出一个精致的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起身递给夏淑清： “美女大记者，很高兴认识你。” 夏淑清虽有些不情愿，但是碍于礼节，还是接过了那张金晃晃的名片，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但凡是正常人都能看出刘少兵的意思，从夏淑清进门开始，刘少兵就一直偷偷瞄个不停。 “名仕娱乐文化公司，主要是干啥的啊？” 夏康凯看着名片上的公司名称，有些好奇的问道。 “主要是针对高端人群定制的娱乐公司，你像市中区的名仕汇，还有市郊的大富豪，都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产业……” “最近我搞了一家网红孵化基地，专门打造一些才艺主播，如果你身边有想做网红的美女，可以介绍到过来，有没有经验都可以，实习期都有两万的无责任底薪……” 刘少兵侃侃而谈，一脸骄傲。 如果只有夏康凯，刘少兵才懒得讲这么多，他更希望夏淑清听者有心，改行投入自己公司旗下。 近水楼台顺水推舟，刘少兵已经厌倦了公司里那种离开滤镜就见光死的垃圾货色，他是真想品品夏淑清这种真美女。 “上流社会就是上流社会啊，拉皮条都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不过我很看好你，毕竟这个行业从盘古开天起就流传至今，也算是经得起时间推敲了。” 许可本来就想暴捶大油头，这会儿实在没忍住，直接掀了他的老底儿。 许可实在想不通，大坤这小子怎么就找上了这么个投资人。 “你啊，也就过过嘴瘾，你是吃过啥啊，还是见过啥啊？” 魏宝通再度出击，讥讽道。 许可撇了撇嘴，没说话，而是双手移到桌下，上下拉了两下裤链，声音虽是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清了。 许可这一举动中的含义，在座的人，甚至包括夏淑清都能明白： 我见过啥？老子拉链一拉，你小子立马眼前一黑，啥也别看了。 浓妆小妹小欣没绷住，一口水喷了魏宝通满怀。 夏康凯差点笑岔气，只能从鼻腔里发出来自气管的低沉啸叫。 夏淑清则双手扶额，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魏宝通没想到许可会来这么一手。 就只是一个动作，自己又成了小丑？ 魏宝通再度恼羞成怒，新仇旧恨一起袭来，猛地拍桌站起来：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说！是不是想死！？” 大坤赶紧站起来拉住魏宝通： “许哥跟你闹着玩呢，都是兄弟，你别生气。” 说罢又求救似的看向许可： “许哥你别闹了，这刚认识，大家互相还不了解，以后熟络了再开玩笑哈。” 许可见状，摊了摊手：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我不好，也没想到宝通兄弟这么不识闹……” “草泥马！谁他妈跟你是兄弟，真是给你脸了，你是个什么货在这里跟我装大哥，一个没爹管的穷比烂种也配跟我称兄道弟！” 魏宝通彻底爆发了，一阵破口大骂。 许可没说话，缓缓站起身，脱下了外套，径直向魏宝通走了过去。 第50章 许可:我不打女人 在这之前，魏宝通和刘少兵通过各种报道也对许可的身世有了一些了解， 当时大坤想要扩大工作室的体量，又急于证明自己，不想跟家里要钱，这才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了刘少兵。 刘少兵认为许可短时间内还是有些热点流量的，所以才会想到给大坤的工作室投资，赚点快钱，顺便给自己的网红孵化基地引引流。 但刘少兵对大坤并不太了解，虽是引流为主，但万一大坤赔个底儿掉，自己的钱肯定也得打水漂。 如此一来，刘少兵觉得不如再找个人合伙投资，反正也没奔着成功去，这才拉上魏宝通。 大坤本以为这是个好事儿，也想把这几个人介绍给许可他们认识，这才借庆功宴的机会一并邀请了刘少兵和魏宝通。 没成想几个人见面还没十分钟，局面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你他妈想干嘛？你他妈动我一下试试！？” 魏宝通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见到许可的举动时心中虽也有些忐忑，但嘴上还在叫嚣。 许可没惯着他，一把薅住魏宝通的一头黄毛，顺手抄起一个瓷质的汤匙，一把塞进了魏宝通的嘴里！ 汤匙一进嘴就打了横，魏宝通哇啦哇啦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伸手就往桌子上乱抓，摸起个碟子就往许可头上拍去！ 许可就势接住魏宝通的手腕，五指发力猛抠魏宝通脉门。 魏宝通哇哇乱叫，松开了手，盘子掉在了地上。 由于地毯足够柔软，盘子并没有碎掉。 许可没闲着，驱动意念开启透视，从手腕开始一路往上，腕关节，肘关节，肩关节依次扣捏，然后猛地发力扭转！ 简单几下，魏宝通的整根左臂已经严重变形，宛如一根被熊孩子胡乱摆弄的人形塑胶玩具！ “你他妈……\\\" 刘少兵见状急眼了，骂骂咧咧的正要起身帮忙，许可抬脚猛地踹向刘少兵的椅子靠背。 还没站直的刘少兵惨叫一声，椅面对膝关节一侧的撞击使得他腰身一拧，出溜到了椅子下面，身子被卡在了餐椅和餐桌之间，动弹不得！ 完全不受控制的左臂让魏宝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嘴里的勺子怎么都吐不掉，此时就连求饶的软话也说不出来了！ 魏宝通忙不迭把右手伸到嘴边，试图把勺子抠出来！ 许可哪能不知道魏宝通的小心思。 真让他说出软话，当着这么多人，自己还怎么继续！ 眼看魏宝通的手指已经伸向口中，许可一把拽过，又是一顿嘁哩喀喳。 魏宝通左右两条胳膊呈现了诡异的对称！ 刘少兵刚要起身的时候，夏康凯就害怕许可吃亏，想要过来劝架。 可夏康凯刚站起来，刘少兵就已经被许可一击制服。 此时的夏康凯早已忘了劝架的事情，痴痴的看着许可表演，嘴里还嘟囔着： “大哥，永远滴神。” “许哥！饶了他吧！” 大坤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生怕事情继续恶化，开口帮魏宝通求饶。 谁都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几十秒，许可就把魏宝通给废了……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动老子的下场……“ 刘少兵已经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刘少兵虽也觉得可怕，但在心底根深蒂固的阶层思想驱使之下，还是说出了这句每个反派在挨揍之前都会说的话…… 许可听完一笑，看了一眼坐在餐椅上动弹不得嘴里只能呜哇呜哇的魏宝通： “会比这个下场还惨吗？” “老子会让你消失！” 刘少兵声嘶力竭的吼着，但也只是干吼，手上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许可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个完好无损的碟子，缓缓放在餐桌上。 碟子跟餐桌接触的瞬间，许可拇指发力猛地一按，碟子瞬间断成两截！ 许可手指翻动，手中那一截雪白的碟子残片如同一只舞动的蝴蝶，在许可指尖翻飞！ “翻云覆雨刀！” 一直在旁痴痴观看的夏康凯激动的喊出了那个中二的招数名称。 许可并未理会，只是冷冷的看向刘少兵，手中的碟子残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抵在了魏宝通的颈下！ 魏宝通原本乌拉乌拉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嘴角的口水也不受控制的淌下来。 “够了！许可，做傻事之前想想家人！” 夏淑清猛地站起来，厉声制止道。 夏淑清是个记者，她可以敏锐的观察到所有常人不会关注的细节。 大坤和小凯前前后后给钱分钱的事情夏淑清都知道，许家的家境她也亲眼目睹过，那接近百万的数额对许可家来讲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许可拿到钱第一时间就买了房子，自己却穿的如此寒酸，甚至还拿着那个屏幕都烂成那个熊样的破手机。 离家时许可都不忘提前给许妈妈点上丰盛的外卖，而彻底激怒许可的正是魏宝通对许妈妈的龌龊言论！ 要让许可不再犯混，也只能搬出许妈妈了，许可手中的碟子残片真的划下去，那个家就要毁了！ 但是她哪里知道，许可从一开始就收着劲儿呢？ 许可看了夏淑清一眼，咧嘴一笑： “我跟他闹着玩呢。” 旋即转过头看向刘少兵，神情又变得阴冷： “跟我谈消失？只要我想，你们随时都会消失。” 刘少兵从未见过如此阴冷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许可又看了一眼早已在旁瑟瑟发抖的浓妆妹子： “不用怕，我又不打女人。” 说罢缓缓移开了放在魏宝通颈下的碟子残片，又捡起桌上另外一片碟子，径直走到门口，递给那个快被吓哭的服务员： “一会结账的时候，记得加上这个碟子。” 从局面失控开始，大坤早已不知道这饭局还怎么继续。 见许可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坤小声问道： “许哥，要不要……先叫个救护车啊？” 房间里很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可身上。 许可一拍脑袋： “你看这事儿，给我宝通兄弟忘了。” 魏宝通见状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如筛糠，一脸惶恐。 许可捏住魏宝通的手腕，再次驱动意念，瞅准关节错环，三下五除二便把魏宝通的两条胳膊恢复了原样。 “可能得肿两天，回家吃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 魏宝通惊诧的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双臂，活动几下，除了有些酥麻的胀痛，再无其他异常。 站在一旁的刘少兵也是一脸惊奇，他万万没想到许可竟有如此能力！ 干了几十年正骨的老大夫也不敢这么玩啊！ “站着干嘛啊，坐下吃饭。” 许可拍了拍刘少兵的肩膀。 夏淑清怔怔的看着许可，一阵出神。 “姐你这是看上大哥了吗，原来你果然喜欢这一款噢。” 夏康凯看到夏淑清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可，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夏淑清脸一红，一把揪住夏康凯的耳朵，顺手抓起一把汤匙： “你也要吃汤匙吗？！” 第51章 你干嘛，害哟 饭局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下继续着。 许可旁若无人的跟大坤聊着他工作室的事情。 夏康凯则时不时的问一句电视更喜欢什么品牌，冰箱对开门和三开门哪一种更实用。 魏宝通和小欣在默默的吃东西。 只有刘少兵全程低头摆弄手机，时不时的偷偷抬头瞄一眼许可。 夏淑清看得清楚，刘少兵应该是正在跟什么人发着信息。 “回家再看吧，赶紧吃饭，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夏淑清一把抓过了夏康凯的手机放在了自己包里。 夏康凯正在某东对比着各种家电的款式和尺寸，忽然手机被抓走，正要变脸叫唤，看了一眼夏淑清手里的汤匙，硬是憋了回去： “好好好吃饭吃饭……” 说罢抡起筷子就是一顿猛抡。 夏淑清此时只想快点吃完散场。 换成正常人，在这种场合下吃了瘪，哪还能吃得下饭，早就随便找个借口跑路了。 可魏宝通和刘少兵竟还能继续坐在这里。 那个魏宝通没什么城府，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花招，最主要是那个刘少兵，眼珠子一转八百个心眼子，这会儿不知道在那憋什么坏呢。 夏淑清都能想到的事情，许可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虽然刚才的一顿操作彻底把这俩货震住了，但是刘少兵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肯定不会甘心认怂。 至于大坤，压根不敢吃饭，生怕此时已近乎正常的话题一旦中断再生枝节，见夏家姐弟发话了，赶忙接上话茬： “赶明儿，咱直接去我工作室聊，今天啊，咱不谈公事，就说吃喝！” 说罢连忙拿过许可面前的杯子，服务员见状连忙拿起边几上早已醒好红酒的醒酒器开始斟酒。 许可推开酒杯，端起了茶，率先发言： “我身上还有伤，喝不了酒，今天就以茶代酒，祝大坤兄弟的新媒体事业蒸蒸日上，早日成为全球顶流！” 说罢将仅有些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行，借许哥吉言，也祝在座各位的事业都能蒸蒸日上，干！” 大坤此时哪敢劝酒，心中想着喝啥都行，千万别再给人吃汤匙了。 刘少兵也跟着举起了酒杯，魏宝通见状匆匆放下筷子，赶紧端起酒杯，喝完之后继续低头默默吃菜。 此时的魏宝通已经彻底没了主心骨，刘少兵干啥，他就跟着干啥。 “少兵哥你倒是吃菜啊。” 许可笑眯眯的看着喝完酒立马低头继续摆弄手机的刘少兵。 刘少兵一愣，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慌忙挤出一丝难看的的笑容，答应着： “好，吃，吃。” “多叫点人昂，不然还得吃亏。” 许可打趣道。 刘少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道： “你看你又开始开玩笑。” “是么？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连服务员给换了，少兵哥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许可说着便开始往自己的餐盘里夹菜： “我得赶紧吃点，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包间服务员。 虽然龙城饭店的包间服务员不论衣着还是发型样式皆是统一款式，但此时包间里这个服务员，确实不是之前那个了！ 之前的服务员接过许可手里的两个碟子碎片的时候，并没有丢在包间的垃圾桶内，而是转身出了包间。 这个举动没有人在意，即使看见也会以为是去前台报备餐具破损，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人。 服务员被换掉只有许可并没有发觉，直到刚才服务员帮忙斟酒的时候许可多瞅了一眼，这才发现换了。 而这个新换的服务员给刘少兵斟酒时，许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跟刘少兵对视时的眼神。 许可再一抬头，包间角落的摄像头，原本应该是亮着的红灯早已熄灭。 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许可每次进出这种封闭空间，都会扫一眼监控位置，刚刚走进208包间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例外。 许可清楚的记得，刚坐下的时候，摄像头的红灯，一直都是亮着的。 这也是许可没有喝那杯红酒的原因。 万一酒里有东西，一旦中了招，一那就不好玩了。 刘少兵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缓缓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高姿态：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要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你如此期待？”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包间门应声弹开。 “让我看看，是哪个傻缺这么不长眼！” “你们干嘛……害哟……” 大坤绝望的瘫在椅子上。 从许可来了之后，自己这个东道主完全就成了摆设，好好的庆功宴早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这海参多少钱一份？妈的这口感无敌好吧。” 许可挑着一根海参放进嘴里，一脸陶醉的咀嚼着，全然不理会门口那个满脸麻子凶神恶煞的魁梧男人。 “吃吧，多吃点，今天成全你。” 刘少兵说着缓缓起身，一脸阴狠的看向许可，顿了顿补充道： “也不知道下半辈子你还能不能自己用筷子。” 很快，麻子脸身后断断续续走进来十几个人，包间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你们要干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 夏淑清站起身厉声喝道，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美人儿，这会儿没你的事儿，乖乖站边上看戏吧。” 刘少兵变得油腻起来，言语中满是轻佻。 这才是刘少兵的真面目。 夏淑清果断播出了报警电话。 一番等待后，并没有传来接通的提示音，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四个字。 呼叫失败。 原本站在餐边柜旁的包间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个路由器般的方盒子，摆在了柜子上。 方盒子装置亮着一个小小红灯。 信号屏蔽器！？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用到这种东西！？ 夏淑清疑惑的看向刘少兵，瞬间明白过来。 鬼知道这个打着娱乐公司名号四处招募美女主播的人渣，用这种方法干了多少欺男霸女的龌龊事！ “你要没要主食？” 许可还在吃。 大坤此时早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条件反射的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喊道： “你干嘛，害哟……” 第52章 记得录像 “妈的，刘少，我实在忍不住了，这小逼崽子太他妈欠揍了！” 麻子脸早已忍无可忍。 许可但凡露点怯，麻子脸都能挂得住，毕竟这么大阵仗，谁看谁不麻！？ “算了，不吃了，小凯啊，你带你姐过来，来这边。” 许可缓缓站起身，擦了擦嘴，对夏康凯摆了摆手。 夏淑清闻言，拉起夏康凯就跑到许可身边。 见到那个屏蔽装置时，夏淑清才真正意识到了危险，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意早已席卷全身。 虽然许可一番举动实在不着调，但她此时还能依靠谁呢？ 依靠刘少兵？那不是羊入虎口？ “大坤啊，你看看，这都些什么人啊，找人合作，也得擦亮双眼，别啥人都招揽。” 许可说着俯身拍了拍大坤的肩膀，不经意的把脸一扭，凑近夏淑清的脸颊，悄声说道： “记得录像。” 夏淑清不由得全身一颤。 这一个激灵，不只是因为许可的狂妄言论，更多是许可在她耳畔轻言时，如同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从未如此与异性相近的夏淑清只觉一阵酥麻，心底竟生出一股燥热！ 但许可那句叮嘱又迅速把夏淑清拉回了现实。 想到如此危急的情景下，竟因为许可这个暧昧举动春心荡漾，夏淑清尴尬至极，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就要揪宁夏康凯的耳朵。 夏康凯看着那只恶魔之手朝自己伸来的时候，傻了。 我他妈干啥了？ 我他妈没说话好吧？ “哎哎哎哎疼疼……你干嘛……害哟……” 夏康凯莫名其妙中招，竟也发出了带着哭腔的无奈叹息，与大坤如出一辙。 大坤面无表情的看向夏康凯，他是真的无语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夏淑清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抓住手机双手环胸抱起，动作非常自然毫无掩饰痕迹，显然平时偷拍偷录的事情也没少干。 许可起身时，刘少兵和魏宝通也迅速站到了打手行列。 倒不是为了装叉，毕竟之前见过许可的身手，生怕许可抽冷子对自己下手，然后搞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 “现在是我们朋友在聚会，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出去。” 许可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的说道。 “哟？好好一孩子，吃两根海参成这样了？想学诸葛亮舌战群雄，不费一兵一卒直接让我们退兵呗？” 麻子脸俨然是个三国迷。 “怎么，你们还要打人不成？” 许可继续义正言辞。 身后的夏家姐弟跟大坤皆是一头黑线。 “快别尼玛比比了，瞎了你的狗眼惹到我头上，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你刘爷爷的厉害！一块上！打出来人命我给你们兜着！” 刘少兵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他本想让许可先求饶，再收拾他，不然根本不解气。 现在看来，得换换顺序了。 “等等！” 许可伸手制止。 麻子脸等人正要出手，闻言赶紧刹车。 “身为底层的小人物，有幸跟你们在一个桌上吃饭，没成想让你们如此不开心，我道歉好不好，能不能不要打我。” 许可一脸真诚。 “你他妈道尼玛的歉，老子今天非得整死你，给我打！” 刘少兵的脸早已涨得通红，因为说话太用力导致脑袋一直晃动的缘故，原本规整的大油头已经有些凌乱。 “等等！” 许可再次喊道。 麻子脸等人再度停住，纷纷扭头看向刘少兵，等待下一步指示。 “看我干什么！？别他妈听他的了！给我打！打！打死他！！！！” 刘少兵已经快急疯了。 “啊！别打啦别打啦好疼啊别打啦……” 许可并没有出手，而是抱头惨叫着往后撤。 没撤两步，便歪歪扭扭的摔倒在地。 “大哥！” 夏康凯不忍就这么看着许可被这么多人暴打，明知人数悬殊之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却还是准备上前帮忙。 夏淑清一把拉住夏康凯，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你过去有什么用！” “我挨一下！许哥就少挨一下！” 夏康凯着急的喊道。 这小子，他是真的把许可当成了大哥！ “对！咱俩都去，许哥少挨一下试一下！” 夏淑清干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两只手左右开弓分别揪着夏康凯和大坤的耳朵一拽。 俩人惨叫一声被拽了回来，嘴里一阵吱哇乱叫，再也不敢乱动。 夏淑清此时也开始疑惑，许可让自己帮忙录象，到底是什么目的。 是留下被侵害的证据方便告发他们的罪行？ 还是…… 留下自己正当防卫的证据？！ 要知道几天前许可就成功的反杀三个持刀劫匪！ 但今天敌我人数如此悬殊…… 许可压根不可能有机会！ 夏淑清茫然的看着前面正在施暴的麻子脸等人。 许可还在不断发出惨叫。 夏淑清松开了揪住大坤和小凯两人耳朵的手，迅速抓起手机继续拍摄！ 不管许可是什么目的，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录像！ 刘少兵此时一脸得意，大仇得报的快感令他得意忘形，看到夏淑清正举着手机拍摄时，不但没有阻止，还对夏淑清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下流手势。 眼看局势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刘少兵再也不装了，此时的他正盘算着等收拾完许可，就地就给夏淑清办了。 既然这小娘们喜欢录象，一会也给她拍一个！ 在夏淑清的这边看来，局面已经变得诡异起来。 许可的惨叫声并没有变小，反倒是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打手越来越少。 麻子脸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原本满脸猥琐盯着夏淑清的刘少兵也发现了异样，低头一看，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许可根本就是假装摔倒，借势钻到了餐桌下面躲避众人的群殴。 此时的许可满脸是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抓着一块餐盘的碎片，碎片上也早已沾满血迹！ 因为空间狭小，围上来的打手们根本无法同时下手，只有两三个人能挤在前排对着许可猛踹。 而许可则是逢腿就抓，抓住就把餐盘碎片搭上脚踝，狠狠划上一道！ 应声倒地的打手们虽然也发出了惨叫，但是早已被其他打手嘈杂的叫骂声掩盖。 再加上许可的惨叫声混在其中，围在后面不知情的打手们只以为队友是不小心跌倒的，还在庆幸终于找到位置给那个欠扁的小子几脚。 直到自己的脚踝也被捏住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53章 上流社会的格局 “快快快到你了。” 许可看向仅剩的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的打手，勾了勾手指头。 打手已经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十几个人全都躺在地上，表情扭曲的抱着小腿打滚。 许可缓缓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把早已染成红色的餐盘碎片丢在了餐桌上，撕开一包湿毛巾，使劲擦拭着已经被血糊满的脸。 打手看到许可的样子，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这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此时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尤其是手拿血色毛巾的邪魅一笑！ 打手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本能的喊道： “不，不，你不要过来啊！” 许可一把薅住打手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拖到了包间门口。 许可抓住打手的胳膊，意念驱动开启透视，瞅准了肩关节位置，捏住后猛地发力，打手惨叫一声，胳膊瞬间脱臼！ 许可不顾打手的哀嚎，硬是把已经脱臼的胳膊当成门闩，穿进了两个门把手 ，这才满意的说道： “你啊，给我看好门。” 说罢便起身走向刘少兵。 此时的刘少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发现势头不对的时候，刘少兵就想过逃跑，无奈双腿如同灌了铅，竟一步都迈不出去！ 此时那打手已经瘫坐在门口动弹不得，手还被许可当成了门闩，现在是谁都跑不掉了！ 那可是十几个人围攻一个的突发局面！许可这家伙，竟是毫发无损扭转了局势！ 麻子脸这帮人算是废了，除了吓瘫了的那个，其余一个没跑，全被硬生生割断了一条脚筋！ 虽然现代医学下，断个脚筋韧带都能通过手术修复，但是起码得经过小半年的治疗和术后锻炼，才能勉强恢复！ “都说了给你道歉你非不听，你看弄成这样，你就说怎么收拾吧。” 许可伸出双手，分别搂住刘少兵和魏宝通的脖颈，拉着他俩走向餐桌。 经过麻子脸身边时，麻子脸正双手捏着脚脖子试图止血，一双死鱼眼还死死盯着许可。 “疼啊？给你来点麻药。” 许可抬起一脚直呼麻子脸面门，麻子脸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许兄弟……不不不，许哥，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今天是我不对，这烂摊子我收拾就行。“ 刘少兵早已变了声，嘴里蹦出的每个字都是颤颤巍巍的。 “他们倒是没啥事，花点医药费养上小半年也就好了，我怎么办？” 许可把已经调成震动模式的刘少兵和魏宝通按到餐椅上，轻声问道。 刘少兵又是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魏宝通更是面如死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涌出，天蓝色的时尚卫裤上悄然飘出一大朵深蓝色的云。 小欣早已吓晕过去，旁边的包间服务员则低着头，双手在身前紧紧的攥在一起，原本白皙粉嫩的手早已被自己捏的没了血色。 “许哥你说，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刘少兵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冲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被窝里哪都不去！ 啪！ 许可又捏断一张餐碟。 “我说请你出去，你不是不出去么？我说给你道歉，你不是不接受吗？” “我接受，我接受，我现在就出去，不不，我现在就滚！” 刘少兵如临大赦，说着就要起身逃跑。 “我还说不要打我呢。” 许可按住了刘少兵的肩膀，把玩着手里的半个餐碟，继续说道： “你整这么些人围着我揍我，我这身心受了多大的伤害啊，你这还当着我朋友面，这以后我还能在他们面前抬得起头吗？” 刘少兵盯着那片晃动的餐碟，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听许可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许可的意思，赶紧说道： “是，是我不好，我赔，我该赔钱，十万！十万！赔十万！” “哦？上流社会就这么点格局吗？那我问你，我给你十万，也给你留点心理上的创伤呗？” 许可玩味的看着早已如同惊弓之鸟的刘少兵。 “不，不不不，一，一百万，一百万！” 刘少兵不知道许可所言的心理创伤到底是想干啥，但肯定不是什么事儿！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赔偿的，对吧？” 许可说着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夏淑清： “那我得让我朋友帮忙拍下点证据，你这种人，谁知道哪天又会反咬一口呢？” 夏淑清自然明白许可的意思。 之前许可扭转了局面，夏淑清震惊之余也没再继续拍摄，此时许可一番提醒，想到之前刘少兵的所作所为，夏淑清再次举起了手机。 刘少兵此时只想快点花钱了事，这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呆，对着夏淑清的方向拢了一把头发，假装镇定的说道： “今天是我不对，我找了打手来打许可，哦不对，是我许哥，给我许哥身心都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许哥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现在赔偿许哥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共计一百万元，我，我现在就转账。” 说完便掏出手机，摆弄几下后，转过头对着包间服务员喊道： “还不快点把你那破逼玩意关了他！” 包间服务员闻讯赶紧跑到边几旁，哆哆嗦嗦的按下了信号屏蔽器尾部的开关，红色的指示灯瞬间变成了绿色。 许可见状掏出手机，翻到电子银行卡的界面，放在了餐桌上。 刘少兵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机，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转账，十几秒后，短信音响起。 一百万就这么轻松的到账了。 “许哥，转过去了，你查收一下，今天的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 钱都花了，再说几句软话也无妨，刘少兵真的很想回家。 许可答应着对夏淑清点了点头，夏淑清会意，按下了停止键，收起了手机。 “我大哥真牛比，来钱得道儿可真多……” 夏康凯小声对大坤嘀咕道，眼神中满是钦佩。 大坤没说话，只是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想： 确实牛逼，比我爹赚钱都快，我要有这两下子，哪还用找这些下三滥来投资…… “那许哥，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刘少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着急啊，这还没说正事儿呢。” 许可一脸笑意，淡淡的说道。 “正事儿？” 刘少兵又是一慌，还有啥正事儿啊？ 许可看到刘少兵一脸茫然，显然不是装的，便提醒道： “你忘了今天是来干啥的了？” 第54章 许可:少兵哥，还得是你 “投，投资？” 刘少兵心中暗暗叫苦，思量再三，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对啊，你都答应给人投资入股了，现在饭也吃了，人也打了，甚至连我朋友都调戏了，正事儿一句不提，就想擦擦嘴拍拍屁股走人？“ 许可一点退路都没给刘少兵留。 “我，我，许哥，我本来资金就没那么多，这才又喊上宝通一起，再加上刚才又给你转了一百个，这会儿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刘少兵赶紧解释。 本来刘少兵也没打算给大坤投多少钱。 他只是想趁大坤工作室有许可这个热门流量，拿几十万意思意思顺便反向引引流，给自己的皮条公司拉点人。 至于资金紧缺拉上魏宝通，纯粹就是个借口。 刘少兵也没想到会被许可一顿敲打，凭空掏出一百万打了水漂。 今晚这件事，刘少兵损失惨重，魏宝通虽然跟着吃了瘪，但是好歹没啥损失。 商人的狡诈思维作祟，既然不得不继续投资，刘少兵干脆再次拖出只魏宝通。 总不能可着自己一个人放血吧！ 许可哪能不知道刘少兵的心思。 三两句话，许可便看出了刘少兵的小心思，只是懒得戳破。 许可才不管他俩怎么分配，说好的资金，今天必须得到位。 许可沉吟片刻，假装已经经过深思熟虑： “这样吧，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投资合作也就别往下继续了，对吧，别闹得不愉快。” 刘少兵闻言大喜，赶忙应声： “要不说还是许哥，能体谅……” “但是。” 许可直接打断： “大坤的扩大规划已经开始实施，你们临时放弃投资，大坤的进度肯定受影响，热度话题这事儿，谁都说不准，晚扩大一天，可就少赚一天的钱呐。” 刘少兵满脸的假笑顿时僵住，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显然，许可吃定自己了。 “宝通啊，你看许哥也说话了，你能投多少？” 刘少兵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了魏宝通。 魏宝通此时已恢复了些许神智，他跟刘少兵一样，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也洗个热水澡，然后抱着小欣睡大觉。 “我，我都行……” “那，咱俩一人给大坤投五十万吧。” 刘少兵试探性的说道，说话时不敢正视许可的眼睛。 “啧，我不说了嘛，投资合作就没必要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许可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那，那我们不投资了，这钱，这钱就算我们借给大坤兄弟用的！” 刘少兵紧张的看着脸上还残存着些许血渍的许可，他终于明白了许可的真正意图。 钱，刘少兵魏宝通照出，但是股份分红的事儿就别想了。 至于刘少兵反向引流之类的小算盘，更是彻底泡汤。 事已至此，看看还在地上呻吟的那帮打手和依旧昏迷不醒的麻子脸，刘少兵只能选择破财免灾。 “大坤，还不谢谢刘哥和宝通兄弟？” 许可朝大坤扬了扬头。 “谢，谢谢刘哥，谢谢魏哥……” 大坤说着便从包里抽出两张纸： “我给你们打欠条，利息就按……” “不，不用了兄弟，有许哥作保呢，用不着整这些，利息就免了，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给我们就是了……” 刘少兵赶紧站起来，满脸堆笑的对大坤说道，说着还对眼神依旧空洞的魏宝通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表个态。 魏宝通则快速掏出手机： “大，大坤，你说个账户……” 许可看着俩人毕恭毕敬给大坤转账的样子，心里的气总算捋顺了，暗骂道： 算他么你小子上道，要是敢张嘴提利息，本金都给你没收了！ “行了，收拾收拾，咱们走，这烂摊子……” 许可说到一半，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刘少兵。 “许哥你们先走吧，我善后，我善后……” 刘少兵点头哈腰的回应道。 许可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身来到包间门前，按住打手的肩膀，一把抽出手臂，然后顺势一扭。 伴着一阵痛苦的哀嚎声，打手脱臼的手臂再次复位。 大坤和夏家姐弟见状，皆是皱着眉头。 好端端的人，到许可手里就跟变形积木似的。 眼瞅就要走出去，许可无意间瞥了一眼那个一直低头不语的包间服务员。 此时服务员已经抬起头，重重的出了口气，满脸的如释重负。 许可又关上了门，朝服务员走了过去： “差点给你忘了。” 服务员一脸惊恐的说道： “许，许哥，你说过你不打女人的……” “是哦，那谁，少兵哥，你帮忙代劳吧。“ 许可看了一眼刘少兵。 刘少兵会意，快步走向服务员，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完，又一脚给服务员踹倒在地。 这还不算完，刘少兵干脆骑在服务员身上，抡圆了胳膊又是一顿大嘴巴。 一来，是为了宣泄无处安放的怒火，二来，是想好好表现，快点送走许可这个瘟神。 “行了行了，少兵哥啊，还得是你。” 许可象征性的制止，转身扬长而去。 龙城饭店门口。 “哥，那群人来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咱能毫发无损的出这个门，你的修为果然高我太多。” 夏康凯一脸兴奋，又开始滔滔不绝，情到深处沉浸的感慨道： “没想到翻云覆雨刀的实战，竟是如此精彩，我未来的路还很长呐……哎哎哎……别别别……” 夏淑清又揪住了夏康凯的耳朵。 但这次只揪了一下便松开了，显然她只想让这个话痨弟弟闭嘴。 “我送你们吧。” 夏淑清主动承担起了司机的责任，，毕竟除了她没人能开车。 夏康凯和大坤都不够年龄，许可年龄倒是够了但是还没开始学驾照。 至于司机王叔，大坤到了龙城饭店便让他开车回家休息了。 “今天这事怪我，是我没安排好，一时集资心切，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好好的庆功宴愣是让我搞砸了……” 大坤一阵自责，但心中更多的是后怕。 明明是宴请许可，却让许可在餐桌上被人言语凌辱。 幸亏许可有勇有谋可以化险为夷。 最重要的是，许可在那种时候都能想着自己集资的事情，教训了刘少兵他们的同时，还解决了自己的资金难题！ “如果没有许哥，后面的事情我真的想都不敢想。” 大坤越说越愧疚。 在这之前，被人愚弄坑骗，大坤总是自认倒霉。 但这次不同。 饭局上的刘少兵露出真实嘴脸后，大坤已经意识到了这次可能又要被坑。 麻子脸他们冲进来以后，大坤已经是骑虎难下。 即使当时大坤提出放弃集资，刘少兵可能依旧会坚持要求入股，当然，是以极度不公平的分成方式强行入股。 真到那时候，就由不得大坤拒绝了。 一旦被他们入股，刚见雏形的工作室，一定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这话说的，在我这啊，你跟夏康凯一样，都是我兄弟。“ 许可笑着拍了拍大坤的肩膀，再次说出了之前对夏康凯说过的那句话： “有事儿你吱声。” 第55章 杀熟 “大坤，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康凯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坤。 大坤一看他这眼神不对劲，后退两步说道： “你想干啥？” “咱们去吃个串儿吧，我没吃饱。” 夏康凯挠了挠头。 “……” 大坤没说话，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许可。 “我姐也没吃饱，她就动了一次筷子。” 夏康凯补充道。 “我减肥。” 夏淑清没好气的说道。 就刚才那种情形，除了许可，谁还有心情吃东西。 “走吧走吧，我知道个地方。” 许可说着就拉开gle的车门，坐上了后座。 “冲冲冲！” 夏康凯欢快的蹦上车。 在许可的指挥下，夏淑清把车开到了城南夜市。 停好车，众人穿过一条左右两侧摆满各种小商品的小路，来到了一个开阔地带。 “许哥，我咋不知道咱龙城还有这种地方！？” 大坤看到眼前满是烟火气的场景，一脸震惊。 开阔的空地上，各种小吃车琳琅满目。 每个小吃车前都摆放着几张简易的餐桌和马扎，此时正值高峰期，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有食客。 “你的圈子规格太高了，这地方哪端的上台面。” 许可调侃道，说罢径直朝着最里边一个红色招牌走过去。 大坤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了上去。 夏康凯则是好奇的四处观望，嘴里嘟囔着： “先从哪里开始吃好呢……” 夏淑清皱了皱眉，拽着夏康凯的胳膊朝红色招牌走去。 红色招牌上就四个字，老罗小串。 店主是个大光头，看年龄四十出头，虽是在夜市摆地摊，但是胸前的白色围裙却是一尘不染，与其他摊主一比，显得格外干净。 摊位前三张小桌，已经都有了客人，显然已经客满。 大光头看到许可，一愣： “小可？” “是啊罗叔，您记性真好，还能认得出我。” 许可笑着说道，显然是旧相识。 “那怎么能认不出，你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个模样。” 大光头话一说完便有些后悔，赶紧转移话题： “你看光顾说话了，这都是你朋友啊？来来来你们来这边，我这还有张桌子。” 大光头说着赶紧从身后的三轮车上搬下一张小方桌，擦了擦，支在了车后一块干净的水泥地上，又从搬来四个小凳，整齐的摆好。 “谢了罗叔，来来来，过来坐。” 许可招呼道。 “咱还是vip那，哈哈。” 夏康凯摇头晃脑的跑过去，一屁股坐下。 “那当然，小可打小就吃我烤的串儿，不然能长这么大个子吗？” 大光头言语中满是亲切： “今天你们敞开吃，管够。” 夏淑清坐下后便开始审视大光头的工作环境。 以素材穿成的小串全都放在展示柜里，展示柜旁还有一个泡沫箱。 大光头掀开泡沫箱盖，一股冷气腾空，竟如同打开冰箱一般。 拿出来的肉串并没有结冰，而是依旧保持着红润的色泽，看起来就特别新鲜。 看到擦得锃亮的烧烤炉，和炉旁规整摆放的调料，夏淑清不由得一阵感慨： “这么整洁的地摊小串，真的很少见。” 许可凑到夏淑清耳边，小声说道： “他有洁癖。” 夏淑清耳根子一热，浑身又是一个激灵，赶忙躲开，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许可。 许可见到夏淑清的举动，眼珠子一转，心中暗笑： “莫非，这货还是个雏儿？” “大哥，他举着的那一条条的是啥啊，辣条么？” 夏康凯指着大光头刚刚放在炭火上的小串，好奇的问道。 许可抻着脖子望了一眼，转头对夏康凯一笑： “好东西，一会你吃了就知道了。” “怎么闻起来怪怪的。” 大坤抬起鼻子对着空中嗅了嗅，嘀咕道。 “新鲜的羊肉都会有些膻味儿，烤完撒上料就好了，真没常识。” 夏康凯揶揄道。 没多久，大光头就端过来一个方形的小铁盘，上面规整的放着十几根小串，还在滋滋冒油。 “来，先吃着。” “叔，你给来箱啤酒。” 许可说着瞄了夏淑清一眼： “再拿瓶水。” “好嘞。” 大光头爽快的答应着。 “对了叔，你那小菜啥的也来点。” 许可补充道。 “得嘞。” …… “哇，真的爽，喝酒还得是这地方啊大哥。” 夏康凯放下酒瓶，打了个嗝儿，畅快的说道。 确实，周围此起彼伏的祝酒声划拳声不绝于耳，许可这张桌子的位置比较偏，并不会觉得那些喧闹声刺耳，反倒平添了几分惬意。 “他拌的小菜比一些店里都好吃，没有那么重的调料味儿，还有这串儿也很新鲜，味道不错，尤其是这个……” 夏淑清在试探性的品尝几口后也对大光头的菜品赞不绝口，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串： “这个好像是筋，感觉很有嚼劲呢。” “对对对，羊肉串儿好吃，这个更好吃，可下酒了。” 大坤开始进入状态，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说完还对大光头扬了扬手里的肉筋： “叔啊，这个，多来点，再来20个。” 大光头低头一瞅，咧嘴笑了： “这个啊，我看看，哦，就剩十八根了，我都给你们烤上吧。” “好嘞，来，许哥，今天我好高兴啊，干杯！“ 大坤显然已经有些微醺。 夜市小地摊上的大绿棒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这小风一吹，别看只是啤酒，后劲儿也不小。 “来来来，高兴，都高兴，一块干杯！” 许可说着举起了酒瓶。 夏淑清也举起水瓶，象征性的碰了一下。 结账的时候，大光头有些为难。 当年许可经常跟着父亲来这里吃小串儿，出事后，许可就再没来过。 大光头也听说了许家的事，本想着今晚这顿就不收钱了，可几个人净挑贵的点。 大光头靠着食材扎实诚信经营，利润本就微薄，毕竟有一家老小要养，看着那惊人的账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可自然看得出大光头的尴尬： “罗叔，你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本来就是奔着你的真材实料来的。” “行，串儿钱是九百五，小菜和酒就免了，算叔的。” 大光头艰难的说道。 大坤和夏康凯本有些醉意，听到报价后着实一惊。 夏淑清脑海中也闪过一个词汇。 杀熟。 这不起眼的地摊上这点小串，怎么这么贵！ 滴。 许可扫码，付了1000过去： “行，谢了叔。” “你这孩子……” 大光头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到账声，一脸责怪。 回家路上，夏淑清还是没忍住： “他家东西倒是挺好吃的，不过价格确实有些高了点。” “哟，嫌贵啊，那得看看你们吃的啥啊。” 许可一脸坏笑。 夏淑清瞬间想到了那三十多串儿肉筋，犹豫再三，问道： “是肉筋吗？” “那叫羊鞭。” 许可解释道。 夏淑清猛地一脚刹车，转过头，满脸羞愤的盯着许可。 “羊鞭是啥？” 夏康凯揉了揉险些被刹车晃断的脖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羊的生殖器。” 大坤面如死灰。 第56章 许妈妈的熟人 到家的时候，许可才想起来自己没拿钥匙，只好敲了敲门： “妈，我回来了。” 许妈妈显然还没休息，很快就打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一个淋浴花洒： “你可回来了，你看看，这个东西怎么装的，门口五金店老板说，咱小区里都用这个，接上以后就可以直接用热水……” 许可看着妈妈，一阵心疼： “妈，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明天再归置吧。” 许妈妈放下花洒，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一下： “啊？都十一点了啊，我这一忙起来，就忘了看时间……” 许可接过花洒，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墙壁上的冷热水接口，许可从包装盒里找出分水龙头和配件皮垫，三下五除二接好了分水阀。 再拧上花洒软管，掰开龙头，在墙控开关上按动几下，开始调试水温。 看着花洒里喷出的带着蒸汽的热水，许妈妈满脸欣喜的问道： “这个应该能用的挺久吧？” 许可关掉龙头，随手把花洒软管挂在分水阀上，轻声说道： “嗯，一直都有，明天我把厨房的也接好，以后洗碗也有热水了。” 建保小区建成已经快三十年，设计远远比不上新河湾这种新楼盘。 当年许家搬进去的时候，热力公司就已经因为管件老化的安全问题不再供暖。 在许可的记忆里，每年一到11月份就开始变得难熬。 浴室的热水器本来容量就小，再加上室温不高，冬天的热水澡，在许家是奢侈品。 许爸爸出事后，许家的日子更是拮据，再冷的天，洗碗，甚至洗衣服，许妈妈都是用冷水。 在刺骨的冷水面前，即使戴着胶皮手套，也是杯水车薪。 “小可，妈现在就跟做梦一样。” 许妈妈说着，眼圈子一红。 “这才哪到哪儿啊，妈，赶明儿我买栋别墅，雇上十个保姆伺候你。” 许可鼻子一阵发酸，赶紧转移话题。 “妈，我先洗个热水澡试试。” “好，我把被给你铺上去。” 许妈妈依旧不觉的疲惫。 洗完澡出来，卧室的床上已经整齐的铺好了被褥，一条旧床单被临时充当了窗帘，斜挂在窗子上。 “妈，那水可热乎了，您也去冲冲，冲完赶紧休息，明天咱再归置。” “行吧。” 许妈妈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第二天一大早，临时窗帘遗漏的缝隙中透过一缕阳光，照在许可的脸上。 许可揉揉眼，摸起手机。 六点半。 妈的，这采光也太好了点吧。 去厕所的时候，隔着卧室门都能听到许妈妈的鼾声。 许可笑着摇摇头，简单洗漱过后，轻手轻脚的拿起鞋柜上的钥匙，出门买早餐去了。 新河湾跟建保小区的差距那可太大了。 小区门口光是早餐店就有三家，许可随便挑了一家走了进去。 店里客人很多，选餐台上几乎涵盖了全部早餐的种类，但是占比最大的还是面食。 许可要了两个烧卖，一屉小笼包，两根油条，两碗粥。 热情的店员熟练的帮忙打包，还送了一份小咸菜。 回到家的时候许妈妈已经起床，显然是刚刚洗漱完毕，手里还拿着块毛巾，正在厨房里打转转。 看到许可大包小包的进来，责备道： “昨天你买的东西还没吃完呢，怎么又买这么多。” “妈，剩饭剩菜容易致癌，以后可不能再吃了，你还得多活几年，跟我享清福呢。” 许可又开始嬉皮笑脸。 许妈妈闻言立马开始说教： “你这孩子，以前家里的剩菜数你吃得欢，再说了，这个天又不热，放一宿坏不了，我热一热……” 许妈妈说到一半自己停住了，嘀咕道： “对哦，天然气还没开，今天得回家里把电饭锅拿来……” “妈，旧东西咱不要了，吃完饭咱去买新的。” 许可说着把早餐放在餐桌上。 “这不要那不要的，一点都不知道节俭，这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许妈妈还在继续。 “妈。” 许可探出身子看着许妈妈： “你说咱家买辆啥车合适啊？” 许妈妈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这还说着你呢，又蹬鼻子上脸！” 说完又停下来，小声嘀咕着： “不过你也到岁数了，是该先学个驾照了………” 一顿嘀咕后又提高了分贝： “小可啊，一会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妈带你去驾校报个名。” 许可闻言心里暗自发笑。 我这都快二十年的驾龄了，真没想到还得重新考驾照 …… “你好师傅，去哪？” 出租车师傅热情的问道。 “新发家电城。” “顺安驾校。” 许可和许妈妈同时说了两个目的地，司机懵了，瞅瞅许可，又瞅瞅许妈妈。 “那就先去驾校。” 许可看了眼许妈妈，撇了撇嘴。 到了驾校门口，许妈妈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认真的翻找着。 许可明白了，怪不得龙城这么多驾校，许妈妈点名要来这里，看来是有熟人。 可现在哪还有人跟许家保持联系，更别提什么驾校的熟人了。 很快，许妈妈便从为数不多的联系人里找到一个备注为张会计号码拨了过去。 许妈妈用的还是老式的按键手机，听筒声音特别大。 一阵舒缓的彩铃音乐过后，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声： “喂？” “喂，李会计啊，我是你刘姐啊。” 许妈妈赶紧说道。 “哪个刘姐啊？” 显然对面并没有存许妈妈的电话号码。 “就是以前建工集团老许的家属，你忘了啊，咱们还一块吃过饭呢。” 许妈妈赶紧自报家门。 “哦，你啊，有事儿吗？” 对方明显有些不耐烦。 “哦哦，你对象不是在顺安驾校当教练吗，这不我儿子想学个驾照，想麻烦麻烦你对象……” 许妈妈的言语中带着一股恭维，不料话没说完，对方直接打断道： “那你直接去驾校找他就行。” 许妈妈已经开始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 对方显然并没有丝毫顾及旧时交情的意思，但是电话都打了，许妈妈只能继续下去： “我就在驾校门口了，去哪……” “进门直走，大厅进去，二楼，就说找张逢春。” 对方再次打断了许妈妈的话。 “哦哦哦行，那谢……” 许妈妈还在道谢，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许可看出了许妈妈的难堪，没说什么，搀着许妈妈的胳膊就往驾校大厅走去。 “小可，要不咱直接去窗口报名吧。” 许妈妈虽是个家庭妇女，没有学过驾照，但是仅凭从学过驾照的人口中听来的有关对驾校教练的描述，也知道个大概。 她不求别的，只希望找个熟人，能稍微照顾一下许可，哪怕少挨几句骂。 可现在看来，在这个自己认为的熟人眼中，许妈妈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不用了妈，今天呐，咱就找他。” 第57章 顺安驾校 驾校大厅一楼有三个窗口，窗口上分别写着咨询报名处、缴费处和证件领取点。 穿过三个窗口前的廊道，尽头处便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一上二楼，布局变得随意起来。 楼梯旁边摆着一个红底的屏风，应该是拍证件照片用的。 再往前看，则是简单装修的空旷大厅。 大厅里随意的摆放着三四个简易的办公桌，桌前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中年男子。 每个中年子面前都放着个保温杯，一看这造型，绝壁的驾校教练。 显然这就是驾校教练的办公区域了。 此时应该还没到教学时间，教练们都在摆弄手机，时不时的拧开保温杯，小酌一口。 “请问一下，谁是张逢春师傅？” 许妈妈虽是有些抵触，但还是上前小声问了一句。 没人回应，几个人依旧低头摆弄着手机。 “张逢春！” 许可扯着嗓子喊道。 此时不远处一个双脚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的男人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慌忙站起身后，对许可后厉声喝斥道： “喊什么喊，干嘛的？！” 许妈妈也被许可那一嗓子吓一跳。 见教练生气，许妈妈刚要上前解释，便被许可拉住了。 “找你还能干嘛，学车呗。” 几个教练都觉得新鲜，这头一回碰上这种学员，还没等学车呢，就敢跟教练乱喊。 就这样的学员，一旦上车，教练不给他熊成孙子才怪。 “学车就学车，喊什么喊，身份证带了吗，跟我下去报名。” 张逢春很是不爽。 驾校有规定，只要是教练带来报名的学生，有额外的六百块钱提成。 张逢春再怎么不爽，也得等许可先把钱交上，等上了车，再好好收拾他。 教练这个职位因为门槛低，需求量大，所以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碰上女学员毛手毛脚的只是其中一种，更多的是吃拿卡要，上了车以后以各种理由刁难，诱导学员送礼的大有人在。 学员为了早些拿证，皆是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驾校教练在学员面前耀武扬威已是常态。 “整半天还得下去交钱，那不麻烦你走一趟了张老师，我下去交完再上来找你啊。” 许可说着转过身，拉着许妈妈就往楼下走。 许可早就知道这个行业里的猫腻儿，之前就有小弟收的马仔在驾校学车跟教练干起来了，自己还亲自出面帮忙教训过教练。 今天，许可也算沉浸式体验一波当学员的乐趣。 许妈妈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儿子往楼下走。 “别别别，你等等我，我跟你说，这事儿得我领着你去……” 张逢春赶紧抓起保温杯，边跑边说，手里还不停的拧着保温杯盖。 剩下的教练对视一眼，一阵哄笑。 楼梯下了一半，张逢春拦住了许家母子： “都说了你等等，我带你过去，填资料的时候推荐人你得写上我，这样才能上我车，知道不？” “这样啊，报名费多少钱？” 许可说着打量了一眼张逢春。 张逢春挺着个啤酒肚，上身穿着件白色polo衫，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衣领已经黄的不成样子，polo衫的下摆被一条老款皮带扎在蓝灰色的西裤的裤腰里，脚上的皮鞋鞋帮上满是污迹。 典型的邋遢中年男。 “本来是6800，这不你们专门找到我了么，我给你们打个折，4800就行。” 张逢春装模作样的压低了声音。 许可这才发现张逢春的左眼珠子好像有点毛病。 他假装四处张望的时候，右眼珠滴溜乱转，但是左眼珠子竟是一动不动，应该手术换的假眼。 “妈，你真是找对人了，这一下就给优惠了两千呢，对了老师，你知道我们是谁介绍来的不？” 许可假装恭维，冷不丁的问道。 “这……” 张逢春被问住了，他没料到许可会来这么一手，但毕竟是老油子了，赶紧压低声音继续演戏： “我当然知道了，在这里就先别提这事儿了，回头再说，走我先带你去报名。” 说罢就要下楼往缴费处走。 “既然你知道这层关系，咱还有没再内部一点的价啊。” 许可并没有跟过去的意思。 张逢春又是一愣，他毕竟也没接到任何电话和信息，自然不知道许可的来历。 只是这小子冒冒失失上楼就喊自己名字，没准是哪个学员推荐来的。 所谓的优惠价，其实就是正常价格，就算许可自己去窗口直接报名，也是这价。 张逢春这么套近乎，说白了就是为了那六百块钱的介绍费，再就是学员学成拿证之后还有个二百的奖金。 教练的基本工资都是固定的，这些杂七杂八都算是绩效，当然灰色收入另当别论。 可现在被许可如此反套路，张逢春实在不好作答，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他飞了。 “你这样，你身份证给我，我去给你报名申请，一会给你单子你去交钱，我就说你是我外甥，家属还能优惠二百，再多了实在申请不下来了……” 张逢春咬了咬牙， 心想大不了少赚二百，后边随便找点事儿就给找回来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啊舅，那咱就这么办。” 许可自然知道，如果没有驾校高层的关系，学费优惠想都不用想。 当然许可并不在乎这几百块钱，只是想到刚才许妈妈电话里受到的冷落，有必要让妈妈的‘熟人’加深一下印象。 张逢春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钻进报名处的窗口里，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什么，一边嘀咕还不忘回头瞅瞅许家母子。 不一会儿，张逢春就拿来一张已经填好的报名单递给许可： “你去缴费处缴费，我都说好了，你别吱声，就交上钱就行。” 许可赶忙的大声答应着： “知道了舅舅！” 张逢春一脸尴尬的瞥了眼窗口内的工作人员，赶紧摆摆手： “别喊了，快去快去。” 等许可拿回缴费单的时候，张逢春的态度骤然变得冷淡下来，指了指驾校门口的小报亭： “去买本文明驾驶手册，回家看看，后天来考科目一。” “这么快啊舅舅？” 许可假装惊讶。 “那不然呢，后天上午八点之前到这里，我得开车去场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小可，先买书去吧。” 许妈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按教练说的做了。 刚买上书，许可的手机就响了。 是夏康凯。 第58章 夏康凯:关于家电的定义 赶回家的许家娘俩一进小区，便远远看到了停在小院外面的货车。 货车旁除了工人，还有昨晚一块吃串儿的另外三个人。 大坤，和夏家姐弟。 夏康凯果然来送家电了。 而夏淑清则是带着姑姑店里的员工来量窗帘的。 至于大坤，昨晚回家路上听说了许可搬新家的事情，非嚷着要来看看再给置办点什么。 许妈妈看着这几个跟许可年龄相仿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是成年人，别说是朋友，即便是亲戚搬家，也没有这么送东西的啊！ 看着家电城的工作人员逐件卸货，许可也有些懵圈。 电视冰箱洗衣机这些就不说了，夏康凯这小子，连电动剃须刀都给买上了。 只要是家用的，带电的，在夏康凯眼里，都是家电。 “小凯，花多少钱，我转给你。” 许可把夏康凯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毕竟现在许可不缺钱了，夏康凯这小子确实有点仗义大劲儿了，许可这会儿甚至萌生了自己这是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大哥，你骂我呢啊？” 夏康凯竟要急眼。 许可对着夏康凯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跟谁学的说话这么流里流气的？” “电影里好兄弟讲义气都是这么演的啊……” “喂，你就这么看着你兄弟傻乎乎的给人送钱？” 许可朝夏淑清喊道。 夏淑清看了许可一眼，没说话，回过头继续跟工人描述着窗帘和轨道的相关要求。 “这是我压岁钱，她管不着。” 夏康凯一脸得意。 “还得是纨绔子弟啊。” 许可一阵感慨。 “许哥，我也有个纨绔的想法，既然你就这么简装直接住，那就让我给你换套灯具吧，你这工装的吸顶灯太瓦了……” 进屋后，大坤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入手点，实在没办法只能在灯具上下功夫了。 “换吧。” 许可有些无奈，他知道如果这条给否了，这小子真有可能会提出换个装修风格之类更离谱的提议。 大坤如同领到了圣旨，屁颠屁颠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家电全部安装调试完毕，已是正午时分。 许妈妈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几个孩子表达谢意，只能跑去小区门外的家常菜馆，要了一桌子菜让人送到了家里。 “阿姨，咱这算不算温锅啊。” 夏康凯夹起一块炸带鱼问道。 “孩子，这可不算，我问过物业了，下午天然气就能通，今晚谁都不许走，就用小凯买的新锅烧菜！” 许妈妈早已把在顺安驾校的闹心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姨，下午他们来装灯的时候，会把你厨房的灯也换掉，加装上冷风系统，这样就算夏天，炒菜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热。” 大坤兴奋的说道。 “冷，冷风系统？” 许妈妈听都没听过。 “就相当于厨房专用空调，我家也有，但我姐不会用，因为她不会做饭，就知道吃。” 夏康凯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一秃噜就多。 “你……！” 夏淑清正在吃鱼，被夏康凯这么一说，气的放下筷子便要去揪夏康凯的耳朵。 就在夏淑清抬起手的瞬间，喉咙里传来一阵刺痛。 刚才着急骂夏康凯，连忙咽下的那块鱼肉里，藏着一根鱼刺！ 夏淑清条件反射的捏住了自己的脖子，眉毛拧作一团。 许妈妈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小可！快去门口买瓶醋！” 许可迅速起身，走到夏淑清身后，托起她的下巴，把头顶在自己肚子上，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果不其然，一根比头发稍微粗点的鱼刺，斜向卡在了夏淑清的咽喉处。 由于咽喉处的不适，夏淑清不停做着吞咽动作，眼瞅着鱼刺越卡越深。 被许可捏住面颊的夏淑清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巴，许可顺手抓起夏淑清面前的筷子，干脆利落的伸进了夏淑清喉咙深处！ “小可，别胡闹！” 许妈妈赶紧制止。 万一没给鱼刺夹出来，反倒把鱼刺捅深了甚至划破夏淑清的食道，那就麻烦了！ 三秒钟的功夫，许可的筷子上多了一根长长的鱼刺，鱼刺的一端还带着些许血迹。 许可帮夏淑清合上嘴巴，又轻轻的揉了揉她的下巴： “好点了没？” 夏淑清脸上好像烧着了火，点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一个女孩子在别人家吃饭，居然被鱼刺卡住，任谁一听，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女孩狼吞虎咽的尴尬样子。 如果文文静静的细嚼慢咽，又怎么会出这种糗！？ 都怪夏康凯！！！ “小凯，你也是，以后在外边不许这么说你姐。” 许可罕见的帮夏淑清训斥起了夏康凯。 “我……为什么总是我的错……” 夏康凯见姐姐并无大碍，委屈的坐下来，小声嘟囔着。 “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还跟他一般见识，你要不生气，这鱼刺指定卡不到你。” 许可又继续拍了拍夏淑清的脑袋。 夏淑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忽然发现不对，这个跟弟弟年龄相仿的毛头小子，竟在自己面前装起了大人！ 刚才自己张大嘴巴仰头对着他的样子，一定难看死了！ “来，小清，喝口水冲冲嗓子，这两天可不敢吃辣的了。” 许妈妈温柔的叮嘱道。 “嗯，谢谢阿姨。” 夏淑清接过水杯，轻轻抿了几口。 “许哥，你这医术，开个门诊绰绰有余了。“ 大坤眼神中满是仰慕。 “等证下来了，就去开。” 许可话音未落，手机响了。 张强？ 许可一脸疑惑的按下了接听键。 “许可，再给我帮个忙，你们停尸房有具尸体，估计一会儿就会被家属提走火葬，你帮我拖住，这次时间长点，最少两个小时！“ 张强的声音异常急促。 “我现在没在医院啊，这几天都在家休息……” 许可有些犯难。 “听我说，你现在往医院里赶，还来得及，这次只有你能帮我！” 张强就差说出求字了，许可实在没法拒绝。 “你们吃着，我有点急事，去趟医院，等会就回来。” 许可说着披上了衣服。 “许哥你咋去，这边离你医院可不像以前那么近了。” 夏康凯放下了碗筷。 “我送你。” 夏淑清主动站起身，抓起车钥匙便往外走去。 第59章 许可这个死变态! 赶往医院的路上，许可再次拨通张强的电话确认尸体资料。 得知是配合刑警队长的行动后，夏淑清提高了车速，不到十分钟，便抵达了医院。 宋奎正在资料室吃午饭，看到许可后一愣，丢下碗筷便迎了上来，拉着许可的手嘘寒问暖。 宋奎明显瘦了不少。 许可看着办公桌上的一片狼藉，能想象出宋奎连续十多天一个人顶两个班的辛苦，心中也有些不落忍。 不料宋奎却率先表达了歉意： “小许，我实在是抽不开身去看你，白天一堆事儿焦头烂额，下了班我才有点时间整理资料，每天到家都得七八点……” 许可莫名有些感动，赶忙说道： “宋哥，这阵子辛苦你了，你给我报个请假，起码处里也能再给你分派个帮手不是。” “这话说的，你这实习期关键着呢，没事，我顶得住，小许，你们这是？” 宋奎早就注意到了跟在许可身后的夏淑清。 之前倒是见过一次面，只是宋奎暂时弄不明白，许可为什么会忽然跟这位偷拍的女记者同时出现。 “008233，魏舒妍，尸体还在吗？” 许可赶紧说明来意。 “8233……我看看。” 宋奎说着从柜子上翻出资料册： “8233……应该是昨天的，喏，在这，还在呢，又咋了小许。” 宋奎已经习惯了，许可只要找某具尸体，事情肯定不简单。 “一会家属会来拉走尸体，要拖住，这次要拖两个小时以上，想想办法。” 许可说出了张强的诉求。 “这……两个小时的话，只能出绝招了。” 宋奎想了想，从墙上取下那一盘密密麻麻的钥匙，放进了办公柜下的保险箱。 保险箱是存放停尸房重要资料的地方，许可只是个实习生，根本就不知道密码，每次拿东西都是宋奎亲自操作。 关上保险箱门后，宋奎便开始随意乱输密码。 五次错误音提示过后，保险箱自动锁死了。 夏淑清看的瞠目结舌，许可也愣住了： “那我要看看尸体，是不是也不能看了……” 宋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 “这是把通用钥匙，所有的存尸柜都能开。” 许可一怔。 好小子，我这实习了大半年，宋奎愣是没告诉过自己还有通用钥匙这回事儿。 “资料单给我，现在带我过去看一眼尸体。” 时间紧迫，许可只想趁着家属还没来，赶紧看一眼，到底是一具什么样的尸体，让张强着急成这个样子。 宋奎自然也看出了许可有多着急，取出资料单递给许可，便转身往停尸间跑去。 “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 许可对夏淑清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跑了出去。 夏淑清之所以能做上龙城晚报的特约记者，凭的就是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眼下这种第一视角挖掘疑点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33号停尸柜里的裹尸袋被拉开，露出一张苍白精致的脸。 不难看出，魏舒妍生前是个可人的姑娘。 随着拉链缓缓拉开，遍布身体多处的纹身小图案，再加上羞耻部位的穿孔圆环，充分的证明她同时还是个不让父母省心的姑娘。 夏淑清哪见过这种场面，脸一红，背过身去，内心激烈的挣扎一番后，又倔呼呼的转过身来。 许可并没理会夏淑清的尴尬，仔细翻看着魏舒妍身体，甚至掰开她的腿，盯着下体一顿观察。 宋奎也开始不自在了，心中暗想： 好小子，这种事儿一个人的时候看看也就看看了，这会儿身边还有个大姑娘呢！ 夏淑清彻底无语了。 想到之前许可拍打自己屁股和在耳边吹气的事情，再加上昨晚故弄玄虚请客吃的羊筋，不禁心中暗骂： 学医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许可这个死变态！ 这时更加玄幻的景象出现了，许可竟搭上了魏舒妍的脉搏，开始号脉！ 又来了又来了！ 给尸体号脉的手段又来了！ 宋奎毕竟见识过许可的医术，心中一阵惊呼。 夏淑清此时彻底懵了，她搞不清这个许可到底是个变态神棍，还是真有能给死尸号脉的手段。 毕竟…… 许可紧皱眉头的认真样子，实在不像是装的。 但许可哪管得了这些，做出号脉的动作已经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作的最大让步了。 总不能轻抚魏舒妍的额头假装脑电波传输心灵感应吧？ 此时许可眼中，只剩那副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身体透视图了！ 原本应该是淡蓝色半透明状的五脏六腑，此时不再晶莹剔透，而是萦绕着一种宛如胶质的絮状物！ 最恐怖的是魏舒妍的肺，本该完好的分布在肺叶中的支气管，此时竟然呈现了一种即将消融的状态！ 就好像是…… 融化了！ 这是什么鬼！ 许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情不自禁的把肺叶处放大，顺着支气管的走向徐徐滑动，试图从中找出原因。 可宋奎和夏淑清看到的景象，则是许可在魏舒妍胸脯上捏了几下，又开始摸来摸去！ 夏淑清已经到了极限，破口大骂： “许可！要不要这么变态！她都已经死了！” 宋奎本想帮许可开脱，解释一下这只是在观察尸体死因和状态。 但是许可这猥琐的举动实在难顶，压根没法跟号脉观察挂上钩。 许可被夏淑清这一吼吓了一哆嗦，但此时实在没时间费脑子编个理由糊弄她，只能敷衍的回了一句： “别打岔，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 说罢松开手，仔细审视起了魏舒妍的资料单。 死因：多脏器衰竭。 备注：死者误食剧毒农药，救治无效死亡。 “莫非，是传说中的百草枯……” 许可若有所思的小声嘟囔着，手再次放在了魏舒妍的手腕处，这次放大的，是胃。 胃壁完好，并没有出现过剧毒农药灼伤胃壁的现象。 再看试管，也是好好的。 这就奇怪了。 许可顺着胃壁一路往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发现鼻腔壁也出现了些许溶解现象，这才恍然大悟。 莫非，剧毒农药并不是喝下去的，而是…… 吸入的？ 误食农药的情况倒是会偶然出现。 但是什么人会去吸食农药呢？ 莫非…… 是吸毒人员？ 许可松开手，再次审视了一眼这个看起来有些叛逆的女孩。 看来，这次又跟毒品有关了。 怪不得张强如此紧张。 可张强这会儿在哪呢？为什么赶过来需要两个小时之久…… “喂！人呢？！”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停了一辆车。 车上的人显然已经进过资料室了，见资料室没人，便站在资料室门口大声咋呼着。 第60章 老狐狸魏龙 许可连忙拉好裹尸袋，把魏舒妍的尸体推进了停尸柜，迅速上锁。 三人走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正要直接闯入停尸房。 “同志，停尸房重地不能擅自进出的，办理业务的话，去资料室。” 宋奎虽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毕竟院子里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正要闯进停尸房的男人个子很矮，估计都没有一米七，梳着个大背头，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表，在阳光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 站在大背头身后不远处的男子，则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还扣着个几乎挡住半个脸的墨镜。 黑风衣举着手机，显然是正在打电话，听到宋奎说话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挪，劈头盖脸说道： “资料室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办什么办？” 见到大背头的一瞬间，许可便把头转向夏淑清。 看到夏淑清也是一脸惊异的看向自己时，许可便知道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这个大背头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夏淑清拍到的那个跟韩江滔交谈的男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许可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兴奋，郑重其事道： “这里是医院，请按医院的规章制度办事。” “喏，领尸体。” 大背头举起手上的纸扬了扬。 许可瞥了一眼，是张申请单。 “来资料室谈吧。” 许可并没有接，而是与大背头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资料室。 宋奎和夏淑清快步跟了过去。 资料室里。 “身份证件。” 许可坐在办公桌前，头都不抬的说道。 大背头没说话，把身份证和申请单往办公桌上一摔。 身份证一滑，掉到了地上。 “没身份证，办不了。” 许可依旧没有抬头。 “你他妈瞎啊，看不见？” 黑风衣说话了，又是骂骂咧咧。 “不相关的人员去外面等着。” 许可并没理会黑风衣，而是继续摆足了公务人员的架子。 黑风衣见状就要动手，却被大背头拦住了 “你先出去。” 大背头说着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身份证，轻轻的放在了办公桌上，继续说道： “兄弟，家里出了这种事，情绪不好控制，你担待一下。” 许可没搭茬，心中暗想： 果然是老油子，不想节外生枝呗。 拿过身份证，许可扫了一眼。 原来这大背头叫魏龙。 “你是死者的直系亲属吗？” 许可继续走流程。 “我是他父亲。” 魏龙语气平淡。 许可不得不抬起头，再次打量起魏龙。 魏龙两鬓的头发很短，几乎就剩个毛茬，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已经有了白发。 可是他的神情里，根本没有刚刚失去女儿的父亲该有的悲痛。 此时资料室外面的黑风衣正对着电话咆哮： “我他妈说多少遍了，快点弄快点弄，这点事儿办不好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许可隔着窗子张望一眼，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魏龙。 “那是我女婿，见笑了。” 许可点了点头，在申请单上签了字，然后递给宋奎： “去前面把章盖了吧。” 宋奎立马会意，接过申请单快步走出了资料室。 “坐这等会吧，可能会久一点，这会儿正好是轮班吃饭的点儿。” 许可这么说，算是提前给魏龙打个预防针。 魏龙看了眼柜子上的装公章的盒子，试探性的问道： “你们那儿，不是有章吗？” 许可闻言，心里又是一顿臭骂： 老兔崽子，眼还真毒！ 但许可并不慌张，大方的打开盒子，拿出公章扬了扬： “这个是外单位暂存尸体接收用的，你女儿属于咱医院的病逝遗体，需要总务处的公章。” 见许可态度自然，魏龙不再生疑，应了一声，便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打量了一圈资料室，魏龙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许可身后的夏淑清身上： “都说医院福利好，这停尸房的办公人员还都给配秘书么？” 夏淑清本来就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应该扮演什么角色，让魏龙这么一说，更加手足无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竟开玩笑，这是我女朋友，这不想着下午休个班一块出去玩么。” 许可并非随口乱编，这个说法更能稳住魏龙，毕竟自己也着急快点办理完业务，也好下班去跟女友二人世界。 “哦，怪不得不像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这医生护士可很少有这么漂亮的。” 魏龙的夸奖让本就坐立不安的夏淑清更感到尴尬。 好在许可给夏淑清安排的虚假身份不算太难演。 不过魏龙这人过于精明，夏淑清还是有些担心，生怕自己露出马脚演砸了，只好假装不耐烦的推了许可一把： “还得多久啊，烦死了，我回车上等你吧。” 许可心想这小妮子还真机灵，假装亲昵的把手扶在夏淑清的屁股上，轻轻一拍： “去吧，我把这个办完咱们就走。” 想到刚才在停尸间里许可的变态举动，夏淑清此时剁掉许可爪子的心都有！ 为了不穿帮，夏淑清也只能咬紧牙关，假装自然的嗯了一声，走出了资料室。 魏龙看着夏淑清的背影一阵出神，直到看见夏淑清上了那辆gle，咧嘴一笑： “兄弟艳福不浅啊，还是个白富美。” 许可瞥了魏龙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心可真够大的。” 魏龙这才觉察到自己失态。 刚死了女儿，还在这跟人插科打诨，确实有点心大。 “我姐呢？！你把我姐还我！” 此时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喧嚣，许可闻言以为夏淑清出什么事了，赶紧起身向外张望。 院子里此时又多了一个人，正对着黑风衣一阵拉扯。 许可自从被调到停尸房以来，在这个院子里见过太多家属拉扯哭叫的事情。 有时候只是宣泄悲伤，偶尔也会有吵闹埋怨。 最多见的，往往是老人病逝后，子女之间爱恨纠缠。 比如你这当儿子的照顾不周了，或者我这当姑娘的付出了多少之类。 像今天这种跟姐夫拉扯的小舅子，也有过。 只是这次这个小舅子，许可越看越觉得面熟。 看那身形打扮，这不正是昨天刚刚在龙城酒店，被许可吓尿裤子又借给大坤无息贷款，甚至连欠条都没打的魏宝通么？！ 魏龙？魏宝通？魏舒妍？ 好家伙，这是一家人啊！ 第61章 魏舒妍的身世 “嚎什么嚎，滚回家去！” 魏龙冲出去，对魏宝通一顿喝斥。 “咋回事啊爸，我姐昨天还好好的啊……” 魏宝通见到老爸，又是一顿嚎。 显然这小子是刚刚得到她姐出事儿的消息。 “昨晚给你打电话，死活打不通，你倒好，现在才露面。” 风衣男跟魏宝通说话的口气也没好太多。 “肯定是你给我姐害死的！我姐怎么可能会寻短见！一定是你！你说！是不是又撺掇我姐吸毒了！” 魏宝通此时哪还顾得上周围有没有外人，情绪激动，什么话都往外甩。 啪！ 魏龙狠狠甩了魏宝通一个大嘴巴。 魏宝通这才静下来，哽咽道： “爸，火化之前让我再看我姐一眼行不，就一眼……” 魏宝通的口气近乎哀求。 其实，魏舒妍跟魏宝通，算不上亲生姐弟。 魏舒妍的妈妈生魏舒妍时难产，没挺过去。 魏舒妍刚出满月，魏龙便给魏舒妍找了后妈。 整整三年过去了，这个后妈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龙急了，果断离婚再娶，可越是着急，越是适得其反。 第二个媳妇，两年下去还是没给魏龙生个一男半女。 魏龙不甘心，又给魏舒妍找了第三个后妈，这才生下了魏宝通。 魏龙极度重男轻女，在魏舒妍面前也毫不掩饰。 魏舒妍从小就不受魏龙待见，再加上记事开始就是不停的换后妈。 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啥也不是，魏舒妍的个性愈加叛逆，根本不听魏龙的管教，甚至找上风衣男这种黄赌毒样样俱全的男人当老公。 魏龙是个搞工程的，有自己的建筑公司，而风衣男是搞土方的，在龙城也有点势力。 虽然魏龙也知道风衣男这种人平日里少不了沾花惹草，但是既然对自己有用，那个便宜闺女也就权当为自己的建筑大业添砖加瓦了。 魏宝通则不像其他人一样刻意疏远魏舒妍，反倒是从小就特别依赖这个姐姐。 时间久了，魏舒妍把魏宝通当成了唯一的家人，姐弟俩的感情非常好。 自从姐姐跟风衣男结婚之后，魏宝通就发现她也开始跟着沾染了一些恶习。 看着姐姐越来越没个人样，魏宝通也试着劝过魏舒妍，让她戒掉那些东西。 但是在巨大成瘾性的毒品面前，魏舒妍甚至跟魏宝通翻过脸。 打那开始，姐弟俩之间有了隔阂。 魏宝通虽是从小娇生惯养，却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 昨晚在龙城饭店的事便是例子。 魏宝通压根不敢告诉魏龙昨晚的事，更不可能找这个吸了毒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姐夫帮自己出头。 在刘少兵处理完一切之后，魏宝通没回家，带着小欣找了个宾馆，手机一关蒙头就睡。 魏宝通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吃过早饭，把小欣送回家后，这才回了家。 当看到家里布置好的灵堂，魏宝通才知道姐姐昨晚出了事，抢救无效，死了。 魏宝通知道姐姐的生活状态，什么误食农药，全都是狗屁！ 肯定是姐夫又拉着姐姐吸毒导致的！ 可魏宝通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反倒是着急火化，把白事做完。 魏龙在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魏宝通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爸爸的决定。 既然与姐姐天人永隔已成事实，他现在只想再看姐姐最后一眼。 “那就别嚎丧，进来给我老老实实等着！” 魏龙脸色铁青，转身进了资料室。 魏宝通进门后，一眼便认出了许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竟呆立在门口，半晌才冒出一句： “许……许哥？” 魏龙见状，有些好奇： “你们认识？” “宝通兄弟？” 许可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很熟络的样子： “认识，昨晚还一块吃过饭呢。” “哦？” 魏龙闻言死死盯住魏宝通。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天天跟着一群三教九流瞎胡混，朋友圈子里怎么会出现许可这种医院里的小职员呢。 “许，许哥的朋友开了个传媒公司，昨晚在一起商量投资的事情来着……” 魏宝通赶紧回答，对饭局上的不愉快只字不提。 “就你？还投资？说吧，又是谁带你去的？！” 魏龙继续逼问。 “刘，刘少兵……” 魏宝通不敢说谎。 “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次？！那小子油头滑面的，能有什么正经事！你以后少跟他往一起凑！” 魏龙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许可还在场，赶紧圆回来： “小兄弟，我没有说你朋友的意思，你别多想。” “没有的事儿，姓刘那小子，我也觉得不咋靠谱，昨晚这事儿没成，就只是吃了顿饭。” 许可说着瞄了魏宝通一眼。 魏宝通会意，没再说话，很不自然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许可低下头，继续假装整理资料。 资料室里只剩纸张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都半个小时了，现找地方刻个新章也该回来了吧。” 魏龙有些不耐烦了。 许可伸头看了看表，诧异地嘟囔着： “也该回来了……” 心中却暗自发笑。 宋奎啊宋奎，你可真行。 “这家伙，找他们盖个章可真费劲……” 宋奎回来的恰到好处，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总务处管章的芳芳，不一直挺着个大肚子么，你说巧不巧，上午还好好的，这会儿直接进产房了……” 许可看着宋奎泛着油光的嘴角还粘着个饭粒儿，瞬间明白他干嘛去了。 毕竟之前的午饭被许可打断了，趁这功夫，宋奎直接跑去吃饭了…… “是么，那可真够巧的了，你赶紧歇会儿，对了宋哥，我咋没看见停尸柜的钥匙啊……” 许可开始表演。 “中午买饭我随手锁保险柜里了。” 宋奎把带着带着公章的申请单放在许可面前，又指了指保险柜。 许可闻言赶紧起身，拧了两圈密码锁的转轮，保险柜发出了被锁定的提示音。 “宋哥，改密码了?” 许可假装诧异。 “没有啊，这玩意儿谁没事去改他啊，你拧错了吧，先往左半圈，然后再往右一整圈。” 宋奎配合道。 “没错啊……先往左，再往右……” 许可嘟囔着，重新操作一番。 保险柜再次发出了警示音。 宋奎此时也一脸差异的盯着许可的手： “不对，来来小许，你让开我看看，不应该啊……” 第62章 敬业的开锁师傅 伴着第三声警示音，保险柜触发了应急程序，一顿齿轮摩擦声过后，彻底锁死了。 资料室里几个人全都傻了眼。 “这，这咋整。” 宋奎急了。 “我咋知道啊，你也试过了宋哥，咱密码没错啊！” 许可也开始辩解。 “这下麻烦了，只能打电话让产品售后人员上门处理了。” 宋奎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一旁的魏龙彻底坐不住了： “你俩故意的吧！？” “你瞅你这话说，我女朋友在外边等我呢，我也着急啊！” 许可一脸冤枉。 “这玩意锁一次，算工作失误，要扣奖金的……” 宋奎举着电话，一脸惋惜。 此时两人竟飙起了演技。 电话接通了，宋奎直接按下了免提： “喂，我是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总务科，我们保险柜应急锁死了，你看你们能不能解决啊？” “你好，先不要着急，您可以参考保险柜附带的操作指南操作解锁，机器编码在附录的id卡背面可以找到。” 客服小姐姐很温柔的回答道。 “那……操作指南啥的也都锁在里面了。” 宋奎的语气中满是失落。 “这样啊，那您把保险柜上的产品型号告诉我一下，我这边帮你安排工单，1-3个工作日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上门帮您处理……” 客服小姐姐说出1-3个工作日的时候，许可险些没绷住。 魏龙的脸都绿了，对着手机喊道： “有没有快点的办法？！” “非常不好意思，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产品体验，最快捷的处理方法就是按照操作指南，搭配机器编码和id卡进行解锁，但是这种情况现在只能让工作人员上门处理了。” 客服小姐姐语气依旧温柔。 “那我跟你说，你记一下啊……” 宋奎说着就撅起屁股，开始给对方念保险柜的产品型号。 此时的魏龙也举起了手机放在耳边：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老院区这边的停尸房这里，对，需要开个锁，你们尽快，挺着急的。” 说罢便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魏龙根本等不及，干脆找了个开锁公司。 又是十多分钟死一般的沉寂，院子里进来一辆摩托车。 魏龙赶紧跑去门口，招呼开锁师傅进来。 开锁师傅约摸三十多岁，笑起来还有个虎牙，看到保险柜的时候轻叹一声： “这玩意儿啊，你们身份证拿出来我拍个照，这个得备案，在场所有人的身份证都得拍。” “哪他妈这么麻烦，拍俩得了。” 风衣男早已一肚子火。 “那没法干。” 开锁师傅转头就要走。 “回来回来，拍，拍！” 魏龙已经没脾气了。 他也没想到领个尸体竟能碰上这么多事儿。 要让魏龙知道这都是许可和宋奎一手安排的，估计给他俩五马分尸的心都有。 拍完身份证，开锁师傅这才蹲下身来，细细观察着眼前的保险柜。 思索片刻，开锁师傅对魏龙伸了伸手： “钥匙呢？” 保险柜的锁是双重防盗的，除了密码组件，还有一把钥匙，不设置密码的情况下，可以通过密码组件正中的锁孔直接开启。 “钥匙早就丢了……平时我们都是只用密码来开关……” 宋奎解释道。 “那这就难开了，机械锁芯这部分，没那个钥匙不好抠啊。” 开锁师傅皱起了眉头。 “是不好抠，还是不能抠！？” 魏龙又急了。 “不好抠，很费劲，所以开起来就比较费时，当然也比较贵。” 开锁师傅又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虎牙。 “没事，开，钱我付。” 魏龙很干脆。 “六百，先给钱，打不开的话，只退二百。” 开锁师傅撇了撇嘴。 “什么叫打不开只退二百，你直接说给你四百块钱你就走得了呗。” 风衣男实在听不下去了。 “大哥，这可是被锁死的保险箱，还没有锁芯钥匙，这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开，我还干这个？” 开锁师傅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打不开，总不能白费半天功夫吧。 魏龙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八张甩给开锁师傅： “开！开的快还有奖金！” 开锁师傅直接把两颗虎牙全露出来了，接过钱揣好，拉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便开始操作。 资料室里的几个人皆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开锁师傅的手。 魏龙一伙，满脸期待。 许可和宋奎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慢点。 折腾了半个多钟头，开锁师傅已是满头大汗。 眼瞅着工具箱里大大小小的工具已经全部用了一个遍，保险柜依旧没有任何即将被打开的迹象。 魏龙再也绷不住了，破口大骂： “你他妈不行趁早说，我也好换人，磨磨蹭蹭这么半天，净他妈耽误事儿了！” “一开始我都说了，不一定能打开，你再找个人来也是一样，这种保险柜，品牌公司有通用的钥匙，起码能拨动锁芯配合，我这全凭挨个试啊……” 开锁师傅为了额外的奖金自然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被魏龙这么一骂，满脸委屈。 “你试了多少次了？” 魏龙显然并不死心。 “起码试了上百种组合了……” 开锁师傅擦了擦汗。 “那这个锁一共有多少种组合呢？” 魏龙耐着性子追问。 “差不多……” 开锁师傅微微皱起眉头，估算一下说道： “也就两万来种……” “滚！！” 魏龙眼瞅就要爆炸了。 宋奎拼命掐大腿，免强忍住笑 ，跟着补刀： “你早说是这么个几率，连试也不让你试了就。” 开锁师傅自知献丑了，赶紧快速收拾起了工具，又从兜里掏出之前揣好的那八百块钱，抽出四张还给魏龙。 魏龙并没有接过递上来的钱，而是转身看向许可： “小兄弟，咱们开保险柜是为了拿钥匙对吧，拿到钥匙以后是去开什么锁？” 许可后背一阵发凉，幸亏这老小子反应慢，不然半个小时前尸体就该被运走了！ “开停尸柜啊，你的意思是……？” 许可假装不知道魏龙在想什么。 “那还在这脱裤子放屁，咱直接开停尸柜不就完了吗！？” 魏龙说罢转头看向开锁师傅： “钱你装好，普通柜子上的锁，总不能还打不开吧？” 第63章 宋奎的小动作 开锁师傅找到了挽回颜面的机会，不到三秒钟就捅开了33号停尸柜的锁。 许可的大脑飞速运转着，面对魏龙这种老油子，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继续拖延。 不过如果从张强打来电话开始算的话，到现在也有两个小时了。 但张强并没有赶到。 宋奎有些无奈打的看着许可，仿佛在说： 我已经尽力了…… “可算开了，半天的休班，愣是让这事儿给我拖了将近两个小时，别愣着了，把担架车推过来。” 许可故作轻松的长出一口气，开始指使宋奎。 宋奎回过神来，赶紧去推担架车。 “爸，我再看我姐一眼……” 魏宝通说着就要去拉裹尸袋的拉链。 魏龙一巴掌拍开了魏宝通的手，呵斥道： “先抬上车，路上看！” 说罢拎起裹尸袋一侧的拉手，硬往担架车上拖。 风衣男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还是得确认一下，虽然有编号，但是……” 许可提醒道。 魏龙闻言觉得有理，迅速拉开裹尸袋瞄了一眼。 确认袋里躺着的正是自己女儿，不等站在一旁的魏宝通反应过来，魏龙迅速的拉上了拉链。 “看过了，错不了。” 说罢推起担架车就往外走。 停尸房的门框处是有个小门槛的，见担架车忽然推不动了，魏龙有些着急，干脆用起了蛮力。 一顿嘁哩喀喳，担架连同装着魏舒妍的裹尸袋一起掉了下来，斜着卡在了担架车的框架结构里。 许可见状心生疑惑，转头看向宋奎。 宋奎看着许可，小眼一眯，嘴角微微上扬。 许可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你个宋奎，敢情可拆卸担架与车体框架连接的四个卡扣，这小子一个都没扣上！ 多损呐！ 不过，许可喜欢。 “操！这他妈什么破担架！” 魏龙破口大骂，钻进去试图把裹尸袋举出来。 不料裹尸袋跟担架一起形成的斜角，此时已经死死的卡在框架上。 魏龙用力托举半天，裹尸袋的一角依旧紧紧夹在缝隙里。 这时候必须把担架和裹尸袋同时一个方向挪动，才能破掉这股巧劲。 就像九连环卡扣玩具，只用蛮力的话，根本行不通。 “看什么看！帮忙！” 魏龙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用力太猛。 魏宝通紧紧抱着裹尸袋，生怕姐姐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破。 风衣男则有些无奈，抓着担架轻轻晃动，尝试着配合老丈人。 开锁师傅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帮忙。 今天这活儿实在晦气，如果不是为了那额外的四百块钱，开锁师傅才不想进停尸房。 毕竟那尸体也不是自己的家属，换谁谁都不想上去碰。 “别扯了，你这么扯会把裹尸袋扯坏的的！” 许可赶忙制止，又指了指开锁师傅的工具箱： “你不有扳手么，把担架车的框拆了吧。” 魏龙不甘心，又扯了几下，裹尸袋被夹住的地方，表面的防水涂层已经被拉扯的有些裂开。 再这么扯下去，怕真是要把魏舒妍赤条条的尸体直接拖出来了！ “你们就没新的裹尸袋了吗？再给我拿条过来，直接把尸体抱出来换个袋子！” 魏龙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对许可吼道。 “你确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你女儿换裹尸袋吗？” 许可反问道。 “不行！不行！拆！拆架子！拆架子！” 魏宝通带着哭腔喊着，他无法接受已经意外身亡的姐姐再受这种屈辱。 开锁师傅见状，一脸无奈的掏出了扳手。 他本想直接溜了的，但是这担架车不当不正的，正好卡在门口，自己实在是溜不了。 好在担架车平时都是放在室内，框架的螺丝并没有生锈，拆卸倒是很轻松。 不过主框架加上斜撑，大大小小的螺丝也有二十多个，这螺丝，又拆了将近十分钟。 眼瞅螺丝就要拆完了，一辆警车呼啸着冲进了院子里。 许可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张强啊张强，你可算是来了。 “你们这是？” 张强假装不知情的问道。 他无法想象这两个多小时许可是怎么给硬拖下来的，但看眼前这个架势，一定很精彩。 “担架掉下来卡住了，实在没办法只好拆架子了，警察同志，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许可也假装不认识张强。 “事先声明，我可是都备过案了，并且现在拆架子我纯粹是出于人道主义帮忙……” 开锁师傅一看赶紧解释，他没想到自己半天没打开保险柜，反倒还惊动了警察…… 张强扫了一眼开锁师傅： “没你的事，谁是停尸房的负责人，我们需要带走一具尸体，这是文件。” 张强说着扬了扬手中的a4纸。 “我休班了，你跟他说吧。” 许可指了指宋奎。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得等这几位先把家属遗体弄出去，不然出不去……” 宋奎会意，赶紧把话题转移到魏龙几个人身上，心中却是暗叹： 你们可真能演啊。 “哦？这里面的尸体是魏舒妍吗？是的话就不用运走了。” 张强瞅了一眼风衣男。 风衣男迎上张强的目光后，内心瞬间一阵慌乱。 这他妈啥眼神，太他妈吓人了。 尽管如此，风衣男依旧有些不服： “凭啥啊？” “凭这个。” 张强继续扬了扬手中的纸。 “你一句话，就要带我女儿的尸体走，警察就可以这么欺负老百姓吗？” 魏龙把扳手往地上一丢，缓缓站起身说道。 开锁师傅主动起身表明清白的时候，魏龙并没有理会警察，而是拿过开锁师傅手中的扳手继续拆卸最后两个螺丝。 此时担架车的框架已经全部拆完，变成了一堆螺丝和几根方管。 “你女儿的死确实是意外，不过她的血检报告中出现了违规物质，医院系统自动上报了公安机关，身为家属，你们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 张强用程序该有的口头告知回应了魏龙。 “违规物质？那你去找农药厂啊！折腾我们干什么！？” 魏龙提高了分贝。 “她不是误食农药，她是吸毒过量死的，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张强看得出，魏龙并不肯让步。 “好，就算她跟人学坏，吸毒，最后死了，我他妈有这种女儿，我认倒霉，不行吗？你们有这个闲心，怎么不赶紧去抓那些毒贩！？” 魏龙再度提高了分贝。 张强脸一沉，盯住魏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不，正在抓吗？” 第64章 你这是头一天吧? “你这意思，是这黑锅我女儿背了？” 魏龙开始装傻。 “你想哪去了，我们专门去了省化验中心做了数据分析，你女儿体内的物质，跟龙城最近出现的新型毒品成分完全吻合，这种毒品暂时没有大范围流通。” 张强见到魏龙的反应，笑着拍了拍魏龙的肩膀： “也就是说，能接触到这种毒品的人很少，所以你女儿的尸体，我们必须带走进一步化验，当然，你们也得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魏龙闻言一慌，不由自主的瞥向风衣男。 很快，魏龙回过神来，拍开张强的手： “我们可以跟你回去，但是我女儿的尸体必须尽快送去火化，家里的灵堂已经布置妥当，亲友也都通知了，我不想她死于非命，最后连身后事还不得安生！” 不过张强可是有备而来，见魏龙软的不吃，再次掏出一张纸，伸到魏龙面前： “这你说了可不算。” 魏龙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纸。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正是关于强制收押魏舒妍尸体以及近三天内密切接触者的批文，右下角还盖着省公安厅的公章！ 显然这次张强是直接越过市局领导，在省厅拿回来的批文。 单单张强已经信不过市局内部领导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事件的严重性！ 见魏龙不说话，张强当即下令，将魏舒妍的尸体以及魏龙，魏宝通，风衣男三人全部带回警局问话。 带上手铐的那一刻，魏龙并没有继续申辩，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许可，片刻后问道： “刚才我就看你面熟，前阵子打死俩人那小子，就是你吧？” 许可假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运气，运气而已。” “我要见律师。” 魏龙被二雷押上车前，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到局里自然会通知你的律师，魏大老板。” 二雷说着，按着魏龙的头，把他塞上了警车。 许可终于松了一口气，拉过张强，掏出手机，把魏龙跟韩江滔的照片在张强面前晃了晃。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强一脸惊异的看向许可。 “阮文良被送进医院的前十分钟左右吧。” 许可把手机揣进了裤兜。 “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照片给我，我有用！” 张强有些生气，没想到许可这小子居然隐瞒重要线索。 “大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许可继续嬉皮笑脸。 “发给我！” 张强的语气不容拒绝。 “有条件的，我需要知道案情的进展，因为魏龙很可能就是害死我爸的人。” 许可低声说道。 “案子破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需要保密，快发给我，小子，别逼我动粗！” 张强也压低了声音。 “呀，让我帮你留人的时候，跟使唤自己手下一样，这事儿办完了跟我划清界线了？” 许可知道如果不给张强施压，他真的一点进展都不会跟自己透露。 “小子，你居然跟我讨价还价，现在非常时期，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张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许可，只能搬出这句敷衍的名句。 “就今天这阵仗，魏龙还能不知道是我从中作梗？不知道今晚回家路上会不会又冒出来几个真刀实枪的家伙呢。” 从魏龙问出那句话，许可便知道，这次又成功的把自己装进去了。 张强此时只想赶紧回局里进行突击审问。 许可手里这张照片，很可能是撬开魏龙嘴巴的关键！ 魏龙这种老油子，肯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万一律师成功把他保走，很有可能再次失去捕捉大鱼的机会！ “好小子，行，老子答应你，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你先把东西发给我，剩下的回头都好说！” 张强这也算松了口。 “得，我信你一回，等你消息。” 许可答应着掏出手机，把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发给了张强。 张强把照片下载到手机上，便迅速蹦上车，一脚油门猛轰，驶出了停尸房的院子。 “小许，结束了对吧？” 目送警车驶离，宋奎忐忑的看向许可。 “结束了，你继续上班，我得先回去了。” 许可说着便朝夏淑清的车走去，没走几步，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宋奎： “宋哥，雅馨最近挺好吧？” “啊，挺，挺好的，下周做手术。” 宋奎没想到许可还惦念的自己闺女。 “嗯那就好，你再坚持两天，下周我帮你顶班。” 许可笑着说道，说完便拉开gle的车门，跳了上去。 “回家吧。” 许可深呼了一口气。 “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夏淑清一脸不爽。 院子里的一切，夏淑清都看在眼里，生怕自己一旦下车整穿帮了，把几个人都陷入到危险中。 整整两个多小时，夏淑清一直忍着憋屈窝在车里。 许可倒好，一上车就跟使唤司机一样使唤自己！ “那不然呢，还当女朋友啊，要不，咱俩看电影去？” 许可又开始嬉皮笑脸。 夏淑清脸一红。 此时车里只有她跟许可两个人，虽然知道许可是在开玩笑，可这种暧昧的气氛已经开始悄悄的变得浓郁。 夏淑清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气氛一旦形成，必将更加尴尬！ “想得美。” 夏淑清说完更后悔了，这话还不如不说。 “害，闹你玩呢，我最讨厌看电影了。” 许可挺享受这种牵制夏淑清情绪的过程。 “哦？那你平时都喜欢干什么？” 夏淑清假装专注开车，漫不经心的接话道。 “老爷们的事儿，老娘们少瞎打听。” 许可继续逗她。 夏淑清猛地一脚刹车，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朝许可耳朵抓去。 许可一把捏住夏淑清的手腕，继续调侃： “在对我毛手毛脚的，我报警了啊！” 夏淑清急了： “你给我滚下去！你自己回去吧！” 许可捏着夏淑清温热的手腕，下意识地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只见此时夏淑清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动，显然是真的动了肝火！ 同时出现的还有似曾相识的一幕。 小腹位置那一团萦绕的血气，以及中间如同花瓣一般剥落的场景。 “怪不得这么暴躁……你这是头一天吧？” 许可小声嘀咕着。 第65章 真有料啊! 夏淑清和许可回到许家新房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察出了异样。 许可的两个耳朵皆是红涨涨的，夏淑清则是眼圈子发红，显然是哭过。 夏康凯一阵惊讶，凭他多年经验看来，自己大哥显然也中了招： “姐，你，你居然对许哥下手了？！” 夏淑清没搭理夏康凯，而是走到窗前，提起已经装好的窗帘一角，仔细端详着。 许可则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他肯定不会告诉众人，自己被揪耳朵的真正原因。 就在刚才，许可推搡了夏淑清的胸脯。 是的，就在那辆gle越野车里。 当时夏淑清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就在许可明白了夏淑清刚刚进入例假期时，夏淑清反应异常激烈，猛地抽回手腕。 羞愤之意无处宣泄，夏淑清再度伸出手，试图揪许可的耳朵。 许可猝不及防，愣是被夏淑清得逞了。 但夏淑清下手没轻没重，许可也不像夏康凯般久经沙场。 许可的耳朵根本无法承受夏淑清的手劲儿，一阵吃痛后无力挣脱，只得向前伸手试图把夏淑清推开。 当一阵软绵绵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时，许可愣住了。 真有料啊！ 夏淑清也愣住了，挥出另外一只手，揪住了许可另一只耳朵。 两侧夹击的痛楚令许可脑袋嗡的一下，条件反射的想要抬腿来个正蹬。 幸亏车内空间狭小，许可没能抬起腿，无奈之下只好双手猛推。 软绵绵的触感效果翻倍，双耳处的痛楚瞬间缓解。 夏淑清羞耻感直击天灵盖，稍作停顿后再次发力，两只手死死抓住许可的耳朵，试图以此将许可制服。 许可深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的道理，双手更加用力试图挣脱。 无奈越是往外推，耳朵被揪越长，那种揪心的疼已经让许可感觉双眼直冒金星。 被冲昏头脑的许可再也顾及不上夏淑清的感受，双手用力一抓，使出了上古绝学。 抓咪龙爪手。 夏淑清根本没料到许可竟做出如此过分的动作！ 如果换成夏康凯或者大坤，自己一出手，他俩立马瘫倒在地连连求饶，哪会有这么多后续！ 许可双耳的痛觉瞬间缓解了大半，夏淑清松手了，但是因为还有股子后劲儿，许可眼前的金星依旧没有消失。 看着胸前的两只手还没拿走，夏淑清开始拼命拍打许可的手背，嘴里还不停喊着： “拿开！你拿开！……” 听到夏淑清带着哭腔的喊叫声，许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办了多大的事儿，迅速抽回手，嘴里还说着： “不好意思，条，条件反射……” 许可并没有说谎，如果刚才不是在车里，许可很可能一个正蹬直接把夏淑清踢飞了。 但夏淑清哪经过这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可慌了，拉开手盒找出包纸巾递了过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主要太疼了……” 夏淑清一把打掉许可递过来的纸巾，伏在方向盘上继续抽泣，胳膊还别在胸前，轻轻的揉搓着。 鬼知道许可抓的那两把有多狠。 “哪有你这样的啊！……” 夏淑清依旧哽咽…… 许可捡起纸巾，再次递过去，小声说道： “要不，我开车？” 夏淑清猛地直起身，一把抓过许可手中的纸巾： “你给我下车！” 许可见状赶紧打开车门，逃也似的跳下车，快步往新家的方向跑去。 没多久，夏淑清一脚油门，把许可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等许可跑到新河湾小区门口，竟发现夏淑清的车也停在那里。 许可走近了，透过黑色的车窗往里面瞅，啥也看不见，正要用手遮住反光，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条缝。 “上车。” 许可自然会意，感情让自己跑回来，就算是惩罚了。 许可屁颠屁颠带的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夏淑清赶紧阻止： “你，你坐后排！” 许可撇撇嘴，乖乖照做。 “今天的事，你要敢跟任何人提，我杀了你！” 夏淑清恶狠狠的说道。 许可连连点头假装害怕，心中却是暗暗惋惜。 妈的光顾着疼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晚点松手了…… 检查过窗帘，夏淑清就要回家，许妈妈见夏淑清脸色难看，小声问道： “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淑清在许妈妈耳畔一阵耳语，许妈妈瞬间会意，赶紧说道： “你这孩子，这样还跟着跑前跑后的，来，你上阿姨屋里来歇会儿。” 许可自然知道咋回事，烧了壶热水，放在了餐桌上，叮嘱大坤和夏康凯看着点师傅换吊灯，便出门买菜去了。 途中许妈妈打来了电话，说了一大堆需要买的食材和调料，再三叮嘱记得买点红枣，再买只鸡冠子特别大的家养笨鸡。 挂断电话，许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端详了一番： “造孽啊。” 新装的吊灯很是气派，偏暖的灯光笼罩下，新房特别温馨。 大坤和夏康凯也帮着洗菜收拾，笨鸡炖了整整三个小时，丰盛的家宴备好时，已经快七点了。 许妈妈专门给夏淑清盛了一碗鸡汤。 看到鸡汤中还浮着两颗红枣，夏淑清脸颊一红，心中暗暗感概许妈妈的用心。 一整天的忙碌过后，温锅正式开始。 几杯啤酒下肚，夏康凯和大坤纷纷献上了乔迁新房的祝福语，大坤甚至还展示了蹩脚的即兴说唱： “新河湾迎来了新的业主，大帅哥许可还有许母，美好的时刻值得庆祝，红枣炖笨鸡真的好补……” 与此同时。 龙城商厦对面带的写字楼顶层。 “我是不是说过这阵子不要有任何动作！？” 江总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除了之前分发出去的一小部分新品，最近咱们都没有给人送过货啊江总……” 黑衣男赶紧摆脱嫌疑。 “那你解释一下，货全在仓库放着没人动，警察是怎么找到魏龙头上的？” 江总更加愤怒。 “从警方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魏龙的女儿死了，就是吸食新货死的，但不是最分发出去的那批……” 黑衣男瑟瑟发抖。 “那是从哪来的？！” 江总又拍了一下桌子。 “新货得稀释才能用，估计魏龙的女儿是吸食了未稀释的高浓度原料，咱们的仓，仓库是用的魏龙他女婿的…………” 黑衣男丝毫不敢隐瞒。 第66章 江总的发家史 “他女婿？！” 江总问道。 “对，是个搞土方的，好像叫什么亮，对，叫张滨亮，那家伙毒瘾就挺大……” 黑衣男绞尽脑汁才想起风衣男的全名。 因为之前见过一次面，张滨亮全程旁若无人的吸食毒品，所以黑衣男对他印象很深。 “他也进去了？” 江总有些慌了。 “恩……” 黑衣男明显看出了江总的反应，赶紧答应道。 “那这事儿他妈大了操！” 江总猛地站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被牵连进去了。 “实在不行，跟上边说说？” 黑衣男试探的问道。 “说个屁！说了咱们都得死，妈的，必须想想办法！” 江总也乱了阵脚。 “人太多了，并且现在都在市局里拘着，不好下手……” 黑衣男也犯了难。 “我能不知道？！难不成还得给警局炸了？！” 江总咆哮道。 黑衣男没敢接话。 “收拾东西，快！用备用证件订两张机票，越早的越好，先离开龙城！” 江总逐渐冷静下来，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龙城夜景，眼中满是不舍。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趁早跑路。 “那江总，还要不要回家拿点……” 黑衣男小心的问道，话没说完便被江总粗暴的打断： “拿个屁，给王律师打电话，让他把公司所有可以运转的资金全部转到我的海外账户上！你去财务，拿现金，有多少拿多少，我去停车场等你！” 江总脸色阴沉，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臃肿的身躯呈现出了罕见的灵活。 江总三十岁出头就来到了龙城，那时候的龙城刚刚被划分为县级市，江总凭借自己的头脑，做了一堆假资质，把自己包装成了南方来的开发商。 刚刚成立的龙城市政府急需发展当地经济，对外地来的开发商政策放得很宽，很快就给江总批了一块地皮用作开发。 江总拿着地皮去银行做了抵押，因为有政策扶持，很快得到了一大笔贷款。 此时江总便开始招标，前来竞标的龙城当地的小包工队挤破了头。 江总很聪明，来者不拒，很快便拉起了一支庞大的开发队伍，起手建起了当年在龙城轰动一时的高档小区。 龙城明珠。 从始至终，江总一分钱都没有往外掏，大到地基和楼房主体，小到钢筋混凝土建筑材料，所有的钱都是竞标的施工队先行垫付。 尽管如此，前来找江总要活干的施工队依旧是络绎不绝。 龙城明珠的主体还没开始盖，就先盖好了气派豪华的售楼处，又搞起了饥饿营销。 就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没看见影儿的小区房子便被兜售一空。 江总空手套白狼，赚到了在龙城的第一桶金。 有了这一次合作，江总几乎垄断了龙城市所有的政策红利项目。 但是随着房地产日益饱和，大小开发商内卷严重，这招逐渐不好使了。 再加上龙城几乎没有什么外来流动人口，即使是正常投资的基建工程，也没什么搞头了。 江总居安思危，便想到了去邻市，继续扩大自己的房地产事业。 随着这几年全国房地产行业的迅速发展，各个地方都有本地根基更深的开发公司。 江总此时虽也算得上腰缠万贯，但是去龙城以外同样腰缠万贯的老板口中夺食，并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江总完全可以在龙城慢慢发展其他产业，但是人一旦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又怎么甘心回去吃糠咽菜呢？ 有了以往空手套白狼的经验，一些小的长线投资江总根本就看不上，就在这时，有人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这人便是江总口中的，上面的人。 只需要提供地方，帮忙收收货，便有不菲的佣金。 如果开发出新的销售下家，还有额外的提成。 贪得无厌的江总欣然同意，利用自己在龙城市的人脉，很快便发展出了完善的地下贩毒体系。 这钱来的太快了，远远超过江总之前做房地产的收益。 为了掩人耳目，江总成立了龙城商会，频繁的在龙城及周边县城以入股的方式进行投资，投资的项目大多数都是娱乐产业。 此时的江总，几乎成了龙城的地下皇帝，人称江半城。 江半城，顾名思义，半个龙城都是他的家业，就这么舍弃跑路，他又怎么会甘心。 但是魏龙已经被捕，眼下趁着还没引火上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跑。 江总并不担心魏龙，因为魏龙知道出卖江总会有什么后果，江总，和江总的上线，定然不会放过他的全家。 但是张滨亮不同，江总并不了解他。 再加上黑衣男所说，张滨亮是个嗜毒如命的家伙，这种人在警局里招架不住的，毒瘾一犯什么都敢往外说。 如此一来警察查到自己头上来，是早晚的事儿！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明哲保身。 江总并没有开那辆劳斯莱斯，太扎眼了，而是选了另外一辆相对低调的a8，坐在后排，忐忑的等待着。 没多久，黑衣男便把提来一个大皮箱，放进了后备箱后，上车发动了引擎。 “江总，款已经汇过去了，箱子里是现金，460万左右。” 黑衣男如实汇报。 “直接去机场，几点的飞机。” 江总松了一口气。 “今晚九点，直飞m国的，在龙城登机的话需要去京都转机。” 黑衣男生怕漏过每一个细节。 “走高速，直接去京都登机。” 江总害怕中间出什么纰漏，毕竟飞出国境才算安全。 黑衣男得令，松开了手刹，缓缓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还多远。” 江总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还在高速上。 “江总，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京都。” 黑衣男赶紧回答。 “哦。” 江总答应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机。 此时手机屏幕一亮，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魏龙！ “放音乐，放个舞曲，声音稍微大点！” 江总迅速直起身。 黑衣男赶紧照做，劲爆的音乐骤然响起。 “喂，怎么了魏老板？” 江总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江总，这是在哪潇洒呢，我有点事想找你。” 魏龙没有了以往的毕恭毕敬。 “跟几个朋友在外面应酬呢，什么事说吧。” 江总故作轻松。 “这事儿得当面说，江总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吧。” 魏龙追问道。 “行，大富豪688，你过来吧。” 江总说完迅速挂断电话，边抠手机卡边喊道： “停车！” 黑衣男闻言关掉音乐，赶紧把车停到了应急车道上。 “套上牌！还有，用我的真实身份订一张从龙城机场登机的机票，去哪的都行，要快！” 第67章 理查德·范 ＆ 史蒂芬·刘 魏龙在自己的律师到警局之前，一句话都没说。 律师帮魏龙行使了几乎所有能想到的权利，最终没折腾过张强。 魏龙以谋杀案嫌疑人的身份被强行收押48小时。 至于他的女婿，风衣男张滨亮，刚进警局身上就被翻出了违禁品。 再加上尿检结果，单凭吸毒藏毒这两项，就够张滨亮喝一壶的了。 闻讯过程中，张滨亮毒瘾犯了，为了要点东西，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撂了。 原来，魏舒妍早就在张滨亮的引导下，对毒品产生了依赖。 魏龙虽是早就知情，但是因为根本不在乎那个叛逆女儿的死活，当江总让魏龙找个仓库放点货时候，魏龙想都没想，直接联系了女婿张滨亮。 张滨亮本不知道这批货是什么东西，更懒得亲自去仓库看。 得知老丈人隔三岔五就去仓库盘点检查后，张滨亮心生疑惑，偷摸进了仓库一探究竟，这一探，直接解锁了新大陆。 整天与毒品相依为命的张滨亮，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自己没有尝试过的新货，偷摸取了一部分带回了家。 到家后，一身大汗的张滨亮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便急匆匆去冲澡。 张滨亮想的很简单，先少来一点试试劲儿大不大，再喊魏舒妍一块嗨。 不料就在张滨亮洗澡的时候，魏舒妍也回了家，看到桌子上淡蓝色的粉末，又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便以为这是张滨亮给自己带的小礼品。 魏舒妍只喜欢用鼻子吸食粉状毒品。 她认为冒烟儿的那种会让牙齿变得难看，注射的那种会弄得到处都是针孔，用鼻子最直接，也最爽。 魏舒妍根本等不及张滨亮出来，她匆匆赶回家本来就是想着这一口。 魏舒妍很是兴奋，哆哆嗦嗦的把蓝色粉末倒在桌面上，抓起一张卡片简单刮了两下，让粉末摆成长长一条。 又从茶几上随处可见的吸管中随意抓起一根，贴近蓝色粉末和鼻孔，头一甩，猛地一吸。 魏舒妍所期盼的感觉到底来没来，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张滨亮洗完澡走到客厅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本以为魏舒妍只是在外面喝醉了，踢了两脚没动静之后，这才发现了茶几上已经被打开的蓝色粉末。 张滨亮是真的害怕了，他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如果不是魏舒妍比他先尝试，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思虑再三，张滨亮决定给魏龙打电话，毕竟仓库是魏龙找自己要的，里面的货既然这么烫手，魏舒妍的事情还是让他亲自处理比较好。 魏龙接到电话的时候破口大骂，张滨亮一声不吭等着魏龙下一步指示。 魏龙骂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那么大个活人，肯定不能偷偷埋掉。 想了半天，魏龙决定趁着晚上医院人少，假装误服农药送医。 有了这个重大线索，张强第一时间带人赶到了张滨亮所说的仓库位置。 很快，警员从十几吨化工清洁原料的包装箱中，搜出了整整两百公斤新型毒品的浓缩原料。 按照之前在市面上流通的新型毒品比例，这两百公斤浓缩原料，能配比制作出近两千公斤的毒品！ 那可是整整两吨！ 张强从进了缉毒组工作至今，所有见过的毒品加在一起，都不到三百公斤，可想而知这批毒品的量有多大！ 魏龙依旧什么都不说。 当张强说出仓库的地址，又把魏龙跟韩江滔的照片拍在桌子上时，魏龙直接瘫在了审讯桌下，拖都拖不出来。 魏龙知道，自己绝对撇不清了。 就仓库那些毒品的量，如果不判死刑只是坐牢，够魏龙从唐太宗那会儿坐到民国了。 张强趁机画饼，告诉魏龙如果能指出背后的重要人物，警方可以帮忙申请减轻一部分处罚。 甚至提到了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重返社会也不是不太可能。 换成任何人都知道，就这种情况，减刑作用也不大。 就算给你减一百年，你照样是从唐太宗那会儿坐到清末，区别不大。 但是魏龙还是信了，因为他没得选。 当江总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时候，魏龙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骨子里的惧怕令他彻底演砸了。 这一刻魏龙比谁都希望江总能快点被捕，因为江总一旦成功逃掉了，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自己，还有自己的儿子。 魏龙在审讯室里焦急的等待着张强的好消息。 当张强再次回到审讯室，并且告知江总根本没在大富豪688的时候，魏龙彻底傻了。 魏龙知道，功，肯定立不下了。 但是跟江总的梁子，彻底结的死死的了。 “江总，江总在f国有房产，在东南亚也有公司，对，对了，他在r国也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快，快去机场堵住他，快啊！” 魏龙声嘶力竭的喊着。 张强哪能想不到这些。 在大富豪扑空之后，张强第一时间安排了几队人马，分别赶往江总的办公大楼以及住所，同时让局里其他同事实时监控机场和各高速出口。 此时，二雷走进了审讯室，在张强耳边悄声说道： “刚查到，江总定了今晚9点半从龙城直飞西海的机票。” 张强看了一眼审讯室墙上的钟表，9点10分。 “走，布控！” “一定要抓住他，要不然，我全家都死定了……” 魏龙哭喊着，身子一瘫，再次溜倒在了审讯桌下。 当张强到达龙城机场时，江总所订机票的班次已经关闭了舱门禁止登机。 在查到江总并没有前来登机，并且机票并未使用的时候，张强放弃了硬闯强行登机检查的念头，挥动拳头，重重的锤在墙上，咬着牙说道： “咱们被骗了！” 说罢掏出手机，打回局里： “快查，查江大春名下所有的车，从魏龙被抓进警局开始，全部的动向！” 此时，张强口中的江大春，也就是江半城江总，早已摇身一变，以牙医理查德·范的新身份登上了前往m国的飞机。 黑衣男也换了一身行头，此时他的新身份是牙医助理，史蒂芬·刘。 江总跟空姐要了两杯香槟，与黑衣男碰了碰杯，抿了一口，咂咂嘴。看着舷窗外浩瀚的夜空，感慨道：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啊。” “江总，魏龙他们……” 黑衣男小声说道。 “江个屁！以后叫我刀克特尔范！” 江总迅速纠正道，毕竟此时还没飞出华夏的领空。 “是，刀，刀克特尔范，魏龙他们就这么放过吗？” 黑衣男赶紧改口。 “让他再蹦跶两天，等那边安顿好，我会好好给他上一课的，来，刘助理，为了新生活，干杯。” 江总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扬起藏在两肩深处的脖子，一饮而尽。 第68章 许爸爸的死因 今天是许可考科目一的日子。 驾校教练张逢春一肚子花花肠子，就这么不到两天的功夫，许可这种菜鸟科目一肯定得挂。 到时候让他交上补考费继续考，挂两次心态自然得崩，那时候自然会来找自己帮忙想办法了。 可这次张逢春打错了算盘。 单说许可买到的文明驾驶这本书，书中所有被禁止的违规行为，许可之前几乎全都做过，当然，也没少受处罚。 许可之所以会去违规，并不是不懂文明驾驶规范，仅仅是因为无所顾忌罢了。 科目一的考试除了选择题就是判断题，对一个老司机来说，只要不是刻意抬杠，随随便便就能及格。 科目一许可考了94分。 基本是认真做了90分的题，然后剩下的题目随便乱选一通便交了卷，不成想居然还多混了4分。 许可去驾校大厅二楼找张逢春说明了情况，张逢春虽有些惊讶，但还是说了句： “明天开始，每天下午来这里练科目二，直接去场地等着就行。” 许可准备打车回家。 掏出手机，许可又想问问妈妈需不需要买什么带回去，这才发现之前考试的时候手机调了静音，有三个未接来电。 全是张强！ 许可赶紧把电话拨过去，很快便接通了 张强并没有失约，许爸爸的事情有了眉目，这才第一时间通知许可去一趟警局。 尽管江总跑路了，但是这次查获的毒品数量巨大，同时顺藤摸瓜查封了近二十家大大小小涉毒的场所，抓获协助制毒贩毒人员三百多名，江总在龙城打造的地下毒品帝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名存实亡。 这一切，许可功不可没，如果魏龙没被拖住，魏舒妍的尸体一旦被火化，便彻底没了物证，更不可能查到张滨亮这个重大突破的关键人物头上。 最重要的是，许可给的那张照片，让魏龙更加坚信警方早已洞察一切，这才为了立功减刑，把认识江总以来所有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许可父亲的事情。 许爸爸出事的工地，正是江总开发的龙城商厦，而魏龙便是当时正是建筑主体的承包商。 整个龙城商厦只有四层高，魏龙认为质量再怎么缩水，问题也不会很大，因此在钢筋上做足了水分，混凝土的标号也离着实际标准差个十万八千里。 当时许爸爸作为建工集团质检部的新任科长，赶到工地一番检测后发现了大问题，当时就没给魏龙留面子，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要求就一个，如果都是这种质量，必须推倒重建！ 魏龙为了能在江总手里竞标得到这个工程，连送礼带请客，再加上中标后需要垫资，几乎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了进去，还背了几百万的贷款。 眼瞅着已经盖了快三层了，这时候推倒重建，基本就相当于给魏龙判了个死刑！ 魏龙疯了一样给许爸爸送礼，说尽了好话，但是许爸爸认为主体质量是全楼的重中之重，没有让步，必须整改。 见利诱不成，魏龙又开始威逼，派人在许家楼道里泼油漆，泼汽油，甚至扔一些猫猫狗狗的尸体！ 许爸爸依旧没有松口。 眼看江总催起了工期进度，魏龙实在没了退路，连夜找到了在龙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上班的同学韩江滔，硬生生塞了二十万。 韩江滔一时财迷心窍，俩人一拍即合，准备谋害许爸爸。 第二天魏龙便以尝试了新的添加成分加固了楼体为由，骗许爸爸再次来到了工地。 此时龙城商厦已经盖到了第四层，许爸爸信以为真，挨个楼层进行检测，到了第三层的时候就发现质量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魏龙解释说化学添加剂是从四楼开始的添加的，热情的邀请许爸爸做一下检测对比。 许爸爸半信半疑，顺着旋转楼梯走上四楼的廊道，正要招呼远处的助理把设备拿过来，只觉被人一推，身体瞬间失重，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呼救，便闷声坠到了一楼的水泥地上。 魏龙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此时的韩江滔已经在急诊部接班等候，还点名让平日里就跟自己眉来眼去的王兰芝去手术室值班。 就这样，许爸爸稀里糊涂的摔下楼，又稀里糊涂的上了手术台，最后稀里糊涂的死了。 工地上死了人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江总耳中，江总给魏龙打电话要求见面，见面后魏龙直接给江总下了跪。 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如果江总因为这个终止合作，再把自己踢出局，那魏龙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料江总所关心的并不是工地是否能继续运转，而是好奇的问魏龙，一个并不应该致死的人是怎么死在医院的。 魏龙咬死了一切都是巧合，没想到江总反倒一脸失望的说： “那算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呢，只是巧合的话就没意思了。” 魏龙终于明白了江总所关注的重点，这一刻他决定赌一把，就把韩江滔的事当作投名状！如果主动把自己的把柄交给江总，定然能变成江总信得过的心腹！ 江总听到真相之后很高兴，并没有追究龙城商厦建筑主体豆腐渣工程的事情，而是大气的拿出五十万送给了魏龙，让魏龙好好打点一切，并维护好韩江滔这个重要的秘密武器。 “你放心，这五十万，只是额外给你的，工程款你这边一结束就给你结清。” 这下魏龙彻底松了一口气，在以后的日子里，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出头，江总便会让魏龙往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送人，基本都是送来的时候还活着，但需要伪装成抢救无效正常死亡。 阮文良这种则属于意外。 原本这种用身体运毒的马仔，一旦出现不适甚至死掉，尸体都会被秘密处理，没人会去过问这种瘾君子的死活。 但是阮文良是个老油子，他感到不适之后知道毒品可能在肚子里破了包装，偷跑出来自己打了急救电话。 这种突发情况，江总第一时间命令魏龙亲自去医院联系韩江滔，以确保万无一失，原本是可以瞒天过海的，但就在阮文良很快便可以火化时，许可出现了。 第69章 迷茫 许家母子在警局静静的听张强说完了整个案情的全部经过。 “现在案子重新开始走流程，下周开庭审理，因为涉及很多内部的案情机密，所以庭审不公开，你们也不能到庭旁听，不过你们放心。” 张强说着拍了拍许可的肩膀： “所有有关于你父亲应得的赔偿我这边会积极推动，包括他的原单位那边。” “那你费心了张队，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被掀开，许妈妈满脸感激。 “真要说谢，我们应该谢谢你儿子，没有他，我们破不了这么大的案子，还有。” 张强脸上升起一丝愧疚： “我也代表警队向你们表示一下歉意，是我们的失职，让真相迟到了整整八年。 “你们这次最低也得是个集体三等功吧？” 许可压低声音问道。 这一下给张强整不会了，他明明正在向许家母子表达歉意，但这个许可却在想其他无关的事情。 “看给你吓得，我又没跟你邀功，不过如果给我们颁发个十佳好市民之类的荣誉，我们肯定就不计较以前的事了。” 许可见张强愣住没接话，赶紧继续引导。 “你小子，行，回头我就跟上级反映一下情况，这个肯定没问题。” 张强笑了笑，一口答应下来，心中却是一阵感慨。 这小子太油了。 “妈，也没多远，咱溜达回去吧。” 出了警局，许可提议道。 “嗯，正好，我也想走走，散散心。” 许妈妈欣然答应。 这次从头到尾许妈妈都没哭过，或许很多年前她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结果，但是一次次的碰壁，心中的那份执着被一次次磨损淡化。 突如其来的沉冤得雪，许妈妈心中没有喜悦，更多的是释然，她终于可以放下三年前被深深藏起的执念，她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她终于对亡夫有了一个交代！ 一路上许妈妈很安静，什么都没有说。 许可也是如此，重生之后他并没做过太多打算。 重生前的许可，只有短暂的社会经历，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削尖脑袋钻进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查明父亲的真正死因，还他一个公道。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半个月的功夫，许可原本视作毕生心愿的事情做完了，潜意识中那种短暂的满足一闪而逝，更多的是即将被平凡吞噬的空虚。 是啊，许可是学医的，除了去医院朝九晚五，他还能做什么。 难道真像之前自己随便扯得蛋一样，开个门诊？ 每天坐在门诊里，等着人来看病？ 想想也足够无聊了。 再看看自己的异能。 人体透视。 哪怕是透视一下衣服，起码还能有点乐子。 这个特异功能除了去医院当彩超设备，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想到这里许可情不自禁的长叹了一口气。 许妈妈被许可的一声长叹拉回了现实，看着已经高出自己一头多的儿子，轻声说道： “小可，咱回老房子看看吧。” “嗯，溜达过去吧。” 许可茫然的答应着。 仅仅两天没住人，老房子就变得没有任何生气，看到之前取东西时候的一片狼藉，许妈妈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许可也没闲着，找来几条大编织袋，开始装东西，然后从楼道墙壁上找到一个收废品的电话，打了过去。 没多久，收废品的到了，是个瘦弱的中年男人。 看到客厅里堆放的杂物，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杆秤。 “都给你了，看着给吧。” 许可对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应声点头： “行，我往下搬，下去一块算吧。” 中年男子的加长三轮车装的满满的，一脚油门，三轮车缓缓启动，离开了建保小区。 许妈妈看着手里两百七十五块钱的散票儿，微微一笑： “这么大一堆，就卖了这么点。” “行，不然找工人往下搬的话，你还得往里搭呢。” 许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老房子里现在只剩基本家具，变得空旷了很多。 “户口本啥的拿走，这房子，租出去吧。” 许可提议道。 “嗯，赶明儿我去中介问问。” 许妈妈说着又拎出两大包旧衣服。 “妈，不要了，走，咱买新衣服去。” 许可从许妈妈手里接过那两个用床单子裹起来的大包袱，又指了指那个装着全家所有重要细软的手提包： “就要这个，其他的全扔了。” “你这孩子，没有这么过日子的，眼下咱家花钱的地方多，能省的地方就省着点。” 许妈妈有些生气，儿子最近越来越大手大脚，买房子那是个正事儿，衣服这种东西，干干净净的能遮体御寒就行。 “妈，我没跟你说呢，你看我这儿。” 许可掏出手机，给许妈妈看了一眼银行卡上的余额： “咱家底子硬着呢。” 许妈妈惊愕的看着儿子银行卡上那一长串数字，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又从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儿子现在是大网红，有的是人上杆子给我钱呢，你就敞开了花，走走走。” 许可一脸得意，但是没有告诉许妈妈这钱真正的来历。 如果说这是割了十几个人的脚脖子换来的精神损失费，那不得给许妈妈吓死。 “许可，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敢干啊！” 许妈妈慌了，在她的认知里，就这么一笔钱，普通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赚得到！ “妈，那刑警队队长都要给我申请十佳好市民，我犯哪门子法啊，走，大大方方花！” 许可此时正迷茫自己将来还能干点什么呢，反正闲着没事，那就先花钱。 想到张强对许可的认可，许妈妈总算放下心来，一扫脸上的忧虑，提起装着全部家当的手提包，答应道： “行，新房子都住上了，那就再添置一身新衣裳！” 话虽如此，当许可把那两包旧衣服塞进小区门口的旧衣物回收箱里时，许妈妈依旧是一阵肉疼。 到了龙城商厦三楼女装区，许妈妈看着一件普通的夏季薄款上衣就要六百多的时候，又是一阵后悔。 那两大包衣服，能省多少钱啊！ 第70章 风帆酒店会晤 t国。 s市。 一栋沿海别墅。 院子里的泳池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泳池里三个身着高叉泳装的金发美女正在嬉闹，泳池边的躺椅上，躺着个肤色略深头发花白的精瘦男人。 男人腰间盖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脸上盖着个墨镜，看不出此时是睡着还是醒着。 躺椅旁，还跪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胖子穿个花裤衩，上身的花衬衫也敞着怀，露出一身花白的赘肉。 两人都没有说话，白胖子显然有些跪不住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着，额头上不断滴下豆大的汗珠，稀疏的头发已经变成一绺一绺的，不知道是之前下过水，还是被汗浸的。 “江大春还没找到，你是怎么有脸来找我的。” 精瘦男人说话了，声音异常沙哑。 “将，将军，有消息说他已经逃到m国了……” 白胖子声音都在发抖。 “哦？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m国找他吗？” 精瘦男人反问道。 “不！不是的将军，主要是当天华夏有近二十个航班抵达m国，江大春用了假护照，没，没法确定他现在的身份……” 白胖子试图摆脱责任。 “那货呢？” 精瘦男人摘下墨镜，揉了揉鼻梁，一双斜吊着的三角眼中透着阴狠。 “货，货被龙城警方查抄了……” 白胖子说完紧紧闭上眼睛，他知道那批货值多少钱，更知道这次损失有多大！ 精瘦男人猛地坐起身：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 “干，干爹，再，再给我个机会！” 白胖子开始求饶，试图用干儿子这个身份换一线生机。 “你这一声干爹，我十多亿的货打了水漂！我他妈花了五年时间才打通的中州网络你一夜之间给我玩废了！你让我怎么给你机会！” 精瘦男人叫骂着从躺椅上蹦了起来，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打开保险指向了白胖子，身上的浴巾随之滑落，身上竟是赤条条的连个底裤都没穿。 泳池里嬉闹的女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悄悄爬上泳池边，大气都不敢出。 “中，中州的网络还没全断，只是龙城出了问题，干爹，你给我个机会，我能补救，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就能重建……” 白胖子听到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急了，眼看被两支枪指着，只能拼命磕头，给自己争取机会。 一声枪响，白胖子全身一个激灵扑倒在地上。 片刻后，白胖子摸了摸脑袋，又划拉两把胸脯，直到确认身上并没有再多出窟窿，这才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精瘦男人。 “两个月，两个月后，中州网络恢复不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干爹了。” 精瘦男人说完，转过赤条条的身子，走进了身后的别墅。 远处的三个金发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迅速拿起身边躺椅上的浴巾，胡乱擦着头发追上去准备救火。 毕竟这会儿，将军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白胖子这才松了口气，沉思片刻，掏出裤兜里的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串长号码。 “立刻通知中州以外的四个负责人，明晚南江岛风帆酒店开会，来不了的，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神色匆匆的快步跑向停在不远处的超跑。 白胖子一刻不敢停留，直接开到了s市机场，定了最早一班前往华夏南江省的机票。 将军向来言出必行，白胖子深知今天虽是捡回了一条小命，但死神依旧紧紧跟在屁股后面，两个月之内如果无法恢复中州网络，自己这辈子算是看到头了。 飞机抵达南江省珠港市已是深夜，白胖子没敢休息，转机直接飞往南江岛。 南江岛地处南江省东南角，是华夏知名的沿海旅游城市，风帆酒店则是南江岛最为豪华的白金五星级酒店。 白胖子走进提前预定的豪华套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白胖子没心情吃东西，冲了个澡，一头扎到柔软的大床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多。 白胖子是被饿醒的，但他没有去楼下餐厅，而是通过客房服务点了些简单的吃食，期间打了几个电话，确认无误之后又迷糊过去。 客房电话响了好几次，白胖子才醒过来，打着哈欠接起电话： “嗯，对，是我朋友，让他们上来吧。” 没多久便响起了门铃声，门外除了服务员还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白胖子没说话，掏出两张红票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虎哥，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我还来着例假呢，这一路可给我折腾坏了。” 一袭红衣的女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同样鲜红的小坤包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缓缓点燃。 “还能是什么事，中州的事儿你不知道啊。” 一个皮肤黝黑的矮胖子使劲抻了抻几乎没有的脖子，挨着红衣女人坐下来。 “之前我就觉得江大春那死胖子不靠谱，这才稳当几年，上来就捅这么大篓子。” 从进门就歪着脑袋的魁梧汉子揉了揉后脖颈，坐在了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啥事儿啊，我咋不知道，不过那小子好像一直对红姐有点那意思。” 尖嘴猴腮的精瘦男人坐在了红衣女人对面，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闪闪的大板牙。 “呸，我口味可没那么重，轮奸也轮不到他。” 红衣女人吐了口眼圈，一脸不屑。 白胖子神色凝重的坐在大板牙旁边的空位上，叹了口气： “唉，中州出事了，江大春屁股没擦干净就跑路去了m国，十多亿的‘a加’也被条子查封了。“ 红衣女人闻言一惊，手里香烟的烟灰掉落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慌乱的拍打两下，赶紧问道： “将军怎么说？” “出这么大事儿，活剥了江大春将军都不解气。” 大板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皱紧了眉头。 “将军的意思是，尽快找出新的负责人，重建中州网络，你们有没有人选。” 白胖子搓了搓手，阐明了这次碰头的目的。 “这个倒不难，就这点事还值当的让虎哥亲自跑一趟么？电话里一说就完事了。” 矮胖男人松了口气。 “难，就难在有期限。” 白胖子面露难色。 第71章 合适的人选 “多久啊，给你难为成这样。” 红衣女人看到白胖子的神情，有些诧异，这毕竟是将军唯一的干儿子。 “一个月。” 白胖子咬咬牙，自作主张的把期限缩短了一半。 “多久！？” 四个人险些从沙发上蹦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重新安置一个负责人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如此规模的贩毒集团找出一个信得过的人选简直是手到擒来。 关键是中州的地下贩毒网络从初建到成型，江大春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现在江大春跑路，所有与江大春有关的产业都被彻查，即使有个别网点隐藏够深，也已经不再安全。 一个人贩毒倒是容易，关键一个人再怎么有能力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达成之前的体量！ 被查封的那批价值十亿的’a+‘，即使江大春没有出事，也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慢慢消化！ 白胖子没再说话，四个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江大春是怎么出的事？” 红衣女人打破了沉寂。 “据我所知是他找的人出了问题，肚子里带着货呢，自己跑医院去了，从那开始龙城就频频出事，他在医院的人也出了问题，之前我找过赛陀螺，过去处理过隐患，不过好像也失手了对吧？” 白胖子说着看向对面的黑矮胖子。 黑矮胖子神色有些慌张，一缩脖，那架势俨然就是一个活体陀螺： “那次纯属意外，那小子走运，估计发现尸体问题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后来风头不是过去了么，我寻思别再升起事端，就没再去龙城找事儿。” “只是走运吗？那我怎么听说后来的事儿那小子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呢？” 白胖子反问道。 “出事儿之后我派人去龙城查过他的底，一个医学院实习生，凑巧在停尸房实习罢了，如果不是江大春对手下身体带货的人看管不利也不至于出那个事儿，最重要的时候后来江大春自己屁股擦不干净，这才让人盯上的。” 赛陀螺有些着急了，在虎哥面前再不据理力争，真到将军那，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了。 “哈哈哈，一个医学院实习生你都没整明白么？这么多年可真是白混了。” 红衣女人趁机嘲讽道。 “哎哎哎，一点红，你今天身上确实一点红，我不跟你计较，你可别跟我晒脸昂。” 赛陀螺一脸猥琐。 一点红看着赛陀螺，不怒反笑： “瞅你那黑样吧，要不是今天没带换洗衣服我非得抹你一脸，让你个憨批也开开洋荤。“ “你们说的那小子前阵子我好像在手机上刷到过，一打三那个么？整半天那三个废物是你派去的啊？” 歪脖子男人说着掏出手机，一阵翻找。 “罗老歪，你别跟着瞎起哄，就我那三个兄弟，随便找一个出来都能一巴掌给你那歪脖子抽正了。” 赛陀螺有些急了。 “别急眼啊，你看看，是这个不？” 罗老歪掏出手机放在茶几上，手机上播放的正是许可穿着个内裤一打三的监控录像。 一点红好奇的探过头去，看了一会感慨道： “小伙子就是火力旺啊，这腰力真不错，就是有点瘦……” 大板牙闻言也有些好奇，转过手机看了几眼，嘀咕道： “这小子是个练家子吧……” “就是他，如果不是来车给查老三撞飞了，这小子早见阎王去了。” 赛陀螺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行了！说正事儿连个屁都不放，扯起蛋来一个个的劲头这么大。” 白胖子也有些烦了，毕竟事关自己小命儿，再不制止，这几个人越扯越远了。 “虎哥，既然江大春事儿出在医院里，咱们干脆就在龙城整个医院，这样以后在有什么事儿也好操作，我这边儿倒是有个人选。” 大板牙言归正传，想起了一个人。 “谁？” 虎哥瞬间精神了。 “闫世杰啊，我在临津有什么需要医院帮忙处理的事儿都是找他，现在他被调走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帮我安排好了两个心腹，这人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大板牙信誓旦旦道。 “太好了，就这么办，医院行，现在龙城各种娱乐产业都被警察盯得死死的，恨不得一天查两次，金门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这里见我！” 虎哥见事情有了眉目，欣喜若狂道。 金门板有些犯难，同时有些后悔，如此多嘴多舌把这么大个事儿拦下来，万一办不好，这锅肯定扣自己脑袋上了。 可看到虎哥欣喜的神情，又暗地咬了咬牙，搏一搏吧，万一办好了，将军那边肯定能给自己记上一功！ “这……这都这个点了，今天肯定是到不了……” 金门板抬起手腕，看了眼明晃晃的大金表，沉吟片刻，小声嘀咕道。 “那就明天！今晚都别走了，我好好安排你们！” 虎哥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大截，心情自然舒畅了很多，说罢便拿起客房电话，定了四个房间，又在顶层定了个全景包间，睡衣都没换，就张罗众人一起上楼。 “金门板，你不如改叫金算盘，这小九九让你算的，这事儿要是成了，中州都是你地盘了呗？” 虎哥离开打电话的空挡，罗老歪一脸玩味的说道。 “这说的什么话，反正还没定住，要不你给推荐个人，我退出，中州让给你得了，实在不行，我把东河也让给你。” 金门板被罗老歪如此揶揄，很是不爽。 “可别，有多大腚，穿多大裤衩子，我就不一样了，我蛋大，步子小点没坏处。” 罗老歪笑着揉了揉脖颈子。 “这话在理儿，我倒是腚大，但是我脚小啊，南江这弹丸之地就足够我立足了，不像金哥，门牙大，吃四方呐。” 赛陀螺说着站起身，抬了抬短小精悍左腿，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肥胖身躯下的39码小皮鞋。 “行了别显摆了，走吧怪胎，饿死老娘了都。” 一点红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拎起挎包，带头向门外走去。 第72章 野心勃勃 饭后，虎哥拦住一个服务员，塞给他一万块钱，让他给自己的三个朋友找点客房娱乐项目。 服务员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满口答应着把钱往怀里一揣，欣然离去。 第二天中午，闫世杰到了。 看着这个戴着金丝眼镜，言谈举止中满是斯文的中年人，虎哥满意的点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闫世杰，原东河省临津市人民医院胸外科主任医师，现在被调派到省立中心医院了，调令早就到了，只是这边工作刚刚交接完毕，暂时还没过去到岗，这不。“ 闫世杰说着看了看金门板： ”金哥说有急事找我，我就先来这里报到了。“ “哟，真会说话，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结婚了没啊？” 一点红看着闫世杰，眼神都有些拉丝。 “一表人才？这位佳人谬赞了，要真如你所说，怎么可能单身到现在啊。” 闫世杰继续展示着自己的儒雅。 一点红扑哧一笑，心中暗喜。 虎哥见一点红还要继续拉扯，赶忙打断道： “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世杰，这是虎哥，你能见到他的面算是你的造化，以后在华夏，你也算得上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金门板赶紧奉上马屁。 “不知道虎哥，但是请尽管吩咐，我照做便是。” 闫世杰顺从的回答道。 昨晚金门板就给闫世杰打了近半小时电话，闫世杰早就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此人的高明之处便是谨记吩咐，从不提问。 “好，很好，闫世杰对吧，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把你放在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城市里，你建起一所医院然后正常运营，需要多久。 虎哥直奔主题。 “虎哥，你说这的这种再快都需要一个多月，我的建议是找当地闲置的物业单位直接合作改建成设备需求低一些的中医院，一是效率更高，二是能借助物业主在当地的影响扩展业务，这样医院运营起来可能连半个月都用不上。” 闫世杰自然知道这个所谓的医院只是个幌子，虎哥这伙人压根儿就不是靠行医盈利的。 “中医院？这万一需要处理个紧急事故，或者弄死个人，岂不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罗老歪有些疑虑，显然不只是江大春会让魏龙指使韩江滔做这种事，这几个大区域的负责人类似的事情肯定也没少做。 “铺设开来以后再做扩建，毕竟医学讲究的是创新，中西结合的理念早已深入民心，在中医基础上扩展西医，更令人信服。“ 闫世杰语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直说吧，中州的贩毒网络已经接近瘫痪，龙城的运输体系没受到任何影响，所以需要在龙城重建中州网络，一个月的时间，恢复到出事之前的消化量，你能做到吗？” 虎哥说着向闫世杰投去期许的目光，他自然是希望闫世杰能做到。 “一整个省份的消化量……” 闫世杰低下头，一阵沉思后说道： “一个月不够，两个月，不，五十天，五十天左右，我有把握。” 金门板闻言顿时泄了气，将军的期限，岂容讨价还价。 “好！你现在就去操办，需要多少钱直接说，金门板，你帮他操作一个对接账户，回头把联系方式和账户都发给我，至于期限……” 虎哥假装犯难，思索良久后咬着后槽牙说道： “闫世杰，我回去拿我脑袋给你做个担保，帮你争取到50天，你千万别搞砸了！” “虎哥，我从来不会乱保证。” 闫世杰平静的说道。 看着闫世杰胸有成竹的样子，金门板本该高兴才是，此时却死活高兴不起来。 今天的闫世杰见到虎哥之后便跟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尽管语气始终平静，但从毕恭毕敬的表态到信誓旦旦的承诺，金门板嗅到了四个字。 野心勃勃。 金门板意识到自己的算盘打错了，他把自己精心培养的得力帮手拱手让出来，本来想的是推动自己做中州和东河两大区域的背后老大，现在看来，中州没了，闫世杰也没了。 虎哥并不傻，从闫世杰的眼神中他明显能感受到此人对权势的渴望，但自己眼前所处的困境，没有一股拼劲的人，根本就帮不到自己！ 虎哥需要的，正是闫世杰这种外表看来人畜无害，但是心有城府又渴望权势的阴狠之人！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行一步，也好安排一下，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闫世杰知道自己的时间有多紧迫，为了争取到这个机会，他已经把可支配的时间压缩到了极致。 “一块吃个饭吧，吃个饭咱俩一块回。” 金门板毕竟跟闫世杰顺路。 “先不了金哥，我这着急，飞机上随便吃点就行了。” 闫世杰干脆地拒绝了金门板的建议。 金门板哑然。 “哟，还是个工作狂。” 一点红调侃道。 闫世杰笑了笑，再次跟虎哥道别后，只身一人离开了风帆酒店。 虎哥早就看出了金门板的失落，但这恰恰符合虎哥的布局初衷。 北岭、南江、西海、东河、中州，五大区域各自安设的负责人，仅仅负责本区域内的一切事宜，过度插手邻区的事情，或者来往过多，很容易出纰漏。 闫世杰得令之后瞬间便能主动与金门板疏远，在虎哥眼中是件好事，如果不是事出紧急，怎么可能让现有的负责人引荐其他区域的新负责人？！ 下午几个人陆续离开了风帆酒店，虎哥是最后一个走的，结账的时候一阵无语。 赛陀螺居然用掉了整整六个安全套！ 虎哥不禁回想起中午时的场景，几个人都在正常讨论，只有赛陀螺缩在沙发一角无精打采，这哪是没休息好啊，这就是没休息啊…… 身为一个大区域的负责人，别的不说，财富几乎都是在当地首屈一指的，出入一些声色犬马之地也是常事，不至于憋成这样啊。 “笑死我了，小倩刚跟我说，昨天接了个活儿，一个小胖子，还没进入正题就完事了，没办法，一口气套了六个安全套，这才勉强做足了三分钟……” 身后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嬉笑声。 虎哥一看两人打扮，十足的应援女，显然他们口中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赛陀螺。 虎哥扑哧一乐。 这赛陀螺，转速挺高啊。 第73章 别逼我抠眼珠子 今天是许可去驾校的日子。 即便许可是个老司机，但是现在的驾考标准可比多少年前复杂的多。 单说科目二，就有入库出库，侧方位停车，s形弯道，直角过弯，坡道起步五个大项。 这些对许可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今天是十个学员用一辆车练习倒车入库。 张逢春象征性的示意一遍，动作很快： “挂倒挡，看镜子，松离合，给油，调整方向，停，踩离合，刹车，转向灯，上一档，给油，松离合，调整方向，踩离合，刹车，摘挡，手刹，熄火……” 对没有任何基础的初学者来说，就这一段，起码得慢放五倍以上，还得说是看个十来遍才能慢慢消化。 紧张加上笨拙，每个学员操作一遍都需要十多分钟，如此看来，一整个下午，每个学员也就只能摸两把车。 张逢春坐在副驾驶，全程阴着脸，学员稍有做得不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学员本来就紧张，被教练这么一骂，更是手忙脚乱。 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姑娘，下了车就在一边悄悄抹眼泪。 九个学员挨完了第一轮骂，到许可了。 许可一脸轻松，上车后调了调座椅，系上了安全带，转头看向张逢春笑了笑： “教练，你不系安全带啊。” “倒个库我系什么安全带，快点的吧，那么多人等着呢。” 张逢春不耐烦的催促道，显然他只是为了完成上车任务。 顺安驾校的教练基本都是这个德行，任何科目，每个学员练两次就完事，如果练不好，下班以后可以开小灶，但都是需要额外给钱的。 许可撇撇嘴，把座椅往后一调，熟练的打着火，松开手刹，搂上倒挡，松着离合猛地一脚油门，教练车车头一甩，车子工工整整的停到了白色油漆框选的建议车库位上。 张逢春一愣神，妈的这小子怎么比自己还熟！ 没等反应过来，许可直接二档起步，车子猛地一窜，许可两把方向打完，车子几乎是从车库位弹射出来，停在了路边。 摘挡拉手刹，熄火拆安全带。 张逢春揉着额头上凸起的大包，破口大骂： “谁他妈教的你！” “你这话说的，你不刚讲完么。” 许可看着张逢春头上的包，暗暗发笑。 老瘪犊子，咋没撞死你呢。 “我他妈教你二档起步了？！” 张逢春不依不饶。 “不是你他妈让我快点吗？要不是你在油门下面垫着半块砖头转速跟不上我就挂三档了！” 许可有些怒了，张逢春一口一个他妈，异常刺耳。 驾校的教练车都是经过调试的，为了防止学员误操作引起事故，很多教练都会在油门下面垫块砖头，以免学员一脚踩到底。 见学员对自己爆起了粗口，张逢春眼珠子一蹬： “你他妈给我滚下去！” 说罢便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当着这么多学员面敢跟自己叫板的愣头青。 许可对着张逢春刚刚撅起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一脚劲道十足，张逢春如同紧急逃生的飞行员，被弹出了驾驶舱，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屎。 站在一旁围观的学员全部惊呆了。 刚才许可熟练的驾驶技术已经令他们折服，后来这一脚更是解气！ 许可跳下车，绕过车头走向另一侧。‘ 学员们这才重新开始打量起这个新生。 一身黑色极具质感的休闲装，搭配一双白色高端运动鞋，这可是昨天许可在龙城商厦花大价钱置办的。 张逢春之前也有些纳闷，前两天还衣着寒酸的穷小子，今天这气质怎么忽然就上去了。 但此时哪管得了那些，张逢春爬起身，不顾拍打身上的土，气急败坏的喊道： “反了反了，你他妈还敢打教练！？” 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扬起手就朝许可面门抽过来。 许可往后一退，枯树枝在面前呼啸而过，张逢春抽了个空，骂骂咧咧的还要继续，许可一个箭步上前，扭住张逢春的手臂用力一拧。 枯树枝瞬间掉在地上，不等张逢春喊疼，许可一个大嘴巴结结实实抽在他脸上。 张逢春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许可捏着张逢春的脸，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果然，张逢春的右眼球下没有任何与脉络相连的迹象，是个独立的个体，显然是后装的假体。 “还不服是吧，非得让我把你狗眼珠子抠出来吗？” 许可盯着张逢春的眼睛，面露凶光。 张逢春闻言身体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右眼，不再吱声。 有几个眼见的学员认出了许可。 “这不是前阵子一打三的巴勒库猛干么……” “是他么，怪不得这么猛，不说家境很差么，你看这打扮，也不像啊……” “人家现在是大网红，翻身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啊……” “你快看教练，天天耀武扬威的，这下好了，碰上硬茬儿了吧……” “他啊，活该，要钱直说呗，拖拖拉拉浪费大家时间……” …… 许可没理会众人的议论，径自回到了车上，按下了副驾驶的模拟考试开关，按照语音提示在训练场地上走完了一整遍流程。 张逢春没有阻止，从学员的议论中他也知道了许可的身份。 打，肯定是打不过了，既然许可车开的这么好，赶紧打发他走人，越快拿证越好，有他在这里，其他学员还怎么带，外快还怎么捞！ “给我约上明天考试。” 许可下车后再次走到张逢春面前。 “周，周一吧，上午，明后天周末，不考试。” 张逢春巴不得许可现在就拿证走人。 “行，那你们接着练吧，我回了。” 许可跟其他学员打了声招呼，扬长而去。 “看什么看，赶紧上车接着练，你们要是也有那两下子，我能骂你们吗？只要你们能一把过，打我两巴掌我也心甘情愿，说白了，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身后传来张逢春苦口婆心教导众学员的声音。 许可乐了。 这张逢春，脸皮可真够厚的，这都能往回圆。 第74章 不贵，三十来万 许可刚进小区，远远就看到许妈妈在小院里忙碌的身影。 走近才发现，就这么半个下午的功夫，小院已经被许妈妈归置成了一个标准的菜圃。 “好家伙，妈，这都种的啥？” 许可区分不出那大同小异的幼苗。 “那是茄子，这是辣椒，这是西红柿，那边还有丝瓜……” 许妈妈兴奋的给儿子一一介绍着： “差不多一个月，一个月左右就能吃上咱自己家种的菜了。” “那我帮你浇水。” 许可挽起袖子就要帮忙。 “压过水了，再浇会涝死的。” 许妈妈赶紧制止。 “得，那我进屋了。” 许可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作罢。 “你后脑上白花花的是啥？” 许妈妈注意到许可头发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许可顺手一摸，看了一眼，原来是驾校训练场地周围柳树上四处飘散的柳树种子。 “你吓我一跳妈，我当是用脑过度脑浆子跑出来了呢，是柳絮。” 许可跟许妈妈开着玩笑。 “柳絮……” 许妈妈嘟囔着，停下了手中摆弄幼苗的动作。 许可一怔，不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柳絮。 许妈妈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名字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可的世界开始变得平淡。 宋奎带女儿去做手术的那三天，是许可去医院替的班。 那三天里，许可为了打发时间，开着透视把停尸房来来往往的尸体挨个查了个遍，愣是没找出一具可疑的尸体解闷。 中间张强来过停尸房一次，送下十佳好市民的锦旗和证书，没说几句话就急匆匆走了。 当然，这期间许可也顺利的考完了驾照，破了顺安驾校建校二十六年来的记录，从报名到拿证，只用了八天。 许可跟宋奎表达了自己在停尸房有点呆不住的想法，宋奎竟苦口婆心的劝起了许可： “副院长儿子跟你的事儿现在满城皆知，副院长也因此受了处分，他肯定憋着气呢，你就好好的再混上三个来月，满打满算还有一百零四天，实习结束了，也好毕业不是……” 许可听到宋奎说出这个精确的数字时候心中一乐。 你他妈这是数着日子盼我走呢。 不过这样也好，宋奎欣然同意了帮许可作假签到表的要求。 也就是说，许可不用再去上班了。 实习考勤照记，工资照发。 宋奎也乐得其所，虽然忙起来的时候稍微有点累，但总算是回到了一人独吞外快的美好日子。 拿到驾照的第二天，许可一个人跑去了4s店。 当崭新的q3停到小院门口时，许妈妈才知道儿子不光拿到了驾照，连车都买好了。 许可想的没那么复杂，一个代步工具而已，性能足够就可以了。 以前自己膀大腰圆，开个q7，刚刚好，身份加上岁数，都比较适合。 现在呢，20岁不到的毛头小子，一米八的个子还不到一百三十斤，还是q3比较适合。 许妈妈围着车转了得有十来圈。 “小可，这车不便宜吧。” “不贵，三十来万，妈，要不你去学个驾照吧，这车给你得了。” 许可见许妈妈摩挲着仪表台的样子，显然是打心眼里喜欢。 “拉倒吧，我这岁数了，还费那劲，再说了，我最多出门买个菜，开个车更别扭、” 许妈妈说的倒是心里话。 新河湾小区门口买什么东西都很方便，如果真要去远点的地方，让儿子开车就是了。 “上车吧妈，带你溜一圈，顺便买点菜，晚上叫小凯他们来家里吃饭，贺贺车。” 许可确实没什么朋友，虽然夏康凯和大坤在他眼里只是个小孩，但自己现在不也是个半大孩子么。 夏康凯之前给许可打过几次电话，多数是喊许可一起去大坤工作室里玩，那几天许可不是在停尸房替岗就是在驾校考试，全都给拒绝了。 这次是许可主动张罗，夏康凯挂掉电话后一蹦老高： “姐！许哥买新车了！喊咱们今晚一块吃饭！” “去哪？” 夏淑清皱了皱眉。 上次一块出去吃小串儿的事儿夏淑清消化了很长时间。 虽然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的食谱中出现这些东西，但有那么几天，夏淑清确实鬼使神差的还想回小摊上再来几串。 “在家里吃，这得两周没见许哥了，我得带上我的蝴蝶刀给他展示展示我的成果！” 夏康凯说着就回房间找蝴蝶刀。 夏淑清看着这个活宝弟弟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没见夏康凯如此崇拜敬重过谁，许可说句话，比亲爹都好使。 大坤没接电话，而是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给许可打回来。 大坤得到了那笔无息贷款，工作室转型非常成功，就这么短短十来天，已经见到收益，大坤本人的流量也急剧飙升。 现在的大坤，俨然已经跻身进入龙城偶像主播的顶流，甚至在整个中州，都能排得上号。 不过大坤对许可的态度依旧没变，还是许哥长许哥短的，听说许可买了车，主动要求晚上一定要来贺一贺。 许妈妈对许可这几个朋友的印象，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 到了市场，许妈妈奔着卖海鲜的就去了，买了五只螃蟹，一只大号的龙虾，又称了点皮皮虾扇贝之类。 一算账八百零六，许妈妈眼都没眨，从兜里掏出一沓红票，数了八张递了过去。 就凭许妈妈这番举动，许可就看出了小凯他们在许妈妈心中的地位。 许妈妈不为别的，就说搬家那天，这几个孩子送的东西加起来都得接近十万块钱，吃点喝点不是应该的吗？ 直到许妈妈询问牛羊肉专卖的摊主有没有小一点能放进烤箱的全羊，许可才决定上前阻止： “妈，你想撑死他们啊，来两扇羊排得了，就当试试烤箱了。” “那行吧，再来跟羊腿，要肥点的……” 许妈妈补充道。 “妈，到午饭点了，要不咱俩先找个地方吃口饭，这些东西正经得做一下午吧？” 许可提议道。 “行，你这一说我也饿了，他们来之前，咱娘俩先贺贺，走，妈带你下馆子去！” 第75章 贺车宴 夏康凯他们四点多就到了。 几个人在小院门口围着许可的新车转了好几圈。 “这车严重符合我大哥的气质，低调不失内涵，小巧的车身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夏康凯一本正经的看着许可： “非常有品味。” “你快拉倒吧，我倒是想买你姐那车，没舍得。” 许可说的是实话。 “多大点事啊，你俩换着开不就完了，你这车倒是挺适合我姐的。” 夏康凯说话从来都不过脑子。 大坤也跟着附和： “咱姐开那车是稍微大了点……” 夏淑清白了俩人一眼： “我愿意，你俩人加一块连半本驾照都凑不出来，摸过车么？别在那不懂装懂。” “俺是不懂，但俺想的周全，来许哥……” 大坤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到许可手上： “车容月貌的储值卡，贴膜加装一站式服务，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去选吧。” 许可还没说话，夏康凯急了： “大坤！你小子不仗义，我问你送点啥你说不知道，你倒好，跟我还留着一手！” 许可有些无奈： “叫你们来就是来吃饭玩玩，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以后去哪咱也方便了，不是让你们一趟趟来送钱送东西的。” 说着把卡递还给了大坤： “这玩意我这车就算了，你拿去用吧，给你家阿尔法再好好弄弄，好歹大网红了。” 大坤也有些急了： “大哥你这是拿我当外人了，这里面钱不多，但都是我自己赚的，不是跟我爸要的，这是我的心意！” 许可见状只好作罢： “好小子，那我收着了，还有你……” 许可说着拍了拍夏康凯的脑袋： “你不是也要表达心意么，你姨准备了一桌硬菜，你的任务就是别剩，全部吃光。” 夏康凯立正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夏淑清从包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许可： “给，放车里吧。” 许可接过盒子，好奇的打开。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精致的球形切面玻璃瓶，瓶中是冰蓝色的透明液体。 许可下意识的嗅嗅，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很是好闻。 玻璃瓶上缠绕着精致的深蓝色绳套，绳扣上还有精致的金色饰件。 是车载香水。 “姐你挺舍得啊，自己都不舍得放在自己……唉呀唉呀呀……” 夏康凯话没说完，就被夏淑清用她的专属手段制止了。 许可当然明白夏康凯想说什么，这车载香水一看就不是普通货，再看包装，也不像华夏原产的东西。 “谢了姐，这东西挺金贵的，我先稀罕阵子再放上车。” 许可把盒子往裤兜里一揣，欣然接受。 “别在外面站着了，来来来孩子们，准备开饭了。” 许妈妈在阳台上招呼着。 一进屋，夏康凯便嗅到了烤羊排的香气，想到自己今晚的任务，情不自禁的咧开嘴： “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不止是其他人，就许可自己看到餐桌上的菜品时，都是一阵赞叹。 原来许妈妈并不是只会做家常菜，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食材到位，许妈妈龙肉都会做！ 那只龙虾在餐桌正中间，龙虾已被完全解体切割，又重新组装摆盘，加上浓郁的酱汁和周边红红绿绿的精致点缀，丝毫不输星级酒店的卖相！ “阿姨，这都是你做的？你也太厉害了！” 夏淑清都忍不住赞叹。 “去洗手吧，羊排马上上桌，以后只要你想吃，阿姨天天给你做！” 许妈妈亲切的拉着夏淑清说道。 许可看着许妈妈眼中的绿光，一阵无语。 酒过三巡，话题便转移到了许可的工作上。 大坤率先表示如果许可不嫌弃，可以去自己的工作室。 毕竟大坤现在有了自己的团队，完全可以根据许可量身打造一个账号，建立起人设，走网红路线。 许可拒绝了。 许可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觉得做那种直播网红有点像是跳梁小丑，自己实在做不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 夏淑清问道，她也有些好奇，毕竟许可这么挂着职在家等毕业也不是长久之计。 “应该还是医学相关的吧，毕竟我学的这个。” 许可也想不出别的，除了做打手放高利贷，他只会这个了。 “姐，咱爸前天说龙城新开了一家医院对吧，不行让许哥去那，让咱爸说道说道，整个科室主任当当……” 夏康凯叼着根螃蟹腿说道。 “你啊，听话总听一半，咱爸是打算注资的，但是人家自带资本根本不缺钱，咱爸都碰了一鼻子灰，哪能卖他面子……” 夏淑清解释道。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从东河省来这边投资的，本身也是医科出身，开医院可不是小事儿，自带资本，确实挺厉害的。” 大坤也跟着附和。 “不行就等毕业以后正常投简历，小可的医术没问题，现在主要是证没下来。” 许妈妈对儿子信心十足。 “那种私立医院没啥前途，我现在呆的地方好歹是公立三甲医院，没必要去那里趟浑水。” 许可又给否了，他对这种私立医院一点兴趣都没有。 “实在不行，单干吧。” 夏淑清沉思良久，提出了建议： “医术有了积累，自己开个门诊也不错。” 许可不是没想过开门诊，只是这么年轻就天天蹲在门诊里消耗青春，想想都会觉得无聊，正要否掉，夏康凯发话了： “对！自己干！霍元甲！黄飞鸿！都是这个路数！我投资！” “我也投资！只要是许哥自己创业，我无条件鼎力支持！咱也开一家有特色的中医门诊！” 大坤一脸兴奋。 许可实在不好意思扫众人的兴致，不过…… 有特色的中医门诊…… 听起来好像很有搞头。 像旧时的武馆一样，平日里治病救人，再带像带小弟一样教几个小徒弟，不说开宗立派吧，起码每天都有滋有味的。 妈的，听起来感觉很过瘾啊。 “行！再有一百来天，我就能毕业，毕了业，咱就开整！” 许可忽然觉得又有了奔头，没成想本来打算贺车的家宴，愣是整成了项目征集大会。 “为了未来的龙城宝芝林，干杯！” 大坤带头举杯。 “宝芝林？……” 夏康凯一愣。 “那我姐就是十三姨咿咿唉哎呀呀……” 第76章 副院长的突袭 大坤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许可帮着许妈妈打扫完战场后已经睁不开眼，简单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许可甚至以为自己刚睡着，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 “不好了小许，你赶紧来医院一趟……” 电话里传来了宋奎慌乱的声音。 “副院长今天临时决定来这边视察，你赶紧来，别让他看到你没在！” 许可睡意全无，猛地坐起来。 一看表，刚过八点。 许可答应着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抄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怎么了小可，出什么事了？！” 许妈妈已经开始在菜园里忙活了，见儿子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就往外跑，担心的问道。 “没事吗，我去趟医院。” 许可说罢跳上新车，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许妈妈望着远处微微扬起的车尘，‘慢点开’三个字愣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小子，才学这么两天，车怎么开得这么好…… 五分钟后，许可便冲进了停尸房的大院，把车跟宋奎的车并排停在了一起。 宋奎刚站起身，许可已经一路小跑到了资料室门口。 “怎么回事？快一年了啥事没有怎么忽然跑来查考勤了？” 许可见资料室只有宋奎一人，赶紧询问原因。 “不知道啊，我姐夫给我打的电话，说副院长等会儿会来这里检查，让我提前准备一下，表现好一点，我赶紧就给你打了电话。” 宋奎满头大汗，显然为了应付突击检查正忙得焦头烂额。 看着堆满桌子乱糟糟的资料夹，许可有些无语，估计宋奎正要按日期整理一下顺序重新摆放，营造一种井井有条的工作氛围。 可小半年的各种资料，就算俩人一起整理，也得小半天。 许可正在皱眉，院子里传来了几个人闲聊的声音。 正是副院长，还带着总务处的负责人和几个科室的主任，副院长的儿子莫长风，也一本正经的跟在队伍里。 “来不及了。” 许可说着一把就把文件柜推倒，柜门由于惯性瞬间甩开，柜子里的资料洒了一地。 宋奎愣神的功夫，许可一个别腿把宋奎放倒在地，又把桌子上的那堆资料全都划拉到了宋奎身上。 宋奎傻乎乎的看着许可疯子一样的举动，正要开口问问许可到底要干啥，许可反倒蹲下身来，抓着宋奎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宋奎哪里看得懂啊！？ 算了，无所谓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宋奎彻底摆烂了，他不是不配合许可，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副院长一进门，便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甚至以为资料室招了贼，再看地上一蹲一躺两个人，更是不解。 许可装模作样的拉扯着宋奎： “宋哥，你没事吧，都说了我来我来，没摔坏吧……” 宋奎不知道该咋接，没说话，只是在许可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无病呻吟着。 “怎么回事？小宋，你这是怎么了？“ 宋奎的姐夫也在巡查队伍里，看到自己小舅子摔在地上，急切的问道。 “宋哥说趁今天不忙，检查一下停尸间的制冷系统是不是该维护保养了，维护保养的记录在柜子最上层，他踩着凳子拿资料，，没站稳摔下来了……” 许可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停尸间的制冷系统不一直都是外面的维保团队来做吗？” 副院长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问问宋奎有没有大碍。 “是的，每次宋哥都会跟着帮忙，已经学会了，就是给机械传动装置打打油，再就是用压力表检测一下缺不缺氟利昂，宋哥说如果咱们自己维护，能给院里节省不少开支，所以……” 说到这里，许可假装有些感动的搓了搓眼圈子。 这时宋奎终于明白了。 好你个许可，不去拍电影真白瞎了。 “我没事小许……” 宋奎也进入了状态，拍了拍许可的肩膀，接着转头看向院长： “来医院之前我做过车间的保全工，这种活看几次就会了，医院里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只是想多为医院做点事。” 许可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好你个宋奎，我这艺术成分已经足够高了，你居然还有施展空间，二度升华了？ “很好，非常好，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说的螺丝钉精神！” 副院长装模作样的转过身，对着几个科室的主任唱起了高调。 “你的事迹可以上这周的院刊了，小王啊，记得上报。” “好的院长。” 紧跟在副院长身后的总务科科长王明霞赶紧点头，拿出小本，手上的笔刷刷一通乱划。 “这位是之前调过来的实习生对吧？叫什么来着，什么可对吧？“ 副院长笑眯眯的问道，一脸慈祥。 许可一见副院长的虚伪做派，恨不得一个高鞭腿带走他的下巴壳子，但当着这么多医院骨干的面，只能忍忍了： “报告院长，我叫许可。” “对对对，许可，你小子对我误会太深了，还捅到了电视台，你看，今天我亲自把我儿子也送过来……” 副院长说着对身后的莫长风摆了摆手： “小风你过来，要想医者仁心，首先，需要科学的面对生老病死，今天开始你也来这里实习。” “好的副院长。” 莫长风一本正经的答应着，目光在许可身上一扫，露出一脸不屑。 许可明白了，今天这次检查，并不是朝自己来的。 副院长给许可穿小鞋的事情，本来知道的人不多，自从许可接受了龙城电视台的专访，电视节目不断发酵，医院里早就人尽皆知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副院长会把许可调走，结果副院长只是在医院领导会议上做了个简短的检讨，电视台的新闻没几天就被人们遗忘了。 但是医院内部的流言蜚语一直都没有消退。 副院长今年四十六岁，离退休还早着呢，名头上带着个副，还是要想办法再上一步的。 但是医院里的流言蜚语不除，自己怕很难再有进步空间，只能使出这招大义灭亲表现自己的一视同仁。 院长去年就已经退休了，院长的职位已经空缺了大半年，许可一琢磨便明白了副院长的小九九。 跟我玩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是吧？ 行，老子正没事儿干呢。 许可眯着眼看了看莫长风，心中暗道： 莫长风啊莫长风，别怪我，这可是你亲爹给你送上门的！ 第77章 要不给你找个伴儿? 副院长走后，莫长风就现了原形。 宋奎自然是不敢怠慢，地上的烂摊子来不及收拾，赶紧腾出个地方，又拖过去一把椅子： “长风啊，你先凑合着坐这儿，我把这一堆收拾出来，你再来这边休息。” 莫长风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瞥了一眼许可： “你小子很会打是吧？会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讲实力……” 许可看都没看莫长风，转身就走了出去。 莫长风见许可根本不打岔，气不打一处来，伸长了脖子对着门外喊道： “这就吓跑了？怂逼。” 宋奎继续低头划拉着资料，不敢搭话。 尽管宋奎很想帮许可说几句话，毕竟是许可看好了自己女儿的病，算是自己家的恩人，但莫长风是副院长的公子，他可得罪不起。 许可脾气那么暴，肯定也是憋着火呢，但他肯定也不敢把莫长风怎么样，不然怎么能扭头就走。 等许可面无表情的拿着一块从车里取出的擦车抹布折回资料室的时候，宋奎慌了。 许可又要干啥？！ 莫长风也是一愣，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那块抹布是用来干什么的。 许可走到莫长风身边，扬了扬手中的抹布： “张嘴。” 莫长风猛地站起来： “你他妈……“ 话没说完，一股酸涩的味道便灌满了整个口腔，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塞了回去！ 莫长风伸手去抓许可的胳膊，许可三两下就把莫长风两个胳膊扭的脱了臼，这招式屡试不爽，许可已是轻车熟路。 莫长风两个胳膊一阵酸痛之后再也抬不起来，越是想喊，口中的抹布味道就越大，只能呜呜乱叫，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宋奎。 “小许别乱来，他可是院长的儿子，你……” 宋奎害怕因为没有及时劝阻得罪了莫长风，更害怕许可把事情闹大收不了摊子。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许可说完，薅着莫长风的头发就往外拖，头皮上传来的刺痛令莫长风不敢挣扎，只得顺应许可移动的速度，踉跄着任由许可拖行。 宋奎被许可那骇人的眼神吓坏了，只能呆站在原地。 上次见到这个眼神，手指头差点被掰断…… 许可拖着如同行尸的莫长风来到了停尸房，找了个空的停尸柜，脱出抽屉，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莫长风搬了上去。 抽屉门关上的那一刻，莫长风拼命的呜呜叫着，眼神中满是绝望。 “呜呜啥？住单间还不愿意？要不给你找个伴儿？” 许可依旧面无表情，莫长风瞬间没了声音，他知道许可所说的伴儿应该就是其他柜子里的死人尸体！ 黑暗中，莫长风不敢挣扎，满脑子都是之前圆寸头说过的话： “放心吧长风，那小子我给你教训过了……” 当真是教训过吗？ 头顶处传来上锁的声音，许可干脆把柜子锁上了！ 听到逐渐远去慢慢消失的脚步声，莫长风不顾两个肩膀传来的阵阵酸痛，像只痛苦的豆虫拼命挣扎着。 当双腿用力一蹬撞到脑袋的时候，莫长风绝望的发出一声呜叫，不再动弹，黑暗中，仅剩泪水滴落在不锈钢板上的声音。 许可回到资料室，跟没事儿人一样，帮宋奎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夹。 “小，小许，你给他放哪了？” 宋奎鼓起勇气问道。 “逼逼赖赖的，锁停尸柜里了。” 许可语气轻松，手里的动作没停，甚至哼起了小调。 “啊？！这怎么行啊小许，回头他告诉副院长，你别说实习结业了，他不得给你送进去坐大牢啊！” 宋奎说的倒是实话。 “放心吧宋哥，他不敢。” “柜子里温度快到零下了，真给他冻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宋奎一脸焦急，原本看向许可的目光缓缓移到了窗子上，表情瞬间定格，又瞬间变成了慌张： “主，主任来了，咋办，咋办啊小许！？” “你怕什么，少说话听我的。” 许可向窗外看了一眼，只见总务科主任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拿着点几张纸。 这次副院长的巡视，本来就是装装样子，主要是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亲儿子，莫长风也被送去停尸房了。 停尸房便是最后一站，巡视结束后总务科主任便赶紧按照院长吩咐，拿来院刊文章模板，让宋奎自行填写以后，再由专人润色发表。 主任一进资料室，便有些好奇，刚刚留下来的莫长风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但主任也是个老油子，副院长本来就是装装样子，没准这会儿莫公子已经不知道去哪潇洒了，还真能一整天呆在这个晦气的地方么。 万一张嘴问一句，再问出点别的情况来，以后莫公子调来停尸房只是假象的传闻传出去，自己身为知情人肯定会被牵扯进去，索性装傻，权当没看见了。 “宋奎啊，这单子你按照上面这个样本，自己填一下，周末之前交给我就行了。” 主任丢下单子，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宋奎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外走了两步： “辛苦了主任，还劳烦你跑一趟，写好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主任头都没回，摆了摆手，快步走出了停尸房的院子。 “不行，小许，我还是不放心，真要冻出个好赖，就麻烦了！” 宋奎又恢复了主任来之前的焦急，苦口婆心的劝诫着： “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副院长下一步就得升成院长，得罪了莫长风，咱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啊……” 许可自然知道宋奎的顾虑，自己实习结束拍拍屁股走了，但是宋奎可是得在医院熬到退休的。 “你这样。” 许可在宋奎耳畔低语几句。 宋奎闻言，拼命点头。 许可心道： 好小子，一口一句咱，你这纯纯的只是想自保啊。 不过想到宋雅馨和热情的宋奎媳妇，许可完全可以理解。 许可轻手轻脚的走到停尸房门外，对着远远盯着自己的宋奎摆了摆手，意思是可以开始了，随即故意放重脚步，走进了停尸房。 远处的宋奎会意，一溜小跑朝停尸房跑过来，边跑边喊： “小许，小许，可不能胡闹，你到底把长风带哪里去了啊……” 第78章 机智的莫长风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许可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停尸柜里的莫长风听到了宋奎的声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此时顾不上疼，拼命的扭动身躯，用脑袋撞击柜门，试图用这种方法告诉宋奎： 我在这儿呢，宋哥救我！ …… 宋奎尽管知道莫长风就在停尸柜里，但是听到那卖力的撞击声，还是一阵惊慌： “小，小许，你给他关柜子里了？！快给他放出来，会出人命的！” 说罢便顺着撞击声，快步走到莫长风所在的柜子前，掏出钥匙就要打开柜门。 许可赶紧跟过去，一巴掌就把宋奎手里拿的钥匙拍掉了，对着宋奎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 宋奎自然知道许可的意思，后面的戏只能许可自己演了。 许可锤了柜门一拳，恶狠狠的说道：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既然这么爱管，你也跟着去陪他吧！” 这一拳，是在模拟宋奎的头被撞在柜子上的声音。 瞬间奏效，莫长风在柜子里老实了，此时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发生在外面的事情。 宋奎来救自己，但是被许可打昏了。 许可悄悄把莫长风所在的柜子上的冷气开关关掉，又拉开旁边的停尸柜，弄出一些声响，假装费力的把宋奎也装进了柜子，锁上柜门后长出一口气： “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不妨告诉你俩，老子已经这么整死七八个人了，不差你们俩！” 说罢对着宋奎摆摆手，扬长而去。 宋奎知道莫长风不会被冻出毛病，算是暂时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跟了出去。 虽然宋奎知道此时自己已经脱了干系，但是也只是脱了干系，可这事儿，咋收尾啊？ 进了资料室，许可又开始闭目养神。 “小许……” 宋奎欲言又止。 “宋哥，你就整理资料吧，我自有处置方法，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事，莫长风这小子，挨不到自己身上，他永远不知道收敛。” 许可依旧没抬眼。 之前的圆寸头，自然不会跟莫长风说自己吃了瘪，不然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至于莫长风，从进了医学院开始，就仗着自己老爸是副院长，嚣张跋扈，现在进了附属医院实习，更是目中无人。 莫长风之所以幸运，是因为从上学到实习工作，都有老爸的庇佑，压根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即使知道许可曾经幸运的从三个歹徒手里全身而退，但那也只是幸运而已。 现在副院长也把许可视为眼中钉，但是碍于舆论压力什么都做不了，但莫长风不这么认为。 既然为了老爸的声誉被调到停尸房，许可自然需要负全责，莫长风打算在许可剩下的实习期之内，好好教育打压一下这小子。 没成想还没开始，就被人关在了停尸柜里，听到宋奎也被关进柜子后许可放出的狠话，莫长风现在后悔不已。 如果当初自己不说那些激怒许可的话，那个穷小子肯定不会走极端，这种穷人家的孩子一旦被打压过度，很容易干出一些出格的事。 许可口中说的之前弄死过好几个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假话，毕竟他在停尸房工作，处理尸体掩人耳目这一方面肯定比一般人顺手的多。 唉，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亏吃了早饭，能多撑一段时间，许可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把自己处理掉，到时候不反抗，先装死，然后找机会逃跑吧…… 莫长风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停尸房这种晦气地方，没人会闲着没事过来溜达。眼下只能把唯一的自救时机，放在许可来送自己上路的时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柜子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莫长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咚咚咚，敲柜门的声音。 肯定是许可在试探自己！ 莫长风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假装自己已经昏死过去。 “小样的，不牛逼了？” 许可佯装中计，掏出钥匙打开了柜子。 莫长风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当许可把他扛下大抽屉的时候，两个肩膀再次传来痛苦的感觉，莫长风依旧咬紧牙关强忍着，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许可把莫长风平放在地上，捏着他的肩关节，把脱臼的胳膊复原，口中还念念有词： “念在同学一场，给你留个全尸。” 莫长风牙都快咬碎了，强忍着正骨的痛，好在许可手法莫名的娴熟，咔咔几下，两个肩膀的酸痛感瞬间消失了。 许可偷瞄了一眼，莫长风眉头微皱，眼角还挤出了一滴倔强的泪水。 许可强忍着心中的笑，起身四处寻找，嘀咕道： “裹尸袋呢？操。” 说完快步走出了停尸房，假装去找裹尸袋。 听到许可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莫长风猛地睁开双眼，确认停尸房里再无他人，迅速爬起身，拼命的往停尸房外跑去！ 路过资料室的时候，莫长风弯下腰，脚步放轻，远远望去。 资料室里没有别人，只有许可正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这才蹑手蹑脚的挪动着身体，快到院门口的时候猛地直起身，疯一样的蹿出了院子。 许可从窗子里看到莫长风跑出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掏出手机拨通了宋奎的电话： “行了，回来吧。” 挂断电话，许可快步走进停尸房，简单整理了一下现场，又把用来塞莫长风嘴巴的毛巾洗干净，放回了车上。 再回资料室的时候，宋奎也拎着几份打包好的饭菜走进了院子。 “小许，莫长风走了？” 宋奎很是不解，以他对莫家爷俩的了解，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啥事儿没有，跑的可快了。” 许可轻松的说道。 “那咱们现在……？” 宋奎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啥。 “吃饭呗，吃完饭还得继续整理资料，没准啊，还有一出好戏。” 许可在办公桌上铺上一张报纸，接过宋奎手里的餐盒放上： “洗手吃饭吧，你就记住一点就行，副院长他们走了以后，莫长风在这里坐了一小会儿，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啊？哦……” 宋奎不知道许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照做。 第79章 游刃有余的许可 许可正要摸筷子，脑子一转，掏出手机给夏淑清发了一条消息： 你最好来一趟停尸房，有新闻。 发完消息，这才拿起筷子，安心的享用午餐。 饭吃一半，警笛声大作。 两辆警车呼啸着冲进了停尸房院内。 宋奎傻眼了，怔怔的盯着许可，手里的半个馒头掉到了地上。 又咋了啊，这到底是又咋了啊！ 为啥许可一来上班，就得来警察啊！ 许可见宋奎眼瞅就要哭了，赶紧叮嘱道： “你就按我说的做，不然你这饭碗可真就砸了！” 说罢捡起地上的半个馒头，塞到宋奎手里： “接着吃，紧张个屁！” 两名特警举着枪冲了进来： “不许动！双手抱头！” 宋奎手里的馒头又掉了，赶紧乖乖照做。 许可则是一脸疑惑，双手抱头转过身子，问道： “不就是在资料室吃个午饭么，至于吗？” “谁是许可？！” 特警大声质问道。 “枪先放下，他就是。” 一个高个子警员跟了进来，双手并用，压下了两名特警端着枪的胳膊。 不是旁人，正是张强的左右手，二雷。 “许可，你涉嫌蓄意谋杀莫长风和宋奎，现在需要带你回局里配合我们调查。” 二雷自然不相信这个刚被评为十佳好市民的小子居然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 但是警局有规定，有人报警就必须得出警，再加上报警人电话里说的太邪乎，案情过于重大，出警人员从普通民警升级为特警。 “宋奎？宋奎这不在这儿吃饭呢么？警察叔叔，你们是被人恶作剧了吧？” 许可说着松开手，指了指身后抱着头站的笔直的宋奎。 “抓着没抓着没?\\\" 院子里传来莫长风的声音。 呼啦啦一群人跟进了院子，带头的正是副院长，总务科王科长紧跟在身后，剩下的则是几个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各科室的医护人员。 毕竟正值午饭时间，难得空闲，再加上听闻许可案发，副院长也希望更多人在场观看许可被捕，不然难解心头只恨。 之前接受电视台采访时搬弄是非的事儿刚压下去，这又把自己亲儿子塞进停尸柜试图谋杀，虽然谋杀未遂，但弑子之仇可是不共戴天。 莫长风钻进资料室的时候傻眼了。 宋奎居然好好的站在那里。 “你，你，这怎么回事？” 莫长风有些磕巴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是你报的警对吧？你解释解释吧。” 二雷此时也搞不清楚状况了，但最大的可能就是眼前这小子报了假警。 “他，许可，他弄断了我的胳膊，然后把我塞进了停尸柜，然后等我昏了就要把我带走弄死，还，还把宋奎也打昏了，塞进了停尸柜……” 莫长风努力的还原着许可的恶行。 “你胳膊这不好好的吗？” 二雷有些听不下去了，捏了捏莫长风的胳膊。 “他又给我接上了，然后他，他还，对了！” 莫长风说着一拍脑袋，补充道： “他说他在这之前还杀了七八个人，就是在停尸房操作的！咱们现在去查，去查，停尸房里肯定还有留下来的证据，甚至还可能有没处理掉的人！“ “把许可控制起来，现在去停尸房查。” 二雷尽管不信，但莫长风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不得不去实地勘察一下。 许可配合的伸出双手，一脸严肃： “铐可以，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如果冤枉了我，我这名誉损失，你得赔！” “冤枉你！？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我能冤枉你?” 莫长风此时异常嚣张，仰起脖子对外面众人喊道： “我话放在这儿，今天如果是我冤枉了许可，我他妈赔他一百万！” 冰凉的手铐卡在手腕上的那一刻，许可撇撇嘴，心里一阵惋惜： 早知道晚两天提车了，q7，顶配，他不香么。 六名特警，挨个检查了所有停尸柜，又一一核对了个别停尸柜里的遗体资料，没有任何异常。 等待的时间里，院子里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那小子不就是今年最有希望转正的实习生许可么？” “你忘了之前在电视上说的了啊，咱副院长可没少给他穿小鞋。” “实习生进停尸房，他也算是独一份了。” “这不副院长又把自己儿子也送过来了么。” “掩人耳目罢了，退休之前想高升一步呗……” “小点声，别让副院长听见，回头也给你穿小鞋。” “哎，你说那小子会不会真是杀人犯啊？” “他肯定是啊，之前不是一打三，整死两个了么？” “人家那是正当防卫，你想啥呢？” “我说，这停尸柜里放着的尸体，又这么拖出来反复核对，人家家属要是知道了……” “你还别说，咱市长他老丈人好像就停在里面呢……”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昨晚刚没得，这会儿肯定还在啊……” “你俩啊，还是少说话吧……” “没事，他们听不见……” “他们是听不见，你看那边，记者都来了。” …… 许可早就看到了皆是白大褂的人群中一袭黑衣的夏淑清，心中一阵暗爽。 这娘们，真够八卦的。 不过，我喜欢…… “宋队，全部核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再三确认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特警向二雷如实汇报。 “那个报警的，你叫啥来着？” 二雷转头看向莫长风。 “莫，莫长风。” 莫长风之前的嚣张气焰此时已是消失殆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莫长风，你看看周围，我们动用这么多特警资源，不是来听你一个人讲故事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二雷显然有些生气。 “我，我他真的，他还给我嘴里塞了抹布，不信，不信你问宋奎，他能给我作证！” 莫长风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给了宋奎。 宋奎早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一阵感慨许可的高明。 想到早上殷勤的帮莫长风搬凳子时他的一脸不屑，宋奎就有些来气，迎着特警问询的目光，回答道： “早上长风来的时候，在资料室坐了会儿就出去了，我也没敢问，那个，王主任，王主任！” 宋奎抻长了脖子，对着不远处的总务科主任喊了两声。 王主任快步跑了过来。 “我们主任也来过，他能作证，当时资料室里真的就只有我跟许可。” 事态紧急，再加上这事儿太大了，总务科主任也不敢撒谎，使劲点着头： “对，对，院长让我过来送院刊文章的申报表，那时候宋奎跟许可正在整理资料呢……” 第80章 关于名誉损失这件小事 副院长此时也慌了，赶紧跟过来，劈头盖脸就训斥起了总务科主任： “小王，你来的时候几点了？！” “没，没几点啊院长，咱们刚出这个院子，我就赶紧回去拿了单子，前前后后最多十分钟……” 王主任一脸委屈，要不是因为害怕得罪副院长，他早就询问莫长风为什么没在岗位上帮忙一起整理资料了。 “那莫长风没在岗位上你为什么不问问！？” 副院长快气炸了，竟然怪罪到了王主任头上。 总务科主任也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点燃。 都这时候了，副院长居然还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这不明摆着当着众人的面宣告自己督察不力吗？ 既然这么不给脸，那干脆都别好！ 王主任彻底摆烂： “院长，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的？你问问其他所有科室的主任，就莫长风，副院长大人的亲儿子，实习这大半年里，他哪天老老实实在岗位上待着了？！” 此话一出，围观的医务人员彻底炸了锅。 “这倒是真的，那小子走到哪都是鼻孔看人。” “可不是么，在我们科的时候，打个卡就跑。” “你快拉倒吧，那卡都是组长帮他打的，经常好几天看不见人……” “要我说啊，王主任基本是干到头了，职业生涯基本止步于此了。” “那可不一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主任这属于揭竿而起。” “哎？你说如果王主任倒了，小孙能不能直接升主任啊？” “……” 副院长此时才意识到是自己先说错了话，但是为时已晚。 这下好了，不出半日，全医院都得知道今天的事儿。 副院长此时也只能把一肚子怨气发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一把拉过莫长风，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 “不争气的东西！你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莫长风腮帮子上瞬间显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委屈的泪水在眼眶子里打转。 “先别回家了，莫长风，你报假警，涉嫌故意扰乱公共秩序，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25条第1项规定，现在对你进行拘留。” 二雷说着对身后的特警摆了摆手： “带走！” “慢着！” 许可说话了： “我这手铐，怎么说？” 二雷见状，赶紧从兜里掏出钥匙，帮许可打开了手铐，并表达了歉意： “许可，我们也是按制度办事，稍后我们会在平台发布警情通告，讲明事由，希望你能理解。” 许可自然能够理解： “这我知道，那他呢？他刚才可是自己说要赔偿我的名誉损失的。” 说罢扭头看向莫长风。 莫长风虽然百口莫辩，虽然窝囊，但事情也到此为止了，拘几天再挨老子一顿揍，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个许可居然还有后招。 躺在停尸柜里的时候，莫长风一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对许可充满了恐惧，当时想的很简单，只要能活命，这事儿他绝对不追究。 可跑出来的时候，就把那些想法抛到了脑后，一心想着把许可置于死地！ 莫长风先是报了警，又通知了老爸前来助阵，想着爷俩一起好好泄泄愤，没成想又把自己装里边了！ 现在莫长风满脑子里除了后悔，就是后悔，怔怔的看着许可。 这还是那个在学校被人冷落，在医院被自己随便收拾的那个许可吗？ “这个属于你们口头协商，我们无权干涉，当然，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向侵害人提起诉讼。” 二雷的回答很官方，迟疑片刻后又补充道： “当然，今天的事情，很明显有侵害公民名誉权的因素。” 虽是点到为止，但许可却非常受用，因为看副院长凝重的表情，应该是已经在考虑赔多少钱合适了。 “行，那你们继续执法吧，我现在要求请假，然后去找律师进行诉讼。” 许可说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想都没想，对宋奎扬了扬头： “给许可批假条。” 宋奎赶紧答应，转身进资料室写假条去了。 许可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夏淑清已经偷摸溜到了院门口，随时准备撤退。 好家伙，果然专业。 警车走后，副院长愤怒的对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回自己岗上去！非得等着给你们都记个脱岗吗？！” 众人闻讯瞬间做鸟兽散。 “什么德行，还脱岗，就他儿子白白净净的样子，拘几天非得脱肛！” “就是，论脱岗，谁能赶上他儿子……” “这下好了，在外面脱岗，在里面脱肛……” “你小点声……” …… 许可接过假条，正要离开，却见副院长正在门口等着他。 许可哪能不知道，这是要私了呢。 “小许，你出来一下。” 副院长朝许可摆了摆手，称谓也变得亲切起来。 许可假装茫然的跟了出去。 “小许啊，你看，这事儿是小风不对，我在这给你道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副院长低声下气的说道。 这可是许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德行，要知道副院长平时走起路来那都是鼻孔朝天的。 “院长你不知道，这里阴气很重，自从转到了这里，我也经常都会向莫长风一样说胡话，做傻事……” 许可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变得阴郁，呢喃道。 “那我给你调到其他科室，行不，咱去，去脑外科，你之前不就是在脑外科吗？” 副院长一见有门，赶紧试图补救。 “不行，去不了了，本来我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现在谁跟我同事都会觉得我晦气，因为是在停尸房出去的……” 许可逐渐进入状态，缓缓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在网上查过，现在应该已经属于中度抑郁症了，今天这件事一闹，我更不想面对任何人，我只想快点结束实习，要么离开这个城市，要么永远消失……” 副院长听的头皮发毛，一身鸡皮疙瘩。 敢情许可这小子在这里呆出了精神病，这还了得！如果再去起诉莫长风的名誉损失，走起了司法程序，精神状态鉴定这一关肯定过不去！ 那样下来只会是一个结果！ 莫长风侵害许可的名誉，导致许可成了精神病！ 那时候可不只是赔钱！没准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那莫长风的前途岂不是毁了！？ 副院长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纸调令对许可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今天儿子的行为又令许可的病情加速恶化！ 不行，不行，必须把这件事压过去！ 哪怕只是暂时缓解，只要不起诉，就没法把这件事算在莫长风头上，许可爱怎么疯，在哪里疯，都跟莫长风没关系了！ 第81章 谅解协议书 “小许，你看这样，一会儿啊，咱签一个谅解书，权当给我个面子，当然了，我也不能让你白白谅解……” 副院长此时更是不敢大声，生怕惊着这个随时可能发病的不定时炸弹： “你的实习期呢，我能给你缩短两个月，这是我的最大权限了，当然，你刚才说想要离开这个城市对吧，那肯定需要钱，对不对？” 副院长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确实没有撒谎，他真的能给实习生缩短实习周期，但是仅限一个，并且是以实习成绩优异提前破格录取转正为前提！ 这个名额本来是打算给莫长风的，既然许可实习结束只是为了早些离开医院，不妨让自己带的亲儿子多实习两个月，早日把这个瘟神送走！ “嗯……需要很多钱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许可呢喃道。 “我给你五十万，小许，五十万足够你在其他任何一个三线城市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对吧？” “五十万？！” 许可假装吃惊的看着副院长。 “对！五十万，小风那孩子，没啥概念，张口一百万也是过过嘴瘾，他哪里见过那么多钱啊，这五十万我已经攒了半辈子了……” 副院长开始哭穷。 许可也无意拆穿他，就副院长这个位置，一年光收红包都不止这个数，不过他能说出五十万，也挺不容易了。 “四十万买房子，十万装修，确实足够了……院长，你对我太好了！” 许可选择见好就收。 今天总务科主任那么一闹，估计医院未来的日子关于脱岗这件事会尤其敏感，虽然宋奎确实能帮自己打卡全勤，但万一被巡察抓到，许可恐怕这辈子都毕不了业了！ 想到还得每天来停尸房待着，许可感觉比坐牢都难受。 能缩短两个月的实习期，对许可来说，这跟给坐牢的犯人减刑没啥区别！ “对，足够了！小许，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拿谅解书，你千万别走，在这里等着我！” 副院长见许可答应了，赶紧趁热打铁，边跑边给自己的律师朋友打电话： “小李啊，你在事务所吗？给我两份谅解书的模板，我现在过去拿，对，对，我一会儿就到！” 看着副院长迅速离开的背影，许可暗道： 傻鸟。 不到半个小时，副院长就杀回来了，一进资料室，就扬了扬手中的谅解书，气喘吁吁的说道： “来，小许，我已经签好了，你就签两个名字按两个手印，这事儿就算完了。” 宋奎见这架势，赶紧站起身： “我去上个厕所。” …… 许可接过谅解书，看了一眼。 谅解书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就今天的事情做了简单阐述，双方就此事达成了协议，许可收了副院长五十万赔偿金，谅解了莫长风的言行。 当然，还备注上了以后再有任何情况都与莫长风无关，签字生效永不反悔云云。 “院，院长，还有一条呢，缩短我实习期的那条……” 许可有些不放心，空口无凭，万一副院长这老狐狸反悔了呢。 “这事儿写在这上面不好吧，你放心小许，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 副院长面露难色，试图搪塞过去。 “那可不行，院长你看，我的承诺都写上了，你的承诺也得写在上面才行，再说了，这单子本来就是防止后边有纠纷的……” 许可并不肯让步，但是言语却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强硬。 “这……行吧，无所谓的，我在备注这里写上就是了……” 副院长说着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奋笔疾书，三五下就写完了。 许可掀起刚写完的那张谅解书，指了指另外一张： “这个也写上。” 副院长无奈，只能照办。 “行，院长，那钱……” 许可假装犹豫，迟迟不肯下笔。 “我现在转给你。” 副院长赶紧掏出手机。 许可也掏出那块外屏玻璃七分八裂的手机，翻出自己电子银行的银行卡卡面，放在了办公桌上。 副院长认真核对了每一个数字，确认无误后按下了转账按钮。 几秒钟过后，许可的手机收到了银行的到账短信。 许可笑了笑： “谢谢院长。” 说罢痛快的在两份谅解书上签了字，又接过副院长递上来带的印油，按下了两个指印，拿起一张，折叠几下，跟手机一起揣进了裤兜。 副院长见状，赶紧抓起了桌上的另外一张谅解书，小心的对折收好。 “这就行了，小许啊，反正都请过假了，今天下午你就回家休息吧。” 副院长明显松了口气，但对许可的态度依旧保持着亲切。 果然是老油子，做戏也是有始有终。 “对哦，好的院长，那我回家躺会儿。” 许可也不客气，答应着就往外走，迎上宋奎的时候不忘打个招呼： “宋哥，我休班去了，你辛苦。” 说罢径直走向院子里的q3。 副院长早上来的时候就纳闷，那辆卡罗拉倒是认识，是宋奎的，只是旁边这辆q3，到底是哪个病人家属乱停的。 直到许可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副院长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不是家里穷的叮当响么？怎么三十多万的车都开上了？ 难不成刚才都是跟自己装的？！ 不能吧？！ 自己被骗了？！ 看了看手里的合同，骗不骗的又能怎么样呢，谅解协商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又怪的了谁呢？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小子耍得团团转，副院长不禁想起之前儿子的言行表现，这才觉得他很可能并没有说谎！ 想到这里，副院长气不打一处来，冲进资料室大声质问道： “宋奎！你跟我说实话，今天到底咋回事！？” 宋奎正在专心整理资料，被副院长冷不丁一喊，吓得一个激灵，手里刚理好的材料又洒了一地。 刚才宋奎虽然借口上厕所溜了，但是看副院长手里的两张纸和印油就知道许可那小子肯定敲了副院长的竹杠。 现在显然是副院长觉得吃了亏，想拿自己出气，实话说出来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宋奎这一瞬间也火了，眼前这烂摊子刚刚整理出点头绪，这又得重新整理，但是再怎么生气，也不敢跟副院长发火，只能强压情绪，回答道： “我不说了么？长风没坐多久就走了！王主任来的时候也看见了，他确实没在屋里，我一直在这里弄资料，我都想知道到底咋回事啊！” 一提到王主任，副院长更来气了，哐当一摔门，气呼呼的走了 第82章 许可不吝赐教 新河湾小区门口。 许可掏出手机，点开夏淑清的头像，发起了语音通话。 “怎么了小可？” 夏淑清的语气不冷不热。 “没事，就想问问，今天的新闻怎么样？” 许可像是在邀功。 “无聊，我当是什么大事件呢，整半天就是个报假警的恶作剧。” 显然今天这件事在夏淑清眼里，只能算个小八卦。 “你看你，狭隘了不是，你换个角度看啊。” 许可开始引导夏淑清。 “换角度？说来听听。” 夏淑清有些好奇。 “正当防卫除暴安良的医学院实习生，在电视台报道中披露了医院副院长的不齿行径后，再次遭到打击报复，你们媒体不得把他们披露出去么？” 许可说的义愤填膺，愣是把自己描述成了惨遭诬陷的正义使者。 不过也对，许可之前勇斗歹徒的事件虽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热度早已骤减，但骤减不代表没有，时不时的还会有报道引用那次事件。 “这么说倒是没问题，只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重大案情，不适合登在龙城晚报上，不过……” 夏淑清话锋一转： “我开了一个自媒体公众号，倒是很需要这种新闻增加一下人气，虽然不是什么大新闻吧，但贵在真实。” “没白跑一趟就行，以后有大新闻我再找你。” 许可说完便挂断了语音，一脚油门，开进了小区。 这一次，许可和夏淑清都想错了。 许可喊来夏淑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副院长的人脉关系并不是摆设。 如果来的不是特警，不是二雷，只是普通的片儿警的话，副院长略施手段给人打发走，许可就玩脱了。 有了夏淑清的拍摄证据，起码自己精心安排的细节桥段都能帮自己摆脱杀人犯的嫌疑。 毕竟真亦假时假亦真，当莫长风所说的一切真相都被证实为假的以后，那相对应的假象便能被证实为真。 至于夏淑清，也仅仅只是把这个乌龙新闻当作了自己公众号的新增素材。 但就是这个不太起眼的素材，却彻底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 比如副院长，比如莫长风。 公众号的最新推文发出后，夏淑清并没当回事，第二天中午，才想起来看看后台数据。 这一看，夏淑清傻眼了。 浏览量竟达到了二十万！ 但截止到发文的时候，夏淑清的公众号粉丝只有几百人，此时已经迅速增长到了惊人的五万多！ 这篇乌龙报道的转发量已经超过了十万，夏淑清急忙点开评论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院长儿子公报私仇玩手段倒无所谓，拿人家死者的遗体当噱头瞎折腾算什么？” “人都死了还不得安宁，这爷俩做局玩人还把死人当道具，真是物尽其用。” “市长老丈人万万没想到，临死还能出镜混个群演。” 这三条点赞和回复最多的评论告诉了夏淑清答案。 网络环境就是这样，网友总能另辟蹊径，角度刁钻的发掘出全新的关注点。 看到私信上鲜红的999+，夏淑清硬着头皮点开消息。 消息里有说夏淑清是标题党的谩骂，有对推文是否属实的质疑。 最多的，是留下联系方式要求夏淑清尽快回复的。 夏淑清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多半是威逼或者利诱要求删除推文。 登在龙城晚报的新闻，即使产生舆论压力，单位也都能抗下七八成。 但现在是夏淑清自己的公众号，眼看后台数据随着刷新还在暴涨，夏淑清彻底没了主意。 这种时候，夏淑清竟鬼使神差的给许可发去了语音。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夏淑清终于意识到，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许可已经被认定成遇到任何困境都能轻松化解的人。 “我当时谁呢，干嘛。” 许可说话时伴着马桶冲水的声音。 “你干嘛呢？” 夏淑清皱了皱眉。 “刚去所里办了点事，咋地了大记者？” 手机里又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许可正在洗手。 夏淑清瞬间明白自己这话问的有多么多余。 也就是许可，能把上厕所说的如此高大上。 “昨天的那个新闻，爆了。” 夏淑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爆了？炸着你了啊？” 许可依旧不着调的回应着。 “算了，我也是，好端端的跟你说什么，没事了。” 夏淑清挂断了语音。 许可一脸懵逼，想了想又把语音拨了回去。 “你翻脸可真够快的，不跟你闹了，说吧，咋回事。” 这次夏淑清没停顿，把公众号一夜之间瞬间爆火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许可。 “这是好事儿啊，老实交代，这次赚了多少。” 许可依旧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或者建议。 “喂，你到底有没有个正行？” 夏淑清有些烦了，她找许可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你啊，多跟你兄弟学学，请教人，就得有个请教人的态度。” 许可洋洋得意，他已经大致知道了夏淑清为什么纠结了。 “……” 夏淑清没说话。 “算了不逗你了，公众号推给我，我看看。” 许可不再为难夏淑清。 夏淑清如临大赦，赶紧把名片推给了许可，她也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如此听从许可的摆布。 语音并没有挂断，许可继续摆弄着手机： “稍微一等昂，我这战斗机有点卡。” “你就不能换部新手机吗？” 夏淑清忍不住吐槽。 “不花钱啊，我的钱得攒着娶媳妇……” 许可嘟囔着，继续翻看着推文。 夏淑清没有接茬。 “这怎么全是图片啊？没有视频？” 许可有些诧异。 “有视频啊，没发，我是从视频里截取了几张截图。” 夏淑清回应道。 “得老多人骂你了吧？” 许可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幸灾乐祸。 “嗯。” 夏淑清小声嗯道。 许可听出了夏淑清的无奈，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保护欲。 “狗咬你，是因为你踩着他尾巴了，你松开脚，他就嚎的更凶。” “啊？” 夏淑清没太听懂，思索片刻后仿佛明白了，继续问道： “那现在怎么做好一些？” “狗跟你嚎的时候，你就攥住他耳朵，使劲揪，你不擅长这套吗？” 许可一语双关。 夏淑清瞬间想起了以前揪许可耳朵的事情，脸一热，条件反射的把手臂护在胸前，怒骂道： “滚！” 正要再次挂断语音，听筒里传来许可的声音： “你想哪去了，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夏淑清也知道许可只是比喻，犹豫再三后，小声问道： “怎么揪？” “完整视频发出去，现在就发！” 第83章 莫家的变故 一篇原本不温不火的公众号推文，把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副院长莫文城推上了风口浪尖。 莫文城此时的感受，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一大早，电话就没停，最难以招架的，便是市长秘书。 龙城市的市长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身品行是一方面，更多得益于老丈人。 市长老丈人是国学院退休的教授，教过的学生在很多机构担任要职，职务最高的已经进了省委班子。 老教授就一个女儿，自然对女婿提携有加，加上女婿也足够争气，老教授退休之前，女婿便荣升市长。 市长对自己老丈人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敬重。 老教授查出肺癌之后，市长竭尽所能的求医问药，甚至连护照都办好了准备出国诊治。 但老教授一生研究国学，坚持保守疗养，市长和市长夫人苦口婆心劝说之下，勉强同意在本地接受化疗。 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坚持化疗了近十次，苦苦撑了两年多，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 老教授去世后，市长亲自张罗丧葬事宜。 因为老教授去世的时候正值深夜，所以遗体只能在医院的停尸房暂存一天。 市长早早处理完手头上紧要的工作，又亲自去殡仪馆安排丧葬相关事宜，一切妥当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手机里收到了秘书转发过来的那篇推文。 市长本来还在抱怨自己秘书，这种个人公众号的推文也拿来烦扰自己，随手点开以后，才发现新闻事发的地点，正是老丈人遗体短暂停放的地方！ 再看到那些评论，市长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市长夫人见状拿过手机一看，瞬间爆炸。 莫文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把儿子调去停尸房这种标榜自己大公无私的行为，竟引发了如此灭顶之灾。 市长秘书的问责电话打来没多久，莫文城便收到了调令。 新的职位，是龙城市辖区之下某个小县城县立医院的院长。 莫文城现在的行政级别，也就算个县级副职，现在虽说是调去县医院里做正职，但莫文城比谁都清楚，这是典型明升暗降。 自己的政治生涯到头了。 市级医院的院长，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想到还在看守所关着的莫长风，莫文城气不打一处来。 可就算莫长风现在就在自己身边，打死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切都晚了。 莫文城咬咬牙，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开始收拾东西。 此时的莫长风也不好过。 关押在看守所里的，除了好勇斗狠的地痞流氓，就是案件还未定性暂时关押的刑事犯罪人员。 自由活动时间，莫长风与任何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交汇，轻则言语辱骂，重则一顿拳打脚踢。 但最让莫长风感到害怕的，是那个一直不怀好意打量自己的中年光头。 光头眼神猥琐，一旦莫长风与目光相接，光头便更加兴奋，挑着眉毛吹个口哨 。 “喂，光头，合着你没事就孝敬看守就为了这个呗？” 一个眼角带着疤的瘦子打趣道。 “你知道个屁，老子就好这一口，在没几天就判了，到了那边，这种小白脸可不好找。” 莫长风自然知道那个猥琐光头在想什么。 最要命的是，莫长风跟这个光头，关在同一间监室里！ 看守所跟监狱不同，没有什么体力劳动，但是一日三餐都是清汤寡水，看不见一点油腥。 吃过饭可以在活动室看电视，只能看新闻，再就是报纸书籍。 八点钟准时回监室，十分钟的洗漱时间过后便会熄灯休息。 莫长风忐忑的回到监室，低头避开光头的目光，简单洗漱过后便准备休息。 在家的时候，莫长风从来没有睡这么早过。 但这里是看守所，手机等个人物品早已被收走。 想到早上六点就要准时起床等待吃早饭，许可闭上眼睛，默默数羊。 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光头，正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莫长风。 听到光头的呼吸声，莫长风有些不安的裹紧了被子。 此时的光头，正在等待值班看守的夜间例行巡视。 …… 第二天一大早，前来开门的看守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瘫倒在地上。 浓浓的血腥味。 光头的后脖颈上，被插得血肉模糊，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床铺和被褥，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地上还有一根已经扭曲变形的牙刷。 牙刷的把柄，被莫长风用牙齿硬生生的啃成了尖锐的形状。 而莫长风就坐在自己床上，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看守，痴痴的傻笑。 莫文城带着律师赶到拘留所的时候，看着依旧魔怔什么都不说的儿子，破口大骂： “我儿子来的时候好好的！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他妈要投诉，我要告你们，我要告的你们家破人亡！” 拘留所所长有些无奈： “莫先生，你最好是搞清楚，现在是你儿子杀了人。” “我儿子怎么可能是杀人犯！？你们肯定刑讯逼供了！不然我儿子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 莫文城彻底没了风度。 自己刚被下调，儿子这边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换成谁都无法接受。 “喂，说话过过脑子，这里是看守所，审讯案情的事情跟我们无关，通知家属是我们的规章制度，你有话跟那边的刑警说去吧。” 拘留所所长此时也憋着火呢，毕竟在自己的管辖之下出这么大事儿，这烂摊子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莫长风就是因为精神有些问题才会犯错误来到这里，相关资料稍后我会整理好拿过来，司法程序进行的过程中，我希望我的当事人能被隔离安置。” 站在一旁的律师赶紧拉住莫文城。 来之前带的路上，律师就当前形势迅速做出了判断，并再三叮嘱莫文城千万注意情绪。 现在是莫长风杀了人，要想保住他，除了鉴定成为精神病，再也没别的办法了。 就莫长风现在的状态看来，鉴定成精神病，难度应该不大。 第84章 免死金牌 如许可所料，医院里掀起了一股查岗潮。 总务科专门从后勤调了两个人，每天不定时查岗。 从科室主任，到许可这种实习生，无一例外。 许可在家躺着就能计全勤的待遇彻底化为泡影。 好在莫文城答应过自己，这种煎熬的日子只需要再坚持一个月就行了。 听闻莫文城已经被下调到县医院的消息时，许可慌了，第一时间跑去总务科办公室，核实一下自己实习期缩短的计划是否已经落实。 总务科办公室门被推开的时候，王主任正在琢磨副院长的事儿。 一见许可来了，王主任赶紧起身迎接，丝毫不敢怠慢。 那天停尸房院里的事情，是突发事件，记者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拍下全部过程！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提前预知了事件的发生。 除了当事人，谁有这未卜先知的能力？ 当事人两方，是许可和莫家父子。 谁更有提前通知记者前来偷拍的嫌疑？ 莫家父子折腾的排场够大了，压根没必要再去找记者辅助。 想到许可面对所有质疑时的泰坦自若，还有开始反击时的游刃有余。 王主任这个在总务科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子，心中自然有了判断。 整个事件的细节，王主任不太清楚。 但出事当天下午，莫文城就通知王主任把缩短实习期的名额给许可，并且罕见的当场盖章批准。 第二天上午，莫文城就被下调到了县医院。 这许可，到底有多大的神通？ 许可也被王主任殷勤的态度吓了一跳，平时这胖子没少对手底下的人吆五喝六的。 转念一想，管他呢，先问正事。 “王主任，我缩短实习期的事儿，您知道吧？” 许可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啊，前天下午就签了，系统里现在有，你看。” 王主任说着点了点鼠标，又把电脑显示器朝许可这边掰了掰。 果然，医院实习人员名单里，许可那一栏，实习时间还剩二十八天。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 许可松了口气。 “小许啊，实习期有什么困难跟我提，我尽量给你解决。” 王主任一脸谄媚。 许可更纳闷了。 莫非这老小子以为，莫文城那副院长的职位，是我给他弄没的？ 好家伙，怪不得忽然变得这么殷勤。 “好的，谢谢王主任。” 许可果断道谢马上撤退。 毕竟言多必失，让这顶头上司有所忌惮，不是坏事，万一多说话整岔劈了更麻烦。 在资料室一直待到中午，那流动查岗的人也没来。 “小许，咱哥俩就在这吃吧，我去对面饭馆炒俩菜。” 宋奎早就饿了。 许可恩了一声，继续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宋奎拎着两兜餐盒，神色慌张的跑进资料室： “小，小许，莫长风疯了！” “听谁说的？！” 许可猛地坐直身子，一脸惊愕。 “精神科的张主任也在饭馆吃饭，他们亲口说的，莫长风被警察带来做了精神病鉴定，并且是鉴定结果证明他确实是精神病！” 宋奎说着把餐盒往办公桌上一放，补充道： “我害怕听错了，还专门过去问了一嘴，确定就是副院长的儿子，莫长风！” 许可陷入了沉思。 精神病人很多时候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在这种时候造成危害结果，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如此一来，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一旦自己的家人触犯了法律或者造成了严重后果，都会想方设法往精神病人这个方向引导，从而逃避罪责。 可莫长风就只是报了个假警，最多拘留几天，罚点小钱，就出来了。 犯得上办个精神病么？ 难不成这小子杀了人不成？ 就在这当口，许可手机响了。 又是夏淑清。 “又怎么了？” 许可心不在焉的问道。 “莫长风在看守所把同监室的人杀了。” 夏淑清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像是用手捂着话筒讲话。 “你听谁说的？！” 许可惊讶道。 “我在报社，最新报道，报纸都还没印出来那。” 夏淑清的声音更低了。 好家伙！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 莫长风杀人这事儿假不了了。 但莫长风到底疯没疯，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知道莫长风为什么杀人吗？” 许可继续追问。 在看守所跟同监室的室友起冲突再正常不过了，不过闹出人命的情况，多少年都出不了一起。 监视内的冲突无非就是两种。 要么是谁看谁不爽。 再要么就是谁看谁太爽。 莫长风这种货色，基本上就是第二种了。 当然，他只有被侵害的份儿。 但许可并不认为莫长风有这种魄力。 “报道里没提，不过……据去过现场的同事传的小道消息，莫长风被猥亵了。” 夏淑清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个未经证实的讯息告诉了许可。 “真没看出来，莫长风性子还挺刚，我也跟你说个事儿，莫长风已经把精神病证明办下来了。” 许可也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夏淑清。 “什么时候的事儿？” 夏淑清声音恢复了正常。 许可用手遮住话筒，看向宋奎： “张主任说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刚才，他们刚办完，才去吃的饭。” 宋奎赶紧回答，他也好奇许可这通电话里又有了什么新闻。 “刚办完，最多一个小时。” 许可松开捂住话筒的手。 “可恶，动作真够快的，这么一来，他就能逍遥法外了？！” 夏淑清一阵咬牙切齿。 “喂喂喂，至于么，碍你什么事儿了？” 许可打趣道。 “那倒是，不碍我什么事儿，倒是某些人，怕是又要遭受打击报复了。” 夏淑清的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哟，他办个精神病逃避责任，是他的本事，但是……” 许可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圆珠笔，缓缓把玩着。 “拿着精神病当免死金牌再往我脸上贴的话，我也只能顺水推舟，让他彻底确诊了。“ “让你妈省省心吧，我懒得跟你说这些。” 夏淑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夏淑清的关心。 “小，小许？莫长风又咋了？” 宋奎好奇的追问。 许可叹了口气，一边逐个打开餐盒，一边摇头晃脑道： “莫长风啊，在医院的时候脱岗，到了看守所又脱肛了，现在监狱那边缺劳动力让他过去，他又想脱岗。” 第85章 热情健谈李向前 宋奎沉默了很久，弱弱的问道： “他病了？” 许可一脸无奈，不得不用白话文给宋奎翻译了一遍。 “这样啊，唉，那小子确实挺招人反感的，但是走到这一步，确实有些……” 宋奎一脸惋惜。 “打住，百因必有果，那都是他自己作的。” 许可没那么多无聊的同情心、 莫长风那小子带着警察来停尸房的时候，可是打算把许可往死里整的。 刚吃完午饭，总务科专业查岗的人来了。 宋奎抬眼一瞧，这人认识，正是之前负责看员工自行车棚的李向前。 “哟，老李，这是高升了啊？坐坐坐。” 宋奎拿了把凳子递过去。 “小宋你净说笑，这差事可不好干，得罪人不说，这一天走的路，赶上之前我一个月走的多了。” 李向前抱怨着，接过凳子一屁股坐下。 “我等你点名等了一上午了都。” 许可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和善的老头。 “害，你也跟着瞎起哄，你就是许可吧？” 李向前看着许可，眼神里竟有些同情。 “哎哟，大爷，你居然认识我？” 许可有些惊讶。 “啥认识不认识的，医院里今年有四十多个实习生，就你一个在停尸房的……” 李向前说着摇了摇头： “要不说咱那院长，真是一点好心眼都没有，孩子们学个医容易吗，这么霍霍人。” 莫文城被下调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医院，要不然李向前也不敢这么吐槽。 “在这儿不是更好，没那么多事事儿。” 许可说的倒是真的，毕竟现在宋奎也不敢像以前一样欺负自己了，天天拿许可当大爷供着。 “孩子，你不知道这里的利害，现在医院里都在传，是你给副院长整走了，这可不是好事。” 李向前倒是健谈。 “哦？这话怎么说？” 许可有些好奇。 “你想啊，谁愿意手底下藏个炸弹啊？等你实习结束了，哪个科室敢留你？” 李向前叹了口气。 许可闻言笑了： “害，我当啥事儿呢，大爷你多虑了，我可没打算在这待下去。” “可不敢说这种话，学医多苦啊，好不容易到今天，这就好比种庄稼，眼看要打粮食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李向前赶紧劝阻。 许可对这个老头子瞬间萌生了好感。 毕竟萍水相逢，李向前用自己大半生总结出来的经验指引许可，这本身就是一种善良。 “大爷，那肯定不能不要，打出粮食在哪吃，就是咱自己说了算了。” 许可引用了李向前的比喻。 在医院熬，又有什么前途，估计熬到土埋半截，顶破天熬成个科室主任。 许可还要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呢。 像夏康凯说的，搞一个龙城市宝芝林，他不香吗？ “那倒是，你知道这个道理就行，对了，咱龙城新开了一家医院，虽是个民办私营，但规模确实不小……” 李向前甚至帮许可规划起了人生蓝图：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新地方机会多，元老级的职工肯定爬的快，你还这么年轻，实在不行去那问问。”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这大爷可真够热心肠。 “老李，你这消息这么灵通啊，新医院？我咋不知道。” 宋奎也开始好奇起来。 “你这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哪像关心这些，就人民路的老防疫站，连同旁边的老电影院，合一起了，叫什么……” 李向前说着皱皱眉，低头想了片刻才说出名字： “龙城市同仁医院，整的老气派了，我老伴儿去应聘保洁没成功，人家后勤都只要四十岁以下的。” 许可瞬间想起了贺车那天夏康凯提到的医院，显然就是这一家！ 之前只是听闻自带资本不接受任何投资，但开医院的资质审批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短短几天，新医院就建成开始运营了？ 这背后的人，不简单啊。 见许可沉默的搓着下巴，李向前以为自己的建议得到了许可的认可，劲头更足了： “我还听说了，他们还招实习学生，实习期就享受正式职工的工资待遇，实习结束直接可以转正，就是名额不多，具体招多少人，我还真没问……” 许可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医院要的是严谨，这同仁医院怎么感觉像是儿戏。 仿佛…… 很着急。 “这可真够扯得，私立就是私立，这是着急运营起来赶紧圈钱呢，许可啊，咱可不去那种地方，你这一身医术，去那白瞎了……” 不等许可说什么，宋奎率先表态了。 “人家这叫啥，不拘一格降人才，小宋，你狭隘了昂。” 李向前肚子里倒是有点墨水。 “那可是医院，人命关天的地方，他倒是不拘一格了，你说老实话，你要是有点病，你是来咱医院瞧，还是去那个什么同仁医院当小白鼠？” 宋奎直接用代入式举例，跟李向前杠上了。 “那我肯定来咱们医院啊，但是……” 李向前还在嘴硬，但是了半天，没说出下文。 “我说吧，但凡惜命的，没人会去那种医院，让你这么一说，去小区门诊都比那医院里靠谱……” 宋奎趁胜追击。 “我不跟你犟了，我还要再去巡岗呢，许可啊，我说的话你往心里去，昂。” 李向前气呼呼的抬屁股就走。 宋奎则像个辩诉成功的律师，一脸得意的摆摆手： “不送了老李。” ……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 走到车前，许可注意到了车窗上塞的小卡片，一阵差异。 院子里啥时候进来人了？ 拿起卡片一看。 竟是同仁医院招人的小广告！ 好家伙，在人眼皮子底下挖墙脚。 “我去！行政班，一个月两万！？” 宋奎手里也拿着一张卡片。 许可这才仔细打量起卡片上的内容。 果然，同仁医院也在招停尸房值班人员，薪资待遇，岂止是诱人！ 一个私立医院，居然把停尸房看的这么重。 “不行，回家我得给我姐夫说道说道，在这拼死拼活一个月，最好的时候也没弄到两万啊！” 宋奎对着许可扬了扬卡片： “小许，不行咱俩都去，在火葬场上夜班都没这个价！” 想到宋奎之前拒绝李向前意见时的决绝，许可一头黑线。 这就是真香定律吗？ 第86章 奇怪的招聘 同仁医院。 原本老旧的龙城市防疫站现在已经被粉刷一新。 与隔壁电影院之间的院墙也被推倒，两栋建筑被全新的铁艺围墙围成了一个超大的停车场。 电影院与防疫站建筑主体之间也重新做了连接，用的是钢结构和全透明的钢化玻璃。 现在从电影院和防疫站的楼体内部，就可以自由来回。 电影院外墙上的各种巨幅海报已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几十条红黄相间的巨行条幅。 条幅的内容，全部都是庆祝同仁医院建成开业。 条幅的赠与单位，不乏龙城市的大小知名企业，甚至还有龙城市多家政府机构。 这排场，不亚于当年龙城商厦的开业场景。 开业剪彩邀请到的人中，不乏龙城各界名流，市长因为家中变故不能参与，便由副市长帮忙代劳。 龙城市的大小媒体几乎都来了，正向报道着同仁医院开业的盛况，其中不乏主流的权威媒体。 龙城晚报自然没有例外，专访记者不是旁人，正是夏淑清。 正式的录制报道结束后，夏淑清带着摄像师来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招聘现场。 同仁医院的招聘工作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了，但是直到开业的日子，依旧没有停止，显然是人员并没有招募齐全。 “哟，你也来了啊，医学院的尖子生还来这种医院，在这上班那得多屈才啊？” 说话的是个碎盖头，看年龄也就十七八岁，摇头晃脑的样子，显然是个问题学生。 碎盖头说着搂过被他称为尖子生的男孩肩膀，显然俩人很熟络。 “我陪朋友过来看看，就这地方，请我我都不来。” 尖子生指了指身旁一个戴着眼镜面相极度老实的瘦弱男孩，吹了吹刘海，一脸不屑。 瘦弱男孩脸上架着的眼镜估计得有上千度，眼镜片的厚度看起来都快赶上酒瓶底了。 “你快拉倒吧，不是我小看你，你现在直接报名，人家都够呛能要你，你可别小瞧这同仁医院，你看看人家的排场，不比咱附属医院气派多了？” 碎盖头有些不爽。 “哎哟，你快别吹了，也就你这种卫校生，进不了附属医院，也只能来这里混碗饭了。” 尖子生言语中也满是奚落，并没有一旁酒瓶底这种同龄人面对问题学生时的唯唯诺诺。 “这儿工资高啊，我这会儿着急赚钱，哪像你啊，家底子那么硬，我要摊上你那么个爹，我就在家一躺，混吃等死，啥也不干。” 碎盖头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恭维，显然这个尖子生还是个富二代。 “切，老爷子钱多那是他的，今天啊，我非得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 尖子生一脸得意，从招聘桌上抽出三张申请表，依次递给碎盖头和酒瓶底： “写吧，咱看看今天谁被人刷下来。” 俩人嘻嘻哈哈的接过酒瓶底从背包里拿出的笔，伏到一旁闲置的空桌子上，开始填写申请表。 酒瓶底认真的填写着，最先填完了表格。 碎盖头把手里填了一半的申请表丢给酒瓶底： “兄弟，我写字费劲，你帮我填。” 酒瓶底乖乖接过申请表，一边填写，一边询问着碎盖头相关信息。 “哥，父母工作这里怎么填？” “父亲那里写工人，母亲那边写务农就行，不对，写无业，务农有点拿不出手。” 碎盖头自认为潇洒的甩了甩头。 “这申请表还真个性，成绩啥的一概不用填写，竟问家里的事儿。” 尖子生提出了质疑。 “或许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员工吧。” 酒瓶底呢喃道。 “了解个屁，这叫大数据懂吧？收集信息，然后择优录取。” 碎盖头又甩了甩头。 “择优？那你完了，你可不够优秀。” 尖子生调侃道。 “他又不看成绩，这表交上去一会儿就能直接面试，老子这么帅，他没理由拒绝我。” 碎盖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没多久，酒瓶底就把三个人的申请单交到了招聘现场的工作人员手中。 工作人员接过申请单，看了酒瓶底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厅： “过去吧，等会直接面试就行。” 几个人一番言论引起了夏淑清的注意。 夏淑清以四处走走多拍点素材为由，支开了摄像师，只身一人挤到了最前排，拿了张申请表仔细端详着。 申请表看似平常，与普通的员工招聘无异，但这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要知道这里可是医院，如果是招聘勤杂工后勤人员，那还说的过去。 可医务人员的招聘肯定不能如此草率，首先具体主修的医学专业，或者在哪个科类有具体建树，这些都应该是重点筛选的。 但申请表的内容，更多的是家庭情况，甚至还有每个月的大致开支数目！ 虽然在后面的括弧里有备注，说是作为意向工资参考，但这也太扯了。 夏淑清带着疑惑，跟着三个人走进了大厅。 大厅一侧的候诊座椅上没有病号，坐满了等待面试的人， 碎盖头他们没地方坐，只能站在靠窗的位置，继续说笑着。 大厅北边的四个问诊室，此时已经变成了临时面试间，差不多每隔三分钟，就会有问诊室的门被推开。 每次开门，都会有三三两两的面试者走出来，几乎都是垂头丧气，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一脸喜悦，显然是面试通过了。 面试的效率极高，不到十分钟，候诊座椅处已经换了一批新面孔，院子里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也再次拿来了一叠申请单，分开送进四个临时面试间。 好家伙，这都赶上流水线了。 夏淑清一阵感慨。 申请单送进去没多久，碎盖头他们三个人便被陆续叫了进去。 夏淑清继续站在大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三个人的面试结果。 单单是听着这三个人的对话，夏淑清便已经做出了判断。 尖子生很有可能被录用，酒瓶底可能有点悬，但那个流里流气的碎盖头肯定没戏。 等三个人都出来以后，夏淑清傻眼了。 “臭弟弟，还跟我得瑟不了？现在是什么天下？气质男人的天下！” 碎盖头满脸兴奋，显然，他被同仁医院聘用了。 再看一脸受挫的尖子生，还有满脸苦相的酒瓶底。 这俩人，反倒没通过面试！ 第87章 失落的宋奎 夏淑清摸出手机，开始偷偷拍下每一个面试成功的人。 “咦？你在这干嘛？”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把夏淑清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摔在地上。 当发现说话的人是宋奎时，夏淑清松了口气。 宋奎见自己的冒失吓到了夏淑清，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我，许可朋友，咱在医院见过的。” “嗯我知道，宋大哥是吧，报社派我来做个报导，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夏淑清有些不解。 “我过来看看，这边的待遇特别好，我寻思碰碰运气来着。” 宋奎更加尴尬了，毕竟骑驴找马的行为有些拿不上台面。 “良禽择木而栖，不错，面试的怎么样？” 夏淑清算是客套。 “还不知道呢，刚填完表，外面的人让在这里等。” 宋奎话音刚落，又有临时面试间的门开了。 “宋奎。” “哎哎哎，来了来了。” 宋奎连声答应着，转过头对夏淑清摆摆手： “我先过去了。” 夏淑清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宋奎走进了一号诊室。 不到三分钟，宋奎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夏淑清见状更加诧异，跟过去问道： “怎么了宋大哥，面试不顺利吗？” “一开始挺好，问到工作经验的时候我如实回答了，然后就说不适合，让我走了。” 宋奎一脸郁闷。 “你应聘的什么岗位啊？” 夏淑清有些好奇。 “停尸房值班员啊，我寻思这个岗位我也做了快十年了，没想到在这儿不灵光啊。” 宋奎越说越小声，语气里满是失落。 “我还以为你要换别的岗位呢，既然还是停尸房值班员，在附属医院干得好好的，怎么想到换地方了？” 夏淑清更加疑惑，她以为宋奎只是不想再做这个有些晦气的工作，才想到跳槽，没成想换了个地方，还是继续应聘停尸房值班员。 “这边工资高啊，基本上一个月顶那边两个月了，真不知道他们的录用标准到底是什么……” 宋奎越说越委屈。 \\\"阿巴，阿巴……” 不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面试的怎么样?成了？！“ 略显苍老的女声中满是兴奋。 “阿巴！” 夏淑清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一脑门的黑线。 显然，这个哑巴通过了面试。 “这下好了，阿福出息了，一个月两万呢，赶上妈妈捡一年垃圾了。” 说话的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婆婆，面试成功的阿福，是她的哑巴儿子。 宋奎傻傻的嘟囔着： “原来停尸房值班员的录用标准，是哑巴……” “你怎么知道他面试的是停尸房值班员？” 夏淑清不解道。 “就只有这个职位是月薪两万，并且，我俩一起填的申请单，他的笔还是老太太跟我借的……” 夏淑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尸房管理员这个职位，需要具备一定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 宋奎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再加上身体看起来也壮实，停尸房里平时少不了搬搬抬抬的，显然比那个有些瘦弱的阿福更加适合。 但事实摆在眼前，宋奎没竞争过这个哑巴。 “我先回去了，许可一人在班上呢……” 宋奎说罢，垂头丧气的往大厅外走去。 看着宋奎失落的背影，夏淑清不得不开始怀疑这家医院的成分。 莫非？ 是响应政府号召的公益行为？ 扶持残疾人就业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关键之前的碎盖头，还有零星几个面试通过的人，他们可不是残疾人啊。 夏淑清正纳闷的时候，报社的摄像师跑了过来： “可找到你了，整个医院能拍的素材我全都拍了个遍，赶紧跟我上楼，别的媒体记者都到了，新闻发布会结束咱就下班了。” “那你不给我打电话。” 夏淑清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给我拉黑了吗？“ 摄像师有些委屈。 去年夏天的一个深夜，摄像师喝了点酒，鼓足了勇气给夏淑清打电话表白爱慕之意，换来的却是黑名单永久居住权。 今年年初，摄像师就跟报社里一个编辑结了婚，夏淑清还随了份子，黑名单的事儿早就忘没影了。 “哦，我忘了，走，上去吧。” 夏淑清冷冷的说道。 摄像师早就习惯了，没再说话，扛着摄像机在前面带路。 三楼的多媒体会议室里，讲台周围摆满了长枪短炮似的摄像设备。 讲台下的听众席上提前摆好了各个媒体单位的台牌，龙城晚报毕竟是龙城的权威媒体之一，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夏淑清走到对应的座位上坐下，摄像师也找到了合适的机位，调试起了设备。 约摸五分钟左右，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同仁医院的院长兼创始人，闫世杰。 一阵闪光灯过后，闫世杰面带微笑，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是同仁医院带的院长，闫世杰，有这么多媒体朋友关注同仁医院，我很荣幸。为了更好的服务龙城的百姓，欢迎请各位媒体朋友多多提取宝贵意见。” 一阵掌声过后，同仁医院开业的新闻发布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闫院长，同仁医院是一家什么性质的医院？” 龙城电视台的记者率先发问道。 闫世杰笑了笑，回答道： “同仁医院虽为民营，但技术能力和业务水平并不在普通三甲医院之下，是一家医术高，诊费低的平民医院。” “闫院长，听说同仁医院并没有融资，而是以您一己之力兴建的，据我们了解，您并不是龙城本地人，怎么会专门跑到龙城投资一家医院呢？” ‘龙城早知道’自媒体的记者追问道。 “这要归功于我的夫人，她可是土生土长的龙城人，当我决定投资自己开一家医院的时候，我的夫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医院要开在龙城。” 说这段话的时候，闫世杰满脸宠溺。 现场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场的记者不乏女性，见闫世杰不仅事业有成，居然还是宠妻狂魔，好感度直接拉满。 羡慕闫世杰夫人之余，众竟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提出的问题也开始变得不痛不痒。 “闫院长，今天来同仁医院应聘面试的人很多，我想问一下，贵院职工招聘核心标准到底是什么？” 众人皆醉我独醒，夏淑清冷不丁提问道。 第88章 般配? 闫世杰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但也是转瞬即逝，除了死死盯着他的夏淑清，没人注意。 “龙城晚报是吧，你的问题角度倒是清奇，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闫世杰反问道。 “我在面试的大厅里看了很久，同仁医院把一些资历良好的应聘者拒之门外，反倒是录取了一些相对并不出众的应聘者，这点我非常不解。” 夏淑清语气冰冷。 “这位小姐观察的倒是很细致，如你所说，本院的招聘标准确实有别于其他医院……” 闫世杰依旧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娓娓道来： “同仁医院在招募业界精英的同时，更多注重于人文关怀，除了个别重要岗位需要极高的资历和技术，其他大多数岗位都是根据应聘者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就拿后勤人员中的保洁岗位来说吧，我们更希望照顾一些虽是偏年轻，但是找工作相对较难的人群，比如四十岁左右中年人，这个年龄段还是比较尴尬的……” “普通保洁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有些过早，并且工资水准偏低，这类人群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很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同仁医院愿意多拿出一些报酬维持医院的年轻化……“ “再就是普通中专或者卫校出身的医学专业生，传统医院的录取门槛偏高，这类年轻人可能会选择放弃医学专业转投其他领域，这本身就是社会的损失……” “还有一些家境会稍微差一些的年轻人，他们步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至关重要，我相信同仁医院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的热情会更高。” 闫世杰一番高谈阔论瞬间拔高了同仁医院的格局，发布会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夏淑清此时也是哑口无言，她本想单刀直入，从闫世杰的破绽中找出新的突破点。 但夏淑清万万没想到，闫世杰搬出了这么大的高帽子戴在头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回应了这个问题。 这时候再追问下去，就显得龙城晚报的格局小了，夏淑清把疑惑装回了肚子，不再发声。 现场的节奏完全被闫世杰一人掌控，后续的提问，更像是追捧。 从发布会走出来，摄像师一脸紧张。 “夏淑清，咱们是唯一被闫世杰点名的媒体，其他媒体都在议论说咱们哗众取宠，说咱们出头心切故意刁难呢。“ “一群花痴，这么正常的提问算什么刁难？什么新闻发布会，都赶上粉丝见面会了，无聊。” 夏淑清一阵烦躁，如果不考虑会对报社产生负面影响，中途她就已经离场回家了。 “那个院长倒真是一表人才，也不怪女记者们秒变小迷妹……” 摄像师喃喃自语。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我倒觉得他根本没有那么好心。” 夏淑清反驳道。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你好像对我很有偏见。” 儒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正是闫世杰。 “我又不认识你，能有什么偏见，就事论事罢了。” 夏淑清丝毫不慌，正常的谈论被人偷听到罢了，又不是自己上司，听到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还真是快人快语，如此直爽真是难得，夏淑清……嗯，我记住你了。” 闫世杰低头扫了一眼夏淑清的工作证。 “怎么着？欢迎投诉。” 夏淑清一脸不屑，她才不在乎什么投诉。 “夏小姐说笑了，我只是表达一下对你的欣赏，观察入微勇于质疑，这可是记者最宝贵的特质。” 闫世杰对夏淑清一阵吹捧。 “切，发布会已经结束了，你平时说话都这么拿腔作势吗？还是把你这份耐心用在医院的病人身上吧。” 夏淑清见惯了男人上杆子谄媚的嘴脸，一阵反感。 “不好意思，让你感觉不适了，那我不妨直说，我个人非常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希望有幸可以跟你共进晚餐。” 闫世杰竟毫不掩饰的向夏淑清表白。 面对闫世杰的热烈直接，夏淑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怔怔的看着那张斯文儒雅的精致面庞。 “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是我更怕错过机会。“ 闫世杰言语中满是诚恳。 “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跟女孩搭讪的吗？收起你的滥情吧，你夫人还在家等你呢。” 夏淑清终于回过味儿来，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看起来道貌岸然，显然平日里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夏小姐别误会，其实我夫人，去年就已经过世了。” 闫世杰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郁。 “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夏淑清有些尴尬，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会闫世杰了。 “没关系，你只是不知情而已，来龙城建医院，也算是完成我夫人的遗愿吧。” 闫世杰一脸柔情，三两句话就把对亡妻的思念表达的淋漓尽致。 对夏淑清这种不谙世事的女孩来说，闫世杰这一番言论是致命的。 尽管夏淑清防火防盗防渣男的意识十分强烈，也只是免疫了闫世杰成熟儒雅的成熟男人魅力。 一个背井离乡建立事业只为实现亡妻遗愿的人物设定，这一刻竟打动了夏淑清。 但骨子里的矜持让夏淑清保持着理智，此时也只是对这个儒雅的丧偶男人多了几分普通的好感。 “联系方式就算了，有机会自然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夏淑清扭头就走，逃也似地离开了同仁医院。 在车上，夏淑清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怎么回事！？ 自己该不会真的被这个中年男人迷住了吧？ 摄像师坐在后座上，看夏淑清心不在焉的，憋出一句话： “那院长看起来，人真的不错，条件也好，我觉得你俩真挺般配的……” 夏淑清猛地一脚刹车。 “下去。” “啊？” 摄像师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夏淑清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那闫世杰再怎么优秀，也只是个结过婚又丧过偶的中年男人，般配这个词在夏淑清听来，异常刺耳。 “我让你下去！” 夏淑清提高了分贝。 摄像师只好狼狈的打开车门，下车时不忘抱着摄像机。 看着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的夏淑清，摄像师嘟囔着： “凶什么凶，男人婆，一辈子嫁不出去！” 第89章 夏康凯:我姐外头有人了 看到宋奎这么快就垂头丧气的回了资料室，许可乐了： “那高工资，不好赚吧？” “真够离谱的，给我刷下去了，反倒录用了个哑巴。” 宋奎气呼呼的说道。 噗。 许可一口汽水喷出来。 “啥？合着在他们眼里你还不如个哑巴么？” “那可不，对了，我碰上夏小姐了，我面试的时候她也在那呢。” 宋奎无精打采的坐下，嘟囔着： “看来，我只能在这里熬到退休了。” 许可没说话，掏出手机给夏淑清发了个语音通话。 “干嘛？” 这次夏淑清很快就接听了。 “我听宋哥说，你也去同仁医院了？” 许可惬意一躺，把脚放在了办公桌上。 “嗯，报社做个报道，怎么了？” 夏淑清有些不解，不知道许可想问什么。 “没事，就是问问，宋哥说他被个哑巴比下去了，我有些好奇。” 许可抖着腿。 “医院的解释是招聘的同时帮扶一下残障人士和贫困家庭。” 夏淑清把自己在发布会上得到的答复转告给了许可。 “这样啊，那没事了，对了，晚上一块吃饭吗？” 许可随口问道。 “吃什么？” 夏淑清倒是没直接拒绝。 “吃啥都行，要不，吃个小串儿呗？” 许可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你自己吃去吧。” 夏淑清挂断了语音。 许可噗嗤一乐，随手把手机丢在了办公桌上。 “宋哥，咱的信息有点晚了，早知道他们帮扶残障人士，你也装个哑巴，肯定原地录用直接上班。” 许可打趣道。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 宋奎还在惋惜。 没过多久，李向前又来了。 宋奎硬是把信息不全的锅甩在了李向前头上，俩人抬了半天杠，李向前也气呼呼的走了。 临走还撂下一句话： “人家就是看你胖，不想那能干活的样。” 宋奎更郁闷了。 “宋哥，别郁闷了，晚上带上嫂子和雅馨，咱吃串儿去。” 许可的邀请，宋奎受宠若惊，连声答应，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 此时的夏淑清，正在书房里忙着编辑公众号的推文。 之前许可的建议确实有效，莫文城事件的现场视频发出后，粉丝量更是暴涨。 新的推文下，评论依旧火爆，但谩骂的私信却没有了。 一切真如许可所言，夏淑清也算理解了许可的理论依据。 踩住了狗尾巴，狗当然会叫，会反咬。 但是紧接着一棒子打过去，狗自然也就没了动静。 眼下没有合适的推文内容，但夏淑清不想影响公众号的更新频率，索性把在同仁医院的见闻发了上去。 夏淑清这个公众号所追求的，是独特视角，这篇推文，夏淑清决定以同仁医院的面试应聘为主题。 手机上倒是拍到了不少招聘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还有一些则是关于面试的，为了避免重复，夏淑清决定先在网上搜索一下其他媒体的报道内容。 网络新闻是有时效性的，新闻发布的黄金时间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越早越好。 网络上已经有不少自媒体发出了同仁医院的相关报道，其中不乏招聘现场的火爆场景。 夏淑清迅速翻看着，几乎是千篇一律的报道中，一篇以闫世杰的照片作为主图的文章脱颖而出。 夏淑清好奇的点开，这篇文章显然不像是什么时事新闻，反倒像是娱乐报道。 文章大篇幅描述了院长闫世杰的个人情况，尽管发出来只有十多分钟，已经有了近百条评论。 “院长主攻哪一科？不行我想想办法尽快的病。” “就这气质，甩那些明星几条街？” “闫院长，我要给你生孩子！” 看着这些花痴评论，夏淑清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夏康凯窝在卧室打了一天游戏，这会儿跑出来上厕所。 路过书房门口时撇了一眼，发现姐姐正盯着电脑屏幕发笑，不禁有些好奇，悄声跟了过去。 电脑屏幕上，赫然是闫世杰的斯文儒雅模样，夏康凯不禁惊呼： “这人谁？！” 夏淑清被这突然冒出来带的声音吓了跳，猛地回头。 夏康凯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夏淑清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这傻小子肯定误以为自己盯着帅哥发春呢，脸一红，赶紧解释： “这是同仁医院的院长，今天出外勤任务的新闻主角。” “啧啧啧，姐，你不对劲，你不应该揪我耳朵吗？” 夏康凯摇头晃脑道。 夏淑清闻言猛地起身，夏康凯赶紧跑路冲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 “算你跑得快。” 夏淑清嘀咕着，再次回到电脑旁坐下。 “又想给我换姐夫，院长？长得倒是挺帅，不过老了点，跟我许哥比的话……” 夏康凯蹲在马桶上，小声嘟囔着。 坏了！ 许哥有情敌了！ 这可怎么办？妈的，许哥才是我夏康凯钦定的正牌姐夫！什么院长什么牛鬼蛇神居然敢挖我许哥的墙角！ 怎么办怎么办？！ 夏康凯猛地站起身后，这才想起还没擦屁股，又赶紧蹲下，胡乱处理一番后还觉得不妥，干脆把睡衣一脱冲起了澡。 等夏康凯偷摸打开门锁，轻手轻脚回房间时，发现夏淑清还在翻看有那个院长照片的文章，心中暗叫不妙。 回卧室后夏康凯果断给许可打去了电话。 “许哥，不好了，我姐外头有人了！” 电话接通后，夏康凯迫不及待的向许可报告了刚发现的情况。 “啥？说什么胡话呐？” 面对夏康凯劈头盖脸的奇怪言论，许可一阵懵圈。 “许哥，你可是我钦定的姐夫，我姐今天出外勤了，回来就一直在书房盯着那个什么院长的照片，还笑呐！” 夏康凯急了。 “你小子，别瞎胡闹，你姐写推文呢，看就看呗，还能给她眼珠子抠了啊？晚上我约了朋友吃小串儿，你去不？” 许可知道夏康凯打心眼里对自己好，虽然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但问题不大，跟宋奎家人一起吃饭，叫上他也没啥。 “这次不一样！害，你怎么就不信呐，这次我说她，她脸都红了，我不提醒她，她都忘了揪我耳朵！” 夏康凯更着急了。 这许大哥平时挺灵光啊，怎么到这事儿上一点都不紧张，眼瞅着人家都要推上高地了，他还在那打野呢。 第90章 你不对劲 看到夏康凯换掉睡衣又要出门，夏淑清问道： “又上哪疯去？” “许哥叫我去吃串儿。” 夏康凯不敢正视夏淑清的眼睛。 夏淑清哦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凭自己对弟弟的了解，他应该会询问自己要不要一起，许可自己又不是不认识，换做平时，夏康凯肯定会拖着自己当司机了。 “是吗？” 夏淑清盯着夏康凯，缓缓走近，边走边说： “你不太对劲。” “啊？哪，哪有，真的姐，不信你问他。” 夏康凯慌乱的提上鞋子，转身就要开门跑路。 夏淑清一把就揪住了夏康凯的耳朵： “别想跑，许可跟我说过晚上去吃饭的事儿，虽然我给推了，但我有点好奇，换做平时你早就拉着我给你当司机了，今天怎么说？” “哎呀姐，你轻点，疼，我怕你不愿意去，不敢麻烦你哎哎哎哎啊呀呀松手哇。” 夏康凯终究是没能逃脱。 “我本来不想去的，不过你这表现，我倒是想跟着看看，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夏淑清说着把夏康凯往回一拽，自己堵在门口换鞋。 之前因为着急发推文，夏淑清回家后没换衣服，只是换了拖鞋，如此一来，出门前的准备工作反倒省了。 “那我不去了。” 夏康凯揉着耳朵，悻悻说道。 “还说没事？！怎么着，我一去，你就不去了是吧，今天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淑清面对夏康凯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么霸道。 “真没事儿姐，我就是有点馋那个小串儿。” 夏康凯继续扯皮试图掩饰，却更加漏洞百出。 他嘴硬的原因很简单，保守秘密可能只会挨一顿揍，但如果道出实情，最少两顿。 “小凯，既然这么馋，为什么我说去你就又不馋了？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咋回事，你说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夏淑清见夏康凯依旧不招，换了战术。 “真的？” 夏康凯半信半疑。 “真的。” 夏淑清更加确信了自己带的判断，语气战术性的柔和起来。 “那你跟我一起去，出去我再告诉你。” 夏康凯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在外面肯定比在家安全得多。 “你！行。” 夏淑清刚想发火，想到先前的承诺后瞬间收起脾气，答应下来。 其实，夏淑清也想吃那个夜市地摊上的小串儿了。 但是羊筋就算了。 一路上夏淑清旁敲侧击试了好几次，夏康凯依旧是守口如瓶。 因为前几天就来过，夏家姐弟俩很快找到了老罗小串儿的摊位。 摊位上除了许可，还有宋奎两口子和宋雅馨。 许可见到夏淑清也来了，有些惊讶。 “我寻思你不来呢。” 夏淑清白了许可一眼，转头看向宋奎： “宋哥，这是嫂子吧？” 宋奎赶紧起身帮夏淑清拿了个马扎，嘴里还答应着： “嗯啊，还有这个，我闺女，来来来雅馨，叫阿姨。” “阿姨好，你好漂亮啊。” 宋雅馨乖巧的跟夏淑清打着招呼。 夏淑清拉着宋雅馨的小手握了两下： “你好呀，我怎么觉得你更漂亮那？” 夏康凯一脸冤种相，瞥了自己姐姐一眼，心中暗想： 又在那装温柔，有能耐把你的凶样拿出来啊，小孩一准哭！ 许可给几个人相互介绍一番后招呼道： “罗叔，再给多烤点，啥都来点，不挑了。” “好嘞。” 老板答应着，再次打开了泡沫箱，取出了两小捆提前串好的羊鞭。 宋奎媳妇时不时偷瞄夏淑清两眼，跟宋奎悄悄耳语： “这是许可女朋友吗？真挺漂亮。” 宋奎闻言一脸茫然，小声嘟囔着： “好像是吧，我真闹不太清楚……” 许可见状打趣道： “宋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有没有，我媳妇说串儿好吃。” 宋奎赶忙打哈哈。 “喜欢吃啥就再点啊嫂子，别见外。” 许可说着拿起小盘分出几串羊肉，放在宋雅馨面前： “雅馨给，这个没辣椒，吃的时候小心点拿签子哈。” “谢谢许叔叔，我也要跟小凯叔叔一样的吃法。” 宋雅馨说着有模有样的开始模仿夏康凯。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夏康凯。 此时的夏康凯正拿着卷满肉块的小饼往嘴里塞，整个嘴撑的鼓鼓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许可也发现了，除了互相介绍的时候，夏康凯说过几句话，后面全程闭嘴，只是埋头吃串儿。 夏淑清脸一黑，想到出门前说的话，拍了拍夏康凯的肩膀问道： “你不是有事儿跟我说吗？” 夏康凯被姐姐这么一拍，吓的一个激灵，一顿猛嚼，半天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对啊，这个事儿就是，今晚我要去许哥家住。” 夏淑清脸色微变： “人家哪有地方放你，吃完老老实实跟我回家。” “没事，能放开，我打地铺都行。” 夏康凯喝了口水，又摸起一张小饼。 夏淑清嘴角一阵抽搐，凑近夏康凯咬着牙低声说道： “小凯，你别蹬鼻子上脸。” 夏康凯知道姐姐快控制不住情绪了，连忙起身，抓起马扎，挪到了许可身边坐下。 此时的许可，就是他的护身符。 许可一怔，想到下午夏康凯的那通电话，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清姐，你别总吓唬他，他还是个孩子。” 许可打趣道。 “许叔叔说的不对，小凯叔叔不是小孩子了，我才是小孩子。” 宋雅馨赶紧纠正。 眼看气氛如此尴尬，夏淑清再也憋不住了。 “小凯，咱俩可是说好的，你说到了这儿就告诉我，今天你到底咋回事？” 夏康凯继续低头默不作声。 夜市上人多着呢，姐姐再怎么泼辣，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对自己动武吧。 宋奎两口子也没弄明白咋回事，一脸迷茫的看着夏家姐弟。 “这个我知道，下午小凯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最近工作压力大，这不叫你出来吃个串儿吹吹风，缓解缓解心情嘛。” 许可开始和稀泥： “今天下午宋哥面试的事儿也弄得心情不好，所以我就寻思反正都认识，一块坐坐，喝点小啤酒，聊聊家常。” 夏康凯闻言拼命点头： “对啊姐，我很担心你的。” “你从哪看出来我工作压力大的？” 夏淑清半信半疑。 确实，夏淑清最近为了公众号忙的焦头烂额，但这个粗枝大叶的弟弟能有这么细心？ 夏康凯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再次向许可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第91章 龙元太极门牛保国 “小凯说你天天坐在电脑旁忙着写推文，今天一直盯着电脑愣神。” 许可把夏康凯的话稍作了下修饰。 “我问的不是这个，这小子平时去哪都拉着我当司机，今天居然不声不响的自己往外跑，显然就是躲着我。” 夏淑清死死盯着夏康凯。 “你不说到了地方才告诉我为什么吗？” 许可听明白了，赶紧打圆场： “害，我寻思你不好意思来，就教了小凯一招，这招叫做欲擒故纵，你这不就好奇的跟来了吗？” 夏康凯闻言拼命点头。 还得是许大哥啊，虽然有点牵强，但总算给圆回来了。 “那你不回家住是什么意思？你别想糊弄我，你自己说！” 夏淑清还是觉得不对劲。 “我就是在家待了一天觉得无聊，去许大哥家里探讨一下刀法啊。” 夏康凯的理由有些蹩脚。 “我白天还得上班，带你回家一唠半宿我可熬不了，你没事明天去班上找我玩就是了。” 许可当然知道夏康凯要跟自己说什么，家里虽有房间，但也没多余的床位啊。 “噢，好吧。” 夏康凯被拒绝虽有些无奈，但此时危机已经解除大半，也只好作罢。 “串儿来咯。” 罗叔把新烤好的小串儿摆在餐盘里，又叮嘱道： “竹签子的是不辣的。” “谢了罗叔。” 许可答应着，把竹签子串得小串儿放在了宋雅馨的面前： “来吧雅馨，多卷点肉。” “谢谢许叔叔。” 宋雅馨举起小串儿，一脸满足。 “来吧，喝起来吧。” 许可举起手里的大绿棒子。 “去他娘的同仁医院，老子要跟附属医院死磕到底。” 宋奎此时也已释然。 宋奎媳妇锤了宋奎一拳，一脸责备： “雅馨在这儿呢，别说脏话。” 夏淑清也举起矿泉水瓶跟众人捧杯，眼神始终没离开一反常态始终寡言少语的夏康凯。 与此同时，龙城饭店。 306包厢。 闫世杰高高举起手中的红酒，神采奕奕： “各位骨干，从今天开始，让咱们一起共创同仁医院的美好未来！” 跟着举起酒杯的，正是同仁医院各部门的主管以及刚刚上任的各科室主任。 “感谢闫院长提携，以后闫院长一句话，牛某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说话的是同仁医院新上任的副院长，牛保国。 牛保国在这之前，自成一派建立了一个太极拳组织，叫做龙元太极门。 因为牛保国自己本身就只是一个爱好者，练基本功都没弄明白，新媒体兴起之后便开始自我包装，广收门徒。 没日没夜的自我营销之下，倒也是忽悠到了十多个门徒，一提到收学费，就走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个门徒，除了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申请了一手分期付款，其他几人都决定实行徒弟徒弟三年奴隶政策，试图用平日里打杂做工来抵掉学费。 牛保国自知如果拒绝，这几个人肯定也要跑路，只好硬着头皮同意。 不料这几个所谓奴隶一个比一个能吃，最能吃的就是分期付款那小子，一顿饭八个馒头，加上菜钱，就那点学费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牛保国媳妇得空就骂，牛保国实在扛不住了，想着通过加强基本功训练的力度给那几个小子整走，没成想训练强度越大，他们就越能吃！ 家里别说菜了，开春腌的那一大缸咸菜，本来够牛保国两口子吃一年的，可几个徒弟来了不到半个月，咸菜缸就见了底。 平时牛保国出门，这几个徒弟就跟在身后，走到哪都是端茶递水侍奉殷勤，日子久了，牛保国也开始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但是每天的开支都是赤字，牛保国实在没了办法，看到同仁医院的招聘广告时，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当牛保国带着六个徒弟前来应聘时，同仁医院还没开业。 招聘人员看到牛保国的排场，有些懵圈，得知牛保国确实是来应聘后，索性申请表都没填，直接把他带进了面试间。 面试人员对牛保国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得知那六个小伙子都是他的关门弟子后，当即建议牛保国直接进入医院管理层。 牛保国受宠若惊，为了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当即展示了对几个弟子呼来喝去的本领。 看到牛保国几个弟子的殷勤劲儿，招聘主管当场给院长打了电话。 闫世杰亲自出面，一番观察后当即拍板决定，聘请牛保国担任同仁医院副院长。 直到签完合同，牛保国还感觉是在做梦，回到家里以后，当即表示免除分期付款弟子的学费。 牛保国媳妇破口大骂，不料一向忍气吞声的牛保国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把聘用合同往媳妇面前一丢。 牛保国媳妇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看到聘用合同后更懵了，仔细翻阅一番，看到月薪五万时彻底懵了。 就这一次面试，彻底改变了牛保国的命运，徒弟们的伙食变好了，更加殷勤起来，牛保国媳妇也变得温柔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了，竟再三暗示牛保国是否考虑要个二胎。 牛保国深知如果没有闫世杰的提携，自己连下个月徒弟们的菜钱去哪搞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有机会来到龙城饭店的包间里享用豪华的晚宴。 牛保国一仰脖，把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闫世杰微笑着点点头： “马副院长，我相信你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闫院长，您一句话，我崔富强但凡皱一皱眉，都不是人草的！” 说话的是同仁医院保卫科科长，崔富强。 同样，他也是新上任的。 十六年前，崔富强因为重大伤害致死罪，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因为在监狱表现良好，转为二十年有期徒刑。 期间因为有过重大立功表现，各种减刑，去年年底就被放了出来。 出狱后的崔富强已经年近四十，因为前科，找工作处处碰壁，只能靠收废品度日，偶尔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 看到同仁医院的招聘简章后，崔富强想着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应聘个保安啥的，万万没想到，简单的面试过后，直接就是保卫科科长！ 闫世杰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打起了官腔： “崔科长果然率直，希望你能在新的岗位上发光发亮，保护好医院全体同仁的生命财产安全。” 第92章 王佳慧的第二次生命 “闫院长，实不相瞒，如果不是你，这会儿龙城已经没有王佳慧这个人了。” 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长相倒是一般，但是皮肤姣好，身材也是异常火爆。 这人便是同仁医院新聘用的财务科科长王佳慧。 王佳慧之前是龙城市发展银行的普通科员，因为迷上了网络赌博，一时上头着急回本，擅自挪用了银行近五十万的公款。 一把梭哈，让王佳慧一场被动，面对这五十万的亏空，王佳慧疯狂做假账，各种风险操作频繁挪补，最终被银行的风控部门抓了个现行。 工作丢了不说，王佳慧还进了班房，老公选择了离婚，把房子卖了，俩人一人一半，王佳慧分到了五十多万。 钱刚到账，就被银行查封，强制执行了。 坐了一年零三个月的牢，王佳慧出狱了，这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 家没了，老公没了，加上之前俩人一直没要孩子，父亲早逝，还住在郊区的母亲也在王佳慧服刑期间郁郁而终。 偌大的龙城，王佳慧再也没有立足之地，银行卡里仅剩五千多块钱，她只能找个便宜的地方租个房子重新来过。 王佳慧是财会专业出身，因为之前的劣迹，再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肯要她，眼看银行卡里的钱没多久就见底了。 无奈的王佳慧，甚至沦落到用身体作为代价，跟房东抵了一个月的房租。 看着破旧狭窄的出租房，想到房东的猥琐模样，再想到下个月可能为了房租还要再次进行那样不齿的交易。 王佳慧绝望了，她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此时她已经决定去买瓶剧毒的农药，结束掉被自己亲手毁掉的人生。 买完农药回家的路上，王佳慧收到了派传单人员递过来的同仁医院招聘广告。 王佳慧忽然产生了报复性的想法，她决定去碰碰运气，如果得到一份工作，就放弃轻生的念头，重新来过。 如果自己被拒绝，那就在这家新医院里，找个无人的角落，用自己的生命做武器，狠狠给这个还没开业的无情单位一记耳光！ 王佳慧简单填写了申请单后，在面试间外等候着，正好碰上刚刚送走牛保国的闫世杰。 等待面试的人并不多，闫世杰敏锐的察觉到了王佳慧的异常。 空洞的眼神，带着些许褶皱和污迹的职业装。 还有上衣兜里鼓鼓囊囊露出的半截药瓶瓶身。 “小姐，是来面试的吗？” 闫世杰主动上前询问。 “嗯。” 王佳慧注意到眼前这个气质儒雅的男人后，毫无生气的眼神里闪出了一丝光晕。 “我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申请单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闫世杰的语气异常温柔。 王佳慧一愣，出狱到现在三个月里，没有任何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这种温柔，王佳慧无法拒绝，胳膊不受控制的缓缓抬起，把申请单递给了闫世杰。 闫世杰简单扫了一眼，很满意的笑了笑： “资历没问题，王小姐你跟我来。” 王佳慧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跟着闫世杰走进了面试间。 “跟王小姐签一下合同，今天开始，她就是咱同仁医院的财务科科长了。” 闫世杰语气很是平淡。 王佳慧如坠梦境，怔怔的看着闫世杰，双手紧张的攥起外套下摆。 职业装的衣兜很浅，那瓶农药赫然掉了出来。 闫世杰弯腰帮忙捡起，看到瓶身上的字样后，微微一笑，把农药装进了自己的衣兜。 王佳慧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签合同时的手一直在颤。 签完合同后，闫世杰塞给了王佳慧五千块钱： “安顿好自己，明天开始，可是要好好生活了。” 从这一刻起，王佳慧便认定了闫世杰。 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不会拒绝，即使是让自己去死。 如今在龙城饭店306包间里的王佳慧，已经与昨天判若两人。 她重新找了一处可以月付租金的公寓，又买了两身像样的正装，精心的打扮过后，除了闫世杰，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个本该在昨天就轻生离世的人呢？ 闫世杰对王佳慧扬了扬酒杯，打趣道： “又说胡话，小王，你可能不能喝太多，毕竟掌管着咱们医院的财政大权呢。” 王佳慧眼圈子一红，没再说话。 不止是牛保国，崔富强和王佳慧，在座的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对闫世杰院长的衷心。 显然，今天来到龙城饭店306包间的人，或多或少，都蒙受了闫世杰的恩惠。 “好了，话不多说，明天开始，咱们各司其职，今天晚上，唯一一个主题，就是吃好喝好！” 闫世杰说完率先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夹了一口菜。 众人见状，这才纷纷开始动筷，一时间，包间里皆是对龙城饭店菜品的赞不绝口。 闫世杰微笑着看着众人，每隔几分钟，便会举起酒杯带动节奏。 酒桌上的众人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直到闫世杰表明今晚参加聚会的人明天上午可以全部休班后，房间里一片哗然。 “喝！今天喝个尽兴！谁偷奸耍滑，就是对闫院长的不尊重！” 崔富强率先喊出口号，然后又是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各种祝酒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闫世杰也是频频举杯，席间不断有人单独过来敬酒，闫世杰都是以酒量不行为由小抿一口，但是敬酒人为了表示尊敬，皆是一口干杯。 酒过三巡，众人已经开始微醺，闫世杰偷偷观察着每个人的小动作。 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安置的，都说酒后见真情，今晚，闫世杰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喝醉，喝到本性毕露！ 崔富强已经开始跟邻座的人勾肩搭背，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的提到自己的劳改生涯，但是三句不离闫世杰，再三强调闫世杰就是他的老大，老大指哪，他就打哪。 牛保国也喝多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自己龙元太极门的辛酸史，甚至大放厥词有朝一日龙元太极门闻名世界的话，闫世杰就是最大的股东。 王佳慧几乎没怎么喝酒，并不是她不想喝，而是心中谨记着闫世杰的告诫。 少喝酒，别误事。 席间王佳慧不断的起身，帮着闫世杰整理面前的餐具，斟茶倒水，甚至闫世杰的茶水稍稍变得温热，都会马上倒掉，换成新茶。 如此细致入微的服务，怕是龙城饭店的服务员，也自愧不如。 这一切闫世杰很是受用，他更加断定自己没有看错人，王佳慧的衷心程度，是这群人里最高的。 但闫世杰并未掉以轻心，他继续假装不经意的观察着包间里的每一个人。 没过多久，闫世杰便有了新发现。 第93章 偏执的孙长春 同仁医院新入职的总务科科长，是一个只有三十多岁的中青年男子，名叫孙长春。 孙长春求学期间特别刻苦，但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换回等比例的回报。 高考失利后，孙长春连续复读了四年，依旧没有考上梦想中的大学，眼看当年自己的同学已经大学毕业，自己连大学门都还没进去，孙长春彻底灰心了。 孙长春的家境很差，父母在家务农，爷爷瘫倒在床多年，需要人照顾，为了改变这个家，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孙长春身上。 但是眼瞅孙长春的同龄人都已经开始工作赚钱，孙长春还在复读考学，不止是父母，孙长春也开始着急了。 复读四年未果，孙长春的父亲选择了卖牛，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物件。 孙长春阻止了父亲，带上简单的行李和二百块钱，从县城来到了龙城市区闯荡。 除了建筑工地和餐馆小工，孙长春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外卖员需要有一辆自己的电动车。 但孙长春没有。 做了整整三年的建筑小工，孙长春觉得前途渺茫。 这三年的艰辛汗水所换来的钱，除去平时寄回家里家用和自己的饮食开支，只够在龙城买个厕所。 改变命运，真的太难了。 连续的复读失利和工地生活，让孙长春变得更加孤僻，他没有任何社交，平时吃饭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偌大的工地窝棚，孙长春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孙长春从固执变得偏执，他甚至认为工地上的工友也看不起他，索性结清了工资，离开了工地。 孙长春买了一辆电动车，开始跑外卖，干了一段时间后，孙长春发现上午的单子很少，基本都集中在下午和晚上。 所以孙长春又开始了第二份兼职，这份兼职很不固定，有时候是去快递公司做小时工帮忙分拣包裹，有时候是去各个路口派传单。 孙长春依旧保持着0社交，他只想快些赚钱，攒够首付，买上房子，让父母也能来龙城，哪怕是在餐馆洗盘子，也比种那几亩薄田赚的多！ 这种身兼数职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年，趁着龙城的房地产低迷，孙长春终于如愿买上了自己的房子。 房子在龙城市郊，一百平米，全款四十五万左右，孙长春付了十五万的首付，又加上零零碎碎的各种费用以及简单装修，等彻底搬进去，总共花了近20万。 这二十万，是孙长春用了六年的时间攒下来的，看着账户上仅剩的一万多块钱，孙长春笑了。 房子的月供不到两千，孙长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六年里自己省吃俭用，一天都不敢休息。 现在，他终于能把父母接来城里了！ 孙长春的父母看到儿子的新房后，老泪纵横。 村里儿子的同龄人，结婚最晚的，孩子也早已满地跑了。 孙长春的父母也专门找过媒婆，因为家境差，这些年里，除了邻村那个腿稍微有些残疾的姑娘，再也没有人愿意与孙家结亲。 现在儿子出息了，在市里买上了大房子，孙长春的父母终于抬起了头。 他们在儿子的新房里住了两天，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老两口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回村里的老宅。 这新房，就让儿子一个人住，毕竟现在的女孩子，谈到结婚，第一要有房子，第二不要跟公婆同住。 孙长春再三挽留未果，只好作罢。 一个人居住在城市的新房里，孙长春第一次感受到了寂寞。 鬼使神差的，孙长春找了一家婚姻中介所，交了三百块钱的介绍费，就回家等消息了。 婚介所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给孙长春安排了三次相亲。 三个女人对孙长春唯一满意的一点就是在龙城市区有自己的房子。 但是当听到孙长春的房子是按揭，并且现在主要工作是跑外卖以后，都拒绝了互留联系方式。 孙长春这才意识到，要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光有个房子远远不够，还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但是体面的工作，哪个不要学历？！ 孙长春继续跑着外卖，做着兼职，不同的是，他报考了成人大学。 只是在家看看书，到时候去参加考试，就可以拿文凭。 孙长春自然知道这个文凭的含金量到底有多低，但是没办法，怎么都比自己那个高中文凭强得多！ 又是两年多过去了，这两年里，孙长春父母的每一通电话，都跟找媳妇有关。 拿到成人大学文凭的这天，孙长春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现在有文凭了，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好好谈个对象结婚。 孙长春信心满满的准备了二十多份简历，简历的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甚至每一份兼职都写了进去。 二十多份简历全部投了出去，但皆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无情的鞭挞着孙长春的每一寸肌肤。 孙长春又明白了，成人大学的文凭，也只是个自嗨的产物罢了。 造物弄人，现实就是这样，当你开始绝望的时候，他总是会给你一线生机。 这天一早，兼职群里就有了新任务，任务的发布单位是新建的同仁医院，内容依旧是孙长春所熟悉的业务。 发传单。 拿到厚厚一沓传单的时候，孙长春像往常一样，先是自己看了一眼。 看到那丰厚的待遇时，孙长春有些心动，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申请什么职位。 孙长春索性从电动车挂包里抽出了一份简历，交到了同仁医院招聘人员的手里。 派完传单后，孙长春休息片刻，便又开始跑起了外卖。 手机铃声响起时，孙长春以为又有客户让帮忙买什么东西，尽管不耐烦，但为了那个好评，还是不得已按下了接听键。 当电话那头表明身份是同仁医院的人事部时，孙长春停下了电动车。 “孙长春您好，看过您的简历，我们医院希望您能出任总务科科长一职，负责医院的杂物和后勤全部管理工作，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八点，到医院办理入职手续。” “方，方便。” 孙长春任凭电动车倒在了路边，配餐箱里的大小餐盒扣了一地，汤汤水水撒的到处都是。 第94章 全家福理论 孙长春把这份新的工作看得很重，完全零社交经验的他对管理层聚会这件事很是抗拒。 但是为了工作，孙长春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龙城饭店的306包厢。 尽管平日里滴酒不沾，当闫世杰端起酒杯发表言论的时候，孙长春放下了偏执，笨拙的斟酒举杯。 也正是因为不善社交，孙长春只听说过酒不满心不诚，索性把红酒倒了满满一杯。 见众人都是一饮而尽，孙长春只好再度硬着头皮，干掉了一整杯红酒。 看似甜美的红酒，竟是如此酸涩，没多久，孙长春便觉得脑袋发沉。 面对周围新同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交流，但闫世杰每次主动祝酒，孙长春都会跟着众人一起再度举杯。 但他学聪明了，每次只倒满杯子的四分之一，尽管如此，不胜酒力的他，也开始觉得天旋地转。 跑去卫生间一顿猛吐后，孙长春觉得好了很多，再次回到包厢时，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王佳慧正在闫世杰身旁忙前忙后。 等王佳慧再次坐到自己身旁时，孙长春往一旁挪了挪凳子，保持了更远的距离，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尤其是听到牛保国跟旁人讲起自己的过往，孙长春便把他跟江湖骗子联系到了一起。 再加上崔富强在一旁各种大放厥词，孙长春开始重新审视包厢里的人。 这哪是一个正经医院的管理阶层聚会，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孙长春自恃高清，尽管是社会的底层，但他从来不会做任何有悖道德伦理的事情，更不屑与这群乌合之众为伍。 忽然的清醒之下，孙长春开始怀疑这份工作的真实性，他放下碗筷，怔怔地发着愣，重新梳理着自己的人生。 再三确认之下，孙长春得出了一个结论。 正常的单位，没人会聘用自己。 直接聘用自己做部门主管的单位，一定不正常！ 可是同仁医院的规模和排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皮包公司。 还有那个院长，闫世杰，看起来斯文儒雅，谈吐举止俨然是一个成功人士。 想到这些，孙长春不由得抬起头，想偷偷观察一下闫世杰。 孙长春愣住了，此时闫世杰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偏暖的灯光映射在闫世杰的金丝眼镜上，但在孙长春看来，闫世杰的眼镜片在这一刻，竟如同闪过了冷冷的寒光！ 如此眼神交汇下，孙长春慌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换做旁人，早就移开视线假装这是一次无意的眼神碰撞。 但孙长春哪里懂得这些人情世故，视线仿佛被定格，人也越发慌乱。 闫世杰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孙长春身边，拍了拍孙长春僵硬的肩膀，附身低声说道： “小孙，你出来一下。” 被闫世杰一拍，孙长春的心脏险些蹦出来，闻言后赶紧起身，忐忑的跟了出去。 包厢里的人酒意正浓，除了王佳慧，没人注意到两人离席。 王佳慧也站起身来，但她没有跟出去，而是走到闫世杰的餐位前，更换着茶水，收拾着骨碟中的食物残渣。 “进了管理层，就要像一家人，你有什么疑问或者不解，大可直接跟我说。” 走廊里，闫世杰声音柔和，平添了一份长者才有的语重心长。 “闫院长，我只是……不太理解，咱们医院的管理层录取标准，像我这样的人，面试个普通职员都会屡屡遭拒，但是……” 孙长春倒是实在，不加修饰的坦白问道。 “不同的岗位，需求特质不同，就拿你来说，你知道自己的斤两，做事认真踏实，最重要的是，你的简历足够真诚，总务科事务繁琐，所以我们选择了你。” 闫世杰的解释中规中矩。 “但是他们……” 孙长春欲言又止，咬了咬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闫世杰此时彻底明白了孙长春的顾虑。 “你是土生土长的龙城人，龙城特色菜里，有一例汤菜，叫做全家福，对吧？” 孙长春闻言一愣，他不太懂闫世杰的意思，只是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有幸吃过一次，汤里有炸肉，丸子，粉条，大白菜，豆腐，佐料也是五花八门，看起来特别随意，并不会让人产生食欲。” “这些食材皆是廉价普通，但是吃过的人都知道，入口后的满足感是其他菜肴都无法替代的。” “包厢里的你们，就像是这些食材，在外人眼里，普普通通拿不上台面，但只要物尽其用烹饪的当，那就是一碗全家福。” 闫世杰说罢，静静的看着孙长春的反应。 此番言论过后，孙长春如同醍醐灌顶，看着闫世杰认真地说道： “闫院长，是我肤浅了。” “白菜特有的气味可以中和豆腐的酸涩，而豆腐的特质可以赋予白菜原本没有的香醇，单位里任何的事情，皆有他存在的缘由，而你，只需要做好本职的工作，明白了吗？” 闫世杰这一刻宛如哲学家，把全家福的理论当成了企业文化，给不谙世事的孙长春深度洗脑。 “闫院长，对不起，我险些辜负了您的良苦用心，以后的日子里，我不会再有任何疑问，坚决维护您的英明领导！” 这一刻的孙长春如同被打了鸡血。 再次回到包厢后，孙长春一反常态，竟主动斟上红酒，向在座的同事们挨个敬酒。 孙长春彻底蜕变了，再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庆幸，自己终于在闫世杰所组建的大家庭里找到了归属感。 王佳慧再次给闫世杰换茶水的时候，闫世杰阻止了她，温柔的说道： “小王，这种事情交给服务员，在同仁医院共事，咱们都是家人，你无需如此。” 王佳慧一愣，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她也不想这样，但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闫世杰的知遇之恩。 闫世杰看到王佳慧手足无措的样子，温柔一笑： “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生活，现在你还年轻，是时候再迈一步了。” 王佳慧再次怔住，有些不解的看向闫世杰。 “要不要考虑一下小孙，我觉得他人不错。” 闫世杰半开玩笑的说道。 王佳慧明白了闫世杰的意思，转头看向不远处宛如变了一个人的孙长春。 此时的孙长春刚刚坐回自己的位置，放下酒杯，面色微红，抬头时目光正撞上王佳慧。 这次一孙长春并未露出之前的嫌弃之色，相反，他对着站在对面的王佳慧裂开了嘴，憨憨的笑着。 看到长相老实憨态可掬的孙长春，王佳慧也笑了，随即转头看向闫世杰，有些羞涩的说道： “他人倒是老实，我，我会考虑的，只是，我离过婚，还坐过牢……” 闫世杰打断了王佳慧的话： “自信点，一会儿啊，你送他回家，这事儿就成了。” 闫世杰一脸玩味，半开玩笑的说道。 第95章 超级防盗 王佳慧的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吹弹可破的肤质，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形，在孙长春看来，比自己之前几个相亲对象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饭局开始前，孙长春从同事之间的聊天中了解到，王佳慧有过短暂的婚姻，但并没有孩子。 孙长春对王佳慧本就有些好感，得知王佳慧的身世后，非但好感没有减退，反倒油然而生了一股保护欲。 但饭局开始后，王佳慧对闫世杰的殷勤举动，让孙长春好感尽失。 那一刻，毫无感情经验的孙长春甚至觉得王佳慧像个荡妇。 不过经过了闫世杰的深度洗脑后，孙长春对闫世杰肃然起敬。 自然而然的，孙长春也对王佳慧改观。 此时在孙长春的心里，王佳慧的殷勤，也是出于对闫世杰的尊敬。 饭局结束后，闫世杰找了代驾，把孙长春等几个没有车的员工依次送到家。 孙长春，被放到了最后。 到了孙长春新房楼下，闫世杰以孙长春一人独居为由，让王佳慧帮忙把孙长春送上楼。 当王佳慧搀着孙长春走进楼道时候，闫世杰便摆摆手，示意代驾司机继续前往自己的住处。 王佳慧望着驶远的院长座驾，竟生出了一股扭曲的感激之情。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闫世杰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拉皮条。 但在王佳慧眼里，这是闫世杰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看到崭新的房子里少得可怜的简易家具，王佳慧产生了强烈的共情。 原来孙长春，也跟自己一样，是这偌大的龙城市无人角落里的一枚落叶。 王佳慧从热水器里接了半盆热水，又加入了少许凉水，水温适宜后，开始洗毛巾。 温热的湿毛巾擦过脖颈和脸庞时，原本在酒精刺激下全身燥热神志不清的孙长春倍感舒适，轻哼一声。 他只当这是在做梦。 但是当毛巾擦过自己的胸膛时，孙长春惊恐的睁开双眼。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 王佳慧！是王佳慧！ 是那个身上带着淡淡香气，被精致的工装包裹但身形依旧凹凸有致的王佳慧！ 王佳慧看到孙长春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猛地停下了手中擦拭的动作，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不敢正视孙长春。 这一抹娇羞，孙长春宛如在极度口渴的情况下看到了果树枝头熟透的蜜桃！ 这一刻，孙长春不再压抑内心的冲动，翻身坐起，朝王佳慧扑了过去。 王佳慧，没有拒绝。 再次醒来，孙长春只觉得嗓子像是着了火，正要起身去找水喝，发现床头柜上赫然放着一杯水。 伸手一摸，水还是温的。 孙长春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境！ 顾不得穿衣服，孙长春猛地跳下床，快步跑出卧室。 厨房里赫然是王佳慧好看的背影。 她头发有些随意的绑起，身长只穿着孙长春的衬衣，衬衣下是两条白如凝脂的纤纤玉腿。 显然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王佳慧回过头，看到一脸惊异的孙长春此时竟是赤条条时，脸一红，别过头去，嗔声骂道： “你就不能穿条裤衩啊！” 孙长春懵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不顾一起的冲进厨房，紧紧抱住王佳慧，心头所想脱口而出： “咱，咱们结婚吧！” 王佳慧一怔，再次转过身，轻抚孙长春略显憨厚的面庞，柔声说道： “你想好了吗？我可是，离过婚……“ 不等王佳慧说完，孙长春猛地打断： “我只要你，我不在乎！” 面对如此单纯的孙长春，王佳慧心中有了一丝愧疚。 毕竟这场爱情，是被安排过的。 尽管这一刻，她也是真心想跟这个老实耿直的男人搭伙过日子。 好在以后的日子还长，时间会一点点研磨掉杂质，让这场爱情恢复它本该有的纯粹。 王佳慧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先上班吧，选个日子，咱们去吧证领了。” 午后，同仁医院。 院长办公室里，闫世杰举着手机贴在耳旁，手中则摆弄着一张员工资料表。 “好的，进度很理想，放心吧虎哥。” 挂断电话，闫世杰站起身，缓缓走到落地窗前。 上午的天气还好好的，这会儿竟刮起了大风。 同仁医院开业时的庆祝条幅，此时已经被风吹的一片狼藉。 透过窗外胡乱摆动的红黄布条间隙，闫世杰的目光落到了医院大门口的两个人身上。 正是王佳慧和孙长春。 两人佝着身子，正往医院里走来。 孙长春贴心的搂着王佳慧，生怕她被大风吹倒。 王佳慧丝毫没有被同事看到后尴尬的顾虑，反倒一脸幸福，显然很享受这种呵护。 看到两人举止如此甜蜜，闫世杰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此时的许可，也站在停尸房资料室的窗前，看着满院子被大风吹的满天飞的破布废纸塑料袋，默默出神。 “想啥呢？来喝茶，这可是从我老丈人那里抢来的新茶叶。” 宋奎给许可倒了一杯茶，推过来。 “你看天上飞的那条裤衩，是不是老李的？” 许可指了指窗外。 宋奎有些好奇，顺着许可的手往外看去，沉吟片刻后惊呼： “是！是老李的！” “是吧，也不知道兜里有没有钱。” 许可坏笑道。 他们所说的老李，正是每天都来查岗的李向前。 李向前岁数大了，总有些让人无语的行为。 之前李向前一直负责看管自行车棚，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在车棚后面的空地拉了一条绳。 家里阳台地方小，洗过的床单被罩，李向前都会用袋子装好，来单位晾晒，等下班的时候，衣服也就干的差不多了。 时间久了，晾晒的东西也开始变得五花八门。 最让医院职工无语的，便是那个前边还带着一个小兜的内裤。 小兜还带拉链，上面赫然四个大字。 超级防盗。 每天这个时候，李向前也该来资料室跟宋奎抬杠了。 今天整整晚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看见人。 毕竟这阵风来的太突然，李向前这会儿，八成在抢救他的物资呢。 “这绿油油的树叶配上这大红裤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开花了呢。” 许可静静的说道。 “挂树上了？” 宋奎抻长了脖子。 “喂，老李来了，看架势这会儿正气头上呢，宋哥，今天你不一定能抬的过他。” 许可一屁股坐下，准备看戏。 每天宋奎跟李向前都会侃大山，一开始倒是好好的，侃着侃着俩人就开始抬杠。 坐山观虎斗，是许可最近打发时间的乐趣之一。 “老李，来来喝茶。” 宋奎起身相迎。 李向前没说话，而是站在资料室门口，四下打量着资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大量半天，冒出一句： ”小宋，有竹竿吗？“ 第96章 老色批 “真他妈服了，这鸟天气医院还这么些人，干！”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门诊楼二楼，一个脑门正中带着个眼睛轮廓纹身的小伙子，骂骂咧咧道。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或是病患，经过天眼小伙身边时都会多瞟几眼。 “大哥，这咋整啊，这才叫到六十多号，咱这一百三十五得排到啥时候去啊。” 天眼小伙旁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个黄毛。 黄毛青涩的脸上挂着一丝痛苦，两只手用力的的掐着左腿膝盖，七分裤的裤脚下，露出半截小腿，小腿明显肿了，脚脖子上还有一处淤青。 “妈的，我给旭哥打电话，让他给找找人插个队。” 天眼小伙说着掏出手机，摆弄几下拨了出去。 “旭哥，附属医院骨科有认识的人没有，啊，我一兄弟摔着腿了，寻思拍个片子，排大队呢……啊，昂，好，好，行，挂了啊旭哥。“ 天眼小伙挂断电话，看向黄毛： ”旭哥有个相好在这边拍ct，今天没勾八上班，他让咱们去新开的同仁医院，那边不排队。“ 黄毛面露难色，看了看比起刚才又粗了一圈的小腿，咬咬牙站起身。 天眼小伙倒是很讲义气，见黄毛此时的状态，干脆一弯腰说道： “来兄弟，我背着你。” 虽然天眼小伙不胖，但好在黄毛也是骨瘦如柴，背起来也不是特别费力。 尽管如此，到了停车棚，天眼小伙也开始喘粗气，把黄毛扶上摩托车后，松了口气。 打着火，俩人往同仁医院方向驶去。 进了同仁医院，天眼小伙不禁打了个寒战。 偌大的医院大厅，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什么人。 黄毛有些忐忑，跟附属医院比起来，这差距也太大了。 但是小腿处传来的胀痛感愈发强烈，黄毛只得不断的暗示自己，这只是新开的医院，人少是正常的。 天眼小伙在导医台办了张问诊卡，充了二百块钱，导医台的护士倒是很热情，帮忙挂上了骨科的号。 刚挂完号，大厅里的喇叭就叫到了黄毛的号，见黄毛此时已是寸步难移，天眼小伙再次弯腰，把黄毛背进了诊室。 一进诊室，天眼小伙愣住了。 这骨科诊室大夫身后坐着的助理，天眼小伙越看越觉得眼熟，思量半天后恍然大悟。 这不以前老电影院门口卖爆米花那小子么？ 好家伙，这几天没见，套上白大褂了？ 骨科大夫看了一眼黄毛带的腿，放下还在把玩的手串，对助理说道： “这骨折了吧，先拍个片看看，你带他去拍个片先。” 助理应声起身，走到黄毛跟前说道： “跟我来吧。” 天眼小伙一听助理的声音，更加确定。 这就是卖爆米花那小子！ 妈的，这都哪跟哪啊？ 天眼小伙虽是有些后悔转来同仁医院，但看到黄毛已经肿的不像样的小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背起黄毛，跟着大夫助理往影像室走去。 好在拍片并不是助理操作，影像室有专门的医务人员，天眼小伙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没人排队，片子很快就出来了，再次回到骨科诊室的时候，骨科大夫没在，只剩助理自己了。 助理拿着片子，眉头微皱，认真看着。 “爆米花多钱一份？” 天眼小伙冷不丁问道。 “八块，加奶油十二。” 助理头都没抬，话刚说完，这才意识到上了套，抬眼看向天眼小伙，一脸尴尬。 “你他妈一个卖爆米花的，在那装鸡毛呢，你能看明白？叫大夫去！” 天眼小伙满脸愤怒的喊道。 “妇，妇科那边来个的病人，他，他过去看热闹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助理不敢直视天眼小伙，此时更不敢说谎。 “我去你妈的，这他妈什么勾八医院，你他妈现在，立刻，马上把他给我整回来！” 天眼小伙彻底怒了。 他顶着大风，心爱的鬼火油门都快拧烂了，窜了十几个路口，就为了不排队赶紧给自己兄弟看看腿。 接过给兄弟看腿的是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老色批，外加一个崩爆米花的！ 助理吓坏了，赶紧答应着跑出了骨科诊室。 没多久，老色批回来了。 老银币拿起放在桌上的影像片，扫了两眼后说道： “嗯，腓骨有个裂缝，这么年轻问题不大，上个夹板，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说着还把另外一只手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仿佛在回味什么。 “那赶紧给夹上吧。” 天眼小伙强忍着怒火，毕竟这老色批还算是懂些医术。 “问诊卡给我，我给你开上药和夹板，你去药房取。” 老色批放下影像片，对天眼小伙说道。 说罢不忘再次嗅嗅手掌，一脸享受。 天眼小伙去药房时跑的飞快，生怕那老色批这个空挡又跑远了，到了药房才发现卡里钱不够，又充了一百三，这才取上药。 再次回到诊室，黄毛已经躺在诊床上等着了。 上夹板的时候，黄毛一阵哀嚎，老色批的动作倒是麻利，显然他确实是个骨科大夫。 一切妥当以后，天眼小伙一脚把老色批踹倒，又追上去补了两拳，以泄心头之愤。 不料老色批也不是个软柿子，一脸懵逼的挨了两拳后瞬间反应过来，跟天眼小伙扭作一团。 黄毛见状顾不上小腿吃疼，搬起一旁的板凳就往老色批身上一顿猛拍。 崩爆米花的助理哪见过这种场面，冲出诊室就开始喊救命。 分诊台的护士见状赶紧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很快，门卫室便里冲出了两个身影。 天眼小伙本来想着教训老色批一下扬长而去的，他也没想到老色批居然敢还手。 虽然有过几次街斗经验，但天眼小伙毕竟岁数还小，在老色批这种正值壮年的中年男人面前，很快就败下阵来。 虽然黄毛也在帮忙，但是单腿站立根本无法发力，板凳没拍两下就被老色批一把扒拉开丢到了地上。 “住手！” 保卫科科长崔富强已经站到了诊室门口，一声大喝，天眼小伙和黄毛皆是一愣。 老色批从地上爬了起来，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偏分头，骂道： “我他妈给他们看病呢，看完了就他妈跟我动手！” “老杂毛你还有脸叫，给我兄弟看病你也不专心，今天我非得废了你！” 天眼小伙又抓起地上的板凳，论起来就要往老色批脑袋上拍！ 崔富强见状，二话不说，抬腿一脚朝天眼小伙腰眼子踹去。 这一脚，天眼小伙直接被踹飞了，撞到办公桌角后，闷哼一声，滚落到地板上。 “都说了让他妈你住手，你叼聋啊！” 第97章 妙手回春闫世杰 天眼小伙双眼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睁着的，只有额头那只怪异蹩脚的眼睛纹身。 “强哥，好像，好像出事了。” 碎盖头抬脚踢了踢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天眼小伙，见天眼小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神色慌张的看向崔富强。 跟崔富强一起进来的另外一名保卫科科员，正是之前招聘现场的卫校问题学生，碎盖头。 碎盖头竟被分配到了保卫科，做了一名普通保安。 不过工资够高，再加上保安工作轻松安逸，碎盖头不以为然，只当是自己少走了四十年弯路。 崔富强也慌了，多年前自己也是因为手上没个深浅，重伤害致死蹲了十几年大狱，没成想刚上班没几天，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赶，赶紧送医院啊！” 黄毛情急之下，提出了建议。 “这，这里就是医院……” 爆米花助理提醒道。 崔富强定了定神，掏出手机，拨通了闫世杰的电话。 “闫院长，出事了，嗯，在一楼，骨科诊室。” 挂断电话没多久，闫世杰就到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闫世杰罕见的没有苛责任何人，而是转头看向骨科大夫老色批： “弄个担架，抬到三楼重症监护室。” 说罢又看了一眼满脸忐忑的黄毛： “你是他朋友对吧，放心吧，我是医院的院长，同仁医院会负全责，你跟我来一下院长办公室。” 黄毛早已没了主意，但看到斯文儒雅的院长言语异常轻松，心中也断定可能并无大碍，估计天眼哥只是一时疼的昏了过去而已。 一瘸一拐的走进院长办公室后，闫世杰给黄毛推过了一把椅子。 “对于你朋友的事情，不论过程怎样，责任在我们医院，我们会负责把他医治到完全康复，同时还会给出一部分补偿金。” “毕竟同仁医院刚刚开业，我们很注重声誉影响，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宣扬出去，这里有张卡，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 闫世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黄毛。 黄毛哪见过这种阵势，双手微微颤抖，不受控制的接过了闫世杰递过来的银行卡。 “那，那我朋友怎么办？” 黄毛还是有些不放心天眼小伙。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现在就去给他做一下检查，等他醒过来，你们可以一起离开，我也会给他一份对应的赔偿。“ 闫世杰一脸和善。 黄毛总算放下心来，步入社会以来，经他手的钱款从未超过两千。 看着手里那张银行卡，黄毛的心里竟生出一丝喜悦。 安顿好黄毛，闫世杰走出了办公室。 崔富强此时也是一脸忐忑，静静的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等待下一步指示，看到闫世杰出门，赶紧凑上去表达了愧疚： ”闫院长，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他拿着凳子朝咱们大夫脑袋上……“ ”没事，你做的很对。“ 闫世杰打断了崔富强的话。 ”我去看一眼，后面听我安排就好。 同仁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看着各个器械显示数据，闫世杰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崔富强那一脚并不致命，但是天眼小伙落在桌角时的那次撞击，硬是撞坏了他的腰椎骨。 腰椎骨卡到了脊柱神经，现在的天眼小伙已经呈现了假死状态。 此时必须尽快手术，调整腰椎骨，趁着神经还未坏死，尝试缓解压迫。 手术难度极大，闫世杰作为资深外科医师，更加了解这个手术的危险性。 但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只要能让这个明明三只眼但还是有些不长眼的小子站着离开医院，后面的就一切好说了！ 闫世杰没有让任何人进来帮忙，自己一个人进行着手术。 三个小时候，闫世杰看着监护仪器上逐渐出现变化的数据，长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天眼小伙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麻药劲儿已经逐渐消退，天眼小伙只觉得后腰部传来阵阵刺痛。 看着坐在病床旁一脸惊喜的黄毛，天眼小伙虚弱的问道： “我，我他妈咋了。” “你撞到桌角昏过去了，院长给你做了个手术把你救过来了，医药费医院全权负责，还有这个。” 黄毛说着递给天眼小伙一张银行卡。 “院长给的，你这个里面有十万的营养费和补贴，院长说了，明后天的你就能下地出院了。” 天眼小伙一愣，忍着疼接过黄毛递过来的银行卡： “没密码么？” “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 黄毛语气轻松了很多，毕竟自己大哥有惊无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钱来的真容易，妈的，等我出去先换一部12promax，内存选他妈1t的。” 天眼小伙欣然接受。 此时同仁医院三楼，院长办公室里，崔富强满面愁容。 就在刚才，闫世杰跟崔富强讲述了天眼小伙真实的病情。 这次手术只能短暂的缓解损坏的尾椎骨对神经的压迫，真正的病灶并未去除，随着时间推移，病灶会进一步恶化。 前期，天眼小伙只会感觉腰部发麻，最多一个月，便会发展成整个下肢完全麻痹，说白了，就是下肢瘫痪。 今天闫世杰使用了大量的镇痛剂进行缓解，一旦停药，天眼小伙会面临难以承受的痛楚。 最多一周以后，整个下肢就会开始麻木，大小便不受控制。 现在的情况，即便是飞去m国，找全世界最权威的大夫做尾椎骨替换，也无法修复已经受损的神经。 最好的结果，也需要终生拄拐，下半生沉浸在下肢隐隐发麻的痛楚中。 换句话说，天眼小伙，这辈子都注定生活无法自理了。 崔富强一点积蓄都没有，就连现在的工作都是幸运得来，赔偿是一部分，过失致残的事情一旦爆出来，自己可能还要再次面临牢狱之灾。 闫世杰看着崔富强手足无措的样子，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或许咱们有缘无份。” “闫院长，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崔富强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 闫世杰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第98章 崔富强的计划 两天后，天眼小伙出院了。 顾不上后腰上时不时传来的隐痛，俩人第一时间找到了atm取款机。 看到银行卡里的余额，天眼小伙异常兴奋，取了两万块钱就直奔手机店。 满心欢喜返回出租房的路上，敏锐的黄毛发现了异样。 从同仁医院出来开始，就有辆面包车一直跟着他们。 他们在手机店里停留的那半个多小时，面包车也一直在路边等候。 “哥，那辆车不对劲，他一直跟着咱们。” 黄毛说着指了指停在俩人租住的出租房对面的面包车。 “一惊一乍的，凑巧罢了。” 天眼小伙一脸不屑，说罢扬了扬手里的新手机： “走，连上wifi咱俩solo一局，我就不信这把还整不过你。” 俩人的出租房所在地，正是许可家之前居住的建保小区。 一个月三百多块钱的租金，对这两个少年来说简直不要太合适。 停下摩托车后，黄毛一眼便看到那辆面包车也跟了过来，有些慌乱的拍了拍天眼小伙的肩膀： “哥，那车跟过来了。” 天眼小伙有些笨拙的撑起摩托车，此时他的腰部不敢吃力，动作幅度稍微大点会传来略带酥麻的阵痛。 “等他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跟咱们一路。” 面包车路过两人时并没有任何停顿，径直朝远处另外一栋楼驶去。 一直到了最远处的楼道处，面包车才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旁若无人的走进了楼道。 “凑，一个小区的，肯定跟着你啊，疑神疑鬼的。” 天眼小伙本有些紧张，此时也松了口气。 “以前倒是没见过那辆车……不过看那人身形，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黄毛还在嘀咕。 “赶紧走吧，磨磨唧唧的，对了，今天外卖你请，我好歹是个病号。” 天眼小伙缓步走进了楼道。 “谁不是病号啊，我这腿上还别着夹板呢。” 黄毛有些不爽，一瘸一拐跟了进去。 此时远处的楼道里，探出一个脑袋，等了一分多钟后，又走出楼道，返回了面包车中。 面包车里的男人，赫然正是同仁医院保卫科科长，崔富强。 天眼小伙出院后，院长闫世杰专门叮嘱他第二天再来复查一下。 闫世杰还要求黄毛陪同，这样可以顺便给他免费换一下新到货的进口夹板，并且强调了自己只有早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在医院。 两个年轻人并未觉得异样，反倒认为这个院长态度诚恳，诚意十足。 他们并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噩梦。 崔富强开着面包车一路尾随，就是为了知道天眼小伙的住处，也好确定路线，实施下一步计划。 此时的崔富强双手微颤，呼吸异常急促。 面包车是以搬家为由，在租赁公司租的，他现在需要尽快去还车，然后赶回医院。 同仁医院里，闫世杰已经给崔富强准备好了新的车辆。 一辆二手皮卡。 皮卡后面的车斗里，还装着各种广告物料，其中不乏各类警示标牌，和广告展板。 这一夜，崔富强根本睡不着觉，脑子里乱哄哄的。 “他死了，就一了百了，就算你认罪认罚，甘愿做牢，他还这么年轻，终生瘫痪你需要赔多少钱？” “同仁医院刚开业，各项资金也比较紧缺，现在已经帮你垫付了十五万的赔偿金，后续的赔偿又岂止百万？” “要么，医院帮你承担一半，其他的你自己解决，要么，就按我说的做，你不用掏钱，也不用坐牢，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闫世杰的话不断在崔富强心头萦绕着。 以前的那次重伤害致死，只是一场意外，崔富强的本意并不是杀人。 这次不一样了，是主动奔着杀人去的！ 此时的崔富强，真的压力山大！ 盯着墙皮脱落斑驳的天花板，崔富强内心满是纠结。 这间狭小的出租房里，唯一崭新的物件，便是挂在床头的工牌。 崔富强伸出手，摸了摸工牌，目光落在保卫科科长的职位字样上时，猛地坐起身来，从床底摸出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倒进嘴里。 满嘴的辛辣刺激下，崔富强拿定了主意，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崔富强便爬起身。 梳洗完毕后，开上皮卡出门吃早餐。 等崔富强来到心中最佳地点等候的时候，也还不到七点。 经过昨天的踩点，崔富强发现了天眼小伙骑车的特点。 天眼小伙不喜欢等红灯。 原本该直行的路口，一旦处于红灯状态，踢天眼小伙便会直接右拐，然后越线掉头，再次右拐。 因为旁边的那个路口正在修路，崔富强所处的这个路口，是从建保小区到同仁医院的必经之地。 时间过得很慢，漫长的等待中，崔富强望着来来回回的早高峰车流，再次产生了动摇。 那可是两条年轻的生命！ 天眼小伙可能会终生瘫痪，但是黄毛毕竟是健康的。 正在崔富强纠结之际，一辆红白相间的鬼火小摩托出现在了视野里，黄毛的发色异常显眼！ 妈的！不毁掉你们，老子就毁了！ 崔富强深知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后悔就晚了，此时不再多想，按照最初的想法，驶出了停车位，缓缓前行。 不巧的是，此时的路口信号灯并不是红灯。 崔富强想的太完美，虽然他把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但是因为根本没有经验，他竟把最重要的触发点放在了红灯这个前提之下！ 眼看天眼小伙俩人安然无恙的穿过了路口，崔富强原本是打算在两人越线调头时给他们撞飞的，此时只能硬着头皮改成右拐追了上去。 崔富强呼吸愈发急促，他拼命的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眼瞅着再有 五六个路口就到同仁医院了，崔富强还是没有找到机会。 正在这时，远处一辆公交车打着转向灯停到了路边的公交站点。 机会来了！ 心急的天眼小伙就在最右侧车道行驶着，眼前的情形，再有十来秒钟，他们的摩托车便会抵达公交车的车尾处！ 公交站牌处有两个老人正在上车，所以公交车短时间内并不会驶离！ 所以天眼小伙一定会往左变道从一侧超车！ 崔富强再也来不及犹豫，挂上四档，从第二车道开始加速直行！ 天眼小伙此时已经接近公交车车尾，他并没有减速，而是一拧油门，直接变道超车！ 他没打转向灯，甚至连头也没回！ 当天眼小伙的余光瞥见左侧的皮卡车车头时，为时已晚，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左腿处传来！ 第99章 阿福的第一份差事 崔富强没有减速，甚至没有向左避让，而是依旧保持着直行！ 天眼小伙条件反射的往右侧躲开，却因为再次撞到公交车后被弹了回来。 这一刻，那辆鬼火摩托车宛如一个乒乓球，在皮卡车和公交车之间弹了好几个来回。 崔富强一咬牙，假装向左避让，此番举动反倒让皮卡的后侧车身跟公交车身离得更近！ 此时崔富强的左侧也有一辆轿车经过，崔富强抓住机会假装再次避让，方向盘往右一打，这一下把天眼小伙两人紧紧的夹在了与公交车之间的缝隙里！ 巨大的摩擦声传来后，崔富强赶紧减速刹车。 此时的天眼小伙跟黄毛，已经在两辆车的夹击摩擦之下变成了血葫芦！ 皮卡车完全停下来之后，黄毛的脑袋耷拉着，垂在皮卡车斗挡板处，而天眼小伙，此时已被碾进了车底。 崔富强开门蹦下车，看到眼前的惨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此时他的心中，竟满是懊悔。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车祸现场很快围满了人，崔富强也逐渐回过神来，想到戏还得演下去，崔富强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真没看到他们啊……“ 围观的众人见此惨状，皆是一阵唏嘘，有几个好心人上前搀扶起崔富强，嘴里还劝着： “现在骑摩托的小孩子太不注意了，赶紧报警吧，唉。”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救护车跟同仁医院的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 经过两家医院的急救人员确认，天眼小伙和黄毛，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 很快，龙城交警大队事故科的人也到了，见此情形，从地上的挎包里找出天眼小伙的身份证等相关遗物后，便由距离事发地点更近的同仁医院医务人员把遗体拉回整备。 崔富强也被带回了交警大队做笔录。 皮卡车是同仁医院单位名下资产，所以闫世杰也在接到通知后，以单位负责人的身份，前往交警大队。 “对于两位年轻的死者，我们深表惋惜，皮卡车驾驶员是我们医院的正式职工，开车帮医院运送相关物料，所以我们单位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闫世杰的态度令交警大队非常满意，在查询了相关监控后，崔富强确实也是正常行驶。 尽管在处理突发事故时的避让行为有些不妥，但毕竟事发突然，慌乱之下也有避让行为，所以并未形成刑事责任。 从县城赶来的天眼小伙和黄毛的家属情绪非常激动，揪着崔富强连捶带骂，但是崔富强没有躲避退却，反倒是噗通跪地，不断的给两人的家属磕头道歉。 见此情形，交警大队事故科的人也不由得开始同情崔富强，强行把当事双方拉开后，开始协商赔偿事宜。 死者家属提出了每家一百万的赔偿数额，崔富强傻了，这个数目他想都不敢想。 此时闫世杰发话了： “我们单位的皮卡车是有保险的，因为保额有限，可能只能赔付一百五十万，我非常理解各位家属的心情，毕竟多少钱都无法挽回那两条年轻的生命……” “那你还讨价还价！” 黄毛的家属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平复一下心情，剩下的五十万我先代为赔付，那一百五十万需要走保险流程，您看这样可以吗？” 黄毛的家属瞬间哑火，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闫世杰儒雅的气质和担当，连事故科的调解人员都深深折服，心中暗叹摊上这种单位领导，真是崔富强的福分。 回同仁医院的路上，崔富强一声不吭。 “怎么了，现在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闫世杰风淡云清的说道。 “闫院长，那五十万，我该怎么偿还你？” 崔富强低声问道。 “这点钱算什么，你就好好工作，以后路还长，没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我呢。” 闫世杰一脸玩味。 崔富强此时已经开始察觉事情的不对劲，这个院长，远远没有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 仿佛从天眼小伙被抬进重症监护室那一刻开始，后续的一切都在院长的计划之中！ 一脚给人致残确实是个意外，但院长却给自己指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现在的自己，不再是那个重伤害致死后服刑出狱的闲散人员，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 “院长，我回不了头了，对吧。” 崔富强呢喃道。 闫世杰闻言，缓缓把车停到了路边。 “你当然有得选，现在你就可以下车离开，然后当我们从没有见过，继续过你的日子。” 闫世杰说着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崔富强，继续说道： “也可以返回同仁医院做你的保卫科科长，过一阵子再去我下一家公司做负责人。” 崔富强愣住了。 闫世杰并不只是一个医院院长那么简单！ 想到那阴暗狭小的出租屋，想到出狱一来碰到的所有冷嘲热讽，又想到在龙城饭店306包间的山珍海味和闫世杰那句这点钱算什么，崔富强拉开了车门。 闫世杰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崔富强并没有离开，而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从车的后排转换了位置。 “闫院长，我还是那句话，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闫世杰满意的点点头，缓缓启动了车子。 此时同仁医院的停尸房里，哑巴阿福正哆哆嗦嗦的进行着他入职以来的第一份差事。 看着两具尸体那扭曲变形的肢体和狰狞的面容，阿福忍不住胃中的翻涌，抱着垃圾桶一顿猛吐。 吐完以后，阿福继续拿起水管，清洗着尸体。 他的任务是把尸体冲洗干净，然后缝合破损和断开的位置。 天眼小伙的肚皮已被碾破，半截肠子还暴露在外面。 阿福又吐了。 尸体的缝合并不需要美观，阿福虽然笨拙，但是新鲜的人皮质地竟是如此松软，缝合用的针也足够锋利，缝合的过程，除了令人不适的感官体验，倒也没什么难处。 缝合到第二具尸体的时候，阿福已经掌握了要领，针脚也开始变得细腻。 直到两具尸体冲洗干净，缝合完好，阿福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已经吐了多少次。 但是想到妈妈佝偻着身子每天起早贪黑捡废品的样子，阿福愣是强忍下来。 看着眼前两具尸体，阿福成就感十足，捡起地上被剪的乱七八糟的死者衣物，丢进了垃圾筒。 细微的啪嗒声，一张卡片从衣物里滑出，掉在了地上。 因为无法说话，阿福的其他感官知觉异常敏感，尤其是听力。 顺着声音，阿福捡起了地上那张卡片，仔细端详。 卡片的背景图，是同仁医院的主楼。 这张卡片，正是天眼小伙的就诊卡。 第100章 就诊卡 阿福没有多想，揣起就诊卡，把两具尸体装进裹尸袋，推进了停尸柜后，开始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消毒。 一切收拾妥当，阿福径直去了总务科办公室。 孙长春接过就诊卡，一脸诧异。 阿福阿巴阿巴的比划半天，见孙长春依旧一脸不解，无奈只好拿过纸笔，一顿狂写。 不得不说，阿福的字写的还是很不错的。 看完之后孙长春明白了，直夸阿福认真，送走阿福后，直接上楼去了院长办公室。 “闫院长，这有张就诊卡，是停尸房值班员阿福送过来的，说是尸体的遗物，您看怎么处理。” 闫世杰微微一愣，又瞬间恢复正常： “放那吧，等家属来领尸体的时候我给他就好。” 孙长春顿觉诧异。 来之前的路上，孙长春就开始琢磨这张就诊卡应该怎么处理。 毕竟就诊卡里面可能有余额，孙长春本以为院长会让他去财务退钱的，那样的话自己还能顺便去王佳慧那里腻歪一会儿。 可这样的小事儿院长竟然还要亲力亲为，自己这个总务科长简直就是个摆设。 但这种诧异很快就消失了，想起龙城饭店那晚的‘全家福理论’，孙长春心里瞬间释然。 闫院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照做就是了。 孙长春走后，闫世杰看着眼前的那张就诊卡，陷入了沉思。 毕竟王佳慧已经跟孙长春过到一块去了，闫世杰也不好确定孙长春晚上回家后会不会跟王佳慧提这张就诊卡的事儿。 同仁医院开业后很是冷清，所有职位目前来看几乎都是闲差，天眼小伙被崔富强一脚踢进重症监护室的事儿，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出事儿以后，闫世杰跟天眼小伙表示医院负责承担医药费，因为医院扣费都是通过就诊卡，为了方便，闫世杰让王佳慧给这张就诊卡里充过两万块钱。 在医院职工眼里，天眼小伙已经在院长的精湛医术下顺利出院，尽管今天医院里第一次拉回两具交通事故致死的尸体，但除了崔富强，没人知道那两具尸体就是之前住院的天眼小伙和黄毛！ 闫世杰也觉得有些棘手，崔富强已经彻底归顺，知道点事儿没什么。 但王佳慧那边，自己不去退钱，孙长春和王佳慧很有可能生疑，如果去退钱，俩人得知死者身份后依旧会生疑！ 闫世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头，片刻后，计上心头。 “佳慧啊，忙着呢？” 闫世杰一脸笑意走进了财务办公室。 “闫院长？来您坐，不忙不忙。” 王佳慧赶紧起身，从抽屉里拿出纸杯便要去饮水机上接热水，嘴里还说着： “这边没有杯子，您将就一下用个纸杯吧。” “行，都一样，我就过来看看，工作还适应吧？” 闫世杰没有拒绝，坐在了沙发上。 “适应，工作比以前在银行的时候轻松多了，你看我这也没有茶叶，赶明儿啊我给您备上点。” 王佳慧把一杯热腾腾的白水放在茶几上。 “茶叶我那多的是，喝茶就去我办公室拿，对了，你跟小孙……” 闫世杰佯装关心。 王佳慧闻言脸一红，在沙发另一侧坐下，委婉的说道： “还行，我俩寻思过几天去打证……” 闫世杰笑了： “这是大好事儿啊，那咱医院可得表示表示，对了，你还记得前两天我让你充的那两万块钱吗？” ”记得啊。“ 王佳慧一脸不解。 “那小子不是出院了么，卡也不知道丢哪去了，你看能找到他的就诊卡信息吗？” 闫世杰依旧满脸笑意。 “当然能，您稍等，我查一下……” 王佳慧说着起身，坐到电脑旁，劈里啪啦一顿键盘声响后，惊呼道： “找到了，卡里还有一万六千多呢。” “那就行，这卡直接销户吧，剩下的钱就转到你工资卡里。 闫世杰端起纸杯，抿了一口热水。 “这可不行院长，你给了我这个好的工作，这么好的工作环境，我已经很知足了。” 王佳慧连连摆手。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眼瞅要结婚了，花钱的地方也多，再说了，这钱本来就是咱医院的，我说怎么支配，你照做就是了。” 闫世杰半开玩笑的用院长身份进行施压。 “这……唉，闫院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王佳慧只好照做，闫世杰这番说辞她根本没法拒绝。 “你就在医院好好干，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哎对了，我这还有张卡，刚才小孙送过来的，你查一下，卡里还有钱没。” 闫世杰这才从兜里掏出天眼小伙的就诊卡。 王佳慧接过就诊卡，在读卡器上一刷。 嘀嘀。 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弹窗。 无用户信息。 王佳慧眉头一皱，又试了两次，依旧提示无用户信息。 “院长，没有信息，这好像是张空卡。” “哦？这样啊，那丢了吧。” 闫世杰笑着摇摇头： “孙长春那小子给我送过来的，说是停尸房那边送来的，我还寻思里面有钱的话退给死者家属呢。” 王佳慧闻言一撇嘴，赶紧把卡丢进了垃圾桶： “咿，晦气巴拉的，他就那样，憨呼呼的，不过做起事来倒是特别认真。” 王佳慧的反应闫世杰很满意，赶紧岔开话题： “是吧，你是没见过他的简历，那叫一个真诚。” “闫院长，你可能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他还在说你呢，在他眼里你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王佳慧赶紧帮孙长春拍起了马屁。 不过王佳慧说的倒是真的，孙长春谈到闫世杰的时候，用到的词汇皆是胸怀宽广，慧眼识珠，大局观超前等等诸如此类。 在孙长春眼里，闫世杰就是当世的伯乐。 “哪有那么夸张，总之记住一句话，咱们既是同事，也是家人，有任何难处，随时跟我提就行！” 闫世杰打着哈哈，不忘继续煽情。 见火候差不多了，闫世杰缓缓起身： “不耽误你工作了，我再去其他科室转转，看看咱医院的环境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对了，喝茶的话就去我办公室拿。” 王佳慧赶紧起身，一直把闫世杰送进了电梯。 看着缓缓变化的电梯楼层数字，王佳慧默默呢喃： “闫院长，真是世间罕有的好男人！” 第101章 许可的危机感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停尸房。 许可已经快要憋出内伤，天天两点一线的日子，资料室里所有带字的东西他已经全部翻了一个遍。 每具新来的尸体，他都要过去透视一番，甚至还专门买了几本关于脉络穴位的书籍研究着。 尸体研究完，他就研究宋奎。 宋奎也很无语，每天都要被许可号几十次脉，甚至号脉的时候还让宋奎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喝口水，比如忽然嚎一嗓子等等。 “小许啊，我现在天天都是神清气爽，你让我吃的药我也吃了，现在连三高都没了，咱就不检查了吧。” 宋奎无奈的说道。 仅仅半个多月，许可愣是通过号脉诊治，治好了宋奎的三高。 “你这就全当为医学界做贡献了宋哥，等我自立门户，高低给你整张vip卡。” 宋奎自然知道许可是在提升医术搞研究，但他也架不住一天几十次号脉，好在李向前每天都会来查岗，每次查岗都会被许可反向检查一番身体。 来停尸房查了半个多月的岗，李向前多年老痛风居然也被许可这小子给调理个差不多了，现在偶尔喝点小酒，但痛风没再犯过。 李向前是个大嘴巴，再加上每天在医院各个科室来回转悠，自然而然地把许可的医术吹上了天。 不过各科室的人员也都只当听个笑话，一个在停尸房实习的医学生，再怎么天赋异禀刻苦认真，又能有什么建树。 日子久了，李向前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也有不少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但也仅仅是犯嘀咕，并没有人以身试险前来求医。 终于熬到实习期满，许可早早就来到了总务科办公室办理结业手续。 王主任满是殷勤，亲力亲为，但对缩短实习期的这个名额可以直接在医院转正的事情只字不提。 显然一切如同李向前所说，王主任也不想把这个不定时炸弹留在医院。 好在许可并不在意，拿着医院提供的各项证明，顺利的去医学院里办理了毕业证和初级行医资格证书。 当晚，许可在龙城饭店订了个包厢，邀请了宋奎一家，夏家姐弟，当然，还有大坤。 夏淑清接到许可电话的时候首先表示了祝贺，随后便开始犯难。 今晚闫世杰也邀请了夏淑清共进晚餐，夏淑清已经答应了。 自从上次同仁医院的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夏淑清并不认为自己还会跟闫世杰见面。 但是当自己公众号发布过同仁医院招聘录用标准为中心内容的推文后，总有一个粉丝在后台打赏文章。 当然不止是这一篇推文，往后所有的推文里，这个粉丝都会很认真的评论，还会送上各种礼物。 因为这个粉丝的评论非常中肯，并且有独特的见地，时间久了，夏淑清便会在评论区给予回复。 就在昨天，这个粉丝发来了后台私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正是同仁医院的院长，闫世杰。 当闫世杰提出想要请夏淑清吃饭时，夏淑清本打算直接拒绝。 但得知同仁医院想要搞一些慈善义诊活动，闫世杰想要夏淑清的公众号做独家报道时，夏淑清动摇了。 思量再三，夏淑清接受了闫世杰的邀请。 无巧不成书，闫世杰所定的时间，也是今晚，地点，也是龙城饭店。 “我把小凯送过去，我就先不过去了，今晚我约了人。” 夏淑清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这样啊，哟，这是……相亲去了？” 许可冒出一丝醋意。 “哪有！公事，不跟你说了！” 夏淑清气鼓鼓的挂断了电话。 许可一阵出神。 有约了，莫非，就是上次夏康凯支支吾吾的那个人？ 好你个夏淑清，不老老实实的等老子长大，万一一不小心被那小子捷足先登，到时候拍大腿也晚了！ 正在许可一阵不爽的节骨眼上，夏康凯的电话打来了。 “大哥，出大事儿了，我姐晚上不去，她约了人了，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夏康凯捂着听筒，声音压得很低。 “那人干嘛的？” 许可问道。 “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才想起来着急，就是新开的同仁医院的院长，是个中年大叔，但是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夏康凯言语中满是对许可的责备之意。 一个月前自己就拼命提醒过许可，到今天他才反过来味儿！ “害，公事而已。” 许可故作轻松。 “大哥，一个医院的院长，在龙城饭邀请一个报社女记者共进晚餐，你说那是谈公事？谈公事不能找报社社长啊？我姐算个屁啊！” 夏康凯急了，越说声音越大。 忽然，听筒里传来了敲门声，同时还伴着一阵凌厉的女声： “小凯，说谁呢？！你跟谁打电话呢？！” “啊？姐，我打游戏跟人语音呢！” 夏康凯显然是躲在卧室打的这个电话。 “得了，咱们庆祝也是一样，没事，晚上你早点过去，跟我点点菜。” 许可说完挂断了电话，有些患得患失的望向窗外。 许妈妈依旧在小院里整理着她精心栽种的蔬菜。 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菜苗都长大了不少，茄子苗的高度已经超过了许妈妈的膝盖，茁壮的枝干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个葡萄粒大小的小茄子。 许可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夏淑清。 之前对柳絮，更多的是垂涎她的相貌，但到了夏淑清这里，尽管夏淑清的容貌丝毫不输柳絮，但更加吸引许可的，是夏淑清的品行。 殷实的家境下，夏淑清并没有那种富家少女的高傲冷漠，对工作也是认真热忱，嫉恶如仇。 至于对夏康凯比较凶，但多数是在约束他的品行，父母长期不在身边，这个当姐姐的把弟弟照顾的无微不至。 如果不是夏淑清的管教，夏康凯很可能变成魏宝通那种纨绔，甚至在各种诱惑之下变成刘少兵之类游手好闲的社会败类。 许可明白，相对夏淑清来讲，自己年龄小了点，最多把自己看成弟弟的好朋友。 也正是因为自己年龄还小，许可并没有产生打夏淑清主意的想法，怎么着也得过了二十郎当岁，显得靠谱一些时再进行下一步。 但是同仁医院院长的出现，让许可产生了危机感。 一个中年男人约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单独吃饭，心里的小九九，许可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许可又该如何去阻止？他能以什么身份去阻止？ 弟弟的朋友？太扯了。 男朋友？更他妈扯了。 第102章 闫世杰:一举拿下 好家伙，自己这还没开始谈恋爱呢，就特么碰上情敌了！ 许可一阵不爽。 不过夏康凯那小子刚才好像提过，那个院长也是在龙城饭店宴请夏淑清。 管他呢，到时候估计会碰上！ 许可掏出屏幕依旧支离破碎的手机，打开了网页，在搜索栏中输入了龙城市同仁医院的字样。 先看看，那个院长是个什么货色。 滑动着屏幕，闫世杰的个人简介和照片赫然映入眼帘。 好家伙，确实是个霍霍女人的皮囊。 看着闫世杰的照片，许可竟生出些许嫉妒。 但这份嫉妒在许可抬头看向穿衣镜时瞬间消失。 妈的，老子也不差好吧，看我这稚嫩清秀的俏脸蛋子，不比那老男人强百倍！ 许可继续看着闫世杰的相关简介和新闻。 “东河省临津市人民医院胸外科主任医师，这不被调到省立医院了吗？调任后干脆就没去任职？索性来了龙城直接开了医院？” 许可犯起了嘀咕。 要说一个看起来前途尚可的医生，忽然放弃了更好的工作调动，甚至干脆辞职跑到外省开医院，这事情确实蹊跷。 医疗资源方面，东河省立医院肯定更好，按理说，去省立医院就职，是闫世杰最好的选择。 忽然跨省，找个小地方开个医院，资金还那么充足，甚至搞什么慈善招聘，许可第一反应就是这家医院肯定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就算他年薪二十万，不吃不喝干上十年他也不可能几天的时间就开起一家同仁医院那种规模的新医院！ 何况工资开的那么离谱，用人标准也是怪怪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许可暂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直觉告诉他，这家同仁医院，肯定不简单！ 划着划着，许可便看到了那篇关于闫世杰的报道。 啧啧啧，媳妇是龙城人？来龙城开医院是媳妇的意愿？对媳妇这么好，单独约我们夏淑清出去吃饭算什么？ 妈的，这老登，该不会是想把夏淑清发展成小三吧？！ 想到这里，许可坐不住了。 我套你猴子的，老家伙真玩起来心眼儿，夏淑清根本不够他吃的，万一稀里糊涂当了小三，这辈子都毁了！ 操，夏淑清是老子的，妈的，算盘打到夏淑清头上来了，真当我许可吃干饭的！？ 许可狠狠攥起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老逼崽子，今天我非得让你现原形！” 下午闫世杰干脆没去医院，为了重建龙城地下贩毒体系，闫世杰忙的焦头烂额。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闫世杰悄无声息的开了二十多家大大小小的店面。 其中包括一家规模中等的足疗保健养生会所，法人代表正是崔富强。 崔富强明面上还是同仁医院的保卫科科长，但他把大部分工作内容全部委托给了碎盖头。 碎盖头一开始还有些不爽，但两天后，一个保卫科副科长的职称外加一万二的月薪，碎盖头欣然接受。 崔富强一开始还会隔三岔五去医院冒个泡，混个脸熟，后来干脆半个月见不到人。 脱下保安制服，换上衬衣西装，崔富强摇身一变，成了好兄弟养生会所的老板。 牛保国此时也成了一家中医推拿保健馆的馆长，带着几个徒弟，用所谓的硬气功推拿术当幌子，招了几个盲校出来的推拿技师，稍加培训，便正常运作起来。 此时的孙长春，则不再是同仁医院的总务科科长，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名为浦尔菲的西餐厅老板。 而王佳慧已经查出了身孕，此时依旧在同仁医院，做着她的财务科科长。 这段时间，同仁医院尽管依旧冷清，但是招聘却没停过，当值人员来来走走的，并没有任何人生疑。 归顺成功的管理人员，无一例外都去了新的单位做起了负责人。 这其中闫世杰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 眼看一切已经按部就班顺利进行，自己构建的龙城地下世界即将步入正轨，闫世杰难得的轻松，去了好兄弟洗浴会所，体验了一把全套服务后，一身轻松。 闫世杰精心打扮了一番，修剪了半个多小时的鼻毛后，临出门，又喷了两下香水。 淡淡的清香，精致的细节，闫世杰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今天，他要一举拿下夏淑清。 在闫世杰眼里，夏淑清姣好的面容身形，以及不谙世事的莽撞，全部符合自己心中恋爱对象的形象。 男人一生在世，对金钱和权力的追求，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那点事儿么。 闫世杰对女人非常挑剔，夏淑清越是桀骜不驯，他的征服欲就越加强烈。 一个有一定影响力的自媒体，对自己操纵舆论导向也是有益无害的，更何况这个自媒体账号后面的操纵是，还是自己心仪的女人。 尽管这一个月来，通过仔细揣摩夏淑清一篇篇推文，闫世杰品出了些许嫉恶如仇，显然夏淑清是正义的一方。 但这又如何，只要做的巧妙，闫世杰有十足的把握把她变成自己人。 闫世杰提前一个小时到了龙城饭店，确认了包厢后，又在九楼定了一间大床房。 他先是去了客房，确认好一切后，又从包里拿出一盒香薰。 点燃后，淡淡的香气缓缓铺满了整个房间。 闫世杰又从包里取出三个袖珍摄像头，分别藏在了盆景，电视机顶盒，以及床头灯的灯罩后。 做完这一切，闫世杰满意的离开了房间。 这一些，是他拿捏不谙世事的少女必备道具。 许可在龙城饭店吧台确认包厢的时候，正巧碰上夏家姐弟。 “我今晚的饭局也在这里，如果早知道今晚你也请客的话，我就给他推后了，但是昨天就已经应下了，所以……” 夏淑清有些尴尬的解释着。 “害，也怪我，没早点打电话，没事，一会结束的早的话你来我们这边坐坐，我们在208。” 许可依旧一脸轻松。 “嗯，我也在二楼，206，我先过去了。” 许可还想再叮嘱两句诸如千万别喝酒之类的废话，愣是没说出来。 夏淑清刚进电梯，宋奎一家三口也到了，宋雅馨一进大厅就对着许可大喊： “许叔叔，我来啦！” 第103章 给隔壁送一只 龙城饭店，208包厢。 大坤对这地方多少有点心理阴影，当许可把菜单递过来让他再点几个菜时，大坤一阵恍惚，拼命摇头。 “许哥，我吃啥都行，小凯已经点了不少了……” 许可无奈，拿着菜单走到宋雅馨身边。 “雅馨啊，你看图片，想吃哪个跟叔叔说。” 宋雅馨认真的看着菜谱上的精美图片，翻到整页全是一只帝王蟹的图片时停住了。 她虽然只认识有限的几个汉字，但是图片下方标价的数字她倒是认得。 宋雅馨盯着那硕大的1888，吞了吞口水，就要翻过去。 许可转头看向服务员： “帝王蟹也来一个。” 宋奎媳妇赶紧制止： “别别别，小许，孩子不爱吃那个，换个菜，换个菜。” 宋奎也是神色慌张，心想这孩子，怎么上来就逮着许可这么狠宰啊！ “你看看你，今晚咱们又没外人，自己家人尝尝鲜怕啥啊。” 一旁的服务员也赶紧补充： “咱们酒店的帝王蟹都是鲜活空运来的，并且现在正值时令，很划算的，这个菜份是两只，并不是一只，所以很实惠的。” “这样啊，那有没有单只的啊？” 许可转头看向服务员。 “有的，在后面，单只的话优惠力度小一些，要1188呢。” 服务员倒是很实在。 “行，给206房间送一只去，账单记在我们这边就行。” 服务员赶紧点头，熟练的按下了手中的点菜器。 “大哥，你可真行，给那死老头送这个不白瞎了么？” 夏康凯急眼了。 “你瞅瞅你，那不是给你姐点的么，吃点新鲜玩意不好给她落下。” 许可说着又看了一眼宋雅馨。 只见宋雅馨又盯着一份摆盘精美的甜品什锦出神，便对着服务员摆了摆手： “这个，也来一份。” 宋奎媳妇瞅见了那鲜红的888，赶紧伸手把菜谱从宋雅馨手里抽了回来： “姑奶奶，你千万别看了，你瞅啥，你许叔就点啥，在这么点下去非得给你许叔吃破产了。” 宋雅馨有些无辜的吐了吐舌头： “妈妈，我就是看着它好看。” “这份什锦是深海鱼肉的新鲜切片搭配了鱼子酱，再搭配我们酒店大厨的秘制料汁，口味偏甜，但是口感非常清爽，当然营养价值也很高呢。” 服务员继续耐心的解说着。 “行，那雅馨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许可一脸笑意，接过宋奎媳妇准备递还给服务员的菜单，又走到了许妈妈身边： “妈，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许妈妈还在出神，连连摆手： “我也不会点菜，你们点啥我跟着尝尝鲜就行。” 许妈妈出神倒不是因为儿子点的菜太贵。 本来今天就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现在儿子也有钱了，再加上在座的众人也都对许可照顾有加，花点钱是应该的。 许妈妈也知道龙城饭店意味着什么，在这里吃顿饭，怎么都得大几千，来之前她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但她唯一没有准备的，是夏淑清不在场，而是在别的房间。 许妈妈也从夏康凯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了，夏淑清是跟一个除了她之外没人认识的男人单独吃饭。 在许妈妈眼里，除了相亲，约会，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原因了。 来龙城饭店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儿子的竞争对手，想必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自己儿子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医学生，虽然有百万存款，但是跟大多数事业有成的男人比起来，还是会逊色一些。 现在许妈妈心里很乱，满脑子都是夏淑清的音容笑貌，甚至连柳絮的身影都开始乱入。 许可又怎会不清楚许妈妈的心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引导一下妈妈的情绪。 许可本不想带着许妈妈的，就是怕她胡思乱想。 但毕竟是庆祝自己顺利结业，这种场合，把许妈妈单独丢在家里，太不合适了。 “行了，尽快安排菜吧，我们都饿了。” 许可又要了两瓶价格差不多的红酒，便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应声出去后，宋奎有些诧异的问道： “小许，我刚才停车的时候看到夏小姐了啊，她干嘛去了？” 宋奎话音刚落，宋奎媳妇便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宋奎一脚。 宋奎忍着疼，责怪的看了媳妇一眼，看到媳妇拼命使眼色后，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她约了朋友，在隔壁吃饭呢，说是结束的早的话等会儿再过来，咱们不用等她。” 许可说完，服务员便已经开始端来了开胃小菜，点的凉菜也开始陆续上桌。 “动筷子吧，今晚啊，能喝酒的都倒上，代驾费算我的昂。” 许可话音刚落，服务员便拿起醒酒器，开始给众人斟酒。 此时的206包厢里，闫世杰正在卖力的展示自己的绅士魅力。 自始至终，闫世杰都没提同仁医院慈善义诊的事情。 夏淑清非常拘谨，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跟一个压根不熟悉的异性进行如此正式的饭局。 但从一进包厢开始，闫世杰儒雅的举动和谈吐，再配合上早已准备好的轻松话题，夏淑清逐渐放松了戒备。 当服务员开始给两人斟酒时，夏淑清紧张的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喝酒，闫世杰见状异常贴心的指了指餐边柜上的两瓶饮料： “那就不要给夏小姐斟酒了，那边是我从东河专门带来的梨汁，让夏小姐以饮料代酒吧。” 夏淑清本想拒绝，本来她就不怎么喝饮料，何况是这种来历不明的梨汁。 但不等夏淑清拒绝，闫世杰又开口了： “华夏梨汁看东河，东河梨汁看临津，这可是临津资历最老的梨汁长手工打制的，初夏的龙城多风且干燥，喝点梨汁，清火解津。” 夏淑清闻言，也冒出一丝好奇，临津的梨汁出名她倒是知道，听说这是地道的临津梨汁，不免也想尝尝。 来都来了，太拒绝别人的好意，确实有些不礼貌。 夏淑清看着缓缓倒入杯中的青黄液体，暗叹梨汁在观感上确实很讨喜。 通体清亮透彻，没有一丝杂质。 “来，能跟夏小姐共进晚餐，闫某非常荣幸，来，咱们共饮一杯。” 闫世杰端起红酒，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第104章 礼尚往来 “先生，这份帝王蟹是隔壁208包厢的客人送的，请慢用。” 服务员说着把那只已经肢解切割后，又经过精心摆盘复原初始姿态的帝王蟹放在了圆桌正中。 闫世杰一愣： “隔壁的客人？送的？” 夏淑清自然知道是许可送的，赶紧解释道： “是我一个朋友，凑巧就在隔壁包厢。” “原来如此，这位朋友倒是很大方，这样吧，服务员。” 闫世杰对服务员摆了摆手，指使道： “给夏小姐的朋友回送一瓶红酒吧，就我喝的这个就好，聊表一下谢意。” 闫世杰喝的，正是2006年份的拉菲。 夏淑清虽不喝酒，但毕竟有个商人父亲，所以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这款闻名世界的红酒有一定的了解。 影视剧里动辄就点的82年拉菲价格最高，但是毕竟产量有限，满世界各地都是各种贴牌和五花八门的假货。 有人专门计算过，按照82年拉菲红酒生产的峰值，最多不超过24万瓶，但且不说过去这么多年消耗掉了多少，放眼整个华夏，全国每晚消耗的总量保守估计都得上万瓶。 这里面的猫腻大家都明白，正品的82年拉菲价格每瓶都要在五万到八万之间，并且是有价无市，没有门路，你拿得出钱，也买不到正品。 2006年的拉菲相对来讲品质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假货少，渠道也多，价格也更加亲民。 点菜的时候夏淑清也扫了一眼菜单后的酒水价格，这瓶红酒在龙城饭店的价格要一万两千八，闫世杰出手也算得上是阔绰了。 夏淑清看着那盘帝王蟹，不禁想起了之前几次跟许可一起吃饭的场景。 那几次，桌上的菜品远没有今天的精美，但是餐桌上的气氛，却总是轻松，温馨，融洽。 闫世杰看到夏淑清并没有因为自己大气的举动多说什么，反倒是盯着那份帝王蟹出神，心中泛起了嘀咕。 显然邻桌送菜的所谓朋友，跟夏淑清的关系并不简单。 闫世杰之所以没点帝王蟹之类的东西，是因为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吃饭，主要是为了拿下夏淑清。 闫世杰讨厌鱼虾蟹类的腥味，这帝王蟹吃完，指定满口腥啦吧唧的，闫世杰认为，这会非常影响他今晚的体验。 可夏淑清的朋友，偏偏就送来了个这。 菜上都上了，总不能不吃，闫世杰硬着头皮拿起小夹子，给夏淑清夹了两根切割好的蟹腿。 蟹肉经过处理，可以直接夹出，但夏淑清还是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蟹腿，咬住露出的蟹肉轻轻一拖，吃相倒是很淑女。 蟹肉q弹，鲜美的同时带着一丝回甘，夏淑清很是享受。 闫世杰见夏淑清吃完两根蟹腿肉后摘下了手套，便再次举杯，示意夏淑清可以喝点梨汁。 夏淑清也只是轻抿一小口，闫世杰不禁有些着急。 照这么个抿法，什么时候才能喝下那一整杯梨汁！ 为了保证梨汁原有的味道，闫世杰在梨汁里加的药物浓度很低，要想达到药效，起码得喝掉那一整杯梨汁才行！ 正在这个时候，包厢处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怔，包厢门被缓缓推开，许可进来了。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就给加了个菜，你朋友上来就送了瓶这么贵的酒，我只好冒昧过来敬个酒，表达一下谢意。” 夏淑清看到许可后，竟莫名的放松了很多，想到许可就在自己隔壁，随时都能过来，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踏实。 “你就是夏小姐的朋友吧，真是一表人才，不用客气，大家以后也都是朋友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闫世杰，是同仁医院的院长。” 闫世杰迅速起身，言语中满是亲和友好。 “原来是大院长啊，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我叫许可，夏小姐弟弟的好朋友，我也是医学生，今天刚毕业，这不出来庆祝一下。” 许可端着酒走到了闫世杰身旁，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 “不打搅你们了，我就是单纯表达一下谢意，来闫院长，我敬您。” 闫世杰也端起酒杯，再次斟酒后跟许可碰了碰杯： “既然是夏小姐的朋友，也是医学生，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医院就职，这杯酒过后，咱们就也是朋友了。” 许可闻言仰头一口把小半杯红酒全干了，喝完一擦嘴： “闫院长果然气度不凡，行，有机会咱们单独凑，今天也算见个面，你们接着吃，我先回去。” 闫院长也把酒干了，转身一直把许可送到门口。 许可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夏淑清面前的饮料，等到了包间门口时，一瞥眼就看到了餐边柜上还剩大半瓶的梨汁，心里泛起了嘀咕。 龙城饭店的酒水单上可没这个。 看着许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夏淑清心中涌起一股失落。 许可从进门到离开，竟没跟自己说一句话。 他是，生气了？ 算了，他这人不就那个样么。 想到许可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夏淑清自我平复着情绪，嗓子忽然有些发干，索性端起梨汁，喝了好几口。 闫世杰回座位时看到夏淑清正在喝梨汁，心中狂喜，端起梨汁的瓶子，殷勤的再次帮夏淑清倒满了杯子。 想到夏淑清在隔壁还有朋友，闫世杰本有些害怕出岔子，但见到许可那稚嫩的样子和那句‘他弟弟的朋友’，便放松下来。 此时的闫世杰只想夏淑清快点进入状态，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品尝这个绝美的大家闺秀了。 许可回到208包厢，许妈妈便凑上前来小声询问： ”那屋里就他俩人吗？“ 许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菜已经上齐了，一桌人彻底敞开了，许可要的两瓶红酒没多久就喝完了，服务员见状，征得许可同意后把那瓶06年的拉菲打开，倒进了醒酒器。 此时桌上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夏康凯和闫世杰为了许可门诊的命名权争得面红耳赤。 “我投五十万，我就要叫宝芝林！“ 夏康凯搬出了全部身家。 “小凯啊，收起你那弟弟行为，我投八十万，就得叫精武门！” 大坤也不甘示弱，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支配的财力。 “我把我押上！不要工资！” 夏康凯耍起了无赖。 “跟我玩这套是吧？商铺我出了！不要租金，就要命名权！” 大坤也使出了绝杀。 “你！许大哥是我姐夫！我们是一家人！他肯定听我的！” 夏康凯竟气呼呼的站起身，跑出了包厢。 大坤双手抱胸，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只有他清楚夏康凯要干什么。 这小子，肯定去隔壁搬救兵了。 酒壮怂人胆，夏康凯竟要去把夏淑清拖过来！ 第105章 夏康凯:你赶紧给我姐穿上! 夏康凯没多久就回来了，进门就扯着嗓子一顿喊，开始耍赖： “今天大家都喝酒了，酒后的话统统不算！命名权的事儿明天再说！” “哈哈哈，你又开始耍赖皮，夏姐才懒得惯着你。” 大坤一脸得意，估计夏康凯搬救兵不成反倒挨了一顿熊。 许可却感到了不对劲，拉住正要回座位的夏康凯小声问道： “你姐他们还吃着呢？” “哪有，服务员都开始打扫卫生了，说是刚走没多大会儿。“ 夏康凯嘟囔着。 许可心里一惊，虽是刚才自己过去敬酒的时候并没有跟夏淑清说话，但那也是不想让夏淑清尴尬而已。 之前夏淑清亲口说过结束的早的话会过来这边，即便不想过来，按照夏淑清的做派，起码也会打个招呼！ 许可掏出手机，给夏淑清发起了语音通话。 直到音乐结束，都没有任何反应。 “把你姐手机号给我！” 许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夏康凯见到许可的反应，酒醒了大半，赶紧掏出手机，翻出夏淑清的手机号码递了过去。 许可一直没有夏淑清的手机号，每次联系都是通过社交软件。 拨通号码的瞬间，电话里传来了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可猛地站起来，不顾跟周围人解释，冲了出去。 夏康凯见状也跟了上去，跑到门口回头说了句： “你们就在这等着啊，我去看看。” 说罢头也不回的跟了出去。 餐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几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妈妈的表情最为阴郁，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坐在许可身边，所以许可跟夏康凯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这种场面，许可应该出去，但自己是个当妈的，如果真有什么水到渠成的事情，自己在场只会让所有人更加尴尬。 算了，顺其自然吧。 许可赶到了吧台，询问206房间客人的去向。 得知两人根本没有离开饭店，而是去了九楼的客房后，许可只觉得五雷轰顶！ 夏淑清竟是如此随便的女人？！ 不对！肯定不是！ “那女的喝多了？” 许可继续追问。 “好像是，从包厢出来的时候是那位男士搀扶着的……” “房间号。” 许可打断了服务员的话。 “不好意思先生，这可能涉及到客人的隐私，所以……” 许可一把扯过吧台上的客人登记表，根本不理会服务员的说辞。 服务员也急了，伸手就要往回抢登记表，口中还说着： “先生，你这样的话我们要报警了！” 许可此时心急如焚，顺着房客姓名逐条查询着。 手抄登记表字迹倒是清秀，很快，许可便找到了闫世杰的名字。 9003。 “9003的备用房卡，给我！” 服务员换了态度，近乎哀求道： “先生，你这样我会被投诉的。” 说着移动两步，用身体挡住了旁边的抽屉。 许可不由分说，转身冲进吧台，伸手把服务员扯了个趔趄，迅速打开了那个小抽屉。 抽屉里是一排码放整齐的房卡。 空房的房卡都是两两一组放着的，有客的房间则只剩一张。 顺着标注公正的标签，许可一把抽出了9003的备用房卡，扬了扬后说道： “这是我抢的，你现在就可以报警。” 说罢头也不回的冲向电梯。 夏康凯一直跟在身边，此时他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跟向许可时不忘回头对服务员大吼道： “我姐要是出了事，老子一把火给你这里烧了！” 电梯上到3层停下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要进电梯，许可怒不可遏，抬腿一脚便把老男人踹飞，嘴里还骂着： “瞎按你麻痹，滚去走楼梯！” 老男人躺在地上，一脸懵逼，等回过神来想要开骂，电梯门已经再次合上了。 看到许可的反应，夏康凯更紧张了，看来姐姐真的要出事了，不然许大哥怎么会这么凶！ 终于到了九楼，电梯门开到一半，许可便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顺着墙上的指示牌，很快便找到了9003房间。 许可毫不犹豫放上房卡，滴的一声，房门开了。 但也只是开了一个缝，里面的保险链条还挂着。 许可抬腿就踹，两脚下去，保险链条的另一端，嵌在木制房门内的自攻螺丝愣是被拔了出来。 房门开了，房内的景象，令许可心底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 闫世杰全身赤裸，愣愣的站在床边看着许可，手里还举着个带着些许泡沫的牙刷。 夏淑清也躺在床上，裤子已经被褪掉，只剩内裤，上身也只剩一件已被解开的胸衣，嘴角上沾着些许泡沫。 闫世杰本想直接进入正题的，可看到夏淑清美妙绝伦的身材时，忍不住想去亲吻她的嘴唇。 偏偏夏淑清口中还有之前食用帝王蟹后的淡淡海鲜腥味，闫世杰认为这很影响体验，索性取了牙刷，试图帮昏迷不醒的夏淑清刷刷牙。 也正是闫世杰这种怪异癖好，帮许可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许可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闫世杰回过神来，顾不上自己还光着身子，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便往许可脑袋上招呼。 许可歪头避开，对着闫世杰下身就是一脚。 闫世杰吃痛瘫在地上，眉头紧锁，烟灰缸也掉在了地上。 许可捡起地上的烟灰缸，对着闫世杰脑袋就是一下，瞬间，血流如注。 闫世杰移开扶在小腹处的手，捂住了脑袋，抬头看着许可，口中骂道： “你他妈……” 话没说完，许可又给了他一烟灰缸。 闫世杰瞬间昏了过去。 “草泥马的，脑袋还挺硬！” 许可还觉得不解气，举起手又要给他一下，夏康凯慌了，赶紧拉住许可已经抬起的手臂： “大哥，再打会打死他的。” “打死他便宜他了，妈的，小凯，帮你姐穿好衣服。” 许可把烟灰缸往旁边一丢，指了指还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夏淑清。 夏康凯闻言赶紧捡起被胡乱丢在地上的夏淑清的衣裤，笨手笨脚的帮忙穿衣。 “许哥，你帮帮忙，我整不动她。” 夏淑清此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跟个死人一样，根本不配合，夏康凯只好向许可求助。 许可之前在停尸房没少干帮尸体穿寿衣的活，闻言后并没犹豫，一把抱起夏淑清抗在肩膀上： “先给裤子套上。” 夏康凯赶紧照做。 裤子穿好，许可把夏淑清放回床上，原本已经被闫世杰解开的胸衣瞬间脱落，两团凝脂一览无余。 夏康凯赶紧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嘴里还喊着： “许哥你赶紧给我姐穿上！” 第106章 许可的行事风格 许可被夏康凯气乐了： “那可是你姐，你小子让我一个外人帮她穿内衣？！” 夏康凯依旧没有转过头，反倒是满口催促： “你快点啊大哥，我可是把你当姐夫的！” 许可有些无奈，虽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许可更喜欢有互动的感觉，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儿，他总觉得有点不上道。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许可也只能照做，总不能就把夏淑清丢在那里晾着吧。 许可从床上捡起内衣，像是拿碗扣肉似的对准目标后，拉着夏淑清的胳膊把肩带穿好。 又一把抱起夏淑清，让她半坐起来，双手环在她的后背扣起了扣子。 要说脱这玩意儿，许可倒很熟练，但是穿的话，就费劲了。 扣子半天扣不好，许可索性蹦到了床上，转到夏淑清身后，这才把最后一格的挂钩扣好。 许可也没想到，夏淑清实际的围度居然这么大。 “衣服拿过来。” 许可指使道。 夏康凯这才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在地上捡起夏淑清的上衣，递给许可后，小声嘀咕着： “今天的事儿我姐要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许可一愣。 夏康凯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即使夏淑清知情，胖揍两人一顿倒也没什么，许可更担心的是这件事对夏淑清的心理伤害！ 如果知道自己被迷药弄晕险些失身，并且身体几乎被人看了个遍，就夏淑清这个性格，会不会做傻事？！ 许可沉思片刻，扶着夏淑清的额头，开启了透视。 一切正常，只是神经脉络显像略微暗淡，许可断定这是迷药的作用，夏淑清的身体并无大碍后，对夏康凯说道： “小凯，把你姐背走，背车上去，快！” 说罢从床上跳下来，捡起被胡乱丢在沙发上的夏淑清的包，又从床边拿起夏淑清的手机放回包里。 夏康凯木然的答应着，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照做。 在许可的帮助下，夏康凯背起了夏淑清，许可把包往夏康凯的脖子上一挂： “车钥匙在包里，下去以后赶紧找个代驾，直接带你姐回家，你姐醒了以后如果问，一定咬死了，就说是咱们结束的时候的把她接走的！” “好，好的大哥。” 夏康凯答应着，背着夏淑清走向了电梯。 目送夏康凯进了电梯，许可再次回到了9003房间，闫世杰竟然醒了过来，此时正用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嘴里还不断呻吟着。 “长得人模狗样的，净干些下三滥的事儿，说吧，你想怎么死。” 许可一屁股坐在电视柜旁，伸脚踢了踢闫世杰。 “年纪轻轻的，说话这么狂，我现在报警的话，随便做个伤情鉴定，就够你喝一壶的。” 闫世杰此时已经没了之前的儒雅，说起话来也带着浓浓的江湖气。 “用不着你，吧台估计早就报警了，等会儿警察来了，看看是我寻衅滋事判的重，还是你强奸未遂蹲的久吧。” 闫世杰闻言一愣，顾不得擦脸上的血，慌忙起身去找之前藏好的摄像头。 许可警惕的起身，看到闫世杰径直走向床头灯，从灯罩后取出一个摄像头后，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闫世杰是害怕一会警察在现场取证给他搜出来，所以顾不上许可还在场，迅速把之前放好的三个摄像头全部拿了出来。 “小兄弟，都是聪明人，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今天咱们谁都不用去警局，就这么扯平了，你看怎么样。” 显然闫世杰听出了许可那番罪情对比里藏着的意思，在他的经验看来，只要警察还没到，这事儿就还能谈。 “就一条，摄像头给我。我送帝王蟹贿赂你想去你医院上班，你回赠红酒谢绝，我来找你理论商讨未果，俩人起了争执扭打起来，现在选择互相谅解。” 许可干脆地说出了应对方案，唯一的条件，就是装有夏淑清隐私影像的摄像头 。 闫世杰一脸惊诧，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竟是如此沉稳干练，这种情况下也能应对自如，正在犹豫权衡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警笛声。 显然警察已经到了。 闫世杰清楚自己来龙城的目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出了岔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闫世杰不再犹豫，把三个摄像头递给了许可。 许可接过那三个精巧的摄像头，摆弄几下，便从摄像头后抽出了三张小巧的内存卡。 沉思了三秒钟后，许可把三张内存卡丢进了嘴里，生吞了下去。 闫世杰见状一阵惊愕，三秒钟之前，他还在想许可会怎么处理这三张内存卡。 许可把摄像头还给了闫世杰： “收好吧，下次霍霍人的时候节约点成本。” “小兄弟，真没看出来，你是个人物。” 闫世杰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许可的处事风格还是让他颇感惊叹。 “别废话，去洗把脸，记得签谅解书，后面的事儿整不好，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许可指了指卫生间说道。 闫世杰赶紧照做，毕竟时间紧迫，他拎得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果是平时，像许可这样的年轻人跟自己放出这样的狠话，闫世杰只会不屑的一笑，然后随便想个点子狠狠整他一顿。 但是见识过许可的处事方式后，闫世杰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久违的忌惮。 他甚至想过今天的事情过去后，要不要想想办法，把许可收编为己用。 毕竟这个小子，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龙城饭店的保安跟警察几乎是前后脚到的9003房间。 原本保安接到吧台的通知时是直奔九楼来的。 无奈刚到三楼，就让之前那个被许可一脚踹出电梯的中年胖子拖住，非拉着保安去查监控。 一来二去，保安愣是被拖到了警察赶到龙城饭店后，才赶到九楼。 警员进门后只觉得好奇，寻衅滋事者许可正静静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而房间的住客闫世杰也刚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沾着些许血迹。 “就是他，抢了备用房卡冲上来的，还……” 吧台服务员说着看了一眼客房的门锁，补充道： “还把我们的门给弄坏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着急上来找我朋友说点事，喝了点酒，冲动了。” 许可一脸歉意的解释道。 “我这小兄弟喝多了，刚才在楼下我俩有点不愉快。” 闫世杰拿着浴巾轻按着头发，帮忙解释道。 第107章 痛快的协商 “这么说，你们俩人倒是已经协商差不多了？” 胖胖的警员已经看出了门道。 许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警员，跟柳絮第一次见面时，出警的也是他。 “嗯，我不追究他的责任。” 闫世杰回答的很清楚。 “那我们这门……” 吧台服务员追问道。 闫世杰不追究了，不代表龙城饭店不追究，毕竟是人家报的警。 “我们是以调解为主，如果你们协商妥当，可以不用跟我们回去，不过……” 胖警员说着看向许可： “你小子寻衅滋事这事儿没跑，身份证带了么？” 许可从裤兜里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现在的许可，确实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 胖警员走起了流程，拨通局里电话，查询了许可的身份信息，方便确认是否有前科。 电话挂断后，胖警员把身份证递还给了许可： “这次算你初犯，给你口头警告教育，至于人家酒店的损失，你得负全责。” “谢谢警官，喝多了冲动了，我认赔。” 许可赶紧赔着笑脸借坡下驴。 “那行，这就算协商解决了，警局已经有备案，如果后面赔付有异议，还可以再打警局电话。” 胖警员这番话，吧台服务员如同吃了定心丸。 胖警员跟同行的记录员正要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开了，走出来一男一女。 正是之前许可在三楼碰上，并且给了一脚的那对男女。 看到警察后，中年男人开始喊冤： “警官，有个楞头小子，在电梯里一脚给我踹倒跑了，我查了监控……” 胖子说着伸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许可后大喊： “就是他！就是那小子！” 胖警员有些无奈，转头看向许可，心里想的却是： 好你个许可，跟谁学的，怎么见人就打呢？ 不止许可认出了胖警员，胖警员也早已认出许可。 许可的名声，在龙城市警局内已经悄然散开。 能揪出涉毒尸体，能正当防卫以一敌三，最后还给深藏在警局内部的暗哨柳絮掀了出来。 前阵子刑警队队长张强查获的那批数目惊人的毒品，据传闻许可这小子也起了作用！ 胖警员没想到普普通通出了个警，居然又碰上了许可。 不管许可使了什么法子，既然挨打的人都选择谅解，胖警员自然不会去难为许可，他也想着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眼瞅着这事儿就要过去了，不成想电梯里又蹦出来了这么俩受害者。 “说说吧，这又是咋回事？” 胖警员看向不远处的许可。 “害，误会，误会，没事，我给大哥赔礼道歉，赔医药费，赔医药费。” 许可赶紧走过来，继续陪着笑脸道： “喝了点酒，冲动了。” 中年男人尽管很是不爽，但许可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现在又主动承担责任，一肚子窝囊气没地方撒，开口说道： “妈的，你拿一万块钱，这事儿扯平。” “好嘞，来个收款码，我给你转过去。” 许可痛快的答应着。 中年男人和胖警员皆是一愣。 这么痛快？ 等许可扫码付款结束，中年男人一脸茫然，看向胖警员。 “没事了，都散了吧，咱们走。” 胖警员此时也回过神来，见协商结束便招呼记录员进了电梯。 楼道里只剩龙城饭店的两个保安和吧台服务员。 “你们要多少啊？” 许可依旧一脸笑意，看着吧台服务员。 “这个，我们得请示一下领导。” 吧台服务员也不敢做决定。 “那请示吧，记到208包厢的帐上，一会我下去结账的时候给你。” 许可说完，按下了旁边的另一部电梯。 没多久，电梯门开了，许可没再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按下了数字2. 此时的208包厢里，众人早已没了心思吃饭，许妈妈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时，一颗心悬了起来。 但她并不知道该去哪找许可，掏出手机正要给儿子打电话时，大坤的手机响了。 是夏康凯打来的。 电话里夏康凯只是说先跟姐姐回家了，让大坤安心在包厢里等着。 至于等什么，夏康凯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 大坤挂断电话后便对坐立不安的许妈妈说道： “阿姨，您别着急，没什么事，小凯先送夏姐回家了，估计许哥一会儿就回来。” 大坤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没底。 上次在龙城饭店的事儿就不小，最后许可照样全身而退，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安抚住包厢里剩下的人。 至于许可什么时候回来，大坤也不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一会去结账然后把司机王叔喊来送众人回家的准备。 许妈妈闻言心里稍微安稳了些许，包厢里很静，大家都没心思继续吃下去了。 宋奎跟媳妇低语两声起身说道： “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一眼。” 还没走到门口，包厢门被推开，许可走了进来。 “真不好意思，刚才有人喝了点酒起了争执，服务员报警了，刚好出警的警员我认识，说了几句话，耽搁了一会儿。” 许可的语气异常轻松。 所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唯有大坤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许可说的这么简单，毕竟之前有过那么一档子事儿了。 上次，许可也像今天一样，谈吐轻松。 “小可，小凯跟小清回去了？” 许妈妈诧异的问道。 “嗯啊，夏姐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我给找了个代驾，她自己我不太放心，就像小凯跟着回去了。” 许可解释道。 “哦哦。” 许妈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尽管有点奇怪，但也算说得过去。 “行了，不管那些，咱们接着喝，这么好的酒菜，别浪费啊。” 许可说着招呼服务员继续斟酒。 一万多一瓶的红酒，不喝白瞎了。 许可率先具备，一饮而尽。 妈的，上趟楼平白损失了一万块，还好有闫世杰这瓶红酒找补，许可勉强不觉得肉疼。 就那中年男人，还赔一万呢，换做以前，许可非得揍到他分文不取为止。 至于踹坏的门锁，那就无所吊谓了。 “许叔叔，这个小豆豆可好吃啦，我专门给你留着的。” 宋雅馨乖巧的举起一个勺子，勺里满满装的都是鱼子酱。 “雅馨真乖，许叔叔吃不下了，雅馨帮叔叔吃了吧。” 许可笑着回应道。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啦。” 宋雅馨说着张大嘴，一口吃掉大半勺鱼子酱，一脸满足。 第108章 她急了 结账时，宋奎站在吧台旁，竖起耳朵偷听着账单。 当服务员说出一万六这三个字的时候，宋奎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确实有瓶一万多的红酒，但毕竟是其他房间送的，尽管自己闺女点了两个天价菜，但满打满算七八千块钱也足够了！ 许可并没有多问，因为菜单上明显有个备注，房间门破损补偿七千元。 这价格也算公道，毕竟龙城饭店这种级别的装修，一扇门的造价差不多也就这个数。 尽管许可踹坏的只是门锁，但因为门锁保险链条是嵌在门里的，那一顿拉扯，门板已经很难修复回原样，只能换整套新门。 许可多付了五百块钱，对一脸不解的吧台服务员说道： ”帮忙找……三个代驾，剩的算你的。“ 吧台服务员欣然接受，迅速打开收银柜，抽出五张红票后，又在账单上备注上客户换现金的字样后，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回家的路上，许妈妈一言不发。 进了家门后，许妈妈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小可，你说老实话，到底咋回事。” “妈，你别总疑神疑鬼的，真没啥事，我就是不放心夏淑清自己找代驾走，干脆让小凯陪她回去了。” 许可还是那套说辞。 “小清那姑娘可从来不喝酒，就算喝了点酒，怎么没再来咱们包间坐坐，反正都是找代驾，那么着急走干什么？！” 许妈妈有些急了，显然许可这套说辞在她看来漏洞百出。 “你看你啊妈，夏淑清也是跟人谈公事，碍于情面少喝了点，结果不胜酒力有些头疼，这才让她直接回家休息的……” 许可糊弄许妈妈还是有一手的。 “这样啊，好吧，对了，今天得花不少钱吧，好些菜的做法我见都没见过。” 许妈妈终于转移了主题。 “今天花一万来块呢，不过咱又不是天天这么吃，今天不是高兴么，庆祝庆祝，花点钱没事儿。” 许可说着看了眼手机： “这都快十一点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早休息吧妈。” “这么晚了啊，让你这一说我还真困了，行，你一会也冲冲，喝那么些酒，明早我不喊你，你多睡会儿。” 许妈妈说着便起身去洗漱。 许可答应着，趁许妈妈走进洗手间的功夫，快步走进厨房，端起盛着食用油的油壶便往口中倒。 与此同时，龙城市知名别墅区，鹊山名墅楼盘里。 夏淑清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气呼呼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对面站着的，正是两只耳朵被揪的通红的夏康凯。 夏康凯满脸憋屈，眼角还挂着不争气的泪痕，口中念念有词： “总打，总打，非得问，我都说了，你又不信，既然不信，你干嘛非得问我啊！” “我还不知道你！？你说没说谎我会不知道？！” 夏淑清依旧不依不饶，显然她已经认定夏康凯的说辞全是胡编乱造的。 当然，夏淑清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冤枉别人的人，她是有依据的。 但是这个依据她没法拿到明面上讲。 此时的夏淑清只觉得脑袋还有些发沉。 她绞尽脑汁试图回想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记忆从龙城饭店206包厢里喝下两杯梨汁后便出现了断层。 夏淑清醒来时一阵恍惚，她甚至以为去龙城饭店吃饭只是一场梦。 但当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身上衣服穿的好好的，正是前去龙城饭店赴宴所穿的那身。 夏康凯非说她喝多了，但夏淑清清楚的记得自己一滴酒都没喝！ 最重要的是，后背处隐隐传来的不适令夏淑清发现，自己内衣的卡扣，竟错扣了一整排！ 夏淑清，绝对不会扣错！ 即使扣错，也会因为不舒服赶紧调整好！ 这一切只能证明自己的内衣被拆开过！ 想到这些，夏淑清脑海中浮现出了闫世杰那殷勤的举动。 那梨汁有问题！ 难道，自己被那个道貌岸然的闫世杰迷晕后侵犯了？！ 夏淑清第一时间起身褪掉衣服，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甚至把内裤翻来覆去检查了数十遍，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失贞。 但夏淑清依旧感到疑惑。 闫世杰把自己迷晕了，并且脱掉了自己的内衣，但是并没有侵犯自己？！ 昏迷的这段时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夏淑清穿好衣服，冲出卧室后便看到坐在沙发旁发呆的夏康凯。 询问再三，夏康凯一直在说夏淑清好像喝醉了，便找了代驾亲自把她送回了家。 夏淑清的疑惑转变成愤怒，夏康凯被揪的哇哇直叫，但说辞依旧没变。 到最后夏康凯都疼哭了，楞是没改口。 夏康凯最初，只是害怕姐姐知道许可帮他穿过内衣会发狂，暴揍自己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让外人去做。 但是在夏淑清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夏康凯冷静下来，想了很多。 相比较而言，许可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帮助夏淑清，但是闫世杰的不齿行径如果被姐姐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姐姐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寻了短见？ 为了保住姐姐的性命，夏康凯决定忍，一直忍下去！ 夏淑清也看出来了，夏康凯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到夏康凯毕竟跟许可在一个包厢，许可很可能也是知情人后，夏淑清决定换个突破口。 当手机响起时，许可正蹲在马桶上等待那大半壶食用油的特效。 看到是夏淑清发来的语音通话，许可微微一笑，看来这是醒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通话的目的，到底是追责，还是单纯的问询。 许可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了夏淑清冷厉的声音：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许可，你知情，对吧？” “啊？不知道啊，你不是喝多了么，小凯饭都没吃完，找了个代驾给你送回去的啊。” 许可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许可，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是成年人，我能承受自己所作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淑清一如既往的有板有眼。 许可正要回话，肚子里一阵翻滚。 感觉来了！ 为了防止声音过于尴尬，许可索性挂断了通话语音通话。 反正这种社交软件的语音通话功能，随便来个电话都能切断。 许可只觉得整个肚子里翻江倒海，伴着夏淑清再次发来的语音通话铃声，许可一泻千里。 片刻过后，许可脑门微微冒起了一层虚汗，他只觉得此时身体仿佛被掏空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社交软件的语音通话，而是正常来电。 看着那串似曾相识的电话号码，许可猛地想起，这不正是之前从夏康凯那里要来的夏淑清的手机号么？ 哈，夏淑清，她急了。 第109章 许可，谢谢你 “谁让你挂我电话的？！” 夏淑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哪有，我接了个电话，正要给你打回去呢。” 许可嘴上敷衍，心中暗想： 还什么后果你都能承受，承受个屁，我挂个电话你都承受不了…… “那我问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淑清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单独跟别人约会吃饭，也没跟我在一个包间，怎么反倒问我怎么回事？” 许可继续拉扯。 “我，我没喝酒，但我断片了。” 夏淑清也觉得这么问许可确实有点奇怪，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还用问，你那白马王子给你下药了呗。” 许可话里带着一丝醋意。 “那我！” 夏淑清说到一半停住了，着看了一眼夏康凯。 夏康凯识趣的一溜小跑回了自己房间。 “那我怎么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夏淑清绞尽脑汁，只想到了安然无恙这个稍微有些委婉的词。 “那不然呢，你还期待有点别的事儿啊？” 许可一脸坏笑。 “你！我跟你说许可，就小凯，我不找他，他根本不可能提前预知我的情况，你不用跟我藏着掖着，如果不是发现有异样，我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夏淑清又提高了分贝。 “你刚才还说安然无恙呢，这咋又有异样了，行，我现在也是医生了，跟我说说，你是哪里不得劲儿了？” 许可笑得更猥琐了。 夏淑清尽管看不到许可现在的嘴脸，但是隔着电话脑子里也能有个大差不差带的画面。 这种时候，即使是羞于启齿，也不得不说了。 夏康凯虽比许可好对付，但内衣的事儿没法跟他说。 “我内衣被人拆开过。” 夏淑清的声音很小。 许可听到这话，反倒笑不出来了。 他听出了夏淑清的绝望。 “我知道，我给你扣上的。” 许可沉吟片刻，如实说道。 毕竟这事儿没法瞒，他也有必要让夏淑清知道闫世杰的图谋不轨。 但是客房里的事情，许可跟夏康凯的想法一致。 必须烂在肚子里。 死一般的沉寂。 “许可！我跟你没完！” 夏淑清带着哭腔。 许可依旧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电话那头，夏淑清一直在抽泣。 两分钟过去了，许可觉得这两分钟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过去的早，没出什么大事，他刚开始解你内衣。” 许可低声解释着。 这是许可认为夏淑清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你，” 夏淑清停止了抽泣。 “许可，谢谢你。” 夏淑清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小凯不说，是怕你伤心，你是不是又打他了？” 许可转移了话题。 “嗯。” 夏淑清轻声应道。 “以后少打他，收拾收拾早睡觉吧，对了，不用报警，那混蛋我帮你收拾过了，以后交人，长点心眼。” 许可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你，收拾？许可，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夏淑清闻言一惊，她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在龙城饭店的麻子脸跟那群打手。 “没有，也就缝两针的事儿，再就是不小心撞倒个人，还整坏个门，赔了一万来块钱，咋的，给报销啊？” 许可半开玩笑道，毕竟他说没动手的话，没人相信。 “他活该，怎么没打死他！” 夏淑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一怔。 臭娘们儿，一提钱，还给我电话挂了。 刚要放下手机，叮当两声，来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许可，谢谢你。 另一条，是数额为两万的转账。 妈的，当老子什么人了，帮自己媳妇儿出头，哪有收钱的？！ 许可气乐了，点开转账，但没有收，而是点了个退还。 简单回了仨字。 早睡吧。 放下手机后，许可才想起来正事儿。 还得扒拉内存卡呢。 扯了两块纸准备结束排毒，这才发现。 妈的，都风干了。 许可从厨房拿了双筷子，捏着鼻子对着马桶一顿扒拉。 还好，三张卡都在。 这要是顺着水冲走，被别人捡到，那就麻烦了。 一顿冲洗，许可把三张内存卡小心的包好，收了起来。 找机会整个读卡器，这种视频得彻底删掉才算安全。 许可嘀咕着，随手把筷子丢进了垃圾桶。 这一晚上闫世杰也没闲着。 先是驱车去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处理伤口。 自己虽然是同仁医院的院长，无奈脑袋开了个口子这事儿太丢人，再加上自己医院招的那几个人医疗技术方面实在信不过，也就只能去其他医院了。 因为伤口需要缝合，备皮的时候闫世杰被剃掉了一块头发，就在头顶正中。 不得已，闫世杰又顶着纱布找了一家还没打烊的男装店，买了顶差不多的帽子戴上。 一切妥当准备回家的路上，又碰上了查酒驾。 闫世杰发现交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调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查自己。 但交警隔着挡风玻璃一看，司机戴着个鸭舌帽看不清脸，反倒更加注意他，不等闫世杰走到临时岗哨处便示意他靠边停车。 闫世杰暗暗叫苦，但也得照做，好在之前清洗血迹时顺便洗了把脸，再加上后来的一顿折腾，身上的酒气早就散光了。 不巧的是，闫世杰碰上个特别较真的交警，坚持让他吹一吹测酒精的设备。 这一关，闫世杰终究没躲过去，再三推阻后还是被强制吹了一口。 伴着嘀嘀报警声，闫世杰又被带回附属医院查血。 酒驾还是醉驾，各有标准，处罚力度也不同，最精确的判定依据，便是血检。 这一路上，闫世杰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没找个代驾。 等待血检结果的时候，闫世杰才想起之前给医院送过庆贺条幅的交警大队副队长，当时两人互留过电话。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副队长有些犯难，因为这场整治酒驾的任务，就是他亲自下发的。 再加上血检都做了，毕竟这闫院长跟自己，也只是一面之交，只好说看一下血检结果再做处理。 好在闫世杰血液中酒精含量很低，只是轻度酒驾，需要暂扣半个月驾照，罚款一千。 副队长得知结果后松了口气，表示驾照可以暂时不扣，罚款交一下意思意思，这也算是卖他个人情。 闫世杰欣然接受，毕竟驾照还在，不耽误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万一达到醉驾，再给拘留了，那得耽误多大的事儿啊！ 第110章 夏淑清的谢礼 闫世杰躺在床上，久久无法睡去。 翻动着手机，再次点开夏淑清的公众号后，发现之前自己所有的评论都被删除了。 甚至之前那篇关于同仁医院的报道推文也不见了踪影。 闫世杰一阵苦笑。 这下好了，除非用强的，不然估计这辈子都办不上这小娘们了。 都怪那个许可，坏老子好事！ 等自己的地下网络全部正常运行起来，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务必要把那小兔崽子做掉，以泄心头之愤！ 闫世杰一咬牙，头顶又传来一阵痛感。 那红酒的后劲儿确实够大，第二天已经快要中午了，许可才爬起来。 许可刚走出卧室，便迎上了许妈妈异样的目光。 “卫生间垃圾桶里的筷子咋回事？” 许妈妈质问道。 “呃，手机掉马桶里了，拿筷子捞的。” 许可一怔，开始胡诌。 “吓我一跳，我还寻思你在饭店没吃饱，再加上喝点酒，迷迷糊糊的就……” 许妈妈的神情恢复了正常。 “妈，你可真敢想。” 许可一阵无语。 这时许可电话响了，许妈妈皱了皱眉，一脸嫌弃。 许可没理会，看了一眼，又是夏淑清打来的。 “哟，大记者，什么指示？” 许可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听到许可口中的称谓，许妈妈停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出来吃饭，川老三。” 夏淑清仿佛是命令的口吻。 “你喊人吃饭态度能不能好点。” 许可假装不爽，心中却在暗喜。 小样儿，兜兜转转的，还是老子最好吧。 许妈妈再次走过来拼命的使眼色。 “得了，我过去接你吧。” 许可的玩笑话夏淑清当了真，此时也意识到态度稍微有点问题，只得退一步。 “闹你玩呢姐，不用，我收拾收拾开车过去。” “那行吧。” 夏淑清倒是实在，答应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简单洗漱一下，就要出门，身后传来了许妈妈的声音： “吃完饭再去看个电影，别让人家拿钱！” 许可一脸无奈，应声走出了小院。 刚到川老三门口停下车，许可便收到一条信息。 “二楼，竹。” 许可一咧嘴。 还整上包间了，这么正式么。 川老三二楼，有八个包间，春夏秋冬梅兰竹菊，这倒符合川渝人家的爱好。 推开挂着‘竹’字吊牌的包间门，许可愣住了。 八人位的圆桌，就坐着夏淑清一个人。 “怎么就你自己？小凯呢？” 许可诧异道。 “在家了，今天就咱俩。” 夏淑清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有些躲闪的意思。 显然，她也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了。 “好家伙，你这是想干啥？” 许可嘴上如此，心底却很受用，这个气氛，他很喜欢。 夏淑清没说话，见许可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后，便站起身，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一个盒子，放到了许可面前。 许可又是一愣，盒子上的字母，正是当下最火的手机品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是不是也给我饮料里下药了？” 许可抬眼看向夏淑清，半开玩笑道。 夏淑清抬手就要揪许可的耳朵，手悬在半空停住了。 因为许可也抬起了手，手心正对着夏淑清。 “你！” 夏淑清的俏脸瞬间涨红，转身回了自己座位，边走边说： “你那破手机赶紧换了吧，昨天害你赔了钱，给你钱你也不要，这部手机就当给你做补偿了。” 许可没说话，拆开一层层的包装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手机许可知道，配置最低的也要六千多呢，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大屏款的。 “这款手机下个月才会正式发售，大坤公司旗下有专门做手机测评的账号，所以能提前半个月拿到真机。” 夏淑清补充道。 “手机你拿走了，人家用啥测评了还？” 许可嘀咕道。 “大坤连夜让人把测评视频提前拍完了，这手机，全龙城可能就这一部吧，顶配的，比你那部拖拉机强百倍。” 夏淑清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都还没换呢，先给你吧。” 许可摆楞半天才找到开机键，闻言后便把手机放回了盒子： “我用啥不是用啊，这个给你你用，你把你的给我用。” 夏淑清一怔。 多年来关于这款手机的梗层出不穷。 差不多得有七八年前了，这款手机出到了第四代，有个无知少年卖肾换手机的新闻一出，瞬间引爆网络。 所以这款手机便有了肾机的外号。 再往后，便出现了一代名梗。 肾机终于出了第八代了，给老婆买上肾八，这样老婆的肾七便能给丈母娘了，丈母娘的肾六便能替给老丈人，老丈人替下来的肾五终于到我手里了！ 虽然是网络玩梗，却道出了平民百姓的家长里短。 久而久之，肾机每出新品，必然是老婆先用，而老公的地位再高，也只能用老婆替换下来的旧款肾机。 许可并不懂这些道道，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粗，这种新款数码产品到自己手里也是暴殄天物，没法物尽其用。 夏淑清作为资深肾机粉丝，逢新款必买，因为家境殷实，并不存在这种网络梗中存在的旧机传承情况。 那种网络梗表面体现的是肾机相对其他国产手机来讲价格偏高，全家同时换新机的经济压力一般家庭是很难接受的。 但老梗玩久了，便会衍生出新的含义，这种替换梗，更多体现的是面对在同样喜欢一件东西时，老公对老婆的宠溺。 夏淑清毕竟是个媒体人，对梗文化背后的深层含义有着敏锐的感知，许可不假思索的言语，让她心底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虽然没有那种需要克制欲望精打细算的购物经历，但她依旧从许可的态度中感觉到了宠溺。 认识许可以后，夏淑清从原本的偏理性，现在竟逐渐向感性发展。 换句话说，认识许可以后，夏淑清变得更加女人了。 许可看着一言不发的夏淑清，有些不解： “你咋了？来来来，这个给你。” “人家费劲巴拉就是给你买的！你就好好收着用就行了，干嘛非得先给我啊！” 夏淑清回过神来，生气的说道。 “行行行用用用，干嘛啊，又急眼，真是个翻脸猴子。” 许可说着再次拿起手机，他也不知道夏淑清的情绪为什么如此多变。 毕竟这个年龄段的正经女孩，许可压根就没接触过。 “这咋用啊，还得激活，邮箱？我上哪整邮箱去啊。” 许可按照激活指使一番操作后，再次陷入了迷茫。 “用邮箱注册绑定后这个手机就只有你能使用了，你平时都不上网的吗？邮箱都没有？” 夏淑清一阵无语。 “我得空就看书了，上什么网，我说，我用你的邮箱行不？” 许可一脸期待的看向夏淑清。 第111章 鹊山名墅 肾机绑定的邮箱账号是很隐私的，共用相同账号的话会产生很多不便，她跟许可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共用账号的地步！ 夏淑清的嘴唇都咬白了： “先收起来吧，吃完饭，我给你注册个去！” “注册就注册，你咬牙干啥啊？” 许可显得很无辜。 ”你说你岁数这么小，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什么都不会。“ 夏淑清气鼓鼓的说道，她也没想到在网络普及化的今天，一个年轻人居然连邮箱都没有。 “可别说那个，我会的可多了，不过你说的这些，刚好是我的知识盲区罢了。” 许可有些不服，心中暗想： 老子会的东西，随便拿一件出来你都扛不住。 菜很快就上来了，夏淑清点的菜几乎全是川老三的招牌，好吃的同时，价格也偏高。 只有人数够多，楼下大厅放不下的时候，才会被安排包厢。 夏淑清为了让老板安排包厢，选择了主动提高餐费标准，老板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同意夏淑清的要求。 如此一来的结果，便是剩了一桌子的菜。 “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但这么折腾是不是有点败家了？” 许可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 “一不小心点多了，早知道带着小凯了。” 夏淑清嘀咕道。 这时候想起他的饭桶弟弟了。 “也对，你为啥没拉着小凯一块来啊，又没外人。” 许可再次提出了质疑。 “有些话，在场的话，没法说。” 夏淑清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着你弟弟面不好说，跟我这个外人就能说了？” 许可觉得夏淑清的脑回路有些清奇。 “我想，我想报警……” 夏淑清低声道，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想到闫世杰虽然没有得逞，但他不一定还用相同的方法霍霍了多少无知少女，就这么逍遥法外的话，太便宜他了。 “打住，搭上自己的名节？夏淑清，女人这辈子，注定比男人坎坷多，潜在的风险也多，避开风险这件事，你得学一辈子。” 许可一脸严肃。 夏淑清微微一怔，许可直呼自己大名时，竟毫无违和感。 “我做缩头乌龟，反倒是纵容他。” 夏淑清之所以选择做记者，更多是源于心底那份正义感，进报社之前，她也曾想过报考警校。 “天下不公的事太多了，人贱有天收，你就不要再去纠结了，我跟你保证，这仇，我肯定帮你报了。” 许可更像是在承诺。 “你能怎么做？打他然后因为故意伤害再被人抓进去？这算哪门子惩罚！” 夏淑清眼里，许可不是干不出这种事儿。 “我又不是二逼，我能干那事儿啊，现在就算报警，折腾半天，他也就拘留两天就出来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 许可生怕夏淑清再把自己纠缠进去，真要说证据，许可手里倒是有，迷奸未遂的话，倒是能判闫世杰那小子一年半载的。 但是那录像一旦发出来，对夏淑清的心理伤害是永远都不可逆的。 现在的夏淑清还蒙在鼓里，她以为闫世杰只是在包厢里偷偷解自己内衣时，就被许可发现制止了。 用夏淑清下半生的心理阴影，换闫世杰一年半载的牢狱生涯。 不划算。 “不说他了，恶心。” 夏淑清撅着嘴，眉头微皱。 “咱看电影去么？” 许可赶紧提议。 “我家就能看。” 夏淑清说完瞬间停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 “你家？” 许可也是一愣。 “嗯，正好你跟我回去，我帮你注册个邮箱。” 话都说出口了，夏淑清也没法再往回收。 “行，正好我问问小凯吃饭没，给他带点什么回去吧。” 许可说着起身，就要去结账，顺便再帮夏康凯点俩菜带回去。 “单我已经买过了，剩这么多菜呢，随便打包两个给他带回去就行了。” 夏淑清也站起身，在餐边柜里的抽屉里拿出了打包袋。 许可见状，只好照做。 人家亲姐都发话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夏淑清的gle在前面带路，许可的q3紧随其后，到了鹊山名墅门口时，夏淑清放下车窗，跟门卫打了声招呼，许可的车才被放行。 许可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别墅区的绿化面积最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每栋物业之间的间距也是大得惊人。 再整点钱，高低也得从这里弄套房子。 许可正这么想着，夏淑清的车停下了。 每个独栋别墅的门口都划有四个停车位，许可跟过去，把车停在了夏淑清的车旁。 “我说，你家可挺有货啊。” 许可下车后，对着眼前的别墅扬了扬头。 夏淑清白了许可一眼，说了句： “拿着手机。” 许可撇撇嘴，拿起手机跟了进去。 夏淑清给许可拿了双拖鞋，转头对着楼上喊道： “小凯，下来吃饭。” 夏康凯穿着睡衣，无精打采的答应着走出来，看到许可后瞬间兴奋起来，扶着二楼的看台护栏喊道： “大哥你来了啊？！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 “你姐专门给你打包的剩菜，新鲜着呢。” 许可笑着回应道。 夏淑清又白了许可一眼： “走，跟我上楼。” 说罢又指了指打包的菜，对夏康凯说道： “你来餐厅吃，吃完收拾了，别整的那都是。” “我说，你们家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就没请个保姆管家啥的？” 许可有些诧异。 “孙阿姨老家有事，请了两天假。” 夏康凯已经快步跑了下来，边跑边回答着许可的问题。 “那你得饿坏了，赶紧吃去吧。” 许可说着转身上了二楼。 “大哥，我姐叫你上楼干啥去？“ 夏康凯好奇的问道。 “大人的事儿，少打听。” 许可坏笑道。 “这发展速度，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夏康凯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 “夏康凯！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楼上传来了夏淑清愤怒的咆哮声，显然是听到了夏康凯的话。 夏康凯赶紧收声，乖乖的提起打包袋走向了餐厅。 许可挑挑眉毛，看了眼手中的手机盒，顺着夏淑清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12章 别碰我的公仔! 夏康凯睁眼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见保姆没在家，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索性窝在卧室打起了游戏。 夏淑清回来的时候，夏康凯的肚子早就饿瘪了，看着打包袋里可口的饭菜，掀开盒装的米饭就是一顿旋。 夏康凯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把那堆残羹剩饭倒进了垃圾桶，洗手的时候还在琢磨： 许大哥跟姐姐上二楼，到底干嘛去了。 该不会真的…… 夏康凯的八卦之心之前被饥饿感压着，这会儿吃饱了，彻底释放出来了，提起拖鞋，光着脚，轻声摸上了楼。 二楼书房里，夏淑清正在帮许可注册邮箱。 设置安全密保的时候，需要自定义两个问题和答案，方便密码丢了的时候找回。 “你说两个记得住的问题和答案。” 夏淑清指着电脑屏幕跟许可说道。 许可沉思片刻后： “你妈的名字，你妈的生日，就这两个吧。” “这种的安全系数太低，有人之人要想改你的密码，随便一查就查出来了，你得想点别人猜不到的，又只有你自己知道的。” 夏淑清倒是很有耐心。 “那就，你喝海水的日子，再来一个，邮箱哪来的。” 许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夏淑清倒也觉得这俩问题很靠谱。 “行了，答案栏你自己写上，再从下面填上手机号，点下一步，收个验证码填上就行了。” 夏淑清说着就要起身，让许可自己填写，尽管她很好奇喝海水是什么情况，但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 “费那劲，你填就行，我打字费劲。” 许可大大咧咧的，手机都是人家送的，一个破邮箱账号又有什么可保密的。 “行，那你说。” 夏淑清倒也乐得如此。 “5月22日，捉奸。” 许可一脸玩味。 夏淑清按照许可所说填写完第一个答案后，满脑子都是5月22日那天许可干嘛去了，难不成去海边游泳了？ 但打出捉奸二字后，夏淑清猛然回过味来，愤怒的转过头看向许可： “这什么意思？！” “你不说答案得让别人想不到么，你也没想到吧？” 许可依旧是那副嘴脸. 夏淑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人家自己的密保问题，不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么？ 夏淑清索性转回头去，不再说话，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许可的手机号，输入在最后一栏的验证手机选项里。 见她连手机号都懒得问自己了，许可耸耸肩，顺便偷瞟了一眼夏淑清的手机备注。 手机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 怪胎。 许可一阵咋舌，嘟囔道： “大姐，你哪怕备注个备胎都比这强吧？” 夏淑清头也没回，没好气的说道： “验证码。” 许可赶紧掏出手机，把新收到短信验证码念了一遍。 很快，邮箱注册好了。 “这就是你的邮箱，快注册吧。” 夏淑清把笔记本往许可旁边一推，示意道。 许可掏出新手机，按照提示指令一顿操作之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表示等待的转圈小图标，没多久便进入了操控桌面。 “把你的手机卡取出来放上试试吧。” 夏淑清说着从手机包装盒里拿出了一跟取卡针。 许可把通讯录中零星的几个人的电话资料转存到了手机卡里，这才关掉手机，取出了手机卡。 接下来的对话如下： “直接插进去么？” “你别着急呀，先对准这里。”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该说不说，真薄啊。” “那当然，新款的肯定薄。” “行了，往里插就行，笨手笨脚的，来我帮你。” “插不坏吧？” “你傻啊，这地方就是这么插的，先轻轻推进去，然后用力插住就好了。” “嘿嘿，果然，直接吸住了。” “这个放哪？” “放盒子里吧，以后再用就从盒子里拿。” “真够细的。” “你小心点。” “啊呀。”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出血了吧，赶紧擦擦。” “害，多大点事儿，不用擦，一会儿就不流了……” …… 夏康凯贴着书房门板，听到这里，脸涨得通红。 虽然他在心里早已认定许可就是自己的姐夫，虽然有些事早晚都会发生。 但这事儿，总得挑个正经地方吧？ 居然在自己家书房里？这么猴急？ 隔壁就是卧室好吧！ 正当夏康凯面红耳赤陷入沉思时，书房门被打开了。 “小凯，你不进来蹲门口干什么？” 许可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这么快？” 夏康凯看着衣衫完好的许可，脸上的表情比许可更诧异。 “有你姐指导着呢，有啥费劲的。” 许可一脸笑意。 “你，你们……” 夏康凯的脸涨的更红了。 “小凯，你又在门口偷听了是吧？” 夏淑清也跟了出来。 夏康凯抖如筛糠，嘴里还说着： “没，没，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说罢逃也似地往自己卧室里跑去。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夏康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许可，伸出了大拇指： “大哥，你可真是这个。” 说罢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许可有些纳闷，转头看了一眼夏淑清： “你以后能不能少动手，小凯都快让你折腾出精神病了。” 夏淑清同样有些疑惑，弟弟的举动确实有些怪异，想了想，走到夏康凯卧室门前敲了敲： “小凯，你怎么了？” “我没事姐，我就是有点困，我睡会儿就好了。” 房间里传来夏康凯略微有些发闷的声音。 “我们下去看电影，你来不来？” 以夏淑清对自己弟弟的了解，他肯定有事儿，不然不会忽然跑进卧室，还用被子猛折脑袋。 夏康凯闻言一愣，他得第一反应竟是： 你俩不会又要去放映厅里胡搞吧？ “我不去！别碰的我公仔！” 夏康凯绝望的喊道。 这栋别墅装修的时候，按照夏家姐弟的诉求，一楼专门有一个房间做成了放映厅。 放映厅里有专门的放映系统，即使是院线刚上映的电影，都可以通过付费的方式进行点播，虽然价格会高很多，但是也免去了跑电影院的麻烦。 夏康凯把自己最喜欢的两个毛绒公仔放在了放映厅的大沙发上，每次看电影都会抱着。 这一刻，他生怕这两个没羞没臊的人把自己的公仔当成枕头！ 第113章 是不是该开灯了 听到夏康凯的话，夏淑清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平时对人家许可那么大方，这会儿那两个公仔反倒值当的专门拿出来提。 但也只是好笑了那么一瞬，夏淑清就回过味来了。 弟弟的话里，明显有别的意思。 难不成是认为自己会跟许可在放映厅里……？ 拉倒吧，自己这是什么脑子，那个二货弟弟怎么会想到这么下流的事情。 夏淑清赶紧刹车，阻止自己继续推理下去。 “那我们去了。” 夏淑清撇下一句话，转身带路下楼。 推开放映厅的门，屋内漆黑一片。 随着夏淑清按下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房间内瞬间亮起来。 简洁的无主灯风格房顶上，整齐排列着数十盏内嵌灯。 灯光下，是两排电动沙发。 中间的三人位沙发上，赫然放着一个皮面的黑猩猩和一个绒面的长颈鹿，那应该就是夏康凯之前提到的公仔。 “你喝什么？” 夏淑清走到一侧的展柜旁问道。 许可扫了一眼。 好家伙，别说冷饮和热饮机器了，连爆米花机都有。 “谢谢啊，我随便，什么方便来什么就行。” “嗯，你去那边机器上选一下影片吧。” 夏淑清说着在冷饮机上按下了苹果味儿汽水的选项按钮。 许可在触摸屏幕上滑动半天，心里一阵嘀咕：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老子之前有钱的时候，竟没想过电影还能在家里看。 “你喜欢什么题材的电影啊？” 见许可摆弄半天还没选好，夏淑清端着两杯汽水走了过来。 “剧情简单点的，演员少点，直接进主题的。” 许可一语双关。 “这样啊，那看国外的吧，灾难片那种，个人英雄主义比较多，剧情也相对简单一些。” 夏淑清自然不明白许可的意思。 “国外的啊，也行，不过动物主题的我不喜欢。” 许可一本正经的补充道。 “这样啊，那就这个吧，狂暴之路。” 夏淑清指了指屏幕上的《疯狂的麦克斯4》，她之前看过相关的影片介绍。 虽然夏淑清是个姑娘，却很喜欢这种末日废土题材的电影，之前因为太忙没顾上看，时间久了，干脆忘没影了。 许可看了眼剧照，点了点头。 看起来好像挺牛x的。 夏淑清点选结束后，按了下遥控器，放映厅里再次一片漆黑。 很快，沙发前的幕布上出现了电影片头。 整部电影毫无尿点，全程在路上，尤其是脑洞大开的经典车型的爆改，许可连呼过瘾。 如果不是夏淑清推荐，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看这种电影。 这一刻，许可甚至认为，相比之下，速度与激情系列就是基佬跟娘炮的小清新电影！ 当那个防止五位漂亮老婆出轨的超级裤衩子出现在屏幕上时，许可扑哧笑出了声。 夏淑清脸一红，低头喝了口汽水。 直到电影结束，许可都意犹未尽，赞叹道： “你这的设备，再加上这部片子，观影效果极佳。” “我挺早就想看了，一直没时间。” 夏淑清回应道。 片尾字幕结束，放映厅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咱，是不是该开灯了。” 许可听到夏淑清在一旁细细碎碎的摸索声，忽然想到之前夏康凯的那句别碰他的公仔，此时瞬间明白了夏康凯的意思！ “遥控器，找不到了。” 夏淑清的声音里满是尴尬。 许可闻言赶紧起身帮忙寻找。 这要是换成以前，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许可怎么会错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在人家家里，还不是在卧室。 再加上看的是大电影，不是小电影，说水到渠成太勉强了，万一夏淑清不同意，那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就在许可站起身去摸沙发边缘的时候，手部传来了似曾相识的触感。 “啊！你干嘛！” 夏淑清的叫声。 “我，我要是说我在找遥控器，你信么？” 许可莫名的心虚，这时候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你手机呢？拿出来照个明。” 夏淑清气鼓鼓的说道。 “噢噢噢，我给他忘了。” 许可说着站直身子，后退一步刚要掏手机，便被绊了个趔趄。 夏淑清为了避免再次产生身体接触，摸黑移动到了许可身后的位置，坐下时习惯性的伸出的腿，刚好绊倒后退的许可。 许可猛地拧身，黑暗中凭着直觉记忆，让自己向沙发的位置倒过去。 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把夏淑清压在了身下。 夏淑清还没来得及喊，一瞬间灯光大亮，放映厅的门被推开了。 许可傻了。 夏淑清傻了。 站在门口的夏明远夫妇也傻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异常保守的女儿吗？ 夏淑清和夏康凯的父亲，夏明远，是龙城市一名普通民营企业家。 夏明远在龙城的知名度并不高，十几年前，他还只是一个给工地重工机械送柴油的小贩子。 当时给夏明远供柴油的，便是大坤的父亲，蔡仁义。 工地的结款方式，很让夏明远头疼，因为他在蔡仁义那里，从来都是现钱结算，但是工地没有准信儿，更多的时候，是看心情。 后来工地压钱的周期越来越长，手里的送货单最长的时候甚至能拖到两年还未支付。 夏明远一气之下，跟六七个工地打了近半年的官司，虽是费尽周折，但好歹是结清了所有欠款。 在这以后，夏明远不再给任何工地送柴油，而是开起了一家小型的加油站。 因为价格便宜，油的质量也经得住推敲，加油站的生意越来越好。 再加上加油站都是现金当场结算，夏明远终于不用再为了讨债东奔西走，所以每当手里的资金开始充裕，夏明远便着手扩大规模。 到现在，清凯加油站在龙城已经有了六家分店。 同时，夏明远是个很知足的人，他深谙手大无法遮天打的道理，如今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安安稳稳的在龙城发展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清凯加油站便一直维持着六家的规模，因为最近龙城又开始扩建新城区，这几天夏明远一直在跑第七家新分店的事儿。 到今天为止，新分店的手续终于全部落实，随时可以营业。 夏明远跟夫人如释重负，中午宴请完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自从家里配备了放映厅，夏明远也喜欢上了看电影。 难得今天回家早，也没什么事，夏明远便拉着夏夫人来到了放映厅，也算是忙里偷闲放松一下。 没成想一开灯，明明静悄悄黑洞洞的放映厅里，竟藏着两个人。 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还有自己那个极度自律的宝贝姑娘。 最关键的是，那个男孩子，还把自己的宝贝姑娘压在了沙发上！ 第114章 夏康凯:许可，我跟你拼了! “电影刚结束，我们在找遥控器……” 犹豫再三，许可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夏淑清此时也站了起来，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满脸通红的补充道： “爸，妈，这是许可。” 夏明远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道： “哦哦，那你们在这玩吧。” 夏夫人也补充道： “今天孙姐没在，我去准备晚饭，晚上就在家里吃吧。 “不麻烦了阿姨，我们电影也看完了，我该回去了。” 许可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这种情况下夏淑清的爸妈依旧没有拉下脸，素质已经足够好了。 许可跟夏淑清告别后，径直向门口这边走来。 夏明远夫妇虽是保持微笑，眼睛却是如同扫描仪器一样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许可。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言谈举止也不卑不亢，只是看起来有些稚嫩，显然年龄太小了。 夏明远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忧虑，毕竟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 这种小青年的心理很是极端，要么纯净的如同矿泉水，要么肮脏的宛如下水道。 并且还有一个通病，玩心大，不定性。 也就是说，如果许可真的跟自己的宝贝闺女处成男女朋友，夏淑清有很大几率成为许可感情成长道路上的垫脚石。 夏夫人想的跟夏明远差不多，她更希望女儿的男朋友能稍微成熟一些，靠谱一些的同时，也更会疼人。 最近为了新分店四处奔走，夏夫人早已身心俱疲，加上许可的忽然出现，夏夫人的血压再度升高，头也变得有些昏沉。 此时夏夫人强撑着笑意准备目送许可离开后便回房休息，可没等许可走到面前，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幸亏夏明远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夏夫人。 “妈！” 夏淑清见状急了，快步赶上前来。 许可二话没说，蹲下抓起夏夫人的手臂便开始号脉。 看着夏明远一脸疑惑，夏淑清赶忙解释： “爸，许可是医生，您别看他年轻，他的医术很高的。” 夏明远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他了解自己的姑娘，夏淑清从小就务实，一不说谎，二不吹牛。 从夏夫人的表现看来，不像是脑梗塞，反倒是倾向于高血压危象，这是比脑梗更严重的情况，相对来讲有效救治时间更短，病危率更高！ 许可在透视状态下，连续放大夏夫人脑部的血管，直到纤如毛发的毛细血管都已变成筷子粗细，这才发现了病因。 夏夫人脑部的血管已经逐渐变粗，多处血管壁也开始出现硬化，这是典型的高血压所导致。 显然夏夫人是由于血压上升，颅内压短时间内发生了剧烈变化而导致了昏迷。 此时如果不尽快调整血压，一旦出现高血压合并颅内出血，事态将会更加紧急！ 因为如果颅内出血量较大，很容易形成脑疝，出血累及脑干后，这种昏迷几乎不可能苏醒过来！ 或者是会在短时间内死亡，运气好一些的，也会变成终生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夏明远知道妻子的老毛病，这两天事情太多，妻子很可能因为过于疲累，忘记了吃降压药，此时他能做的，便是相信许可的同时，拨打120急救电话。 “来不及等救护车了，找针，银针，粗一些的也行，注射器的针头也可以！” 许可转头看向夏淑清。 夏淑清看到许可坚定的目光后，迅速起身冲出了放映厅，拿来了家里的急救箱，在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两根医用注射器。 注射器递到许可手中时，夏淑清的手由于过度紧张，抖个不停。 许可一把握住夏淑清的手： “镇定，有我在，阿姨不会有事的。” 说罢许可转头看向神色凝重的夏明远： “夏叔叔，帮忙把阿姨搬到沙发上，面部向下，头要悬空！” 夏明远稍作犹豫，咬咬牙，附身照做。 夏夫人被平放在了三人位的啥放上，如许可所讲，面部朝下，夏明远温柔的托着夏夫人的额头，整个面部半悬空着。 许可转身躺在了地上，面对着夏夫人悬起的脸。 见许可因为躺的太低，许可半抬着头很是吃力，夏淑清赶紧拖过夏康凯的大猩猩公仔塞在许可颈下： “你枕着这个。” 许可只觉得脖子终于轻松下来，手也不再因为脖颈用力而微微发颤。 深呼一口气，许可再次开启透视，一番放大后，把注射器的针头缓缓伸进了夏夫人的鼻腔。 夏明远看着许可的举动，有些紧张起来，手也微微发颤。 “夏叔叔，手别抖！” 许可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夏淑清见状也伸出手，托在了爸爸的手背上。 夏明远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女儿的手心，也满是冷汗。 许可找到鼻腔壁上一根最粗的血管，心中默数三声后，果断一针刺下！ 顷刻间，夏夫人的鼻血喷涌而出，许可把头一歪，但也只是躲过了一少部分。 眼看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夏夫人的鼻孔里不断涌出，夏明远有些慌了： “小许，这，没问题吧？” “没事的，阿姨应该很快就能醒。” 许可说着坐起身，胡乱摸了一把脸。 此时许可整个上身的衣服已经全被鲜血浸透。 许可在急救箱里翻了翻，拿出一盒止血白药胶囊，取出一粒掰开。 又抽出一根棉签，在夏夫人鼻尖上蹭了点血，用带血的棉签头沾满了胶囊内的粉末后，再次躺下。 意念驱动，许可开启透视，一番放大操作后，对准鼻腔内的血管创口，快速伸入棉签。 棉签抵在了出血点上。 很快，血便止住了。 “把阿姨平躺放好，应该是没大碍了。” 许可长出了一口气。 夏明远半信半疑的照做，夏夫人躺下后也就一分多钟，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 夏明远闻言大喜，此时也顾不得形象，扑在沙发前，满眼爱意的轻抚着夏夫人略显苍白的面庞，轻声说道： “老婆，没事了，咱在家呢。” 话音刚落，夏康凯冲进了放映厅，身后还跟着一群白大褂。 显然，急救车的到来，惊动了还在二楼郁闷的夏康凯。 看到眼前的景象，夏康凯傻了。 原来爸妈也在。 尤其是妈妈还躺在沙发上一脸虚弱，一旁的许可则满身满脸是血！ 这，难道是许大哥跟姐姐破烂事被爸妈撞见了，许大哥居然对自己的爸妈痛下杀手？！ “许可！我跟你拼了！” 夏康凯不顾往日的情谊，嚎叫着朝许可扑来！ 第115章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你这是抽哪门子邪风！” 夏明远凌厉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浇到了夏康凯的头上。 “别犯混，妈妈昏倒了，许可给她做了紧急施救。” 夏淑清也挡在了许可身前，一脸责备的对小凯解释道。 最开始看到夏康凯的反应时，许可也有些发懵，毕竟这是夏康凯第一次直呼自己大名。 但听到夏淑清对她弟弟所说的话，许可多少也明白了几分，显然小凯是误会自己出手伤了夏夫人。 这也难怪，自己满手满身都是血，换谁一看都得多想，何况一脸虚弱躺在沙发上，口鼻上还有血迹的是人家的亲妈。 “好小子，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坏么？” 许可有些无奈的看向夏康凯。 “大，大哥，对不起，我一着急就……我妈咋了？” 夏康凯自知说错了话，赶紧道歉，倒不忘追问妈妈的情况。 “晚点再说，先送医院巩固一下吧。” 许可说着对依旧愣在放映厅门口的急救人员摆了摆手： “大夫们，你们倒是过来啊。” 急救车出勤的大夫们见多识广，进门时看到夏康凯的反应，先入为主的做出了判断，误以为这是一起伤害案件。 当事人还都在现场，矛盾随时可能再度激化，所以医务人员不敢轻易上前，如果许可再不招呼他们过去，他们很有可能会报警。 问清楚情况后，医务人员把夏夫人抬上了救护车，送往龙城市医学院附属医院做进一步诊治。 看夏淑清还是有些心神不定，许可没敢让她开车，而是开上了自己的q3，载着夏家姐弟驶向了医院。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心血管内科重症病房。 多台精密仪器同时监控着夏夫人的身体数据，夏明远就坐在一旁，默默握着夏夫人的手， 病房对面的办公室里，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眉头紧锁的老头。 这老头叫孙守业，前年就已经退休了，之前是中州省立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医师。 因为孙守业老家在龙城，退休后便回了龙城养老，医学院附属医院得到消息后，以优厚的待遇把孙守业返聘回了医院。 看着手中各项检查数据皆是正常，孙守业一阵诧异。 一个高血压危象导致昏厥的病人，在并未用药的情况下血压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这种情况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 孙守业喊来了随救护车出勤的大夫，仔细询问着所有的细节。 当出勤的大夫把自己所了解的全部情况一一说完后，孙守业惊得半天没回过神。 高血压状态下，放血缓解颅压，理论上是成立的，但是几乎无法实施。 因为这种方式，需要大剂量的放血，并且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放将近一两升的血！ 换句话说，就是几乎要把体内的血液排空一半！ 这种情况下会导致失血性休克，休克的时候，血压便会降下来，甚至降到血压计都测量不到的程度！ 也就是说，放血疗法，需要几乎把人给放死，才能有效果！ 从检查结果来看，病人只呈现了轻微贫血的情况。 不使用任何药物，仅仅是少量放血，便把血压调整到正常程度？ 简直天方夜谭！ 除非，能精准地找到导致病人出现昏迷的那一段血管！ 即便是当场开颅，放眼全世界，也没人敢说自己能在那宝贵的十分钟救命时间内找到发病点！ “他用的是普通的注射器针头，我当时看过了，是最常用的6号针头。” 出勤的大夫补充道。 孙守业更加错愕，追问道： “给病人放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年轻人，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我听随车的小李说，那还是咱们医院实习出去的呢，刚毕业。” 出勤大夫说完又往门外指了指： “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在楼道里坐着呢。” 孙守业闻言赶紧推门出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长凳上衣服上全是血迹的许可。 “小伙子，是你用注射器针头给病人放的血吗？” 许可看着孙守业一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是这样，我想咨询一下，你是如何判断出放血点的？” 孙守业弯腰俯身，眼中除了些许恭敬，还夹杂着一丝渴望。 是对专业学识的渴望，尽管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太像有什么高深医术，但事实摆在那里，容不得孙守业质疑。 “通过触摸后脉络的搏动幅度。” 看这个老头面相还算和善，许可淡淡地回答道。 “仅仅通过脉搏便能找出冲击点吗？！” 孙守业已经惊得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些发颤。 “这算什么，我大哥的医术，不是我跟你吹，哎呀呀……好好好，我不说了姐。” 坐在对面的夏康凯刚要搭茬，夏淑清瞬间揪住了他的耳朵。 得知妈妈只是有些虚弱，稍微休息一会儿，观察一下，没大碍便可以回家后，夏家姐弟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情绪也轻松了许多。 夏淑清本来不太确定许可那番骇人的操作倒地起了多大作用。 当看到那个老态龙钟的专家医师孙守业主动前来请教后，夏淑清已经百分百确定。 许可救了自己妈妈的命！ “高血压对血管壁产生的压强几乎是相同的，在心脏的搏动下有两种压力，收缩压和舒张压，根据脉象判断区分后选择冲击力更高的一类，便能筛掉接近一半的血管……” “血管壁有厚薄之分，长期高血压情况下，血管结构会产生变质，失去本该有的弹性后开始硬化，所以这时候要再去找冲击力最小的点……” “如此筛选后的那个点，便是导致危象的发病点，在发病点附近选最容易操作的血管直接放血减压，能给病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许可娓娓道来。 他把自己透视下寻找操作点的过程，用诊脉的言论重新编排，说的头头是道。 孙守业听的非常认真，听完后便在楼道里来回踱步，手中还在不断的比划着，显然是在消化许可那段瞎掰的医学理论。 五分钟后，孙守业再次走到许可面前，满脸敬畏道： “妙啊，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第116章 真有急事，你可以请假! “小伙子怎么称呼，现在在哪里高就？” 孙守业对许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孙老师，我叫许可，也是医学生，这才刚毕业，之前我就在这医院实习的。” 许可如实回答道，此时他已经看到了孙守业胸前的名牌，自然知道了这老头的身份。 孙守业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知名度，不亚于院长，许可之前也只是听闻过孙守业的事迹，因为实习岗位的缘故，却是从未谋面。 “许可，名字倒是耳熟，照理说应该眼熟才对，我这岁数虽是大了，但记性还不差，我怎么感觉从没见过你？” 孙守业一脸疑惑。 “哦，我的实习岗位在停尸房，谁没事去那啊，您老肯定没见过。” 许可的回答中带着些许自嘲。 “原来是你，好小子，最近医院里的各种传闻的主角，原来是你啊。” 孙守业恍然大悟，停顿片刻后，从兜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可： “小许，如果有兴趣留在医院，随时给我打电话，直接来我科室，天赋如此聪慧的孩子，千万不要因为气盛毁了前途。” 显然，医院传闻中的许可，是放弃了破格录用的资格，结业后直接选择了离开医院。 毕竟那些破事儿里的细节，除了许可几乎没人知道。 传闻就是这样，怎么邪乎，怎么传，甚至还有人说许可是在停尸房待久了，成了精神病。 “孙老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医院里我真的待不习惯。” 许可婉言谢绝了。 孙守业满脸惋惜，沉思片刻后继续问道： “小许，血压对血管壁的冲力，你是仅凭脉搏的回应便能感受的如此细腻吗？” 许可一愣，这老家伙，话题跳得太快了吧。 “嗯对。” 许可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我也有几个中医朋友，皆是土埋半截的岁数了，尽管从医也有三五十年，但对脉象的理解，也没有小许你这般炉火纯青啊……” 孙守业犹豫再三，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本想把许可招致麾下，再继续探讨学术，见许可直接拒绝，生怕错失沟通的机会。 心血管内科，主攻的就是人体的血液系统，而中医理论中的脉络，正是西医所言的血管系统。 孙守业参加过全国大大小小的学术研讨会议，其中不乏国内知名的中医好手，中医所说的脉象，在西医看来是极度抽象的。 尽管西医讲究精准高密度测试仪器，但过度依赖仪器反倒产生了弊端。 你可以用仪器测量血压血脂各种蛋白含量，但那只是微观显像下的数据，西医仪器再怎么精密，都无法呈现宏观状态下全身血管的综合状态。 要知道人体内全部血管加起来的总长度，接近十万公里！ 血管全部平铺开来的实际面积能达到5000平方米！ 如果在不考虑人力物力的前提下，凭借西医的仪器，测出全身血管的微观成像，然后放大到肉眼可观测的状态下后平铺开来，别说龙城医院，就算整个龙城市区，也放不开！ 因为血液是在流动的，血管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 且不说这种平铺无法达成，即便达成了，血管的状态已经再次发生了变换，龙城市占地面积这么大的一张微观图做好以后，也只是一张巨大的废纸！ 所以在西医学理论中，中医的脉象综合理论，就是科幻片。 而许可，是科幻片中的科幻片。 “这算什么，我大哥还能给尸体号脉呢。” 夏康凯没憋住，想起了之前吃饭时宋奎提到的事情，补充道。 许可瞅着夏康凯，暗暗咬牙骂道： 二逼，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老头可不好糊弄，他是心血管专家！ 就之前的问题，许可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孙守业解释，夏康凯还在这出难题！ “我，我没明白，尸体，尸体还有脉象？” “孙老师，是这样，可能是跟我个人体质有关，我对脉象的感知非常敏锐，之前也查过相关资料，或许是在人体产生的静电导致的，您也知道，触感这种东西，言语很难形容。” 许可实在没辙了，只能借口自己有些略微异于常人的天分，试图搪塞过去。 孙守业不说话了，再次陷入沉思，片刻后，沉吟道： “我明白，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说罢再次转头看向许可，略微浑浊的眼球里闪出了异样的光彩： “小许，现在我以个人名义向你发出邀请，来我的科室做学术顾问，不用每天坐诊，每周只需要来两天，不对，是两个下午。” 许可愣住了，如果放在以前，面对这种聘请要求，他但凡犹豫一秒，都得去医院看看脑子。 可现在，许可都打算自己开门诊了。 “你放心，待遇方面，我能申请到跟主任医师平级的水平，五险一金一样不少，我知道年轻人更喜欢自由一些，只需要周三和周五两个下午，一点到五点……” 见许可还在犹豫，孙守业有些急了。 “行，我替他答应了。” 夏淑清也急了，猛地站起身说道。 许可又是一愣，心想： 你？替我答应？以啥身份啊？ “这位是病人家属吧，你是小许的……？” 孙守业有些疑惑。 “这是我姐，许可是我姐夫，这事儿我姐就能拍板儿！“ 夏康凯一脸兴奋。 这次夏淑清没有揪他的耳朵，只是转头狠狠瞪了夏康凯一眼。 在夏淑清看来，这是多少医学生梦寐以求的工作，她生怕许可又抽风拒绝。 夏康凯吐了吐舌头，满脸期待的看向许可。 “那真是承蒙孙老师厚爱，这工作和待遇确实很有诱惑力……” 许可自然知道这工作就如同天上掉馅饼，但是张口直接答应显得有些猴急，此时他想显得沉稳一些。 “真有急事你也可以跟我请假！” 孙守业见许可说的模棱两可，生怕后面还有婉拒的言语，赶紧补充道。 一周只来两个下午，这已经压缩到极限了，时间再少的话，工作没法正常安排了。 要知道孙守业一每周都要来四五天，为了留下许可，他也是够拼的。 “许可！” 夏淑清急了，猛地站起来。 她是打心眼里为许可着急。 “啊，那真是，太感谢孙老师了，我哪天过来办入职呢？” 许可假装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 在孙守业眼里，许可的反应无形中再次加了分。 这小子，这种待遇都还在犹豫，肯定是个大才，一定得留住他！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现在，现在就去办，走，我亲自带你去！” 孙守业说着就拉住了许可的手腕，生怕他反悔跑了。 第117章 那还开什么门诊了? 许可的入职过程，只能用俩字来形容，麻利。 因为有孙守业全程陪伴，再加上之前许可的实习资料还有存档，只需要在电脑里一顿复制粘贴。 实习结束离开医院还没几天的实习生许可，摇身一变，成为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学术顾问。 “每个周三下午一点到五点，来心血管专家诊室跟我一块坐诊，然后每个周五下午，跟我一块参加科室总结会议……” 回病房的路上，孙守业反复叮嘱着许可。 “那今天……” 许可挠了挠头，想到今天便是周五。 “今天先不算，你先去照顾你老丈母娘吧。” 孙守业倒是很通情达理。 只是他对夏夫人的称呼让许可一阵无语。 许可懒得跟他解释，毕竟以后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 回到病房的时候，夏夫人已经下了床，此时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之前白中透紫的嘴唇也已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许可，我听大夫说了，今天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很可能……” 夏夫人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阿姨赶紧打住，您身体好着呢。” 许可打断道。 “许可，你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刚才听小清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被医院聘为学术顾问了？” 夏明远也重新开始审视眼前这个出人意料的年轻人，甚至冒出了虽然是岁数小了点，但完全配的上自己家的姑娘的想法。 “害，钻个空子歪打正着，混了份差事。” 许可打着哈哈。 “他总这样，就是不好好说话。” 夏淑清见许可说话又开始变得吊儿郎当，赶紧解释。 “年轻人嘛，有个性。” 夏明远罕见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前他对自己亲儿子夏康凯可不是这么评价的。 许可处理紧急事态时的临危不乱，再加上有真材实料的学识，成大器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被龙城当地最好的医院破格邀请就职，也算是理所当然。 夏明远反倒不喜欢那种端着捏着装深沉的年轻人，经过了今天的突发事件，夏明远自然对许可欣赏有加。 “许可，你跟我回家把车开来吧，刚才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回家注意休息就好。” 夏淑清也觉察到了父亲态度的变化，她可不想把病房变成相亲现场。 许可闻言，思量片刻后回答道： “别了，你跟小凯还是坐我车回家，门口有护理车，让叔叔阿姨坐护理车回家吧，舒适一些。” 医院门口有专门的护理车，车厢内整备的宽敞舒适，也花不了几个钱，还省得来回折腾。 “还是小许想得周到，那就听小许的。” 夏夫人发话了。 “那行，我下去叫车，小凯，你照顾着点，我让车开到楼下等你们。” 许可说完，便转身出了病房。 夏夫人看着许可离开的背影一阵出神，转头发现夏明远也是一样。 感受到夏夫人的目光后，夏明远与夫人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送下夏家姐弟，许可并没有进别墅，他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留许可吃饭，但许可也知道，夏明远夫妇现在最需要是休息，许可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人。 “小许那孩子不错。” 夏夫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对床边的夏明远说道。 此时的夏康凯也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手机网页，双手翻飞，在搜索栏里输入九个字： 好听的武馆名字大全。 夏家的放映厅里，灯光大开着。 夏淑清坐在沙发上，看着满是血迹的大猩猩公仔，一阵出神。 许可回到家的时候，许妈妈看到他被血染红的衣服后，半天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的问道： “小，小可，你这是，怎么了？” 许可赶紧解释： “小凯他妈高血压犯了，我帮忙抢救来着。” “高，高血压哪来这么多血？” 许妈妈有些迷惑。 “这你就不懂了吧，抢救的时候适当放血缓解颅压，不然形成脑出血就麻烦了。” 许可说着脱下半红半白的t恤，丢在盆里，接了盆凉水，开始揉搓。 许妈妈见状赶紧起身： “放那吧小可，我洗，你洗不干净。” “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妈，我放的凉水，搓两下就下来了。” 衣服上的血渍，只能用凉水搓洗，这是每个进入青春期后的女孩都会有的常识。 但许可是个男孩子。 许妈妈有些纳闷，儿子怎么会这些？ 哦对了，儿子是学医的。 学医的也应该懂。 “是在附属医院住院了吗？明天我去看一眼，虽是不认识，但有你们这层关系，我也得过去探望一下。” 许妈妈想到了夏淑清。 “没事了妈，没什么大碍，已经出院了。” 许可自然知道妈妈的心思。 “哦哦，没事就好。” 许妈妈答应着。 许可把拧的半干的白体恤丢进了洗衣机，掏出裤兜里的杂物放在茶几上，便回屋换睡衣。 许妈妈看着茶几上的新手机，好奇的问道： “小可，这手机是，刚买的吗？” “昂，夏淑清送的，说是什么下个月才上市的新款，下个月我也给你买一部。” 许可穿着睡衣出来，又把换下来的裤子也丢进了洗衣机，这才按下启动键。 “我这个就挺好，整这么复杂的我可不会用。” 许妈妈说着，满脑子都是夏淑清。 这手机一看就不便宜，那姑娘给自己儿子买手机，那她肯定对自己儿子有意思！ 两孩子要是情投意合自然是好事，但是夏淑清家境优越，自己家虽也是有车有房，但儿子现在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到时候肯定会被夏淑清的父母嫌弃的！ 想到这里，许妈妈说道： “小可，你之前说的门诊的事儿，趁着手里还有钱，开始筹备吧。” 许可不禁一愣，这不聊手机呢么，咋一下蹦开门诊上来了？ “啊，筹备，筹备，对了妈，我又有工作了，今天去医院的时候，被返聘的心血管科室的老专家给我办了入职，现在我是心血管专科学术顾问了。” 许妈妈一提门诊，许可才想起来新工作的事儿。 “学术顾问？” 许妈妈满脸的不可思议，愣了半天才说道： “那还开什么门诊了，三甲医院的学术顾问，肯定配得上夏家的姑娘！” 许可算是明白了，许妈妈思维跳跃的点，原来在这儿。 第118章 黄金地段的商铺 许可不得不把学术顾问的上班时间和待遇详细说了一遍。 许妈妈闻言后更是惊异，自己的儿子刚实习结束，就提前步入退休生活了？！ “所以说啊，我还是得干点别的，年薪二十万乍一听挺唬人，终究是死工资。” 许可正说着，手机响了。 是大坤。 “许哥，你什么时候方便，现在有两处商铺，我想着带你过去看看，哪间比较合用。” 那天晚上大坤跟小凯竞争命名权的事儿，许可认为只是说笑，完全没当回事儿，没成想大坤是认真的。 “那就，现在去吧。” 许可稍作思索，干脆地说道。 既然还是得干，就趁早做打算。 许可换完衣服没多久，大坤便到了。 “妈，我给你点了外卖，我就不在家吃了。” 许可说完推门而去。 “这孩子……” 许妈妈呢喃着。 “先去永安路那间看看。” 大坤对司机说道。 现在的大坤，俨然一副老板模样，也有了自己的专属司机。 “另一间在哪？” 许可问道。 “那间稍微小点，在步行街。” 大坤如实回答。 “直接去步行街那边看吧，永安路，有点绕远。” 许可并不在乎商铺面积，大坤口中的步行街，正好是在新河湾小区跟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之间，这个位置相对来说方便得多。 “那行，去步行街吧。” 大坤再次下达指令。 司机答应着缓缓掉头，往市中心开去。 到了大坤所说的商铺前，许可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小？ 三间商铺，上下两层，许可四处参观转了一圈，目测总面积得有五百多平。 许可是开门诊，不是开医院，就这地方，开三家门诊都够用了。 商铺正处步行街转角处的黄金地段，最关键的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门前还有六个带锁的专属停车位。 许可原本还想着，大坤客气归客气，租金还是要给的，但现在看来，这地方光租金，一年不得三四十万啊！ “许可，这地儿能行不，你要是嫌小，咱就去永安路看看，不过永安路那边是我爸的，这边这个是我的。” 大坤见许可迟迟不说话，以为他并不满意。 “这地方绝对够用了，是你的更好，咱兄弟俩也好商量，亲兄弟明算账，租金该多少是多少。” 许可没绕弯子。 “许哥，这商铺，是我工作室赚的钱买的，付了百分之五十，剩下的办的分期，换句话说，没有你，我也买不上这商铺……” 大坤说到这里，后面的话，许可猜了八成。 “房子你就踏实用着，分期的钱我这边完全承担的起，就是装修，得你自己来了。” “兄弟，你这么整，别人该说我糊弄你了。” 许可有些感动，他之前能看得出大坤仗义，但没想到这小子能仗义到这种程度。 “许哥，房子买来，就是用的，咱谁用不是用，再说了，我还能挣，你这才刚起步，这也是我最大能力了。” 大坤说的是实话，他心里觉得老爷子的商铺更气派，如果许可相中了，他就回家跟老爷子谈判，用自己这个商铺跟他换，大不了就是加钱呗，打个欠条就完事。 现在许可看中了自己的房子，反倒更省事得多，最近工作室运转正常，刨除日常的开支，再还完贷款，也剩不了多少了，不然装修他都不能让许可自己掏钱。 “行兄弟，我现在的情况也不跟你硬撑，但我话撂这儿，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许可也明确了态度。 “哈哈，许哥，我信你，你指定能成大事儿，这房子水电硬装全都装好的，剩下的你就随意安排就行了，喏，六把钥匙，都在这儿了。“ 大坤说着把钥匙递到了许可手里。 “这还说啥了，咱俩找地方吃口饭去吧。” 许可说着走出商铺，往四周打量着，看看近处有没有什么适合吃饭的地方。 结果商铺周围的店铺多是一些玉器店或者烟酒商行之类，隔壁的隔壁甚至是家规模中等的足疗店，名字倒是挺应景。 好兄弟养生会所。 大坤顺着许可的目光看去后，一头黑线： “许哥，那可不是吃饭的地方。” ”害，我这不找呢么。“ 许可一咧嘴。 ”行，我问一下小凯吃没吃。“ 大坤说着拨通了夏康凯的电话。 很快便接通了： “干嘛呢，出来吃饭不？” “我妈今天不舒服，我就先不出去了。” 夏康凯倒是挺听话。 “这样啊，那你在家照顾阿姨吧，我俩吃去了昂。” 大坤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你俩，你跟谁啊？” 夏康凯好奇的问道。 “跟许哥，这不过来看一眼商铺么。” 大坤一脸得意。 “好你个大坤，趁我家里有事你玩赖是吧，在哪了？我马上到！” 夏康凯急眼了。 “现在在步行街，还没定地方呢。” 大坤看了看依旧没主意的许可，回答道。 “那就去小镇时光，我一会就到！” 夏康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小镇时光，是步行街最北端街角处的一家主题菜馆，菜品挺杂，也谈不上什么菜系。 但是因为菜的口味和店内独特的环境，开业近十年，倒也有了很大一批忠实的老食客。 “许哥，小镇时光吧，咱溜达过去，小凯一会儿就到。” 大坤说罢转头看向司机： “你先开车回去吧，晚点需要你来我给你打电话。” 看着司机驾车缓缓离去，许可笑着打趣： “可以啊大坤，有老板那派头了。” “哪有啊许哥，咱们聊天，有个外人在也别扭不是。” 大坤说的倒是实话。 上次在龙城饭店的庆功宴，多了三个外人差点搞出人命的事儿，到现在大坤都是记忆犹新。 许可和大坤在小镇时光大厅里点菜的时候，夏康凯便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大坤的胳膊： “说吧，我不在的时间里，名字定住没？！” 大坤一脸无奈： “还没呢，我说，你可真够神速。” “我爸听说是跟你和许哥吃饭，点名指派我姐送我来的。” 夏康凯松开了大坤的胳膊，指了指身后刚进门的夏淑清。 “深明大义噢。” 大坤别有深意的跟夏康凯使了个颜色，俩人一阵坏笑。 显然，夏康凯的期望，大坤懂。 夏淑清跟许可和大坤打了个招呼后，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你认识？” 许可瞧出了端倪。 “不认识，但看起来眼熟。” 夏淑清说着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一阵滑动。 片刻后，纤细的手指停住了。 果然是他。 第119章 小镇时光 许可顺着夏淑清的视线望去。 那个短发中年男人，除了身形稍显健硕，再无其他过人之处，倒是站在他身边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更吸引眼球。 女人穿着一件宝蓝色丝绸质感的长款连衣裙，边笑边拢起原本披在肩上的及腰长发，绑成了一束马尾。 绑头发时，曼妙白皙的手臂高高举起，甚至连腋下也是洁白无瑕，举臂昂头的动作之下，胸脯也呈现出傲人的耸立姿态。 龙城这种小地方，基本没有需要如此着装的场合，如果非要说有，那只能是夜总会了。 吸引许可眼球的，并不是这个女人张扬的衣着，连衣裙是露背款，正是女人拢起秀发时的一瞬，许可清晰的看到了女人后背上有个拳头大小的纹身图案。 图案像是一条盘着的蛇，这倒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蛇的上方，有一大两小三颗菱形图案。 那两颗小的，尺寸如同扑克纸牌上的方片图案。 而那颗大的，面积差不多相当于四颗小的拼起来一样大。 许可见过这个菱形纹身。 而那个纹身的主人，正是柳絮！ 因为当时是在柳絮的车里，也只是帮她整理帽子，从后脖子看进去，只能看到那个最大的菱形。 之所以能确认这个女人的纹身跟柳絮相同，是因为菱形的正中是一个烟卷粗细的红色圆形。 搭配着黑色的菱形方块，像极了一个抽象的眼睛图腾。 柳絮的也有，但是是蓝色的。 许可挪动几步，女人的侧脸呈现出来，显然，这人并不是柳絮。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夏淑清气呼呼的拉了一把许可的胳膊。 “啊？啊？行，行。” 许可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夏淑清胡乱答应着。 “行什么行？我说什么了你就行？就那么爱看是吧？” 夏淑清话里竟夹着一股醋意。 “害，看你说的，我是看她挺像……” 许可正要解释，忽地觉察到了夏淑清的不满，赶紧拐弯： “一个女明星，我寻思如果是的话赶紧过去合个影，对了，那男的是谁啊.？” “同仁医院的安保人员，应该是安保队长之类的，去同仁医院做专访那天，就是他在维持秩序，吆五喝六的。” 夏淑清尽管有些不满，但还是回答了许可的问题。 许可的回答虽有些敷衍，但夏淑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追问，毕竟现在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喔，保安队长这是带着夜总会的妹子出来吃饭了啊。” 许可小声嘀咕道。 “就这些，我们不在这吃，你做好了直接给我们送过去吧，出门往北走，不远，好兄弟养生会所。” 中年男人说着把手里的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这人，正是之前同仁医院的保卫科科长，如今好兄弟养生会所的老板，崔富强。 “金雅小姐，这里人杂，咱回店里吃，店里也有包间。” 崔富强面对那个女人时，竟有些卑躬屈膝的意思。 女人笑着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路过许可他们身边时，正眼都没瞧许可一眼。 “我说，那男人是你说的保安队长么？听他说话那意思，人家最次也得是那边养生会所的小股东啊。” 许可有些质疑的看向夏淑清。 夏淑清干脆把手机图片放大，递给许可： “你看，这能有错？” 许可一看愣住了，刚才那男人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此时一看照片，绝对是同一个人。 仅仅长得像的话，总不能脸脸上痣的位置都一样吧？ “这，还真是，那女的造型也不像技师啊，看那老小子毕恭毕敬的样子，估计是会所老板媳妇儿，这保安队长没准另谋高就，又来会所当保安队长了呗。” 许可一顿推理，说完摆摆手： “管他呢，点菜，咱吃饭。” “许哥，我妈说明天喊你去家里吃饭。” 落座后，夏康凯丢过来一句话。 “多大点事，回去跟阿姨说，用不着那么客气。” 许可知道，那是夏夫人想表达谢意。 这种有钱人家，邀请自己参加家宴，那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客气？咋回事？” 大坤一脸问号。 夏康凯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大坤讲了一遍，甚至把自己一怒之下险些跟许可拼命的细节都提到了。 “我就纳闷，你猪脑子啊，怎么就能联想到许哥会伤害夏阿姨？” 大坤一顿指责。 “还不是因为她跟我姐……” 夏康凯说到一半赶紧刹车，站起身说了句： “我要上厕所。” 说罢转身溜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夏康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我认为，许哥的门诊，应该叫聚义堂。” 噗。 还好大坤动作快，一转身，一口水喷在了地上。 “怎么说，你要凑齐一百单八将啊？” “小凯，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你整这么个名字，没几天，咱店就因为涉嫌黑社会组织让人端了。” 许可无奈道。 “许哥，我也在网上搜了，实在想不出来啥合适的，这个冠名权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我就是想找个由头给你出钱。” 夏康凯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这小子！ 许可心中一暖。 夏康凯，真的算得上是许可这一世的贵人，自从碰上这个二货，自己就没因为钱的事儿发过愁。 通过夏康凯认识的大坤，也是仗义的一匹。 这俩人，都是不求回报的那种为自己出力。 但凡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俩人，与自己来讲，当真算得上是左膀右臂了。 ”既然是医学类的店铺，主要的宗旨难免离不开救死扶伤，许可虽然是西医医学出身，但是更多是以号脉的方式诊病，中医至高追求便是悬壶济世，索性就叫济世堂吧。“ 夏淑清也参与进了起名讨论。 “这名字听着不错，挺有那个意思。” 许可表示赞同，还是夏淑清所言靠谱，说完看向夏康凯： “小凯啊，我这门诊用不着太多钱，医疗仪器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医院，至于药物，品类太多，外面有的是药房，大可不必压上一堆药物放着等过期……“ “大坤都出房子了，你总得让我出点吧？” 夏康凯着急打断道。 “笨蛋，你装修不就完了，我是没钱往外拿了。” 大坤看着笑道。 “那行，我装修，许哥，我装修昂。” 夏康凯一脸满足。 “大坤的房子，你的装修，我出医术，这门诊，你俩一人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我百分之三十四，有毛病没？” 许可也做出了表率，这俩二货上杆子给自己花钱，但自己不能把这俩二货当傻子玩儿。 “这还说啥了，服务员，上酒！” 大坤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吧台。 许可他们来的比较晚，便坐在了一楼的隔断包厢里，离着吧台倒是很近。 服务员答应着，拿着酒水单刚走进隔断，便被一只手往后拽了一个趔趄。 粗壮的叫骂声从身后传来： “妈的，我们的菜呢？磨磨唧唧的，想装修啊？” 第120章 事出无常必有妖 大坤就在包厢隔断最边上，他看的最为真切。 服务员身后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手臂上带着杂乱的老式线条纹身，纹身上还有一串凸起的疤痕。 是社会人特有的烟疤。 “不好意思先生，你们桌号或者房间号说一下，我帮你去问问。“ 服务员一脸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被拉歪的衣领。 ”好兄弟养生会所，不说一会儿送过去么，这都多久了，操。“ 烟疤男依旧满口脏字。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问过了，其他的菜都准备好了，就差那个一鱼三吃，因为是活鱼现杀，所以做起来比较慢……” 服务员赶紧解释。 烟疤男往许可所在的包厢里一瞅，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的溜鱼片和炸鱼皮，指着那两道菜破口大骂： “他们来的比我们晚都吃上了，这怎么到我们这儿就做起来慢了？！” 许可看了一眼烟疤男，瞬间想起来这人刚才也见过，跟那个女人还有保安队长是一起的，这个人，是一直跟在保安队长身后没说过话的。 “不是的先生，他们的剁椒鱼头也还没上，是一起做的，因为他们是堂食所以就先……” 服务员继续解释。 啪！ 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了服务员脸上。 “放你妈的屁，给你们经理叫出来，妈的。” 烟疤男的嗓门更大了。 “喂！你干嘛打人！？” 夏淑清看不下去了，愤然站起身。 “关他妈你什么事儿？你刺挠啊，来我给你挠挠。” 烟疤男说着便钻进了许可所在的包厢隔断，径直伸手去抓夏淑清的头发。 许可猛的起身，一个高鞭腿正中烟疤男面门。 烟疤男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鼻血喷涌而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服务员原本还在捂着脸哭，看到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烟疤男此时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傻了。 原本声音有些嘈杂的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其他的食客纷纷站起身往这边瞅。 闻讯赶来的大堂经理看到眼前的情景，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才离开大厅多大功夫，怎么就弄出了人命！ 大坤和夏康凯面面相觑，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好像跟许可一块出来吃饭，难免要见点血。 “这人打了你们的服务员，还要对我朋友动手，我只是及时止损罢了。” 许可说着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浇到了糊满血的烟疤男脸上。 烟疤男眉头一皱，咳了两声睁开了眼，鼻梁处传来的剧痛令他有些喘不过气，缓缓坐起身，死死盯着许可： “你，你是什么人。” “热心市民。” 许可说着转身坐回去，对脸上还有个大红印子的服务员说道： “酒水单呢？” 服务员看着没事人一样的许可，抬起手把酒水单递了过去。 大坤接过酒水单，一脸尴尬的看向许可： “许哥，咱，还喝么？” “为什么不喝啊，喝啤的，我要冰镇的。” 许可依旧云淡风轻。 夏淑清此时也再次坐下来，此时她竟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自己盲目发声，许可也不会出手帮自己解围。 “你，你给我等着！” 烟疤男在地上爬起来，丢下一句话便狼狈的离开了。 “都怪我太冲动了，要不咱们走吧，一会肯定还有麻烦。” 夏淑清小声对许可说道。 “怪你干嘛，你做的本来就对，没事，光天化日的，他还能把咱们吃了啊。” 许可给夏淑清宽宽心，又转头看向大坤： “大坤，点上了没啊？” “点，点上了。” 大坤说着把划好对勾的酒水单递给了服务员。 一旁的大堂经理看着这个临危不乱的年轻人，咽了口唾沫，默默离开了。 服务员看大堂经理也没说什么，憋了半天，蹦出一句： “谢谢。” 然后转身拿酒去了。 酒还没到，门口处再次传来了嘈杂声。 崔富强带着七八个人冲了进来，进门就喊： “我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打了我兄弟？！” 许可刚夹起一块鱼肉，闻言后眉毛一挑，放下了筷子。 “大哥，怎么办？” 夏康凯神色慌张的看向许可，这里可不是全封闭的包间，许可真整出什么大动静，那就麻烦了。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可说着站起身，补充道： “你们别出来。” 崔富强等人已经走到了隔断外，许可刚一露头，烟疤男便喊： “就是他！” 话音刚落，七八个人就围了上来。 “还想跑？不他妈装了？” 崔富强以为许可只是想逃跑。 “现在干个保安都这么牛逼了吗？” 许可看着崔富强，戏谑道。 之前夏淑清再三确认过，这人就是之前同仁医院的安保人员。 “放你妈的屁，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们好兄弟养生会所的崔老板！” 烟疤男说话不忘捂着鼻子。 “哟，爬挺快啊，怎么说？在这儿动手还是出去？” 见几个人手上都没拿家伙，许可稍微放松了些。 “小逼崽子，你可真能充大个，死到临头了还跟我……” 崔富强话没说完，门外跑进来个人，径直走到崔富强旁边耳语几句。 就这么几句话后，崔富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瞬间改了口： “今天算你小子命大，老子放你一马，走！”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原本堵在隔断外的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老板既然发话了，也只能赶紧离开了。 许可往外看去，尽管大厅的门窗全是落地玻璃，但毕竟是晚上，门外还站着一个人，看不清相貌，但能看得出带着顶帽子。 帽子下，还有一副眼镜，在小镇时光的招牌霓虹的映照下，微微泛着光。 周围起身看热闹的食客此时也都回座位做好，小声议论着，时不时朝许可投来异样的目光。 许可若有所思的回到座位上，打开一瓶冰镇啤酒，缓缓倒入杯中。 “这是，咋回事？” 大坤有些不解的看着许可。 “传说中的……不战而降？” 夏康凯也觉得诧异。 ”许可，他们会不会还憋着坏等着你呢？“ 夏淑清也有些担心。 许可想到了刚到小镇时光门口时的场景，因为大厅内灯火通明，所以在外面往里看清清楚楚. 自己刚才站在隔断外，门外戴帽子的人肯定能看清许可的脸！ 那个人一句话，就能把那家会所的老板喊走，自然是有些来头。 但他为什么要把人喊走？ 或许如同夏淑清所说，既然认清了模样，大庭广众之下就不把事情闹大了，憋着坏找机会拍黑砖就好。 但是烟疤男就能认出许可，再次确认相貌用不着这么大阵仗，甚至还提前自报家门，以后万一许可出了事，这么多人证在这里，好兄弟会所崔老板很难摆脱干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外面的人，是来制止崔老板的。 而那人不露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许可嘀咕道： “事出无常，必有妖。” 第121章 ‘换洗的衣服\’ 好兄弟养生会所，三楼包间内。 崔富强一脸紧张，大气不敢出。 闫世杰的帽檐压得很低，崔富强尽管看不清闫世杰的神情，但也能猜个八成。 ”闫院长，我……“ 啪！ 闫世杰猛的一巴掌扇在崔富强脸上。 崔富强嘴角一抽，不敢再说什么。 “我让你找帮手，不是让你找惹事精的，到处耀武扬威，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闫世杰显然气坏了，如果他晚来一步，跑去小镇时光惹事的崔富强，不一定捅出什么篓子。 “闫院长，是那人先动的手……” 啪！ 崔富强话说一半，又挨了一嘴巴。 往日闫世杰平易近人的一面早就荡然无存。 “惹事的那个，从哪弄来的，让他滚哪去，这种人留在这里只会坏事！” 闫世杰不想听任何解释，单看烟疤男的德行，就是个招摇过市四处找茬的货。 这种人过于张扬，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跑去耀武扬威，一旦把警察的目光吸引到养生会所，便前功尽弃了。 “行了，给我个面子，崔老板不也是护短心切吗，这件事长长记性，以后别再犯浑就是了。” 蓝色连衣裙女人斜倚在沙发上，淡淡的说道。 “知，知道了金雅姐。” 崔富强自知今天自己确实有点飘了，想着带兄弟去装装逼，他没想到闫世杰反应这么大。 “行了，出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再有这种事，你也不用留了。” 闫世杰冷冷的说道。 崔富强应声离开了包间。 “金小姐，见笑了，刚开始运转，下面的人不太会做事。” 闫世杰坐下来，神色缓和了很多。 “如果虎哥知道你是这么重建网络的，他会怎么想？” 金雅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金，金小姐，这只是个偶发事件，骨干人员都是我亲自选的，惹事的只是咱们门店的一个普通员工，我可以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闫世杰罕有的紧张起来。 “你戴个帽子干什么。” 金雅忽然转移了话题。 “头，头磕破了，缝了几针，头发推掉了，戴个帽子遮一遮。” 闫世杰一愣，赶紧解释。 “不会也是出去惹事被人打得吧？” 金雅又笑了。 “不！不是，是在医院搬东西，不小心磕到的。” 闫世杰赶紧掩饰，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说自己迷奸女记者未遂，被女记者朋友揍得，那对自己委以重任的虎哥不得气炸了。 “嗯，今天这件事，可大可小，这次，我不会说，下个月我再来的时候，如果还是没有长进，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金雅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支香烟，缓缓点燃。 “那谢谢你金小姐，绝对不会再犯了。” 闫世杰话音刚落，响起了敲门声。 “咳咳，进来。” 闫世杰清了清嗓子。 “闫院长，酒菜送到了，是……” 崔富强忐忑的问道。 “送进来吧，你也进来吃。” 金雅回答道。 崔富强赶紧点头，回身对外面摆了摆手。 吃饭的过程里，崔富强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闫世杰开口问他： “那个惹事的，现在在哪呢？” “送，送医院去了。” 崔富强放下碗筷，赶紧回答。 “哪个医院？” 闫世杰追问。 “咱，咱医院。” 崔富强忐忑的回答道。 “伤的挺重？” 闫世杰放下了筷子。 “伤看起来不重，还能正常说话啥的，就是血一直止不住，最多就是鼻梁断了。” 崔富强不敢有半点隐瞒。 “那人从哪弄来的。” 闫世杰神情变得凝重。 “县城里的一个混混，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媳妇是个哑巴，前两年也被他打跑了。” 崔富强如实回答，毕竟这人是严格按照闫世杰制定的标准招募来的。 “行，你吃饱了吗？” 闫世杰忽然转移话题。 崔富强瞬间会意： “吃，吃饱，我去巡场，金小姐，闫院长，你们慢用。” 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包间。 “倒是挺机灵。” 金雅笑道。 “金小姐，需要换洗的衣服吗？” 闫世杰别有深意的看向金雅。 金雅哈哈大笑，一脸暧昧的看向闫世杰： “怪不得虎哥能看中你，看来我这趟还真没白来呢。” 换洗的衣服，是一句黑话。 说白了，便是人体器官。 将军庞大的犯罪体系中，也包括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 当然，这只是在长年累月的贩毒运毒活动中衍生出来的周边产业之一。 跨境的运毒，很多时候都是通过人体携带。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用身体运毒的马仔一旦出现意外，便会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埋掉。 直到将军的弟弟身患尿毒症需要换肾时，将军瞬间发现了新的商机。 那些用身体运毒的马仔，便成了随时可能被拿来使用的，换洗的衣服。 大到心肝脾肺肾，小到血液眼角膜，将军的人体器官贩卖机构应有尽有，并且全都保证是最新鲜的。 而长相甜美身材火爆的金雅，便是人体器官贩卖系统的骨干之一。 这次出现在龙城，最主要的任务是中州一位顾客送心脏的， 至于帮虎哥实地考察闫世杰的进展状况，只是顺路捎带脚而已。 “那金小姐，换洗的衣服，是你自己带走，还是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闫世杰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因为烟疤男毕竟已经算是入伙了。 店里的事情，烟疤男到底知道多少闫世杰并不清楚，真把他赶走，万一出去乱说话引来警察，麻烦就大了。 “单件倒是好带，你这上来就是一整套，还真是有点麻烦呢。” 金雅有些犯难。 “那，我让他自己去找你吧。” 闫世杰诡秘一笑。 “哦？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金雅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哪有什么手段，你说个地方，我让他乖乖的自己去找你。” 闫世杰显然胸有成竹，毕竟糊弄人这一块，他最擅长了。 “t国也能送过去？” 金雅有些不信，一个招来时间不久的马仔，怎么可能三两句话就甘心赴死。 “当然没问题，说个时间吧。” 闫世杰倒是干脆。 ”我明早就起身回去，你后天给我送到，没问题吧？“ 金雅收起笑容，一脸严肃。 ”后天，珠港直达t国s市最早的航班，金小姐是想让他在机场等，还是去哪个地方找你？“ 闫世杰甚至让金雅自己选地址。 “到机场就可以，人只要到了t国，剩下的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金雅很满意。 闫世杰起身，拿起醒酒器，帮金雅斟上红酒，然后回到座位，端起面前的水杯，指了指自己的帽子： “我头上有伤口，以水代酒，住金小姐旅途愉快。” 第122章 正经的按摩店 酒足饭饱后，夏淑清再次担起司机的责任，准备送众人回家。 临上车前，许可再次望向商铺的方向，目光停在了好兄弟养生会所璀璨夺目的招牌上。 尽管距离挺远，但许可还是看到了招牌下走出了几个人，那一袭宝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也在其中。 当然，还有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戴帽子的男人殷勤的帮女人打开车门，直到女人的车走远，男人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走了许哥，看啥呢？” 夏康凯见许可迟迟不上车，催促道。 许可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径直向戴帽子男人走去。 他想假装路过，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夏淑清见状，启动了gle，贴着最右侧车道，缓缓跟着许可。 她并不知道许可想干什么，但许可什么都不说，夏淑清也只好跟着。 缓缓前进的gle的车灯引起了戴帽子闫世杰的注意，他的目光也往许可这边投来。 路灯下，仅仅通过衣着，闫世杰便认出了许可。 因为让人进小镇时光阻止崔富强的时候，闫世杰便在门外看的一清二楚。 与烟疤男起冲突的人，正是坏自己好事并且让自己不得不整天戴着帽子见人的许可！ 尽管闫世杰恨不得当场让人打死许可，但毕竟这是私人恩怨，闫世杰分得清轻重缓急，除了自己的心腹，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跟这家养身会所的关系。 更何况金雅的突然到访，闫世杰更不敢节外生枝。 许可也看到戴帽子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脚步一顿，也仅仅是一顿，随即迅速加快了步伐。 背光之下，许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此时的许可竟有些后悔，早知道先上车，开车路过的话，会更快一些。 闫世杰见状，心底一慌，迅速转身走进了会所，快步跑向了二楼。 许可急了，快步跑了起来，但等他跑到会所门口，往里面张望半天，也没再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先生，一位吗？” 一个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女服务员迎了出来，满脸笑容的看向许可。 “啊，是，一……” 许可话没说完，身后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赶紧回头。 只见夏淑清已经把副驾驶的车窗放了下来，正满脸阴云的看着许可，一只手还放在方向盘上的喇叭位置。 “害，不好意思，改天再来。” 许可说着转身往车上跑去。 女服务员瞬间会意，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显然是把许可当成了偷摸跑来做项目，然后被女朋友抓了现行的倒霉顾客。 毕竟这种事儿，在这种地方，还是挺常见的。 “真是有病，人家没打你，还自己往门上送，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夏淑清气呼呼的说道。 但车内的三个人都能感觉到，夏淑清的话里，明明带着一丝别的味道。 酸酸的。 大坤跟夏康凯对视一眼，低头憋笑。 许可则赶紧解释： “我刚才看到那个把人叫走的人了，看不清脸，这才追过去看的。” “看到了吗？” 夏淑清语气冰冷。 “没看到，他进去了。” 许可没多想，快速回答道。 “要不我在这等等，你进去找找他？” 夏淑清干脆熄了火。 “那也……” 许可刚要说那也行，手都放到了门内拉手上了，忽然感觉气氛诡异。 后座上的大坤和夏康凯皆是为许可捏了一把汗。 这段时间以来，许可和夏淑清之间的微妙变化，大坤和夏康凯皆是看在眼里。 尤其得知夏淑清费九牛二虎之力弄了部抢先版的顶配手机，只是为了送给许可的消息后，两人皆是瞠目结舌。 要知道他们眼中的夏淑清，就是一只随时都会爆发的母老虎，什么时候这么费尽心思给异性准备过礼物啊。 何况夏康凯心底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许可亲手给姐姐穿过内衣，虽然姐姐不知情，但夏康凯早就把许可当姐夫看了。 “算了，今天太晚了，改天咱们一块去，一块去。” 许可终于回过味来，偷偷撇了夏淑清一眼，心中暗想： 咋回事这是，之前天天不冷不热的，这阵子怎么开始上杆子贴呼了，这架势，吃醋了？ “你自己去吧，学坏别拉着我那俩弟弟。” 夏淑清说着再次打着火，一脚油门踩下去，强烈的推背感瞬间从座椅靠背处传来。 大坤跟夏康凯再次对视一眼，继续低头憋笑。 “大姐，怎么就学坏了，你也太封建了吧，人家那就是正经的按摩店……” 许可还在作死。 夏淑清眉头一皱，车速稍微放慢了一些： “整个养生会所，弄一群打手，服务员也穿成那个样子，起个名字还叫什么好兄弟，你管这叫正经的按摩店？” 许可闻言愕然。 这娘们儿说的，居然好有道理。 确实如此，夏淑清毕竟是个一线记者，什么扫黄打非的新闻没见过。 类似的店名字，她听过太多。 比如男爵女士会所，好妹妹足疗店，等等等等，听着就让她觉得恶心。 尤其是在小镇时光大厅，那个穿着宝蓝色连衣裙的举止轻浮的女人，关键是许可，直愣愣的瞅，甚至都听不到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夏淑清又跺了几脚油门。 感受到车速再次提升，许可麻了： “姐，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咱慢点开，不着急。” 夏淑清没再说话，直到车停到了许可家楼下，才丢下一句： “记得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 许可此时已经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驾驶位的门前，敲了敲车窗。 夏淑清放下了车窗，有些不解的看着许可。 许可竟旁若无人的伸手，摸了摸夏淑清的头，说了句： ”瞅你那损出，回去慢点开。“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院。 还坐在后座的夏康凯头皮一阵发麻。 许大哥，这是抽哪门子邪风啊，现在都这么不背人了吗？ 大坤则是一脸兴奋。 还得是许大哥，你可太会了！ 唯独夏淑清，竟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夏淑清之前心里的郁闷，此时竟然烟消云散！ 许可，这算是在安慰自己吗？ 但他的举动下，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孩子？ 明明许可比自己还要小三岁好吧？！ 就那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还有摸头杀！ 居然。 很受用？ 第123章 知性女人知慧 躺在床上，许可满脑子都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想到后半夜，也没猜出那人到底是谁。 半梦半醒中，透视的景象再次出现在面前，不同的是，密密麻麻的穴位和脉络中，居然出现了针尖般大小的圆点。 许可尝试着放大，那些圆点竟变成了字样。 脉络图如同可以无限放大的地图，地图的每个部分都出现了详细的标注！ 名称，功能，状态，应有尽有！ 透视功能再度觉醒，更加完善了！ 许可猛地坐起来，透视图瞬间消失。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许可看了眼手机，六点半。 许可索性不睡了，犹豫再三，伸出手，触摸向自己的手腕。 没有任何反应。 在这之前，许可就曾试过透视自己，但是并没有成功。 医者难以自医，古人诚不欺我。 昨晚梦境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许可的脑海。 不行，得找个人试试去。 找谁呢？ 许可正想着，手机叮的一声，屏幕一亮。 是夏康凯发来的信息。 “许哥，醒了给我打电话，咱去看装修。” “你小子，起的可真够早的，我过去接你吃早饭。” 许可信息发过去，就起床洗漱。 他正愁着找不到人做实验呢。 洗漱完毕，许可跟刚睡醒的许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到了鹊山名墅门口，远远便看到夏康凯就站在门卫室门口，正在那里摆弄手机，显然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许可按下喇叭，夏康凯闻声快步跑过来，蹦上车后第一句话便是： “咱吃啥去？” “大清早的，找个粥铺吧，手伸出来。” 许可并不着急走。 “啊？干啥啊许哥？” 夏康凯一脸诧异，但还是伸出了胖乎乎的手臂。 许可没说话，做出号脉的姿势。 果然！ 梦境中的景象出现了，但觉醒后的透视，比许可想象的还要离谱！ 透视图像外部悬着一个半透明的a4纸大小的信息面板。 “男性，十六周岁，综合状态良，体脂偏高，血糖偏低，心率偏快，建议进食，放松心态，增加运动量。” 许可蒙了，这么猛地吗？索性开始放大手臂处的透视图。 “主动脉分支，血液含氧量正常，下行中，流速正常。” “主静脉，低含氧量血液上行中，流速正常。” “尺骨，骨质完好，骨膜完好，腕关节连接点平滑，肘关节连接点平滑。” “桡骨，骨质完好，骨膜完好，腕关节连接点轻微磨损，肘关节连接点平滑。” 许可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样，问道： “小凯，你手腕受伤了吗？” 夏康凯惊呼： “大哥，我八岁那年崴过手腕，这你都能摸的出来啊？” 许可松开了手，想到即将开始筹备的门诊，信心满满。 这下，门诊不火都难！ “小意思，先吃饭。” 许可一脚油门，驶离了鹊山名墅。 喝完一碗皮蛋瘦肉粥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夏康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蔡许坤介绍的，方便过来看个商铺吗？嗯，行，步行街，路口转角上，对，北头，两层的，好，我一会儿过去等着你。” 许可看着这个毛头小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 有钱人家的孩子，确实不一样，换成一般家庭的孩子，十六岁，这会儿除了手游动漫，心里哪能装得下别的事儿？ 当然，过度早熟的除外。 吃过早饭，许可驱车直奔步行街。 “许哥，你喜欢什么风格啊？” 夏康凯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商铺。 虽然大坤买下商铺第一时间就跟夏康凯提过，但实地参观，却是头一回。 “干净，整洁，别太小气就行，不一定非得刻意往门诊方向整。” 许可正说着，门外停下了一辆小巧的车。 许可愣住了，那车，跟柳絮的一样，也是辆斯玛特，连颜色都是一样的。 甚至，连车上下来的那个女人，都跟柳絮有七八分相似！ 但也只是相似，这女人岁数大一些，约莫三十出头，精致短发和无框眼睛的加持下，别有一番成熟知性的韵味。 女人在车上拿下平板电脑，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许可和夏康凯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次的客户居然这么年轻。 毕竟这是龙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拥有这种商铺的人，多数是一些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甚至是老年人…… “你们好，我是龙城优创装修公司的设计师，知慧，刚刚是你们打的电话吧？” 女人的声音让许可浑身一酥，标准的御姐音。 “你好，我打的电话，但是具体的细节，你跟我大哥谈吧。” 夏康凯说着指了指许可。 知慧闻言走像许可，满脸笑意的伸出手： “很高兴为你服务，帅哥贵姓？” “许可。” 许可说着也伸出手，握住知慧白皙的手时，竟禁不住捏了两下。 真滑溜啊。 知慧眉头微皱，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但凡业主是个中年男人，知慧都不会主动握手，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的小动作居然也这么油腻。 不过多年的工作经历之下，知慧再怎么厌恶，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毕竟每谈成一单，都会有不菲的收入。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许先生，你是打算怎么装修呢，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心仪的风格？” 知慧直入主题。 “没有太多想法，这里是要做门诊的，中医门诊，你是专业的，有什么推荐吗？” 许可说的是实话，装修风格这一块，他是一窍不通。 “那您看一下图册，有没有喜欢的，门诊和药房的案例我们这里也有的。” 知慧说着滑动几下平板电脑，贴到许可身边。 这是知慧的小智慧，在她见过的客户中，只要对自己表现出轻浮或者油腻举动的异性，都扛不住她的贴身战术。 淡淡的香气，夹杂着成熟的味道，身体碰触时若有若无看似随意的碰触，许可心中暗叫不妙。 就这一瞬间，许可小腹竟有些燥热！ 知慧逐张介绍着平板中的案例照片，身前两团傲物时不时的碰触着许可的胳膊，此时的知慧知道，自己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姓许的客户，定然是拿下了。 “这么一单下来能提多少啊，这么拼？” 许可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一脸玩味的看向知慧。 第124章 装修合同 “啊？” 知慧脸一红，不免有些尴尬。 这种小伎俩，从来都是很受用的，没有任何一个异性顾客会像许可一样直接点出来。 “这么谈倒不如直接找个地方开个房间慢慢谈了。” 许可毫不避讳。 “你什么意思？！” 知慧恼羞成怒。 “就是你想的意思。” 许可甚至再次抓起了知慧白皙的手。 知慧愣住了，一时间忘了躲避。 她没想到许可年纪轻轻，竟如此直接，毕竟知慧只是暗暗挑逗，一旦成交就会立马抽身，她远远没有达到为了佣金出卖身体的程度。 但更令知慧想不到的是，许可此时正开着透视，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大清早的，就能如此高效赶到现场，足以证明你的努力，但是生理期还搞这些有的没的，远远没必要，找你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朋友推荐，你这么整，我反倒有些信不过你了。” 许可松开了知慧的手，面无表情。 “对不起，是我……” 知慧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业竞争愈演愈烈，为了争取更多的成交机会，知慧从业九年，逐渐蜕变。 从最开始的厌恶抵触，到现在的主动迎合，知慧成了业内精英，但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所有认识知慧的人，几乎都认为她生活作风有问题，这也是知慧年过三十，还没有结婚的原因之一。 只有知慧知道，自己还是个完璧之身，面对各种恶意的揣测，知慧懒得去计较，因为她需要赚钱，赚很多钱，直到攒够支撑妈妈换肾和后续治疗的钱。 “打住，你还道上歉了，现在开始，拿出你的专业态度。” 许可打断了知慧的话，仅从知慧的反应，许可便能看出，风尘轻浮只是知慧装出来的表象。 发自骨子里的浪，许可又不是没见过。 知慧又是一愣，整理一下情绪，举起平板电脑便开始给商铺拍照。 拍了几张照片后，便从平板保护套的背面掏出电容笔，现场开始画图。 从画图的过程，便能看得出知慧是有真材实料的，从布局区分，到材质搭配，十来分钟，便做出了一侧墙面展示区的效果图。 夏康凯还在消化许可跟知慧的对话，他甚至都没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用落地玻璃结构做配药室，区分对开后这一侧有水路，可以接水池，分离出准备间，方便一些。” 知慧把刚刚做完的效果图展示给许可。 “可以，很不错，我需要一个能保护患者隐私的治疗室，你看在哪边做隔断比较合适？” 许可对知慧的工作效率非常满意。 “这边吧，治疗室的门用这种凸出隔断，即使打开，外面的人也无法看到治疗室内部的情景，然后，输液间就安排在二楼吧。” 知慧的设计非常贴心。 “不要输液间。” 许可淡淡道。 “啊？” 知慧懵了，开门诊不要输液间，赚什么钱，都不如开药房了。 “小病用不着输液，只会让身体产生更大的药物依赖，比如小感冒，挺着，一周就好了，吃药，也得一周，输液的话，不也得一周么？” 许可的回答很实在。 除了个别病毒性感染疾病，需要静脉注射协助身体尽快脱离紧急危险，普通的头疼感冒小炎症，原本就是身体在面对异常时的正常反应罢了。 像是不超过38°的普通低烧，注意休息多喝水，加快身体的新陈代谢，自然而然的就能好了。 即使超过38°的发烧，也可以通过普通的退烧药进行缓解辅佐，当退烧药无法缓解时，为了防止引发其他危险，才会考虑静脉注射。 但是现在的门诊，肌肉注射都变得非常罕见，动辄就是挂上吊瓶。 许可不想那么做。 但是这个决定，给知慧整不会了，这么大个商铺，二楼就那么闲着了？ “那二楼……？” “二楼做两个淋浴间，其他位置做成健身区和休息区。” 许可说着看了一眼夏康凯。 夏康凯闻言使劲点头： “对，对！再来个木人桩！” 知慧一头黑线，但也只能照做。 等全部的分区效果图做完，已经十一点了。 “报价吧。“ 许可对效果图很满意。 “如果连同家具也算上的话，差不多二十六万左右。” 知慧站的有些累了，揉了揉腰。 “签合同吧。” 许可甚至没砍价。 知慧闻言又来了精神，一溜小跑去车上拿来两份装修合同，半蹲在地上，认真的填写着。 “哥，咱可是有言在先，钱我给。” 夏康凯说着掏出手机就要付钱。 “你给行，那也得等装完了啊，现在就交上全款，那不就是二逼么。” 许可一脸无奈，这些富二代的钱是真的好赚。 大把人装修之前痛痛快快交上钱，等收房的时候到处都是坑，装修队拿钱走人了，业主哭都找不到坟头。 “许先生，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需要交一部分装修款，算是前期的材料款和押金。” 知慧站起身，双手把合同递到许可手里。 许可仔细的审视着合同，毕竟是正规公司，合同还算很合理，之前提到的装修细节也都在合同里做了备注。 接过知慧递来的笔，许可把合同垫在墙上，签下了名字。 夏康凯则按照合同中的要求，提前支付了十万元的装修启动金。 “许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工人进场的时候联系你。” 知慧说着掏出了手机。 许可说完了自己的手机号后，又补充了一句： “一码是一码，我认可你的工作能力，但你也有对我负责的义务，后续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只会找你，虽然你只是设计师，但合同，我是跟你签的。” 知慧重重的点头： “许先生你放心，这一单，我会全程盯着的，还有……” 知慧说着犹豫片刻，咬了咬嘴唇，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许可看着知慧，乐了。 这个三十来岁的熟女，此时竟如同被人误解的懵懂少女，急切的澄清着。 “这我知道，要不然还能跟你签合同啊？” 许可说着，竟抬手摸了摸知慧的头。 知慧一脸茫然的感受着来自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稚嫩男孩摸头杀，那一刻竟如同找到了知音。 但许可青涩的面庞瞬间让知慧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竟被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男孩子拿捏了，知慧脸一红，丢下一句： “那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 抓起合同，逃也似地跑出了商铺。 夏康凯看傻了，手中的合同掉在了地上，半天才蹦出一句： “大哥，你可真行。” 第125章 许可:真香 “腿都要站麻了，走吧，吃点饭去。” 许可只当没听见夏康凯的话。 “不说好中午去我家吃饭的么？” 夏康凯提醒道。 许可闻言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刚锁好商铺门，一辆商务车停在了商铺前的停车位上。 车门开了，车上人还不少，陆续走下来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后，又下来一个头发梳得锃亮的男人。 许可一愣，这货不是别人，正是在龙城饭店被许可上了一课的刘少兵。 刘少兵刚下车的时候摇头晃脑的，抖了抖衣服，又拉了拉裤裆，流里流气的，可抬头对上许可的目光时，顿时木了。 夏康凯也认出了刘少兵，停下了原本打算前往许可那辆q3方向的脚步。 刘少兵的车，就停在了许可q3的车旁，因为这几个车位都归大坤的商铺所有，所以车位尾端都镶上了防止别人乱停车的立式车位锁。 而刘少兵并不知情，因为霸道习惯了，此时竟避开了车位锁，把车一横，愣是占满了两个车位。 “原来是许可兄弟啊……“ 刘少兵回过神来，赶紧满脸堆笑迎上前来。 “哟，少兵哥啊……” 许可也笑了，说着朝着商务车扬了扬头，给了刘少兵一个下马威： “你是看不见锁吗？” 刘少兵一愣，转头看了看停车位，又看了眼许可手中的商铺钥匙，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赶紧回应道： “哎哟不好意思，我挪开，我挪开。” 三个女人不禁有些疑惑，平时刘少兵在她们面前吆五喝六耀武扬威的，怎么看到这个年轻人后变得这么乖巧？ “不用了，我这还没正式营业呢，停着吧，等正式营业了，可不能这样了啊少兵哥。” 许可见刘少兵很上道，毕竟当着几个女人面，也算给了他个台阶。 “好嘞，许可兄弟，整这么大个地方准备干啥啊？” 刘少兵自知在自己公司艺人面前不能太跌面子，只能话赶话的假装熟络。 “还能干啥，开个门诊，少兵哥你可以啊，逛个街带仨美女。” 许可也开始走过场。 “兄弟净说笑，带几个公司主播过来谈谈合作，就旁边，好兄弟。” 刘少兵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好兄弟养生会所。 养生会所门口的停车位已经被占满了，也难怪刘少兵凑巧停在了这里。 许可心中升起一丝疑虑，怎么又是这个好兄弟养生会所？ “行，那你赶紧忙去吧，等开业记得来玩。” 许可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便往q3走去。 刘少兵笑着回应道： “一定一定。” 说罢对身后三个女人摆了摆手，大步朝好兄弟养生会所走去。 “大哥，吓死我了，我生怕再出啥事。” 夏康凯坐在车上，轻出了一口气。 “跟我在一块你别总怕这怕那的，骂谁呢？” 许可此刻宛如前世身份附体，有些不爽道。 难道夏康凯觉得自己罩不住？ “得，大哥我错了。” 夏康凯吐了吐舌头。 确实如此，跟许可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毕竟自己这个准姐夫，有啥事儿解决不了啊？ 到了鹊山名墅门口，门禁的栏杆依旧没有抬起来，夏康凯有些生气，索性下车冲进了门卫室。 许可在车上都能听到夏康凯高亢的声音： “把这个车牌给我录进去！c区，9号别墅！对！业主！” 许可一咧嘴，笑了，看到夏康凯趾高气昂回到车上时，补了一句： “对嘛，以后跟我出去，不管去哪，底气都跟现在一样足就行。” 夏康凯一龇牙： “收到！” 一进夏家门，夏夫人赶紧上前迎接。 夏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神情也更加亲切： “来了小许，快来，今天你夏叔叔亲自下厨烧的菜。” “是吗？夏叔叔还会做饭啊。” 许可说着接过夏康凯递过来的拖鞋换上。 “来了啊小许，我还说呢，这差不多也该来了。” 夏明远也端着一个紫铜火锅迎了出来，把火锅放在餐桌正中后，抬头对楼上喊道： “小清！小清！？下来吃饭了！” “来啦来啦。” 楼上传来了夏淑清的声音，显然是在书房忙活公众号的推文。 “来，洗洗手直接入座吧，你夏叔做饭很好吃的，我结婚前他总下厨，一结婚，干脆就甩手不干了。” 夏夫人假装抱怨道。 “哈哈，那我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许可扯了两张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看着餐桌上夏明远精心准备的饭菜，心中一阵感慨： 这家伙，真是够用心的。 辣炒的鱿鱼，鱿鱼片还都切了规整的花刀。 电烤的基围虾，虾尾中间那条尾片也被拽掉，显然是专门去了虾线。 就连最普通的蒜苔炒肉，也是用的熏腊肉炒的。 至于中间的紫铜火锅，竟用了虫草做底料，一盘盘规整备用的牛羊肉，也不是机器切的卷，而是手切的薄片！ 拖鞋的下楼梯声把许可从感慨中拉回了现实，夏淑清下楼了。 夏淑清的居家服，是一条白底淡绿色碎花的公主裙，搭配着随意盘起略显慵懒的秀发，跟平时那个总像是虽是准备去登山的夏淑清兼职判若两人！ 这种乖巧的邻家女孩形象，宛如一辆正面疾驰而来的火车，当场就把许可撞了个魂飞魄散！ 这才是许可的菜！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家里有客人也不好好收拾收拾！” 夏夫人见夏淑清如此不修边幅，不禁责备道。 “许可又不是外人。” 夏淑清撅了撅嘴，在许可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一阵女生特有的体香瞬间飘过，许可心神荡漾，一时竟有些忘我，脱口而出道： “嗯，真香。” 夏夫人闻言，赶紧摆摆手，递给许可一幅碗筷： “饿了吧，来，小许，不用不好意思，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显然，这种场合下，没有任何一个家长会认为，一个正常的青葱少年在自己家里做客吃饭时说出的真香，是评价自己的女儿。 许可接过碗筷，一时心猿意马，筷子掉在了地上，赶紧弯腰去捡。 夏夫人见状说道： “小许，别捡了，阿姨给你拿新的。” 说着起身快步走进厨房。 许可摸到筷子的时候，歪头一瞥，吞了口口水： 我尼玛，这腿，在龙城饭店帮她套裤子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带劲啊！ 第126章 夏明远的病 席间，夏明远聊到了许可在医院就职的事情： “小许，心血管内科，主要是治疗心血管相关的疾病对吧，到了我这个岁数，基本都沾点三高，这以后啊，我和身边的朋友都免不了要来麻烦你啊。” 许可闻言一笑： “夏叔，瞧您说的，这有什么麻烦的，平时也不用专门跑医院，一会吃过饭，我再给你和阿姨做一下检查。” 夏明远原本就是这个意思，但毕竟今天请人吃饭是为了表达谢意。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最近夏明远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他本想抽空去医院做下检查，但刚闲下来夏夫人就险些出事。 现在看来，许可能被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顶尖专家亲自指定聘请为学术顾问，只能说明他的医术足够高明。 所以即使是去医院，在龙城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也就非许可莫属了。 表示答谢的饭桌上，直接提出想让许可帮自己看看，难免有些不妥，夏明远委婉的说辞，也算是提前试探了。 “你看看你，让人小许来家里就是吃个饭的，你倒好，又给人家找上活了。” 夏夫人责备道。 “这不闲聊天嘛，小许啊，这是我私人珍藏的，上好的女儿红。” 夏明远说着从身后的酒柜拎出一个小巧的酒坛子。 “爸，许可开着车呢。” 夏淑清也觉得爸爸的表现有点过于……那啥了。 “没事儿，要代驾有代驾，再不行你开车送他，还不行咱家有客房，住下就完了呗。” 夏明远仿佛还没开始喝就进入状态了。 从最初的小打小闹油贩子，干到今天的多家连锁加油站，夏明远成功的原因之一，便是他的直爽坦诚。 他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对许可的无限好感，显然，夏明远和夏夫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许可，是目前为止夏家的最佳女婿人选！ “先别打开了夏叔，中午我没法喝酒，万一下午有点啥事不方便，哪天晚上没啥事了我陪您喝点。” 眼瞅着夏明远就要打开酒坛子，许可赶紧制止道。 夏明远一阵失落，可听到许可说哪天晚上再来喝的时候，眼神再次变得神采奕奕： “行，晚上，晚上喝！” 旁边的夏淑清早已是满头黑线，但是她知道，但凡她开口说一句话，都会把自己陷入到无限被动的尴尬之中。 吃过午饭，夏淑清破天荒第一次进了厨房帮忙洗碗，毕竟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保姆孙阿姨做的，夏夫人都很少会进厨房。 许可也跟着帮忙收拾起了桌子，夏明远见状赶紧制止： “小许啊，你坐着，我收拾就行了。” “夏叔，又没外人，我哪能看着你们干活啊，小凯，把垃圾桶拿过来。” 许可说着拿起抹布擦着桌子，又招呼夏康凯过来帮忙。 夏康凯答应着把垃圾桶拎过来，夏明远见状心花怒放，心中暗叹： 说的对，没外人！好小子，我儿子都这么听你的，小许啊小许，你果然注定是我们夏家的姑爷！ 全部收拾妥当，夏明远在客厅茶几上泡好了茶，招呼道： “小许，来喝茶。” 许可应声入座，接过夏明远递过来的茶杯，小抿一口，淳厚的沉香沁人心脾。 “生普洱吧，好茶。” 许可缓缓放下茶杯。 夏明远一愣，这毛头小子还懂茶叶？一般这个岁数的孩子，能分清红茶绿茶黑茶白茶的就算不错了！ “小许，你还懂茶？” “哪有，就粗略懂点皮毛。” 许可并非故弄玄虚，只是前世的他也爱喝普洱茶，尤其是生普洱，凑巧罢了，见夏明远问起，许可怕说多了露馅，赶紧转移话题： “夏叔，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号号脉，看看身体情况，是否需要适当调理。” 夏明远闻言迅速起身往许可身边挪了挪，伸出了胳膊平放在沙发扶手上，他正求之不得呢： “好好好，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些心虚气短，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就总感觉有点没劲儿。” 许可随口答应着，手指触碰到夏明远手腕的瞬间，迅速开启了透视。 夏夫人此时也已经忙完来到了客厅，见到眼前的景象，大气都不敢出，轻手轻脚的走到一个单人沙发位置上，缓缓坐下来。 夏明远的身体状态倒是不错，唯独血液流动速度明显有些慢。 许可顺着进出心脏的动脉和静脉逐一排查，也并未发现异常，直到放大了一下血管上密密麻麻的备注字样，才恍然大悟。 “血液甘油三酯偏高，总胆固醇偏高，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 (ldl-c)升高，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 (hdl-c)降低……” “夏叔，你需要注意一下饮食了，现在看来只是有点高血脂症，问题不大，合理膳食可以调节的。” 许可缓缓松开手，微笑着说道。 “我说呢，这两天总觉得有点不舒服，高血脂是吧，那以后不能吃肉咯。” 夏明远苦笑道。 “这倒不是，夏叔，肉还是可以吃的，新鲜的动物脂肪可以给人体提供优质的胆固醇，这是需要定期摄入的。” 许可解释道。 “啊？我一老哥们，也是高血脂，胆固醇也高，之前就因为冠心病在医院住了好一阵子，现在啥肉也不敢碰……” 夏明远表示质疑。 “是这样的夏叔，冠心病，是动脉出现了斑块，学名叫做动脉粥样硬化血栓，这种血栓斑块，并不是胆固醇形成的……” 看到夏明远一脸问号，许可改用更加通俗的语言来描述这件事情： “当咱们没有吃够身体所需的胆固醇时，肝脏便开始工作，主动代偿合成以备身体所需……” “如果身体有损伤，或者有炎症，甚至是心理压力过大时，身体对胆固醇的需求也会升高，因为胆固醇是身体修补细胞的重要原料之……” “但是，胆固醇是无法自己赶到受损伤的血管部位的，这时候他就需要搭便车，这个便车，就是ldl，也就是低密度脂蛋白……” “这时候问题来了，这个便车有点怪，他到地方以后，一旦碰上一个叫做自由基的东西，便会被氧化，然后附着在受损的血管内皮上，引发炎症……” “而这个炎症，会逐渐形成动脉斑块，从而引发冠心病，所以，冠心病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胆固醇，而是被氧化的低密度脂蛋白……” “所以，让低密度脂蛋白指数下降，让高密度脂蛋白指数上升，才是最合理的调整方法，这个方法很简单，补充适量的维生素和脂肪酸就可以了。” “哦对了，香烟之类燃烧产生的有机物和酒精，都能在身体内生成大量的自由基，就是那个把ldl氧化掉变成反派的东西，所以，夏叔……” 说到这里，许可笑眯眯的看向夏明远。 “老夏，以后你一口酒都不能喝了！” 夏夫人全程认真听着，许可的这套说法通俗易懂，她完全听明白了老公的高血脂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27章 大耗子再进宫 龙城市刑警大队。 张强盯着桌上那一包淡蓝色的晶体，一阵恍惚。 一个多月前一举端掉那两百公斤新型毒品原材料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短短的时间里，龙城市面上居然再次出现了这种货！ 桌上这一小包，说来可笑，竟是从一个拾荒的老头手里得来的。 老头名叫王富贵，十年前，老伴和儿子出了车祸，肇事车辆当时就跑了，因为地处市郊，没有监控，至今也没有找到肇事司机。 老伴当场就去世了，儿子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整整半个月后，还是没能救回来。 这半个月，王富贵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包括那间祖宅。 再后来，王富贵只能靠拾荒养活自己。 这十年，王富贵一直住在市郊高架桥下，他用捡来的木棍和防雨布，在桥洞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帐篷里满是油污的被褥和一张歪歪扭扭的小桌子，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王富贵每天的工作，便是翻遍方圆三公里内所有的垃圾桶后，再前往同在市郊的废品收购站。 五年前，王富贵用省吃俭用攒出来的三百块钱，从废品收购站老板手里买了一辆二手的三轮车，这也算是置办了家业。 从那以后，王富贵每天都能一路直达龙城市中心，一早一晚在龙城市内转上整整两圈，翻遍路过的每一个垃圾桶。 几年下来，王富贵倒也攒下了两万多块钱，但此时他已经适应了拾荒的生活，索性在离市区更近一些的郊区，租了间小平房。 这天，王富贵像往常一样，凌晨三点便出了门。 翻垃圾桶的黄金时间，一个是凌晨，一个是午后，其他时间，捡不到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的，这是王富贵十年来积攒的宝贵经验。 当王富贵从垃圾桶中翻出那个黑色皮包时，他的第一反应便认为这是一件赃物。 这些年，他捡到过很多次被人丢弃的钱包，钱包里除了失主的身份证件，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 这种钱包，往往是街上的小偷偷来的，把值钱的东西拿走后便随手丢进垃圾桶。 王富贵深知丢了东西的失主有多着急，每次捡到这种东西，他都会主动交到派出所，一来二去，派出所的执勤民警也渐渐认识了这个善良的拾荒老人。 打开黑色皮包，包内除了一团包的严严实实的报纸，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王富贵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报纸。 里面是一袋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晶状颗粒。 普通的东西，怎么会包裹的这么严实？ 王富贵甚至认为这是一包钻石，这次王富贵没敢等到天亮，而是第一时间蹬着三轮赶到了龙城市派出所。 张强收到消息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王富贵还在派出所配合询问。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张强把自己买的早饭递给了王富贵，又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也算是对王富贵耽误拾荒的一点补偿奖励。 好说歹说，王富贵才收下了那三百块钱，高高兴兴的骑车离开了警局。 多年的经验积累，张强断定这是一次交易，只是取货的人没能如约赶到垃圾桶取走货物。 检验部门的分析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正是之前张强缴获的那批原材料所能生产出来的新型毒品，但那批原材料早已被运往省厅进行了销毁。 这一切都证明，龙城之前被击垮的制毒贩毒机构，再次死而复生了！ 张强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回想着捣毁窝点的全部细节。 半个小时下去了，张强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整个上午，张强都伏在桌子上，盯着那包火柴盒大小的蓝色晶体发呆。 “张队，有线索了，在垃圾桶附近盯梢的兄弟带回来一个人！” 二雷推门进来。 张强猛地坐起来： ”人现在在哪？“ ”审讯室里，让谁去问？“ 二雷请示道。 张强一把抓起桌上的小袋子，揣进裤兜： “我去。” 说罢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审讯室里，一个高高瘦瘦尖嘴猴腮貌如一只大耗子的男人，正一脸忐忑的四处张望着。 张强走进去，接过同事递过来的资料夹，一屁股坐在大耗子对面，一言不发，翻看着资料。 资料显示，大耗子可谓劣迹斑斑，案底记录就有整整十来页。 但基本没什么大案，大多是盗窃，最为恶劣的一项，便是十年前一起斗殴中，给人破了相划花了脸，劳动改造了三年。 张强继续翻看着案件详情，目光落到了最新的一起案件上，距今还不到两个月。 碰瓷，盗窃受害人行车记录仪内存卡试图销毁证据，持管制刀具伤人未遂。 当张强看到报案人的姓名栏时愣住了。 竟是许可！ 许可？是医院那个小子？不会这么巧吧？ 张强手指放在许可的名字上，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二雷。 二雷自然知道张强的意思，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强也知道，二雷认识许可，这一点头，就足以说明不是重名，报案人，正是那个被自己申请授予龙城市十佳好市民锦旗的臭小子！ “张正气，你也是老油子了，不用我问了吧？” 张强开口了。 大耗子面相如此猥琐，竟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我哪知道啊，我正找地儿吃饭呢，你们就给我带回来了，我可事先声明，要是诬陷我，让我背锅，我会拿起法律武器，扞卫自己的权力的。” 大耗子深知审讯的猫腻，自己一旦露怯，就麻烦了，只要挺住，嘴够硬，没多久就能出去。 “这个点，那么多人都在找地方吃饭，你不想想我们为什么单单把你带回来？” 张强依旧面无表情。 “这我哪知道啊，难不成看我不像好人？长相这东西，爹妈给的，我要是能选，肯定是个大帅哥啊。” 大耗子开始油腔滑调。 “看来，你还不知道帮人取的东西是什么吧？“ 张强往前探了探身子，试探道。 “取什么？我又不是跑腿外卖小哥，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耗子依旧不上道。 “这可是刑警队，小事儿可不往这里来，吃饭就吃饭，你翻什么垃圾桶呢？你要是能配合，咱都好说，别整到最后，自己择不清了，那性质可就变了。” 张强继续引导，对付这种老油子，必须让他认清形势。 “吓唬谁呢？我没钱没工作，饿了翻翻垃圾桶，找点剩饭吃，不行吗？” 大耗子依旧嘴硬，但他越是这么说，张强越是能确定，他就是来取货的人！ “行，无认罪意向，反正这会儿人证物证都有，他认不认的意义不大，按贩毒罪拘了吧。” 张强说完合上了资料夹，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啥？！贩毒？！那里面是毒品？！” 大耗子急得险些蹦起来。 第128章 梦都棋牌室 张强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大耗子： “不说翻吃的吗？这会儿又承认是去取东西了？我没工夫跟你扯闲篇。” 说罢拉开门又要走。 “我说！我说！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大耗子彻底老实了。 张强关上门，再次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我们稍微省点事儿，我们自然会给你记上一功。” “是阿宝，阿宝让我去的……“ 大耗子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阿宝是我在梦都棋牌室玩牌认识的，就是老电影院，不对，是现在的同仁医院斜对面，棋牌室新开的，因为环境好，还有免费香烟，我就经常去……” “阿宝很少赢，但是他怎么输也不急眼，一块玩了几天后，也就熟络了，我问他是干啥的，他说的很含糊，就说是捞点偏的……” “道上的规矩我懂，人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问就是咱不懂事了，昨天晚上，我输的有点多，身上一分钱都没了，就想跟阿宝借点翻本……” “阿宝眉头都没皱，就借给我两万块钱，我当时就寻思这人真的，能处，那天我手气不错，本都赢回来了，还给阿宝钱后还赚了一万多……” “我觉得他挺够意思，就请他吃了饭，又做了个足疗，做足疗的时候他电话很多，基本上就是接几个电话，就来个短信，我瞥了一眼，是入账的提示，少则大几千，多的甚至能过万！” “我试探的问他，这次他没再藏着掖着，跟我说他玩的是大数据，买卖个人信息，投给电商平台做精准广告推广的……” “这玩意咱也不懂啊，给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当时我就问他能不能带带我，他没拒绝，就问我能帮忙送货不……” “我当时就问是什么货，他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是一些存储卡和信息备份u盘资料，我当时就问这东西在网上传过去多省事儿啊，他给我的解释是这东西一上网就会被截获……” “我也就信了，说行，随时都能干，当时他就跟我要了个电话，在这之前，我俩之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我俩约好第二天再去棋牌室玩，然后就各回各家了，今天上午十点多，阿宝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个忙取货……” “就跟我说步行街路口往北，道东边，第四盏路灯下面的垃圾箱里有个黑色的包，拿出来以后让我给他回电话，他会告诉我送到哪里……” 听到这里，张强猛拍大腿！ 坏了！ 到现在大耗子都没给阿宝回电话，阿宝那边指定知道出事儿了！ 这些毒贩一个比一个精，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瞬间作出反应，一旦打草惊蛇，后续的工作根本没法继续进行！ “你知道阿宝在哪里住吗？” 张强打断了大耗子的陈述。 “啊，这个，真不知道，平时说话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一直都在住宾馆，具体住在哪他没说过……” 大耗子如实回答道。 “阿宝的手机号是哪个？” 张强从暂时扣押的嫌疑人物品袋中取出了大耗子的手机，递给他。 大耗子接过手机，摆弄两下，翻出了备注为宝哥的手机号，递还给了张强。 “你继续交代，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掉！” 张强说完站起身，对一旁的同事点点头，示意接下来由他进行审问。 记下阿宝的手机号后，张强对二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审讯室。 等张强把手机号告知资料部的同事，并且下达了查询任务后，便快步往警局外走去，二雷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了。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二雷把车停到了同仁医院的停车场里，按照大耗子的描述，两人只需步行穿过公路，就能找到梦都棋牌室。 从警车进入停车场开始，同仁医院院长，闫世杰，便站在了窗前，紧紧盯着警车上下来的两个人。 看到警车上下来的人没有进医院，而是径直向公路对面走去时，闫世杰皱起了眉头。 眼瞅着警察走进了梦都棋牌室，闫世杰掏出手机，快速翻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张强和二雷虽是穿着便衣，但是平时本来就很少进出棋牌室这种地方，大中午头，正是吃饭的当口，棋牌室不只是没有客人，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二雷正要开口喊，吧台后的小门开了，棋牌室老板举着的手机还贴在脸上，嘴里答应着： “哦，好，好，我这临时有客人，晚点给你回过去。” 挂断电话后，棋牌室老板不自然的笑了笑，张口便问： “要包间还是大厅拼桌啊？” 二雷没说话，而是一个劲儿打量着棋牌室老板，他越瞅越觉得这个老板面熟。 棋牌室老板迎上二雷的目光，也是一阵心虚。 这老板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在同仁医院跟天眼小伙发生争执的老色批。 一个多月前，他还是同仁医院骨科的主任医师，原本领着高薪每天简单混日子挺安逸的，不料有一天，老色批碰上了一个风尘气极为严重的女病人。 女病人言谈举止中满是轻浮挑逗，老色批本就是不安稳的人，当时没把持住，在诊室里就把事儿给办了。 不料事儿刚办完女病人就翻脸了，眼瞅着事儿要闹大，院长闫世杰出面主动赔钱了事，把事儿给压了下去。 显然是这个钱给的太痛快了，到了晚上，女病人居然找到了老色批家里，扬言手里留着内裤做证据，随时可以去报警，并以此要挟老色批再拿一笔钱，这事儿才算完。 老色批本来就在家里喝着闷酒呢，让女人这么一闹，一时情急，愣是一酒瓶拍在了女人脑袋上。 见女人迟迟没有醒来，老色批赶紧伸手试探，女人竟没了呼吸！ 老色批慌了，趁着天黑，扛着女人就开车去了郊区树林，第二天假装没事继续上班时，闫世杰把老色批喊道了办公室。 闫世杰什么话都没说，给老色批播放了一段录像视频，视频内容正是老色批刨坑埋尸的全过程。 老色批傻了，他不清楚为什么那么黑的天，这段录像的清晰度却这么高，但他不是傻子，显然，自己被人精心设计了。 好在闫世杰并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反而是给了老色批一个更安逸的工作。 梦都棋牌室老板。 第129章 同仁医院的座机 “这会儿，拼不了桌吧，二楼有人吗？” 张强环顾一圈四周，除了他和二雷，哪还有别的顾客。 “你看我这脑子，这会儿还没上人呢，拼桌怎么也得下午两三点以后，要不你们晚点再来？” 老色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绷得太紧了。 “宝哥今天没过来么？” 张强假装熟络，把阿宝的称谓变成了宝哥。 “宝哥？” 老色批显然松了一口气，他当然张强所说的宝哥是谁，既然是找阿宝，那肯定跟自己抛尸的事情无关了。 但是老色批也只是松了一口气，但瞬间又紧张起来。 找阿宝的话，那事儿也小不了！ 因为阿宝，正是闫世杰安排在自己棋牌室里散货的人！ 尽管闫世杰提前打了招呼，老色批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依旧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被经验丰富的张强瞧出了端倪： “怎么，你不会不认识吧？” 老色批赶紧调整情绪： “那怎么能不认识，他总来，不过每次来也都是傍晚那会儿，比较热闹的时候。” ”这样啊，这还想着玩大点，专门慕名而来，真够不巧的。“ 张强试探道。 ”竟说笑了，我们店里可不兴赌博，也就是街坊邻居小来小去，四圈麻将下来输赢也不超过一百块钱的。“ 老色批一脸谨慎，他知道，在警察面前，说棋牌室一点钱都不沾没人相信。 但正是老色批这谨慎的说辞，张强明白了，这老板，认出了他俩就是警察。 张强自认为从言谈举止上，基本没人能分辨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老板能一眼认出，只能证明要么有人通风报信，要么就是认识张强或者二雷。 但是张强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至于二雷…… “那我们晚点再来吧，” 张强说着对二雷摆摆手，俩人快步走出了棋牌室。 回到警车上，二雷开口了： “那小子肯定认出我了，我说我怎么看他眼熟。” 张强一愣，连忙追问： “你从哪见过他？” “去年出任务，那个实习的，小张，跳窗追人的时候崴了脚，脚脖子肿的不像样，当时就在凯旋路就近找了个正骨门诊，这个棋牌室的老板，就是那时候正骨门诊里的大夫！” 二雷终于想起了上次见到老色批时的情景。 ”正骨门诊大夫？一年的功夫，成了棋牌室老板？这跨度有点大啊。“ 张强若有所思。 ”他正骨手艺不错，按理说，正常营业的话生意应该不错，用不着转行吧？再说了，如果认出我，他大可以大大方方跟我说啊……“ 二雷也犯起了嘀咕。 ”他指定没认出来你，咱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接电话，那通电话，很有可能就是通知他，上门的是两个警察。“ 张强凭直觉开始推理。 “咱们有些一线民警，倒是跟这种棋牌室关系暧昧，有例行检查的时候都会提前告知，不过咱俩出来根本就是临时突击，也没告诉任何人，这谁能给他通风报信啊？” 二雷也开始代入。 确实如此，不止是棋牌室会有这种操作，大小的娱乐场所都会有这样的猫腻存在，依着细察，查不完的。 但二雷说的确实有道理，张强这个行程，没人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从下警车开始，俩人就被暗哨盯上了。 一个小小的棋牌室，犯不上如此机警，何况这个点棋牌室连个客人都没有，这种反应只能说明，棋牌室里，还有别的猫腻。 比如阿宝，比如贩毒。 “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死这个棋牌室。” 张强说完便启动了警车，缓缓离开了停车场。 回到警局，二雷便着手规划盯梢工作，张强则直奔资料室。 阿宝的手机号是非法办理的，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再加上是个虚拟网手机号，溯源非常困难，即使是警方刑侦专用的查询系统，也无法查询到通讯记录。 因为这种虚拟网手机号的转播通讯，都是通过虚拟号码转播达成的，跟踪到的数据，也只是一串串的乱码。 “查一下梦都棋牌室。” 张强下达了新的指令，资料室民警迅速着手，很快便查到了全部资料： “梦都棋牌室，法人代表徐梦强，注册时间是上个月8号。” 张强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寸照片，徐梦强，正是棋牌室的老板。 “查他的电话，就查……” 张强说着看了一眼手表，补充道： “半个小时前，到现在的全部通话记录。” 资料室民警双手快速在键盘上翻飞，三分钟左右，便调出了全部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只有三条。 第一条，是处在同一街道上的一家快餐店的电话，通话时间不到二分钟，应该是订餐电话。 第二条和第三条，都是个座机号码，查询过后，张强明显一愣。 竟是同仁医院的电话！ 不同的是，第二条，是来电，第三条，则是去电。 再看通话时间，张强和二雷走进棋牌室的时候，棋牌室老板明显就是接的来自同仁医院的电话！ 想到警车是停在同仁医院的停车场，张强瞬间理清了头绪！ 给梦都棋牌室老板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居然是同仁医院！ 同仁医院，是今年市里重点扶持的民生项目，张强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他开始自己回忆当时棋牌室老板接电话时的语气。 凭借良好的记忆力，张强开始深度剖析那句话。 好，好，我现在有客人，晚点给你回过去。 有客人，回过去。 一个棋牌室老板，跟医院会有什么交集？ 对了，这个老板，之前是个骨科医生！ 医生和医院，这好像能说得通。 “同仁医院有几部座机？” 张强问道。 资料室民警敲打几下键盘，滑动鼠标后回答道： “十三部。” “用加密电话，拨一下这个号码。” 张强思量再三，做了这个决定。 资料室民警倒是没有犹豫，赶紧照做，播完后不忘按下免提，张强的脾气他知道，慢了是要挨骂的。 ”嘟……嘟……您好，同仁医院。“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声。 ”您好，通信局固定电话验证核查，请配合一下。“ 张强张口就来。 ”哦，您好，需要怎么配合？“ 对面倒是很有礼貌。 “就是正常的信息核查，这边显示固定电话信息是同仁医院，但是同仁医院有十三部固定电话，您只需要说明一下科室即可，方便我们登记备案。“ 张强说的有鼻子有眼。 ”哦好，这是院长室的，其他分号我这边也有记录，需要提供吗？“ 对面非常配合。 “好的，为了保障核查信息的准确性，其他分号我们会单独致电的，非常感谢您的配合，再见。“ 张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资料室民警说道： ”按我说的样板，把剩下的十二个电话全打一遍，至于记录，打都打了，就都记下来吧。“ 资料室民警有些无奈，但也只好照做，他也知道张强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增加这通电话的合理性。 第130章 一千一百根银针 龙城市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 张正气，也就是大耗子，该招的倒是全都招了，这会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和委屈，甚至主动提出要做警方的线人。 警方对线人也是有要求的，并不是随随便谁都能做线人，像大耗子这种，警方压根就不考虑。 毕竟他根本没有深入各种犯罪团伙核心位置的潜质，更谈不上提供任何有质量的线索。 最终结果，还是以协助贩毒的罪名对大耗子进行了刑拘，因为认罪态度良好，并且是确实不知情，仅仅做了刑拘三个月处理。 张强翻看着大耗子的前科资料，再次想到了许可。 有日子没见到许可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干嘛了。 此时的许可，正在小区驿站取快递，沉甸甸的包裹拿到家以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检查。 要知道一般网店，针灸银针一年的销量也就千八百支，碰上许可这种客户，自然是乐开了花。 许可一口气拍下了一千支，老板一咬牙，愣是又送了一百支，外加大大小小各种装针手包，甚至还留下了一封纯手写的感谢信。 许可看着感谢信，咧嘴一笑，随手丢在一旁，便开始检查银针。 针的质量不错，许可逐一检查消毒，然后分开装进了十多个手包里，拿了个黑布袋一裹，转头跟许妈妈打了声招呼： “妈，我去趟夏家，给小凯他妈做针灸理疗，晚上不一定在家吃了。” 许妈妈闻言喊道： “你等等。” 说罢便冲向小院。 没多久，三袋子蔬菜摆在了门口。 是许妈妈亲自种的茄子辣椒丝瓜油菜等等等等。 “这是自己种的，无公害蔬菜，你给他们拿去。” 许妈妈还在检查，有没有长得歪歪扭扭不好看的。 “我滴妈，这不得吃到立秋啊。” 许可一脸不情愿，他倒不是不舍，只是这些东西看起来，有点太沉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务必给我送到，听到没？” 许妈妈的语气不容拒绝。 许可无奈，斜挎起沉甸甸的黑色背包，又拎起那三袋子蔬菜，逃荒似的离开了家。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许妈妈一阵感慨： “天天往夏家跑，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昨天在夏家吃过饭，许可便给夏明远夫妇都做了检查，夏明远只需要适当调整饮食就可以，但是夏夫人不同。 她的血管内已经呈现多处硬化斑点，在医院的时候，医生也提醒过夏夫人，说她很有可能属于无症状冠心病的范畴。 冠心病可有心脏性猝死、心律失常、心力衰竭、心源性休克、缺血性心肌病、二尖瓣脱垂等并发症，一旦病发，轻则休克，重则猝死。 但是发病场合根本无法确定，目前只能保持用药加以预防，毕竟当前医学，无法清理掉血管中的全部病灶。 然而抑制病灶持续病发的药物和疗法，反倒会产生其他的负面影响。 这就好比，血管处出现了一处病坏，你吃馒头，病坏会严重，但是你不吃馒头，病坏没有继续恶化，但你的身体会因为缺乏馒头里的微量元素产生新的保护机制。 保护机制下，身体开始自主生产这种微量元素，而这种元素在运输过程中还是会路过血管的病坏处。 而西药的作用，只是在血管壁上产生一层保护膜，让微量元素路过血管的时候，不会碰上血管病坏的地方。 但是这层保护膜，并不仅存在病坏的地方，一旦吃药，全部血管都会产生这种保护膜，这样一来，血管的吸收功能便会受到影响。 血液中的各种元素无法被血管充分吸收，身体便会触发新的机制，认为血量不足，发出贫血信号，血小板便会充分造血，心脏搏动力度增大，血压便会跟着往上涨。 原本的高血脂，便也并发出了高血压，如此一来，就又得加服高血压的药物。 几千年的文明之下，华夏人吃了无数代的荤油，成了西医口诛笔伐的罪人，殊不知，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这些东西，恰恰是新式食物所带来的。 荤油，是天然新鲜的动物油脂，粗粮，也是同理，老辈人吃一辈子，也没犯什么病，反倒是精研细磨高度提纯的高精度面粉，更容易引发高血脂。 千百年来大自然是合理良性循环的，人类对糖分的摄取，来源于各种农作物果实中富含的淀粉，粗粮的消化吸收过程导致人体只能吸收一小部分，但是高精度提纯的精粮粉，把这部分可吸收的东西放大了几倍甚至几十倍！ 再就是水果，漫长的时间才会结果，水果中的高糖分注定人类每年的摄入时间只有果实成熟期，但是随着社会发展，一年四季随时都能吃到新鲜水果，各种大棚里产出的反季水果更是随处都可以买到。 在这个基础上，各种化工和成食品，果实高精度提炼食品，让人体摄取了远远超过本该摄取量的营养成分。 老话怎么说的，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曾经有一份权威验证数据，当前人类一生中可以摄取的糖分，是几百年前人类可摄取糖分的近万倍！ 现代人的体力劳动逐渐降低，但是高营养价值的摄入却在疯狂提高，身体的代谢功能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转，别说人体，哪怕是机器，都会坏掉的。 夏明远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夏家过上了好日子，条件好了，饮食标准自然跟着往上涨。 夏家只是一个缩影，即使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出卖体力劳作的苦工，领到薪水后都要去熟食店买上半个猪头庆祝一下。 这无可厚非。 劳工通过体力劳动，偶尔吃顿好的，反倒是补充营养了。 但夏明远夫妇这种商人，每天为了油站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别说体力劳动了，连去健身房跑跑步的时间都没有！ 把车停在鹊山名墅9号别墅前的停车位上，许可给夏康凯打了个电话： “出来帮忙拿东西。” 没多久，夏康凯便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向和蔼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 显然，夏家的保姆孙阿姨休假结束回来上班了。 夏夫人听说这些蔬菜都是许妈妈亲自种的以后，脸上笑开了花： “现在想吃点真正的无公害蔬菜，确实是不容易，这自己种的菜，吃着放心。” “想吃我下次来再给您带，昨天咱说好了今天过来给您做理疗的，我针都带来了。” 许可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包。 “小许啊，有心了，走，咱上楼做。” 夏明远拉着许可的胳膊就要上楼。 昨天说好了许可今天下午再来给夏夫人做理疗，夏明远一大早就出了门，处理完几家油站的各项事宜后，早早赶回家等着许可。 夏淑清也闻讯走出了书房，跟进了夏夫人的卧室，当许可把那十多包银针铺开在卧室边几上时，夏家众人全都傻了眼。 针灸，要用这么多针吗？！ 第131章 看什么看，快干活! “这针扎完，我妈不得成漏斗啊？” 夏康凯一阵感慨。 “小，小许，这些针全都得用上吗？” 夏明远倒吸一口凉气。 “是，全身都要针灸吗？” 夏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既然是针灸，自然针灸部位肯定是不能穿衣服的。 “……” 夏淑清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以前跟着许可进停尸房，许可检查女尸时的事情，一瞬间头都要炸开了。 “是的，夏阿姨，银针直接给药，全身血管的全部病灶，做完以后，你的口服药可以全部停了。” 许可神情很是自然，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也就是夏夫人，能有这个待遇，换做别人，不给许可个百八十万，许可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方式给人做全血管的理疗。 “停，停药？” 夏夫人疑惑的看向许可。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大夫说过，目前通过服药，无法解决动脉粥样硬化，也就是说，冠心病是无法根治的，需要终生服药缓解。 但许可的意思，竟是通过针灸便可以完全治愈冠心病！ “小许，你的意思是，冠心病，你可以根治？！” 夏明远道出了夫人心中的疑惑。 “西医给药只能缓解并发病症，我针灸给药直达病灶，动脉粥样硬化，说白了，就是血管发病处油脂堆积导致的钙化，只要消除钙化，变成彻底解除硬化……” 许可说着看向夏明远，继续补充道： “也就是说，可以彻底根治。” 夏明远明显看得出许可眼神中的不容置疑，当下做出了决定： “那就做！” 毕竟，夏明远知道夏夫人的病情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好的，万一出现病症突发，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是不是需要，脱光了？” 夏夫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难为情的问出了这句话。 她这辈子没被别的男人看过自己的身子，就连当年进产房，夏明远也是专门找了人，千叮咛万嘱咐又塞上了红包，从接生到护理全程都是女性医护人员。 许可闻言一咧嘴： “不用的阿姨，但是为了方便操作，您得换一身薄一些的紧身衣物，内衣之类的去掉不妨碍我下针就行。” 夏夫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待许可等人走出卧室后便翻箱倒柜找起了衣服。 “你给我妈针灸用的什么药啊？” 楼道里的夏淑清好奇的问道。 “热量，便是分解钙物质的最佳药物。” 许可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打火机，递给夏康凯。 夏康凯一脸茫然的接过打火机，弱弱的问道： “不会是把针烧红了再下吧，那堆针全下去，我妈不得熟了啊……” 许可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赶紧补充道： “你把这些打火机拆了，里面的把里面的按压电子取出来就行了。” “噢。” 夏康凯答应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扣打火机，他小时候就爱干这活，后来夏明远戒了烟，他就没什么机会了。 “许可，我不是不相信你，冠心病本身就是无法根治的，你现在说能根治，然后这根治方案听起来我总觉得不太靠谱，就凭现在医院的仪器都找不到血管精准的硬化点，你……” 夏淑清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好巧不巧，我单凭号脉就能达成，这找谁说理去？” 许可一脸卖弄。 “那我能旁观不？” 夏淑清见许可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开始好奇。 “那你得问你妈，问我干嘛。” 许可又是一脸不正经。 夏淑清正要发作，夏明远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小许啊，你姨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许可答应着，跑去洗手间好好洗了洗手，又从裤兜里抽出一包没拆封的医用检查手套，拆掉包装，边戴边往夏夫人的卧室走去。 “这么穿你看行不？” 夏夫人面色潮红，尴尬的问道。 “实在不行就换身内衣得了……” 夏明远小声嘟囔着。 夏夫人竟穿上一套连体泳衣，泳衣应该有年头了，夏夫人的身体略微发福，泳衣在身上紧绷绷的。 “行，这样挺好，躺着吧阿姨。” 许可愣是憋住了笑。 “妈，你可真行。” 夏淑清一头黑线的看向夏夫人。 “你闭嘴。” 夏夫人尴尬的低声呵斥道。 许可没说话，憋着笑握着夏夫人的手臂，开启了透视。 透视状态下，不见了夏夫人搞笑的衣着，许可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大透视图。 很快，许可便从夏夫人的手腕处找到了第一处血管硬化点。 缓缓下针后，夏夫人原本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针灸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甚至可以说除了有一点点痒，再无其他感觉。 但是针，确实是深深刺入了身体。 许可如法炮制很快便刺入了第二根，第三根…… 到了前胸部位，夏夫人脸上再次浮起了红晕，她觉得过于难为情，这个许可若是个外人也就罢了，关键他是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人。 何况老公和女儿还在一旁看着呢！ 更要命的是，许可的另外一只手还在胸前滑动，做着放大的怪异举动！ 幸亏之前在其它部位扎下的那上百针，许可都是在做这种动作，不然这会儿别说夏夫人了，夏明远都要暴起狠狠给许可来一下子。 好在没多久，这片区域便扎完了。 因为卧室的床并不像医院的手术台，或者是停尸房的操作台一样高，并不适合站着作业，许可一米八几的个子，一直弯着腰，没多久头上便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在抬起胳膊擦过两次汗后，一个微凉的湿毛巾缓缓擦过许可的面颊。 许可一愣抬起头，正对上夏淑清略带娇羞的眼神。 “看什么看，快干活。” 夏淑清被许可一瞅，心底一阵小鹿乱撞，只能嘴上强装镇定。 许可没说话，继续下针，安心享受着每隔几分钟便会及时到来的清凉。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夏夫人整个身体正面已经密密麻麻扎上了近五百根银针！ 许可松开手，直起身子，扭了扭已经快要僵住的腰身，咔咔作响。 夏夫人有些心疼道： “孩子，辛苦你了。” “我没事，不过阿姨，接下来可能不太好受，你得稍微忍忍了。” 许可说着拿起夏康凯已经扣完放在边几上备用的打火机按压电子，把电子上的细小电线贴在夏夫人手腕处的第一根银针上，按了下去。 第132章 你妈就是我妈 随着啪嗒一声，夏夫人眉头一皱。 因为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一下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只是略微有一些酥麻。 许可再次开启透视，快速放大图像。 在电压瞬间发出的能量下，血管上的粥状硬化迅速缓解，血管处备注的文字也产生了变化！ 最初显示的字样是： “动脉分支，脂类物质堆积，血管壁呈现粥状硬化，少许钙状沉淀。” 电击后的字样则变成了： “动脉分支，状态良好。“ 成了！ 许可心中升起莫大的成就感，这一刻完全印证了他的治疗理论，如果不是透视这件事没法跟人解释，就这个治疗成就，足以让他拿到诺贝尔医学奖！ 确认无误后，许可驱动意念，关掉了透视，开始逐一对每一根银针进行电击。 为了确保点击能量的有效性，每电击十根银针，许可都会电击自己的手肘测试电子电量，一旦感觉电量变弱，便更换新的按压电子。 每次更换电子，许可都会开启透视，重新检查更换电子前的几只银针，以确认硬化点是否因为电量不足没有消除。 幸运的是，许可的测试足够严谨，整整492根银针，对应的492处硬化病变点，在电击过后全部恢复了正常！ 许可深吸了一口气，逐一取下了银针。 492根宛如发丝粗细的银针凑在一起，如同甘蔗粗细，许可把这包银针单独放置在一旁，以便区分后期消毒。 “孩子，累坏了吧，赶紧休息休息，我让孙……” 夏夫人话音未落，许可便打断道： “阿姨我没事，咱得继续，你翻过身来，背面也要做的。” 夏明远一愣： “小许，实在不行咱吃完饭再……” “不行的，夏叔，针灸过的地方已经全部恢复正常，但是血液是在一直流动的，如果不尽早全部处理完，身体机制的影响下会出现新的钙化点，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许可只好道出了自己的顾虑，毕竟做一次如此伤神费力，一旦为了休息拉长治疗时间，产生新的变故，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好，孩子，你别那么站着弯着腰，太累了，你坐床上，没事的……” 夏夫人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明显看到许可为了测试电量反复在手肘上测试，因为是在同一个点上测试，许可的手肘上已经有了一个深褐色的斑点。 为了自己的病，许可如此上心，她还有什么好难为情和顾虑的事情。 许可早就注意到夏夫人对自己的称呼从小许变成了孩子，这种来自外人的亲切称谓无形中也淡化了自己跟外姓长辈之间的隔阂。 许可答应着，侧身坐在了床上，已经站的有些发麻的双腿瞬间得到了舒缓。 坐下来后，工作也变得相对轻松了许多，但是寻找硬化点和下针终究是需要耗费时间。 夏夫人整个背面全部扎满银针，比之前正面快了不少，这次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下针410根。 相同的工作如法炮制，电击了410下，许可也跟着挨了40多下，终于完成了这次理疗。 整个理疗过程，用了整整五个小时！ 夏夫人看着许可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的t恤，心疼道： “孩子，阿姨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许可收拾着银针，笑着说道： “阿姨，我跟小凯是好兄弟，您啊，就跟我妈一样，您生病，我给您看病，这不天经地义的事儿嘛。” 许可是懂人情世故的。 夏淑清再次递上了毛巾，虽是没说话，但眼神中却满是温柔。 这个吊儿郎当没有正行总是胡说八道的大男孩，在面对成群的恶徒时面不改色，每每有危险出现时总是能及时帮自己化解危机。 现在又如此认真的帮自己妈妈医病，之前夏康凯提过要不要打开空调，但是被许可拒绝了，只是因为夏夫人穿的过于清凉，一直开空调肯定要着凉感冒的。 恶人面前凶神恶煞，家人面前无微不至，这种男人，不正是自己从懵懂初开时便一心向往的意中人吗？ 这种只会出现在臆想中的伴侣，竟真的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妈，你就别跟我大哥客气了，孙阿姨早就做好饭了，我肚子都要饿扁了，你看看啊。“ 夏康凯说着指了指自己平时有些微微鼓起的肚子，这会儿竟真的小了许多。 “走走走，咱们赶紧下楼吃饭，你妈也好换衣服，谁家穿着泳装吃饭啊。” 夏明远赶紧招呼着。 “哎哟我，许哥，你干脆冲个澡吧，我给你拿套衣服你先换上，你身上都湿了，一会儿该馊了。” 夏康凯原本是搂着许可肩膀就要下楼的，竟发现许可整个衣服居然都被汗水浸透了。 许可知道夏康凯一旦提出来，你怎么拒绝他都得缠着你，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别墅确实好，夏康凯的房间里就有浴室，这样反倒方便多了，许可简单洗了个澡，夏康凯已经给搭配好了一身行头。 夏康凯的衣着风格偏宽松肥大，许可刚好比夏康凯稍微高一些，穿上以后反倒并不觉得不合身，甚至比夏康凯穿着更得体。 唯一有些令许可不能接受的，便是夏康凯的衣服都过于浮夸，除了大牌，就是大牌，各种logo恨不得把衣服全都印满。 等许可落座，夏明远才让保姆孙阿姨把饭菜端上桌。 孙阿姨吃饭都是跟夏家人分开的，厨房里有个她专用的小餐桌。 一来确实饿了，二来夏家保姆孙阿姨的手艺确实不错，许可胃口大开，干了整整两碗饭。 “这才多大功夫，我怎么觉得我这头一点都不沉了。” 夏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但凡有点异样，肯定是能觉察到的。 “夏阿姨，下周您抽个时间去医院做个体检，病灶现在已经根除了，但是身体机理适应恢复，怎么都得三五天。” 许可笑着回应道。 “小许，你年纪轻轻，竟有有这种精湛的医术，也难怪那个老专家非要聘用你做学术顾问啊！” 夏明远一阵感慨。 许可闻言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星期二。 “夏叔，你不说我都给这事儿忘了，明天还得去上班，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收拾收拾，明天还得上班……” 许可说着便站起身，一拍脑袋继续说道： “我针和衣服还在楼上，忘了拿下来了。” 说罢径直跑上二楼，去拿那一布袋银针和换下来的臭衣服。 刚上二楼。许可便是一愣，早早离开饭桌的夏淑清，正在二楼洗手台位置，一手拿着香皂，一手拿着许可的衣服，笨拙的搓洗着。 这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女，竟在帮自己手洗衣服！ 第133章 应季的衣服 夏淑清想到许可帮妈妈理疗时辛苦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向许可谢意。 在她儿时的记忆里，妈妈就是这样洗衣服的。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家里的生活环境日益变好，后来家里有了保姆，再也没见到过妈妈这样洗衣服。 再后来，夏淑清从来没在钱上犯过愁，喜欢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就这样一直在殷实温馨的家里生活到现在。 之前送许可手机，也只是想着变相的还钱，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夏淑清清楚。 用金钱表达谢意，那是对许可人格的侮辱。 当然，夏淑清并不知道，对许可来说，这种侮辱许可完全可以扛得住，甚至能扛到夏家破产。 许可穿着弟弟的衣服下楼时，夏淑清便拿定了主意，早早放下碗筷，上楼洗衣服。 她认为这是最能表达谢意的方式。 许可也不是第一次来夏家了，他自然知道夏淑清这种富家女做出这种举动代表着什么。 “姐，你看你，来来来我自己来吧，你又不是我媳妇。” 许可伸手便去拿衣服，嘴里依旧是不着调的玩笑。 “已经洗好了，再冲几遍水，我让孙阿姨帮忙烘干一下就可以了。” 夏淑清并没有像许可所预料那般，羞怒的澄清亦或扬起手来揪自己耳朵，反倒低着头，声音很小，很温柔。 许可心里一阵躁动。 妈的，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 这种感觉可太难以招架了！ 许可甚至萌生出了抱起夏淑清就往房间里冲的冲动！ 好在许可还没疯到那种地步，这可是在人家家里，人家爹妈还在楼下呢！ 再说了，这可是夏淑清，不比外面的女人，真做出那种举动不得给她吓的乱叫啊。 “那，行吧，来来来给我吧，拧两把得了，还烘干，那不得烘到半夜啊，想留我过夜就直说，弄这些弯弯绕……” 许可一把抓过已经投了一遍水的衣服，自顾自拧干。 夏淑清的脸涨得通红，猛地转过身在许可背上捶了一拳，径直跑进了自己卧室。 哎呀？这娘们害羞了？ 那轻柔的一拳，捶的许可春心荡漾。 这一拳里全是娇羞，太反常。 许可拿着拧的半干的衣服只身一人走下楼梯时，夏明远夫妇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夏夫人别有深意的跟夏明远来了一个眼神交流。 夏明远也笑了。 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 一进家门，许妈妈看到儿子怪异的装扮，一阵愕然。 这身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不小凯的衣服么！ “你不是去帮夏夫人做理疗么？这怎么穿着小凯的衣服？又出啥事了？” 想到上次儿子抢救夏夫人弄得浑身是血，许妈妈又有些慌了。 毕竟上次满身血都没到换衣服的地步，难不成这次情况更加严重？？ 许可只好把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许妈妈这才放下心，接过许可洗过的衣服，展开一阵抖。 抖了半天，许妈妈皱着眉头说道： “这怎么洗的，肥皂还没冲干净。” 说着把衣服丢进了洗衣机，拧到了漂洗选项上，按下了启动。 “妈，是夏淑清洗的，她哪有你专业啊，我回屋睡觉去了，明天还上班。” 许可说着径直走进了卧室。 夏淑清洗的？ 许妈妈愣在洗衣机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欣慰的笑。 这八字，有一撇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可正在享用许妈妈煮的面条，知慧便打来了电话，告知许可装修工人已经就位，今天就可以入场搬运装修材料了。 许可狼吞虎咽把剩下的面条吃完，便驱车赶往商铺。 再次确认了装修细节，许可交给了知慧一把商铺钥匙，再三叮嘱知慧务必亲自监工保证进度和质量后，便驱车离开。 许可要去买几件衣服。 之前在商场置办的两身行头已经有点过季，满大街都是背心大裤衩子了，许可依旧长衣长裤的，确实有点热了。 龙城的八月，清晨和傍晚，会有一丝清凉，但到了中午，就变成三十五六度，考虑到下午还要去医院任职，许可不想穿的太傻。 虽是二十郎当岁，但许可的心还是比较成熟的，太过年轻张扬的衣服，他不考虑。 开着车在市区转了两圈，看着各种招牌个性十足的男装店，许可连车都没下。 毫无收获后，许可有些无奈，得了，还得是去商场专柜。 专柜店员看到许可后，一眼便认出了他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家的衣服，再加上有些过季，更加确认这是买主，表现得非常热情。 正当许可在新品展架前逐一审视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你转过来看看，你站直了，踮踮脚。” “你好好站着，别怂着肩膀。” 许可猛地回头，一眼便看到了一脸无奈正在试衣服的夏康凯，一旁指指点点的，正是夏夫人和夏淑清。 这可真够巧的。 夏康凯一眼对上了许可，竟如同碰上了救世主，抬起胳膊就喊： “许哥！许哥！” 许可放下手中刚拿起来的t恤，答应着走了过去： “这么巧，小凯啊这么大人了，买衣服还得妈妈姐姐跟着啊？” 夏康凯身旁，已经摞了厚厚一沓衣服，显然是试了很久了，怪不得一脸不情愿。 不过这里的衣服风格，好像并不太符合夏康凯的穿衣习惯。 “小许，太好了，你来的正好，这几件衣服，这件t恤你试试，还有那条裤子，还有，还有那条短裤，噢对了，还有那双鞋子。” 夏夫人一把抓住许可的胳膊，两眼放光。 许可一阵无语： “阿姨，小凯都这么大了，你就让他自己出来买得了，难得有空，你就在家休息休息看看电视多好。” 一旁的夏淑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捂嘴偷笑。 “你这孩子，我带他来，就是给你买衣服呢，淑清就只是跟我说了你衣服的牌子，我们转悠好半天才找到这里……” 夏夫人一席话，许可明白了。 感情这一家人忙的七手八脚，是在这里给自己挑衣服呢！ 第134章 许可:格局小了 “你这……阿姨，这点事兴师动众的，这心意我就领了，哪能劳烦您这么折腾劳民伤财的……” 许可一脸尴尬，委婉的试图拒绝。 “这孩子，阿姨愿意！快试试，我看看，快，听话。” 夏夫人今天的气色特别好，显然是昨天的理疗起了作用，气色好，心情自然好，这一刻夏夫人的语气竟如同是在哄小孩子。 许可实在拗不过，想到夏夫人肯定是为了昨天理疗的事情想着表达一下谢意，今天肯定是推脱不了了。 好在这家专柜的衣服不算太贵，这么一身就算都买下来也就三千来块钱，许可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夏康凯递过来的衣服钻进了试衣间。 这身衣服明显更加应季，保证质感的前提下布料更加轻薄透气，夏夫人选的码数刚刚好，合体的夏装上身，许可瞬间变得更加干练得体。 “好看！你觉得呢小清？” 夏夫人说着转头看向夏淑清。 夏淑清抿嘴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旁边的短裤说道： “许可，你再试试短裤，平时不上班的话，就穿短裤。” 看着同样投来期许目光的夏夫人，许可只觉得此时如同被套上磨盘的驴，不转也得转了，索性拎起短裤，再次走进试衣间。 短裤不尽人意，有些肥了，夏夫人招呼营业员换了一个合适的尺码继续让许可试穿，许可只好再次配合。 这家衣服的设计是偏年轻化的商务，即使是短裤，也做了错层设计和立体裁剪拼接，平铺开来看着很普通，但穿上后非常有型有款。 这次连夏康凯都点头称赞： “不错不错，很符合我许哥的气质。” “行，包起来吧。” 夏夫人说着转头看向许可，继续说道： “小许，这可是我跟你夏叔的心意，你要是拒绝，我该生气了。” 感情这是给许可提前打上预防针了。 许可本想抢先去结账，闻言后一脸苦笑，只能答应： “行吧阿姨，真的是，您太有心了，那我就收着了。” 原本许可是想着夏天的衣服，怎么也得多买几件，方便替换，但是夏夫人在这儿，他哪还好意思再去看别的。 那样一来，就好像趁着有人付账贪得无厌一样了。 算了，改天自己再来吧。 但是这次许可错了。 夏夫人去收银台结账时，许可还在跟夏康凯抱怨： “你小子，有这种事不知道提前给我通风报信，咋好意思让阿姨跑来给我买衣服。” 夏康凯回答的倒是干脆： “许哥，这可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 正当许可还要回两句时，目光停留在双手拎满包装袋迎面走来的两个营业员身上，一阵愕然。 这是，买了多少啊？！ 这次，是许可的格局小了。 夏夫人让许可试穿，只是为了看许可的码数。 她买下的，是这家专柜当季的全部男装款式。 合适的尺码，每款一件。 甚至包括鞋子。 按照这家专柜的价格，即使有折扣，这大大小小将近三十个购物袋，没有五万块钱，根本拿不下来！ “阿姨，这……” 许可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你就踏踏实实拿着，今天早上我用家里的血糖仪和血压计都量过，我这身体啊，显然是完全好了，你可是大功臣！” 夏夫人说的是实话，但她心里还有别的算盘。 许可这孩子，长得好，说话做事也得体，还有真才实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医术，还被医院聘用为学术顾问，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难得自己闺女也喜欢许可，索性就提前把许可当成女婿看了，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但是许可现在还没到谈婚论嫁能结婚的岁数，就算到年龄就张罗结婚，也得在等四五年，这四五年的光经理，夏夫人可不希望出什么变故。 比如，有别家的闺女把这么好的女婿给抢走，要想不被抢走，就得下下手为强！ 夏夫人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 老娘非得看看，有谁能比我对许可还好！ “我一个老爷们，哪能天天对着镜子换来换去的啊，夏阿姨，您请我的，咱少留几件，到时候再来买不就是了。” 许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他帮夏夫人理疗，其实更多是在表达对夏康凯和夏淑清姐弟俩的谢意。 朋友关系处这么好，朋友妈妈生病，自己有能力医治，虽然不能说是举手之劳，但有透视异能加持，也没费太大劲。 再说了，夏康凯给自己送家电，许可也是帮他跟大坤赚了钱的。 大坤免费提供店铺，夏康凯承担装修，许可也是给出了诊所的股份算是三人合伙，有自己这透视异能和独家医术，以后怎么可能不赚钱。 这些都是年龄相仿的同辈人之间的事情，现在夏夫人这个长辈如此对许可，许可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再这样，阿姨可生气了。” 夏夫人一句话愣是给许可斩断了去路。 “袋子里有图册，你照着穿就是了。” 夏慷慨也跟着吐了吐舌头。 “别贫了，帮忙拿东西。” 夏淑清拍了拍夏康凯的脑袋。 二十六个包装袋，堆满了许可那辆q3的后座。 “小许，回家把东西放下，中午来家里吃饭吧。” 夏夫人现在是只要抓住机会就把许可往家里拖。 ”今天就不过去了阿姨，我回家收拾收拾，下午还得去医院上班，改天吧，改天没事我再去玩，正好小凯的衣服也洗了，正好到时候一块送过去。“ 许可婉言谢绝，毕竟这堆衣服，他回家就得整理一阵子。 ”许哥，你就留着穿吧，我那可都是名牌硬货，没怎么穿的。“ 夏康凯语气中带着一股炫耀。 “这一堆就够我穿到退休了……行了，我先回了，改天再凑。” 许可打趣道，跟夏夫人告别后，转身上了车。 目送着许可的q3远远离去，夏夫人嘀咕道： “真是个好孩子。” “我不是好孩子吗？” 夏康凯竟撒起了娇，撅着嘴假装吃醋。 “你们啊，都是我的好孩子。” 夏夫人摸了摸夏康凯的头，又搀起夏淑清的手臂，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向不远处的gle走去。 第135章 心血管内科学术顾问 看着许可大包小包拎了两趟才拿完的衣服，许妈妈一阵无语。 谈对象是得注重一下仪表，但儿子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我就想着买套衣服下午上班穿去，碰上夏夫人了，为了感谢我帮她理疗，买了这么一堆。” 许可解释道。 “这也，太……” “店里搞活动，没多少钱。” 许可不想给许妈妈太大压力。 毕竟，礼尚往来…… 午饭后许可又睡了会儿午觉，毕竟下午上班，要保持精力充沛。 快1点了，许可才驱车赶往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 刚走到心血管内科诊室门口，许可便听到屋内孙守业的说话声： “等许可来了再叫号，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小子是不是给忘没影了。” “不好意思孙老师，一路红灯，耽搁了会儿。” 许可随便找了个借口。 孙守业见到许可瞬间一脸笑意，放下刚刚拿起的手机，指了指办公桌上一包还没拆封的衣物： “你工装我给你领了，换上咱就开始了，外面病人已经在排队了。” 许可随手拆开白大褂往身上一披，诊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套上工装刚好不冷不热。 ”许专家，您的茶。“ 一个戴着眼镜长相甜美的护士拿来一个保温杯，放在许可桌前，补充道： “杯子也是新的，我洗过了。” 许可一阵暗爽。 妈的，学术顾问，这待遇赶上领导了，还有助理秘书。 “谢谢了啊。” 许可说着又从桌上拿起带着自己职称的新名牌，别在大褂上。 除了相貌过于年轻以外，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小许，我是每周三在这里坐诊，今天下午的病人，基本全都是专门奔着我来的，其中不乏一些病情相对复杂的，他们只认识我，但不认识你，再加上你这么年轻，如果有人质疑，你也不要太在意，只要跟我一起研究病情就可以了。” 孙守业经验丰富，提前给许可打了预防针。 病人治病心切，并且很容易盲目迷信老专家，看到年轻的大夫，有时候情急之下难免会表现出不信任。 在许可之前，孙守业有时候还会带着学生，让学生帮忙测量一些数据，表示不放心非要孙守业亲自测量的病人比比皆是。 “这个我能理解，孙老师，放心吧，我有心理准备。” 许可笑着回应道。 一周就来两个下午，薪资待遇还那么好，相比之下，这点小事，那还叫事儿啊， 刚按下喊号按钮，便进来一位体态丰腴衣着华贵的妇人。 “孙大夫，可等到你了，化验单都在这了，您看看。” 妇人言语中满是恭敬，说着把一沓化验单放在了桌上，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在就诊卡读取器上。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从去年开始，就取消了就诊卡，而是用身份证直接代替读取，简单又方便。 孙守业翻看着化验单，每看完一张，便平移滑动递给许可，意思是让许可也看一下。 好在许可是医学生出身，化验单上的各种名词数据他倒是全能看得明白。 但许可的临床经验却是少得可怜，结合这些冰冷生硬的数据，也只能看出个表面，索性挪了挪凳子，对妇人笑了笑说道： “您好，胳膊伸出来，我需要诊脉。” 妇人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屑的说道： “报告都在这了，孙大夫也在这，怎么还整个小年轻号上脉了，拿我当小白鼠那？” 不等许可说话，孙守业抢先解释道： “你可别小看他，这是我们科室的学术顾问，医术不在我之下，要想病快点好，就不要讳疾忌医，配合便是。” 孙守业这番话一出，妇人之前的气势瞬间消失，乖乖的伸出了白皙圆润的胖胳膊，但是嘴里却再小声嘀咕： “行倒是行，只是这诊脉，还能比机器准啊……” 许可没说话，扶在妇人手腕上，开启了透视。 “你这病倒也好治，减肥就好了。” 没多久，许可就松开了手腕。 此时的孙守业还没看完化验单，闻言抬头一愣看向许可。 “小大夫，你可真有意思，我早上就来排队，做完了全身的各项检查，报告中午才拿全，你摸摸手腕就让我回家减肥？” 妇人一脸愠怒。 哪个女人能接受别人说自己胖呢？ 尽管是事实，但是身体的各种不适妇人心里清楚，怎么可能一句减肥就给自己打发了。 孙守业没做评价，看完最后一张化验单后，沉吟片刻，开了口： “各项指标虽有些许异常，但也都在合理范围，你是一直在吃着口服药对吧？” “对啊，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的都在吃，并且平时只吃代糖，高油脂含糖分的东西我全都戒了。” 妇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那你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孙守业继续追问。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偶尔会觉得有些心慌，平时也提不起精神，干什么总觉得身上没有劲儿……” 妇人说着想了想，补充道： “有时候半夜睡着觉呢，就忽然醒了，就好像有些喘不上气要憋过去了，但是睁开眼以后吧，一阵心慌，然后就又好了……” 孙守业闻言，沉思片刻后，呢喃道： “可能，真的是需要减减肥了，小许，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许可笑了笑，转头看向孙守业，娓娓道来： “这位病人的脉搏，相对常人来说更加有力，换做正常体型来讲，这是健康的象征，但是在她这里看来，恰恰相反……” “人体内脏周围本身就是包裹着些许脂肪，这是为了防止身体在承受撞击的时候对内脏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但是脂肪一旦厚了，无形中会给内脏增加负担……“ ”药物作用下，指标回到了正常范围，但是造成病症根本的病灶没有消除，药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孙守业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我倒是也清楚，不过你看她的肝功先是正常，并且也只是轻度脂肪肝迹象，照理来说注意饮食作息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可看都没看孙守业划过来的肝五项化验单，继续说道： ”但是心房心室内壁的脂肪看不到吧，正常人的心脏，应该是拳头大小，她的心脏目前为止已经快要达到正常人两倍大了……“ ”脂肪作用下，她的各个脏器负担加重，心脏更是一直在超负荷工作，这些化验单唯独没有心脏造影，做个造影就能看出来了，不出以外的话，她的心管，应该也扩张到正常粗细的两倍了，完全没有了弹性。“ 第136章 突发性脑溢血 “心脏造影？这个真没做，没有心脏病史，去年也体检过，没有心脏问题啊……“ 妇人解释道。 许可笑了笑，开始对妇人科普： “你的心脏没有问题，并且非常健康，人在进行大量锻炼时，身体会变得健壮，心脏也是同理，唯一不同的是，他一直在进行超负荷锻炼……” “心脏的血液达到全身，需要心脏有力搏动挤压，但是因为身体各个脏器负荷加剧，心脏负担也在加重，但是心脏的材质注定在这种负荷下，他会发生质变……” “正常人的心脏，是很有弹性的，即使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他也能保持原有的形状，但你的心脏现在如同装满水的气球，看起来很大，但是放下便会变得扁平……” “深夜熟睡中，你的心脏依旧在高负荷工作，他也想休息，至于惊醒，是大脑发出的危险信号，换句话说，如此下去，你很可能会在睡梦中离世，死因只有一个，心脏衰竭。” 说到这里，许可看着一脸惊愕的妇人，再次补充道： “但是即便进行尸检，你的心脏，依旧没有生病。” 妇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可，又转头看向孙守业，一脸闻讯。 孙守业淡淡说出了四个字。 “他说的对。” 此时的孙守业还在努力思考，许可是如何通过一分钟左右的诊脉确定出心脏的超负荷工作的？！ 真的仅仅是因为脉搏有力吗？！ 看着桌面上厚厚一沓化验单。 每张化验单，轻则需要一两百，多的需要花费上千块。 但就是因为少了一张心脏造影，竟愣是诊不出病！ 西医跟中医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这么多年，总有人抱怨医院看病贵看病难，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己学了大半辈子西医，给人看了大半辈子病，到头来，几千块钱的化验单，竟不如那个年轻人两根手指头！ 孙守业哪知道，中医固然强大，但是如果没有许可透视的加持，根本不可能做出诊断，尤其是这么短的时间！ “新城区全民健身广场的操场一圈标准四百米，每天坚持十二圈，匀速，快走就行，每天要求自己比前一天快一分钟结束就可以，坚持三个月。” 许可给出了治疗方案，想了想补充道： “对了，体重基数在呢，记得带护膝束带，保护一下膝关节。” 说罢拿起茶水杯，拧开后小酌一口，很是惬意。 妇人再次把目光投向孙守业，在得到孙守业赞同的回应后，拿起那一摞厚厚的化验单和身份证，悻悻的离开了诊室。 “小许啊，我真没看错你。” 孙守业说着，再次按下喊号器。 这次的病人是被轮椅推进来的。 轮椅上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从五官看来，长得算的上英俊，但此时的表情却很是狰狞。 头往右撇，下巴往左歪，一只手蜷在胸前，做着宛如鸡爪的动作。 心血管内科，出现这种病人，一般都是脑梗后及时抢救回来的。 身后推着他的女人身形瘦弱，面容姣好，从皮肤质感看来与病人年龄相仿，应该是病人的妻子，但她紧紧束起的黑发中，竟夹着一束足有两指宽的银丝。 如果没有疾病的苦痛折磨和照顾病人起居的心力交瘁，这一对也算得上俊男美女了。 “孙大夫，我丈夫手术过后到现在还是站不起来，头也越歪越厉害，对抗训练每天都在做，甚至是只要睁着眼，就在不停的锻炼……” 女人说着哽咽起来。 男人听到女人的哭声，使劲皱眉，鸡爪般蜷起的胳膊用力伸出。 显然，他在尝试拥抱安慰不离不弃的爱人。 但就是这个换做常人看来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却根本做不到！ 孙守业接过女人的身份证，放在读卡器上，滴的一声，病人资料呈现在电脑屏幕上。 突发性脑溢血，送医及时，但也仅仅是保住了命。 血管破裂的时候，在脑部形成了脑疝，大脑中枢神经造成了一定的损害，直到现在还有部分血瘀无法清除。 “这个应该是去看一下神经内科的……” 孙守业也有些无奈，虽然心血管脑血管听起来好像差距不大，都是血管，但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尽管孙守业在神经内科方面也有研究，但终究这不是自己科室对症的病人。 “去过了，他们给出的结论是再去大点的医院看看，但是我们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再去上一级的医院治疗了，我听人说您是从省城回来的专家，所以……” 女人哽咽中带着一丝愧疚，她也知道自己这完全就是病急乱投医。 女人擦眼泪的时候，许可看到了她的双手。 所有的手指全部泛红微肿，还有几处带着干裂的老皮。 这种手他再熟悉不过了。 分明就是冬天碰凉太多生满冻疮后导致的，现在随已是酷夏，但是也不会太好受。 因为不疼了，但是会很痒，痒的钻心。 以前许妈妈的手，就是那样。 “即使是我破格帮你爱人医治，也需要神经内科的同事协助，并且，还是需要使用我们医院的设备，每一级医院的诊疗资源不同，我们医院的设备还是会有很大的限制，所以……” 孙守业的意思是，他也爱莫能助。 “我帮他看看。” 许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轮椅旁。 这次不是逞能，许可心里也没底，但是自己的透视能力是任何医疗器械都无法比拟的，他只是想试试。 如果可以，他想帮助这对可怜的夫妻。 孙守业一愣，嘴角微微一张，话到了嘴边又硬咽了回去。 有时候给患者希望，再此赋予失落，那种打击，更残忍。 但是如果不尝试做点什么，又怎么对得起医者仁心这四个字！ 这次许可没有捏病人的手腕，而是轻按在了男人的脖颈一侧的动脉处，毕竟他只需要身体接触就可以。 诊脉么，是动脉就行。 许可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第137章 悬壶济世 许可着重检查血管，很快便找到了之前的脑溢血出血点。 手术中最为精细的血管缝合，在许可透视图的放大之下，显得若此拙劣，但好在缝合完好，血管没有任何渗透点。 资料中提到的残存淤血也找到了，并不是医院不给处理，淤血的部位太过危险，已经渗过大脑皮层，一部分挤压进了脑干。 本是淡蓝色的神经枝干，被淤血压制的部分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许可再次放大，深蓝色枝干上出现了一排小字。 “丘脑前核运动神经中枢分支，状态异常，神经指令受阻。” “孙老师，咱们这有针灸的银针吗？” “有！” 不等孙守业说话，之前帮许可沏茶的助理护士便开始抢答，说着快步跑到门口衣架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针袋。 “那个……我听孙老师说今天有个中医学术顾问来上班，就想带着这个，咨询一下针灸的事情，最近……在自学中医……” 小护士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许可接过针，笑了笑： “不错，刚好派上用场。” “小许，你这是要给病人施针吗？” 孙守业一脸紧张，他有些害怕，这个年轻人一时冲动出手，即使没有功效倒也没什么，一旦有了负面效果，那就是医疗事故！ “孙老师，放心吧，我也是保守治疗，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动手的。” 许可说着看向瘦弱的女人，意思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女人没说话，咬着牙点了点头。 此时她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女护士甚至拿出了酒精灯方便许可给针消毒，嘴里还说着： ”网购的好处就是，套餐里什么设备都带。“ “消毒就由你来吧，等我要针的时候，你把针加热，热到接触皮肤刚刚不会觉得烫为准。” 许可说完，再次摸着病人的脖子，开启了透视。 一番放大观察后，许可找到了最佳刺入点。 不在头顶，而是病人的眼眶处！ 斜向刺入，能完美避开大脑组织，直达淤血点！ “针。” 许可说着伸出手。 小护士紧张的把银针放在酒精灯上稍作加温，又贴在手臂内侧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闭上眼睛，千万不要动。” 许可的语气像是命令。 病人听话的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女人也紧张起来，蹲下身，紧紧攥着丈夫的手。 放大的透视图下，许可能够清晰的看着皮肤毛孔导管，在眼眶处，顺着毛孔导管缓缓刺入。 病人并没有感到疼，一股温热贴着眼球缓缓探入头顶的感觉，竟有些莫名的舒适！ “再来一根。” 许可再次伸手。 小护士赶紧照做。 “再来一根。” …… 看到整整九支长度宛如手掌的银针通过病人的眼睛刺入，就剩三分之一的针尾留在外面的时候，孙守业也不禁长大了嘴巴。 行针完毕，许可的举动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只见许可回身拿起酒精灯，对着露在眼皮外面的银针一顿烤，边烤边说： “觉得热了你就嗯一声，我立马停手。” 三秒过后，病人开始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嗯嗯声。 估计有点烫了…… 许可放下酒精灯，摸着病人的脖子，再次开启透视。 连续放大，原本堆积呈现半凝固状态淤血在分布均匀的九根银针的作用下，开始呈现出了液态！ 许可默默看着，直到血瘀完全液态后，迅速依次拔掉九根银针。 病人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脑中缓缓涌向额头。 顷刻间，病人紧闭的眼皮上，出现了九颗黑红的血点！ 血点缓缓变大，最后变成血珠，顺着眼皮往下流！ 整个心血管内科诊室，静的仿佛能听清所有人的心跳声！ 一分钟过去了。 “老，老公，你，你的嘴，不歪了！” 女人发出了惊呼。 轮椅上的男人闻讯猛地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妻子，兴奋的问道： “真的吗？” 这三个字一出，小护士，病人妻子，还有孙守业，全都傻了。 因为病人的头，也摆正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字不成句，张嘴就开始流口水的病人，竟口齿清晰的说出了话！ “这，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孙守业猛的站起身，兴奋的喊出了声。 “老婆，我好了，对吗？我……” 病人说着，颤颤巍巍的试图站起来。 他真的站起来了，但是没站几秒，便又一屁股坐回了轮椅上。 “你别着急啊，回家修养两天，适应适应，先从抬腿开始，锻练两天，就能正常走路了，毕竟神经受损恢复需要个过程。” 许可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扑通一声，女人跪在许可面前，拼命的嗑起了头，嘴里还喊着： “神医啊！谢谢，谢谢，谢谢您！” 许可赶紧制止，一把拉起女人： “别磕了，留着劲儿推你老公回家，给他做点好的吃。” 男人此刻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许可的手，激动地说道： “兄弟，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许可看着男人被血和眼泪弄花的大半张脸，笑道： “大哥，你有个好媳妇，要感谢啊，回家跟他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以后啊，少喝酒！” 年纪轻轻的能突发脑溢血，多半都是喝大酒闹得。 这一幕，深深震撼着孙守业的内心。 想想自己这一生，大半辈子都扑在医学上，获奖论文无数，带的学生也在各个医院身居要职，如今退休了还被返聘回来享受着丰厚的待遇补贴。 虽也算是救人无数，但是从未被人如此发自肺腑的感谢过！ 锦旗，收过太多，但那些锦旗的含金量，孙守业比谁都清楚。 依靠大大小小的检查化验，机械的复制成功案例，自己根本就是当前医疗体制工厂流水线上的一个工人罢了！ 今天如果没有许可，这对年轻的夫妇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身负不堪忍受的债务，再去更高一级的医院，去求下一个像自己一样的流水线工人? 抑或甘心认命，在轮椅上歪头咧嘴流着口水屈辱的度过余生？ 甚至是不堪忍受，早早结束这不堪的生命？！ 孙守业不敢再想下去了。 看着面庞稚嫩却拥有高深医术的许可，恍惚间，孙守业脑海中涌出四个大字。 悬壶济世。 第138章 医患之间的矛盾情结 轮椅夫妇走出诊室没多久，候诊区便炸了锅。 有眼尖的候诊病人一眼便看出了坐在轮椅上的病人进出诊室前后的差异！ 原本口眼歪斜无法自理，耷拉着脑袋胳膊蜷成鸡爪一样的那个病人不见了，换成了一个跟身边家属正常交流的人！ 这两口子挂号时排在第二位，后来陆陆续续前来排队的人都对他们有些印象，但此时轮椅上的病人神采飞扬的说着话，双手还能正常自己推动轮椅！ “孙专家也太神了吧！？”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一个近乎偏瘫的病人医好了？！” “我不会看错了吧？” “这么多人哪能都看错了啊，就是他俩，那男的进去之前话都说不了好吧！\\\" “……” 这时候有心急口快的病人家属干脆追了上去，问道： “你好，实在不好意思，问一下，你这是让孙专家看完以后就恢复得这么快吗？” “是孙专家诊室里一个名叫许可的学术顾问，帮忙做了针灸理疗，做完就好了！” 娇瘦的女人并不觉得前来打听的人有些唐突，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所有病人许可这位神医的姓名。 “许可……？该不会是后来进去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年青人吧？” 打听消息的家属一脸疑惑。 “嗯，就是他，别被他的年龄骗了，他的医术，远在这家医院所有专家之上！” 轮椅上的男人说话了，一脸不容置疑。 他确实有发言权，因为在遇到许可之前，他已经被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所有相关科室的专家确诊，诊断结果便是后半生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噢噢，好的谢谢啊，许可……” 来人嘟囔着许可的名字，回到了候诊区，跟自己同来的患病家人小声谈论着刚刚听来的消息。 很快，候诊区的病人，都知道了许可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孙守业有些尴尬，因为后来进来的病人，在孙守业帮自己看完病后，都会主动问一下坐在旁边的许可。 有很多病情非常明朗，孙守业也给出了合理的后期治疗计划，但多数人还会要求一旁的许可再次帮忙诊治一下。 许可只能不厌其烦的逐一解释： “孙老师给出的方案非常合理，如果有不确定的因素我们自然会进行商讨，你再让我看结果也是一样的……” 明明说好的五点下班，现在已经快要六点了，外面还有两三个病人没有被喊到号，孙守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许可： “小许啊，你看，说好的五点就让你下班，没想到今天病人这么多……” 许可看到电脑上显示候诊人仅剩三个了，摆摆手说道： “没事的孙老师，这不快要看完了么，我不着急，也没什么事，这一下午，真的学到不少东西。” “别谦虚了小许，今天下午，我才真是学到不少东西呢。” 孙守业笑着按下喊号器按钮。 后来的三个病人，全都是高血压，拿着新的化验单，主要是为了让大夫帮忙看一下日常用药量是否需要调整。 孙守业逐个告知，再有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挂其他大夫的号。 因为凭借精准的血样检验报告，再加上完整的病历资料，这个科室所有坐诊的大夫都能准确的给出建议，并不用排这么久的队，只为听孙守业说一遍同样的话。 这一下午，许可也记不清孙守业跟多少病人说过这些话了。 确实如此，病人更希望能得到专家的建议，但是大多数病人没有任何医学分工的概念。 他们无法分辨谁的医术更加高明，但是又不能随便尝试，谁又敢拿着自己的健康去冒险呢？长此以往，病人只认专家。 这样一来，医院每个科都产生了相同的怪相，便宜的普通号，不用排队，无人问津。 价格相对稍高的专家号，大排长龙。 专家工作量变大，为了确保每个病人都能看上病，不得不压缩语言，甚至有些专家问诊交流很少，只是单纯的看报告，开单子。 久而久之，专家号成了病人才懂的痛。 而普通诊室的大夫，清闲惯了，索性摆烂，完全没有了刚刚参加工作时的上进心和求知欲，看书看资料也只为应付医院的职能考试。 那些考试需要的资料书，甚至还有二十多年前的。 如此一来，医院的医疗技术停滞不前，发展缓慢，多数稍微新颖一些的医疗技术，全靠引进。 病人对医院的印象也从最开始的无限信任，慢慢演变成了鄙夷。 咳嗽两声都得抽几管子血，各种检查折腾半天，最后开两盒感冒药了事。 医院也觉得委屈，毕竟医学讲究严谨，不经过彻底的检查排除，怎么敢乱下定论，万一有别的病情被忽略掉，那就是医疗事故！ 最终的结果就是，病人，不想去医院看病，因为麻烦，费用还高。 而大夫，不敢给病人看病，因为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病人失去了信任。 大夫则失去了自主诊病的思维能力。 “小许，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下午，老头子我受益匪浅啊。” 孙守业说着站起身，脱下了白大褂。 “孙老师你又来了，这个点了，就别回家吃了，咱们一块出去吃点吧。” 许可也学着孙守业的样子，把白大褂挂在了门前衣架上。 “不去了，我老了，牙口不好，还习惯早睡，回家吃点我爱人蒸的菜，看会书就要睡觉了，跟你们年青人可比不了咯。” 孙守业拉开门，转头继续说道： “小许啊，周五下午，全科室讨论会，千万别迟到啊。” “放心吧孙老师，我提前到位，您住哪，我送您。” 许可招呼道。 “不用了，我就在医院后边家属楼，走两步，权当锻炼了。” 孙守业说着走出了诊室。 “得，那您慢点。” 许可看着孙守业颤颤巍巍的背影，心中一阵感慨。 这么大岁数了，还坚持在一线，确实不容易…… “许哥，那咱俩去吃呗，你都没教我针灸呐。” 身后的小护士蹦蹦哒哒的说道。 第139章 懂事的燕子 许可这才想起这个一下午一直在旁边负责记录打杂的女护士。 女护士全名叫做关雨燕，一下午的接触下来，许可已经习惯称呼她燕子了。 燕子属于古灵精怪的那种姑娘，比许可年龄相仿，但已有一年多的工作经验，因为燕子是从卫校报考进来的，相对医生来讲，护士的入院门槛相对稍微低一点。 “这个可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最好是买个假人，然后多扎才行，不过……” 许可挑挑眉毛： “不过今天你出针有功，哥请你吃饭。” “好哇好哇，咱们去哪？” 燕子开心的拿下背包，随时准备出发。 “你选吧，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给许妈妈拨了过去。 等许可挂断电话，燕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川菜……” 许可一头黑线，试探性的问道： “川老三？” “对！你知道啊，许哥，真的超好吃。” 燕子的建议得到认同后，表现的更加兴奋。 “那咱就去川老三，走着。” 许可说着一摆手，大步往外走去。 上了许可的q3，燕子一阵惊呼： “许哥，你是富二代啊！” 这也不怪燕子，如果不是重生的机缘，许可这种人，严谨点说，这个岁数根本不可能开上三十来万的车，甚至连十万左右的普通代步车都够呛。 像大坤小凯那种富二代，就另当别论了。 “燕子，我可不是富二代，就这玩意，你好好努努力，没两年也能开上。” 许可说着轻踩油门，缓缓驶离了医院。 此时的川老三二楼，‘夏’字包厢里。 ”崔哥，这地儿还真不错，一会我要张名片，以后就让他送吧，咱周边那几家饭馆的菜，真不咋地。“ 说话的人年龄不大，吊儿郎当的，唯一与年龄极不搭配的是他长了个红红的酒糟鼻。 “行，谁送都是送，主要兄弟们爱吃，就没毛病。” 被称作崔哥的，正是好兄弟养生会所的老板，崔富强。 “哎崔哥，我这都好几天没见着顺子了，好像从他住院开始就没再见过啊。” 酒糟鼻说着一仰脖，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又加了一块腊肉丢进嘴里。 崔富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深吸一口烟，借着吞云吐雾的动作，快速组织语言。 “顺子啊，第二天就出院了，大老板在辽川整了个洗浴中心，这会儿缺人手，就给他派过去了。” “哟，没成想顺子这还高升了，这新店开业，起码混个经理。” 酒糟鼻并没有生疑，反倒有些羡慕。 崔富强见状一笑： “兄弟，你跟着哥好好干，再有机会了，哥出面跟大老板谈，也给你安排个场子。” 酒糟鼻闻言放下筷子，满上一杯酒端起来： “大哥，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心满意足，这杯酒敬你，我干了，大哥你随意。” 崔富强端起酒杯招呼道： “这杯咱们哥几个一块的吧。” “好！” “敬大哥！” 包间里剩下的六七个喽啰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崔富强比谁都清楚，顺子去了哪。 顺子，就是上次在小镇时光找事，被许可一个高鞭腿踢断鼻梁的那个烟疤男。 在同仁医院止住了鼻血，简单处理伤口后，第二天，闫世杰就找到了崔富强。 一番安排后，顺子稀里糊涂的就坐上了飞往t国的飞机。 崔富强有了被闫世杰安排的经历后，自然能听出话里的漏洞。 闫世杰的原话是这样的： 会所跟t国娱乐公司签了几个t国模特，来会所表演节目，钱已经打过去了，但是那娱乐公司表示必需这边去接，不然不放心。 闫世杰是不能出面的，崔富强也得在好兄弟养生会所维持日常秩序，索性就让相对机灵的顺子去办了。 顺子本就是个惹事精，要不然鼻梁也不能断，这么大个事儿，派这么个不靠谱的新人去，听起来就够扯得。 崔富强不知道那个金雅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看到闫世杰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定然来头不小。 闫世杰这种狡诈的老狐狸最擅长借刀杀人，这一次顺子八成是有去无回了。 但崔富强不在乎，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只要不影响自己吃香喝辣呼风唤雨，闫世杰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以前，兜里没钱，风月场上的女人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现在，养生会所的妹子，崔富强呼来喝去想玩谁玩谁。 皇上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酒糟鼻这小子，平时就阳奉阴违爱打小算盘，如果有一天闫世杰再次要人用，崔富强倒是乐得把酒糟鼻送出去。 因为错过了用餐高峰，一楼已经有食客吃完离开，许可进店的时候，一楼还有空位。 服务员拿来菜单，许可指了指燕子说道： “给她。” 燕子满心欢喜的接过菜单，看了一会儿就点了一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许可： “你再点一个，咱们俩人，两个菜刚刚好。” 许可看着菜单上麻婆豆腐后的对勾，有些无语，大笔一挥，一阵旋风钩。 回锅肉，辣子鸡，干煸鳝鱼片，宫保鸡丁，夫妻肺片，最后又来个毛血旺。 “先生，您点的太多了，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服务员友善的提醒道。 “吃不了，我们兜着走。” 许可半开玩笑的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吩咐道： “饿了，尽快上菜吧。” 当菜品陆续端上来的时候，燕子傻眼了。 燕子家不是龙城周边县城的，在卫校上学的时候是住宿舍，现在终于进医院上班了。 但是医院并没有员工宿舍，燕子只能在周边租房子。 她这种职位级别的护士，每个月工资也有近五千块了，如果吃住都在家里，这些钱对个女孩子来说足够花了。 但是一个月下来房租水电就占了一千多，日用百货加上吃饭水果，再稍微来点零食，又得小三千。 燕子每个月都会给家里转两千块钱，所以她实际能自由支配的钱，只有不到两千。 为了节省，燕子学会了自己做饭。 川老三的菜价格虽然算得上合理，但是这么多菜下来，够燕子一周多的生活开支了！ 许可并没开玩笑，他看得出这个小妹妹的懂事，这些菜都点下来，为的就是一会给燕子打包回去。 燕子刚拿起筷子，又缓缓放下，一脸紧张的问道： “许哥，你给我点这么多好吃的，该不会是对我……” 第140章 偷吃? “哎哎哎，妹妹，你打住，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许可赶紧制止燕子继续说下去。 “许哥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很随便吗？” 燕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筷子。 心底的要强和自尊心使然，燕子瞬间对眼前的美食失去了兴致。 两个人确实只是仅仅共事了半天的同事，虽然年龄相仿，但许可跟自己不一样。 许可是孙专家眼中的骄子，是医院的学术顾问，是病人眼中的神医，而自己只是一个护士，一个没有编制只有一纸合同的临时雇员。 燕子忽然觉得是自己太唐突了，毕竟是自己主动要求一起吃饭的。 但是萍水相逢，许可点这么多菜，这哪像是同事之间简单吃饭，分明就是男孩子像女孩子示好时才有的举动。 许可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让燕子产生了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严肃的回应道： “你想哪去了，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比你大，工资也比你高，请你吃好吃的不很正常么，年轻轻的动辄就上纲上线，跟谁学的。” “可是你点这么多菜……” 燕子说话间，服务员又端来一碟辣鸭头，笑着说道： “您好，这是店里送的。” 许可表达谢意后，指着鸭头问燕子： “咱们这么多菜了，老板为什么还送个鸭头？难不成他对咱俩有想法？” “那肯定是因为消费的多，老板高兴就给送个菜啊，你别硬扯别的。” 燕子一脸郁闷，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么。 ”那咱们明明菜都吃不完，这么多菜了，他干嘛还要送菜？还送个鸭头“ 许可追问道。 “那是因为，他想让咱们尝尝这个菜，觉得好吃以后来了也会再点啊。” 燕子还是不知道许可想要表达什么。 “这就对了，点的菜再多，也吃不出鸭头味儿，所以是一个菜，一个味儿，多点几个，就是为了多吃几个味道，我点这么多菜，就是想让你什么菜都尝尝，就这么简单。” 许可费劲的解释着。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燕子抠抠搜搜不舍得吃，同情她，才多点几个菜方便她打包带走吧？ “还说不是富二代，这么铺张浪费。” 燕子撅着嘴，依旧没有动筷子。 许可见状索性起身，拿起燕子的筷子，又抓起燕子的胳膊，硬生生把筷子塞到燕子手里，哄小孩似的说道： “快吃吧昂，我一个人吃多没劲啊……” 正说着，许可不经意的一歪头，正对上吧台处投来的一束冷厉的目光，不禁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猛然松开了燕子的胳膊。 目光的主人，正是夏淑清。 说来也巧，夏淑清下午出了一趟外勤做了个专访，结束的有些晚。 本想直接回家吃饭，夏康凯给她打电话嚷嚷着要吃川老三的回锅肉，专访地点正好离着川老三不远，夏淑清便直接过来了，想着打包两个菜回家跟弟弟一起吃。 点完菜在吧台等待的功夫，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许可。 侧背面看过来的时候，夏淑清还不太敢确定，毕竟对面还坐着个陌生姑娘，她不便上前确认。 正在夏淑清犹豫要不要给许可发个信息问问时，许可起身一歪头，这次夏淑清看准了。 但许可之前跟女孩暧昧的动作，夏淑清莫名涌上一股浓浓的醋意。 而许可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条件反射下做出的举动竟如同被自己老婆抓了现行一样。 本来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现在性质完全变了。 这几天许可明显能够感觉到夏淑清的变化，至于夏明远夫妇的举动，许可也能品出些许味道。 本身许可对夏淑清就有好感，有过那么几个瞬间，许可甚至畅想过跟夏淑清婚后的生活。 许可深知这种误会必须当面解除，过了今天，这事儿永远说不清了。 跟夏淑清对视三秒钟后，许可一咧嘴： “清姐，这么巧啊，来来来一起啊。” 在夏淑清听来，这次这个清姐竟如此刺耳。 好你个许可，这是说给旁边小姑娘听的吧，合着我的身份就是你姐姐呗？ 虽然现在确实只是个姐姐…… 夏淑清努力管理着表情，缓缓踱步向许可这边走来。 此时的燕子手里抓着筷子，顺着许可的目光看向夏淑清。 “好漂亮啊，她是你，亲姐？” 燕子愣愣的说道。 “不是啊，我朋友的姐姐。” 许可回答的功夫，夏淑清已经走到了两人桌前。 看着桌面上满满的菜，夏淑清嘴角一抽： “许可，好胃口啊。” 许可顿觉不妙，这话，不简单啊。 虽然俩人现在确实不是情侣关系，但许可却能充分感觉道夏淑清言语中强烈的醋意。 “忙一下午了，刚下班，饿坏了，对了清姐，给你介绍下，这我同事，关雨燕。” 许可说着抬手指了指燕子，又对燕子介绍到： “燕子，这是清姐，夏淑清，龙城晚报的大记者。” 夏淑清再次把关注点落到许可对同事的称呼上。 好你个许可，这才上了一下午班，就跟人这么称呼，打的够火热的啊！ 燕子赶紧起身，对夏淑清点了点头，嘴里清凉的喊道： “清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有多高兴? 夏淑清心中默想着，但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意，温柔的点了点头： “嗯，你好，燕子。” 最后两个字的语调，明显有些重。 许可心中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有些措辞不当了。 这种昵称，什么时候叫都行，唯独这时候，是不能叫的！ “清姐，一块吃点吧。” 许可往里边让了让，意思是让夏淑清坐在自己旁边。 “不了，我给小凯打包两个菜，回家一块吃，这要是吃饱了回去，他不一定以为我在外面偷吃什么好东西了呢。” 夏淑清说着，在许可身边缓缓坐下，上下打量着那个被许可唤作燕子的小姑娘。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是自己心虚的缘故吗？怎么今天的夏淑清，话里好像都有话啊？ 偷吃？ 什么偷吃？ 谁偷吃了？！ 老子大大方方的吃！ 第141章 夏淑清:关我屁事 燕子面对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漂亮女人，心底生出了一丝自卑。 夏淑清美妙绝伦的面庞，白皙细腻的皮肤，高挑挺拔的身材，全方位把燕子比下去。 再加上那随手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大大的奔驰车标仿佛能发出刺目的光，灼的燕子不敢正眼看过去。 或许，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许可吧。 想到之前自己对许可说过的话，燕子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但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因为许可竟当着夏淑清的面给燕子夹起了菜！ “来燕子，不用不好意思，清姐不跟咱一块吃，你多吃点，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可给燕子夹了两片回锅肉，转头看向夏淑清，笑道： “清姐，我可是饿了，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不等着你了。” 说罢抡起筷子就是一顿小旋风。 许可的举动无疑像是在夏淑清心里丢了颗核弹，但夏淑清却不能发作。 原因很简单，以什么身份啊？ “夏小姐，您的餐好了。” 不远处的吧台处传来了服务员的喊声。 夏淑清强颜欢笑起身说道： “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许可鼓着腮帮子点点头，又对夏淑清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夏淑清结账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把许可那桌的账结了。 回到车里，夏淑清再也憋不住了，委屈的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上午她还跟妈妈一块帮许可选衣服，虽然只是出于感谢，但夏淑清还是掺杂进了别的情感。 虽说比许可大几岁，但她终究还是个渴望爱情的少女。 许可对燕子做出的动作，夏淑清也知道那有可能只是偶然事件。 毕竟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夏淑清还算了解许可的为人。 但许可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正是夏淑清精挑细选时最喜欢的一套。 许可第一次穿上，竟是跟别的女孩子一起吃饭，还热心的给她夹菜，最后自己偶遇了，竟还窝囊的帮他们付了账！ 夏淑清憋屈。 她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面对任何事情，都不会任由其发展最后使自己处于被动。 但是情感除外。 面对情感，夏淑清便不再主动，正如夏康凯所说，夏淑清之前确实谈过一段所谓的‘恋爱’。 那个男人是夏明远一个客户的儿子，夏淑清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当作普通朋友相处。 但是那个男人觉得进展太慢，便三番两次的约夏淑清出去，一开始夏淑清没有同意，后来觉得挺抹不开面子，也赴约过两次。 但是他带夏淑清去的地方，不是酒吧就是夜场。 夏淑清受不了那种喧嚣的地方，两次都是中途离场直接回家，再后来，任他怎么邀请，夏淑清再没有赴过约。 那个男人再三争取无果，自知无趣的放弃了所谓的追求。 也就是说，情感领域，夏淑清的战斗力基本相当于新手村刚出生。 但许可不同，顶级副本都下腻了。 不争气的眼泪甚至打湿了方向盘。 忽然手机响了，一条短信息。 “她只是我新同事，我真把她当妹妹，但我从来没把你当姐姐。” 是许可。 夏淑清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开始微微颤抖。 这话的意思，她怎么不知道。 这是，在跟自己表白吗？！ 夏淑清笑了，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尽管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几颗不争气的泪珠子。 “关我屁事。” 夏淑清快速的打出四个字，发了过去，随即心情大好的启动了gle，扬长而去。 许可看着窗外停了许久才启动开走的gle，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无奈的笑了笑，小声嘀咕着： “就尼玛嘴硬。” “干嘛那许哥，吃呀。” 燕子脸蛋上还粘着一颗饭粒。 许可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又指了指自己脸庞的对应位置。 燕子有些难为情的接过纸巾，擦掉饭粒，正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身后便传来了阴阳怪气的调笑声： “又是你小子，可以啊，天天换娘们，这个行，够嫩啊。” 说话的，正是崔富强。 上次，在小镇时光，本打算给烟疤男顺子出气，中途硬是被闫世杰喊走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这股子气，崔富强一直压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再怎么说崔富强也是带小弟的人了，身边天天跟着的几个人都知道那天的事情，这个场面不找回来，面子上终究过不去。 燕子哪见过这架势，紧张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往卡座里面缩了缩身子，靠着墙壁勉强找点安全感。 许可一抬眼便想起了哪天小镇时光的事情，他对眼前这个人丝毫提不起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别在那瞎叫唤，这会儿你爹正戴着帽子四处找你呢，一会儿又得给你叫出去。” 许可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崔富强的脸上瞬间挂不住了，他自然知道许可话里的意思。 上次，确实是被闫世杰叫走了，闫世杰也确实这阵子一直带着个帽子。 但许可的话，让崔富强有些后悔冲过来了。 如果打了许可，闫世杰会生气，因为闫世杰最忌讳手下人在外面招摇惹事。 如果不打许可，之前的面子找不回来不说，今天也是下不来台，这么一走了之，真就应了许可那句话了。 你爹正戴着帽子四处找你呢。 正是因为缺乏考虑，崔富强再次让自己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夹缝当中。 见崔富强迟迟不说话，酒糟鼻急了： “大哥！这能忍？！” 崔富强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酒糟鼻一眼，酒糟鼻见状瞬间闭嘴。 这会儿崔富强就够难受的了，手下小弟还冒出来拱火。 “你大哥家里啊，家法比较硬，听话着呢。” 许可又补上一句。 崔富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拳头攥的吱嘎作响，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瞅瞅你那怂包样子，要不你们先回去，等我们吃完饭，我去会所找你？” 许可依旧一脸轻松。 “你，你敢来找我？” 崔富强也有些拿不准情绪了，本应该是句嚣张的话，却说的唯唯诺诺。 “这话让你说的，不去你家里当你爹面揍你一顿，你能服啊？” 许可继续挑拨崔富强的情绪。 “行，那我回去等你，你小子最好别只是耍嘴皮子，哥几个想找你，随时都能找到！” 崔富强咬牙切齿道。 “快别叭叭了，赶紧回去等着吧。” 许可说着拿起筷子，对燕子摆摆手： “来，别理他们，接着吃。” 第142章 高危客人信息提供费 “崔哥，咱们是不是有点太……怂了啊？” 酒糟鼻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憋屈的问道。 “放你妈的屁！” 崔富强猛地一脚跺在刹车上，一脸羞愤。 看到其他小弟虽是不敢言语，但脸上都挂着不甘的样子，崔富强也知道，由于自己行事前的各种顾忌，在小弟面前刚刚树立不久的威信已经开始动摇。 但是崔富强深知闫世杰的为人，加上养生会所只是个幌子，背后真正的勾当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惹出什么事情招来了警察，自己的下场，只会比顺子更惨。 “会所的生意刚刚步入正轨，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但是这小子太狂，不给他办了难解我心头之恨！” 崔富强望着远处的红绿灯，一阵出神。 看到老大犯难，几个小弟纷纷出谋划策： “崔哥，不行咱杀回去，在门口蹲他，一顿黑砖废了他！” “那不行，刚起了矛盾，今天他出点什么事，都能找到咱们头上来。” “那完犊子了，那小子还说一会儿来店里找咱们呢，敢不敢来先另当别论，真来了还能在店里弄他啊，那不更扯不清了。” “要不，来店里的话，给他安排一套服务？” “我操，你这是什么以德报怨战术？” “咱跟妹妹提前商量好啊，来个仙人跳，然后海扁他一顿，保他哑巴吃黄连，我就不信他敢报警！” 听到这里，崔富强猛地回过头，对那个提出仙人跳战术的小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这办法行，都学着点，凡事动脑子！” 得到老大的认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小弟有些得意忘形，推了推眼镜，拍起了崔富强的马屁： “老大教育的好。” “四眼仔，你小子，多读了几年书，确实不一样啊。” 酒糟鼻捶了被他唤作四眼仔的小弟一拳。 四眼仔确实读过两年大学，不过没读完，原因说来话长，简单点概括一下就是因为给女同学手包上装摄像头，偷拍女寝室，被校方发现开除了学籍。 “老大，万一那小子只是当着女人的面装逼，实际不来呢？” 另外一个圆寸头小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小子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再找他也不会很费劲，不过下次再找到他，千万别露面，给兄弟们打电话，蹲他一手便是。” 崔富强已经铁了心，这个让自己连续两次有气不敢出的年轻人，俨然已经成了崔富强的一块心病。 车子缓缓启动，往步行街方向开去。 龙城市的夜生活已经开始，好兄弟养生会所进入了一天最忙的黄金时间段。 低领白衬衣，黑色超短裙，再加上一条超大网眼的渔网丝袜，这便是好兄弟养生会所按摩服务员的工装。 任何男人，进了好兄弟的包房，暧昧的灯光下看到服务员这种打扮，皆是变得血脉喷张，更何况，很多客人都是喝了酒才来的。 这种情况下，原本只是打算按按脚放松一下的客人，八成都会临时改套餐。 这八成人里又有近五成，会把原本199的普通套餐提升到399以上，其中还有不少人，会直接干到999的至尊套餐。 但是好兄弟养生会所，主打一个擦边，即使做到999的至尊套餐，也不会出现爱情买卖这种项目，用服务员的话来讲： 这里只管起飞，不管降落。 当然，也有一些性急的客人，主打一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锄头挥的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但是这种情况不支持店内进行，两人谈妥之后，客人支付够服务员今晚上班足够工时的钟点费，服务员便可以提前下班了。 至于服务员下班以后跟什么人去干什么，店里就管不着了，当然也没有任何责任。 这便是好兄弟会所的运营之道，当然，服务员还有其他的高额提成，这其中便包括一项被称作‘高危客人信息提供费’的。 高危客人，说白了，就是有违法犯罪倾向的客人。 店里给服务员说的比较正能量，当遇到在包厢里吸食毒品的，或者谈论毒品的，必须上报前台，这样一来店里会根据实际情况，尽量减少或者避免给这些人提供服务，毕竟容留他人吸毒，是违法的。 但是，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这更多是为了收集吸毒者的信息，方便整理后打包提供给贩毒人员，这样能更精准无风险的定向贩毒。 从事擦边服务的服务员本身对这种行为很抵触，毕竟这种吸毒人员她们也不想过度招惹，不过店里给的所谓‘高危客人信息提供费’确实可观。 一旦提供，奖金一千元，核实无误后，追加奖金两千元。 只是动动嘴，便有三千块钱，要知道好兄弟的服务员，即使是做了999的至尊服务套餐，辛辛苦苦两个半小时下去，洗脚捏脚按背推油累的全身酸痛，也只能拿到三百多块钱的分成。 更何况不是每个人每天都能做到999的至尊套餐，平时做的最多的，也就299左右的。 而分成，也只有一百块左右，一晚上累死累活做四五个，也就四五百块钱。 所以这三千块钱，对服务员的吸引力很大。 当然也有那种耍小聪明虚报信息的，信息上报第二天的营业前例会上，当着全部店员的面，被崔富强当面揪了出来，脸都抽肿了，当月工资没收，入职押金不退，后来那服务员跪着拼命求饶，这才没被崔富强送进派出所。 送进派出所拘留，只是崔富强拿来吓唬人的话，罪名也是崔富强编的，说是什么诬陷损害客人名誉权之类的。 能来这种地方做服务员的，基本都是在一些偏远的穷乡僻壤或者血泪工厂被人忽悠来的打工妹，虽不至于是文盲，但能把汉字认全的没几个，崔富强的话，她们自然信以为真。 崔富强像往常一样，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叼着烟，正琢磨今晚忽悠哪个技师跟自己回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酒糟鼻一脸慌张的跑进来： “崔哥，那小子，真来了！” 第143章 仙人继续跳 从川老三出来，许可先是把燕子送回了家，巧的很，燕子租的房子，就在许可之前居住的建保小区。 只是燕子租的是个二楼，是许可家老房子的临栋。 燕子拎着大大小小七八个打包餐盒，上楼之前再三叮嘱许可，一定要赶紧回家，别真的犯傻去找那些面目可憎的恶人。 许可自然是满口答应，在路上的时候许可就解释过了，说自己只是缓兵之计，怎么可能傻乎乎的找上门去讨打。 至于那群人找许可茬儿的原因，许可并没有隐瞒，但只是一笔带过，概括成了一次酒后的邻桌小矛盾。 许可先是把车停在了还在装修的商铺门口，顺路开门看了一眼进度，确认还算理想以后便锁上了门，径直走进了好兄弟养生会所。 一进门，美女迎宾便认出了许可，这不就是上次在门口徘徊半天被自己女朋友揪回去的那小子么。 “先生就一位吗？做足疗还是养生推拿？” “找你们老板，我们约好的。” 许可淡淡回应。 迎宾赶忙招呼许可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稍等，便去吧台拿了电话，低语片刻后，又给许可端来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迎宾的电话是打给酒糟鼻的，崔富强等人吃过饭回来的时候，酒糟鼻就给迎宾打了招呼，说等会可能有人来找老板，人如果来了，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 没多久，吧台的电话响了，美女迎宾赶紧跑过去接起来，答应几句再次放下电话，径直向许可走来： “先生，我们经理让您上楼。” 许可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便向楼梯走去。 看着许可的背影，迎宾美女一阵狐疑。 这小子，什么来路…… 刚到二楼，酒糟鼻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许可也有点懵，他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一群人。 “兄弟，今天的事儿应该是有点误会，我们老板这会儿没在，专门叮嘱我给你安排了个包厢，来都来了，体验体验咱店里的项目，老板说了，给你免单。” 酒糟鼻换了一副嘴脸，友好的令人生疑。 既来之则安之，许可这么想着，顺着酒糟鼻的指引，走进了202包间。 包间里的灯光非常柔和，暖黄和淡紫色相交，许可一进包厢，便被这暧昧的气氛搞得内心一阵异样。 “兄弟稍等，技师马上就到。” 酒糟鼻说着转身离开了包厢。 许可四下打量着包厢，并没有任何异常，完全是一家提供擦边服务的男士养生会所该有的样子。 思索片刻，许可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把手机放在了窗台上一盆绿植里，再三确认摄像头没有被绿植的枝叶遮挡后，转身往按摩床上一躺，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后续。 放手机的时候许可看过了，窗子可以打开，外面也没有护栏，真有什么事，跳窗也能走。 没多久，技师进来了。 “欢迎光临好兄弟养身会所，23号技师安安为您服务。” 许可抬眼一看，好家伙，这是刚打完鱼回来么，渔网还套腿上呢？ 又仔细一瞅脸，这女人，怎么有点面熟？ 技师看到许可的脸后也是一愣，脱口而出道： “你是，许哥？” 许可愣了，他从脑子里搜刮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的身份能跟眼前这个女服务员对上号，但他可以肯定，这张脸指定是见过！ “你，认识我？” “见过一次，上次跟我们刘总来这里的时候，刘总跟你说过话……” 技师放下手中装满各种精油瓶瓶罐罐的手提箱，紧张的回应道。 她见过飞扬跋扈的刘总在许可面前的低姿态，尽管不知道许可的真正身份，但她依然明白这人她是惹不起的。 “刘总？哪个刘总？” 许可追问道。 “刘少兵。” 技师如实回答，说出刘少兵三个字的时候发音都有些异样，显然平时很少会说这个全称。 “噢，我想起来了。” 许可瞬间知道这个技师是谁了。 正是那天在商铺门口偶遇刘少兵时，跟刘少兵同行的三个女人之一。 当时刘少兵确实也说过，是带公司艺人来好兄弟养生会所谈合作的，感情刘少兵公司的艺人都是些个全才，文能起舞歌唱，武能脱鞋上炕。 “嗯，那个，许哥，我先去下卫生间。” 技师说着迅速转身走出了包间。 许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可是足疗按摩的常客。 技师进门就开始算钟了，为了避免客人投诉，一般技师上钟前吃喝拉撒这些事都会解决完的。 这个技师进门认出了许可，着急忙慌出去，只能是去通风报信。 而通风报信的内容，许可不得而知，但想到今天来到这里的契机，许可自然能够推算个八成。 技师进来，是要对自己不利的，但是因为相互认识，一旦不利产生，许可能再次找到这个技师报复。 也就是说，今天的不利，不会致死。 再结合眼前的一切，许可嘴角一勾，心中暗笑： 想跟老子玩仙人跳，然后以此为理由堂而皇之的捶我一顿？ 真够严谨的。 但是如此一来，许可心中更加明了。 如果这个技师回来，那多半没啥事了，如果换一个技师，那就说明，仙人还会继续跳。 果不其然，一阵敲门声后，再次进来的技师换了人。 “先生您好，安安身体不舒服，临时请假回家了，换我为您服务，我是39号技师，倩倩。” 新换的技师留着艳红的披肩长发，低领衬衣处事业线异常明显，左边突起处若隐若现的蝴蝶纹身，显得风尘气十足。 “怎么说，赶明儿我能把安安揪出来收拾一顿，难不成就找不到你了吗倩倩？” 许可一脸玩味的盯着那只蝴蝶。 倩倩明显一阵慌张，片刻后假装镇定道： “先生您什么意思？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换技师的，但是我的手法可是我们全店最好的。” 听到这话，许可心中更加明朗，显然这次任务是有奖金的，不然，谁会这么毛遂自荐主动出击呢？ “你还真是啥钱都敢赚啊，倩倩，你这么有魄力，赶明儿我带你去缅北干票大的吗？” 许可收起笑容，神情冷的吓人。 第144章 倩倩的信号 崔富强给倩倩布置的任务很简单，给许可扒光了，然后自己脱个半光就行，一切就绪喊一声，就算完成任务。 任务奖金五千块。 之前的安安也是收到的相同任务，但是因为之前见过许可，再加上见识过刘少兵对许可的忌惮，她选择放弃这五千块。 原因很简单，一个女人在这世道上讨饭吃，即使沦落到出卖色相，也要清楚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刘少兵的德行，他手下的女艺人都清楚，要他点头哈腰的人，都是大有来头。 安安放弃任务时，并没有说明真实原因，因为她也不想激怒崔富强，因为不敢惹许可，在惹上崔富强，也好受不到哪里去，索性假装吃坏肚子，出了卫生间哪里都不能去了。 崔富强并没有觉得反常，毕竟这里的技师和服务员没有一个会跟钱过不去，安安临时推脱，肯定是真的闹肚子。 至于倩倩，是自告奋勇主动请缨的，她自然知道今晚老板有个肥差安排，虽然仙人跳有点不地道，但背后有老板撑腰，这钱不赚白不赚。 但是进了房间后，许可的反应出乎倩倩的预料，换成别的男人，这会儿早就把自己扑倒了。 至于许可所说的话，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被仙人跳似的…… 管他呢，衣服脱完，任务完成，钱就到手，管他呢！ 如此想着，倩倩心一横，奔着许可的裤腰带就去了。 “哥，你说啥呢，吓人到怪的，来，衣服脱了，我好给你做活儿。” 倩倩假装听不懂许可的话，故意岔开话题，上前就要帮许可解腰带扣。 “要是换成平时啊，我这通往天堂的号角指定能让你吹响，但今天不一样，我点拨你半天了，你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许可说着拍开倩倩的手，一把揪住那头红发往床上一拽。 “啊！”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倩倩忍不住叫出了声。 倩倩的身体重重落在床上，床很软，一阵回弹让倩倩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 坏了！外面不会以为这是大功告成的信号吧？！ 砰的一声，包厢门被踹开了，酒糟鼻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倩倩的心碎了。 任务没完成，钱拿不到不说，但是坏了事，还不知道老板会怎么处置自己。 “你小子敢强……” 酒糟鼻话说到一半，看着眼前的场景，后面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强什么？强奸你女朋友吗？不好意思，今天没给你圆梦。” 许可衣衫整齐的站在窗台边，一脸玩味。 “哥，这咋整？” 酒糟鼻身后的小弟低声问道。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要动手就直接干，整这些幺蛾子，也不嫌累挺，这么跟你说吧，打成什么鸟样，我都选私了，明白了吗？” 许可语气中满是挑衅。 “这可是你自找的！” 酒糟鼻没犹豫，径直冲了上来，在川老三他就一直憋着火，碍于崔富强的呵斥，一直没法发作。 许可没有躲闪，直到酒糟鼻冲到他的脸前，才迅速闪身避让。 酒糟鼻一拳打空，正要转换位置继续追击，许可脚尖对准酒糟鼻小腿猛地一戳，酒糟鼻吃痛正要弯腰，头发瞬间被许可揪住。 许可出手狠辣，揪着酒糟鼻的脑袋，对着窗子用力撞去，哗啦一声，玻璃全碎，酒糟鼻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身后的小弟全都看傻了，就这一会儿功夫，酒糟鼻就被制服了。 许可的手拉着酒糟鼻的裤腰，嘴角上扬，此时他一松手，酒糟鼻就得脑袋朝下从二楼栽下去。 “拉我，拉我，拉我回去，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酒糟鼻这时候顾不得形象了，相对之下还是小命重要，虽然二楼不高，但是如果是脑袋先着地，那就不好说了。 “喂！你把他拽回来，有话好好说！他掉下去，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那个四眼仔小弟发话了。 许可看的清楚，这小子进门的时候还举着相机录着像呢，这会儿见仙人跳没成功，手机早已装回了裤兜。 “哟，小四眼，那你过来帮帮忙吧。” 许可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四眼仔忐忑的靠近后，见许可并没有什么危险举动，便伸手去抓酒糟鼻的裤腰，一只手刚刚攥紧，还没来得及往上拉，便听到一旁的许可说了句： “你可得抓紧了！” 说罢捏着酒糟鼻的裤腰用力往外一推。 原本腰身担在窗口上的酒糟鼻此时又窜出去二十多公分，大半个身子垂在外面，愣是靠着小腿打弯硬别着窗框。 再加上四眼仔并没有松手，酒糟鼻倒是还能再撑一阵子。 “卧槽，卧槽，救命啊，拉我上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酒糟鼻拼了命的伸手四处乱抓，试图抓到什么能救命的东西。 四眼仔脸都绿了，此时他的手紧紧抓着酒糟鼻的裤腰，胳膊抻的倍儿直，腰部的骨骼卡在窗台位置，一阵生疼，却又不敢松手。 因为许可此时已经离开了窗口位置，换句话说，就是酒糟鼻的小命儿完全捏在四眼仔手里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四眼仔忍着腰部硌得要命的痛感，对依旧杵在门口的其他小弟喊道。 “谁来，我给谁丢下去。” 许可说着往前一步，挡在中间，对着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来的几个小弟扬了扬头，继续说道： “叫你们老板过来，最好是快点，慢了，我怕外面那小子撑不住。” “我就是老板，先把人拉上来，有什么话，好商量。” 门口传来了低沉的男声。 说话的正是崔富强，显然，他一开始就到了，只是一直没进来，就在门口静观其变了。 但眼前这架势，再不出来真要闹出人命了。 步行街的商铺后面，是一个居民小区，好兄弟养生会所这栋建筑后面，正对着一栋18+1的小高层。 此时小高层四楼的阳台上，一男一女正在嗑瓜子。 “你看看，自打这养生会所开业，天天有瓜吃。” “可不是吗，今天这个够刺激，这是被正房抓现行了，指定抓到正事儿了，不然不可能塞窗子外面啊。” “也不好说，没准是慌不择路打算跳窗逃跑失手了呢。” “你看，怎么有反光？谁倒水了吗？” “哪有，八成啊，是挂着那小子尿了。” 第145章 戴鸭舌帽的男人 “果然是个头儿，没事儿就缩到壳里是吧，你爹呢？叫他来。“ 当着这群喽啰，许可一点脸面都不给崔富强留。 “你还真是能作死，我三番两次放过你，你还腆着脸来这找不自在是吧？” 崔富强的脸色很难看。 在这间会所里，没人敢跟他顶嘴，更没人跟他这么说话。 “放过我？次次都是你找事儿，找完事儿就没下文了，我挺好奇，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你每次都能悬崖勒马，我这次来，就想把这事儿弄明白。” 许可说着从绿植里拿出手机，摆弄两下关掉录像，放回了裤兜。 崔富强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居然提前还准备好了录像，莫非从一开始，仙人跳的伎俩便被识破了？ 这小子比想象的难对付！ “这里边有误会，你先把人放下来，一会给警察弄来，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 崔富强听到酒糟鼻还在窗子外面叫唤，有些着急了，只好把语气缓和下来。 许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四眼仔。 四眼仔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体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颤抖，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行。” 许可说着探了探身子，扯着酒糟鼻的裤腰猛地一拉，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硬生生被许可从窗外扯了进来。 一直盯着看的众人心中皆是惊叹，没想到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手劲儿竟这么大。 许可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倒在手上，一脸嫌弃的搓着手指头。 再看酒糟鼻，此时瘫坐在窗边的地上，身上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众人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崔富强脸色一沉： “赶紧给他弄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许可放下矿泉水瓶，看向崔富强，笑道： “换成你你能比他强多少？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保安，这么短时间就飞黄腾达成老板了，怎么的，现在干保安这么发财吗？” 崔富强一怔，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许可也只是虚张声势，就这点消息还是从夏淑清那里听来的，准确度有待考察，不过看崔富强的反应，显然蒙对了。 这时候一个小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凑近崔富强耳语几句。 崔富强神色更加慌张，转头看向许可说道： “这次算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许可更觉得有意思了，挑了挑眉毛： “就这么回去，我不得天天睡不着觉啊，我猜，你爹又来了是吧？你倒真听话，今天见不到他，我肯定不会走。” 崔富强心中一阵后悔，早知道这小子这么难缠，他肯定不会搞这些乌龙事。 现在闫世杰就在办公室等着他，刚才让小弟传话的内容，正是让崔富强赶紧把人打发走。 “你在这等会。” 崔富强灰头土脸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包厢。 一进办公室门，闫世杰一个烟灰缸劈头盖脸的丢了过来： “我他妈跟你说多少次了，少给店里惹事，你倒好，把这么个灾星弄店里来了，现在怎么处理？！” 崔富强躲闪不及，烟灰缸打在了肩膀上，一阵生疼。 揉着肩膀，崔富强大气也不敢出，半天憋出一句话： “闫院长，那人是谁啊，现在，咋办？” “那小子倒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有些邪门，之前我俩就有过矛盾，如果让他知道这店是我弄的，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 闫世杰说着挠了挠鸭舌帽，最近头皮上伤口的结痂已经开始脱落，痒得厉害。 “实在不行，做了他！” 崔富强咬牙切齿道。 “早他妈干什么去了？现在弄得店里人都知道今晚来了这么个人，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了他？！” 闫世杰说着又抄起一个玻璃杯，作势要扔过来。 崔富强噗通一声跪下了，嘴里带着哭腔： “闫院长，我知道错了，要不是有所顾忌，吃饭的时候我碰上他也就跟他干起来了，当时我忍了，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追到这里来了去，他还……” 崔富强说着偷瞄了闫世杰一眼，见闫世杰缓缓放下了玻璃杯，这才继续往下说： “他还知道你，说知道我背后的老板是个戴帽子的，非得要见你……” 闫世杰愣住了，他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多的一切。 自从龙城饭店那件事以后，闫世杰确信没再跟许可见过面，之前在小镇时光，自己也是躲在暗处。 莫非……？ 戴帽子？ 闫世杰明白了。 就是小镇时光那次，那小子肯定是隔着玻璃窗看到自己了，后来还追到了好兄弟养生会所门口，幸亏自己及时发现躲进了会所，不然他一定能认出自己！ 这样一来，就说通了。 “你回去，稳住他，就说你老板一会儿就来见他，记住，把人全都支开！” 崔富强迅速爬起身，逃也似地答应着跑出了办公室。 闫世杰掏出手机，拨弄两下，拨了出去： “孙长春，你来一下好兄弟养生会所，戴个鸭舌帽，穿正式点，直接来三楼办公室，快点！” 半个小时过后，许可被带进了三楼的经理办公室。 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杯。 见到许可后并没有起身，而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淡淡说了句： “坐吧，这么费尽心思想要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许可缓缓坐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人，绝对没有见过！ 此时坐在许可对面的，正是孙长春。 那个复读数年未果，县城跑来龙城做过力工，跑过外卖，发过传单，阴差阳错进了同仁医院成为总务科科长的孙长春！ “你手下的人跟我起过两次冲突，第一次，被你制止了，第二次，应该也是迫于你的压力，他们想揍我一顿，都要费尽心思设局，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们背后的人，我是不是认识。” 许可也没绕弯子。 从孙长春的打扮上看，这人应该是在机关单位工作的，对他这个年龄来讲，衣着风格有些过于沉稳。 淡蓝色的衬衣，整齐的扎在工整蓝灰色西裤裤腰里，皮鞋擦得锃亮，帽檐下的鬓角修的整整齐齐，指甲很是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唯一有些不合情理的，是那双看似白皙的手。 骨节稍有些大，还有几处很不明显的划伤疤痕，往往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的手才会这样。 第146章 幕后老板 “你想的，未免有点多了，我只是不想店里的人四处招摇惹事罢了，本身吃公家饭，私下里搞这么个店，不想沾太多是非。” 孙长春按照闫世杰交代的话，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样啊，那确实是我想多了，合着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许可心中一阵失落，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确实，公职人员下海，自然比较忌讳，既然只是求财，那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倒没什么，说开了就好了，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是很欣赏你，不知道小兄弟现在在哪高就？” 孙长春尽量用比较官方的语气表述想法。 “没啥事干，我学医的，这阵子正打算开个门诊。” 许可倒是不藏着掖着，又不丢人。 “哦？医学这块骨头，太难啃，要不要来我店里发展，店里人的水平你也见到了，良莠不齐，我是真的求贤若渴，待遇方面，肯定远超你开个门诊的。” 孙长春继续转述着闫世杰的话。 “我？来这里干嘛？当保安么？算了吧，太没意思。“ 许可当场谢绝。 “不，副经理，做得好的话，等我再开分店，你直接过去做老板，这都是可以的。” 孙长春的语气非常诚恳。 “不是吧，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还是得拒绝，我门诊都开始装修了，就在你隔壁的隔壁。” 许可忽然有些受宠若惊，索性道出了实情。 “没看出来，小兄弟大手笔啊，那边租金可是不低，这么看来，我这小庙，确实有点容不下你了，既然是有缘无份，那只能是欢迎小兄弟常过来捧场了。” 这一段是孙长春自由发挥的，闫世杰的意思是如果收编不了，就尽快打发走。 “行吧，也算不打不相识，对了，老板怎么称呼？” 许可说着就要起身告别，象征性的问了下对方的名号。 “我这身份比较特殊，名字就不留了，今天说的也有点多，小兄弟能明白哥哥的难处就好。” 孙长春平日里就爱看些老戏骨拍的职场电视剧，这种套词信手拈来。 许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行，我叫许可，过阵子开业的话，哥哥没事过来玩。” 许可本以为今天将会是一场安保人员酒后争强好胜的闹剧，万万没想到最终是这种结果。 但许可明白，这种下海经商做幕后老板的政界人物，如果想给自己穿小鞋，那真是挺难受，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人说话还算中听，许可并不觉得反感。 “一定，那就不送了许兄弟。“ 孙长春说着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到了一楼，美女迎宾迎了上来，递给许可一张贵宾卡： “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这张卡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没法交差。” 许可看着手上金光闪闪的贵宾卡，背面清楚的写着面额五千元，思量再三，收进了裤兜： “行，替我谢谢你们老板。” 许可说着推开大厅的门，径直朝着远处的q3走去。 好兄弟养生会所三楼，经理办公室。 闫世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许可离去的背影 “闫院长，这小子一直盯着我的手看，实不相瞒，我还真有点发毛。“ 孙长春说着摘下鸭舌帽，理了理压得有些变形的头发。 “观察力和处事能力看来，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 闫世杰嘴上说着，心中难免一阵感慨： 总算把这小子打发走了，既然不能给自己卖命，这阵风头过去，定要做掉他！ 害自己带了将近半个月的帽子，这个仇，闫世杰可忘不了！ 此时的鹊山名墅，9号别墅里。 夏淑清刚冲完澡，简单吹干头发，慵懒的躺在床上。 丝绸材质的睡衣下，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随意的交叉叠起。 摸起手机，再次打开跟许可的聊天栏。 我把她当妹妹，但从来没把你当姐姐。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夏淑清的心潮再次澎湃。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意思吗？ 他从没吧自己当姐姐，意思是尽管自己比他大，他同样也是把自己当妹妹吗？ 还是说，他其实一直把自己当成爱慕的对象？ 想到这些，夏淑清双颊一阵燥热。 在这个本就该情愫萌动的年龄，夏淑清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冲动之下，夏淑清鼓起勇气，打出了三个字： “睡了吗？” 很快，许可便发来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赫然是一张贵宾卡。 好兄弟养生会所。 跟着又来了一段语音。 “今天混了张卡，哪天没事儿带你去按摩啊。” 好你个许可！ 上次就在人家店门前转悠，今天到底是去了，还办了张卡！ 夏淑清气鼓鼓的把手机一丢，拽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 夏淑清猛地坐起来，冲出卧室，不由分说的冲进了夏康凯的卧室。 夏康凯正带着耳机在游戏里酣战，看到姐姐气呼呼的冲进来，暗叫不妙。 “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游戏！” 夏淑清不由分说，一把扯下夏康凯的耳机，揪住夏康凯的耳朵吼道： “赶紧洗漱睡觉！” 夏康凯只好关掉电脑，一脸委屈的拿起牙缸去刷牙。 他不知道姐姐又抽哪门子疯，但是这种忽然出现的暴风雨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怪自己没有反锁房门…… 回到卧室，夏淑清气呼呼的拿起手机，回了一句： “谁爱去谁去，你干脆搬去会所住吧！” 发完之后丢下手机，气呼呼的关灯睡觉。 没多久，手机叮的一声，屏幕又亮了。 又是一张图片。 面值五千元的贵宾卡被剪刀剪成了两半。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 “别人送的，又不是我自己办的，两句话就急眼，我扔了不就是了。” 夏淑清看着信息，原本拉长的脸恢复了正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小声嘟囔着： “这还差不多。” 不再回复，关机睡觉。 此时夏康凯也无奈的猫在被窝里，举着手机一个劲儿在游戏群里道歉： “不好意思，家里停电了，我不是故意坑的，大不了……明天给你们每人买个皮肤，实在不好意思……” 关掉群聊后，夏康凯又点开了许可的头像，沉思片刻，按下几个字： “许哥，求求你，早点把我姐娶回家吧，她又抽风了……” 第147章 面都坨了 一阵电话铃响，许可猛地坐起身。 扫了一眼挂钟，都九点多了。 都怪夏康凯那小子，昨晚丁零当啷的跟许可抱怨了大半宿才结束。 许可揉了揉眼睛，看到来电信息后一愣。 张强！？ 这老小子，准没好事。 许可假装没听见，按了一下静音。 不料张强并不善罢甘休，接连打了四遍。 眼瞅第五遍还在继续，许可一脸无奈，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小子，昨晚做贼去了吗？还不起来？” 张强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 “嗯啊，趁着天色比较晚，摸进警局搞了一把枪，准备干票大的，张队要不要一起啊？” 许可调侃道。 “那行，找个地方坐下谈谈细节呗，你吃饭没？” 张强一改往日的雷厉风行，这次出奇的话多。 “没吃呢，刚醒，张队，你这饭，我可不太敢吃。” 许可听出了不对劲。 电话连打四五遍，却不说啥事，这太反常。 “这个点没起，肯定不用上班，永安路，孙记，来吃面，用不用过去接你？” 张强的请客吃饭，也只能是水饺面条之类的了。 不过永安路的孙记面馆确实很不错，毕竟是20多年的老字号了。 “千万别来接我，整的跟被派出所带走似的，我一会儿到。” 许可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张强指定能查到新地址然后找到家里来。 简单洗漱过后，跟许妈妈打个招呼，许可便出了门。 许妈妈也有些无奈，儿子自从实习结束，一天比一天忙…… 许可到的时候，张强哧溜哧溜的一碗面条快要吃完了。 “老板，再来个牛肉面。” 张强对着窗口喊道，沉吟片刻，补充一句： “给他加20块钱牛肉。” “好嘞。” 老板热情的答应着。 这时候面馆不忙，就只有张强许可这一桌客人。 “张队，挺下血本啊，你找我准没好事。” 许可笑着拿了张凳子，坐在张强对面。 “你是医学生，对吧，我问问你，医院的大夫，辞职正常不？” 张强喝了口面汤，直奔主题。 许可一愣，好家伙，难不成自己实习结束放弃录取的事儿张强都知道了？ “正常啊，环境不适合自己，难不成要我在停尸房待到退休啊？” 许可说话的空挡，面已经端上来了，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牛肉，确实是够分量。 “我没说你，哎？你小子也辞职了？” 张强意识到不对。 “嗯啊，不过现在又被医院召回去了，我现在可是心血管专科学术顾问，正儿八经的正规军。” 许可觉得没必要跟张强隐瞒，他要是想知道，啥事都能查得出来。 “哟，没看出来啊，一步升天了呗，那你说说，专科大夫，主任级别的，没干多久就辞职，然后下海，这正常不？” 张强继续追问。 许可又是一愣，好你个张强，玩旁敲侧击是吧，信息掌握的倒是挺全面的。 “这有啥不正常的，正好朋友有个店面闲着，就当入股投资了，我开个门诊还不行啊，我那个班一周就去两次，每次就半天……” 许可只好把开门诊的事儿也说了。 “啊？你也下海了，好家伙，你这进展神速啊，不过我真不是说你，我就是说，一个专科主任大夫，没干多久就辞职了，下海之后没开门诊，开上棋牌室了，你觉得正常吗？” 张强只好再次强调了问题。 许可松了口气，揣摩了一下张强话里的意思，显然，这老小子是觉得不正常，所以上自己这里找认同感来了。 不过许可自知是个例外，从医人员能在医院混成主任大夫，除非外面有特别赚钱的事儿，不然谁会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 更何况是去开棋牌室？ “棋牌室？那得挺大规模吧？” 许可挑了片牛肉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问题就在这里，规模很小，就在他之前工作的医院对面，还有更奇怪的……” 张强稍作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穿着便衣去走访，医院那边看到了我们的警车，还给他们通风报信。” 自从有了柳絮的事儿，张强更加信任许可，索性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们医院？” 许可一愣。 “不，同仁医院。” 张强说完喝了口面汤。 “同仁医院？！” 许可索性放下筷子。 “看来我找对人了，说吧，你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张强的眼中满是期待。 眼前这个年轻人，总能在他陷入线索盲区的时候给他指明方向，这也是他想到来找许可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大耗子的案底中出现了许可的名字，张强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了。 “这家医院，招聘很有意思，净整些奇奇怪怪的人，巧的是，这两天我也碰上一个人，之前就在这家医院做保安，没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养生会所的老板了。” 许可也把好兄弟养生会所遇到崔富强的事情大概一说，还把宋奎面试没竞争过一个哑巴的事情也说了。 张强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敏锐的嗅出了这里面的猫腻。 直觉告诉他，同仁医院，不简单！ “不过那家会所的幕后老板好像是个政界人物，具体叫啥不知道，高高瘦瘦的，戴着个鸭舌帽，昨天我刚见过，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许可继续补充。 “亲口承认？你小子又干什么了？” 张强只觉得混沌中出现了千丝万缕的新头绪，恨不得让许可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汇报一遍。 许可挑了挑面条： “张大队长，你等我吃碗面行不，你看，面都坨成一个了。” 张强闻言回头喊了一声： “老板，给加点汤，再来两瓶汽水，冰的。” 吃饱喝足，许可把这段时间亲身经历或者各种耳闻的关于同仁医院的信息和盘托出，唯独没有提他给了闫世杰两烟灰缸的事情。 那件事牵扯到夏淑清，许可不想再把她扯出来。 “我说，让你这么上心的事儿，该不会又跟毒品有牵扯吧？” 许可试探性的问道。 “还记得上次缴获的那批毒品原材料吗？那是能生产出新型毒品的，虽然我们捣毁了整个毒品网络，但是这几天，那种新型毒品又冒出来了。” 张强压低了声音，他是完全信任许可的。 “这样啊，那怎么就扯到同仁医院来了？” 许可继续追问。 张强往前探了探身子： “张正气，你还有印象没？就那个大耗子，碰瓷儿那个。” 第148章 龙城资源局李局长 直到面馆开始上人，张强才张罗着要走。 当看到那辆崭新的q3时，张强又给许可打起了预防针： “这个社会确实如此，脑袋灵光，就不愁赚钱，不过你小子最好给我走正道。” “张队，这你大可放心，实习结束后，我就没缺过钱，不过我全是靠自己赚的，趁我门诊还没开业，你要不要入个股？” 许可说着拉开了q3的车门，扶着车顶看向张强，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嘴脸。 “德行，开业的时候打个电话说一声。” 张强说完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许可闻言心里有些触动，这个天天忙着案子不谙世事的刑警队长，能说出这么句话，也算够意思了。 车子刚启动，手机响了。 是夏淑清。 许可一咧嘴，按下接听键： “夏小姐，什么指示啊？” “你方便来我家一趟不，我爸有事儿跟你商量。” 夏淑清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就商量结婚的事儿会不会早点，我年龄还不够呢。” 许可调侃道。 跟夏淑清之间的情愫迅速升级，许可自然是心知肚明，中间这层窗户纸没人主动捅破，许可倒好，直接一把给窗户纸撕了。 “你能不能正常点，是看病的事儿。” 这次夏淑清并没有生气。 “夏阿姨又发病了？！” 许可赶紧追问道。 “不是，怎么说呢，是我爸一个朋友，总之你来了就知道了。” 夏淑清吞吞吐吐的。 听到这里，许可还有一丝不爽的，给夏夫人诊病，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换成别人，那就是两码事了。 “行吧，我过去看看。” 许可还是答应下来，毕竟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找了个水果店，许可挑了几样新鲜精美的进口水果，装了两个果篮，这才驾车赶往鹊山名墅。 许可的车刚停下，夏夫人就迎了出来，那架势，跟接姑爷似的。 “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 夏夫人亲自帮许可拿了拖鞋。 “阿姨，你这大病初愈，我还能空着手啊。” 许可从夏夫人的气色便能看出，她现在应该是啥事儿都没有了。 “来了啊小许，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李叔，咱龙城能源局的一把手……” 在客厅茶桌后坐着的夏明远说着站起身，又指了指许可： “老李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神医小许，你可不能看他岁数小就小看他。” 坐在夏明远对面，被称作老李的，是个年近六十岁的微胖老人。 蓝白条纹相间的polo衫，公正的扎在笔挺的深灰色西裤里，举手投足，俨然一副老干部做派。 “小许啊，久仰大名，今天专程找老夏请你过来看看，有些唐突了。” 老李也站起身，上身微弓，伸出一只手，向许可走来。 许可赶紧迎上去，好歹是能源局的一把手，态度还如此谦和，许可原本心中小小的不爽顷刻间烟消云散。 “李局长您好，让您这么一说，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来来来坐下说，小许，你李叔听说你喜欢喝生普洱，专门给你带的大益7572，我自作主张打开泡上了。” 夏明远说着在消毒罐里夹出个茶杯放在许可面前，满满斟入红褐色的茶水。 浓香四溢，绝对的好茶！ “看您说的，夏叔，咱俩谁喝都一样，您要是爱喝啊，我就借花献佛，匀给您点。” 许可的话说的很有分寸。 李局长对许可的言谈非常满意，既表达了对夏明远的敬意，也间接表达了对李局长所送茶叶的喜欢。 如果说让夏明远留下喝，李局长该难为情了。 “夏叔，清姐电话里没说太清楚，您找我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许可抿了口茶，直奔主题。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今天一大早，你阿姨就去了医院体检，她的病，彻底根治了，那个姓孙的专家看到化验结果，人都傻了……” “我也藏不住事儿，就跟你李叔说了，他也有冠心病，比你阿姨严重的多，这不，他挂断电话就跑我家里来了，非得让我引荐一下。” 夏明远说着转头看向李局长，意思是该他说了。 “小许啊，不怕你笑话，我这操劳了大半辈子，眼瞅快退休了，到了享清福的年纪，但是这个病，我什么都不敢吃，哪都不敢去……“ ”全国各地的名医我基本都看过了，他们也是束手无策，我这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测身体各项指标，然后各种吃药……” 说到这里，李局长一脸愁容。 “确实如此，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变化，长期用药倒是能够缓解病情，只是需要随时注意。” 许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他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因为夏夫人只是轻症，像李局长这种陈年老病，一千根银针怕是不够，并且针灸一次可能无法根治。 这是个体力活啊！ “小许啊，所谓健康无价，这次我来找你，绝对不是仗着年长，身有一官半职以此胁迫，你如果肯出手，我愿付百万诊金以换健康之躯。” 李局长为官至今可谓阅人无数，他深谙无利不早起的原则，这么多年来求他办事的人多如牛毛，百万甚至千万的贿赂都有人提出过。 但是李局长掂的清事理，贿赂数额越大，背后的隐患越多，因此为官多年还算是清廉，好在两个孩子也都争气，在龙城也算得上是事业有成。 一百万，是李局长整整五年的薪资，但是他这个级别的官员，基本花不到什么钱，退休后的各种保障也足以让他后半生无忧，何况还有一双孝顺的儿女。 许可闻言不由得一怔，看了看李局长，又看了看夏明远，依旧没有作答。 “小许啊，你门诊的事情我听小凯说了，我也知道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能有今天的事业，老李没少帮忙，如今有机会让老李摆脱病痛，我愿意加付百万酬劳，你看……” 没等夏明远说完，许可赶紧打断： “夏叔，加付就免了，李叔承诺的诊金，已经很丰厚了，我愿意接受，本身医病救人就是我学医的宗旨，何况如此优待加持，再拒绝的话，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第149章 掌上明珠 “那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李局长明显有些等不及了。 “我先给您诊诊脉，看一下情况。” 许可说着起身，坐到了李局长身边。 李局长赶紧抬起胳膊，放在茶桌上。 许可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如预想的一样，在一番放大后，李局长的血管情况令人堪忧。 许可粗略估计一下，李局长血管中的粥状硬化斑点比夏夫人起码多出八成！ 硬化程度也远超夏夫人，好在斑点大小还在理想范围，看来不止要多准备银针，还要多准备点打火机了…… “尽早开始吧，硬化点确实有些多预计要做两次，每次得……八个小时吧。” 说到这里，许可都有些打怵。 八个小时全神贯注，虽是如此年轻的身体，怕也会有些吃不消啊！ “八个小时？！” 李局长一阵愕然。 “差不多，上次我都做了五个小时，可给小许累坏了。” 夏夫人说着帮众人续茶。 “咱们尽早开始吧，李局长，你什么时候方便？” 许可问道。 “我随时都行，要不今天下午就做？” 李局长用征询的语气问道。 “行，那我现在就去做一下准备工作。” 许可说着站起身。 “先吃饭吧，八个小时，饿着肚子怎么行？” 夏夫人赶紧起身制止。 “没事，我今天吃的晚，这会儿一点都不饿，你们吃，我去准备，刚刚好。” 许可摆摆手，转身看向李局长： “行针的时候涉及隐私，还是建议在家里做，李局长在哪里住？“ “啊，龙韵庭，很好找，1号楼1单元101。” 李局长赶紧回答道。 “好，午饭过后您就回家准备，我两点左右就能到。” 许可说罢便去门口换鞋。 “我跟你去，也好给你帮帮手。” 夏淑清说着快步跑下楼，显然是一直在楼上听着众人的对话。 夏明远刚要阻止，作势抬起的手臂被夏夫人一把抓住。 看到夏夫人的白眼，夏明远瞬间明白了夫人的意图，笑着说道： “行，多个帮手更好，等会要是饿了，你俩就在外边吃点。” “你跟着干嘛，让小凯来吧，你看你这手，能掰打火机么？” 许可说着拎起夏淑清的手腕，指了指她精致的指甲。 夏淑清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许可见状，赶紧改口道： “闹你玩呢，你好歹换身衣服啊，我车上等你。” 夏淑清闻言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欢快的往二楼跑去。 李局长先是注意到夏家夫妇的小动作，又看到夏家千金的反应，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无奸不商，老夏啊老夏，合着是提前预定了乘龙快婿啊。 不过许可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相比那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四处刨食的所谓青年才俊，许可这种人，才是真的未来可期！ 话说自己家的姑娘，比这夏家的姑娘大个几岁，到现在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周围不乏追求者，但她心高气傲一个都看不上啊！ 如果能把这小子招揽成女婿，倒也不错，至于年龄吗，现在的年轻人，差个十岁八岁的，问题应该不大。 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成熟女性嘛，不行，得给闺女发个信息，让她回家待着，制造个见面的机会，万一俩人看对眼…… 李局长想着，偷偷掏出手机，给闺女发了条信息。 与此同时，龙城市新华路浦尔菲西餐厅。 靠窗的单人座上，一个衣妆精致的女人正准备享用午餐。 黑色丝质喇叭裤，蕾丝提花的欧式公主短袖，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一条银色的纤细颈链微微泛着光。 绝美的面庞上只有看似不经意的淡妆，与朱唇上不知色号的暗光鲜红形成强烈对比。 在这之前，仅仅是等待送餐的短暂过程中，就有两个人过来搭讪索要联系方式，但都被女人一口回绝。 刚刚切下一块牛排，桌面上的手机亮了。 女人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后，没有回复。 放下手机后，切牛排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难得忙里偷闲，来这家新开的西餐厅尝尝鲜，刚刚避开公司的琐事，老爸又给安排上了。 这女人正是李局长的女儿，李瑶。 有李瑶的时候，李局长已经四十出头，中年得女，那真的是掌上明珠，二十多年里，李局长没有跟女儿说过一个不字。 也正因为如此，老爸如此反常忽然发来的信息，李瑶自然不会回绝。 妈妈前年就过世了，现在家里就只有这个身患顽疾的老爸，还有一个一天到晚忙的见不到人的哥哥。 切好的牛排刚刚放进嘴里，李瑶眉头一皱，扯了张餐巾纸遮住嘴巴，愣是把牛排吐到了纸巾上。 什么破店，太难吃了。 牛排肉质不行，酱汁也外行的很。 李瑶有些后悔跑来这种新店尝鲜了，原本惬意的心情此时也是荡然无存。 剩下的菜，李瑶动都没动，起身去吧台结了帐，皱着眉离开了浦尔菲西餐厅。 她并不心疼那几百块钱餐费，只是这么一整，弄得一点食欲都没了。 李瑶上学时学的服装设计，跟大部分同学不一样的是，毕业后她没有去任何公司面试，因为父亲和哥哥的鼎力支持，她直接成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所有的服装，都是李瑶亲自设计，然后把图纸交给代工厂进行加工。 短短两年时间，李瑶的服装事业从一开始的小作坊，逐渐发展成了一家连锁品牌，在中州有了四家分店。 又用了两年时间，李瑶开始进军全国市场，在华夏各个一线城市做出了十六家分店。 如今不止实体，借着成熟的电商平台，李瑶的服装品牌在线上也有着不错的口碑。 李局长眼中的掌上明珠，此时已经变成一个坐拥上亿资产的成功商人。 唯一令李局长头疼的，便是这个事业如此成功的女儿，到现在还没正经谈过一个对象！ “丫头啊，你帮我买点年轻人喜欢的吃的喝的用的，总之什么都好，给我送家里去，下午有个神医给我治病，要八个小时呢。” “还有，办张卡，转一百万进去，密码弄简单点啊，回家的时候我还给你，千万别忘了啊。” 看着手机里这两条信息，李瑶更没有食欲了。 爸爸真是老了，好歹是个局长啊，怎么什么江湖骗子都敢往家里领！？ 第150章 理疗仪 许可之前网购的银针便足以应付这次理疗，只是银针需要消毒，最好的消毒方式便是火烤。 银针质地偏软，现在所谓的银针早已不再使用纯银，而是用了更加牢固实用的不锈钢材质替代。 许可驱车直奔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在医院对面找了家主营医疗器械的店铺，购买酒精炉。 夏淑清屁颠屁颠的跟下车，现在的她在许可面前的姿态跟以前大相径庭。 以前，更像是年长一些的姐姐，现在，俨然一个跟班小迷妹，所以要想改变一个女人其实很简单，气场足，就够了。 “这两个不干胶贴，贴在需要按摩的部位，调整遥控器的力度和模式，就能把电流转换，从而达成你想要的按摩感觉……” 一进医疗器械店，店员正在给一个老年人介绍一款按摩仪的使用方法。 听到电流，许可顿时来了精神，径直走过去说道： “给我也来一个，再给我拿个酒精灯。” 店员虽被许可打断了讲述，却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毕竟多卖货是好事儿，赶忙答应着，转身在货架上拿了跟没拆封的按摩仪递给许可，又去远处的货架找酒精灯了。 许可拆开包装，对着说明书一顿摆弄。 仪器需要插电，也可以无线充电使用，倒是很方便。 调节好力度，许可把不干胶贴在胳膊上，按下开始。 一阵酸爽从胳膊传来，给许可吓了一跳，该说不说，这玩意确实有点意思。 电疗脉冲的频率不同，刺激到身体穴位，竟真的能产生相应的揉捏感或者敲打的感觉。 许可捏着不干胶贴，用力一拽，愣是把不干胶贴拽了下来，露出几根发丝般粗细的电线。 降低力度后，许可再次按下启动，轻轻的贴在皮肤上。 一瞬间，电流作用下，皮肤一阵酥麻。 嘿，这玩意儿好使，不用扣打火机了！ 店员抱着酒精灯走过来时，脸都绿了，嘴里喊着： “我说小伙子，我可看见了，这是你自己拽坏的，这个你必须买！” “那肯定的啊，这个我要了，再给我拿一个，对了，再拿瓶酒精，要大瓶的。” 许可说着，脑子里已经在琢磨如何增加电疗效率了。 夏淑清自然明白许可买这玩意是干嘛用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刚保养过的指甲，暗暗松了口气。 当夏淑清跟着许可走进家门的时候，许妈妈先是一惊，然后一把拉住夏淑清的胳膊，口中皆是类似于好久没见你都想你了之类的话，甚是亲切。 絮叨半天又是倒水又是削苹果忙的不亦乐乎。 “我说不让你来吧，帮倒忙。” 许可开玩笑道。 夏淑清没理他，跟许妈妈聊着家常，还不经意的问了问许可昨晚几点回来的。 许可摆弄着那堆银针，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禁眉头一皱。 好你个夏淑清，说是来帮忙，感情是跑家里来查我岗呢？ “小可这两天忙，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昨天回来的时候得十点了吧，下班那会儿都快七点了，说是跟同事吃饭去了，我也懒得问他。” 许妈妈说着看了儿子一眼，嘀咕道： “又弄这堆针干嘛，这次还是给小清妈妈做理疗吗？“ “不是的阿姨，许可给我妈做了一次理疗，我妈已经痊愈了，这次是给我爸一个朋友做。” 夏淑清抢答道。 “哦哦，行，能给人帮上忙，就尽量帮，你看小清小凯平时没少帮衬咱们，这种力所能及的事啊，尽量……” 许妈妈又开始絮叨。 “知道了妈，我那屋书桌上还有一包针，妈你帮我拿过来。” 许可只好指使许妈妈帮忙跑跑腿，不然她还要絮叨个没完。 “阿姨您坐着，我去拿就是了。” 夏淑清说着起身，径直往许可卧室走去。 许妈妈还要推让，但夏淑清说话间已经起身走了，索性没有制止，反正儿子的房间她帮忙收拾的很整洁，不怕看。 许可的书桌上放着厚厚一摞各种关于医学的书籍，书籍旁边有个精致的盒子，这盒子夏淑清认识，正是许可买车时自己送的车载香水。 盒子旁边，是个方形的亚克力透明收纳盒，黑色的针包就放在收纳盒旁边。 夏淑清拿起针包时，目光落在收纳盒上，一眼便看到了收纳盒里有三个迷你内存卡。 记者出身，再加上本身就是摄影爱好者，夏淑清认得，那内存卡是迷你设备专用的！ 许可这种数码白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莫非……是便携式针孔摄像头用的？ 夏淑清猛地想起以前在停尸房许可对那具女尸的举动，心中暗骂，这个死变态！ 但是转念一想，许可连台电脑都没有，手机也玩不明白，他弄这些干什么？ 想到这个自己有可能托付一生的男人，夏淑清内心深处的好奇心作祟，竟鬼使神差的拿起那三个内存卡，悄悄揣进了自己衣兜里。 一定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哪怕是那种羞羞的视频，夏淑清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如果是别的东西，自己即使再喜欢许可，也要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整理一下衣兜，夏淑清抓起银针包快步走出了许可的房间。 许妈妈还在喋喋不休，内容多是责备许可天天只顾着忙，好几天都没在家好好吃饭云云。 “妈，你的宝贝儿小清中午还没吃饭呢。” 许可阴阳怪气道。 “啊？小清啊，你还没吃饭呢？我中午新做的米饭，闷在锅里了，这会儿还热着呢，我给你红烧个刀鱼，对了，家里还有虾，还有排骨，你等着，现在是……” 许妈妈说着看了看表，刚刚十二点出头。 “最多四十分钟，就能吃上，我还寻思呢，小可要是不回家，我就自己对付一口了……” 许妈妈说着就扎上了围裙。 夏淑清赶紧阻拦： “别忙活了阿姨，你也没吃的话我要点外卖吧，很快的。” “都到家了，吃什么外卖，一点营养都没有，你看你都瘦了……” 许妈妈不由分说的冲进了厨房。 “清姐啊，你就由她去吧，正好你过来帮忙，忙完了咱们一块吃，早上吃的晚，一点来钟吃饭的话，刚刚好。” 许可说着点燃了酒精灯。 第151章 高冷的美人儿蜡像 银针一根一根地用酒精擦拭，烤火烧红后，再用酒精擦拭，便能够彻底消毒。 有了夏淑清帮手，消毒的速度能够提升一倍，因为之前用完之后，跟没有使用的银针混装在了一起，这次索性把全部银针一并消毒。 一千一百根银针，虽然两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但等许妈妈忙活完准备开饭时，两人也就刚刚弄好了一半多点。 ”许可，你说的是两点钟过去对吧，估计吃完饭再弄来不及了，不行你先吃，我先弄着，别耽误了你去诊病。“ 夏淑清说着拢了拢头发。 “那可不行，小清啊，来，先吃饭，吃过饭我也来帮忙，这种活我也能帮得上忙。” 许妈妈便来拉夏淑清。 “就是，先吃饭，一会再整就是了。” 许可说完俯身，一口吹灭了酒精灯。 夏淑清只好放下手中的银针和酒精棉，起身去洗手吃饭。 糖醋排骨，红烧刀鱼，蘑菇小炒肉，外加一个排骨冬瓜汤，九点多才吃过饭的许可都给看饿了。 夏淑清也不禁佩服起许妈妈的后勤能力。 “小清啊，咱不着急，慢慢吃，细嚼慢咽，吸收好。” 许妈妈怕夏淑清不好意思，专程取了个小点的碗，给夏淑清盛出一碗排骨汤放在面前。 “谢谢阿姨……” 夏淑清有些后悔刚才偷拿内存卡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种行为都是令人不齿的。 她甚至想过一会儿找个理由偷偷放回去。 但是…… 算了，拿都拿了…… 许妈妈的手艺确实不错，夏淑清纠结的情绪伴着美味的家常菜，在一番咀嚼后被吞进了肚子里。 吃过饭后，许妈妈迅速收拾起碗筷，洗洗手便加入了给银针消毒的流水线工作中。 果然，人多力量大，一点五十，全部银针消毒完毕。 许可没再使用针包，而是去厨房拿来了新的食品保鲜袋，把几乎是一捆的银针小心的裹起来，裹好之后，又用新的保鲜袋装起来，这才长出一口气道： “准备出发，接下来，是一场硬仗啊。” 夏淑清也知道，迎接许可的，将会是长达八个小时甚至更久的高强度工作。 “妈，今晚我可能回来很晚，晚饭你就别等我了，你儿子啊，给你赚大钱去咯。” 许可故作轻松道。 “小可啊，你小子想学坏是吧？咱家现在好着呢，给人帮忙的事儿可不能总想着钱！” 许妈妈闻言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阿姨，他跟你说笑呢，许可，咱走吧，别让李局长久等。” 夏淑清最清楚，许可如果真的在乎钱，又怎么会谢绝自己爸爸加付诊金的好意？ “小清啊，有你看着他，我就放心了。” 许妈妈俨然已经把夏淑清当成了儿子的贤内助。 看着儿子跟夏淑清驱车远去，许妈妈呢喃道： “儿啊，你可得好好把握。” 许可有些纳闷，夏淑清主动要求跟着帮忙，路上却又要求先行回家，理由是许可给李局长施针，她在现场多有不便。 此话倒也在理，许可便先把夏淑清送回了鹊山名墅。 到了9号别墅楼下，许可没做停留，径直驱车赶往龙韵庭。 龙韵庭小区，一看就不像普通的商业小区。 这里没有小户型，全都是两百平以上，每栋建筑的最高楼层只有三层。 尽管楼层这么矮，也全都装着电梯，小区绿化占比更是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 龙城人都知道，这是政府高官专属的家属小区，外人即使再有钱，也无权购买。 小区里住的，多数是龙城市的政界元老，龙城最早只是一个小小乡镇，能够发展到今天的程度，这些元老皆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单说这龙韵庭1号楼1单元，三层六户，就住着两位退休市长，除去李局长之外的另外三户，也全是局级干部！ 许可的车进门时，门口的保安再三确认了许可和夏淑清的信息，又跟李局长通话核实过后，才予以放行。 这还不算，放行后有两个保安开着巡视电动车紧跟着许可的车，等许可把车停到了一号楼指定来访停车位后，保安依旧没有离去。 直到看见李局长开门出来迎接许可，两个保安才悄悄离开。 全龙城，也就只有龙韵庭的物业能够做到如此。 “小许啊，我吃完饭就赶紧回来了，一身臭汗，还专门洗了个澡，省的你嫌弃我糟老头子不修边幅……” 李局长这番不拘小节的话让许可的情绪得到很大的缓解，从进了龙韵庭小区开始，许可便被小区森严的管理搞得一阵紧张。 进了李局长家，许可看到了门边的鞋套机，主动伸脚进去，套上了鞋套。 环视四周，许可在略有些匮乏的词库里搜寻了半天，只能找出一个书香门第来形容。 全屋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跟楼宇气派宏伟的外部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木沙发背后，是一把巨大展开的扇子，扇面上是一副极有韵味带的山水风景图，笔触简单干脆，远山，近湖，一叶扁舟。 客厅很大，大大小小的博古架形成了不同区域的简易划分，架子的隔断里放着各种不知名的瓶瓶罐罐。 跟满屋的装修显得格格不入的，便是正对着入户门的玄朗尽头，立着一个真人大小的高冷美女。 之所以说是高冷，是因为那美女双手环胸，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许可怔怔的看着那个人形蜡像一阵出神，正要询问李局长如此摆放是否有风水上的讲究，那美女蜡像说话了： “就这个人？爸，你咋想的？” 许可心中一紧，感情是个大活人，话说李局长年近七十了，女儿竟是如此年轻！ 并且…… 长得真带劲啊！ 这条子…… 正！ 这盘子…… 靓！ “丫头，你可别乱说话，你还记得你夏叔不，他夫人的冠心病，就是小许给治好的！医院的体检报告还能有假？！” 李局长说着拉了拉许可的胳膊： “小许啊，别愣着了，来来来坐，先喝点茶，定定神，休息一下，咱就开始，你看我都准备好了，你要是饿了啊，这有吃的，你要是乏了，这还有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饮料……” 许可顺着李局长手指的方向看去。 好家伙！ 那张圆形红木餐桌，此时宛如零食类带货主播的办公桌！ 真空包装的肉干果脯，饼干薯片，甚至烧鸡腊肉鸭货猪蹄儿…… 饮料更是齐全，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红茶绿茶可乐酸奶，离谱的是，居然还有插着吸管的椰子…… 第152章 迷你小风扇 “李局长，您这准备的也太……” 许可一头黑线，感情这老头儿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 “嘿嘿，我不是怕你饿么，来来来喝茶喝茶，我刚沏的，专门给你准备的，7572。” 李局长拉着许可在茶桌上坐下，又抬头看向自己的宝贝闺女： “丫头啊，卡呢，给小许拿过来。” 李瑶一脸不情愿的走过来，把卡往茶桌上一丢： “爸，您靠点谱好吧，就他这岁数，中医？他穴位够呛能认全吧，我也是醉了。” 许可并不在意这些，换做是自己，有人带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到自己跟前，说他专治全世界都治不了的绝症，自己都会觉得是骗子。 “我理解你的心情，诊金呢，确实是李局长主动要求的，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有过硬的手腕，钱放在地上，也拿不起来……” 许可说着拿起那张卡，递还给李瑶，不卑不亢道： “你比我大，叫你一声姐，这卡你收着，等李局长病好了，你再给我也不迟，毕竟一桌子吃的呢，我一时半会儿也饿不着，不着急用钱。” 啪啪啪。 李局长拍手叫好： “哈哈，你小子，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别见怪，我这宝贝丫头啊，天老大她老二，我都惹不起，来，喝茶！” 李局长说着给许可斟了一杯茶，推到面前。 许可端起杯一饮而尽，旋即说道： “事不宜迟，李局长，准备好的话就去卧室躺着吧，理疗时间很长，咱们尽快开始。” 李局长闻言赶紧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回头问道： “老夏跟我说不用脱光了对吧？” 许可拿起进门时随手放在柜子上的袋子，回应道： “穿一身贴身一些的衣服吧，省的着凉。” 说罢拎着袋子跟了过去，经过李瑶身边时，一阵好闻的香味让许可一阵心神荡漾。 李瑶紧皱着眉头，手中捏着那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紧紧盯着这个看起来过于稚嫩的年轻男人，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你说他是骗子吧，他说病好了再给钱。 你说他不是骗子吧，但这件事听起来太离谱。 思前想后，李瑶把卡收进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包里。 今天，什么都不干了，非得看看这小子能搞出什么花样！ 如此想着，李瑶也跟进了父亲的卧室。 李局长倒是听话，找出了薄款的秋衣秋裤套在身上，然后乖乖躺到床上等待许可施针。 许可从袋子里掏出裹着银针的保鲜袋，在床头柜上平铺开来，起身去卫生间洗手，看着整洁的毛巾，犹豫片刻后，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 毛巾是私人物品，许可不想招人厌恶。 从进门时主动在鞋套机上套上鞋套，到现在不使用主人的毛巾，这些细节，李瑶都看在眼里。 尽管李瑶先入为主的把许可看成了江湖骗子，但是从见面那一刻开始，对许可的印象分却在不停攀升。 “李局长，开始了，如果觉得困，您可以睡一会儿。” 许可说完，便轻抚李局长的手腕，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依旧是从手腕处开始，许可不断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放大血管，寻找硬化点，下针。 李瑶全程紧盯着，看到长长的银针没入大半，父亲眉头都不皱一下，她便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真功夫的。 换成任何一个半吊子，这么多针扎下去，任何一针扎不好，病人早就疼的叫唤了。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许可直直身子，扭扭腰，骨骼一阵咔咔作响。 俯身继续。 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许可也不断挥着胳膊擦汗，心中默想： 要是夏淑清在就好了，起码还能帮忙擦擦汗。 至于李局长的女儿，拉倒吧，想都别想，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儿。 “滴。” 李瑶打开了空调。 这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会儿估计腰都得麻了，还热的不行，但是手里的动作和工序一直没变，下针的手依旧保持稳定。 但是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都值得李瑶尊重。 “空调关掉，李局长身上的银针直通血管，降温后银针传导会加剧硬化点的硬化程度，并且他这个岁数，身上不盖东西吹空调，很容易着凉的。” 许可起身擦擦汗，制止道。 “那你……” 李瑶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表达自己的关心，尽管这空调确实是为许可开的。 “我没事。” 许可言简意赅，继续俯身行针。 李瑶闻言关掉空调，想了想，回到自己房间一顿翻找，拿来了之前自己觉得好玩买来的挂脖小风扇，放上两节新电池后，拿来递给许可： “你戴个这，挺好用的。” 许可扭头瞅了一眼，举了举手里的银针，示意自己腾不开手，又抻长了脖子说道： “劳驾女菩萨搭把手。” 李瑶稍作犹豫，还是把小风扇挂在了许可脖子上。 李局长躺在床上，看到女儿的各种举动后，心生笑意： 丫头啊，这可不像你做派…… “这小玩意儿，真不赖。” 许可嘟囔着，手里的动作依旧没停下。 四个多小时过去了，李局长全身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 果然不出许可所料，整整813根！ 许可起身去了卫生间，摘下小风扇，洗了把脸，正要揪起衣服擦把脸，身后传来了依旧有些冷淡的女声： “用这个，新的。” 看着李瑶递过来的毛巾，许可咧嘴一笑： “谢了姐。” 说罢把毛巾投湿，擦了把脸，又擦了擦脖子，见李瑶回了卧室，赶紧把毛巾伸进衣服擦了几把身子，一股清凉，舒爽了很多。 毛巾随手放在洗手台上，又挂上小风扇，许可回到李局长卧室，从袋子里取出那两个理疗仪，准备电击银针。 “李局长，接下来可能会有些不适，您老得稍微忍忍了。” 许可说着把理疗仪插在床头柜旁的插座上，按下了启动键。 李局长笑道： “放马过来吧。” 第153章 挨一巴掌都值 许可调节出自认为合适的电压模式，先是在自己胳膊上试了下，跟之前的打火机电子的感觉差不多。 依旧是在手腕处的第一根银针上进行试验。 李局长眉头一皱，旋即又舒缓开来： “还行，有些酥麻，不算难受。” 许可闻言，放下心来，开启了透视。 血管处的硬化点还在，但是已经好转了很多，许可犹豫片刻后，再次把理疗仪的线头放在了第一根银针上。 许可决定尽量两次电击，看看是否能够达成双倍效果。 关闭理疗仪，许可再次放大硬化点图像。 原本缓解的硬化点再次缓解，原本出现在发病点血管上的病症字样渐渐消失，眼瞅着又生成了状态良好的字样！ 成了！ 这样一来，不用进行第二次施针了，只需每个硬化点进行两次同频率电击即可！ 许可瞬间来了精神，如此一来，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要知道李局长这种情况，施针这个过程过于漫长艰辛，能减少一次，自己就少一次累的像狗一样…… “李局长，应该是不需要进行第二次理疗了，今天一天，就可以完全治愈！” 许可兴奋的说道。 “那太好了，小许啊，真是辛苦你了。” 李局长只是这么躺了四个多小时，都觉得有些累，更别说一直弯着腰给自己施针的许可了。 “没事的，只要病能好，这都不算什么，再坚持一会儿，电疗结束，就可以翻身了。” 说罢，许可再次开启理疗仪，十根银针一组，先行触碰一次，再回来触碰第二次，这样能给第一次缓解硬化留出充分的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后，电疗结束，许可关闭理疗仪，再次开启透视，进行随机抽查。 效果非常理想，随机抽查的二十多个硬化点都已完全消除。 许可开始拆针，全部拆除后一拍脑袋： “坏了，忘了带酒精！”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李瑶闻言回答道： “家里有，也有酒精棉，我去拿。” 不多会儿，李瑶便取来了一瓶医用酒精，和两袋酒精棉。 “李局长，你可以起身，活动活动，或者上个厕所什么的，回来咱们继续，我给针做一下简易消毒。” 许可说着撕开酒精棉的包装袋，直接把瓶子里的酒精倒进包装袋，这样就不用逐个浸泡了。 “银针消毒，这么简单？这样消毒怕是不彻底吧？” 李瑶皱了皱眉头。 “来之前这一千一百根银针我已经全部烧完，高温消毒过了，现在是从李局长身上取下来的，酒精简单消毒后便可以继续给他用，但是下次给别人用的话，还是需要高温消毒的。” 许可认为很有必要跟这个女人解释一下。 “哦，这样比较靠谱。” “年纪轻轻的上门给人根治绝症，确实挺不靠谱，所以消毒必须靠谱，这样能中和一下子。” 许可自嘲道。 李瑶翻了翻白眼，没接茬。 她知道许可是在点自己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儿感觉浑身挺舒服啊。” 李局长从卫生间回来，抻动着四肢说道。 “等理疗结束吧，缓个两三天，就可以了，来，咱们继续，这次要趴着了。” 许可继续给银针消毒。 “这样吧，你施针，我帮你消毒。” 李瑶走到床头前，蹲下身子。 毕竟许可逐一消毒也需要时间，眼瞅着外面的天都有些暗了，再加上这种简易的消毒，李瑶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小许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吧垫吧，饿了没啊？” 李局长歪头问道。 “我没事，来，咱继续。” 许可说着，搭上李局长的手腕，再次开启了透视。 李瑶手上的动作逐渐熟练，但是八百多根银针擦完，也用了将近半个小时，起身的时候小腿一阵发麻，一个趔趄，失去重心，身子往许可一侧倒去。 许可虽在专心致志的施针，但李瑶就蹲在自己身边，起身的声音虽小，依旧引起了许可的注意。 听到李瑶的趔趄和轻声惊呼，许可下意识的伸手去扶。 确实扶住了，许可只觉得掌心穿来一阵虽有些绵软却弹性十足的触感，瞬间发觉不对，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这种龌龊事儿前生他是真没少干。 李瑶的身子倾斜悬空，小腿的酥麻感还在，整个身子几乎都靠着那只顶在自己胸前的手支撑着！ 李局长闻声扭头，一眼愣在当场。 但是为官半生，李局长的智慧又岂是常人能及？ 只见李局长迅速转过头朝向另外一侧，假装无事发生。 许可虽是心中暗爽，但他也分得清场合，正要撤回手掌，可捎一撤回，李瑶的身子便更进一步，如果是完全把手抽回来，李瑶非得扑倒在自己身上不可。 李瑶也感觉到了许可试图收回手掌，但是此时小腿酥麻，用不上力，羞愤之下赶紧伸出双手扶着床沿，这才得以缓解。 许可见状赶紧收回手，迅速拿起一根银针，一脸无辜的看向李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尴尬。 只见李瑶满脸通红，撑着床沿缓缓起身，一手扶墙，一手轻柔小腿。 她也没法发作，毕竟是自己摔过去的，人家也只是为了扶自己一把。 许可大脑飞速旋转，他甚至想过如果这女人抽自己一巴掌，他也能忍，毕竟…… 挺划算的…… 不料李瑶什么都没说，揉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李局长的卧室。 许可暗暗送了一口气，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沉浸在那种触感中，人家老爷子还在这里等着自己给治病呢。 而此刻把头歪向另外一侧的李局长也有些纳闷，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呢？那个天老大她老二的强势丫头，竟然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 唉，管她呢，这种事儿，权当没看见吧…… 不过确实便宜许可这小子了，自己那宝贝丫头，可算得上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了…… 许可没说话，继续扎针。 又是漫长的四个小时，李局长身上密密麻麻，779根银针。 “李局长，要电疗了，再坚持会儿，就快结束了。” 许可说着，再次启动了理疗仪。 这段时间，李瑶再也没进来过。 第154章 夏淑清的决定 此时接近深夜。 鹊山名墅，9号独栋内。 夏淑清的房间里灯还亮着，她蜷缩在床脚，双手抱着腿，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两道已经干涸的泪痕。 许可送她回来之后，她便回了房间，反锁房门，找出读卡器，从三张袖珍内存卡里随便抽出一张，连接了电脑。 当画面中出现闫世杰的身影时，夏淑清如遭雷击，猛地合上笔记本。 她基本能想象到后面是什么内容了。 但是想到那次醒来之后，她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被侵犯的迹象。 强烈的思想斗争过后，夏淑清再次掀开笔记本，换了另外一张内存卡。 当发现三张内存卡的内容相同，只是角度有所差异后，夏淑清缓缓拖动着内存条。 闫世杰离开后，是一段漫长的宁静。 夏淑清知道，那时候，她正在龙城饭店的包厢里，跟那个人渣共进晚餐。 颤抖的手，再次拖动进度条，直到画面中重新出现人影。 尽管夏淑清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画面中半昏迷的自己被闫世杰丢在床上时，夏淑清气的浑身发抖。 看着自己被除去衣衫，却丝毫没有抵抗的动作，夏淑清的心碎了。 直到闫世杰光着身子拿着牙刷给自己刷牙，夏淑清一阵反胃，这时候视频中传来了暴力的踹门声，夏淑清第一反应竟然是： 是许可，许可终于来了吗？！ 看到许可怒不可遏的将闫世杰踹倒，又拎起烟灰缸砸向闫世杰的脑袋时，夏淑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用被子捂住口鼻嚎啕大哭。 夏淑清的心中满是委屈，这一刻她只想见到许可，她只想把头埋进许可的怀里，放声的哭！ 看到许可连打了闫世杰的脑袋两下，哪怕闫世杰已经昏死过去，许可还要继续打的时候，夏淑清知道，许可之所以如此愤怒，是为了自己。 如果没有夏康凯的制止，或许，许可真的会把闫世杰打死。 看到后来，许可和小凯笨拙的给自己穿衣服，尤其是自己的傻弟弟，竟然让许可帮忙穿内衣！ 是穿内衣啊！ 即使是这种时候，许可都没有做出任何毛手毛脚的动作，他把自己扶起来的时候，双手也只是放在腋下，拉着那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内衣，笨手笨脚的扣上扣子。 他根本不是变态！他根本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 这种情况下，许可只是让小凯背着自己赶紧离开，自己留下善后。 接下来便是闫世杰醒来后跟许可的对话内容，知道警察就要来了，为了保住这段视频，许可居然忍着愤怒跟闫世杰做了互不追究的约定。 三个视频几乎都是在许可接过摄像头时候戛然而止，不过从后两张卡里的视频结尾不难看出，许可当时就把内存卡取了出来。 这一段，许可和小凯皆是只字未提，自己还傻乎乎的去打小凯，而自己的傻弟弟，被自己这么欺负，都能忍着不说。 他们两个，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自己还傻乎乎的不给他们好脸色！ 夏淑清无数次抓起手机，她想给许可打电话，她想问个明白，为什么，要留着这三张内存卡。 但她又无数次控制着自己的冲动，迟迟无法按下播出键。 夏淑清知道，许可这时候一定很累，他在帮李局长做针灸理疗。 许可的针灸理疗，很累很累，但是自己却没有陪在他身边，哪怕只能帮他擦擦汗，他也能稍微轻松一些。 那天如果许可没在龙城饭店，自己会是什么样？ 夏淑清不敢再想下去。 时间慢慢流逝，夏淑清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饭也没有下楼吃，夏明远夫妇过来敲过好几次门，都被夏淑清搪塞过去。 夏明远很是担心，闺女中午跟许可出去，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忽然就这样了。 夏夫人也是不明就里，甚至还去问夏康凯你姐怎么了。 夏康凯也是一头雾水，隔着两个房间门，夏康凯给姐姐发过几条信息，夏淑清只是说身体不舒服。 每打一个字，夏淑清都忍不住抽泣，想到自己之前跟许可说过的她什么后果都能承受的话，现在看来，如此可笑。 她根本无法承受，如果闫世杰真的侵犯了自己，还留下如此可知的录像视频，夏淑清肯定会想到去死。 但是即使死去，像闫世杰那样的人渣，也会把视频放出来，哪怕自己死，也会死的不干不净。 至于许可拿回了这三张内存卡，却并没有销毁，夏淑清也能想到原因。 那个笨蛋连台电脑都没有，更不会用手机进行读卡，显然卡里的内容，他都没有看过，又怎么清除内容呢？ 就这么一直胡思乱想，直到深夜，夏淑清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她想去找许可，向他当面道歉，因为自己偷了他的东西。 她想去找许可，向他当面表白，因为她知道此生除了许可，她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 但是，许可会喜欢自己吗？ 许可会喜欢一个被人花言巧语骗走险些迷奸的女人吗？ 许可长得也算帅气，风趣有才干，懂变通又担当，哪怕只是想到他，都有莫名的安全感。 他如果拒绝自己怎么办？ 夏淑清一向清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这种感觉！ 最后，夏淑清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靠谱的决定。 不能给许可拒绝自己的机会，她要让许可爱上自己，就像自己爱上他一样那么爱自己！ 而自己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卡送回去，然后向他道歉。 许可是光明磊落的人，所以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坦诚。 尽管，自己的行为太过不齿，尽管这个举动有可能会让许可远离自己。 但是坦白的结果，只会比许可自己发现要好的多！ 想到这里，夏淑清再次拿起手机，点开许可的头像，快速打出一行字： “许可，治疗结束了吗？累坏了吧？饿了没？” 看着这串充满舔狗气息的文字，夏淑清咬咬嘴唇，艰难的按下了发送键。 第155章 深夜大餐 “李局长，治疗结束了，你可以停药了，一周后我再过来，复诊一下，不放心的话，过个三五天你可以去医院做一下体检。” 许可边说边收拾银针。 背面的电疗结束后，许可依旧做了随机抽查，并没有发现遗漏或者是电疗不到位的地方。 “小许啊，我真的觉得不是心理作用，我现在的头啊，一点都不沉，换做平时，这会儿如果还没睡觉，就开始头晕了，这会儿反倒觉得神清气爽的。” 李局长说着缓缓起身，看着许可手中那堆银针，又是一阵感慨： “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如果我这病真的能够根治，我一定还要好好感谢你啊。” 许可闻言一笑，取下脖子上的小风扇说道： “能帮到您，也算是我的福分了。” “下午一回来，我就把保姆赶走了，省的他看到咱们的治疗过程，出去乱嚼舌头，所以这会儿啊，还真就没人能给咱们做宵夜了，我看看丫头睡了没，没睡的话让她出去买点吃食，看来那些零食，你不爱吃啊……” 李局长说着走出卧室，敲了敲李瑶的房门，问道： “丫头，睡了没啊？” “没呢，咋了爸？” 卧室外传来了开门声。 “你看看帮忙整点宵夜啥的，我老头子也不会点外卖……” 李局长不敢直视闺女的眼睛。 平时就不咋敢指使女儿，今天破天荒第一次，女儿已经给足面子买来了各种零食，这会儿再提要求，李局长难免有些忐忑。 但是人家许可从下午两点到现在，就喝了一杯茶水，李局长实在过意不去。 “我已经点过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李瑶淡淡的说道。 自从中午那口让人反胃的牛排，李瑶也没再吃过什么。 许可帮爸爸做针灸理疗的空档，李瑶倒是吃了两个果脯，这会儿也是饿的肚子直叫，想到理疗差不多快要结束了，索性要点外卖一起吃得了。 说话间，门口的对讲电话响了。 李局长快步走到门口按下接听键。 是门卫处打来的，确认无误后门口保安干脆没放快递员进来，而是一番登记记录后亲自把外卖送了过来。 并且，那个巨大的保温箱，是两个保安抬进来的。 “小许啊，收拾收拾过来吃饭吧，我闺女给咱们买了……嚯，丫头啊，你可真有本事，这个点还能整来这些玩意儿。” 许可拎着袋子走出李局长的卧室，把袋子放在门口，又去卫生间洗洗手，顺手拿起之前那块毛巾投了投，一阵胡乱擦，又是一阵清爽。 把洗完的毛巾拧干，许可随手放在了自己带来的袋子上，既然用过了，人家自然也不能要了。 “他们只对黑卡用户提供外卖服务，12点就打烊了，我十点多就下单了，所以，您有口福啦。” 李瑶洗了洗手，跟老父亲撒娇道。 看着桌子上连餐盒都如此豪气的外卖，许可不禁咂舌。 现如今土豪确实遍地都是，但并不是钱多就一定能够生活的很精致，显然李局长口中的宝贝丫头，真的不是一般人。 尤其……是那个手感。 确实不一般。 外卖的餐碟，是专门定制的，连材质都是全瓷的，许可想不到外卖居然有跟在酒店现做无异的澳洲红龙！ 而这李局长家的败家闺女竟是一口气要了三只！ 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各种配菜和小吃，这顿外卖都得上万了。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李小姐真是出手阔绰啊，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借着李局长的光，开开洋荤。” 许可反倒不觉得拘谨了，本以为之前那段尴尬的小插曲会让自己有些狼狈的离开，没想到还能蹭顿美食。 “给。” 李瑶淡淡的说着，递给许可一个餐具盒。 餐具盒打开，精致的钢制刀叉筷子勺子，还有盒装的一次性手套。 妈的绝了。 “小许啊，我可不管你了，我要开动了。” 李局长此时像个老顽童。 “妥了，我也要开动了。” 许可话音刚落，手机叮的一声。 都这个点了，能是谁啊？ 许可好奇的掏出手机，点开一看。 是夏淑清。 看到信息内容，许可一阵恍惚。 夏淑清啥时候这么跟自己说过话啊，要不是头像和备注一看就是夏淑清，单看信息许可都以为是自己亲妈发来的。 许可索性举起手机，拍了个小视频，边拍边说： “刚弄完，不太累，李局长今天大出血，请我吃大餐呢。” 李瑶看到许可的手机，眉头一皱： “喂，这手机，没上市呢吧？” 许可不禁暗叹，这娘们儿眼真毒，这么多天了就没人注意到过自己的手机。 “据说是，我也不太懂，朋友送的。” 许可照实回答。 “这个点还没回家，家里人着急了吧？” 李局长问道，显然他以为许可的信息是给家里人发的。 “没有，清姐问的，就是夏淑清，夏叔家的那个姐姐。” 许可回答着，拆开手套带上，准备开动。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路子啊，我买这手机都得等到月中呢。” 李瑶还在说手机的事情。 但李局长已经开始琢磨夏家的闺女和许可走的到底有多近了。 “主要是凑巧，有朋友是做测评的，提前拿到真机而已，还得签什么保密协议……” 许可正说着，手机又是叮的一声。 “这么丰盛啊，那你吃吧，吃完回家早些休息，明天我想见你，有事要跟你说。” 看着信息，许可眉头一皱，总感觉有些反常，但还是回了句语音： “行，你也早休息，明天见面说吧。” 李局长眉毛又是一条，明天还要见面？总见面这么勤可不行。 “那还能再搞一部吗？我出高价。” 李瑶还在问手机的事儿。 李局长听到这里一阵着急，心中暗骂： 傻闺女啊，你怎么还在这研究个破手机的事儿，这么好的小伙子眼瞅让人捷足先登了，年龄是差的有点多，但咱条件好啊！ “不好整了，送我的这手机的朋友也想用来着，但只有一部，我之前的手机太难用了，就先给我用着了。“ 许可戴上手套，揪起一块虾肉放进嘴里。 唔嗯，鲜美啊！ “噢？是刚发信息那姑娘送的吧？” 李瑶话锋一转，嘴角微扬。 第156章 我非得给他扒层皮! 许可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稍作停顿，瞥了大美人李瑶一眼，答应道： “对啊。“ “没看出来啊，夏家那个丫头还能对你这么上心呢。” 李瑶莞尔一笑，挑了一块虾肉放进嘴里，简单的举动，得体又优雅。 “害，都是好朋友。” 许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跟一个女人谈论另外一个女人，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吃过饭，李瑶把银行卡放在了餐桌上。 “拿着吧，今天辛苦了。” 许可看了一眼银行卡，并没有伸手去取，而是笑了笑说道： “无功不受禄，症状不除分文不取。” 说罢转头看向李局长： “李局长，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垃圾我帮忙带出去，恢复个两三天，记得去做个体检看看，药就先停了吧。” 许可说着便拎起装餐具的袋子，顺手把桌上零零散散的食物残渣倒了进去，又去门口提起自己带来的袋子，推门便要离开。 李局长拿着卡推让再三，无果后只好作罢，一直把许可送上车后，看着缓缓驶离的q3，笑道： ”好小子，还挺有性格。“ 李瑶则伸了伸懒腰，纤纤玉手捂住口鼻打了个哈欠后：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睡美容觉了。” 说完丢下还在眺望的李局长，回家睡觉去了。 许可回到家，蹑手蹑脚的把带着一身臭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又胡乱冲了个澡。 给手机充电时，不经意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亚克力收纳盒。 盖子怎么打开了？！ 许可随手一翻，盒子里本来也没放什么东西，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内，内存卡？！ 原本升起的困意瞬间消散！ 许妈妈不会碰这些东西，但是除了她，谁还会进自己房间呢？ 坏了！ 夏淑清！ 许可彻底不困了，想到夏淑清下午临时要求回家的怪异举动，再加上晚上那几条关切过度的信息…… 妈的，大半天下来，这娘们儿经历了什么样的思想风暴！？ 忧虑之余，许可心中也渐渐生出一丝反感。 这么不言不语的随手拿走别人可能存有隐私的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合着自己还真是高估了夏淑清的为人。 许可拿起手机，点开夏淑清的头像，试图直接问个究竟。 但是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手里这部夏淑清割爱送给自己的手机，又看了一眼书桌上那个夏淑清送的车载香水，许可缓缓放下手机，关上灯，静静躺下。 夏康凯，夏夫人，夏明远，夏淑清，这一家人在许可大脑里轮流出现。 一阵沉思后，许可得出了结论。 这一家人对自己，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 而夏淑清中午，分明就是来查岗的。 至于拿走内存卡，估计也就是女人那点小心思罢了。 但内存卡中的内容，对夏淑清的冲击，不亚于彗星撞地球吧。 那个一直以清高自居的女人，怕是已经被视频彻底击溃了吧。 不过小凯那边怎么没动静？ 以许可对夏康凯的了解，夏淑清如果做出过激反应，他肯定会主动找自己。 但直到现在小凯别说电话，连信息都没有一条。 就这么想着，想着。 一阵乏意从疲惫的身体袭来，许可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快要中午了。 昨晚许妈妈一直都没睡，直到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后，才踏实的睡去。 早上起床时，隔着门都能听到儿子的呼噜声。 最近儿子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想着让他多睡会儿，生怕做饭的动静会吵醒他，许妈妈索性跑到门口早餐店喝了碗粥。 九点多，才开始去厨房给许可做饭。 许妈妈做的，是儿子最喜欢吃的豆腐花。 简单的吃食，却是很费功夫。 足足两个多小时，豆腐花才出锅。 听到儿子起床洗漱的声音后，许妈妈才开始切菜炒菜。 “妈，怎么没叫我，我都要睡傻了。” 许可站在餐厅，看着阳台上挂着的昨晚那身臭衣服，此时已经洗干净并且快要被晾干了。 “想让你多睡会儿的，小可啊，今天下午还得去上班对吧？” 许妈妈拉开推拉门，从厨房探出身子问道。 “嗯，今天下午开会，妈，你做的豆腐花？” 许可凭空嗅了嗅，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你可真是个狗鼻子。” 许妈妈笑着关上了厨房门。 此时的鹊山名墅，9号独栋。 夏淑清被敲门声吵醒了，门外是妈妈的声音： “小清啊，怎么还没醒，你开开门，有什么事儿跟妈说……“ 女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了，夏明远夫妇很是担心，今天索性没有去油站。 “妈，我没事，昨晚敢稿子，睡得晚了，我一会就起来了。” 夏淑清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回答道。 昨晚给许可发完信息后，夏淑清又哭了，她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直到最后哭累了，睡着的时候，天都要蒙蒙亮了。 当夏淑清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焦急的夏明远夫妇都被女儿憔悴的样子吓坏了。 夏明远给了夏夫人一个眼神，转身去茶桌上坐下，假装没事的摆弄起了茶具。 夏夫人会意，给女儿倒了杯水，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小声问道： “小清，跟妈妈说，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妈，没人欺负我，我没事，真没事。” 夏淑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两个宛如铃铛的眼皮有多吓人。 夏夫人思量再三，想到女儿就是昨天跟许可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试探性的问道： “小清，是许可欺负你了吗？你跟妈说……“ 夏淑清刚刚结果妈妈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听到妈妈口中许可这两个字的瞬间，刚刚喝进去的水瞬间凝成了新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眼中再次倾洒而出。 “不是的妈，跟许可没关系……” 夏淑清尝试控制眼泪，但根本控制不住。 夏夫人见状吓坏了，女儿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哭过！？ 不远处的夏明远见状，再也坐不住了，宝贝闺女可是他的心头肉，看这架势，肯定是被许可那小子给欺负了！ “闺女，你别害怕，有爸呢！我现在就给那小子打电话，欺负我闺女，我非得给他扒层皮不可！” 第157章 柳絮的身世 m国唐人街。 远江牙科门诊。 风光一时的江半城，江大春，此时正坐在二楼办公室里，手里还举着一部卫星电话。 “定金已经过去了，事成之后，我才会付尾款。” “刀科特尔范，那洋鬼子闹情绪，非要涨工资。” 见江大春挂断了电话，站在一旁的刘助理小声问道。 刘助理，正是当年江半城的贴身马仔黑衣男。 “那就先给他涨点，稳住他，这两天再去招两个牙医过来，新人一到，就把这个炒了，还反了他了。” 江大春脸上露出不悦。 尽管现在手里有的是钱，窝在唐人街这个小小的牙科门诊里，江大春还是觉得憋屈。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魏龙把自己咬了出来，这口气到现在都咽不下去。 将军的人也在满世界找他，现在的江大春，白天待在牙科门诊，晚上就回临时租住的宾馆，每住一周，就要换一家宾馆。 跑出来这么久了，江大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逃命时带的现金，现在已经消耗掉了近一半。 出境的时候，因为现金限额，江大春一咬牙，拿出八十万，买通了出入境管理处两个员工，这才确保了在m国的开销。 好在m国货币自由，有新的身份作掩护，简单填写申报表，便轻松入境了。 只是搞这个牙医门诊，各种打点审批，完全正式运营起来，就花了一百多万。 存在海外账户的钱，江大春不敢动，毕竟将军神通广大，万一顺着蛛丝马迹找到自己，那再多的钱也没命花了。 照理说，江大春和刘助理，凭着这个牙科门诊和手里那剩下的两百多万现金，后半生细水长流，怎么都够了。 但是江大春阔绰习惯了，这种生活对他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每每到这时，他便恨魏龙恨的牙痒痒。 如果不是魏龙，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所以江大春再次拿出一百万，联系了华夏的两个亡命徒，他要买魏龙全家的命！ 江大春做的很隐蔽，他先是通过网络虚拟账号联系到了一个中间人，又通过不记名的卫星电话进行直接联系。 汇款转账，则是通过非法的博彩网站进行。 如此一来，没人能顺着痕迹找到自己头上。 先把仇报了，等将军那边的气消了，风头过了，再把账户里的钱弄出来，买个小岛，下半生，就是美女游艇的潇洒度过！ 与此同时，t国，s市。 将军的滨海别墅里，虎哥正一脸忐忑的等待将军下一步指示。 “这次做的不错，不枉我如此栽培你，把金雅叫进来。” 将军踱着步，黑瘦精干的身体上依旧只裹着一条浴巾。 \\\"干爹~“ 金雅嗲声嗲气的走了进来，衣着异常火辣，上身只裹着一条烟盒宽窄的彩色裹胸，下身是一条若隐若现的不规则纱织裙，雪白的大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外。 “这次去中州，我让你去龙城看一眼，那边现在怎么样？” “那个小白脸还算机灵，搞得不错，还给我帮了不少忙呢。” 金雅口中的小白脸，正是闫世杰。 虎哥明显松了口气，金雅进来之前，他拍着胸脯保证中州网络已经恢复正常，以龙城为中心的销售线已经运行起来了，还好金雅所说与自己无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近期有没有好的肾源，有好的给我留着，我这又要换了。” 将军缓缓坐在沙发上，露出腰侧一道骇人的疤痕。 因为身体透支严重，将军每过五年，都要换一次肾，也正因为如此，他保持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身体活力。 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将军，其实已经年近七十！ “龙城那小白脸给我送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活体，检查过了，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最重要的是，血样配型跟干爹的采样完全配的上，您不说，我都要问呢。” 金雅毕恭毕敬带的半蹲在将军身旁，一只手轻轻放在将军的膝盖上。 金雅所说的活体，正是顺子，那个被许可一脚踢断鼻梁的倒霉鬼。 “真是我的好女儿，那就尽快安排手术吧。” 将军略带慈爱的轻抚着金雅的头。 “真羡慕姐姐哪里都能去，我就不一样咯，只能天天在家待着。” 悠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柳絮！ 不请自来，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甘，敢在将军面前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柳絮了。 “我的乖女儿，怎么能吃你姐的醋呢，再说了，你现在一进华夏，就得被人盯上，你就在家乖乖做我的心头肉就好了啊。” 将军的语气瞬间变了，慈爱中带着罕有的温柔。 柳絮，是将军真正意义上的亲闺女，金雅，只是他收的义女罢了。 将军膝下无子，只有柳絮这一条血脉。 那个虎哥，是将军的干儿子，金雅和金珠，则是两个干女儿。 金珠在一次警方追捕行动中，被流弹击中，救治无效，四年前就死了。 这三个女儿，从小便被刺上了相同的纹身。 三个菱形图标，代表三颗明珠宝石，最上面那颗大的，便代表着亲闺女柳絮！ 华夏是将军贩毒集团在东南亚最大的销售市场，幅员辽阔，分为西海，北岭，东和，南江，中州五个大区。 其中的中州，是华夏最为核心的区域，中州的省会是京都，是华夏的首都，更是整个华夏的政治中心。 正因为如此，京都有着全华夏最强的警力，所以中州的贩毒核心，只能放在相对偏僻不起眼的龙城。 而龙城警方内部安插的眼线，只能是将军最亲的最信得过的人！ 所以，只能是柳絮！ 柳絮从小便被当作法医进行培养，将军苦心经营多年，终于把柳絮安插进龙城的警方内部。 不料好景不长，持续了三年多，柳絮便被揪了出来。 此时的柳絮，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在是亲闺女，所以即使是任务失败，即使是暴露目标，将军也从未说过什么。 金雅和虎哥深知自己跟柳絮之间的区别，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这会儿早在阎王那里谋上差事了！ 第158章 学术顾问许可 吃过午饭，许妈妈又洗了点水果。 现在正是吃荔枝的时候，看着儿子剥荔枝的动作，许妈妈又想到了柳絮。 买荔枝的时候，许妈妈就有些犹豫，毕竟自从柳絮的事情发生后，她便对这种水果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但是看到那水灵饱满的荔枝，加上诱人的价格，许妈妈还是咬了咬牙，称了几斤。 一整颗荔枝丢进嘴里，许可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想到许妈妈心中肯定也有芥蒂，许可尽量表现得跟往常一样，吃了几颗后洗洗手，准备换衣服去医院。 上次上班是卡着点去的，这次，还是早点到吧。 许可刚启动q3，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但是尾号那四个八足以证明这不是广告推销或者电信诈骗。 “喂。” 许可按下接听键，淡淡说道。 “小许啊，是我，你夏叔。” 电话那端传来了夏明远的声音。 尽管心中尽是怒火，但在没有确定事情真相之前，夏明远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理智。 “哦，夏叔啊，李局长那边我昨晚已经做过理疗了，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许可也算是如实汇报，毕竟夏明远这时候打电话，估计也是为了问这个事儿。 “小许，我找你不是问这个事儿，昨天小清跟你回来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今天中午才出来，我想问问你，昨天你们出去以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夏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周围环境也很是安静。 许可的电话号码，是夏明远跟儿子小凯要来的。 夏淑清越是不让夏明远给许可打电话，夏明远越觉得这事儿跟许可有关。 再三追问夏淑清无果后，夏明远只好躲进卧室偷偷给许可打了电话。 “这样啊，昨天清姐在我家吃的午饭，然后帮我给银针做的消毒，然后我就送她回家了，我一直把她送到楼下，下车的时候好好的啊。” 说到这里，许可又想起了内存卡的事情。 一直关在房间里…… 许可思索片刻，补充道：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公众号推文又碰上无聊的水军了，那种人喜欢乱带节奏，清姐又比较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 尽管有些蹩脚，许可也只能找这种理由了。 总不能把龙城饭店的事儿告诉夏鸣渊吧？那这事儿可就真的大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俩起什么矛盾了，那行，一会没事儿你给她打个电话，她是比你大几岁，但还是挺听你劝的，小许啊，费费心，帮我哄哄她。” 夏明远说起了软话。 为了撮合姑娘和许可，夏明远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额，好吧夏叔，我现在打给她问问。” 许可说完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许可拨通了夏淑清的手机号。 漫长的等待音过后，电话那边响起了夏淑清的声音： “许可，我……我想见你。” 尽管许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夏淑清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懵圈，但还是回应道： “我正准备去上班呢，刚才夏叔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昨天一直在房间不出门，我就说可能是因为公众号黑粉乱评论影响心情了……” “嗯，你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那你几点下班，我去找你。” 夏淑清依旧主动。 许可当然知道夏淑清找自己干什么。 “那卡，是你拿的对吧。” 犹豫再三，许可还是问了出来。 “对不起，我，我想当面跟你道歉，然后说清楚。” 夏淑清又开始抽泣。 “你用不着道歉，是我没有早些把事情处理好。” 听到夏淑清的抽泣声，许可心软了，他本想好好斥责一番夏淑清这种不齿的行为，但想到她现在的情绪状况，许可还是改了口： “我下班后去接你，一块吃个饭，见面再聊吧。” “嗯。” 夏淑清轻声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夏明远在楼道里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半句有价值的信息，又是一阵云里雾里，刚刚探出头去，便对上了夏夫人的一阵白眼。 夏明远一脸尴尬，轻手轻脚的转身，躲进了卧室。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综合楼五楼会议室。 会议桌前，已经坐了七八个主任级别的医师，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许可推门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瞬间静下来。 医师们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年轻面孔，有些不解。 “许可？你来干什么？” 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这人是心内科的主任医师，严玉良。 之前副院长儿子莫长风带着警察去停尸房指认许可时，他也跟着副院长前去呐喊助威了。 后来副院长被调走，莫长风成了精神病，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触动，许可这个人，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许可？不会是之前那个实习生吧？” 坐在严玉良旁边一个胖子脱口而出。 胖子是心内科的副主任医师，身前的姓名牌上赫然写着王永健三个字。 尽管许可在医院实习了大半年，但是这些主任医师每天阅人无数，又怎么会正眼去瞧许可。 直到副院长出事后，许可的名字才在医院中高层圈子里传开，但很多人也只是听过名字，并没有见过本人。 “对，是我。” 许可淡淡说着，在巨大的长条形会议桌上扫视一圈，走到主席位右侧的位置上，缓缓坐下来。 面前的台牌上，赫然写着。 学术顾问，许可。 “我还以为是同名呢……” 王永健小声嘀咕道。 “这小子，关系通天，不然怎么能把副院长给整走？” “不是吧？孙老全力举荐的学术顾问，居然是个关系户？” “我都听说了，这是市长的直系关系……” “不对吧，前天都说他给一个中风后遗症治好了，就扎了几针而已……” “你要是市长的关系啊，我都能给你编排一个治愈癌症的病历……” 静下来的会议室又开始议论纷纷，尽管议论者尽量把声音压低，但许可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第159章 医疗蛀虫 十多分钟过去了，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二十多个人。 来人无一例外，在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后，都加入了讨论许可背景的议论中。 直到孙守业走进来，议论声才渐渐消失。 孙守业手里拎着一件白大褂，放到许可面前，笑容和蔼道： “小许啊，我还在诊室等你呢，见你还没来，就把你工装拿上来了，你倒好，早就来了啊。” 许可连忙起身接过衣服，一脸谦卑： “我也不知道流程，听您说开会，就早早直奔会议室来等着了，你看看，我这晚辈，还劳烦您给干这活儿。” “学生给老师跑跑腿，这不应该的嘛。” 孙守业打着哈哈，凑到许可耳边继续说道： “你小子可真行，之前你送来的病号，姓夏那个，前几天来过，体检报告我看过了，冠心病病灶根除是吧，今天开完会，你别走了，我非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医界传闻中的孙守业，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不畏强权。 但看到眼前孙守业帮许可拿工装的情形，众人心中皆是无限感慨。 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学究，在权力面前，不还是卑躬屈膝。 可听到孙守业对许可的这番言论后，原本还在感慨的众人皆是一阵惊愕。 学生？ 冠心病病灶根除？ 在场的可都是附属医院的医界精英，按照孙守业的说法，癌症都能根治了好吧？！ 眼看人已到齐，孙守业缓缓坐下，开口道：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就是新加入咱们医院的心血管内科的学术顾问，但是他具体擅长的领域，不止心血管内科……” “概括一点来说，许可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医术最为精湛的中医内科专家，难得的是，他还有着良好的西医医学积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从这周起，许可会参与我们每周的学术探讨，来，大家欢迎。” 说罢，孙守业带头鼓掌。 众人虽是心有不甘，但碍于孙守业的面子，还是配合的拍动了一番双手。 许可也有点扛不住这架势，尽管他完全看得出那群鼓掌的人更多是在配合孙守业，依旧谦虚道： “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指教就算了，许兄弟以后在市长面前美言几句，给咱医院多争取点专项研究资金才是王道啊。“ 语出惊人。 许可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台牌上的名字显示，此人叫做何大成，也是心内科的副主任医师。 刚进医院实习的时候，许可便对这个何大成有所耳闻。 何大成的亲舅舅，是中州省委班子里的一个秘书，仗着关系，卫校毕业后直接进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心内科。 混了五年工资，便成了副主任医师。 之所以被分在心内科，是因为这个科室更好攀升，不出意外的话，凑够十五年医龄，何大成就要去省中心医院吃更高的待遇了。 整个会议室里，也只有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些了。 “何主任开玩笑了，我压根不认识市长，市长更不认识我，我要真有那关系，还至于跑医院里招摇撞骗么？” 许可仿佛是在自嘲。 但何大成听出了话外之意，合着许可是在点自己呢，靠着关系，在医院里招摇撞骗！ “关系是资源的一种，这个没得选，不过我不会藏着掖着，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装模作样，谁求不着谁啊？” 何大成反唇相讥。 既然都是靠关系，就没必要如此遮遮掩掩。 中州省委班子一个秘书，龙城市的市长都要敬畏三分，所以何大成自然不会太把许可放在眼里。 “孙老师，您说的可是学术探讨会议，这怎么还没讨论两句，就成了三教九流盘道会议了？” 许可依旧带着笑意，转头向孙守业说道。 孙守业最为厌恶的，便是何大成这种医学界的蛀虫，仗着家里的关系，把科室搞得乌烟瘴气。 但是孙守业在医学圈再怎么德高望重，也只是一介布衣，面对何大成这种纨绔，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了，别为了一些跟医学不相干的事情，让会议变了性质，现在会议正式开始，各科室把本周病历拿出来吧，互相传阅一下，做个探讨。” 孙守业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三教九流是吧？我们科室这周刚好有个疑难病例，许顾问，用你渊博的学识，给我们指点一二吧？” 何大成把手里的资料夹径直抛了过来。 许可眼疾手快，抬手一把接住了正对自己面门旋转而来的资料夹，嘴角微挑道： “那我倒要看看，管家子弟，是怎么在医疗体系里霍霍人的。” 何大成嘴角一阵抽动，尽管许可言语难听，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扔资料夹的行为已经有些过激，再做进一步举动，反倒会留下话柄。 这病例是整个心内科今年以来碰上的最为棘手的案例，而治疗方案是科室内几个主任经过多次商讨会诊得出的最佳方案。 他倒要看看这口出狂言的小子到底几斤几两，二十岁不到的年龄，能比得上整个科室几位老专家？ 许可缓缓打开资料夹，逐字逐句认真观察起来。 整整六页资料，许可只看完第一页，就把资料夹给何大成丢了回去： “净扯淡，这就开胸了？” 何大成也学着许可的样子抬手去接资料夹，但他太高估自己的身手了。 手倒是碰到资料夹了，但是并没抓住。 快速旋转的资料夹可不听话，被他这么一碰，当即展开，六张资料单瞬间天女散花般落得到处都是。 何大成一脸难堪，猛地拍桌子站起来，骂道： “你他妈不能好好递过来吗？” 话刚一出口，瞬间后悔了，刚才他也是这么给许可丢过去的。 许可无奈摊摊手： “不好意思啊，我寻思你能喜欢这种传递方式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何大成自然是下不来台，心内科的科室主任王连忠赶紧出来圆场： “咱有话好好说，许顾问啊，你也是，资料还没看完就给结论，是不是有点太不严谨了，你这种行为，可不能服众啊。” 软刀子，最为致命。 显然这王连忠，也是借题发挥。 这时候孙守业说话了： “来，给我看一眼。” 第160章 科幻片 会议室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孙守业。 孙守业看完了六张资料单后陷入沉思，一言不发。 十分钟后，孙守业转头看向许可： “小许，他们这个最终的开胸决定，在医学角度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依旧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可闻言点点头，回答道： “孙老师，后面的那些化验结果，我并没有看，并不是说没有意义，那些结果，无非是为了佐证第一页的病史和结论罢了……” “患者才二十多岁就查出高血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原发性高血压了，很有可能跟遗传因素有关，但是原发性高血压的发病机理以现代医学根本无法给出解释……” “再加上因为血液粘稠度过高，患者已经有了心肌缺血的症状，这时候只凭一个心脏搭桥手术，只能暂时缓解冠状动脉上的堵塞点……” “正因为患者的先天体质，这次搭桥过后，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十年，就要进行第二次搭桥，因为他的病灶根本没有解除……” “高血压导致冠心病，血液黏稠导致心肌缺血，搭桥后缓解动脉堵塞，但依旧没有解除心肌缺血的症状，且不说开胸后续恢复周期有多长，就凭患者这颗供血不足的心脏，她能挺过手术吗？” “即使挺过去了，患者是个姑娘，前胸这么大个刀口，十年之后再来一个刀口，再加上这颗不堪负重的心脏，即使结了婚，她有做母亲的权利吗？” “要知道患者来医院的目的，是治病的……” 许可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完。 孙守业只是默默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他知道许可的说法有道理，但是当前患者的状况，如果不做手术，可能撑不到下一个十年…… “许顾问，我并不是不同意你的顾虑，虽然医院确实是治病的，但是面对无法医治的疾病，首先第一点肯定是先救命吧？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高见？” 王连忠一脸不爽的反问道。 王连忠不爽也是正常，眼前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居然打着医者仁心的幌子，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整个心内科的诊治方案批的一文不值！ “办法总是有的，医者首先是要医病，即便是救命，也要想到后续的治疗方案，还没有想出应对措施，就直接一刀下去，后面怎么办？” 许可盯着王连忠，再次反问。 “行，许顾问是吧，我们科室就这水平，现代医学就这水平，我们能想出的办法，也就这个水平了，现在啊，您别问我，也别转移话题，您就说说您的高见，行吧？” 王连忠彻底没了风度，一口一个您，语气中满是挖苦。 “就是，一直在那说别人的方案不行，让你提你又提不出来，这算哪门子顾问，找茬顾问……” “要我说啊，他就是来抬杠的……” “谁说不是呢，一个实习生，摇身一变成顾问了，让他站手术台边上，一开胸就得昏过去，还在这嘴硬……” “就这种情况，十年一次手术，也算是能续命了，这就不错了……” 心内科的几个医师七嘴八舌的附和着，毕竟科室老大都开口了，他们自然要跟上。 “小许，既然是讨论，如果你有独到的见解，不妨大胆说出来。” 孙守业还是对许可抱有一丝希望的，毕竟从见到许可那一刻开始，许可已经不止一次让他见识过医疗奇迹。 “理论上心肌缺血会导致血压偏低，但是患者的血压却显示偏高，如此一来，倘若心肌缺血得到缓解，血压会再度升高，肯定会迅速出现脑出血甚至脑梗……” “所以搭桥手术一旦成功，不等伤口缝合结束，患者便会迅速转向脑溢血，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搭桥，体外建立循环系统，继续采用支架的……” 话说一半，王连忠便打断道： “你可真敢说，你有没有点常识，支架已经不起作用了，冠状动脉处已经堵死，这才要搭桥的，但凡能用支架，还用的着开胸？” 许可瞥了王连忠一眼，说道： “王主任，等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采用支架手术的方式对发病点的拥堵物进行清除。” 王连忠闻言笑了： “你还顾问呢，那段地方血管功能已经几乎是没了，血管也产生了质变，你到底懂不懂搭桥，是把那块血管换掉，我也是服了，这种基础常识都不懂，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那如果我能把产生质变的血管部位恢复到原有功能呢？” 许可反问道。 王连忠一愣，旋即爆出了粗口： “那你可真牛比，科幻电影看多了吧？” 要知道血管并非器官，而是一种结缔组织，是由细胞和细胞间质组成，而细胞间质则是由基质、细丝状纤维以及不断循环更新的组织液形成的。 许可所说的恢复原有功能，不亚于从桔子瓣里捏出绿豆大小的组织，然后把组织中的所有细微颗粒更换成新的，同时保证汁液一直处于新鲜不流失的状态。 即使许可真有如此高端的手术能力，这一切也需要在上千倍的显微操作下进行，当然还有个前提，是必须得完全开胸让心脏彻底暴露出来！ “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我说我能做，你说科幻片，不过最终的决定还得是看病人怎么决定了，如果病人同意，我不介意让你免费看一部科幻片。” 许可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孙守业。 “小许，你说的这种操作，是不是也需要开胸？” 孙守业不解的问道。 “不需要，在腋下不明显的位置开孔，算是个微创吧。” 许可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全部哗然。 如此高精度的手术，居然用微创！ 要知道从腋下位置到心脏还有一段距离，许可所言的方法已经不是科幻片了，简直就是神话传说般飘渺。 “小许，让你亲自操刀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孙守业硬着头皮问道。 许可看着孙守业，淡淡一笑： “十成。” 第161章 手术方案拍板 “好小子，这可是你说的，家属那边工作我去做，所有的医疗费用开支我何大成一人包了，不过手术一旦有什么意外，你许可敢不敢担全责？！” 何大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医院的医疗费用有多少？十万？怕是用不到吧，但是我的手术费你掏得起吗？” 许可挑了挑眉毛。 “真没看出来啊，满口医者仁心，现在跟这里谈报酬了是吧？行，别指望拿钱难住我，说个数吧，我倒要听听一个毕业没多久的新手，手术费能有多高！” 何大成气呼呼的说道。 他的底气并不是硬装出来的，毕竟家里经营着六家医疗器械公司，媳妇也在龙城经营着三家连锁宾馆。 许可没说话，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 何大成笑了。 “一百万。” 许可淡淡道。 确实，对于病人，许可一直是这么收费的，包括夏明远介绍的熟人，李局长。 “你可真敢说啊！” 何大成咬了咬牙，但是心底的怒气让他瞬间冲昏了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行！老子就给你一百万，我看你有没有命花这个钱！” 眼看一场好好的学术讨论会议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豪赌，孙守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这场赌局，没准可以改变一个女孩的命运，孙守业还是选择了沉默。 孙守业心中还是有一丝执念的，毕竟许可说了，他的把握，有十成。 “撇开手术费不谈，如果这个手术能够成功，足够咱们医院全体同事吹一辈子了，这个案例，何大成你去跟进，这个手术，我们全科室都会倾尽全力协助。” 王连忠这番话，算是拍了板。 孙守业也只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会议室中坐着的这些主任医师，分别来自心内科，心外科，胸外科等科室，可以说是涵盖了附属医院关于心血管疾病的全部精英。 今天这件事，已经不能算是一场闹剧，主任王连忠拍板，专家孙守业同意，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接下来会议的内容，相比之下平淡的多，皆是一些正常的病症病例，各科室相互沟通审批后，再也没出现任何有异议的案例。 其实，如果没有许可的出现，那个开胸搭桥手术，也不会有异议。 此时的许可依旧一脸轻松，跟没事儿人一样。 临近会议结束的时候，何大成生怕许可后悔，竟提出要求先付手术费： “许顾问，手术费我现在就支付给你，省得有人说我何大成耍嘴皮子” 会议过程中，何大成便频繁的出去接打电话，显然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把钱筹齐了。 何大成一开始还有些后悔，尽管家境优越，但一百万就这么拱手送人，自然免不了肉疼。 但没多久，他便打起了新的算盘。 手术如果失败，就给许可扣上个诈骗行医的帽子，这一百万自然可以追回来，自己最多损失点花在医院里的医疗费用，但许可是要吃牢饭的。 尽管没有万一，但万一许可真把手术做成了，这将会是一件轰动医学界的大事，自己作为手术资助人，一百万买个荣誉光环，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没问题，现在给的话，我还得给你打个收据呢。” 许可说着拿起一张崭新的a4纸，大笔一挥，签了一张收款条，又从手机调出收款码，放在了桌子上。 这次何大成干脆起身，走到许可身边，一顿扫码支付后，看了一眼收款条，确认无误后，小心的收进了公文包。 许可看着短信，嘴角一扬，这一幕被孙守业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前天还医者仁心的小子，今天就掉钱眼儿里了？ 唉，如果真像他说的，能把手术做成功的话，那也说得过去，毕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万一失败了呢？岂不是自毁前程！ 想到这些，原本还决定会议结束后跟许可好好探讨一番学术的孙守业改了主意。 他决定像平时一样回家跟老伴儿一起吃蒸菜，然后早些睡觉。 至于许可，先放放吧，手术成了，再探讨也不迟。 败了的话，如此行医不计后果的学术理论，孙守业便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许可自然能感觉到孙守业的情绪变化，起身离场之前凑到孙守业耳边，轻声说道： “孙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后起身理了理白大褂，向会议室纷纷起身准备离开的众医师深鞠一躬道： “感谢各位前辈信任，手术日期定下来的时候请通知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 回诊室放工装的时候，又碰上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关雨燕。 “许哥，会开完啦？今天发工资，我请你吃饭呀。” 关雨燕甜甜一笑。 “先不了燕子，今晚我还有事。” 许可说着把工装挂上衣架。 “那，好吧。” 关雨燕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失落。 许可见状笑道： “下周三吧，我请你，一块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嗯！” 关雨燕一脸欣喜。 很快便到了建保小区，关雨燕下车时主动跟许可要了电话号码，认真记录后，蹦蹦跳跳的跑进了楼道。 许可有些后悔了，自己的举动，很可能让这个处在情愫盎然年龄段的小姑娘想多了。 这时电话响了。 是夏淑清。 这还催上了。 许可一阵苦笑，接下来的会面，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情况。 “许可，下班了吗？” 夏淑清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高冷。 “嗯，刚下班，我现在过去接你。” 许可缓缓掉头。 进了鹊山名墅，远远的，便能看到9号独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龙城夏日的傍晚，阳光不再灼热，但辉光依旧。 女人秀发高高扎起，一袭雪白的长裙在微风下缓缓飘动，暖黄的光线给女人的轮廓镀上一层圣洁的光。 那画面，宛如一副绝美的油画，美的如此不真实。 而油画中的主角，正是夏淑清。 别墅内的落地窗前，夏夫人一阵感慨： “老夏，咱从国外带回来的这条长裙，闺女从没穿过吧？” “还这条，咱闺女自打上了小学，就没穿过裙子。” 第162章 夏淑清的表白 “我还想带你吃火锅去呢，得，咱去吃个西餐吧。” 许可笑道。 毕竟一顿火锅下来，精心打扮的夏淑清指定浑身一股子火锅味儿了。 “嗯，新华路有家新开的西餐厅，咱去那吧，我定了包厢。” 夏淑清轻声说道，显然之前针对约会地点，她已经做过功课了。 又是包厢…… 许可第一次觉得不自在，但还是在夏淑清的指引下，来到了她所说的那家西餐厅。 浦尔菲西餐厅。 二楼包厢。 夏淑清把服务员支走，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收纳袋，放在餐桌上，缓缓推到许可面前。 “许可，对不起，我偷拿了你的东西。”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许可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夏淑清竟是这么直接。 “你不该看见这东西的，内容我没看过，只是，还没来得及清空，毕竟这么直接丢掉的话，不好。” 许可的视线从收纳袋缓缓移到夏淑清还有些微肿的眼睛上。 “我知道的，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夏淑清的眼圈子又红了。 “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拿走我房间东西的理由。” 许可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 “我……这个内存卡，是小型设备专用的，我当时脑子一抽，我以为那是你用的，用来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我想……” 夏淑清吞吞吐吐，毕竟有错在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你想看看内容，好知道我是不是个变态对吧？” 许可说出了夏淑清说不出口的话。 夏淑清没有说话，缓缓低下了头。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许可继续问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了解你，但是我根本不了解你，我看不透你，你一会儿一个样，你根本不像你……” 夏淑清赶紧解释，但是因为激动，竟变得语无伦次。 “你慢点说，我不像我我像谁？” 许可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轻浮又稳重，你不靠谱，你又很靠谱，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不懂你。” 夏淑清又是一阵云里雾里。 许可沉吟片刻，问道：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夏淑清一怔，看着许可清澈又冷厉的目光，一时间彻底卸掉了防备，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了解你，我害怕，我害怕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所以我，我就偷拿了你的东西，我只是……”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拐弯抹角的。” 许可打断了夏淑清的话，指了指菜单道： “一天没吃饭了吧？” 夏淑清又是一阵愕然。 自己刚才明明在表白，哪怕接受，或者不接受，为什么许可一点回应都没有！ 许可见状，把收纳袋缓缓推回去。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东西，你自行处理吧，再以后，我的东西，你随便翻，但是。” 许可重重停顿片刻。 “要跟我说一声，就好比这卡，你看了，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没人知情，谁去救你？谁去给你擦屁股？” 换做平时，夏淑清肯定会生气的回怼许可。 谁用你擦屁股？ 但事实确实如此，上次龙城饭店的事，如果不是许可，现在她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许可，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夏淑清的头埋得更低了。 许可木了。 夏淑清比起许可之前的那群女人，简直是纯净水般的存在，就这么一场并没有任何实质情况发生的意外而已。 把闫世杰那小子废了，这事儿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夏淑清依旧是一张白纸。 嫌弃？ 许可从来没这么想过，这会儿他反倒有些意外。 没想到夏淑清骨子里竟是这么传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许可赶紧安抚。 “你也喜欢我对吗？” 夏淑清竟抬起头，一脸柔情的看向许可。 许可顿时招架不住了。 这娘们今天这是咋了？ 吃春药了吧？！ “当然喜欢啊，你看你，长得漂亮学历高，家境殷实工作好，简直就是我辈青年的梦中情人好吧。” 许可只能捧着聊了。 “真的？” 夏淑清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那肯定的，不过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这会儿我岁数不够领结婚证啊，要不咱先吃饭，结婚的事儿缓缓再说？” 许可半开玩笑道。 夏淑清竟然满面潮红的嗯了一声。 昨天还是朋友的姐姐，今天俩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定下了终生！ 许可只觉得画风越来越扯，尽管他确实喜欢夏淑清，也乐得抱得美人归，但这一切发展得太快。 很快，许可冷静下来。 或许夏淑清只是无法接受清高的自己被人猥亵，自愿降低身价跟许可私定终生罢了。 或许过一阵子，夏淑清从阴霾中走出来，会不会觉得许可是在pua她？ 看着认真翻看菜单的夏淑清，许可一阵恍惚。 今天这事儿办得，有些不地道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 等夏淑清点完菜，许可按下桌面上的服务铃，服务员进来取走了菜单。 此时的夏淑清跟以前已经判若两人，她看向许可的眼神满是柔情，再也没有之前如同对待弟弟小凯那般的冷厉。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一口牛排入口，许可皱了皱眉。 肉质怎么这么柴，酱汁也没什么滋味。 是最近大餐吃多了，嘴变刁了？ 当看到夏淑清同样面露痛苦之色时，许可意识到。 今天的探店尝鲜，踩大坑了。 ”我怎么觉得这牛排，还不如我妈网购的速食牛排好吃那？“ 许可试探性地问道。 夏淑清干脆把装牛排的碟子推到一旁，点了点头，附和道： “确实不咋地，尝尝别的，还不行的话，咱换个地方吧。” 一番挣扎，俩人决定换个地方吃饭。 这浦尔菲西餐厅，打死都不会再来了。 下楼结账时，吧台服务员正跟一个瘦高男人汇报着今天的生意情况。 “买单。” 许可说着扫了一下吧台上的收款码，他懒得跟店家抱怨菜品质量了。 瘦高男人应声回头，看到许可后，笑容瞬间僵住。 许可看到男人也是一愣，这人太面熟了！ 稍加思索，许可恍然大悟，这不好兄弟养生会所的幕后老板吗？！ 瘦高男人，正是那个干过力工，送过外卖，后来进了同仁医院做了总务科科长，再后来还被闫世杰临时拉来冒充自己的男人。 孙长春。 第163章 我就不信喂不饱你 “是你？这店不会也是你的吧？” 许可诧异道。 “啊，对对，投资嘛，肯定都要试试的。” 孙长春说着，转头对吧员打了个招呼： “这单免了，以后这位客人再来，打七折就好。” 许可笑了，这人可真够大方的。 想到那品质堪忧的菜品，许可没再坚持，反正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那就谢谢老板了，以后会推荐朋友过来的。” 上了q3，许可再次询问夏淑清： “这次去哪吃？” “我也不知道了，本来还挺饿的，让这破西餐厅一弄，没胃口了。” 夏淑清撅着嘴。 “得，罗叔那吃个小串儿吧。” 许可提议道。 “嗯。” 夏淑清欣然同意。 把夏淑清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夏明远夫妇焦急的等待着，他们甚至已经做了好夏淑清夜不归宿的心理准备。 在老罗小串的地摊上，夏淑清跟许可聊了很多，这些话题，之前从未提过。 比如求学时的趣事，刚刚参加工作时的纠结。 许可则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这一餐，他对夏淑清有了更加透彻的了解。 夏淑清也问了许可很多问题，如果不是许可提到自己如何藏起内存卡的细节，或许夏淑清还能多吃点。 回到家的夏淑清，换鞋，换衣服，嘴里都在轻哼着小调儿。 夏明远夫妇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 店铺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知慧选择了临近中午的时间段给许可打去了电话。 许可这种高质量顾客，知慧看得很重，她打算交接结束后，以个人名义请许可吃顿饭。 到了装修现场，许可也感受到了知慧的上心，所有的细节，甚至许可没有想到冲突点，知慧都做了近乎完美的调整。 “我把尾款付给你吧。” 许可掏出手机。 “不用了，昨天那位夏先生已经支付过了，这几天，他一直在现场盯着。” 知慧笑道。 许可这才想起之前去夏家那几次，居然没注意到小凯那小子没在家，原来一直在这里监工呢。 夏康凯这小子，居然变得靠谱了。 “许先生，现在合作结束了，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知慧一脸诚恳道。 “就咱俩？” 许可一阵警觉。 知慧面颊一红： “我还能把你吃了啊！” “我可是块硬骨头，说吧，去哪，刚好有点饿。” 许可咧嘴一笑。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开车跟着我吧。” 知慧说着推门往外走去。 许可撇撇嘴，跟了上去。 知慧的斯玛特兜兜转转半天，在新华路一家和风料理店门口停下了。 许可把车停好，笑道： “这玩意一小碟一小份的，能吃饱啊。” 知慧白了许可一眼： “今天啊，你敞开吃，我就不信喂不饱你。” 许可一阵咋舌，是自己太下头了吗？这知慧说起话来，怎么总感觉像是在开车。 料理店的装修风格很有意境，服务员也都是身着和服，搭配着店内音量恰到好处的和风小调，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拉开原木色格子推拉门，二层地台上铺着整洁的榻榻米，一张低矮的方桌周围放着四个蒲团，这便是一个包厢内的全部家具。 知慧理了理短裙，双腿侧放，斜坐在蒲团上。 许可则是盘腿而坐，他实在不理解吃饭还得跪着得多难受。 很快便开始上菜，确实如许可所料，一碟餐食，基本就是两筷子结束。 “许先生，他家主打是新鲜加工，小份是为了保证菜品的滋味，你不用拘束，放心吃就是。” 但知慧所言不虚，整整十分钟的时间，菜品源源不断的供应者。 “姐啊，我觉得，差不多了，量不大，也架不住一直上啊。” 许可放下筷子说道。 “我可是让他把正本菜谱上的菜全都做了，这才多大会儿啊，缴械投降啦？” 知慧挑了挑眉毛说道。 许可瞬间黑人问号，又在开车？ 男人，不能说不行。 “这话说的，放马过来吧，我还能再战几个回合。” 许可的驾龄，也不是盖的。 “这家店的装修，也是我做的，老板也是个单身女人，她是我众多合作中唯一全程不感觉油腻的，许先生你是第二个。” 知慧换了话题。 “任何行业啊，女人都会比男人门槛低一些，同样，面临的危险也会增高，所以一旦发出错误信号，成功率高了，危险系数也会更高。” 许可说的很委婉。 但知慧听得懂。 “如果不是为了碎银几两，谁又愿意违心迎合呢。” 知慧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照理说你这行业收入也不错，你工作时间也够久了，一个女人，赚那么多钱干嘛？” 许可有些好奇。 按照知慧的工作能力，这么多年努力工作，多了不敢说，几十万的积蓄肯定有了。 “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家里有个尿毒症病人，开支有多大吧？” 知慧说着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清茶，小抿一口。 那举动，宛如品了一口白酒。 “即便是换肾，你工作这么多年，钱应该也攒够了吧？” 许可有些不解。 “之前钱不够，错过了肾源，现在我妈的病情加重了，我咨询过，即使找到肾源，手术加上后期用药，差不多要60万左右，这还是一切顺利的前提。” 知慧很少跟人提这件事，毕竟身边哪怕同事都是竞争对手，亲戚朋友也把她家当作瘟神敬而远之，知慧又能跟谁吐苦水呢？ “忙完这两天，我会筹备门诊开业，到时候你可以带阿姨过来，我帮她瞧瞧，没准，不一定要走到换肾这一步。” 许可淡淡说道。 “不换肾？你不是中医门诊吗？医院明确说过，中医无法治愈尿毒症的，也就只有中医调理有些作用，但那也都是针对早期病症……” 知慧自然知道许可是一番好意，但是家里有个资深病人，她也早已对尿毒症有了深切的了解。 “你说得对，但是中医理论为前提，搭配西医的微创诊疗方法，不一定无法治愈，毕竟首先要了解发病机理，如果病症可逆，病灶可除，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164章 这顿饭不白吃 “你知道吗许可？我觉得你很适合做销售，你说的这些，如果换个人，我肯定不信，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竟觉得挺靠谱。” 知慧抿嘴一笑，揉了揉膝盖，换了个方向继续侧坐着。 “这算是褒义的夸奖吗？你膝盖有伤吧？” 许可注意到了知慧的小动作。 “嗯，算是老毛病了，平时走路和站着的时候太多，膝盖半月板磨损过度，医生说如果再不注意，我就要跟老头老太太似的去做关节置换手术了。” 知慧说着叹了口气。 休息，她现在哪敢休息。 “这么年轻就损耗到这种程度的，一般也只有运动员了，医生说的很对，你再不注意，磨损只会更加严重，你这样。” 许可说着起身挪动几步，坐到了知慧身边，伸出手指继续说道： “手腕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你可真逗，骨关节的问题，号脉有什么用。” 知慧笑了笑，但还是伸出了纤细雪白的手臂，搭在了矮矮的餐桌桌角。 她愿意接受许可的接近，因为许可的谈吐，令她感觉舒适，安逸，压根不会有被冒犯的感觉。 许可手指搭在知慧的温热的手腕处，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知慧静静的看着许可，尽管他的另外一只手有些无厘头的悬在自己膝盖处，甚至手指还做着莫名的动作。 “还不错，半月板确实是由于过度磨损受到了损伤，但是重度损伤位置在中外部边缘，你还年轻，这个是可以自愈的。” 许可微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真的？你这号脉，怎么比医院的ct看的还细啊，之前的医生也提过，但是因为半月板只是一块软骨，不好确定内部损伤程度。“ 知慧此时也开始半信半疑，因为许可的诊断，跟自己在医院排了半天队拍完片子，又排了半天队看了大夫后得出的结论很相似。 只是之前大夫的结论没有许可这么乐观。 “半月板属于纤维软骨，只有外缘有一部分外动脉网络分支，在这些血管的血运功能下，这部分软骨是有自愈能力的……” “你应该是总穿高跟鞋，胫骨和股骨达成了一个固定角度，这一侧的磨损比较严重，恰恰属于外缘，所以，你这个，很好治愈，只是……” 许可缓缓松开手指，眉头再次皱起。 “最近排尿有些困难吧？” 知慧闻言一愣，面颊瞬间涨红。 “你，你怎么知道的。” “左腰偶尔会有不适感，像是针刺，但是痛感并不强烈，只是排尿时会偶发，对吗？” 许可继续补充。 知慧咬了咬嘴唇，轻嗯了一声。 “平时喝水太少，饮食也不规律，早餐几乎不怎么吃吧？左侧肾部已经出现了细微结石，幸运的是结晶体很小，可以通过大量饮水加上药物辅佐排出。” 许可说着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这也，太神了吧？” 知慧此时已经彻底相信了许可的医术能力。 “从现在开始，减少腿部弯曲动作，尽量不要久站，坚持穿三个月的平底鞋，口服非甾体类消炎药，你的半月板便能恢复……” “抽空去医院挂个泌尿外科，让大夫给你开点适合剂量的排石药物，务必大量喝水，趁着结石不严重，早些排出，就没问题了。” 许可说完端起清茶，小抿一口。 “今天这顿饭，真的没白吃啊。” 知慧嘟囔着，忽地双眼放光，抬头说道： “你哪天开业，开业的时候我带我妈过来！” “我昨晚刚看过日历，下个周六吧，日子还不错。” 许可淡淡一笑。 借着去卫生间的由头，许可把单买了，不为别的，毕竟店铺装修这件事情，知慧做的很好。 “下次你要是再跟我抢，我就半夜把你店铺玻璃砸了。” 知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放着狠话。 许可只是笑着点点头。 两人就此别过后，许可驱车回到了装修好的店铺，四下打量一番，开始筹备开业所需的基础药物和医疗器械。 列好清单，许可又开始跑医疗器械公司，最终选了一家颇有规模，品项也相对齐全的店面。 成瑞医疗器械总汇。 因为是初次合作，需要签署供应合作合同，营业员给老板打了电话，又把许可请进了办公室备上了茶水。 当何大成推门进来的时候，许可也愣住了。 龙城终究还是太小了。 “我当是谁呢，你还开上门诊了，你那手术要是失败了，你那门诊还能开么？” 何大成倒是没拐弯抹角。 “得，这是你家的产业啊？那不好意思了，合作就算了，我换别家就是了。” 许可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你小子别狂，有你哭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何大成的叫嚣声。 许可没理会，继续往外走。 最无奈的，自然是店里的营业员。 本以为开了个大单，能多拿点提成，跑前跑后端茶倒水一通忙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思量再三，许可把电话打给了夏淑清。 “喂，许可，我刚想给你打电话。” 夏淑清很是兴奋，显然她认为两人这是心有灵犀了。 “啊？出什么事了？” 许可一愣。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 夏淑清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不不不，没事就好，我这倒是有点事儿得求你帮忙，我这门诊需要铺货，想在网上找个医疗器械供货商，正规点的，最好是也能提供药材的。” 许可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诉求。 “嗯，我帮你看看，整理好一块发给你。” 夏淑清很痛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她很乐意做许可的贤内助。 一直到晚上九点，夏淑清才发来两个文档。 许可逐个点开后，暗叹夏淑清的细心。 第一个文档中，是华夏五家专营医疗器械的电商网站，因为许可没有电脑，夏淑清在pc端对五家网站做了详细的总结和概括，方便许可选择。 第二个文档，则是门诊医疗资质以及各种必须证件的办理详细流程。 两条文档后，紧跟着一条语音消息。 第165章 夏淑清的反应 许可轻触语音信息。 “许可，这五家我都咨询过了，无法出示资质的话对方不给报价单，所以需要先去这些地方办理相关手续。” 听到这里，许可一阵唏嘘。 下午自己还屁颠屁颠去医疗器械店签合同呢，现在看来，即使不是碰上何大成，合同想必也签不成，毕竟医疗器械中也包含了一些药物。 没有资质，谁敢随便给供货。 “还得是你，辛苦了，我明天就去跑这些手续，等办妥了，再谈铺货的事情吧。” 许可回复道。 夏淑清很快发来了一条新的语音。 “嗯，明天我有空。” 许可嘴角上扬，转为打字： “早休息吧，明天接你吃早饭。” 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 也是文字。 晚安。 后面还有一颗小红心。 许可心神一阵荡漾。 谈恋爱的感觉真好。 闹市区的夜生活还在继续，大多数居民小区的只剩零散的灯光。 相对比之下，老城区则是一片漆黑。 整个燃气公司家属楼，只有一家还亮着灯。 “老刘，闺女的事，你拿主意吧。” 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鬓角的白发与她的年龄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机会不常有，搏一搏吧，一切就看小曦的造化了。” 老刘身着大裤衩，吊带背心，手里还摇着一把颇具年代感的蒲扇。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年老刘，也算得上是意气风发。 大学毕业后分配工作，老刘放弃了没什么前景的烟草公司，选择了他认为福利待遇更加优厚的燃气公司。 二十年过去了，燃气公司已经濒临倒闭，当年老刘看不上的烟草公司，一跃成为全华夏经济发展最好的企业。 老刘也只能认命，尽管公司不景气，工资也降到了最低标准，好在再坚持几年就能退休，节衣缩食紧吧点，后半生也算无忧。 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独女刘晨曦刚刚参加工作，入职体检就出了问题。 刘晨曦出生的时候便被诊断为先天性的高血压，多年来饮食作息非常注意，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就在老刘两口子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闺女还是在医院晕倒了。 高血压导致心肌缺血，心肌缺血又导致血压过低，如今心脏冠状动脉又出现了堵塞现象，医院给出的结论，便是尽早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老刘两口子倒是有些积蓄，棺材本全拿出来，也够给闺女看病的，只是闺女还这么年轻，一个开胸手术下去，这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老刘决定卖房子帮闺女去大城市看病，兜兜转转咨询了十几家医院，给出的结论无一例外，都是建议尽早手术。 就连举国闻名的京都中心医院，也表示无法进行微创手术。 刘晨曦看着迅速憔悴的父母，一度想过放弃手术。 老刘又怎么忍心出落的如此水灵的宝贝闺女就这么静静等死！ 前天，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打来了电话，说是医院有位专家可以尝试创新疗法进行微创手术，成功率未知，但是费用全免。 老刘知道这是拿闺女的命在做实验。 经过多家医院的咨询，老刘也知道即使是进行开胸手术，也只是稍微续了几年性命，闺女的病也不会痊愈。 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明确表示，手术一旦成功，闺女的病可以被根治，并且不会留下骇人的疤痕。 刘晨曦得知后，欣然同意接受手术。 如果能够成功，那无疑是幸运的。 倘若失败了，父母以后也不用为了自己生活的如此拮据。 “那，明天咱就去医院办住院吧，这次，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妇人呢喃着，眼眶微红。 “只能这样了……” 老刘轻叹道。 半小时后，燃气公司家属楼最后一处灯光熄灭，月亮也悄悄躲进了云层。 许可载着夏淑清跑了整整一上午，手续总算是办齐了。 原本需要等待三天的资质证明，夏淑清给夏明远打了个电话后，大厅里的服务人员很快变了态度。 许可捏着那张印章还没有完全干透的纸片子，感慨道： “岳丈大人着实给力啊。” 夏淑清面色微红，轻轻锤了许可一拳。 这一捶可比之前揪耳朵的动作杀伤力大多了。 许可自然的拉起夏淑清的手腕： “走，带你吃和风料理。” 夏淑清没有拒绝，乖巧的跟着许可上了车。 昨天跟知慧吃饭的时候，许可就想过，得空了得带夏淑清来尝尝。 饭吃到一半，许可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许可有些诧异的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了孙守业苍老的声音： “小许，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你那边，没问题吧？” “手术？什么手术？” 许可一时没明白。 “开会那天说的手术啊，你这就忘了？这么大的事，可容不得开玩笑！” 孙守业一生气，竟咳嗽起来。 “哦哦哦，你看我这脑子，我这边没问题的孙老师，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准备。” 许可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随口一句话，差点给孙老爷子气过去。 挂断电话，夏淑清好奇的问道： “明天怎么还要上班？不是周三周五吗？” 许可放下手机，把开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夏淑清重复了一遍。 夏淑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干脆放下了筷子，生气道： “许可，你怎么什么火坑都敢跳，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手术一旦失败，你这辈子都要毁了！趁着还早，赶紧推掉，钱给他们退回去，实在不行再补偿他们一些，这钱我出。” 许可闻言有些无奈： “大姐，这是救命的事儿，我也是在救人啊。” 听许可说完，夏淑清的情绪更激动了： “天下需要救治得人太多了，救人的前提，是先自保，这么大风险的事情，一旦失败，你这辈子都不能再行医，又怎么再救人呢？” “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只是这个病人的病情太特殊，我一个外行都知道，开胸手术都无法根治的病，你做微创的难度更大！” “你要是真出了事，许阿姨怎么办？” “我怎么办？！” 第166章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许可顿时语塞，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夏淑清见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赶忙调整情绪，语气也变得缓和： “许可，你说实话，这手术，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许可面无表情。 夏淑清愕然，低下头不再说话。 包厢内一片死寂。 “家属不同意，医院也不会给我打电话，手术的利弊，医院也不会瞒着家属，他们肯定是做了很艰难的思想斗争，才拿定主意，对吧？” 许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跟夏淑清说道说道。 “许可，我……我只是担心你。” 夏淑清的嘴唇咬的发白，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自私，但是哪个女人的感情不是自私的？ “我知道，我都明白。” 许可说着缓缓伸出手，扶在夏淑清微微发颤的手背上，轻声道： “相信我。” 夏淑清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吃过饭，两人一起回了鹊山名墅。 现在已经有了资质，要准备铺货了，供货商的电商网站没有针对手机段的优化，打开网页后密密麻麻的小字，浏览起来太过费劲。 跟夏明远夫妇打过招呼，许可就跟着夏淑清进了书房，两人对着电脑小声讨论着，对比着，最终敲定了一家合资企业。 对方的客服很专业，针对许可的要求直接给出了几个档次的搭配套餐，许可看过之后，又做了细微的调整，详细的订货单很快便成型了。 百分之十定金，尾款是到货的时候当面交付，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许可长出了一口气，前期准备工作终于是搞定了。 忽地想起了敲门声，门外传来了夏康凯的声音： “姐，我能进来不？” 夏淑清一阵无语，以前小凯可不这样。 得到夏淑清的允许后，夏康凯才忐忑的进了书房： “大哥，店里的招牌做好了，你看哪天装啊？” 许可闻言一拍脑袋，怪不得他总觉得缺点什么，合着折腾半天，招牌还没做。 本来还想夸奖夏康凯想得周到，话还没出口，许可便觉得有些不妙。 这招牌，不会是夏康凯的眼光吧…… “小凯，招牌是，你设计的吗？” 许可试探道。 “嘿嘿，我设计了几个样子给知慧姐看了，她觉得不太符合店里的风格，就在我的构思上做了修改，喏，我手机上有图。” 夏康凯挠了挠头，把手机递给许可。 许可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便放下心来。 浅色的整张原木板做底，纹理自然，保有风化沟壑的前提下，打磨的光滑细腻。 济世堂三个书法大字，笔锋苍劲有力，字样是深深凹下去的。 凹下去的沟壑之上，是高透亚克力封起来的罩子，搭配着半隐形工艺的led灯珠，显得很有档次。 黑夜状态下的开灯效果堪称一绝，原木的天然工艺和发光字的现代工艺完美结合，尤其是济世堂三个字，并非随处可见的制式字体。 “那字，可是咱龙城文化局局长亲自题的。” 夏康凯炫耀道，显然这招牌，他也是下足了功夫。 “不错，很不错，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点品味。” 许可对招牌非常满意。 “小意思啦，你还没说呢许哥，那天装？” 夏康凯搓了搓有些发黑的眼眶，继续问道。 许可这才注意到夏康凯的状态，估计这小子这几天没少熬夜。 “我打算周六开业，周五之前装上就行，你看着安排吧。” 现在的许可对夏康凯非常放心，尽管岁数不大，但办事靠谱。 “对了，我妈还说了让你晚上不能走，在这里吃饭。” 夏康凯补充道。 许可一笑，刚想答应，手机响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尾号，许可一阵疑惑，这又是哪个大人物？ 夏淑清看到那五个九，也是一阵好奇。 许可按下接听键，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对面的声音。 好听的御姐声： “许可是吧，我李瑶。” 许可一愣，脱口而出： “李瑶？哪个李瑶？” “李局长女儿，前天还请你吃龙虾呢，这会儿就忘了？” 李瑶的语气明显有些不爽。 “哦哦，什么事儿啊大姐。” 许可语气轻松下来。 “你在哪呢？给你送钱。” 显然，李局长去做过体检了。 “我在……要不你转给我吧，手机号就能加好友。” 许可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让李瑶来夏家不太好。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跟你小女友腻歪着了吧？” 隔着手机，许可都能想象到李瑶的表情，指定又是一脸不屑。 书房里很静，夏康凯姐弟俩都能清楚听到李瑶的话。 夏淑清脸红了，静静转过身去。 夏康凯脸绿了，轻手轻脚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嗯啊。” 许可干脆一口承认下来，跟李遥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主要我车上还一堆东西呢，我爸的意思是今天务必给你送去当面给你。” 李瑶转移了话题。 “那你来吧，我在鹊山名墅，夏叔家了。” 许可无奈道，尽管接触不多，但对李局长多少有些了解。 那个风趣随和的老头儿能专门指使自己宝贝闺女跑一趟，许可肯定推脱不掉的。 “几栋？” 李瑶显然对鹊山名墅挺熟悉。 “9号独栋，到门口就能看到我的车。” 许可如实回答。 “行，一会儿见。” 李瑶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瑶姐居然这么上赶着给你送东西啊，看来李叔叔的病确实好转了。” 夏淑清嘀咕着。 “你们认识？” 许可好奇的问道。 “刚上初中那会儿，我们见过几次，挺高冷的，后来听说出国了，然后没再见过。” 夏淑清回忆道，那时候夏明远已经开了两家加油站，免不了跟资源局的人打交道，去李局长家拜访的时候，有两次是带着夏淑清去的。 那时候的李瑶，已经出落成一个十足的美人，再加上性格高冷得很，夏淑清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特别没有底气。 如今这个冷艳高傲又事业有成的女人，主动找上门来，竟是为了给自己还没有完全确定关系的准男友送东西。 夏淑清有些慌了。 第167章 突然的自卑 当那辆摩卡拿铁配色的奥迪r8停在9号独栋别墅前的时候，正在客厅盘算晚上菜谱的夏明远一阵疑惑。 这是谁的车？怎么到处乱停。 此时许可从二楼快步跑了下来，嘴里还说着： “夏叔，是我朋友，来送东西的，哦对了，是李叔女儿。” 说完快速换下拖鞋，走了出去。 如果是来夏家拜访，那肯定要迎进来。 但李瑶只是给许可送东西，再加上之前夏淑清谜一样的反应，许可决定，这次见面，还是安排在别墅外面吧。 下午三点多，正值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李瑶没有下车，而是放下车窗后对许可摆了摆手： “太热了，你上车来说。” 许可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但凡这车不是只有两门，许可肯定是上后座的。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许可上车随口说道： “你一个女人，空调开这么大不好。” “是吗许神医，那我可要谨遵医嘱了。” 李瑶笑着把空调风力调小了两档，然后从手盒里摸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递给许可。 这显然不是之前那一张。 “喏，密码六个0，之前是我无礼了，医院的医生都不敢相信，但我爸的病，确实好了。” 许可大大方方接过银行卡，揣进裤兜后咧嘴一笑： “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哟，这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么？你那小女友这会儿估计在楼上盯着呢吧。” 李瑶话音刚落，迅速启动车子，疾驶而去。 许可一急，刚要制止，李瑶已经把车停在了别墅对面的树荫里，笑得花枝乱颤： “这地儿阴凉，瞧给你吓得。” 许可脸上一阵尬笑，心中已经开始骂了： 臭娘们，够胆子你开到荒郊野外啊，老子非得让你知道一把什么叫做刺激。 “大姐，还有别的事儿么？” 许可强压心底骂人的冲动。 “下车，后备箱还有东西。” 李瑶说完便率先打开车门。 许可见状，也跟了下去。 后备箱里归置的井井有条，单独摆放在一侧的大大小小礼盒，显然就是李瑶口中所说的东西了。 “这深海鱼油，冬虫夏草，还有这个，这可是一级的野生干参，这些是孝敬你妈的，盒子里还有张会员卡，是我服装品牌的储值卡，到时候让阿姨自己去店里选就行。” 李瑶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暗盒子礼袋，继续说道： “那里面是茶叶，孝敬李神医你的，这些你务必收下，还有就是。” 李瑶把大大小小的礼袋拎出来，递到许可手中后，再次补充： “老李还吩咐了，让你晚上去家里吃饭，不过看这形式，今晚怕是去不成了，我会转达一下，然后改成明晚，李神医意下如何？” 许可被李瑶这一顿安排彻底搞没了主心骨，下意识的说道： “李局长也太客气了，送这么多东西，哪还好意思再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就明晚吧，顺便帮老李复查一下，对吧？” 李瑶说着，竟对着许可眨了眨眼。 这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顿时把许可搞得意乱情迷。 好家伙，许可罕有的扛不住了。 可一想到估计已经在窗前站麻了腿的夏淑清，许可瞬间清醒过来。 妈的，冷静。 看着疾驰而去的r8，许可拎着手中的礼盒，有些不知所措。 思量片刻，许可干脆把礼盒全部拎进了夏家。 “夏叔，这是给李局长看病他给的，我就不带回去了，借花献佛，孝敬您吧。” 许可把礼袋全部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别别别，小许啊，心意我领了，这是老李对你的意思，我可不能收……” 夏明远之前一直躲在门后偷看，脖子都快抻长了，再一看那些个价值不菲的礼盒，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自己肯定不能收。 退让再三，许可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好说歹说，夏明远也只是收下了一罐茶叶。 许可无奈，只好把东西拎回了自己车上。 再次回到二楼书房，夏淑清已经端坐在电脑前，快速的码字。 显然是忙起了公众号的推文。 见夏淑清如此全神贯注，许可只好悻悻离开，转去夏康凯的房间跟他学着玩游戏去了。 听到许可进了夏康凯的房间，夏淑清放在键盘上的手才停下来。 她的心太乱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可，只能假装忙碌加以掩饰。 看着文档中狗屁不通的断句和符号乱码，夏淑清一阵苦笑。 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感到自卑过，尤其在内存卡那件事以后。 内存卡的内容，已经被彻底删除，空卡也被丢进了垃圾桶。 但是心中的疙瘩，又该如何清空呢？ 晚饭时的许可已经没有早前的拘谨，与夏家人其乐融融宛如一家人。 饭后，许可又陪夏明远喝了一会茶，离开夏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回到新河湾时，许妈妈正坐在客厅，电视也开着。 冷冷清清的家，跟在夏家时的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可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陪妈妈吃顿饭了。 看到许可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盒，许妈妈有些疑惑。 “妈，之前给李局长诊病，这是他送的，喏，还有这张卡。” “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啊，小可，以后帮朋友看病，可不能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许妈妈接过卡看了一眼，卡上硕大的五万元面值字样着实令她吃了一惊。 “妈，这都是你儿子辛辛苦苦凭本事赚来的，你就放心大胆的用，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过阵子门诊开业，估计更忙了。” 许可说着换下了拖鞋。 “小可，不行妈去你店里上班吧，总在家待着，感觉都要待出病了。” 许妈妈想着帮儿子分担一点，哪怕只是帮忙打扫一下店里的卫生。 “你儿子就是医生，哪能让你生病啊，那行，等门诊开业了，你就去上班，职务嘛……就先当个董事长吧。” 许可不是开玩笑，每天在店里的话，起码能多见见人，省的一人在家像个孤寡老人。 回到房间，许可从裤兜里掏出李瑶给的那张卡，下载了指定银行的app后，输入卡号密码。 看到余额的时候，许可一愣。 卡里竟有一百五十万。 第168章 人血馒头 许可思量再三，最后只转走了一百万，剩下的五十万，明晚去李局长家吃饭的时候，再还回去。 说多少，就是多少，五十万确实很有诱惑力，但许可不打算贪这种便宜。 显然李局长家也不是缺钱的主，许可不想因为这五十万让他们看扁了。 睡前夏淑清的信息又来了，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夏淑清尽量避免让许可看出她的刻意，只是顺便提到了明天需要手术，让许可今晚早些休息。 许可简单回了四个字。 好的，晚安。 躺下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又摸起手机，在表情栏里选了一个蒙上被子呼呼大睡的表情发了过去，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还没响，许可就醒了。 索性起床，洗漱。 许妈妈已经在菜园里忙活了，最近天气太热，也就早上气温还算凉爽。 看到许可出来的时候许妈妈一愣，儿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小可，你这是？” “去医院，今天有个很重要的手术。” 许可说着在院子里随手扯下一根黄瓜，咬了一口。 “你这孩子，昨晚怎么不说啊。走我给你弄点早饭。” 许妈妈说着边快步往屋里走。 “不用了吗，我们口随便买点得了，不用管我了。” 许可赶紧制止，转身上车，一脚油门跑了。 许妈妈每天早上7点半左右便会做好早饭。 随着许可越来越忙，有时候还会晚起，为了防止剩菜，许妈妈每天早上只是做点粥应付一下。 看着许可的车呼啸着远去，许妈妈停下了脚步，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儿子，越来越不着家了。 一根黄瓜下去，清爽的感觉让许可胃口大开，找了家早餐店，愣是又吃了两个包子一根油条。 吃饱喝足，许可精神抖擞，这才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许可直接去了心内科的诊区病房，准备手术的病人应该是在那里等着了。 刚进病房区，许可便在楼道里碰上了一脸凝重的孙守业和科室的几个主任医师。 这阵势确实罕见，一般情况下，病房区只会留有一个主任医师，其他的要么休班，要么去门诊坐诊。 今天倒好，合着门诊那边今天一个专家号都没有了。 “小许，我刚要找你，手术室这边的造影设备出了点故障，修好估计得明天了，门诊那边的设备也在高频率使用，所以腾不出来，你看……” 孙守业迎过来，开口便是征求许可的意见。 没有造影设备，估计手术要延后了。 “没事，不用就是了，有血管内镜就够了。” 许可说得很是自然。 “厉害厉害，我这紧赶慢赶，差点耽误听你吹牛皮。” 何大成的声音从许可身后传来。 许可回头一看，何大成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扛着摄像机。 看摄像机上的标识，是龙城电视台的。 “小何，你这是？” 孙守业一阵愕然，抬手指了指摄像师，又转头看着何大成问道。 “这毕竟是医学史上一次重大尝试对吧，我们都很荣幸能够参与，专门找了咱龙城电视台进行全程拍摄，算是个纪录片吧，电视台一开始没打算来，不过……” 何大成说着转头看向许可，不怀好意道： “听说咱们的主角是许可后，就改变了主意，还得是咱许顾问啊。” 许可闻言仔细一瞅，好家伙。 胖胖的男摄像师，微胖的眼镜女记者。 这不就是之前专门跑去自己家里做专访的那两个记者吗？ 眼镜女看到许可投来的目光后，握住拳头，在胸前比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许可一阵无语。 上次做专访的时候，许可就帮她诊过病，显然，现在这眼镜女对许可的医术充满了信心。 这次听说要来医院拍摄纪录片，同事们都不想来，但听说主角是许可后，眼镜女立马主动请缨，带上老搭档，一早便赶来了医院。 “小何啊，这种决定你跟病人和家属商量过没啊，毕竟牵扯隐私……” 孙守业觉得有些不妥。 “我跟他们说过了孙老，到时候是固定机位，摄像师调整好角度就离开手术室，并且后续拍摄的影片会进行画面处理，保证病人隐私的。” 何大成显然是有备而来。 孙守业无奈，只好点点头，心中却在暗骂：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之前你亲爹来住院的时候，也没见你跑前跑后这么上心！ 何大成心中则是一阵暗爽： 许可啊许可，今天这事儿成了，才叫纪录片，到你这里，就是你诈骗行医的犯罪现场记录！ “小许，手术室那边差不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准备好，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守业看着许可，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摄像师闻讯快速打开了摄像机。 既然是纪录片，花絮一定要拍摄全，这样才能保证纪录片的真实和完整性。 “我吃了俩包子，一根油条，还喝了碗皮蛋瘦肉粥，准备的非常充分，随时可以准备开始。” 许可语气轻松，开起了玩笑。 孙守业有些无语，但看许可的状态确实不错，既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心中肯定还是有把握的。 看到许可胸有成竹的样子，何大成泛起了嘀咕。 既然摄像师已经开始摄像，何大成决定先抛出点所谓的黑料。 一来可以通过将来的电视新闻带动一下舆论节奏，二来也可以打压一下许可的情绪，让他更容易出错。 “孙老，您还不知道吧，许顾问正准备在外面开着门诊呢，尽管今天的手术很有挑战性，但万一成了，以后得多少人慕名而去问诊啊。” 何大成阴阳怪气道。 孙守业闻言瞬间变了脸，转头看向许可，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无尽的愤怒。 这一刻孙守业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怪不得许可这么喜欢冒风险搏风头，就是为了宣传自己方便开门诊赚钱！ 好好的人才，果然还是掉在钱眼里了！ 博眼球就算了，但今天的手术，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 许可啊许可，你要吃人血馒头吗？！ 第169章 自作聪明的何大成 “来医院之前，我就已经在筹备我的门诊了，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许可解释道。 这话一出，孙守业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眼中的怒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少拿你那脏心眼子看我，不管在医院，还是在我的门诊，我都是为了治病救人，你不也开着医疗器械公司吗？我说，造影设备坏了，不会是你家的货吧？ 许可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大成，淡淡的回应道。 当着这么多人把许可架在火上烤，许可能惯着他？ 何大成瞬间哑火。 虽然造影设备不是何大成搞坏的，但货确实是他供的。 毕竟有亲舅舅的那层关系，整个龙城的医疗设备几乎全被何大成垄断了。 “机器总有坏的时候，你可别在那信口雌黄，一口一个医病救人，还不是为了钱，你要是真如自己所说，怎么可能手术费还要收一百万？！” 何大成把钱的事搬了出来。 “满大街都是钱，赚得到那是凭本事，我手术费收一百万是我的事，肯不肯给是病人的事，这一切，关你什么事？” 许可笑了，看何大成的目光，如同在看小丑。 “钱是我出的，我为什么不能说？” 何大成急了。 “谁让你出的？谁用你出了？你不是出于慈善的义举吗？这还没咋的呢，就一直挂在嘴上，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文身师，你文脸上？” 许可继续调侃。 何大成的脸涨得通红，自己是金主，还搞得这么憋屈，本来出钱买名声的，让许可这么三言两语贬的一文不值！ 这一刻，何大成快要炸了，这钱老子不出了，让许可给老子退钱！ 话刚要出口，瞬间刹住了。 何大成悟了。 这就是许可的目的吧？ 把自己激怒，然后撤回出资，这样许可就能名正言顺的不进行手术了！ 自己还要背一堆类似出尔反尔见死不救格局狭隘的骂名！ 何大成一阵后怕。 妈的，这个许可真够阴毒啊！ 老子忍，劳资忍到你做完手术！ 老子等你身败名裂蹲大狱！ 何大成在胸中暗暗佩服自己一番，得意的笑了笑，换上了友善的语气： “许顾问别开玩笑了，我也就只有这点能力出点钱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医术，这事儿只能是你来了。” 许可闻言有些不解，这小子怎么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肯定没憋好屁。 你出钱？我出力是吧？ 我担风险顶雷，你做慈善家呗？ 想得美！ “医术，我肯定要出的，至于钱，没有就去赚，赚完了再出也是一样。” 许可说着转向摄像师，笑着说道： “社会人士赞助的一百万诊金已经到我的账户，现在已经是我的合法收入，今天的手术过后，我会把这笔钱赠与我的病人，用于她术后的养护和误工保障。” 何大成听到这里差点原地爆炸。 合着风头全让许可一个人出尽了。 忍！ 忍！ 忍到他手术失败！ 孙守业听到许可的话，心底的失望有了些许缓和。 如果许可真的一心为钱，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那可是一百万啊！ “孙老，许顾问，手术室全部准备好了，病人也已经就位。” 手术室的值班护士长小跑过来说道。 孙守业凝重的看了许可一眼，缓缓说道： “开始手术吧，许顾问。” 许可点点头，没有说话，径直向手术室走去。 全身的消毒换装过后，许可来到病人身边。 这是许可与刘晨曦第一次见面。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呢，我们还会见面的，对吗？” 刘晨曦甜甜一笑。 许可知道她的内心是怎样的惊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需要怎样的坚强！ “那肯定的，等你睡醒了，我请你吃饭。” 许可说完直起身子，对不远处的麻醉师点了点头。 麻醉师会意，开始准备进行全麻。 此时龙城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将小消毒过的摄像设备摆放调试完毕，离开手术室的时候，眼镜女记者又对着许可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这是几？这是几？” 麻醉师变换着手指数量，在刘晨曦面前晃动着。 “三……一……” “……” 几秒钟的功夫，刘晨曦昏睡过去，麻醉师对手术室内包括许可在内的近十个人点点头，示意手术可以开始了。 “建立体外循环系统。” 许可开口了。 尽管整个手术室里，许可的资历最低，但上到主任医师下到后勤护士，所有人都是全神贯注的等待许可的指令，并严格执行。 “许顾问，没有造影设备，无法……” 此时王连忠也只能帮许可打下手。 “你只管把外循环系统架设好，连接交给我就好了。” 许可打断道，手中还在摆弄着纤维血管内窥镜设备。 所谓体外循环系统，便是用管路代替人体的动脉和静脉，在人体外建立新的血管系统。 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是在把血液用力压出，在身体循环一周后，再次回到心脏。 由于心脏的特殊性，所以任何手术过程中，心脏都不能停跳。 但是冠状动脉手术，属于心脏手术，血管一旦打开，心脏的搏动力能把血液喷射的两米高，手术根本无法进行。 所以，这种部位的手术，都会采用外循环系统，把手术部位堵死，让血液通过外置的血管进行正常的循环运转。 就好比修路，在损坏的道路两侧建起高架桥，这样不影响车辆的正常通行。 往往这种外循环系统，最有难度的便是把系统的出入口跟病人的血管进行连接。 开胸手术中，这种连接过程都颇有难度。 何况是观测性相对极差的微创手术！ 原本配合各种造影设备，还可以寻找便于连接的血管，从而进行穿刺， 但是现在造影设备坏了。 整个手术室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外循环系统，是不可能连接到病人身上的。 但是那个主刀大夫，竟然在那摆楞一个简易的血管内窥镜！ 直到许可把血管内窥镜的纤维导管摆放在手术台边，又从工具车上挑选了一把小巧的血管刀时。 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要…… 直接穿？ 第170章 手术失败? 当潺潺的血液从那根直接在病人腋下的细微切口中顺着导管流出来的时候，手术室里的人无一例外，全是张大嘴，瞪大眼，却连最基本的感叹声都发不出来。 许可如同变魔术一样，愣是从腋下位置把纤细的导管直接插入了病人的冠状动脉口。 不等众人的嘴巴合上，许可又开了一个细微的切口，插入第二根导管，这次直接接到了回流静脉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没有任何造影设备的辅助前提下，许可就建立了超玄幻的体外循环系统！ 紧接着是第三个切口，相对之前的切口，这个要偏大一些，但刀口也只有不到两厘米！ 许可屏住呼吸，缓缓探入内窥设备，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手术室的护士赶紧上前辅助擦汗。 更玄幻的来了，许可通过这跟细细的通道，不断切换着微创工具，最后竟用了超长导细胞钳！ 这可是在显微现象下才可以使用的设备！ “止血钳。” 许可说着，从病人上臂内侧划开一道三厘米的切口，接过护士递来的止血钳后，精准的找到动脉血管，然后快速钳住两端后，将动脉切开。 动作很巧妙，被钳住的动脉处只是渗出了少量血液！ 众人的肉眼之下，只能看到许可不断的对着直插心脏的内窥导管做着钳出动作，频繁取出细胞钳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随着许可一次次的积累，样本盛放器皿中竟满满堆出了一摊宛如米粒大小的物质！ 只有许可知道，那是心脏冠状动脉处完全堵塞的钙化沉淀物，以及动脉血管中坏死的细胞！ 是细胞！ 一个小时过去了，样本盛放器皿中已经出现了玉米粒大小的一堆物质。 紧接着，许可从患者上臂内侧的动脉处频繁钳取着，肉眼之下依旧是空无一物。 此时的许可心中也是一阵欣喜，在频繁的放大操作下，现在的放大显像过程已经不需要主动去做放大动作了，单凭意念就可以自由操控！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许可通过那根细微的内窥导管，通过无数次的取出换新，病人原本需要进行搭桥的那一段濒临坏死的动脉血管，此时已经焕然一新！ 看着逐渐消失的病态描述文字逐渐消失，许可笑了。 成了！ 通过同载体的细胞更换，许可给了那截血管第二次生命！ 当许可对患者上臂内侧的血管进行缝合时，在场的医师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是深深的折服。 血管缝合，竟可以做到如此精巧，即使是多年手术经验的王连忠也自愧不如！ 很快，上臂内侧缝合结束，许可把内窥导管调整一下，对准了外循环系统与冠状动脉的连接口。 “给药，降血压。” 护士闻言赶紧换药，没多久，病人的血压已经降到可维持生命状态的最低程度。 接下来，许可对着内窥导管又是一顿操作，众人眼中只能看到许可频繁更换工具，用的最多的，还是细胞钳！ 没人知道许可是如何取下外循环导管的，毕竟在血管上有插口，或许，他正是通过那谜一样的操作对血管壁创口进行了缝合。 毕竟健康的血管是有很强的代谢恢复能力的，许可只需要将血管壁上的创口夹住，撑个十分钟左右，低血压状态下，血管的小创口是可以自愈的！ 许可如法炮制，又把外循环系统的另一个接口也取了下来。 “银针，溶栓理疗仪，提取少量病人血液蛋白备用。” 许可揉着腰，淡淡说道。 “没，没有银针……” 护士忐忑地回答道。 许可转头看向王连忠，淡淡一笑： “出去买，买不到的话就只能去我家取了。” “中医部那边有！” 孙守业赶紧吩咐。 王连忠闻言迅速冲出手术室。 尽管对许可有些不爽，但王连忠知道大局为重，手术一旦成功，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自己掌管下的心内科，将会闻名于世！ 很快，一整箱银针便被搬进了手术室。 几个护士七手八脚的开始消毒，手术室有专业的消毒设备，可以进行批量消毒。 实验室那边也是全力配合，原本需要两个消失才能提取制成的血液蛋白，半个小时就送进了手术室。 许可将沾有血液蛋白的银针缓缓刺入，直达之前连接用的血管内壁。 一根，两根，三根…… 在不同位置斜着刺入，针尖全部抵达血管内壁。 千倍放大的透视图下，血管内壁的细胞正在快速吸收，代谢。 很快，原本有着细微创口的血管内壁，完全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恢复病人正常血压。“ 随着许可的指令，护士再次换药。 半个小时后，血压恢复，仪器显示，病人原本心机缺血症状已经消失，短短三个小时，竟如同搭桥手术完成后一个月才能达到的健康程度！ 但是病人的血压只是稳定了几分钟，便开始呈现出高血压迹象。 这是先天性高血压导致的，之前因为冠状动脉堵塞，心肌缺血，反倒可以很好的抑制。 现在堵塞消除，病人心脏长时间高负荷运转下已经产生了机体记忆，按照原有的工作量，只会令血压频频升高！ 这就好比一台系统紊乱的电脑，唯一的办法就是重装电脑。 也就是说，需要让病人的大脑重启，重新适应新的身体状态！ 但是大脑，又怎么能重启呢？ 许可把手轻轻扶在病人的额头上，开启了透视。 从一开始，许可便把手套的两根指肚位置悄悄割掉，如此一来，才能与病人的身体解除。 这个举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指引，许可分别在迷走神经，三叉神经，舌咽神经三处主神经施针。 许可轻轻搓动银针，生命特征显像仪器上原本规律的曲线忽然变得紊乱。 许可见状，拉过溶栓理疗仪，扯出一条贴袋，一把拽断触手，露出了细细的铜线。 打开仪器，调整电压和负荷后，许可把铜线贴在手臂上，轻踩脚踏开关。 轻微的酥麻感。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许可把铜线分别贴在了三支银针上，踩下了三次脚踏。 生命特征现象仪发出了警报，原本紊乱的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病人，没有了生命迹象！ 第171章 许可:我很乐意兑现承诺 手术室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生命特征显象仪的报警声。 “胡闹，胡闹！” 孙守业再也忍不住了，此时的他已经气的嘴唇青紫，抬起抖个不停的手指着许可： “你这是拿人命当儿戏啊！”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许可啊，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一直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何大成此时竟有些得意，一脸的幸灾乐祸。 许可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刘晨曦的额头上，静静的感叹着人类大脑的神奇变化。 三处神经遭受刺激那一刻起，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便启动了。 透视图下的大脑不再搏动，原本处于流动状态的各种神经枝干瞬间变为静止。 这一刻发生后许可心中也是闪过一丝慌乱。 但看到状态显示中的文字后，许可便放下心来。 “大脑保护机制启动，神经元自我修复调整中。” 没过多久，文字消失。 嗅神经，正常。 视神经，正常。 动眼神经，正常。 滑车神经，正常。 三叉神经，正常。 外展神经，正常。 面神经，正常。 位听神经，正常。 舌咽神经，正常。 迷走神经，正常。 副神经，正常。 舌下神经，正常。 供血系统恢复运作。 滚动字幕般的文字逐一显现后，神经枝干再度变成流动状。 血液脉络开始流动，大脑也再次搏动，只是比起之前，慢了少许。 生命特征显像仪器的警报声停了。 曲线再次规律。 原本逐渐升高的血压此时也变为正常。 “你啊，就是沉不住气，高兴早了吧？” 许可瞥了一眼何大成，没好气的的说道。 “这……” 孙守业缓缓放下胳膊，一脸的不可思议。 “手术结束，麻药劲儿过后，就能醒了。” 许可说着摘下手套，丢进一旁的医疗垃圾箱，拍了拍孙守业的肩膀，笑道： “孙老师，我说过的，你要相信我。” 说罢，许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中，径直离开了手术室。 刘晨曦的家人就在楼道里，焦急的等待着。 中途王连忠慌乱的跑出来时，老刘吓坏了。 因为着急，王连忠什么都没说，老刘便猜测情况一定不乐观。 老刘媳妇则干脆晕了过去。 许可出来的时候，老刘媳妇刚醒过来，晃晃悠悠站起来，一把抓住许可的手臂： “大夫，我闺女，到底怎么样了？” 许可的手臂被她抓的一阵生疼，无奈的苦笑道： “阿姨，手术很顺利，您就放心吧，刘晨曦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同样在楼道里等着的，还有龙城电视台的那两个记者。 为了保证纪录片的完成，这俩人专门回台里又取了一套拍摄设备，这会儿正对着手术室门口进行第一现场的直播。 听到许可的话，眼镜女发出了欢呼声： “我就说嘛，一定会成功的，以前许可就说过，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他做到了！” 许可则对着眼镜女一笑，问道： “那你呢，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眼镜女一时间竟有些羞涩，合着这个医界的未来之星并没有忘了自己。 “许可，现在手术成功了，之前你提过的百万补助是否还会兑现呢？” 眼镜女时刻不忘工作重心，险些把收音麦克怼进许可嘴里。 “刘晨曦的医疗费用是由我们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全额承担的，至于那一百万，说来惭愧，是我这次手术的报酬……” “不过我很乐意现在就兑现承诺，感谢刘晨曦和家人对我，以及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信任，我去取一下手机。” 许可说着便走进了手术室旁的准备室，从临时衣柜里取出手机，走到老刘身边说道： “叔啊，来个收款码呗。” 老刘受宠若惊： “许神医，你救了我们闺女，我们还没感谢你，又怎么能收你的钱啊。” “这话说的，刘晨曦是个幸运的姑娘，这个就叫好运连连，您就别推辞了。” 许可的态度非常诚恳，容不得老刘拒绝。 摄像师非常专业，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给了许可一个特写。 在眼镜女的指引下，老许笨手笨脚的找到了收款码，许可快速扫码，大气的输入七位数字，等到输密码的时候，不忘调侃一番： ”我说，你可别给我支付密码录进去，那可是我的老婆本儿。“ 在场的众人哈哈大笑，支付完毕后，许可扬了扬手机说道： ”我的承诺全部兑现了，现在咱们就不要影响病人休息了。” 说话间，刘晨曦被推出了手术室，此时的她虽然睁开了眼睛，却还处于半昏迷状态，麻药的作用下，她的神智并不清醒。 尽管如此，刘晨曦的目光一直停在许可脸上。 眼睛不会说谎，许可看得出刘晨曦眼神中的感激。 众人赶紧让路，刘晨曦在家人和护士的簇拥下，被推进了特护病房。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小时的专访。 访谈是在医院的会议室进行的，参与手术的众医师都在现场，此时所有人的口气都变了，提到许可的时候皆是恭维。 他们知道，许可这一番冒险举动，给医院带来的是什么。 而许可也在谈话中频频提到孙守业，再三强调没有孙老的提携教育，他无法达到今天的成就。 这顿高帽子，让原本对名利毫无追求的孙守业如坐针毡。 毕竟，他压根什么都没做啊！ 但是孙守业知道，许可只是在表达对自己伯乐般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感激。 最难受的，莫过于何大成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的风头全让许可一个人出了。 专访结束后，王连忠提出了庆功宴。 许可以晚上有约为由推辞，不料王连忠当即决定改日子。 最大的功臣不在，那还算得上什么庆功宴？！ 回到车上，许可随手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 许可这才想起来，做专访的时候，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信息是夏淑清发来的。 “许可，你做到了，我打心底为你高兴。” 显然夏淑清是看了直播。 龙城电视台关于医学方面的直播，观众群体本来就有所限制，普通人即使刷到，也就是一滑带过了。 夏淑清，应该是全程都在关注吧。 第172章 张强的借条 “你干嘛呢？” 许可回复道。 “刚吃过饭，没什么事，小凯说一会儿去给你店里装牌匾。” 夏淑清很快便回复了信息。 “行，那我吃口饭去店里等着。” 许可放下手机，就近找了家沙县小吃，打算应付一口。 一进小吃店，里面的餐桌上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许可？来来来，一块坐。” 是张强和二雷。 许可苦笑，怎么又碰上他了。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刚才电视上还在放你的专访，我刚想给你打电话问道问道。” “唉，我这也是刚忙完，饭都没吃呢。” 许可坐下，要了两份炸馄饨，一个鸽子炖罐。 “嘿，这小子，现在比咱们忙。” 张强跟二雷打趣道。 二雷只是一笑，继续低头哧溜面条。 “张大队长，天天这么拼，伙食标准能不能稍微提高点？非得天天秃噜面条啊？老板，再来两份蒸饺，两个卤鸭腿。” 许可也算是给两人加个菜。 “哟，跟你可比不了，动辄送人上百万，你小子最近这钱来的有点快啊？” 张强半开玩笑道。 许可知道，张强这职业病犯到自己头上了这是。 “最近接待的病人非富即贵，打赏高了些，但我这可都是正当收益。” 许可认为有必要说一下。 “别抖机灵，该报税报税，数额大了可是要出事儿的。” 二雷喝了口面汤，善意提醒道。 “宋队，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赶明儿就去办，话说两位蛟龙同时出动，不是简简单单吃个面条这么简单吧。” 许可说着把老板端来的蒸饺卤货往二雷面前推了推。 二雷没拒绝，欣然接受，拎起一根鸭腿丢进张强的面碗里，又抓起另外一根，张口就啃。 张强压低声音道： “同仁医院不简单，最开始入职的员工现在都在外面当老板了。“ 许可闻言瞬间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 “新华路，浦尔菲西餐厅老板，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好兄弟养生会所的幕后老板，你们没事儿去那摸摸底。” “西餐厅？妈的最近摸底摸得经费太紧张了……” 张强面露难色，煞有介事的看着许可： “我说，你最近手头是不是挺宽裕啊。” 许可一愣： “大哥，你们是机关单位，没有经费吗？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开玩笑，我们单位经费大大的，不过前期铺垫有点多，没有进展不好申请罢了。” 张强咧咧嘴，摸出一根烟点上，继续说道： “我这烟都换成八块的了。” 二雷幽幽的看着张强： “张队，你那鸭腿要是不吃就给我。” 张强白了二雷一眼： “谁说我不吃，太热了我晾晾。” 许可有些无语，又要了两根鸭腿，一份狮子头。 张强这种人无疑是值得尊敬的。 常年奋斗在一线，时刻处在危险中，身为大队长，薪资补贴并不低，但是每天出勤四处摸底，全部薪资往里垫也是杯水车薪。 二雷的儿子也上小学了，正是用钱的时候。 凭他俩人的职位，如果是利用职务之便，稍微放放水，是绝对不会过的如此拮据的。 但这清贫的现状，正是因为两人的刚正。 “收款码。” 许可不情愿道。 “你小子想干嘛？公然行贿吗？” 张强当然明白许可的意思。 “别装了，快点的吧，借给你的，这钱你得还，我的老婆本。” 许可有些无奈，今天忙活一天，竟然是只出不进。 张强掏出手机摆弄出收款码，又去跟老板要了纸币，闷头开始打欠条。 许可见状，一顿操作。 张强瞟了一眼手机，手上的笔一顿，感慨道： “妈的，你小子还真有油水。” 说罢在歪歪扭扭的欠条上提前空下的位置，写上了拾万圆整四个大字，又在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许可收起欠条说道： “这倒好，给你提供信息，还得借给你钱。” “小子，你放心，真揪出大鱼破了大案，线人费少不了你的。” 张强乐呵呵的收起手机，转头看向二雷： “你多吃点，吃的饱饱的，省的晚上的西餐你吃不饱。” 二雷连声答应，伸出筷子，插起一整个狮子头啃了起来。 换成别人，如果主动给张强送钱，哪怕是写欠条这种，张强都会戒备的拒绝。 但是这人如果是许可的话，那肯定没问题。 分别的时候，许可叮嘱道： “周六我门诊开业，没啥事的话过来吃大餐。” 张强表示一定到场，随即跳上警车，载着吃了个肚儿圆的二雷疾驰而去。 许可摇摇头，径直赶往步行街的店铺、 店铺门口的停车位上，有辆黑色的gle。 显然是夏淑清她们先到了。 夏康凯有店里的钥匙，此时已经跟夏淑清坐在了店铺一楼的沙发上。 “大哥，招牌等会儿就到，你咋这么慢啊，我姐都等急了。” 夏康凯看到许可便开始喊。 许可把提前买好的一兜冰镇饮料放在茶几上： “我油门都踩冒烟了，来来来，夏股东，润润嗓子吧？” “我刚要点奶茶。” 夏康凯说着拧开一瓶可乐，咕嘟咕嘟一口气儿喝了半瓶，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儿。 夏淑清皱皱眉头。 许可拎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夏淑清： “这个，不凉。” 夏淑清眉头舒展，欣然接过去。 气儿刚喘匀，一辆后斗加长的轻卡缓缓停在了店铺门口。 招牌到了。 四个工人熟练的打开保护垫布，硕大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气派。 许可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在一旁观看，等招牌安装好之后，夏淑清把兜里的饮料分给了四个工人。 “老板，试试灯吧。” 一个膀大腰圆的粗犷男人擦了擦汗，对许可说道。 “好嘞。” 许可答应着按下开关。 尽管是大白天，依旧能够看得清灯珠的状态。 “不错，辛苦了，钱是现在付吗？”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 “钱已经付过了，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封上红纱了，等开业的时候，您再揭开，有仪式感。” 工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洁白的牙。 “行，罩上吧。” 第173章 再赴龙韵庭 “大哥，二楼的健身设备，我都看了，你定一定吧。” 送走了工人，夏康凯举着手机说道。 许可正要过去，忽然看到夏淑清举着扫帚打扫工人忙碌过后散落在地上的垃圾。 这个在家什么家务都不用做的姑娘，此时竟是如此勤快。 ”我来吧。“ 许可不由分说的伸手去拿扫帚。 夏淑清倔呼呼的一闪，幽幽的说道： “我会。” 许可无奈的摊摊手，开玩笑道： “啧啧，真贤惠啊。” 选完健身器材，夏康凯又开始提议： “晚上咱去哪吃？东城那边新开了一家室内电竞烧烤，环境非常的哇塞，要不去那？” 不等许可回答，夏淑清开口了： “晚上许可还有别的事儿呢，咱们回家吃。” 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啥事儿啊？今天上牌匾的大日子，不得贺一贺啊？” 夏康凯不明就里。 “今晚我得去李局长家，给他复查一下，昨天就约好了，小凯，咱们哪天都能聚，赶明儿也是一样。” 许可强调了一下主要是给李局长复查，算是解释。 “这样啊，行，咱们哪天都成，那我就把器械订上了，次日达，赶明儿就能到，咱们明天再去吃。” 夏康凯倒是很爽快。 “那咱们先回去吧，许可，你也回家收拾收拾，看你一身臭汗，到人家家里，人家该嫌弃了。” 夏淑清叮嘱道。 许可这时候回过来味儿了，但也只能继续装傻： “嗯行，那咱们明天再约。” 回家的路上，夏淑清一言不发，车上的音乐也没开。 夏康凯觉察到了气氛有些诡异，虽然不知道咋回事。 “姐，你，没事儿吧？” 夏康凯忐忑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 夏淑清没好气的回答道，重重的踩了一脚油门。 夏康凯顿时闭嘴，大气也不敢出。 许可回到家，许妈妈正在厨房收拾着刚刚摘回来的豆角。 “小可，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正好，豆角新鲜着呢，晚上给你炒豆角吃。” 许妈妈看到儿子，一脸欣喜。 “妈，我收拾收拾，还得出门，今晚得去李局长家，晚上我就不在家吃了。” 许可说着，换完拖鞋便进屋找浴巾。 “哦，那晚饭我就不做你的份了。” 许妈妈的声音，明显有些失落。 冲个澡，换了身衣服，许可正要跟妈妈打个招呼出门，看到厨房中那个消瘦的背影后，心中竟是一阵不忍。 这个本该温馨的家，对许可来说，更像个宾馆。 每天只是回来睡个觉罢了。 想到许妈妈看到自己回来时欣喜的表情，许可决定在跟妈妈聊几句天。 “妈，下午门诊的招牌挂上了，你看，气派不？” 许可把手机上拍下的照片递到妈妈面前。 “小可，这门诊这么大啊，真漂亮啊。” 许妈妈放下手中的豆角，看着手机一阵唏嘘。 “妈，这个周六，咱就开业，你去给我当老板，收收钱啊，记记帐啊什么的。” 许可已经盘算好了妈妈的工作内容。 “小可，我以为是个小门诊，你这店这么大，妈就不去给你添乱了……” 许妈妈在看到门诊的规模后，打起了退堂鼓。 “妈，这说的什么话，这店是咱家的，咱家你才是老大，以后啊，你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安心做你的董事长。” 许可也不知道该怎么鼓励妈妈。 “我……” 许妈妈还想说什么。 “你看看你啊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没啥事，带你去逛逛街，那不有张会员卡么，正好去选选衣服，不说了，我得走了，你好好吃饭。” 许可说完，不给妈妈拒绝的机会，推开门就跑了。 许妈妈看着许可的背影，摇摇头： “这孩子……” 路上，许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应该给李局长带点什么礼物。 这种级别的官员，什么台子华子家里根本就不缺，更何况人家闺女还那么有钱，什么东西都能给她老爸买上。 一阵头疼过后，许可决定摆烂，找了个礼品行，买了两瓶酒，又在隔壁水果店装了两个果篮。 这就够了。 再说了，兜里不还有张卡么，毕竟五十万呢，这就够诚意了。 再次抵达龙韵庭，门口的保安虽是认出了许可，但并没有放行。 还是把之前那套流程全部过了一遍，一点情面都没讲…… 直到进了李局长家，许可才松了口气，感叹道： “李局长啊，您这小区的安保，在龙城，绝对是独一份了。” 李局长这次表现得比上次可热情的多了，搂着许可的肩膀，勾肩搭背的，俨然一副忘年交形象： “小许，我告诉你，我的病，好了，今天，你务必陪我喝上一杯！” 许可本想推辞，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敲锅打灶声，好奇的问道： “李局长，这是谁在厨房忙活呢？” 李局长神秘一笑： “这可是我专门找来的大厨，你就放眼全龙城市，也就能有两个人有幸尝过她的手艺，今天啊，你有口福了！” “是吗？得了，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到时候找代驾吧，咱就喝，喝我带来的这个？” 许可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两瓶飞天。 李局长眉开眼笑道： “妥！”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几个凉菜和冷切拼盘，对于喝酒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这菜更合适了。 酱香型的白酒一喝，有几个人能大鱼大肉的大快朵颐？ 小酌一口后，夹一片薄薄的酱驴肉，那滋味，才叫一个美！ “李局长，现在就开始喝啊？要不咱等等大厨一块的？” 许可看到李局长已经取出酒杯，拧开酒瓶盖儿就要斟酒，赶忙问道。 “咱们先喝着，一会他忙完了在上桌也是一样，今天啊，依旧没有外人儿，就咱仨。” 李局长说话间便已经把两杯酒斟满，放下酒瓶，拍拍许可肩膀让他安心做下，然后双手端起一杯酒，单膝跪地，恭敬的递给许可： “我李永健活这么大岁数，没服过谁，这杯酒，敬你！” 许可见状傻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伸手接过酒，快速放下，又赶紧去搀李局长的胳膊： “李局长……你先起来，太折煞我了！” 第174章 上等的家宴 李局长被许可硬生生拉起来，只好坐回凳子，再次端起酒杯说道： “小许，来，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脖，将一两装的小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许可见状，只好端起酒杯效仿。 满口辛辣过后，一阵回甘。 “我兢兢业业大半生，终于到了享福的时候，可这病弄得，我每天胆战心惊，不怕告诉你，停了三天药，在医院等报告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害怕……” 李局长说着眼眶逐渐泛红： “小许，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这病，他居然真的能被彻底根治！” 许可见李局长如此动情，也不再有所掩饰，从兜里摸出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李局长，在不确定结果之前，你就能豪掷百万授信与我，在我看来，这是莫大的荣幸，但是卡里的钱，多出来的，我不能收。” 李局长一愣： “多出来的？不怕你笑话，我全部积蓄就一百一十五万，我就给了瑶瑶一百万啊？” 许可闻言也是一怔： “可是这卡里，有一百五十万，一百万我转走了，剩下的都在卡里了。” “那五十万是本小姐给的小费，怎么？嫌少啊？” 厨房方向传来了李瑶的声音。 许可闻声回头。 我滴乖乖。 丝质居家超短裤下是雪白笔直的大长腿，缓缓摘下的围裙之后，纤细的腰身之上，是露脐短款紧身背心。 背心后有些滑落迹象的肩带，再加上头发上防止油烟的纱织厨娘帽，许可一阵心神荡漾。 李局长口中的大厨，竟是李瑶！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李瑶走到餐桌前，放下一碟精致摆盘的刺身什锦拼盘。 她很满意许可的反应，这种眼神无疑令她这个成熟美人更加自信。 “瑶瑶的嘴巴很叼，在国外待的那几年，饮食方面很不适应，所以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国外的调料加上她的厨艺，倒是自创了不少美食……” 李局长说着笑了笑，补充道： “当然，也有不少黑暗料理，来小许，尝尝我闺女的手艺。” 许可用尽全力才把眼睛从李瑶的肚皮上移开，尽量克制拿筷子的手不要颤抖，夹起厚度适中的生鱼片，在那碗不知名的料汁里沾了一下，放进嘴里。 咸度刚好，带着一点微甜，又有清新的薄荷香，咀嚼两口后，淡淡的芥末辣直冲脑门。 轻轻咀嚼，一股三文鱼肉特有的醇香充斥整个口腔。 “好吃，绝了！” 许可由衷的感叹道。 “吃过我做的刺身，这外面的饭店啊，你也就不想去咯，吃吧，还有呢。” 李瑶说着又走进厨房，端出一个荷叶形状的翠绿色玻璃碗。 浅褐色的汤汁上漂浮着柠檬片和薄荷叶，还有几个鲜红的小辣椒。 汤汁中浸泡的，是九齿扇虾，这玩意在龙城海鲜市场可不多见，尤其是能做生腌的，更是难得的活虾！ “这可是昨天提前预定的，今天中午刚到家，你可真有口福。” 李瑶说完再次走进了厨房。 “小许啊，今天我也跟着你沾了光了，上次吃这个，还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呢……” 李局长说着夹起一只，放在许可的餐碟中： “别看这玩意长得吓人，你就吃吧，今时不同往日，去年我还不敢多吃，今天啊，我非得过过瘾！” 许可刚要下筷子，李瑶又端出一个超大的方碟。 方碟上是六块带骨肋排，刚刚放上桌子，空气中便充满了一股浓香的酱汁味道。 战，战斧牛排？ 可这是什么神仙做法？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德州酱汁，原材料都是海淘来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学会的。” 李瑶说着也拉出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德州特产不是扒鸡么？怎么还整上酱汁了？” 许可有些不解道。 “m国，德克萨斯州，那里最出名的便是烤肉，当然，还有电锯杀人狂。” 李瑶调侃道。 “合着这肋排是电锯切的呗？怪不得这么整齐……“ 许可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来小许，菜齐了，咱们开整，这杯酒咱就敬瑶瑶，感谢瑶大厨的精心烹制。” 李局长再次端起酒杯。 李瑶也从餐边柜上拿起早以备好的醒酒器，斟了小半杯红酒。 喝完放下酒杯，李瑶拿起桌上的银行卡，不由分说塞进了许可的口袋。 “李姐你这是，我都说了不要，该是我的，我照单全收，不该是我的，我分文不取。” 许可说着又去口袋里摸卡。 李瑶一把按住许可的手，笑道： “我给出去的钱，从来没收回过，你小子很喜欢做慈善吗？一百万一百万的往外送，到我这儿就成五十万了？” 被李瑶这么一按，许可有些不知所措。 那温软纤细的手，让人无法拒绝。 “你，你咋知道的？” 许可竟有些磕巴了。 “下午刷手机看到的，电视里也一直在播，不过我倒是对那个龙城李小龙的事迹很感兴趣。” 李瑶说完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许可哪知道，她其实想说巴勒库猛干的。 显然，电视台的报道中，肯定穿插了之前的采访。 “小许啊，下午我也看电视了，你知道吗？医术这东西，确实难得，但是医德，更为宝贵，我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高的外科手术技巧。” 李局长又是一阵感叹。 “真是年少有为啊……” “那可不，没看把夏叔家的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的么？” 李瑶见缝插针。 许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只能尴尬一笑，低头扒虾。 李局长见状，偷瞟了李瑶一眼，陷入沉思。 自己的闺女，他比谁都清楚。 别的小青年谈对象这种事情，李瑶哪会在意。 可两次吃饭，李瑶两次提到这个，再加上额外送钱的举动，显然，李瑶对这小子也有些好感。 但是这中间驾着年龄呢，粗略算来，李瑶可是比许可大了七岁。 李局长欣赏许可，也知道他前途无量，尽管现在看来财力不比李瑶，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 如果闺女真的有意，李局长肯定不惜这张老脸，也要帮闺女争取一下了！ “小许啊，你跟老夏家的闺女，处的咋样？” 第175章 李瑶的请求 许可差点被噎住，轻咳两声后，一脸懵逼的问道： “李局长，你刚才说啥？” 李局长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又问了一遍。 李瑶也是一脸叵测的坏笑着看向许可。 许可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他本想说两人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但是最近夏淑清的改变太大，在许可看来，夏淑清对自己肯定是有好感的，但是这里面可能掺杂了别的情愫。 或许有一部分是感激，这倒无可厚非。 但是也有可能是险些被侵害后的自降身价作祟。 像夏淑清那样从小清高自制的女孩子，是容不得自己生命中出现污点的。 许可是救了她，也看到过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甚至帮她穿过内衣。 在夏淑清那极端保守传统的思维里，可能会以为除了许可，没人会要她了吧？ 许可是很乐意与夏淑清在一起的，但是如果有一天夏淑清放开了心结，或者遇到了她认为更合适的人呢？ 现在就确定关系，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所以许可选择顺其自然。 “夏淑清对我是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她，真要说起来，无论相貌出身，还是工作和品行，她都远胜于我，如果我们能走到最后，我无疑是幸运的……” “不过现在我们都太年轻，或许会有变数，我不敢把事情说的太绝对。” 许可一本正经的说着。 “看不出来，你还有海王潜质呢？” 李瑶一脸玩味的看着许可。 “切，大姐你可别乱说，海王是想方设法占人便宜，然后还不想负责任，我这种啊，充其量算是个海狗。” 许可自嘲道，但他说的确实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唔嗯，稍微淡了点。” 李瑶切了一块自认为口味无敌的德州牛排，缓缓咀嚼两口，评价道。 这话题转换的，太生硬了吧。 李局长这时候还在细细琢磨许可与夏淑清的情感总结，没想到姑娘已经开始转换话题了。 唉，也罢，走着看吧。 这闺女，真不让人省心啊。 几杯酒下肚，酒桌的气氛逐渐变了。 “许可，你医术这么高明，要不也跟我看看吧。” 李瑶眼神已经有些迷离，面颊上也升起两抹红晕。 “行，举手之劳，胳膊伸出来吧。” 尽管喝了将近半斤酒，但许可还算清醒。 轻抚着凝脂般的温软手腕，许可克制着心神荡漾，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酒精的作用下，李瑶的血液流动的很快。 许可检查的很仔细，先是主要的脏器，状态皆是正常。 然后是脉络，也没问题。 当检测到骨骼的时候，许可的酒醒了。 “姐，最近是不是吃的少，睡得也少了？体重也开始降？” 李瑶闻言也恢复了几分神智，惊愕的看着许可： “是啊，不过我没有故意节食，就是稍微吃点就觉得有些饱了，可能是天热的缘故吧。” “肩膀会觉得疼吗？” 许可继续追问。 “疼倒不会，这几天在设计秋装，我都准备换张办公桌了，最近画稿的时候总感觉数位板位置有点高，画一会儿肩膀就有点不舒服。” 李瑶若有所思道。 李局长听到这些，酒劲儿也退了。 他已经确信许可的医术高超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小毛病，肯定不会问这么细！ “小许，瑶瑶怎么了？” 许可看着透视图中已经明显看出不对称的肩胛骨，没有说话，而是驱动意念，放大了那处明显有些微微隆起的骨头。 逐渐显现的文字，终于还是说明了噩耗。 骨肉瘤。 这是发生于骨质中的恶性病变，是细胞产出的不成熟，无作用的骨质，会逐渐替代正常的骨细胞。 然后，疯狂复制。 通俗来讲，李瑶得了骨癌。 许可缓缓松开手，看着这个出落得如此美好的女人，一时竟无法说出结论。 看着许可凝重的表情，李局长急了： “小许，你倒是说话啊，瑶瑶怎么了？！” 闺女是他的心头肉，他容不得闺女有半点闪失！ “尽早去医院做个x射线，挂骨科，就看右侧肩胛骨就行，今天我喝酒了，有可能看错了。” 许可不敢直接下结论，他也希望是酒后透视能力出了问题！ “不是吧许神医，说的这么吓人，你看我爸酒都醒了。” 李瑶尝试着缓解一下凝重的气氛。 “姐，你和李叔对我这么好，我不会仗着会点医术就这么吓唬你们的，只是我不敢确定，毕竟……” 许可指了指桌上的飞天空瓶，再次强调： “这一瓶下去了，万一看错了呢。” “那如果没看错，是什么病？小许，你大胆说，看错了我们也不怪你，就当是咱爷仨儿喝点酒闹笑话。” 李局长更加急切。 “骨癌。” 许可咬咬牙，吐出两个字。 这下，李家父女的酒彻底醒了。 好好的一顿饭，竟吃出了骨癌。 李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表情逐渐凝重。 十年前，李瑶有个女同学，就查出了骨癌。 几乎不间断的化疗，让那个处于花样年华带的姑娘不得不带起假发。 再然后，是截肢。 一条腿。 两条腿。 …… 仅剩一条右臂的时候，李瑶去探望过她。 再后来，便是同学离世的噩耗。 李局长努力控制着情绪： “害，没准是看错了，小许啊，你这酒量还得练，要不，咱再开一瓶……” “爸……” 李瑶眼眶红了。 原本惬意的家宴，就此结束。 许可没说话，帮忙收拾着碗筷。 李局长静静的坐在桌前，连句客套话也没了。 许可看着厨房操作台上整齐摆放的刀具，和李瑶备菜过后略微有些凌乱的案板。默默打开龙头，洗起了碗。 许可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茫然中，李瑶走了进来。 “许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能帮我一件事吗？” 许可缓缓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碟子，轻声说道： “姐，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 李瑶关掉龙头，拉起许可的手腕，凝视着许可的双眼说道： ”趁着我还好看，帮我生个孩子。“ 许可愣住了，但此时他根本提不起任何邪恶的想法。 李瑶好看的眼眸中滑落的晶莹泪水，仿佛一根根锋利的针，狠狠的刺在许可的心上！ 第176章 日后必被人诟病 ”姐，你喝醉了。“ 许可试图拉开李瑶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这一刻，那双好看的手竟然如同老虎钳子一般，任凭许可怎么拉扯，也松不开。 “我想给我爸留个礼物在这世上，我们不用结婚，不用任何证明，我没有时间谈恋爱了，你是我唯一有过好感的男孩子，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荒唐，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李瑶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拍打在许可的手臂上。 “姐，我可能看错了，明天，明天去医院拍个片子，我一定是看错了！” 许可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去给李瑶号这个脉！ “你别以为我在国外呆过几年，就是是开放随便的人，长这么大，我没被任何人碰过，许可，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会把公司卖掉，留一部分给我爸和我的孩子，剩下的，全部给你。” 李瑶无疑是冷静的，多年独自闯荡，她的冷静异于常人，既然事情无法回转，她只能快点规划以后的事情。 只要孩子生下来，她不会带着残肢断臂苟活于世，既然都是要离去，那就美一些，体面一些。 许可已经开始恨自己，原本是李局长大病痊愈，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到访，自己这个瘟神，怎么就把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明天，明天我准备一下，对了，买试纸，你是医生，你知道的，排卵期，对，排卵期，你这几天别喝酒，好好作息，到时候，我通知你。” 李瑶的话，宛如备孕期的女人对丈夫的叮嘱。 见许可只是一脸懊悔的看着自己，李瑶低下头，缓缓松开紧握许可手臂的双手： “对不起，我不是把你当作生育工具，我只是，没有时间了……我有一个同学，也是骨癌，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许可终于明白了李瑶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癌症无法治愈。 相对于其他癌症，骨癌，是最不体面的。 当癌细胞疯狂复制的后期，除了截肢，没有更好的抑制手段！ 不对！ 复制，扩散！ 许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之前在对刘晨曦的治疗中，他就已经尝试过通过更换冠状动脉病灶处的血管细胞，让那一厘米长的血管重焕生机！ 尽管是骨癌，但是从透视图中看来现在完全是早期，癌细胞肯定还没有扩散！ 只要速度够快，只要足够及时！ 或许配合化疗，自己能够做到！ “姐，你别这么悲观！或许我有办法，你听我的，明天去检查，我可以的，我可以救你！” 许可说着冲出厨房，对着面如死灰的李局长喊道： “李叔，别灰心，我能治的！我能治！” 李局长浑浊的眼球瞬间闪出一丝希望的光，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被身子撞得七歪八斜的桌椅，径直冲上前仅仅握住许可的手： “小许，你说的是真的吗？行，我听你的，我们听你的，只要能救瑶瑶，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李局长又快速松开许可的手： “你看我，你看我……” 许可搂着李局长已经有些佝偻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李叔，我要你好好休息，明天带着我姐去医院做检查，如果确诊，就配合做第一期的化疗，我回去做做功课，准备好方案，现在是早期，肯定有办法的！” 李瑶站在许可身后，没有说话。 许可转过身，看着李瑶说道： “你也是，少胡思乱想那些没有用的，积极面对，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许可不再逗留，简单告别后便驱车离去。 看着许可的车渐渐远去，李瑶没来由的蹦一句话： “爸，我要嫁给他。” 李局长闻言险些摔倒，女儿的思维跳跃他是知道的，但是这种时候说这么句话，合适吗？ 从龙韵庭到新河湾的距离不算太近，十多分钟的车程，许可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李瑶的那句还在持续发酵。 你是我唯一有过好感的男孩子。 李瑶确实比自己大一些，但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女神形象。 那可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标杆！ 但是。 夏淑清怎么办？ 尽管现在两人的关系有些朦胧，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这不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夏淑清是因为自己把她从危险边缘救回来的。 那李瑶呢？ 如果真的确诊，如果真的救治成功。 那无疑是自己从死神手里边抢回来的！ 这种还债式的情感，好像都少了那么一丝纯粹。 许可自认为现在他并不是烂人。 换做以前的话，这俩人一个都跑不了。 管他呢，先占上再说。 可现在…… 唉。 算了，趁人之危，日后必被人诟病。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毕竟自己还年轻。 十八岁，真好啊…… 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许可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掏出手机，费了半天劲才找到肾机专属的浏览器，在搜索栏中输入骨癌两个字，做起了功课。 不知道恶补了多久，来了一条信息。 是夏淑清。 “许可，还没回家吗？” 许可一阵头大。 这娘们又查岗，要不是老子品德高尚这会儿早就跟李瑶滚上床单了。 “回来有一阵子了，你怎么还没睡？” 许可无奈的回复道。 “噢，我以为你回家能跟我说一声呢。” 夏淑清的回复中好像带着一丝责备。 咋地，还得随时跟你报备啊，谈恋爱真麻烦。 许可这样想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2点了。 刚回家的时候，好像不到十点吧？ “我到家快十点了，我寻思你已经睡了，就没打扰你。” 许可有些敷衍，不得已的撒谎就是这么无奈。 “哼，今天晚上又吃美了吧？” 夏淑清也知道，李局长盛情邀请，伙食肯定不会差。 “还行，李姐下的厨，味道还真不错。” 许可倒是不隐瞒。 “挺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记得去店里，健身器械，别忘了。“ 夏淑清主动结束了对话。 许可觉得有些反常，但还是回了一句： “嗯，你也睡吧，晚安。” 此时的鹊山名墅，9号独栋。 2楼一侧的窗子，还亮着灯。 丝绸质地的睡裙下，两条光溜溜的大白腿蜷在一起。 夏淑清气鼓鼓的丢开手机，掀开笔记本电脑，在网页搜索栏中输入四个大字： 烹饪教学。 第177章 日理万机闫世杰 深夜，龙城市新城路两侧的店铺皆是卷帘门紧闭，龙元推拿理疗中心也是如此，但是二楼的灯还亮着。 用整棵树根雕成的巨大茶桌前，围坐着五个人。 闫世杰，牛保国，崔富强，孙长春，徐梦强。 “这两天棋牌室又有人去过吗？” 闫世杰看向徐梦强。 梦都棋牌室老板徐梦强，正是之前同仁医院骨科大夫，那个老色批。 “就那天来过两个人，再之后陆陆续续来过几个生面孔，尽管不太可疑，但他们都打听过阿宝的行踪。” “烟都换了吗？” 闫世杰继续追问。 “那两人来过之后，我就全换了，后来有客人问过，我就说小本买卖撑不住这么送，搪塞过去了，烟一停，客人流失不少。” 徐梦强回答道。 “嗯，那没事，要是让警察把烟查出来，就麻烦了，再经营一段时间，你的店就关张吧，后续还会有安排，除了成熟的转型老客，不要再供货了。” 闫世杰思索片刻后，安排道。 梦都棋牌室，是靠掺杂微小剂量新型毒品的香烟揽客，阿宝则是安插在棋牌室客户群体中的销售员，一旦时机成熟，便把烟瘾成型的客人发展成吸毒者，从而达成一线销售。 很多人在吸食了梦都棋牌室的免费香烟后，便会慢慢成瘾，这个阶段如果断掉，只会出现轻微的戒断反应，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是可以戒掉的。 但是依旧有很多意志力薄弱的，跑去棋牌室并不为打牌，而是蹭烟，对这种客户，徐梦强便会以没有消费为由不给发放。 这时候，便会出现一种人，给钱，要桌，但是不打牌，就是吸烟。 阿宝便负责收集好这部分人的信息，主动接近。 一旦享用了阿宝手中纯度更高的香烟，便走上了吸食毒品的不归路。 当然，纯度越高，价格就越高，这些人也只能接受阿宝的压榨，因为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没人扛得住。 “富强这边的高危客人收集做的不错，但是最近风声比较紧，稍微克制一下，把奖励标准取消一段时间，先吃老本，风头过了再放开。” 闫世杰说着转头看向崔富强。 崔富强连连点头。 “院长，我这边有点难整，你看看能不能调整一下配方，加在食物里很多客人觉得菜品不行，有的人干脆吃了一口就买单走人了……” 孙长春主动提出了意见，此时那个固执单纯的总务科科长早已完成蜕变，在牛排中加入成瘾性毒品收割小资人群，便是他提出来的建议。 “这个有点难度，你得再出出力了，研发一下味道不冲突的新菜品，现在你这边的客户倒是比较优质，就是量太少，发展的有点慢了。” 闫世杰表示全权放任孙长春。 孙长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院长，我这边倒是稳定，只是群体不行，油水太小了啊。” 牛保国也犯了难。 牛保国这里主要是理疗，吹嘘的是他龙元太极门专属的硬气功，搭配的是中药的辅助贴，其实就是膏药。 在膏药中融入毒品，能对病患的痛点起到麻醉分散的作用，但是几天不贴，就又疼了。 客户以中老年为主，膏药价格太高，那群老头老太太就急得跳脚，甚至扬言要去消费者协会和物价局闹。 为了求稳，牛保国只能采取低价模式，价格更高，同时含有更高浓度毒品的膏药，销量并不理想。 “你啊，平时停活络么不是，上个针灸理疗，关节直接给药，你得加强依赖性才行，那帮退休老头老太太有的是钱，全凭你销售不是？” 闫世杰笑着给出了建议。 “针灸这活儿，有难度啊，我那几个小徒弟也就能贴个膏药，让他们学会针灸，有点难……” 牛保国犯了难。 “又不用非得扎进对应穴位，只要下针巧妙，直达痛点，我给你的药瞬间就能生效，这样吧，这两天我给你送个人来，会针灸，只是还在调教。” 闫世杰口中的调教，在座的几个人都懂是什么意思，毕竟全都经历过。 说白了，就是弄个把柄，然后拉下水罢了。 闫世杰每周都会不定时不定点开类似的会议，方便实时了解毒品分散销售的情况。 开完会，已经是深夜两点，闫世杰还要赶往下一个地方。 菜都路蔬菜批发市场。 龙城市有着小菜都的美誉，是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承载着整个中州省乃至周边个别省份的蔬菜转运。 每个清晨三点左右，从各地驶来的长途货车便会来到菜都路的蔬菜批发市场。 有的是来送货，也有的是来配货拉走。 因为近几年的绿色通道政策，特有的蔬菜专运车辆在高速路上享有福利政策，免检。 这也让闫世杰的毒品运输如鱼得水。 鉴于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容不得半点错误，所以核心员工，皆是闫世杰从临津调来的亲信。 狡诈的闫世杰专门定制了内含软管的粗重麻绳，毒品则是藏匿在软管之内。 这些麻绳，是用来给装好货物的大车捆绑篷布用的，即使碰上临时抽查，也只会检查车内货物，没人会注意这些丢来丢去的麻绳。 闫世杰专门叮嘱过，麻绳需要搭配使用，真正吃力的几个点和货车尾部，使用正常麻绳。 中间段才会密集的捆绑特质麻绳。 如此一来，即使安检人员拆开货车尾部的捆绑绳，也不会发现任何猫腻。 随着一车车的蔬菜运往各地，麻绳会被专人取下，从一端注入纯净水，从而将软管内藏匿的毒品全部冲洗干净。 取出的液体只需经过简易的蒸发结晶，便能几乎无损耗的全部提取。 金门板之前就提过，如果诺贝尔奖有贩毒相关的奖项，闫世杰肯定能拿到诺贝尔毒品运输奖。 闫世杰把车停到了蔬菜批发市场外的停车场，径直走进一家没有牌匾的店铺。 穿过两道门后，闫世杰对迎上来的矮胖男人点了点头。 矮胖男人会意，掀开身后的破旧篷布，轻轻推开了几乎无法辨认出的一道暗门。 暗门后，是一堆杂物，和一张用来临时休息的破旧单人床。 即使有人进来，也会误以为这只是老板用来临时休息的地方。 闫世杰挪开单人床，又掀开破旧的地毯，露出了一个可以朝外打开的地下暗门。 第178章 瑶·nanana 许可早早起了床，溜达着去小区门口买了早饭。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跟妈妈一块吃早饭了。 吃饭的时候，许妈妈也提到了许可在医院帮人做手术的事情。 在不懂医学的许妈妈眼中，许可那场手术到底有多大的含金量，她并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能有一百万的诊费，足以证明手术的难度。 当看到儿子把已经得到诊费返还给病人家属的时候，许妈妈在电视机前差点急得蹦起来。 那可是一百万！ 但是慢慢静下来以后，许妈妈这才意识到儿子的格局有多大。 有这种医术在身，毫不掩饰的说，以后想赚钱太容易了。 但是对那个病人的家庭来说，这一百万，无疑可以改变命运。 从许可买下新河湾的房子，又买了新车，现在又开了一家那么大的门诊，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许家的命运早已被改变了！ 许可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徐妈妈说那一百万的事情，但现在看许妈妈的表现，显然，她是可以接受的。 “妈，收拾完，我陪你出去逛逛吧，你把家里存折拿着，咱去银行换成卡，现在谁家还用那个。” 许可对正在收拾餐桌的许妈妈说道。 许妈妈欣然同意。 现在她不想再去质疑什么，踏踏实实听儿子的就是了。 进了银行大厅，听说许妈妈只是来以折换卡，前厅经理甜甜一笑，在排队机上按了一下，弹出一张号码。 42号。 “先生可以在那边休息一会，等着排队叫号。” 许可看着三个窗口前的led屏，最大的数字是17。 合着前面还有二十多个人。 一旁的vip通道前，则空无一人，营业员正坐在里面无所事事。 “小姐，那边vip通道需要什么条件？” 许可问道。 ”本行的vip客户是需要在本行存款30万以上，并且定存期满三个自然月便可以升级。“ 前厅经理的笑容依旧甜美。 银行就是这样，尽管有vip和普通之分，但是前厅经理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好的无可挑剔。 因为这个所谓的经理只是个空衔，任何一个新入职的员工都需要在这个位置上磨练一段时间。 说白了，其实就是前厅接待员，任满一年0投诉，才可以进后台工作。 当然也有捷径，拉满300w一年以上的定期存款。 ”那行，我们现在就办理，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销毁，然后开张新卡，存50万的定期，可以直接操作吗？“ 许可摸了摸兜里那张被李瑶退回来的银行卡。 ”当然可以，您直接来vip室办理吧。“ 前厅经理欣然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带头走向业务办理窗口一侧的一扇小门。 许可拉了拉许妈妈的手，跟了上去。 很快办完了，尽管许可手中的银行卡是其他银行的，这算是跨行业务，但银行还是免除了跨行操作手续费。 许妈妈存折上原有的六万多积蓄，也被转到了同一张卡上，只是这一部分钱，是可以随时支取的。 在许可的提议下，这张卡开通了余额变动提醒，然后绑定了手机银行。 因为许妈妈的手机并不是智能机，所以只绑定了手机号，以后换了手机，只需要下载app自己绑定就可以了。 从银行出来，许可不由分说，带着许妈妈直奔通讯大厅。 面对琳琅满目的智能手机，许妈妈已经挑花了眼，最后还是许可做了决定。 刚刚上市的肾机。 “promax，1t的，都要黑的，拿两部。” 许可淡淡说道。 手机上市刚刚两天，通讯大厅并没有活动，并且如果不办理新卡入网，还是需要加钱的。 不过对现在的许可来说，三两千块钱，那还叫个事儿么？ 许妈妈看着那一部的标价连连摆手： “小可，这手机我可用不来。” 许可笑了笑，对营业员摆摆手说道： “别听她的，拿就是了，拆开一部就行，现在就激活。” 许可说完掏出手机快速扫码，一顿操作，小三万块钱就这么付上了。 “小可，你可真是的，怎么还买两部，你那部不是刚买的吗？你要换新的，我用你替下来的那个就是了。” 许妈妈心疼道。 “妈，这部是给夏淑清的。” 许可嘴角一扬。 “好，好，小可，给小清的话，选那个蓝色的会不会好一些？” 许妈妈瞬间变了语气。 …… 有了上一次的激活经验，这一次许可很快便完成了激活。 邮箱，当然是用了自己的。 在营业员的提醒下，许可把各种共享功能全部关掉，免得在同一无线网络内，随便哪一部手机来个电话，俩手机一块响…… 营业员很是贴心，帮忙导完了通讯录，又帮忙下载了许可提议的几个app，当然包括掌上银行。 许可从妈妈包里拿出银行卡，一顿操作，绑定完毕后，长出一口气： “行了妈，给，收好吧，下一站。” 许妈妈知道，这是要去买衣服了。 出门之前，许可就提醒她带着那张会员储值卡。 卡上有四个地址，许可很快便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家，驱车赶去。 瑶·nanana 这店名，一看便是李瑶自己起的。 店内的装修很有格调，各种枯草标本堆放而成的隔断摆件，服装展架皆是斑驳的枯木制作而成，连吊灯都枯树枝插接而成的鸟窝形状。 “您好，欢迎光临瑶nanana，我们店的衣服都是原创设计，材质选用最天然的棉麻和真丝，对皮肤是0刺激的，请问需要我们帮您介绍一下吗？” 营业员的谈吐非常得体，在许可说了句我们先随便看看后，温柔的回应道： “好的，有需要随时喊我。” 说罢便转身离开，回到吧台旁静静的坐下来。 这跟很多服装店的营业员全程跟随各种介绍推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管买不买衣服，顾客都不会觉得别扭。 许妈妈看了一眼衣服的吊牌，小声嘀咕道： “为什么明明价格很高，却又感觉不高啊……” 第179章 李瑶的巧妙心思 许可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嗯，不得不说，李瑶确实厉害。” 就拿许可面前这件真丝混纺的连体裙来说吧。 之所以会说是连体裙，是因为这件连衣裙的束腰部位做了大胆的设计，就像是工人的工装一样。 下身明明是裙子，但是到了腰部，便出现了裤链门襟设计，加上错层的裤腰，就如同把上身的衣服扎进了裤腰。 上身部位则是有两个上兜的衬衫设计，如果不看下方的裙摆，显然就是工装裤子加衬衣。 但是衣服用了真丝混纺的面料，垂感十足，又把工装感觉的粗狂线条二度柔化，搭配纸浆般的淡淡暖灰色，许可尽管不懂女装，但还是觉得衣服设计的确实高级。 就这种衣服，在任何大型商场的专柜，怎么都不会低于两千块。 但在这里，吊牌上明确标着价格，899。 最重要的是，衣服旁边是一个精致的相框，相框上便是一个漂亮的女模特，身着这件衣服的样子。 模特头顶还搭配着一顶荷叶般夸张的遮阳帽，这顶与衣服绝配的遮阳帽就摆在衣服旁的独立展架中。 遮阳帽的价格，是299。 怎么说呢，一个夏天的遮阳帽的话，有点小贵。 但是相框旁边还有一个温馨提示牌。 分开购买，无优惠，两件一起买，只需799。 这是什么鬼逻辑，买裙子送帽子就可以了，一块买反倒比单独买还便宜？ 凭许可对李瑶的了解，很快便想通了。 她可能只是希望更多人按照她搭配的设计去穿搭吧。 有这么多家店，肯定有自己的制衣工厂，成熟的体系下，成本是可以压得很低的。 “妈，这件可能更适合你。” 许可指了指对面货架上的一套分体式的套装。 宽筒中袖的竹节棉材质上衣，搭配一条浅咖色的裙子，对比之下，之前那件连衣裙确实有些太年轻化了。 吊牌依旧有趣。 上衣499，裙子399，一旁模特相框中搭配的手包299，全套购买，又是799。 “我试试这一套吧。” 许妈妈罕见的主动提出了试穿。 正如她所说，这家衣服，又贵，又划算。 最重要的是，从材质，到搭配设计，真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好，这套衣服，帮忙拿一下。” 许可招呼营业员。 营业员闻声迅速起身，看了一眼便转身走进吧台后的库房，取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正是照片中的三件套。 “试衣间在前边，店里的衣服全部都是均码的，您的身形应该是很合穿的。” 营业员帮忙拆开全部包装，又拿到了试衣间门口。 没多久，许妈妈便换完出来了。 不得不说，李瑶的设计确实厉害，一般这种衣服的正面看起来都不错，但是背面就会显得单薄平庸。 但是这一身衣服不会，背面看来依旧是张弛有度，非常得体。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立体裁剪吧，显然，李瑶在裁剪和拼接方面，是下足了功夫的。 “妈，就他了，你这么一穿，起码年轻十岁！” 许可当即表示非常满意，转头看向营业员说道： “美女，我们有些看花眼了，要不你在帮忙推荐几身适合我妈的。” 营业员闻言欣然同意，店里有明确规定，不允许主动推荐，只有客户提出要求的时候才能帮忙进行搭配。 在营业员的推荐下，许妈妈乐此不疲的试穿起来，有储值会员卡是一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这家店的衣服，她是真的很喜欢。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搭配挑选，许妈妈在心仪五套衣服中纠结起来： “小可，我觉得有两三套就够了，你帮妈从这五套里挑挑。” “这还挑什么，都拿着就是了，您不是有卡么。” 许可说着从妈妈的包里掏出那张会员卡，递给营业员问道： “这卡能用吗？” 营业员结果卡一看，当即一愣。 在店里上班两年了，储值会员卡她见过很多次，但是面额都是几千，最高的也只有一万。 这五万的，她是头一回见。 因为储值会员在优惠基础上享有95折的折扣，并且储值再多也是相同折扣，所以很多顾客都是选择随时用光随时办理，毕竟存再多也没用。 而李瑶之所以会这么决定的初衷，是因为她只想靠衣品来保留客户，储值越多优惠越大，品牌是走不远的。 也正是这种决定，单从客户开卡比例和储值用户人数，李瑶便能分析出最近的衣服款式在市场上的反响，从而精准捕捉客户需求。 “能，能用的。” 营业员拿着卡，一溜小跑，在吧台处跟收银员好一阵嘀咕后，拿着小票回来了。 把小票和会员卡递还给许可后，店员熟练的把各个衣服套装小心的叠起来，按顺序放进不同的盒子。 “先生，新买的衣服我们店里免费提供首次清洗服务，以便您带回后可以直接穿，您可以选择来取，也可以留下地址，我们会有专人送上门的。” 营业员依旧满面微笑。 “你们这服务，也太体贴了吧？” 许妈妈感叹道。 什么衣服买回家，都是要先洗一下再上身的，这是常识。 但是在高档的专柜，也没有提供这种先洗服务的，即使有，也会收取相应的费用。 “我们所有的门店都有这项服务的，衣服的材质不同，洗涤方式也会不同，等我们洗好后，会在衣服中放入洗涤注意事项，方便您参考……” “当然，如果衣服的洗涤过程中发现有质量问题，我们会联系您进行退换货服务，这样也能减少次品率，毕竟有些时候筛选量过大，难免会有遗漏……” 营业员的语速不紧不慢，语气也一场温柔，许可只觉得，这应该是全世界最懂客人的服装店了吧？ 店里的优惠政策，无疑是面向社会中所有真正的小人物的，价格虽然谈不上亲民，但对应着衣服的质量和款式，再加上优惠和服务，真的算是业界良心了。 李瑶真的是很用心了，往大了说，她这是在用自己的能力传播美。 但是这个用心的女人，此时却正在承受着身患绝症的痛苦压力。 第180章 我要远峰蓝 买完衣服，许可决定带着妈妈一块去店里。 也算是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尽管之前看过许可手机里的照片，到了店里，许妈妈还是被眼前这间正处步行街最佳黄金位置的店铺惊到了。 在许妈妈的认知里，这种位置的店铺，只会是银行。 “小可，这是大坤说的那间商铺吗？” 许妈妈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商铺他出的，装修是小凯，我给他俩各算三成股。” 许可说着打开净水机，开始烧水给许妈妈沏茶。 “小可啊，你打算招几个人？” 许妈妈缓缓坐下，动作很是拘谨。 “三个吧，一个吧员，一个助理，一个保洁，足够了。” 虽然地方够大，但许可也用不到多少人。 “那小可，我就给你做保洁吧，妈有工作经验……” 许妈妈思量再三，她好像只能做这个。 “竟胡闹，堂堂老板亲妈，你就好好给我做大总管就是了。” 许可说着跑出去，从车里取出李局长给的茶叶。 许妈妈再次打量店里的环境，心里更加没底了。 刚沏好茶叶，夏淑清的车到了。 夏康凯下车的时候还在接电话： “对对对，再往前一个路口，就在转角处，直接开上来就行，门前有地方。” “阿姨，您也在啊，刚好，这是我妈让我给您拿的阿胶，补气血的，我还想着让许可帮忙带回去呢。” 夏淑清手里拎着个挺大的礼盒。 “这，谢，谢谢啊……” 许妈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快速起身接过礼盒，又招呼夏淑清在自己身边坐下，拎起茶壶给夏淑清倒茶。 许可见状从沙发上拿起刚买的手机，递给夏淑清： “这是给你的，那个什么午夜色，你看行不，不行咱回去换。” 夏淑清见状一愣。 在这之前，夏淑清每年都会在首发当日去官网定新品。 但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竟把这事儿给忘没影了，甚至昨晚还在研究烹饪，睡觉的时候都快四点了…… 看着眼前还未拆封的手机，夏淑清有些犹豫。 “咦？这是……给我的吗？！” 夏康凯已经接完了电话，看着桌上的手机盒就要伸手去拿。 夏淑清迅速伸手一把抱起，对夏康凯翻了个白眼。 “额……” 夏康凯明白咋回事了。 许可猛拍大腿： “坏了，我给你小子忘了，不好意思啊小凯，我光想着你姐了。” 简单一句话，夏淑清却觉得很是受用，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把手机盒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许妈妈也注意到了夏淑清的变化。 她的衣着不再像之前一样中性沉闷，而是穿上了碎花裙子。 干干净净的文雅样子，许妈妈只觉得越看越顺眼。 本想从包里把那张还剩四万多余额带的会员卡拿出来送给夏淑清，可手刚伸进包里，许妈妈就克制住了。 那家店里的衣服，还是有些压抑沉闷的，夏淑清这种年纪，还是穿的朝气一些比较好。 再说了…… 那卡自己都用过了…… 滴滴的喇叭声。 货车到了。 夏康凯一撇嘴： “我不管，我也要。” 说完出门接货去了。 许可跟夏淑清对视一笑，摇了摇头： “得了，先卸货，等会我再给他拿一部去，这小子，还吃醋了。” 许妈妈也要起身去帮忙，被夏淑清拦住了： “阿姨，让工人搬吧，需要帮忙的话还有许可和小凯呢，您可千万别往前凑。” 许妈妈心里暖暖的，这丫头会疼人，说出的话，听着就舒服。 许可和夏康凯各种商量研究，很快便指引工人把健身器械放在了指定位置。 试用过后，没什么问题，夏康凯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工人： “师傅，天太热，招待不周，你们买瓶水喝。” 工人退让两下后，知趣的收下了。 有了额外的红包，工人主动帮忙收拾了拆箱组装遗落的垃圾和纸板。 看着轻卡缓缓离去，许可拍了拍夏康凯的肩膀： “行，有长进。” 夏康凯又撇嘴： “我不管，我也要，我要远峰蓝。” 许可把手抬高，对着夏康凯后脑勺来了一下： “刚夸你两句，下楼等着，我给你拿去。” 从许可出门，到拿回手机，钱后不到十分钟时间。 花钱买东西这种事，可不就是如此。 一番商议后，几人决定午饭就去不远处的小镇时光解决了。 运气不错，还有包间。 菜刚上来，许可电话响了。 因为之前有过通话，许可便把李瑶的电话号码存上了。 夏淑清本就坐在许可身边，一眼便瞥见了那两个大字，脸上原本挂着的浅笑瞬间消失，缓缓放下筷子，偷偷竖起了耳朵。 许可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神色凝重的按下接听键。 “李姐，怎么样了？” 许可主动询问道。 对面只有抽泣声，这也算是答案了。 许可没说话，静静的听着对面的抽泣，好一会儿，李瑶说话了： “许可，我该怎么办。” “那边医生的建议是什么？” 许可知道，李瑶现在的状态，安慰是没有用的。 “医生说骨癌只能化疗，可以延缓扩散速度，但是现在发现的很早，他不太建议，并且说如果，如果直接截肢，机会会大很多……” 李瑶努力控制着情绪，但是当她艰难的说出截肢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截肢？在肩胛骨末端截肢？ 那还叫什么截肢，那不就是切掉大半个肩膀？ “姐，李叔在旁边吗？要不你让他听电话？” 许可觉得李瑶现在的状态，可能他说什么李瑶都听不进去了。 又是一阵抽泣后，李瑶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一些： “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他去拿药了。” “那你这样，跟医生说，你选择保守治疗，主动要求一期化疗，要尽快，化疗结束留院观察三天，然后申请出院，剩下的，交给我吧。” 许可说完，只觉得肩上落下了一个重重的担子。 因为这一次，许可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一定要说一个准确的数值的话，或许，最多七成。 第181章 高强度坐诊 许可提到化疗的时候，包厢里瞬间静了下来。 夏淑清也早已听清了怎么回事。 许可放下手机，缓缓说道： “李瑶，骨癌。” “小可，李瑶是？” 许妈妈并不认识李瑶。 “李局长女儿，今天带你去的那家女装店，就是她的。” 许可缓缓说道。 许妈妈恍然大悟。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仅仅通过那家女装店的衣服品质和经营方式，许妈妈早已在心中暗暗佩服老板。 “李姐她……” 夏淑清欲言又止。 从一开始的抵触避而不谈，到后来的暗暗吃醋。 甚至刚才电话响起的时候，夏淑清都在心中默默咬牙。 她那么好看，那么有才气，总找许可干嘛！ 可现在，听到这个噩耗，夏淑清心中只剩怜悯和惋惜。 夏淑清做过关于癌症的报道，她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更知道骨癌意味着什么。 “是……李叔家的那个姐姐吗？” 夏康凯也有印象，因为那个好看的姐姐，给他买过一次冰激淋。 “嗯。” 夏淑清轻声答应着。 “先不说她了，咱们先吃饭，一会儿菜该凉了。” 许可见气氛变得凝重，赶紧带头拿起碗筷。 这顿饭，众人吃的五味杂陈。 许妈妈还好一些，只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有些同情。 夏康凯的同情稍微重一点，毕竟他也算认识。 夏淑清则不同，她甚至开始为之前浓浓的醋意感到了愧疚。 至于许可，此时满脑子都是骨癌的病理和诊疗方案。 本来小镇时光的菜品就谈不上什么特色，许可更是觉得味如嚼蜡。 尽管如此，许可还是艰难的扒完了一碗饭。 毕竟他是这张饭桌上的情绪主导者。 饭后回到门诊，喝了会儿茶，许可的手机又响了。 不过这次是闹钟。 看了一眼备注，许可赶紧起身道： “坏了我给忘了，今天下午还上班呢，妈，我先送你回去，小凯啊，你跟你姐没啥事儿在这玩会儿，下了班我带你们吃串去……” “没事，许可你去吧，一会我送阿姨回家就是了，你别耽误了……” 夏淑清主动揽下了送许妈妈回家的任务。 “那也行，你们玩，我得赶紧撤了。” 许可说完就冲出门诊，蹦上q3，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经过心血管内科门诊的候诊区，许可傻眼了。 本来他已经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岗，没想到候诊区已经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 不等许可反应过来，便有眼尖的候诊病人认出了许可： “快看，许大夫来了，提前了半个小时那。” “幸亏我提前来排队，不然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许大夫比电视上可年轻多了，看起来跟我闺女倒是挺般配……” “你快拉倒吧，你闺女高中刚毕业吧？” 也有人开始起哄： “许大夫！不行提前喊号吧，我们给您加班费！” 显然，上次坐诊，又加上周一那场直播的手术，许可已经成了心血管疾病患者眼中神一样的存在！ 许可只能笑着摆摆手： “容我进去准备一下，大家放心，今天全部给你们看完！” 说罢穿过被热情的病人挤得窄到可怜的过道，快步走进了专家诊室。 孙守业和关雨燕已经在诊室里坐着了，今天的盛况，孙守业早已预料到了。 因为就在许可做完手术的当天下午，孙守业的专家号便被预约一空。 两天的时间里，每天都有人来门诊咨询，要求增加预约号数量。 想到有许可一起坐诊，必定事半功倍，孙守业只好硬着头皮向医院申请。 医院破格批准后，连夜在后台增加了六十个新号，第二天一早，又是被预约一空。 这其中，不乏周边省市慕名而来的病人。 孙守业看到候诊大厅的盛况，本想打个电话敦促许可早些过来。 但是想到最初的约定，再加上上次手术时自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对许可那番带着质疑的指责，孙守业有些羞于开口。 不过许可还是提前到了。 如果不是忙忘了，许可可能还会来得更早。 “孙老师，我看外面病人和家属加一块得有小二百人了，今天咱的任务有点重啊。” 许可说着拎过衣架上的白大褂套上。 淡淡的消毒水味，显然，是关雨燕帮忙送洗过了。 “小许，这些可都是奔着你来的，你的医术，远在老夫之上，今天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做副手，好好的进修一番！” 孙守业的话中，竟满是谦卑。 “这是哪里的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您就是我的伯乐，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老师。” 许可说着继续拎起小凳，坐在了孙守业旁边的副手位。 “许哥，茶。” 关雨燕的声音，又脆又甜。 “好嘞，谢谢了啊燕子，孙老师，咱，开始？” 孙守业闻言满意一笑，点点头，按下了叫号按钮。 整个下午，燕子忙前忙后，她已经记不清给许可和孙守业换了多少次茶水。 中间除了去过几次厕所，孙守业和许可压根没有休息。 见孙守业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许可有些不忍： “孙老师，您旁听一会吧，有异议再提醒我，我没啥事，您别累着了。” 孙守业本想拒绝，但是想到可能会让许可产生对他并不信任的误解后，欣然同意。 看着许可有条不紊的接待着一个又一个的病患，给出的诊疗建议也是中肯独到。 尽管有各种检查单和病例记录，许可依旧坚持对每个病患进行诊脉观测。 只有许可知道，有不少病人，原本的治疗方案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慕名前来再做诊断。 不过为了让他们心里踏实，许可开启短暂的透视确认无误后，便会闭目养神休息一下眼睛。 这番举动，在病人和孙守业看来，自然是在认真的品脉呢…… 正在许可按部就班的送走一位病患时，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瘦高男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普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许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没等许可反应过来，瘦高男人竟砰砰的嗑起了头！ 第182章 辅助研发 许可和燕子俩人合伙才把瘦高男人拉起来。 “这位家属，你先平复一下情绪，先把事情说清楚，你这么弄，我们工作没法进行的。” 燕子劝道。 瘦高男人这才轻抚两下已经微微隆起一个大包的额头，声泪俱下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男人叫曾洪庆，四十岁出头，是中州省远安市一个普通货车司机。 曾洪庆平时只跑中长途，相对来说事儿少一些，工资也还算稳定。 加上媳妇在工厂上班，母亲身体还算健壮，能在家帮忙做饭，家里的日子过得也算宽裕。 曾洪庆只有一个女儿，叫曾颖，本着穷养儿富养女的老想法，曾洪庆一直坚持让女儿继续求学。 曾颖也很争气，已经读到了硕士研究生，明年就能研究生毕业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女儿体检查出了问题。 那病，跟之前许可帮忙做手术的刘晨曦如出一辙。 曾洪庆把车停了，跑遍全国各大医院，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 开胸搭桥，然后终生服药。 就在曾洪庆绝望之际，他看到了许可的手术报道，昨天就赶到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从黄牛手里买了高价的专家号，等着许可。 磕头的原因很简单，他拿不出那一百万手术费。 尽管家里有些积蓄，但曾洪庆知道，除去这个手术费，住院治疗加上术后的恢复治疗，就要接近二十万。 即使把货车也卖掉，再跟亲戚朋友借点，曾洪庆只凑到了八十万。 他的诉求也很明确，希望许可先给治病，剩下的钱，他分期还，如果不卖车，他每个月刨除费用都能净赚一万多，咬咬牙干上五六年，怎么都能还清了。 但是这一切有个前提，车不能卖。 也就是说，他前期只能拿六十万左右了。 听到这里，孙守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可。 许可闻言却笑了： “大叔，这么点事，你犯得上这么一惊一乍的吗？先办住院，准备手术就是了，医院的钱你该交交，手术费到时候咱俩单独谈，病人病例带了吗？“ 曾洪庆愣住了，眼圈子一红，赶紧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厚厚一沓资料。 是全国各个医院给出的各种报告单。 许可粗略看了一下，确实跟刘晨曦很像，只是从造影报告来看，阻塞点相对较轻，资料中有一家知名的医院甚至给出了使用可降解支架尝试的建议。 “许大夫，她这个，可以做吗？” 曾洪庆忐忑的问道。 “当然可以，这个操作过程相对简化一些，我的手术费可以给你打个对折，并且可以破格让你分期。” 许可说完把资料递还给了曾洪庆。 曾洪庆接过资料，一时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又要下跪磕头。 许可赶紧搀住他： “别跪了昂，再跪加十万，磕个头加二十万。” 曾洪庆闻言破涕为笑： “谢谢许神医，我现在就去接女儿过来办住院！” 看着曾洪庆欣然离去的背影，孙守业有些不解。 既然能给刘晨曦免除手术费，这一次，为什么坚持收费呢？ 甚至宁肯打对折，再接受分期？ “小许啊，新门诊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少吧？” 孙守业试探地问道。 许可缓缓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回答道： “孙老师，并不是只有女孩子不想在胸前留个大疤，任何一位病患，都不想这样，他们不是没得选，不是走投无路，只是明明有解决方案，缺还在追求更好的……” “所以自然需要额外付出代价，如果我不选择加收这部分手术费，那全华夏所有搭桥手术都来咱们医院，都找我做微创，我就算把命搭上，也做不完的。” “一场报道，咱们医院就出现了加价五百倍的黄牛票，真到那时候，谁能控制的了局面？” 孙守业闻言一阵沉默。 确实如此，单是这一项手术，许可的精湛手法，即使多年手术经验的医师都无法学会，短时间内根本是无法复制的。 医疗资源原本就是公共资源，当独有的技术恶意垄断，一定会滋生各种灰色产业，万一以后都跑来医院卖惨，取得优惠后转卖资格，类似的事情并不是没有！ 孙守业轻叹一声，无奈道： “或许，以后这项手术需要设置一下门槛了，不是特别需求，不能给予受理了。” “嗯，医学界的前辈们每天都在拼尽全力研究更加精密的手术，或许我需要把更多的经历放在辅助研发上，而不是每天自顾自的帮人手术。” 许可若有所思道。 “辅助研发？这是什么意思？” 孙守业一惊，追问道。 “我需要让所有一线的资深医师都能有进行这项手术的能力，这样才能彻底缓解和断绝分层现象，好的医疗资源，应该是属于所有病患的。” 许可的格局正在悄然打开。 透视的能力，不可复制。 但是创新成功后的手术过程，搭配适当的辅助器械，完全是可以复制的！ 孙守业看着许可因为年轻显得过于稚嫩的面庞，嘴角抽动着。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浮现出来的瞬间，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迷失。 这是怎样的难得！ 许可不爱钱吗？ 当然爱，他比谁都知道钱的好处。 但他更加清楚，如果能够把成功案例完美复制量产，同样可以获得财富。 那种财富，更有意义！ 至于手术，许可能够做到的，太多了，以后的路还长，世上的疑难杂症太多了，刘晨曦和曾颖这种情况，怕只是沧海一粟吧。 “小许，九月中旬，有个全国创新医术研讨会，我是核心委员组成员，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跟我同去……” “有了这两次成功案例作为前提，或许可以申请一部分专项研究资源，如果有了国内最顶尖的设备研发机构配合，我相信会对你所说的辅助研发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孙守业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顶尖的设备研发机构吗？听起来好像很有搞头。” 许可喃喃自语道。 第183章 殷勤的夏康凯 高强度的坐诊一直持续到了晚上7点才结束。 略有些疲惫的许可挂起白大褂，肚子一阵咕咕叫，猛然想到下午离开诊所时对夏家姐弟的承诺。 拨通了夏淑清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异常温柔： “许可，刚下班吗？吃饭没？” “嗯，刚忙完，下午病人很多，你们吃过了吧？再出来撸点串不？” 许可说完，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收拾杂物的关雨燕。 “我们也没吃呢，想着等你下班一起，那我叫上小凯，咱们老罗小串碰头吧。” 夏淑清欣然应允。 挂断电话，许可对关雨燕说道： “燕子，我跟俩朋友约了烤串，你自己一个人也别回去对付了，跟我们一起吧。” 关雨燕有些犹豫，皱了皱眉说道： “我都不认识，会不会不太好。” 许可摆摆手： “那有什么，吃顿饭就认识了，都不是外人。” 说罢转头看向孙守业： “孙老师，我猜你肯定不去。” 孙守业连连摆手： “你们年轻人聚吧，这一下午给我累够呛，我还是回家吃蒸菜去了。” 燕子没再拒绝，跟着许可下楼，再次坐上了q3。 夏淑清一眼就认出了燕子，之前在川老三就见过一次。 合着许可每个周三去上班，都要带她一起吃饭？ 夏淑清眉头微微一皱，但是想到下午跟许妈妈相谈甚欢的情景，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心中暗想： 不吃醋不吃醋，我才是正牌女友。 关雨燕再次见到夏淑清，瞬间被惊艳到了。 川老三那次见面，夏淑清穿着一身黑，只是感觉长得很漂亮，有些酷酷的。 这次不同，夏淑清身着过膝的暖白百褶裙，上身则是领口处还带着蕾丝流苏的可爱半袖，加上美丽绝伦的面庞，宛如一个公主。 从夏淑清下车开始，就不断有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毕竟这般美丽高贵的女孩，不该出现在这满是烟火气的夜市地摊上。 关雨燕只觉得自行惭愧，在夏淑清面前，她就像丑小鸭。 诡异的是，夏康凯对关雨燕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他不再摆弄手机，而是殷勤的帮关雨燕拿小凳，拿餐具，甚至还问了一句： “姐姐，你有没有忌口的啊？” 关雨燕受宠若惊的摇摇头： “没有的，不用管我，按你们的喜好来就可以了，对了，我叫关雨燕，是许哥的同事。” “燕子，你不用拘谨，这是夏康凯，小凯，我的好弟弟，这个是她姐姐，夏淑清，我的……” 许可说到与夏淑清的关系时，卡了壳，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女朋友。 “就直说女朋友呗，扭扭捏捏的，大哥，你平时挺爷们啊。” 夏康凯脱口而出，说罢拉着小凳往关雨燕旁边挪了挪，继续说道： “燕子姐，咱就当好电灯泡，多吃点就得了，他家的小串儿老好吃了。” 许可看着有些殷勤过度的夏康凯，又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夏淑清。 夏淑清原本被小凯那句女朋友搞得有些难为情，碰到许可不解的目光后，看了看小凯，又看了看关雨燕，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看到夏淑清捂嘴偷笑，许可明白了。 原来夏康凯这小子，喜欢关雨燕这种类型的女生啊！ 面对这个一身大牌满头卷毛的微胖小子，关雨燕并不感到反感，小凯一口一个燕子姐，反倒让关雨燕觉得很是亲切。 见两人相谈甚欢，许可笑笑，悄悄把凳子挪到了夏淑清旁边，低声说道： “小凯的命运轨迹怕是要出现变动了。” 夏淑清轻捶许可一拳，笑道： “我家可是明令禁止早恋的，明年过完生日，他就十八了，他心里清楚着呢。” 许可一阵咋舌，想来这种家教倒也不错。 “明年啊，明年老头子我就20了，怕不是要谈婚论嫁咯。” 许可摇头晃脑的挪回了小凳。 夏淑清又是一拳。 许可随口说说的话，夏淑清却理解成了一种承诺。 惬意的露天烧烤，时间过得飞快，许可打起呵欠时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11点了。 当许可提议散场时，夏康凯显得意犹未尽。 许可又怎么会不理解他的想法。 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心生好感的异性，怕不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要跟对方待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一句话都不敢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都会心花怒放。 不过并不是没有什么结果，关雨燕主动跟夏康凯互换了联系方式。 两个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那便是手机游戏。 关雨燕平时打发时间的手游，与夏康凯深度沉迷的手游，是同一款。 并且，夏康凯还算得上是个所谓的大神， 越好以后有空便一起开黑，夏康凯才悻悻的跟着姐姐上了车。 依旧是许可送关雨燕回家。 路上许可试探的问道： “你别看小凯形象有些浮夸，但他挺靠谱的，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关雨燕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 “嗯……他挺风趣的。” 许可嘴角一扬，没再说话。 到了建保小区，关雨燕下车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许哥，谢谢你。” 说罢蹦蹦跳跳的跑进了楼道。 许可回过味儿来了。 这俩货，有门儿。 许可调转车头，路过原先居住的单元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四楼。 一阵唏嘘。 正当许可准备离去的时候，四楼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 许可一阵诧异。 搬走的时候，这栋楼也就只剩一楼还有人住了。 莫非楼上搬来了新的租客？ 之前许可家的对门早已荒废闲置多年，又怎么会忽然出租？ 许可果断放下一截车窗，关掉车灯，熄火，静静观察这着道里的灯光。 声控灯短暂的熄灭后没再亮起，却又出现了凌乱晃动的灯光。 像是，手电筒？ 此时许可可以确认，四楼楼道里，有人。 具体在做什么，不清楚。 周围很安静，没多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这个声音许可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自家老旧的防盗门打开的声音！ 因为折页处被人强行砸过，所以开门的时候会发出特殊的声响！ 许可百分百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听错！ 第184章 未知的凶案现场 难不成，老房子租出去了？ 许可暗自推测着。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租出去，许妈妈又怎么可能不告诉许可？ 开门声过去足足十分钟，房间里才亮起了灯。 这一切，太反常了。 肯定不是租客。 换成任何人，这么晚了，开门第一件事不就是开灯？！ 进门不开灯的，只有一种可能。 贼！ 在没有完全确定的判断下，许可没有轻举妄动，他选择继续等着。 五分钟过去了，老房子里的灯灭了。 楼道里，再次出现了手电筒特有的晃动的光。 从四楼缓缓移动。 三楼。 二楼。 一楼！ 许可弯下身子，透过车窗小心的望去。 是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跟入室盗窃的贼不同，只有拿手电筒的那个人身上背着个小小的挎包。 另外一个高个子手里，则拿着一个t状物体。 许可仔细一瞅。 是一把锤子！ “人早就搬走了，这特么咋办？！” 高个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周围太静了，许可离得也足够近，自然是能够听清。 “他们提供的信息有误，钱肯定照收，这票干不成了，咱们得赶紧撤了！” 背包的人说着，手电筒一晃，正照在高个子手中的锤子上！ 许可看清楚了。 那确实是一把锤子。 锤头上，有暗红色的不明污渍。 许可知道，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两个人，是来索命的！ 许可屏住呼吸，心中思索着对策。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路过了许可的车。 但他们并没注意到车里是否有人，直到走出十多米后，高个子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 “来的时候，那车好像没在吧？” 背包的人也停下来，把手电筒对着许可的车晃了晃。 许可见状赶紧俯下身。 “车里没人，估计是别家的车。” 背包男嘀咕道。 “真有意思，住这么个破小区，还学人买奥迪，打肿脸充胖子……” 高个子竟有些愤世嫉俗。 许可此时已经弄明白了个大概。 这两个人，是受人指使来做掉许可的。 锤子上的血，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止许可一个人，在许可之前的那个倒霉蛋，想必这会儿已经见了阎王！ 这种开锁入室，用锤子杀人的，显然是常年流窜作案的老手，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这两个人就会离开龙城！ 一旦让他们跑了，再也问不清到底是谁派他们来的了！ 许可果断直起身，启动了车子。 缓缓前进，但是没有打开车灯。 两个人听到身后车辆启动的声音皆是一愣，转过头看着缓缓驶来的车。 常年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任何一个可能成为目击者的人，都不能留在世上。 背包男很自然的对着许可的车摆了摆手，说道： “哥们，问个路。” 借着月光，许可能看到高个子已经悄悄把锤子藏在了身后。 许可猛地打开远光灯，两个早已适应黑暗的杀手被这突然出现的刺目灯光一照，进入了短暂的失明状态，下意识的抬起手护住了眼睛。 许可一脚地板油，q3高功率的发动机发出了猛兽般的咆哮，近乎弹射的加速冲向高个子！ 他手里有锤子，先废掉再说！ 十多米的距离，瞬间就到了，高个子应声飞了出去，闷声一声不再动弹。 锤子在空中旋转一番，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当啷声时，许可早已一脚刹车，开门下车走到了背包男的面前。 背包男已经反应过来，反手伸向背包中试图拿什么。 许可一把拉住背包男的胳膊，掰甘蔗般在膝盖处一顶，咔嚓的骨头断裂声与背包男的惨叫声同时发出。 这一声惨叫，在寂静的黑夜中让人头皮发麻。 许可没有停手，双手抓住背包男的头往下一按，又是一个膝顶，一声呜咽过后，背包男猛地后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许可检查一番，确认这两个人都没了换手的能力，这才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张强确实靠谱，挂掉电话后的第六分钟，便赶到了现场。 “你他妈疯了？这是干嘛，先杀人再自首？” 张强一看眼前的情形，破口大骂。 这也难怪，许可电话里根本就没详细说什么事，就只是说了句： “建保小区，进门直走，有大案子。” 许可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量简化，给张强陈述一遍。 张强闻言神色一变： “这么说，今晚还有没被发现的凶案？或许，还不是一起？！” 稍作思索，张强便打起了电话。 救护车赶到之前，许可给两个人做了简单的查验。 高个子左腿骨折，髋关节粉碎性骨折，只是失血性休克，身体脏器并无大碍，不过即使不被枪毙，也需要做一辈子轮椅了。 背包男手臂关节断裂，韧带也断了，还有开放性创伤，上颌骨骨折，门牙没了四颗，鼻梁断裂，应该是过度疼痛加上轻微脑震荡导致的昏迷。 这俩人只要死不了，交给张强，肯定能问出什么。 警员现场拍照取证后，两个依旧昏迷的杀手被送去了医院。 现场一阵嘈杂过后，又只剩下了许可和张强两个人。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啊，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许可打起了哈哈，其实早在警察取证的时候，许可就已经给许妈妈打了个电话，只是说有点事会晚点回去，也可能今晚不回家。 这个电话，许可只是确认一下妈妈的安全。 许妈妈蒙在鼓里，她甚至以为许可是跟夏淑清约会去了。 毕竟孩子大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的了的，再说了，许可是个男孩子，又吃不了什么亏，早点把事情定下，也省得夏淑清那丫头跑了…… “你小子心真大啊，你先别管他俩是干啥的，就你这一顿发挥，这俩全都是重伤，你不跟我回局里把笔录做完你哪都别想去！” 张强说罢指了指许可的q3继续说道： “这也是案件证物，你自己开着，跟我回局里！” 许可苦笑着摇摇头，只好照做。 张强怒气冲冲的跳上警车，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他并不是生许可的气，他只是气明明知道今晚还发生了别的凶案，但只能回局里干等着。 只有凶案现场被人发现并报警后，他才能知道案发地点到底在哪！ 第185章 江大春?魏宝通? “照你的说法，这两个人是专门来找你的，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搬的家。” 龙城市刑警队的队长办公室里，张强递给许可一瓶水问道。 “好像是六月中旬吧，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了，得回家看看购房合同。” 许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江大春跑路的时候？” 张强一语道破。 许可瞬间愣住。 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又能真正付诸行动的，或许也就只有那个贩毒集团的人了！ “他，应该不认得我吧？” 许可依旧感到疑惑。 “他不认识，但是魏龙认识你。” 张强补充道。 “魏龙？张队，你行行好别吓唬我，他不是已经被枪毙了吗？你这意思我这属于怨鬼索命么？“ 许可一阵无语。 “如果真是贩毒集团找你麻烦，上次那三个人埋伏你失败，到现在也三个多月了，他们要动手，肯定不会等到现在。” 张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真要说非要杀你不可的私仇，或许也就只有魏龙了，毕竟只有他知道，是你配合警方抓住了他。“ “但是在场的人不是全部都被抓了吗？包括他那个女婿，不是也判了无期吗？” 许可有些不解。 “还有个人在外面。” 张强思索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谁？！” 许可追问。 “魏龙的儿子，魏宝通。” 张强一字一句道。 许可瞬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那小子怂的一比，让自己一顿收拾早就蔫了，虽然又出了后来的事，但许可有八成把握，那小子干不了这么大的事，何况两个杀手都说了，之前的目标已经解决了…… 之前的目标…… 还能是谁？ 我操！宋奎？！ 许可猛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宋奎的电话。 嘟嘟声想了很久，最后语音提示，暂时无人接听。 许可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宋奎，出事了！ 正在许可绞尽脑汁回想着在停尸房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有关宋奎家庭住址的讯息时，手机铃声大作。 是宋奎！ “宋哥，是你吗？！” 许可声音微颤。 对面传来宋奎懒洋洋的声音： “小许啊，不是我还能是谁，大半夜的，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宋哥，你没事是吧？” 许可再次确认。 “我都这岁数了，这个点能有啥事啊……” 宋奎的抱怨声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那没事了，你接着睡吧。” 许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应该不是魏宝通，他要报复的话，怎么可能放过宋奎，杀手说了，他们之前的目标已经完成了，锤子上还带着血迹。” 许可长出一口气。 “不是贩毒集团，不是魏宝通，那还会是谁？我说，你小子到底得罪多少人？” 张强气不打一处来。 “张队，话还能这么说啊，我得罪他们不都是因为你？我跟你说，我欠条可收的好好的，你跟我玩过河拆桥这套是吧，行，你还钱。” 许可半开玩笑道。 “打住，说正事说正事，话说回来，我记得把魏龙压上车的时候，他认出你了是吧？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他就注意到过你……” 张强开始努力回想、 “是，他说怪不得看我眼熟，说我是打死俩人那小子，他说话那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呢，咬牙切齿的。” 许可也记起来了。 “魏龙一直是在给江大春办事，如果他早就注意到你，同时又提醒过自己老板的话……” 张强开始设想。 “那么江大春很有可能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跟我沾着关系？” 许可觉得有些牵强。 “谁点的江大春？” 张强问道。 “魏龙呗。” 许可一撇嘴。 “江大春丢下全部身家跑路，他肯定对魏龙恨之入骨，现在魏龙死了，江大春会怎么做？” 张强又问。 “怎么做？出来混，肯定杀他全家！” 许可脱口而出。 “那如果背后的人真是江大春，那杀手之前的目标，便只能是魏龙仅剩的儿子……” 张强眯起了眼睛。 “魏宝通？！” 许可被张强的假设推理惊出了冷汗。 “所以，今晚如果魏宝通出了事，那边足以证明背后的主使就是江大春，至于他为什么对你也恨之入骨，这就不得而知了。” 张强推理结束。 毕竟现在两个嫌疑人还在接受救治，他也只能这么胡乱推理了。 “那，魏宝通到底，出没出事呢？” 许可呢喃道。 “魏龙的案子结了，因为魏宝通一不知情二未参与，所以便把他放了，只是限制了出行，三年内不能出省，离开市区需要提前两天报备，并且每周都来要局里露两次面。” 张强的话外之意，便是魏宝通的行踪完全在警方的掌控之中。 见许可没说话，张强再次补充： “今天下午，他还来过。” 许可咬了咬嘴唇，提议道： “他在哪住？要不，过去看一眼？” 张强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毕竟这事情关乎许可的身家性命，早一些确定是谁对自己图谋不轨，也能早一些做出应对措施。 “得，这大半夜的，我带你跑一趟吧。” 许可点点头，跟着张强上了警车。 张强的警车里一股子弄弄的烟油味，许可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张大队长，赶明儿我出钱，你去洗洗内饰行么，就你车里这味儿，丢一包树叶子进来闷他三天，直接能卖进卷烟厂当烟叶了。” “净扯淡，我咋闻不见。” 张强说完还嗅了嗅。 好不容易忍到地方，一下车许可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魏宝通住的是之前魏龙买给他的房子，直接落在了魏宝通名下。 这正因为如此，这房子没有跟魏龙其他房产一样，按照非法所得一并扣押。 按照所里登记的信息，两人来到5号楼3单元门外。 看到单元门并没关紧，只是虚掩着，张强皱了皱眉头。 当看到门锁的锁舌已经被锯掉时，两个人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站在201门口，隔着防盗门，许可便感觉到了空气中气味的变化。 许可转头看向正在凭空乱嗅的张强。 显然，这个老烟枪也闻到了那股隐隐散出的血腥味！ 第186章 真要来的话，防不住的 敲了半天门没有任何反应后，张强果断掏出手机，翻出局里的值班电话。 “御龙苑，5号楼3单元201，带上法医，对了，让老钱也来！” 张强口中的老钱，是警局专用的开锁工。 挂断电话后，张强又摸出烟点上了。 “张队，给你那两扇破肺叶子休个班吧。” 许可一脸嫌弃。 张强没说话，径直走到楼道窗前，推开了窗子。 抽完第四根烟，局里的人到了。 许可没想到，老钱居然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但是有些不修边幅，显然是来得匆忙，头发揉搓的像个鸡窝。 “这锁有意思了，它采用的是去年最顶端的芯片，阿斯法拉防盗技术，搭配的d国精工锁芯……” 老钱竟有些兴奋。 “别特么废话，能不能开。” 张强踩灭了第五根烟头，走上前来问道。 “骂谁呢，打不开我吃了它。” 老钱显然对张强这种质疑自己技术的态度很是不爽，说着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台看起来有些笨重的笔记本电脑。 一顿操作过后，老钱摸出一条特制的数据线连接上电脑，又从另外一端分散的十多根不同型号的插头里挑出一根形状怪异的插头。 再然后，他拿出了一把女士修眉刀，顺着智能门锁的边缘一顿划。 啪嗒一声，智能门锁的整个面罩被掀起来了。 老钱小心翼翼的把插头从半掀开的面罩处送进去，对准插头后，轻轻一按。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连接中的字幕提示。 短暂提示过后，出现了与电脑bios设置面板类似的界面，只是文字全部都是乱码一般的d文。 老钱熟练的操作几下，整个界面便被汉化。 接下来便是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 五分钟后，智能锁发出滴的一声，再然后便是锁芯旋转的声音。 咔哒，门开了。 老钱把数据线一拔，又把智能锁面罩扣合，胡乱拍打几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 “你们忙，我撤了，今天算加班昂，熬死我算了……” 张强没好气道： “赶紧滚蛋。” 说罢一把拉开了房门。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的景象，只能用骇人来形容了。 灯是开着的，暖白的墙面上，四处都是溅射的血迹，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两名随行的年轻干警慌忙捂住口鼻就往楼道里冲。 警队的规矩，出现场可以吐，但是吐远点。 地上的血泊中躺着一个女人，后脑处湿粘的乱发也掩盖不住头骨深深凹陷的大坑，身上的淡粉色睡裙已经被染红大半。 从墙上的血迹溅射方向看来，这些血，全都来自她一个人，应该是在头部遭受重击之前尝试逃跑。 被击中后由于身体惯性，行进运动还在继续，头颅处喷涌而出的血液便随着她的行进轨迹溅带的到处都是。 从那女人的身形，许可就能够认出，那是魏宝通的小女友，小欣。 张强带上脚套，缓缓走进里面的卧室。 床尾处有个半裸的男性尸体，下肢还在床上，上半身则顺着床沿一直垂到地板。 正对着他身体的墙面上，是一道触目惊心带的血迹，从天花板开始，连贯，倾斜，一直到地板。 显然，遇袭的时候，他正尝试在床尾处下床，脑袋遭受重击后直接一头栽了下去，喷涌而出的鲜血，印证了他弥留之际最后的行动轨迹。 伤口位置雷同，也是后脑位置的那个大坑。 手法干脆，狠辣。 想到许可之前所说的那个高个子手中的锤子，张强完全可以确认，这桩惨案，便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许可干脆没进屋，他能想想房间内的惨状，这种画面，正常都没什么兴趣去看。 张强神色凝重的走出来，摘下脚套，再次走到楼道窗前，点燃了一支烟。 许可跟了过去，声音沉沉的： “如果我没搬家，估计也是这个样吧。” 张强一愣，重重叹了口气： “回去后我会安排警方保护……” “不用了，真要来的话，防不住的。” 许可打断道，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在许可的意识里，如果真的有人试图入室行凶，防，是防不住的。 一劳永逸的方法，便是彻底解决掉隐患！ 许可在明，江大春在暗，之所以躲过这一劫，只是因为搬了家而已。 但是新的住址，又能安全多久呢？ 找几个警察天天在家门上盯着，许妈妈也会提心吊胆，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现场的临时取证做完了，勘测人员很快有了结论，行凶者是两个人，成年男性，根据脚印初步推断，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另外一个则在一米八五以上。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许可口供的真实性。 两个受害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男性确认为魏宝通本人，女性身份暂时未知，年龄应该在20岁上下。 现场被贴上了封条，张强载着许可离开现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这才五点多，嫌疑人那边估计白天就能审讯了，这会儿等这也是等着，咱俩吃个早饭去吧。“ 张强提议道。 “刚出完现场，你吃的下去啊？” 许可一阵无语。 “没办法，昨晚就没吃，正要吃饭你小子给我打的电话。” 张强说话间肚子又开始咕噜。 “走吧，我也是累了一天，本来是打算睡个好觉的，反倒跟这你跑了一夜。” 许可只好同意。 御龙苑小区门口就有一家早餐店开始营业了。 本来想喝个豆腐花，早餐店营业员刚盛出一勺，许可立马改了主意。 这一勺白花花的东西，令他想起了小欣的后脑勺，瞬间有些反胃。 最后，许可只好要了两个茶叶蛋，一碟凉拌藕片。 早餐店门口也有可以用餐的桌子，这会儿没有太阳，还有点晨风，许可干脆端着东西在门口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看着张强埋头吃的倍儿香的样子，许可又是一阵无语。 “我说，我那车，能不能开走啊，这一整我连个腿都没了。” 许可试探地问道。 “许可，不是我为难你，局里有规定，你得等那俩人能说话了，口供齐了，我才能给你放车。” 张强擦擦嘴，一脸的公事公办。 许可摆摆手： “切，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说话间，许可把头一歪，不经意的瞅了眼公路对面正在晨跑的大长腿美女。 美女显然有些累了，停下脚步擦了擦汗。 许可揉了揉眼，这女人怎么有些面熟啊…… 看起来好像是，李瑶？ 第187章 有备无患 许可忍不住站起来，再次仔细辨认。 现在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李瑶。 李瑶看到路边停放的警车，心中也是一阵疑惑。 这么大清早的，又出什么事儿了。 可当她看到早餐摊上缓缓站起的身影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许可？！ 大清早的他跑这里来吃什么早餐？ 李瑶好奇歪歪头，索性朝马路这边走来。 张强顺着许可的目光望去，感慨道： “果然还得是年轻人，一宿没睡了，还这么有精神头。” 等李瑶走近了，张强又是一阵咋舌： “这闺女真俊，话说这大清早出来跑步的美女，和大半夜才下班睡到下午才起床的美女，气质就是不一样啊。” “大清早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瑶笑着对许可摆摆手。 “你……” 许可欲言又止，但想到旁边还有个瞠目结舌的张强，索性迎上去，把李瑶拉到一边，这才小声说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跑什么步？” 李瑶苦笑道： “跑习惯了，都说跑步能够增强免疫力，阻止新发肿瘤，我这么多年坚持晨跑，可还是没躲过去……“ 说罢看了一眼那个闷不吭声又有些眼熟的张强，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喂，那人是警察对吧，怎么了，昨晚干嘛去了，让人揪到这里吃早餐？”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要不要一块吃点？” 许可指了指小餐桌。 李瑶瞅了瞅许可剥了一半的鸡蛋，皱了皱眉： “我还是回家吃吧，对了，大夫说我下周一就能开始化疗了，你，你能陪我去吗？” 许可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本就想帮李瑶打打气的，此时看她的状态还不错，许可当然不会拒绝这种简单的请求。 “那你们接着吃，我先回去了。” 说完李瑶对着不远处的张强礼貌微笑一下，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你小子不简单啊，我说，那是资源局李局长家的千金吧？” 张强说着喝了一口豆汁。 许可一愣： “你认识？” 张强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认识她，她可不认识我，年前因为一个案子去资源局调过资料，二雷还以为那姑娘是李局长秘书，闹了点笑话。” “这样啊，我也是给李局长看病认识的，话说回来，我那车，真不能给行个方便么？” 许可转移了话题。 “吃饱没？吃饱我送你回去。” 张强直接懒得回应了。 许可见状只好作罢，点点头，拿起那个剥了一半的鸡蛋，三两下剥好，两口吃完了。 儿子一夜未归，又被警车送回来，许妈妈吓坏了。 许可的解释是车子撞了两个慌不择路逃跑的小偷，车子被当作证物留在警局了，过两天就能弄回来。 然后又以在警局没睡好为由，胡乱冲个澡回房睡觉去了。 许妈妈没再多问，毕竟是张强把儿子送回来的，真有什么事，张强肯定会提的…… 虽然困得厉害，但是白天睡觉总感觉睡不踏实，睡到11点多，许可就醒了，再然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魏宝通的事情，无疑是一个提醒，江大春现在到底在哪，警方都没有消息。 虽然那两个人被抓到了，但他们也只是收钱办事的杀手罢了，只要江大春还喘气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许可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显然张强也回家补觉去了，张强的原话是： “局里没来电话，那就是暂时没有进展。” 挂断电话，许可思量再三，又给知慧打了个电话。 接到许可的电话，知慧有些意外。 当得知许可是想咨询一下防盗门这一块有没有靠谱的推荐时，知慧痛快的回应道： “包在我身上，你把你家地址发过来，我随后就到。” 知慧的效率确实很高，许可起床简单洗漱过后，小院门前便缓缓停下一辆斯玛特。 许妈妈看到那辆车的时候一阵恍惚，她甚至以为是柳絮又来了。 甚至知慧下车时的侧影，都像极了柳絮。 直到知慧穿过院子，从半透明的阳台侧门出现，许妈妈才回过神来。 知慧说明来意，许妈妈便把她请了进来，又开始沏茶洗水果。 趁这个空当，许可描述了自己的诉求。 阳台侧门，入户门，室内门，全部都要更换，前后门包括小院内都要家装红外警报设备。 知慧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普通家庭，安保措施需要做到如此严密吗？ 但她还是掏出平板电脑，向许可逐一展示了一下合作商家的安全门款式和功能。 许可注意到知慧随身携带一个超大容量的水杯，笑道： “看来你确实是谨遵医嘱了。” 知慧被许可这突然的新话题说的一愣，然后脸一红回答道： “嗯，确实有很大的好转，最近我出现场也是带着折叠凳……” “挺好，继续保持，这些门，花里胡哨的，我也不太懂，你只管帮我选最安全的材质，要打不烂敲不开，还要防火的。” 许可说着又指了指平板电脑上展示的门锁，补充道： “入户门全要智能锁，那种叫什么，阿斯法拉还是什么的那种。” 许可努力回想着老钱在介绍魏宝通家门锁时说的那些术语。 通过小欣和魏宝通的死状，许可可以判断，凶手开锁入室猥琐，门肯定是被骗开的。 杀手能够把单元门的锁在闭合状态下锯掉锁舌，却无法打开他家的门锁，足以证明这种门锁的安全系数绝对非常高。 “是的，阿斯法拉芯片，可以算得上是智能锁芯片中的天花板，搭配上d国精工的锁芯，理论上是无解的，除非刑侦级别的特殊技术，不然是无法破解的。” 知慧娓娓道来： “只是这种锁龙城没有专营店，需要在京都的旗舰店配发，咱们专业渠道的话，倒是可以保证三到七个工作日完成安装。” “那就要这种，前后门都是，越快越好，我可以加钱。” 许可说话间，许妈妈端来了洗好的水果，一脸疑惑的看向许可： “小可，买什么东西这么着急啊？” 第188章 江大春的计划 许可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瞬间舒缓开来，笑着对许妈妈说道： “昨天那俩小偷，随随便便就把人家门锁打开了，我也是想着有备无患，把咱家门换一下。” 许妈妈哦了一声，指了指水果说道： “你们聊着，先吃点水果，我去做饭。” 说罢若有所思的向厨房走去。 换门？ 小题大做了吧…… “对了，你看我这前后窗子上的防盗网，一并换了，这都是空心的，你给我换成比现在稍微细一点的，但是要实心的，越结实越好。” 许可见许妈妈走进了厨房，这才转头跟知慧继续表达着诉求。 “你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我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呢，治病救人的，不至于啊？” 知慧依旧是有些不解，如果换做别的客户，提出这种要求的话，知慧肯定不会追问，只能开始推荐最贵的产品。 好的不一定贵，但是贵的他肯定好！ 这是暴发户的常识。 “有备无患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怕出名猪怕壮，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许可只能用调侃一笔带过，他总不能说防止有人半夜进来拿锤子敲自己脑袋吧？ 确定好一切事宜，知慧起身要走，许妈妈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比划着手里的饭勺说道： “饭马上好，吃了再走吧。“ 知慧笑着摆摆手： ”不了阿姨，我妈也在家等着我呢。“ 说罢推开阳台上的侧门，快步向斯玛特走去。 看着知慧脚上雪白的运动鞋，许可嘴角微微上扬。 不得不佩服知慧的效率，两点多便有工人上门量起了尺寸，又反复跟许可确认材质。 许妈妈见状更加疑惑，等工人走了，便开始审问许可： ”小可，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许可把早已想好的套词甩了出来： “妈，你儿子现在出名了，病人我不怕，我怕有人觉得咱家有钱了动歪心思，有句话咋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 许妈妈又被糊弄过去了。 确实，现在这社会，人都浮躁，大把的无业游民总想着一夜暴富，一旦有了难以度过的经济压力，脑子一热就出门干傻事了…… “妈，晚上就别做饭了，难得清闲，等会带你出去吃好的，我这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再去打个盹儿。” 许可见许妈妈还在琢磨，撇下几句话，回卧室了。 许妈妈回过神来，嘟囔着： “又出去吃，一天不花点钱就难受……” 尽管如此，许妈妈还是回到卧室打开了衣柜，琢磨着晚上出门穿哪套衣服。 许可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江大春，你个老瘪犊子这会儿能躲在哪呢？ 此时的m国唐人街，正值深夜。 一家小旅馆的客房里，江大春也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几个小时前的华人晚间新闻让他寝食难安。 自己托人找的杀手，显然是失手了。 报道里只有魏宝通和一个年轻女子的死讯，对许可的情况只字未提。 许可没死的话，倒还有机会。 只是这个新闻，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将军的注意。 传闻中的将军，可是手眼通天，手下能人无数。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中容不得沙子！ 自己把烂摊子一丢跑了，这无疑是对将军的挑衅。 如果将军还在寻找自己下落的话，以他的能力，找到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次把许可也做掉，或许会被认为是入室抢劫杀人，毕竟将军根本不知道许可这个人。 但是死的人只有魏龙的儿子，将军很难不把这件事跟江大春联系在一起！ 联系中介找杀手，已经快要花光江大春身上仅有的现金。 江大春原本的打算，是把许可也除掉后就卖掉牙科门诊，带着这笔钱去维加斯的赌场洗一手。 然后通过提前咨询好的门路非法越境去邻国，再办理新的身份重新入境m国，买个小岛，安逸的过完下半生。 这一切本来就可以直接进行，但是江大春对魏龙的恨难以磨灭，至于许可，也只是捎带一下，顺便掩饰一下动机而已。 不料这个掩饰没有达成，还害得自己现在有些被动！ 早知道提前准备一下了！ 最后的决定，是明天睡醒后，就去找房产中介挂牌，把牙医门诊卖掉后，第一时间进行下一步计划。 至于一直跟着自己的黑衣男刘助理，江大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带着他，毕竟这是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够信得过的人了。 昏昏沉沉的睡去，没多久，江大春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江大春已经买下了海中小岛，小岛的水电系统已经完善，甚至还有网络。 刘助理开着游艇，游艇上五六个香艳的美女在嬉闹，江大春则在甲板上惬意的垂钓。 忽然，鱼漂猛地下沉，大鱼上钩了！ 江大春用力往上一拉，竟拉出一个白白胖胖的人！ 那人轻飘飘的，江大春一点都不觉得吃力，仔细看去，白胖子竟正对着自己笑。 那个白胖子，不正是将军的干儿子，虎哥？ 江大春猛地惊醒坐起，身上的冷汗已经把浸透了睡衣。 看外面的天，已是正午时分了。 江大春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下来，饭都没吃，径直往门诊走去。 他要去门诊拿手续，然后找个房产中介。 江大春一刻都等不了了，从旅馆出来的时候，他的右眼就狂跳，这种预感很不好！ 远远便看到远江牙科门诊的招牌，江大春迟疑片刻，在远处停下了脚步。 他总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今天的唐人街，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一旁炒货店的老板看到了举止怪异的江大春，笑着招呼道： “范大夫，杵着干嘛呢？在家门口迷路了？” 炒货店老板也是华夏人，尽管在m国待了将近二十年，但唐人街的街坊顾客多半是华夏人，所以乡音未改。 并且，嗓门洪亮。 江大春神色更加慌张，转头对炒货店老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但是太迟了。 江大春已经看到了远江牙科门诊的推拉门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着江大春一笑： “江总，别来无恙啊。” 说话的，正是柳絮。 第189章 大号行李箱 “你……你是谁？！” 江大春彻底慌了。 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漂亮女人，江大春压根就没见过！ 柳絮笑的花枝乱颤： “你怕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这都到你店门口了你还不赶紧过来迎着，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刀科特尔范？” 大热的天，江大春如同置身冰窖，浑身发冷，但是额头上的汗却是源源不断的往下流。 江大春知道，如果将军的人已经找到这里，他压根是不可能跑掉的。 但是女人身后的那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牙科门诊里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江大春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试图移动宛如灌满铅的双腿，但仅仅是转过头，便看到了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陌生面孔正笑着朝自己走来。 江大春知道，他肯定不是唐人街的顾客！ 自己…… 终究是栽了…… 或许出事之后马上跑去找虎哥，哪怕是死，也会死的痛快一些！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江大春瞬间没了力气，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正要瘫倒在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搀住了他，江大春本能的把头歪过去。 臂膀的主人，膀大腰圆，口中说着蹩脚的华语： “江总，请吧。” 说罢不由分说的架着江大春向远江牙科门诊走去。 二百多斤的胖子，在那个男人面前，竟显得如此轻盈。 门诊内空无一人，从地上散落的患者资料和被撞得东倒西歪的设备看来，被雇佣来的牙医应该是驱离了。 当然也可能是别的结果。 江大春刚被架进门诊，身后便传来重重的卷帘门落地的声音。 伴着刺耳的哗啦声，江大春身下瞬间传来一股湿热的暖意。 操作间里又出来两个人，两人手里还拖着一个瘫软的人。 从衣着上，江大春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他的跟班，刘助理。 此时的刘助理已经是面目全非，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只是一个能喘气的血葫芦。 “你这跟班倒是忠诚，到底都没说出你在哪里住呢。” 柳絮微微一笑，在壮汉搬来的凳子上缓缓坐下。 “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江大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既然已经无力改变结果，他只想死个明白。 “找你确实费了点功夫，好在我有的是闲工夫，你说你也是，好好的做你的牙医不好吗？还非得学人打击报复。” 柳絮说着，把玩起了一旁的牙科器械。 这东西，跟她之前天天摆弄的尸检器械倒是有些相似。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层层中介都这么靠不住，将军果然是神通广大。” 江大春呢喃道，忽然眼睛一亮： “我对将军忠心耿耿，从头到尾没有出卖过任何人，只是手下的人忽然反水，我跑路也是为了自保啊，念在之前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一马……” “你是个人才，将军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三个月了，如果不是我们找过来，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露面了吧。” 柳絮把手中的手术钳随手一丢。 伴着手术钳与不锈钢托盘发出的撞击声，江大春又是一哆嗦。 “我只是怕……怕将军怪罪……” 江大春的声音都在颤抖。 “所以你就撂挑子走人咯，算了，你亲自跟将军解释吧。” 柳絮说着对还在地上呻吟的刘助理扬了扬头： “那个处理掉，这个带走。” 两人听到指令又把刘助理拖回了操作间，随后便是一声闷哼，和一阵尖刀刺入身体的声音。 江大春显然已经无法行走，再加上下身阵阵的骚臭传来，柳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索性把饮水机上的水桶提了下来，对着江大春的裤裆处一顿冲洗，然后拉开卷帘门，走了出去。 再次回来，手中拖着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没等江大春回过味来，大汉便对着江大春的脑袋猛地一拳，江大春当场昏了过去。 大汉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注射器，对着江大春的脖子扎下去，然后就是一顿狂塞。 江大春，愣是被塞进了行李箱。 柳絮掏出卫星电话，快速拨出了一串长号： “坤破，人找到了，我们现在往回赶。” 电话那边传来了将军沙哑的声音： “卢扫提维，做的好，不要逗留，直接去加州洛市的私人机场，原路返回。” 将军只有跟这个唯一血亲讲电话时，才会亲昵的使用母语称谓。 柳絮，有着一半的华夏血统，因为柳絮的生母，便是中州京都人。 所以之前柳絮在许可家，吃到许妈妈做的家常炒豆角时，说的那句跟自己妈妈做的味道一样，并非虚言。 此时的许妈妈，依旧在厨房炒着豆角。 “妈，咱能不能不总是炒豆角啊。” 许可抱怨道。 “小可，你以前可不挑食，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昨晚吃饭那地方，就那么小碟小碗的一顿鬼子餐，都没我炒的豆角好吃，值八百块钱？！” 许妈妈提到那顿和风料理，气不打一处来。 “得，您说的对，八百块钱，够咱家吃一年豆角咯。” 许可自知说不过。 “咱家豆角是我自己种的，八百块钱买豆角种子的话，够吃一辈子了都，哎，下午没事我给你摘点菜，给小清他们家送去。” 许妈妈放下锅铲，转身洗了几根辣椒开始切丝，嘴里还嘟囔着： “挑三拣四的，惯的你……” 许可见状一阵偷笑。 青椒炒肉的话，许可倒是吃不够。 转念一想不对，赶紧提醒道： “妈，车没在家，我咋去送菜啊？” 许妈妈白了许可一眼： “你不是爱花钱吗，一会打车去送。” 许可无语，转头看向院子里那一片绿意盎然，心中一阵感慨。 妈妈种的菜长得确实旺，自打开始结果，许妈妈就没出门买过青菜。 最多就是让许可出门买点肉，其次就是葱姜蒜了…… 饭后，许可乖乖拎着两大兜新鲜蔬菜，又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鹊山名墅。 到了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好说歹说，保安坚决不给出租车放行。 许可只好作罢，支付了车费，顶着烈日，拎着两大兜蔬菜，往9号独栋走去。 第190章 换车? 面对突然到访的许可，夏淑清显得有些慌乱。 最近没怎么休息好，她就睡了会儿午觉，刚起床下楼便听到了门铃声。 见爸妈正在客厅对着加油站的往来账目，夏淑清便主动过来开门。 一见来人是许可，夏淑清就想跑开稍微整理一下妆容，但看到可视门铃上的许可正满头大汗，想到外面的炎热天气，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许可看着夏淑清零乱如鸡窝的头型，脱口而出道： “老天爷开眼了啊，谁给你揍的？” 夏淑清捂着脑袋转头就往卫生间跑，夏明远夫妇赶忙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了过来。 “是小许啊，这么热的天，你看看你，又拿这么多菜过来……” “快赶紧来里边，里边凉快……” 许可放下菜，快速换上拖鞋后，直接把菜拎进了厨房，边走边说： “没事儿叔，一会儿就凉快了，来的有点唐突，忘了提前说一声了……” “这话说哪去了，你来这儿就跟回家一样，那还用的着报备。” 夏明远笑着走到茶桌旁，准备沏茶。 “老夏啊，小许都热那样了还沏热茶？幸亏小凯冰了几瓶饮料，来来来小许，你看看喝哪个？” 夏夫人从冰箱里一口气拿出四五瓶饮料，放在茶桌上。 “阿姨，我喝点白开水就行，这玩意太甜了我平时也不怎么喝。” 许可赶紧摆摆手。 夏夫人闻言再次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道： “对对对，这饮料啊，对身体一点好处没有，小凯那小子怎么说也不听……” “阿姨，我妈种的菜的，大丰收，那些都是刚摘的，趁着新鲜，赶紧给你们送点过来。” 许可说完拧开瓶盖，咕咚两口冰水下肚，热气瞬间消退了几分。 “家里保姆平时买菜我也是叮嘱她尽量买新鲜的，但是外面全都是大棚里的菜，这种新鲜的有机菜我们想吃还买不到呐。” 夏夫人说的倒是真的。 “小许，你没开车啊？” 夏明远朝着正对着停车位的窗子望了一眼。 外面只有夏淑清的gle和自己的q8，旁边的车位空空如也。 听到门铃响的时候，夏明远夫妇就往窗外瞅了一眼，见没有来车，也就以为会是物业或者旁边邻居之类。 如果看到许可的车，他们早就跑过去开门迎接了。 “害，昨天晚上回家路上，碰上两个小偷，偷完东西慌不择路让我给撞上了，我那车现在跟案子挂钩，暂时放在派出所呢。” 许可只好再次把之前编给许妈妈听的套话说了一遍。 “是在市局吗？我认识市局的林副所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先把车放出来，这么热的天，没车多不方便啊。” 夏明远说着就往外掏手机。 “不用了叔，车在刑警队呢，他们队长也说了，等那俩人能录口供了，走个流程车就能开走了，犯不上为这点事欠个人情。” 许可赶紧制止。 毕竟张强那种人，跟个倔驴似的，估计市局的副局长压根就整不了他，还让夏明远白搭个人情。 夏明远一愣，缓缓放下手机道： “小许，听你意思那俩人撞得挺严重啊？” 许可这才意识到不小心说多了。 还等那俩人能录口供了，咋的，嘴撞歪了说不了话啊？ “当时没注意，飞出去一个，不过医院那边说了，没有生命危险的……” 许可只能尴尬的解释道。 “这……夏叔说两句你别介意啊，这车出了事故伤了人，多少就有点晦气了，不行就重买一辆，这辆等回来的时候找个中介低价处理掉吧。” 夏明远能说出这话，显然是没把许可当外人。 不等许可说话，夏夫人开口了： “你叔说得对，小许，你凉快凉快，然后就去看车，这钱姨出！” 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明远。 夏明远瞬间会意道： “对，这钱让你姨出，你小子给你姨治病一分钱都不要，电视我们可都看了，你给人看病可是收一百万，老李不也是吗？你姨给你买辆车，理所应当！” 许可人都傻了。 合着夏康凯的病根儿在这儿呢。 不过让他们一说，许可确实也想起了自己车的现状。 车灯废了一个，前杠张着个大口，机舱盖也有些折了，那车发动机不错，但是钣金这块确实有点拉跨。 不过自己只是跑来送菜的，不是跑来诉苦哭穷的，上来让人家给买车，那也太那啥了。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想，萍水相逢的病人我能给人返诊金，跟您俩我还能倒追着要钱啊？买车的钱我有，回头我自己买去就是了……” 许可正在竭力拒绝夏家夫妇的好意，身后传来了夏淑清的声音： “你要不今天就去买，要不就先开着我的车。” 许可猛地回头。 夏淑清的头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柔顺，还带上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发卡。 头发被发卡全部拢向后面，好看的五官一览无遗。 显然刚才跟夏明远夫妇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 “得，那我买去，我现在就去买。” 许可说着站起身，想了想问道： “你有没有换车的冲动？” 夏淑清反被许可问懵了，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换什么车？不是你换车吗？” 许可笑笑： “我开啥都行，这不问问你么，你要是有什么心仪的车，我去买来，跟你换换开啊。” 夏明远回过味儿来了，偷摸转头看了一眼夏夫人。 夏夫人的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窃喜。 好啊好啊，许可这种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想着自己闺女，就这份心，闺女跟他在一起指定错不了！ “我……” 夏淑清咬紧了嘴唇，沉思好久后，蹦出一句： “就买你之前开的那款q3就行。” 夏明远夫妇懵了，许可也懵了。 “这换车都是越换越好，你这怎么还往回倒退了呢？这么一整显得我太不地道了，你那车现在卖二手也得六七十呢，都够两辆q3了。” 许可很是不解，夏淑清那辆gle450是豪华版的配置，落地估计要90万左右，那一款上市也还不到一年，不到一年的准新车，换q3？ “我不管，反正你说的跟我换，我要q3，跟你那辆一样的配置，一样的颜色。” 夏淑清说着就往二楼走，刚上楼梯又补了句： “我去换衣服，现在就去买。” 第191章 提前绑定 夏明远夫妇倒是觉得无所谓，本来两人也是打算出资给许可买车，预算也是围绕着百万左右，毕竟人家诊病没有收钱。 夏夫人这种病，完全根治，一百万，是绝对值得的！ 之前李局长诊病主动报价一百万的时候，夏明远还提出额外赞助一百万，只是当场被许可拒绝了。 如果许可是贪心的人，夏夫人的诊费加上给李局长加出的赞助诊费，这都有两百万了，人家把钱收了，买什么车不好？ 只是夏明远夫妇依旧不明白女儿为什么提出换q3，去年年底给夏淑清换车的时候，她明确提过想要辆大一点的啊？ 即使是懂女儿的夏夫人，也不明白姑娘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只是想着帮许可省钱？ 不至于啊，买车是个大事，夏家也不缺钱，给许可拖到地方选好车强行把钱付了还不是一样？ 看着夏夫人同样疑惑的眼神，夏明远开口了： “行，由着她吧，有钱难买心头好不是？就听小清的，小许啊，你就买辆q3，跟小清换换开，我估计啊，她也是觉得那车有点大了，女孩子家家开着，确实有些不方便。” 想了想，夏明远又补充道： “你要是不喜欢她那辆也别强求，不行一步到位也整辆q8，我那车我觉得开着还不错，你开也合适……” 夏夫人闻言在桌子底下踢了夏明远一脚，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孩子们的事，别瞎掺和，他们想买啥就买啥。” 说罢又拍了拍许可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 “小许啊，别听你叔的，多转几家店，看中哪台就买，别心疼钱，姨都说了，这钱啊，姨给你拿。” 说罢转身往二楼走去。 许可赶紧再次拒绝： “不用不用阿姨，我这有钱……” 夏夫人摆摆手，继续上楼去了。 没多久，便传来夏淑清跟夏夫人的争执声。 许可和夏明远面面相觑，皆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隐隐约约可以听清夏淑清的话，大致就是： “妈我这里有钱……” “哎呀你不用管了……” 合着夏夫人怕许可不收，偷摸给夏淑清送钱去了。 许可尴尬一笑： “叔，我就来送个菜，你看这事儿闹的……” 夏明远摆摆手： “这有啥啊，小许，你的好，我们家人可都记着呢……” 说话间，夏淑清从楼上下来了。 今天是无袖吊带裙，内搭一个带着荷叶边的抹胸，清凉可爱，又不失性感。 “许可，咱们走吧~” 夏淑清甜甜一笑，摇了摇手中的超大遮阳帽。 “哎，走，走。” 许可连声答应。 自从夏淑清恢复了正常女孩子的着装打扮，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35岁的内心年龄作祟，跟如此青春靓丽的姑娘在一起，他总觉得有点小小的罪恶感。 等到两个人离开，夏明远才跟夏夫人嘀咕道： “闺女终于有个闺女样了啊。” “那可不，哎老夏，咱赶紧接着对账，刚才对到哪了？” 夏夫人说着走到客厅，继续翻着账本。 “好像是六号，算了，从一号开始重新对吧……” 夏明远说着挠了挠头。 夏淑清gle上，许可不解的问道： “大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没这么占人便宜的，你看个别的车，好点的，最次最次也得跟你这车价值对等的吧？” 夏淑清皱起了眉头： “以后你不能叫我姐。” “那你说我叫你啥啊？” 许可说的倒是实话，夏淑清毕竟比自己大着三岁。 夏淑清也开始沉思。 叫小清？那是长辈对她的称呼。 叫淑清？太肉麻了点吧？ “总之除了叫姐都行。” 夏淑清也想不出该怎么称呼了。 “好的宝贝儿。” 许可开始了。 夏淑清猛地一脚刹车，羞愤的看着许可。 这个突然的刹车引来一阵不满的喇叭声。 “我跟你闹着玩呢，你这坏毛病得改改了，忽然急刹很容易被追尾的好吧。” 许可扯了扯把胸口勒得生疼的安全带。 “我不愿意你总是对我用那么生分的称呼。” 夏淑清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那我就叫你淑清吧，听起来好像怪怪的，不过又感觉好贤惠啊。” 许可若有所思道。 夏淑清忽然觉得这个称谓从许可口中说出，并没有想象中的肉麻，反倒是，挺亲切的。 “嗯。” 夏淑清轻声答应着，车子又缓缓起步。 “淑清啊，你还没回答我呢，重选个别的车吧，哪怕是个q5呢？” 许可依旧不甘心。 “我就要q3。” 夏淑清竟有些气鼓鼓的撅起了嘴。 “得，那就q3。” 两人直奔奥迪4s店，从进门，到提车开走，只用了15分钟。 其中签合同就浪费了10分钟。 销售对许可的印象很深，因为上次来提车的时候，也基本是这个效率。 但是令许可不解的是，夏淑清坚持车子要落在许可名下。 甚至要求暂时用着临牌，说是等许可把被扣押的车开回来的时候再把旧牌照平移过来。 然后就是去洗车，从里到外的精洗。 洗完后当场把gle里的私人物件全部取出来，放到了q3里。 这就算是把车换完了。 许可一阵愕然，他本想着新车直接落在夏淑清户头上，再把夏淑清的车子过户回来的。 可现在这算哪门子换车啊，这不就是换着开吗？ 换着开？ 想到这里，许可嘴角微扬，眉毛一挑。 好你个夏淑清，原来是这种小娘们心思。 除了两口子，谁会不过户换车开啊？ “我说，合着你这是打算跟我提前绑定一下啊？” 许可坐在空间开阔的gle上，放下车窗，对着旁边还在整理杂物的夏淑清说道。 夏淑清脸一红，没有回应。 “提前绑定路子多着呢，其实用不着这么费劲的。” 许可一脸坏笑。 夏淑清手上的动作微顿，然后继续，只是与之前相比显得有些慌乱，并且，脸更红了。 “喂，晚上去我家吃饭不？你婆婆在家等信儿呢。” 夏淑清干脆把东西往q3的后座上胡乱一丢，低头跑到驾驶位，打开车门快速上了车。 许可哪里知道，夏淑清的小九九，他只猜对了一半。 但他又怎么会想到，夏淑清的小九九，会给她带来什么厄运！ 第192章 绝对好感下的包容 看到夏淑清和许可的车一起回来，许妈妈把手上的菜往地上一丢，推开小院的门迎了出来。 “小清啊， 快来快来，咦？小可？这俩人怎么还换着开了，小可，你车牌子呢？” 许妈妈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阿姨，这是许可新买的车，给我开啦，我的车太笨，跟他换换。” 夏淑清从q3上下来，亲切的握着许妈妈的胳膊说道。 “那旧车……哎走，咱去屋里说。” 许妈妈开心的要去抓夏淑清的手，但是手心刚要贴上夏淑清的手背，又瞬间拿开了： “哎呀呀你看看，我这手上全是土。” 夏淑清甜甜一笑，主动抓住许妈妈的手说道： “没事的阿姨，摘菜我也会，我给您帮忙。” 许妈妈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尽管夏淑清这么说，但是这种粗活她怎么舍得这让么如花似玉的未来儿媳干啊。 “不用不用，走走走，进屋进屋。” 许妈妈紧紧握着夏淑清的手，往阳台侧门走去。 许可看了一眼被许妈妈胡乱放在地上的茄子辣椒，无奈摇摇头，弯腰捡起来后跟了上去。 许妈妈没再过问车的事情，毕竟是孩子的事，他们开心就好，此时她满脑子都是今天要给夏淑清做什么好吃的。 “对了，小凯怎么没一起来啊？” 许妈妈问道。 许可闻言也是一阵疑惑： “是啊，今天去你家怎么没看见小凯？” 夏淑清有些无奈道： “早上就出门了，说是约了朋友一起打游戏，八成……” 话没有说完，许可也料到了。 这个情种绝逼是找燕子去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夏康凯的电话。 很快便接通了。 “许哥，啥事啊？” 夏康凯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没事，问问你，晚上来不来家里吃饭，你这是在哪呢？” 许可有些好奇。 “我跟燕子……我跟燕姐逛商场呢。” 夏康凯刻意更改了一下称谓。 “噢？燕子今天没上班啊。” 许可疑惑道。 尽管共事的时间不长，但许可多少对关雨燕有些了解，上班一年多，从来没有请过假。 但是医院的排班，护士排休都是在周末。 今天可才周四。 “没有啊，我就不过去了许哥，我俩外边吃一口得了。” 夏康凯回应着，然后草草挂断了电话。 许可看了眼手机，再三确认，确实是夏康凯那小子把电话挂断了。 “这货……” 夏淑清依旧在跟许妈妈聊着家常，见许可挂断电话，许妈妈吩咐道： “小可，家里还有只笨鸡，你再去市场买点海鲜，对了，买点甜虾，小清爱吃。“ 夏淑清赶紧阻止： “不用了妈，家里有什么就随便……” 话一出口，夏淑清才意识到说错话了。 许妈妈太亲切了，跟自己亲妈似的，一时恍惚她竟错口喊出了妈…… 许可和许妈妈皆是一愣。 见夏淑清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许妈妈赶紧说道： “别愣着了小可，海鲜挑活得，什么新鲜买什么，快去！” 许可瞬间回过神来，夺门而逃。 夏淑清依旧一脸尴尬，试图解释： “阿姨，跟你聊天总感觉特别亲近，一下给喊错了……” 许妈妈闻言摆摆手，她可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喊啥都行，要是许家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儿媳啊，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啊……” 看似玩笑般的夸赞，实则是许妈妈蓄谋已久的试探。 夏淑清当时就落到了许妈妈的圈套里，脸颊微红的辩解道： “阿姨，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许可也优秀着呢……” 许妈妈一阵狂喜，心中悬了几个月的包袱瞬间落地。 儿子这事儿啊，成了！ 结婚的话，儿子年龄确实不够，但是订婚没问题啊！ 夏淑清看到许妈妈若有所思的样子，瞬间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已经暴露出了对许可的好感。 尽管有些尴尬，但是看许妈妈面带欣喜的样子，再加上之前的话，夏淑清忽然觉得有些释然。 许妈妈，应该也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吧…… 许可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瞬间觉察出了气氛的变化。 夏淑清跟许妈妈有说有笑的在厨房忙碌着。 夏淑清甚至提出露一手做个拿手菜。 许可嘴角一抽，早知道买点现成的了，这娘们能整出什么暗黑料理…… 结果可想而知。 夏淑清误把盐当成了白糖，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腰果虾仁，吃起来如同咸菜…… 许妈妈却对此赞不绝口，没少下筷子。 但是从夏淑清走后许妈妈频繁喝水的行为看来，绝对好感下，包容是可以无限放大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强便打来了电话，告知许可可以去开车了。 许可草草吃了点东西，打了个车直奔刑警队。 两个嫌犯全都招了，但是对背后的雇主信息毫不知情，只是说出了一个叫做坤仔的中介名字。 除此之外，其他信息对许可来说毫无意义。 许可只想知道能从哪找到江大春。 这种只会使用化名的中介，一旦看到杀手出事，肯定第一时间更换身份信息然后人间蒸发。 至于中介上面还有没有其他中介，更是不得而知。 “这次也算正当防卫，你不用负刑事责任，不过车还是得自己修了。” 张强说着把车钥匙还给许可，又拿来一张告知书让许可签上字，这事就算了了。 许可照做，把车开出警局，直奔当地的二手车行。 尽管有事故，但是车贩子看到损伤并不严重，再加上只是一辆刚出满月不久的新车，欣然给出了26w的报价。 “兄弟，你这车现在新车落地31万了，裸车也就28万多点，这价格很公道了。“ 车贩子见许可只是摆弄手机不说话，施展起了话术。 许可点了点头，拨出了夏淑清的电话。 “喂，淑清，方便的话开车去一趟车管所吧，移牌照去。” 挂断电话，许可调出收款码，递到车贩子面前： “转钱吧，转完直接去过户，我把牌子移走。” 车贩子欣然同意，痛快的转款，拿出合同和印油，开始签合同。 许可签字的时候，车贩子瞟了一眼许可的车牌，心中泛起了嘀咕。 龙f·8c204 也不是啥好号啊，还不如重选新号呢…… 第193章 不经历点事，怎么成长? 车牌平移很快就办完了。 夏淑清很满意，因为还要赶回台里准备一次外勤采访，跟许可打了个招呼，便驱车赶往报社。 车贩子的服务倒是非常贴心，得知许可打算打车回家后，干脆一直把许可送到了新河湾小区门口。 整个小院里都是许妈妈挂起来的豆角。 煮熟晒干后的豆角便于收藏，炖鸡炖肉的时候放上一小捆，简直是人间美味。 饭后许可驱车赶往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今天是周五，每周例会的日子。 这次许可并没有直接去会议室，而是先行赶到了心血管内科的诊室，他可不想再让孙守业帮自己取工装。 因为来得比较早，诊室里只有关雨燕一个人。 许可进门的时候，关雨燕正在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机。 那是一部崭新的肾机，13promax，跟许可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关雨燕的是金色的。 “哟，挺舍得啊。” 许可一脸玩味，他知道关雨燕肯定不舍得自己花钱买这么贵的手机的。 唯一的可能，手机是夏康凯送的。 关雨燕神色一慌，起身说道： “许哥，你，你来这么早啊。” 说话间关雨燕忘了锁屏，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聊天栏里白色的气泡云标识。 那是一段对方发来的语音信息。 声音很大。 “我都快想死你了，等我攒……” 是个男人的声音。 关雨燕慌乱的翻找着手机的锁屏按键按下，声音戛然而止。 许可自然听得出，那并不是夏康凯的声音。 “啧啧，对象？” 许可说着转身取下自己的白大褂，背对着关雨燕。 “不，不是……是以前同学……” 关雨燕蹩脚的解释着。 许可的耳力谈不上惊人，但如此安静的房间，肾机特有的外放音质，又怎么会听错。 那没有听完的语音信息内容足以证明一切。 而关雨燕的反应，恰恰印证了许可的猜测。 许可心中暗叹，真是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就学人骑驴找马？ 夏康凯那傻小子这会儿估计还沉迷在初恋的热忱里吧？ “噢噢，孙老师来的时候你跟他说一声，我先去会议室了。“ 许可不想再问下去，没啥意思。 夏康凯那小子，花点钱花点钱吧。 不经历点事，怎么成长呢？ 这一次，会议室里没有人不认识许可了，更没人敢对他口出狂言。 至于何大成，从进入会议室一直到研讨会议结束，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所谓的学术研讨会，全都变成了针对曾颖的病例分析和手术日程安排。 “许顾问，手术定在明天可以吗？” 王连忠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天我门诊开业，时间上会有冲突。” 许可淡淡说道。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那改在周日吧，周日设备室那边……” 王连忠再次提议，话说一半，又被许可打断了： “周日我家里约了师傅装修，可能过不来。” 会议室一片死寂。 “要不，周一？” 王连忠早就没了脾气。 “周一我有一位病人来医院做化疗，我得陪着她，所以……” 许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周二呐？” 王连忠又岂是轻言放弃的人。 “周二啊，周二行，没什么事。” 许可点点头应允。 “那手术就定在周二，各部门要全力配合，这次手术再度成功的话，便足以让咱们医院立于全世界的微创手术界的最顶峰位置！” 王连忠慷慨激昂。 确实，一次成功，在外界看来，多少有侥幸成分。 但是接二连三的成功，那足以证明这种手术技术的成熟程度！ 心脏搭桥的微创手术并非没有成功案例，但也仅仅存在于个别情况。 一种是正中开胸的不停跳搭桥，这种只能算得上是相对微创，依旧需要在胸骨正中进行切口。 再就是小切口冠脉直接吻合术，这种才算得上是微创操作，只需要在肋间切一个小口，但是这个手术只适用于单只病变。 通俗点说，不严重的，才能这么操作，并且手术难度极高，放眼整个华夏，只有京都中心医院能做。 像是刘晨曦和曾颖这种先天发病以及病情涉及多支血管的，飞到医术最为先进的m国也是要开胸的。 但许可却能再没有任何高密度仪器的辅助下进行微创手术。 所以当许可手术成功的新闻传遍整个医学界时，很多医界从业者只会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拿着自己的前途在赌。 只是许可运气好，赌赢了而已。 由于这一周除了曾颖这个病例，再没有其它值得讨论的了，会议仅仅开了一个小时，便解散了。 孙守业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下许可可以提前下班了。 想到明天门诊开业的事宜，许可没有推脱，果断驱车赶往早已装修好的济世堂，筹备一下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许可想的很简单，买两串炮仗一放，叫上小凯大坤那两个股东一块吃个饭，这事儿就算完了。 至于开业的来宾，许可掐了掐手指头，算上夏淑清和许妈妈，也就五个人吧。 原本想好的助理保洁之类的雇用人员，许可压根就没腾出时间去招聘。 无所谓了，先开业再说。 刚到济世堂，许可便看到了自己的q3停在了门口的停车位上。 一进门便看到夏淑清正左手喷壶右手抹布的擦着玻璃，夏康凯则拿着厚厚一叠红纸四处张贴着，楼梯处还站着一个50岁左右慈眉善目的阿姨，手里拎着一根拖把。 夏淑清差异的问道： “你不是上着班呢吗？怎么跑回来了？” 许可一阵感动，径直走上前去，一脸宠溺的捏了捏夏淑清的脸，从她手里拿过抹布说道： “我怕你累着。” 夏康凯原本想说些什么，看到许可的举动后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硬是把头扭了回去。 夏淑清脸涨得通红，近距离站在许可面前，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小声说道： “干嘛呀你。” 许可附身拿起夏淑清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喷壶，再次凑到不知所措的夏淑清耳畔，轻声说道： “干活呗，还能干啥。” 第194章 薪资待遇 中年妇女是夏淑清新招来的保洁员，姓程。 夏淑清所在的报社也在招保洁，应聘的人有十多个，但是报社只需要三个人补缺。 看到慈眉善目的程姨没能被录用有些失落的样子，夏淑清索性把她推荐到了许可这里。 反正都是要招人的。 程姨听说诊所明天才开业，主动要求提前上岗，义务帮忙打扫卫生，明天再开始算工资。 听夏淑清介绍完毕，许可笑道： “这可真给我省不少事儿，对了，在你们报纸刊登个招聘启事吧，招个助理，工作时间就早八点到晚六点，供午饭，其他待遇你看着定，我也不太懂。” 夏淑清刚要说好，夏康凯从凳子上蹦下来一脸兴奋道： “让燕子，燕子姐来啊，她专业还对口。” 许可瞅了瞅夏康凯，又瞅了瞅夏淑清，说了句： “这事儿啊，你姐说了算，你问她吧。” 夏淑清皱了皱眉： “医学生在医院的发展前景肯定更好一些，我倒是同意了，人家能愿意来吗？” 这倒是实话。 尽管关雨燕现在只能算是合同工，但是随着工龄的增长，再加上各种考试，转正也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无法转正，福利待遇也会越来越好，真能坚持下去的，大把的编外合同人员也能熬到退休享受退休待遇的。 “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 夏康凯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 许可又是一笑： “得，听你的，谁让你是股东呢。” 夏康凯闻言，一溜小跑冲出了门诊，跑到对面树底下打电话去了。 隔着落地窗，许可看着夏康凯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转头看向夏淑清，小声说道： “淑清，招聘信息你正常发就行，燕子够呛能来，来也干不长的。” 夏淑清愕然，看了眼窗外依旧举着手机比比划划的夏康凯，追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许可，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许可看了一眼正拿着抹布认真的擦洗着转角楼梯处卫生死角的程姨，淡淡的说道： “没事儿，由着小凯去吧。” 一切收拾妥当，已经五点多了。 程姨执意要回家给老伴做饭，就没留下跟许可他们一起吃饭。 许可放下卷帘门，刚要上车，一辆保姆车停在了不远处，车窗放了下来。 是刘少兵。 他居然主动打起了招呼： “收拾差不多了啊。” 许可扬了扬头： “少兵哥啊，收拾完了，赶明儿开业。” “得，明天过来玩。” 刘少兵摆了摆手，升起车窗扬长而去。 许可扭头刚要上车，便看到身后气鼓鼓的夏淑清。 “你理他干什么？！” “害，他跟我说话，我还能不理他啊，你看那小子现在多懂事儿。” 许可尴尬一笑。 “上次的事儿你忘了啊，我可忘不了，他跑这里干嘛来了。” 夏淑清依旧撅着嘴。 “肯定是去隔壁会所送技师啊，不对，是女艺人。” 许可指了指不远处好兄弟养生会所的牌子。 “你那张卡，是不是他给你的！？” 夏淑清更生气了。 “还真不是，是好兄弟的老板给的，我都剪两半扔了……” 许可赶紧解释。 “这辈子都不准去那种地方！” 夏淑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肯定的，去我也带着你一块去。” 许可说着拉开gle副驾的车门，做了个很绅士的动作： “请吧，我的淑清大小姐，开一辆车得了。” 夏淑清气呼呼的拉开了q3的车门，丢下句： “才不要。” 夏康凯见状，深思片刻，果断跳上了gle。 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这种状态下的姐姐的车，还是不坐为妙。 很快便到了之前越好的川老三。 这次许可提前打电话定了“竹”字包厢。 有意思的是没等菜上齐，关雨燕推门进来了。 “我叫燕子姐来的，也好商量商量明天上班的事儿……” 夏康凯吐了吐舌头。 “那你也不早说，来来来燕子，你坐里边。” 许可站起身，指了指夏康凯旁边的座位。 夏淑清对关雨燕笑了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你还想吃啥，我给你点上。” 夏康凯又开始献殷勤。 “不用了，这就够丰盛了。” 关雨燕说着看了一眼许可，有些忐忑的说道： “许哥，小凯跟我说你招聘的事情了，我想了想，还是愿意过来给你帮忙，跟你能学不少东西……” 许可嘴角一扬： “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拿定主意就好，你可要想好了，我这儿倒是好说，但是从医院走容易，再想回去可就难了。” “嗯，我想好了许哥，在医院，我也就只能端茶倒水打打杂，每天看的病理参考资料都是十几年前的了，新的病例也没权限看，在那呆着，只是混日子……” “在许哥的门诊就不一样了，能学真本事，小凯说了，你这里也给买保险，待遇跟医院差不多，但是工作轻松很多……” 关雨燕说的声情并茂。 许可乐了： “哈哈，是吗，小凯，你可不能给你燕子姐画大饼啊。” 夏康凯脸一红： “哪有啊许哥，你就按照你的用人标准开就行，剩下的我给补贴……” 夏淑清闻言心中一阵无名火，但是毕竟关雨燕在场，她没法发挥。 自己的傻弟弟，许可对他啥样他又不是不知道，所谓的股东，也只是许可拿他当弟弟看罢了，可这小子竟真的掺和进来。 甚至还想着卖人情，影响许可的用人选择！ 这可是门诊！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想到之前许可那句关雨燕可能干不长，夏淑清心中更加不安。 许可毕竟跟关雨燕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是否适合这个岗位，许可心里最清楚。 能说出那种话，足以证明许可并不想录用关雨燕！ 这还不算，傻弟弟居然还把人弄到饭桌上来了！ 夏淑清默默的转头看向许可，她不知道许可会做出什么反应。 许可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康凯，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凯啊，又有长进了，知道照顾人，我都说了，你是我弟弟，有事儿你吱声，燕子既然来了，底薪开六千，月休四天，那边辞职交完直接过来，保险我给你续着。” 第195章 燕子的抉择 关雨燕闻言几乎要蹦起来。 在医院满勤加上绩效，一个月的工资刚不到五千块钱。 关雨燕比谁都清楚，凭她的资质和进步速度，应该每年都能涨两百多块钱。 但许可一个小门诊，底薪就给她开到了六千，还答应给她续保险。 关雨燕原本以为许可最多只会给她开四千块钱左右，之所以答应夏康凯来这里，只是因为夏康凯。 关雨燕对夏康凯，只能说是不反感，但是以她在卫校毕业又进入医院的阅历，她根本结识不到夏康凯这样的富二代。 关雨燕喜欢许可，但是见到夏淑清的那一刻她便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意淫。 有那种美女在身边，许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 也正是失落的时刻，她认识了夏康凯，最重要的是，夏康凯对她表现出了强烈的好感。 下午被许可撞见的那条短信息，是关雨燕的男朋友，家也是县城的，现在在一家美发店做助理。 男朋友挺帅的，只是家里条件不太好，男朋友发信息也是告诉她，现在自己已经从助理变成美发师了，可以剪头发了。 他想来龙城市发展，找个美发店直接应聘美发师，这样一来收入也会变高一些，同时不用忍受异地恋的痛苦。 夏康凯眼都不眨给关雨燕买下最新款的肾机时，关雨燕压抑已久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她终于用上了梦寐以求的手机。 而新手机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却是相形见绌的男朋友发来的。 今天的抉择，不止是工作，还有男友。 如果同意夏康凯的邀请，就意味着要跟男友分手了。 当然，也可以不分手，前提是，男友不来龙城。 只要男友不来龙城工作，肯定发现不了夏康凯的存在，近几天的交往下来，关雨燕有十足的把握拿捏夏康凯。 关雨燕，舍不得这个慷慨的钱包。 也舍不得那个帅气的男友。 这一切，早已被许可看穿了。 但在许可眼里，年轻人的恋爱本就是自由的。 如果夏康凯喜欢关雨燕，能把她追到手，也算是各凭本事。 但是如果关雨燕脚踏两只船玩弄夏康凯真挚的情感，他认为有必要给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一点教训。 就夏康凯的倔脾气，许可直接把真相告诉他，他也会去追问关雨燕。 如果关雨燕确实只是利用夏康凯的话，肯定会用各种借口把夏康凯糊弄的团团转。 倒不如顺其自然，正如许可所想，大不了就是夏康凯给她花点钱，这就全当交学费了。 过来人给年轻人讲道理，换来的只会是充满反感和不屑的顶撞。 类似但不限于： “你根本就不懂，他跟你想的不一样！” “你那套早就过时了，人家现在都是……巴拉巴拉。” 所以不如让现实给他们上一课来的实在。 不撞南墙，哪知道南墙硬呢？ “我选择南墙撞倒！” 这话听起来气势满满让人热血喷涌。 但是过来人听起来只会觉得好笑，有劲儿往正地方用不好吗？ 夏康凯也没想到关雨燕的反应这么大，弱弱地补充道： “燕子，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给你补……” 夏淑清的指甲都要嵌进自己的手掌了，弟弟那个舔狗相气的她紧握的拳头直哆嗦。 “没，没有，我只是没想到许哥给的待遇这么好，谢，谢谢了，许哥。” 关雨燕说着竟向许可鞠了一躬。 “你看你啊燕子，跟我还施这么大礼，别谢我，要谢就谢小凯吧。” 许可赶紧摆手，示意关雨燕坐下说话。 其实许可心中还是有一丝侥幸的。 物欲横流的社会，年轻女孩面对的诱惑比男孩多得多，关雨燕能踏踏实实在医院里端茶倒水，起码说明这孩子本质并不算坏。 良禽择木而栖，面对更好的伴侣选择，产生动摇是正常的。 当然，这里是有前提的。 往大了说，叫有婚约或者有家庭。 往小了说，叫私定终生，相约不离不弃。 这种时候，另外一半没有犯任何错误的前提下，为了所谓更好的选择，抛弃另一半。 虽然不犯法。 但在道德上说不过去。 法律只是人类行为的最低道德底线。 因为再往下，那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了。 “谢谢你小凯，我……” 关雨燕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现在的场合并不适合说下面的话了。 夏康凯挠头笑道： “嘿嘿，谢啥啊，吃饭吃饭，一会儿凉了。” 饭吃到一半，许可电话响了。 夏淑清的眼珠子又开始滴溜乱转。 看到许可屏幕上刺眼的李瑶两个字，夏淑清再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中反复默念： 她是个病人，她现在处境很艰难…… 许可按下接听键。 “许可，你的门诊明天开业对吗？” 李瑶的声音竟有些欢快。 “嗯，你怎么知道的啊李姐？” 许可有些不解，这事儿他好像没跟李瑶提过。 “我爸听夏叔说的，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说。” 李瑶抱怨道。 “就开个小门诊，还值当的到处说啊，别人该说我忽悠份子钱了。” 许可无奈道。 “门诊也分谁开啊，许大神医开门诊，我们这种怕死的小商小贩肯定要上赶着恭维捧场啊。” 李瑶开起了玩笑。 但许可却笑不出来： “别闹了姐，打电话就这事儿？” “咋了，没事儿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李瑶咄咄逼人。 “能打，能打，啥时候打都行。” 许可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夏淑清的手，原本纤柔好看的手，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那就行，没事了，明天见面细聊。” 李瑶说完挂断了电话。 许可看着夏淑清尴尬一笑： “夏叔把明天开业的事儿跟李局长说了……” “我听见了。” 夏淑清缓缓拿起筷子，假装不露声色。 许可刚要揣起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夏淑清又缓缓放下了筷子。 许可忐忑的把手机反过来一瞅，长出了一口气。 是知慧。 “许可，明天开业对吧？咱们之前的约定，你没忘了吧？” 知慧独有的御姐音，清晰的传进了夏淑清的耳朵。 “没有啊姐，这我肯定忘不了。” 许可客套道。 “那就行，明天见。” 知慧说完挂断了电话。 一整晚，夏淑清再也没动过筷子。 她是一口菜也吃不进去了。 第196章 开业礼物 早上七点多，许可和许妈妈就已经吃饱喝足收拾妥当。 赶到济世堂，刚刚打开门，夏淑清的车就到了。 “还以为我们能先到呢。” 夏康凯说着拉开q3后座的门，撅着屁股往外拖着什么东西。 许可见状快步过去帮忙。 车后座放着一个可抽拉梯子，一节一节的像鱼竿一样可以完全收纳进底部的那种，最顶端的踏板上，还系着个大红丝绸拉花。 “想得挺周到啊小凯，我刚还琢磨去谁家借个梯子拆布幔呢。” 许可接过梯子说道。 “害，这是我爸给的开业礼物，说什么芝麻开花节节高，步步高升平步青云之类的……” 小凯挠着头，补充道： “我的礼物还没到呐。” 许可闻言一乐： “那就借夏叔吉言。” 说着把梯子一节节脱开，立在了店门口。 夏淑清则跟许妈妈一起进店，开窗通风，举着个鸡毛掸子四处检查有没有卫生没做到的地方。 许可刚爬上梯子准备掀开牌匾的布幔，一辆轻卡停到了店门口，车斗上装满了花篮气球之类的装饰物。 许可看向夏康凯，夏康凯则围着车斗好一阵转悠，然后茫然的看向许可，说道： “这不是我订的，我订的是绿植啊……” 许可从梯子上下来，仔细瞅了瞅花篮上的赠言。 赠言的后缀，赫然写着李连城敬上。 “李连城是谁啊？” 许可嘀咕道。 轻卡上跳下来两个人，司机恭敬的说道： “你好，我是李局长的司机，今天局里开早会，李局长抽不开身，他让我跟许先生说一下他晚点再过来。” 另外一个人显然是庆典店里的员工，下车没有说话，熟练的开始卸车。 卸完花篮，那人又开始整理气球。 直径一米半左右的气球没有了束缚，缓缓升空，拉动着红黄各异的条幅，庆典店员工从车斗上取下工具，嘭的一声，麻利的把条幅的底端固定在了水泥地面上。 许可认得那个工具，是射钉枪。 简简单单一顿操作，济世堂门口瞬间变了感觉，开业的气氛浓郁起来。 “许先生，您先忙着，我撤了，气球您不用管，到时候我们会过来回收。” 司机跟许可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庆典店的员工离开了。 这种可以升空的气球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放的，因为里面含有危险气体，要想放高空气球，是需要跟气象局汇报申请的。 所以任何城市除了大型企业商超之类开业才会有这种排场，小商小贩开业的话，没人用这个。 许可抬头看着高高飘起的气球，心中一阵感慨。 当许可再次爬上梯子的时候，又来了一辆小货车，这次依旧不是夏康凯的绿植。 看到尾随货车赶来，干脆的停在停车位上的奥迪r8，许可知道，李瑶来了。 这梯子今天是别想爬上去了。 许可心里想着，再次从梯子上下来。 “大忙人，宾客前来道喜你不赶紧接着？” 李瑶笑着走下车。 露出大半截雪白肩膀的单袖露脐上衣，搭配着一条宛如荷叶展开般夸张的宽大裤脚七分裤，有着倾城容颜的李瑶一下车，夏康凯就看傻了。 印象中那个给自己买过冰激淋的漂亮姐姐，竟如同从国际时装展上走下来的美女模特！ “李，李姐好，我是……” 夏康凯有些磕巴的打着招呼。 “小凯是吧？你倒没怎么变样，还是那么胖嘟嘟的惹人稀罕。” 李瑶说着伸手捏了一把夏康凯的脸。 随手的举动，给夏康凯的脸造的通红。 两个工人已经拉开了货车厢门，小心翼翼的搬下一个大木箱，开始拆解包装。 “李姐，你又破费了，话说这是什么大礼啊，包这么严实。” 许可笑着迎过去。 “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李瑶深情的看着许可，缓缓说道。 许可一时有点站不住了，下意识后退一步，忽觉身后传来了一丝凉意，赶紧回头。 夏淑清正隔着落地窗往这边看呢。 那眼神，简直幽怨至极。 见许可没敢搭话，李瑶咯咯一笑，看了一眼落地窗位置，补了一句： “怪不得呢，小清妹妹也在啊。” 说话间，箱子的外包装已经被完全打开。 是个将近一人高的巨大摆件。 下半截，是一个不规则切面的柱体，晶莹剔透，宛如一颗纯天然的巨大钻石切割而成。 最上端，则是一支葫芦，巨大的葫芦。 葫芦的工艺令人咋舌，一半是木制，虽是后加工的，但是质感与斑纹跟真葫芦无异。 另一半则是与下半截的柱体相同材质的透明葫芦。 看上去，就如同是一个真的葫芦外壳逐渐剥离，最后露出内部晶莹本质一般！ 可谓巧夺天工！ “这是我去年在f国参展时收藏的工艺品，中医讲究悬壶济世，你这又叫济世堂，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李瑶对许可的反应非常满意，显然许可是喜欢的。 两个工人打开箱子后不敢搬了，拆开之前倒还好说，现在看来，万一上台阶的时候给磕了，他们可赔不起！ 商量片刻后，工人决定重新装箱，抬进屋内找到合适的位置，在进行拆箱，这样比较稳妥。 看着再次小心翼翼的装箱的工人，许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此贵重的东西，许可是想拒绝的，但是让人搬回去的话，太驳李瑶的面子。 “姐，你让我说什么好。” 许可有些无奈。 “哟，这就动摇了？我都说了，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李瑶说完，一步一扭的走进了济世堂。 她不是故意扭的，只是那条七分裤，臀部包的太紧，而李瑶的身材，又那么惹火…… 许可赶紧拍了拍夏康凯的肩膀，丢下句： “你盯着点。” 然后快步跟了过去。 刚迈两步台阶，便听到屋里传来了李瑶的声音： “阿姨你好，我叫李瑶，是许可的朋友，之前一直没得空去拜访您……” 许可的脚步瞬间停住。 想到夏淑清幽怨的眼神，许可又是一个激灵。 这种是非之地，能避则避。 太危险了。 第197章 漂亮的鸡架子 眼瞅着摆件已经被搬进一楼，程姨也早就到了，继续做着清洁工作。 许可还在门口转悠，纠结着干点什么好。 毕竟是自己的店开业，溜之大吉是不可能的。 “许哥，你进来看看放在哪里比较好！” 夏康凯兴奋的喊着。 见到葫芦的那一刻，夏康凯也为之惊艳，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许哥一直阴着个脸在外面转悠。 “哎，来了。” 许可答应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正对门口刚好有个位置，之前许可便觉得有些空旷，想着要不要放个大船舵，亦或者马到功成之类的摆件。 现在看来，放这个葫芦再合适不过了。 “就摆在这儿吧。” 许可指了指那个空地。 夏康凯一龇牙：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许可忐忑的扭了扭头，瞟了一眼坐在茶桌旁聊天的那三个女人。 许妈妈看起来还算正常，她不停的夸赞李瑶漂亮，还说她店里的衣服有品位之类。 李瑶更是亲切的拉着许妈妈的手，说什么许可是她爸的救命恩人，以后衣服就去店里拿云云。 只有夏淑清，坐在一旁像个受气包。 许可见状刚要找个借口把夏淑清从尴尬的境遇叫开，门外传来了张强的声音： “许可啊，这排场可够大啊，嚯，这葫芦在哪偷的，你小子可真行……” 许可头瞬间大了，一回头，便看到张强和二雷一人扛着一个花篮往屋内走来。 许可赶紧上前迎接，客套道： “张队，你过来坐坐我就蓬荜生辉了，这怎么还破费呢。” 张强一咧嘴，低声说道： “嘿嘿，我俩这花篮有点小，摆门口属实有点逊色。” 许可倒是能理解，一天三顿吃面条，连个鸭腿都不舍得加的人，这就不错了。 “哪里哪里，来，放葫芦旁边，你们的花篮啊，正气十足，刚好给我这新店镇一镇！” 张强放下花篮，转身朝许妈妈走过去，边走边伸出手： “嫂子，你这儿子现在出息了，你就跟着享清福吧。” 许妈妈赶紧站起来，紧紧握住张强的手说道： “不给孩子添乱，我就知足了，倒是你们，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许妈妈说的也是心里话。 “宋队，没啥事别着急走，中午咱吃好的。” 许可拉了拉二雷的胳膊，低声说道。 二雷瞬间两眼放光，使劲点点头，心中暗想： 终于不用吃面条了。 许妈妈沏了茶，又把提前准备的水果炒货之类的摆在茶几上，招呼张强和二雷一起坐。 二雷本有些拘束，但看到张强早已坐下喝起了茶，也就放宽了心，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嗑瓜子，瞟了李瑶和夏淑清两人几眼后，心中默默感慨： 许可这小子艳福可真不浅。 没过多久，夏康凯订的绿植也到了。 大大小小竟有二十多盆。 一顿折腾，一楼二楼，能摆的地方几乎全都摆上了。 程姨不厌其烦的继续打扫着地上的各种狼藉，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显然她也喜欢这种生气十足的环境。 “好哇，小凯你可够不择手段的，不跟我说一声，偷摸早到了，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 门外传来了大坤的声音。 许可刚洗完手，赶紧迎出去。 确实，有日子没见到大坤了。 大坤明显比以前瘦了，但是气色很好，估计是偶像包袱作祟，开始注意控制身材了。 “许哥！” 大坤看到许可，一溜小跑冲上来，一把搂住他，那架势，就如同有日子没见到夫君的小媳妇。 “喂喂喂，注意点形象，你可是公众人物，让狗仔拍到该说你小子是个基佬了。” 许可调侃道。 大坤往后一撤，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红包，双手恭敬奉上，微微鞠躬： “恭祝许哥开业大吉，小小心意务必笑纳！” 夏康凯蹦出来，对着大坤屁股啪一巴掌，笑道： “瞅瞅你那损出，你当派段子呐？” 大坤一皱眉： “这叫仪式感。” 许可结果红包一捏，断定里面是一张银行卡，神色一凝，说道： “大坤，都是兄弟，你这见外了吧？” “许哥，实话跟你说，我是连夜从西海赶回来的，没时间准备像样的礼物，这红包你要是再不收，你让我……” 大坤满脸愧疚。 许可把红包揣起来，搂着大坤的肩膀一捏： “收了，别给我整这出。” 大坤瞬间恢复笑意，屁颠屁颠跑到许妈妈面前： “阿姨，好久不见啊，最近身体还好吧……” 许妈妈站起身，抓着大坤的手腕，嘴里说着： “阿姨好着呢，倒是你，怎么瘦这么多啊，不好好吃饭吗？” 许妈妈早已把小凯和大坤看的跟自己亲儿子似的。 “他减肥呢阿姨，不说要出什么单曲吗，漂亮的鸡，在这么减下去，漂亮的鸡架子还差不多·” 夏康凯在身后添油加醋。 众人哄堂大笑。 “嚯，气球都放上了，许可，这排场够可以的啊。” 门口又传来一阵感慨。 夏淑清闻声瞬间紧张起来，那个略有些尖锐的男声一度在她心底留下过阴影。 来人正是刘少兵。 许可起身迎过去，不失风度的说道： “是少兵哥啊，起这么早，倒是难得啊。” 从事刘少兵这种职业的人，理论上中午之前是起不了床的。 “害，这不好兄弟那边又要……” 刘少兵话说一半，往屋内瞅了一眼。 他的视线本是被李瑶的倾城容貌吸引的，当看到夏淑清的时候面露一丝尴尬，正要躲闪之际，却迎上了张强鹰一般的森冷目光。 刘少兵知道张强，那个大名鼎鼎油盐不进的刑警队大队长。 看到张强那一刻，后半句话硬生生压了回去，快速转过头，搂着许可的肩膀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问： “哥们，开业就碰上事儿了吗，怎么还有条子？” 许可顿时明白过来，缓缓拿开刘少兵的胳膊，笑道： “我都不怕，你怕啥啊，你这反应这么大，一会儿他该过来审你了。” 刘少兵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许可道： “得，我赶紧跑路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千万收下，我就不多呆了，得空咱再聚。” 说罢逃也似地离开了济世堂。 张强隔着落地窗，看着迅速钻进保姆车的刘少兵。 车门打开的瞬间，张强明显看到车里还坐着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第198章 敲竹杠 “许可，那小子干嘛的？” 张强起身走到许可面前，低声问道。 “张队，你可真够敬业的，你不能跟二雷学学吗？” 许可说着瞅了一眼二雷。 二雷此时已经不嗑瓜子了，正在专心致志的吃水果。 “跟他学啥也别干了，那小子估计认识我，一看我就跑啊？” “他叫刘少兵，号称做什么演艺公司的，孵化女网红之类。” 许可并没有隐瞒。 “怪不得我看车里还好几个女的……” 张强陷入了沉思。 “那些啊，那些是送到隔壁好兄弟养生会所做技师的。” 许可继续解释。 “好兄弟？你上次跟我提的就是他家对吧，那个浦尔菲西餐厅老板就是幕后老板那个？” 张强眼睛一亮。 “昂，合着我给你提供完线索你也没去深入调查呗？” 许可有些不爽。 “咋没去啊，西餐厅去过一次了，还是吃饱了去的，就这样二雷那小子还炫了我三百多块……” 张强说着仔细回想起来，嘀咕道： “那西餐什么玩意儿啊，也不好吃啊，不过话说回来，让你这么一提，我反倒又有点馋了……” 上次张强点了两个简易的单人套餐，尽管平日里的伙食油水沾的很少，但那家西餐厅的牛排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反倒味道怪怪的。 但是钱都花了，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张强硬着头皮把牛排吃完了，其他的小食，则被二雷清扫一空。 跟许可聊天提到了那家西餐厅后，尽管这会儿张强并不咋饿，居然又冒出了去那里吃牛排的冲动。 “别跟我这儿哭穷，我都支援你十万了，不过你要真有点怀疑的话，不妨从这个刘少兵下手，这小子，太了了了，给他来点猛药，估计能给你出点猛料。” 许可低声提醒道。 “听你这意思，你很了解他？” 张强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许可瞬间会意，盯着张强说道： “合着你不是来道喜的啊，你来查我来了？” 张强咧嘴一笑： “你这话说哪去了，你忘了，你的十佳好市民我亲自给你颁的，我能搬石头砸自己脚啊，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 许可乐了： “张大队长，跟我来这套是吧？得，我跟你说可以，你别挑我毛病昂。” 见张强点头同意，许可便把之前在龙城饭店的事情添油加醋修改一番给张强讲了一遍，只是把麻子脸等小二十个人缩减描述成了两个人。 张强早在许可遇袭的视频中就见过许可的身手，加上前两天被许可差点干报废的那两个杀手，自然没有怀疑。 “所以你卡上那一百万是从他那里敲诈来的了？” 张强挑了挑眉毛。 许可一愣： “你还说没查我？！” 张强一撇嘴： “你个实习生账号上忽然多出来一笔巨款，你当我们公安系统是干饭的啊？经侦那边早就注意到你了，要不是上次在沙县小吃你跟我交了底儿，你早就被叫过去问话了。” “得，转悠半天在这儿等着了，合着还是你仗义执言给我做了保呗？” 许可明白了。 “所以我跟你说过了，该纳税纳税，正常营业没人会干涉你赚钱，至于刘少兵直接给你一百万这个事儿，这属于你们个人纠纷后的经济赔偿，我们无权干涉……” 张强说着话锋一转： “不过你小子不光下手黑，胃口还这么大，你他妈真是个医学生？” 许可闻言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半开玩笑道： “张大队长，你看看，这屋里除了你总跟我整虚的，还有啥是假的？” 张强闻言倒是没有生气，反倒还是一脸笑意： “之前你们医院院长还转给你五十万是吧？你小子真能敲竹杠啊……” 许可一脸苦瓜相： “该说我可是都说了，你现在跟我翻这些旧帐，到底想干嘛。” “之前查案子拉了点饥荒，上次跟你借的钱让我拿去还账了，所以……” 张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许可索性拖着张强上了二楼，从柜子里拿出纸笔印油，放在茶几上说道： “绕那么大弯子，合着就是来敲竹杠呗，自己打条子吧，要多少自己写。” 张强搓搓手，嘿嘿一笑： “许可，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跟你这里拿，我放心，我跟你说，有的是人上赶着……” 听到这里，许可赶紧摆摆手打断道： “张大队长，你赶紧打住，一会让人看见，回头举报你个索贿，那时候为了自保，我只能做污点证人了。” 张强闻言奋笔疾书，一顿忙活后，按下了手印。 许可拿起欠条看了一眼。 五万。 这一瞬间，许可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掏出手机对着张强的收款码，扫码付款。 张强看着手机，喜笑颜开道： “这是我代表政府跟你借的，到时候指定分文不少还给你。” 许可收起欠条，动情的说道： “下次有这种难处直接跟我说，不用拐弯抹角，我也不想说什么大义凌然的话，能给一线警员提供帮助，我真挺荣幸。” “你干的虽是正当生意，但是一个门诊动辄几十上百万，很难不令人生疑，所以千万记得报税。” 张强说着走到窗前，嘀咕道： “至于刘少兵……” 许可提醒道： “你一露面，就给他吓跑了，要我说，这事儿你就别出面了。” “说的容易，现在我身边啊，信得过的人，太少了……” 张强略显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 “我说，你几天没正经睡觉了？你就在这二楼歇着，中午一块吃饭，吃完饭去隔壁好兄弟按个摩，一来全当放松休息，二来还能谈谈底细……” 许可话说一半，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哥，知慧来了，说找你看病……” 是夏康凯。 “嗯，我这就下去。” 许可答应着，没在理会张强，径直朝楼下快步走去。 知慧带来的贺礼是一个两米多长的巨幅电子万年历。 显然是专门定制的，万年历不同于常见的黑色晶石面板，而是用的枯藤编制交错，嵌在一整张风化的榆木板上。 尽管有浓厚的岁月感，却又跟济世堂的装修配色很是搭配。 “在我的老家东北，钟表又叫做点，就是运气。” 知慧见到许可，笑盈盈的介绍着。 知慧身后，还站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妇人。 第199章 尿毒症 “那我就收下你的好运，这位就是阿姨吧？” 许可快步走到妇人身边，亲切的问候道。 “嗯，咱们说好的，我干脆直接把我妈带来了。” 知慧说着回身搀着妇人，夏康凯则搬来了一张凳子，让妇人坐下。 许可对夏康凯的反应很满意，这小子，越来越有眼力见了。 “小伙子，小慧跟我说你有回天之术，我这病在你这里看的话可能不需要进行肾移植，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不想过于拖累她……” 妇人满脸忧伤，眼眶微红，说着缓缓伸出明显有些水肿的胳膊，放在了许可面前的吧台上。 “大姨，良好的情绪也是治病的良方，你能来，就是对我的认可，我先给你诊诊脉，看看情况。” 许可说着微微躬身，两指搭在妇人的脉门上，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原本有些喧嚣的大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静静看着许可帮妇人诊病。 许妈妈看着专心诊病的儿子，心中说不出的自豪。 夏淑清则起身走到一旁，静静地拿出手机开始拍摄，她想要记录许可开业的第一场问诊。 许可并没注意这些，现在的透视功能已经全部都可以通过意念操作，他再也不用做那种诡异的放大动作了。 只是知慧母亲的病症，确实已经恶化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现在不止她的泌尿系统出现了重度损伤，连心血管系统和消化系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并发症。 消化功能的衰退倒还好说，并发的高血压对现在的许可来讲也不是什么难题。 只是她的右侧肾脏，已经全部纤维化，左侧肾脏情况虽相对较好，但也只是相对来讲。 整体情况并不乐观。 如果不进行肾移植，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把肾还原。 想办法恢复肾脏原有的功能和形态，从而激活和活化肾小球原有的功能，改善肾小球硬化和坏死，消除炎症和系膜增生。 这样一来，肾小球基底膜由于破坏物质的排出，便能自然修复。 等到把肌酐、尿素氮等毒素完全排出，尿中蛋白、潜血，管型等便会逐步消失。 这又是一部科幻片。 许可将纤维化的肾脏放大了近一百倍，终于看清了肾小管上皮细胞的详细情况。 一阵头大后，许可再次放大，细胞处开始出现一整串密密麻麻的文字。 状态：外泌体介导病变。 病变详情：脂质双层囊泡的分泌和内吞作用正常，但携带生物分子运输功能丧失。 治疗建议：敲除外泌体骨桥蛋白（opn）信号轴主控器（β-catenin），可有效抑制改善纤维化。 许可又是一头雾水，尽管是医学生，但是这里面设计的学术名词过于高深，β-catenin是个啥？ 思索片刻，许可再次尝试放大。 原本全是各种脉络纵横的放大图案中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蓝交替闪烁点。 再次放大后，红蓝交替闪烁点上赫然出现了β-catenin的字样！ 透视功能的强大令许可倒吸一口凉气，这不直接给答案了吗？照抄就是了！ 许可想到之前的文字提示。 可有效抑制改善。 意思就是说，一次肯定无法根治。 但是只要有所改善，坚持治疗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许可缓缓松开手，看了看知慧，又看了看知慧的母亲，说了句： “可以治，只是治疗周期不太确定，只能先做一次理疗，看一下成效。” 知慧满脸欣喜，一把抓住许可的手兴奋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夏淑清看着那双迟迟不肯松开的手，心里一阵别扭，但又不好上前拉开，只能强忍着不悦，在一旁闷闷吃醋。 “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医生都说过了，我继续透析的意义都不大了，只能进行肾移植……” 知慧的母亲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她多么希望许可说的是真的。 “大姨，我行医最忌讳的便是掩盖病情真相，你之前看的大夫说的很对，毕竟一颗肾已经全部纤维化，功能尽失，现在之所以还能拖着，是因为另外一颗肾还在拼命工作……” “尽管那个肾也不好了，同时并发的高血压和消化功能衰退，让你全身无力，频繁头疼，食欲不振，稍微吃点东西就会吐，对吧？” 许可看着知慧的母亲，面带微笑道。 妇人一怔，她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伙子只是给自己诊了不到五分钟的脉，就把她的病情和现在的症状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刻她由不得自己不信了，撑着凳子的扶手，努力的站起身，缓缓说道： “那就劳烦你，救救我这把老骨头吧。” 知慧的母亲说着就要鞠躬作揖。 许可赶紧搀住她的胳膊，温柔的说道： “大姨，咱现在就开始第一次理疗，今早缓解你的病痛。” 说着转头看向知慧： “我助理还没上班，你帮忙打个下手吧。” 知慧赶紧应允，按照许可的指示，把母亲搀进了诊疗室。 夏淑清举着手机跟了进去，诊疗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大厅里瞬间议论纷纷。 “许哥又要展示他的绝世医术了！” 夏康凯的声音最为洪亮。 “确实，我有幸见过许可施针，虽然看不懂，但确实是针到，病消。” 李瑶的脸上也是好看的笑容。 “嫂子，你儿子连尿毒症都能治，你这辈子肯定是吃喝不愁咯。” 张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这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脑海中满都是第一次见到许可时的情形。 许妈妈却有些忐忑。 那可是尿毒症啊，需要换肾才能解决的病症！ 诊疗室内，许可打开了购置的消毒仪器，给银针批量消毒。 这是他选购医疗器械时第一件要购置的设备，毕竟可以事半功倍。 “姐，你给阿姨裤子脱了，那边柜子里有成人纸尿裤，你帮忙换上，好了喊我。” 许可说完走出了诊疗室。 大厅里的众人看到许可出来皆是一惊： 说好的理疗，这就做完了？ 许可看着众人诧异的眼神，咧嘴一笑： “还没开始呢，你们稍等，治疗结束，咱们刚好一起去吃午饭。” 第200章 开业大吉 “许可，准备好了。” 诊疗室的门打开了，知慧探出身子说道。 许可深呼一口气，再次走进诊疗室。 极致的放大作用下，刺入身体的银针也变成了筷子般粗细的阴影状态。 相对红蓝交替的闪烁点，银针也显得过于笨拙，好在针尖处有变径，最细的针尖处，也快要接近普通的竹制牙签的直径了。 许可缓缓搓动着银针，当针尖碰触到信号轴主控器时，原本红蓝交替的闪烁频率逐渐变慢，随着许可缓缓加深刺入，圆点瞬间消失了！ 知慧的母亲闷哼一声，许可闻言赶紧询问： “大姨，是有痛感吗？” “稍微有一点，不过可以忍受，没事的，你继续。” 知慧的母亲回应道，在这之后，任凭许可怎么操作，她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夏淑清也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把手机固定好拍摄视角，从包里掏出湿巾，轻拭着许可的额头。 一个小时后，所有的红蓝闪烁全部消失，许可不敢怠慢，紧紧盯着纤维化最为严重的右肾。 除了闪烁消失了，并没有任何变化。 又过了五分钟，整个肾部的血管流速明显加快，原本处于半静止状态的细胞开始变得活跃，知慧的母亲忽地发出一声呻吟。 知慧一脸紧张，赶紧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怎么了妈？” 知慧的母亲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已经舒缓开来，她有些害羞的跟知慧低语道： “我好像，排尿了……” 声音再小，许可也是可以听到的，再次放大双肾的透视图，此时的双肾已经开始工作，原本几乎丧失功能的右肾，再次出现了红蓝交替的闪烁点。 只是相对之前的数量，少了很多。 许可再次取针，重复操作，这次只用了四十分钟，闪烁点全部消失了。 又过了五分钟，知慧的母亲说话了： “小慧啊，我觉得好渴。” 知慧从包里拿出妈妈的水瓶，像喂孩子似的掀开盖子，把吸管放进妈妈口中。 许可在透视下看得清清楚楚，刚刚流进胃中的水，以惊人的速度经肠系膜毛细血管被吸收进入血管，然后进入了双肾。 肾小球仿佛是失业许久重新获得工作的工人，异常活跃的工作起来。 之前被许可用针尖顶到的骨桥蛋白信号轴控制器残渣，此时也顺着新形成的尿液一路前行。 同行的，还有干瘪坏死的肾小球。 血液的快速循环代谢之下，半病态的肾小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细胞再生！ 知慧的母亲只觉得小腹部一阵温热，久违的畅快排尿感觉令她感觉身心舒畅。 一开始透析的时候，还是有些尿的，只是很少。 到了病症愈发严重的后期，她三天左右才会排出一点点尿，最长的一次，整整一周，也只尿出了一点点。 人体就是这样的，血液中产生的废物残渣，饮食中对身体有害的物质，之所以能够代谢排出，那都是肾脏的功劳。 当这个污水处理系统彻底停运，身体的废水只能再次进入血液循环，久而久之，便会引起全身各器官的并发症。 “大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许可开始收针。 “小伙子，我怎么觉得我好了呢？” 知慧的母亲一脸欣喜，自己的身体感觉是最诚实的，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久违的健康感觉。 “哈哈，好了很多了，只是以后你需要坚持过来做理疗，每周就两次吧，直到病症完全消除……” 许可说着把用过的银针丢进清洗机，补充道： “多喝水，多排尿，有助于恢复，所有辛辣刺激的东西都不要吃，对了，还要吃阵子降压药，等你的肾病完全恢复，我在帮你解决血压问题。” 说话间银针便已经清洗完毕，许可拿起装着银针的托盘，放进了高温消毒设备中，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纸尿裤递给知慧： “你帮阿姨换好，以后在家的时候不用穿这个，但是出门务必要穿上，一旦有了尿意千万不要憋着，等病好了，就不用再穿了。” 说罢便走出了诊疗室。 夏淑清取下手机，关掉录像，跟了出来。 “许可，真的治好了吗？” 夏淑清虽是全程在场，但是在她的视角看来，许可只是给知慧的母亲做了针灸，相比之前自己的母亲，这次用的银针数量太少了。 她默默数着的，不到一百根，只是相对比较密集，全都集中在腰部。 “嗯，没问题的，病情控制住了，并且正在迅速恢复，在有几次巩固治疗，是可以痊愈的。” 许可说着指了指夏淑清手中还剩半包的湿巾，笑道： “挺好闻的，跟你似的。” 夏淑清脸一红，慌乱地低下头，把湿巾和手机收进了包里。 “小可，治疗的咋样啊？” 许妈妈一脸期待。 其他的宾客也是同样的神情看向许可。 “妈，当着这么多人呢，你还带头质疑我啊？我啥时候失过手啊？” 许可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哈，我就说了，我大哥出手，天下就没有医不好病！” 夏康凯的语气中满是自豪。 李瑶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面带笑意的看着许可。 此时她更加确信，许可，或许真的有办法救自己。 “喂，别吃了，一会吃饭去了。” 张强对着还在嗑瓜子的二雷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二雷赶紧放下手中的瓜子，一脸尴尬的笑道： “这玩意嗑起来刹不住……” 一句话引来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许可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好的万年历，11点五十七分。 “大家久等了，这时间真不错，我去放两挂鞭炮，咱们就去吃饭！” 许可说着从吧台后面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红炮仗，小凯和大坤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济世堂开业大吉！” 11点58分，夏康凯洪亮的声音过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准时响起。 噼里啪啦声结束，许可爬上梯子，把搭在牌匾上的大红纱幔掀开。 丽日当空，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洒在牌匾上，高透材质下的济世堂三个大字如同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光，甚是气派！ 这时，一辆车牌号为龙f·00006的帕萨特停在了门前。 第201章 许可:我做的生意，也是有成本的。 下来三个人后，车缓缓开走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局长和夏明远夫妇。 “哎呀，开会开得太晚了，这一结束赶紧就赶过来了，你是不知道啊，刚才你放炮仗的时候，我们就在那边等红绿灯，急死我了都。” 李局长说着径直走到许可身边，亲切的跟他握着手。 “李局长，您这么忙还专程跑一趟，我这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可赶紧客套。 “爸，妈，你们怎么跟李叔一起来了？” 夏淑清有些不解的问道。 “昨晚就说好今天一起来了，你李叔让司机过去接我们在局里碰头的，结果会一开就开到现在。” 夏明远笑着解释道。 夏夫人白了夏明远一眼，补了句： “你爸自己不开车，就是为了来人家许可这里喝点酒。” 许可闻言乐了： “阿姨，刚刚好，我们正准备去吃饭呢，今天啊，我好好陪夏叔喝点。” 夏明远一咧嘴，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礼盒： “嘿嘿，酒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李，人家许可开业，你空着手不说，还卡着饭点来蹭饭是吧？” 李瑶走了出来，挑了挑眉毛看着李局长。 “这闺女，总拆你爸台，你抬头看一眼，这气球可是我押上政治前途给换来的……” 李局长说着像个小孩子似的伸出手指，指了指门前高高飘扬的气球和条幅。 张强也迎了出来，跟李局长握了握手，笑道： “没想到李局长都能光临啊，许可这面子还真够大呢。” 李局长见到张强的时候明显一愣，他也没想到开业现场居然还有刑警。 尤其还是那个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刑警队长。 “哟，小张啊，你也是许可朋友？” “对对对，朋友，喏，我也送了花篮的。” 张强学着李局长的手势，指了指屋内那两个明显小了半号的花篮。 “别在门口站着了，来来来进来坐会儿。” 许可见众人还在门口寒暄，赶紧招呼道。 此时的许妈妈则有些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李局长大驾，而是因为夏淑清的父母来了。 这毕竟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啊！ 倒是夏夫人，一眼便看到站在大厅里手足无措的许妈妈，热情的走过去，握着许妈妈微微颤抖的手，亲切的说道： “您就是许可的母亲吧，咱们还是头一次见面呢，总听小清提起你，今天啊，咱终于算是见面了。” 许妈妈更加激动，见夏淑清的母亲也是这么和善的人，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夏夫人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开始斟茶倒水。 夏淑清则乖巧的坐在两人身边，还不忘偷偷瞄一眼李瑶。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宣扬自己才是正主，毕竟双方的妈妈相处的都很融洽，她跟许可的事儿自然是板上钉钉的…… 李瑶自然能够注意到这个妹妹的举动，但是这一切在她看来根本无所谓。 既然夏淑清走亲情路线，李瑶只能另辟蹊径了。 就在许可带着夏明远和李连成四处参观的时候，李瑶跟过去，轻轻挽起了许可的胳膊，声音略带不满的说道： “许可，等会回来再说呗，我们都饿了。” 夏淑清瞳孔瞬间放大，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离开许可身边这儿一小会儿，那个可恶的漂亮姐姐就做出这样的举动！ 李局长见到女儿的举动，心中一阵狂喜： 气场这一块儿，还得是自己宝贝闺女啊。 “好好好，是我们这些迟到的老家伙不对，走走走，咱们先去吃饭。” 李局长打着哈哈。 说话间，知慧搀着母亲从诊疗室走了出来。 许可离开诊疗室后，知慧再次喂了母亲喝了些水，等母亲再次排尿。 见诊疗室内有冷热水，知慧又用随身携带的毛巾，帮母亲擦洗了一下身子，才给她换上了新的纸尿裤。 帮母亲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把母亲搀下诊疗床，知慧又开始打扫卫生。 把换下来的纸尿裤和用过的毛巾用医疗床单裹好，丢进垃圾桶，又把垃圾袋系好，丢到外面的垃圾回收点。 一切妥当过后，这才再次洗洗手，搀扶起母亲走出来。 “许可啊，这是？” 李局长问道。 毕竟开业的日子，这时候能出现的人，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了。 “这是我朋友知慧，咱店里的装修全是她负责的，大坤给我介绍的，以后您要是有装修方面的事宜，找她指定没错。” 许可指了指知慧，又指了指一旁知慧的母亲： “这是知慧的母亲，也是我济世堂第一位病人，刚刚帮她做完理疗。” 许可借着互相介绍的小动作，假装不经意的把被李瑶夹着的胳膊抽了出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夏淑清方向传来的危险警报。 尽管胳膊抽了一半的时候，明显感觉李瑶的胳膊开始发力，夹得更紧了。 “小许对吧，我现在就感觉好多了，真的是非常感谢，小慧啊，把诊金付了吧，咱应该不用去医院了。” 知慧母亲的声音比起来的时候有力了很多，远远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虚弱感觉。 “嗯，许可，诊费我先付一半，剩下的可不可以分期给你，我之前看过你的报道，我也知道费用的大概……” 知慧面露难色。 她今天来本想着只是道贺，顺便让许可帮母亲看一眼，确定诊疗方案之后找个机会跟许可谈谈诊费的问题的。 只是没想到许可直接就给做了治疗，这会儿大厅里这么多人，母亲也提出了付费的话题，要强的知慧再怎么尴尬，也不得不把话说出来了。 “知慧姐，怎么最近装修行业这么不景气吗？一百块钱都要分期了？” 许可笑着说道。 知慧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诧异的追问道： “一，一百块钱？” 许可指了指知慧送来的万年历，笑意更浓： “今天我新开业，第一位病患肯定有优惠啊，再说了，你还给我送来了最宝贵的运气，所以咱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帮忙，哪有谈钱的，不过……” 许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我做的是生意，也是有成本的，纸尿裤啊，清洁垫啊，哪个不是钱买来的？那消毒设备，它不用电啊，商业用电一度一块多呢，一百块的话，本钱应该够了” 第202章 双喜临门 就在知慧瞠目结舌的时候，李局长好奇的凑到李瑶身边，低声问道： “闺女，那大妹子得的什么病啊？” “尿毒症，本来只能做肾移植的。” 李瑶一字一句道。 李局长当场石化。 “这，这怎么行，这绝对不行……” 知慧有些语无伦次。 她努力赚钱，几乎把最好的年华全都丢在了工作上，结果兜兜转转，母亲医病只需要一百块钱…… 她知道这是许可的恩惠。 想到平日里拿着一点蝇头小利都会借机对自己揩油撩骚的那些油腻男人，此时的许可，在知慧眼中宛如济世的神明。 “流程还是要走的，那边扫码，发票开个人还是单位？” 许可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吧台上立着的收款码。 知慧嘴角一抽，快步走到吧台前，扫码支付，按下了五个八。 很快便传来了语音播报声： “龙闪付到账，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这样吉利，如果一定要按你所说，那这就是预存，以后我们家人生病，就不跑医院了。” 知慧说着目光灼灼的盯住许可，继续说道： “你要搞慈善对吧？那我就吃定你了！” 空气中再次生出一丝暧昧。 许可无奈的摊摊手： “你高兴就好。” 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强，好像在说： 看到没，我的钱就是这么来的，我少要，他们也不少给啊。 张强自然看得出许可的得意，心中暗想： 早知道刚才借条多打点了…… “现在皆大欢喜，我在对面定了包间，走走走，咱们先吃饭去。” 许可说着看向搀着母亲意欲先行离开的知慧，继续说道： “慧姐，你也不能走啊，还有大姨，今天要是走了，下次可不给治了。” 知慧咬着嘴唇，点头轻嗯一声。 济世堂斜对面，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名字大气又俗套。 金龙大酒店。 许可没想到来这么多人，订的包间不大，是个十二人间。 但是宾客此时已有十三人，许可正在跟经理商议换个大点的包间，李局长却快步走过来打断道： “加个座位，加套餐具，刚刚好，气氛更融洽，整个大桌冷冷清清的没啥意思啊。” 许可闻言只好作罢。 虽是加了座位，但桌子够大，并不会觉得拥挤。 酒菜很快上齐了，在众人的道贺声中，许可频频举杯。 因为在座的宾客或多或少都有交集，所以并没有出现冷场，酒过三巡后，三三两两的聊着家长里短。 大坤也跟知慧聊起了要装修新的直播公寓的计划，因为大坤的成功，吸引了很多慕名前来怀揣主播梦想的年轻人。 大坤计划搞一个直播公寓，把每个单间装修成不同风格的直播间，供签约艺人使用。 许可听着大坤的计划，心中一阵感慨。 这个有想法的年轻人，确实是做自媒体的材料。 喧杂声中，许可隐约听到一旁夏夫人跟许妈妈的窃窃私语中，居然蹦出了订婚两个字。 许可一惊，竖起了耳朵。 果不其然，夏夫人主动提出了订婚。 许妈妈也是一脸欣喜，小声的跟夏夫人耳语着什么。 没多久，夏明远就举起了酒杯，笑眯眯的提议道： “今天是许可门诊开业的大日子，身为长辈，我提一个建议，咱们不妨双喜临门，借着各位亲朋都在场，我宣布个事儿……” 许可一听头都大了，他预料到了夏明远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闺女，夏淑清，跟许可俩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刚才我夫人也跟小许母亲商议过了，今天，借这个喜宴，索性把婚事定下来……” 夏明远几杯酒下肚，脸红扑扑的，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局长打断了： “老夏，这事儿我可不同意。” 许可闻言又是一愣，瞅了瞅夏淑清，又瞅了瞅李瑶，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李局长身上。 夏淑清红着脸，低头不语。 李瑶则是面无表情，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至于李局长，却是一脸郑重。 “唉？老李，这可是我们的家事，我加油站的事儿，你说一不二，我闺女的婚姻大事，你还要插一杠子啊？” 夏明远有些不爽道。 “老夏，你先别急眼啊，那我问你，你问孩子们了吗？现在的年轻人追求婚恋自由，你岁数也不大啊，上来就搞包办婚姻那套老封建。” 李局长脸上的郑重消失了，半开玩笑道。 “那可不一样啊，我这可不是乱点鸳鸯谱，我闺女不说归不说，她愿意着呢，对吧闺女？” 夏明远说着转头看向夏淑清。 夏淑清的头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这种场合上来说，还当着这么多人！ “咦？这不对啊，按你这说法，我闺女也愿意着呢，那我也没说非得让她俩订婚啊。” 李局长抛出了王炸。 包厢瞬间鸦雀无声。 连二雷都放下了筷子，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那两个貌美的姑娘。 一个甜美可爱，一个冷艳动人。 二雷甚至开始替许可纠结。 这特么咋选？！ 许妈妈也傻了，她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资源局局长，竟不顾一切的在餐桌上跟自己的老友争起了女婿！ 而这个幸运的女婿，竟是自己的儿子！ 夏淑清缓缓抬起了头，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像是理所应当，却又如此突然。 张强没有说话，一脸坏笑的看着许可，这个总是能够化险为夷的幸运小子，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呢？ 知慧则捂着嘴，强忍着笑，心中暗想： 要不是岁数差的太多，她可能也会争取一下的。 许可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智慧和担当，还有那么高超的医术，最要命的是，阳光帅气，一点都不油腻。 大坤对直播公寓的规划也戛然而止。 他早就发现了，印象中那个高冷的小凯姐姐，在气场强大的许可面前，就变得跟小猫似的。 关键是那个如同国际超模般高不可攀的李局长千金，竟也被许大哥吸引，被动到需要当局长的父亲豁出老脸出面干涉！ “妹妹呀，这次姐姐可不会让着你的，你也知道，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李瑶甜甜一笑，绝色倾城。 第203章 蹩脚的伎俩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瑶的气场确实强大，真要争起来，夏淑清怕是骨头都不会剩下。 许妈妈一脸尴尬，她一个家庭妇女，谁也得罪不起啊。 许可也没料到李瑶会说出那种话，这种人间尤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 可再看夏淑清，好看的小脸涨得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的神情，羞愤又委屈。 李瑶后半句话的分量，除了知慧母女以及张强二雷大坤几人，其他人都知道。 上天的不公，是她任性的筹码。 而她，也恰恰利用这一点拿捏着所有关心她的人。 包括许可。 拒绝李瑶，她可能会用放弃治疗来要挟，她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拒绝夏淑清，这个内心并不强大的单纯女孩，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当着这么多人面，拒绝任何一方，都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许可第一次感觉到感情真的是门大学问，哪怕是两拨前来寻仇的人，他都能轻松应对。 可两拨前来提亲的人，许可招架不住了。 “这酒……劲儿可真大啊……” 许可嘟囔着，哐当一声趴在桌子上。 除了装醉，他实在没办法了。 张强险些憋出内伤。 许可这小子，真混啊！ 知慧拇指食指并用，使劲捏着自己的颧骨，强忍笑意，身子却在微微发颤。 “许可，你！” 夏淑清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一红，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拼命打着转。 “小清啊，你别着急，小可刚才两杯酒喝的太急了……” 许妈妈只好打圆场。 夏明远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好打起了哈哈： “真没想到啊，许可这小子这么抢手，早知道不带这个酒了，度数确实有点高，我都有点迷糊了，那咱今天就单喜临门吧，双喜的事儿改天再说。” 李局长自然会意： “我就说嘛，订亲可是个大事儿，哪能那么随便啊，不过话说回来，老夏，咱老的可不能硬来，孩子们的事儿，就让孩子们自己做决定吧。” 李瑶看着些许头发杵在茶水杯里的许可，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骂： 小兔崽子，你就躲吧，我看你能躲多久！ 是二雷把许可背下楼的，一出电梯，许可在二雷耳边轻语： “宋队，放我下来吧，搀着我去结个帐。” 二雷一阵无语，但也只能照做。 夏淑清看着摇摇晃晃站在吧台前扫码的许可，气不打一处来，刚抬腿要跑过去质问一番，想到李瑶还跟在身后，硬是忍住了。 “妹妹，还跟我生气呢？” 李瑶走到夏淑清身边，自然的挽起她的胳膊。 夏淑清嘴唇都快咬破了，万般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再次回到济世堂，程姨已经把一地狼藉收拾妥当。 许妈妈给程姨带了饭，并且强调是专门给她单独点的，并不是剩菜。 程姨很是高兴，毕竟是自己主动要求留下看店的，难得遇上如此尊重她的老板。 在二雷的搀扶下，许可继续晃晃悠悠上了二楼，见没人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了啊宋队。”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这么蹩脚的伎俩就那么明目张胆的用上了？” 二雷没好气的说道。 “当时的情况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许可无奈的走到窗前，看着在门口逐个送宾客离开的许妈妈。 当夏淑清打开q3的车门，准备送父母回家时，已经走到r8车旁的李瑶停住了，走到q3旁边，跟夏淑清说着什么。 边说便对q3指指点点。 尽管有点距离，但许可还是从夏淑清脸上看出了得意之色。 夏淑清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的gle，显然是在告诉李瑶，这q3正是许可的，而她有车钥匙。 自己的车，则是许可在开着。 在夏淑清的认知里，这足以证明一切。 她坚持要许可同款的车，甚至还要许可的牌照，只是为了让所有认识许可的人，尤其是女人，知道自己的绝对地位。 这个单纯的女孩，倾尽所有的心思，展示着她拙劣的心机。 看着夏淑清满意的上车，许可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这个傻娘们。 李局长上了r8，酒桌上玩笑般掀开了底牌，李局长不得不谢绝了去夏家做客的邀请。 怕是以后老哥俩聊天都会互相防备了…… 李瑶一条腿已经迈进车里，忽地动作一停，抬头看向许可所在的窗子位置，笑了。 许可一愣，知道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尴尬一笑，也不知道李瑶能不能看清，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见许妈妈转身回屋，许可叹了口气，往楼下走去。 二雷见状，咧嘴一笑，跟了下来。 许可一下楼，张强就开始调侃： “好酒就是好啊，醉得快，醒的快。” “张大队长，你要么上楼睡会儿，要么办案去，总拿我开涮……” 许可话说一半，这才发现还有其他宾客没有离开。 小凯，大坤，知慧母女。 大坤正跟知慧继续讨论着装修事宜，小凯则抱着手机疯狂打字，估计是跟什么人发着信息。 知慧的母亲，则跟许妈妈聊着家常。 “我也着急走啊，这部等二雷配合你演完吗，人家上门提亲你装醉，真孙子。” 张强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对二雷摆摆手： “走吧，今天你小子可是吃饱了，我再带你捏捏脚去。” 二雷满脸不可思议，一步迈下最后四阶楼梯，连声答应着： “好，好好！” 送走张强二人，还在讨论装修方案的知慧手机响了，简洁的对话过后，知慧看向许可： “醒酒了对吧？工人那边说明天上午上门给你安装，你方便吗？不行也可以改成下午的。” 许可点点头： “方便，你找到人挺靠谱的，之前我问他什么时候能装，他也说过不出意外，周日就能安装。” “好，那我就跟他们确定工单了。” 知慧说着从手机上点开一个app，一顿操作。 “好了，那我现在把我妈先送回去，然后直接去你现场看看吧，这么讨论效率太低了。” 知慧又转头看向大坤。 大坤还想在许可这里多呆一会儿的，听知慧这么说，一时有些犹豫。 许可自然看得出大坤的意图，摆摆手说道： “得空再来玩也一样，先忙正事。” 第204章 六号和十一号 好兄弟养生会所，二楼包厢。 大白天的，窗帘紧闭，屋内暧昧的氛围灯下，二雷一脸紧张的看向张强： “张，张队，咱这算不算犯错误？” 张强一瞪眼： “这特么查案呢，一会儿你别给我露了馅，实在不行你就睡觉！”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进来。” 张强借势躺在了按摩床上。 “贵宾下午好，选一下技师吧。” 说话的是个身形高挑的女人，身后还跟着六个女技师，腰间带着选秀节目特有的号码牌。 二雷参与过多次扫黄，但是没见过这种架势，一脸尴尬的看着张强。 张强则在六位技师脸上扫了一遍，说了句： “就六号和十一号吧。” 二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六号不用说话，单看外在形象，就属于风尘气极重的类型。 十一号则恰恰相反，相貌方面差强人意，昏暗的灯光下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不太难看，但看起来很是老实。 “祝您养生愉快，有任何需求随时按铃喊我就好。” 领班说完，带着其他四人退出了包间。 二雷看着笑盈盈走过来的六号，本能的往后挪挪身子，说道： “十一号，你来，你来给我按。” 六号扑哧一乐，笑道： “瞅你吓得，我还能把你吃了啊。” 说完蹲下身子帮张强脱鞋，鞋子刚脱下来，便皱着眉说道： “贵宾您好，鞋子我拿下去保养一下，然后去端热水，您稍等。” 十一号也说了相同的话，两人一前一后拎着张强和二雷的鞋袜出了包厢。 门一关，二雷说话了： “张队，你这脚，没谁了，熏死我得了。” 张强无所谓道： “男人立于世间，不拘小节。” 没多久，六号和十一号敲了敲门，各自端着硕大的木制洗脚桶走了进来。 张强把脚放进水盆后，又过了四五分钟，屋内的空气才在新风系统的作用下好了起来。 六号嬉笑道： “哥，你火气得老大了，多泡会儿吧，我先给你按按头。” 说着便移步，走到张强头顶位置坐了下来。 “别按头了，你给我捶捶腿吧，咱聊会儿天。” 此时的十一号也移到了二雷头顶位置，开始头部按摩。 想到张强的叮嘱，二雷选择了闭上眼睛，任她摆布。 没过两分钟，便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哥，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六号主动开腔。 “我那工作就不拿出来说了，上不了台面，哎妹子，干咱这行一个月赚不少吧，我看也没啥技术含量，我能干不？” 张强开始鬼扯。 六号咯咯笑起来，轻轻拍了张强大腿一把： “哥，你竟说笑，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万把块钱，这点钱你还能看得上啊。” “那哪能看不上呢，今天这足疗都是有人请客我才来的，真的，我能干不？” 张强继续追问。 “哥呀，你就别逗了，我们倒是也招男技师，但是你这岁数怕是大了点咯。” 六号别有深意的说道。 “咋的，我这身子骨可硬着呢，手上也有劲儿。” 张强说着还攥了攥拳。 “老爷们干这个啊，得身子骨软，腰上有劲儿才行，你手上有劲儿也不行。” 六号媚眼如丝，嬉笑道。 张强撇了一眼十一号。 十一号依旧低着头，默默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你这话里的意思，合着咱家还有大项目呗？” 张强试探道。 “还在那跟我装不懂得呢，还知道大项目……” 六号笑着回应道，话说一半，猛地刹车。 她想起了最近开会经理的叮嘱： 这阵子风声紧，遇到生客都稍微收着点。 “不过我们店可是正规养生店，只负责起飞，不负责降落~” 六号话锋一转，但言语中依旧满是轻浮。 “光起飞，不降落，那瘾头一上来可就麻烦咯。” 张强也跟着开起了车，他知道，要想获得点有用的线索，肯定得顺着这个轻浮女人往下聊。 “那就回家找女朋友啊~” 六号心中暗喜，今天又能开大单了。 “唉，没有女朋友的可怎么办？” 张强完全顺应六号的引导。 “这都什么社会了，交个朋友那不分分钟的事儿嘛，你看，咱俩聊这么投机，下次见面，不就是好朋友了？” 六号说着轻抚张强大腿，缓缓起身： “现在开始按脚咯。” 任何一个带着猎艳心理前来的客人，这时候也都能听明白六号的意思了。 俩人交了朋友，一起出门后再发生什么事，你情我愿的，谁也管不着啊。 但是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以往的任何一次扫黄行动张强都会听无数遍。 此时刑侦经验丰富张强已经可以确认，好兄弟养生会所，是有违法的色情服务的。 这种场所的老板之所以会带着侥幸心理顶风作案，无非就是为了牟利。 非法的色情服务来钱的速度极快，这也导致了这种老板一旦尝到甜头，便会想方设法扩大规模。 但是据许可所说，好兄弟会所的幕后老板跟浦尔菲西餐厅的老板是同一个人，那就奇怪了。 精力不放在更赚钱的违法事业上，反倒做起了餐饮？ 面上的幌子？ 但是许可还说了，那人自称在政府部门工作，也就是说他有着更加体面的幌子啊，那么抛头露面的整个西餐厅图一啥？ 图赚钱？ 关键张强也去过那家西餐厅，难吃不说，客人也不多啊。 这事儿怎么说都不对劲。 张强经手的案子无数，这么多年他得出一个结论： 只要事情面上有一点不合理，里面肯定有别的隐情！ 这一想到西餐厅，张强又想吃牛排了。 咋回事，不是刚吃饱吗？ 活了快四十年了，自己也从来没这么馋过啊？ 六号看张强半天不说话，心中有些不甘。 这种老男人就比不上年轻小伙子，明明已经挑逗上道儿了，这会儿就下劲了？ 要是换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会儿早带着六号出去了，没准事儿都办上了！ “哥，这力道行不？” 六号再次主动出击，令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在张强的脚面子上一顿划拉。 第205章 减半的危险客人名单奖励 “行，挺好。” 张强敷衍着，杵了杵一旁还在打鼾的二雷。 二雷抬起眼皮，迷茫的看着张强问道： “咋了张……” 多年配合的默契，让二雷在看到张强紧皱的眉头后及时刹车，险些脱口的队字硬是憋回去，换成了哥。 “你想吃牛排不？” 张强眉头舒展，继续问道。 二雷疑惑道： “咱不刚吃完饭吗？” 说完砸吧砸吧嘴，又嘀咕道： “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吃了，奇怪了……” 张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线缉毒的经历让张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显然那家牛排，有让人上瘾的东西！ 敢碰黄的人，不一定敢碰毒。 敢碰毒的人，黄和赌简直就是小儿科！ 也就是说，好兄弟背后的老板，不一定是沾着黄再去尝试毒品生意，很有可能是沾着毒，顺便搞着黄的勾当！ 这样的话，他运营这些店铺，可能都是围绕着毒品进行的！ 想到最近市面上死而复生的新型毒品，张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头绪，怎么追查都找不到他们的销售渠道，或许就跟浦尔菲西餐厅的牛排一样！ 牛排价格并不高，但这只是引子，一旦成瘾，便会成为忠实顾客！ 但是这家养生会所又是怎么操作的呢？ 张强陷入了沉思。 看着眼前按着脚还不忘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六号，又看了一眼旁边眼神空洞默默给二雷捏脚的十一号，张强假装不经意的丢出一句话： “唉，阿宝也联系不上了，现在想找点东西玩都费劲。” 二雷虽是不明所以，但张强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脑子一转，赶紧附和道： “张哥，我也憋着呢，晚上我再去探探路子” 二雷话说完，张强敏锐的看到十一号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泛出了光！ 六号的眼珠子也在滴溜乱转！ 此时的六号和十一号都想到了店里特有的危险客人名单奖励制度。 只是最近的奖金忽然从一千起步降到了五百，在六号看来，还不如陪客人出去一趟给的小费多。 只是今天这个老男人估计够呛能带自己出去了，如果能达成危险客人名单标准，脚臭味也算没白忍。 “哥，玩啥啊，闷得慌我陪你出去走走呗。” 六号不死心的问道，小费和名单奖励都拿的话，岂不是美滋滋。 “害，我这岁数了，还能玩啥啊，少知道点，对你没坏处。” 张强选择欲擒故纵。 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十一号抬起了头，看向二雷说道： “哥，你这么一表人才，可别把身体搞坏了。” 显然，十一号是那种脚踏实地做足疗技师的人，减半的危险客人名单奖励对她来说依旧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说这么句话有一部分是出于好意的劝解，当然也有一部分，那就是再次确认核实，毕竟信息不实的后果，挺严重的。 “我这身体棒着呢，玩的也小，问题不大，只是劲儿一上来吧，心里就蚂蚁爬咯。“ 二雷很快进入了角色状态。 八十分钟的足疗套餐很快便结束了，六号最终还是没能让张强带她走。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热情的邀请二雷和张强填写了客户满意度卡片。 当两人把电话填写完毕后，六号和十一号还各自掏出手机，拨打了张强和二雷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就算确认无误了，六号和十一号对这番举动的说辞也是一致的： “这是我的电话，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待你。” 只有六号对张强补了一句： “失眠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聊天啊，我睡得可晚了。” “张哥，啊不张队，今天这是什么操作？” 等俩人离开包厢，二雷好奇的问道。 “那就要看这两天咱们手机的反应了。” 张强眯着眼，一脸的老谋深算。 由于工作原因的特殊，刑警队核心人员的手机号主信息都是专门处理过的，外界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按照他门的手机号去查询的话，查来查去最后往往都是无业游民。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二雷，普通权限的户籍系统里，只会显示他是个汽车装具贴膜店的个体老板，但是营业执照处于过期状态。 张强的就厉害了，贩过水产，倒腾过蔬菜，甚至还养过大车，有a1驾驶证。 一结账，俩人共消费了三百多，走出养生会所，二雷一阵心疼： “三百多，买成排骨炖他一大锅，够咱全队撮一顿了……” “出息，买成挂面你能喝到过年呢。” 张强没好气的说道。 两人穿过马路，径直走进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在停车场深处，找到了开来的警车。 两周前张强就跟局里打过申请，近期外勤任务太多，队里的两辆便车根本不够用的，警车开出来又太过炸眼。 每次催促，得到的回复都是： 局里资金有点紧张，再坚持两天……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张强每次都会把警车藏起来，然后步行查案。 二雷之前跟媳妇提过一次想要临时征用她的电动汽车，结果是睡了一周的沙发。 “张队，要不……跟许可商量商量？” 二雷想起了分分钟入账八万八的许可。 张强对着二雷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 “刚在那吃饱喝足拿钱走，这又打他的算盘，人家才刚开业。” 二雷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咱又不是不还他……” 张强扶着方向盘，叹了口气： “那倒也是。” 济世堂一楼大厅。 许可正听着夏康凯跟他汇报着关雨燕辞职的进度，忽地鼻腔一阵发痒，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泛起了嘀咕： “空调开太低了？” 许可刚拿起空调遥控器，手机响了。 是张强。 许可眉头一皱，这老家伙刚走就打电话，八成没啥好事。 “喂？又咋了？” 许可没好气道。 “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寻思弄辆二手车，旧点没事，局里便车不够用，我这警车太扎眼……” 张强罕有的底气不足。 “那你去二手市场转啊，我身边也没有朋友干这个……” 许可还没回过味儿来。 “嘿嘿，局里钱不是一直下不来吗……” 第206章 晚点再跟你算账 “不是吧张队，我拿你当大哥，你拿我当大佐啊？” 许可缓缓放下空调遥控器。 “你听我说啊，今天我们确实发现了重大线索，整不好能给江大春逮回来……” 张强压低了声音，使出了杀手锏。 他知道，自从上次两个杀手潜入许可老家旧楼，以许可的操行，肯定是无时无刻不盼着江大春归案。 “什么车比较合用呢？” 许可干脆地打断道。 “低调，最好能装点货拉东西伪装身份，手动挡的就行，年限稍微近点的，别跑着跑着给我们丢路上……” 张强的要求倒是不高。 “车主还得落你名字呗？” 许可挑了挑眉毛。 “那肯定的，不过你放心，钱下来我按买车的价还你！” 张强心里有底了，许可这显然是同意了。 “去看新车吧，买辆皮卡就行，看好了跟我说，钱我帮你付。” 许可无奈的说道。 “好小子，等会给你打欠条去。” 张强兴奋的挂断了电话。 许可放下手机，一阵无语。 市局刑警队的大队长，竟混成这副德行。 一个小时后，张强的电话打了过来： “那什么……整冒了，要九万，能行不？” 许可一脑袋黑线： “直接把店里收款码给我，没有的话说卡号也行。” “得嘞，有码有码，我给你发过去。” 挂断电话，许可收到一条彩信。 彩信内容是一张4s店的收款码照片。 “都啥年代，还用彩信……” 许可嘟囔着付完钱，在彩信处回复了三个字。 过去了。 然后便没了音信。 送走了一个买感冒药的老头后，一辆崭新的国产皮卡停到了门口。 张强咧着嘴回来了。 在许妈妈不解的注视下，张强给许可写了一张九万块钱的欠条，又郑重的按下了手印。 许可收起欠条，小声嘟囔着： “你就鱼肉百姓吧……” 张强也不生气，不再逗留，跟许妈妈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小可，怎么回事啊？” 许妈妈有些忐忑，毕竟那是警察，跟他们之间有经济来往，多半没啥好事。 “没事妈，张队急用钱，跟我借了点，对了，咱晚上是关了门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对付一口？” 许可岔开了话题。 “回家吃吧，家里冰箱里有虾，院子里有的是菜，总在外面吃也不健康……” 许妈妈提议道。 许可知道，妈妈还是觉得在家做饭会更经济实惠罢了。 “得，那就回家吃，小凯，你晚上想吃啥？” 许可抬腿踢了抱着手机疯狂打字的夏康凯一脚。 “啊？吃啥都行，我不挑食。” 夏康凯抬头一龇牙，然后迅速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 截止到六点关门，济世堂总共收入八万八千九百五十四元。 支出十四万一千三百二十元。 吃饭花了一千三，二十块钱买了个电蚊香，其他十四万是张强那个吸血鬼吸走的。 趁着许妈妈做饭的空当，许可摸出了大坤和刘少兵给的红包。 刘少兵的红包并不小，一万块钱。 这也是为了面上过得去，最主要大坤那边还用着他的钱。 当时在龙城饭店情况过于紧急，刘少兵只想着能安全脱身，等后来慢慢回过味来，还是想着有机会能把钱收回来。 毕竟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既然没有欠条，讨好着点许可，这钱指定就不能没。 尤其现在魏宝通那倒霉蛋已经死了，连个提供佐证的人都没有…… 大坤给的那张银行卡，背面贴着个便贴，上面的字迹虽有些拉跨，但还是能够辨认得清： 恭祝许哥开业大吉，密码六个八。 许可点开对应银行的app，键入卡号密码，登陆成功。 余额栏里，赫然六位数。 。 许可嘴角微扬。 这小子。 把钱转走后，许可把银行卡剪掉，丢进了垃圾桶。 “小可，小凯，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许妈妈从厨房里端着菜走了出来。 许可答应着站起身，一眼瞥见一辆q3缓缓停在了小院门口。 是夏淑清，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你姐来你不说一声？” 许可又给了夏康凯一脚。 夏康凯一脸委屈： “她就问了我一句在干嘛，我回了她，她也没再说话啊……” 许可推开阳台的侧门，快步走出去接过夏淑清手中的东西，笑道： “挺会卡点啊，我们刚要开饭。” 夏淑清白了许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晚点再跟你算账。” 进门的瞬间，夏淑清的脸由阴转晴，笑盈盈的对许妈妈喊道： “阿姨，我又来吃饭啦。” 许妈妈见状赶紧丢下围裙迎过来，看着许可手中拎的袋子，眉头一皱，假装生气的责备道： “小清，以后再来不许买东西，再这样就不让你来吃饭了。” “哪有啊阿姨，我想着你从店里回来时间紧，做饭来不及，就买了点过来一起吃嘛。” 夏淑清的语气中竟隐隐夹杂着一股撒娇的味道。 许可吐了吐舌头，把装有餐盒的两个袋子放在了餐桌上，其他的则放上了餐边柜。 随着众人落座，房子里充斥着温馨融洽的欢声笑语。 许可也有一句没一句引导着各种话题，生怕有人去提中午饭局上定亲的荒唐事。 与此同时的t国m市，也正值晚饭时间。 但是江大春已经两天水米没打牙了。 身上还有隐隐的痛觉传来，可江大春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双手可能已经坏死了吧，木涨涨的，没有任何知觉。 这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巨型铁笼，江大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被麻绳紧紧捆在铁笼顶端手臂粗的铁管子上。 双脚用力踮起的话，脚尖勉强能碰触地面。 刚被绑起来的时候，江大春还是努力踮脚减缓手腕处的疼痛的，直到昨天下午，不断地有人进来，抡起皮鞭棍棒就抽。 随着身上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雪白臃肿的皮肤出现一道道的淤青，或者绽开的裂痕。 没有审讯，没有交流，只有毒打。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止，再然后就没人过来了。 铁笼是露天的，东南亚特有的湿热天气让江大春一度进入脱水昏迷。 但是将军显然不想让江大春如此痛快的死去，因为同样被挂在铁笼顶端的，还有一瓶瓶的静脉注射液。 注射还在继续。 第207章 转速之王赛陀螺 “身上还疼吗？” 蹩脚的华夏语。 江大春猛地睁开眼，眼神中满是畏惧和绝望。 他张开已经干裂的嘴唇，祈求道： “虎哥，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这时候要痛快了？十亿让你打了水漂，这钱你不吐出来，还想要痛快？” 虎哥推了推墨镜，笑了。 “我有钱，我，我海外账户上有七千五百万，就当首期了，剩下的，我，我再想办法。” 江大春终于听到了要求，这时候别说十亿，一百亿他都肯认。 尽管，他并没有偿还能力。 “想办法，把你零件全拆了都不够利息，你还想办法呢，好好在这享受海滩阳光吧。” 虎哥丢下这么句话，转身向不远处的别墅走去。 别墅里，正在享用晚宴的将军缓缓放下了刀叉： “你是说，江大春的寻仇目标不止那个姓魏的？” “是的，还有一个叫许可的，是个年轻的医生。” 虎哥上身微躬，一脸谦卑。 “噢？” 将军的脸上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查家三兄弟就是在他手里折了的。” 虎哥继续补充道。 将军眯起了眼睛： “查家三兄弟，在一个年轻医生手里栽了？” “坤破，还有我呢，我的身份被揭穿，那小子也脱不了干系，他可不止一次参与到龙城涉毒的案子里呢。” 柳絮不失时机的提到了此事。 尽管是备受宠爱的唯一女儿，柳絮也不敢直接告诉将军，自己是因为主动出击才露出了马脚，毕竟让柳絮渗入到警方内部，将军费了不少功夫。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被那个叫许可的识破的？” 将军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柳絮一慌，赶紧解释道： “那倒没有，只是之前龙城出事的几个尸体，都是他给揪出来的，所以虎哥才会派查家三兄弟去龙城，后来也是因为风声太紧，就没再搭理他。” 将军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在华夏地面上，还有抹不掉的人吗？！” 虎哥柳絮两人见此情形，皆是大气也不敢出。 一直坐在一旁的金雅开口了： “上次我去龙城，见过那小子，他还给闫世杰上过眼药呢，对了，闫世杰就是龙城新的负责人，不过闫世杰很精明，并没有把事情闹大引来视线……”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把他给我带回来？” 将军眼神冰冷，看向金雅。 “当时我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金雅说完，偷偷瞅了一眼虎哥。 虎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毕竟龙城换负责人，是他一手操办的，如果再出什么岔子，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 “现在也来得及，我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将军依旧怒气未减。 虎哥赶紧鞠躬领命： “干爹，我现在就去办。” 说罢快步走出了别墅。 车子启动，虎哥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越想越气，索性把车开到了铁笼旁边，打开笼门，捡起地上的皮鞭，不由分说的抽了起来。 南江省珠港市，金碧辉煌夜总会。 888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隐约仿佛要把屋顶掀开。 纸醉金迷的灯光里，赛陀螺正在包厢沙发里跟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缠在一起。 身为金碧辉煌的贵宾常客，赛陀螺隔三岔五都会跑来这里潇洒一番，每次都是兴致一来，连客房都懒得开，直接就在包厢里把事儿办完。 今天也是一样。 赛陀螺的转速之高，前文中也提到过，这里就不多做描述了，应召女郎最喜欢这种客人，吃个果盘的功夫，钱就到手。 一首歌的时间，赛陀螺便进入了贤者模式，摸起一根烟染上，缓缓吐了个烟圈。 看到手机上两个未接来电后，赛陀螺瞬间慌神，猛地站起身拍打着不小心洒落在身上的烟灰，对一旁的应召女郎摆了摆手。 女郎心中窃喜，今天下班真够早的，但脸上还是装作依依不舍，在赛陀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一步三拧的走出了包厢。 赛陀螺按下了点歌台上的静音按钮，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拨回去。 很快接通了，但是电话对面没人说话。 “渴了吃冰块，饿了就吃榴莲。“ 赛陀螺没头没脑的丢出一句暗语。 对面传来了虎哥的声音： “找你半天，死哪去了？” 为了防止这几个主要负责人落网后警方回拨电话套话，虎哥给每个负责人都制定了暗语。 回拨电话时候，一分钟之内不说暗语，他会直接把电话挂断，然后迅速做出后续反应。 而身为南江省负责人的赛陀螺，专属的暗语便是： 渴了吃冰块，饿了就吃榴莲。 “刚才太吵，没听到手机响，虎哥，什么指示？” 尽管包厢内只有赛陀螺一个人，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扶在手机话筒处，尽量小声的说道。 “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去龙城，把那个叫许可的医学生做掉，手脚一定要干净！” 虎哥直奔主题。 “许，许可？” 赛陀螺有些懵，这种两个字的名字指不定有多少重名的人呢，医学生？那范围也小不到哪里去啊。 “上次在风帆酒店，你不是见过那个视频吗？一打三那个！” 虎哥提醒道。 赛陀螺瞬间想起了那个只穿着内裤的年轻人，有些诧异的追问道： “那不是小白脸闫世杰的地盘吗？直接让他办不是更便捷？“ 虎哥自然不能说出心中的顾虑。 闫世杰现在根基不稳，一旦出什么意外，把警方的视线引过去，刚刚重建的网络一旦出问题，自己可是要掉脑袋的！ ”让你办你就办，哪那么多疑问？！“ 虎哥提高了音量。 “行，知道了虎哥，现在我就去安排，明天，最晚后天，就把事儿办妥。“ 赛陀螺虽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没有违背虎哥意愿的实力。 挂断电话，赛陀螺犯了愁。 在珠港，甚至在南江，这事儿并不难，但是跨省操作，毕竟人生地不熟，一旦失手逃不出来，很容易引火上身。 虎哥既然不找闫世杰，自己肯定也不能去找他帮忙接应，思前想后，赛陀螺拨通了蛇仔的电话。 第208章 红桶 蛇仔只是一个外号，没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 珠港市有不少人喜欢吃野味，蛇仔最开始是给那些特色餐馆送蛇的，蛇仔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蛇仔什么蛇都敢上手抓，只要餐馆老板定金到位，半天之内，蛇肯定送到。 随着合作越来越多，野味的范围也不再局限于蛇，甚至渐渐出现了一些明令禁止的保护动物。 再后来，蛇仔的路子越来越野，从最初的帮忙找没有身份的流浪汉帮忙做点非法勾当，到后来的联系打手。 现在的蛇仔，已经能帮忙联系在各地流窜作案的杀手！ 这路子，蛇仔是怎么跑出来的，赛陀螺不得而知，但是蛇仔的口风越紧，找他就越安全！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蛇仔赖叽叽的声音，他从来不存任何人的手机号码。 “朋友介绍，有个大活。” 赛陀螺并没有表明身份。 “去老街区西北角，金港茶餐厅九号桌等我。” 蛇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金港茶餐厅是珠港老街区一家普通的店铺，店面很小，一共就十张桌子。 每个桌子，只有半米见方，破旧不堪，但是因为菜品味道正宗，价格也很实惠，十张桌子几乎客人不断。 前面的食客吃完刚刚离开，没等餐桌收拾完，就会有新的食客落座。 九号餐桌在最角落里，旁边还堆放着纸箱之类的杂物，如果不是排队实在坐不下，几乎没人会选择这个位置。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难得的空闲时间。 晚餐的高峰已经过去，夜宵的高峰还未到来。 即使是这个时间段，店里依旧有零星的食客。 赛陀螺皱着眉头走进去，一脸嫌弃的坐在了九号桌位置。 店老板眼都没抬一下，客人不主动点餐，他是从来不会去过问的。 如果座位坐满了还有食客进来，不用店老板赶人，食客自己就会去问这种占着座位不吃饭的人要位置。 足足等了半个多钟头，眼看着吃夜宵的人已经陆续进店，蛇仔还没来。 直到一位食客跟赛陀螺要位置，赛陀螺才无奈的跟穿堂而过的服务员要了一份烧卖。 他才不屑于吃这些街边的小吃，要吃的也只是为了占着座位。 烧卖刚端上来，赛陀螺的手机响了，是蛇仔。 “看见你了，出来吧，来街对面的炒粉店。” 蛇仔再次挂断了电话。 赛陀螺只好付钱离开，进了炒粉店，刚刚坐下，手机又响了。 “出门右转，顺着楼梯上二楼。” 蛇仔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赛陀螺已经开始不爽了，但是想到蛇仔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只好强压怒火，按照蛇仔的指示，抵达了昏暗楼道的二楼。 正要给蛇仔打电话问一下再去哪里，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蛇仔的声音： “不好意思了老板，小心驶得万年船，痛快说，办什么事。” 赛陀螺掏出手机，翻出了之前在茶餐厅搜出的关于许可的新闻报道，递给蛇仔说道： “找个人，做掉他。” 蛇仔粗略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的亮光照映下，蛇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五十万，现金，先付。” 赛陀螺欣然一笑，爽快答应。 蛇仔的口碑极好，只要他应下的，没有做不到的，所以赛陀螺压根不会考虑被骗的问题。 “去拿钱吧，我等着。” 蛇仔的声音中依旧不夹杂任何情绪。 赛陀螺点点头，迅速离开。 十五分钟后，赛陀螺带着在家中保险柜取出的五十万现金，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楼道二楼。 蛇仔却不见了踪影。 赛陀螺掏出手机，拨打了蛇仔的手机。 很快便接通了。 得知赛陀螺已经带着钱返回原地后，蛇仔冷冷说道： “上三楼，右拐第一间房子，进去把钱袋放在门边的红桶里，你就可以走了。” 不等赛陀螺反应，蛇仔又一次挂断了电话。 赛陀螺无奈，只好照做，呼哧带喘的爬上三楼，右拐，推开了第一件房子的房门。 借着外面的路灯灯光，赛陀螺看到了蛇仔所说的红桶，掀开上面的盖子，犹豫片刻，还是把装着五十万现金的黑色袋子放进了桶里。 随着手指松开，并没有传来钱袋落地的声音。 红桶底部传来了一阵刷刷的摩擦声，随后才是一声闷响。 赛陀螺掏出手机对着红通一阵观察，这才发现红桶根本没有底，黑洞洞的很是深邃。 收起手机，赛陀螺快步走出房子，扶着斑驳的护栏往楼下看去。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矮瘦男人，正提着自己刚刚放进红桶的钱袋，快步穿过公路，消失在了对面的小巷子里。 “真他妈鸡贼。” 赛陀螺骂了一句，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龙城，新河湾小区。 十号楼一单元101的庭前小院里。 许可正在经受着夏淑清的质问。 “为什么装醉？！” “那种场合，都是有头有脸的，我实在没办法啊。“ 许可有些无奈。 “许可，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订婚。” 夏淑清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订婚？今天洞房都行！ 许可心里暗叫着。 “不是啊，我巴不得呢，谁知道李局长忽然插一杠子，李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 许可说出了心里话。 “嗯……” 夏淑清的声音瞬间变得轻柔，显然许可那句巴不得在她看来很是受用。 “我都知道，我也没想到李姐会忽然主动说出那种话，说实话，她确实比我要优秀的多……” 夏淑清说着把头发拢到了耳后，月光下，那张甜美的脸愈加好看。 “我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帮她医病？” 夏淑清忽然转移了话题。 “周，周一吧，那天她打电话让我陪她去做化疗，我……我没有拒绝。” 许可想了想，还是道出了实情。 夏淑清虽又是一阵醋意，但她还是明白事理的，附和道： “嗯，这种时候，她提什么要求，都是不好拒绝的……” 许可心中暗暗反驳道： 不好拒绝个鬼，重金求子的事儿我还没说呢…… 第209章 专业的关雨燕 “那你就陪她去吧，订婚的事情先放放，如果……总之，我愿意等你长大。” 夏淑清说着忽然在许可的面颊上轻吻一口，然后逃也似地推开了阳台的侧门，对着里面的夏康凯喊道： “小凯，回家了。” 当夏淑清提出让许可陪她去院子里走走的时候，许妈妈便知趣的躲进了厨房，收拾整理着晾晒过的干豆角。 夏康凯也乖乖的坐在客厅玩起了手机。 听到夏淑清要回家了，许妈妈把早已装好干豆角的袋子递给了夏淑清： “自己家煮完晒干的，吃着放心。” 夏淑清欣然接受，拎着干豆角穿过院子，路过许可身边的时候羞涩的低下头，加快了步伐。 许可的混劲儿忽然上来了，居然打了个口哨。 这一下，夏淑清从原本的快走变成了小跑。 夏康凯临上车对许可喊了一句： “忘了跟你说了大哥，明早燕子就来上班了。” 许可摆了个ok的手势，目送q3离去后，关上了小院的铁门。 忽然吹来的一阵凉风，让许可打了个冷战，警觉的向四周巡视着。 “快入秋了，晚风都开始凉了，小可啊，早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店里呢。” 许妈妈督促道。 “哎，来了。” 许可答应着，反锁好阳台侧门，又检查了一遍窗子，确认无误后，这才去冲澡。 夜里许可醒了两次，每次醒来他都会轻轻掀开窗帘往外瞅几眼。 说不上为什么，许可总感觉有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这种直觉异常的真实。 想到明天门窗就能换掉了，许可这才稍稍安心一些，昏昏睡去。 早上七点，许妈妈准时做好了早饭，然后招呼许可起床。 刚吃完饭，知慧的电话便打来了。 她告诉许可安装工人已经开始装车，八点之前便能赶到新河湾，并且她会来现场监工，确保工程质量，许可大可安心去门诊开门营业。 许可表达了感谢，又把许妈妈留在了家中，只身一人前往济世堂开门。 程姨显然早就到了，她没有钥匙，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干等着。 许可从车里找出店里的钥匙，拆下一把递给程姨： “程姨，你来这么早啊，给，这钥匙你拿着。” 程姨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只是个保洁： “岁数大了，觉少，我们六点多就吃早饭了，老板，这钥匙我拿着，会不会不合适啊？” “这有啥不合适的，钥匙就是开门用的，你安心拿着就是了。” 许可说着，便开始教程姨如何使用卷帘门的电动钥匙。 说话间，身后传来了一阵电动自行车的刹车声。 许可回头一看，正是关雨燕。 她骑得电动自行车新的离谱，一看就是刚买的。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这肯定又是夏康凯那小子赞助的。 “许哥，我来上班啦。” 关雨燕停好电动车，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嗯，都办利索了？” 许可明知故问。 “嗯。” 关雨燕乖巧的点点头。 许可让关雨燕自己熟悉一下店里的环境，然后又简单给她讲了一下工作内容。 工作内容及其简单。 闲暇的时候看书学习，有病人的时候接待一下，打打下手。 没了。 关雨燕的眼里确实有活，她很快便发现了药物柜的分类问题，主动跑去文具店买来了标签贴纸，分类摆放逐个标记。 又把供货商附赠的各类药品小册对应放好，弄完这一切，就已经中午了。 许可正要出去订饭，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夏康凯屁颠屁颠的拎着两袋餐盒赶到了。 尽管夏康凯再三强调是给大家买的，但是那一脸十足的舔狗相蒙骗不了许可。 看这架势，这小子也会在店里长待了。 “你姐怎么没来？” 许可挑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随口问道。 “她在家整推文呢，说是单独给济世堂做了个号，然后用她的平台给你引流推广之类的。” 夏康凯说着话还不忘给关雨燕夹菜。 下午关雨燕又开始整理许可的银针和医疗器具，逐一消毒封存，完全达到了三甲医院的备放标准。 有一说一，这方面，关雨燕是真的足够专业，完全能够胜任她的助理岗位。 前来看病的人并不多，大半天的时间进来过十来个人，除了一个人是问路，其他全都是买药的。 这也难怪，现在门诊基本分为两种，一种是进门全都是输液的，第二种就是变相的药房。 中间有个老太太说感冒了要输液，许可建议她稍微吃点感冒药，多喝热水三五天就好了，老太太却嘟嘟囔囔的走了。 显然在她看来，一个不能输液的门诊，太不专业了…… 三点多的时候，知慧打来了电话，说全部安装完毕了，让许可回去一下，采集指纹和面容之类的开锁信息，同时安全监控设备也需要按需调控。 许可简单交代几句，便驱车往回赶。 再次来到小院外的时候，许可都有些吃惊。 好家伙，虽然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改造的，但这架势看起来确实有些唬人。 小院的围栏全部更换成了统一的实心不锈钢，比之前高了一倍。 前后门窗的防护栏也变成了相同材质，用的是防拆卸的卡扣式膨胀螺丝深深固定在墙体中，牢固程度方面，引用工人的原话就是： 套上绳套用重型拖车拉都拉不掉，除非把整套房子拖走…… 入户门换成了双层的多功能防盗门，甚至有一键通电功能…… 而阳台的侧门，更是用了夸张的钢结构支架，中间镶嵌的双层防弹玻璃！ 小院内四个监控摄像头，据知慧的描述，监控线路藏在特质钢管里，监控镜头采用防弹玻璃。 也就是说，这摄像头你都毁不掉他！ 许可满意的点着头，知慧悄悄凑近补充道： “小院的围栏，也是可以一键通电的……” 许可闻言更加欣喜，长出一口气道： “这下能睡个好觉了……” 许妈妈则黑着个脸，一把拽开许可，低声问道： “许可，好好的家，你非得整成防空洞吗？” 第210章 一键通电 “晚点我再跟您说，这锁啥的都学会怎么用了吗？” 许可小声问道。 许妈妈点点头，知慧教的很有耐心，也很仔细。 监控的主机便安装在闲置的客房里，知慧很快便教会了许可如何使用和调配，尤其是监控的强光模式和围栏的一键通电。 随后又在前后门锁录入了许可的指纹和面容，最后又教会了许可使用app更改管理员密码，毕竟最初的管理员密码，是知慧设置的。 一切妥当后，知慧谢绝了许妈妈留她在家里吃饭的邀请，以妈妈在家需要照顾为由离开了新河湾。 送走了知慧，许可跟工人谈起了费用问题。 几个工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许可这才知道，知慧已经把钱付过了，再三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一整套防护设施下来，要接近十五万。 许可终于明白了知慧上车时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当然还有那句： “那我先回去啦，好朋友。” 送走了所有工人，许可这才进了屋，除了老房子那两个杀手行凶未遂的事情没提，把魏宝通遇害和自己的担忧全盘托出。 防护措施虽然做好了，如果许妈妈没有戒备心里，一旦像平时一样院门大开，肯定会给根本不确定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叵测之人制造机会。 在这之前，许可不敢说，他怕许妈妈连觉都不敢睡了。 当许妈妈得知在儿子的协助下警方捣毁的那个巨大的毒品案子背后主谋还在逍遥法外，并且回龙城实施了报复后，双腿一阵发软。 她知道那种穷凶极恶的贩毒分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大白天的倒还好一些，真到了晚上熟睡的时候，复仇的人撬门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以后你就安心跟我一起去店里，回家之后不要在院子里过多逗留，关好门待在家里，最安全，张强说已经有眉目了，等真凶落网，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尽管张强的话不一定靠谱，但是看着妈妈紧张的样子，许可还是希望能给她宽宽心。 平时有戒备心固然重要，但是他可不想妈妈一天天紧张兮兮的，什么都不敢做。 “嗯，咱们就尽量小心一点吧，惹上那种坏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许妈妈不想责备儿子，毕竟儿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许可给夏康凯打了个电话，确认没什么别的事，就没再回店里。 程姨和夏康凯都有钥匙，正常营业到六点钟没什么事就可以自行关门。 陪着妈妈摘完蔬菜，许可早早的关上了院门，天色刚渐暗下来的时候，许可还专门测试了一下监控摄像头的强光模式。 四道煞白的光柱投在小院里的时候，许可瞬间想到了国外大片里关押重刑犯监狱里的探照灯。 关闭强光，许可打开了摄像头的隐形模式。 这个功能是关闭摄像头上工作状态的指示灯的，毕竟这不是震慑一般小偷用的，闪烁的红灯只会让来犯的不速之客刻意规避。 而许可需要做的，是活捉任何一个试图闯进来的人，然后问出幕后指使者的身份和所在地！ 许可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早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新的安保系统让他暂时卸下了防备。 可这份踏实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许可隐隐听到了手机震动发出的嗡嗡声。 许可翻了个身，继续睡，但震动依旧在继续。 显然这不是梦！ 许可猛地睁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赫然亮着！ 手机一直是有来电铃声的，所以这个震动肯定不是电话！ 许可伸手猛地抓过手机，新安装的安保app正在疯狂弹出警告提示！ 轻声下床，许可缓缓推开房门，走进了监控设备所在房间，按开了电脑屏幕。 警告提示并不是系统错误，高清的摄像头拍摄画面里，确实出现了两个黑影。 幽幽的月光有些朦胧，黑影正在新的围栏上缓缓升高。 许可按照知慧教的方法，点选了热成像按钮，黑影的动作瞬间变得清晰！ 确实是两个人，此时他们已经爬到了围栏的最高处！ 终于还是来了！ 许可心中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象这套安保设施如果晚安装一天会是什么后果！ 这段时间一来许可心中无处宣泄的忧虑情绪瞬间转化为愤怒，他轻点鼠标，调整着摄像头的方向。 当确认此时的摄像头已经正对着两人时，许可点选了强光模式。 黑夜中忽然出现色眩目强光令正骑在围栏上试图翻阅的两个人猛地抬手护住双目。 两条腿出于本能，紧紧的夹住围栏上方的横栏，生怕失身跌落下去。 许可咬着牙低声怒骂道： “傻逼，你可给我夹紧咯！” 随即许可嘴角一勾，带着邪恶的笑点选了一键通电。 瞬间围栏上的两个人在热成像的显示下，如同网络上疯传爆火的电摇表情包，疯狂的抽动起来！ 如果这两个人是幕后的主使，许可会选择开着通电模式回去睡觉，不给他们整个七分熟都难解心头只恨。 但许可清楚，他需要留活口。 关掉了一键通电，许可顺便关掉了强光，在热成像状态下观察着两个人的反应。 不出意外，两人几乎是同时脑袋一歪跌落下来。 许可静静的盯着监控画面，他在等。 因为不确定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同伙，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两个昏死过去的人拖走。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新走近的人影。 只是其中一个人好像恢复了知觉，缓缓站起身，推了推旁边依旧纹丝不动的同伙。 见同伙没有反应，这人索性把同伙拖了起来，抗在肩上，抓住围栏往上爬。 此人力道惊人，之前强光模式打开的时候，许可就注意到了他的身形异常魁梧，显然是身体素质极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苏醒过来。 “现在想溜？没那么容易！” 许可低声骂道，等那人笨拙的抬起一条腿，勾到围栏外侧，试图先把同伙托举出去时，许可再次点下了一键通电按钮！ 第211章 真白啊 许可摸出手机，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三声嘟嘟音过后，电话接通了。 “说。” 此时的张强有些敷衍，远没有了白天借钱买车时的恭维劲儿。 “江大春又派人来了，这次还是俩。” 许可捂着话筒低声说道。 “你现在在哪？！” 张强的音量忽地拔高，随后便是拖鞋的趿拉声和钥匙哗啦声。 “我家，新河湾，人在院子里，被我电晕了。” 许可说着瞥了一眼监控画面，这才想起一键通电还没关，赶紧摸起鼠标再次点选按钮。 大个子那个直直的摔落下来，之前便已昏迷的那个，此时还被结结实实的挂在围栏上。 “电，电晕了？你……算了，我马上就到。” 张强挂断了电话。 赶往新河湾的路上，张强就给局里打了电话，此时他不再担心许可，只是担心许可提到的那两个人，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折腾一整天才能开始问话。 或许担心许可根本就是多余的，这小子总能逢凶化吉。 赶到现场的时候，张强一脸懵逼。 一上一下，俩人皆是一动不动。 局里的人很快也到了，拍照取证后，开始往下搬围栏上那个人。 许可打开了院子里的灯，拉开了院门。 大个子被抬到担架上的时候被磕到了腰，微微张口，伴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嘴里冒出了一股白烟…… 张强看着院子里新换的围栏，眼神古怪的看着许可，半天才说出一句： “你可真行。” “今天刚装上，晚装一天，估计你就得来给我收尸了。” 许可面色凝重的看着两人身上挎着的背包。 张强俯下身子，拉开背包看了一眼。 包里放着两柄改装过的三棱军刺，还有斜切过的四寸短柄钢管，显然这都是能够让人快速失血致死的凶器。 当民警从背包内部的夹层中翻出两个土制雷管时，在场所有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背包不是皮质的话，很难想象在电击之下这两根雷管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许妈妈也被院子里的动静和亮光惊醒，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许可见状赶紧上前把妈妈扶进客厅，安抚道： “没事的妈，咱家的安保好着呢。” 张强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对其他民警挥了挥手： “带回去，弄醒了赶紧审，小张你留下，许可的口供就在这里录吧。” 刑警队长都发话了，警员们只能照做。 小张全名叫做张向卉，新来的实习民警，是个很文静的姑娘，脸上那个高度近视镜镜片厚的像个瓶底儿，一眼看上去显得呆呆地。 张向卉的声音很是温柔，用张强的话来说，总感觉她好几天没吃饭了。 循规蹈矩的制式问话听的张强都有些不耐烦了，说了句： “我问，你记。” 张向卉使劲点头，厚重的瓶底儿顺势下滑，她熟练的推了推，另起一行奋笔疾书： “以下为刑警队长张强的问话。” 写的很快，但字迹依旧娟秀。 张强几句话就问完了，无非就是如何发现来犯者以及如何进行防卫的，他比谁都清楚，在许可这里，只能是走个过场。 录口供的过程中，许妈妈不断往院子里张望，红蓝交替的警灯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送走了张强，许可关好院门，又再次检查了门窗。 “妈，接着睡吧，明天还一堆事儿呢，不用害怕，那俩人就是例子。” 许可再次安慰道。 许妈妈木然的点点头，回了卧室。 许可看了看表，两点半。 他知道，许妈妈肯定是睡不着了，但是自己还得继续休息，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去配李瑶做化疗。 许可打开手机，按照app的指引，确认安保系统已经再度恢复正常运行状态后，倒头就睡。 这一次，许可把警告提醒方式由振动改为了振动加蜂鸣。 闹钟响起的时候天早已大亮，许可看着已经变成熊猫眼的许妈妈一阵心疼： “妈，不用给我做饭，我出去吃一口，你再睡会儿，今天别去店里了，我陪李瑶做化疗去。” 许妈妈疲惫的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菜叶，洗洗手，转身回了卧室。 到了龙韵庭，门卫的保安不厌其烦的跟李局长确认过后，放许可进去了。 李瑶显然是刚刚起床洗漱完毕，身上的睡衣都拧巴着，甚至领口的扣子也大开着。 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跟李局长闲谈的许可后，李瑶非但没躲，反倒一屁股坐在了许可旁边，手臂自然的搀起许可的胳膊，脑袋往许可肩膀上一靠： “还是你靠得住，这么守时。” 许可一脸尴尬，小心的往外抽胳膊，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李局长也有些无语，闺女的举动太轻浮了。 但是李局长并不敢说什么，同样尴尬的笑了笑，起身说道： “我去收拾一下，咱们随后就出发。” 李局长能收拾啥啊，他纯纯的是因为看不了女儿那副臭德行。 “你也收拾收拾咱们尽早去吧，上午病人很多，排队都要排很久……” 许可再次抽了抽胳膊，转头看向李瑶。 李瑶头都没抬： “我早都预约好了，九点半，去了直接做，那些术前检查昨天都做完了。” 说完有些不情愿的拧了拧身子。 领口的扣子又开了一颗，从许可的角度看去，那真叫一个春光无限。 见许可没说话，李瑶一抬头，顺着许可的目光又一低头，脸瞬间涨得通红。 许可也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太过不妥，尴尬的把头扭向另一边，快速抽出手，指了指窗前的一盆茉莉说道： “李局长这花养的真不错，都开了，真白啊。” “有多白啊？” 李瑶站起身，双手环胸，盯着许可的后脑勺问道。 “就……” 许可指着茉莉，忽地感受到背后森冷的目光，赶紧回过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缓解尴尬引出的新话题，让尴尬更尴尬了。 “要不你跟我进屋，好好看看？” 李瑶说着朝卧室方向抬抬下巴，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许可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生气了，还是在开玩笑，只能更加尴尬的把双手放在膝前，十指相扣，手心使劲的揉搓着。 第212章 最佳平衡点 由于是提前预约，再加上李局长为了女儿动用的关系，到了医院后，根本没用排队。 保险起见，化疗的详细周期并没有完全确定，毕竟癌症因人而异，主治医师慎重考虑过后，决定先做完第一次，再根据情况进行后续的化疗。 这其中，间隔时间，用药剂量，都要要根据实时情况才能确定。 许可认识那个主治医师，叫辛志远，是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高薪聘请来的肿瘤专家，海外留学回来的医学硕士。 之前辛志远并不认识许可，毕竟他只是个实习生，小角色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了，作为医院聘请的最为年轻的学术顾问，加上之前在医术界轰动一时的那次手术，此时的辛志远面对许可，都显得异常的恭敬。 “许顾问？您跟李瑶是？” 辛志远好奇的问道。 “真没想到您还能认识我，李瑶是我朋友，这不专门陪着过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许可知道辛志远这种级别的大夫，能用您称呼自己，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自己自然也要以更高的尊重回应。 “许顾问最近的事迹如雷贯耳，还是在同一家医院共事，肯定知道您了，现在看来，提醒她来医院确诊的那位朋友，应该就是您了。” 辛志远继续客套。 “你这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不妨直说了，辛大夫，李瑶的情况我也看过了，虽然同为医生，但在肿瘤领域你肯定比我专业的多，方便跟我透露一下详细的诊疗计划吗？” 许可觉得再这么客套下去啥也别干了。 “说实话，她这个算是发现的很早了，并没有出现扩散迹象，理论上通过化疗抑制，再进行骨癌刮宫手术的话，是有可能完全治愈的，只是……” 辛志远说到一半，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李瑶。 “没事，她心大的很，直接说就好辛大夫。” 许可示意辛志远可以继续说下去。 李瑶笑着捶了许可一拳。 辛志远见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只是李瑶的发病点比较罕见，这种骨肉瘤多发在腿部胫骨，像她这种出现在肩胛骨位置，同样的治疗方案，难度却会大很多……“ “化疗倒是没什么区别，只是关节位置特殊，刮骨的难度会相应增大，所以切口也会大很多……” “有多大？” 李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大概，三十公分左右……” 辛志远回答道。 确实如此，肩胛骨位置神经血管分布极多，再加上骨关节构造特殊，需要把全部的皮肉组织全部剥离开来，才能进行刮骨手术。 而这也只是治疗的中期手段，手术过后，还需要继续进行化疗，防止复发。 毕竟李瑶的形象气质在那摆着了，再加上李局长的背景，辛志远认为很有必要把这个情况提出来。 李瑶把手放在许可腰间，轻轻抓住了许可的衣服。 “那如果不进行骨癌刮宫手术，只是化疗的话，可行性有多高？” 许可追问道，他知道李瑶已经开始抵触了。 “纯粹的动脉灌注化疗主要针对高恶性肿瘤，这种辅助化疗法之下，肿瘤组织坏死率及骨肉瘤保肢率基本是相同的，我们杀的坏死组织越多，肢体就越可能保不住……” 辛志远尽量说的通俗易懂，只有纯粹为了保命的病人，才会选择这个方案。 “也就是说这样操作之下癌细胞倒是死光了，但是好的细胞也跟着废了对吧。” 许可若有所思道。 “嗯，尽管我们可以尽可能的靶向给药，但是病灶部位的健康组织肯定是无法避免收到破坏，李瑶算是很幸运的……” 辛志远犹豫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她没有扩散，完全可以治愈，代价便是三十公分左右的疤。” “这样吧，我们选择靶向化疗。” 许可当即做出了决定。 这段时间，许可也做了一些功课，关于癌症的化疗方面的。 化疗的药物有上百种，辛志远所说的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便是调整药物的搭配和剂量。 杀死癌细胞，保护健康细胞，便是药物搭配的最核心标准。 但是哪种药物和剂量最为实用，不经过一次次的化疗根本无法找到最佳平衡点。 所以这里便产生了一种相互较劲的概念，你得先给药，才知道哪种药好用。 但是给药不平衡，健康细胞也会受损严重，这时候虽然知道了这种药物不太合用，但是损坏的健康细胞不会再恢复了。 新的尝试下，健康细胞受损小了，但是癌细胞并没有被杀死。 这种时候加大药量的话，原本不会被杀死的健康细胞因为之前的尝试已经受损，本来能是抗住这波药物，但状态不佳，也被损害了。 反复尝试，才能找到合用的，但这时候的合用，可能也变得不合用了。 如果能在化疗之前，就找到这个最佳的平衡点，精准给药精准化疗，那样的化疗效果肯定是事半功倍，损伤极低！ 当然了，所有的肿瘤大夫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谁又有这种直接把药给到癌细胞和健康细胞，又实时观测细胞反应的能力呢？ 巧了，许可有。 “许顾问，你应该了解化疗的概念，要想找到合适的平衡点，起码需要一整个周期的多次尝试，但是这个过程中健康细胞受损是不可逆的，万一……” 辛志远说着又看了一眼李瑶，他不敢想象如此美好的女孩子，一旦因为肩胛骨细胞全部坏死，失去半个肩膀的样子！ 毕竟眼前并不是没有办法啊，相比之下，一道疤，总比没有肩膀要好的多吧？！ “如果，我可以在你化疗之前，就找到你所需要的药物最佳平衡点呢？” 许可直视辛志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辛志远傻了。 即便是把肿瘤领域举世闻名的汉斯医疗团队拉到这里，他们也不敢说这种话。 不通过化疗反应，提前确立药物最佳平衡点 真能掌握这种能力，那世界上还有什么病是无法医治的？ 第213章 你也长个教训 之前许可的手术报道，辛志远也看过。 尤其是看完许可手术实际操作的纪录片，辛志远也被许可精湛的手术精度所折服。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许可是怎么操作的，最不能理解的是，当时许可用细胞夹夹出的那一堆米粒大小的物质，据说是细胞组织！ 那简直就是一部科幻片！ 今天俩人见面不到十分钟，许可又要开始筹划新的科幻片吗？ “辛大夫，许可说的，可行吗？” 李局长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辛志远为啥一直在那发愣。 “那样的话，只需要一个两毫米切口给药，最多两次化疗，我就能治愈李瑶小姐的病，只是……许顾问，恕我冒昧，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辛志远虽觉得离谱，但是书香世家的家教和多年从医养成的耐心，他并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这个领域你更专业，我可以辅佐你，你只需要配药，我来测试，然后告知你结果，药物搭配与剂量，你来定夺，咱们一起寻找所谓的最佳平衡点。” 许可认真地说道。 辛志远看着许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这个特诊病房里，一切都是那么普通。 按照许可的计划，这间房子里起码得有一个超级透视显微仪器，再搭配几支精密的机械手吧？ “辛大夫，我可以签免责声明，我们不妨把这次化疗作为一次实验手术，我现在找电台记者和律师到场，成了皆大欢喜，败了，你得个宝贵经验……” 李瑶说着又捶了许可一拳，笑着说道： “你也长个教训。” 李瑶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许可知道李瑶这个决定的分量，在她眼里，一旦失败，丢掉半个肩膀，跟死了是一样的。 她明明可以选择一道疤的。 “闺女，我不是不信许可，实在不行，留个疤就留个疤，你都这么好看了……” 李局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可不行，肩膀上那么大个疤，怎么穿婚纱？我这辈子不结婚了啊？” 李瑶像是在开玩笑。 只有李局长知道闺女说的是心里话。 李瑶从小就爱美，青春期那会儿，就因为脸上冒出了一颗痘痘，整整两个星期没出门。 ”这……这种病，我只能提建议，但是最终方案还是遵循患者意愿的，出于个人立场的话，我还是建议李小姐三思再做定夺，毕竟……。“ 辛志远还在试图劝说。 ”不用，就这么决定了，这样吧，别折腾记者律师了。“ 李瑶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四下扫了一眼，把手机反转，摆在了门边的柜子上。 画面很全，四个人全部拍到了。 “我是李瑶，经过慎重考虑，做出以下决定，现在我在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肿瘤科特诊病房，准备进行化疗手术……” “由辛志远大夫和许可测试寻找化疗药物的最佳平衡点，然后直接进行化疗，药物的选择，交给许可，剂量则由辛志远大夫决定，此次治疗产生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说到这里，李瑶回头看向许可，甜甜一笑： “许神医，身为医疗小白鼠，我想提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许可一愣，瞅了一眼手机，又瞅了瞅李局长，有些为难，他不知道李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的李局长脸上只有无奈，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想阻止女儿，但他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面对满脸期待的李瑶，许可嘴角不断抽搐着。 这个一身光芒备受瞩目的天之娇女，面对抉择时毫不犹豫的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这种时刻，自己又怎么狠得下心拒绝她的请求？ “行，你说吧，哎，对了，别太过分昂。” 许可终究还是没忍住，备注了一下。 “过分？太主观了，给个范围吧。” 李瑶追问道。 “嗯……不违反法律，不违背公序良俗，还有，不能违背我的意愿。” 许可笑了笑说道，这范围倒是挺大的。 “不违背意愿那还用请求啊？我这可是拿命赌呢。” 李瑶撅着嘴，煞有介事道。 许可无奈摊手，只好点点头说道： “那行，最后一条去掉。” “如果我病好了，你要娶我。” 李瑶说完便走向手机，按下了停止键。 李局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扶额，心中暗骂： 傻闺女，你怎么能拿命赌啊！ 直到李瑶加上了辛志远的好友，又把视频发给他，许可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李瑶，心中想起的，却是夏淑清。 “李局长，这……” 辛志远为难的看向李局长，原本正常的诊治化疗，竟变成了如此闹剧。 李局长摆摆手，无奈的说道： “由她去吧。” 在辛志远的调配下，许可换上了手术服，与另外两个助理一并进入了手术室。 化疗手术不像传统手术一样血腥骇人，通俗点说，更像是在打点滴。 但李瑶与其他等待化疗病人不同，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注入什么药品。 进了手术室那一刻，许可使劲摇摇头，试图甩掉复杂的情绪。 “如果我好了，你要娶我。” 李瑶不是没给许可选择，毕竟没治好的话就不用娶了。 但是代价太大了，李瑶或许不用失去半个肩膀，因为即便化疗不成功，她依旧可以进行手术，哪怕肩胛骨废了，依旧可以更换人造骨骼代替。 无非还是多条难看的疤，阴雨天里肩膀会隐隐不适而已。 而已？ 许可再次拼命甩甩头。 妈的，怎么回事，老子什么时候怕过娘们多？！ 辛志远也注意到了许可的情绪变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 “许顾问，稳定一下情绪，加油，这次如果真的如你所想成功了，不止是名利双收，还能抱得美人归啊。” 显然，在辛志远看来，许可可能只是在兴奋。 但他哪里知道许可真实的想法？ 许可也懒得跟辛志远解释什么，检查了一遍助理拿过来的已经消毒完毕的银针，转头跟辛志远说道： “辛大夫，咱们开始吧。” 第214章 试药环节 辛志远此时也只能变得被动，完全跟着许可的节奏进行。 根据李瑶的各项查验结果，辛志远筛选出了三十六种适合用于化疗的药物，分别取样，放进了不同的试管中，然后贴上标签进行备注。 在两个助理的协助下，这项工作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 接下来，便是最为玄幻的试药环节。 此时不止是两个助理，连辛志远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等待许可的进一步指示。 许可拿起银针，在试管中轻轻点取，然后缓缓刺入李瑶的皮肤。 在手术台周围各种精密仪器的对比下，许可古老质朴的手法显得如此滑稽。 这次许可故技重施，趁着几个人准备药剂的时候，偷偷把手套指肚位置剪了两个小口。 许可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随着针尖刺入皮肤，不少药物在皮肤的摩擦之下掉落下来。 但是针尖顶端留存的极小的一滴药物，在放大到极致的透视图下，就如同被筷子推动的黄豆粒，异常清晰。 同样清晰可见的，还有癌细胞。 即使没有那些文字标注，许可也能一眼区分出哪些是癌细胞。 此时正常的细胞大小都差不多，宛如玉米粒，癌细胞则大小不一，小的如同小米粒，大的甚至像颗花生米大小！ 许可把药物缓缓推进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癌细胞中。 细胞瞬间发生变化，逐渐肿胀过后，细胞壁随之裂开，表面的质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瘪，然后又开始收缩。 一分钟左右的功夫，这颗癌细胞彻底被破坏，不再缓缓游动。 正常细胞，是一直会停留在一个位置的，因为它有自己的使命和工作。 癌细胞则不同，更像一个无业游民四处乱窜，这也是癌症会不断扩散的原因。 “这个直接给药一分钟左右癌细胞就可以被杀死。” 许可说着拔出银针，不顾辛志远和两位助理医师一脸的不可置信，再次沾取药物后说道： “我再试试健康细胞。” 这次许可选择了癌细胞分布最为密集部位的一颗健康细胞。 药物被推进细胞壁后，也是一分钟左右，这颗健康的细胞也被彻底杀死了。 “健康细胞也是一分钟左右，这药不行。” 许可把银针丢进了试管。 两个助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辛志远茫然的拿起那个试管，丢进了垃圾筒。 “这个，癌细胞半分钟杀死，健康细胞撑了两分钟……” “这个，全都无效。” “这个赶紧丢了，专杀健康细胞。” “这个有点意思，癌细胞死了，健康细胞中度受损，先放放。” …… 就这么试了一个半小时，许可把三十六种药物全部试过了。 毕竟不需要麻醉，再加上痒痒的一点都不疼，李瑶觉得无聊，甚至中间还睡了一觉。 辛志远已经适应了这个诡异的画面，助理也进入了状态，拿着纸笔和便条，随时记录备注。 最终筛选出了两种药物。 第一种是癌细胞死的快，健康细胞死的慢的，辛志远把药物进行了稀释，让许可再次试验。 整体的时间延长了一倍，但还是没有改变两种细胞都会被杀死的事实。 第二种是癌细胞死亡，健康细胞中度受损的，这个稀释过后效果不错，癌细胞死了，但是健康细胞还是有了轻度的损伤。 实验证明，第二种药物，最为适合李瑶。 接下来，在许可的提一下，进行了最终试验。 药物再次稀释后，健康细胞没有受损，癌细胞则是重度受损状态！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试验后许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两个紧挨的细胞，扬了扬手里的银针： “帮我再沾点药。” 辛志远不敢怠慢，拿起试管迎着许可手上的银针，小心的套进去。 身后两个助理见状不禁捂嘴偷笑。 辛大夫啥时候给人打过这种下手啊…… 当许可把药物再次推入那个重度受损的癌细胞中时，不到一分钟，癌细胞就死透了。 而之前被推入药物的健康细胞，经过这连续两次推入药物，依旧没有受损！ “就这个了！” 许可兴奋的站了起来。 辛志远此时连怀疑的劲儿都没了，许可的行为虽然很难让人信服，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这一切又如此真实。 “许顾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稀释的程度，一次可以让癌细胞重伤，两次就可以完全灭杀，并且两次都不会伤害到正常细胞对吧？” 辛志远只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没有听错。 “对，就是现在的这种比例，但是这是药物直接进入细胞核的前提之下，你还得根据你的经验推算出通过血液被细胞吸收后的损耗率……” 许可提醒道。 “正常的血液吸收……倒是会有损耗，但毕竟是通过血管直接给药，损耗率很低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只是……” 辛志远泛起了嘀咕。 “只是什么？” 许可不解的问道。 “只是按照当前的稀释程度看来，剂量有点大，这药之前用过挺多次，但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大剂量……” 辛志远还是有些担心，尽管许可说得斩钉截铁，并且医院最近关于许可神乎其神的医术也传得沸沸扬扬。 但俩人没合作过啊…… 虽然手机里有李瑶所谓的免责声明视频作证，但是站在医生的角度，他还是不希望病人冒险。 “辛大夫，你就听他的就行，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这是两个小时里李瑶说的第一句话。 紧跟的第二句话便是： “许可，我肩膀让你给我扎麻了都，趁着还没化疗你给我揉揉成不。” 辛志远心一横，备药去了。 进手术室之前，李瑶便按照辛志远的指示，排便称重，量过了体表体积。 按照这个数据标准，再加上许可给出的参考数据，辛志远很快拿来了一包液体，这架势，确实很像打吊瓶。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助理叫来了麻醉师。 动脉灌注化疗虽是微创，但还是需要麻醉的。 许可看着李瑶光滑白皙的肩膀，皱了皱眉，把胳膊一抬，指着李瑶光溜溜的腋窝说道： “从这下管吧。” 第215章 假传圣旨 连麻醉也算上，整个手术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尽管手术简单，但李瑶依旧需要住院观察，毕竟化疗十二个小时内都需要卧床休息。 跟李局长说明了一下情况，许可又帮忙请了个护工，这才安心离开。 让许可觉得诧异的是，张强到现在没给自己打电话，毕竟电晕的人很容易就能苏醒。 按照张强的行事效率，这会儿应该也问出点什么了吧？ 许可思索再三，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别问了，没进展。” 张强冷冰冰道。 “张队，你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许可拿话揶揄道。 之前跟自己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张强沉默片刻，开口了： “人是从珠港来的，接头方式难以继续追查，我们只能通过那边的同事进行人脸扫描查询，从江大春逃跑那天就开始比对，至今没有发现有疑似江大春的监控画面……” 许可也沉默了。 张强能告诉自己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人脸对比几乎需要调动警方所有的治安监控系统，江大春逃跑至今也有三个多月了，这工作量，太大了。 说是大海捞针，也一点不为过。 珠港地处南江省，周边甚至还有邻国交界，多年以来走私贩毒之类的案件层出不穷，尽管当地警方竭尽全力进行管制，但依旧收效甚微。 加上山区林地繁多，地形极为复杂，别说张强了，当地的警方很多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还会有人来的，对吧？” 许可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张强依旧没说话。 “行，你先忙吧。” 许可知道这条线又断了。 “许可，你别着急，我这边还在找其他的突破点，这段时间，你小心些。” 张强罕见的叮嘱完毕，挂断了电话。 许可驱车来到了济世堂。 营业了三天，许可近两天不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有程姨在，店里光洁如新。 有关雨燕在，店里的药品也是码的齐整有序。 “大哥，上午来了不少人，都是来找你问诊的，我说你出门帮人做理疗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夏康凯也在。 “是吗，看来你姐的文章还是有些作用的啊，” 许可笑着坐下，开始沏茶： “这两天你挺勤快啊。” 夏康凯嘿嘿一笑： “我姐说了你今天上午很忙，让我过来帮忙看会儿。” “行，在家也是待着打游戏，没啥事你就来店里，省的没意思。” 许可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关雨燕一眼。 关雨燕也只是一笑，低头继续看书。 “那个，李姐咋样了？” 夏康凯追问道。 “挺好，等过两周，再做一次化疗就能痊愈了。” 许可喝了口茶说道。 一旁的关雨燕沉不住气了，把书一合，惊异的看向许可问道： “许哥，你，你癌症都能治？！” 显然许可到来之前，夏康凯便把许可的去向告诉了关雨燕。 关雨燕知道许可医术高超，但是癌症这种医学难题，医术再高也是无可奈何，最多就是能让病人多活两年，或者少受点痛苦罢了。 但听许可的意思，两次化疗就痊愈，那还是癌症吗？！ “那可不是，病情发现的比较早，我只是帮忙提高一下化疗精度，减少了次数，避免了手术罢了。” 许可说的云淡风轻，只有辛志远知道许可这简单几句话有多大的难度. 关雨燕虽也是医学生，但她在卫校学的全是些个基本护理和简单的药理，不然也不用天天抱着书啃准备考试了。 “噢噢噢，能避免手术就很厉害了，还能减少痛苦的化疗次数，许哥你真了不起，你在医学院的时候都读什么书啊？” 关雨燕想要效仿。 “那会儿看的书很杂，基本上图书馆那点医学病理之类的我都翻遍了，对了，家里还有不少，明天我给你拿过来，你也看看。” 许可随口敷衍道。 关雨燕使劲点头。 夏康凯见状补充道： “那我去网上看看，多买点，你看那边的书架，太空旷了。” 许可笑着站起身： “行，趁这会儿没事，我去买点饭。” “不用了大哥，我订好了，十二点准时送到。” 夏康凯连忙制止。 “哈哈，小凯是专门负责保障后勤的啊。” 许可乐享其成。 给许妈妈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已经起床并准备好了饭菜，许可便打消了帮她订外卖的念头。 再三叮嘱不要出门，自己下午早些回家后，许可忧心忡忡的挂断了电话。 自从跟张强通完电话，许可便冒出了一个念头。 与其在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但是，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又去哪出击呢？ 珠港市，滨海别墅区一栋装修奢华的别墅内。 赛陀螺正举着手机，苍白的解释着： “虎哥，你放心，安全的很，警察找不到我头上来的，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这么难对付，去了俩人也栽了……” “这么点事你都办不明白吗？！找不到你头上就算完了？许可到现在还他妈活蹦乱跳的！” 虎哥的声音就快要吧赛陀螺的手机听筒震掉了。 “虎哥，你消消气，最近风声紧，我也不敢搞出什么大动作……” 赛陀螺不断擦着冷汗。 尽管平日里虎哥跟这几个负责人相敬如宾称兄道弟，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因为事情做得好，大家都有钱赚。 但是事情办不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帝王般的日子随时可能会被夺走。 至于下场，不会比龙城的江大春好到哪里去。 江大春的事情，不止赛陀螺，一点红、罗老歪、金门板他们都收到了风声，唯一不知情的便是龙城新上任的闫世杰。 这几天，几个负责人都在整顿自己辖区之下的运营网络，生怕一不小心走上江大春一样的路子。 龙城的这个许可，估计就是跟江大春的事情有牵扯，所以虎哥才会如此着急。 可动作一旦大了，把龙城的火引到珠港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风声紧？许可不赶紧死的话，谁都没好日子过，这可是将军的意思！” 虎哥又开始假传圣旨了。 第216章 生意火爆 赛陀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是傻子，虎哥口中将军的意思，成分复杂。 办好了，是虎哥的功劳，办坏了，那就是自己的黑锅！ 最要命的是已经办岔劈了，这烂摊子再甩手肯定甩不出去了。 挂断电话后，赛陀螺沉思片刻，再次拨打了蛇仔的电话。 “上次的事情办砸了，这事儿怎么算？” “钱我可以退掉，只是提前预付的十万定金可能追不回来了……” 因为赛陀螺给钱足够痛快，这次蛇仔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钱不着急退，我甚至还可以加钱，主要是这事儿，还能不能办成？” 赛陀螺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虽然是南江省的负责人，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做，但是赛陀螺主打的是娱乐圈子，杀人放火的事儿压根就没碰过。 南江省位置特殊，鱼龙混杂，赛陀螺深谙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一旦发现结下梁子的人是狠角色，立马贴上去主动服软。 这一套很实用，赛陀螺也乐的如此，毕竟安心享受富贵才是王道。 “再加五十万，事成了，再收尾款。” 蛇仔沉思片刻，应了下来。 事成之后再收尾款，也算是对赛陀螺这种诚信客户的一个交代。 赛陀螺欣然同意。 一整晚过去，安保系统都没有发出警报，许家母子勉强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许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带许妈妈去店里，让她一个人呆在家中，许可还是不放心。 昨天下午确实如夏康凯所说，来了不少问诊的病人，其中不乏各种陈年旧病亦或是疑难杂症。 看着那些一把年纪还被病痛折磨的老人，许可这才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有多渺小。 济世堂只是泱泱华夏一个小小城市中微不足道的小门诊，单单这个门诊附近生活的居民中，就有这么多人饱受病痛折磨。 最多见的，便是关节炎老寒腿之类，他们应对痛苦的方法大同小异，皆是五花八门的膏药。 当经过许可看似简单的针灸之后，绝大多数病人当场便觉察到了好转。 但也只能是好转，仅仅昨天下午，许可便接待了二十多个前来问诊的病人，许可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给所有人做根治治疗。 当第一个病人颤颤巍巍从兜里摸出放着各种零钱的塑料袋时，许可咬了咬牙，把针灸理疗的价格定在了每次二百。 尽管如此，许可载着许妈妈抵达济世堂时，门口居然排着一条近百人的长队！ 许妈妈被这阵势吓傻了，许可虽能预料到之前的病人会口口相传介绍病友过来，但还是被长队吓到了。 早早就赶到济世堂的关雨燕，此时正在队伍前招呼着： “问诊的按顺序排好队，不要插队哈，买药的可以直接进来……” 见许可到了，关雨燕赶紧快步跑过来，兴奋的说道： “许哥，你看，咱们门诊的生意太火爆了！” 许可却是一脸愁容。 这么多人，怕不是要看到天黑啊…… 询问病况和诉求，再加上简单的针灸调理，最快也要五分钟。 一百个人不间断，许可不吃不喝不休息，也得八个多小时！ 许可叹了口气： “得了，赶紧开始吧。” 说着快步走了进去。 许妈妈见状，则是走到了队伍的中末段，关切地说道： “各位大哥大姐，这么排着不是个办法，不行先回家休息，下午再来，实在不行，明天再来也行啊。” “害，大妹子，不劳您费心，我们有的是时间。” “就是，在家还闷得慌呢，在这儿这么多老哥们聊天，好着呢。” “可不是么，嘿嘿，我让我儿子给我送个小板凳过来。” “……” 许妈妈一阵无语，只好作罢。 看着儿子忙的焦头烂额，自己缺一点忙都帮不上，许妈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里来回转悠。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烧了壶开水，给儿子沏好了茶，放在一旁备着，每隔十来分钟，就过去送一趟。 关雨燕倒还好一些，她不停地帮许可消毒整理银针，当遇上无需针灸的病人时，则按照许可所说帮忙拿药。 许可则是抓住胳膊就摸，频频开启透视。 有些病人关节的病痛，是其他病症引起的并发症，单单是上午，许可便诊出两个肾部综合征，甚至还有一个梅毒患者。 对于他们，许可给出的建议便是直接去医院进行系统治疗。 还有一些病人情况比较复杂，比如常年偏头痛的，血压偏高自主用药没有去医院检查的，等等等等。 许可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在透视下做出了全方位检查，最后重新指正一下药物剂量，或者用药方向，亦或者推荐去医院挂哪一科…… 占比最多的，则是骨膜劳损或是陈旧性的关节炎症，许可直接针灸给药，甚至直接针管注射药物，镇定剂与消炎药物一起下。 镇定药剂缓解痛苦，消炎药物则是直接给到发病点，虽谈不上药到病除，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再加上这种方式几乎无创又简单快捷，在这些病人眼里那比膏药可好用多了，尤其是听到许可说每两周扎一针就行时，病人更是乐开了花。 这比贴膏药还便宜，最关键不难受，反复贴膏药见效慢不说，同一部位常年贴膏药的不适感，他们最为清楚。 “这可比那龙元堂那气功大师的膏药管用多了……” 许可不止一次听到了这句话。 龙元堂气功大师？ 一听就是江湖骗子。 “没有正经来源的杂牌膏药尽量少用，真要使用膏药也选国家药监局认证过的药字号产品才行。” 关雨燕对每一个提到膏药的病人都会叮嘱一番。 “那可不一定，贴了龙元堂的膏药以后啊，再贴别的膏药就不管用了……” “可不是嘛，我跟你一样，别说别的膏药了，现在龙元堂的普通膏药也不怎么管用了，得用那个加强版的，四百多一贴的那个……” 一位病人反驳了关雨燕的话后，很快便有人跟着附和。 “那四百的我用过几贴了，现在不贴啊，浑身难受……” 说话的是个面色暗沉的枯瘦老头，说话间脑袋还很不自然的抖动几下。 像是在，打着冷颤。 第217章 龙元堂的膏药 许可被干瘦老头的言语吸引，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看到老头的举动后，许可顿时心中一惊。 从这老头的状态看来，太像吸毒成瘾者了。 因为诊病人数太多，许可干脆没进诊疗室，而是在大厅里逐个问诊，所以众人的交谈他自然都能听到。 “不领鸡蛋吗？” 说话的是刚刚排上号的中年妇女，手里还拎着个菜篮子。 “鸡蛋？” 许可一愣。 “对啊，这么多人排队，不是领鸡蛋吗？” 中年妇女一脸不爽道。 “大姨，这看病呢，添什么乱，不是搞活动，没鸡蛋领。” 许可没好气的摆摆手： “下一个。” “害，我来都来了，那就给我也看一眼呗。” 中年妇女本着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原则要求道。 许可一阵无语，但他知道跟这种大妈较真下去，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无奈的把手搭在中年妇女的脉门上，简单看了几眼透视图，说道： “你血压血脂都偏高，少吃鸡蛋吧，真要吃，就别吃蛋黄，没事去医院查查指标，需要吃药了你。” 许可抬抬手，对着后面的枯瘦老头说道： “来，下一个。” 中年妇女在一阵哄笑中抬起屁股，边走边嘟囔： “不送就不送呗，不吃蛋黄那还吃什么鸡蛋！” 许可没再理会她，而是把手缓缓搭在了枯瘦老头的手腕处，开启了透视。 老头的血液有些异常，照理说这种岁数，血液流动速度比较缓慢才对，但他的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你之前贴膏药，都是贴哪？膝盖吗？” 许可问道。 “嗯，年轻的时候种水稻干活多，腿受凉伤着了，老寒腿。” 老头说着吸溜一下鼻子，像极了犯毒瘾。 “一把岁数了，有些东西该戒掉了。” 许可尽量含蓄一些。 “戒掉？老头子我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就爱下个象棋，这要是再戒掉，他就真没意思咯。” 老头说着又吸溜一下鼻子，还打了个哈欠。 许可见状，再次开启透视，放大了老头的膝盖部位。 当看到膝盖部位受损的骨膜组织呈现着逐渐消融状态的絮状纤维时，许可大吃一惊！ 这种状态许可之前见过！ 与魏宝通的姐姐，魏舒妍的呼吸系统中见到的状态如出一辙！ 一个烟酒都没碰过的老头，怎么会吸毒？！ 难道跟几个病人口中的膏药有关？！ “你说的膏药还一直用着吗？” 许可恢复了镇定。 “太贵了，不想用了，啊……呵，这才两天没贴，就浑身不舒服……” 老头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那膏药不要再用了，我先给你做一次针灸给药，缓解一下关节里的验证，最近天渐渐凉了，戴个护膝，注意保暖。” 许可说着示意老头卷起裤脚，便回身取银针。 “那我浑身不舒服，还总觉得乏是咋回事啊大夫？” 老头追问道。 “别再贴那个膏药就好了，那膏药有依赖性。” 一旁的关雨燕早已听出了许可话中的意思，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老头，补充道： “如果实在觉得难以忍受，可以去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特殊门诊，让他们给你开点美沙酮缓解一下……” 许可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关雨燕，狠狠瞪了她一眼。 知道队伍前面的几个人一阵哗然，关雨燕才意识到自己抖错了机灵。 美沙酮，是戒毒机构专门用来替代毒品达成戒毒使用的药物。 因为药物本身也具有成瘾性，所以是由公安机关指定机构提供，需要严格审查登记的。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美沙酮门诊成立初期，就在龙城电视台反复推广宣传过，号召吸毒人员主动戒毒。 问诊的病人，中老年人居多，很多时候都是靠看电视打发时间，美沙酮是一个什么东西，有不少人知道。 关雨燕的多言，无异是向在场的人宣布这个老头是个瘾君子。 而许可认为，老头虽已经成瘾，但毕竟是初期，戒断反应并不严重。 只要不告诉他，他自己慢慢忍忍，自然而然的也就戒掉了。 如果告诉老头现在他已经毒品上瘾，他的潜意识很可能疯狂暗示自己这东西戒不掉。 戒毒靠的是意志，意志一旦消退，人变得消极，即使是很容易戒掉的初期成瘾者，也会在心理暗示下打退堂鼓！ “少在那胡咧咧，那膏药应该无法治疗关节炎症，觉得管用只是因为含有吗啡之类的镇痛剂，这种镇痛剂有成瘾性，不建议长期使用。” 许可赶紧往回圆，毕竟说成吗啡，常人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是在医疗中会使用到的镇痛药物。 “噢，怪不得呢，现在贴上不觉得管用，但是不贴就浑身不舒服，这以后还真不能乱用膏药了。” 老头若有所思道。 排队的几个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那膏药我也贴过，就第一帖管用……” “我也是，觉得不管用了没在买过，那个加强版的太贵了，犯不上……” “什么气功大师，全是江湖骗子，整半天是拿着麻药糊弄人，怪不得贴上不疼呢。” “打市长热线，告他！” “吗啡也是合法的药物吧？告也没用，吃一堑长一智呗……” “我幸亏没跟风去买……” “别说那个，来济世堂你不也是跟风么？” “这可不一样，你看那小子，多麻利，看病又快又准。” “就是，没两把刷子能玩的了针灸，你看，那么长的针下去，那老头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就叫功夫，知道不？” “行了行了，聊天归聊天，你别往前蹭，你在他后面来着，怎么跑他前面来了……” …… 送走了枯瘦的老头，许可继续接诊，但是龙元堂膏药的事情，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 临近中午，病人走了一多半，其中不乏跟那个中年妇女目的相同的人，听说没有鸡蛋领，骂骂咧咧的走了的。 夏康凯倒是准时带着饭来的，这次没打出租车，而是夏淑清开车把他送来的。 发了一堆信息没有回应后，夏康凯一时情急给关雨燕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一上午许可接诊了近五十个病人。 看到一脸乏意的许可，夏淑清有些心疼，顾不上跟许妈妈打招呼，快步跑到许可面前问道： “累了吧，要不先吃口饭？” 第218章 谁砸我招牌? 许可抬头看了一眼依旧长长的队伍，叹了口气。 “许大夫，先吃饭吧，我们没事，排队的功夫，我们都吃过了！” 排在门口的一个中年汉子咧着嘴笑道，许可这才注意到外面排队的人，果真有不少手里拿着盒饭正在吃的。 “小凯，从我车上搬两箱水过去。” 许可说着指了指吧台上的车钥匙。 “好嘞。” 夏康凯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那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先吃口饭，吃完马上继续。” 许可起身，一脸歉意的对排在近前的几个人说道。 “没事儿孩子，你先吃，吃完稍作休息再继续，我们都排一上午了，不差这一会儿。” 队伍最前面的是个面相和善的老太太，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袋里装着一个吃剩的包子。 “得嘞，那我速战速决。” 许可说着起身直奔茶台。 装修的时候，知慧很有远见的帮许可选择了两用的茶几。 功夫茶台下移五公分，再把侧面的立板翻上来，就是一个平面的桌子，吃个饭写写字，都没问题。 也就十多分钟，许可就吃完了，喝了口水定定神，便继续回到原位继续开始接诊。 夏淑清并不习惯在这么多人的观望下吃饭，索性叮嘱关雨燕慢慢吃，她去临时接替助理的工作。 虽有些笨手笨脚，却也着实能帮许可分担不少工作。 随着队伍越来越短，夏淑清的辅助工作也做的越来越熟练，关雨燕则干脆站在了药柜旁，按照许可的指示专门负责拿药。 夏淑清之前帮许可龙城晚报上登记了招聘信息，三天过去了却无人问津，显然是待遇不够诱人。 不论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医学生，还是卫校出来的相关从业者，大都把目标定在了大大小小的医院里。 要么留在医院，要么跟许可一样立志自己开门诊，许可的招聘要求点名要求医学专业，还要有实习经历，单是这两条，就把人筛没了。 送走最后一位前来问诊的病人已经是五点多了，许可活动了一下颈椎，跟夏淑清说道： “看来，招聘广告得改改了，薪资待遇提到跟关雨燕一样吧，这么下去，干不了一个月，我就得先倒下……” 夏淑清点头表示赞同，显然之前订的底薪三千确实没有吸引力…… 说话间，知慧来了。 同行的还有知慧的母亲。 “厉害啊许可，上午我们过来一趟了，看到门口排着长队，就没进来添乱，没想到下午还有那么多人……” 知慧跟众人打过招呼，随手把两个礼盒放在了吧台后面。 “你看，又买东西，姐，下次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先给大姨做理疗，省得你来回跑。” 许可知道知慧是识趣的人，听她那么一说，显然是来过好几次了，只是自己一直在诊病，压根没注意到门外的情况。 “那多不好意思，没事的，我们可以等，那个……你先休息会吧许可。” 知慧自然看的出许可的倦意。 “不用，刚好坐了一天，站会儿正好，慧姐，你继续帮忙做一下理疗准备。” 许可说着指了指诊疗室。 知慧立马会意，搀着母亲缓缓走进去。 没多久，知慧便走出来招呼许可道： “准备完毕，上场吧许神医。” 许可咧嘴一笑，应声走进了诊疗室。 知慧母亲的病症明显好转了很多，这次的闪烁点只剩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了，照这个进度看来，最多再做一周的理疗，肾功能就可以完全恢复！ “小许，上次回家后我就觉得好多了，如果小慧没认识你，我都不知道还要拖累她多久……” 知慧的母亲说着眼眶子就红了。 “大姨，这说的什么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慧姐才没觉得你拖累她呢，对吧慧姐？” 许可说着抬头看向知慧。 知慧鼻子一酸，笑道：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许可一摆手： “害。” 理疗很顺利，耗时也比之前短了很多，二十分钟左右便做完了。 像上次一样，许可先离开诊疗室，知慧负责善后工作。 许可刚坐下，济世堂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撞到墙壁后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随后哗的一声，碎了一地。 “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污蔑我们家的膏药？！” 说话的，正是龙元太极门创始人，牛保国。 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正是他那几个贴身的徒弟。 许妈妈被这阵势吓住了，猛地站起身，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夏淑清赶紧起身，挽住许妈妈的胳膊，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他妈谁啊？！门砸坏了，赔！” 夏康凯怒目圆瞪，抬起胳膊护在关雨燕身前，张口骂道。 之前许可说过的，在他身边，用不着怂。 关雨燕看着夏康凯的背影，心中忽地涌起一股暖意。 “砸我招牌的时候就没想想后果吗？我是谁？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 牛保国话音未落，便被飞来的茶杯击中了面门，惨叫一声，往后一个趔趄，如果没有徒弟的搀扶，怕是要一屁股坐在满地的碎玻璃上了。 滴，哗啦啦…… 牛保国等人身后的卷帘门缓缓落了下去。 不等那几个徒弟缓过神，许可一脚踹断程姨专用的拖把杆，拎起来径直朝来人快步跑去。 牛保国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自己人多势众的，那楞头小子非但一点都不害怕，竟然还主动抄家伙奔自己来了！ 情急之下，牛保国声音都变了： ”愣着干嘛啊，上啊！“ 众爱徒闻声瞬间回过神来，但是看到许可来势汹汹的架势，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平日里牛保国也带着几个徒弟找过别人麻烦，但都是仗着人多，骂几句吓唬一顿，对方就怂了，也没跟人真正动过手啊！ 牛保国本就没有什么真材实料，让徒弟训练也都是扎马步，唯一一套武术便是牛保国自创的龙元太极门的气功套路。 徒弟们本就没什么见识，还以为那是真功夫，每天都会勤加练习。 殊不知，那只是牛保国幼年时期在学堂里学过的军体拳。 几十年过去了，有很多记不起来的动作，牛保国则用从电影里看来的太极姿势糊弄过去。 徒弟中的大师兄一咬牙，率先摆出了姿势，肌肉记忆之下，顺势喊出了口号： “接~化~发！” 第219章 十块钱的碗，赔多少合适? 许可没惯着他，瞅准了位置，对着大师兄腮帮子就是一拖把杆。 可怜的大师兄刚刚喊完口号，便应声倒地。 下颌骨与拖把杆的相互作用下，腮帮子上瞬间绽出一道骇人的口子，绽放的瞬间，口子里翻开的肉色组织迅速变得殷弘，随即开始渗血。 其他徒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早已忘了出手，双腿发软，怔怔的看着许可。 许可并没有停手，一人一下，全部放倒，几分钟前还吆五喝六的几个人，就只剩额头上满是血迹的牛保国一人还站着。 “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许可轻轻喘着气，虽然年轻的身体状态很好，但一番剧烈动作过后，难免有点气短。 “我，我，对，对不起。” 牛保国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个年轻人举止不俗，出手狠辣，自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夏家姐弟见识过许可的手段，并没有感到太惊讶。 只是关雨燕，许妈妈，还有在诊疗室里闻声匆忙赶出来的知慧，此时皆是形同雕塑。 许妈妈之前见过儿子勇斗歹徒的视频，但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不是应该仔细问明闹事者的来由，再化解矛盾吗？ 实在不行，报警总可以吧？ 可儿子一句话没说直接上手，并且在扭转局面后依旧不遗余力，后来挨打的几个人，明明已经不敢动了啊…… 关雨燕则不同，她不止是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看着那几个躺在地上不敢说话，脸上还带着骇人伤口的人，关雨燕后背发冷，一阵后怕。 许可说过，夏康凯是他弟弟，如果自己欺骗了夏康凯的感情，会不会也是这种下场…… 知慧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 这也，太爷们了吧…… “对不起？你是为什么说对不起？为进我店里破口大骂，还是为我那扇门？” 许可的脸又是一沉。 江大春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行凶，许可却毫无办法只能被动应对，这段时间来他已经够窝火的了。 牛保国，太不走运了。 “为……都为，对不起。” 牛保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的对不起怎么就这么值钱？” 许可这才意识到许妈妈还在场，今天，太冲动了。 “我赔，我赔偿……” 牛保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 吓出的冷汗混着血液蹭在伤口上，一阵阵的沙痛让牛保国龇牙咧嘴，面目扭曲。 “小凯，问问大坤，门多少钱换的。” 许可转头看向夏康凯。 “不用问他了，门我给他装的，一套六万。” 知慧说完，转身进了诊疗室，她怕妈妈着急。 “我赔，我赔，六万是吧。” 牛保国掏出手机，扫了一眼，看到不远处吧台上的支付码台牌，就要往前走。 “我问问你。” 许可看着牛保国的举动，只觉得有些好笑。 牛保国一愣，呆呆地回应道： “啊？” “你在家好好吃着饭，推门进来个陌生人，把你饭碗摔了，你饭碗十块钱买的，他说声对不起，放下十块钱，这事儿就了了吗？” 许可发动了灵魂提问。 “这……” 牛保国听明白了，六万不够。 但是许可所说的，确实无懈可击。 “你觉得，十块钱的碗，赔多少合适？” 许可继续发问。 “小可……” 许妈妈听不下去了。 许可转过头，温柔的说道： “没事的妈，谈不妥，他们可以报警的。” 说罢转过头，死死盯住牛保国满是慌乱恐惧的眼睛。 一整天的问诊下来，许可已经能够断定龙元堂的膏药有致人成瘾的毒品。 而这群人之所以敢找上门来，正因为许可所谓吗啡的解释，他们认为许可并不知道膏药藏毒。 膏药涉毒的话，不论许可怎么折腾，对方肯定都不敢报警。 一旦扯上警察，事情就大了。 许可确实猜对了。 因为许可一番言论，下午有不少买过膏药的人上门退货，牛保国也只是想着过来吓唬吓唬许可。 当然，能索要一些所谓的名誉损失补偿，那就更好了。 直到这一刻，牛保国才意识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人了。 “十，十万行吗？我只有这么多了。” 牛保国试探道。 “行，扫码，支付备注填一下，就写设施损坏赔偿。” 许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台牌。 牛保国一阵肉疼，但只能乖乖照做。 撇开膏药的事情不说，即使真报了警，这门肯定得赔，再加上装修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怎么都要八万打底。 不对啊，还有徒弟们受的伤呢，脸上挂了彩，怎么一个人都能跟他要一万吧？ 可…… 算了，膏药的事儿在那摆着呢…… 牛保国只能认倒霉。 滴，哗啦啦。 卷帘门缓缓升起。 “滚吧，再来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许可转头看向程姨，语气也变了： “程姨，吧台隔断里有手套，收拾的时候小心点，别伤着。” 程姨木然点头，在这之前，她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等牛保国一干人逃也似的离开后，许妈妈瞬间瘫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许可。 这段时间，儿子的变化太大了。 但是有句老话说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是亲眼看着儿子从咿呀学语慢慢成长到今天。 在这之前，儿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暴躁激进过！ 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家里境况的巨大变化，许妈妈开始担心。 儿子这么能赚钱，或许，是因为变坏了。 今天许可一整天都在帮人医病，收费也是非常合理。 尤其是儿子交的朋友，小凯，小清，大坤，宋奎，知慧，甚至刑警队长张强，哪有一个坏人？ 许妈妈只是粗略估计，今天的流水就有两三万块钱，这也都是儿子三百五百的累计赚出来的。 所有问诊的人都对许可的医术的医德赞不绝口。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但儿子从扔出茶杯，到踹断拖把进行械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以一敌多时的果断，先发制人的凶狠，到最后索赔时的奇怪举例。 这行事的做派，跟电影里演的那些地痞混混小头目有什么区别？！ 第220章 海参礼盒 知慧已经在打电话对接修门的事情了。 许妈妈没再说什么，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许可。 程姨收拾完地上的一片狼藉，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今天都挺累的，一块吃点饭去吧。” 许可提议道。 “我就不跟着添乱了，老头子还在家等我呢。” 程姨说完便收拾东西，匆匆往家赶。 许妈妈依旧没说话。 夏淑清挽起许妈妈的胳膊，小声说道： “阿姨，走吧，就别回家做了。” 许妈妈点了点头。 “前边路口拐过去，有一家粤菜，很给力的哦。” 夏康凯早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比这更大的阵仗他都见过，这点小插曲，毛毛雨啦。 “那就先不开车了，慧姐，走吧，一块去。” 许可招呼道。 “不了不了，我定时煲了粥，下次再说吧，这次的诊费……” 知慧摆摆手问道。 “再提这茬儿下次你就别来了。” 许可假装生气。 “刚才怎么……” 知慧的母亲指了指少了一扇的玻璃门问道。 知慧赶忙打断： “哎呀，一个醉汉，许可给他打发走了，走吧妈，咱回家吃去。” 两人走过许可身边时，知慧看了一眼许可。 此时的许可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断往许妈妈那边偷瞟，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 “下次我中午来，给你包包子吃。” 知慧的母亲一脸慈爱的看着许可说道。 许可赶紧堆笑，满口应承着： “好来大姨，让慧姐提前跟我说，我头一天晚上就开始不吃饭候着。” “哈哈，成！” 知慧母亲满意的走出济世堂，在知慧的搀扶下上了车。 “别愣着了，咱们粤菜馆走着。” 许可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直到进了粤菜馆的包厢，许妈妈依旧没说话。 哪怕夏淑清拿着菜单问她想吃些什么，她也只是说了几个字： “你们选吧，我都行。” 菜很快上齐了，许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对许可小声抱怨了一句： “小可，以后不能那么冲动，那一身匪气，都是跟谁学的。“ 许可自然知道妈妈的脾气，只要她开口了，也就没事儿了。 ”妈，我那都是装的，不然能唬住他们吗，你看他们那样子吧，平日里肯定没少欺负人，上门找茬不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还会来的……“ 许可解释着，夹了块烧鹅放在许妈妈的餐碟里，继续说道： “您也别生气了，我指定以后不那样了，哈？” 许妈妈看着许可，摇摇头，叹口气，拿起了筷子。 “阿姨，许哥人好着呢，今天如果不是许哥给他们镇住，他们肯定又敲诈又勒索的，警察来了也没办法，这叫什么来着，民事纠纷……” 夏康凯也拽起了词儿。 “吃你的饭。” 夏淑清对着夏康凯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力道不大，但是角度合适，声音倒是不小。 “好好好，吃饭吃饭，来燕子，吃鹅腿。” 夏康凯一时得意忘形，忘了改称谓。 关雨燕则是甜甜一笑，欣然夹起一片夏康凯放在自己餐碟里的鹅腿，咬了一小口。 “唔嗯，好好吃。” 此时的关雨燕已经释然。 今晚回家就跟前男友分手，彻底断掉。 一来，夏康凯的大哥许可，是个狠角色，但是跟着他待遇好，也能学到东西。 二来，夏康凯在面对危险时第一时间选择护在自己面前，加上这段时间夏康凯对自己的态度，关雨燕也已对他萌生了好感。 许可见状一阵咋舌，顺便瞥了一眼夏淑清。 夏淑清则是抿嘴偷笑，迎上许可的目光后，笑容瞬间多了一丝娇羞。 看着那一抹动人的笑，许可猛地想起了李瑶录的视频。 等我好了，娶我。 许可准备以年龄不够结婚为由，把这件事往后推，许可有足够的时间周旋，打消李瑶那个荒谬的念头。 夏淑清现在不知情，可万一李瑶把视频给夏淑清看了呢？ 她可是主动亲过自己表明了态度的。 之前李瑶的举动，已经让夏淑清难受了好几天了…… 这事儿有点麻烦。 “想什么呢？” 夏淑清见许可目光逐渐变得空洞，显然正在走神。 “这菜，有点甜大劲儿了啊。” 许可赶紧指着菜岔回应。 “那是蜜汁叉烧，肯定甜口的啊，你试试这个。” 夏淑清笑着给许可夹了两片文昌鸡。 许妈妈看着两人的举动，心头的抑郁瞬间消散了很多。 从粤菜馆出来，许妈妈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笑意，快要走到停车位时，许妈妈停下脚步说道： “小可，你打开门，知慧来的时候还给带了两盒海参呢，就放在吧台后面了。” 许可答应着，按下卷帘门钥匙，借着外面明亮的路灯灯光，俯身在吧台后面提起了那两盒海参，递给了许妈妈。 许妈妈接过来马上转手，示意夏淑清拿回家。 夏淑清不肯接受，赶紧转身朝q3走去，边走还边按下车钥匙解锁，口中说着： “阿姨，这是慧姐拿给您的，您就收着自己吃就好，我们家里有的。” “知慧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你家里有，那也不是我送的啊。” 许妈妈一把拉住夏淑清，不由分说的把礼盒的提手往夏淑清手里塞。 许可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个人，轻轻按下卷帘门钥匙，关上了店铺门。 夏康凯则在一旁跟关雨燕说着悄悄话，他才没心思理会互相推让的许妈妈和夏淑清呢。 见夏淑清死活不收，许妈妈干脆提着礼盒快步跑向q3，试图拉开车门直接放上去。 夏淑清见状快步跟过去想要阻止。 许可摇摇头，妈妈腿脚还是好，这会儿跑这么快…… 许妈妈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巨响，面前红光一闪，瞬间被爆炸的气浪撞飞！ 身后紧跟过来的夏淑清只觉得手指一凉，然后胸前一阵闷疼，许妈妈的身体结结实实撞到了夏淑清身上，两人一起飞了出去！ 许可蒙了，不等他反应过来，爆炸掀起的起浪迎面扑来，许可只觉得面上一阵刺痛，随即身体轻飘飘飞起，倒翻了一个跟头，撞在了身后的卷帘门上。 昏迷的瞬间，他还能听到夏康凯和关雨燕的尖叫声。 第221章 他太虚弱了 许可又回到了那片深海。 这次没有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 因为许可的身边多出了许多鱼。 色彩斑斓的鱼。 不同之处便是这些鱼的鱼鳍竟变成了肉嘟嘟可爱的小手。 他们在许可面前游过的时候，都会伸出手，轻轻抚摸许可的脸。 软软的，很舒服。 慢慢的，鱼儿的脸竟然渐渐幻化成了一张张人脸。 他们都在笑，很和善的笑。 有些人脸看着很面熟，但许可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然后是夏康凯的脸，大坤的脸，宋奎的脸，宋雅馨的脸…… 许可也伸出手去触摸他们的脸，可他们却笑着躲开了。 张强也是，二雷也是，甚至连李瑶和夏淑清，也都是甜甜一笑，然后摇动着尾巴游走了。 只有一只鱼儿没有躲开。 她的双手是那样温暖，轻轻抚摸着许可的面颊。 是妈妈。 当许可伸手摸向她的脸时，她只是笑，笑得那样慈爱。 忽然，所有的鱼儿开始仓皇地逃窜，许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一个凭空出现的血盆大口瞬间把有着许妈妈面容的鱼儿吞掉，然后快速消失在了再次变得令人窒息的一片墨蓝中。 许可的面前，只剩一缕漂浮着的殷弘的鲜血。 “妈！” 许可猛地坐起来。 眼前的环境，许可认识。 这是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特护病房。 周围站着七八个人，张强，二雷，还有孙守业和宋奎，甚至李局长也在。 站在许可面前的，正是双手还凭空做着托举状，一脸欣喜的李瑶。 显然，许可惊醒之前，正是李瑶在抚摸他的面颊。 “许可，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李瑶兴奋的说道。 “我这是……” 许可低下头，这才看到胸前贴满了各种数据监测线，手上还挂着保留针的针头。 李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把手放在许可的脖颈上，忧心忡忡的问道： “许可，那场爆炸，你还记得吗？” 许可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那个场景，许可永远都忘不掉！ 只是此时的许可已经分辨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一场噩梦，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梦中！ 许可猛地扯下胸前的监测线，一阵胶粘拉扯的痛楚让他明白了，这不是梦。 “我妈呢？” 许可怔怔的看着李瑶。 李瑶没说话，默默把头转向一旁。 “淑清呢？” 许可又看向宋奎。 宋奎皱了皱眉，吐出三个字： “在隔壁。” 许可猛地转身下床，刚刚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李瑶站的最近，赶紧伸手去扶，李局长也快步上前，生怕许可摔倒再次磕伤。 不等李瑶父女觉得胳膊吃力，许可原本要跌倒的身体停住了。 张强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只抠在窗子护栏上的青筋暴起的手，暗叹许可的应激能力。 即使是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摔倒，都能瞬间作出反应。 “没事，我能走。” 许可说着，直起身，单手扶着墙，一步一步的适应着。 隔壁也是特护病房，许可缓缓推开门，坐在最里面的夏明远猛地站起来： “许可，你，你醒了？” 一旁的陪护床上猛地坐起一个女人，是一夜没合眼，正要稍作休息的夏夫人。 “小许……” 夏夫人的眼早已哭肿了。 许可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病床上，夏淑清还在昏迷。 缠满绷带的脸上，只露着眼睛和口鼻，还有一只胳膊被高高地吊起，绷带从手掌一直缠到小臂，只露出一截惨白的皮肤。 “夏叔，阿姨，淑清，怎么样了。” 许可还是想知道夏淑清的具体伤势。 “小清……有点轻微的烧伤，肋骨断了四根，左腿骨也有骨折，还……” 夏夫人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小清的耳朵被割成了两半，还被切断了三根手指……” 夏明远说着也弯下腰，抱住了脑袋。 许可猛地想起爆炸时的情景，应该是被瞬间震碎飞出的玻璃伤到了。 夏淑清都如此严重，那妈妈…… “医生说，如果不是你妈妈的身体承担下了大部分的伤害，小清也会……” 夏夫人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许可明白了。 妈妈死了。 许可默默闭上眼，滚烫的泪珠缓缓滑过脸颊。 那是唯一让他感受到亲情的女人，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的动力。 以后回家，她不会再出现在小院里。 不会出现在厨房里。 不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许可说过让许妈妈过上好日子。 许可说过要给她买大房子。 许可开始后悔，短暂的几个月里，他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 妈不在了，家没了。 许可又是孤家寡人了。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张强走了进来。 “许可，出来聊几句。” 许可此时如同被蜂蛰一般，怒不可遏，转头冲向张强，口中还骂道： “都怪你，都他妈怪你们这群s比警察，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吃的？！操nm的，明明知道凶手是谁都他妈抓不着！” 二雷冲上来一把抱住许可，怒斥道： “许可，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把你妈炸死，你冷静一个给我看看！” 原本就异常虚弱的许可，一顿疯狂咆哮过后，再次昏死过去。 张强黑着脸，对二雷说道： “抬进去，你在这盯着点，我回局里看看。” 二雷点点头，把许可抗回了病房。 没多久，下楼买饭的夏康凯回来了，他把餐盒放在小桌上，强忍着鼻酸： “爸，妈，你们吃点东西，这是隔壁的，我先送过去。” 夏明远看着愈加懂事的儿子，叹了口气。 “去吧。” “叔叔，姐姐，你们吃点东西吧。” 夏康凯提着餐盒走进了许可的病房，朝病床上望了一眼后，疑惑道： “不说许哥醒了吗？这怎么……” 宋奎摇了摇头： “一言难尽，你们吃吧，我还在上着班，不能脱岗太久，等会儿我再过来……” 说完快步走出了病房。 孙守业则让护士重新整理好监测设备，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沉默片刻后说道： “补点液吧，他太虚弱了。” 第222章 许可，出来聊几句 “虎哥，已经办妥了，那小子死的透透的，连他妈也捎带着一块送走了。” 赛陀螺坐在茶几上，看着电视中的新闻，身上只披着一条浴巾。 “确认过了吗？” 虎哥表示质疑。 “新闻都出来了，错不了的虎哥。” 赛陀螺一脸玩味的看着电视屏幕下方的导读字幕。 “报道中明确说明了，死者为许姓男子和他的母亲，爆炸的地方就在许可店门口，车也是许可的车。” “做得很好，我会跟将军说明，给你记上一功。” 虎哥很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赛陀螺对着手机一撇嘴，骂了一句： “记你奶奶个腿儿……” “讨厌，我这不来了嘛……” 浴室里走出一个高挑的女人，对着赛陀螺展开了围在身体上的浴巾。 “哎哟小宝贝儿~我可没骂你……” 赛陀螺说着丢下手机，扑了过去。 许可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屋内空无一人，旁边的陪护床上传来了轻轻的酣睡声。 许可侧头。 是李瑶。 显然她是真的困了，在枕头的挤压作用下，李瑶的嘴嘟嘟着，少有的可爱相，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许可缓缓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蹑手蹑脚下床，许可不想扰了李瑶的好梦，此时，他只想再去看看夏淑清。 夏淑清的病房里只剩夏夫人一人。 下午睡了一觉，夏夫人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睛也明显消肿不少。 夏康凯正在一旁的陪护床上呼呼大睡。 夏明远则被夏夫人赶回家休息了，明早再来接班。 “许可……你怎么又……” 夏夫人话说一半，许可竖起食指，又指了指夏康凯，意思是不要吵醒他。 随后缓缓走到夏淑清身边坐下，轻声对夏夫人说道： “我过来看看淑清，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许可知道，妈妈现在肯定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里，他也已经无力回天，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保住夏淑清。 “许可，小清的耳朵，大夫用的粘结法保住了，只是手指……最多恢复到之前的七成左右……” 夏夫人说着眼圈又红了。 “阿姨，淑清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许可柔声打断了夏夫人的话，手搭在夏淑清的脚腕上，集中精神，驱动意念。 透视图呈现的那一刻，许可的心都要碎了。 夏淑清虽被正骨辅助束带缠着身子，但肋骨那四处骨折依旧清晰可见。 频繁弹出的文字表明，撞击之下夏淑清的肝和脾脏都留下了严重损伤。 应该是最后倒地时摔到了脖子，颈椎产生了轻微错位，压迫着两条主要的神经。 正因为现在夏淑清没有醒来，所以感受不到神经压迫带来的副作用。 那便是整个身体全部处于麻痹的瘫痪状态！ 至于夏淑清为何迟迟没有苏醒，许可一番查验后找到了原因。 头部猛烈的震荡导致脑干损伤，神经受损令她无法恢复意识。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李瑶探进来半个身子。 “吓死我了，你醒了怎么不说一……” 许可赶紧竖起食指，但还是晚了。 夏康凯猛地坐起身子，茫然地看着四周，快速的适应着。 空洞的眼神落在许可身上时，夏康凯的眼睛里再次溢出光彩： “许哥，你醒了！” 说着蹦下床，看着依旧昏迷的夏淑清，眼泪夺眶而出： “许哥，我姐，我姐她……” 夏康凯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可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搂过夏康凯： “小凯，哥在呢，别哭，我现在就救你姐。” 夏康凯拼命点头，泪珠子甩得到处都是。 “现在我需要针灸用的银针，你给关雨燕打电话，她知道哪里有。” 许可的手机早已摔得稀碎，没法使用。 夏康凯抹了一把眼泪，答应着快步往病房外走去。 刚到门口，门又被打开了，张强探进来半个身子，看到许可后，还是那句话： “许可，出来聊几句。” 许可又想骂，但这次忍住了。 张强又有什么错呢？ 刚一出门，张强立马搂住许可，把他硬拽回了自己的病房。 “许可，我把消息放出去了，说你也被炸死了，所以你不能到处乱逛，明白吗？” 张强低声说道。 许可挣开张强的胳膊，皱了皱眉。 张强身上的烟味太呛了。 “不明白。” 许可依旧没给张强好脸。 “敌在暗，你在明，嫂子的事我很遗憾，你不能再出事了，这是唯一能保护你的办法。” 这次张强异常诚恳。 “那他们再也不回来找我了，就再也没机会找到江大春了，不行，我必须找到他！” 许可并不同意张强的做法。 “别这么固执，你要为你身边的人负责，这次夏淑清保住了半条命，下次呢？下次会是谁跟着遭殃？” 张强的一番话，点醒了许可。 这一刻，许可终于理解了张强为何至今都是孤身一人。 “那江大春不找了？“ 许可反问。 ”找，当然要找，不妨告诉你，最近我屡出了不少线索，都指向同仁医院，但是没有证据，我不能轻举妄动……“ 张强话说一半，许可猛地抬手打断： ”等等，有个事跟你说，你知道龙元堂吗？整气功卖膏药的。“ 张强一怔，努力回想片刻后说道： “知道，新城路那家？龙元什么推拿理疗啥的，我见过那家店，有印象。” “他家卖的膏药，应该夹带毒品，普通的浓度低，加强版的浓度高……” 许可说着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爆炸那天下午，他们来我店里闹过事，我给打跑了，就是因为那膏药。“ ”闹过事？“ 张强若有所思。 ”爆炸的事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许可直接推翻了张强的假设： ”不可能，就那几个怂包烂货不敢玩这么大，我让他们赔偿我店里损失的时候提过让他们报警，这点事他们都不敢，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那么大动静？“ ”行，这么说我有数了，现在我就去查，对了……“ 张强转身要走，又停住了，补充道： “记住，你现在是个死人，别到处转悠，医院我打过招呼了，你的病房里不会来医生护士了，没事你就在病房呆着！” 第223章 我好疼。 张强前脚刚走，许可便偷摸跑去了隔壁病房。 没多久，夏康凯带着银针回来了。 得知张强放出了假消息，许可也知道不能在夏淑清的病房里多做停留。 特护病房非治疗时间，每隔两个小时都会有人过来巡视，其他时间病人有任何情况只需按铃呼叫即可，这一点跟普通病房无异。 之所以叫做特护病房，无非就是相对舒适一些，再就是配套设备相对普通病房多一些。 许可叮嘱夏康凯，下一波巡视过后就马上去隔壁招呼自己，便拉着李瑶离开了。 “姐，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待着，我一个人可以的。” 许可对李瑶说道。 “我也是病人好吧，病人就该留在医院里，我在这里待着天经地义。” 李瑶显然不肯走，还搬出了自己刚做过化疗的事情。 许可帮忙确定的化疗药物确实好用，有几个刚做完化疗的癌症患者能像李瑶这般活力旺盛的？ “我没心情开玩笑，真的，你先回去，警方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是有原因的，病房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许可也知道，李瑶只是想照顾自己。 李瑶听完许可的话，思索片刻，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退掉了自己的账号，解除了锁屏密码。 然后摘下耳环，对着手机卡位置轻轻一捅，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卡，把手机丢在了病床上。 “把你手机卡装上，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戴上耳钉，扬长而去。 李瑶就是这么果断，她能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许可也没客气，从小桌上拿起自己摔得稀烂的手机。 根本不需要取卡针，卡托便能抽出来。 在李瑶的手机上插好手机卡，许可摆弄几下。 因为跟自己之前的肾机是同款，所以用起来很是顺手。 这时候夏康凯进来了，小声说道： “许哥，来吧。” 许可应声坐起，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悄悄去了隔壁。 当许可捏着夏淑清的脖颈，用力扭动两下后，夏淑清的腿抽动了一下。 夏夫人吓了一跳，见监视器屏幕上的数据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后，这才松了口气。 当她的余光瞥了一眼挂在床侧的尿袋后，脸上瞬间满是欣喜： “排尿了排尿了！” 刚说完，夏夫人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毕竟这个话题，有些尴尬。 “淑清颈椎处的压迫解除了，身子会慢慢恢复知觉。” 许可说着，取出了夏康凯递过来的银针。 此时的夏康凯俨然就是许可的助手，在关雨燕的叮嘱下，夏康凯也带了酒精炉帮忙消毒。 五分钟后，六根银针分别从夏淑清的耳后和太阳穴位置刺入。 许可故技重施，把夏康凯买来点酒精炉用的打火机拆了，开始电击银针。 大脑皮层在电击的刺激下瞬间活跃起来，神经脉络中的循环速度提升了一倍。 等许可把夏淑清两侧耳后的四根银针拔下后，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了深红的血点。 许可赶紧扯了两片纸巾垫在耳后，没多久，两张纸巾上皆出现了一元硬币大小的一篇深红。 随着压迫神经的淤血缓缓流出，脑干附近的毛细血管恢复了正常的循环代谢，受损的神经开始自我修复。 因为受损并不严重，十分钟左右，夏淑清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夏夫人喜出望外，激动抱起了夏康凯，口中不断说着： “你姐醒了，我的小清醒了……” 夏淑清双眼缓缓睁开，看到许可的第一句话就是： “许可，对不起。” 夏淑清眼角溢出的泪水打湿了缠满脸部的绷带。 “你道什么歉，是我连累的你，别哭了，乖。” 许可前所未有的柔情。 这个善良的姑娘，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满是歉意。 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车爆炸了伤到了许妈妈。 此时夏淑清还不知道，她在也见不到那个她曾经口误喊成了妈妈的慈祥女人。 “我好疼。” 夏淑清的声音都在颤抖。 许可打开了床边连接着夏淑清手臂的镇痛棒开关，输入一些镇痛药物，会让她好受一些。 “稍微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许可的眼眶再次湿润。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了与夏淑清初遇时的情景。 夏淑清是那么英姿飒爽充满活力。 此时却连脸上都缠满了绷带！ “小清，小清，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妈给你买去……” 此时的夏夫人也是心如刀绞。 “妈，我的脸上也好疼，为什么脸上也有绷带……” 夏淑清的话犹如刀子，狠狠的在夏夫人心头反复戳着。 之前医生的话，此时清晰的在夏夫人的耳边再次响起。 “病人面部的灼伤我们也做了处理，并没有大碍，只是左侧面颊处有一块重度灼伤，可能是被爆炸带出的高温碎片所伤，以后可能会留下痕迹……” “没事的小清，脸上很快就会好的……” 夏夫人已经尽全力克制着情绪了，但话语中还是带着一丝哽咽。 “我的手怎么了，妈，我的手指好像没有知觉……” 夏淑清已经慢慢意识到了自己伤的有多重。 “没事的淑清，我帮你看看。” 许可轻轻捏着夏淑清的手腕，开启了透视。 之前，他并没有在意夏淑清的手，只要生命没有危险，其他都是小事。 夏淑清被齐齐斩断的三根手指此时已经被接上了，急救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了手指残缺，第一时间找齐了全部的断落指头。 透视之下，许可发现了夏淑清手指的问题。 接驳手术极为精密，尽管帮夏淑清做手术的大夫医术足够精湛，但依旧无法保证全部的神经都能完美吻合。 现在距离手术做完已经过了十七个小时，没有完美结合的神经断面已经出现了坏死迹象！ 许可知道，现在还来得及，只要马上进行手术，还有挽救的余地！ 顾不上那么多了，许可掏出手机，拨通了辛志远的电话。 “许可？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我看新闻……” 上次手术过后，辛志远便跟许可互相留了电话，方便以后请教相关医学问题。 “辛大夫，帮帮忙，我需要现在马上做一场手术，你方便来一趟医院吗？还有就是，我没死的事情，不能声张……” 许可一口气说完了全部诉求。 电话那头的辛志远努力的消化着许可的话，呆呆的答应着： “好，好，我，我现在过去。” 第224章 重做手术 辛志远很给力，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听许可详细说完自己的打算，辛志远皱了皱眉，犹豫了将近一分钟后，眼神变得坚定： “这事儿很大，但我信你。” 夏淑清的手术并不是辛志远给做的，他压根就不属于这个科室。 晚上偷偷把其他医生做完手术正在恢复的重症病人拉进手术室重新手术，这事儿确实不小。 一旦有任何问题，辛志远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虽然跟许可仅有一面之缘，但是辛志远早已被他的医术折服。 现在许可坦言自己处境的艰难，辛志远直接押上了自己的前途。 在正常人看来，这也是个憨批。 有了辛志远的帮助，夏淑清很快便被推进了手术室，许可在手术服和帽子口罩的掩护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辛志远是有麻醉师资质的，这种局部麻醉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麻醉剂生效后，许可迫不及待的拆下了夏淑清手上的纱布，触目惊心的缝合伤口暴露无遗。 原本纤细柔和的美好手掌，此时已是面目全非。 许可调整情绪，果断拆线。 反倒是辛志远，紧张到了极点。 当看到许可把那三根手指拆下后，竟一把摘下了自己的手套，辛志远险些喊出口。 这种级别的操作是需要无菌环境下进行的！ 但辛志远还是克制住了，因为许可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或许，真实皮肤接触的触感更方便他进行下一步工作吧。 许可拿起细胞夹，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他要把手指上已经坏死的组织全部剔除。 许可手上的动作很快，但是坏死的组织太多了。 高清放大透视下，三根断指的组织剔除，消耗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许可在培养皿中倒入细胞培养基，又在夏淑清手指断口处清理一番，拿着细胞夹反复往培养基里放着什么。 这一番操作，把辛志远看傻了。 这是？ 纯手工制作细胞培养液？？ 许可把细胞培养液像是涂抹胶水一般擦在了夏淑清手指断口处，又把三根断指切面朝下泡在了细胞培养液中。 接下来便是对接缝合。 断骨已经被之前的大夫处理完毕，这为手术节省了很大一部分时间，手指一对上，许可直接下针缝上一个固定点。 辛志远看不懂许可的操作了。 在高清透视下，许可调整好位置，先接筋脉，然后才是血管神经。 血管和神经绝大部分温和后，许可拿起银针，刺入皮肤进行微调，中间还不断沾取细胞培养液。 辛志远从未看到过如此精妙的缝合。 针脚之细腻，定位之准确，辛志远自愧不如。 全部缝合对接用了四十分钟。 一切妥当，许可抽出九根银针，沾满细胞培养液后，在夏淑清三根断指的指尖分别刺入。 每根断指刺入三根，直到整根银针全部没入皮肤。 辛志远又是一阵暗叹。 用稳定的三角位置银针代替粗重的钢钉！ 然后继续消毒擦拭，重新缠好绷带。 “好了，辛大夫，咱们得赶紧回病房，还需要你给我们带出去。” 辛志远连连点头。 此时的许可心中默默祈祷： 小凯，你可别掉了链子。 两个小时一次的正常巡视应该正在进行，值班护士在巡查完两个病房后开始有些诧异。 今天的病人家属，怎么都这么多问题啊？ 夏康凯则站在电梯门口，焦急的转着圈，不断的往病房楼道里观望。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见到担架车的夏康凯终于松了一口气。 夏康凯探出身子看了一眼，见巡查护士刚走一间病房，赶紧挥手示意许可等人过来。 把夏淑清转移到病床上以后，许可跟辛志远离开了病房。 电梯门口。 “今天的事，我欠你的，以后你有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许可算是感谢。 “你的医术很奇怪，但是很精湛，我不过多询问是出于尊重，今天的事，说真的，挺违背原则的，但是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 辛志远倒是坦白，话说一半，他四顾一周，压低声音： “你被炸死的消息，是警方的烟雾弹，对吧？” 许可有些后悔了。 最初，许可是打算找孙守业帮忙的，无奈那个老古董不用手机，甚至听他说连家里的座机，每晚八点半以后都要拔掉电话线的。 电话打给辛志远，只是无奈之举。 关于不要声张自己没死的消息，许可之前并没有过多解释，现在辛志远主动询问，并且敏锐的联系上了警察，许可生出了警惕之意。 之前的对话，气氛已经渲染到位了，现在藏着掖着不说，显得太不地道。 “我做事不计后果，惹到了一些不该惹的人，警方这么做，也是出于保护，当然，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许可算是承认了。 “嗯，你以后多加小心，我先回去，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此时电梯到了，辛志远叮嘱两句，走进了电梯。 许可见楼道没人，快步走进了自己的病房。 病房里没开灯，许可摸黑脱掉手术服丢进衣柜，换上病号服，站在门旁，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夏康凯拖延护士巡查进度的方法，是许可教的。 许可让夏康凯挨个病房通知病人家属，医院领导暗访，考核基层护士工作能力，让家属积极提问配合。 事后会给所有病房两百块钱医院食堂餐卡作为配合礼品。 事实证明，这办法非常有效。 正常一轮巡查下来，也就半小时左右。 这一次巡查，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 听到巡视的值班护士从隔壁病房离开的声音后，许可又等了五分钟。 确认护士已经回到护士站，这才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隔壁。 夏淑清已经醒了，夏夫人正在用小勺给她喂着南瓜粥。 “小凯，趁着还早，你去买点餐卡给他们发了，省的明天家属追问露了馅。” 夏康凯答应着，快步走出病房。 “小许，里面有排骨，专门给你炖得，赶紧吃点。” 夏明远一脸疲倦，显然回了趟家，他也没咋休息好。 第225章 苍白的承诺 夏淑清只能吃些流食。 许可就不一样了，他身上更多是软组织挫伤，虚弱是因为伤口太多，失血比较严重。 夏明远专门用补气血的虫草炖的排骨。 许可咬了一口排骨，鼻头一酸。 他想妈妈了。 现在的许妈妈，还在冰冷的停尸柜里躺着吧。 自己不能露面，连妈妈最后一面都还没见，为了掩人耳目，估计后续的丧葬自己也不能出席。 许可眼角一阵湿热。 想到身边还有夏家人，许可偷偷擦了擦眼角，夹起一块脆骨，慢慢咀嚼。 江大春。 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夏明远注意到了许可的小动作，他又何尝不清楚许可现在的心情？ 但是言语的安慰太过无力，只会让许可更加难过。 “小许，想吃什么跟叔说，赶明儿我就给你做。” 夏明远笑着说道。 女儿醒了，是许可的功劳，夏夫人也说了，许可重新给女儿做的手术，手指的问题肯定得到了解决。 这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叔，咱就不馋淑清了吧。” 许可主动调侃，他不想让病房里愈加浓烈的温情再次掀起内心的悲伤情绪。 夏淑清开口了： “妈，我也想喝排骨汤。” 夏夫人喜出望外，那南瓜粥，也是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夏淑清才肯喝的，现在许可在旁边，闺女竟主动要求吃别的。 能吃饭了，好的也快！ “馋猫。” 许可说着，拿起一只小碗，称出半碗汤，放在一旁： “有点烫，先晾一会儿。” 镇痛棒的药剂起了作用，夏淑清身上的疼痛感觉已经隐约可以忽略了。 夏夫人看着女儿脸上的纱布，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这时候想这些，确实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姑娘的脸上如果真的留下难看的疤，她跟许可的事儿…… 许可这会儿已经吃饱了，洗洗手坐在了夏淑清旁边，温柔的说道： “馋猫，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你这情况并不严重，我都帮你处理过了，放心吧。” “许可，我脸上也有伤，对吗？” 夏淑清不是傻子，爆炸时那股浓烈的热浪涌上面庞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 再加上现在满脸的纱布，和妈妈看向自己时那淡淡的忧虑，夏淑清能意识到问题。 “淑清，你的脸上有灼伤，但是很轻，只是面颊处有一小块相对严重一点，不过问题不大，还有我呢。“ 许可这番话也只是安慰，毕竟皮肤问题，是许可的知识盲区。 “嗯。” 夏淑清轻声答应着，许可说什么她都信。 “小许，我听警察的意思，爆炸并不是咱们车的问题是吧？” 夏明远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寻仇，夏叔，你知道江大春吗？” 许可认为没有必要对夏家人隐瞒。 “江半城？涉毒跑了的那个？” 身为一个商人，龙城商界赫赫有名的江半城，夏明远自然是知道。 只是江半城的做派很难入夏明远的眼，即使有些场合能够见到，夏明远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他的马脚是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揪出来的，得力助手也是我协助警方抓的，这一场大祸，是我惹下的。” 许可一脸歉疚。 在这之前，夏淑清甚至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夏明远愕然，看了看许可，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满脸纱布的女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小许，你做的对，只是这种事情的后果，我们普通人，承受不住的。” 夏夫人说话了。 话里没有埋怨，但又全是埋怨。 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只是想跟你谈个恋爱，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以后…… 如果许可没有跟闺女在一起，或许，也是好事。 “一天不抓到那个混蛋，就一天不得安生。” 夏明远也说话了。 “所以警察才会放出消息，说我也死了。” 许可能感受到夏家夫妇情绪的变化，但这比许可预料的反应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样确实有用，小许，不行改个名字，换个身份，户籍那边我有关系，之前的信息全部删……” 夏明远想到了办法，但是话说一半就被许可打断了： “不用那么麻烦的夏叔，现在许可已经死了，等把江大春揪出来，我就可以活了。” “也对，事情太恶劣了，影响很大，即使改了名字，你也没法在龙城正常生活……” 夏明远说完陷入了深思。 “我在龙城长大，不会离开这里的，不过夏叔，阿姨，你们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让淑清处在危险里了……” 许可说着看向夏淑清，一脸凝重： “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夏淑清的眼角再次闪烁。 夏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比起乘龙快婿，她更希望女儿健健康康的活着。 夏明远的显然想要帮助许可换个身份去外地发展，却又害怕闺女也会跟着离开龙城。 如此纠结之下，许可却如此坚定的留在龙城。 尽管许可承诺不会再让闺女陷入危险，但此时的许可连自己的安危都成问题，这种承诺未免太过苍白。 夏明远不想再说下去，毕竟许可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失去了母亲。 可这个年轻人又是如此固执。 有些话，或许只能跟夏夫人悄悄说了，闺女都得瞒着。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许可紧张的从兜里摸出口罩戴在脸上。 他早就想好了，真碰上护士，就假装其他病区的亲友过来探视。 “大坤？” 许可看清来人后，摘下了口罩。 “许哥你没事？！” 大坤一脸欣喜，竟忘了跟夏明远夫妇打招呼，直到快步走到许可近前，才赶紧补充： “叔，姨，我姐怎么样了？” 说完这才注意到病床上几乎被缠成木乃伊的夏淑清。 “有小许帮忙，现在已经稳定了……” 夏明远回应道。 “我在南江山区拍摄，手机没信号，今天中午才收到消息，这不赶紧往回赶……” 大坤说着，眼圈子一红，紧紧攥住许可的胳膊，又看向夏淑清，声音一颤： “你们都还在，都还在就好……” 第226章 自求多福吧，傻x ”许哥，阿姨她……“ 大坤的手开始颤抖。 “你姨走了。” 许可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大坤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在许可的手背上。 许可拍了拍大坤的肩膀，没说话。 夏康凯推门进来，显然是派卡任务已经完成。 看到眼前的景象，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坤转身抱住夏康凯，肩膀不断抽动着。 夏明远夫妇看着眼前这三个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送走大坤，许可叮嘱夏康凯有任何事情直接来隔壁找自己，便回了病房。 窗外依稀的月光洒在许可的脸上。 擦了擦眼泪，许可喃喃自语： “操，都他妈给我等着。” 许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肯定没睡多久。 他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爆炸时的情景。 反反复复，终于有了一丝倦意。 刚要睡着，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 许可摸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很长一串数字。 电信诈骗，广告推销，不会半夜打来。 许可犹豫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哟，还真接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许可猛地坐起身： “柳絮？！” “啧啧，还能听出我的声音，不枉我这么惦记你，还喝了那么多酒。” 柳絮那边传来了叮叮当当酒瓶歪倒的声音。 “江大春在哪？！” 许可怒道。 “江大春？他可比你惨多了，现在啊……” 柳絮话说一半，显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刹车补充道： “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哈哈哈哈……” 柳絮发出了骇人的奸笑声。 但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阿姨的事情，我很抱歉啊……” 柳絮哭着哭着又笑了： “让你那么爱出风头，好死不死的连累别人……” 哐当一声，显然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唔嗯……自求多福吧，傻x。” 柳絮嘟囔着，显然是把手机再次捡了起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许可赶紧回拨，但提示音明确地告诉他：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许可猛地一个大嘴巴子抽在自己脸上。 火辣辣的感觉，胳膊和胸前拉伸带来的撕裂般的痛楚，让许可知道这不是梦境。 江大春……比我惨多了？ 难道说，之前来杀自己人的人都不是江大春派来的？ 阿姨的事情她很抱歉，连累别人？ 也就是说妈妈的死是个意外，凶手的目标只有我自己？ 既然是祸不及家人的杀人方式，魏宝通又怎么算？毕竟魏龙已经死了！ 想到之前魏宝通被杀的现场，以及那两个杀手的手段。 再对比之后潜入自己小院里行凶未遂，和后来的爆炸。 最初两个人的作案手法，跟后来的人根本是两个级别！ 也就是说，最初那两个人，是江大春的人。 后来的，背后另有其人！ 江大春的下场比自己惨。 警察并没有抓到他，所以能够处置江大春的，只有道上的人了！ 江大春的上级？ 丢了那么多货，上面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如此看来，江大春一开始跑路，根本没有去投靠他的上级，而是彻底跑路了！ 再然后，就是江大春的上级捉到了他！ 只有这种解释说得通！ 江大春能派人前来寻仇时，肯定是已经找好了落脚点，不然只顾逃命哪有心思整这些？ 所以江大春是寻仇之后被上级抓到的！ 也就是说，江大春的上级也一直在找江大春，而江大春自认为已经躲好了，但是寻仇的举动却暴露了他的行踪！ 江大春的上级，又会是谁？ 听柳絮的口气，显然跟江大春的上级很熟，不然不会说的如此随意。 柳絮，又是柳絮！ 她为什么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电话里的柳絮显然是在喝酒，周围的环境很安静，那就不是在酒吧夜店，是一个人在喝闷酒。 阿姨的事情她很抱歉…… 许可猛地想起柳絮跑路时打来的那个电话。 她说许妈妈炒的豆角，真的很像自己妈妈做的味道。 是因为善良的妈妈唤醒了这个蛇蝎女人心底的良知？ 之前荔枝的事情，柳絮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一次对不起。 但是许可只当那是柳絮得意忘形的调侃。 这一次，柳絮明显喝多了。 她说的是心底真实的想法。 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也只是为了消除一下心底对许妈妈的歉意。 可柳絮没料到电话真的接通了。 而许可一时情急喊出了她的名字！ 许可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留个心眼，但是又有些庆幸，毕竟这个电话，给许可提供了太多有用的线索。 同时，也把许可没有死的真相完全暴露给了柳絮！ 张强帮自己争取的短暂安全，没了。 夏淑清还在隔壁躺着，几个小时前许可还在承诺不会再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现在看来，许可高估了自己。 危险不解除，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会跟着受牵连！ 柳絮最后的话。 自求多福吧，傻x。 许可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威胁。 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夏康凯，夏淑清，大坤，还有……李瑶。 接触越多，越容易把随时都会忽然出现的危险带给他们。 许可无力的躺下，拿起手机，翻开社交软件，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头像。 或许，是时候离开这些可爱的人了。 许可终于意识到，新的生活，让他的情感变得丰富。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如此多愁善感。 看到妈妈的头像，那是许可帮忙注册软件时随手拍下的照片，她笑得那么好看。 眼角又是一阵湿热。 许可挨个点开所有人的头像，一条条划着他们的动态分享。 夏康凯上周还发过一个把玩蝴蝶刀的视频。 夏淑清三天前还发过许可在济世堂帮人诊病的照片，备注的文字内容是：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许可苦笑，他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过这些，更别提互动。 李瑶的最新的动态配图是医院的绿植，备注的文字内容是： 等我好了，娶我。 许可依旧没有注意到过。 大坤的动态，则是记录着近期的拍摄花絮。 许可随手滑动几下，猛地停住，目光落在了两个背着背包的路人身上。 第227章 告别 根据大坤的文字备注，照片是在南江省瓦凉市的服务区拍的。 瓦凉市地处华夏边境，虽然只是个县级市，却同时与w国和h国交界，有着小金三角的别称。 尽管如此，因为地貌特殊，瓦凉市有着独特的风景，大片未开发的原始林区与山地交融，别有一番风味。 大坤也是瞅准了鲜有网红在此地打卡，索性把新的专栏选在这里，当然经费也是疯狂燃烧，单是向导和安保的费用就高的吓人。 大坤是这样的，敢于尝试创新，同时又舍得花钱。 许可把照片放大，一高一矮两人的背包愈加清晰。 那不就是被自己电晕在小院里的两个人吗？！ 许可滑动这那组照片，试图找到其他的线索。 果然，再另外一张照片上，再次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两人依然只是背影，但还有一个黑瘦男人正迎面走来，跟两人打着招呼！ 大坤的拍摄设备很专业，所以照片的清晰度非常高，放大后，黑瘦男人的五官非常清晰！ 许可果断保存照片，再次翻找着大坤这次拍摄的所有花絮照片。 没有新的发现。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如果能够找到这个黑瘦男人，就一定能顺着线索找上去！ 许可萌生了亲自去找线索的想法。 反复揣摩了很久，许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悉悉索索的包装袋声，许可猛地惊醒。 是夏康凯。 “许哥，我爸给你做的饭，我听你呼声震天响，就没叫你……” 夏康凯说着把装着餐盒的袋子拿到了许可床前。 “小凯，帮我办点事，出门帮我买身衣服，比你小一个码就行，低调一点的。记得买顶帽子，鞋也要，42的。” 许可说着起身，准备洗漱。 “你，你要出去？” 夏康凯问道。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别声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姐。” 许可郑重地拍了拍夏康凯的肩膀。 夏康凯再笨，都能想明白许可要干什么： “许哥，你连害你的人在哪都不知道，这么出去，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你想哪去了，我去外地避避风头，顺便找找路子，到时候名字一改，身份一变，就安全了。” 许可只能糊弄他。 “不行让我爸托关系……” 夏康凯果然是夏明远的儿子，只是话说一半便被许可打断了： “你就听我的就行了，放心吧，昂。” 许可说完便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夏康凯听着哗哗的水声，一阵怅然。 吃过夏明远精心准备的早饭，许可再次来到了隔壁病房。 夏淑清的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此时的病床已经被升起一半，夏淑清正半躺着看向窗外。 听到许可进来，夏淑清缓缓转过头。 “夏叔，大夫来过了吗？怎么说的？” 许可问道。 “嗯，大夫说恢复的不错，两周左右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你姨回家休息了，晚上再来替班。” 夏明远昨晚休息的不错，气色好了很多。 “那就好。” 许可说着坐到了夏淑清旁边，握住她没有进行手术但同样缠满纱布的手，柔声问道： “今天还疼吗？” “好多了，许可，我好想出去走走。” 夏淑清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 “等你好了，天天出去走。” 许可说着看了一眼窗外，顿了顿： “淑清，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夏叔说得对，改名换姓，换个地方，这样大家都安全。” 夏明远闻言嘴角一抽： “小许，不行我去临市开个油站，你……” “叔，不用了……” 许可拒绝了。 他不知道这一晚许可想了些什么，竟改变了主意。 “你是不回来了吗？” 夏淑清眼眶红了。 夏明远站起身，离开了病房，他大致猜到了，许可或许是来搞别的。 “竟说瞎话，过阵子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好了，警察也把凶手抓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尽管知道夏淑清并不好骗，但许可还是想要试试，告别，还是当面的好。 “许可，你，你嫌弃我了吗？” 夏淑清眼角的绷带此时已经被泪水浸透了。 许可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夏淑清的眼角。 “瞎说什么胡话。“ 夏淑清的身子微微发颤，哽咽道：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害怕，你别走，好吗？” 从昨天许可跟父母的对话里，心思细腻的夏淑清早已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夏淑清知道许可是在跟自己告别，更知道许可要去做什么。 她尤其清楚，许可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无惧一切的男人，面对家里的变故，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更名改姓躲起来？！ 他一定是要去找那个凶手！ 许可缓缓松开了夏淑清的手，站起身，走到窝在墙角抽泣的夏康凯身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一捏： “抽嗒个屁，赶紧给我买衣服去，这阵子好好照顾你姐，她要是瘦了我唯你是问。” 说罢快步离开了病房。 夏明远就站在门外，如同雕塑。 许可沉声说道： “夏叔，你好好照顾淑清，我说过，永远都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这一次，是我的错。” “小许，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算我求你，你就当是为了小清，我帮你去……“ 夏明远的声音中都带着祈求，但是这一次依旧被许可打断了：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淑清，也为了我妈。” 夏明远愕然。 对啊，自己满脑子都是宝贝闺女，竟又忽略了许妈妈。 夏康凯还是去买了衣服。 许可换下行头，毅然决然的奔向电梯。 夏明远追了过来。 “小许，遇到难处，往家里打电话。” 许可一阵触动。 往家里打电话。 家。 “我就不进去惹淑清哭了，你们，好好的。” 许可说完，电梯也到了。 从住院部出来，许可径直拐向停尸房的方向。 宋奎一开始没认出许可，直到许可拉了拉口罩： “我，许可。” 宋奎赶紧站起来： “张强队长都叮嘱过了，你怎么还四处晃悠，不要命了！” 许可把口罩戴好： “宋哥，我妈的遗体在哪个柜子？” 第228章 我只要一个名字 当19号停尸柜被打开后，宋奎放下钥匙，走到了院子里，点燃一支烟。 许可缓缓拉开裹尸袋。 原本慈祥的许妈妈，此时已是面目全非。 此时的许可只觉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三角锉刀，反复磋磨着自己的心脏。 缓缓摘下帽子口罩，许可后退几步，双膝跪地。 重重的磕头。 咚。 这一下，是许可对许妈妈遭受无妄之灾的愧疚。 咚。 第二下，是许可对许妈妈养育之恩的感激。 咚。 最后这一下，是许可对许妈妈的承诺。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再次锁好停尸柜，许可快步走到院子里，把钥匙还给宋奎。 “如果我妈需要火化，我又不在龙城的话，宋哥，你代我办吧。” 许可如同是在交待后事。 “没问题，但是……许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宋奎知道许可的脾气。 许可笑了笑，拍拍宋奎的肩膀： “等我回来，咱们再吃串去。” 站在医院门口，许可给张强打了个电话： “张队，方便聊几句吗？” 张强听到许可这边的车流声，反问道： “你在哪？出来了？” “那两个人说的上家叫什么？” 许可也没有回答张强的问题。 “警察都查不到的事情，你就别以身犯险了。” 张强一口回绝。 “我只要一个名字。” 许可一字一句道。 张强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外号蛇仔，我们找那边的同事问过了，没有任何线索，到现在我们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南江那么大，根本就……” “谢谢了。” 许可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强再次把电话打回来的时候，许可果断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拦了辆出租车，许可直奔汽车站，买票的时候费了点功夫。 因为要出示身份证，许可拿不出来，最后在售票员的提醒下，从社交软件的小程序中网上购票。 软件都是经过身份认证的，所以绑定购票小程序的时候不需要再次认证。 一番折腾后，许可凭回执二维码在窗口领了纸质车票，坐上了直达珠港的省际大巴。 龙城灯火依旧，不会因为少了任何人产生变化。 闫世杰这两天的心情分外愉悦，许可的死讯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是自己亲自动手，虽有些不太解恨，好在许可被炸死的同时，亲妈也当场毙命，在闫世杰看来，这个结局很完美。 今天是闫世杰给众人开例会的日子，会议地点选在了梦都棋牌室。 “明天你就张贴转让广告，棋牌室停了吧，你去新开的婚介所。” 闫世杰对徐梦强说道。 “知道了闫院长，那烟……” 徐梦强虽是言听计从，但还是有些好奇婚介所怎么分发加料的香烟。 “烟先放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具体的操作方法。” 闫世杰在这之前早就想好了，婚介所的优势是可以通过刨根问底的询问收集顾客信息，根据经济情况和情感状态，更加精准投放毒品。 棋牌室之前被人盯上了，之所以拖了一段时间才转让出兑，就是为了避免警方生疑。 闫世杰想过换个地方开一家新的棋牌室，继续使用老套路，但是有了前车之鉴，闫世杰不敢冒险。 “你头怎么回事？” 闫世杰这才注意到牛保国额头上的创可贴。 “练功的时候磕的……” 牛保国赶紧解释。 闫世杰不止一次提过不要到处惹是生非，以免引来警察的注意。 如果告诉闫世杰，自己去济世堂找麻烦反被人教训一顿，没走多久老板的车就发生了爆炸，还炸死两个人的话…… 闫世杰得气炸了。 爆炸的事情过去一整天了，警察也没有找上门，牛保国侥幸心理作祟，选择了隐瞒。 同时还隐瞒了膏药遭遇退货潮的事情。 这俩事都说出来，他牛保国怕是连卷铺盖滚蛋都会变成一种奢求吧。 闫世杰的手段，牛保国见识过的。 但是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把柄攥在闫世杰手里，他们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没了退路。 “一把年纪了，悠着点，你们这边最近有什么新情况吗？” 闫世杰随口敷衍一句，转头看向了崔富强和孙长春。 “我这边最近挺稳定的，出了点新菜品，收支平衡的前提下，这个月还发展了十一个买家。” 孙长春有些得意，这比起第一个月只发展了一个买家的成绩，算得上是爆炸式进步了。 “不错，继续保持住，我很看好你，对了，佳慧现在身子越来越笨了，我今天跟她说了，让她以后居家办公。” 闫世杰做出一副体贴下属的姿态。 “谢谢闫院长！” 孙长春感恩戴德。 “你呢？” 闫世杰看向崔富强。 崔富强苦笑一声： “这咋说，会所的生意是真好，天天客人不断，技师都不够用的，只是自从把那奖励制度减半以后，一个月下来就收集了三个意向信息……” 闫世杰听出来了，这是在抱怨自己下达的奖励减半指示。 “那这三个意向信息核实后实际成交了几个？” 崔富强又撇了撇嘴： “信息我保存着了，但是您说这段时间风声紧，我就没主动去联系维护，不过信息全部核实过了，没有条子，也没有重要职位在编人员……” 闫世杰闻言笑了： “富强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减半的制度还是要维持下去，不过筛查过的意向信息，联系维护还是需要做的。” 崔富强点点头： “我知道了闫院长，我回去就办。” 其实好兄弟养生会所的生意一直不错，只是刨除员工分成和店铺费用后，剩下的就少多了，跟毒品生意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崔富强也是尝到了贩毒的甜头，即使会所的生意再好，他都高兴不起来，这来钱太慢了！ 单单是之前开发的老客户订单，一个月下来，能顶上会所三个月的收入！ 闫世杰多精明，笑着拍了拍崔富强的肩膀： “蚊子腿也是肉，会所的生意也是生意，赚钱就行了，至于开发客户这一项，千万千万不能心急，不然会出大麻烦的。” 第229章 深夜的交易 半梦半醒中，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了叮的一声短信音。 张强皱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多久，手机响铃大作，张强无奈摸过手机，眯眼一瞅，是二雷。 张强猛地坐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张队，你收到短信了吗？” 二雷显然是害怕吵醒媳妇，声音压得很低。 “短信？我看一眼。” 张强说着把通话界面切出，点开了短信，内容如下： “张先生你好，我们这边有你想要的东西，价格公道，质量上乘，期待合作！” 张强神色凝重，切回通话界面： “收到了。” “接下来怎么办？” 二雷的声音更小了。 “你先别做任何回应，明天一早见面再说。” 张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三点。 半夜瘾发的吸毒者，要是看到这么条短信会是什么反应？ 张强思索片刻，果断回复短信： “有冰吗，现在要。” 短信发出去不到10秒，便有了新回复： “两克装六百，五包起售，新城路电影院门口交易。” 张强当即回复： “我要五包，现在就过去。” 对面没再回复。 张强很快就开着皮卡赶到了新城路电影院门口，此时的电影院门口空无一人，公路上依稀可见扫大街的环卫工，他们已经开始上班了。 张强掏出手机，点开信息试图把电话打过去，嘟了一声，电话便被挂断了。 然后是一条短信： “下车。” 张强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跳下车后，尽量表现得像个瘾君子，吸溜一下鼻子，摸出一支烟点燃。 “把钱放在前面的长凳上，然后回车里。” 新的短信又来了。 张强只好照做，所谓前面的长凳，离自己也有差不多一百多米远，张强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吊儿郎当。 三千块钱的现金，张强从地上捡了个塑料袋装进去，系在了长凳扶手上，免得被风吹跑。 放下钱后，张强大摇大摆的回到车旁，扔掉烟屁股，往地上啐了一口，再次吸溜一下鼻子，拉开车门蹦上车。 张强掏出手机开始发信息，无意中抬眼瞅了瞅远处的长凳，绑在扶手上的塑料袋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拿走了！ 随后皮卡的车斗处传来了啪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声音很是真切。 张强赶紧下车，头顶的嗡嗡声引得他猛地抬头。 是航拍用的小型无人机！ 看着车斗内凭空多出来的烟盒，显然那就是自己所定货物的包装了。 张强再次吸溜一下鼻子，伸长了胳膊抓起车斗上的烟盒，翻开一看。 整整齐齐的五个透明包装，明亮的路灯下，包装里泛着好看的淡淡蓝光。 张强知道自己肯定还在被人观察，把烟盒往怀里一揣，嘴里还发出了兴奋的呜呼叫声。 蹦上车，张强猛轰油门，甚至还闯了个红灯，不为别的，他只是想把瘾君子的形象演的逼真一些。 回到家后，张强仔细观察着那五包淡蓝色晶体，一番对比检验，张强可以确定，这正是之前出现的新型毒品！ 江大春的贩毒体系果然没有死透！ 好兄弟养生会所，梦都棋牌室，浦尔菲西餐厅的牛排，还有…… 许可之前提的，龙元堂的膏药！ 经过近期张强和二雷的调查发现，这些幕后老板的共同特征，便是全都来自同仁医院！ 浦尔菲西餐厅的牛排，以及龙元堂的膏药，现在全都在队里检验科放着，估计天一亮就能有结果了。 养生会所是收集信息精准销售，那梦都棋牌室又是怎么操作的，也是收集信息？ 张强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看了眼钟表，已经四点半了。 “还能再睡会儿。” 张强嘀咕着，把衣服胡乱一丢，倒头就睡。 这时的闫世杰还没睡觉，每次开完例会，他都要去蔬菜批发市场转一圈，这次也不例外。 毕竟是跟了闫世杰多年的亲信，做事很严谨，闫世杰审查一遍后很是满意，正欲离去时，矮胖男人拦住了他，面露难色道： “闫哥，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闫世杰一愣： “大海，咱俩之间，有什么事需要瞒着？” 矮胖男人眉头微皱： “前几天新招了个配货司机，干活什么的都不错，但是绳子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闫世杰瞬间暴跳如雷，薅起大海的衣领怒道： “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 大海连忙摆手： “闫哥你先听我说完，我给他说那是走私的抗癌药，顺手帮忙运送而已，那些药比国产的便宜几十倍，是救人的，他信了。” 闫世杰听到这里缓缓松开手，示意大海继续往下说。 “那小子还主动帮忙清管装管，说她闺女就是生了很重的病，需要很多钱，他能体会病人家属的心情，闫哥你之前说想发展几个自己人做司机……” 大海说到这里，忐忑的看着闫世杰。 “你跟他说是药，他主动帮你，如果你告诉他这是在贩毒，他还会帮你吗？甚至去举报你都有可能！“ 闫世杰搞不懂，大海跟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办出来这种事。 “闫哥，你也知道我啥样，我是觉得他可以发展，才这么做的，你要觉得不妥，明天我就让他永远闭嘴。” 大海把司机的生死大权交给了闫世杰。 “他闺女病重？什么病？” 闫世杰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是需要做开胸手术，之前倒是有个医院能避免开胸，原本这两天就做手术的，结果那个主治大夫出意外，被炸死了，就前天新闻里那个。” 大海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闫世杰眯起了眼睛。 前阵子许可在医学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显然这个司机的女儿也是他的病人之一，不巧的是手术没等做，许可就死了。 “你要是觉得他可以派上用场，就先把他变成自己人。” 闫世杰言简意赅。 大海当然知道闫世杰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个司机只想开车赚钱给女儿治病，如何把他变成自己人呢？ “所以我才想跟闫哥请教一下，有什么合用的办法。” 大海一脸愁容。 “他女儿病了，你这里有走私的抗癌药，就没有走私的心血管疾病专用药了吗？” 闫世杰笑着拍了拍大海的肩膀，推门离开。 第230章 瓦凉市 许可抵达珠港市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 陌生的环境并没有令许可产生不适。 从车站走出来的这一小段路，就有无数的陌生人跟许可搭茬。 “住店不，便宜。” “住店不，有学生。” “去哪？不用等直接走。” 许可全然不理会这些人，径直走到了车站不远处的报亭。 “有电话卡吗？” 许可把头探进报亭小窗子。 老板是个瘦瘦的老头，眼都没抬： “80一张。” “来五张。” 许可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老头放下手里的报纸，打量了许可一眼，丢过来一个本子： “登记一下身份证。” “丢了，还没补。” 许可扫了一眼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信息。 单看本子上登记的姓名栏，甚至还有张大小王东西这种称谓，明显的胡编乱造。 老头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 “每张加五十。” 许可掏出七百块钱现金递过去。 老头仔细检查了钞票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叠电话卡，抽出五张，又摸出一张五十的旧钞一并放在许可面前： “带五十块钱话费，月租十八，流量包月得自己开。” 许可没说话，摸起手机卡揣进裤兜，快步离开。 接连找了四辆出租车，在听说目的地是临近的瓦凉市时，所有司机皆是连连摆手，表示太远了跑不了。 第四辆出租车司机好心提醒许可： “这个点去瓦凉市，是根本打不到车的，没人愿意冒那个风险。” 许可闻言提起了兴趣，追问道： “咋的？路不好走？” “那倒不是，你要去瓦凉市，就老老实实找个地方睡一晚，明天白天坐大巴去，一定要打出租车的话，就尽量上午，这样起码天黑之前出租车能赶回来。” 出租车司机说得很含蓄，但许可听明白了。 没人敢走瓦凉市的夜路。 许可只好作罢，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家庭式旅馆住了下来。 一晚六十块，没身份证一百二。 许可乐的如此。 看着手机上99+的社交软件信息和几十条未接来电，许可把手机卡抽出来，小心的放好，然后把新买的手机卡塞入卡槽。 信号满格。 这次出行，许可只带了一个在车站临时购买的腰包，包里放了两万块钱现金，除此之外，便是李瑶给的那部手机了。 吃了两桶泡面，许可又跟旅店老板借了个手机充电器，，在破旧的洗手间里简单冲了个澡，爬上床，昏昏睡去。 直到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照在脸上，许可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觉，许可竟睡得这么踏实。 离开旅店，许可买了瓶矿泉水，捏着两个面包，坐在马路边啃起来。 车站附近的餐饮，许可不敢恭维。 再次准备寻找出租车的时候，许可又碰上了昨天那个出租车司机。 是他主动对许可打的招呼： “兄弟，还在找车？” “对，还是去瓦凉市，走不走？” 许可倒觉得坐这个人的车反倒好一些，至于大巴，压根不在许可的考虑范围之内，走走停停的，太磨叽。 “上车吧，我看看能不能再拼两个人，拼车的话收你150。” 司机说着就要往车站里面开。 “别拼了，我包车，给你五百。” 许可从包里抽出五张红票，递了过去。 “好嘞兄弟，那咱直接出发。” 司机笑着接过钱，调转了车头。 到瓦凉市差不多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地貌特殊，并没有直达的高速，只能走国道。 路上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可闲聊着，说着说着就有些真情流露了： “兄弟，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日子也长，当哥的多说几句，你别介意啊，但凡有别的事做，尽量别跑瓦凉来找路子……” 许可闻言一笑： “大哥，让你一说，这瓦凉市这么邪乎吗？” 司机闻言叹了口气： “就说这条大道晚上没人敢跑，你就得琢磨琢磨这地界有多乱腾，这几年还好一些，这条路没修之前啊，更乱。” “乱？没人管吗？” 许可追问。 “怎么管，你看这到处都是野林子，石山不大，但是一座接一座，像样的耕地都没法开发，在这里做农民都得饿死……” “之前有过投资开山搞石材加工的，运石头的车跑个十公里得被人劫八回，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大都是吃不上饭被逼的……” “日子一久，这里也就变了味儿，贩毒的，走私的，都开始往这里扎堆，警方也没办法，人往林子里一扎，没多远就出了国界，还咋追了。” 司机说着指了指路旁电线杆上的监控探头： “就这些天眼，装上没几天，全都让人给捅坏了，维护都没办法维护……” 许可闻言默默点点头，追问道： “大哥，你说来瓦凉找路子，一般都是来找什么路子的？” 司机又叹了口气： “能有什么好路子，坑蒙拐骗偷盗抢，再不就是走私电诈黄赌毒之类。” 说罢还在后视镜里看了许可一眼，补了一句： “不管是什么人忽悠你来这里发财，你都多留个心眼，咱现在走了一多半了，你要是后悔我就直接掉头拉你回去，也不多要钱了。” 许可知道这是碰上好人了，萍水相逢的能跟你说这么多，也算是仁至义尽。 “其实，我是来瓦凉找人的。” 许可也没有隐瞒。 “兄弟，如果你有亲人朋友被骗到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报警，然后在家等消息，只身犯险，怕是连自救都难了。” 司机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解。 “嗯，我大哥被介绍来这边工作，现在完全没了音信，前几天有人在瓦凉市车站见过他们，我这才想着过来找找。” 许可留了个心眼。 “唉，这种事儿太多了，瓦凉地方不算很大，但是找个人却是难如登天啊，等到了车站，我等你两个小时，要是没啥发现，不如趁早跟车回去……“ 这司机确实很够意思。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路边逐渐出现了房子，大多是一些汽修或者家庭式的快餐店。 司机径直开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加油站： “我加点油，你要不急的话尽量别在这里上厕所，再走十多分钟就能到车站了。” 第231章 快速折返 司机操着当地特有的方言与加油站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许可听不太懂，看他们神态举止，显然并不是在谈论自己，应该只是普通的闲聊。 但是加油站大厅门口坐着的那几个闲散人员，眼神并不友好。 许可明白了司机刚才的叮嘱，如果现在下车，就许可的口音，肯定会引起那些闲散人员的注意，一旦被他们盯上，多半没什么好事。 司机很快就回来，驶离加油站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因为我会说这边的方言，我这车四年前就被抢了。” 许可一阵咋舌，显然司机之前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夸大其词。 “看来同乡多少能给点面子啊。” 许可笑了笑调侃道。 “他们才不管那个，外地人更好下手罢了，你看在那闲坐着的那几个人了没，他们压根就不是加油站的员工，就天天在那闲坐着，能憋什么好屁？” 司机说着看了看表，继续说道： “十二点半了，这会儿天还算长，我在车站对付一口，顺便看看能不能揽到客，兄弟，我两点半准时往回返，你要是……” 许可打断道： “知道了，大哥，你给我留个电话吧。” 司机很痛快地报出了电话号码。 许可拨通，响了一声后挂断，笑道： “我来不来，都跟你说一声。” 到了车站，许可跟司机告别之际，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手机屏幕解锁，翻出蛇仔的那张照片，递到司机面前。 “大哥，这人你见过吗？“ 许可并没报什么希望，他只是有些侥幸心理，如果自己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蛇仔凑巧出现在了车站，司机如果能认出他并且通知自己，也算多了个帮手。 毕竟这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常年在车站拉活的。 “这人……我好像还真见过，但看他的话我不太敢确认，但是跟他说话这俩背包的人我有印象。” 司机眉头紧皱，仔细打量着照片。 许可大喜，赶紧追问： “你能确定是他们吗？” “能，上周的事儿了，差不多，对了，四天前，也是在这里，我白天送了三个人过来，然后想着揽几个人客人往回赶……” “他们问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车上已经有一个人了，他们不愿拼车，让他50都不行，后来还是我给联系的另外一辆出租车走的。” 司机努力回想着，说完之后再次瞅了瞅照片，斩钉截铁道： “没错，就是他，俩人包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他们上车的时候坚决不放后备箱，非得背着。” “他们坐车去哪了？” 许可只觉得这次打车打的太对了。 “你稍等我问问，当时我是通过对讲机联系的公司同事，那天他也凑巧来瓦凉市送人。” 司机说着翻开手机通讯录，仔细翻找着。 来时路上，出租车上的对讲机不时传来司机们的聊天语音，比如有几个人需要拼车互相给个客户之类的。 司机很快便翻到了一个名为大刚的备注名片，拨了过去，半天电话才接通。 “忙啥呢大刚？” 司机寒暄道。 “在家歇着呢，啥事啊？” 司机索性打开了外放。 “这么好的天不出来跑车竟在家躺着，中彩票了啊。” 司机调侃道。 “别提了，上次你给我介绍那三个人，真他妈不是东西，一路上一句话不说，临下车我跟他们开两句玩笑，给我好一顿揍。” 大刚声音中满是幽怨。 “哈哈哈，点儿可真够背的，不过都到了珠港市地界上了，你能吃这哑巴亏？” 司机倒没觉得意外，在瓦凉市拉的客人，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得上。 “那俩背包的动的手，那瘦子口音就是咱珠港的，最后他主动给我扔了五千块钱汤药费，嘿嘿，我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大刚竟也跟着笑起来了。 “得了，回头买上十斤鸡蛋去看看你，对了，那些人在哪下的车？” 司机追问道。 “一开始说直接去车站，没等到车站又让我掉头去凯旋路，我都快要到了又他妈去老城区，当时我就烦了，说了几句难听的，最后在老街后边烂尾楼那下的车，妈的，下车就给我打了……” 大刚尽管收了钱，但还是觉得憋屈。 “你没报警啊？” 司机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但又不能马上挂电话。 “瓦凉来的有几个底子干净的？报警最多也就要个赔偿，他们钱都给了，再揪着不放，我这拖家带口的，可不想跟那种人结仇。” 大刚说的倒是实话。 “那是真的，伤的挺重吗？” 司机继续表达关切。 “没啥大事，就是脸上挂点彩，这不在家猫着呢么，说这么半天，你打电话啥事啊？” 大刚这才反应过来。 “没啥事，两天没看着你车了，问道问道，行，你在家歇着吧，回头过去看你。” 司机又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许可听明白了。 正如张强提供的信息，杀手确实是从珠港去的龙城，大刚口中的瘦子，便是蛇仔，蛇仔是专程从珠港赶到瓦凉找的人！ 所以要想往上家查，就得找蛇仔。 张强说珠港的警方找不到这个叫做蛇仔的人，许可差点就以为蛇仔也是瓦凉市人了，这才会直奔瓦凉寻找蛇仔的踪迹。 现在看来，要么是珠港警方没当回事没有去深度查找，要么就是这个叫做蛇仔的黑瘦男人隐蔽的太好。 总之这趟瓦凉没有白来，现在许可清楚的知道了蛇仔就藏在珠港，并且手里还有他的照片！ 如此一来，找到蛇仔也并非难事！ 司机看着眉头紧皱的许可，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地方也太小了，你凑巧坐了我的车，你哥还揍了我同事……” 许可闻言回过神来，笑道： “那背包的可不是我哥昂，我是找那个黑瘦子，他是中介，就是他说给我哥介绍工作的，看来我还得回珠港了。” 司机闻言也笑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也是不打不相识嘛，再说了，也赔钱了，这事儿就翻篇了，回去的话，你是包车还是？” “包车，你先找个地方，咱俩吃点饭垫垫，我请你。” 许可说着拉开车门，这次没上后座，而是坐进了副驾驶位。 第232章 金雅的定心丸 接到王佳慧的电话后，闫世杰延续了好几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龙城市劳动局的人没打任何招呼，直接前往同仁医院调取了医院全部员工就职情况的详细信息。 这不是个好兆头，劳动局亲自上门翻查就职记录的情况有多罕见暂且不提，关键闫世杰还没来得及处理掉之前的职工记录。 理论上员工离职半年以上便可以清理掉全部就职档案记录，在这之前闫世杰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情急之下，闫世杰第一时间赶到了蔬菜批发市找到了大海，告诉他立即停止一切行动，清理好现场然后躲起来。 思前想后，闫世杰还是拨通了金门板的手机： “金哥，我这边情况不太妙，警察找上门了。” 金门板一改往日的和善态度，冷冷地说： “中州是你的地盘，我也爱莫能助，这种时候，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闫世杰气的直哆嗦。 也不怪金门板这么绝情。 自打闫世杰接手中州的工作后，连个感谢推荐的客套电话都没给金门板打过，再加上在风帆酒店时的表现，此时的金门板早已把闫世杰看作过河拆桥的反骨仔。 如今闫世杰出了事，哪怕金门板给他指指道儿，他也免得走错路。 如果像之前江大春一样闻风而逃，最后肯定也难得善终，何况闫世杰现在根基不稳，连个跑路钱都拿不出来！ 一番权衡之后，闫世杰一咬牙，拿起卫星电话，直接打给了金雅。 毕竟之前见过面，自己还给金雅送过顺水人情，这时候请教一下她，或许能有转机。 电话很快接通了。 “哟，怎么打到我这儿来了？” 金雅也有些意外。 “金姐，帮帮忙，今天劳动局的人忽然来医院查职工往来情况，那都是我发展出去的下线，估计是被警方盯上了，您给我指条路，怎么减少损失……“ 闫世杰一口气说明了情况。 这个问题很严重，换做往常，金雅肯定是第一时间上报将军，如果知情不报，后边出了事，她这个干女儿的头衔也保不住脑袋。 “货藏了吗？“ 金雅紧皱眉头。 ”藏了，但是分销点的宣传产品，就是我加工过的伪装产品还没来得及收整，我不确定下线现在的安全情况，没敢冒然行动。“ 闫世杰见金雅主动询问货物情况，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 “把货藏好，让下面人把屁股擦干净，处理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金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闫世杰愣了好一会儿。 金雅的意思，是暂时不会上报吗？ 这时候也来不及细想了，闫世杰第一个拨通了崔富强的电话。 “哪位？” 崔富强有些好奇，这个电话号码太长了，不过他的语气挺轻松，显然还没有觉察到风吹草动。 “我，事情要露了，赶紧把所有的屁股擦干净，准备迎接警察，做好应对措施！” 闫世杰一番叮嘱过后便挂断了电话，他必须争分夺秒，在警察开始查证之前把通知下发完毕。 接下来是孙长春。 闫世杰下达了同样的指令。 孙长春举着手机，看着刚刚打包带走五份简易牛排套餐的客人背影，一阵出神。 追上去要回来？ 怕是更会惹人生疑了吧…… 此时的牛保国，也刚刚送走一位阔气的顾客，那位顾客把龙元推拿理疗中心的全部产品买了个遍。 接到闫世杰的电话后，牛保国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身后硕大的红木太师椅上。 唯一没有感觉到紧张的只有徐梦强，此时他已经把棋牌室转让出去，在家等着新的就职通知。 闫世杰的电话还在继续。 这段时间新铺设的奶茶店，电子烟体验馆，主题网吧等等等用于发展年轻客户的店铺，全部都要叮嘱到位。 好在这些新店还没开始运营，全部通知完毕后，闫世杰瘫坐在沙发上。 他不甘心，反复回想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闫世杰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深吸一口气，再次拨通了金雅的电话： “金姐，全处理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警察上门，记住，你是医院院长，医院员工的去留与你无关，将军这边我帮你压着，但是这个坎儿你得自己迈过去。” 金雅说的很中肯。 但是这个回应就如同一颗定心丸，让闫世杰略微踏实了些。 警察现在还没有传唤自己，肯定是没有任何证据，只要手下人别出纰漏，这一次便是有惊无险！ 把家里精心安置妥当，闫世杰把卫星电话关机，放倒了卫生间的吊顶上放。 一切准备完毕，闫世杰驱车赶往医院。 一个医院院长，最正常的状态莫过于在医院办公。 等红灯的时候闫世杰一阵出神，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警察能找到医院里来，没注意到信号灯已经变绿。 车后传来敦促的鸣笛声，闫世杰一慌，挂上了倒挡，油门一踩，撞上了后车。 闫世杰赶紧熄火下车，连连致歉。 后车的司机也下来，抱怨的话说了一半忽地停住，看着闫世杰，愣愣的说道： “闫学长？” 闫世杰看着眼前的人愣了半天，脱口而出： “志远？” 后面的车辆再次按起了喇叭。 闫世杰摆摆手： “我先把车挪了，咱随后说。” 辛志远赶忙答应着上了车。 过了路口，两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闫世杰满脸歉意的下车： “真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次碰到你，我都要忘了，你家就是龙城的。” 辛志远笑着迎上来伸出手。 “我也是没想到，能在龙城遇到学长，碰的不严重，我也有保险，没事的。” 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咖啡厅： “走，学长，坐着聊会儿。” 闫世杰这时候哪还有心思跟人叙旧，但是经不住辛志远热情的拉扯，只好作罢，硬着头皮走进了咖啡厅。 “学长，你怎么跑到龙城来了？” 辛志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好奇的问道。 第233章 张强的无奈 “算是完成我老婆的遗愿吧，在龙城开了一家医院。” 闫世杰依旧是那一套说辞，毕竟是提前准备过的。 “这，抱歉啊学长，结业后我就出国了，在后来一直没有关注你的消息，所以不知道这些……” 辛志远赶紧致歉。 “早都过去了，你回国后就直接回了龙城吗？” 闫世杰岔开了话题。 “嗯，现在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肿瘤科，学长，你开的医院，该不会就是同仁医院吧？” 辛志远追问道。 龙城新开了一家同仁医院的事情辛志远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专注于工作，并没有关注过医院的创始人等相关信息，不然早就去拜访这位老学长了。 “嗯，现在医院还在发展，急需你这样的尖端人才来挑大梁啊。” 闫世杰笑着说道。 在医科大学就读的时候，辛志远低闫世杰两级，但是那时就已经小有名气。 “学长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可挑不了大梁，不过我们医院有个学术顾问，很年轻，但是医术惊人，你要能把他聘请到你的医院，不出一年，同仁医院能享誉全国！” 辛志远并非信口开河，他口中所说的学术顾问，正是许可。 “志远啊，能让你如此盛赞，那学术顾问的医术怕是相当高超了，是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个许可啊？” 闫世杰虽然很不想提这个名字，但是话说到这里了，自己肯定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对！就是他，我跟他合作过手术，他甚至能通过针灸的古法测试化疗药物的配比状态，简直是神乎其神！” 辛志远说起许可，两眼都在放光，那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只可惜造化弄人，遇上那种祸事，不然的话，真的如你所说，他只需要完善一下理论，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非他莫属了。” 闫世杰也露出了假意的惋惜。 辛志远看着闫世杰惋惜的神情，嘴角一抽，犹豫着要不要把许可其实没死的事情告诉闫世杰。 但是想到许可之前的嘱咐，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辛志远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而此时的闫世杰但凡有心思听这些，也能察觉到辛志远的表情变化。 可惜闫世杰现在满脑子都是尽快结束这场旧人重逢的闲聊，他倒并不反感辛志远，甚至还想好好跟他叙叙旧，只是此时闫世杰的心还在半空悬着，实在是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辛志远又跟闫世杰聊起了求学时期的趣事，当他注意到闫世杰三两口便把咖啡喝完，显然有些神情不宁时，不禁问道： “闫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啊？” 闫世杰尴尬一笑，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 “还是让你看出来了，今天医院有个会，我组织的，我还真有点着急……” “闫学长你变了昂，这你不早说，咱们叙旧什么时候都行，你快赶紧回医院忙吧，等闲下来咱再好好凑凑。” 辛志远说着迅速起身，招呼服务员买单。 闫世杰没再退让，跟辛志远互留了联系方式，便匆匆离去。 辛志远看着闫世杰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的张强正在刑侦科的化验室外来回踱步。 设备的老旧，让提取过程进度缓慢，难度特别大的提取检验还得往省厅跑，张强跟领导提过不下三十次了，但是每次的回应皆是一样： “困难是暂时的，先克服一下，现在经费紧张……” 上次查获那么大一批毒品，照理说省里肯定会下拨一部分经费的，可直到现在经费问题都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那一次，张强跟局长拍了桌子，最后反倒被臭骂了一顿。 局长的原话是： “毒品上缴省厅了，我总不能偷偷留下点拿出去卖了吧？” 要不然张强也不至于三番五次找许可借钱。 想到许可，张强又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应依旧是：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小子，死哪去了。” 张强正嘟囔着，检验室里的民警快步跑了出来： “张队，膏药跟牛排里都有明确的成瘾成分，并且两个样品中成分属性一致，应该是同一款原材料制成的，不止膏药，跌打药粉也有问题。” 张强缓缓在长凳上坐下。 这个结果他预料到了，但是该怎么抓人，这才是关键。 梦都棋牌室的线彻底断了。 好兄弟养生会所有问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张强手里也有买来的毒品。 但是卖给他毒品的人，张强连影儿都没看到。 抓不到人，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好兄弟养生会所的问题，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现在唯一能操作的，便是浦尔菲西餐厅和龙元推拿理疗中心。 顺着劳动局那边协查的资料，张强暗访了那几家新店铺，全部都在装修，压根就没正式开张。 张强现在可以断定同仁医院就是整个网络的背后操控者。 如果现在把浦尔菲西餐厅和龙元推拿理疗中心的负责人抓来，连夜突击审讯，他们一旦供出上级便是同仁医院，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如果审不出来，同仁医院的负责人做出反应弃车保帅，那时候就真的被动了。 张强攥着手里的报告，沉思片刻，站起身，径直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听完张强全部的报告后一阵沉默。 ”张强，全部实施抓捕，你有几成把握把事情钉死。“ 张强有些蔫儿了： “马局，这次，我真的没把握，证据我有，但是全都是断开的，现在就是需要新的人证物证，把他们串起来，这网，太大了。” “今天劳动局协查的动作应该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真如你所想，这会儿他们肯定做好了应对措施，尽管有了方向，但后续的侦察，怕是难度越来越大了……” 马局长缓缓坐下，再次看了眼桌上的化验报告，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东西里面，有毒品成分，但是并不能确定就是最近新出现的新型毒品吧？” 张强嘴角一抽，无奈道： “咱们的化验室不行，那得去省厅化验……” 第234章 我盯死你了 “这就泄气了？明早我要去省厅开会，下午就能回来，样本给我，我带去省厅化验，你给我把他们盯死了，别让人跑了！” 马局长猛地一拍桌子。 张强闻言立马重新打起了精神： “是！” 说罢快步跑出了局长办公室。 楼道里，张强碰上了一脸期待的二雷： “张队，行动不？” 张强摆摆手： “让化验室把样本整理好，送局长办公室。” 二雷闻言叹了口气： “好吧。” 忽地，张强心头涌起了一丝不安，猛地伸手按住了二雷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别声张，把样本备份一下，准备两份，别让任何人看到！” 二雷一愣，看着张强，半晌说不出话。 “快去！” 张强低声怒斥。 看着二雷的背影，一个恐怖的猜想在张强心头弥漫开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强便赶到了警队。 看到局长的车缓缓离开大院后，张强一拍二雷的肩膀： “行动！” 二雷一脸懵逼： “啊？” “叫上虎子，把牛保国和孙长春带回来突审！” 张强低声安排道。 “你不一块去吗？” 二雷兴奋的答应着起身，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 “张队，你不跟着？” “我去找闫世杰，也不知道一晚上过去了，那小子跑了没，真要跑了，这事儿反倒好办了！” 张强说完拍了拍二雷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 张强推开同仁医院院长室的门时，闫世杰正在沏茶。 “你是？” 闫世杰诧异道。 张强亮出了证件： “市刑警队，张强，找你聊聊天。” 闫世杰有些惊讶，但惊讶的很自然： “那有事儿您直说吧，我知无不言，毕竟早上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省的互相浪费时间。” 说罢，闫世杰又烫了一个茶杯放在张强面前，缓缓斟茶。 手异常的稳。 “医生出身就是不一样，手这么稳，还伸的这么长。” 张强笑着端起茶杯，小酌一口。 “没办法啊，我们这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闫世杰依旧保持着儒雅镇定。 昨晚金雅给闫世杰打过电话，告诉他这边的问题她已经介入帮忙了，问题不大，只要闫世杰的人嘴闭紧了，便相安无事。 这通电话让闫世杰彻底踏实了，他相信金雅的实力。 “在同仁医院身居要职的职工，干不了多久便会离开，然后做起五花八门的生意，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强直奔主题。 “我们医院的所有职工都是有合法的劳动合同的，一旦出现自愿离职，我们无法阻拦，至于他们离开医院后做什么，那可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闫世杰微微一笑，回应道。 “是吗？那怎么在同仁医院进修一阵子就都学会贩毒了呢？” 张强死死盯着闫世杰的眼睛。 他试图在闫世杰的眼神中捕捉些什么，比如慌乱。 但一无所获。 这反倒更加异常。 一个被冤枉的人，不该是这种反应。 闫世杰放下了刚刚端起的茶杯： “张警官，你一大早闯进我的办公室，不会是专程跑来污蔑我的吧？这么聊天的话，我需要找律师了。” 张强闻言笑了： “说好的知无不言呢，这怎么没聊几句就要找律师了啊。” “张警官，你这架势可不像是找我闲聊的，这是把我当嫌疑人审呢。” 闫世杰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闫世杰看向门口。 一个手拿文件夹的护士走了进来。 “闫院长，该巡场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闫世杰答应着，顺手拿起手边的资料夹，看了张强一眼： “不好意思，我要开始工作了，如果张警官坚持要问话，请带好传票，我会配合的。” 张强两手一摊： “得，那我回去了，我就是过来瞅一眼，你跑没跑。” 说着缓缓起身，一字一句道： “今天开始，我会盯死你。” 闫世杰没再说话，而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皮卡车上，张强的电话响了，是二雷。 “张队，人带回来了。” “我马上回来，你现在来同仁医院，盯着闫世杰，别让他跑了。” 张强说完，一脚油门驶出了同仁医院停车场。 闫世杰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渐渐远去的皮卡，紧紧攥拳，手心里全都是汗。 龙城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里。 牛保国坐在铁制凳子上，满脸紧张。 张强面无表情的走进去，虎子紧跟其后。 “说吧，毒品哪来的。” “啊？” 牛保国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张强进来之前，他早已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做足了准备。 牛保国本以为张强会是循序渐进的问法，没成想上来直奔主题，心中的草稿顺序瞬间被打乱了。 “问你那，毒品哪来的？” 虎子猛地一拍桌子。 “我就一开理疗馆的，哪知道你们说的毒品啊……” 牛保国终于捋清了。 “闫世杰的毒品一般都是怎么给你？” 张强继续出其不意。 “啊？” 牛保国好不容易捋顺的思绪又乱了。 “啊什么啊，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虎子又拍了下桌子。 “啊，闫世杰？是同仁医院的院长吗？他贩毒了？那关我啥事啊，我早就不在医院干了……” 牛保国再次捋顺了。 “店里膏药从哪买的？” 张强看出了牛保国一直在装傻。 “自己做的啊，我们店里的药物都是纯中药制成的。” 牛保国甚至开始了宣传。 “你做的？原材料哪来的？” 张强继续追问。 “嘿嘿，其实就是买的普通膏药，然后我再加点药物调整一下，就制成了……” 牛保国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加的什么药物？” 虎子有些按捺不住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招了。 “就加了点镇痛药，复方曲马多片儿……” 牛保国交代的很痛快。 但是张强瞬间明白了，牛保国是有备而来。 曲马多是镇痛药，在很多牙科门诊就能开出来，这种药物是具有成瘾性的。 而牛保国恰恰是利用这种药物的易得性，避重就轻，如此一来，他最多只能被认定为非法经营，量刑相对来说极轻！ 第235章 消失的破绽 张强果断起身，径直前往另外一间审讯室。 果不其然，孙长春的回答跟牛保国的回答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生意太难做了，调配酱汁的时候就加了点罂粟壳，这样肉质比较鲜美，也能多招揽一点回头客……” 张强猛地起身，想要摔门而去。 局里的检测设备只能检测出成瘾性的毒品，不论是罂粟壳，还是牛保国所说的复方曲马多药物，这些东西里面都含有吗啡类的物质！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的口供，竟然能跟局里的检验结果对上号！ 可局里无法分辨样品内的具体成分是否与之前的新型毒品成分相同，所以就算这两个人是胡编乱造，只要他们咬死了不松口，这事就只能以非法经营定案了！ 这时张强忽然想起之前许可在面馆跟自己说过的情况。 孙长春也是好兄弟养生会所的幕后老板！ 或许这是一个新的突破点！ 张强缓缓坐下，看着孙长春，笑了： “你说这么个西餐厅，你费尽心思整这套，能赚多少钱？能比得上你的养生会所赚钱多？” 孙长春闻言明显一愣，他没有料到张强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养生会所？” “别装了，好兄弟养生会所的幕后老板，不就是你吗？” 张强双手抱胸，欣赏着孙长春的反应。 孙长春的大脑飞速旋转着。 承认自己是好兄弟养生会所的幕后老板，这件事他只在一个人面前做过。 那就是许可。 并且是闫世杰吩咐自己去做的。 除了许可和闫世杰，没人知道这件事。 显然让眼前这个警官洋洋自得的消息，是许可告诉他的！ 孙长春的心思很是活络，既然如此，索性将计就计承认了： “这话说的，我可不是幕后老板，之前在同仁医院上过班，有个处的不错的同事，当时我也是攒了点钱，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对吧，我就在他那里投了点钱，算是个小股东罢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会往外放风，说自己是什么混官场的？” 张强不知不觉中已经上了道，他现在算是把许可卖了个一干二净。 孙长春听闻此言更加确信，这个警察的消息就是从那个死鬼许可口中得来的！ “害，对外这么吹吹牛，就省得一些不三不四的客人去店里闹事，你也知道，足疗这个行业，总能碰上醉汉，我们也是没办法……” 孙长春又把谎圆了过去。 “说说你为什么在医院离职吧，我看过相关记录，你当时可是做到了总务科的科长，待遇应该不错。” 张强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说来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我没谈过恋爱，在医院上班的时候，就认识了现在的老婆，结婚没多久老婆就怀孕了……” “总务科科长听起来很排场，其实就是个管后勤的，不是什么技术工种，死工资，没什么进步空间了，以前我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说真的，工资比这高多了……” “想着以后有孩子了，得多赚点钱，这才把家底子全掏出来学人干个体，谁不愿意稳稳当当的啊……” 孙长春竟聊起了家长里短。 张强本以为到这里能问出点什么，现在看来，孙长春比牛保国难对付的多！ 沉默片刻后，张强再度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本想回办公室的，张强越想越不甘心，再次翻回了牛保国的审讯室。 “据我所知，你压根没学过医对吧？怎么就当上了同仁医院的副院长？” 张强死死盯着牛保国。 “嘿嘿，我跟闫院长说我是中医世家，家里光祖传药方就有上千张，他信了……” 牛保国还是那副嘴脸。 张强闻言差点气笑了： “你倒是挺有办法，那为什么副院长干的好好的又辞职了？” “我哪是辞职啊，闫院长总是让我跟他一起诊病，一来二去的也就露馅了，闫院长人不错，没跟我撕破脸，让我自己辞职走人的……嘿嘿” 牛保国说完又咧咧嘴。 “所以你就又开个中医理疗店卖假药？” 虎子没好气的问道。 “这不能蹭蹭同仁医院的名气嘛，说出去我也是曾经的医院副院长，趁着热乎劲赶紧开个理疗馆，好好干，我已经开始招聘专业的针灸师和理疗师了……” 牛保国大言不惭的辩解着。 “中医就是让你们这种人把名声搞臭了的！” 虎子显然气坏了。 张强看着牛保国额头上的创可贴，猛地想到了什么： “你头怎么弄的？” “啊？” 牛保国冷不丁又进入了慌乱状态。 “啊什么啊，问你呢，头怎么弄的？” 虎子又开始拍桌子。 “擦窗子，不小心嗑的。” 牛保国这才反应过来。 张强有印象，之前许可提到过，爆炸当天，牛保国上门找茬被他赶走了。 回到局里张强就好奇地查过许可的账户，入账十万。 应该是是牛保国的赔偿金。 虽然不知道牛保国到底打坏了什么东西，但是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牛保国宁肯赔款也不报警，显然是不想惊动警察。 这就有些矛盾了。 不想惊动警察，大概率是底子不赶紧，怕吸引警察的视线。 在张强看来，无疑就是怕被警察发现膏药涉毒的事实。 可现在，牛保国痛痛快快的就说出了膏药的秘密，还把自己坑蒙拐骗的全部细节和经历和盘托出。 他又不怕警察知道老底儿了。 这前后的反差，足以说明一件事。 牛保国的膏药确实是毒品，之前他确实很害怕警察，但是现在，有人给他指了道。 孙长春也是。 他们的解释如此合理，只能说明背后之人的运筹帷幄。 想到早上突袭闫世杰办公室时他的镇定自如，张强倒吸一口凉气。 闫世杰，很难对付。 但是如此明确的线索之下，所有的破绽居然全部能够自圆其说。 人可以说谎。 但是物证不会。 送往省厅的样本检测结果，可以推翻这一切。 但是张强隐隐觉得，这次可能又要失望了。 那份物证，或许也要开始说谎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虎子，想到还在同仁医院盯着闫世杰的二雷，张强忽然觉得好累。 仅凭三个人的力量，如何对抗整个世界。 第236章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下午四点多，马局长的车开进了大院。 张强静静坐在马局长的办公室里等着。 检验报告出来了。 两份样本，一份含有可待因类似物，另一份则鉴定为含有可待因，吗啡和罂粟碱。 这与复方曲马多和罂粟壳吻合。 情理之外，却是预料之中。 见张强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马局长皱了皱眉。 当马局长翻阅了一下桌面上新送来的卷宗后，勃然大怒： “谁让你擅自行动的！？这次运气好，他们没有牵扯到新型毒品案，如果牵扯到了呢？你这么大张旗鼓把人抓回来，背后的大鱼早就跑了！” 张强低着头，没有说话。 马局长往窗外看了一眼，追问道： “二雷呢？” 张强依旧没有说话。 “你千万别告诉我他在同仁医院！” 马局长怒不可遏。 张强点了点头。 “你知道同仁医院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市长亲批重点扶持的企业！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弄个人在那盯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马局长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龙城明珠也是市里的重点扶持项目，负责人江大春现在依旧逍遥法外。” 张强有些急了。 “那你他妈倒是给我拿出来证据啊！” 马局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趁着事情没闹大，赶紧把人撤了！” 张强掏出手机，打给了二雷。 二雷这会儿正窝在车里哧溜哧溜的吃着泡面，接到张强的电话一阵兴奋： “张队，怎么说！？” “撤了吧，不用盯了。” 张强冷冷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马局长缓缓坐下来，态度缓和了很多，语重心长道： “张强，缉毒工作，任重道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结果的，你总是这么冲动，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骂你，是为你好……” “工作上，咱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生活中，咱们也是同一类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工作不是这么做的。” 这话在张强听来，有些牵强。 马局长早在六年前就跟夫人离婚了，没多久，局长夫人就带着十岁的儿子改嫁给了一个富商，移民了。 虽然俩人现在都是光棍儿一条，但是有质的区别。 马局长夫人现在在m国做富太太相夫教子，张强的老婆孩子却是被毒贩推下楼摔死了。 张强缓缓起身： “马局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把配枪和证件交上来，我放你两个星期假，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你现在的状态，暂时不适合继续工作。” 马局长说着翻腾着茶杯，四处找茶叶。 “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张强无法接受。 “字面意思！” 马局长把刚翻出来的铁质茶叶罐子重重的摔在办公桌上。 张强嘴角抽动几下，取下配枪，又从兜里摸出证件，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强知道马局长有这个权力。 目送张强走出办公室，马局长缓缓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开着皮卡，张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直到燃油报警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该加油了。 从加油站出来，张强再次尝试拨打许可的电话。 依旧是暂时无法接通。 思前想后，张强买了束鲜花，驱车赶往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 他尝试在夏淑清那里得到一些许可的消息，毕竟许可是他在这个城市中第四个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张强并没有如愿。 夏淑清已经哭了两天。 她很听话的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只要陪护的家人短暂离开或是稍稍休息片刻，她都会忍不住的流泪。 张强推门进来的时候，夏淑清的双眼泛起了光。 不等张强跟夏明远寒暄几句，夏淑清便开口问道： “张队长，你见到许可了吗？” 张强无奈的摇摇头。 夏淑清的眼神再次灰暗，缓缓把头转向了窗外。 她让夏康凯给许可打过上百次电话，发过上千条信息，皆是石沉大海。 张强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背影满是落寞。 昨天李瑶也来过一次，她的背影也是如此。 许可仿佛随着那条被当场炸死的假新闻，人间蒸发了。 此时的珠港市老城区，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街边小巷烟火气十足，各具特色的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座无虚席。 许可剃了个光头，鼻子上还架起了一副无框的茶色平光镜，短袖花衬衫只系着两个扣子，大裤衩子下面配着一双人字拖，再加上口中的牙签，活脱脱一个小混混。 吐掉口中的牙签，许可喝了口啤酒，转头对老板喊道： “再来份生蚝！” 两天时间，许可已经完全融入了珠港市的市井小巷。 要想在陌生的城市快速收集信息，就得接地气，大牌档里每天都有喝到烂醉然后胡吹海侃的人。 “过两天，款子下来，我带你们尝点新鲜的。” 旁边桌上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说着撩起衣服开始搓球。 “别说那个，上次你说新鲜的，哥们窜了好几天，恨不得在马桶上睡了……” 坐在油腻男对面的是个龅牙，一脸猥琐。 “那次哥们踩坑了，我跟你说啊，吃一次，包你终生难忘，上次我吃完，找了个本地妹，床差点摇塌了。” 油腻男满脸得意。 “净他妈吹，吃的啥啊，蓝药丸子炒龙鞭么？” 坐在龅牙旁边的小伙子长得倒是很斯文，只是一开口便现了原形。 “就是，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 龅牙一脸不屑。 “那我问你，红脖儿吃过没？” 油腻男煞有介事的问道。 “操，那玩意儿有毒，谁闲着没事吃它啊，再说了，上哪整去？” 斯文男的学识显然在两人之上。 “没见识了吧，那玩意儿整好了，香的批爆，处理好了，带皮儿炸，讲究的很，六成油温炸两分钟，上65°烧酒闷，然后再过十来秒热油，配上椒盐儿，兄弟啊，好吃，又大补……” 油腻男说的头头是道，连许可都有点听馋了。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那玩意好像属于濒危动物吧？” 斯文男再次展现学识。 “现在还不算，不过也快了，害，蛇这东西，种类多了去了，多它一样不多，少它一样不少……” 油腻男喝了口啤酒，压低了声音： “这玩意儿啊，珠港独一份，玉皇大帝要吃，也得来咱这找路子……” 第237章 道上的名号 许可听到蛇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 现在只要跟蛇仔这个名字沾边的字眼，许可都很感兴趣。 “老哥，让你说的我都馋了……” 许可说着拖着马扎往油腻男身边凑了凑，顺手递上一根华子。 油腻男有些警惕的打量了许可一眼： “你谁啊？” 许可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抬手就给油腻男点烟： “路过，我这人啊，嘴馋，你说的那玩意儿，我也想尝尝，不行我做东，你带我见识见识……” 油腻男把搓球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礼貌性的护了护火，吧嗒两口，吐出一口烟雾： “吃特色啊，那你算是找对人了，不过得预定，还有就是菜价可不低，光我说的红脖儿那一道菜就得八百多。” 许可从兜里摸出一小沓红票，数出十张递过去： “老哥，我是真想吃，这是定金，你定好了，咱哥几个一块去尝尝呗。” 油腻男看着那叠红票一脸懵逼。 其实他的话水分很大，红脖儿这道菜确实有，不过只需要三百多。 虽然有些警惕，但眼前这个小伙子出手如此阔绰，油腻男想着，这要是给他张罗一桌，中间操作一下也得赚他个三两千啊。 油腻男眼珠子一转，冷笑一声： “你可得想好了，我们哥仨跟着你一块吃，这一顿饭可得四五千啊。” 许可闻言又从包里抽出一千块钱递过去： “小意思，我先给你两千定金，这够意思了吧？” 油腻男双眼放光，欣然接过钞票，掏出手机说道： “兄弟留个电话，明晚就让你吃上。” 许可当即报出了自己的新号码。 为了防止陌生人生疑，许可在换掉手机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熟记自己的号码。 “兄弟怎么称呼？” 油腻男拨通电话后问道。 “徐科，叫我科子就行，我给你怎么备注啊老哥？” 许可自报家门，昨天他就通过路灯上张贴的小广告办了个假的身份证。 “李冲。” 油腻男也报了大号。 “妥了冲哥，那赶明儿我等你电话，你就奔着五千块钱标准上，我这人啊，嘴馋。” 许可说完，再次给三人散了一圈华子。 李冲笑着点点头： “妥了科子兄弟！” “那我先撤了冲哥，这会儿吃饱了，唉，没滋没味的，咱明天见吧。” 许可说完招呼老板买单，顺便把李冲一桌的饭钱也给结了。 李冲平时就吹牛逼了，啥时候有过这种待遇，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望着许可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李冲猛嘬了一口华子，笑骂道： “今天走字儿啊，碰上个凯子。” 许可并没有回新租的旅馆，而是穿过一条小巷，又来到一家大排档前，点了两瓶啤酒，十根羊肉串儿。 直到凌晨三点，很多大牌档已经开始收摊儿，许可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旅馆走去。 旅馆的环境依旧很差，但也只有这种旅馆是手写登记身份证的，环境稍微好点的宾馆，许可的假身份证压根刷不出信息。 白天，许可也在街上游荡，他会把目标放在一些下棋打牌的老头，或者搓麻将的大妈身上，要么在他们旁边围观，要么在附近的长椅上躺着。 这些人聊着家长里短的同时，也会透露出一些消息。 比如谁谁谁家的小子犯事儿被抓起来了，谁家的媳妇在外面偷人了之类。 两天下来倒是有点收获，丰泽小区六号楼三单元，老张家的姑娘，给人当了小三，那人是个大老板，听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其次便是今晚的油腻男提到的特色菜。 在道上混，名号很重要，而名号中的重点字，基本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讲出身，譬如东莞仔，常州仔之类。 第二种是讲职业，譬如皮条李，药丸强之类。 第三种则是讲特征，譬如刀疤强，坡脚豪之类。 当然还有一些以姓名中的字来称呼的，譬如文仔，阿乐这种，这种则是无法进行分类的。 而蛇仔这个名号的来历，在许可看来只有以下三种可能。 一是特征类，长得像蛇。 比如三角眼，或是三角脑袋粗脖子，抑或是搞过人体改造狂热分子，做过分舌手术。不过这一点早就被许可排除了，因为有大坤那张照片可以参考。 二是职业类，搞偷渡的，都被叫做蛇头。 不过根据许可的经验，这种蛇头如果想要找人做事，多半喜欢用自己最擅长的途径，走水路。 而大坤拍到的照片，和出租车司机提供的信息，蛇仔找人是通过坐车进行的，这就很令人不解。 理论上这种营生，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跨市跑车，打出租车远远不如自己开车。 蛇仔选择陆运，倒是情有可原，毕竟瓦凉市地形特殊，走水路可能非常绕远，陆运更方便。 至于打出租车，而不开车，或许跟瓦凉附近的治安本来就相对混乱有关，并不算冒险。 所以蛇仔到底是不是个负责偷渡的蛇头，暂且待定。 第三种，则是养蛇或是贩蛇出身这一条了，从照片中黑瘦的形象看来，这个倒是非常符合。 再结合两个杀手揍了那个叫做大刚的出租车司机后，蛇仔主动赔钱了事的态度，显然蛇仔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 不想惹事吸引警察的人，大概率他的非法活动便在本地。 珠港是个沿海城市，搞偷渡的条件得天独厚，同时当地人的饮食风格非常大胆，蛇肉是很多人餐桌上的美食。 所以许可断定，蛇仔不是搞偷渡的蛇头，就是养蛇贩蛇的贩子。 既然行事风格明确表明蛇仔肯定做着违法勾当，如果贩蛇，像李冲说的濒危动物红脖儿，蛇仔肯定倒腾过！ 来到珠港市仅仅两天，偷渡的路子许可自知一时半会儿摸不到，索性便从那特色美食红脖儿下手。 如果能摸出线索，那皆大欢喜，就算摸不到，最多损失几千块钱而已。 许可现在并不缺钱用，因为在珠港市取钱，根本用不着银行卡，随便找一家商行，便能扫码套现，只需要扣点手续费罢了。 自己现在是个假死人，又不是在逃犯，刷卡套现的信息没人会在意。 第238章 条件吻合的病号 得知牛保国和孙长春只是被定了非法经营罪，闫世杰松了口气，心中暗叹金雅的手段高明。 牛保国被责令停业，同时拘禁三个月。 而孙长春的处罚相对较轻，西餐厅停业整改，罚了五千块钱，拘禁一个月，缓期两个月执行。 虽然风头已经过去，但闫世杰长了个教训，从此以后用人更加谨慎。 当孙长春再次跟闫世杰碰面的时候，道出了新了解的内幕。 张强有很多线索都是许可提供的！ 此时的闫世杰豁然开朗，原来许可被炸死，并不是意外。 在自己负责的地界上，自己居然一直没注意到许可！ 孙长春说出这些之前，闫世杰竟只把许可当成了一个泡妞路上碰上的钉子！ 太大意了。 想到上面派人来做掉许可这件事居然也瞒着自己这个负责人，闫世杰心头一阵发冷。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被重用啊。 出事以后，闫世杰第一时间打给昔日老大哥金门板，当场碰了钉子。 如果没有金雅伸出援手的话，或许自己就是第二个江大春吧。 闫世杰这么想着，他决定好好抱紧金雅的大腿。 跟金门板他们比起来，金雅地位要高得多，也更靠得住！ 自己务必要给金雅送上一份谢礼！ 送什么好呢？ 闫世杰眼珠子一转，掏出卫星电话，打给了大海： “前几天你说的那个货车司机，现在什么情况？” “你说曾洪庆啊，我说停业几天回趟老家，他着急挣钱，又跑去别家拉货去了，我这心也吊着呢，本来想直接做了他，但你说最近风声太紧，所以……” 大海这两天一直窝在郊区的民房里。 “这人不能留了，你这样，按我说的做……” 闫世杰开始指点大海。 第二天一大早，闫世杰便赶到了同仁医院，径直进了专家诊室。 没过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 高高瘦瘦的曾洪庆走了进来，手里还抓着厚厚一沓病历： “闫院长你好，是大海介绍我过来的，他说您能……” 闫世杰起身，儒雅一笑： “坐坐坐，我听大海说过你的情况，来，病例给我看看。” 接过病历，闫世杰看得很认真，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若有所思。 十分钟过去了。 “曾颖这个情况，符合我老师的邀约条件。” 闫世杰缓缓放下病历，推了推眼镜。 “真的！？那太好了！” 曾洪庆满脸欣喜。 “您先别激动，我详细跟您说一下。” 闫世杰整了整身子，开始给曾洪庆画饼： “我的老师，现在主攻心内科手术的研发，您女儿这种情况，正是他医疗团队的研发核心病症，这病并不罕见，只是很多人都选择了开胸手术……” “而我的老师是采用的全微创技术，现在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但是想要推广，需要对应的病症志愿者，治疗过程所产生的全部费用都是他们承担……” “唯一有些棘手的便是手术地点这个问题，因为技术的基金支持者在t国，您也知道，这种级别的医疗荣誉极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会把这种荣誉拱手让人……” “所以手术需要前往t国进行，我跟老师谈过，他说如果你能够接受这个条件，他愿意帮你争取费用，让基金支持者承担你的路费开支。” 曾洪庆听完，陷入了沉思。 闫世杰见状，叹息道： ”如果不是附属医院的许顾问出了意外，这份医学荣誉，或许是属于华夏的，太可惜了。“ “这个微创，是不留疤的对吗？” 曾洪庆开口了。 闫世杰一看有门，赶紧点头： “是的，你也知道，t国在药物研发这一领域是领先于我们的，我老师团队的医疗资源，也是世界顶尖的，理论上讲，他们的手术，比许顾问的做法创口更小，精度更高。” 曾洪庆咬了咬嘴唇： “我，我们同意去t国进行手术！现在需要准备什么吗？” 闫世杰一笑： “去t国完全可以办理落地签证，对接无误的话一下飞机就有专人接机的，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准备好简单的行李，就跟旅游一样。”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曾洪庆想着既然拿定主意，就尽快进行手术，毕竟女儿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出问题。 “随时都可以，你们只要确定了，我现在就可以让我老师先去帮你们申请路费，你们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垫付。” 闫世杰表现得很是善解人意。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曾洪庆站起身，紧紧握着闫世杰的手，激动地说道。 送走曾洪庆，闫世杰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金雅的号码。 很快便接通了： “金姐，你那边还需要换洗的衣服吗？” “哦？不错，这是要给我送谢礼啊？当然要了，男式的还是女式的？” 金雅笑着问道。 “两套，也许是三套，一套男的，其他的是女的。” 闫世杰有些得意。 “好好好，多多益善，那我等着接机咯。” 金雅很满意。 “好的金姐，这边一上飞机，我就给你打电话，对了，接机的时候尽量用医务车，能减少很多麻烦。” 闫世杰提示道。 “没问题。” 金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曾洪庆，已经飞也似地赶回了家，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家人。 曾颖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坠梦境，高兴的抱着妈妈，笑出了眼泪。 曾洪庆的媳妇也跟着笑，但是笑着笑着就回过味来： “他爸，我总觉得太不真实，他们找志愿者，不能在自己国家找吗？” 曾洪庆摸了摸媳妇的头： “别瞎想，人家选病号也有很多讲究的，不是每个病人都符合要求，再说了，咱们同仁医院的院长，是他的学生，没有这层关系，咱连信儿都听不到的……” 曾洪庆媳妇点点头： “也是，那我给你爷俩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 曾洪庆的母亲也说话了： “红菊，你也请个假跟着去吧，反正有人出钱，你就当跟着出国旅游了。” “不行妈，我得在家照顾你。” “我能洗衣服能做饭的，不用你照顾，你跟着也能照顾洪庆和小颖，就踏踏实实跟着去吧。” “妈说的对，你也跟着，这些年光顾着攒钱了，你也没出过远门……” 第239章 熟悉的中州口音 九点多许可就醒了，是被隔壁房间的摇床声吵醒的。 “大清早的，真他妈有精神头。” 许可骂着捶了捶墙。 摇床声反倒更大了。 许可无奈，洗了把脸，出门吃早点去了。 喝了碗冰豆花，许可拎着张报纸，再次来到巷尾那棵巨大的红花紫荆树下，那群老头老太太果然又支起了局儿。 许可在旁边的躺椅上一坐，漫不经心的翻着报纸。 “林家那小子，最近发财了啊，我看大包小包的总往家里买东西……” “切，你看他獐头鼠目的样子，能做什么好事，你看吧，不出几天，公安又得去他家给他提走……” 家长里短又开始了。 林家小子在这群老头老太太口中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 “上次为啥抓他？你们知道不？” “那我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没几天就给放回来了。” “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好像是做一个什么兼职，帮人搞什么活体托运……” “什么活体托运，让你一说这么吓人呼啦的……” “现在的年轻人自己都养不好，还总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还要坐飞机那……” “猫猫狗狗的坐飞机那不是正常吗，人家航空公司都有托运服务的，死贵死贵的……” “林家小子可不是运那个，他是搞些蛇啊，蜥蜴啊，还有些虫虫，唉呀，一说我都头皮发麻……” 听到蛇，许可再次竖起了耳朵。 “有人买来吃，有人买来当宠物养着，他好像做什么，哦对了，电商，不坐飞机，就是去托运行李，然后在里面藏一些活得东西……” “还能这么干啊？” “那可不，他们把蛇放进泡面桶里，再装箱子，一个小箱子，能装十几条蛇，吓死个人……” “卖蛇又不犯法，咱们这不有的是人吃那个吗？” “那可不一样，有的蛇随便吃，有的可是保护动物那，跟大熊猫似的。” “你说话别耽误摸牌好吧，非得比划吗？” “要你管，我愿意。” “……” 许可听完，陷入了沉思。 那蛇仔怎么看也不像个电商。 再说了，都参与到买凶杀人这个级别了，还能看上电商宠物店这种营生吗…… 不过，真有这群老头老太太说的这么邪乎的话，那还真有可能有人会倒腾一些受保护的蛇吧…… 这会儿的气温上来了，尽管有树荫，但依旧难以抵御珠港的炎热。 许可把报纸一折，扇了会儿风，依旧没觉得凉快。 得，机场转转去，权当蹭凉了。 打了个车，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珠港机场。 珠港机场，果然有很多人在办理航空货运手续。 这种托运时效高，费用也不会高的离谱，只是活物的话就要高一些了。 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两种人。 第一种是把活体宠物藏进包装，伪装成货物托运，这样省钱。 第二种则是把严禁买卖运输的宠物伪装成普通宠物，进行托运。 许可来回转悠了半个小时，就有三个人托运被拒。 最离谱的那个，愣把一只幼鹿说成了小狗。 还有一个人，确确实实如打牌的老头儿所说，把整整四十多个装有小蛇的圆形盒子包裹严实装进了纸箱，然后说那是一箱定制的胶带。 之前的运费只有一百多块钱，被查出是活体宠物后，加上航空箱等费用，运费变成了两千。 那姑娘打起了电话，跟对方谈起了费用问题，许可偷听了几句，那显然是个做线上宠物店生意的，跟他要找的蛇仔无关。 想到那群老头老太太的谈话，许可忍不住笑了。 自己也真够傻的，那种话听个热闹就得了，还值当的专门跑来看看。 好在机场的冷气开得很足，不过如果只是为了蹭凉，实在对不起许可付的那六十块钱的打车费。 许可决定回宾馆，猫到下午三四点左右再出来游荡。 路过候机大厅的时候，许可忽然听到了熟悉的龙城口音。 珠港的口音，跟龙城市所在的中州简直是天壤之别，在这里忽然听到中州口音，许可感到一阵亲切。 抬眼望去，许可愣住了。 那个瘦高的男人，太眼熟了。 在脑海中拼命搜寻一番过后，许可想起来了。 那不正是在龙城医院心血管内科专家诊室里，想要给女儿分期付款治病，还给自己下跪磕头的男人吗？！ 曾什么来着，对了，曾洪庆！ 许可刚要上前打个招呼，忽地想起来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自己答应了给他女儿曾颖做手术。 原本定下的手术日子，是周二。 但是许可在手术的前一天，经历了爆炸。 许可尝试给自己洗脑： 许可已经死了，之前的事跟我不再有关系了…… 曾颖的妈妈正在小心的帮女儿擦着汗，显然刚从外面进来，他们还没有凉快过来。 看着那个女人满脸的爱意，许可一阵触动，他想到了许妈妈。 许可咬咬牙，转身准备离开。 “爸，你也没问问，那个医生是华夏人，还是t国人呢？” 曾颖的声音再次传来。 离得太近了，许可想不听都难。 “闫院长只说是他的老师，具体是哪国人我还真没问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翻译，……” 曾洪庆说着看向不远处的国际航班信息屏幕。 他们这是，出国看病？ 连打了对折的五十万诊费都要分期付款的家庭，出国看病？ 闫院长？ 该不会是闫世杰吧？！ 许可往上推了推墨镜，悄悄走到曾洪庆一家人背对的候机座椅处，缓缓坐下。 “妈，我看过攻略，飞机上是提供餐食的，你还煮上这么多鸡蛋干嘛……” 曾颖笑着说道。 “我不懂那些，就怕路上饿着，再说了，来珠港的路上，你不也吃了好几个吗？” 曾颖妈妈说着剥了一颗鸡蛋递给了曾洪庆。 “从珠港走，机票便宜不少呢，省出来的钱，到了t国，咱吃顿海鲜！” 曾洪庆说着，三两口便把那颗鸡蛋吃完了。 “嗯，爸，那个闫院长，真是个好人。” 曾颖又提到了闫院长。 “是啊，咱么运气好，之前碰上了许顾问，现在又碰上了闫院长，只是许顾问的事情，太可惜了，闫院长都说，他要没出事的话，这个医疗创新荣誉，就是华夏的了……” 第240章 最好的理由 许可此时可以确认，曾颖口中的闫院长便是闫世杰。 闫世杰那德行，倒是能办出出资赞助曾颖手术这种事，毕竟花点钱捞个好名声，对他来说有百利无一害。 只是从这一家人的谈话中，许可听出了不对劲。 但是曾颖这种手术，开胸的话，在龙城就能做，怎么还用得着跑去t国？还上升到医学界的荣誉这种层面？ 莫非t国也有像许可一样能够透视行医的高人？ 许可不想节外生枝，但是想到离开龙城之前，他便张强也达成了共识，同仁医院跟龙城的贩毒网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许可更不想错过任何一条线索，再加上出事之前，确实是自己给了这一家人新的希望，如此巧合之下在珠港偶遇，一旦错过，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询问了！ “曾洪庆，你们是去t国给曾颖做微创手术吗？” 许可转过脸，拍了拍曾洪庆的肩膀。 曾洪庆被这冷不丁的一拍吓了一跳，在足足打量了许可五分钟后，惊愕的吐出三个字： “许顾问？！” 许可摘下眼镜，算是亮明身份，随即又把眼镜重新戴上，低声问道： “是，我没死，不过这不重要。” 曾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光头，很难把他跟父亲口中的神医联系到一起。 曾洪庆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跟许可讲了一遍。 许可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郑重道： “这一趟t国之旅，怕是没这么简单，据我所知，闫世杰之前是东河省临津市胸外科的主任医师，这也是在工作了近十年之后才升上去的……” “如果他的老师从事世界顶尖医术的研究，两人之间又有如此亲密的联系，他不至于如此，并且，就连m国顶尖医疗团队也没有达到这种医疗水平……” “最重要的是，曾颖这种病例，别说t国，仅仅是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就有近二十位，闫世杰的老师何苦大费周章满世界找人？” 曾洪庆听完，傻了。 曾洪庆媳妇开口了：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只是……” 她说忧心忡忡的着看了一眼曾颖，没再说下去。 “你说的那个介绍人，就是叫大海那个，是个批发蔬菜的？” 许可再次追问。 “是，我给他跑了不到十趟货，其实，他不光运菜……” 曾洪庆点点头，有些犹豫的说出了工作过程中意外发现的情况： “还会夹带一些走私药物，他说是抗癌药，蓝晶晶的粉末，藏在固定篷布的麻绳里……” 许可恍然大悟。 闫世杰果然参与贩毒！ 曾洪庆发现了猫腻，这种人只会有一个下场，那便是灭口。 而去t国治病，是最好的理由！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全家！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t国，不要去，仅仅是治病的话，我就可以帮你们，只是我现在没有手术室可以使用……” 许可有些无奈。 “许顾问，我信你，只是不知道曾颖能不能……” 曾洪庆有些犯难。 “你们现在随便找一家三甲医院，挂介入血管科，把病例给他们看，记住了，说主张保守治疗，他们会给你们开药，大概率是降压药物和止凝的防血栓药物……” “只要不剧烈活动，曾颖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我这边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便会联系你们进行手术，手术费算我的！” 许可再次承诺。 曾洪庆转头看向曾颖，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曾颖则是紧咬嘴唇，她更拿不定注意了。 “他爸，听许顾问的吧，我觉得他的说法，比那个遥不可及的t国医疗团队，靠谱得多，并且许顾问有过成功的案例，t国那边，我们一无所知。” 相比之下，曾洪庆的媳妇显然更信任许可。 尽管许可现在的造型看起来，太不靠谱。 但是他们之所以能找到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不正是因为之前许可成功手术的相关报导吗？ “那我们现在，会龙城等你消息？“ 曾洪庆转头看向许可。 “现在不能回龙城，对了，你们说好怎么联系了吗？” 许可问道。 “闫院长说的是登机后跟他说一声，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曾洪庆这才发现，这个举家前往t国就医的计划竟是如此不着调。 按照闫世杰的说法去做的话，上了飞机以后，一切都是未知，那个虚无缥缈的医疗团队，连个负责人的姓名都没有！ “按照飞机起飞时间，告知闫世杰，然后把手机关机……” 许可说着从包里一顿翻腾，抽出两张手机卡递给他们： “就用这个手机卡，号码我存下来了，到时候我会打给你们，你们就暂时在珠港住下，记住，花钱用现金，租房别用自己的身份证……” 说到这里，许可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带你们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曾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奶奶……” 曾洪庆赶紧补充： “我妈一个人在龙城，不会有事吧？” 许可闻言一愣，思量再三，咬咬牙说道： “地址啥的跟我说，我找人安顿她。” 从机场出来，许可一行人直奔珠港老城区，把初来珠港的那一套又做了一遍，还帮曾洪庆办了张假身份证，租了套破旧的两居室。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张强正躺在皮卡里，不知道该去哪。 看到是外地的陌生号码，张强按下了挂断。 这时候他没心思听那些广告推销。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张强骂了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张队，有事找你帮忙。” 听到许可的声音后，张强猛地坐起来，张口就骂： “你他妈死哪去了？！” 许可把电话听筒从耳旁拿开，一脸嫌弃： “你去人保家属小区，三号楼2单元301，有个姓刘的老太太，把她接走保护好，她儿子儿媳和孙女在我这里，他们知道了闫世杰贩毒运毒的事情，被送去灭口的路上让我拦下来了。” “卧槽！” 信息量太大，张强口吐芬芳。 第241章 山珍海味 这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傍晚时分。 曾洪庆媳妇已经把厨房简单收拾一番，叮叮当当的准备做饭。 房子虽然老旧，但是非常便利，楼下便是菜市场，许可的意思，是曾洪庆一家怎么都得在这里待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曾洪庆一家本在中州省远安市，去龙城市也只是临时租住的房子，目的便是为曾颖看病。 为曾颖咨询病症的小半年里，一家人全国各地四处奔走，临时租房又临时搬走已经成为常态，所以很快便适应了新环境。 接到李冲的电话后，许可再三叮嘱曾洪庆，一定要隐藏好身份姓名，这才急匆匆离开。 李冲没有爽约，他真的安排好了特色晚宴，全部菜金加在一起也不到两千块钱。 但是许可能来的话，那李冲不光能跟着解馋，还有三千块的入账，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按照李冲的描述，许可七拐八拐，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那家特色私房菜馆。 菜馆就开在一个中档小区的居民楼里，三室一厅的格局，被硬生生隔成了四个包间和一个前台。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头顶微秃的男人主管厨房，顶着一头小卷的女人负责端菜送酒。 担任清洁工的则是一个五十岁出头手脚利索的老妇，听老板两口子对她的称谓，显然是雇佣关系。 四个包间的名字很有意思。 ‘山’ ‘珍’ ‘海’ ‘味’ 许可推开‘海’字包间的门，李冲赶紧起身迎接： “来来来科子，你坐里边。” 斯文男和龅牙也都在场，此时也是起身礼让，一脸恭维。 毕竟许可出手如此阔绰，这种人还是要巴结的。 许可刚一坐下，就从包里摸出三千块钱递给李冲： “冲哥，钱你拿着，咱多退少补。” 李冲接过钱，脸上笑开了花： “科子，说那个就外道了，我按五千标准定的，凑一块是个缘分，酒算我的。” 许可摆摆手： “冲哥哪里话，没有你牵线搭桥，我可找不到这地方。” 说话间，包间门被推开，老板娘开始上菜了。 头一道，便是之前李冲吹嘘过的红脖儿。 李冲挥舞着筷子张罗着： “快尝尝，这玩意儿就得趁热乎，鲜着呢！” 许可有些好奇的夹起一段外表金黄的蛇身，咬了一口。 做的确实不错，外焦里嫩，蛇的土腥味已经被高度烧酒拿掉，稍微沾一点椒盐，口中满是鲜咸醇香。 在许可看来，弄条土蛇，或者黄鳝，甚至是泥鳅，也能做出来这种味道。 很多所谓的野味之所以会被人追捧，只是商家的噱头作祟罢了。 那些滋阴养颜，壮阳固本之类的说辞，在坊间越传越神，自然就引得众多食客带着猎奇心理前来尝试。 而任何食材一旦挂上野味的名头，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 第二道菜端上来的时候，许可以为是一份炒鸡，但是从肉块看来，应该比普通的鸡大不少，尤其是爪子。 “科子，尝尝这个，小辉，你也多吃点，这玩意养眼，吃上几回，你眼镜就能直接丢了。” 李冲煞有介事的说着。 被叫做小辉的，正是那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 “冲哥，这是啥啊？” 小辉闻言好奇的问道。 “嘿嘿，这个啊，是鹰。” 李冲笑着夹起一只爪子，放在了餐碟里，口中念念有词： “我得增加一点下肢力量，今晚还有一场硬仗呐……” 之前的红脖儿端上来的时候，许可只觉得这五千块钱算是打了水漂了。 毕竟那蛇虽然有点说头，但是暂时算不上保护动物。 没成想这会儿连鹰都整出来了，这可是妥妥的二级保护物种！ “冲哥，这老板路子也太野了吧？鹰都能给整来炖了？” 许可试探性地打问着。 李冲探过身来，低声说道： “老板只是负责加工，食客要吃什么，他就去买什么，真要说路子野，还得是给老板供货那小子。” 那小子？ 莫非李冲还见过给老板提供食材的人？ 许可不动声色，随口称赞两句，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 这种柴柴的口感，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火鸡么！？ 因为老板的调料太猛，再加上炖的火候也足，火鸡特有的味道几乎全被盖住了。 ”冲哥，这鹰就是不一样，肉真结实啊！“ 小辉抓着一块火鸡肉，赞叹道。 ”那可不，这玩意天天飞，全身都是肌肉啊。“ 李冲啃着火鸡爪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许可强忍着笑，那可不是一身鸡肉吗。 再后来的菜，也是空有噱头，比如什么炭烤鬣狗肋排啊，热带雨林牛蛙啊这种，无非是普通的狗肉和牛蛙罢了。 最后的鳄鱼汤看起来倒是有些唬人，只是那鳄鱼确实有点小的可怜。 这么一顿饭，在许可看来，两千块钱都不值。 李冲那小子竟张口要了五千。 见许可没怎么动筷子，李冲也有些心虚了，感慨道： “我也是知道的比较晚，要是早几年，菜品比这还要硬的多，咱珠港像这种私房菜不下二十家，之所以能够打出名号，都是因为有硬菜的……“ “只是这两年，提供食材的那小子干上大买卖了，不怎么折腾这些了，不然啊，什么山珍海味都能吃到！” “哦？干上大买卖了，瞧不上这点利润了吗？” 许可勉强提起了点兴趣。 “我也只是听说，毕竟这圈子我进来的晚，段位也低……” 几杯酒下肚，李冲倒是没有一开始吹的那么猛了，说起话来倒是稍微着调了一点： “那小子一开始就是玩蛇，红脖儿这道菜就是让他给玩火了的，再后来你说吃啥，只要不是龙肉，他都能给弄来，那阵子这些私房菜火着呢……” “说出来不怕科子兄弟你笑话，要是那小子还干着啊，这一天的功夫，我够呛能给你订上桌儿啊……” 许可把酒杯倒满，端起来招呼道： “来，咱再走一个。“ 放下酒杯，许可夹了片凉拌的海蜇丢进嘴里，假装随意的打起了哈哈： “保不齐玩的太大，让人给抓起来判了吧。” 第242章 蛇仔的电话 “那就不知道咯。” 李冲又夹起块蛇肉，丢进嘴里，边嚼边说： “只是活儿肯定有得赚，后来听他们说起这些的时候，我一下想起来了，之前就有个小子，在我们院里住，租的我三大爷的房子，黑瘦黑瘦的，整天拎着两个破篓子……” “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个倒腾肉食蛇的，虽然总碰面，但那小子不爱理人，在我们院里住了差不多两年多他就搬走了，听三大爷说是买上房子了……” “五六年过去了，我才刚刚知道这些私房菜为啥生意都这么火，这么发财的营生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居然早没发现，早知道这么发财，我也跟着干去了！” “冲哥，你说的那小子，叫啥？” 许可追问道。 “叫啥我就不知道了，赶明儿我给你问问我三大爷，咋的科子，你也要干这个啊？” 李冲这会儿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舌头都开始打结。 “就是有点好奇，哎，我给你看张照片。”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了那张蛇仔的照片，放在李冲面前。 李冲看了一眼，微微一怔，放下筷子，扯开餐具袋里的湿毛巾擦了把脸，这才再次认真打量起了照片。 “这不就是那小子吗？倒是比之前白了些……” 李冲说着自顾自点起了头： “就是他，没错，唉？科子，你怎么还有他照片啊……” “我这人啊，嘴馋，之前跟他买过蛇，算是认识，没想到珠港这么小啊，咱们哥几个还真是有缘份啊。” 许可说着收起手机，倒上啤酒再次举杯： “来来来，哥哥们，再走一个。” 李冲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又启开了一瓶啤酒： “我换这个冲冲，不行了，喝多了晚上耽误事儿……” 这时候老板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来来来，加个菜解解酒……” 许可起身道谢，随口说道： “老板啊，你这食材可不是蛇仔给你送的吧，味道倒是不错，就是材料差点意思。” 老板的反应很有意思，他听到许可的话后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不悦，反倒是有些无奈之意： “兄弟果然是行家，不过也没办法，蛇仔几年前就不干了，现在倒腾这些东西的可没蛇仔专业，我这老客已经流失了不少了，不怕你笑话，就现在这些食材，收起来都挺费劲……” 许可闻言心中大喜，试探道： “老板，不行你卖卖面子，再让蛇仔整点新鲜玩意打打牙祭，钱不是问题，东西也不挑。” 老板面露难色： “实不相瞒，上周我还找过他，他倒是应下了，可到现在都没下文，估计现在买卖做大了，看不上我这小地方了……” 许可闻言一笑： “哟，几年没见他还长本事了，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说道说道。“ 老板倒是没多想，掏出手机翻了几下，遍照着念起来。 等把号码念完，老板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小子口口声声跟蛇仔很熟，怎么会连个手机号都没有？ 许可则开始嘟囔： “上次喝大了，给手机整丢了，现在倒好，找谁也找不着……” 老板闻言，瞬间打消了疑虑。 许可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醉态十足的一扬手： “哥几个，容我筹备几天，咱还来这里，我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硬菜！” 老板见状没多说什么，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包厢。 龅牙和小辉这会儿也是酒足饭饱，咋咋呼呼的回应着： “妥了科子，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李冲则举着手机，一脸猥琐的发着语音消息： “妹妹，洗干净的，哥哥一会儿就来找你。” …… 回到旅馆后，许可冲了个澡，看着手机通讯录中蛇仔两个字一阵出神。 今晚的收获，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许可现在考虑的是这个电话到底应该怎么打，什么时候打。 最重要的是，必须让蛇仔露面！ 没人跟钱过不去，珍奇的食材这一项业务，许可断定蛇仔并没有放弃，要不然他不可能还去接私房菜馆老板的电话。 之所以不放在心上，肯定是利润太小不值得做。 找杀手都能牵上线的话，三两万的生意，怕是难入蛇仔的眼。 许可躺在床上，看了足足十五分钟的天花板后，猛地坐起来，拨通了蛇仔的手机。 嘟了三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哪位？” 声音赖叽叽的。 “肾，有路子吗？” 许可沉声问道。 对面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老街区西北角，金港茶餐厅九号桌等我。” 蛇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穿好衣服，迅速赶往指定地点。 蛇仔所说的地方，离许可租住的旅馆只有一个路口。 金港茶餐厅此时正值夜宵黄金时间，连个拼桌的地方都没有。 许可径直走向九号桌。 九号桌前，坐着两个衣着怪异头发五颜六色的年轻人，听他们的意思，吃过饭后还要去酒吧蹦跶一会儿。 许可把角落里的纸箱往后推了推，抽出压在纸箱下的凳子，拍打几下，坐了下来。 “喂，有没有搞错，一定要挤在我们旁边吗？” 紧挨着许可的那小子很是不爽。 许可笑了笑，从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过去： “蹦迪去吧，酒算我的。“ 两人面面相觑。 犹豫片刻后，那小子伸手接过钞票，说了句： ”切，有钱了不起啊。“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起身走了。 很快便有服务生过来把桌子收拾干净。 许可挪了挪位置，点了一碟凤爪，又要了瓶啤酒。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蛇仔还没有出现。 许可懂这些套路，蛇仔肯定就在某个角落观察自己了，是时候打电话催了。 刚掏出手机，蛇仔便打来了电话： “来对面炒粉店。”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喝了口啤酒，抽出一百块钱压在瓶底，起身离开。 刚进炒粉店坐下，蛇仔的电话又打来了： “出来吧，右手边的楼道，来二楼。” 说完再次挂断电话。 许可心中暗骂： 呆逼，又他妈不是现货交易，净整这些没用的哩个楞。 第243章 你大点声，没吃饭吗? 到了昏暗的二楼楼道，周围很是安静。 许可扫了一眼四周，他已经猜到蛇仔藏在哪里了。 楼道拐角处堆着两扇旧门板，唯一能够藏身的也只有那里了。 尽管如此，许可依旧假装上道，掏出手机嘟囔着： “真能折腾啊……” “别打了，我在这。” 蛇仔的声音在门板后传来。 “吓我一跳。” 许可装模作样的揣起手机，径直走过去。 “不好意思老板，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吧……” 蛇仔话说一半，许可便挥掌直扇向蛇仔的脸颊，惯性之下，蛇仔的头重重撞在墙壁上，当场昏死过去。 许可四下观察一番，显然这整个二楼都已经荒废，有的房间连门窗都没了。 拎着蛇仔的胳膊，许可把他架了起来，半抗半拖的走进了一间门窗还算万豪的废弃房间。 房间里一股霉味，借着月光看过去，角落里还有一张木质的简易单人床。 许可在衣柜里找出一块不知是床单还是窗帘的破布，撕扯一番后，把蛇仔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木床上，又团了个布团，塞进了蛇仔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许可悄声下楼，在街对面的五金店买了荆棘铁丝和钳子壁纸刀等工具，又拎了一大瓶矿泉水，迅速返回二楼。 蛇仔还在昏迷，许可用荆棘铁丝再次固定了一遍蛇仔的四肢。 紧紧勒下去的时候，蛇仔醒了，发出了痛苦的呜呜声。 口中的布团，让蛇仔感到恐惧。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光头要对自己做什么。 许可抽下蛇仔腰间的皮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又穿过床板缝隙，绕了两圈以后扣上了扣子。 蛇仔的头，也被固定住了。 “我松开你口中的布团，你会喊吗？” 许可冷冷的问道。 蛇仔拼命摇头。 他只希望许可快些把他口中的布团拿开，这样他起码能问清楚状况，起码能向许可求饶！ 许可笑了： “你还是先喊会儿吧。” 说罢许可拿起钳子，夹住蛇仔右手的尾指，果断一钳子下去。 蛇仔用力的颤抖起来，口中的呜呜声更重了。 但是每一次晃动身体，四肢都会传来钻心的痛苦，蛇仔能感觉到铁丝上的荆棘扣已经深深的嵌进了自己的皮肤里！ “你大点声，没吃饭吗？” 许可说着又钳起了蛇仔左手尾指。 又是一阵搓骨的痛楚，蛇仔身体再次扑腾几下，又再次停了下来。 全身都在颤抖。 月光下的蛇仔面色苍白，他又疼又怕，眼角的泪水狂涌。 “尾指没了，并不影响你以后生活，接下来会是无名指，中指，等食指和拇指都没了，那只能开始截肢了。” 许可说着推动了一下手中的壁纸刀。 喀拉拉的声响，在这间破败的废弃小屋里回荡着。 “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个机会。” 许可说着一把扯下蛇仔口中的布团，问道： “最近接了个大活对吧？” 蛇仔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此时他顾不上双手传来的钝痛，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我也是受人之托，我只是个中介，求求你，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 “雇主是谁？” 许可冷冷地问道。 “是，是赛陀螺，他没有告诉我身份，但是我认得他，他是珠港市有名的富商，大号叫，叫候，候金亮，对，候金亮……“ “他一共找你派过几次人？” 许可尝试印证一下之前的猜想。 “两次，第一次没办妥，赛陀螺又来找我，我重新给他找的人。” 蛇仔丝毫不敢隐瞒。 “第二次从哪找的人，还能联系上吗？” 许可追问。 “能，能，也是在瓦凉市找的，都叫他匣子，真名不知道……” 蛇仔继续交代道。 “你们都怎么碰面？” 许可强忍着愤怒，此时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爆炸时的画面。 “就电话联系，然后去瓦凉市碰面……” 蛇仔说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许可捡起布团，捏开蛇仔的嘴巴塞了进去。 在蛇仔一脸惊恐中，许可拿起了钳子，分别钳断了蛇仔两手的无名指。 等蛇仔扑腾完以后，许可再次拽掉了蛇仔口中的布团：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都怎么碰面。” 蛇仔的声音里已经满是哭腔： “电话联系，然后他来珠港，我帮他把假身份做好，然后把往返的票买好……” “刚才你还说去瓦凉市碰面吗不是？没猜错的话，如果按照你说的去瓦凉市碰面，也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许可冷冷的说道。 蛇仔拼命求饶： “对不起，我一时糊涂，对不起……” “都这时候了，还跟我玩心眼子，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你前面说的话，不如这样，我先把你手废了，咱们再重新聊。” 许可说着再次捡起布团。 “别，别，好汉，我求你，除了刚才碰面的事，我句句属实都没有撒谎，你问，你接着问，我全说，我全说……” 蛇仔说着，身下传来一股腥臊之气。 “你完全可以说谎，我会派个人按照你接下来说的方式去办，他有任何闪失，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许可说完，放下了布团。 蛇仔把碰面的详细过程阐述了一遍，又如实交代了自己做中介以来做过的全部事情，事无巨细，统统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 许可把布团沾满水，塞进了蛇仔的口中： “渴了就自己挤一挤。” 说罢再次下楼，从一家24小时营业的门诊买回了酒精纱布，把蛇仔的两只手包扎好，指了指地上的手指说道： “伤口处理好了，但是手指不会给你接回去，这只当给你个教训，你老老实实在这里躺着，我相信你也不想被别人救出去，就你这身案底，进了警局也是个死……” “我去把事情办完，事情顺利，我会回来放了你，如果因为你提供的信息有问题，事情不顺利，我会回来做了你。” 说完，许可再次拿起水瓶，往蛇仔口中的布团上倒了些水，快步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旅馆，许可在手机上搜起了珠港市的租房信息。 第244章 量身定制的菜窖 第二天一大早，许可便起身行动。 先是去二手市场买了辆带棚子的电动三轮车，这玩意不用身份证登记，更不需要出示驾照，街头巷尾钻来钻去的比汽车方便得多。 随后便联系了昨晚看好的房屋租赁信息中提供的电话。 按照房东的指引，许可很快找到了这家处于城郊的民用小院。 小院周围只有两家荒废已久的旧宅，很是僻静，许可最看好的，是房东描述信息里提到的那个菜窖。 最重要的是，这个菜窖还做了简易的空气循环系统，对许可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 房东是个粗人，见许可言语爽快，也没怎么砍价，两人手写了一张简易的租赁合同，这房子就算是租下了。 许可把菜窖简单收拾完毕，又去建材市场买来了方管和焊机。 大半天的功夫，许可便把那个足足十平方大小的菜窖改造成了地下牢房！ 看着歪歪扭扭但却足够结实的大铁笼子，许可满意的笑了。 随 一切妥当后，天已经渐渐黑了，许可骑着电动三轮车，赶往老城区。 跟门诊大夫抱怨了整整五分钟后，许可得到了十片安眠药。 全部擀成粉末倒进了一瓶冰红茶里，完全摇匀，又用了十分钟。 再次回到二楼，蛇仔还在，比起昨天，他显得异常虚弱。 许可知道这是失血再加上一整天没吃饭导致的。 拽下已经被咬出深深牙印的布团，许可拧开了那瓶矿泉水，缓缓倒进蛇仔口中。 蛇仔可谓是久旱逢甘霖，拼命吞咽着。 喝下大半瓶冰红茶没多久，便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半小时过去了，蛇仔彻底昏睡过去。 许可这才剪开所有的荆棘铁丝，背起蛇仔，缓缓下楼。 电动三轮车的优点显现出来了，它可以停在楼道里。 许可把蛇仔放进被棚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车斗中，又锁上了棚门。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闹市穿过，一直骑进了刚刚租住的小院里。 直到把蛇仔放进铁笼，手脚扣好自制的镣铐，又锁好笼门，许可终于松了口气。 往笼子里丢了几袋面包和十来瓶矿泉水后，许可爬出菜窖，重重合上了菜窖的门，又插上了门闩。 再次回到老街区的旅馆，许可把三轮车锁好，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又把已经酸臭的衣服胡乱洗了洗晾上，吃了桶泡面，倒头就呼呼大睡。 这一天，他太累了。 此时的龙城，张强再次尝试拨打许可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新手机号也是如此。 “妈的，这小子该不会是给我拉黑了吧？” 张强嘀咕着。 “小张啊，洪庆还没给你回电话吗？” 曾洪庆的母亲敲了敲张强卧室的门问道。 “还没呢大娘，估计还没安顿下，你就踏踏实实在这住着就行，他回电话了我跟你说昂。” 张强一脸无奈。 许可说的情况太紧急，张强现在也处于休假状态，唯一安全的地方，无非就是自己家了。 所以张强便把曾洪庆的母亲接到了自己家中。 老太太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张强连个警察证件都没有，直到进了张强的家。 桌子上随处可见的张强身穿警服的照片，墙上的奖状，柜子里摆着的奖章，等等等等，足以证明张强的身份。 老太太这才踏实了。 不过张强也跟着沾了光，起码一天三顿饭着落多了，老太太很勤快，一到饭点准时做饭，还帮着打扫卫生。 而张强对老太太的解释如下： 房东的房子牵扯到了经济纠纷，需要曾洪庆一家搬出去，而曾洪庆现在无法抽身回来，只能寻求警方帮助…… 尽管有些牵强，但是老太太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好糊弄。 张强已经给许可打了一天电话，自从听到许可说曾洪庆是闫世杰参与贩毒的人证后，张强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已经被热锅烫了一整天了，转都转不动了。 在对许可的无尽怨念中，张强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上午八点半，珠港市，老街区。 许可又被隔壁的摇床声吵醒。 他已经适应了，权当那是闹钟。 吃过早饭后，许可掏出蛇仔的手机，按照蛇仔的说法，给匣子发了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 见面时间，后面加上老地方三个字。 这个老地方叫做黑桃q台球厅，在新城区，台球厅的二楼是棋牌室，每次见面，蛇仔都会提前预定好房间。 房间也是固定的，6号包厢。 信息中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准备时间很充分，所以发完信息之后，许可才打电话预定了包厢。 候金亮，也就是赛陀螺，他的信息并不难查，在搜索栏里随便一输，前面再加上珠港市三个字，便出来一大片。 包括照片。 看着那形形色色的报道，许可暗暗咋舌，这家伙在珠港市的地位，不亚于当年龙城的江大春。 唯一不同的是，赛陀螺并不是经营房地产项目，而是主营建材。 许可不禁回想起前往建材市场购买方管时的情形，没准自己买的方管就是他的呢！ 去哪找他呢？ 这种有钱的老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尤其是做建材生意的，各地出差都是常事，肯定不会在一线的销售点待着啊。 网页上的各种相关讯息，大多数都是比较正面的，许可逐条划动着，忽然，看到了一则链接显示为珠港市论坛的咨询。 许可赶紧点开。 论坛这种地方，那可是说什么的都有了，帖子的主题倒还正常，候金亮到底有多少身家。 一开始都是比较正常的回复，比如说他的企业年产值多少，粗略估计他的财富达到了什么水平之类。 直到有个匿名网友说了句： “基本上就是每天吃三顿满汉全席，晚上再来俩一线嫩模，如此往复循环个三五十年没问题。” 再往后，话题导向越来越歪。 “钱是够了，身体可吃不消吧，算上换腰子的费用了没？” “别看他人五人六的，实际这货色着呢，他那辆宾利天天晚上在金碧辉煌夜总会门口停着。” “别在那酸了，有能耐你也色一个啊，多少人上赶着送上门呢。” “瞎说什么大实话。” 诸如此类。 宾利？金碧辉煌夜总会？ 许可摸了摸下巴。 第245章 真尼玛能作 许可赶到黑桃q台球厅的时候，两点钟多一点，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电动三轮车虽然也算得上是敞篷车了，但也架不住风都是热的，就这一路下来，许可又是一身汗。 径直上楼，找到六号包厢，许可先行踩点后发现，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动手。 但凡是个喝酒的地方，都能想办法给匣子扛走，关键这二楼只是个搓麻将打牌的地方，有谁见过打麻将打晕了的？ 绕了两圈，许可皱起了眉头，走下台球厅门前的台阶时，许可看着停在不远处的电动三轮车，计上心来。 许可在一楼靠近楼梯的位置开了个台子，一个人打起了台球，眼睛不时往楼梯处偷瞄过去，观察着每一个上楼梯的人。 上二楼的，基本都是三五成群，毕竟棋牌室，一个人咋玩。 眼瞅马上三点，这时候走进来一个精瘦的男人，他大热天的戴着个口罩，依稀可见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四下打量一眼，径直往楼梯处走去。 等那人上了楼，许可快步跟了上去，见他快步走向六号包厢并且推门进去后，许可瞬间确认，转身下楼。 结了台球的账，许可走出台球厅，把电动三轮推到了台阶旁，打开了棚门，从车斗里摸出一把扳手揣进裤兜，然后掏出手机给匣子发了一条新消息。 “临时有变，时间改到明天。” 信息发完，便走到台阶最高处，举起手机假装在打电话，眼睛不住的往门内瞄去。 果然，一分钟不到，匣子便匆匆走下了楼梯。 显然他也觉察出了蛇仔的反常。 等匣子走出门口，路过许可身边时，许可举着手机抱怨着： “大哥，我也不容易，你再宽限我两天成不。” 匣子看都没看许可一眼，径直走下台阶。 许可快速装起手机，抽出扳手，紧跟上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匣子闷哼一声，就往前面栽倒下去。 许可借势搀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推，匣子不偏不倚，一头栽进了三轮车斗。 来不及多想，许可搬起匣子的腿就往三轮车里塞，幸亏有之前在停尸房的工作经验，这种跟死尸状态相仿的人，很轻松的就被许可塞进了车斗。 许可关上车棚门，快速锁上，这才环顾一眼四周。 没人注意到这一切。 许可跳上三轮车，一拧电门，直奔市郊。 十分钟的车程，许可不止一次想要停下车直接把车烧了。 想到就这么弄死他太便宜他了，许可又把心中的火气强压了下去。 进了小院，许可关好院门，走到三轮车后准备打开棚门，忽地听到车棚内有些动静。 许可多了个心眼，轻声绕到三轮一侧，这才伸长了胳膊，拿下了挂在棚门上的锁头。 棚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只惨白的手举着根扳手便挥了出来，如果许可没有躲在一旁，这一下肯定是要敲在脑袋上的！ 正是这一挥手，用力过猛，还挥了个空，匣子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来。 匣子的反应不慢，两手伸向地面，想要避免脸直接着地。 当匣子双手触地，准备用一个前滚翻来做一下缓冲并且再度迎战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身后一个身着花衬衫的光头男子，手里正拎着一只铁锹，笑眯眯的看着他！ 嘭的一声，匣子再度昏了过去。 许可放下铁锹，对着匣子啐了一口： “真尼玛能作，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拉开菜窖门，许可干脆把匣子拖过来丢了下去。 匣子愣是没出声，许可那一铁锹下手不轻，再加上之前那一扳手，着实是昏的透透的了。 许可顺着木梯走下去时，蛇仔吓得蜷缩在铁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醒来的时候，看着昏黄的灯光和骇人的铁笼，再加手脚上的镣铐，蛇仔一度怀疑这是一场噩梦。 直到菜窖门被打开，匣子被丢了下来，蛇仔才知道，这不是梦。 许可打开笼门，环腰抱起匣子扔了进去，又把笼门锁好。 许可把手伸进笼子，攥着匣子的手臂就往外拖，直到把匣子两只手臂都拉到了笼子外，这才给他套上自制镣铐。 蛇仔的镣铐，是固定在铁笼栅栏上的，尽管不能大幅度活动，起码站着坐着躺着不受太大影响。 但匣子这个不一样，他两手在笼子外面被铐住，就如同把他跟那两根栅栏签订了生死不离的契约。 这还不算完，许可又拿出一条锁链，扣在匣子镣铐的铁链上，穿过铁笼顶端的横栏，用力拖起。 匣子双手高举，被硬生生的吊了起来！ 许可拿过一把锁头，锁在了铁链上，伸手搭在匣子手腕上，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看到匣子并无大碍，只是中度脑震荡导致的昏迷而已，许可丢下一句话，转身上了木梯离开： “你可得好好给我活着。” 蛇仔从头到尾连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他做过很多次杀手的中介，但是从未亲眼目睹杀人。 而许可此时的举动，比杀人更恐怖！ 看着奄奄一息的匣子，蛇仔缓缓蹲下身子，把剩下的那三个面包和六瓶矿泉水拿到了自己这边的角落里。 菜窖的门被重重的合上，许可把三轮车斗里的轻微血迹收拾干净，骑出小院，锁好小院门，扬长而去。 许可不想在菜窖里过多停留。 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匣子宰了。 还是那句话，太便宜他了。 现在铁笼里还差一个人，赛陀螺候金亮。 许可把蛇仔和匣子的手机关机，装进腰包里，口中嘀咕着： “金碧辉煌夜总会，这个点应该还不能营业吧？” 忽地手机铃声大作。 许可摸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许可眉头微皱，按下了接听键，没有说话。 “好你个许可，跟我玩黑名单是吧？我他妈不换个手机试试的话这辈子都联系不上你了！” 许可闻言一笑，把腿担在了车把上： “这不还是被你发现了吗，张大队长果然料事如神。”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现在到底在哪？” 张强焦急的问道。 “不对吧张队，照理说你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啊？” 许可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面传来了张强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他妈被停职了，查个屁！” 第246章 信息量巨大 “哟，你都能让人穿小鞋，那你上司八成是内鬼咯。” 许可揶揄道。 张强却愣住了。 因为许可又一次看似随意的说中了实情。 张强已经让二雷请假，带着另外一份样本和一部分之前买到的新型毒品前往京都。 京都有一家资深检验机构，不隶属任何单位，之所以不去省厅，是避免打草惊蛇。 只要检验结果与马局长带回来的检验结果不同，便足以说明马局长是内鬼！ “不说话挂了昂。” 许可催促道。 “曾家老太太现在在我家住着了，很安全，你跟我说说，曾洪庆提供了什么线索？” 张强换了新问题。 “菜都路蔬菜批发市场，西北角有个没有招牌的蔬菜批发点，曾洪庆给他拉过菜，封车后遮盖的篷布，不是有捆绑绳吗？绳子里有软管，装着新型毒品。” 许可如实告知。 “卧槽。” 张强脱口而出。 “曾洪庆发现之后，老板编了个理由谎称是走私抗癌药，随后给曾洪庆牵线搭桥联系了同仁医院的院长闫世杰，帮曾洪庆女儿做手术……” “手术费全免，路费也由他们资助，只是手术需要去t国做，我在机场偶遇拦下了曾洪庆，现在我说完了，也需要你来帮个忙。” 许可准备提条件。 张强想都没想直接回应道： “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 现在除了虎子和二雷，张强再无亲信，而许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提供着重要线索，此时的张强，俨然把许可当成了第三个亲信。 “我需要用一下珠港市任意一家医院的手术室配合我，帮曾洪庆的女儿做手术，在龙城我就答应了她的手术，只是没来得及，现在我又把人拦了下来，所以……” 许可犹豫片刻，还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你在珠港！？” 张强明白了，许可要寻仇。 “我跟你叨叨半天，你就光听见个这？“ 许可有些不乐意了。 “你！手术室是吧？这……” 张强明显有些犯难。 毕竟隔着省呢，他张强虽是堂堂刑警大队长，即便没有被停职，在珠港也没人鸟他。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三五天之内能办好就行，还有就是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我这手机一响随时掉脑袋的。” 许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拧了一把电三轮油门，继续往市区前进。 此时的张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去哪帮许可找人。 跨省，借手术室，得是什么流程？ 对了，那个老头！ 张强猛地想起许可出事时守候在病床旁的那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个姓孙的老头，他看许可昏迷不醒急切地样子，就仿佛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亲儿子一般。 听说是个医院返聘回来的资深专家，在医学界谈不上举足轻重吧，但还是有些话语权的那种。 这种老学究，在外地医院找个同行帮帮忙，应该没啥问题。 不过许可为啥不直接找他呢？ 思前想后，张强还是决定给许可打个电话问个明白。 电话再次接通的时候，许可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张大队长，我都说了，你一个电话能要我小命，这怎么刚说完你就忘了？！” “我寻思问问你手术室的事儿……” 张强前所未有的卑微。 “昂。” 许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附属医院那老头，姓孙那个，我去找他帮忙能行不？” 张强试探性地问道。 许可一拍脑门，怎么给孙守业忘了呢！ “对啊，我没死的事他也知道，但凡能早点想起来，我都不用跟你暴露我的位置……“ 许可有些懊悔。 “我他妈问你在哪，是怕你干傻事，又不是抓你，你跟我藏个屁！” 张强也绷不住了。 “你看看你啊，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就翻脸，你刚才那股子小心劲儿呢？” 许可说着干脆把三轮车停在了路边。 “许可，我知道你去珠港干什么，我提前跟你说好，你要杀了人，谁都保不了你！” 张强亮出了底牌。 “许可已经死了，消息都是你们发布的，你是在警告一个死人不要杀人吗？” 许可一脸玩味。 “警局里有档案记录，这件事是警方的烟雾弹，所以你不用拿这个当幌子。” 张强严肃起来。 “哦，那就是说你的内鬼上司也能看得到咯？” 许可提醒道。 “操！” 张强又爆出了粗口。 他怎么就没想到！ 如果马局长真的是毒贩的内应，那之前散步的假消息，压根没什么用！ 但是现在自己出于停职状态，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傻了吧？别紧张了，我再告诉你个事儿，你站稳了昂，我出事儿后柳絮给我打过电话。” 许可再次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柳絮！？他跟你说什么了！” 张强猛地起身，如果不是安全带勒着，他脑袋能直接顶到皮卡车顶棚。 “唉，你一个刑警队长，不能啥消息都靠我啊，我这还一堆破烂事儿呢。” 许可卖起了关子。 “许可，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你……” 张强真情流露。 但在许可看来，这家伙又要开始施展苦肉计了： “赶紧打住，我现在也贼缺钱，你少来这套，算了我怕了你了……” 许可正了正身子，娓娓道来： “江大春之前一直在跑路，第一波到建保小区老房子找我寻仇的人就是他派来的，但是后来他也被上级抓住了，后来找我寻仇的，是他的上级派来的……” “柳絮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显然是喝多了，应该是对我妈……” 说道许妈妈的时候，许可明显顿了顿。 “应该是对我妈的死有些愧疚吧，才会打那个电话试探，我估计后面这两次来人跟柳絮多少沾点关系，主谋应该是她的上级……” “还有就是她的上级应该就是江大春的上级，当然也很有可能是闫世杰的上级，她用的应该是卫星电话，我拨不回去……” 许可说话间，一辆装满货物的高栏火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龙f？ 许可怔怔看着货车的车牌，又看了一眼车尾部显眼的蔬菜专运提示牌，丢下句： “我这有急事，回头再说。” 挂断电话，许可猛拧电三轮油门，朝着货车追去。 巨大的信息量让张强有些回不过神，怔怔的听着手机里的挂断音。 第247章 许可:我晕菜。 在市区道路上跑的货车车速并不快，毕竟不比高速。 可六十迈左右对许可的二手电三轮来说，那是空车状态下油门拧到底的极限速度。 许可已经感觉到后车轮在轻微摇晃。 一路尾随货车拐进珠港市的蔬菜批发市场时，许可猛攥刹车。 三轮车一歪，左后方的车轮自己走了。 还好许可反应快，侧身跳了下来，险些被压倒在三轮下。 “兄弟，你是我见过的抢菜最拼的。” 货车司机跳下车，笑着调侃道。 熟悉的龙城口音。 许可咧嘴一笑，没有说话。 他不想暴露乡音。 珠港市的蔬菜批发市场规模不大，更像是个便民市场。 货车到站后，并没有龙城蔬菜批发市场那种整车装卸买卖的局面，来提菜的都是大大小小的三轮车，你买一筐，我买两袋。 从买家的闲谈中可以得知，这些都是一些小规模的蔬果超市或是餐饮行业的采购，购买量也只是比普通百姓多点而已。 许可一溜小跑捡回了车轮，又从不远处一家修摩托车的店铺买了三个螺丝帽，用扳手把车轮重新固定好。 这二十分钟过去了，货车上的菜已经卖掉了三分之一。 许可擦擦汗，也跟着爬上车，拿个袋子开始装菜，有样学样的挑挑拣拣，不断往里面翻找。 眼看着篷布有些碍事了，许可干脆爬上高栏开始拆解中断的绑绳。 货车司机在一旁抽烟，笑眯眯的看着许可笨拙的样子。 这种货运的司机只负责开车，别的什么都不管，遮盖篷布，捆绑麻绳，都是配货站工人的活儿。 像这种整车拉来进行零售的货物亦是如此，市场有人专门负责后勤工作。 就在这时，蔬菜市场管理办公室的小屋里走个大个子，指着许可喝道： “下来！” 许可一怔，转身看向两个人，用刚学来的蹩脚的珠港话问道： “怎么，不让挑啊？” “进车里挑，拆篷布你不专业，掉下来摔着算谁的？！” 大个子一脸凶相。 “噢噢，那你来，里面的菜更新鲜一些，我要里面的。” 许可说着，笨手笨脚的慢慢爬进车斗。 大个子没说话，麻利的拆解着绑绳，然后小心的收起来。 许可注意到一个细节。 车尾包装刚打开的时候，也是买东西的人拆的绑绳，那段绳子很随意的丢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到了中间这一节的时候，大个子才出来，把绑绳小心收好以后，又随手扒拉着地上的绑绳，拎进了办公室。 到最后收篷布的时候，大个子动作更加粗暴，胡乱叠几下，把最后一节的绑绳随意在篷布上一缠，拖到了办公室门口，丢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在这些提菜商贩的言语中不难得知，从龙城来的运菜货车，每天只有一辆，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到。 此时许可已经可以断定，中间那一节绑绳，八成就是曾洪庆所说的那种带软管的！ 从龙城，到珠港，新型毒品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运了过来。 既然能从龙城到珠港，那肯定也能到别的城市！ 没想到龙城的贩毒网络，竟然如此庞大！ 从蔬菜批发市场出来，许可给张强打了个电话： “我说，你可别轻举妄动，刚才我又发现个事儿，龙城那拉菜贩毒的车，都干到珠港来了，你可以跟着那贩毒的车跑跑，这网啊，老大了。” 张强刚把之前的信息消化完，又听到了这个重磅消息，不由得一阵兴奋。 这个贩毒网络，难不成是全国性质的？！ “这边一旦有行动，其他省市的线索就会断掉，这边即使彻底端掉，其他省市也会再次蔓延回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毒瘤了，这是癌症啊……“ 张强感慨道。 “所以单单在龙城进行手术，治标不治本的，张大队长，任重道远啊……” 许可能觉察出张强的无力。 一心缉毒，一路艰难险阻，新型毒品屡禁不止，现在自己的上司还有可能是内鬼，自己查的毒案还是全国性质的大案…… 对一个三线城市的刑警队长来说，这道题太难做了。 “你慢慢琢磨吧，对了，手术室的事儿，你就不用分心了，照顾好曾洪庆的老娘，再捋明白你自己的事儿，还有，没事别给我打电话，再打拉黑了。” 许可挂断电话，拧动油门，拉着一三轮青菜，缓缓向老街区方向驶去。 到了曾洪庆租住的地方，三轮车已经快要没有电了。 许可给曾洪庆打了个电话： “下来拿菜。” 曾洪庆媳妇看着几乎要把狭小的厨房堆满的蔬菜，眉头紧锁： “这得吃到啥时候啊。” “慢慢吃吧，这两天我就给曾颖做手术，已经在谈手术室的事情了。” 许可说完转身就要走。 “许顾问，吃过饭再走吧，你看这么多菜呢……” 曾洪庆媳妇挽留道。 许可看着堆成小山的蔬菜，叹了口气： “不了婶子，我这会儿有点晕菜。” 从出租屋离开，许可想起了给夏明远家送青菜的日子。 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眼瞅马上就到旅馆，三轮车彻底不动了。 许可无奈，只好上脚一顿猛蹬。 跟旅馆老板借了插排，许可从后斗里翻出电动三轮车的充电器，看着一闪一闪的充电指示灯，许可长出一口气。 还好，能用。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男装店，许可买了件花衬衫，两条大裤衩子，想了想，又抓起一件跨栏背心。 回到旅社，冲澡，洗衣服。 揉搓着衬衫的时候，许可猛地想起了当初夏淑清帮自己手洗衣服的场景。 那个画面，竟恍如隔世。 淑清，你现在，好些了吗？ 许可小声呢喃。 许可不是不想给夏淑清打电话，他知道，即使打了，夏淑清也只会叫自己回去。 事情没做完，许可不会回去，因为柳絮知道自己没死，可能是内鬼的马局长也知道自己没死。 许可再次出现在龙城，危险也会接踵而至，而他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就像善良的许妈妈一样。 第248章 小白脸 晚上八点，许可出了旅店。 电动三轮车已经充满了电，许可买了些面包矿泉水丢在车棚里。 许可哼着小曲，骑着三轮来到金碧辉煌夜总会门口。 夜总会门口的保安迎了上来，没好气道： “别占着停车位！” 许可没搭理他，径直骑到了夜总会隔壁还在装修的商铺门前，瞥见门边上堆放的木屑，想到了些什么。 下车，推门。 两个工人还在加班，见许可进来后一愣神，问道： “你是？” “师傅，来，喝瓶水。” 许可说着递过去两瓶矿泉水，笑眯眯的问道： “门口的木屑你们还要么，我寻思拿回去垫垫狗窝。” 装修师傅闻言一笑，接过矿泉水说道： “你自己收吧，我们也省的搬运了，那边有编织袋，拿着用就行。” “得嘞。” 许可捡起一条相对完整的编织袋，装了满满一袋木屑，跟装修师傅打了个招呼，跳上了三轮。 把脚往三轮车把上一搭，许可一脸玩味的看着门口的保安。 此时保安也是无可奈何，毕竟隔壁的门口，他管不着。 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加班的装修师傅都走了，许可依旧没换地方。 夜总会不断有豪车前来，也不断有打扮招摇的女人被豪车接走。 保安在指挥完几辆车后，缓缓朝许可这边走来。 “我挺好奇，你在这待着干啥呢？” 显然保安的工作也确实无聊，他对许可的怪异举动产生了兴趣。 “嘿嘿，保密。” 许可卖起了关子。 说话间，炫目的亮光一闪而过，那辆论坛上提到的车牌号为一串六的宾利到了。 保安赶紧过去招呼，车子停好后，下来一个矮胖男人，脚异常的小，在许可这边看去，俨然就是个陀螺。 从车子，再到这货的外形，许可能够肯定，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赛陀螺，候金亮！ 保安恭恭敬敬的把赛陀螺迎了进去，美滋滋的接过消费揣进裤兜。 短暂的停留，保安又走到了许可旁边，八卦道： “哥们，你马子该不会在这里上班吧？” 保安这么猜也不是没有根据。 夜总会的女公关，见惯了纸醉金迷，深知男人的臭德行，工作久了，都会产生一些癖好。 比如靠着陪酒赚点小费，再去鸭店找几个男公关作陪，反向消费，发泄心中的压力。 再比如找个年轻的小白脸，养着，只要年轻，长得帅，再穷都没关系，毕竟她们有钱。 这种畸形的恋爱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因为她们心里清楚，正常人家的男孩子，根本看不上她们。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趁着年轻多赚点钱，要么给老男人当小三，要么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 在这中结果到来之前，找个年轻的小白脸哄着自己，也能满足一下内心对真挚情感的向往。 尽管她们知道，对方只是花自己的钱而已。 在保安眼中，许可便符合这种小白脸的形象。 许可借坡下驴，猥琐一笑： “还真让你猜着了。” “我就说嘛，谁没事儿整那么些木屑啊，指定是下班回家吐的到处都是呗。” 保安一脸得意。 许可一抿嘴： “专业，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她出去几次，也好多要点钱花花。” “害，早说啊，这事儿你问我就成，谁一天出几次台，坐几次台，我一问便知，只是……” 保安说着伸手做了个捻钱的动作，又顺势把手放在下巴上揉搓两下： “这么整容易挨骂，没点由头我才懒得跟她们结仇。” 许可挠挠头，面露尴尬道： “我这连去网吧的钱都没了，不过你要能给我报个准信儿，我整出来钱明天指定过来给你送。” 保安有些不爽： “切。” “报一次，给你二百，成不？” 许可试探道。 保安眼睛一亮： “当真？” “撒谎是这个。” 许可伸手比了个王八的手势。 保安心想： 你不就是王八么…… 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毕竟试一次也没啥，大不了就被这小子骗一次呗。 “你马子叫啥？” 保安算是答应了。 “娜娜。” 许可随口瞎掰道。 他可是老油条，哪个场子还没有个叫娜娜的。 “卧槽。” 保安闻言一脸震惊，仔细打量了许可一番： “你小子真不忌口啊，她都快能当你妈了。” “要你管，哎，她下班换衣服之前都会给我发消息，我收到信息就按一下喇叭，然后你赶紧进去问，问好了赶紧出来通知我，你有五分钟时间。” 许可一本正经道。 保安赞许的伸出食指，对着许可点了点： “你小子，真有一套，行，事先说好，一次二百昂。” 许可笑着扬扬头： “放心吧，不差事儿。” 保安乐颠颠的回到了夜总会门口，眼睛时不时的朝许可这边瞅两眼。 许可掏出手机，假装玩游戏，眼睛也时不时往大厅里瞄。 夜总会的大厅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画面，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就这么煎熬了一个半小时，赛陀螺的身影出现在了夜总会大厅。 许可伸脖子一瞅，那家伙正在吧台刷卡结账呢。 机会来了！ 许可拧开电三轮钥匙，滴滴按了两声喇叭。 保安闻声向许可这边看过来，许可举起手机对他一晃，保安瞬间会意，转身推门往吧台方向走去。 迎上赛陀螺的时候，保安赶紧鞠躬问好。 赛陀螺有个习惯，来的时候问好迎接，他会给小费。 走的时候你再问好，就一毛不拔了。 或许，这就是贤者模式吧。 所以保安也懒得追出去送他，快步跑向吧台，对前台小妹咧嘴一笑： “妹子，帮个忙，你看看娜娜今天一共几个台。” 前台小妹一撇嘴： “干嘛？” 保安搓搓手： “害，好奇，快点的，一会儿请你喝奶茶。” 前台小妹这才点开了电脑上的打卡系统，逐条翻看着。 此时的夜总会门外，许可缓缓拧动电三轮的油门把手，估算着与大摇大摆下台阶的赛陀螺之间的距离。 赛陀螺走到车前时，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两电动三轮车。 第249章 好汉饶命 当赛陀螺觉察到身后的人影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伴着后脑一沉，赛陀螺闷哼一声，一头栽倒下去。 许可借势一搀，赛陀螺便钻进了三轮车棚，许可环顾四周，见无人发现，赶紧弯腰抬起那两根短小粗壮的腿，猛地往三轮里一塞，迅速锁好棚门。 骑上电车，许可调转车头，停在了夜总会门口的台阶旁。 半分钟功夫，保安小跑过来，对许可说道： “娜娜今天坐了四个台，出了一个台，保守估计到手三千块。” 许可闻言赶紧回答： “收到，我得赶紧撤，不能让她看见我，赶明儿来给你送钱。” 说罢一拧油门把手，扬长而去。 保安看着许可的小三轮渐行渐远，嘴角一扬： “好小子，还知道骑到门口让我少跑两步，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我这月收入不得翻番儿啊……” 保安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不经意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宾利。 凑，有钱真好，老家伙这是又玩嗨了。 赛陀螺不止一次把车丢在金碧辉煌夜总会门口，这时候不是去了夜总会正对面的洗脚城，就是斜对面的宾馆。 再次打开菜窖门的时候，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许可早就料到了。 俩大活人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虽然菜窖有简易的通风循环系统，但那也只是几根擀面杖粗细的通风管，味道的话，肯定是散不掉的。 当昏迷状态下的赛陀螺顺着扶梯滑下去的时候，脚脖子崴了，唉哟一声醒了过来。 可看到眼前的景象，赛陀螺以为是在做噩梦。 蛇仔蜷缩在大铁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手上的纱布已经变成了暗暗的红褐色。 匣子则半睁着眼，无力的倚在方管栅栏上，双手高高吊起，双手已经没了血色。 许可掩上菜窖门，缓缓走下木梯，没理会一脸惊愕的赛陀螺，径直走到铁笼边，打开笼门，对赛陀螺淡淡说了句： “自己进去。” 赛陀螺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抓着木梯就往外爬。 许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着赛陀螺的脚脖子猛地一拽。 赛陀螺哀嚎一声，重重的摔了下来，顾不上脚上的痛楚，惊恐的看着许可： “好，好汉，好汉饶命……” “进去。” 许可再次指了指笼门。 赛陀螺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铁笼旁走去，边走边说： “好汉，有话好好说，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给现金……” 许可对着赛陀螺的后背抬腿就是一脚，赛陀螺一个趔趄扑倒在铁笼里，脸也不知道贴在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上，一阵恶臭。 赛陀螺赶紧伸手抹脸，睁眼一看，瞬间反应过来，一阵狂呕。 蛇仔已经尽可能的把排泄物弄到碰不到的位置，只能说赛陀螺摔得太巧了。 许可锁好笼门，爬出菜窖，把三轮里装满木屑的袋子和面包矿泉水丢进菜窖，深呼吸几口后，揪了两团卫生纸塞进鼻子，再次回到了菜窖。 从角落里拿起一串自制镣铐，许可丢进了笼子： “蛇仔，把他铐在栅栏上，铐好了，才有面包吃。” 蛇仔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听到有东西吃，赶紧抓起镣铐，揪着赛陀螺的胳膊就要上镣铐。 赛陀螺急了，怒骂道： “妈的，蛇仔，你疯了，你看看我是谁！” 蛇仔眼都没抬，反身用双腿夹着赛陀螺的胳膊，继续上镣铐。 赛陀螺拧动着肥胖的身躯，使劲抗拒着，直到蛇仔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高高举起镣铐上的铁圈准备给他来一下时，赛陀螺瞬间怂了，乖乖的伸出双手。 许可把玩着从赛陀螺身上搜出来的两部手机。 其中一部有些笨重，还带着抽拉天线，许可一眼便看出这是卫星电话。 常年待在闹市还使用卫星电话的，十有八九是做着什么违法勾当的。 “今天你们哥仨算是凑齐了，咱们算算帐。” 许可说着走到铁笼旁，捅了捅一身恶臭吊在那里的匣子，继续说道： “想下来么，想下来就别装死。” “水，给点水……” 匣子有气无力道。 许可这才注意到蛇仔身后角落里那些个矿泉水瓶，显然这小子把所有的物资全部据为己有了。 “我还以为你俩能同甘共苦呢。” 许可说着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伸到匣子嘴旁，缓缓倒下去。 匣子如同挂在鱼钩上的鲤鱼，拼命张口接着。 倒了小半瓶，许可便收回了水瓶，轻轻拧上盖子。 “好汉，我们无冤无仇，如果是不小心得罪到你，你尽管说，我全力弥补……” 赛陀螺率先开口。 “你让蛇仔找人做掉我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个态度吧？” 许可说着缓缓摘掉眼镜。 赛陀螺闻言愣愣的看着许可，好半天，才挤出几个颤巍巍的字： “你，你是许可？” 许可点点头： “主谋，中介，杀手，现在都凑齐了，说吧，上线是谁？” 许可说着开始翻看赛陀螺卫星电话的通讯录。 赛陀螺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把虎哥和将军抖出来，自己必死无疑。 如果让将军知道自己出了事，他们肯定会像寻找江大春一样不遗余力的寻找自己的行踪！ 那时候只要发现自己不是暴露给警方，而只是被许可找上门寻仇，将军一定会把自己解救出去！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撑住，想办法让将军知道此时自己的处境！ 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好，好汉，我也是被逼的，是，是虎哥指使我这么做的，我不敢违抗，会掉脑袋的……” 赛陀螺假意交代。 “噢？” 许可从通讯录中翻到了备注为虎哥的电话，竟也是如同柳絮一般的长号码。 显然，这种号码只有用相同线路归属的卫星电话才能打通。 “那我倒要给你虎哥打个电话问个明白了。” 许可说着选中了虎哥的电话，准备拨过去。 手指悬在播出键上方，许可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赛陀螺。 赛陀螺的眼神中分明闪过一丝狡黠。 “打电话的话，肯定有暗号吧？” 许可收起手机，一脸玩味的看向赛陀螺。 第250章 活阎王 赛陀螺脑子里瞬间冒出那句影视经典台词，脱口而出道： “有，有暗号，你得先说今晚打老虎，他才会回应你的。” 赛陀螺想的很简单，今晚打老虎，对面刚好是虎哥，这样自己也算是通风报信了。 许可笑了，对面既然被称为虎哥，那今晚打老虎这种暗号也太不吉利了。 想到这里，许可索性收起了卫星电话的天线，把电话揣进了裤兜： “你还是不想出去啊。” 说罢许可把装有木屑的编织袋丢到了铁笼旁，又把矿泉水和面包丢进了铁笼： “拉的尿的吐的自己处理一下，吃的喝的你们自己分，这是一周的量。” 许可说完便转身要走。 “好汉等等！” 赛陀螺急了，如果许可不给虎哥打电话，不说出那句假暗号，不知道要过多久才有人发现自己失踪的事情！ 他不想死在这个恶臭的菜窖里，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想死。 许可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一脸污秽的赛陀螺，没有说话。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出去，我们也只是受人指使啊！” 赛陀螺还在争取。 许可看了一眼埋头快速捡着面包和矿泉水的蛇仔，笑道： “谁能给我提供详细的信息，我就放了谁。” 匣子发话了： “小子，给我个痛快。” 声音低沉，无力。 许可扫视一圈菜窖，目光停留在墙上挂着的一把镰刀上，缓缓上前取下，再次走到铁笼旁边，对着匣子吊在笼顶的手伸过去。 猛地一拉，匣子一阵哀嚎，整个右手应声而落，啪嗒掉在了地上。 “我他妈忍着呢，要痛快？你不会自己咬断舌头吗？跟我装什么逼？” 许可说着挥动镰刀，狠狠一下凿进地上那个手掌的手心里。 赛陀螺傻了，许可是玩真的。 尽管是南江省的贩毒网络负责人，但平时各种残暴的事情都是派手下人去做，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赛陀螺也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自己也戴着镣铐身处铁笼之中，宛如待宰的羔羊。 “许，许可，暗号不对，是渴了吃冰块，饿了就吃榴莲。” 赛陀螺呻吟颤抖的说道。 他怕了，万一许可打过电话发觉不对，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灭口泄愤！ 赛陀螺撑不到虎哥前来营救的…… 许可没说话，从菜窖的角落寻到一盏喷灯，轻轻一摇。 里面还有汽油。 这种老式喷灯现在很少见了，主要是用于柴油发动机的老式汽车或者拖拉机，不使用防冻液的话，老车的水箱在冬天容易上冻结冰。 很多农户都会用这种喷灯熏烤水箱主管道，用来快速解冻。 当然也有人用这玩意处理食物，比如做熟食的，会用这个来处理猪头猪蹄之类表面难以清理的猪毛老茧等。 许可从腰包里翻出一个打火机，尝试引燃喷灯。 匣子已经昏死过去，右臂也因为从手腕处被斩断，脱离了镣铐，垂在身下，潺潺流着血。 许可抓过匣子的手臂，拉到铁笼外，拿起喷灯对着手腕处的断面就烧。 蛇仔早已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赛陀螺则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屁股下面湿了一大片。 匣子如同遭遇电击，拼命抖动挣扎着，许可夹着他的胳膊，紧紧别在方管栅栏上，手上烧灼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此时的菜窖，宛如地狱。 而许可便是亲自行刑的活阎王！ 直到整个断面烧的焦黄，甚至开始滋滋冒油，许可才松开手，关掉喷灯，吐了口气： “这样的好处，是止血，坏处是即使现在送医，你的手也接不上了，你喜欢玩火药是吧，早知道给你备上点了。” 匣子单手被吊着，此时脸色蜡黄，虚弱的说不出话，但是想弄死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用不着那么瞅我，咱俩高低得死一个，你要是着急，我还是那句话，咬断舌头寻个痛快我也不拦着。” 许可脸上再无笑意，以同样的眼神回应着匣子。 匣子眼中的愤恨逐渐消失，转为绝望。 许可觉察到了变化，找来一根木棒，再次点燃了喷灯，缓缓烧着。 一边烧，一边哼起了小曲。 匣子缓缓闭上眼，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他认命了，毕竟做这一行，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操nm的，没炸死你，是老子安排不周，但是有你妈垫背，老子也算值了！” 匣子声嘶力竭的叫骂一句，伸舌用力，一阵剧痛从口转传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还有半截舌头。 许可愤然起身，手伸进铁笼一把薅住匣子的头发往怀里一拉，顺势捏开匣子的嘴，把烧的通红燃烧正旺的木棍一把怼进了匣子口中！ 匣子双腿乱蹬一通，再次昏死过去。 许可抽出木棍，往匣子嘴里瞅了一眼。 匣子舌头的横截面没再继续出血。 许可把木棍一丢，关掉喷灯，骂道： “想死是吧，没那么容易！” 骑着三轮离开小院，许可在四家门诊分别买来了药物和针管，再次回到菜窖，把匣子在铁笼一侧绑了个结实，然后挂上吊瓶。 葡萄糖，营养液，消炎药，三管齐下。 匣子不吃不喝也死不了！ 这个过程里，赛陀螺一直喋喋不休： “虎哥是将军的干儿子，将军是t国最大的大毒枭，也是整个亚洲最大的毒枭，华夏是将军最大的零售市场，我只是他干儿子的小弟……” “虎哥吩咐的事情，我不敢不做，不做就是个死啊，我只是他众多下线之一，你是龙城的对吧，龙城的江大春，也是他的部下，就因为做错一点事，现在也被抓回去了……” “我真的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我要知道他让我雇凶杀的人是你这种好汉，就是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做啊……” “许可好汉，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你杀了我也没用，你看，你看我赔偿你行吗，你要多少钱都行，我全部身家都给你也行，只求你给我留条活路……” 许可见匣子并无生命危险后，关掉透视，转头看向脸上沾满木屑的赛陀螺，开口问道： “所以你就是将军在南江省的负责人了对吧？” 第251章 送礼送出错 “是，是，好汉如果有意，我把现在的家业和身份全部送你给都行……” 赛陀螺生怕也像匣子一样缺胳膊少腿。 “华夏一共几个负责人啊？” 许可提起了一丝兴趣。 “我负责南江省，辽川市的一点红负责北岭省，哈什市的罗老歪负责西海省，临津的金门板负责东河省……” 见许可仿佛有些兴趣，赛陀螺赶紧全抖了出来。 “那中州呢？江大春这会不在，谁接班了？” 许可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尽管心中早已出现了那个名字。 “是闫世杰，一个小白脸，他是金门板推荐的，之前是金门板的手下。” 赛陀螺说着试探道： “许好汉，你下次来能不能给我带贴膏药，我贴贴脚脖子……” 赛陀螺嘴上这么说，其实是在试探许可的态度，如果许可能同意，那就说明以后的事情肯定有得谈。 “行，我给你多带点药，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起码不会抓瞎。” 许可说着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就走。 直到菜窖门被重重合上，赛陀螺才回过味儿来。 许可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还要在这菜窖里住很久！ 回旅馆的路上，许可想了很多。 赛陀螺给出的信息太多了，如果告诉张强，他一定很兴奋。 但是这个网络太大，如果连张强的上司马局长都是内鬼，那所谓将军在华夏的内鬼不知道有多少个！ 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对张强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来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至于自己的复仇之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去异国他乡找一个亚洲最大的毒枭头目报仇，估计没等见到面，就得被突突成筛子。 现在看来，就算把菜窖里三个人全都杀了，自己还活着消息一旦传进将军的耳朵，以那种人的尿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菜窖里那三个人只要做掉，也算是给许妈妈报了仇，但背后的主要指使者还是逍遥法外，这仇跟没报一样。 也就是说，许可不去找将军，将军都会派人继续来杀许可，所以许可必须把将军给连根拔了，才能正常生活下去。 按照张强的秉性，这案子肯定会一直查下去，最终目标也是指向将军。 从某种意义上讲，张强会是许可最忠诚的战友。 但是这场仗，太难打了。 许可居然有些心灰意冷，随便找了个大排档，坐下吃饭的时候，邻桌的母子两人引起了许可的注意。 妈妈给约莫十岁左右的儿子要了一份卤肉饭，自己却在一旁静静看着。 儿子示意妈妈一起吃的时候，妈妈笑着说自己不饿。 等儿子吃完，妈妈才拿过那份仅剩些许白饭和汤汁的餐盒，大口大口的吃个精光。 儿子笑着说： “妈妈说谎，你刚才还说不饿的。” “妈妈是怕浪费。” 女人说着从磨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取出一个小包，翻找好一会儿，有零有整有纸钞有硬币的拿出十六块钱，又认真的核对一遍后，起身找老板买单去了。 许可想起了许妈妈。 想起了爆炸那天的场景。 想起了忍着疼不断流泪挽留自己的夏淑清。 许可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十几张红票，走到小孩面前，塞进他的手里： “一会儿给妈妈。”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排档。 等许可骑着三轮离开时，小孩正指着他大声喊： “就是那个叔叔！” 许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与此同时，同仁医院。 除了保安值班室，只有院长办公室室还亮着灯。 闫世杰焦急的来回踱步。 “妈的，他们能去哪？！” 桌上的卫星电话响了，闫世杰眉头紧锁，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 “闫世杰，你不谢我也没关系，这么耍我玩，很有意思吗？你想没想过后果？” 金雅很生气。 “金姐，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拿您开涮啊，他们上飞机之前还给我打了电话，确实就是那个航班，我已经查过了，他家没人好几天……” 闫世杰额头上全是汗。 “照你的意思，是我的人办事不力没接到人咯？” 金雅更生气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金姐，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是珠港机场，他们可能登机没成功，但是他们应该给我打电话的啊，我觉得这事情有古怪……” 闫世杰深知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情确实有点邪门。 “不好好的在京都登机，非得跑去珠港。” 金雅没好气的抱怨着。 “唉，时间太紧，所以没帮他们买票，而是直接给的钱，他们可能觉得珠港更近，机票便宜，想要省钱的……” 闫世杰有些无奈。 “算了，在珠港的地界上，我直接找赛陀螺让他帮忙查查吧，你这礼给我送的，净是麻烦！” 金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闫世杰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送礼，还送出错来了。 不过那一家三口大活人，怎么就忽然人间蒸发了？ 许可刚停好三轮车，打算就在旅馆门口随便找个大排档填饱肚子，忽地裤兜里一阵嗡嗡振动。 是卫星电话！ 许可看着那串备注为金雅的长长的来电号码，一阵犹豫。 不接的话，反倒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看名字是个女人，能打这个电话进来，不是t国的毒枭骨干，就是华夏的负责人。 但是听赛陀螺的讲述，负责人里没有叫做金雅的人。 莫非是那个金门板？ 短暂的思索，许可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学着赛陀螺的腔调口音说道： “喂，什么指示？” “你是谁？” 对方明显警觉起来。 听闻是个女声，许可赶紧改口： “金姐，是我啊，这两天火气太大，嗓子痛的很啊。” “你还火气大？我看是虚的吧。” 对方显然信了，声音缓和了许多。 “嘿嘿，怎么了金姐？” 许可想着赛陀螺的猥琐模样，嘿嘿几声，自然的应答着。 “帮我查几个人，三天前下午，珠港市机场登记，直飞t国的，叫曾洪庆，他们到底上没上飞机。” 第252章 特别行动内应 “好的金姐，我现在就去查，曾洪庆是吧？“ 许可假装不知情，再次确认姓名。 “对，有消息了给我回电话。” 金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看着金雅的卫星电话号码，许可陷入了沉思。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头绪。 最初的最初，许可永远不会与将军的贩毒集团有任何交集。 那个远在t国的毒枭，数十年如一日的运营着自己的贩毒网络。 整个华夏也在将军的掌控之中。 五个区域，都有核心的负责人按部就班的运作着。 如果不是追查父亲的死因，就不会找到魏龙，从而惹上江大春。 如果许可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现在可能还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停尸房实习，通过反复的考试，尝试着转正。 当然也可能发现一些端倪，最后被悄无声息的灭口。 现在的许可，加速了这个过程，看似扭转了局面，却又把自己拉进了更深的沼泽。 将军把许可视为眼中钉，许可也把将军锁定为弑母仇人。 两人的身份如此悬殊，本注定永无交集，却又无法共存于世！ 许可深知自己的斤两，论医术，当今世上，许可谁都不服。 但是论人脉和硬实力，许可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赛陀螺提到的另外几个人，一点红，罗老歪，金门板，还有闫世杰，这四个人，或许就会在某一天找上自己。 一旦知道赛陀螺栽了，将军定会变本加厉，另外这四个将军布在华夏的骨干，必然会在将军的指示下有所行动！ 还有那个远在t国的金雅，以及将军的干儿子虎哥！ 许可茫然之际，忽地想起了柳絮。 柳絮又会是什么身份？！ 上次醉酒后的电话，许可听不出柳絮的处境，现在看来，柳絮肯定也是将军的骨干之一！ 回到旅馆，许可从腰包夹层里找出自己最初的手机卡，插入电话。 许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心存侥幸，比如柳絮的电话。 读取完电话卡信息，许可的手机进入了疯狂响铃模式，一条接一条的短信提示疯狂弹窗。 许可干脆把手机一丢，钻进浴室冲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终于不响了。 许可看着那鲜红的999+，忐忑的点开。 几乎全都是夏淑清的信息，有的是漏接电话提醒，有的则是短信息。 从时间来看，夏淑清每天都会给许可发数十条短信，中间还夹杂着带着照片的彩信。 “许可，我想你了。” “许可，大夫看到你给我重新接上的手指了，他们都在夸赞你的手艺，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许可，你能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吗？” “许可，你看，我能下地走路了。” “许可，我脸上的纱布拆了。” “许可，今天是阿姨的追悼仪式，我去了，礼堂里也有你的遗像。” “许可，你还在看对吗？” “许可，我想你了，求求你给我回个电话好吗？” “许可……” 许可看着这一条条的短信，视线逐渐模糊。 抹了把脸，许可点开了其他的短信。 李瑶也断断续续发了上百条信息。 “许可，你是个爷们，遇上事情不能总是逃避吧？” “我跟你说，之前的录像还在的，你别以为玩失踪就能躲过去。” “喂，过分了昂。” “好吧你赢了，之前的视频不作数，你先回来再说。” “我给阿姨买了墓地，也给你买了，或许你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或者有难言之隐，但是起码给我回句话好吧？” …… 除了夏淑清和李瑶，大坤和夏康凯也都给许可发过几条信息。 济世堂重新修缮整理好了门面，程姨每天都会去打扫一下卫生，关雨燕也会定期盘货检查药品，许可随时都可以回去开业。 看到这里，许可一阵苦笑。 一个公众新闻中的已故之人，还怎么回去开业。 点开漏接电话提醒短信，许可逐条翻阅着，打的最多的便是夏淑清，其次就是李瑶和张强。 但是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柳絮那种长号码。 正翻阅着，手机忽地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夏淑清！ 许可能想象得到，夏淑清是怎样的执着，犹豫再三，许可还是按下了挂断键。 从拘禁起蛇仔一干人等，又一镰刀斩下匣子的手掌那一刻开始，许可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快速关机，取出手机卡，许可重重躺在床上，死死盯着旅馆的天花板。 得知想方设法置自己于死地的幕后主使是将军后，许可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 将军不除，他永远无法正常生活。 但是将军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大毒枭，许可根本没有除掉他的把握！ 或许，许可永远都回不去了，与其如此，不如趁早让夏淑清死心！ 一切的言语都是徒劳的，许可对夏淑清越是决绝，或许夏淑清越能快些走出阴霾。 是时候跟一切道别了。 换下新的手机卡，许可再次拨通了张强的电话： “张队，重磅消息，你扛得住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放碗筷的声音，随后便是关门声： “怎么说？之前就够重磅了，我还没消化完呢啊。” 许可闻言一笑，把当前掌握的全部信息和盘托出。 张强沉默许久后，问出一句： “蛇仔，匣子，还有赛陀螺，他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蛇仔少了几根手指头，匣子少了个手，我已经很克制了。” 许可没有隐瞒，他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许可，我现在暂时停职，所以我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对话，只要他们活着，我搭上前途，保你没事，但是你千万不要有更加过激的行为了……” “我的至亲，也是死在毒枭手上，对他们最好的惩罚，就是全部收押，量刑的事情，交给法律，你能明白吗？” 许可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太大了，我这边也有了足够的证据可以推倒上司，你沉住气，明天我就去省厅，不，直接去京都反映情况……”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特别行动内应，你犯的错，我帮你抗，你信我，那些什么狗屁负责人，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第253章 短暂停机 “你的想法是好的，你跟我透个实底儿，就你说的这一套，你自己有几成把握？” 许可无奈的叹了口气。 “六成以上！不，八成！许可，你要相信警方，纵然有害群之马，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把负责人安插在京都而是放在龙城，这是有原因的！” “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且不说别的，一旦有个闪失，你自己都得搭进去，脱身都无望，你还怎么报仇？！” 张强这话也算得上是掏心窝子了。 许可沉思片刻回应道： “那我等你消息，对了，你也小心点。” 直到深夜，许可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本以为异能傍身，自己可以平步青云，过上自在逍遥的日子。 可现在看来，一地鸡毛。 许可睡着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隔壁的摇床声都没有把许可吵醒，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在茶餐厅吃午饭的时候，许可梳理着这短暂的一生。 他还欠着李瑶一次化疗，欠着曾颖一次手术，欠着夏淑清一次面部修复，欠着孙守业一场辅助医疗研发。 经过一整晚的深思熟虑，许可产生了动摇，张强的许诺不无道理，听人劝，吃饱饭，既然重来一次，就不要按照之前的行事风格去做事了。 想到这里，许可给孙守业打了个电话。 “孙老师，说话方便吗？” “小许？方便方便。” 孙守业明显有些惊讶。 “珠港市这边，你能不能借到手术室。” 许可开门见山。 “珠港……我倒是有个学生，在珠港二院做副院长，问题不大，你什么时候用？” 孙守业压根没问缘由，因为他知道许可的能力和为人，借手术室肯定只是为了救人。 “越快越好，孙老师，这次手术跟上次的微创搭桥一样，设施方面，你尽量安排一下，还有就是，这件事情需要保密，毕竟我现在的处境，您也知道的。” 许可详细表明了需求。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等会给你回电话。” 孙守业说完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孙守业便打了回来，他很少会求人办事，所以在提出临时借用手术室时，他的学生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且提出所有的耗材设施也是免费提供。 在提出是否需要助理帮忙时，孙守业拒绝了，他破天荒的替许可说了谎。 孙守业的描述，是一个资深大夫朋友帮家里亲戚做个小手术，不值当的专门跑去龙城，虽然有些牵强，但是珠港二院的副院长并没有过多追问细节。 曾洪庆得知消息后也是很兴奋，就这样，在副院长的带领下，四个虚假身份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珠港市第二人民医院胸外科的一个手术室。 当副院长得知只是一个普通的胃壁息肉切除手术后，心中泛起了嘀咕： “又溶栓机电疗仪又心肺机体外循环系统的，我当多大点事儿呢……” 如此一来，副院长也没了参观手术的兴趣，安顿好手术室事宜后便自行离开了。 送走副院长，许可开始给曾洪庆讲解操作台上各种工具的名称，同时还拿出提前买好的银针开始消毒。 曾洪庆很认真的听着，此时他也穿上了无菌手术服，摇身一变，成了许可的助手。 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在许可提到需要什么工具的时候及时提供。 这一次，许可需要自己包揽全部工作了。 甚至包括麻醉项！ 好在之前恶补过，根据曾颖的体重，许可选择了轻量麻药注射。 麻药很快生效了，见曾颖失去意识，许可第一时间构建起体外循环系统，曾颖的母亲看着这个之前还是花衬衫大光头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心中一阵忐忑。 但是许可手上熟练精巧的动作，让曾颖母亲的疑虑迅速打消，看着体外循环系统中潺潺的血液，一阵出神。 “超长导细胞钳。” 许可语气平和。 曾洪庆赶紧递过去，就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他已经背下了那数十种大同小异的工具钳名称。 这事儿可不能出错！ “止血钳。” 曾洪庆再次闻声递上。 如之前一样，许可把切口选在了曾颖腋下，捏着超长导细胞钳一阵操作。 在曾洪庆夫妇眼中，许可的钳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反复近半小时后，样本器皿中慢慢出现了黄澄澄的米粒般大小的物质。 这种惊世的操作，在曾洪庆夫妇看来，也只能称作细致精巧，他们哪知道那堆黄澄澄的东西就是女儿冠状动脉处堵塞的钙化物和坏死的细胞啊！ 搭配内窥导管，许可更换着坏死血管的细胞，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破坏细胞组织，整个来回切换反复操作的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尽管稍微有些漫长，但是相对上一次手术已经快多了！ 再然后就是千倍放大下的血管缝合，这地方曾洪庆看明白了，因为那种针脚，别说如此细微了，就是在布料上用缝衣针操作，他也缝不出来！ 取下外循环导管，再度缝合，手术的第一阶段算是结束了。 许可开始换药，给曾颖降低血压。 这次没有实验室的配合了，许可只能自己制作血液蛋白，因为有上次给夏淑清制作蛋白培养液的经验，再加上实际用量不大，很快便制作完毕。 银针沾取血液蛋白，直捣血管壁缝合点，加速血管愈合。 又是半个多小时下去了。 许可长出一口气，再次换掉输液药物。 血压恢复正常没多久，曾颖也开始出现血药增高的症状。 许可知道，又到了最为玄幻的时刻了。 三根银针从曾颖的眼眶和耳后缓缓刺入，直达迷走神经，三叉神经，和舌咽神经，许可缓缓揉搓几下银针后，连接好溶栓理疗仪。 犹豫片刻，许可还是把理疗仪的贴袋扯断了，毕竟不是自己医院的设备，到时候这锅只能让孙守业背了。 轻微电击过后，曾颖轻微抽动，呼吸骤停。 曾洪庆夫妇见状傻了，怔怔的看着许可，说不出话。 许可则摆摆手道： “别慌，曾颖只是短暂停机，一会儿就重启了……” 第254章 金雅的意图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了，曾颖终于重新恢复了生命特征，这期间许可也是捏了把汗。 尽管有过成功先例，但是曾颖这次重启的时间未免有些过长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曾颖才从麻药中苏醒过来。 许可只是借用了手术室，并没有借病房，无奈之下，只能让曾洪庆小心的背起曾颖离开医院。 许可跟手术室外的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让他向副院长转达一下谢意，在楼下找了辆私人的病号运送车，跟曾洪庆一家回到了出租房。 手术输液用的保留针并没有拆除，许可在出租房附近的药店买来了消炎药物，搭配袋装的葡萄糖注射液，这样便可以在家输液了。 曾颖已经恢复了意识，此时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可再三叮嘱了曾洪庆每日输液量和药物配比方法之后，便起身打算离开。 “许顾问，这几天的液输完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回龙城了。” 曾洪庆起身问道。 “你知道闫世杰为什么送你去t国看病吗？” 许可不想再瞒下去了，要想让这一家人小心的生活下去，许可认为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 “啊？不是，医疗项目研究吗？” 曾洪庆依旧很天真。 “你在他们包扎绳里发现的抗癌药，是毒品，他们没有直接灭口，而是送你去t国的原因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等待你们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许可凑近曾洪庆，低声说道。 “什么！？” 曾洪庆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认为现在你最好是留在珠港生活，等龙城太平了，你再回去吧。” 许可说着推开门，想了想，回头说道： “老太太现在很安全，我会找机会让人把她送过来，你安心照顾女儿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许顾问，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曾洪庆追了出来。 许可笑了笑，回答道： “这不重要，对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有机会的话，你会知道真相的。” 回旅馆的路上，许可再次给孙守业打了个电话表达谢意，挂电话之前，还加了一句： “孙老师，医疗辅助研发的事情，可能要搁置一段时间了，很抱歉。” 孙守业只是惋惜的叹气。 骑上电动三轮车，许可拉上整整一三轮的面包和水，再次前往郊区租住的小院。 菜窖中的恶臭气味有增无减。 匣子早已恢复意识，许可没理会他近乎要把许可吃掉的眼神，给他换上了新的注射液： “开饭咯。” 所有的面包和水全部丢进铁笼后，赛陀螺用颤动的声音问道： “许，许好汉，你这是……” “省着点吃吧，运气好我半个月之内就能回来，运气不好的话，下半辈子你们就只有这点口粮了。” 许可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蛇仔说话了： “冤有头债有主，主谋和凶手都在，我只是个中介，你放我走，咱们一笔勾销。” 许可瞬间变脸，转过头，狠狠盯着蛇仔，一字一句道： “换做以前，你早他妈死了，放心，我会放你们走的，但不是现在，一个个的好好给我活着！” 说罢扶着木梯钻出菜窖，重重关上了菜窖门。 回去的路上，卫星电话响了。 是金雅，显然，她等不及了。 “喂，金姐啊，我刚想给你打过去。” 许可又开始模仿赛陀螺的强调。 “查的怎么样了？” 金雅直奔主题。 “查到了，曾洪庆他们登机前行李被偷了，这会儿一家三口在车站附近的餐馆打工赚路费呢，浑身上下一毛钱没有，手机也丢了。” 许可信口胡诌。 “哦？那你真够神通广大的，这都能找到。” 金雅仿佛话里有话。 “害，在我地界上，这点事儿还能查不到吗，接下来怎么做啊金姐？” 许可想要了解金雅的意图。 “暗号说一下。” 金雅还是听出了许可声音的古怪。 “渴了吃冰块，饿了就吃榴莲啊。” 许可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犹豫，他只能赌一把赛陀螺第二次说的暗号是正确的。 “你能再把他们送来t国吗？” 显然暗号对上了，金雅打消了疑虑。 “倒是没问题，只是他们证件都丢了，得回龙城补办，我得先送他们回龙城，都整好了再过去，不过……” 许可说着眼珠子一转： “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小心的很，我要接他们走的，他们不肯，人多眼杂，硬来肯定不行，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对接的，怕帮倒忙就没敢多问。” “对接个屁，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闫世杰那小白脸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嘴上说着送我点礼物，我这边还着急要两颗心脏呢！” 金雅言语中尽是不满。 许可瞬间明白了，如果不是自己在机场拦下了曾洪庆，这会儿他身上的零部件都该让人拆没了！ “哟，闫世杰那小子怎么跟曾洪庆他们说的啊，这我要是说岔劈了，真该耽误事儿了。” 许可假装很上心。 “我也没细问，你直接联系闫世杰问个清楚吧，你们商量好给我回个电话。” 金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许可一阵懵逼。 直接给闫世杰打电话问，那确实问的通透，关键闫世杰会不会听出自己声音不对啊？ 但是现在金雅把话撂下了，这电话不打都不行，不然那边一通气儿，就会发现赛陀螺这边的不对劲！ 许可无奈的翻看着通讯录，寥寥无几的联系人名单里，一点红罗老歪金门板甚至江大春都有，唯独没有闫世杰的名字。 一番筛查过后，许可的视线停留在备注为小白脸的联系人身上。 唯一可能是闫世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唉，再赌一把。 许可叹了口气，按下了播出键，清了清嗓子等待电话接通。 没多久，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了闫世杰客套的声音： “你是……赛陀螺？不好意思电话上的备注就是这个名字，上次见面匆忙，也没细问该怎么称呼……” 许可闻言笑了，显然闫世杰跟这些人都不熟！ 第255章 这个闫世杰，真他妈…… “就叫赛哥好了，闫老弟，金姐的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你给他送的人，曾洪庆，在我的地界上出了岔子对吧？” 许可模仿着赛陀螺欠揍的语气反问道。 “对啊赛哥，急死我了，本来是件好事，曾洪庆看到我的运货途径了，正好金姐那边需要换洗的衣服，我就想着做个顺水人情的……” “没成想在珠港登机，给我打了个电话以后就没了音信，这都好几天了，联系不到人，金姐那边也没接到人…。” 闫世杰此时已经把许可假扮的赛陀螺当成了救命稻草，因为这种事得罪金雅，他已经够窝囊了。 “人我已经找到了，但是不知道你们怎么谈的，金姐的意思是让我送他们登机，但是他们的证件什么的全都搞丢了，我只能送他们回龙城补办证件……“ ”但是他们不相信我啊，我也不敢多说，所以金姐让我问问你，你们怎么谈的，我也好编个理由让他们相信啊。“ 许可继续装腔作势。 “曾洪庆的闺女有病，需要做手术，我骗他们我老师在t国有医疗团队，需要志愿者研发攻克医疗难题，赛哥，你这样……” “你就说你是我朋友，我托你找他们找了好几天，既然他们有难处，你私人赞助他们回龙城，然后到时候我再去接他们就行了。” 闫世杰当即想出了对策。 但是许可又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我当时就讲过了啊，你没见他们那半信半疑的样子，他们女儿也住进了这边的医院，曾洪庆坚持要在餐馆洗盘子攒路费回家，我给了他们几百块，他们不要……” “那里人太多了，我也怕餐馆老板生疑，就赶紧离开了，现在搞得我也很被动，又不能来硬的，人忽然不见了餐馆老板肯定怀疑我啊，我在珠港也是有头有脸的啦。” 闫世杰闻言也犯了难，他没想过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现在搞得这么复杂。 许可继续施压： “金姐的意思好像是应下了客户，现在着急等人用，唉，我也很难做啊……” 闫世杰的头彻底大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时直接把曾洪庆做掉的话，哪会生出来这些糟心事！ “喂？闫老弟，别不说话啊，你自己屁股擦不干净，不要连累我啊。” 许可强忍着笑，继续催促道。 “赛哥，这会儿我也没主意了，要不听听金姐的意思吧。” 闫世杰彻底泄了气。 “那你自己跟她讲咯，毕竟这也不是我的事情。” 许可继续推脱。 “赛哥，这……好吧……” 闫世杰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赛陀螺尽管不像金门板说话那般冷漠，但是终究还是一点忙都没帮。 五分钟过后，金雅再次打来了电话，没等许可应声，金雅便气呼呼的说道： “在你地界上，这点事你办不了吗？！” “金姐你先别生气，闫世杰搞得太复杂，我接不过来手啊，还有件事哦，曾洪庆看到了闫世杰送货的猫腻，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的……” 许可开始煽风点火。 “妈的，这个小白脸，真不让人省心！这样，人不要了，你去把他们做掉！” 金雅得知隐情后，改了主意。 器官生意要做，但是毒品生意才是大头，孰轻孰重，金雅自然掂的清。 像这种情况，没有第一时间灭口处理干净，闫世杰已经犯了大忌，现在还想做顺水人情玩花活，结果愣是玩脱了，金雅气不打一处来。 “那也得稍微过两天哦金姐，今天我刚露面，他出事很容易查到我头上来，你说对吧，金姐？” 许可并没有痛快答应。 “你看着办吧，总之尽快，人你盯好，不能再出纰漏了，龙城的线刚铺完，一旦节外生枝，很容易前功尽弃，这个闫世杰，真他妈……” 金雅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许可长出一口气。 曾洪庆一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过几天，许可只需要给金雅打个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接下来，便是李瑶和夏淑清的手术。 做完这两件事，许可便再无牵挂。 虚假的身份证没法在窗口买票，一大早，许可便找了黄牛，买了回龙城的第一班省际长途车票。 摇摇晃晃大半天，到达龙城汽车站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 周围嘈杂的熟悉口音，让许可一阵恍惚，拦了一辆出租车，许可直奔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 到了停尸房资料室，是许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李向前正跟宋奎因为某件事争得面红耳赤。 两人都没认出许可，李向前见有人来办业务，丢下一句： “你先忙，回头再跟你掰扯。” 便扬长而去。 宋奎显然意犹未尽，对许可这个扰了他激烈辩论兴致的不速之客，态度能好到哪里： “说。” “宋哥，是我。” 许可摘下口罩。 宋奎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脸上的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 “你回来了许可！” “嗯，我妈的后事……” 许可道明来意。 “阿姨的后事已经办完了，骨灰现在临时放在我家，那个叫李瑶的，给你买了两个墓地，她跟我要骨灰来着，我没给她，她还跟我急了，没办法我给了她两个空盒，里面装的奶粉……” 宋奎连迅速交代着许可走后发生的一切。 “嗯，麻烦你了宋哥，我想现在去取，方便吗？” “我这里不好抽身，要不等我下班以后一块回去，你要是着急就只能自己去家里取了，你嫂子今天没上班。” 宋奎说着往外伸伸脑袋，疑惑道： “你咋来的，没开……” 话说一半，瞬间收回去了。 他差点忘了，许可的q3早被炸成了一堆废铁。 宋奎赶紧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塞进许可手里： “你先开我的车。” 许可看着手中磨损的不像样子的车钥匙，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下班之前，给你送回来。” 许可说着走出资料室。 开着宋奎的卡罗拉，行走在龙城熟悉的公路上，许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第256章 紧缺的手术室 新河湾，熟悉的小院前。 院内的菜圃已经生满杂草，爬满栅栏的丝瓜和豆角已经由于过度成熟变得干瘪枯黄。 许可深吸一口气，开门，进院。 推开阳台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许可打开了所有的窗子，径直走进厨房。 电饭煲里的米饭已经变成了暗绿色，许可清楚的记得，这是之前许妈妈提前做好，准备第二天早上做紫菜包饭的。 倒掉变质的米饭，又清理掉冰箱里存放的食材，许可来到书房，查看监控。 有两条报警提示。 一条是小区内散养的小狗进出院子的记录。 另一条，则是李瑶在门外长时间驻足的记录。 再无其他异常。 许可把许妈妈的骨灰盒放进了她的卧室床上，新河湾这套房子，便是她永远的归宿了。 掏出手机，许可拨通了辛志远的电话： “辛大夫，李瑶的第二次化疗定在哪天？” “许顾问啊，之前定好的时间是后天，我这还想找你呢，你没有别的安排吧？” 辛志远问道。 “能不能提前一下。” 许可眉头微皱。 “提，提前？理论上是没问题的，不过还是要跟病人协商一下，你打算提前到哪天，明天?” 辛志远一阵诧异。 “最好是现在，你联系一下她，就说今天做比较好，还有，不要告诉她我也在，这次手术，你给她上全麻。” 许可说完顿了顿，补充道： “还有，上次修复手指那个女孩，夏淑清，能不能让她也进手术室，也是全麻，她俩的手术一起做。” 辛志远有点懵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许顾问，你的意思是，不能让她们知道手术是你做的？” 许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个怕是……之前那次就挺违反规定的，这次再加上滥用麻药，怕是……” 辛志远犯了难。 “辛大夫，这次也是为了救人，再加上情况特殊，这样，我让孙守业孙老师作保，你看行吗？” 许可搬出了孙守业。 孙守业在医院的声望极高，他出面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吧，那我现在跟李瑶沟通，问问她方不方便过来。” 辛志远让步了。 “有必要的话，吓唬吓唬她，她会来的。” 许可说完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拨通了心血管内科专家诊室的座机。 “你好，心血管内科。”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女声。 应该是关雨燕离职后新派驻的助理。 “你好，麻烦让孙老师接下电话。” 许可很客气。 “孙教授正在接诊，您要是问诊的话可以来医院挂号……” 对方跟许可强调着问诊流程。 “你告诉孙老师，我是他的学生，有急事找他。“ 许可只报上了个模糊的身份。 对方犹豫片刻，还是转告了一旁的孙守业： “孙教授，是您的学生，说有急事找您……” 短暂的悉悉索索后，电话那边传来了孙守业的声音： “喂，哪位？” “孙老师，我是许可。” 许可把之前跟辛志远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孙守业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我还有三个病人，等我看完吧，看完我会带她去小辛那边。”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长出一口气。 关好门窗，许可驱车赶回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停尸房，把钥匙还给宋奎后，简单告别，悄悄来到了辛志远所在的科室外，在候诊大厅坐了下来。 没多久，李局长带着李瑶来了。 李瑶依旧美艳动人。 许可的新造型，加上口罩加持，并没有引起李瑶的注意。 “真的不等许可了吗？” 李瑶转头看向李局长。 “辛大夫不是说了吗，之前小许已经把药物配比方法告诉他了，肯定是没问题的。” 李局长安慰道。 “他就是不想见我，老头，是不是我攻势太猛了？” 李瑶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唉……小许家出现那么大的变故，一时半会走不出来的，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些不合适……” 李局长一脸无奈。 “那他到现在不露面。” 李瑶说着掏出手机，又要打电话。 许可见状赶紧掏出手机关机。 还好动作够快，李瑶举着手机听了半天，一脸疑惑道： “怎么感觉好像是通了又关的机？” “我看你啊，真是魔怔了。” 李局长摇了摇头。 “老头，是不是他没有充电器？” 李瑶继续追问。 李局长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种随处可见的充电宝租赁设备，叹了口气，没有接茬。 “也对，唉……” 李瑶也跟着叹了口气。 没多久，辛志远过来了： “李小姐，住院手续办好了吗？” “病房提前好几天就定好了，随时能过去的。” 李局长站起来跟辛志远握握手，回答道。 “手术室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过去吧，先做好术前准备。” 辛志远说着向四周扫了一眼，似乎在寻找许可的身影。 许可见状反倒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假寐，毕竟越是低头躲藏，越容易露馅。 安顿好李瑶，辛志远又来到候诊区，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听到关机提示后，焦急的来回踱步。 许可缓缓起身，走到辛志远身边，小声说道： “我在呢，跟我整身衣服套上啊。” 辛志远吓了一跳，上下仔细打量着许可。 许可迅速摘了摘口罩，笑了笑： “我早来了，等会孙老师会带着夏淑清过来。” 辛志远定了定神，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手术准备室，说道： “里面安排好了，你跟我来，先把衣服换了。” 换手术服出来，再加上帽子口罩眼镜的庇护，许可大摇大摆走进了手术室。 李瑶的麻药已经起作用，昏昏睡去。 许可像上次一样，开始测试化疗药物。 测试到一半，手术室门被推开，孙守业推着夏淑清走了进来。 跟辛志远耳语几声后，孙守业远远看过来，对着许可点了点头。 许可会意，给了一个眼神后，低头继续测试药物。 夏淑清并没有在意，她只当这是医生之间的普通招呼，这会儿只是有些好奇，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手术室，什么时候这么紧缺了。 居然需要跑到肿瘤科来借用手术室。 不说是面部镭射手术吗？ 第257章 两台手术 二十多分钟后，李瑶的最佳化疗药剂配比做好了，此时的夏淑清也在麻药作用下进入了昏睡状态。 许可示意辛志远可以开始进行化疗，然后快步走向隔断后的另一个手术台。 夏淑清的脸上满是结痂褪去后的新皮，爆炸时的灼热气浪使她遭受了大面积的烫伤，好在是轻度的，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只是左颊那处高温玻璃碎片贴合导致的深度烫伤，已经烙下了很重的印记。 印记的形状，搭配暗红的颜色，竟像是一颗红心。 “小夏说过，印记除不掉也没关系，那可能是许妈妈留给她的礼物。” 孙守业缓缓说道。 许可闻言瞬间鼻子一酸。 这个善良的姑娘。 “镭射手术能起到淡化疤痕的作用，只是她这一块皮肤组织受损严重，皮肤科那边的意思是只能淡化，无法消除。” 孙守业补充道。 许可调整情绪，摘下手套，轻抚夏淑清的脸颊。 孙守业叹了口气，走到了一边。 许可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透视下的皮肤，宛如一层厚厚的塑料膜，许可逐步放大，直到表皮层都变成了将近五公分厚的海绵般清晰，密密麻麻的小字出现了。 “表皮乳突层重度损坏，真皮层毛囊重度损坏，皮脂腺重度损坏，毛细血管功能尽失，代谢功能停滞，症状为深二度烫伤。” 许可继续放大，小字逐渐消失后，新的文字出现。 “皮肤细胞中度受损，细胞间质损坏，细胞基液流失严重，无法修复。” “治疗建议：更换受损细胞，恢复组织机制以完成恢复代谢。” 随着文字的显像完毕，密密麻麻的红点开始闪烁。 许可仔细观察着，所有闪烁的红点，皆是已经坏死受损的细胞！ 透视功能再次给出了答案，剩下的，便是操作了！ 许可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夏淑清疤痕处消毒。 消毒完毕，在透视的加持下，许可轻轻划开了已经坏死的表皮组织，用镊子钳起一段，小心的剥离。 站在远处的孙守业快步走近，一脸惊愕的看着许可手中的动作。 在他看来，许可分明是把夏淑清那块已经逐渐愈合恢复的皮肤给撕下了薄薄一层！ 但是孙守业没有出言质问，毕竟许可做过太多令人瞠目的事情，何况夏淑清也是许可的朋友，许可没有理由去伤害她。 许可在那片出现隐隐血迹的皮肤上飞快地舞动着手中的细胞钳。 他不断的夹取，又不断地放入，在孙守业看来，细胞钳的钳头上空无一物，但是没多久，工具车上的废品器皿里渐渐堆出玉米粒大小的暗红物质。 像是细微的碎肉，又像是浓稠到不会散开的脓血。 整整四十分钟过去了，那堆脓血越来越多，最后竟如同一个矿泉水瓶盖那般大小，而夏淑清脸颊上的创口处，更加骇人！ 此时夏淑清面颊上的那块皮肤，如同干枯的丝瓜瓤，千丝万缕纵横交错着纤维，纤维中又是空心状态！ 许可缓缓放下细胞钳，拿起注射器，在夏淑清手腕处缓缓刺入，抽出一管鲜血。 他又开始制作血液蛋白！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血液蛋白制作完毕。 许可在夏淑清上臂内侧轻轻划开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用细胞夹钳取几下，放在她面部的创口处，再点入一两滴血液蛋白。 如此反复，五分钟左右，便重新再开一道口子，继续操作。 在两侧上臂内侧分别开了三道小口之后，这才停止动作。 奇迹发生了，夏淑清脸上那处骇人的创面，此时已经重新变得平整，尽管表面还在隐隐深着鲜血，但是比起之前的现为状态，已经好了太多！ 而上臂内的的细微创口，许可选用了恢复贴进行粘合，这样不会留疤。 至于夏淑清面部的创面，许可只是轻轻遮上了一层纱布，任由血液缓缓深处。 “孙老师，等她醒了，你告诉她，不要吃任何带有色素的食物，不用换药，两周后再拆纱布，新的结痂会跟纱布接在一起，一并脱落。” 许可缓缓站起身，对孙守业叮嘱道。 “小许，这么弄，会不会形成凸起的增生啊。” 孙守业心里没底。 “不会的，新放入的皮肤组织都是成熟组织，不会二度生长发育，腺体密度也是按照原有面部密度调整的。” 许可解释道。 “许，许可？” 隔断另外一侧传来了李瑶的声音。 许可闻言一惊，合着自己做手术用的时间太长，李瑶的麻药劲儿已经下去了，这回正在逐渐恢复意识！ 想到这里，许可故意捏了捏嗓子，探出头问道： “许顾问？在哪呢？” 李瑶见状，脸上的欣喜瞬间转为失落，扭过头去，没再说话。 许可对孙守业比划了几个手势。 孙守业看明白了，许可要走了。 “辛大夫，我这边结束了，先下班了，回头见。” 许可捏着嗓子跟辛志远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逃也似地离开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许可掏出手机开机，给张强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呢？碰个面吧。” “在家吃饭呢啊，你在龙城？” 张强话说一半回过神来，猛地放下筷子。 “对，我觉得还是亲自把老太太接走比较稳妥，送到她儿子那里。” 许可表明了意图。 张强看着坐在桌子对面专心吃饭的曾洪庆母亲，陷入了沉思。 这几天，老太太可不白在张强家住，一日三餐，各种家务，全部包揽了。 张强一度产生了幻觉，这跟自己老妈在家没啥区别。 一开始的时候，张强还想着快点找个地方重新安顿她，现在许可这么一说，张强反倒有些不舍。 “喂？说话。” 许可觉察出了异样。 “啊，啊行，你吃没吃，来家里说吧，老太太也在呢，要不我过来接你。” 张强连忙答应。 他有一肚子话想跟许可说。 “我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门口，要不我打个车过去吧，你家在哪我也知道。” 许可想起了之前张强跟他提过自己的老房子。 当时张强是边打欠条边说的： “你别怕，局里不给钱，我把房子卖了也够还钱的，刑警家属院，进门第一栋，三单元二楼东户，八十平米两居室，怎么还不卖个三五十万的。” “不用不用，没两步的路，我这皮卡买来你还没做过吧，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张强说完挂断了电话。 没人能想到，这会是张强和许可最后一次通话。 第258章 噩耗 半小时过去了，许可依旧没有等到张强。 打了四次电话，皆是无人接听。 许可觉察到了不对劲，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刑警队家属院。 张强家并不难找，许可一直走到三单元门口，都没有看到那辆皮卡，径直上楼，敲响了201的门。 没多久门便开了，是个六十多岁的妇人。 “您是，曾洪庆的母亲吗？” 许可试探性地问道。 “对，你是小庆的朋友？” 妇人一脸诧异。 “张队长呢？” 许可追问。 “他出去了，有……” 妇人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说道： “啊哟，得半个小时了都，说是一会儿回来的，你是找我还是找他啊？” 许可闪身进屋关上门，掏出手机开始换卡，全然不理会妇人的疑问。 手机信号出现后，许可拨通了曾洪庆的电话。 “喂，许顾问啊，有什么事吗？” 曾洪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许可打开了免提： “我跟老太太在一块，你跟她说一下，我现在带她去珠港，这边不安全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后，老太太打消了全部疑虑。 而曾洪庆深知许可口中所说的不安全有多严重，在电话里不断地敦促母亲一定要听许可的话，跟他一起回珠港。 挂断电话，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餐桌，桌子上的菜全部被扣了起来，显然是在等张强回来继续吃。 “老太太，别管那些了，咱们现在就得走。” 许可说罢，拉着妇人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推门离开。 妇人此时心中满是忐忑，路上不断追问许可： “孩子，到底咋回事，小张呢？” 无奈之下，许可只好回应： “张队出事了，现在开始你尽量不要说话，等见到曾洪庆，你就全都明白了。” 妇人瞬间哑然，机械的点着头。 “珠港走不走？”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许可问道。 “珠港？珠港市？” 出租车司机仿佛听错了，反问确认道。 “对，打表就行，去不去？” 许可追问。 “没问题，八百，先付一半。” 出租车司机倒是爽快。 许可二话没说，拉开后做示意妇人上车，两人上车后，许可扫码支付四百块，对司机扬了扬手机： “走高速吧，过路费我给。” 一路无话，出租车比大巴快了不少，五个小时后，许可和曾洪庆的母亲安全抵达珠港市区。 下车付费，许可重新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曾洪庆租住的房子。 敲开曾洪庆家的门时，已经接近午夜一点。 曾洪庆媳妇赶紧下厨煮了两碟中午包好的水饺，许可一顿狼吞虎咽。 他真的饿坏了，路上经过服务区的时候，许可想过买点吃的垫垫肚子，但是生怕有什么岔子，一直忍到现在。 张强大概率出事了，不然不可能到现在都不给自己回电话，尽管换了手机号，但是这个号码，张强也知道。 至于张强到底出了什么事，许可并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许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曾洪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自己的母亲，老太太听完晕了过去。 好在有许可在场，按了几下人中，又拿毛巾擦了擦脸，扇扇风，老太太再次醒了过来。 开口第一句便是： “活菩萨啊……” “许顾问，我们家是不是，再也不能露面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曾颖说话了。 “目前看来，算是吧，你们都有假身份，就这么在珠港生活吧，这边查得不严，短时间内没事的。” 许可算是安慰。 “那，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曾洪庆眉头紧锁。 许可没收他家任何医疗费用，之前积攒下来准备给女儿看病的积蓄，省吃俭用的话，倒也足够这个家庭生活个十来年了。 可是就这么干花不赚，钱早晚有花光的时候。 曾洪庆操劳惯了，总这么在家呆着，浑身不舒服。 更何况还有女儿，不趁着毕业不久先找个工作慢慢积累，以后成家过日子都是问题。 “等龙城太平了，闫世杰只是个小喽啰，他身后的贩毒集团一天不除，你永远没有安生日子过的。” 许可说着，目光逐渐冷厉： “当然，不会太久的。” 回到旅馆，许可换回手机卡，尝试再给张强打一遍电话。 短暂的提示音后，电话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了二雷的声音： “许可？！” 许可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宋队？张队呢？” “张队……没了……” 二雷开始哽咽。 许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队，你说什么？！” “张队被人捅了二十多刀，刀刀致命，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没气了……” 二雷的话几乎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哪被捅的？！” 许可说着一拳锤在墙上。 “就在……就在他家小区里的停车位上……” 二雷已经泣不成声。 “凶手抓到了吗？！” 许可追问。 “没有，凶手乔装打扮好的，是早有预谋的……” 许可愣住了。 在刑警家属院小区内作案，对刑警大队长行凶，还早有预谋，肯定不是毒贩！ 他们没有必要搞这么大动静！ 联想到之前张强所说的顶头上司是内鬼，还说手上有足够的证据，只能是这件事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二雷，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之前张强让你做的事情，谁问你，你都不要说！你们上面有鬼，你别步张队的后尘！” 许可赶紧提醒。 “样，样本的事情你也知道？” 二雷停止了抽泣。 “张队跟我提过，你保存好证据，如果你的同事，尤其是上级问到这件事，你一定要一问三不知，装傻，明白吗？！” 许可是真的急了，张强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二雷要是在出了事，张强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明，明白了……” 二雷呢喃着。 许可站起身，继续提醒二雷：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拼命往上爬，你要是还想给张强报仇！就先把职位升高，多拉拢靠得住的兄弟！还有，千万保住你手里的证据！” 第259章 黑夜獠牙 挂断电话，许可开始整理自己的腰包。 来珠港的时候，腰包里只有一部手机，两万块现金。 现在现金早已见底，但是手机却变成了五部。 除去自己那部，还有匣子的，蛇仔的，赛陀螺的普通手机，以及卫星电话。 许可一股脑儿倒在床上，最后掉出来的是半盒华子，一个打火机，几张没有使用的电话卡，和一张叠的皱巴巴的纸。 许可有些诧异的展开纸张。 原来是张强借钱买车时手写的欠条。 许可是不抽烟的，买华子也是为了方便跟人搭茬套话，可此时，那盒华子竟如此刺眼。 张强，一个市局刑警队大队长，买辆破皮卡都要借钱，抽烟只能抽几块钱的劣质香烟，饿了只能吃泡面，再不就是去面馆吃面。 连份卤味都不舍得要。 许可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他不懂张强的信念，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宋奎的卡罗拉钥匙，许妈妈的辣椒炒肉，夏康凯的折叠刀，大坤的商铺，知慧的安保设施，李瑶的会员卡。 还有那一整个小院的绿意盎然和月光下夏淑清的吻。 在那一场灼热的爆炸中，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做个好人？ 许可想到起了重生时的小巷，落地玻璃中映出的那张青涩秀气的脸，抽出一支烟，缓缓引燃。 从桌上拿起一桶未拆封的泡面，许可抠开桶底，把燃了一半的香烟缓缓插上，又点燃一根。 直到插上三支香烟，许可重新引燃一支，叼在嘴上，口中念念有词： “张队，走好，你的仇，我来报。” 说着拿起那张借条，缓缓引燃，继续小声呢喃： “不用谢我，顺手罢了，更不用骂我，事实证明，你那套，不是行不通，只是代价太大了。” 许可起身，打开窗子，任由烧纸的焦味与烟草的气息缓缓散去，和衣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珠港市的夜生活渐渐落下帷幕，路灯依旧亮着。 没人会注意，夜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就连月亮都悄悄躲进了云层。 路灯只是一种假象，黑夜其实一直都在，只是灯光掩盖了它本来的模样。 仅此而已。 当电力尽失，能源断供。 黑夜便会露出獠牙。 支撑许可的电力，也已经随着那三支香烟，渐渐燃尽。 摇床声准时响起，许可起身，简单洗漱过后，一脚踹开了隔壁的门。 不理会床上传来的叫骂声，许可拎起门口的鞋架便丢了过去。 紧接着是脸盆，行李箱，甚至还有半桶桶装水。 叫骂声很快停了下来，许可见再无东西可丢，这才扬长而去。 在茶餐厅吃过早饭，许可骑上三轮，径直前往郊区小院。 菜窖里依旧臭气熏天。 蛇仔精神不错，但赛陀螺明显瘦了一圈，至于匣子，眼神早已不在犀利，这会儿就还剩一口气吊着了。 “许好汉，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只要放我出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赛陀螺上来就开始求饶。 许可走进铁笼，对赛陀螺勾勾手指。 赛陀螺本能的后退两步，见许可依旧笑眯眯的，咬咬牙，缓缓走到笼门旁，紧张的看着许可。 许可没说话，掏出备好的扳手，拉过赛陀螺的镣铐，把死扣旁的螺丝卸开拧下，在赛陀螺惊异的眼神中，帮他摘下了镣铐。 不等赛陀螺说话，许可又递给他一包火腿肠，一瓶矿泉水，说了句： “吃吧，吃完帮我干点活。” 赛陀螺显然是饿坏了，咬开火腿肠的包装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再看铁笼内部，大部分的面包矿泉水都被蛇仔放在了自己身后，此时的蛇仔看着大快朵颐的赛陀螺，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候老板，怎么饿成这样啊，蛇仔不给你面包吗？” 许可明知故问。 赛陀螺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水后，这才回应道： “三天了，我就吃了两个面包，他不给我啊……” “啧啧啧，那我要是不来，你八成是要饿死了。” 许可笑着说道。 赛陀螺继续撕扯着火腿肠，拼命点头。 “你之前说，我放你出去，你所有东西都给我是吧。” 许可在木梯处缓缓坐下，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摆在了一旁。 赛陀螺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在外面再怎么惨，也不会比在这菜窖中更惨了，听到许可的话仿佛看到了希望，连连答应着： “对！对！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所有的，连建材市场都给你，你给我留点安家费，让我能吃上饭就行！” “那将军给你的负责人身份呢？” 许可翘着二郎腿问道。 “都给你，都给你，我可以做引荐人，这个没问题，之前有过先例的，一点红就是继承的她老公的身份！” 赛陀螺信誓旦旦道。 “那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许可眯起了眼睛、 “这……” 赛陀螺发觉了苗头不对。 他知道，这是离开菜窖的唯一机会，他需要强有力的投名状！ “许好汉，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 赛陀螺显然铁了心。 许可对铁笼内另外两人扬扬头： “你把他俩做了，这事儿就成了。” 剩下的两根火腿肠和小半瓶矿泉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赛陀螺怔怔的看着许可。 显然，许可并没有开玩笑。 吊着的匣子，发出了一声呻吟，把赛陀螺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蛇仔，此时变得异常警惕，绷带外的三根手指，紧紧攥住了镣铐上的铁链。 “还有没有别的路子，许好汉，我，我不行吧，我可能整不过他……” 赛陀螺说着转头看了蛇仔一眼，对上蛇仔阴森森的眼神时，赛陀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你就说，能不能做，要是不能的话，我只能找别人了……” 许可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蛇仔一眼。 赛陀螺见状赶紧往铁笼边靠了靠，连连答应： “做，我做……” 许可见状起身，在墙上取下那根镰刀，丢到了铁笼边： “喏，我可是尽力了。” 第260章 癫狂的赛陀螺 蛇仔看到镰刀落地，猛地起身试图抢夺镰刀，无奈镣铐一端紧紧锁在铁笼栅栏上，在离着赛陀螺还有半米的地方猛地顿住！ 蛇仔反应极快，抬脚就向赛陀螺踹去。 早在蛇仔起身时，镣铐哗啦作响，赛陀螺瞬间警惕起来，加上吃了大半包火腿肠，早已恢复了体力，此时往铁笼边一蹲，躲过了那一脚。 此时的赛陀螺也起了杀心，之前苦苦哀求半天，蛇仔都不肯给他哪怕半瓶矿泉水，眼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绝命时刻，赛陀螺没有时间犹豫了！ 顺势抓起镰刀，赛陀螺转身就向蛇仔挥去。 蛇仔一脚踹空，身子也被镣铐拽了个趔趄，匍匐在了地上，见赛陀螺的镰刀甩过来，躲避不及，只能抬脚乱踢。 这一镰刀，结结实实的勾在了蛇仔的大腿上，赛陀螺心一横，猛地一拉，蛇仔的大腿瞬间被勾出一道三十多公分长的口子！ 膝盖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蛇仔惨叫一声，拼命往回抽着身子。 赛陀螺此时也已杀红了眼，他知道已经回不了头了，今天蛇仔不死，也会找机会做掉自己！ 想到这里，赛陀螺再次挥起镰刀，直冲蛇仔面门而去！ 蛇仔抬手抓住铁笼的栅栏用力一拉，身子猛地一窜，避开了这直击要害的一镰。 但是空间有限，尽管蛇仔向上窜了小半米，镰刀依旧结结实实的凿进了自己的胸膛！ 赛陀螺又是猛地一拽。 蛇仔哀嚎一声，硬生生被赛陀螺剖开了肚子！ 血腥的画面冲击感太强，赛陀螺怔怔呆住，蛇仔仇视的目光令他心生畏惧，错乱的情绪下，赛陀螺陷入癫狂，俯下身去对着蛇仔的面门一顿猛凿！ 直到再也看不到蛇仔的表情。 赛陀螺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渍和碎肉，他缓缓转头看向许可，仿佛在问： “这样，你满意了吗？” 许可面无表情，双手抱胸，朝匣子努了努嘴。 那意思是说。 还有一个呢？ 匣子开始发出咆哮声，他忘了短舌与满口的烫伤，呜啦啦的试图说着什么。 赛陀螺横向一挥镰刀，镰刀头深深嵌进了匣子的太阳穴。 咆哮声戛然而止。 赛陀螺瘫坐在了地上。 许可关掉手机摄像，对着赛陀螺扬了扬手机： “过程都在这里，你履行诺言，视频会永远封存，懂吗？” 赛陀螺木然点点头。 “镰刀给我。” 许可指了指还嵌在匣子脑袋上的镰刀。 赛陀螺艰难起身，拔下镰刀，丢了出来。 许可用火腿肠袋包装垫着，把镰刀再次挂到了墙上，转身径直爬上木梯。 “许，许兄弟，你别把我一人丢下啊！” 赛陀螺再次紧张起来。 “我上去拿工具，你慌什么。” 许可说着推开菜窖门，没多久便丢下来一把铁锤，一只铁锹，然后缓缓走下木梯。 “地面的水泥层很薄，敲开，把砖翻出来，然后掘个坑，埋了他们。” 许可说着把锤子丢了进去。 赛陀螺连忙照做，吭哧吭哧敲了半天，尽管动作笨拙，好在工程量不大，很快便凿出了一个一米半长，半米多宽的长方形。 “锤子给我，这个给你。” 许可走到铁笼边，指了指赛陀螺手中的锤子。 赛陀螺乖乖把锤子递给了许可，又接过许可递过来的铁锹，转身开始挖坑。 挖坑的过程中，赛陀螺不敢隐瞒，详细交代了他作为负责人的所有工作内容，并一一告知手机联系人中所有马仔的职责。 许可怕记不清，也怕赛陀螺说谎，偷偷用手机录了音，又反复抽查询问了几次，这才作罢。 断断续续挖了接近两个小时，赛陀螺喝了三瓶矿泉水，在许可的指挥下挖出了一个近两米深的坑。 别看赛陀螺个子不高，但是求生欲使然，连蹬带爬的，居然没用许可帮忙，就从坑里爬了出来。 许可满意的点点头，丢给赛陀螺一个扳手： “给他们镣铐摘了，丢坑里吧。” 赛陀螺接过扳手照做。 “候老板，现在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将军那边的情况你也全露给我了，南江省的负责人，怎么给我。” 赛陀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许可： “许，许老弟，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许可笑了： “仇你已经替我报了，谁又会跟前过不去，这事儿我也择不清，倒不如享受一下富贵，你我都是聪明人，做了你，将军会信我吗？” 赛陀螺瞬间会意，如同吃了定心丸。 威逼杀人拿到负责人的话，将军那边肯定是信不过许可的！ “不妨告诉你，这两个人，是金雅让我做掉的，还有个女的，我已经处理过了，我确实冒充了你，但这不重要，这也算是我的投名状。” 许可把曾洪庆的事情转嫁到了匣子和蛇仔两人身上。 赛陀螺似懂非懂的看着许可，拼命消化着。 许可掏出卫星电话扬了扬： “现在你要配合我拿到负责人的身份，没问题吧？” 见赛陀螺点头，许可拨通了金雅的电话，按下免提。 “喂，事情办妥了吗？” “办妥了金姐。” 许可这次不再模仿赛陀螺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赛陀螺的兄弟科子，这会儿他也在，让他跟你说吧。“ 许可说着看向赛陀螺。 “金姐，我在的。” 赛陀螺赶紧回应道。 “赛陀螺，他是谁，怎么回事？” 金雅的声音满是诧异。 “他是我兄弟，科子，现在好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了，所以想要让他接管我……” 赛陀螺边说边紧张的看着许可。 “这么突然？你是被胁迫的吗，别怕，直接说，告诉那个科子，我分分钟可以拿掉他的小命。” 金雅警惕起来。 不等赛陀螺回答，许可说话了： “我当然知道将军的实力，一点红，金门板，罗老歪，闫世杰，还有我大哥，都是他老人家手下的小喽啰，我也只是想要上位罢了……” “前天金姐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现在就在现场，要不您开个视频通话验验货？” 许可说完，从腰包里掏出赛陀螺的另外一部普通手机，快速开机。 金雅沉吟片刻，回了句： “好。” 第261章 全力前进的流星 许可指了指匣子和蛇仔的尸体： “赶紧丢坑里，一会儿金姐好验货，你也出来吧，今天开始，咱就是好哥们。” 许可说完便掏出钥匙打开笼门。 赛陀螺见状一阵欣喜，欢快的把两具尸体推进了土坑，然后快步跑出铁笼。 许可指了指地上的矿泉水： “赶紧洗把脸，全是血。” 赛陀螺乖乖照做，这时候赛陀螺的手机响了，许可迅速接起来。 对方画面中只露出一根白皙的脖颈，显然在不清楚这边情况的前提下，金雅不想露脸。 许可一龇牙，推了推眼镜后，对着视频摆了摆手： “金姐好，我是科子。” “赛陀螺呢？” 金雅没理会许可的自我介绍。 许可按下翻转摄像头按键，对着正在洗脸的赛陀螺。 赛陀螺浑身是土，脸上的血迹洗掉了不少，急忙抹了一把脸，转身对手机摆摆手： “金姐，我在这儿呢。” “那三个人呢？” 金雅追问道。 许可拉着赛陀螺走到铁笼旁，手机对着土坑里扭曲的两具尸体说道： “曾洪庆，小名匣子，里面那个蛇仔，是曾颖对象，曾颖来的路上心脏病发死了，我在郊外埋了。” “不错，做得很好。” 金雅很满意，转而问道： “那说说负责人的事情，赛陀螺，你为什么要转让给科子。” 许可对着赛陀螺一阵挤眉弄眼，赛陀螺明白许可的意思。 理由一定要合理，不合理，金雅生疑，今天自己必死。 理由合理，许可会放过自己，金雅也会同意自己退居二线，毕竟进了这个圈子，想退不是那么容易。 “金姐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好个色，这岁数大了，就想安心享福，科子兄弟跟我多年了，手下的业务也熟悉，靠得住，年轻人需要机会，我也乐的退居二线。” 赛陀螺对着屏幕，很自然的说道。 金雅点点头： “公司需要人才，你的理由也很充分，既然科子如你所说能够胜任，那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许可眉毛一挑，他已经明白了金雅的意思。 “我啊，嘿嘿，我去海边买个别墅，整俩妹子，钓钓鱼，泡泡妞，公司的事情有科子，根本不用我操心的……” 赛陀螺已经开始畅想。 他说的是实话。 自从虎哥让他找人去龙城办事起，赛陀螺便已经有了退休的心。 安心享乐泡妞不好吗，这岁数大了反倒要去做一些冒风险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将军他们人在t国啥事没有，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现在手里有的是钱，但却没了自由，一旦哪件事办不好，就要落下个跟江大春一样的下场！ 不管许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想要这个负责人身份，自己倒乐的退休！ “抽你那点出息，我说，这事儿你琢磨挺长时间了吧？” 金雅笑道。 “嘿嘿，实不相瞒，小半年是有了，这人啊，一旦上了岁数……” 嘭！ 视频画面一抖，赛陀螺头顶挨了重重一锤，眼珠子猛地一凸，鲜红的血液从头顶潺潺流下。 赛陀螺话没说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金雅看着视频画面，轻轻调整手机角度，对准了自己的脸。 许可把锤子一丢，翻转摄像头，画面转向自己。 “下手够狠的啊。” 金雅笑了。 “金姐，曾洪庆三人，算是投名状，赛陀螺是送的，永除后患。” 许可推推眼镜，嘴角上扬。 要是金雅那几句话里的意思再听不出来，许可上辈子岂不白混了。 这种大规模的贩毒集团，一旦成为骨干，就没有退休这一说。 除非变成尸体。 “很好，是个人才，以后的南江省，你就是新的负责人，我会转告虎哥和将军的，科子是吧？全名叫什么？” 金雅的眼中满是欣赏。 许可从兜里摸出重新制作的假身份证，对准摄像头。 “徐志科，很好，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金雅追问道。 “孤儿一个，十二岁就在候老板的建材城帮工，后来就一直跟他做事了。” 许可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 金雅忽然一阵大笑，情不自禁的说道： “真是个小白眼狼，不过我喜欢。” “金姐抬爱了，没别的事，我先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一下。” 许可说着耸耸肩膀。 “可以，既然南江的工作内容你已经很熟悉，就全权接管吧，还有，记住了，以后，你只听取我一个人的命令。” 金雅郑重道。 “当然，金姐才是我的伯乐。” 许可再次推了推眼镜。 金雅笑着挂断了视频通话。 许可长出一口气，收起手机，附身摸着赛陀螺的脖颈，开启了透视。 死的透透的。 将赛陀螺丢进土坑后，开始回填。 回填完毕，夯实，许可又把凿出来的转头铺在上面。 多出的土足足装了四大编织袋，许可全部提出地窖时，衣服全都湿透了。 好在院子里随处都是土，倾倒完毕也不会感觉异常。 之前焊制铁笼时就买好了切割机和角磨机，一不做二不休，许可干脆把铁笼一顿乱切，拆零碎后装进了三轮车。 至于用过的镣铐，为了避免引人生疑，许可再次切割焊接，改成了普通卡扣的模样，扔进三轮车，一并拉去了废品收购站卖了废铁。 在建材城买来六桶现成的水泥浆，许可又开始做起了瓦工。 地面还是要想办法复原的。 因为接茬后明显能看出是新做的，许可无奈，只好把整个菜窖的地面全部重新抹了一遍，这才罢休。 从菜窖出来，许可已经快要累虚脱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看着满天繁星，许可从挎包里掏出一根华子点燃。 昂头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缓缓升空，越来越大，最后消失不见。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 许可看着那道白光陷入了沉思。 流星的终点在哪？ 为什么流星的痕迹，都是接近直线，没有转弯的迹象？ 哦，对了，流星跑的那么快，怎么拐弯，拐急了不得翻车啊。 或许它也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奋力前行吧。 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旦开始行进，就注定再也无法回头。 第262章 心虚的虎哥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t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s市。\\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沿海别墅。\\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偌大的会客厅里，坐着一男两女。\\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虎哥，金雅，柳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三人都没有说话，自顾自摆弄着手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虎哥觉察到了异样，抬眼一看，柳絮正不断地偷瞄着自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迎上虎哥的目光，柳絮别有深意的笑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虎哥心头一阵发毛，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絮姐，你总盯着我干什么？”\\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虎哥比柳絮年长十岁，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终究只是干儿子，地位远远不及柳絮这种将军的亲生血脉，所以平时总以絮姐相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哈哈，心虚了吗虎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柳絮眉毛一挑。\\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我心虚什么，絮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要不，提醒提醒我？”\\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虎哥耳后渗出了冷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金雅闻言轻咳两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妹妹，虎哥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直接说就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哟，你急什么啊金雅姐，难不成你也有份儿？”\\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柳絮侧了侧身子，把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互换一下位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金雅心头一紧，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柳絮的古灵精怪她是知道的，这会儿八成是闲着没事逗趣，想要诈点新闻罢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咱家的事儿，哪件我没有份儿啊，我倒是羡慕妹妹你，不用跟我一样干些个粗活，干爹还是偏心呐。”\\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金雅假装抱怨，试图岔开话题。\\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就怕是样样通，样样松啊，事儿没办好还能邀功，你干爹要是知道了……啧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柳絮说着转头看向虎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虎哥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脸紧张，求助般看了一眼金雅，又转头看向柳絮，磕磕巴巴的说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啥，啥事儿啊？絮姐你可别吓唬我。”\\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金雅心道不妙，这事儿柳絮是怎么知道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龙城市公安局局长，马建明，是金雅自己发展的眼线。\\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前天马建明就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许可没有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虎哥着急邀功，得到赛陀螺事情已经办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向将军汇报了进度，将军心情大好，还送给了虎哥一把黄金左轮作为奖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这件事金雅也知道，所以在得知许可并没有被炸死的消息后，忧心忡忡的转告了虎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虎哥顿时乱了阵脚，连连央求金雅不要告诉将军。\\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金雅同意了，也让马建明着手追查许可的最新下落，试图补刀救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马建明虽是一口答应，此时却无暇顾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因为此时马建明已经收到消息，刑警大队长张强正在搜集自己与贩毒集团勾结的证据，甚至备下一份毒样标本派人去了京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相比之下，自保更加重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于是马建明第一时间雇佣了杀手，在张强所住小区内蹲点等候。\\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事情办妥后，马建明亲自带队，以寻找证据为由把张强家搜了个底儿朝天。\\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标本检验报告找到了，毒样标本也找到了，马建明总算松了口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在问询二雷前往京都送检的相关事宜时，二雷表示并不知道具体内情，张强队长催的很紧，他是连夜往回赶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装有报告和样品的文件袋交给张强的时候压根就没拆封，所以二雷也不知道里面是啥，尤其是张强叮嘱文件属于绝密级别，他知道自己级别不够，也没有过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3\\\"\\u003e正是有了许可的提醒，二雷才编好了这套说辞，以免惹人生疑再遭毒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4\\\"\\u003e而张强出事之前最后一次通话的对象正是许可，马建明断定张强之所以饭吃一半就着急出门，一定是去跟许可见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5\\\"\\u003e也就是说，许可还躲在龙城。\\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6\\\"\\u003e因为许可假死这个烟雾弹是张强主张放出的，张强队伍里几个骨干都知道这个消息，所以马建明寻找许可的事情不便太过张扬。\\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7\\\"\\u003e马建明只能背地里偷偷调查许可的手机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8\\\"\\u003e拨打几次全部处于关机状态，马建明尝试对许可的手机卡进行定位，但是失败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9\\\"\\u003e显然许可把手机卡抽离了手机，毕竟没有电池的支持，根本无法搜寻定位信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0\\\"\\u003e马建明又开始查找许可名下所有银行卡的记录，不查还好，一查更懵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1\\\"\\u003e许可刷卡套现的地方全是些个灰色产业，pos机器全是代理虚拟ip，有的甚至显示在国外……\\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2\\\"\\u003e马建明只好把车站机场的监控画面全部转到了自己办公室，开着人脸识别系统进行全天24小时扫描识别。\\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3\\\"\\u003e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结果。\\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4\\\"\\u003e“害，我还能吓唬住你？”\\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5\\\"\\u003e柳絮起身整理一下裙摆，在酒柜上取出一瓶红酒，自顾自斟了半杯，轻轻晃动着高脚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6\\\"\\u003e“这么有兴致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7\\\"\\u003e将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8\\\"\\u003e柳絮举着酒杯迎了过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9\\\"\\u003e“坤破，这是给你准备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0\\\"\\u003e将军摸摸柳絮的头，笑着接过酒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1\\\"\\u003e“乖。”\\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2\\\"\\u003e金雅和虎哥则迅速起身，毕恭毕敬的鞠躬问候：\\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3\\\"\\u003e“干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4\\\"\\u003e将军缓缓落座，抿了一口红酒：\\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5\\\"\\u003e“今年风调雨顺，种植区的产量比去年多了三成，但是销量却不是很理想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6\\\"\\u003e虎哥赶紧回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7\\\"\\u003e“华夏的缺口在中州，因为网络刚刚重建，现在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八成，照当前的发展势头看来，下个月底，就能恢复到原有状态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8\\\"\\u003e“嗯，小虎，你做的不错。”\\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9\\\"\\u003e“干爹，您之前一直想要打开m国市场，最近我有几单生意客户都在m国，要不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0\\\"\\u003e金雅话说一半，看到将军摆手，赶紧刹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1\\\"\\u003e“m国的市场已经被g国的羚羊占了大半，八成是挤不进去了，一旦形成冲突，得不偿失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2\\\"\\u003e将军竟有些无奈。\\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3\\\"\\u003e“那就搞点新品咯，包装一下打进去，总比放在家里发霉强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4\\\"\\u003e柳絮提议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5\\\"\\u003e“哦？卢扫提维，你有兴趣的话，爸爸倒是可以为你冒一次险。”\\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6\\\"\\u003e将军一脸宠溺的看向柳絮，偏爱之情溢于言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7\\\"\\u003e金雅脸上闪过一丝妒忌，转头看了一眼虎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8\\\"\\u003e虎哥眉头微皱，又迅速舒缓开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9\\\"\\u003e“真的嘛，坤破，金雅姐都说我总在家里吃闲饭呢，我也觉得好闷，没有事情做……”\\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0\\\"\\u003e柳絮旁若无人的开始撒娇。\\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1\\\"\\u003e“我将军的女儿，还需要做事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2\\\"\\u003e将军脸上闪过一丝愠怒。\\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263章 将军的天下 “干爹，我是跟妹妹闹着玩呢。” 金雅见状赶紧满脸堆笑做着解释。 将军并未理会，转头看向柳絮： “卢扫提维，给你五亿启动金，放手去做吧。” “坤破，你对我真好。” 柳絮搂着将军的胳膊一阵摇晃。 将军被柳絮晃得厉害，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伸手扶腰。 柳絮见状赶紧蹲下，焦急的问道： “坤破，你怎么了？” 将军摆摆手： “老毛病又犯了，左边这颗肾，怕是也得换了……” 之前闫世杰送来的顺子，本是取出两只肾的，不料将军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直接更换双肾，所以只换了右肾。 而顺子的左肾，被金雅高价卖给了其他客人。 金雅闻言迅速起身说道： “干爹，我现在就去联系肾源。” 将军点点头，再次摆摆手： “都去忙吧。” 虎哥赶紧站起来，尾随金雅离开了会客厅。 金雅满脸怒气，车都要开飞了，虎哥在后面拼命追赶着。 车子开到离将军别墅近五公里的海滩处，金雅猛地刹车甩尾，熄火下车，蹲下紧紧抱着腿，满脸泪水。 虎哥也跟了过来，车门都没关，径直跑到金雅身边，小声的安慰着： “金雅，别这样……” 从小被将军养大，两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在孤儿院被将军带走的时候，只有六岁。 虎哥毕竟是个男孩子，总的来说还好一些。 金雅就不同了，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便被将军以拿头彩的由头带回了房间。 名义上的干女儿，愣是成了情妇。 后来的五年里，在柳絮生母的威逼下，金雅做了整整十三次流产手术。 直到柳絮生母意外身亡，金雅想着给虎哥生个一男半女巩固一下身份，却发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柳絮越是受宠，金雅越是妒忌，直到柳絮被派往龙城做内应，金雅的心情才好了些。 但是将军身边不缺女人，何况金雅已经年近三十，将军对她早已腻了。 从孤儿院的时候，虎哥便跟金雅两小无猜，即便后来跟了将军，两人依旧感情甚好。 直到金雅的成人礼，虎哥知道他没资格跟将军抢女人的，索性彻底放纵起来。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没人说得清。 虎哥和金雅情愫就像一截弹簧，被将军狠狠压着。 随着将军不再关注金雅，这截弹簧也缓缓的开始伸张。 迫于将军的威严，两人也只是偷偷摸摸，明面上依旧是兄妹相称。 “虎哥，咱们终究是外人，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金雅抽泣着。 “将军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咱们再忍忍……” 虎哥试图安慰。 “你还要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我问你，柳絮现在资金充足，货源也充足，如果那丫头真在m国市场立足，你想过后果吗？！” 金雅说的猛地站起身，盯着虎哥问道。 “这，但是华夏市场更大，也是咱俩说了算啊。” 虎哥缓缓站起身。 “咱俩说了算？咱们只是个传声筒罢了，柳絮一旦立足，就华夏那几个负责人，将军一句话，他们就全听柳絮差遣了！到时候咱们还有什么？！” 金雅显然比虎哥更有危机意识。 虎哥不说话了。 “中州的闫世杰，现在唯我马首是瞻，南江的赛陀螺，已经换人了，也是我的人。” 金雅亮出了底牌，郑重地看着虎哥： “趁着柳絮还没成气候，咱们是时候想想自己的出路了！” 虎哥怔怔的看着金雅，他没想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咱俩联手，你做将军！” 金雅一字一句道。 虎哥愣是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将军的恐惧，不是一天形成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虎哥知道将军的手段有多狠辣，金雅这个天方夜谭般的计划一旦出现纰漏，两人将会万劫不复。 “万一，我是说万一，失败了呢？” 虎哥声音都在发抖。 金雅反而笑了： “会比现在更惨吗？” 虎哥陷入了沉思。 确实，虽然每天都是锦衣玉食香车美女，但是哪一次去将军的别墅不是提心吊胆？！ 现在的柳絮，对虎哥和金雅都是阴阳怪气百般调侃，真如金雅所顾忌的一样，让柳絮接手，两人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虎哥缓缓起身，拍打几下屁股上的沙子，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确实，不会比现在更惨。” “金门板就是个见风使舵的货，只要咱们得势，他肯定没说的，一点红再怎么有花花肠子，毕竟是个女人，没人比我更懂她……” “罗老歪是头倔驴，估计拐不过来弯，我做做他的工作，华夏咱们就能完全拿下，唯一棘手的是l国的莱丹，他算是将军的亲信，那人必须换掉！” 金雅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虎哥眉头微皱： “莱丹手底下有个马仔，叫阿图，我去的时候他很殷勤，字里行间满是套近乎，有点反骨，不行试探试探他？” “不能随便试探，一旦出了纰漏被莱丹察觉，事情就大了，保险起见，就是把莱丹连同他的亲信全部做掉，最为稳妥！” 金雅冷静的脸上还挂着早已干涸的泪痕。 “确实，这事情，就我去办吧，对了，将军这边，你打算怎么做？” 虎哥的脸上，早已没了起初的慌张。 “他不是要换肾吗？这是绝佳的机会，换肾的日子订下之后，你就准备起身去l国，咱们两边同时进行！” 金雅说着紧紧攥住了虎哥的手： “准备好接手将军的天下了吗？” 虎哥握着金雅柔软微凉的手，郑重地点点头： “是我们的天下。” 沿海别墅里。 将军正语重心长的叮嘱着柳絮： “金雅的看法，代表着手下人的看法，你是我唯一的骨肉，这份家业，我只会交给你……” “m国的事情，我只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我菜不会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争地盘的……” “等我换完肾，状态稍微好一些，我会亲自把华夏的几个负责人叫来t国，宣布由你代替金雅和阿虎……” “至于m国的市场，就让他们两个去给我争取吧。” 柳絮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264章 新老板 金雅确实算得上手眼通天。 许可明确告诉金雅，他压根没有身份信息，现在用的身份证是赛陀螺给他办的。 金雅什么都没说，用人不疑，科子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再加上科子现在是自己的得力部下，一个身份，太小儿科。 几通电话过后，徐志科的身份信息成了真的，两天之后，许可便收到了崭新的身份证，甚至还有户口本。 赛陀螺的建材市场今天换了新招牌。 科通建材商贸城。 商贸城的法人代表也从候金亮变成了徐志科。 商贸城易主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上到经理下到装货工人，看到许可后皆是恭敬的低头问候： “徐总好。” 这两天，商贸城的会计忙坏了。 她需要整理好这个建材市场从开始营业至今全部的往来账目。 当她抱着厚厚一摞材料忐忑的走进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许可笑了： “不用这么费劲，直接报结果就行。” 会计把材料放在一旁，拿起最上面的文件夹，翻了两页后回答道： “现在账面上还有三千一百万的活动资金，月初盘库补仓花费了一千一百万，在途货物占用了四百三十万，货款应该明天到货后收齐……” “好了，留下下月开支，剩下的全部打进我个人账户。” 许可摆摆手，他懒得理会账目明细。“ “好的徐总，每月人工与机械费用需要一百一十万，照目前订单看来仓储货品缺口需要六百万左右，再加上电费……” 会计眉头紧皱认真计算着。 “留下一千万就是了。” 许可一阵头大。 “好的徐总，我现在去办。” 会计说着抱起材料，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许可推了推眼镜。 会计猛地停住，转过身恭敬地问道： “徐总还有什么吩咐？” “咱们商贸城一共有多少在职员工？” 许可把玩着桌面上的摆件。 “徐总，一共一百六十三人。” 会计有些紧张，在她看来，新老板上任，怕是要准备裁员了。 “眼瞅要中秋了，员工福利要提上议程，你全权负责吧。” 许可继续搓着手中那只金丝楠质地的如意。 “啊？好的徐总，福利标准大概控制在多少？“ 会计询问道，心中暗想，这个新老板看着年轻，还很懂的收买人心呢。 “每人一万，你告诉他们，好好干，业绩好的话春节翻倍。” 许可放下如意，笑眯眯的看着会计。 会计听傻了，手中的资料哗啦啦掉了一地，怔怔顿了十多秒才回过神： “不好意思徐总，我刚才没听清，您是说一万吗？” 商贸城那几个部门经理，底薪加上各种绩效也就在一万五左右，至于前面操控机械进行装卸的工人，月薪都在7000上下。 除了市场部几个销售，业绩好或者谈下大单的时候月薪勉强能突破两万，平时也都在一万以内打转转。 没成想新老板一上任，直接就发万元节日补贴！ 以前那个候老板，色咪咪的就先不提了，逢年过节无非就是一桶油，一袋米，两百块钱购物卡，顶天再给一箱廉价的时令水果。 “对啊，一万，这样吧，找个吉利数，8888现金，再加上月饼礼盒之类的，总价值别超一万就行，你看着安排吧。” 许可笑着指了指地上那堆资料： “别愣着了，还等我帮你捡吗？” 会计闻言赶紧俯下身，手忙脚乱的整理着文件，口中还说着： “不好意思徐总……” 短裙真的太短了，会计就这么一蹲，内裤都露出来了，上衣更是离谱，即使最顶端的扣子紧紧扣着，都跟大v领有一拼了。 “是办公区空调不行吗？你非得穿这么凉快？” 许可调侃道。 “啊？” 会计快速抱着资料站起身，红着脸整理着衣服，小声说道： “徐总，这是工装，不穿工装罚五百的……” 许可瞬间明白过来，赛陀螺那家伙，可真能整事儿。 “工装谁负责啊？” “刘总务刘亮，他，他是之前侯总的表弟。” 会计咬了咬嘴唇，回答道。 “叫他过来，给他算算工资让他滚蛋，还有，工装重新去定，就你去办吧，都穿这个鸟样哪还有心思上班了，这里是建材市场，不是他妈夜总会。” 许可重重一拍桌子。 会计傻眼了。 刘亮的办公室，她真是打死都不想去。 之前去了一次，那家伙趁屋里没人上下其手，差点就给会计给强行处理了。 好在有同事敲门，会计才幸免于难。 之所以坚持干到现在，主要还是因为会计这行业内卷太严重，再想找一份差不多待遇的工作太难了。 再加上会计的办公室也是在集体办公区隔出来透明隔断，相对来说还挺安全的。 见会计面露难色，许可有些烦了： “去啊！” 会计快哭了： “徐总，我不敢，他是个臭流氓。” 不用会计往下说，许可就明白咋回事了，抓起电话旁的公司通讯录，找到总务栏里对应的座机，拨了过去。 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对面无精打采的来了句： “谁啊。“ 这货八成在办公室睡大觉呢。 “刘亮吗？来我办公室。” 许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刘亮瞬间清醒了，能这么跟他说话的，只能是新来的老板了。 仗着姐姐跟赛陀螺有过那么一段儿，刘亮混上了总务这个差事，虽然后来赛陀螺跟刘亮姐姐吹了。 但因为俩人爱好相同，刘亮总能摸清赛陀螺的脉，这差事才没丢了。 现在倒好，赛陀螺干脆把市场卖了，刘亮再度产生了工作危机。 不过转手后新老板并没有什么动作，刘亮提心吊胆好几天，见没什么异常，也就逐渐放下心来，按时按点打卡，猫在办公室里混日子。 平日里买点办公耗材抽抽油水，逢年过节置办一下员工福利搞点猫腻，一万五的月薪，再加上外快，简直是神仙工作。 最重要的是，还有别的甜头。 没事的时候刘亮也会四处转转，调戏调戏女同事啥的。 这小子不忌口，老少通吃，骗到办公室就直奔主题，前后有好几个女同事都中了招，但那几个人都已结婚有了孩子，碍于颜面和家庭选择隐忍息事宁人。 单说今年，就已经有三个女职员没有任何缘由的办了离职。 第265章 算你小子识相 咚咚咚。 伴着敲门声，刘亮走了进来，一脸谄媚的笑道： “徐总您找我。” 当看到站在办公桌旁的会计时，刘亮的笑容僵住了，心中暗道不妙。 该不会为了她的事儿吧。 小会计那次，是刘亮唯一失手的一次。 “趁着会计在这，你签个主动离职的报告，把工资结了，收拾东西回家吧。” 许可继续把玩起了手里的如意。 “啊？为啥啊徐总，我可是建材城的老员工，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刘亮开始叫屈。 “趁我没发火，赶紧签了。” 许可放下如意，面无表情。 刘亮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见许可的态度已然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瞬间变了脸。 “我不可能签的，你要开除我也行，劳动法我可是懂，你得赔偿我，要不然……” 刘亮冷哼一声： “咱们就走仲裁。” “哦？那你要多少。” 许可挑了挑眉毛。 “我这种情况，得按照2n来，我在这干了八年了，你得赔我十六个月的工资，一个月一万五，十六个月嘛……” 刘亮掰起了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 ”一六得六，五六三十，九万，加十五万，二十四万！“ “得，有个数就行，你叫什么来着？” 许可看向会计。 “啊，林，林梦盈。” “小林，你带他签合同，然后开一张二十四万的支票，走公司公户就行，备注好。” 许可说完扬扬手，意思是马上去办。 林梦盈又傻了，这个新老板，只是见了一面，就因为自己提出的职场性骚扰，大手一挥，二十多万把人开了。 刘亮也懵了，他没想到许可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暗暗懊恼，早知道多要点了！ 眼瞅就到中秋节了，按照往年的惯例，一人抠个五六百，这就是十来万的油水啊！ 但话是自己说的，要求是自己提的，人家二话不说直接同意了，刘亮也没什么好说的，丢下一句： “算你小子识相。” 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办公室。 许可头都没抬，等林梦盈把门带上后，掀开了面前的电脑，轻点鼠标，找到了标注为员工资料的文件夹，点开细细看着。 咚咚咚，轻柔的敲门声过后，走进来一个同样穿着性感工装的女人。 “徐总您好，我是之前侯总的秘书王凝，今天休班，听说您来了，我赶紧赶过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同样的工装，穿在王凝身上，又是另一种感觉。 她远远没有林梦盈那种拘束和不安，反倒是上衣还有两个扣子没扣，毫不夸张的说，在四分之三的侧面角度，是可以全部看光的。 王凝约摸二十六七岁，长长的假睫毛作用下，眼睛显得更大了，不灵不灵的频繁眨动着。 小小的鼻子高高挺起，不明色号的口红略添几分妖娆，尤其眼角下那颗痣，此时宛如一只小手，疯狂抓挠着许可的心窝子。 “是嘛，那我洗耳恭听。” 许可笑着往老板椅上一靠，双腿放上办公桌，心中暗想： 赛陀螺啊赛陀螺，你还真有货啊。 王凝径直走到了许可身后，轻车熟路的伸出手帮许可按起了肩膀： “徐总，人家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的在这珠港闯荡，本以为能给侯总做个秘书多赚点钱，可没想到刚刚入职不到一周，侯总就把公司卖了……” “老家的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很需要我的工资资助他们，徐总，我继续做您的秘书可以吗？” 王凝说着，手开始不老实，缓缓伸进了许可的胸膛。 许可并没有拒绝，从这女人一进门，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刚刚入职不到一周这种鬼话许可怎么会相信，赛陀螺在笼子都待了一周多了，合着她是在菜窖里面的试吗？ 这套说辞，无非是想说明，自己虽然被前任老板玩过了，但也只玩了几天，还不算被玩腻的烂货罢了。 “那你还真是不容易啊，我这倒真是有秘书的空缺，只是秘书的工作并不轻松，我的秘书工作更不轻松，一般人可胜任不了啊。” 许可说着把手放在了王凝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 王凝娇嗔一声，贴在许可耳畔轻轻吹着气说道： “人家为了工作，也是做了不少功课呢，我从小就学舞蹈，柔韧性好着呢，每个月光是保养身体，都要花好几万呢……” “是吗？跳舞的话这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啊，办公室这种地方，也就适合聊聊天，磨磨嘴皮子吧？” 许可说着仰起头，一脸坏笑的看着王凝。 王凝瞬间会意，娇嗔道： “讨厌，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以前嘴巴笨，普通话总有口音，后来专门练了好久，现在不光口音没有了，舌头也灵活多了，还能伸得老长呢……” 说罢，王凝一步三扭的转到许可身前，手指点在许可膝盖处，缓缓往上画着圈。 画着画着，夸张的美甲就捏住了许可的裤链。 王凝缓缓一拉，颇有风情的对许可眨眨眼，俯下身去。 许可知道火候到了，伸手抓着王凝后脑勺的头发往上一拉，起身整理一下裤子，拉链重新拉好，笑道： “你还是个实干家。” 这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许可再次端坐，王凝则一脸尴尬的整理一下衣服。 是林梦盈。 见到王凝，林梦盈有些惊讶。 何况王凝跟候老板的关系人尽皆知，按说王凝该跟着候老板一块走才对啊？ 再见王凝的头发有些凌乱，后脑勺位置尤其蓬松，神色怪异，林梦盈大脑飞速旋转。 “小林，有事直接说就行，王秘书又不是外人。” 许可这句话也是说给王凝听的。 “好的徐总，刘亮的离职办完了，工资也结清了，这是签好的离职手续，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封档转交人保局了。” 林梦盈赶紧表明来意。 “这种小事，你看着没问题就行了，不用什么事情都来问我，让你办，就是相信你。” 许可笑着说道，语气很是温柔。 “好的，谢谢徐总信任，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林梦盈微微鞠躬致意，快速转身离开。 “徐总，你真坏，对小妹妹那么温柔，对人家那么粗暴……” 王凝嗔声抱怨着。 第266章 一举两得 王凝这种女人，在许可眼里比站街的干净不了多少，他没胃口。 许可清楚钱的诱惑力对王凝到底有多大。 “王凝啊，这么拼，之前老侯给你开多少钱啊？” 许可歪歪头，笑着问道。 “月薪是一万块，但侯总承诺个人出资给我补齐到五万块哦，不过徐总年轻又帅气，跟在您身边我也是心情愉悦的多呢，所以可以接受低一些的……” 王凝也不傻，刚才自己那么主动，这个新老板都能一把给自己推开。 新老板不比赛陀螺，如此年轻帅气，还如此多金，大把年轻漂亮的女孩可以选。 在新老板面前，王凝的竞争力可能就逊色多了。 自降身价，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老侯可真够小气的，一万的月薪你正常领，我个人给你补到八万，做得好的话，还有额外奖励。” 许可说话间，手机叮的一声。 林梦盈已经把公户上的资金转了过来，两千三百四十四万。 显然这姑娘把明后天才会到账的在途货物金也提前转给了许可。 王凝眼尖，瞟见那串长长的数字，再加上刚才许可那番主动提价的言论，瞬间双眼狂蹦桃心，转身蹲在许可旁边，抚着许可的大腿说道： “徐总，你对人家这么好，又不让人家报答你，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嘛，你就让人家服侍服侍你嘛……” 说着就要起身去锁门。 她以为许可之前之所以会出现那种过激反应，或许是觉得办公室不安全。 许可起身拍了拍王凝的屁股，回应道： “你这好意啊，我心领了，晚上还一堆应酬呢，这会儿给我掏空了那还了得。” 说着关掉电脑，径直走出办公室，走出门口的时候回身说了句： “赶明儿开始，你就去刘亮办公室正常上班，负责之前刘亮的活儿。” 王凝看着许可的背影，一阵愕然。 刘亮的活儿？ 那可是个肥差啊！ 虽然天天都得来这点确实有些烦人，但眼瞅就到中秋了，自己又能捞一笔外快了！ 回过神来，王凝趾高气昂一步三扭的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赛陀螺的劳斯莱斯确实好开，但是过于扎眼。 珠港是不像龙城那种三线小城，大街上各种豪车屡见不鲜，单说这辆劳斯莱斯，倒也不算突兀。 只是赛陀螺的车牌号太硬，那一串六，过于张扬。 许可初来乍到，刚刚接班，他不想太出风头，因为他有太多事需要做。 刚出商贸城大门，许可便被拦下了。 看着站在车前挥舞着胳膊的刘亮，许可笑了。 老子还想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刘亮虽是拿到了整整二十四万的离职补贴，但是觉得不够，新老板答应的太痛快，他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许可开门下车，先是摆手示意跟过来的警卫室保安离开，径直走到刘亮身前问道： “合同不是签过了吗？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算过了，你这么弄不对，你还得给我补偿一下精神损失，现在我保险也断缴了，这个岁数再找新工作也难，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刘亮振振有词。 许可笑了： “刘先生，那个补偿是包含在内的，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刘亮耍起了无赖： “那不行，我都听说了，中秋福利还有一万块，在这个节骨眼开除我，你不就是为了省那一万块钱吗？这个不给我，我就去告你！” 许可假装无奈摇头： “福利的事情也是临时定下的，我下来的时候会计已经做好了相关报表，账目都出来了，你这临时再加，账面要乱的，不过……” 许可话头一转： “我还给管理层安排了国庆度假，这个倒是还没做账，折现肯定是不可能的，都这么搞，公司还怎么运营了，送你个旅游，总能安抚你心灵的创伤了吧？” 刘亮眼珠子一转： “少拿那些破烂糊弄我，跟个破购物团随便找个景点转悠一圈就想把我打发了？” 许可拍拍刘亮的肩膀： “刘先生，你当我是候老板啊？我可是暂定的t国七日游，吃住全包的，当然购物之类的我肯定不负责，带家属的话也需要自费。” “真的？” 刘亮眼中放出了光。 许可在查看员工档案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刘亮显然是个玩家，到现在都没结婚，父母也都跟着他那个被赛陀螺包养过的姐去了外地定居。 “我大小是个老板，用得着糊弄你么。” 许可微微一笑。 刘亮心动了，新老板同意赔偿二十四万眉头都不皱一下，这点小事根本犯不上糊弄自己。 “那行，给我一个名额，对了，我离职了，不用非得等你们员工一起吧？” 刘亮试探道。 “不走团购的话，优惠就没了，要不你等等吧，顶多半个月呗……” 许可欲擒故纵。 “那不行，凭啥因为你们的原因让我等啊，我不管，三天之内你给我安排不好，我来你门口拉横幅！” 刘亮又开始耍无赖。 许可装模作样的皱皱眉，假装思索片刻，回复道： “别，我刚接手，你可别给我添乱，行，我跟对面地接谈谈，提前订好，就说你是先锋体验员，他们服务不好我就中指后续合作，应该可以解决。” 刘亮一听更满意了，先锋体验员，影响着后续合作，这样一来，对面地接旅游公司肯定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这样玩得更爽。 再说了，都说t国是男人的天堂，刘亮早就想去体验体验异国风情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丑话说在前面，三天之内，如果不兑现，那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刘亮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帕萨特。 许可看着绝尘而去的帕萨特，嘴角微微上扬，转身上了车。 像刘亮这种无赖，一旦尝到甜头，即使旅游回来，过不了多久肯定还会再跑来闹，提点别的要求。 他不会知足的。 人渣永远是人渣，回炉重造的话，太不现实。 所以，不如送给金雅，让她废物利用，如此一来，自己也省得再去收拾他，同时还能增加金雅对自己的信任度。 一举两得。 第267章 深夜的肉联厂 开着劳斯莱斯住小旅馆确实太容易引人注意，许可不得不在珠港宾馆开了个长期套房。 毕竟现在，根本不缺钱了。 赛陀螺的房产不少，在金雅的操作下，全部变成了现金，转进了海外账户。 由于赛陀螺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并非政界名人，在富商云集的珠港销声匿迹，竟未掀起哪怕一丝波澜。 但是珠港的地下贩毒网络却掀起了不小轰动。 如此根深蒂固的老板不知做错了什么事，竟然一夜之间被替换成了一个毛头小子。 老板上面的人，手段太霸道了。 而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想必也不容小觑。 按照赛陀螺的交代，凌晨十二点，许可驾驶劳斯莱斯，前往市郊新兴肉联厂，开例行会议。 深夜的肉联厂院门大开，劳斯莱斯开进去后，警卫室里跑出个小瘦子，四处观察一番后紧紧关上了大门。 在小瘦子的带领下，许可穿过腥气冲天的车间和挂满整猪的冷库，来到了最终的会议室。 会议室是精心装修过的，跟外面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倒像个书房。 许可一进门，会议室里原本四仰八叉坐着的五个人迅速起身，异口同声的喊道： “徐总。” 这两天，许可跟着几个人都通过电话，也说明了情况。 除了小瘦子，所有人跟许可都是第一次见面。 小瘦子叫孙兴，昨天许可就去了他负责的金岸台球厅，提前通知了上面换人的情况，并告诉他例行会议照常进行。 赛陀螺在跟许可讲述接管事宜的时候，重点说明了孙兴是最为元老的骨干。 在许可到来之前，孙兴已经跟其他众人说明了换人的情况。 尽管如此，见到许可如此年轻后，众人也是眼珠子滴溜乱转，趁许可低头落座的空当，相互交换眼神。 “都坐吧，我叫徐志科，岁数小了点，不愿意叫徐总的可以叫我科子，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许可自顾自洗着茶杯。 “徐总说笑了，既然是上头指派，那我们可不敢造次，以后就听您差遣了，我叫宣明泽，叫我阿泽就行，我负责西城区的好利电竞酒店。” 宣明泽三十岁上下，戴着个黑框眼镜，微微有些谢顶。 许可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跃跃欲试准备发言的胖子。 “徐总，我是蔡永辉，负责这家肉联厂。” 蔡永辉说着抓了抓油腻的头发。 “徐总，我是曹凯，负责尊爵俱乐部。” 曹凯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尊爵俱乐部许可知道，说白了就是一迪厅。 “徐总，我是孟宪承，负责金龙假日酒店，听说您临时在珠港宾馆住，要是不嫌弃，我在咱自家给你留个套房，住着更放心。” 许可闻言微微一笑，这孟宪承的消息倒是灵通。 “例行会议我一般是不出面的，只是这次比较特殊，我是郑小彬，负责蔬菜批发市场那块儿……” 郑小彬膀大腰圆，是个十足的壮汉。 许可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所有人站起来喊徐总的时候，郑小彬是最后一个慢慢站起来的，嘴都没长开过。 “徐总徐总的，太生分了，我跟候金亮把兄弟，从小光屁股玩起来的，他在这儿的时候我就一直称呼他猴子，既然你也提了，那我就喊你科子，听着也近乎……” 郑小彬说着摸起桌上的烟盒，缓缓抽出一只叼在嘴上。 许可笑了，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走到郑小彬面前轻轻打着，递到了烟卷前端。 郑小彬微微一怔，但还是自然的伸手护火，吧嗒吧嗒嘬了两口，又拿起烟盒递向许可，那态度更像是在说他才是老大。 之前赛陀螺虽然是整个南江省的负责人，但他还是惧怕郑小彬的。 因为郑小彬从小就心狠手辣，他口中所谓的从小玩到大，其实是从小欺负到大的。 赛陀螺发迹之后，郑小彬便找上门，说给他安排点活儿干。 没办法，赛陀螺便搞了个蔬菜批发市场，面上说是让郑小彬只负责管理，其实批发市场实际收益的八成都给了他。 而虎哥当年能想到把赛陀螺发展成南江省负责人，也是看中了他建材和蔬菜这两项运输路子。 虎哥最先找到的便是郑小彬，但当时郑小彬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以为是上门追债的，便搪塞说自己只是打工的，幕后老板是赛陀螺。 当看到赛陀螺的建材市场每天都有数十辆车运送货物时，果断把目标定在了他身上。 赛陀螺听到虎哥真实目的后打起了退堂鼓，毕竟建材市场赚的虽然远没有贩毒多，但起码他不会掉脑袋啊。 没成想虎哥正是看好了赛陀螺怕事这一特征，当即表明赛陀螺已经知情，不同意便只能杀他全家。 赛陀螺只好同意，做过几次后，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再加上仅仅这几次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建材市场两年的收益！ 尝到了甜头，赛陀螺的胆子自然而然的大了，郑小彬最先瞧出了端倪，旁敲侧击各种诈取知道了内幕，非要插一杠子分一杯羹。 赛陀螺倒也乐得多点路子，在金门板的提示下，把蔬菜批发市场的货物渠道利用起来，由郑小彬全权负责，利润改为五五分成。 郑小彬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毒品走一趟，利润远远超过一百趟蔬菜！ 尽管赛陀螺是南江省负责人，但在郑小彬眼里，他跟那个负责人根本就是平起平坐的关系！ 许可接过烟，叼在嘴上，看了一眼郑小彬。 此时的郑小彬还沉浸在自己给了新负责人一个下马威，让他当众给自己点烟的得意忘形中，拿起桌上的打火机，递给了许可、 意思很清楚，让许可自己点。 许可笑笑，啪嗒一声，点燃了香烟。 嘬了两口，猛地把燃的正旺的烟头怼在了郑小彬的眼珠子上。 郑小彬惨叫一声，大骂一句： “操nm！” 揉搓着眼睛就要起身还击。 许可把打火机猛地塞进郑小彬张大的口中，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对着郑小彬的面门猛地砸上去。 嘭！ 塑料打火机在郑小彬的口中爆开，此时郑小彬半站起的身子再次坐回去，痛苦的脸上满是从鼻子嘴巴甩出的血迹。 许可没有停手，敦实的厚玻璃材质烟灰缸一下又一下的猛击郑小彬的脑袋！ 第268章 赠品 其他几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郑小彬耀武扬威早已不是一天半天了，尽管几个人都是赛陀螺的部下，但郑小彬大小事务都要压所有人一头。 没人起身拉住许可，甚至没人说句劝阻的话。 很快，郑小彬的脑袋变成了血葫芦，正面重重凹了进去，脸都没了。 许可把烟灰缸一丢，从茶几的纸抽里胡乱抽出几张纸，擦擦手，问道： “孙兴，台球厅平时脱得开身吗？” 孙兴赶紧站起身，声音微微发抖道： “徐总，脱得开，脱得开。” “那你把菜市场一并接手吧。” 许可说着转头看向蔡永辉： “肉联厂倒是挺方便，把他处理掉，做干净点。” 蔡永辉面露难色，可看了一眼地上的烟灰缸后，还是咬咬牙答应下来： “明，明白，明白徐总。” “今天晚上的事，不能有第七个人知道。” 许可缓缓坐下，又从茶几下拿起一包湿纸巾，小心的擦拭着手上残留的血渍。 “明白徐总。” 又是异口同声。 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许可闷头擦了整整五分钟的手后，再次站起身： “好好干，过年一人一辆劳斯莱斯，散会。” 说罢扬长而去。 孙兴见状赶紧跟了出去，口中喊着： “徐总，我给您开门去。”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别愣着了，在座的都有份的，赶紧帮忙收拾啊……” 蔡永辉率先开口了。 这万一都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可不敢干这个活。 四人七手八脚把郑小彬抬进了车间，蔡永辉心一横，指了指那台硕大的绞肉机： “没办法了，丢那里面吧。” 绞肉机启动后，四人都听见了机器轰鸣声中夹杂的那声闷哼。 但是没人敢提。 毕竟这话一出来，人可就算是他们杀的了。 今夜，肉联厂猪圈里的猪，罕有的改善了生活。 清理干净现场，几人四散离去。 蔡永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径直冲进浴室，拼命搓洗着身体。 媳妇闻声出屋，揉搓着朦胧的睡眼说道： “怎么才回来，晚上包的水饺，我给你热热去。” “不吃！” 蔡永辉喊道。 “你最喜欢的纯羊肉馅儿的啊。” 媳妇补充道。 “说了不吃！” 蔡永辉喊得更大声了。 卫生间除了水声，还传来了蔡永辉哇哇乱吐的声音。 “不吃拉倒，我还懒得伺候呢，就知道你又喝酒去了，灌点马尿不知道姓什么了，吐死你活该……” 媳妇嘟囔着回到卧室门口，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 “滚书房睡去，别来烦我！” 说罢重重关上了卧室门。 卫生间里，蔡永辉抱着马桶，痛苦的佝偻的身子，想到媳妇说的水饺，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第二天中午，许可租了个车库，把劳斯莱斯开进去停好，径直打车去了4s店。 十分钟后，许可拿到了新q8的车钥匙。 他本想买q3的，但是现在的身份，开q3，也说不过去。 4s店的销售早已乐开了花，他没想到这个混混摸样的年轻人竟如此痛快。 当销售提出还有赠品的时候许可拒绝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压根瞧不上。 只是无意间看向赠品展台后，许可改变了主意。 他指着那瓶球形切面造型的蓝色车载香水说道： “那个，给我来一个吧。” “徐先生，那个香水买q5就送的，要不您拿旁边那款吧，那个更高档。” 销售也是一番好意。 “不用，就这个吧。” 许可的举止在销售看来有些怪异。 但她还是连声答应下来： “好的徐先生，您稍等，我去后面帮您拿新的。” 许可缓缓走近展台，盯着那瓶车载香水，思绪一阵乱飞。 这正是之前柳絮送给自己的那款。 行驶的q8里，淡淡的清香弥漫着，那是安逸的味道。 也是回不去的味道。 此时的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二号特护病房。 夏淑清拄着拐来回走动着，她已经能够熟练使用拐杖了。 脸上那层薄薄的干皮已经完全脱落，肤质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而之前那个心型印记也已经完全消失，如果不是表面还有一层微微翘起的薄膜，没人看的出她脸上受过伤。 医生说过了，最多三四天，薄膜就能完全脱落，她的脸可以完全复原。 李瑶也来看过夏淑清两次，她的气色很好，用辛志远的话来说，她的骨癌已经完全治愈。 上次来的时候李瑶还跟夏淑清开玩笑： “妹妹，我还跟你争呢，这下倒好，咱俩都没争到不说，人还给争没了。” 夏淑清则郑重的告诉李瑶： “你可别乱说，许可来看过我，真的，我的脸都是他给治好的。” 李瑶只留下一句： “妹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可别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夏明远也跟夏淑清强调了不下一百次了，手术是孙守业教授给做的。 但夏淑清却固执的说是许可做的，她看见他了。 夏夫人害怕在这么争执下去会刺激到夏淑清，只能拼命向夏明远使眼色。 夏明远无奈，便再也没提过这件事，而是悄悄做了一面锦旗送到了孙守业的诊室。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孙守业的功劳，当夏明远给孙守业送去超夸张的锦旗后，孙守业也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送走夏明远后，孙守业把锦旗缓缓卷起，放进了柜子最底层。 他最清楚这个锦旗应该送给谁。 夏淑清也跟夏康凯提过。 夏康凯的回应则跟父亲不同。 他思索了很久才回答： “我也觉得，全天下只有我许哥才有这等医术。” 夏淑清笑了，因为弟弟说得对。 手术那天，她依稀记得麻醉生效的时候，有人抚摸过她的脸。 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只有许可能给她。 昏迷中她挣扎过，依稀记得自己睁开过眼睛，尽管大夫带着口罩，带着帽子，甚至还带着眼镜。 但是夏淑清依然认得那双眼睛。 那是认真工作的。 许可的眼睛。 夏淑清坚信，许可一直在关注着她。 因为许可的电话打通过。 虽然，他挂断了。 但是那个电话过后，自己就被要求做了手术。 然后她就见到了许可的眼睛。 这一切，肯定不是臆想，是真实存在的。 第269章 大乱阵脚的马建明 今天是张强出殡的日子。 马局长给张强申请了个烈士，他再三强调张强嫉恶如仇，这次暗杀是因为张强在工作过程中与犯罪分子积怨太深，遭到了犯罪分子的打击报复。 这说法没毛病，因为马局长就是自己口中的犯罪分子。 殡仪馆家属区只有虎子和二雷两个人。 因为那个与毒贩不共戴天的张强，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马局长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声情并茂的朗诵悼词，二雷恨不得当场掏枪毙了他给张强陪葬。 但是二雷不敢，他还有老婆，还有没出生的孩子。 标本送检的事情虎子并不知情，此时他完全相信了马局长的话， 伴着马局长煽情的悼词泣不成声。 此时两个工作人员抬进来一个特大的花圈，比普通花圈大了整整两倍，巨幅挽联上的字体显然出自高人之手，笔锋苍劲有力： 忠魂不泯，满腔热血化秋雨。 沉冤必雪，誓斩狗辈祭英魂。 许可敬上。 许可来了？！ 二雷一愣，赶紧转身向外望去。 马局长的反应最为激烈，他一把抓住工作人员的胳膊问道： “送花圈的人呢？” 工作人员赶紧回答道： “是个跑腿小哥过来订的。” 二雷闻言松了一口气。 但马局长依旧满脸紧张，快步走到门外，对一名警员喊道： “追上刚才那个跑腿的！” 二雷心中暗骂： “那小子鬼着呢，就凭你还想抓到他？” 虎子则是一脸不解，对二雷小声耳语道： “马局长这么紧张许可干什么？” 二雷摇摇头，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了马局长跟跑腿小哥的对话声： “找你跑腿的人呢？” “啊sir，我哪知道啊？” “他在哪里跟你订的业务？手机号呢？” “啊sir,你不上网的吗？下单软件都是虚拟号码来的。” “你给我老实点，订花圈这种业务你都不核实一下对方身份的吗？万一有人恶作剧你也接？” “拜托，在殡仪馆订花圈，然后直接送到殡仪馆，又不是送去别人家，能有什么恶作剧啊？” 原本肃穆的殡仪馆大厅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哄笑声。 马局长恼羞成怒： “你们这个平台太不正规，信息系统漏洞太大！” “那你投诉他啊，起诉他啊，搞垮他啊，拜托，我已经很配合了，我刚刚接了单，再不快点就超时了，要罚款的……” “赶紧滚蛋！” 马局长骂骂咧咧的回到大厅，跟司仪说了句： “你正常主持，我离开一下。” 说完快步向停车场跑去。 大厅内开始议论纷纷。 “局长那么关心许可干什么？” “之前不是放消息说那家伙死了么？这么明目张胆送花圈摆明了跟咱警局过不去啊。” “也对，哎，你说许可会不会跟咱队长出事有关系啊？” “这种机密的事儿少打问。” “大厅里除了咱警局的人也没外人啊，许可没死局里都知道，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许可跟张队私交可不错，我听说局长出外勤的皮卡都是那小子赞助的呢。” “先别说了，注意场合，这可是遗体告别仪式。” “……” 听着身后的议论声，二雷又想起了之前的点点滴滴，鼻子一酸，抹了抹眼睛。 马建明为了能快点赶回警局，甚至拉响了警笛。 闯了四个红灯后，马建明把车往警队大院里一停，他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监控室。 “调监控，就调一个小时前，直到现在，全龙城所有监控，扫脸，寻找许可的踪迹！” 马建明气喘吁吁道。 留在监控室值班的警员不敢怠慢，赶紧调取了全龙城市区的摄像头，集中扫描所有与许可相貌特征相符的人。 两个小时后，确实筛选出两张照片。 从侧面看来，确实跟许可的相貌有些相像，但也只是像而已。 一个是光着膀子卖烤地瓜的小贩，另一个则是公交车司机。 马建明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失落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连续多天没有许可的任何消息，金雅已经打电话催了四五次了。 最后那次电话中，金雅甚至放话： “等全世界都知道许可依旧活着的时候，你还查不到他的下落，你这局长也算是干到头了。” 金雅着急是有原因的。 她跟虎哥的接班计划容不得半点纰漏，一旦许可没死的消息传到将军耳中，定然会责罚虎哥。 那时候虎哥就没法去l国出差了。 虎哥也会因此错失解决莱丹的机会，将军的换肾手术已经提上日程，两天之内金雅要是还以暂时没找到肾源推脱，怕是要生出更多变故！ 张强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忽然出现的许可赠送的花圈，让马建明乱了阵脚。 那对挽联在马建明看来，分明就是指向了自己。 马建明疯狂告诫自己，这只是巧合，是自己心虚了。 但越是暗示，心中的不安就愈加强烈。 再加上金雅强调过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许可明目张胆出来送花圈，一旦传出去，自己或许真就如她所说，局长做到头了。 金雅那种国际毒枭，做到头的意思可不是丢掉官帽这么简单。 那是会掉脑袋的！ 不管是金雅的威胁，还是张强可能告诉过许可自己的事情。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事，任何一项坐实，自己都要完蛋！ 马建明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片刻后，马建明猛地坐直，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要不是一时鬼迷心窍，哪会像今天这样陷得这么深！ 与此同时，龙城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闫世杰正跟辛志远相谈甚欢。 “上次见面太匆忙，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这才赶紧招呼学弟好好叙叙旧。” 闫世杰满面春风，最近他的心情很好。 眼中钉许可挂了，威胁盯死自己的张强也挂了，他在龙城的事业，必然是一片坦途。 “你可是个大忙人，之前约你两次，你都没时间，我还寻思你这是不愿搭理我呢学长。” 辛志远说着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一口。 第270章 失信的辛志远 同仁医院的口碑每况愈下，闫世杰认为很有必要做出一些改革。 最重要的，便是吸引一些真正的人才。 闫世杰想到了前几天碰到的学弟，辛志远。 这才有了两人这次碰面。 “志远，你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或许前途会更好一些，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想跟你谈谈，能不能过来这边帮帮我。” 闫世杰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学长，你这……” 辛志远一愣，他也想过闫世杰或许会提类似的请求，但是没想到会如此直接。 “我在这边做的课题还没结束，很多新的临床样本结果还在收集整理，并不是拒绝学长，或许我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都待不了多久的。” 辛志远说的是实话。 他是想要往高处走的，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累积经验，也是为了将来能有更好的选择。 附属医院都留不住他，更何况闫世杰那种私立小医院了。 “这样啊，唉，确实，你留在龙城反倒是屈才了，其实在你之前，我还考虑过许可的，那也是个奇才，只是，唉，太遗憾了。” 闫世杰又开始装逼。 辛志远却由于拒绝了学长的邀请心中有些愧疚，一时脑热，把许可的事情说了出来： “学长，其实，其实还有机会，许可没死的，只是暂时不方便露面，等他方便了，你还可以找他谈的，他的医术，远在你我之上。” “你说什么？！许可没死？你听谁说的！“ 闫世杰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前两天他还找我合作过手术，这么说吧，他可以用中医的针灸搭配诊脉去试验化疗药物的选择和配比，达成精准化疗……” 辛志远还沉浸在那次玄幻的化疗手术中。 “他现在在哪？” 闫世杰追问道。 辛志远有些诧异，学长好像对许可的医术并不感兴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之前他找我都是先给我打电话，然后直接来医院，其他的情况我从来没问过……” 辛志远看着神情微变的闫世杰，回想起许可那番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自己还活着的叮嘱，心中忽然有些后悔。 在之后的话题，闫世杰都有意无意的引向许可，就好像是打算旁敲侧击再问出些什么。 辛志远也不傻，原本是两个人叙旧的小聚，现在彻底变了味。 每当闫世杰把话题引向许可，辛志远都不会再多说什么了，甚至明明了解的事情，也会说自己并不清楚。 他现在是彻底后悔了，因为闫世杰的追问，并不像是希望能够将许可招致麾下。 倒像是单纯的想要把许可揪出来。 辛志远已经忘了饭局到底是怎么结束的，看着闫世杰远去的背影，辛志远呢喃道： “学长，你究竟想干什么？” 更令辛志远想不到的是，在跟闫世杰分开三个小时后，家里便闯进了一整队警察。 带头的依旧是马建明。 一番搜查未果后，辛志远被戴上了铐子。 辛志远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拼命阻拦着，毕竟那是孩子的父亲，警察要带人走，总要有个理由。 马建明懒得解释，顺手一推，孕妇惊呼一声摔倒在地，很快便有潺潺的血流顺着腿流了出来。 辛志远本是个文质彬彬的人，这时候也急了，挣扎着破口大骂马建明是畜生，并要求先送媳妇去医院。 救护车把人拉走后，辛志远被硬生生塞进了警车。 在审讯室里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后，辛志远愤愤的喊道： “我说过了我根本不知道！等我出去，我会告的你们家破人亡！” 马建明见状无奈，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追问： “你只要说出许可的下落，我马上放你回去跟老婆团聚。” “我他妈要是知道我用得着瞒着吗？他就是我们医院一个普通的顾问，你们闯进我家，我老婆现在生死未卜……” 辛志远说着双头抱头，情绪接近崩溃： “为什么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就是不相信！求求你们了，让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他想不明白，许可没死，不就是警察放出去的假消息吗？现在警察却来跟自己要许可的下落。 他只是跟闫世杰一人说了自己见过许可的事情，这么快警察就追到了家里。 闫世杰跟这个马局长又是什么关系？ 闫世杰的反应奇怪，这个马局长的反应更奇怪！ 辛志远是真的后悔了，许可告诫过自己不要跟任何人讲，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正是因为自己未能守信，辛志远得到了惩罚。 惩罚有些残酷。 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电话那端的媳妇一直在哭，哽咽的倾诉含糊不清，但辛志远依旧听出了媳妇的自责和愧疚。 是媳妇的错吗？ 辛志远猛地从铁椅上站起来，双手举着电话猛地往地上一摔，失声痛哭： “你们还我孩子！” 然后昏死过去。 马建明早就知道医院孕妇的孩子没保住。 但他还抱着一丝希望，生怕提前说出实情的话辛志远不配合。 一个小时的询问过去了，马建明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才同意让辛志远打电话。 马建明只想找到许可，他也没想到随手一推又惹出了新的事端。 但现在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了，大不了，赔点钱就是了，有什么事情会比掉脑袋还重要吗？ “抬出去，等醒了放他回去吧。” 马建明摆摆手，失望的离开了审讯室。 一旁做笔录的两个民警面面相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上机的指令，再怎么奇葩，也不能违背，这是基层民警的常识。 因为牵扯到保密级别，很多时候只需要执行便可。 但是这次行动，参与的民警都觉得有些古怪。 又不是什么嫌疑人，单纯了解情况的话，用得着把人带回警局审讯室吗？ 局长最近的举止确实有些异常，经常加班查看监控，眼圈熬的黢黑。 之前那么大的贩毒案子，他都没这么拼过。 或许是因为张强同志牺牲，马局长少了得力干将吧。 再看二雷和虎子，这两个前刑警队长的左膀右臂，却异常的清闲。 此时二雷已经荣升刑警队大队长，口头传讯已经下达，正式调令正在来龙城的路上。 第271章 老实人的矛盾心理 接到辛志远的电话之前，闫世杰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方向。 得知许可没死，为了邀功，闫世杰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金雅。 闫世杰并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许可放的炸弹，但他知道这都是上面的意思。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告诉金雅指定没错。 如果放炸弹是金雅安排的，任务失败，警方放出了烟雾弹，自己的消息对金雅来说极有价值。 如果放炸弹是虎哥甚至将军亲自安排的，让金雅去提醒，并且内幕消息是自己提供的，无形中也能抬高自己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许可还没死，这家伙是闫世杰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必须得死。 只要通知金雅，新的计划便会重新启动，许可必死无疑。 但是闫世杰没想到金雅会在挂断闫世杰的电话后，又立马打给了别的马仔。 而那个马仔，竟能带着警队冲进辛志远家中把人带走审问。 辛志远把闫世杰一顿臭骂，说自己把他当朋友，他却把朋友间的聊天当成什么案件线索交给警察，最后害自己老婆流产，从今往后两人势不两立云云。 闫世杰没做任何解释，只是不断说着对不起。 挂断电话后，闫世杰消化了很久。 龙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原来是金雅的人。 之前被张强抓住的证据，是金雅找到那个马局长摆平的。 而张强…… 想到这里，闫世杰心里一紧。 或许，也是马局长摆平的吧…… 现在，马局长又要去摆平许可了吗？ 也好，爱谁谁，能摆平许可就行。 闫世杰嘴角一勾，思绪瞬间明朗。 早知道有个公安局局长庇佑，自己哪用得着吃那么多冤枉气啊！ 辛志远挂断电话后，并不觉得解气，直到把闫世杰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这才作罢。 回到病房，辛志远轻轻抚摸的媳妇的脸，安慰道： “老婆，这次孩子没保住，咱们以后再要就是了，你不要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辛志远媳妇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无奈的点了点头。 辛志远知道，再要孩子，也得三年以后了，因为媳妇摔倒的时候，子宫受损破裂，做了缝合。 恢复到可以妊娠的水平，起码需要三年。 这个媳妇并不知道，只能以后再告诉他了。 更让辛志远感到意外的事情还在后面。 半夜十一点多，辛志远正伏在媳妇病床旁边打着盹儿，马建明悄悄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果篮。 辛志远被惊醒，抬眼一看是他，正要开口大骂，想到媳妇还在休息，硬是憋回去了，抬手指着外面，起身推推搡搡的把马建明轰出了病房。 马建明借势拖着辛志远来到电梯门口，满脸歉意的解释着： “兄弟，真不好意思，白天的事情，是我的过错，我是专门过来赔礼道歉的，最近压力大，查案心切，所以过程有些唐突了……” 辛志远不为所动，指着马建明的鼻子说道： “放心，等我们出院，你就不会有压力了，我会给你告到卸甲归田，让你过轻松的日子。” “兄弟，你这是何苦啊，弟妹确实遭罪了，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咱不值当的再去动怒耗费精力折腾下去，我今天来，就是来谈补偿的……” 马建明显然是有备而来。 “噢？那我倒要听听，你想怎么补偿。” 辛志远并不是真的在乎马建明会赔偿多少钱，只是此时马建明卑微的态度，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丝类似报复得逞般的快感。 辛志远，终究是个老实人。 “我这职位高，但是补贴没多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得养，这几年倒是攒了点钱，你这事，医疗费全算我的，我再补偿你十万，你看行吗？” 马建明一脸的情真意切。 说实话，辛志远心动了，并不是因为这个钱数，而是因为马建明那句还有老人孩子得养，他说的太真诚了。 但是想到媳妇摔倒时的惨叫，和躺在病床上那一脸苍白，辛志远又升起了恨意！ 就这么过去的话，太便宜他了！ 用钱补偿是吧？那我也得让你扒层皮！ “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要跟我谈。” 辛志远愤愤的说道。 马建明惊愕的表情，让辛志远很是满意，他就是要让马建明难受！ 见辛志远转身要走，马建明快步拦住他，一字一句道： “兄弟，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去凑钱，既然你说了，我不会再去讨价还价，我的过错，会承担的。” 辛志远见状，心一软，险些就要说出实在凑不出来少点也行这种话。 马建明说完把果篮递到辛志远手中，头也不回的从步梯走了下去。 辛志远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公安局局长，执法过程中出了意外，或许也能理解吧。 何况媳妇如果反应不那么大，主动上前发生肢体碰撞，或许意外就不会发生了…… 要不，让他少赔点？ 辛志远看了看熟睡中眼角依旧挂着泪痕的媳妇的脸，又揉了揉自己被手铐卡的微微发青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心道： 妈的活该，五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深夜十二点，珠港市，珠港宾馆。 卫星电话的铃声把刚刚进入梦乡的许可吵醒了。 居然是闫世杰： “赛哥，又来货了，这次不是成品，是原材料，还是走你建材的路子转给西海和北岭……” “嗯，兄弟，这点事还用打电话叮嘱吗？” 许可很快进入角色。 之前赛陀螺便交代过了，毒品是从中州，也就是龙城散发。 因为中州与东河和南江相邻，所以出货只分两路。 西海和北岭的货一并运到南江，由赛陀螺转手运走。 东河的货则由龙城直运。 “这次有些特殊，赛哥，你看能不能东河的货也由你转运啊，看路线的话也不会多费劲。” 闫世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别逗了，再近也没你那近啊，这不脱裤子放屁么？” 许可有些不解，他不知道闫世杰为什么会选择绕远。 “我跟金门板那点事，赛哥你知道的，上次送货他百般刁难，赛哥权当帮帮我，当然我不会让赛哥你白白费心的……” 第272章 锲而不舍马建明 “不好意思了兄弟，你俩的事儿我不知道，也没兴趣，我只接自己的货。” 许可假意拒绝。 他不知道闫世杰和金门板之间有什么过节。 “赛哥，一百五十万，我不瞒您，这一趟就三百万利润，咱俩对半分，你就当帮帮兄弟。” 闫世杰表明了诚意。 许可更迷糊了。 贩毒不就是为了钱吗？ 闫世杰倒好，宁肯分出去一百多万，也不肯自己送货。 那个金门板，有这么难对付吗？ “闫老弟，我有些不明白，你送，他接，这事情就算做完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许可想听听那个闫世杰的说法，毕竟那小子算得上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 “金门板以前是我老大，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些时候难免得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事情，但是金老大他……唉，有些事没法拿出来说……” “赛哥，我这么说吧，如果是我直接跟他接头交货，我的利润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我是新来的，不想给上边添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闫世杰含糊其辞的解释着。 许可听完笑了，闫世杰啊闫世杰，编这种鬼话确实有一套，尽管许可想不出闫世杰脱裤子放屁的真实原因，提防之心还是要有的。 “金老大这么爱给你穿小鞋吗？行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货到称重，以我的称为准，这个没异议吧？” 许可试探道。 “当然，赛哥，我信你，毕竟西海北岭都是你在做，从没出过任何问题。” 闫世杰拍起了马屁。 货运的各种细节谈完后，闫世杰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顺利，那个赛陀螺很容易对付，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淫虫罢了。 上次跟金门板求助，他那副落井下石的态度深深刻在了闫世杰心里。 以闫世杰对金门板的了解，如果自己再次跌倒，金门板定然会重重的把自己踩进泥泞中！ 因为在金门板看来，闫世杰就是学成出师后不懂感恩回报的逆徒。 闫世杰不想被动，现在既然攀上了金雅这根大腿，就要主动出击。 金雅或是虎哥试图做掉许可的时候，选择了赛陀螺，这足以证明他们更加信任赛陀螺。 所以赛陀螺便是闫世杰最好的佐证人。 闫世杰不惜把自己的利润拿出一半，用来收买他。 金门板那种元老不容易扳倒，所以闫世杰的计划务必周密详尽，货运路线变化只是第一步。 闫世杰知道金门板太多事情，更知道金门板有很多门徒都是自家亲戚，他只需要让上面的人知道，金门板疯狂发展自家势力，压榨其他负责人就够了。 没有老板喜欢这样的员工吧。 如果上面的人认为还能接受，闫世杰还有压箱底的计策。 金门板这么多年一直稳如老狗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从不生事，更不会强出头吸引目光。 闫世杰有足够多的伎俩让警察盯上他。 扳倒金门板，少个一直盼着自己出事的对头，还多个新的机会。 五个负责人里只有闫世杰对东河省的网络最为熟悉，再加上与临津与龙城相离并不算太远，闫世杰认为他完全可以胜任两个省的负责人。 早在风帆酒店的时候，金门板就看出了闫世杰的野心勃勃，但他根本想不到，闫世杰这么快就把算盘打到他的头上来了。 许可早早的到了公司。 本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原则，许可再次喊来了王凝。 “公司有十个管理层，你去洽谈一下t国的旅游公司，找个七天六夜的旅游项目，作为管理福利。” “徐总，有没有我的份儿啊。” 王凝扭着大胯附到许可身边问道。 “有有有，都有，对了，之前离职的刘亮也有份，快去安排吧。” 许可并没有对王凝精心准备的新造型做出评价，假装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那旗袍的叉，恨不得开到咯吱窝了。 王凝不想自讨没趣，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王凝水蛇般的背影，许可琢磨着，这地不能荒了，自己好歹也投资了，怎么都得给她找点活干。 花钱的事儿，总是好办的，下午王凝就带着报表回来了。 许可装模作样看了几眼，便签了字： “机票分开订，先给刘亮定好，他回来跟我讨要福利，还不想跟团走，就让他做先锋队员，实地体验一下吧。” 王凝答应着，再次离开。 刘亮接到公司电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他认为新老板已经被他拿捏了。 等他到了t国机场，见到热情奔放的地接导游，更是把确认对方信息这种最基本的注意事项都抛到了脑后。 再后面的事情，也就只有刘亮和金雅才知道细节了。 最高兴的当属将军，因为干女儿金雅送来了消息，找到了完全配型的三十岁的肾脏。 移植手术定在了第二天。 而虎哥也按照计划，去了l国，处理一些琐事。 龙城市公安局局长马建明，按照承诺给辛志远送去了五十万现金。 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他还是装出一副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借齐的可怜样，只为博得辛志远的同情谅解。 马建明已经经不住任何事了，好在这两天金雅并没有继续催他。 当然，他手上的监视工作并没有停止，并且有了新的发现。 新监控没有许可出现的迹象，马建明选择把时间范围缩小到从许可出事到张强遇刺这一时间段，确实发现了许可的行踪。 马建明得出了结论，许可在珠港市。 想到金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打来可能是最后通牒的电话，马建明一咬牙，只身前往珠港市进行查探。 尽管已经多年没有一线工作的经历，但是马建明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局长这个职位上来的。 尽管没有相关文件，但是碍于马建明的局长身份，珠港市公安局同事还是接受了马建明查看监控系统的请求。 在监控室熬了一天一夜，马建明终于发现了许可的踪迹，但也只是到了老街区，便再次人间蒸发。 马建明睡了一觉，养精蓄锐后，拿着许可的照片，开始在老街区挨家挨户的探访。 第273章 金岸台球厅 金岸台球厅。 孙兴接到了新的指令，下午会有三车蔬菜运到珠港蔬菜批发市场。 三车，是平时量的三倍，孙兴自然知道是什么概念，他不敢怠慢，丢下最近刚刚黏糊上的小妹儿，径直下楼，准备赶往蔬菜批发市场。 穿过台球大厅时，一个拿着照片到处询问的人引起了孙兴的注意。 那人正是马建明。 照片上的人，孙兴只觉得有点眼熟。 见孙兴认真的审视照片，马建明又递过来一张监控截图。 光头，平光镜，花衬衫。 那正是自己的新老板，徐志科！ 当孙兴问起马建明的身份时，马建明亮出了警官证。 孙兴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反应很快： “台球厅每天来的人太多了，在珠港，这种造型的年轻人多如牛毛，当然，警民合作嘛，您不妨去前台查一下监控，那样核实比较好一些。” 马建明对孙兴的态度很满意，在孙兴的指示下，前台的吧员在监控设备上调出了后台管理界面，让马建明自行查阅。 安顿好一切，孙兴以回家给老人送饭为由离开了台球厅。 开出去老远，这才把电话打给了许可。 许可这会儿正要前往老街区之前租住的旅馆，因为这会儿没啥事，他想把那辆电动三轮车处理掉，再去郊区的小院看看，到底是续租，还是干脆把院子买下来。 “徐总，有个人到处找你，姓马，是龙城的警察，这会儿就在台球厅里查监控呢。” 孙兴言简意赅。 “知道了，忙你的就行，对了，把货收好，不用拆，晚上直接带到肉联厂。” 听到许可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慌乱，孙兴也放下心来。 挂掉电话后，许可眉头紧皱。 没想到这个马建明，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既然来了，就留在珠港吧。 许可想着，径直赶往老城区。 把q8停在了旅馆斜对面一家洗浴中心的停车场，许可改为步行。 把租住的房间里一切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许可结清房费，骑上了电动三轮车。 房东人不错，还给许可充满了电。 骑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许可钻进车棚，换下了衣服。 再次骑出巷子时，许可已经变成了邋里邋遢的拾荒模样。 到了金岸台球厅门口，许可隔着玻璃往里瞅，果然有个中年男人正在吧台处认真查看着监控。 显然，那一定就是马局长了。 那个捅死张强的马建明。 千里送人头，莫过于此。 看到台球厅门口的监控探头，许可改了主意，电门一拧，来到了马路对面的连椅旁，停下三轮，躺在连椅上假寐。 一个在连椅上睡大觉的拾荒者，没人会注意。 直到天色渐暗，许可的肩膀都躺麻了，马建明才从台球厅里走出来。 看他继续拿着照片跟路人询问的举动，显然是一无所获。 许可缓缓起身，从车棚里取出扳手，斜插在三轮车前面的挡板下，静静看着马建明。 在询问了四五个路人无果后，马建明揉了揉肚子，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一家餐馆的招牌上。 许可嘴角微微上扬。 这b饿了。 就在马建明穿过公路，走到路边一个广告牌旁边时，许可的三轮到了，然后梆的一声闷响，马建明应声倒地。 三轮车跟广告牌形成了完美的盲区，许可迅速下车，扛起马建明丢进了三轮。 轻车熟路的操作，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街边这段小插曲。 郊外的小院菜窖中，新的水泥地面已经完全凝固，空气中只有淡淡的水泥灰味道。 马建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一把老式的木质椅子上，口中塞着恶臭的抹布，后脑隐隐的酸痛。 面前不远处的木梯上还坐着个人，浑身脏兮兮的，单手夹着烟，另外一只手则抓着一沓湿巾，缓缓擦着脸。 马建明口中发出呜呜声，许可丢下湿巾，吐了个烟圈，笑道： “找我找的挺卖力啊。” 马建明瞬间明白了，使劲挣扎着，摇晃着。 这不正是自己日夜寻找的许可吗？！ 许可缓缓起身，从木梯上拿起几只钢钉，拎起放在一旁的锤子，径直走到马建明身后。 钻心的痛从马建明掌心传来，他更加拼命的摇晃着，试图挣脱开来。 但是每次晃动，掌心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许可竟把马建明的手掌钉到了凳子的横栏上！ “还不老实？” 许可说着又去取钢钉，这次缓缓俯下身，钉子放在了马建明的脚掌上。 马建明瞬间停止了挣扎，拼命摇着头。 许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掏出手机，调整方向，对准了马建明，按下了拍摄键： “说吧，从哪找的人，为什么杀张强。” 许可说着一把揪出了马建明口中的抹布，丢在地上。 马建明仰头大喊： “救命！救命！” 许可没说话，拿起锤子，把钢钉再次放上马建明的脚面，一下，两下，三下，重重的锤下去。 马建明的脚，被生生钉进了水泥地面！ 呼救声被痛苦的哀嚎替代，许可如法炮制，把马建明另外一只脚也钉进了地面，做完这一切，扬了扬头： “接着喊，我看你能喊多久。” 说着继续拿起钢钉，这次对准了马建明的膝盖。 马建明彻底崩溃了，强忍着手脚处的痛楚，艰难的说道： “别，别，我说，我说……” 许可这才作罢，回到木梯处坐下，再次燃起一支香烟，小心的立在一旁的地上。 这是给张强的。 “张强查到我跟贩毒人员有勾结，我也是逼不得已，他追的太紧了，我已经让他休假，我也不想杀他的……“ 马建明试图辩解。 “把你全部的犯罪细节说出来，记住，要详细，你老实交代清楚，我不难为你。” 许可缓缓放下锤子。 马建明看着那根锤子，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说，或许真就走不出这个地窖了。 如果一定要在锒铛入狱和惨死在这个地窖中选一个的话，他宁肯下半生在监狱中度过。 第274章 遗臭万年 “这都是我夫人造的孽……” 马建明声音微颤的交代了一切。 “我儿子，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他最多能活到十二岁，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心脏移植……“ “七年前，终于等到了配型成功的心脏，但是手术费需要一百二十万，别看我是个局长，却连这个钱都拿不出来……” “等我东拼西凑借齐了钱，却还是迟了一步，京都医院把心脏给了另外一个同样需要移植的病人，那段时间，我夫人跟疯了一样……” “没过多久，夫人跟我说找到了新的配型心源，并且费用有人全部承担，甚至还会多给一百万的营养费，我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但是对方并没有提任何要求，只是说如果以后有求到我的地方，让我抬抬手即可。我没答应，因为越这样的，越是大案……” “可是我夫人……她却背着我把钱收了，我知道我已经洗不干净了，就想让老婆孩子直接移民，毕竟手术也要去国外做……” “因为我职位的缘故，她们无法移民，所以，我们只能离婚，她带着孩子去了m国做手术，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到了m国，又绕了回来，去了t国……” “儿子手术很成功，她们在t国的生活也很富足，但是我清楚，她们已经成了我的软肋，我无时无刻不在被贩毒集团拿捏着……” “最开始，他们只是让我在有重大行动的时候通风报信，后来便开始变本加厉，之前张强缴获的那两百公斤新型毒品的原材料，也没有真正销毁……” “销毁仪式之前，我帮他们掉了包，实际烧掉的，是两百公斤做过颜色处理的明矾……” 听到这里，许可心中一阵愤然。 两百公斤证物掉包，即使是两百公斤成品，也够马建明枪毙八百回了。 “这件事以后，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找过我，我有些慌，好在儿子每个星期都会跟我视频通话，那段时间我甚至想过尽快退休，这样他们就再也用不到我了……” “直到上次，他们在龙城的负责人，闫世杰，就是同仁医院的院长，他手捅了篓子，张强带着证据来找我，当时我真的只是想把事情压下去，我没想过动张强的……” “我把样本掉了包，又告诉了他们应对方案，这件事勉强应付过去了，可张强那小子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他居然留了一份新的样品，还查到我头上来了……” “我实在没办法了，张强的秉性我太知道了，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只好找人做了他……” 说到这里，马建明努力挤出几滴眼泪，表示他的懊悔。 “我以为这样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你又牵扯进来了，他们命令我找到你，我没有办法，只能一路追查，终于在珠港找到了你的踪迹……” “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许可，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的，因为我真的没得选……” 马建明说完转头看向许可，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你做这些也是出于无奈，你放了我，就当我没来过，我随便找个人顶替你，这样事情就彻底结束了……” “那个联系你的人，是金雅吧？” 许可没接马建明的话茬。 马建明闻言一愣： “是，是，就是那个金雅。” “那柳絮又是怎么回事？” 许可继续追问。 “柳絮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不清楚，或许就连金雅都不知道柳絮的事情，直到她被揪出来，我才知道警局内部不止我一个内应……” 马建明说的显然是实话，这种节骨眼上了，他没必要说谎。 许可看了看表，缓缓起身，关掉了手机录像，揣进裤兜。 “马建明，就你做的这些事，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马建明又是一愣，哆哆嗦嗦的说道： “许可，我发誓，你放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还有，还有，你这里有录像，我绝对不敢再招惹你的……” 许可从角落的工具箱里一顿翻腾，找出一柄长杆螺丝刀，在手里把玩着： “那倒是，照你这么说，咱俩也算是两清了，不过你好像忘了，张强的账，怎么算？” 眼看着许可拿着螺丝刀缓缓朝自己走来，马建明裤裆一热，带着哭腔说道： “许可，你别，别，张强，张强我追封他为烈士了，是我对不起他，但我可以弥补的！” “确实，张强死了，最少也能封个烈士，你就不一样了，即使你死了，也得遗臭万年。” 许可说着，把螺丝刀抵在马建明的肚子上： “至于你该怎么弥补他，不如亲自下去跟他商量了！” 许可手腕猛地用力，螺丝刀瞬间刺进了马建明的肚子。 又是一阵哀嚎。 许可捡起地上的抹布，重新塞回马建明嘴里，此时的马建明，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我听二雷说，张强挨了二十二刀，你可得撑到这个数。” 许可缓缓抽出已经被染成血红色的螺丝刀，再次猛戳。 一下。 两下。 三下。 …… 马建明痛苦的呜咽着，地面上的水泥层太薄，他甚至把带有铁钉的脚掌从地面上拔了起来。 第二十二下，许可把螺丝刀对准了马建明的心口： “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马建明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痛苦渐渐消退，双脚痛苦的勾起，然后伸直，脑袋耷拉下来，彻底咽了气。 清理完现场，许可把马建明的尸体从椅子上拆了下来，装进麻袋，扛出了菜窖。 此时的天气已有些凉意，许可在院子里拖了个精光，用水管里的凉水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 换下的旧衣服，之前作案用到的锤子，镰刀，螺丝刀，甚至钢钉，许可全部收进了袋子，连同装有马建明的麻袋一起，丢进了三轮车棚。 肉联厂保安室里的孙兴看到停在门口的电动三轮车后，推门走了出来，不耐烦道： “厂子下班了，拉猪明天再……” 当看到骑三轮的是许可时，孙兴愣住了： “徐，徐总，您这是？” 说好的开例会，徐总这是唱哪出啊？ 第275章 加粗的绑绳 ”把门关好。“ 许可说着把电动三轮车直接骑进了车间。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前来开例会的骨干们时不时扫一眼书房里的监控画面，当看到许可骑着电动三轮车进了车间后，赶紧迎了出来。 “车里的尸体，处理掉，三轮车也处理掉。” 许可跳下三轮，笑着对蔡永辉等人说道。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这个新的负责人，加上这次，总共就参加过两次例会。 每次参加例会，都要处理尸体，这谁顶得住啊…… 蔡永辉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打开三轮车棚，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在肉联厂呆久了，蔡永辉倒是不在乎这个味道，只是上周的事情刚刚消化差不多，又来重演一遍。 好在有过先例，四个人硬着头皮打开了麻袋，拖出已经被捅成筛子的马建明。 紧跟进来的孙兴一眼便认出了尸体的身份，之前他还庆幸上次处理尸体的事情自己避开了，但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上次只是个混混，这次竟是个警察！ “徐总，这……” 孙兴面露难色。 “别问了，过去帮忙。” 许可说着径直走向最深处的书房。 监控画面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马建明的尸体丢进了绞肉机，蔡永辉则端着盆开始喂猪。 中途宣明泽吐了，显然，他依旧无法接受这种场景。 好在监控画面很小，看起来没有那么高清，许可把注意力放在了拆解电动三轮车的孙兴等人身上。 曹凯和孟宪承也都挽起衣袖，拿着钢锯一顿拉扯，没多久，电动三轮车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车架 孙兴把三轮车棚上的帆布和那堆破旧衣服丢进了一个铁通，倒了些汽油，用烤猪毛的喷枪引燃。 几人都知道，徐总这会儿肯定看着监控呢，没人敢偷懒。 宣明泽也知道，但他过于文弱，只好用水管反复冲刷着那些沾着血迹的工具。 扳手，锤子，螺丝刀，镰刀。 见几人干的差不多了，许可点几下鼠标，把监控所有的备份删了个干净，又断掉了监控的电源，这才再次返回了车间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汇报吗？” 许可笑着问道。 宣明泽最先开口回应： “徐，徐总，今天晚上我来之前，电竞酒店来了几个年轻人，看那架势估计身上带着货呢，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咱家的货。” 许可眉毛一扬： “年轻人？” “对，也就十八九岁，张扬的很，他们来过几次，每次都会玩点东西，服务员说是红色的药丸，并且从来没从我手底下的人那里拿过货。“ 宣明泽生怕许可会以为他私自搞别的，他可不想进绞肉机。 “一会回去的时候你瞅一眼，确认无误的话直接报警，记住了，只要不玩咱们的东西，见一个，挑一个，明白吗？” 许可语气很是轻松。 “把警察招来，会不会……” 宣明泽忐忑的问道。 “这还用教你？肯定先把家里弄干净啊，你发现有人吸毒，主动举报，这样你的店才更安全，现在明白了吗？” 许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此时的他，俨然一副贩毒大佬的做派。 “明，明白了徐总。” 宣明泽恍然大悟。 “徐总，这两天我的场子里也有人在散红色药丸，但是我这边散客多，警察一来搞不好就得停业整顿，您看……” 曹凯面露难色。 “咱们拉起来的场子，就不要让外人进来搞钱了吧，这样吧，别报警了，先把人揪出来。” 许可说着转头看向孟宪承： “你那边呢？别说也有红色药丸。” 孟宪承赶紧回答： “没有没有，徐总，酒店这一周一切正常。” 孙兴也挠了挠头，主动补充道： “徐总，台球厅这周就今天下午那事……” 孙兴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绞肉机： “不过这会儿也没啥事了……” “我，我这也没事徐总。” 蔡永辉也跟着补充。 “嗯，今天例会到此为止，下周开会之前，把你们场子里红色药丸的事情给我整明白，家都看不好，别怪我翻脸。” 许可说着转头看向孙兴： “货带了吗？” 孙兴朝院子外指了指： “带了徐总，都在车上呢。” “走吧，你送我回去。” 许可径直走出了车间。 从孙兴的后备箱往外倒货的时候，许可再次见到了那种特殊处理过的绑绳。 显然绑绳升级了，比家用的擀面杖都粗了一圈，直径足足有五公分。 绑绳内的皮管，也换成了比拇指还粗的型号。 六捆绑绳加一起，足足有两百多斤重！ 许可粗略估计一下，按照这个标准，这里面起码装了得有接近五十公斤的新型毒品原料。 五十公斤原材料，能出五百公斤的新型毒品，换算成在街面流通的货物价值，这六捆绑绳，价值最少两亿！ 许可开着q8,把六捆绑绳拉到了租用的车库，放进了那辆劳斯莱斯中。 搬运完毕，许可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是唯一能加速见到将军的办法，危险，但有效。 运作了调配了两天，科通建材商贸城的陆陆续续发出了三车通往各地的建材。 内饰板材发往了东河省临津市，pvc扣板发往了北岭省辽川市，还有一车集成吊顶，发往了西海省的哈什市。 三车货物的篷布捆扎绳，皆是直径五厘米的超粗绑绳。 这期间许可买了台电脑，同时在电脑城销售人员的耐心指点下，学会了接近傻瓜式操作的视频剪辑软件的使用方法。 许可把马建明那段录像导入电脑，截取了他交代一切事件的那段独白，又专门去马路边录制了一段相同时长的声音，添加了新的音轨。 声音降低后，许可反复播放，车水马龙的声音若隐若现，就仿佛马建明所处的地窖是处在闹市区附近一般。 剪辑结束，许可用无身份的电话卡，按照当初夏淑清教他的方式，注册一个邮箱。 许可把q8开到了郊区，打开无身份电话卡的热点共享，用笔记本连接无线，又从网站搜到了龙城市几家主流媒体的投稿信箱，逐一发送。 做完这一切，许可满意的合上了电脑。 第276章 将军的手术 龙城市很快炸开了锅。 市局一把手竟与毒贩勾结残害刑警队大队长。 龙城市重点扶持的民营医院院长竟是毒贩安排的骨干。 这两条新闻，单拿出任何一条，都是威力十足。 现在的龙城市公安局，二雷俨然已经成为职位最高的领导，他果断带人赶往同仁医院对闫世杰实施抓捕。 技术部门还在对视频进行鉴定，但是不论视频中马建明的声音，还是画面里马建明的口型，根本看不出拼接造假的痕迹！ 许可拍摄的画面只有马建明大半个上身，看不到脚，并且马建明的双手背在身后，也无法看到他的伤。 也就是说，视频中的马建明只是被捆在了凳子上，并未显示遭受酷刑！ 同时马建明交代的事情，跟近几年所有行动的时间线完全吻合，基本可以排除虚假栽赃的可能！ 二雷带着人冲进闫世杰办公室的时候，闫世杰还不知情，他压根就没有看新闻的习惯。 闫世杰丝毫不慌，反应就如同上次张强闯进来一样，招呼二雷入座，转身准备沏茶。 直到后面冲进来的民警二话不说把他扭倒在地扣上手铐，闫世杰才知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马局长。 问题不大，马局长很快便能帮自己想办法，谁让他也是金雅金姐的人呢。 “你们最好想清楚再铐我，等事情搞清楚了，我可是要告你们的！” 闫世杰还在嘴硬。 二雷则冷笑一声： “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审讯室里的闫世杰依旧嘴硬，他表示在自己的律师到来之前，会一直保持着沉默。 二雷则把马建明的供述视频放了一遍。 闫世杰脸上的淡定消失了，罕有的慌乱无措。 马局长落马了，自己逃得了干系吗？ 看到闫世杰的反应，二雷再也忍不住了，从衣服里掏出那张早已偷偷拿出来看了不知多少遍的毒样检测样本报告，拍到桌子上： “不妨告诉你，孙长春，牛保国，就在隔壁，单凭这张纸和他俩的口供，就能判你个死缓！” 闫世杰知道，现在的局面，金雅也救不了他了。 空前的绝望之下，闫世杰眼珠子一翻，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t国。 将军的沿海别墅里有专属的手术室。 麻药已经奏效，混混睡了过去。 手术室里除了两名医生，还有两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他们是将军重金聘请的。 雇佣兵的薪资一直是个秘密，用将军的话来讲，那是永远都不可能产生背叛的数目。 两名医生已经给将军做过不下五次手术，早已没了最初面对雇佣兵时的紧张。 金雅缓缓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医用冷藏箱。 没人起疑，因为他们都知道，里面是待换的肾源。 医生在将军的腰侧轻轻划开一道口子，身后的雇佣兵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的手。 将军的嘱咐是，一旦发现医生有任何异常举动，可以直接击毙。 因为手术室外面，还有四个备用医生。 金雅深吸一口气，把手缓缓伸进冷藏箱，摸到枪柄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掏出，干脆地两个点射。 雇佣兵应声倒地，医生傻了，怔怔地看着金雅。 手枪提前装好了消音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 金雅把枪口对准了将军的头，扣动了扳机。 那个毒品生意几乎覆盖半个地球的大毒枭，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干女儿手中。 两个医生迅速举起手表示投降，他们只想活命。 金雅没有犹豫，抬手又是两枪。 手术室里，只剩金雅一个活人。 金雅掏出手机，拨通了虎哥的号码： “谈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阿图已经接手，我没敢给你打电话，将军的手术怎么样了？” 虎哥那边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特有的呼啸声。 “我在手术室里，现在就等你来接我了，将军。” 金雅眼眶红了。 “半小时之内到，你在手术室里等我！” 虎哥兴奋的喊道。 柳絮还在会客厅里挑选着红酒，准备庆祝将军手术顺利结束，看到带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亲信闯进来的虎哥，瞬间慌乱起来，手中的红酒瓶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虎哥径直上前： “妹妹，这是准备迎接我吗？” 不等柳絮说话，虎哥猛地一枪托，柳絮昏倒在地。 “抬起来，跟我进去。” 虎哥摆摆手，一个亲信跟了过来，迅速扛起昏迷的柳絮。 手术室外站着的两个防止意外的雇佣兵，看到虎哥带着十多个人冲进来，第一反应便是高高举起双手。 他们只是为了钱，如此悬殊的实力之下，没人想去找死。 虎哥拉了下枪栓，对着两个高高举起双手的雇佣兵就是一梭子。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虎哥走进手术室，片刻后，手里拎着将军的脑袋走了出来，金雅则紧跟其后。 十几个亲信纷纷跪地，恭迎着新的将军。 金雅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柳絮，说道： “按住她。” 之前扛着柳絮的虎哥亲信立马照做。 金雅从手术室里取出一把手术刀，对着柳絮的后背割了下去。 伴着痛苦的惨叫，柳絮后背纹身图案最上方那个代表着掌上明珠的菱形图案，被金雅硬生生割掉了。 “妹妹，你放心，我会让你活着的，姐姐养着你。” 金雅说完把那块带血的皮肉往地上一丢，放声大笑。 别墅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拘束和紧张，虎哥和金雅在将军卧室的豪华大床上疯狂的放纵着，宣泄着。 被铁链锁住腿脚的柳絮强忍着后颈处的钻心剧痛，倚靠在地下室冰凉的墙壁上。 这场变故，来的太突然。 或许整个下半生，她都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后背的创口发炎，引起了低烧。 柳絮觉得身上有些冷，她又渴又饿。 她不想要红酒了，她只想喝口热汤。 恍惚中，柳絮竟想起了建保小区那个温馨的二居室。 那杯许可递过来的热水。 那碟许妈妈炒的豆角。 如果没有回来，如果一直留在龙城，如果没有送去那兜荔枝，如果…… 第277章 只求自保 这是虎哥第一次以别墅主人的身份在餐厅吃饭。 厨师为了献殷勤，自主更换了菜单，他知道虎哥更爱吃甜的。 金雅不再拘束，她再也不用刻意跟虎哥保持距离。 卫星电话响了，金雅看着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 是许可。 “渴了吃冰块，饿了就吃榴莲。” 许可报上了暗号。 “说事吧。” 金雅有些不耐烦，毕竟这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顿饭，好好的气氛，被这个电话搅了。 “金姐，货出问题了，闫世杰也出事了，我不敢贸然联系他。” 许可的声音有些慌乱。 “闫世杰出什么事了？货？货有什么问题？” 金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头看向虎哥。 虎哥也放下了刀叉，示意金雅打开免提。 “闫世杰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跟金门板有矛盾，所以他那边的货也让我转运，货我全部转走了，但是今天加工的时候才发现，全部被换成了明矾！” “转给其他负责人的货估计也是这情况，我回店里取电话的路上听到了新闻广播，龙城市公安局局长暴雷了，他把闫世杰挑了！”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金雅也傻了。 虎哥更是一脸懵逼，闫世杰要是栽到了警察手里，万一交了底，全华夏的网络都要瘫痪了！ “货的事儿先放放，闫世杰的事情，消息准确吗？！” 虎哥急了，主动开口询问。 “我上网查过了，是真的，视频都有，那个警察全都说了，但是视频只有一段，并没有提到其他负责人，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许可听到男声，误以为是将军就在身边，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等虎哥开口，一旁的卫星电话响了，是一点红。 虎哥摆摆手，示意金雅先稳住赛陀螺，然后按下接听键。 “明天放假，晚上你想吃什么？” 一点红没来由的蹦出这么一句。 “说吧。” 虎哥叹了口气，显然这是一点红专属的暗号。 “虎哥，你可得给我做主，赛陀螺送来的原材料有问题，好像是明矾掺的色素，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 一点红气呼呼的说道。 “知道了，等会给你回电话。” 虎哥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金雅见状赶紧对着卫星电话说道： “科子，你先躲起来，等会我给你打回去。” 两人皆是一脸愁容，他们不曾想刚刚解决掉将军，就遇上这么大的难题。 “虎哥，龙城肯定是要丢了，南江那边我找找人，应该能压住，这几个负责人要是保不住，华夏这块肥肉怕是要丢。” 金雅忧心忡忡。 “北岭和西海……问题不大，但是东河，悬了。” 显然虎哥也有内应。 “金门板老奸巨猾，应该有自己的门路，闫世杰肯定是保不住了，这种事犹豫不得，不如先把他们弄来t国，毕竟他们知道的太多！” 关键时刻，还得是金雅拿主意。 “行吧，现在就操作，把人弄到b市，避避风头，至于闫世杰，金雅，这事儿得快！” 虎哥说着摸起电话，拨给了一点红： “你现在把手上的事情全部停掉，坐最早的航班来t国，转机去b市，然后给我打电话，要快！” 罗老歪和金门板显然还没开始生产加工，不然电话肯定早就打过来了。 虎哥给他们打去电话的时候，他们也是一脸懵逼，但也只能照做。 许可接到金雅打来的撤离电话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正是他想要的。 闫世杰早就醒了，但他依旧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自己的罪行，注定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待着了，但是如果出卖金雅，或者出卖任何一个负责人，即便在监狱里，他也是活不成的。 闫世杰要求见律师，二雷只能照做，毕竟这是闫世杰的权利。 但二雷没想到的是，闫世杰跟律师谈了三分钟后，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抢救及时，但闫世杰还是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昭告天下，他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咬舌之前，闫世杰便告诉了律师，只需要把自己的举动转告外面的记者，就会得到不菲的佣金。 律师照做了，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早已围在警局门外等候多时的各大媒体记者。 这件备受关注的重大案件再次发酵，各种媒体舆论席卷而来，各种报道一致猜测： “闫世杰自残失声，实为自保行为，身后必然有恐怖的威胁。” 警方也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闫世杰被押入了警局内的特种关押监室，二十四小时有人监守，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二雷一有时间就会来到监室，把特制的纸笔递进去，告诉他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全部写下来，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自己会酌情给他申请减刑。 闫世杰并不为所动，每次都会干脆地把纸笔丢出来。 后来干脆躺在床上背对着监控，全然不理会任何人。 医生会按时进入监室检查闫世杰的恢复情况，这种时候闫世杰倒是很配合，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 显然，他是想活下去了。 这更加证实了舆论的猜测，闫世杰咬舌并不是为了自尽，他确实是为了自保。 龙城市公安局局长的空缺也有一段时间了，鉴于当前龙城市有重大案情，京都指派了一位人选暂时做代理局长，二雷则还是做他的刑警队大队长。 许可之前告诫过二雷，一定要往上爬，刑警队大队长，只是个副局职位。 这次算是个机会，如果代理局长在任期间，二雷表现优异，这个案子一旦告破，那肯定是局长职位的不二人选。 只是闫世杰并不配合，这让二雷很头疼，只能通过反复观看马建明的监控录像，试图找到新的突破口。 让二雷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代理局长到任的当天晚上，闫世杰出事了。 有人通过警局的通风管道到达了拘留室区域，然后迅速闯入特种关押监室门口。 当时的值班人员是虎子，看到戴着面罩闯进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掏枪示警，但就在虎子伸手掏枪的空当，对方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虎子中枪倒地。 闫世杰在呼救中被乱枪打死。 歹徒捡起了虎子的配枪，对闻讯赶来的值班民警丢出了一个土制手雷。 开枪击倒了三位没有配枪的值班民警后，歹徒逃出了警局，在警局门口开着无牌照车辆同伙的接应下逃之夭夭。 第278章 警民合作 事情发展的速度超出了许可的想象。 一大早，许可便赶往商贸城，他其实是无心照顾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产业的，但是电话那头的会计林梦盈说的很清楚： “徐总，商贸城里来了很多警察，他们要求你半小时内务必到场配合调查。” 许可清楚，如果证据确凿，肯定不会是这种电话传唤了，所以此时如果反应过激，之前的一切努力或许就白费了。 甚至很可能无法顺利离开珠港抵达t国。 许可把为了去t国专门收拾出来的背包藏在了厨房顶部的吊顶暗格中，开着q8直奔科通建材商贸城。 林梦盈所言不假，停车位上有两辆警用依维柯，显然来了不少人。 许可径直前往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便看到了两个警员，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品茶。 办公桌上已经乱作一团，四五个警员正在四处翻找着什么。 “警官，你们这是？” 许可诧异道。 “候金亮涉嫌跟一起跨省贩毒案有关，我们过来核查一下情况。” 说话的警员是个胖子，态度倒是很和善。 “他公司早就卖给我了，他犯法找他去啊，到我这里这么折腾，我生意还怎么做了？” 许可摆出一副关老子屁事的嘴脸，说着转头看向那个正在摆楞自己电脑的警员： “警官，文件夹里的东西看行，别乱动，还有，别拍照，那都是商业机密……” 胖子噗嗤乐了： “小子，配合我们工作，是你的义务，明白吗？查不出东西还好，真要查出什么，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许可见他这架势，心里有底了，显然这帮人没有什么目的性，就一群无头苍蝇： “翻，赶紧翻，实在不行把我这办公楼倒过来都没事，哎对了，警官，打电话火急火燎叫我来，是要干嘛？” “让你配合我们工作啊，这玩意找到点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你不得解释解释吗？” 胖子依旧是那副嘴脸。 许可干脆摆摆手，由他们去了，自己则假装气鼓鼓的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咚咚咚。 王凝推门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迅速捂上口鼻，这才没喊出声。 胖子看到王凝的时候瞬间眼睛一亮，就这个小小的举动，全被许可收进了眼底。 “来来来王凝，你来的正好，给两位警官把茶叶换了，拿我珍藏的好茶。” 许可一脸轻松。 王凝见到许可的反应，也松了口气。 老板都不紧张，自己紧张个屁！ 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忙前忙后洗杯换水的王凝，尤其是在她弯腰递送茶水的时候，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春光无限。 许可此时已经看明白了，这胖子就是他们这组人的小头目，并且从他的言谈举止看来，这家伙平时肯定也不咋安分。 “咳。” 许可清了清嗓子： “警官，尝尝这个。” 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把目光从王凝胸脯上移开，端起茶水，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 “不错，确实不错。” 胖子说着放下茶杯，不怀好意的扫了王凝一眼，调侃道： “像你们这种级别的老板，还真是吃好的，喝好的，连秘书都这么漂亮。” 话音刚落，胖子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本暧昧的表情荡然无存，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 “王秘书，什么指示。” 电话那边的声音不大，但是许可毕竟坐的近一些，听得很清楚。 “你们局长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徐志科的过户手续全都合法合规，候金亮肯定是金蝉脱壳跑路了……” “我跟你说，科通商贸城可是市府和建设局合作单位，你那边注意一点，没什么问题就不要揪着不放了！” 胖子听着小眼一顿眨巴，时不时地瞟一眼许可。 在一声声好好好中，电话挂断了。 “有什么发现吗？” 胖子装腔作势的问那几个还在办公桌前一顿乱翻的警员。 “杨队，暂时没有。”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员回复道。 “没有拉倒吧，看来候金亮那小子早有准备，你去告诉兄弟们收拾收拾准备撤吧。” 胖子摆了摆手。 “啊？来往账目还没细察呢杨队，就这么走了的话……“ 年轻警员显然不想放弃。 “怎么着，我说话不好使吗？警校没教过你要无条件服从上级指示吗？“ 胖子气势汹汹道。 “杨队杨队，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账目明细是吧，警民合作是我们这些企业人的本分，这样吧，等会我让会计全部打印出来，然后……” 许可说着拍了拍站在一旁的王凝的胳膊： “让我们总务科的负责人给你送过去，王凝啊，总务那边近两年的明细你也全部列好打印出来，对了，得挺费劲吧？” 王凝瞬间会意，赶紧回答道： “是的徐总，我刚接手总务科，旧的资料放的哪哪都是，整理归类得大半天呢……” 王凝以为许可是在拖延时间，直到许可说出后面的话，她才明白许可的真正意思。 “那你要加把劲，去办公区找俩人跟你帮忙，我可跟你说好昂，不管多晚，今天务必整理出来，给杨队长送过去！” 许可说完，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根子了，一脸油腻的看向王凝说道： “没事妹子，你整理好给我送过来，多晚我都等着，当然了，不让你白辛苦，到时候哥哥请你吃饭。” 胖子说着掏出手机： “妹子留个电话，你整理好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王凝有些不情愿的看向许可。 许可也只是对她笑了笑： “公司可不养闲人，这点事儿都干不好的话，你可真就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 这话里有话。 一个月八万，这工资可不是随随便谁都能拿的。 王凝再次看了看胖子，心一横说道： “放心吧徐总，保证完成任务。” 王凝说着掏出自己的名帖，递给胖子，心中暗想： 一个胖子而已，怎么都不会比候金亮还难伺候吧？等这事儿办完了，回头就跟徐总要奖金！ 第279章 补发的福利 许可一直把胖子等人送到门口，正要松口气，一辆疾驶而来的白色五系横在了大门口。 警卫室的保安正要上前劝离，车上下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年龄约摸三十岁上下，但是实际年龄肯定要比这个高。 因为从女人考究的穿着来看，平时肯定保养的很好，这种女人从样貌上很难精确判断年龄的。 “哟，整整辆车警察呢，这我倒是省事儿了，找你们商贸城的老总出来，我要见见他。” 女人说着从坤包里摸出一支香烟，缓缓引燃。 胖子刚把座椅放平准备打个盹，见此情形又生出了兴致，跳下车问道： “喂，什么事，先跟我说说。” “警察同志啊，科通商贸城的老板，给我弟弟开除了，这还不算，他还给他丢去了t国，现在杳无音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得找他要个说法。” 女人不紧不慢，单从语气听来，倒不像是为弟弟的安危着急，而是索要赔偿来了。 “t国？有这种事儿？” 胖子转头看向许可： “徐总，说说吧，咋回事？” 许可笑了，径直走到女人面前： “大姐你好，我是商贸城的负责人，你弟弟，是赵亮吗？” 女人上下打量了许可一番： “别说，还真是年少有为呢，长得也不错，对，赵亮是我弟弟，当着警察的面，你摸着良心说，我有没有诬陷你？” “大姐，你可真是错怪我了，这事儿不妨咱们回办公室说，这里人太多了，让人看笑话不是。” 许可一脸诚恳。 他知道，一般这种时候，对方同意概率极低，毕竟她就是来闹事要钱的。 “就在这说吧，我可不敢去你办公室，别回头再给我整没了，这围观的，除了警察，就是你单位的职工，也没外人不是？” 女人说着开始审视四周围上来的商贸城员工，还自认为很美的缓缓转了个圈，换了个更欠扁的站姿。 “大姐，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行，赵亮是我开除的，原因很简单，他在任期间多次中饱私囊克扣职工福利据为己有，这倒无所谓，毕竟大小企业员工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情况……” “我念他在公司就职多年，了解公司情况，便选择忍让，决定以后的节假日福利由会计直接转发，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赵亮还多次猥亵骚扰单位女职工！” 许可说着缓缓走近女人，神色变得严厉起来： “我不想把这件事抖出来，并不是想要袒护赵亮，只是不希望那些选择隐忍逃离的被害女性再次被掀起伤疤！我开出了赵亮，并且同意了他的2n要求，给了他二十四万的解雇费！” 许可说到这里，围观人群里传来一阵阵惊叹声。 见效果已经是立竿见影，许可转身指向警卫室的保安： “保安可以作证，我给了他合乎法律的解雇费，他却再次把我堵在了这个大门口，说我不仁不义，中秋节将至把他开除就是为了不给福利……” “我刚接过公司，想要让公司更有凝聚力，所以提升了过节福利标准，并且给管理层制定了出国旅游福利，他说我如果不把福利补给他，他就要来我商贸城门口拉横幅闹事……” “我不想因为这么点事闹得满城风雨，就让秘书联系旅游的时候也给赵亮报上了，我个人掏的钱，但是赵亮还不满意，他不肯等公司管理层一起出行的时间……” “我就想着钱都花了，那点团购折扣也就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以他的人品，怕是公司的管理层也不想跟他一起组团！我就同意了他的要求，让他做先锋体验官……” “这事儿秘书知道，会计应该也知道，t国那边的旅游地接公司也知道，现在他自己只身一人跑去玩了，你找不到他，就来我这里闹？！” 许可说完，有些委屈的转头看向胖子： “杨队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不想再折腾下去了，你们按照警方的制度处理吧，我全力配合。” “大姐，这徐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要不你再等等，没准你弟弟疯完了就回来了，我这没去过的都知道，t国那可真是个游玩的好地方，尤其是老爷们……” 胖子说着说着话就变了味。 女人瞪了胖子一眼，没说话，盯着许可反问道： “那我问你，你们公司给报的团，出了事难道你们一点责任都不用付的吗？” 许可摊摊手： “大姐，这里面都是有保险公司参与的，我们完全可以给你提供t国对接公司的详细信息，你也完全有权利起诉或者索赔，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 “那就是你弟弟真的是在人家指定游玩和下榻休息的地方出的事，对不对？如果是他不听话，到处乱跑，一个成年人，肯定要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的……” “当然，如何维权，我没法教你，你可以找律师，可以找警察，当然也可以找我，但是我只能给你提供这些信息，你要是真为你弟弟着急，不妨把重点从我身上移开，行吧？” 女人愕然，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试探试探，毕竟弟弟那么大人了，或许只是贪玩而已。 最重要的，如果能诈点钱出来，那当然再好不过，可眼前这个年轻的徐总，一顿叙述辩解，现在弄得自己上不来下不去，落得如此尴尬被动的局面。 “徐总是吧，我还真小看你了，岁数不大，处事却如此圆滑，几句话把自己择的一干二净，老侯能这么痛快把公司卖给你？这里面怕是还有别的故事呢吧。” 女人转移了话题，不得不说，她的第六感，是真的准。 “别的故事？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上杆子主动卖给我的，还给打了折呢，哎对了，大姐，你是侯总前妻对吧？，赵亮原来真是侯总小舅子，我还以为他吹牛呢……” 许可一脸的吃瓜表情。 “前妻？喂，你是候金亮前妻？” 胖子追问道。 女人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就要上车离开。 “先别走，现在我怀疑你跟候金亮的犯罪活动有关联，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胖子大喊一声，依维柯上瞬间跳下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女人的胳膊。 第280章 好好活着 原本像是跑路的t国之行，此时变得更加合乎情理。 许可告知秘书王凝，管理层福利旅行暂时停止，自己要亲自去看一下确保安全。 “徐总，为了您的安全起见，不如改成国内旅游吧，您也不用以身犯险了。” 王凝竟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辛辛苦苦一整年，这点福利还要缩水的话那就没意思了，没事，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许可当着胖子的面，说的冠冕堂皇。 金雅应该是发力了，不然胖子也不会接到那个终止追查的电话，再加上赵亮的姐姐这么一闹，许可当即让王凝去定下当天下午直飞t国的机票。 送走了胖子等人，许可去会计林梦盈那里取来了十万元现金，再次把王凝叫回了办公室。 王凝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摞现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给你的，今天你去杨队长那里送资料，或许会碰上一些让你有些不情愿的事情，这个钱，算是弥补，我下午出差，这个就提前发给你了。” 许可说完，示意王凝可以把钱拿走了。 王凝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她没想到奖励竟然还会提前，看着那一摞现金，抿抿嘴： “那就谢谢徐总啦，我去拿个包包~” 许可笑着点点头。 这个女人再怎么浪，那也跟许可没关系，她只是贪财，许可大可利用这一点，让她做一些别人很难做到的事情。 即使没有许可，这个王凝，也断不了干这种事，只是钱来的未必有这么快罢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出手如此阔绰。 与此同时的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 夏淑清拄着拐正在锻炼，遇上了刑警队大队长宋胜雷。 “宋，宋队？” 夏淑清认出了他。 二雷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是，小夏姑娘？” 之前就听说过许可爆炸案件的惨烈，二雷看着那个济世堂开业典礼上出水芙蓉般的姑娘，此时竟是这种状态，心中瞬间生出一丝同情。 “嗯，宋队，你这是？” 夏淑清伸出还缠着纱布的手掌，指了指二雷手中的餐盒。 “哦，同事受伤了，就住这里，我过来看看。” 二雷指了指一号特护病房。 “也是……爆炸吗？” 夏淑清咬咬嘴唇。 “嗯，你也看新闻了。” 二雷挠挠头。 公安局发生爆炸，特大贩毒案嫌疑人被在警局内乱枪打死的新闻早就铺天盖地，夏淑清本身就是新闻媒体从业者，自然更加关注这些。 “宋队？” 夏康凯从二号病房里推门走了出来，他也认出了二雷。 “啊，你们就住隔壁啊？” 二雷笑笑。 “对啊，宋队，你有我许哥的消息吗？” 夏康凯从来不拐弯，他看到每一个认识许可的人，第一句都会这么问。 二雷沉默片刻，回应道： “许可不知道去哪了，我有日子没看见他了。” 跟许可通过电话的事情，二雷谁都没说过，包括躺在一号特护病房里的虎子。 “许可在的话，或许能给你同事帮上忙的……” 夏淑清呢喃道。 “……” 二雷没说话。 “那当然，我许哥的医术天下第一，你看我姐的手，连疤都没有，就是那几根针，医生还不让取……” 夏康凯不忘炫耀。 二雷低头瞄了一眼夏淑清半缠着纱布的手，这才注意到三根手指上还露着几根银针的针柄： “这是，许可做的手术？” “对啊，许哥把之前大夫做的缝合全都拆了，重新给做的，厉害吧。” 夏康凯得意道。 “许可……确实有回天之术……” 二雷不由得感慨道，不过很快便扬了扬手上的餐盒： “先不聊了，我得过去送饭了。” 等一号特护病房的门被关上，夏淑清小声嘀咕了一句： “宋队，肯定有许可的消息。” “真的？姐，他跟你说啥了？” 夏康凯一脸欣喜的追问。 “他什么也没说，是我看出来的。” 夏淑清说着转身，继续锻炼走路。 夏康凯望着姐姐的背影，嘴角一抽。 姐姐怕不是，真的魔怔了…… 这两天的新闻一条比一条爆炸，马建明的自爆视频一出，夏淑清第一反应便是： 这是许可做的。 后来的新闻里提到闫世杰被乱枪打死的时候，夏淑清甚至也认为那是许可做的。 但仔细一想，不对。 这不是许可的行事风格。 爆炸的事情发生后，许可就消失了，现在看来，他是去报仇了。 现在闫世杰跟贩毒集团有瓜葛，那之前许可面临的所有危险，或许都是贩毒集团制造的。 许可在寻仇的路上，肯定发现了更多隐情，按照他的行事风格。 或许，已经直奔贩毒集团的命脉去了！ 夏淑清的眼泪砸在鞋面上，湿出一个圆点。 许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活着。 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龙城。 但是请一定要好好活着…… 到达t国，已经是晚上了。 尽管不是旅游旺季，但办理落地签证许可排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队，好在除此之外一切顺利。 打车的时候，许可运气不错，出租车司机会说中文，按照许可的要求，找了个离车站不远的宾馆入住。 去b市，只能等明天了，许可在银联atm柜机上取了点t币，走出宾馆。 来都来了，总要体验一下t国的风土人情。 此时的t国正处雨季，到哪里都感觉湿乎乎的，这样许可感到体验极差，尤其是这会儿榴莲大量上市，街头巷尾四处都飘着榴莲的香气。 在这之前，许可曾经尝试着接受榴莲，但是一口甜腻下去，尝试以失败告终。 许可逃也似地拐进一家还在营业的特色餐厅，还好，餐厅没有榴莲味儿，空调也很舒服。 来t国旅游的华夏人挺多，所以餐厅的店员会说简单几句华夏语，尽管中间会夹杂不少t语，加上手势比划，倒也能勉强沟通。 在店员的推荐下，许可尝试几道特色小食，酸辣口，倒是挺符合许可的口味。 此时的t国夜生活刚刚开始，大多数人这个点跑出来，或多或少都带着成年人该有的想法，而像许可这种纯纯为了吃饭的，少得可怜。 第281章 人y表演 从餐厅出来，许可继续捏着鼻子闲逛着，没走多远，榴莲味儿几乎消失了。 看着眼前类似于夜市一般的热闹街区，许可提起了兴趣。 逛逛夜市，了解一下t国老百姓的生活习惯，倒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以后万一有什么情况需要避一避躲一躲，起码也知道该怎么躲不是。 夜市里卖的东西跟国内差不多，无非就是一些个小玩意，再就是服饰和包包。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每走几步便能遇上的宣传灯箱。 炫目的离谱，各种粉紫色的霓虹灯穿插，最常见的图案便是红心，也有时候是两颗红心。 上面的字，许可一个都不认识，很快便有人凑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许可面前乱晃，口中还用生硬的华夏语问道： “看秀，看秀，乒乓秀。” 许可听明白了，乒乓球表演？ 好家伙，大半夜跑出来看打乒乓球，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 许可连连摆手，表示没兴趣。 “秀，好看！” 那人还不甘心，再次扬了扬手中的宣传单。 许可瞅了一眼宣传单上的照片，终于看明白了。 合着是特色人y表演。 许可看了眼手机，才十点多，得了，来都来了，看一眼也不枉来趟t国不是。 点点头，在那人的带领下，来到夜市中间段，走进了一家同样挂着红心霓虹灯的杂货店。 杂货店面宽度有将近四米，但是深度却只有两米不到，但是正对门口还有个黑色的玻璃门。 那人推开门后，竟是别有洞天，里面是炫目的灯光，还夹杂着音乐和呼喊声。 好家伙，都是这么营业的吗？ 许可一阵惊叹，想都没想就跟了进去。 穿过一段五米左右的小走廊，再次来到了开阔地带。 近八十平米的宽敞大厅，围坐着二三十个人，中间则是个圆形t台，上面站着三个身形高大的妖娆女子，正在跳舞呢。 带许可进来的人掏出了一个二维码牌子，示意许可买票。 “我去，还能扫码？” 那人听不清许可说什么，只是不断点头，然后晃动着手里的牌子。 许可一扫，自动显示金额。 两百华夏币。 倒不贵，看来是正规表演。 许可这么想着，快速输入密码，支付完毕。 那人笑着跟许可握握手，转身离开，估计又跑出去拉客人去了。 看着看着，许可开始觉得不对劲。 因为那二三十个所谓的观众，时不时的转头向许可这边看过来。 很快音乐声音变了，变得柔和，三个跳舞的女人走下t台，扭着大胯向许可这边走来。 许可感觉不妙，准备起身离开，刚要抬屁股，肩膀就被女人的手按住了。 那手太有劲了，显然不像女人。 也罢，他们本身就是老爷们…… “喂喂喂，乒乓秀，乒乓秀，你们这是干嘛？” 许可这才发现没有语言沟通是件多痛苦的事情。 个子最高的女人笑了，抓起许可的手就放在自己胸脯上，旁边竟然出现了闪光灯。 有人在拍照？！ 许可一把推开高个女人，有抓住一直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胳膊转身一扭，一阵低沉的哀嚎声从身后女人口中发出。 果然是老爷们，声音比许可都有磁性。 音乐戛然而止，灯光大亮，周围二十多个人迅速起身围了过来。 许可见形势不对，赶紧松开，然后两手一摊，笑道： “误会，误会。” “我们是正规表演，你试图侵犯我们的演员，现在还把演员打伤了，还不赶紧赔偿！” 一口流利的华夏语。 说话的是个平头，看体貌特征，显然是个华夏人。 “明白了，仙人跳是吧，照片还我，直接说多少钱就是了。” 许可知道，身处异国他乡，这帮人有的是办法搞自己。 “哈哈，你倒痛快，二十万，现在就放你走。“ 平头笑道。 “我身上没那么多t币。” 许可倒是没说谎，二十万t币，折合华夏币也就五万块钱，对许可来说，破小财免灾，压根不叫事。 “华夏人，讲什么t币啊，华夏币。” 平头脸上依旧挂着笑。 “老爷们胸脯子捏一把二十万？你想钱想疯了？” 许可有些恼了，他可以被坑，但不能被挡傻子坑。 “你口中的老爷们，可是对t国财政有着重大贡献的，你这种不尊重外加伤害行为，足以让你在t国牢狱里待上一年，要么拿钱，要么坐牢，你自选，趁我还没生气。” 平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种威胁，许可听着很是不爽，但看到那二十多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上来动手的人，许可还是忍住了： “好小子，没成想让你给拿捏了，走吧，咱去取钱。” 平头摆摆手： “没那么费劲，能扫码，能刷卡，你选吧。” “得，扫码吧。” 许可掏出手机，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端着个相机的瘦子，补充道： “照片不给删了啊？这我前脚给完钱，后脚你们再说别的，我可信不着。” 平头跟瘦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瘦子把相机内存卡取了出来，递给了平头。 平头走到许可身边，扬了扬手中的内存卡： “喏，钱到账，卡归你，这样没问题吧？” 许可一把抓过内存卡： “先给我再说，钱少不了你的。” 平头也没生气，毕竟这么多人在呢，许可跑步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钱都舍得给，一张破照片还这么紧张，难不成是什么明星或者公众人物？ 想到这里，平头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到许可面前： “扫吧，你该不会是什么知名人物吧？” 这话一出，许可心头一紧。 这钱给了，对方八成也不会让自己走了。 他们这种规模的仙人跳，既然以为抓住了自己的短处，不完全榨干，又怎么会轻易放人？ 此念一闪，许可趁平头不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扭，手中的内存卡抵到了平头的脖子上： “别动，小心脑袋搬家。” 平头懵了，脖子上被硬物一顶，心中一慌脱口说道： “你可得想好了，真伤到我，你也别想离开t国！” “老乡见老乡，背后放冷枪，这话还真不假，用不着唬我，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要钱花，都得靠亲戚烧呢。” 第282章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平头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现在后悔了。 从他迅速的反应，还有如此沉稳不惊甚至有些老练的话语，不难看出。 这小子并没有吹牛。 今天显然是惹错人了。 “兄弟，哥哥今天眼拙，这事儿到此为止，卡你拿走，咱们既往不咎，就此别过。” 平头试图说和。 “我信不着你，让他们全部去最里边，面朝墙抱头蹲下。” 许可说着，手上的动作加重了。 平头吃痛，赶紧照做，叽里咕噜一顿瓦拉，二十多个人互相交换眼神，有些犹豫。 平头急了，又是一顿嘟嘟，那群人这才缓缓走向墙壁，不情愿的抱着头，蹲下身子。 “这几个乒乓球，也让他们蹲过去，别特么在这碍眼。” 许可扫了一眼那几个不男不女的舞者。 平头简单几句，舞者迅速照做。 许可缓缓挟持着平头，缓缓退到来时的玻璃门附近，试探性地拉了拉门。 还好，并没有反锁。 “哥们，养这么多人，一晚上没个三五单，说不过去吧。” 许可小声说道。 “兄弟，我这也是为了混口饭……” 平头彻底软了下来。 “我看外面有的是金毛老外，你小弟的传单偏偏就给了我，你这勾当，是不是就专门针对咱们华夏老乡啊。” 许可再次确认道。 “那群老外都是穷鬼，没几个钱，咱们华夏人能出来玩的，都是有点钱有些积蓄的，兄弟你要是感兴趣，不妨留在t国，跟我们一起，我保证你……” 平头男试图拉拢许可，但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呜呜声。 许可还是动手了。 如果就这么转身走了，就这平头的操行，很快就能追上自己，甚至追到宾馆堵上自己。 做掉他，让那群人乱去吧，也好争取点离开的时间。 许可把粘满血的内存卡在平头肩膀上擦了两把，平头此时双手捂着脖子，眼中满是绝望，任凭他怎么喊，都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中间还夹杂着潺潺的血液声。 许可不紧不慢的把玻璃门拉开一个小缝，侧身移出去，迎上外面杂货店老板异样的神情时，许可还把手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离开。 杂货店老板有些懵圈，每次从这里面离开的陌生华夏人，都是一脸沮丧，或者鼻青脸肿，没有一个像许可这般神秘又古怪的。 穿出夜市，许可站在台阶处往回看。 杂货店门口的霓虹灯箱光线下，一群人冲了出来。 许可见状赶紧转身准备离开，猛地看到之前给自己递传单的那小子正坐在外面一家大排档里享受着猪脚饭。 犹豫片刻，许可径直走过去，在一旁的一次性筷子筒里抽出几根筷子，猛地掰断。 留下断茬最为尖锐的两根，紧紧攥在手里。 大排档里人很多，根本没人注意到许可。 许可旁若无人的走向那个发传单的小子，走到他身边时，那小子觉察到了异样，缓缓回头。 正对上许可笑吟吟的目光。 传单小子还没开口，许可手中两根断筷便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喉咙，然后又迅速拔出。 直到许可快速走远，大排档那边才传来尖叫声，然后乱作一团。 丢掉筷子，许可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摩托车出租公司。 这在t国四处可见，你甚至不需要提供任何证件，只要你拿出足够的押金，并且告诉他你会骑摩托车，就可以租到。 耳畔风声呼啸，很快回到了宾馆，许可背上背包，并没有办理退房，下楼骑上摩托车，按着导航指引，直奔b市。 不得不佩服这种出租摩托车的耐操性，加满一箱油，突突了接近三个小时，许可终于赶到了b市。 b市是t国的度假胜地，尽管是凌晨，却依旧热闹，大半夜两点多，还有突突车载着客人来回穿行。 许可把摩托车停到路边，钥匙都没拔掉，转身拦了辆突突车，比划着睡觉的动作。 突突车司机咧嘴一笑，欣然开动。 许可盼着摩托车被偷，尽管就这种租车模式八成没有什么定位装置，但万一有呢，爱谁骑谁骑吧。 突突车司机显然会错意了，他把许可拉到了b市最大的红灯区。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许可无奈笑了。 爽快付钱后，背着书包在街上溜达。 好在不远处便有一家像样的连锁酒店，许可重新开房，冲了个澡，倒头呼呼大睡。 被卫星电话的铃声吵醒时，已是中午时分。 是金雅打来的： “科子，到b市了吗？” 许可揉搓着朦胧的睡眼，回答着： “早就到了金姐，刚睡醒。” “看来昨天折腾到很晚啊，到了t国可要小心点，华夏那么大事躲了过去，别在女人身上栽了。” 金雅调侃道，显然心情不错。 “我可是穿了防弹衣的，防护技能拉满。” 许可装模作样道。 “那就行，晚上五点之前，赶到安凡尼度假酒店，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让人接你。” 金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看看表，还有几个小时时间，他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个金雅，许可有印象，因为之前在小镇时光见过一次。 那一次，金雅跟自己擦身而过，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不得而知，所以形象一定要有强烈反差。 走出宾馆，许可转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理发店。 b市华夏游客不少，所以理发店店员也会说一些基本的华夏语。 尽管如此，许可口中的光头，还是让店员消化了很久。 实在没办法了，许可拿起操作台上的电推子，又在自己脑袋上一顿比划，然后放下电推子，双手做了个发光的动作，口中还说道： “不灵不灵……” 店员瞬间悟了。 洗头，推光。 头顶只剩短短的头发茬。 就在许可以为这就结束的时候，店员又在许可头上打满了泡沫。 一直听闻t式服务特别到位，这是还有干洗按摩选项吗？ 直到店员拿着精巧的小刀，在许可的头皮上刮下一刀，许可才明白。 这小子，是要给自己刮个锃亮的大光头啊！ 第283章 安凡尼度假酒店 许可本想起身制止，但此时店员手里拿着个小刀，自己动作幅度太大的话没准脑袋上还得多个口子。 并且已经刮了一刀了，不刮完那也太滑稽了。 得了，不灵不灵，就不灵不灵吧。 许可干脆闭上眼睛，默默享受着店员娴熟的刀法。 有一说一，刮的确实舒服，再然后便是头部放松按摩，一番操作下来，许可只觉得神清气爽。 结账的时候，许可也很满意，这么一套服务下来，居然还不到一百块钱。 然后便是买衣服。 老爷们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街上买衣服，确实有些不自在，好在许可并不挑剔，找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店铺走进去。 买衣服就不用沟通了，看好哪件拿码就是。 没多久，许可再次变了形象。 脑袋瓜子锃亮，带着浅褐色平光镜，上身纯白polo衫，下身黑色九分裤，脚蹬方头小皮鞋。 裤子鞋子看着还有点精致，上衣和眼镜看着又有些文雅，到了脑袋，却又有些不太正经。 就这一言难尽的造型，让人感觉实在琢磨不透。 回到酒店，许可把旧衣服和书包收拾一番全部丢掉，手里只拿着新买的小巧提包，包里装着自己的证件，两包香烟，一个打火机，三部电话。 其中一部是卫星电话，一部是赛陀螺的手机，还有一部，是精心处理过的李瑶的手机。 来t国之前，许可就把所有的通讯录备份到了自己的手机卡上，李瑶的手机被清空处理掉，换上了新身份办理的手机号，同时注册好了新的社交软件。 旧的东西，全部放在了科通商贸城的总经理办公室天花板的暗格里。 许可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确认无误后，起身准备前往安凡尼度假酒店。 毕竟要面对的，是东南亚最大的毒枭，将军。 一旦出了错，或许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吧。 到了安凡尼度假酒店，许可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金雅的号码： “渴了吃冰块，饿了就……” 不等许可说完，金雅噗嗤笑了： “科子，你傻啊，都到t国了，还对什么暗号，你到了吗？” “到了金姐，就在门口，你真得找人来接我，我快迷路了。” 许可说的是实话。 这么大的海景酒店，一头扎进去，那真是要迷路的。 “好的，我现在派人过去接你，短头发，戴眼镜对吧？” 金雅确认道。 “光头，光头戴眼镜。” “好了知道了。” 金雅笑着挂断了电话。 很快便有工作人员开着观光车停到了许可身边，恭敬的说道： “徐先生您好，金小姐让我过来接您。” 流利的华夏语。 许可答应着上车，观光车缓缓行进的过程，许可假意欣赏着四周的伊人景色，实际在研究万一出了事该如何跑路…… 金雅订的是总统套房，还附带着户外露台和泳池的那种。 工作人员敲敲门，门内传来了金雅的声音： “门没关，进来吧。” 工作人员对许可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转身离去。 许可推门进去，沙发上已经坐着三男两女，共五个人。 沙发后面是超大的转角落地窗外，海景一览无余，今天虽没下雨，但阳光并不是很好。 “科子，把门反锁，过来坐吧。” 金雅站起身招呼道。 许可照做，然后把提包放在门旁的柜子上，径直走过去，落座之前先鞠一躬道： “各位前辈下午好，我是徐志科，科子。” 虎哥哈哈大笑： “金雅，你找的人怎么都这么有意思，喂，你们几个都学着点。” 许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挠了挠锃亮的光头，咧嘴一笑。 “科子我给你介绍，这是虎哥，咱们的顶头上司，这边你都听说过，只是一直没见……” 金雅说着又把手指向旁边的两男一女，继续介绍着： “这是东和的金门板，西海的罗老歪，北岭的一点红。” 许可继续点头示好： “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你非得整这么个头型吗？” 一点红发话了。 许可一怔，转头看向一点红卖萌道： “干净，卫生。” 一点红瞬间无言以对，此时罗老歪发话了： “科子兄弟，赛陀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松口吐肉的人，哥哥说话直，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上的位。” “罗老哥，咱们都是给人打工的，跟上班没两样，公司里的调度问题，是上级深谋远虑规划过的，咱照做就是了。“ 许可笑着回答道。 这话深得此时金雅和虎哥的赏识，他俩刚把将军做了，这才成功上位，当然不想会议中出现类似的话题。 金雅早就把许可上位的详细过程跟虎哥说过了，虎哥本质上是不喜欢科子这种人的，保不齐哪天他故技重施继续往上来呢。 不过刚才许可的回答却彻底打消了虎哥的顾忌，这小子就是在这表忠心呢，再说了，将军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牙尖嘴利，你这么几句话，倒显得是老罗不是了，不过老罗你也是，管好你自己就行，总操心别人的事，挨撅了不是？” 金门板像是在点许可，又像是在赞同许可。 “行了，一见面就掐，这次找你们来，可不是看你们斗嘴的，现在人齐了，说说吧，最近的事，你们怎么看的。” 金雅敲了敲桌子。 “好好的原材料变成了明矾，上一级分散在赛，哦在科子那里，查，也得先从科子开始，现在闫世杰又出了事，这未免有点太巧了。” 金门板率先发声，显然他是信不过许可的，闫世杰野心在大，也没有动货的胆子。 “科子，你说说吧。” 金雅转头看向许可。 “闫世杰宁肯给我一半利润，也不想给金老哥直供货物，他说的很模糊，至于你们两个有什么不愉快我不清楚，但这个不愉快起码值一百五十万。” 许可一脸淡定的看向金门板，反问道： “金老哥，既然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中间这一段，要不你先补充一下，我也好继续往下说。” 金门板一慌，他没想到还有这个小插曲。 第284章 自证清白 “闫世杰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之前推荐他做中州负责人，我是有私心的，这点我承认……” 同时面对虎哥和金雅，还有一众负责人，金门板脑子再快也编不出体面的说辞了，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先从许可挖的坑里跳出来： “闫世杰的做派我最清楚，这人精于算计，野心勃勃，他接手龙城第一次转给我的货，就少了分量，可他却说那是转移装货方式难免的损耗……” “我问过罗老歪，他的货就没问题，一克都不少，甚至还会多出一点防止货运过程中的损耗，那一次，我五十公斤的成品货，到手少了将近两公斤！” “那可是将近八十万啊！明明公司给了他转运的劳务费，他却还要趁机从我身上挖肉，我气不过，等他第二次转运货物时，我就长了个心眼……” “那一次我按照两倍市场价的标准，把前后两次亏损都从他的货款中全部扣了出来，并且告诉他，下次再少，我还会这么扣……” “再就是上一次，他好像捅出了什么篓子，找我帮忙想办法，他在龙城，我在临津，我哪有办法啊，最重要我怕引火上身，再把警察的视线引到东河来……” “所以我就给他拒绝了，最后那小子运气好，据说是找到了金姐帮忙，躲过了一劫，金姐，虎哥，我保证，除了这点事，再没别的了！” 金门板说着不断擦着汗。 总统套房里的冷气挺低的，显然金门板是真紧张了。 “那这一次的货，份量够吗？” 金雅面无表情。 “这次够，虽然是假货，但这次分量很足！” 金门板赶紧回答。 “给你送一次，你扣一百六十万，所以他让科子转运，给科子一百五十万，这么脱裤子放屁就为了少赔点钱继续坑你？说不过去吧。” 虎哥很快算明白了这笔糊涂账。 “不是这个意思，虎哥你看，他给科子发过去，科子肯定直接转款了对吧？” 金门板忐忑的看向许可。 许可点点头： “货到站，也就五分钟，我直接按照他说的分量转的款，货我没称，直接转运的。” “所以啊，货到我这里，我看分量足，再加上第一次跟科子兄弟合作，就直接给他转了正常的全款……” 金门板一脸委屈。 金雅摆弄着面前的电脑，片刻后对虎哥点点了头： “他们的账面都对的上。” “那就有意思了，闫世杰，到底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让科子转一手呢？” 虎哥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闫世杰知道这批货是假的，科子刚上来，不太明白原材料的情况，这样即使是追查，他也能推在科子头上？” 罗老歪发话了。 这话，明显向着许可。 许可一听心里一乐，看来罗老歪也不咋喜欢闫世杰啊。 “以我对闫世杰的了解，他不敢这么弄，他的野心大，也只是注重权势，这种有命拿没命花的钱，他不敢去碰的。” 金门板振振有词。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说了半天，金门板还是信不过许可，这话明摆着就是说问题出在许可身上啊。 “科子，闫世杰说给你一百五十万辛苦费的事儿，还有别的人证吗？” 金雅显然不想这么快就下定论。 “金姐，都是卫星电话联系，为的就是保密，这种事儿我怎么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许可无奈的摊摊手。 “科子，现在看来，就你嫌疑最大了。” 虎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虎哥，我刚上来，也是想着一展拳脚，给金姐争点面子，这种傻事，闫世杰不会去做，我自然也不会去做，真要是我做的，这趟t国，我真没必要来了。” 许可表情依旧从容。 “这就有意思了，反正你们需要在这边避避风头，这段时间，就想想办法自证清白吧。” 金雅结束了这个话题。 将军的江山都拿下了，区区两亿的货，真丢了也无妨。 最重要的是揪出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这人不找出来，以后肯定还有更多变故。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谁抓了龙城市局的局长，还把视频放了出来。” 金雅缓缓燃起一支烟。 “事情全部出在龙城，我觉得这跟闫世杰有关，假货，局长被抓，闫世杰被捕，金姐，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烟雾弹？” 许可见缝插针，心中暗想： 你们不是迷糊么，我直接往沟里带，一个个的迷糊去吧！ “你什么意思？” 虎哥坐不住了。 “虎哥你看，那个马局长，肯定说的比视频里多得多，毕竟招供啊，那视频我看了，他脑门子上全是汗，显然没少挨折腾……” “但是他可是龙城境界最大的官了，谁能去抓他？总不能是省里的人吧？真那样的话视频肯定不会发出来，那算得上是重大线索了，肯定得保密啊……” “所以，抓他的，肯定不是警察，视频出来的节骨眼上，货还变成假的了，视频，假货，都指向闫世杰，所以黑白两道都得找闫世杰……” “那这种时候，闫世杰一死，所有屎盆子就都扣他脑袋上了，但是谁会去找一个死人的麻烦？所以这事儿就得不了了之……” “那从头至尾，谁是最大受益人啊，那只能抓了马局长，还吞了那批货的人，那人唯一的马脚，就是他能操控闫世杰主动找我转运货物……” “也就是说他认识闫世杰，还能给他出主意，再说回那批货，普通人吃不下的，那五十公斤原材料，能搞出半吨货，最重要的是……” “没有研制新品配方和固定销售渠道，那货没法散出去的，只能砸在手里，还有就是，蓝色的货市面上只有咱们有，不是自己人的话，这批货一见光那人就得死……” “所以我认为，那个在背后搞事的，跟闫世杰很熟，还是咱们内部骨干，有倾销咱们特有货物的能力，咱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 “那人算好了所有的可能，跟闫世杰勾结一气，然后闫世杰被警方抓，再然后闫世杰被灭口，这种时候便出现了两种可能……” 第285章 缜密的推理 “第一种，闫世杰真的被灭口了，他独吞这批货慢慢散掉。” “第二种，闫世杰的死，是假象，货物散掉后，两人一起分钱！” 许可说完，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金门板。 就在许可讲述自己推断的过程中，金门板心中一阵发毛： 这小子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最关键是怎么他越往下说，自己的嫌疑反倒越大！ 金雅听明白了。 虎哥也听明白了。 许可说的这人，不就是金门板吗。 闫世杰没来由的给许可打电话，还诉说自己跟金门板不对付，这更像是一种掩饰！ 金门板也强调了跟闫世杰的过节，既然俩人这么不对路子，以金门板老练的为人，早就该看闫世杰不顺眼了。 这样的话，江大春出事的时候，金门板好端端的力荐闫世杰出任新的负责人，就显得异常矛盾！ 金门板普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 “金姐，虎哥，我可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的，之前我推荐闫世杰，是有私心，但是那私心只是想着他是我带出来的，能给我带来点好处……” “龙城那边江大春搞得很好，现成的金饭碗，闫世杰去了直接就能赚钱，自然会感谢我的推荐，我是想跟他谈谈他的收益分我三成的……” “真的虎哥，我真的只是这么想，可那小子得了势立马翻脸不认人，跟我平起平坐不算，还倒扣我的货，真的虎哥，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金门板有些语无伦次，他也发现自己越是说实话，试图跟闫世杰撇清关系，身上的疑点就越多。 什么收益分三成，不还是图钱吗？这次背后嫌疑人吞货的动机，也是为了钱啊！ “门徒上位，不知反哺，反倒开始欺负你了对吧？” 金雅淡淡一笑。 金门板拼命点头。 “这么说来，就是科子说的第一种可能咯，闫世杰是真死了，你要独吞那批货？” 金雅目光变得冷厉。 “不，不是，不是的金姐，我没有独吞，啊呸！” 金门板说着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继续解释道： “真不是我金姐，你好好查查，不，我去查，我自己去查，我肯定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吞了那批货！” 看到眼前的景象，罗老歪和一点红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这个新来的年轻负责人科子，分析起事件来竟如此缜密，整个推理毫无漏洞令人信服。 尽管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坚信金门板这个老搭档绝对没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情，但是科子一番话说完，他们彻底改观。 金门板老谋深算人情练达，是可以整出这些弯弯绕的。 从最开始举荐闫世杰，一点红和罗老歪就知道金门板想要把中州区域也收入囊中，或许闫世杰真如金门板所说，得势反目。 但这样的话，金门板更有理由除掉他泄愤。 达成目的的同时，还有两亿的额外收入，罪责由闫世杰一人背负，可谓一箭双雕！ “金姐先别动气，我这也只是推测，金老哥终究是老人，不妨给他个机会自证清白，万一搞错了，痛失人才，也是将军的损失。” 许可又做起了和事佬，还搬出了将军。 “对，对，我是一心一意为将军效力的！” 金门板的脸上鼻涕眼泪一塌糊涂。 “你倒是想得周全。” 金雅盯着许可，一顿细瞅。 忽然觉得，科子好像有些面熟，好像在跟他视频之前就见过。 但这种疑虑一瞬便消失了。 或许，是之前去珠港找赛陀螺的时候见过吧，毕竟这小子都跟了赛陀螺快十年了。 “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在这住着，我定了晚宴。” 虎哥说着抬手看了看表： “半小时后便会送来，你们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有一点，必须全部住在这间套房里，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再返程。” 众人点头。 虎哥和金雅走后，金门板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通话内容大同小异，全都是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的。 “老金，这会儿没外人，不用装模做样了，实在不行招了吧，货吐出来，我们给你求个情，没准还能保住命。” 罗老歪半开玩笑道。 “老罗，连你也不相信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金门板有些急了。 “你是什么人？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是男人，还不咋近女色，我事先声明，我去里边小屋睡，你晚上敢敲我门，我就敢打死你。” 罗老歪大咧咧的走进最里面的小屋，片刻后只穿着条内裤，拉开玻璃门，去外面的泳池游泳去了。 “瞅他那一身毛，恶心死了，我睡那边小屋，科子弟弟，晚上要是睡不着，可以来屋里跟姐姐谈心哈。” 一点红说着对许可抛了个媚眼，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卧房。 “科子兄弟，咱俩之间可能有误会，你刚才的推理很有道理，但是这事儿关乎我的老命，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金门板往许可这边凑了凑。 “金老哥，距离产生美，你别贴这么近。” 许可想到之前罗老歪的话，合着金门板是个老玻璃，又想到闫世杰那个小白脸模样，不禁打了个冷战，往远处挪了挪。 “科子兄弟，你别听罗老歪瞎比比，我就是岁数大了，不好那点事了，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些烂造事儿，真的，你就当帮帮哥哥，想想别的可能。” 金门板深知金雅和虎哥能够完全听信许可的话，足以证明这小子嘴皮子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那种缜密的推理能力。 这人不能得罪。 ”金老哥，你住哪屋，你先挑。“ 许可岔开了话题。 套房很大，共有四间卧房，现在还剩两间。 “科子兄弟。你来之前我看过了，这间最好，超级海景房，你就住这个，我去那边。” 金门板说着起身，殷勤的帮许可开门。 许可起身拿起门口的提包，缓缓走进了那间海景卧室。 转过身来，对金门板礼貌一笑，重重关上了房门。 房门差点呼在金门板脸上。 第286章 年的红酒 许可简单冲个澡，换上舒适的短款睡衣，推门走了出来。 罗老歪还在游泳池里扑腾着，一点红也出来了，身着睡衣，包着头巾，倚在沙发上擦着润肤乳。 看到许可锃亮的脑壳，一点红又笑了： “科子，你但凡稍微留点头发，都能比现在帅几倍。” “话可不能这么说，红姐，你这么漂亮，推个大光头也照样漂亮。” 许可也假意奉承，虽然一点红确实有些姿色。 “臭小子，这么会说话，你要真觉得姐姐漂亮，你就来我屋睡。” 一点红不像是开玩笑。 许可暗暗咋舌，这娘们，还不知道霍霍了多少小伙子呢。 “别闹了姐，我这小身板可招架不住。” 许可撇撇嘴。 说话间门铃一响。 虎哥订的晚宴到了。 两辆餐车推进来，精美的菜肴很快堆满了户外的餐桌。 山珍海味，生猛海鲜。 这八个字形容菜品一点都不为过。 众人落座，在徐徐的海风吹拂下，享受着晚宴。 许可犹豫一番，还是把醒酒器中事先醒好的红酒分给了众人。 这酒肯定有问题就是了，但是这种情况下，必须得倒上。 一旁摆着的酒瓶明确表示这特么是正儿八经八二年的至尊红酒，没有不喝的道理。 “来吧哥几个，这日子还长着呢，且享受吧。” 罗老歪带头举杯。 许可一饮而尽，顺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没人注意许可这个举动。 口中的红酒全被吐到了白毛巾里。 许可接着斟酒，一不小心，假装洒在外面，正好洒在毛巾上。 这样一来，毛巾发红沾满红酒，便也说的过去了。 “这酒是好，但我确实不胜酒力，这才一杯，就开始犯迷糊了。” 许可打趣自嘲，把毛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哈哈哈，科子，你可得小心点，这要是喝倒了，你红姐可就该趁人之危了。” 罗老歪打趣道。 一点红白了罗老歪一眼，自顾自拿起醒酒器斟酒： “强扭的瓜可不甜。” 罗老歪接过醒酒器斟酒，笑道： “不甜，但解渴啊。” 说罢把醒酒器递给金门板。 金门板此时没心思听他们插科打诨，边给自己斟酒边说： “科子兄弟，你酒量不行就多吃菜，这边的海鲜可比家那边的新鲜的多。” 许可答应着，抡起筷子开始炫。 酒足饭饱，桌面上一片狼藉。 一点红按下服务铃，很快便有工作人员过来收拾桌子。 “今天这酒，劲儿有点大啊。” 罗老歪揉着太阳穴。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往常喝这么几杯可没这么困……” 金门板也察觉出了异常。 许可架起眼镜，揉了揉眉心，假装疲惫的说道： “真困啊，我先进屋睡了，昨晚就没睡好……” 一点红率先起身，晃晃悠悠朝自己房间走去，还不忘把门反锁。 所有人都心如明镜，但是缄口不提。 虎哥在酒菜里下了药，或许，是怕他们乱跑。 或许，是不想让他们逃跑。 许可也把门反锁后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开始假寐。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刷卡进屋的声音。 许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先是敲门，显然众人都已睡死过去，没人回应。 然后便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首先进入的房间许可并不清楚到底是谁的，没过多久，自己门外便传来了钥匙声。 来的不是别人，竟是虎哥和红姐。 两人走到许可面前，招呼道： “科子，科子？” 许可没做任何反应，甚至放了个屁。 “睡过去了。“ 虎哥的声音。 然后便是手提包被打开的声音。 许可的手被轻轻拿起，放在了手机上。 指纹解锁呢。 各种滴滴声响过之后，金雅说话了： “复制好了。” 虎哥应该是在摆弄许可的卫星电话，回应着： “嗯，闫世杰发货前一天确实给科子打过电话，这小子怎么还有一部手机？” “那不赛陀螺的吗，他接手直接用了。” 金雅解释道。 “哦哦哦，行，按原样放回去，妈的，这小子贼着呢，别让他看出来。” 虎哥指使道。 “这还有张内存卡，上面还有血渍。” 金雅嘀咕着。 “没带设备怎么看？这要是拿走，他肯定能察觉。” 虎哥说着。 “先拿走，他们正经得睡一会儿，没问题再给他送回来也一样，如果里面是马建明的视频，这事儿就算水落石出了。” 金雅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杀意。 “行。” 两人说完，快速离开了许可的房间。 许可心中暗叹： 妈的，金雅果然怀疑过自己。 剩下的房门依次被打开，十多分钟后，两人离开了总统套房。 两人如此精心准备，怕是房间里也装上了监控吧，想到这里，许可选择继续装睡，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假寐时间太长，许可险些真的睡过去，就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开门声。 两人进来之后，迅速把内存卡放回了许可的手提包，什么都没说，然后快速离开。 接下来又是钥匙开门声，到底打开的谁的房门，许可并不清楚，但他能够听的出，有人被弄走了。 具体是谁，不得而知。 可以肯定，自己的嫌疑已经消除，不然虎哥金雅不会这么痛快的把卡拿回来，还小心的放回原处。 真相到底如何，只能等明天早上睡醒以后才知道了。 许可翻翻身，这次他是真的困了，毕竟昨晚折腾了大半夜，虽然睡到中午，但睡眠依旧不足。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许可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八点半。 许可揉着太阳穴，假装酒后头疼，转身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的第一件事，许可选择按下了服务铃，要了点吃的，然后依次去敲几人的房门，喊他们出来吃饭。 一点红和罗老歪，在许可敲过两次房门后都有了回应，唯独金门板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许可在连续敲了近十次房门后，假装焦急的喊来了工作人员，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就连金门板随身携带的背包都不见了。 “卧槽，这货跑了？” 罗老歪惊呼道。 “别愣着了，赶紧给虎哥打电话！” 一点红也急了。 第287章 枕边人 电话中的虎哥并没表现出任何意外，语气异常平淡： “知道了，你们继续度假，不用管他。” 许可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一点红和罗老歪： “虎哥了然于胸，咱们安心吃饭，金老哥自己做的选择，由他去吧。” 早点很丰盛，只有许可吃的津津有味。 一点红和罗老歪则是满面愁容，吃什么都是味如嚼蜡。 “罗老哥，红姐，你们有什么顾虑吗？” 许可好奇道。 “我总觉得金门板不是自己跑的，是被人带走的，昨晚睡得太死了……” 一点红嘀咕道。 罗老歪也点点头： “老金也不是傻子，在这里想要跑路，怕是没出酒店门就会被按倒，他怎么可能犯那种傻呢。” “要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睡觉老轻了，有点动静就能醒，昨晚睡得别提多香了，要真是被人带走，我能听不到？” 许可开始和稀泥： “如果金老哥心里有鬼，肯定待不住的，昨天还专门把这间房让给我，刚才我看了，他那屋居然有直接去外面露台的门啊，估计那会儿就已经想好了吧。” “干到负责人这位置，也不缺钱花了，一年几千万跟玩儿似的，老金真够想不开的。” 罗老歪感慨道。 “那倒是，我当小弟那会儿，天天想着一年能赚一千万，我就直接躺平，现在赚的翻了不知多少倍，我知足着呢。” 许可跟着附和。 “钱再多有什么用，身边连个知心人也没有，一天天的活着都累挺。” 一点红竟吐露出了心声。 “红姐，你这要模样有模样，要钱有钱，典型的白富美大富婆，可别说这种没营养的话。” 许可算是安慰。 “科子，你要这么说我得问问你了，那我让你来我房间你为啥不肯来啊，还不是因为你压根就不缺钱，奔我来的，都是奔着钱来的。” 一点红叹了口气。 “你看看你啊红姐，你问问罗老哥去不去，他指定去，他也不缺钱啊。” 许可开始调侃罗老歪。 罗老歪竟老脸一红： “妈的，科子你别胡咧咧。” “老罗，那你去不去？” 一点红歪头笑道。 罗老歪脸更红了： “妈的吃饭吃饭。” “看到没，他肯定去，关键你不让啊，他倒是看中你的人。” 许可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蔬菜沙拉。 此时的罗老歪明显饭量大增，筷子抡圆了不断往嘴里塞着。 一点红瞥了他一眼，把手中剥好的虾丢进了罗老歪面前的餐盘中。 罗老歪一愣，什么都没说，夹起虾丢进了嘴里，脸红到了脖子根。 一点红擦擦手，翻了个白眼。 许可最清楚，他们这种人，跟之前的江大春都是一个德行。 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上赶子送上门来的异性，但是那些都只能用来发泄欲望。 随着年龄渐长，感情方面会愈加感到空虚。 这种空虚感逐渐膨胀，到最后便会彻底占满内心深处，对逢迎送上的异性愈加反感。 越反感，越空虚，越空虚，越反感。 但是做着这种勾当，又怎么会有真正可以交心的枕边人呢？ 所以枕边人的最佳选择，便是同为负责人的异性。 “你那脑袋能正过来么？“ 一点红转头看向罗老歪。 罗老歪又是一愣，想了想，把歪歪的脑袋直立过来。 “合着你这不是残疾，就是臭毛病吗？” 一点红咄咄逼人。 此时的罗老歪竟不跟一点红抬杠了，嘟囔着： “打小就习惯这样，得劲儿……” “改了他！” 一点红气势十足，说着又丢给罗老歪一只扒好的虾。 罗老歪没吭声，但是直到用餐结束，他的脖子都没再歪回去。 “没看出来啊红姐，你还是个神医。” 许可打趣。 一点红白了许可一眼。 跟了将军十年，负责人会晤近二十次，一点红从没正眼瞧过那几个歪瓜裂枣的负责人。 罗老歪身形魁梧，典型的西北汉子形象，现在脑袋正过来，更彰显几分男子气概。 许可简单的几句调侃，让一点红彻底醒悟，或许罗老歪才是她最终的情感归宿。 事实证明，许可的红线牵成了。 因为下午罗老歪再次去游泳的时候，身上浓密的汗毛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想到中午罗老歪叫来服务人员，嘀嘀咕咕半天，还偷偷塞了几张钞票的样子，许可明白了。 这家伙去买脱毛膏了。 身上的还好，但是后背上的毛是怎么脱掉的，许可猜也猜得出来。 房间里如果真的有监控探头的话，不知道金雅和虎哥看到一点红给罗老歪脱毛的景象时，会作何感想。 当然也有可能会有少儿不宜的劲爆画面。 在套房里待着确实无聊，许可跟两人打个招呼，换上酒店提供的泳衣，奔海边浪去了。 水上摩托，冲浪板，海面滑翔，许可玩了个不亦乐乎。 但此时的金门板，可没有这么惬意。 他不是睡醒的，而是被太阳晒醒的。 还是那个铁笼，只是被关押的不是江大春了，而是金门板。 金门板的外号不再合身，因为他嘴里的大金牙已经被拔了下来。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虎哥深知将军之所以能够站稳跟脚，凭的就是手腕够硬。 所以他不想比将军差。 铁笼边放着个手摇发电机，每摇几圈，金门板就跟着哆嗦几下。 大半天的折磨下来，金门板从委屈辩解，到哀嚎求饶，虎哥依旧不为所动。 “发货前一天，闫世杰也给你通过两次电话，你们说的什么。” 金雅坐在太阳伞下，淡淡问道。 “金姐，我说了几百次了，他真的是跟我提损耗的事情，还说这次必须先打款再发货。” 金门板说话都在漏风。 “一个电话就说明白的问题，你为什么还要再打回去？” 金雅继续追问。 “金姐，一开始没谈好，他给我挂了，我打电话回去是告诉他，不用给我发货了，以后他发的货我都不收……真的……” 金门板还是那套说辞。 “你的嘴还真够硬的，那你解释解释，马建明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第288章 立威 “金姐，我发誓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马建明……” 金门板无力的辩解着。 许可做出换货的决定后，查过金门板一点红和罗老歪等人明面上的公司，并顺利找到了他们的手机号，然后用马建明的手机拨了过去。 这是万全之策，巧的是，其他人的电话都没有接通，只有金门板接了电话。 金门板经营的安保公司，电话中，许可假装谈合作，足足把通话时长拖到了近三分钟，最后是金门板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就是这个通话记录，把金门板拉进了万丈深渊。 虎哥彻底压不住了，他认为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犯，不让金门板尝点苦头，他压根不会交代！ 从一旁马仔手中拿过枪，虎哥对准金门板左腿膝盖扣动了扳机。 金门板一阵哀嚎，他知道自己这条腿算是废了。 “虎哥，求求你，我真的不认识他……” 又是一枪，这次是右腿。 金门板绝望了，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再撑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 “虎哥……我认，我认，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屈打成招，不过如此。 “早说哪用得着这些皮肉之苦，金门板，你也是个老人了，我们待你不薄，你居然敢搞我们，那批货现在藏在哪？” 金雅目光冰冷。 “我要见将军，我跟将军谈。” 金门板咬紧牙。 自己被人构陷，虎哥和金雅这两个喽啰早已先入为主，根本就没有耐心给自己时间自证清白。 尽管一直听闻将军手段狠辣，但他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我就是将军，说吧。” 虎哥发话了。 金门板愣住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将军，货真的不是我吞的，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能查出来所有事情，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虎哥脸色骤变，这家伙刚刚一口承认，现在又当场翻供，显然是把自己当猴儿耍了，一怒之下，砰砰两枪击中金门板的两侧肩膀。 被高高吊起的胳膊，拉扯着肩膀上的枪伤，金门板眼珠子一翻，昏死过去。 虎哥见状拎起水桶一泼，抄起地上的皮鞭疯狂的抽打起来。 金门板在痛苦中醒来，他彻底绝望了，怒骂道： “我c你m，你就是个大s比，人头猪脑，吞了你的货是你活该！” 货，金门板根本拿不出来，虎哥会一直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自己已经废了，再如此折磨下去，还不如落个痛快！ 虎哥刚刚上任，身边还有几个马仔看着，被金门板如此辱骂，血气翻涌，掏出手枪上前，猛地怼进金门板口中，扣动了扳机。 金门板不光没了金牙，后脑上还多了个窟窿，身子瞬间一软，瘫吊在了铁笼上。 金雅本想制止，毕竟金门板的反应，像是真的不知道那批货到底在哪。 但是虎哥是什么人她最清楚，正在需要立威的节骨眼上，当着手下的面被人辱骂，再不动手，定然是威信扫地。 此时自己如果出言埋怨，只会让虎哥更加难堪。 人已经杀了，这件事就此结束，至于货到底在哪，只能慢慢查了。 毕竟那点损失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背后捣乱的人。 真是金门板，那倒还好。 万一不是的话，后患无穷。 这份顾虑，金雅选择暂时压下。 “收拾收拾，回吧。” 金雅走到虎哥身边，从他气到发抖的手里拿过手枪，蹲下身在沙子上蹭了蹭，转身递给身后的马仔。 龙城市局。 京都指派的代理局长姓龙，全名叫做龙向标。 龙向标工作效率极高，上任当天，就把自己关在局长办公室里，大大小小的卷宗翻了一个遍。 再然后便是超高强度的审问，最先招供的，是牛保国。 拘留所里也是可以看新闻的，闫世杰被灭口后，手下的马仔皆是人心惶惶，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会被判什么刑，而是警方能不能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龙向标拍着胸口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一个证人被杀害，并且一旦提供重要线索，全部从轻处罚。 在龙向标老练犀利的询问与牛保国细致的证词辅佐下，龙城的地下贩毒网络彻底暴露在了警方面前。 同仁医院停尸房的哑巴阿福，也提供了重要线索。 闫世杰以医疗器械引进的途径，顺利通过龙城海关把货物带进华夏，然后进行分散。 牛保国，孙长春，崔富强，王佳慧，徐梦强等等所有同仁医院赞助下新开店的负责人全部归案，甚至之前在梦都棋牌室散货的小喽啰阿宝等人也全部都被揪了出来。 当然也有漏网之鱼，这里面就包括龙城蔬菜批发市场专门负责散运货物的大海。 闫世杰已经死了，警员翻遍同仁医院院长室和闫世杰居住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任何闫世杰跟上级联络的蛛丝马迹。 大海在蔬菜批发市场的门店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地下室也被找了出来，但是已经收拾干净。 细心的警员在地面的尘土中提取出了疑似毒品的物质，这就足以证明这里便是整理货物进行转运的根据地。 但是大海不知去向，毒品也没有查到，唯一缴获的，便是牛保国等骨干临时存在手中还未进行处理兜售的部分毒品。 龙向标清楚，这些只是九牛一毛。 通过蔬菜批发市场管理处的记录显示，大海的集散方向异常杂乱，毫无规律可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查出究竟那个时间的哪辆货车上有毒品。 货车司机几乎全都联系过了，并没有问出有价值的信息，因为几乎每个司机都只给大海拉过几次货而已。 最多的跑了十趟，最少的只是临时去过一次，每次拉货大海都是临时在市场上找司机，并没有长期固定的合作者。 尽管如此，龙向标还是注意到那个唯一没有联系上的货车司机。 曾洪庆。 曾洪庆还住在珠港那间老旧的二居室里，一开始还会出门散散步，跟媳妇买买菜透透气。 自从看到了龙城那轰动全国的新闻，尤其是同仁医院院长闫世杰居然在警局里被人灭了口，曾洪庆再也不敢出屋，天天猫在家里。 他给许可打过两次电话，全都是关机。 第289章 唯一的线索 “他爸，咱总这么躲着，不是个办法啊。” 曾洪庆媳妇小声嘀咕着。 “许顾问说过，龙城安全了，咱么就能回去，现在连那个畜生闫院长都被灭了口，咱们怕是一时半会都不能回了。” 曾洪庆一脸无奈。 “龙城又不是咱家，咱非得回龙城干嘛，现在姑娘病也好了，要不，咱回远安？” 媳妇提议道。 曾洪庆面露难色： “在珠港，还能用个假身份躲着，真回了远安，一旦有人想要找到咱们，那可太简单了……” “他爸，你看，不行你把旧手机号拿出来，放两天，看看有没有陌生人打电话，只要有人找你，咱就关机，接着在珠港待着……” 曾洪庆媳妇献出了良计： “如果一直都没人找咱，八成人家都给咱忘了，那闫院长都死了，咱就是开过几次车……” 曾洪庆心动了，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那个零钱包，把手机卡翻了出来。 卡换到一半，曾洪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嘟囔着： “闫院长死了倒是不假，那菜市场老板，大海，他没动静啊……” “他肯定是闫院长的亲信，这事儿没跑，这会儿他不是被警察抓起来，就是被那些毒枭追杀呢，逃命都赶不及，哪还有心思琢磨咱们啊……” 显然曾洪庆媳妇是真想回家了。 这也难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假身份猫着，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日子，确实太难受。 曾洪庆咬咬牙，心一横，插上卡，按下了开机键。 信号刚显示出来，手机就嗡嗡震个不停。 全部都是漏接电话的提示短信。 两口子紧张到不行，等了足足三分钟，手机再没了动静。 挨个查看核对，有不少是之前同为货车司机的朋友打来的电话，八成是找自己拉活儿的。 但是再看日期，截止到上个月底，再也没有新的拉活儿电话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断层后，有一个陌生号码漏接提醒，时间就在两个小时之前。 两口子再次紧张起来。 这个电话，会是谁？ 忽然手机又响了，此时那悦耳的短信的提示音，在曾洪庆两口子耳中宛如死神的脚步声一般骇人。 曾洪庆粗糙的大手一时间没拿住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 曾洪庆媳妇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点开了短信息。 应该是有网络延迟，看信息时间，是十多分钟之前发来的，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曾洪庆，我是京都派来龙城的代理局长，看到消息后请尽快给我回电，这边需要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不用紧张，只是打个电话就可以。” 曾洪庆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媳妇，好像在问： 咋整？ “别，别信他，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关机，关机！” 媳妇声音异常尖锐，如同见了鬼一般。 婆婆闻声走了出来： “咋了红菊？” 曾洪庆没说话，赶紧从媳妇手中夺过手机，哆哆嗦嗦的按住了关机键。 “没，没事妈，有个钱串子，吓我一跳。” 曾洪庆媳妇赶紧解释，她不想惊动婆婆，再给她吓出个好歹。 “这老房子潮，赶明儿我去买点樟脑球啥的四处放放就好了……” 老太太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 曾洪庆媳妇没说话，起身推开了狭小的储物室临时改成的卧室，看了一眼带着耳机正在刷题备考编制的女儿，缓缓关上了房门。 此时的龙向标还没有离开警局，他已经在办公室睡了两天了。 正低头揉着眉心，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二雷探进来半个身子： “龙局，检测到你的信息送达了，信号时间很短，坐标在珠港市旧街区一个小区附近，一会儿就关机了。” “珠港……” 龙向标沉思片刻后，起身拿起桌上的几张照片： “宋队，把详细位置发给我，我去趟珠港。” 二雷一愣： “龙局，你两天没好好睡了，来回将近七百公里呢，我跟你去吧。” “你看好家，不能再出事了，有人问起，就说我找个宾馆睡觉去了。” 龙向标拍了拍二雷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 路上，龙向标不断回忆着这一整天的工作。 在给多个省市致电寻求配合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在事态的严重性。 有些省市官员，或许是真的并不知情，在积极配合调查后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线索。 但其中不乏阳奉阴违之辈，假装进行了调查，最后以毫无进展搪塞过去。 龙向标能够想象得到，这起贩毒案件到底达到了何种规模。 背后隐藏的组织，居然敢闯进警局特押监室击杀闫世杰这个重要嫌犯，换成任何一个没有刑侦经验的普通百姓都能品出其中滋味。 毒贩头目，是要自断臂膀保全身体。 马建明是个明确的信号，地方刑侦内部到底被腐蚀到了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在没有线索的前提下，即便是京都下达最高指令，派出代表绝密力量的冰刃小组，他们也只能像是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无处下手。 龙向标这次的任务，并不仅仅是以一个小小的代理局长身份解决龙城问题，他有更加重要的使命： 搜集一切线索，把遍布华夏的超级贩毒网络，连根铲除！ 龙向标初见二雷时，跟他握过手，当时的二雷便被龙向标满手的硬茧惊到了。 别说天天坐在办公室处理文职工作的管理者，就算是定期进行特训的特种作战警员，都不会有这种特征！ 龙向标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进裤兜，拿出一个手指粗细的柱状铁盒，推开盖子，反手一摇，一颗深褐色药丸落入手心。 快速丢进口中，直接吞下后，龙向标合上盖子，把铁盒装回裤兜。 高强度的工作之下，这种配发的药丸能够有效缓解疲劳，同时还能横扫饥饿。 正是有这种药丸，龙向标才能在三天两夜只睡了四个小时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精力充沛的状态。 当充分调查过曾洪庆的背景后，龙向标已经可以断定，他并不是闫世杰的同伙。 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信息后第一时间关掉手机！ 第290章 金福小区 按照二雷发来的模糊地址，龙向标赶到了珠港市老街区。 看着深夜依旧满是烟火气息的大同小异的街道，龙向标陷入了沉思。 虽然没有大海捞针那样离谱，但想要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找到曾洪庆，属实不易。 资料显示曾洪庆家中有四口人，这样的话目标应该能缩小一些，全家人生活在一起，柴米油盐是免不了的。 龙向标把车停在一家快捷酒店的停车场，开了个房间，但没有马上上楼，而是跟前台人员闲聊起来。 深夜值班本来就很无聊，前台一男一女两个吧员倒是很配合。 龙向标说自己是外地过来准备创业的，想着把家人也带过来，但是全都住宾馆的话费用比较高，让吧员推荐几个当地比较适合居住的地方。 男吧员表示龙向标问对了人，自己之前就干过房产中心的中介，每天都会带着租房客户四处看房，对整个老街区了如指掌。 女吧员则扑哧一笑： “你要真干的那么好，还能跑这里来值夜班啊……” 男吧员脸一红： “真的，你不信拉倒，唉大叔，你听我的，一家人住，你就直接出门往西，一个半路口，那边有三个旧小区，房租超便宜，还紧挨菜市场……” “再不就是从路口往北，那边有个金福小区，更便宜，只是那边连个物业都没有，相对来说治安管理差一些，住的人也杂……” “老街区方圆两公里之内，就这两个地方划算，其他的地方就算是普通小区，租金也得翻一倍，再不行你就考虑一下写字楼，换算下来，也还行，就是住着没小区方便……” 龙向标笑着拿出一百块钱： “小兄弟，这就当中介费了，请你们俩喝个奶茶。” 说完径直转身按了电梯。 身后传来女吧员的声音： “我跟你说，见者有份，大叔说了是请咱俩喝。” “切，人家还说了这是给我的中介费呢，你刚才还拆我台呢，不给。” 男吧员声音中带着一股得意。 “不请是吧，那我明天跟经理举报你赚外快……” “你，行，算你狠，就蜜雪冰城吧。“ “真抠……” “爱喝不喝。” “……” 单人标间里，龙向标冲了个澡，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比正常笔记本电脑小了一圈的上网本，敲打着键盘。 屏幕上很快便显示出了男吧员所提的那几个小区实景地图，龙向标来回切换着画面，细细斟酌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龙向标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合起上网本，调整手机闹铃，关灯睡觉。 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龙向标迅速穿好衣服，拎着提包下楼。 女吧员正伏在吧台上打着盹，男吧员给龙向标办理的退房手续： “大叔，下午两点之前办退房也是一样的钱，不用这么着急的。” “嗯知道，我着急赶路。” 龙向标笑着接过押金，出门开车，直奔金福小区。 仅凭直觉，龙向标便确定了曾洪庆的藏身地点。 查不到曾洪庆信息，足以证明他已经换了假身份，另外三个小区，租户也需要在物业进行登记的。 那几家物业公司倒是挺正规，身份验证系统不会说谎，假的身份证在读卡器上扫不出信息，而金福小区，没有物业。 金福小区，连大门都是坏的，小区内的各种货车三轮停的到处都是，好在时间够早，一进大门的地方倒是有处能停车的地方。 龙向标停车熄火，摸出曾洪庆一家人的照片，仔细留意着零零星星进出小区的人。 很快，一个腿脚利落的小老太太引起了龙向标的注意。 她不像是出来晨练的，手中拿着一个布袋，径直往西边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照片上曾洪庆的母亲，面色红润，稍显年轻，显然是前几年照的，拿布袋的老太太则是稍微有点消瘦，白发也比照片上多一些。 但是下颌处的痣，不会骗人。 龙向标很庆幸，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他没有下车跟上去，而是继续待在车里，等她回来。 半个小时左右，老太太回来了，布袋里装着刚买来的新鲜蔬菜。 龙向标把手提包塞到车座下面，生怕有人见财起意把车玻璃敲了。 锁车的声音，老太太忍不住回头看了龙向标一眼。 龙向标很自然的举着手机，贴着耳朵装模作样嗯啊答应着。 老太太不以为然，继续往回走，龙向标则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直到她拐进了楼道。 龙向标快步跑起来追过去，然后轻手轻脚上台阶，当听到钥匙开门声时，龙向标一步两个台阶的往上冲去。 老太太刚进门，便注意到了从楼梯下跑上来的龙向标，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关门上锁。 眼瞅着门就要合上，龙向标的手掌伸了进来，一把握住门板，低声道： “大姨，曾洪庆在吗？” 老太太吓坏了，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被警察接走，又被许顾问秘密接到珠港，儿子儿媳也天天在家躲着，她再怎么不知情，也能了解到事情有多严重。 现在忽然有个陌生人跟进来，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对方直接报出儿子的全名，明显就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那辆玻璃全是黑膜的越野车，再加上这个身形魁梧五官还凶神恶煞的形象，老太太很难把他想象成好人。 老太太的反应，让龙向标更加确定，曾洪庆，就在这里。 龙向标径直进屋合上了门，淡淡说了句： “警察，叫曾洪庆出来，我有问题问他。” 曾洪庆两口子早就醒了，客厅里的动静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第一反应便是拉开窗帘，打算跳窗逃跑。 但是老妈还在外面，女儿也在隔壁，这么跑了，又有什么用？ “什么事？” 曾洪庆从卧室走出来，强装镇定的问道，边问便把母亲拉到身后。 龙向标径直走到茶几旁坐下，从裤兜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放在茶几上：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现在只有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了挥动物体特有的破风声。 第291章 一家傻子 龙向标听声辩位，闪开身子余光瞥见粗壮的凳子腿后抬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扯。 轮凳子的曾洪庆硬是被龙向标单手拽的一个踉跄，不偏不倚的倒在了沙发的双人位上。 龙向标没说话，双手用力，小臂粗的方木凳子腿被他直接掰断，干净的茶几上瞬间洒落一片木屑！ 凳子被随手放在地上，龙向标拍几下手，清理着手上的木屑，淡淡说道： “如果我要伤害你们，犯不着这么费劲。” 说罢从兜里掏出证件，丢在了桌子上。 曾洪庆起身，半信半疑的拿起证件看了一眼。 那证件上的字，曾洪庆都认识，却又看不懂。 尤其是职务栏的特种警员四个小字。 警员，连个队长都不是，又怎么能保住自己呢？ 可加上前面的特种俩字，又好像很有噱头，尤其是隶属单位只写了个京都。 京都可大着呢…… “我现在是龙城公安局的代理局长，案子不用多提了，新闻你肯定看过，现在，你只需要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就行了……” 话音未落，身后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如同灌满了风，又带着一股淡淡的麦香味道。 龙向标迅速捡起地上少了一根腿的板凳，回身招架，这才看清楚挥过来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口袋。 白乎乎的袋身上醒目的红色大字： 特一级。 那是个装面粉用的口袋。 龙向标反应虽快，板凳被套进了面口袋，但是后续的魔法攻击范围太大，龙向标无法全身而退，身上被洒满了面粉。 屏住呼吸，后撤低头，胡乱拍打几下后龙向标快速脱下t恤，掩住口鼻深吸一口气，防止被飞扬的面粉呛到，然后怒斥道： “听不懂人话吗？！” 曾洪庆在见识到龙向标的身手，又看过证件后，基本确认他或许真的不是坏人，媳妇拿着面袋子冲过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要制止的。 这会儿曾洪庆媳妇看着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曾洪庆大喊： “愣着干嘛啊，打他啊！” 曾洪庆来不及细想，抓起边几上一个小盆栽就往龙向标脑袋上招呼。 龙向标此时已经能够看清，甩开t恤迎上去，展开的t恤如同一个包袱，裹住了曾洪庆手上的花盆，攥住曾洪庆的手腕反向一扭。 花盆脱手，龙向标撒开发出痛苦叫声的曾洪庆，展开t恤，把盆栽缓缓放在身后电视机柜上： “一家傻子。” 曾颖闻声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怔怔地杵在原地。 龙向标再次拍打几下身上头上的面粉，用t恤胡乱擦擦脸，又套在身上，走到曾洪庆身前，捏着他的肩膀，反向扭动两下胳膊。 曾洪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缓缓活动着胳膊，显然之前被扭到脱臼的胳膊已经回归原位。 “问你们点话，就这么难吗？” 龙向标拿起桌上的湿巾袋子，抽出两张，在脸上缓缓蹭着。 “洪庆啊，这人，不像是坏人……” 老太太发话了。 “妈，你别乱说，刚才你没看他身上吗？” 曾洪庆媳妇小声嘀咕着。 龙向标脱衣服的时候，肌肉健硕无比，但是线条硬朗的肌肤上，遍布着各种各样骇人的疤痕。 “龙，龙警官，应该是误会，那个，我们，我们的处境并不好，你理解一下……” 曾洪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理解，现在能不能好好坐下说话了？” 龙向标一脸无奈。 “能，能，咱们去那边坐吧……” 曾洪庆指了指厨房门口的小餐桌，然后招呼媳妇： “红菊，你赶紧收拾收拾这里……” 曾洪庆媳妇只好照做，老太太则走到曾颖旁边，小声嘀咕道： “孩子，你先进屋，锁好门，没事别出来……” 曾颖已经反应过来了，顺手从挂在墙上的针线兜里抓出一把剪刀，紧紧攥在手里： “没事的奶奶，我保护你。” 龙向标拿起铺满面粉的录音笔吹了吹，走到曾颖身边时，径直伸手拿住剪刀，轻松的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姑娘家家的，玩什么剪刀。” 龙向标伸手过来时，强大的气场，让刚刚说出豪言壮语的曾颖瞬间不敢做出任何反应，乖乖的松开了手，此时一脸尴尬的看了看奶奶，不知所措。 曾洪庆此时不再隐瞒，把机缘巧合认识大海并且给他拉了两趟货，后来又发现了软管的秘密的事情和盘托出。 一直说到大海编造谎言引荐闫世杰，曾洪庆居家奔赴t国准备手术，中间龙向标并未打断过。 当曾洪庆提到许可和张强对他的帮助时，龙向标频频打断追问。 尤其是许可这个名字，龙向标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整件事情的时间线捋下来，许可从张强那里接走曾洪庆母亲的时候，便是张强遇害之时。 加上曾洪庆母亲对当时情景的描述，龙向标可以确认许可跟张强应该是同一战队，跟张强的死并无关系。 只是一个医院的顾问，医术上或许有些建树，放在这起案子上来看的话，许可未免介入的有点太多了。 尤其是处理曾洪庆母亲安全问题这件事上，反应迅速果断，不太像他们所述的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处事能力。 “你说房子和身份都是许可帮你办的对吧，那他现在人也在珠港吗？” 龙向标缓缓收起录音笔，后续的对话，没有录音的必要了。 “我有一阵子联系不上他了，他的电话一直关机，那么好的小伙子，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曾洪庆一脸担忧。 “你先别琢磨他了，我给你留个电话，有任何紧急情况都可以找我，短时间内先不要回龙城了，暂且继续隐姓埋名在这里住着。” 龙向标显然没有精力去给曾洪庆一家安排新的地方，不过照目前情势看来，在金福小区住着，倒也还算安全。 “龙警官，如果我们回远安市，没问题吧？” 曾洪庆媳妇显然并不死心。 “你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没人注意到你们，万一被注意到，他们第一选择便是去你们老家找，短时间内，还是别回去了。” 龙向标表示不妥。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曾颖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工作问题，有些着急。 “到时候我会给你爸打电话的，保重吧。” 龙向标站起身，拍打几下身上的面粉。 第292章 高效的龙向标 龙向标从曾洪庆家走出来的时候，小区门口买菜归来的老头老太太正激烈的讨论着菜价。 “小白菜都涨了三毛，山芹更离谱，直接翻番了，这以后啊，吃肉怕是比吃菜贵了……” “我这还天天吃着降压药呢，肉直接不敢碰，再贵也得吃啊……” 讨论声在看到身上灰一道白一道的龙向标时戛然而止。 龙向标则自来熟的说道： “面每涨，好着呢。” “还好面没涨，得，回家擀面条去，少放点菜叶子也行……” 那老头嘟囔着，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合着这膀大腰圆的后生，是个送面粉的，怪不得身上那德行。 龙向标打消了前往珠港菜市场找线索的念头。 蔬菜涨价足以说明一切，龙城到珠港的蔬菜运输终止了。 发货地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这边接应的毒贩肯定早就擦干净屁股撤了。 翻开上网本，龙向标输入了许可的名字，在一堆重名信息中，很快锁定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许顾问。 爆炸案后，销声匿迹。 在龙城市警局档案中调出了许可假死的相关记录，除了这些，暂时没发现许可新的踪迹。 不过，龙向标很快有了新发现。 警局管理层每次调取档案都有记录，记录显示马建明在出事之前，频繁的调取了多次许可的档案，并且把大量资源放在了监控人脸追踪上。 想到马建明自述罪行时的造型，龙向标眉头紧皱。 录像的，或许就是许可！ 马建明极有可能发现了许可的踪迹，并且找到了许可，至于为何被反制，龙向标不得而知。 稍作思考，龙向标在上网本系统界面上方输入了马建明三个字。 重名的少了很多，在那七八个名字中，龙向标选择了姓名后面带着警徽符号的点了进去。 慢慢滑动，看完详细简历后，龙向标在时间选择下拉选项里选择了近一个月，然后点下了行为轨迹选项。 近一个月里马建明的全部行踪轨迹图出现了。 轨迹的终点，居然正是之前龙向标入住过的快捷宾馆！ 马建明最后使用身份证进行登记，就在这里！ 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曾洪庆说过许可也在珠港，马建明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在珠港。 龙向标的嘴角罕见的微微勾起。 这个许可…… 有点意思。 龙向标启动车子，按照导航指引，径直赶往珠港市唯一的蔬菜批发市场。 这次他不是找毒品分散路线，而是去找许可。 蔬菜批发市场管理办公室里乌烟瘴气，这大清早的，就是一阵搓麻将的声音。 龙向标推门进去，问道： “谁是负责人？” “市场黄了，老板卷钱跑路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话的是个红头发的年轻人，眼圈子黢黑，显然熬了一宿： “杠！这把看我杠上开花，我打骰子。” 龙向标径直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两个骰子，笑着说道： “小兄弟，现在你是负责人吗？” 红毛有些恼火，猛地站起身： “骰子给我，妈的，跟你说了，这地儿黄了，瞎打问你mlg比……” 话音未落，龙向标伸手掐着红毛的脖子，单手把他举了起来。 麻将桌上另外三个人正要起身帮忙，看到这架势立马怂了： “放，放下他，有话好好说。” 红毛只觉得自己脖子是被个老虎钳子卡住了，身体悬空的感觉宛如被叉车叉起来一般，双腿扑腾着，简易的麻将桌也被踢翻了。 龙向标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缓缓放下红毛，松开手，再次问道： “谁是负责人？” 红毛揉搓着脖子，好一阵咳嗽后，回答道： “郑小彬，郑哥，这是他的地方，我有日子联系不上他了，再来找他的时候好像换老板了，但没几天市场就停了……” “我知道这地方郑哥早就买下来了，我有钥匙，我们几个没地方玩，平时就过来打打麻将，顺便在这里等郑哥……” “换老板了？新老板是谁？” 龙向标心中涌起一阵喜悦，看来是没白来。 “不，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等我来看的时候这里人都走光了，电脑都搬走了，就剩这点办公桌椅……” 红毛赶紧解释。 “你钥匙哪来的？” 龙向标追问。 “郑哥给的，之前有几次，晚上他让我过来帮忙开过两次门，他说先放我这里，万一以后再过来方便……” 红毛说着眼珠子一顿乱转，试探道： “大哥，你是找郑哥吗？” 龙向标没接茬： “郑小彬长什么样？” 红毛想了想，回应道： “比你稍微矮点，也挺壮的，平头，眉毛边上有颗痣，对了，我这有照片……” 说着摸出手机，翻找几下递了过来。 龙向标看了一眼，点点头： “接着玩吧。” 说罢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那人会不会是警察啊？” “你见过这样的警察？八成郑哥惹上人了。” “要我说，以后别来这里了，郑哥估计出大事儿了，咱们可别引火上身……” “走走走，赶紧撤吧，妈的，刚才我差点就杠上开花……” “再磨叽该脑袋开花了……” “……” 龙向标坐在车里，翻开上网本，输入郑小彬的名字，把区域选在了珠港市。 很快便找到了红毛手机里那个平头。 看简历，就是个街头混混，有点前科，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办公室里的几个毛头小子，肯定不知道贩毒的事儿，不然也不会这么傻呵呵的在这打麻将，估计就是跟过郑小彬的几个小喽啰罢了。 龙向标要找的，是郑小彬上边的人。 珠港市蔬菜批发市场的法人，确实是郑小彬。 有趣的是，这个不起眼小型批发市场，有两个股东，另外一个，叫候金亮。 看股权结构，候金亮只占百分之二十。 龙向标直接点开了候金亮的名字。 好家伙，这么大的家业，居然还有兴趣在这个小型蔬菜批发市场入百分之二十的股？ 龙向标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候金亮名下所有不动产，已经全部被变现。 其中仅有的一家完全独立股份公司，半个月前易主了。 新的主人，叫做徐志科。 第293章 ‘海滩交际花\’ 许可在安凡尼度假酒店住了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里，许可天天去海滩浪，然后跟着不同的妹子回不同的客房。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许可，已经住遍了安凡尼酒店的大大小小全部房型。 一开始，一点红还会跟虎哥汇报许可‘夜不归宿’的行为，时间久了，连虎哥都听腻了，他告诉一点红： “这种事儿以后就不用专门打电话说了。” 罗老歪则是有些羡慕，早知道这样，不如晚点跟一点红确认关系。 像科子这种‘海滩交际花’模式，才是理想中最佳的度假方式。 许可身手本就灵敏，各种滑翔冲浪设备上手很快，再加上俊朗的外形，和慢慢练出的身材线条，尤其是那一身性感的小麦色，深得独身前来游玩的女性青睐。 美中不足的便是语言沟通有些障碍，在罗老歪看来，科子今天带着个金发碧眼，明天就换个全身黝黑的，实在是不忌口。 但是有一说一，那些姑娘的身材一个比一个火爆，尤其是前面那个金毛辣妹。 当时罗老歪正在给一点红擦防晒油，一时看直了眼，防晒油都涂到一点红后脑勺上去了。 安凡尼各种档次的客房都有，尽管如此，最便宜低价房一晚也在两千块上下。 能在安凡尼下榻的，虽然谈不上非富即贵的水平，但也都算得上比较有钱的人了。 当然许可出手也很阔绰，前天甚至带着金毛辣妹离开了酒店，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金毛辣妹那种极品被当场拿下，主动把许可拖回了自己的客房。 一点红看着静静坐在窗前陷入沉思的罗老歪，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这才几天，就这德行，等你回了西海，我指定不管你，但是跟我在一块，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这琢磨老金的事儿呢。” 罗老歪解释道，心中却在暗暗叫苦： 西海哪有这里好啊…… “金门板指定是废了，连想都不用想，话说回来，家里现在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惦记他？” 一点红燃起一支烟。 “来之前就按虎哥说的安顿好了，库存低调维持，暂时不搞新货，乱不了。” 罗老歪嘟囔着。 “那倒是，我也是这么办的，新材料还没开始加工，这会儿来看的话，库存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 说话间，门铃大作。 虎哥和金雅来了，还带着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体貌特征，应该是个华夏人。 “科子呢？” 虎哥进门就问。 罗老歪没说话，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沙滩。 “那小子，真是使不完的劲儿……” 金雅掩嘴一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虎哥。 虎哥没说话，心中暗想： 天天换人的话，我劲儿可不比他小。 “老罗，给他叫回来，开会。” 没多久，只穿着个大裤衩子，全身都变了颜色的许可跟着罗老歪进来了。 “这假再这么休下去，你该让外面的浪给你拍沙滩上了。” 金雅笑道。 许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阳光的形象，跟‘沙滩交际花’这个称谓显得格格不入。 “你小子坐那边，别特么给我们染上病。” 虎哥没好气的说道，他的内心跟罗老歪差不多，多少都带点嫉妒。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东河新的负责人，赛金花，你们喊花姐就行。” “花姐好。” 许可率先示好，脑子飞速旋转着： 好家伙，真够快的，合着金门板早就躺板板了。 “她看着好像没我大吧？那我就叫他花妹子了。” 罗老歪仔细打量着赛金花。 赛金花面无表情，淡淡回应道： “称呼而已，无所谓的，你开心就好。” “家里的地，已经洗干净了，你们随时可以回去，中州风声紧，暂且放一放，货运这边暂定交给科子。” 一点红说着转头看向许可： “南江码头已经安顿好了，晚点阿图过来，你俩接个头，货走水路进珠港，你继续走你的建材分给他们。” 许可点点头，心中有些失望。 这次来，他以为能见到将军。 这么多天，浪的腰子疼，就是为了摸清整个酒店的地形，前天甚至出去研究核实好了跑路方案，可到现在别说见面，连将军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什么赛金花赛银花，什么水路货运分散地，许可压根不感兴趣。 他只想要将军的脑袋。 阿图又是谁？照这么看来，这个贩毒集团的负责人根本除不尽啊。 在许可的计划里，罗老歪一点红俩人也蹦跶不了几天了，等自己把将军解决了，这堆人的信息打包好一股脑儿丢给二雷，张强也算能瞑目了。 金门板前脚挂了，后脚就冒出来个赛金花。 闫世杰龙城转运点废了，又冒出来个走水路的阿图。 淦。 “科子，想什么呢？” 金雅冷不丁问道。 许可一愣，脑子一转，解释道： “啊？没想啥，我琢磨家里那堆假货的事儿呢，金姐，那账目咋走啊？” “账目已经全部清零了，现在你们各自负责的户头上都是只剩一亿的金金流，够货物周转标注使用就行了，今天开会还有一件事要说明，就是账目问题。” 金雅说着燃起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即日起，你们户头的钱，可以自由转到自己海外账户上，现在的一亿，就是你们这些年的分红，以后转运货物盈亏，由你们自己负责……” “我这边货到，你们支付货款，剩下的事情，你们自由处理，为了保护市场，货品依旧是死价，这个不能动的……” “为了降低运输风险，需要压缩体量，以后只给你们发原材料，你们自行加工，还有就是，当地的关系，你们自己跑……” 显然，将军这是彻底把华夏市场丢给了在场的四个人。 “当然，还有一点，你们回去后，不管吃不吃得下，每年必须拿一亿的货，放心，我能保证你们的利润是翻倍的，也就是说你们以后每年至少要赚一亿……” “如果卖不掉，或是吃不下，很遗憾，那只能换能者为之了，听懂了吗？” 金雅说着把还剩大半支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 第294章 子承父业 许可听明白了。 合着他们这几个负责人变成了特么微商代理。 每年必须拿一亿的货，所谓留给所有人户头上的一亿，回去就得买成货。 明年开始，一年四亿稳定进货，卖不卖的掉将军不管，但来年还得继续备货。 之前五位负责人，每年确实都能做到五亿左右，但是现在光景不同了，货品单价有所下降，风声也一天比一天紧。 那时候卖多卖少没压力啊，卖的少打不了少赚点，这下倒好，将军这是逼着下面的负责人自己跑市场去啊！ “金姐，要是这一亿的货不够卖咋办啊，得单独联系你进货啊？” 许可才不管那个，吹牛比谁不会啊。 “哦？哈哈哈，科子，超出一亿的进货量再拿货，打八折。” 金雅笑道。 好家伙，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倒腾面膜呢。 “中州怎么分。” 赛金花语出惊人。 金雅皱了皱眉头： “中州现在形势很不好，全垮了，现在去那边发展销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各凭本事，有能力当然可以自由发展，但是有个前提，火再大，也别烧到t国。” 虎哥划清了底线位置。 许可犯起了嘀咕，将军吃错药了？一手搞起来的贩毒网络，制度也算得上比较严谨了，怎么今天一听，这种改革方式，难不成是打算退休养老？ 不对，谁能嫌钱多？就算将军是个老头子，摊子铺这么大，就算想要轻松一些，大不了让儿子闺女接班，怎么可能做甩手掌柜干脆不管了？ 八成有诈！ 许可偷偷瞄了一眼赛金花。 这娘们长得倒像华夏人，华夏语也说的顺溜，只是根本听不出口音，再看那稍微有些暗的肤色，根本就不像在东河省生活的人。 反倒像是一直生活在在t国这种亚热带环境下的t国人。 接金门板的班儿，起码得熟悉东河吧？再次也得熟悉临津啊…… 难不成金门板这事儿，还没完？ 将军能做到这么大，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假货的事儿，压根就没翻篇儿！ 现在将军对许可一点红罗老歪三个人肯定心存疑虑！ 什么改革，什么中州暂时放弃，什么赛金花，全他妈幌子。 赛金花就是新的眼线。 那四亿就是沉没成本，将军要拿这四亿把捣乱的人揪出来！ 想到这里，许可不禁心生感慨： 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值四亿。 “虎哥，那以后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那卫星电话……” 一点红试探道。 “以后只能我找你们，你们不用回拨了，金雅不说了么，有任何问题，自己处理。” 虎哥粗暴的回应道。 得，这是彻底断奶赶出家门，从此自立门户了？ 没人预料到后果竟然会是这样。 许可打起了哈哈： “这么改真不错，如此一来将军也能轻松一些，哥几个也能放开拳脚，敞开了整吧。” 正说话间，门铃响起。 金雅起身开门。 来人一米七上下，瘦小精干，面无四两肉，但额头却饱满的很。 他径直走向虎哥，单膝跪地，右臂微合，恭敬的说道： “将军。” 一点红和赛陀螺瞬间傻了。 许可也有些发懵。 这个虎哥，就是传说中的将军？ 这也太…… 太好了吧！ 许可正犯愁以什么事由想办法见到将军呢。 早知道虎哥就是将军，自己哪用的着十多天天天跟个鸭子似的处处留情啊！ “虎，虎哥，这是怎么回事？” 罗老歪问道。 作为最早成为负责人的罗老歪，他是见过将军的。 一点红虽然并没见过将军，但他也知道虎哥只是将军的干儿子。 这件事金门板和赛陀螺也都有听闻，所以金门板在听到虎哥自称将军的一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许可听到罗老歪并未改口，有些纳闷，将军都表明身份了，这货咋还叫哥呢？ “子承父业，有问题吗？” 虎哥一脸得意。 金雅嘴角一抽，心中暗骂阿图那个马屁精分不清场合，在没有找出背后真正搞鬼的人之前，金雅不想在这几个华夏负责人面前暴露出虎哥的新身份。 但虎哥显然已经憋了好一阵子了，金雅也没想到他的虚荣心居然这么重，眼瞅着马上把这几个负责人送走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给说漏了。 一点红掐了罗老歪一把，赶紧单膝跪地，学着阿图的样子轻声说道： “将军。” 罗老歪也有样学样赶紧照做。 许可瞟了一眼赛金花，见她依旧不动声色，八成这娘们早就知情，这种时候，自己肯定不能跟她学啊，迅速单膝跪地，依葫芦画瓢恭敬喊道： “将军。” 虎哥很满意，这么多天来，这几个负责人虽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有些拘束，但从未如此恭敬过，强烈的满足感直击天灵盖： “都坐吧，给你们介绍下，这是阿图，科子啊，以后你俩对接。” 许可满脸堆笑上前伸手： “图哥，以后得承蒙你照顾了。” 阿图一听，嚯，居然有人比自己还会说话那？忍不住多看了许可几眼，点点头道： “科子兄弟客气了。” 华夏语还算流利。 “将军给你们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明天开始，假期结束，是时候回去准备接货，好好发展事业了！” 金雅的言谈举止，宛如刚刚结束产品订货会的微商老总。 许可还在细细琢磨虎哥那句子承父业，无意间一瞥金雅，此时的金雅整转身撩了下头发，白皙的后背上，那个纹身异常醒目。 柳絮。 许可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个名字。 之前柳絮打电话，用的也是卫星电话，再加上与金雅几乎一样的纹身图案，显然她是跟金雅一样级别的人物。 接待华夏负责人的，从头至尾都是虎哥和金雅，并且现在虎哥也‘子承父业’成了新的将军，将军都到场了，照理说她也应该出现啊？ 想到这里，许可倒吸一口凉气，万一她真出现了，认出自己就麻烦了。 但问题是，她反倒没有出现，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难不成，她的级别比新将军还高？ 拉倒吧，怎么可能。 第295章 再度迷茫 整个晚宴过程中，许可一直在纠结。 如何找到那个退位的上一任将军？ 不给他脑袋剁下来永远不算报了仇。 可赶明儿一早自己就得卷铺盖滚蛋了，再来t国并且顺利接触到老将军多半是不可能了。 此时的许可真想偷摸回去拿着卫星电话，然后拨通那个早已因为反复拨打烂熟于心的长号码。 没准柳絮这会儿正在老将军的老巢里照顾退休的老将军呢！ 杀过去一箭双雕俩人全部剁了，此生就圆满了。 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许可已经确定了房间不光有监控，整个套房里四处都是监听，别还没等办完事就被虎哥和金雅发现，那真是插翅难逃了。 嘈杂中，许可隐约听到了阿图正在向虎哥表忠心： “将军，您要什么，一句话，我直接带着活体开车给您送到s市，有金姐在，什么部件随便换。” “阿图，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这身体好着呢，暂且用不着，l国的事儿，你一人做主就是了，有什么不明白，随时打给我。” 虎哥心情不错，今晚也没少喝。 显然今天的酒，没啥问题。 s市，离这儿倒是不远，开车最多俩钟头，怪不得虎哥和金雅不在酒店住而是天天来回跑呢。 “来科子，咱兄弟俩喝一个。” 阿图学着华夏特有的方式打起了圈，这会儿轮到许可了。 “来图哥，我先干为敬。” 许可说着一仰脖，把杯中红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再次斟上，抬手一扬： “图哥，好事成双，来，咱双起来。” 不等阿图说话，许可又是一仰脖，再次一饮而尽。 虎哥笑着拍拍手： “科子酒量不错啊。” 许可闻言拿起醒酒器，径直走到虎哥身旁，给他和金雅全部斟上酒，又把自己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整杯。 “虎哥，啊不对，将军，金姐，科子我没啥出息，能有你们赏识，才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我真的，打心眼里，感谢你们……” 许可假装真情流露，还表演起了大舌头： “这次来，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到老将军他老人家，给他请个安，我这个晚辈，太不礼貌，将军，金姐，回去给老将军带个好，就说科子给他老人家请安了。” 许可说完，猛地仰脖，一整杯的红酒全部进了肚儿。 虎哥也喝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被许可这一番真情言论刺激，一时间没绷住，实话脱口而出： “科子，我很器重你，你好好干，老将军已经over了，安就别请了，这酒，我干了！” 金雅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虎哥竟然连这话都往外蹦，但是话已出口那还能收得回去，好在桌上几个人都喝得五迷三道的，但愿他们都没听仔细。 许可听的真真的，老将军，居然已经死了。 这虎哥显然没什么城府，语气中满是戏谑，足以证明他是乐得将军死的，不然他也不能接班。 再看金雅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许可心中产生了大胆的猜想： 这俩货给将军整死直接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阿图，在看到许可真情流露换来了虎哥的赞赏，自己肯定也得表现啊。 他学着许可那套，倒满了酒杯，也给虎哥和金雅斟上酒，大咧咧说道： “将军，金姐，没有你们的壮举，我这辈子都得让莱丹压着，我阿图无以为报，这辈子，您指哪，我打哪！” 说着一仰脖，干了一整杯红酒。 虎哥更兴奋了： “阿图，我做一天将军，l国就只有你能卖毒品！” 说罢举杯又要干，这次被金雅拦下了： “将军，你喝得太多了。” “欸。” 虎哥推开金雅的胳膊： “女人懂什么。” 说着一仰脖，一饮而尽。 许可此时已经趴到了桌子上，开始表演不省人事。 但是几人后续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金雅劝了不下十次，虎哥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走到许可身边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拍了拍许可的后背： “科子，咱有机会再喝……” 说罢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套房。 金雅放下车窗玻璃，试图让虎哥醒醒酒。 咸腥的海风下，虎哥却打起了呼噜。 金雅开着车，心中思绪混乱。 或许，让虎哥做将军，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阿图也离开了，罗老歪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一点红让前来打扫战场的服务人员把许可架回房间后，一个人静静坐在客厅里发呆。 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江大春跑路被抓，闫世杰出事被灭口，至于吞货的金门板，赛金花的出现足以说明一切。 现在将军也死了，虎哥上位，但是很明显真正主事的是金雅。 中州事发，风声很紧，新的贩毒政策，简直胡闹，这个所谓的负责人，还能像之前那十年一样稳稳当当赚钱吗？ 改革后的制度，无疑是把几个人死死捆住了。 有了罗老歪，一点红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甚至想过一走了之，跟罗老歪找一个像安凡尼酒店一样的地方，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这一刻，一点红忽然有些理解江大春。 他跑路的时候，是不是也憧憬过未来？ 一点红起身回房，看着躺在床上鼾声震天的罗老歪，转身走进卫生间，用热水浸湿一条毛巾，轻轻帮他擦了擦脸。 看着那宽阔又光洁的胸膛，一点红忍不住笑了，想想之前罗老歪一身浓密毛发的样子，倒也挺可爱的。 另一个房间里的许可，也在闭目沉思。 阿图那番话，印证了许可的假设。 或许，将军真的是死于非命，这让许可很沮丧，他费尽心机来到t国，不是听将军的死讯的。 无法亲自手刃仇人，终究是遗憾的。 这一刻许可的心情，跟之前查明许爸爸死因后如出一辙。 他再次陷入了茫然。 现在他还能做什么？ 回龙城开门诊？ 珠港的烂摊子一丢，撂挑子不干，跟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搞事的内鬼的下场没什么区别。 难不成真要回珠港做一个天天贩毒的区域负责人？那还不如死了呢。 虎哥的表现，摆明了金雅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所谓的政策改革，无非就是金雅的迷魂阵。 真他妈烦，早知道刚才酒桌上全特么宰了，啥事都没了。 第296章 阿虎 许可又想起了重生的那个下午。 温馨的建保小区，满眼慈爱的许妈妈，为生活奔波的宋奎，愣头愣脑的夏康凯，柔情似水的夏淑清，热情如火的李瑶…… 这一切，全都毁在毒贩手里。 回不去了，许可手上沾了太多血，他再也回不去了。 许可甚至开始考虑，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该怎么做，才能避开这些无法回头的事情。 彻底收敛，这辈子或许都要住在建保小区，饱受姑姑那样的亲戚和驾校教练那种小人物的白眼。 任凭莫长风欺负，无视许爸爸的死因，老老实实在停尸房扛尸体，实习结束找个私立医院慢慢熬？ 那没准就进了同仁医院给闫世杰打工了…… 妈的这帮毒贩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 操，不特么规划了。 弄死，全他妈弄死，连锅端，c他m的。 许可烦躁的翻了个身，一想到房间里的监控，起身跑进卫生间，抠了抠嗓子眼哇哇一顿吐，然后骂骂咧咧回到了床上。 刚躺下，许可又开始胡思乱想，他开始琢磨，别人都是在为了什么努力。 不知道咋回事，许可忽地想起了狼吞虎咽吃卤鸭腿的二雷。 张强，宋胜雷，堂堂刑警队俩队长，日子过成那个熊样子，还天天劲儿劲儿的。 他们图啥？ 天马行空的思绪中渐渐生出一丝困意，许可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上午十点多，许可被敲门声吵醒。 一点红和罗老歪过来告别。 毕竟同吃同住二十来天了，罗老歪还有些不舍，他拍着许可的肩膀说道： “科子兄弟，得空来西海，我带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烤全羊。” “妥了罗老哥，得空你也得来南江，我带你做全世界最舒坦的大保健。” 许可说着看向一点红，补充道： “红姐也一块来，绝逼正规。” 一点红并没接这个话茬，反倒有些动情地说道： “都好好保重，有缘再见。” 没有科子这个媒人，一点红和罗老歪是走不到一起的。 当局者迷就是这样，总需要局外人一语道破。 许可耸耸肩膀： “得，你们先去吧，我离得近，下午有班直达的。” 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许可心生感慨： 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吧。 许可好好冲了个澡，又叫来客房服务，美美享用了在t国最后一顿大餐，然后换上了那天跟金毛辣妹出去逛街时买的一套新行头，拿起手提包，往酒店外走去。 酒店有直送机场的服务，许可订好机票，来到机场外，按着手机地图显示，找到了一家卫星电话的专卖店。 柜台内的卫星电话样式繁多，在许可的描述下，销售员很快便拿出了跟赛陀螺那款相同品牌型号的产品。 再三确认了产品通话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后，许可选了国际卡，然后加钱办理了匿名账户。 这算是t国的特色服务了。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在候机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许可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长号码。 很快便传来了嘟嘟的连通音。 响了很久，电话接通了。 对面静得可怕，没人说话。 许可紧张的捂住了话筒，生怕对面听出这边的环境音。 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没人说话。 忽然对面传来了开门声，然后是熟悉的声音： “金雅，跟谁打电话呢？” 又是一阵沉默。 金雅自知虎哥那一声询问或许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等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率先开口道： “你找柳絮吗？” 许可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关机。 柳絮的卫星电话，居然在金雅手里，想到昨晚阿图恭维的虎哥时提到的‘壮举’二字，柳絮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尽管柳絮曾经毒杀自己未遂，但后来她的那通酒后电话，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 真让许可亲手杀她，尽管做得到，但不会像对待将军那般理所当然。 很多时候人的心理就是如此矛盾。 这个电话，也算是了了许可一桩心事。 将军死了，就当柳絮也死了吧，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华夏，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完全错轨的生活掰回去。 这是许可冷静下来后做出的新决定。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 金雅终于爆发了，对着虎哥吼道。 虎哥一脸无辜： “啊？我，我就是问问……” “问什么问，昨晚吃饭跟你说八百遍别喝了赶紧走，咱们二十多天没透露给他们的信息一顿饭工夫你全给说出去了！” 金雅宣泄着对虎哥的不满。 虎哥挠挠头： “那几个又没外人，都是咱们自己人啊……” “阿虎，你真当金门板是内鬼吗？当着马仔的面，我不能让你下不来台，一直没跟你提，你想想，金门板为什么非要见将军？！” 金雅试图引导虎哥好好思考一下。 “他觉得将军能压咱们一头，想跟将军求情呗……” 虎哥嘟囔着，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金雅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甚至喊自己阿虎…… “将军的手段他没见过，还能没听过？他敢见将军，就说明他心里没鬼！你不问清楚，直接表明身份，金门板断定跟你说不清楚，又怕你折磨他，这才骂你，激怒你就是为了要个痛快！” 金雅愤怒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奈，这么多天过去了，原来虎哥压根就没掂量出来那件事里的蹊跷！ “改制的事情幸亏我没告诉你真相，不然就你昨晚喝那个样，非得全给我秃噜出去！” 虎哥默不作声。 他也想过金雅所提的改制有些不妥，但是想到这样一来俩人会轻松很多，毕竟将军留下的钱，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以为你只是累了，想要好好享受生活……” 虎哥小声解释着。 金雅哭了。 虎哥不是一个能够胜任将军职位的人。 但他是真心疼金雅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虎哥一个人，是真心疼金雅的。 “我真的很累，但是从那天开始，我们没办法回头的……下面太多人看着，我们抽不了身的……” 第297章 无法打破的平衡 金雅说的是实话，尽管现在虎哥成了将军，一旦他们选择金盆洗手，拿着足够的钱换个地方开始新生活。 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源源不断地追杀。 种植园，加工厂，任何一个环节的掌管者，都不会让知道他们秘密的人，以崭新的身份生活。 相同的利益链条，相同的罪恶勾当，相同的依赖关系，是形成这个稳定三角形的重要因素。 就因为互相绑定，所有人都会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去为其他人着想。 一旦有人从这个圈里跳出去，那将会是无穷的隐患。 贩毒就是这样，一旦加入进来，便永远不能主动退出，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离开。 将军是名义上最大的首领，但是跟随将军多年的虎哥和金雅都清楚，真正主导着全球贩毒命脉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半面佛，掌管着种植园。 他在t国，l国，c国这三个国家的交汇处，以及t国周边几座世界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私人岛屿，都种满了毒品。 具体有多满？ 这么说吧，岛上的劳工只能搭建树屋最做为休息落脚点，除此之外岛上所有的土壤都被绿茵茵的毒品植株所覆盖。 另外一个，被唤作a先生，全球所有的大小种类毒品成品，几乎都是他的杰作。 偶尔出现那么几种例外，也是a先生研制的成品所衍生出的变种。 没人知道他的实验室到底在哪，成品交易都是在公海海面上交易，甚至有传闻a先生大量出货会动用潜艇，所以有人猜测他的实验室在太平洋的海底。 或许只有在那种自然压强之下，才能制作出那种堪称艺术品的罪恶结晶。 将军由谁来做，对半面佛和a先生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但是新的将军上任，旧的将军必须消失，是彻底消失。 不止是t国的将军，m国的教父，x国的酋长，y国的统领，皆是如此。 半面佛产出原料，a先生制作成品，将军取三成，教父两成，酋长两成，统领三成。 近二十年来，这个规矩没有变过。 这个稳定到近乎完美的闭环中，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会彻底打破平衡。 所以，没有人可以离开。 有人想脱身，还有人拼命往里挤。 暴利的诱惑之下，不论是将军，还是教父酋长统领，每隔几年都会传出换人的消息。 但是半面佛的种植园，一年四季都是绿意盎然。 a先生的邮轮，每年的三月份和九月份，都会准时出现在那个精准的经纬坐标上。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金雅抽泣着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你骑我的时候，也是挺难下的……” 虎哥试图安抚金雅的情绪，不合时宜的调侃道。 金雅破涕为笑： “阿虎，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少说话，咱们争取，活到老。” 虎哥郑重地点了点头。 华夏，中州省龙城市公安局。 龙向标的手提包里发出了规律的蜂鸣声。 倚在沙发上打鼾的龙向标猛地坐起，快速抽出上网本翻开。 指定监控信息提示栏里闪烁着三个鲜红的大字： 新移动。 龙向标兴奋的点开，弹出了一则讯息。 徐志科身份信息出现新移动，t国国际机场直达珠港市机场，航班号tc1344,预计抵达时间今日17：30。 龙向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时间很充裕。 起身抻了抻懒腰，龙向标把上网本放回手提包，拎着走出了办公室。 刚出门口，又碰上了二雷。 “龙局，我这刚要找您，我刚查到马建明出事之前也去过珠港，咱要不要联系那边的同事让他们……” “不用了，你接着找那个大海，我回家睡会。” 龙向标摆摆手说道。 “好，您注意休息。” 二雷耸耸肩膀，有些无奈。 掏出一粒药丸丢进嘴里，龙向标一路没停，在飞机抵达前二十分钟抵达了珠港市机场。 没过多久，许可拎着手提包走了出来，远远便注意到了身形魁梧的龙向标。 龙向标一眼便看到了许可的光头，嘴角微微一勾，径直走了过去。 许可觉察到了那个高大汉子不同寻常的犀利目光，心道不妙，转身假装要去另一侧行李传送带那边取行李。 龙向标当即转移路线，绕过人群，准备去行李传送带另一头等着许可。 就这一转身的功夫，再回头龙向标有些懵圈，拿行李的人里哪还有许可的踪影。 此时的许可已经戴上了一顶黑色鸭舌帽，从另一侧出口匆匆离开了机场大厅，帽子是从一位刚刚拿完行李把帽子随手放在拉杆箱上的旅客那顺来的。 坐上出租车的副驾驶位，许可长出一口气，刚要带上车门，却发现车门压根拉不动。 转头一瞅，那个魁梧的汉子正单手扶着车门，笑道： “别花那冤枉钱了，来来来我送你回去。” 许可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再看出租车司机，俨然一副不想惹事的样子，看来这次自己不好脱身了。 “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许可嘟囔着下了车。 龙向标生怕这小子一转身又找不到人了，索性搂着许可的肩膀，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有说有笑的走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 “你小子真够邪乎的，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说，跟谁学的这套？” 许可只觉得这人浑身硬邦邦的，动武的话八成不是他的对手，那种压迫感，前所未有。 “我不到一岁就会走路了，这玩意还用跟人学啊……” 许可试图耍耍贫嘴缓和一下气氛，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确实太难受了。 “心理素质不错，还能耍贫嘴，不过你这小身板还得练练，不妨告诉你，我现在胳膊稍微使点劲，能给你锁骨杵肺管子里，你信不？” 龙向标像是在说笑。 但直觉告诉许可，这人肯定做得到。 “你练这么壮，就是为了来机场吓唬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吗？” 眼看到了车前，许可依旧没找到逃跑的机会。 “许大神医，别跟我装蒜，上车。” 龙向标说着拉开车门，推了许可一把。 许可心头一紧，这人，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298章 红色按钮 许可想跳车。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处，车速放缓，许可悄悄把手放在了车门的内拉手上。 “跳下去再回来，就不能坐副驾驶了。” 龙向标淡淡说道。 “后面也挺宽敞的。” 许可说着把手收了回来。 “后排车座下面空间不大，不过你这块头……” 龙向标说着转头看了看许可，笑了笑： “倒是挤得开。” “绿灯了，快走吧。” 许可指了指信号灯，彻底打消了跳车的念头。 “我叫龙向标，是龙城市局的临时代理局长。” 龙向标缓缓转动着方向盘。 “昂。” 许可敷衍地答应着。 “马建明现在在哪？” 龙向标依旧面无表情。 “马建明是谁？” 许可反问道。 “不是吧，你问他那么多问题，他全都给你交代了，整半天你没问他名字吗？” 龙向标看都不看许可一眼。 “你跑机场给我抓车上来，我不也没问你叫啥么，再说了，你问的话我压根听不懂。” 许可继续嘴硬。 “看来你到底是把张强的仇给报了啊。” 龙向标叹了口气。 许可没再说话，这个龙向标，不是一般人，多说一个字，他都能听出别的味儿。 “你运气不错，现在特殊时期，不妨告诉你，只要你方向对，之前做过的错事我能给你盖掉，但是有个前提……” 龙向标再次转头看向许可：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许可没接茬，抬手喊道： “小心！” 龙向标迅速回头，然后猛地刹车。 车子停下时，离着车前那个拄着双拐的中年男人还有半米距离。 然后中年男人魔幻的躺下了，车外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这个路段车辆行人都很少，但车外呻吟声刚刚过了半分钟，便围上来四个看热闹的路人。 龙向标熄火下车，关上车门时候对着车内的许可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然后按下了最下方那个硕大的红色按钮。 车门上的锁瞬间落下来，许可见状扣动两下门把手，瞬间明白。 他这车，能完全锁死…… 这个龙向标，太精了。 许可耸耸肩，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车里了。 车外的龙向标四下看了一眼，对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说道： “别装了，赶紧起来滚。” 许可坐在车里，看不到车头下方那个中年男人的表情，只听到他继续呻吟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说话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了人不说赶紧送医院，怎么还骂人呢？” 龙向标没搭理他，弯腰伸手。 原本躺在地上呻吟的中年男人此时像个小鸡崽子一样，硬生生被龙向标提了起来，然后抬起一只手就要扇他耳光。 四个看热闹的几乎是同时冲到了龙向标身旁，两人拉着龙向标，另外两人则把中年男人架到了身后。 “就知道你们一伙的，赶紧滚蛋。” 龙向标说着捡起地上的拐杖，一甩手丢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之前说话的那个路人态度骤变。 车里的许可笑了，他倒要看看这个龙向标要怎么处理。 但笑容很快僵住了。 车外的龙向标什么话都没说，一拳一个，四个路人皆是站在原地双手捂脸。 这种出拳里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点到之后立马收回，四人皆被打断鼻梁，却没失去重心倒地。 紧接着嗖嗖四声，四人的腰带全被扯了下来，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龙向标反扭双手挨个绑了个结实，又一脚踹进了绿化带。 这还没完，龙向标从绿化带里捡起一根拐杖，抬腿对着膝盖一撅。 不锈钢圆管材质的拐杖瞬间弯成了u形。 龙向标把四个人被反绑的胳膊用u形拐杖穿好，又抽出了最开始拄拐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腰带，把拐杖的u形缺口完全绑死。 四个人，满脸是血，背靠背围成个圆形，坐在了绿化带里。 之前拄拐的中年男人早就吓傻了。 “上车吧，我带你去医院。” 龙向标面无表情道。 中年男人拼命摇头，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不，不，不，不用了，我身体好着呢，你看，我能跑能跳，真的……” 说着转身抬腿就跑。 那架势一看就是正常人，拄拐碰瓷，无非就是想要多讹钱罢了。 龙向标一个箭步追上去，对着中年男人的屁股一个飞踹。 中年男人被这一脚踹飞了，结结实实扑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龙向标这才转身，拍打几下手掌，走到车前，解锁，上车。 车子继续前进。 “龙向标，你到底是干嘛的？” 许可主动打破了沉寂。 这人太邪乎了，许可之前还对他的承诺有些怀疑，但是从他的处事方式来看，或许他没有胡诌。 之前做过的事情，他或许真的能帮自己盖住。 “在你跟我交代清楚之前，我的真实身份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现在确实是龙城市局的局长。” 龙向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许可是个聪明人，那几个碰瓷的倒是帮自己省了不少口舌。 见许可眼珠子还在滴溜乱转，龙向标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丢了过去。 许可揭开看了一眼，心中瞬间明了。 京都来的，特殊部门，如此身手，还有这个行事风格。 妈的，这大腿挺粗啊。 “马建明死了。” 许可把证件递了回去。 龙向标接过证件揣回裤兜，他的脸上未见丝毫惊讶之色，而是继续追问道： “不光马建明吧，候金亮呢？” 许可一怔，想了想回答道： “一个毒贩，死就死了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不也是毒贩么？照你的逻辑，我现在整死你你也没啥好说的呗？” 龙向标挑了挑眉毛。 “我跟他们不一样……” 许可话没说完，就被龙向标打断了： “那当然，你可是悬壶济世的许神医，正义的使者，对吧？” 许可没说话，心中一阵忐忑。 这个龙向标，到底还知道多少事？！ “为了张强能做掉马建明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炸死自己母亲的人呢？你说是吧？” 龙向标转头看向许可，笑着说道。 第299章 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许可大脑飞速旋转着。 他知道龙向标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像匣子和蛇仔那种人，毕竟警方系统中压根就没有他们的真实身份。 “候金亮就是幕后黑手。” 许可算是回应。 “警方都查不到的凶手，你小子能找到，这中间也得通过不少人吧？他们的下场估计也都不咋地，不过这些我并不感兴趣……” 龙向标调了调空调温度，继续说道： “你跑去t国，肯定不只是度假这么简单，聊聊吧？” 此时的许可浑身不自在。 在龙向标面前，他就跟被扒光了一样，之前所有不为人知的过往，龙向标到了龙城短短半个月时间竟查的如此透彻。 许可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是龙向标依靠超强的推断查证能力，居然查到了这种地步！ 这人太可怕了。 既然杀人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许可索性放手一搏： “主要是去参加华夏贩毒集团的骨干会议，顺便避避龙城的风头。” “行，算你小子老实，说说吧，接下来有什么大动作？” 龙向标说着把车子驶上了高速。 “t国的老大决定暂时放弃中州市场，然后搞了什么鸡毛改革，就像是责任制，每个负责人每年得吃掉一亿的原材料，差不多两亿的成品货……” “现在让我负责接货，然后分散到西海，北岭以及东河，但是这次改革应该就是针对我，他们想找出捣乱的内鬼。” 许可言简意赅，和盘托出。 “内鬼？” 龙向标提起了兴趣。 “昂，我通过马建明，揪出了闫世杰，搞垮了中州网络，这次集会他们就是想给我揪出来，然后我就嫁祸了东河的金门板……” “现在东河的负责人也换了，面上是直接接班，但那人不是东河人，t国的毒老大将军也被他干儿子干掉取而代之了，东河新的负责人，八成就是他的眼线。” 许可这会儿也正愁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他是不甘心老老实实帮虎哥他们做贩毒的勾当的。 “真有你的，一个人把水搅这么混，许可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龙向标的语气相对之前缓和了很多。 “我也愁呢，我又不想贩毒，但现在整个华夏的货让我一人接，我撂挑子不干的话躲都没地方躲，新旧身份都不能用了，妈的，烦。” 许可挪挪腚，说出了心里话： “临走我才知道接待我们的虎哥就是新上任的将军，早知道将军已经死了，我压根不能去t国露面，当时我都想一锅全给他端了。” 许可话音刚落，龙向标看了眼后视镜，一个飘移调转车头，在高速上逆行起来。 “你这是？” 许可有些不解，聊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开始作死了？ “送你回珠港，许可，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线上的人了，毒品运作有难处直接跟我说，华夏一切事宜我帮你摆平。” 龙向标回应着，不断地更换远近灯光提醒对面来车避让。 许可懵了。 这波，赌对了？ 华夏的一切事宜都能摆平？好大的口气。 不过看他在高速上不由分说便调转车头逆行，同时还不装警灯的架势，这货显然也不是什么遵规守纪的人…… “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许可试探道。 “你想知道哪个？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龙向标语气轻松。 “先说说明面上的。” 许可觉得这种说法很有意思。 “京都特警总队大队长。” 龙向标认真的说道。 “噢……那，暗地里的呢？” 许可倒想看看有多大反差。 “都说是暗地里的了，那哪能拿出来说啊。” 龙向标依旧一本正经。 许可差点喷血，他没想到龙向标这样的人说话还有这些个弯弯绕： “行吧，京都特警总队队长这个职称就已经够拽了，那，龙队，我接下来该咋整啊？” “你就按照上级的指示做就行了，内鬼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操作，现在你把具体接货交货方式，以及各个省市负责人信息全部报给我。” 龙向标说着从裤兜里摸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许可拿过录音笔，开始了一段长达十五分钟的详细描述。 描述完毕后，车子开到了许可长期租住的珠港酒店。 “行了，到站。” 龙向标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个手机号递给许可： “有事找我打这个。” 许可接过纸，本想反问一句如果是龙向标想找自己怎么办，可看了看眼前的珠港酒店，愣是把话憋了回去。 从头到尾许可没提过自己住在哪，龙向标直接就把车开到这里，足以说明如果龙向标想找自己，基本就没有找不到这一说。 想到这里，许可一咬牙，转头问道： “龙队，我吞了一批货，栽赃了金门板，那货现在咋处理？” “怎么处理都行，万一你用的到呢？” 龙向标甚至都没问有多少货。 “我能干什么用？” 许可有些不解。 “那随你啊，你都吸了也行。” 龙向标咧咧嘴。 “龙队，我咋听这也不像个警务人员该说的话啊？” 许可一阵无语。 “劳斯莱斯给你留下了，货我早就取走了，哦对了，信还在车上，肉麻的话以后当面跟那姓夏的姑娘说吧。” 龙向标哈哈一笑，探身拉开车门，把呆若木鸡的许可推下了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龙向标，许可一阵胸闷。 妈的，这比可真够邪乎的啊！ 去往t国之前，许可手写了一封信，或者可以算是交待后事的遗书。 那封信就放在劳斯莱斯后座的麻绳上，信里详细说明了绳中藏得是毒品，发现并且上交警方的人可以得到那辆劳斯莱斯。 第二页信纸则是大篇幅的自白，许可在自白中向所有认识和帮助过自己的人表达了谢意，关于夏淑清的篇幅更是占到了整页纸的百分之八十！ 什么希望她能好好的过下去啊，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许可一定会娶她做老婆生多少个孩子巴拉巴拉。 这么尴尬的信，居然被龙向标看到了。 果然在龙向标眼里，自己就是光着的，连条裤衩都没剩的那种。 第300章 止疼药 龙向标回到龙城，连夜下达了新的通知。 龙城市特大贩毒案件宣布结案，原龙城市刑警队大队长宋胜雷升任新的公安局局长，刑警队大队长的空缺由胡啸填补。 二雷升职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他这会儿却高兴不起来。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草草结案，虎子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冲进警察局又是开枪又是丢炸弹的，这事儿居然也没下文了。 上面不是很重视吗？现在宣布结案，无疑是对外表示警方也拿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没有办法。 送龙向标走的时候，二雷特意问了一下。 得到的回复便是： “你都干上局长了，有能耐自己查去。” 看着那个共事半个多月但从未有过任何重要行动的代理局长，二雷气不打一处来。 京官就这么两把刷子？ 合着搞那么大动静来了龙城，就是为了走走过场？ 看着龙向标一脚油门绝尘而去，虎子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我这一枪，没白挨啊。” 二雷白了他一眼： “咋不打死你呢，你也整个烈士，光宗耀祖。” 虎子一头问号。 好你个二雷，吃枪药了？ 龙城的媒体也像是集体患上了失忆症，前几天还炒的沸沸扬扬的重大贩毒案件，在这以后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再提过。 夏淑清此时已经出院回家，在整理公众号文章的时候，细心的她发现了猫腻。 只要与龙城特大贩毒案相关的文章，一旦上传，基本上是秒拒，审核不通过。 连之前发过的相关文章也被彻底限流，旧的推文每天的新增阅读量都是零蛋。 夏淑清揉着手指肚，银针刚取出来没几天，还不太适应。 看着红色的感叹号，夏淑清叹了口气，多年媒体相关工作经验，她当然清楚背后的原因。 或许，这是相关部门为了维护颜面做出的拙劣反应。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这只是一种表象，背后还有一盘大棋。 不管是哪种情况，夏淑清都彻底没什么新闻可以写了。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回家后也只能静养无法出门，夏淑清没有任何新闻来源。 经过这件事，夏康凯变了不少，每天在家陪着姐姐，看姐姐无聊了，就招呼她一起打游戏。 在夏康凯的指点下，夏淑清倒也有些入门，只是看到弟弟脸憋得通红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菜的样子，夏淑清有些于心不忍。 尽管带不动，夏康凯还是每天主动邀请夏淑清双排。 济世堂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间普通的药店，关雨燕照常上班打理，卖点常用的药物，工资由夏康凯直接发放。 夏淑清每次看到夏康凯不忍责备自己太坑的样子，便佯装有些累了，以此为由让他去店里看看。 每到这时候，夏康凯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屁颠屁颠的照做，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夏淑清带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夏明远夫妇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夏明远经常下厨，反倒是保姆阿姨经常感到不知所措，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 许可这两个字，现在是夏家的禁忌，一旦提起，夏淑清便开始胡言乱语。 诸如许可的医术确实很高，你看他给我做的手指手术，还有脸上的手术云云。 夏明远也悄悄托人四处打探过关于许可的消息。 但一无所获。 最让夏明远头大的是李瑶隔三岔五便会来一次，跟夏淑清猫在房间里一待就是大半天。 在许可出现之前，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尽管夏明远与李局长相交甚好，但是这两个闺女的关系却非常疏远。 现在俩人好的像是亲姐妹，夏明远很想知道她俩待在一起会聊些什么，但是女孩子闺房中的对话，他一个当爹的，总不能去偷听吧。 直觉告诉夏明远，她们的话题，肯定是围绕着许可的。 不管怎样，看着闺女嘻嘻哈哈的开心样子，夏明远也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了。 中午头，夏康凯像往常一样来到济世堂，还带了关雨燕最爱吃的川味牛蛙。 店里刚好有个客人，咨询止疼药。 夏康凯见状对关雨燕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坐到一旁不再打扰，摸出手机刷着短视频。 顾客结账的时候关雨燕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让他扫码，这个举动被夏康凯看到了，当时他就犯起了嘀咕。 店里的药，不应该正常走账的吗？难不成关雨燕偷偷搞什么猫腻？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孩，真缺钱的话跟自己说就好，犯不着这样吧？ 夏康凯拉下脸，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坚持等到客人拿着一板红色小药丸离开，这才开口质问： “燕子，怎么不走店里的码，你这样可不行，是碰上什么难处了吗？” 关雨燕蹦蹦跳跳走过来回答道： “没有啦，你想哪去了，这是帮人代卖的，不是咱们店里的药，店里的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夏康凯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帮人代卖干嘛，店里有什么就卖什么就行了，别瞎搞。” “许哥的合作商是正常给货的，这种药是代理商来店里谈的，我就当个小副业，放心，不会影响店里正常生意的。” 关雨燕说着打开餐盒，嗅了嗅： “唔嗯，好香呀。” “快吃吧，别什么代卖都接，多累啊，有时间就多看书，许哥在的时候也让你多看书，你都忘啦？” 夏康凯还在说教。 “知道啦知道啦，真啰嗦，喏，一起吃。” 关雨燕说着递过来筷子。 夏康凯脑子还在回想着刚才关雨燕跟客人报出的价格。 三百九十八。 那么点其貌不扬的止疼药，好像有点贵…… “燕子，你刚才卖那么一份药，代理能给你多少提成啊。” 夏康凯接过筷子，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他们提成可高啦，百分之三十呢。” 关雨燕说着夹起块蛙腿肉放进口中，满脸享受。 “那还真不少，是正经厂家的药不？” 夏康凯还是很在乎济世堂的口碑的。 “哎呀你有完没完，你快过生日了，人家也是想攒点钱给你个惊喜的，真讨厌，不吃了。” 关雨燕赌气放下了筷子。 “好好好是我多心了，乖，不生气哈，你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康凯再度开启了舔狗模式。 第301章 罪不至此 许可没顾得上回房间，果断驱车赶往租用的车库。 卷帘门的锁好好的，并没有被撬的痕迹，想来也对，龙向标那种邪乎人，开锁这种小把戏显然不在话下的。 装有毒品的绳子确实不见了，车钥匙和那封信都好好的躺在副驾驶座位上。 许可掏出打火机就地引燃，他可不想让这尴尬玩意在世上多停留半秒钟。 有了龙向标做后盾，许可现在底气十足。 反正自己也想过给虎哥他们一锅端掉，现在有龙向标配合，自己也能放心大胆的干了。 最重要的是龙向标的那番话，他能盖掉一切。 也就是说，自己还能做回许可，重新回到龙城，继续安稳的生活。 只是现如今身负重任，没法撂挑子，等把整个虎哥贩毒集团彻底剿灭，自己就能踏踏实实回去过日子了。 跟夏淑清生几个孩子之类的。 他还是那个许神医，并且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回到珠港酒店，许可在浴缸放满水，美美的泡了个澡，又让前台送了些吃的，一顿狂炫。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到身边再无监控，更不用提心吊胆小心行事，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而来。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换回手机卡，全是曾洪庆的来电漏接提醒短信。 这也难怪，那张卡的号码，只有张强和曾洪庆知道。 许可拨回去，对面传来了曾洪庆兴奋的声音： “许顾问，你终于回电话了，前几天我这里来了个人，直接找到家里来了，说是龙城新的公安局代理局长，我把事情全告诉他了……” 许可一听后背又是一阵发凉，这个龙向标，居然能找到曾洪庆。 妈的，太邪乎了。 “嗯，我知道，我们见过面了，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个事儿？” 许可淡淡回应道。 “还有个事儿，龙局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让我直接联系你，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你就行了，我听着有些迷糊，这不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曾洪庆显然是一头雾水。 公安局局长都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安全问题交给一个医生负责呢…… 这个龙向标，合着是看许可已经在珠港立足，干脆甩手不管了。 许可也是一阵无奈： “曾哥，你这样，下午你打车去科通商贸城，直接来经理办公室找徐志科，他会给你一个工作。” “好！好好！谢谢你啊许顾问，在家快憋死我了……” 曾洪庆千恩万谢。 许可简单洗漱，换好衣服，下楼吃了点东西，径直驱车前往科通商贸城。 消失了二十多天，商贸城的相关事务一切正常，唯独来办公室告状的王凝看起来有些憔悴。 “徐总，您可回来了，那个杨队长，快要整死我了……” 王凝说着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显然不是装的。 “怎么回事？” 许可也有些不落忍，这娘们虽然浪，但从她完全改变的穿衣风格足以看出，确实是受委屈了。 浪的不敢浪了，问题估计有点严重。 “您走那天，我去给杨队送资料，说心里话，我知道去那里会是什么后果，但是我得对得起徐总给我开的工资……” “姓杨的折腾我，我认了，他居然，居然拍了视频，然后以此要挟我好几次，到后来，后来，那个畜生……” 王凝说到一半，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许可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现在没事了，说下去，后来怎么了。” “后来他把队里几个人都叫来了，轮着折腾我，还给录了视频，他们隔三岔五就喊我去，我不敢不从，他们今晚还叫我去，徐总，您出面让他们放过我吧……” 王凝说完，紧紧抱着许可，一阵抽泣。 许可听完瞬间火冒三丈。 王凝确实是个浪娘们，人也是自己送上门的，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姓杨的胖子敢这么做，分明是不把许可放在眼里！ 许可轻拍几下王凝的背： “别哭了，今晚我跟你去。” 王凝一怔，缓缓松开许可： “徐总，他们要是……”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 许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既然是畜生，就用对待畜生的方式解决。 说话间，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许可接起来，是保安亭打来的： “徐总，有位访客，说是要找您，他说是许顾问的朋友……” “带他上来。” 许可说完挂断电话，转头看向王凝： “你去洗把脸，补补妆，十分钟后回来，放心，晚上的事情有我。” 王凝抹了把哭花的脸，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王凝离开的背影，许可心底升起一阵自责。 是自己亲手把羊送入狼窝的。 只是许可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王凝作风确实有问题，贪慕虚荣出卖色相，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罪不致此。 王凝刚走，便传来了敲门声，保安把曾洪庆带了上来。 许可一开门，曾洪庆一脸惊愕，张口刚要说什么，许可一把把他拉进办公室，对保安说了句： “行了你回去吧。” 说完迅速关上了门。 “现在我叫徐志科，是这里的老板，你可别说漏了。” 许可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坐吧，以后就叫我徐总。” “好，好的徐总。” 曾洪庆迅速消化着信息。 “你想干老本行开大车，还是给我当司机开小车？” 许可也坐到了沙发旁。 “当然是想给你当司机了啊，不过可能开大车更顺手，珠港市区的路我也不熟，给你当司机估计不太……” 曾洪庆脱口而出，但瞬间改口，毕竟领导的司机，首先得是个活地图才行。 “那就给我开车吧，明天就来上班，朝九晚五，双休，工资先给你开一万，等你新身份落实好了再给你上保险。” 许可淡淡说道。 曾洪庆一脸懵逼，车行的佣金他知道，自己不出货车，纯做司机的话，就算是跑大车，一个月也就万把块工资。 开小车，朝九晚五带双休，轻轻松松月薪一万，并且还有保险。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第302章 艾丽丝餐厅 王凝再次敲门进来，看到曾洪庆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鞠躬致歉： “不好意思徐总，不知道您有客人，我等会再来。” “不用，我给你介绍下，这个是曾国斌，我新聘的司机，明天就上班，你带他办一下入职，他户口那边有点问题，保险晚点上。” 许可吩咐道。 “好的徐总，曾先生，跟我来吧。” 王凝赶紧答应。 曾洪庆的新名字也用了不少日子了，在家的时候媳妇经常机警的抽冷子喊他国斌，锻炼他的反应。 尽管如此，曾洪庆的反应还是有些木讷，最终媳妇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改叫老曾。 “叫我老曾就行。” 曾洪庆说着起身，朝许可点点头补充道： “那徐总，我先过去了，明天一早就来上班。” 说罢快步跟上了王凝。 许可又喊来了会计林梦盈： “管理层t国旅行的事情取消掉吧，那边太乱套，不符合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 林梦盈看着明显黑了不少的徐总，若有所思。 乱套？那你还待了二十多天…… 见林梦盈不说话，许可笑了笑： “要不是我舍得砸钱，这会儿俩腰子都让人噶没了。” 林梦盈毕竟岁数小，被许可这么一忽悠，确实吓坏了，但是出国旅游的消息已经在管理层传开了，林梦盈有些忐忑的试探道： “徐总，是直接取消，还是有其他的替代项目……” “找个替代项目吧，折现好了，一人两万。” 许可大气回应。 “旅游公司那边谈好的是每人花费也就在一万左右，两万会不会……” 林梦盈一阵咋舌，尽管她也属于管理层，但还是把心底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还有人嫌钱多啊？心底的落差不也需要弥补一下吗？” 许可放下手里的资料夹，笑眯眯的看着林梦盈。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徐总，你刚接手公司，中秋就这么大手笔补贴员工，春节可怎么办？” 林梦盈显然是有些担心后续影响。 “春节翻倍就是了，我花钱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许可有些不解。 “徐总，公司去年结算下来，纯收益在一千万左右，今年行情差一些，收益可能会缩减百分之二十，再加上设备明年就需要更新了……” “中秋补贴已经占了一百四十万，再加上管理层每人额外两万，光中秋补贴就有近一百七十万，春节再翻倍，一年光补贴就五百多万……” “公司您是全股权，这么一算今年您个人也只能盈利三百万左右了，明年维护更新设备，可能还要再次垫资了……” 林梦盈算起了小账。 “这没事，你就按我说的办就行了，不想让我提前倒闭破产，你们就都好好干，公司盈利多，你们奖金福利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许可摆摆手，表示这都不叫事。 三百万，三万也是赚的，这公司也就是个明面的幌子，不一定哪天就黄摊子了，趁着他还有点话语权，给这些倒霉员工提前谋点福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林梦盈心中暗叹这位年轻老板的格局，恭敬地道别，回自己岗位忙活员工福利的事情了。 王凝的总务科长是个闲差，五点就下班，她后便来到了许可的办公室，静静坐在一旁等着。 她害怕这个徐总一会儿万一忙忘了，或者应了别的应酬，自己又得只身一人前往狼窝。 许可自然知道她的来意，把桌面上的各种资料收拾好，便招呼王凝一块吃饭去。 王凝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是新老板第一次主动约她。 再加上今时不同往日，之前还能装模做样掩饰一番，此时的自己在徐总眼中不过是个残花败柳。 坐在许可的q8上，王凝心里一阵忐忑。 许可也有自己的想法，好好请王凝吃顿饭，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歉意，用餐地点选在了艾丽丝餐厅。 艾丽丝餐厅，算得上是珠港市最高规格的餐厅了，对外的宣传是人均消费四千左右，但是这种宣传只能当作最低花销的参考。 真正敞开了干，价格翻个番儿都是常事。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王凝如缀梦幻，自己跟了候金亮那种大老板那么久，他都没舍得带自己来过一次。 到了点菜的时候，王凝更是看懵了。 食谱上随便一例看起来分量小的可怜的菜品，价钱都高得离谱，就连一小碗最普通的白粥，都要两百多块。 王凝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菜谱递给许可，忐忑的说道： “徐总，我实在点不出来，您点吧，您点什么，我吃什么。” 一旁的服务员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毕竟被这个女人称作徐总的，也只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衣着打扮甚是普通的青年。 如果不是害怕投诉，他都想问问这两个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许可自然注意到了服务员的神情，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造型确实差点火候，怪不得别人。索性把手中的菜谱朝服务员一丢： “这一本全给做了。” 王凝闻言险些蹦起来。 服务员依旧一脸不屑，缓缓拿起被许可丢到面前的菜谱，回应道： “可以的先生，艾丽丝餐厅会满足贵宾的全部请求，只是我们这边需要先行付费。” “噢没问题，对了，我需要换点现金用，可以在支付的时候多付一些，你们帮我换点现金吗？” 许可继续问道。 服务员笑了笑： “当然没问题，多换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又好像带着刺儿。 菜谱中又没有酒水，就算全部做完，最多十万块，服务员在这里工作了也有三年了，吃顿饭花个十几二十万的大人物见的太多了。 “一会儿还得开车，酒就不喝了，就这样吧，稍微快一点，我们着急。” 许可笑眯眯的掏出手机。 服务员迅速按下点菜器下方的全选按钮，生成了一个付款码，抬手举到许可面前： “九万六千三百七十元，需要您支付过后，后厨才会开始准备菜品。” 那意思仿佛在说。 钱还没付上呢，就学人催菜？ 第303章 顶额 许可没说话，扫码后按下了数字1，然后后面输入了7个0. 没多久便皱了皱眉头，嘀咕道： “黑卡怎么还会限额呢？” 一旁的服务员早就料到了许可只是在装逼，肯定会有各种理由和借口支付失败，然后换地方。 打肿脸充胖子带着女人来吃饭，最后看完菜单找借口换地方的，服务员也不是没见过。 “黑卡办理是有门槛的，并且不会限额，一定要说限额的话，是我们的收款系统有个顶额，是五百万，您该不会是打算换四百九十万的现金吧？” 服务员揶揄道。 换做其他装逼的客人，服务员可能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岁数不大就学人到处装逼，服务员认为很有必要拆一下台，让他难堪一下。 没想到许可只是回了句： “噢，那就少取点吧。” 说完输入了个5，又按下六个零，然后输入密码，完成了支付。 服务员傻了。 许可想的很简单，今晚他需要一笔现金，但是去银行的话还需要提前申请，再加上这会儿银行也下班了。 既然服务员瞧不起他，他也只是想给服务员上一课，让他知道不要以貌取人。 同时像艾丽丝餐厅这种级别的餐饮单位，现金自然不少，在这里换一下，一举两得。 但许可不知道，服务员所说的餐厅收款系统顶额，并不是单笔消费，而是今天店里的总消费额度。 为了防止大一些的商业行为中出现偷税漏税或是洗黑钱等违法操作，大宗的进出货交易需要公户转账，而商家的收款平台都会被限制额度。 普通商户的收款设备正常每日流水，很少有超过百万的的，艾丽丝餐厅五百万的额度，已经算是极高的了。 服务员之所以傻了，是因为知道自己闯祸了。 许可这一刷，就意味着今天艾丽丝餐厅再来的客人只能使用现金支付，无法进行平台线上支付了。 “别愣着了，我钱都过去了，这么大的餐厅，不会公然吞掉我这几百万现金吧？” 许可敦促道。 “这位先，这位贵宾，实在不好意思，您这额度有点大，我们，我……” 服务员语无伦次，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收款平台今天算是提前下班了，但是一会儿主管就会来找自己。 但凡自己事先提醒一下，换现金的额度不要太大，哪怕达到一百万甚至两百万，也不至于搞成这个样子！ 为了防止服务过程产生纠纷，点菜器是有录音录像功能的，许可的行为，根本就没有任何毛病，是自己的服务态度明显有问题。 这下整不好工作都得丢了，虽然只是个餐厅服务员，但那可是艾丽丝餐厅！ 这是个底薪一万八，加上绩效提成每个月都能进账三万，还有五险一金的工作啊！ 艾丽丝餐厅的服务员，都得是全日制大学本科毕业，还得是酒店管理相关专业，同时还需要经过一轮轮面试培训才能上岗的！ “你早也没说啊，你说最多五百万，我也就只能付五百万了。” 许可一脸无辜。 王凝早就看懵了。 哪有这样的啊，把餐厅当银行，取钱来了？ “嘶……嘶嘶……063，你在哪呢？！” 服务员的对讲机响了。 他哆哆嗦嗦的从腰上取下对讲机，满头大汗： “主管，我在二楼233房间，您，您过来一趟吧。” 两分钟后，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高挑气质极佳的女人走了进来，合体的高档定制西装，气场十足。 “两位贵宾晚上好，这边是有什么不愉快吗？” 女人径直走到餐桌旁，路过服务员身边的时候不忘白他一眼。 “餐厅主管是吧？” 许可看了一眼女人胸前的吊牌。 “嗯，您吩咐。” 主管虽是态度谦和，却没有那种卑躬屈膝的感觉，反倒更添几分气场。 “我点菜的时候问他能不能给换点现金，他说能，多点也没关系，我寻思正好省的跑银行了，这不，付完钱了，他也不说去给我拿。” 许可如实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给您带来了不好的用餐体验。” 主管说着掏出手机，快速拨号： “把233房间的订单溢价严重，你去会计室取一箱现金，十分钟内给客人送回房间。” 说罢转头看向手足无措的服务员： “你下去找个人替你执桌，然后去办公室门口等我。” 语气不容拒绝。 服务员逃也似地离开了。 “先生，再次跟您道个歉，点菜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服务人员态度有问题，您的钱和菜品很快都会送来，但是现在有点事想要麻烦您。” 主管双手扶在膝盖上，弯着腰跟许可商量道。 许可顺手拉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继续说。 “我们的收款系统每日限额五百万，您这一笔支付让系统成了摆设，次日才能恢复，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您把这笔支付申请全额退款……” “这样通过系统原路返回，是及时到账的，您的换现金服务我可以通过转账形式帮您达成，因为是我们的过错所以这次消费给您八折优惠……” 主管并没有坐下，依旧弯着腰，诚恳的说了句： “我知道您并不在乎这点优惠，但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谁说我不在乎？我在乎着呢，行，就按你说的办。” 许可说着把手机递给主管： “你自己操作吧。” 主管接过手机，莞尔一笑：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主管操作的同时，又打了两个请求配合的电话，许可的手机传来了到账的短信提示音，五百万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退款已经到账了，接下来就等现金了。” 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服务员拎着个精致的皮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女人。 “先生，这是我们餐厅的财务，您可以先验钞然后转账。” 主管接过皮箱，在许可面前展开。 五十捆现金，码放的整整齐齐。 许可瞥了一眼，笑了： “我还以为你们整的m金呢，真有你的，说好了换五百万，这一下变成五十万了？” 第304章 犯贱? “是这样的先生，现在店里可以支配的现金有限，如果是您白天过来用餐，即使我们店内现金不够，也能帮您想办法的……” “只是现在太晚了，如果您觉得这些不够，可以等您用餐结束，我们再看看还能凑齐多少现金，其实我们是很乐意为您效劳的，只是能力确实有限。” 主管给出了所谓的解释。 许可清楚，如果真的如她所说，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不会告知只拿一箱现金了，而是直接报出数目。 也就是说从那一刻开始，这个漂亮的主管，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措辞。 但在许可看来，她处理紧急情况的临场反应只能算是中等。 “自作聪明，账号给我吧。” 财务赶紧上前，出示了公司账号。 许可摆弄几下手机，转账结束，从箱子里扒拉出十捆现金放在桌面上，合上箱子的卡口，随手丢在地上： “这十万是饭钱，我不接受你的优惠。” 主管面色一沉，尽管现在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已经处理完毕，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语气比起之前，明显变得不客气了。 “不好意思先生，您是对我的处理方式不满意吗？” 主管试探道。 “满意能怎么样，不满意又能怎么样？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别留在包间里碍眼了。” 许可摆摆手，示意主管可以带人离开了。 主管显然有些下不来台了，毕竟还有两个餐厅职员在场。 平日里这个主管都以高效率高情商自我标榜，今天的事情她认为自己处理的非常妥当，但是现在客人说话这么冲，自尊心作祟，脱口说道： “先生，我认为有必要跟您提一下，我们这里是餐厅，并不是赌场，原本是不需要提供换现服务的。” “那你不还是给我换了？怎么？犯贱？” 许可的脸彻底拉下来了。 王凝吓坏了，她不知道徐总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明明主管又给优惠又给换现金的，态度也还不错。 “怎么能骂人呢？现在马上给我道歉，之前的事情我认为处理的没有问题，毕竟我已经给您打了折扣，还破例换了现金，虽然我们……” 主管的脸色更加难看，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是被气到了。 “你整那些又不是为了我，不都是为了退款退单吗？从一开始你就盘算好了这么打发我，还指望我给你什么好脸？现在钱退了，菜金付了，滚出我的包间，给我上菜。“ 许可说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财务见形势不妙，赶紧过来拉了拉主管的胳膊。 “你！” 主管气的说不出话，猛地一甩财务的胳膊，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财务和服务员赶紧跟了出去。 “饭钱不要了？” 许可招呼道。 服务员赶紧走过来，陪着笑脸说道： “先生您稍等，我去找零。” “不用了，剩下的是你的小费，给我催催菜，饿死了都。” 许可大气的摆摆手。 服务员赶紧答应，抱起十万现金追了出去。 “徐总，别，别因为他们坏了心情。” 王凝早已回过神来，安慰道。 “没事，我心情好着呢。” 许可转过身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黑了。 菜品断断续续上了一个多小时，大大小小的精美餐碟端来拿去，直到两人吃饱，桌上还有十多个新来的菜品一动没动呢。 尽管很多菜品都只是小小一份，但也架不住多啊。 就算每道菜均价七百，那也是一百四五十道菜呢…… 不得不说，菜品质量确实是上乘，海鲜刺身上来的时候，章鱼腿儿还能动呢。 王凝吃得很开心，有很多菜的做法她不止没见过。 毕竟把草莓挖空然后填满蟹黄这种菜，寻常人连想都想不出来。 王凝正要发表感慨，手机响了。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应该是那个姓杨的胖子催促她了。 许可示意她大胆接，现在就去。 王凝接起电话，没听几句就神色慌乱道： “别别别，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包间。 许可刚把手提箱放进后备箱，便有三个人围了上来： “怎么着，骂了人就想走？” 说话的男人个子不高，但是练的很壮。 “小王，你先上车。” 许可指了指副驾驶。 王凝有些紧张，咬了咬嘴唇，还是照做了。 “这会儿知道怜香惜玉……” 壮男话音未落便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过于轻敌，再加上许可那一拳力道确实猛，结结实实捶在了壮男耳后的位置。 不等另外两人作出反应，许可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一拳，正中一人面门，那人直挺挺的朝后倒下去。 许可紧接着就是一脚撩阴腿，另外一人捂裆蹲下，口中的国骂还未发出，便被再次飞来的一脚胡中面门，晕了过去。 “就这水平还蹲人呢。” 许可拍打两下手掌，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在t国的时候，许可天天拉着滑翔伞浪，虽然是玩乐，但是肢体力量早已经比之前强了很多。 但当时各种锻炼都是为了干掉将军然后跑路做准备。 王凝呆呆地看着启动车子认真看着后视镜的许可。 这个年纪轻轻的新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把对艾丽丝餐厅服务员的气，撒在了好端端的主管身上…… 那三个不怀好意前来寻仇的人，竟被他三两下就放倒…… “他们在哪呢？地址说一下。” 当王凝报出酒店名的时候，许可笑了。 金龙假日酒店。 正是许可手下骨干孟宪承的酒店。 “你在哪住，我先送你回去。” 许可把车停到了路边。 “你，你要自己去吗？” 王凝不可置信道。 “那不然呢？” 许可反问。 “你自己去，我，我不放心，不行，要不，要不我帮你找几个人吧。” 王凝说着掏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许可觉得有意思，就这女人，真要能找到肯帮她出头趟浑水的人，又怎么会让姓杨的他们那么欺负？ 果不其然，王凝翻完通讯录又去翻社交软件，眉毛慢慢拧成了一个疙瘩。 “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吧。” 许可探过身子，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别磨叽了，要不你打车回去吧。” 王凝又把车门关上了： “别别别，顺路的，在新泰小区……” 第305章 金龙假日酒店 新泰小区离金龙假日酒店倒是不远，也确实顺路。 许可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就不往里面送了，你踏踏实实回家，明天别耽误上班。” 王凝只好下车，看着许可的q8渐渐远去，她咬了咬牙，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句： “金龙假日酒店。” …… 在停车场停好车，许可给孟宪承打了个电话： “老孟啊，把酒店监控关一下。” 孟宪承知道许可的手段，哪敢怠慢，挂断电话直奔监控室，亲自把监控的总电源给拔了。 一进酒店，便迎上了专门前来迎接的孟宪承。 “徐总，您这是……” 孟宪承话说一半感觉不妥，徐总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打问的好，赶紧改口道： “我给您安排顶楼的套房吧。” “不用了。” 许可摆摆手，凑到孟宪承耳边轻语几句，又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知道了徐总。” 孟宪承恭敬地拿起车钥匙直奔门外。 王凝刚下车，就看到一个人打开了徐总q8的后备箱，滴滴的两声提示，说明他是用钥匙打开的，显然是得到了徐总的许可。 男人打开箱子，拿出几捆钞票，再次锁车，然后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车子。 大大的三叉标，但是型号看不清。 只知道也是一辆豪车。 王凝有些看不懂，索性在停车场旁的阻行带上找了个石墩子，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一屁股坐下。 她想的很简单，如果徐总一个小时之内不出来，自己就上去。 如果徐总摆不平，姓杨的肯定还会找自己，逃不掉的。 徐总肯为自己出头，这就足够了，什么结果，王凝都能接受。 谁让自己本来就是个烂货呢？ 许可很快就到了三楼。 贴在305房间门板上仔细听，里面隐隐约约有些嬉笑声，许可敲敲门，瞬间传来了欢呼声。 门开了，杨队长探出半个脑袋，看到许可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故作镇定的问道： “徐总，你怎么来了？” 许可耸耸肩： “听说有攒劲的节目，过来看看。” 杨队长闻言一笑，拉着许可的胳膊进了房间。 “哥几个，徐总也来了，看架势也要给咱们表演一下硬功夫啊？” 这是一间普通的大床房，床边的地毯上东歪西躺坐着三个人，床上还趴着一个，满屋子烟雾缭绕。 几个人脸上皆是失望，随口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 杨队长并不觉得尴尬，摊手耸肩笑着说道： “徐总，哥几个手头紧，您要是施展不开，开个套房嗨皮一下也行…” 许可没说话，走到床边往下按了按，嘟囔着： “床倒是挺软。” “这才哪到哪啊，可没您小助理身子软，对了徐总，那么好的小助理您都玩腻了，改天给咱几个穷哥们再介绍几个啊，比王凝稍微差点的也行。” 杨队长得寸进尺道。 “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徐总玩剩下的哥几个都快抢破头了，这也不够分啊。” 说话的是个半秃顶，岁数估摸三十出头。 许可没搭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对杨队长说道： “杨队，玩玩就算了，怎么我听说还给拍上视频了？” 杨队长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徐总，你今天来该不会是兴师问罪来了吧，王凝不来了？” “瞅你那话说得，我的人我问两句怎么就成兴师问罪了，当初是我让她去找你的，但你这么整，我脸往哪搁啊。“ 许可说着往床头方向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上。 “姓徐的，别以为能让市长秘书帮你说几句话，你就真比咱们哥几个高一头了，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一直趴在床上不说话的那个开腔了。 “噢？听你这口气，来头可不小啊？” 许可好奇的转过头。 “省委副书记是我舅，现在知道了吗？” 那小子说舅字的时候声音异常洪亮，鼻翼也跟着扩张，原本就不小的鼻孔在那一刻宛如牛魔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哥几个，王凝来啦！” 杨队长欢呼雀跃着跑去开门。 开门声响起后，再也没了别的动静。 刚刚兴奋起来的几人皆是一脸诧异的朝门口方向伸长了脖子。 只见杨队长高高举着双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回来。 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每人手里都攥着一把半米长的砍刀。尽管来人全都戴着口罩，但许可知道。 冲进屋内的这四个正是宣明泽，蔡永辉，孟宪承和曹凯， 而站在门口拿刀抵着杨队长的脖子的，是孙兴。 目前为止，许可信得过的也只有这五个人了。 屋内的几个人赶紧起身，试图反抗，但身子刚一站稳便彻底没了动作。 脖子上传来的冰冷感觉，令他们瞬间产生了求生的本能，别说动了，大气都不敢出。 许可缓缓站起身，挨个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武器或是配枪，同时把手机一并收走。 这群人的手机相册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当然也有王凝惨遭凌辱的各种视频和照片。 许可逐条进行删除，尽管只是粗略扫了几眼，照片中王凝痛苦的表情和绝望的眼神都深深刻在了许可的脑海中。 五个人的手机全部检查完毕。 “徐总，这玩笑开大了吧？” 杨队长冷冷的说道。 许可转身薅着杨队长的头发，对着他的胖脸接二连三怼了十几拳，直到他的门牙一颗不剩瘫倒在地上，许可才俯下身问他：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杨队长根本就说不出话了。 剩下的几个人全都看傻了，徐总，翻脸也太快了。 还有就是，下手太黑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舅？对，你舅，省委副书记是吧？那要是你小子杀了人，他还能保你吗？” 许可说着掏出在杨队长身上搜出的配枪。 之前删照片的时候，这个省委副书记外甥的手机里照片最少。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他的罪责最轻，实际恰恰相反。 因为其他几个人手机里关于他的照片最多。 往王凝脖子上拴皮带的是他，往王凝胸前怼烟头的也是他。 他是这几个人里最坏的。 第306章 冒牌亲戚 大外甥吓傻了。 即便是平时利用职务之便欺男霸女的勾当没少做，但他哪见过这阵仗。 “徐，徐总，我知道错了。” 声音中满是畏惧。 许可指了指床上那五部手机： “给你舅打电话。” 大外甥更懵逼了，此时他倒是真的希望省委副书记是他亲舅。 这门亲戚是那小子硬论出来的。 省委副书记，是那小子姥姥家村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哥的远房表舅。 也就是说，人家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有这门亲戚…… “徐，徐总，我吹牛的，关系太远了，我，我一厢情愿的关系……” 大外甥说了实话。 包括杨队长在内的其他四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整半天平日子这小子跟他们都耀武扬威的关系，原来是胡诌的。 许可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推了推孙兴的胳膊。 孙兴会意，把架在杨队长脖子上的刀抽走了。 “杨队长。” 许可拍了拍杨队长的肩膀，朝大外甥努努嘴。 杨队长瞬间会意，起身对着大外甥就是一顿拳脚。 大外甥哼哼唧唧的招架着，却不敢还手。 许可见状抽下了大外甥的腰带，递给杨队长。 杨队长知道，今天不下狠手，徐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挥动着腰带对着大外甥就是一阵劈头盖脸。 大外甥一阵哀嚎求饶，不断喊着： “我错了我不敢了，徐总，杨队，我不敢了……” 忽地杨队长觉得后脑一凉，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合着配枪又抵在了自己脑袋上。 “跪下。” 许可淡淡道， 杨队长赶紧照做。 许可拿过杨队长手中的腰带，转身递给了脸肿的像是刚出锅的热包子，还带着青一道紫一道腰带痕迹的大外甥： “到你了，起来抽他。” 大外甥本来就被杨队长抽的一肚子窝囊火，听到许可的指令后压根就没犹豫，起身就是一顿乱抽，腰带扣子劈头盖脸落在杨队长身上。 杨队长顾头不顾腚，顾腚就不顾头，在地上不断变换着蜷缩的姿势，口中还一阵哀嚎。 蹲在墙角的其他三人此时也回过味来，合着徐总是让他们互殴，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波就是自己了。 但是脖子上冷冰冰的砍刀，还有那几个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戴着口罩甚至还提前穿好了脚套的人，三人清楚，今天跑肯定是跑不了了。 秃顶那个偷偷瞄了一眼许可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配枪，心一横，趁着孟宪承不备，一把把他推开，伸手就去拿枪。 孙兴眼疾手快，一砍刀挥了过去。 秃顶一声惨叫抽回了胳膊，蹲在地上吱哇乱叫。 胳膊没断，但是手臂上的刀口已然绽放开来，白森森的骨头肉眼可见。 许可没说话，拿起枪，对着他的腿扣动了扳机。 秃顶哀嚎一声，连疼带吓，昏死过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许可真的会开枪。 “你们俩，谁先把对方打趴下，谁就不用吃枪子。” 许可依旧面无表情。 宣明泽和曹凯闻言默默收回砍刀，退到了房门口附近。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但也只是思考了几秒钟，便挥起了拳头。 没多久，两人便在地上扭作一团，尽管都已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却没分出胜负。 许可见火候差不多了，转头跟孟宪承耳语几句。 孟宪承从兜里掏出之前高价买来的红色药丸，分给孙兴曹凯等人，挨个给几个人喂下去。 捏着脖子喂的，又捶了胸口几拳，还给灌了几口水。 除了昏过去的秃顶被呛醒，吐出来两粒，又被再次强行喂下，其他人都还算顺利。 ”徐，徐总，你喂我们吃的什么？“ 杨队长全身发颤，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 “合欢散，一会儿你们几个公羊蛋子好好玩玩吧。” 许可挑挑眉毛。 杨队长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一人五颗，剂量确实有些大了，没过多久，五个人都开始出现瞳孔放大的迹象，手脚也不断抽搐着。 但也仅仅只是抽搐，许可把手搭在杨队长脖子上，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血管中的血液流动速度，照常人快了近十倍，心脏也砰砰乱跳，但是并未出现任何器官衰竭现象，只是脑部的神经信号异常活跃。 许可放心的起身，抓起床单一角把配枪上的指纹擦了个干净，又拿着杨队长的手一顿按压，然后丢到了墙角。 孙兴脑子很活络，他也有样学样，擦了擦那把砍伤秃顶的砍刀手柄，用衣角垫着，抓起大外甥还在抽搐的手，紧紧握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许可把剩下的红色药丸撒在了床上，孟宪承见状赶紧把裤兜里另外一包还未拆封的红色药丸拿了出来。 许可见状拿被子蹭了几下，沾了沾杨队长的指纹，小心的放进他的裤兜里。 “行了，老孟，我们先撤，你把监控恢复，然后报警举报。” 许可吩咐道。 “知道了徐总。” 孟宪承赶紧点头。 快到停车场时，许可思前想后，还是给龙向标打了个电话，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当然是另外一个新版本。 龙向标很不耐烦的回了句： “知道了，又没死人，这种小事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你那边警务我提前打过招呼了。” 挂断电话，许可嘴角上扬，心中暗笑： 上边有人的感觉，真特么好。 王凝报警电话号码都按完了，正要按下拨通键，便看到安然无恙走的往车子这边走过来的许可，激动的喊道： “徐总，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许可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刚要报警……” 王凝起身拍了拍屁股。 “赶紧上车。” 许可说着按了按车钥匙。 刚刚开出去，许可便听到了警笛声，这效率确实挺高。 但是没走多远，许可就发现了不对劲。 从停车场出来，就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紧紧跟着他。 许可减速，商务车也减速，许可打着右转向，在临近路口时迅速变道改为左转，那车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这摆明了就是跟着自己来的！ 第307章 曾洪庆的诉求 许可一言不发，径直把车开上了高速。 “徐总，咱这是，去哪啊？” 王凝倒不怕许可会对她做什么，只是这大晚上的，一言不发直接上高速，莫非是在金龙假日酒店捅了篓子要跑路？ 真那样的话，王凝倒也乐意。 “没事，耽误不了你回家睡觉，后面有个尾巴，我先甩了他们。” 许可说着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那辆商务车也跟了上来。 油门猛地踩下去，q8特有的超强动力瞬间彰显出来，原本就不慢的车速再度提升，推背感十足。 两分钟后，后车已经只能看到隐隐的车灯。 许可缓缓减速，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安全后猛地甩尾漂移，学着龙向标的操作在高速上逆行起来。 王凝看傻了，大晚上的在高速上逆行，不要命了？！ “徐总，您这是？！” 许可没说话，只是稍微放慢了点车速，不停交换着远近灯光，提醒对面来车避让一下。 尽管许可这种行为有点像是精神病，但是常年跑高速的司机没人会拿自己性命去教他做人，骂骂咧咧的绕开了快车道，选择右侧两车道前行。 原本打算超车的车辆看到迎面前来的车灯也果断放弃，乖乖回到慢车道等着绕过这个不要命的二逼。 商务车也觉得蹊跷，看到迎面而来的灯光第一反应就是： 迷路的女司机。 直到跟q8擦身而过，商务车里的人才回过味来。 这波，绝对是跟丢了。 “超哥，是那小子的车，他他么逆行回去了！” 说话的是个平头，脸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刚包扎过鼻梁。 “妈的，还真是无法无天，超哥，咱怎么办？这么下去指定要跟丢了！” 后座上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问道。 开车的超哥没说话，想了想放慢了车速，显然他也准备调转车头逆行。 “超哥，不行，太危险了，前面有个匝道，能从二号口转下去，他车牌我记住了，还能找到他……” 后座上另外一个头发上还扎着绑带的长毛说道。 超哥腮帮子一鼓，明显咬了咬牙： “行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超哥，全名王超，是珠港市有名的富二代。 他还有个身份，就是艾丽丝餐厅女主管的现任男友。 听说好不容易才追上的美人今天被客人骂了，这还了得，王超当即找了两个一起健身的小弟赶往艾丽丝餐厅，准备教训一下许可。 没成想出师不利，仨人在停车场堵上许可，话没说完就被干翻了。 超哥被许可那一拳命中当场就昏了过去，好在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 鼻梁被打断的兄弟也没什么大碍，包扎一下又能继续出战。 只是裤裆挨了一脚那兄弟，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 说是什么睾丸错位，需要做一段时间的理疗。 等几人在二号口下去的时候，许可已经把王凝送回了小区。 “徐总，要不今晚就在我家住吧。” 王凝提议道，见许可表情怪异，赶紧补充：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我们小区的治安挺好的，我怕追你的人不肯善罢甘休，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开车回去，不太安全……” 许可摆摆手： “我没事，赶紧回家休息吧。” 王凝有些失望的打开车门，再次目送许可远去。 身为一个相貌完全中上等的女人，连主动送上门都无法留住一个男人的话，那真是太失败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烂货呢。 一时间，王凝竟有些后悔自己的过往。 如果没有之前那些轻佻的举动，或许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没准徐总，还能高看自己一眼…… 许可径直把车开去了租赁的车库，换上了车牌一串六的劳斯莱斯，开回了珠港酒店。 一夜无事，第二天赶到商贸城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曾洪庆早早的就来上班了，王凝热情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位。 尽管如此，看着周围同事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曾洪庆只能坐在工位上发呆。 他的工位上一没电脑，二没资料，只有一个保温杯。 就这个保温杯还是曾洪庆自己带的…… 许可来到办公区的时候，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问好。 没办法，这个新老板对员工太好了，不论是管理层还是后勤办公人员，皆是打心底的尊敬他。 许可摆摆手： “你们忙，你们忙。” 说着看向曾洪庆： “老曾啊，你来一下。” 曾洪庆赶紧抄起保温杯，快步走向门口。 楼道里，许可把劳斯莱斯的钥匙递给他： “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开这辆车接送我，保养维护啥的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等你新身份办妥了，重新换个地方租房子，租个带车库的。” 许可并没有特别重视这辆豪车，主要是现在曾洪庆住的地方太乱了，这车往那一停，指定三天两头的被人撬。 曾洪庆自然明白许可的意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沉甸甸的钥匙上两个重叠的r，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座驾啊！ “你放心吧徐总，我指定把这车当我的命爱惜。” 曾洪庆一个大老粗，也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行，没别的事你就去开着转转，适应适应车身车感，油卡保养卡之类的找会计要，找王凝说也行。” 许可交代完就要回办公室。 “那个，徐总，我还有件事想跟您说。” 曾洪庆像是有些为难。 “有什么事直说就行，跟我不用绕弯子。” 许可停下了脚步。 “我看公司里还有不少文员办公，您看能不能给曾颖也安排一下……” 曾洪庆忐忑的问道，视线与许可对上后，又有些慌乱的补充道： “徐总，您别多想，她也是刚毕业没多久，最重要是身份有问题，就做个普通的小文员就行，积累积累工作经验，工资不工资的没事的……” “我们的情况您最清楚，那孩子想考编制，但是身份短时间也不能用，我这折腾大半辈子，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闺女……” “行。” 许可打断道： “老曾，你放心，你家的事，我会全部办妥的，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干着。” 第308章 红色药丸的后劲儿 曾洪庆是个老实人。 从许可第一次见他便能断定。 尽管是出身县城农村，但没有大多数人那种重男轻女的观念，辛辛苦苦跑大车供闺女上学不说，为了女儿的病不惜倾家荡产四处求医。 宁肯背上需要还一辈子的债务，也不想给女儿胸口留个大疤，这份担当，在医院的时候许可就很动容。 也正因为如此，错乱险恶的环境下，许可还是想办法给她做了手术。 百万医药费都可以不要，眼前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不帮。 最重要的是，许可需要一个老实人。 那几个骨干，虽说是完全听任许可差遣，但他们将来的命运如何，许可心中早就有数了。 就算没有帮许可做那些个脏活，就他们所干的营生，早晚都免不了吃枪子。 曾洪庆不一样，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正直善良的人在身边待着，也算是一尊佛像蹲在身边了，提醒自己不能乱来。 许可看过一个佛学大师的讲学视频，大师讲的很透彻，他感触颇深。 视频里，大师痛斥一些所谓的高僧到处给人开光的行为。 大师原话大致是这样的： “高僧给佛像或是相关物件开光，开光后，佛像或是相关物件便灵验了，那到底是佛像和那些个所谓法器的物件本身的法力高，还是高僧的法力高呢？” “佛像都需要高僧赋予力量，那佛像本身的意义又在哪呢？佛法劝人向善，如果有个人天天跟在你身边，谆谆教导劝你与人为善，时间久了，任何人都会反感。” “所以弘扬佛学之人，便塑造了佛像或是观音像这种面目和善但是并无任何性别特征的形象，立在那里，你只要看一眼，便会明白，噢，他劝我一心向善。” “所以不论佛像还是摆件甚至把玩的物件，都是这样一个功能，心中有佛，物件自然有光，无需被任何人加持，毕竟众生平等，高僧低僧，都是一样的。” 在许可看来，曾洪庆一家，便能起到这个作用。 之前起到这一作用的，是许妈妈，是夏淑清一家人，是大坤，是宋奎。 但这里是珠港，不是龙城。 许可每次心狠手辣过后，都会陷入思想旋涡。 但他不会去拜佛。 如果做了错事，烧香拜佛大捐香火就能消除罪恶的话。 那佛，不就成了收受贿赂替人办事的罪恶保护伞了吗？ 尽人事，听天命，许可只能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走了歪，不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龙向标的出现，便代表着许可的再次重生。 不然的话，杨队长一行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变成了蔡永辉肉联厂的猪粪。 从昨晚事发到现在，红色药丸已经开始发酵。 珠港市的缉毒小组也开始行动起来。 许可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今天珠港晨报，版面不算太大，但也足够醒目了。 知法犯法！基层民警聚众吸毒，神智混乱大打出手！ 标题很吸引人，过量的毒品影响到了神经中枢，此时杨队长几人早已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在警队的审讯室里，一会哭，一会笑。 红色药丸的后劲儿很大，杨队长他们之前做过的龌龊事，压根不用审问，自己就开始显摆似的主动交代。 珠港市刑警队大队长赵飞，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是真的怕这几个二货扯出什么重要线索。 赵飞不像张强，张强连买个破皮卡都得跟许可借钱，但赵飞却住在珠港有名的金棕湾商业小区，私人座驾也是一辆顶配的辉腾。 为了掩人耳目，赵飞专门找人把辉腾的车标全部改成了帕萨特。 尽管如此，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毕竟这帕萨特的车身，略微有些长了。 之前龙城新型毒品案发，赵飞就跑前跑后一顿忙活善后，好不容易把屁股擦干净，现在红色药丸又蹦出来了。 赵飞没少吃赛陀螺候金亮的好处，自然没少给新型毒品开过后门，但是红色药丸，赵飞一无所知。 候金亮人间蒸发，对赵飞来说是件好事，毕竟钱早就到手了，案子一过，自己再无后顾之忧。 杨队长帮赵飞办过几件小事，赵飞害怕他们会把那些事突突出来，审讯的时候压根不敢露面。 隔着审讯室玻璃看着杨队长几个人神智不清天马行空的样子，赵飞生怕自己一露脸，反倒给他们提了醒。 自己被漏下了。 好在一切安好，加上赵飞做事足够小心，没有告知杨队长他们任何一丝一毫的内情，一整天的审讯结束，杨队长几人便直接被收进了拘留所。 赵飞利用职务便利，快马加鞭，不到两天就直接把人送进了监狱服刑，然后把整个刑警队伍的全部警力，都派到了红色药丸案上。 毕竟红色药丸案赵飞没有任何参与，查就完了，只要别扯到新型毒品案上，怎么都好说。 局长倒是很配合工作，从头至尾没提之前新型毒品案件的事情，这让赵飞安心的同时，也生出一丝诧异： 莫非局长也吃过候金亮的好处？ 与此同时的京都。 特种警务中心办公室。 龙向标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又打开了上网本。 劈里啪啦一顿敲打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嘟囔着： “许可这小子，真是一员福将，随便搅合几下，就有鱼露头。”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龙向标合上了上网本。 “龙队，您该吃药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戴着个眼镜，白大褂上还有军衔图样的刺绣。 “哦哦。” 龙向标接过小伙子递过来的药片，就着桌上现成的茶水，吞了下去。 “龙队，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用茶水送服，这里有水的……” 小伙子试图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嗨，没事，茶水要是真能解掉药物的药性啊，那我多喝点茶，体内的什么毒细胞癌细胞的不也都解了嘛。” 龙向标打着哈哈。 “龙队，您还是尽早手术吧，现在肿瘤还属于良性，手术的当注意休息的话，还是有机会痊愈的……” 小伙子劝解道。 第309章 闹事 “你给我做完手术让我马上下床行，做个手术耽误一天，休息需要一个月，那怎么行，我可没那么大闲工夫。” 龙向标笑着摆摆手，示意小伙子可以出去了。 “可是院里已经下了文件，说您必须得在这个月里进行手术，再拖下去要恶化了，这口服的靶向药维持不了多……” 小伙子话没说完，看到龙向标阴下来的脸，赶紧改口道： “那我先出去了龙队，有事儿您喊我。” 龙向标点点头，敷衍着嗯了一声。 每隔半年，单位都会进行体检。 龙向标去年就查出了脑子里有异物阴影，那时候还没个米粒大。 就这事儿，龙向标压根就不理会，医生的建议权当耳旁风。 随着最新的两次体检，异物已经变成了豌豆大小，各项跟进检测表明，是脑瘤。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唯一的结果只会是脑癌。 龙向标的工作多到根本做不完，在他看来跑去军区医院做体检这件事就是纯纯的浪费时间。 别说正常休息了，龙向标一旦工作起来，连饭都不吃，更别说睡觉了。 每次申领冰刃小组专用的特种军需药丸，龙向标都要挨训。 尽管如此，他还是死皮赖脸的蹭，甚至有时候还要借用其他同事的名额，美其名曰： “你不用那不都浪费了嘛。” 近一年来，华夏的毒品犯罪活动屡禁不止，龙向标只能看着干着急，因为他还兼顾着每年的特种精英苗子选拔，全国各地四处跑，根本没有时间静下来查案，更别说看病了。 龙城那次，影响太大，龙向标出色的刑侦能力和办事效率，成了最佳人选。 也正是这一次外勤勘察，龙向标找到了许可这个突破口。 幸运的是，许可得到了龙向标的认可，并被成功收编，再加上许可提供的线索，对龙向标来说简直是事半功倍。 今年的精英苗子选拔就快要结束了，忙完这一项，再把华夏的毒苗连根拔掉，那时候，龙向标才会考虑手术的事情。 其实他但凡能跟许可交交心，谈一谈，没准睡一觉的功夫许可就能帮他把肿瘤干没了。 凭许可的医术，虽谈不上易如反掌，但也差不多。 随治随走，不影响工作学习，跟割b皮似的。 但他连接许可一个电话都觉得不耐烦，又哪会跟许可说这些呢？ 这会儿许可还在琢磨怎么好好利用龙向标这座大山的庇护执行自己的计划呢。 一点红和罗老歪人不错，许可有些不忍心朝他俩下手了。 毕竟现在那俩人已经腻歪在一起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如果能金盆洗手，归隐田园，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那个赛金花到底什么路子，许可还没整明白，新的收货出货方式只是口头说说，还没真正付诸行动呢。 金雅和虎哥俩人一肚子花花肠子，这会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可也是不得而知，只能被动的等着卫星电话响。 许可掏出卫星电话看了看，确认并没有因为没电而关机。 回来两天了，啥动静也没有。 忽地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是门口保安厅打来的。 “徐总，外面来了好几车人，嚷嚷着非要见您，我们快拦不住了，要不要报警处理？” 保安语气很是焦急。 许可站起身，举着无线听筒走到窗边，看向门口。 阵仗果然不小，四五车人呢。 “放他们进来，然后把大门关上，我这就来。” 许可说着挂断电话，径直下楼。 路过办公区的时候，许可发现办公区所有的员工也都围到了窗前，显然是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早就吸引到了他们。 秋高气爽，办公区窗子大开着，自然不比许可那间装着新风系统门窗紧闭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好。 “徐总，我们跟您过去！” 说话的是市场经理，三十岁上下，显然也是看到外面情形不对，害怕徐总会收到冲撞。 市场经理话音刚落，办公区的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全都围了过来。 他们想的很简单，人多力量大，这么好的老板，不能有半点闪失。 “又不是去打架，你们跟着干嘛，消停忙自己手头的工作就好了。” 许可说着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许可注意到曾洪庆匆忙跑向步梯的身影。 许可到了一楼，曾洪庆从旁边的步梯跟了出来，眼神坚定道： “徐总，我陪您过去。” 许可笑笑，没说话，径直穿过产品展区，走向大门口。 “哟，还真是你，徐总是吧，没看出来，还有点家底子。” 说话的，正是王超。 “兴师动众的非要见我，是有什么贵干吗？” 许可出现后，嘈杂声戛然而止。 “贵干，干你m，现在装孙子了？” 鼻子上还缠着绷带的那小子叫骂道。 许可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到王超面前，脸都要贴到王超脸上了： “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王超这一刻竟有些心虚，他毕竟也是个健身爱好者，眼前这个徐总，看似有些瘦，但是肩膀的宽度足以证明身体素质指定不差。 尤其是之前一拳就给自己干迷糊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依然从容，最重要的是。 那种强大的气场，压迫感十足。 王超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嘴硬道： “你骂了我女朋友，还打了我的人，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许可又往前半步： “你来叙旧的？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就完了，这么磨叽呢？” 这番话给王超整不会了。 原本就是打算仗着人多，挽回一下丢了的面子，顺便教训教训许可装装逼的，可眼前这人分明不吃这一套。 “真他m能装逼，c你md！” 鼻子上缠着纱布那小子叫骂着冲上前来，手里的臂力棒直接抡向许可的脑袋。 许可迅速闪避，左手半握成拳直接迎上那人持臂力棒的手腕。 随着一声惨叫，臂力棒摔到了地上，那人痛苦的握着手腕，刚要继续叫骂，许可抡圆了胳膊一个大嘴巴子重重扇在了那人脸上。 那小子怎么也有一百七八十斤，但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居然在原地转了大半圈后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王超连同身后近三十个人全都傻眼了，要知道挥臂力棒那小子也算半个练家子，居然一巴掌就给干休克了？ 第310章 持久战 王超脸上挂不住了，自己本身就是来找画面的，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还是镇不住场子，反倒被徐总打了个先手。 但是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货让王超心生畏惧，本能的再次后退一步，对着身后的人大手一挥： “妈的，上！” 街斗巷战的本能，让许可游刃有余，他以进为退快速上前，一把薅住王超的头发扯了过来，不等王超反应，一个手刀砍中王超的脖子。 又昏一个。 刚冲上来的人瞬间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老板都躺下了，再拼命给谁看？ 这群人，是王超花钱找来的。 纨绔子弟就是这样，自认为在健身房一呼百应，其实人家看中的只是他兜里的钱。 鼻子上裹着纱布昏倒在地那个，是王超在健身房的私人教练小飞，之所以那么卖力，无非就是因为王超动辄就买上一整年私教课。 那可是他的摇钱树。 至于后面那一群，都是私人教练小飞从健身房和朋友的搏击俱乐部临时凑来的。 说的是只需要站站场子，一人一千块。 现在王超和小飞都躺下了，剩下的人自然也就没了主心骨，再加上许可那两下子确实唬人，毕竟小飞练的不错，身体素质远超于常人的。 即便如此，还是一巴掌就完蛋，没人愿意为了一千块钱冒这个险。 有这劲头给学员多上几节课就出来了，犯不上跟小混混似的打群架。 “嚷嚷半天，就这德行？” 许可淡淡道。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总，把王公子打坏了，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说话了。 这人是小飞的好朋友大凯，教拳击的，有大凯牵线搭桥，大凯自然也没少赚王超的课时费。 之前在高速上追围堵截许可时，他也在商务车上。 “带着一群人来找事，也是他们先动的手，现在吃了亏，又跟我说这个？别狗叫了，不服你也上。” 许可自然不会惯着他。 “我真怕打死你。” 大凯缓缓上前。 身后那些人，也算是半个同行圈子，在同行面前被外行如此挑衅，再不迎战，以后职业生涯基本也就告一段落了。 谁会找一个怂包做教练呢？ “哦？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妨明确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打死我，我不追究你任何法律责任。” 许可笑了。 大凯没说话，双手缓缓抬起握拳，做出了专业拳击手特有的动作。 许可嘴上轻松，但心里也清楚，这种专业货色，是有些东西的，打普通人不说一拳一个吧，倒也差不多。 他们平时的锻炼很有针对性，尤其是核心力量出色，搭配专业的出拳，力道惊人，一旦被他们的拳头命中，多半都要受伤。 大凯肩膀和脑袋很有规律的晃动着，双手依旧保持着握拳动作，一步一步移向许可。 看这架势，显然他没有轻敌，而是拿出了最专业的姿态应对。 “徐总，犯不上跟他们整这些……” 一旁的曾洪庆自然害怕许可吃亏。 许可再厉害，也是个业余的，眼前那人不论身形还是专业的动作，看起来都稳压许可一头。 “老曾，你不懂，这两天我憋着气呢，正想找个专业点的靶子。” 许可嘴角上扬，内心深处好勇斗狠的劲头已经顶到天灵盖，压不下去了。 楼上落地窗前的管理层们，此时也都变得异常紧张。 “咱徐总那么瘦，肯定要吃亏的……” “赶紧报警，我下去给他们拉开！” 王凝说着快步往电梯跑去，一进电梯就把鞋子脱了，跟太高，跑不快。 大凯可不管这些，他已经开始出拳试探。 许可闪避几下，又用手掌接了两拳，便于摸清大凯的拳力。 两只手掌全麻了。 大凯体形魁梧，也正因为这一点，他的出拳虽然力道十足，但动作相对来说并不灵敏，许可全神贯注之下，完全可以躲避开来。 许可仗着体态轻盈，体力也好，他准备消耗一下大凯的体力。 虽然持久战不像之前一击放倒有震慑力，但是大凯不同于王超，一击无法拿下的话，露出肢体破绽，反倒会被大凯一击放倒。 大凯自然能感觉到许可在对他进行消耗，但是再怎么减小动作幅度，被耗光体力也是迟早的事，倒不如奋力一搏。 眼看着大凯出拳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打出了多方位的组合拳，许可毕竟不是专业的，屈肘护头的动作虽然还算及时，但是那一拳还是震得许可脑袋有些发懵。 这不比之前的械斗，那种街头王八拳破绽百出，随便抽冷子来一下子就解决战斗，但是大凯的防守非常严谨，许可尝试打出过两个摆拳，都被硬邦邦的手臂挡住了。 甚至又一脚正中大凯小腹，大凯也只是微微后退半步，然后一如既往继续攻击。 许可尝试攻击他的下盘，三脚下去，三脚都被大凯微曲抬起的大腿挡下，合着这货还有散打的功底。 但是很快，许可就瞧出了猫腻。 大凯每一次重拳，都是右手。 许可抬起左腿向大凯踢去，然后踢空，借着惯性，身体也由左向右一转，重心全都落在了右腿上。 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因为在大凯看来，许可这种非专业选手肯定会调整一下重心，身体再次转左以达成接下来的正面防守动作。 而这个转左动作，是最好的右手重拳时机，搭配许可的转左，形成更好的受力，一拳ko。 许可也想到了，所以他的左脚大幅度扫踢和重心转移，是精心设计过的。 许可没有转左，而是蹲下身子继续转右，三百六十度一个整圈归位，只是为了骗出大凯的全力一击。 这是纯纯的预判。 许可猜对了。 大凯在那一记重拳挥空的瞬间便暗叫不好，许可转身动作太丝滑了，那明显就是给自己设的套。 但是大凯的量级在那摆着了，这全力大幅度的一拳挥出去，身体的重心全部落在右脚上，上身更是由于用力过度，完全不在受控的弯曲着。 第311章 身份 许可卯足全力，猛地抬起右腿踢了出去。 且不说之前断断续续的健身，就在t国度假那阵子白天冲浪晚上冲刺，许可的腰腹核心力量也不差。 加上回来这几天吃得饱睡得好，许可身上有的是劲儿。 这一脚，结结实实呼在了大凯的面门上。 看大凯的体型，应该足足有两百二三十斤，许可这一脚，硬是把大凯前倾的重心拉了回去，他的肢体动作从附身变成了后仰。 许可知道，这一脚换成普通人，绝逼休克了。 但是大凯不同，他的抗击打能力肯定更优秀。 不能一发制敌，这小子再爬起来，指定跟疯狗一样。 果不其然，这么重的一脚，大凯并没有倒下去，而是在夸张的后仰动作下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自己既然把命拿出来赌，怎么能这么便宜他！ 许可果断跟上去，大凯还没站稳，后撤的右脚刚刚着地，左脚抬起还在后撤。 这时候，是右腿完全吃力了吧。 许可一脚猛的踹向大凯的右腿膝关节。 这一脚下去，大凯惨叫一声，右腿完全变了形。 “徐总小心啊！” 伴着远处传来的王凝的喊叫声，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许可猛地回头。 是王超飞了出去。 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起来了，显然是试图偷袭许可，然后被一直站在一旁紧张观战的曾洪庆跑过来撞飞了。 许可刚想道谢，却注意到了曾洪庆脸上的痛苦之意，向下看去这才发现曾洪庆满手失血捂着小腹。 王超又爬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粘满血的刀子，刀刃足足有二十公分长！ 许可二话不说，径直上前。 王超攥着刀子又对着许可捅过来！ 许可闪身一闭，攥紧拳头对准王超的喉结，用尽全力一拳挥出。 王超当即倒地。 警笛声大作，保安赶紧按开了自动门。 这一切变化太快，原本是跟着富二代摆场子搞牌面的小事，变成了一死三伤的恶性斗殴事件。 事发突然，没人串供，在场的所有人如实交代了全部情况。 最后的结果是许可赔偿小飞和大凯医药费，王超赔偿曾洪庆医药费。 王超就这么白白死了。 寻衅滋事在先，持管制刀具蓄意伤害，徐志科正当防卫成立。 只是法医验伤得时候都在咋舌，王超喉结那一拳，真的是稳准狠。 从这天开始，科通商贸城的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又有了新的话题。 新老板不光有钱，善待员工，还是个武林高手，专业的拳击教练都不够他打。 甚至，还能一拳打死人…… 只有王凝默不作声。 如果自己早些下楼，如果是自己帮徐总挡下那一刀。 徐总，会不会高看自己一眼…… 曾洪庆上班第一天就进了医院，这可把家里人吓坏了。 不说是司机么，怎么上来就挨上刀子了。 好在没什么大碍，刀子扎的虽深，但只是刺中了阑尾，再加上阑尾本身有些发炎，索性直接切除了。 曾洪庆一直关注女儿的病情，自己却从未进过医院查查体，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就胡乱吃点药应付过去。 这一次不同，许可给他安排了最全面的体检，还找了两个陪护师轮班陪护，又给曾洪庆媳妇塞了十万块钱，明确告诉她，这是营养费。 许可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曾洪庆果断上前制止，王超那冷刀子肯定扎自己身上了。 从后面扎进来的话，那么长的刀刃，直接刺破肾脏脾脏都有可能。 曾洪庆，这也算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这里，许可掏出卫星电话。 调出金雅的电话号码时，许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出。 金雅说过，以后都不能回拨。 倒不是怕她，只是许可在搞明白金雅和虎哥意图之前，不想吸引他们的注意。 既然不能找金雅，曾洪庆身份的问题，只能自己去办了。 徐志科这个身份能够出现真实档案，是要归功于金雅的，但是办这事儿的人，肯定是珠港市的。 怎么去找，怎么谈，这是个大问题。 首先得找到给自己办理身份的人，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可证件是邮寄来的，当时也没有填写任何对方信息，这就有些难办了。 思前想后，许可只好拨通了龙向标的电话。 “又怎么了？” 龙向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接了电话，一边说话，还一边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 “那个，龙队，有事儿求你。” 许可自知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龙队没说话，又是一顿键盘声过后，龙队破口大骂： “这才几天，你小子又整死一个？没完了是吧？” 显然龙向标是在接通电话后，又从他的上网本里输入了徐志科这仨字。 “龙队，他差点捅死我好吧，还把曾洪庆捅进医院了。” 许可辩解道。 “你找我不会为了这事吧，我看都正当防卫结案了啊？” 龙向标有些不解。 “曾洪庆一家人的身份都是假的，现在没法用，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用回新身份，我寻思让他们来我这上班，混个保险，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许可试探道。 “把他们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全都发给我，真是的，找你是为了省点事的，你倒好，反过来给我找事干……” 龙向标嘟嘟囔囔的挂断了电话。 许可不敢怠慢，再次赶到医院，跟曾洪庆媳妇要来了他们全家的身份信息，编辑成了长长的短信。 短信最后，许可还备注了一下： 曾洪庆现在叫曾国斌，如果可以的话，你懂的。 半小时后，龙向标电话打了回来。 “现在都是珠港人了，身份证户口本明后天就能到你公司，我跟你说，就这一次，以后再有什么事自己想办法办，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 龙向标还在嘟囔，听筒里传来了敲门声，然后便是： “龙队，该吃药了。” 许可赶紧回话： “知道了知道了，不耽误您老吃补药了昂。” 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办妥了，老曾啊，你安心休养，过两天曾颖就能上班了。” 许可对躺在病床上满眼期待的曾洪庆说道。 “太好了，谢谢你啊许顾，啊徐总。” 曾洪庆试图撑起身子，刀口吃痛后只好放弃。 第312章 珠港船王 珠港市殡仪馆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 王超的父亲，是珠港市有名的商界巨鳄王嘉和，在富商云集的珠港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珠港是个沿海城市，最发达的并不是旅游业，而是海运。 而王嘉和的嘉和船运公司，占了珠港市海运行业近八成的市场。 搞船运的，哪怕是码头的搬运工人，都知道码头上的东家只有两种，一种是嘉和，一种是其他。 王超是王嘉和的独子，许可一拳把他打死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后面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殡仪馆中的王嘉和，双鬓斑白，面色阴沉。 前来吊唁的宾客也只敢说一句节哀，然后鞠躬上香，找位置坐下。 王超被打死的新闻早就传遍珠港，所有宾客都在想，那个打死王超的愣头青，会是怎么个死法。 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那只是官方给出的结论罢了。 所有知道王嘉和的人都清楚，那个叫做徐志科的小商人，早已被判了死刑。 遗体告别仪式开始，王嘉和站在王超的遗体前，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 这个自己呵护有加的独子，生性贪玩，至今快三十了还没成婚，更没给王家留下一男半女传递香火。 现在的王嘉和，即便家财万贯，也算是彻底绝了后。 当然，医学发达，只要王嘉和愿意，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 可现在再要孩子，等他长大成人，王嘉和土都埋到脖子了。 老年丧子的痛苦，此时已经全部转化成了对徐志科的恨。 王嘉和暗下决定，他要亲手活剐了徐志科。 送走所有宾客，王嘉和叫来了跟随他近三十年的管家老范，下达了指令： 十天之内，他要在公海上见到活蹦乱跳的徐志科。 老范深知老东家的脾气秉性，自然不敢怠慢。 这两天许可也察觉到了异常，自己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人跟着。 开车是这样，步行亦是如此，甚至回到酒店时服务员的神情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直觉告诉许可，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段时间唯一惹到的人，也只有那个王超。 许可第一时间打给了孙兴，让他去查王超的底。 孙兴干脆的回答道： “徐总，是被您打死的那个王超吗？他爹是船王，王嘉和，珠港市举足轻重的人物，您不问我我都想给您打电话提醒一下的。” 许可挂断电话，打开电脑一顿输入，弹出来的信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尼玛，就这家底子，那个十亿八亿出来要自己命跟玩似的。 正在这时，卫星电话响了。 许可好奇的看了一眼，居然是阿图。 “图哥，什么指示？” “科子兄弟，明晚，嘉和三号码头，接货。” 对面的阿图言简意赅。 这下真的够巧了，掉脑袋的贩毒勾当，要在死对头家的码头上交货。 光想想都够刺激了。 再加上王嘉和的人不间断盯着自己，这要是在他家码头上露面，不当场被拉走喂鲨鱼啊。 “图哥，咱能换个地方么？嘉和船运公司的人最近跟我有过节，这要是一露面，那问题可就大了。” 许可有些为难。 “科子兄弟，跑个路子出来可没难么简单，这怎么能说换就换，将军那边货都到了，我今晚就得出海，绕远走公海……” 阿图也犯了难，那可是四亿的货，容不得出错的。 “行吧，明晚几点？” 许可知道，这会儿阿图也指望不上了。 “巡警十点准时巡逻，我十点十五分入港，最多逗留十分钟，船桅上会亮着两盏黄灯，你务必在这时间内把货取走，还有……” 阿图仔细的叮嘱着。 “你还得负责通知其他人，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账户上必须保证一亿资金，金姐会扣除的。” “知道了。” 许可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把阿图的原话挨个转告给了一点红，罗老歪和赛金花。 什么狗屁可以自由支配各自账户上的钱，金雅可以随便划走资金的账户，那算什么自己的账户。 脱裤子放屁。 这一次交货，不能出岔子，如果货再从自己手里出事，那真就糊弄不过去了。 不过现在自己有了新的身份，龙向标的小弟嘛。 龙向标肯定不想许可的身份暴露的，毕竟要想破获这起特大贩毒案，离不开许可。 既然如此，龙向标自然是要负责的。 所以许可把电话打给了龙向标。 “你有完没完，一天一个电话烦不烦。” 龙向标嘴上这么说，但电话倒是从没漏接过。 “你火气可真够大的，我说，货要来了，价值四亿的原材料，刺激吗？” 许可调侃道。 “原材料？能出多少成品？” 龙向标语气变了。 “据说是稀释过的，那边保证利润翻倍，早期的原材料能出十倍成品，这稀释的也得五倍以上，保守估计二十亿左右咯。” 许可语气轻松了许多，毕竟龙向标感兴趣了，自己的难处，他肯定不能视而不见。 “这特么叫翻倍利润？” 龙向标怒斥。 “阿sir，一层层的分销不得看利润吗，源头负责人这边也就只能分到一倍左右利润，我说，你管这个干嘛，我现在问你我该怎么办好吧？” 许可有些无奈。 龙向标沉吟片刻，回应道： “流入市场肯定后患无穷，但是就此端掉你就身份不保，这样吧，你正常接货散货，然后把详细去向全部汇报给我，我这边方便跟踪查证。” “现在的问题是他明天晚上来嘉和码头交货，现在嘉和船运公司老板的人跟踪我两天了，我在那露面就是个必死无疑。“ 许可说着往床上一躺，叹了口气。 “你他妈，怎么满世界都是仇家啊？” 龙向标又烦了。 “没办法，那天一拳打死那个是他儿子，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啊。” 许可语气甚至有些无辜。 “所以你怎么想的？” 龙向标能断定，许可早就想好了办法，就等自己问呢。 许可嘴角上扬，娓娓道来： “交货地点不能换，但我收货地点能换啊，不如我找个远点的地方等着，你给我找俩人把货接过来，你看能行不……” “滚蛋！” 龙向标骂着挂断了电话。 第313章 龙虾尾 许可看着手机，咧嘴一笑，嘟囔着： “一，二，三……” 整整数到二百，许可都数困了，龙向标依旧没把电话打回来。 “妈的，这老家伙真难对付，这下真得靠自己了，唉……” 许可嘟囔着放下手机。 刚翻过身，手机铃声大作。 许可猛地坐起来，果然是龙向标。 “龙队，能接到你的电话，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明晚几点？交货具体位置。” 龙向标实在不想多费口舌。 “嘉和三号码头，船桅上亮着两盏黄灯。晚上十点十五到十点二十五之间。” 许可赶紧交代清楚。 “那你老人家准备在哪里接应啊？” 龙向标继续追问。 许可咧嘴一笑： “嘿嘿，我查过了，三号码头往东不远，差不多一公里左右，有个沙滩浴场，我在那接呗。” “接头暗号，龙虾尾。” 龙向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龙虾尾……” 许可嘟囔着，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份龙虾尾盖浇饭。 自从感觉到酒店里也不对劲，许可都要反锁两道房门，并且吃的喝的从来不用酒店里提供的。 就连点外卖的备注地址，也频频更换。 有时候备注二楼，有时候备注三楼，直到看到骑手定位显示已经进入酒店，才会打过去电话告知实际楼层。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二天一大早，许可便打车到了二手车市场，买了辆破捷达，径直开往鑫诚货运码头。 鑫诚货运码头不是王嘉和公司旗下的，又小又破，许可这次前来，是孙兴帮忙问到的蛇头就在这里。 狭小逼仄的货舱里，坐着个三角眼，许可径直过去问道： “兴仔介绍的，今晚有船吗？” “l国一万，绕港两万。” 三角眼打量了许可一番，报出了价格。 许可没想到出国反倒便宜，从挎包里掏出一沓事先备好的现金递过去： “l国，几点走？” 三角眼面无表情： “半夜三点。” “有没有早点的？我着急……” 许可又往挎包里摸。 三角眼笑了笑： “包船行，时间你定，五万。” 许可不由得赞叹三角眼的眼力。 他满兜里就只有五万现金。 “那就十点吧，这钱全给你，还是给船老大？” 许可假装紧张的问道。 “给我三万，上船再交两万。” 三角眼缓缓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许可的挎包。 许可又掏出两叠钱递过去： “行，晚上十点，我准时到。” 许可刚走没五分钟，货舱门口又出现一个人： “吊眼儿，那人是找船吗？” 三角眼刚把钱收好，看见来人赶紧站起来回应道： “星哥，你怎么来了，是，是找船，包船走l国。” “几点？” 被称作星哥的人继续问道。 “说是十点。” 三角眼一脸恭敬。 “拖住他，别让他上船，他要是跑了，我唯你是问！” 星哥丢下话转身离去。 管家老范把最新消息转告给了王嘉和。 王嘉和嘴角微微一抽： “不错，果然还是收到了风声，想跑了，正好，自己送上门了。” 老范自然会意。 下午许可也没闲着，从鑫诚货运码头回来后，被盯梢的感觉消失了，许可更加确信，今晚那船，指定是上不去了。 王嘉和的消息来路也就那么回事，凭许可的实力，真要去l国，还用找蛇头吗？跟着阿图走就是了，哪用费这档子劲。 许可开着破捷达四处转悠，甚至还跑到珠港大桥下看了会儿别人钓鱼。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十点零三分，破捷达出现在了鑫诚货运码头。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都带着鸭舌帽，身上背着包，手里还拎着箱子。 三角眼远远看到后，转身对着货舱里说道： “星哥，人来了，但是是俩人。” “知道了，你任务完成了，记住，今天的事儿，烂肚子里。” 星哥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捷达上下来的那俩。” 言简意赅。 星哥挂断电话快速起身，朝远处那两人走去。 码头外的简易板房内，出现了十多个黑影，围向破捷达、 此时的嘉和三号码头，一辆小型货船缓缓驶进，船桅上亮起了两盏黄灯。 这是阿图上任后第一次交货，生怕有什么纰漏，索性亲自跟着船。 四处观察一番，眼瞅着已经十点十七分，却迟迟不见科子的身影，阿图有些着急了。 正在他掏出卫星电话准备拨号时，船周传来了水声。 四个身着潜水设备的人已经爬上了货船。 阿图慌了，刚要开口询问，蒙面的潜水员说话了： “科子让我们来的，货呢。” 阿图瞬间放松，指了指随手放在甲板上的黑色塑料桶： “桶里就是，你们的船呢？” 潜水员没有回应，拧开桶盖，见桶里装的全是水，一阵诧异。 “就表面一层水，货都包好了，水下就是，你们……” 不等阿图说完，潜水员打断道： “知道了。” 话音刚落，身后两个潜水员抽出绳子在黑色塑料桶的两个把手上穿过，缠了两圈，拎起来丢进了水中。 阿图一脸懵逼，那桶足足有一百公斤的货，再加上三五斤的水，那两人操作起来竟如同搬起一个塑料盒子般轻松。 直到个人一个桶消失在水面上。阿图才发出一句感叹： “科子兄弟，你可真牛逼。” 然后快速走进船舱，调转船头驶离了码头。 沙滩浴场门卫室的值班大爷在接过许可递来的三百块钱后，选择了放行，看着玻璃黑洞洞的q8，老大爷一阵感慨： 现在的年轻人，好好的宾馆不住，偏偏喜欢来这种地方找刺激…… 十点半，许可坐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望眼欲穿。 都这个点了，船呢？ 思索在赞，许可决定给龙向标打个电话。 看到手机上又显示出了那两个令人一看就烦的字，龙向标接起了电话。 “龙队，我快成望夫石了，你的人……” 许可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龙向标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电话并没有挂断，刚要询问，便听到许可那边传来了弱弱的，略带反问语气的三个字： “龙，龙虾尾？” 第314章 黑桶 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海水中，不知何时走出了四个黑影，四人手中都连接着一根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是个黑乎乎的圆桶。 许可说出龙虾尾三个字的时候，为首的大个子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尽管已经摘下护目镜和水肺，可大个子身上特制的潜水服依旧遮住了大部分的脸。 借着月光，许可只能看到大个子的眼睛。 “货已送到，龙虾尾任务结束。” 不等许可再说什么，黑桶被重重放在面前，大个子等人转身，很快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中。 电话那头传来龙向标的声音： “别搞砸了。” 然后便是挂断后的盲音。 “有点酷啊。” 许可感叹着收起手机，握起黑桶的把手就要往不远处的车上拖。 这一下险些把胳膊拽断。 “妈的，这么重。” 许可嘟囔着，这次换了两只手，腰身发力。 地上的沙滩太软，压根借不上力，许可在这么蹬着沙滩硬拖下去，怕是不等拖到车旁，沙滩就该被他蹬出个大坑了。 没办法，许可只好把q8开近一些，又把绳子绑在拖车钩上，这才拖到了硬实一些的地面上。 刚下车，许可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太蠢。 拧开桶盖拿出来不就完了？ 手伸进桶里，许可摸到了塑料袋材质的包裹，小心翼翼的一包一包取出，放进了提前准备好的行李箱里。 还有几包，行李箱也装不开了，许可干脆甩甩水，丢在后备箱中。 黑桶已经底朝天，确认全部拿光了，许可摘下绳子丢进桶中，又把黑桶盖子拧紧，丢回了海面，任由他随便飘去。 驱车来到门卫处，许可按了两下喇叭，放下一半车窗。 门卫大爷按下电动门钥匙，别有深意的对许可笑了笑： “小伙子，身体真不错。” 许可懒得解释，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接下来，便是分装整理。 许可先去了科通商贸城，拿了印有瓷晶石涂料的全新编织袋和封口机，然后驱车赶往肉联厂。 这种事儿，只能去肉联厂做了。 与此同时，嘉和三号码头上的星哥，正在大发雷霆。 他精心做好的局，抓到的却是两个钓鱼佬。 一开始，星哥还不信，对两个带着鸭舌帽背包提箱的年轻人一顿拳脚，打的俩人哭爹喊娘抱作一团。 直到三角眼被喊过来认人后，星哥才知道自己成小丑了。 三角眼被打得更惨，眼看着已经被钳子捏掉了两颗门牙，三角眼还满嘴是血的大喊冤枉，星哥这才确信三角眼跟这个局没关系。 合着之前自认为隐蔽的跟踪，早就被徐志科那小子发现了。 星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感情忙活了半天，自己却上了徐志科的大比当。 丢下几千块钱打发走了那两个鼻青脸肿的钓鱼佬，星哥一脚踹开了三号码头值班室的门，对着一脸懵逼的值班员喊道： “给其他码头打电话，今晚有没有蛇头送人！” 值班员自然是认识星哥的，赶紧照做。 十分钟过去了，其余四个码头回馈的消息空前一致。 今晚，没有任何人通过水路偷渡离开珠港。 星哥一眼便看到了值班员面前的监控电脑，不死心的问道： “今晚码头上有异常情况吗？” “要说异常，倒是有一件，十点多的时候，有个小货轮进港了，等我赶过去准备质问搜查的时候，已经走远了……” 值班员赶紧报告。 “这么大事儿怎么不早说！” 星哥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瞪得溜圆仿佛要掉出来。 “这，这种事常有的星哥，在这之前我曾经把类似的情况汇报给光哥，结果被骂了……” 值班员赶紧解释。 “监控画面给我调出来！” 星哥气呼呼的走到监控电脑旁。 值班员赶紧照做，鼠标一顿狂点，很快找到了那段监控视频。 “l国的小轮？” 星哥嘟囔着，一把抓起鼠标，滑动滚轮放大画面。 月光虽然清晰，但也只能隐约看清人影。 视频的角度很不凑巧，那人先是四下张望一番，又走到甲板另外一侧，这时候便被船舱挡住了那人身前的景象。 之前那人双手比划几下，显然是在跟人说话，再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候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人又移了回来，钻进船舱，掉转船头，驶离了嘉和三号码头。 整个过程，也就三四分钟。 那船刚走，画面中就出现了专程赶来查看情况的值班员的身影。 星哥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索性把视频再次倒回去，播放一遍，然后再倒回去，再播放。 如此反复了足足四五遍，他终于发现了问题。 这艘小轮进码头拐弯的时候，船桅边上有一个大黑桶。 等再次调头驶离时，桶不见了！ 星哥的大脑飞速旋转，难不成徐志科藏进了桶里？那桶是完全可以放下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人的！ 那钻进桶里为什么又消失了？难不成是挂在了船舱外面？ 星哥想到这里再次把视频回放。 小轮离开时，黑桶对应位置的船身外侧处于角度盲区，根本无法确认！ 越是这样，星哥越是觉得有问题，他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总管老范。 老范也拿不定主意，只好上楼敲响了王嘉和的房门。 听完老范的讲述，王嘉和眉头紧皱，但也只是皱了片刻，便给出了新的指令： “派船去追！” 指令重新传回到星哥那里，星哥自然不敢怠慢。 他让值班员找出了最快的小型游艇，加满了油，甚至还带上了一个装满的油桶，全速朝那艘小轮离去的方向追去。 海面不比陆地，为了确保能够准确追捕，星哥把码头上值班的几个船长都带上了，毕竟他们航行经验丰富。 这一趟，务必不能失手！ 船长们平时也都是各自管理自己的货轮，得知这次是为老板办十万火急的私事，各个摩拳擦掌，毕竟展露头角的机会到了。 雷达，无线电，能用的家伙事儿全都用上了。 现在距离那辆l国的小货轮离开，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 第315章 全速追击 十一点三十六分，全力前进的嘉和游艇终于在雷达上发现了五海里外还有一辆船，正在往l国方向驶进。 他的速度，也不慢。 嘴角上有个大痦子的船长其他人已经拿着无线电设备开始发布信号，赶紧一把抢过操控台上的对讲机，疯狂拧动频道。 每拧动一个频道，都要喊一句： “前方船只是否收到，收到请跳频到频道，有紧急情况！” 星哥看着大痦子的举动，原本紧绷的脸舒缓了许多，心中暗暗放松： 幸亏我聪明，带着他们几个，徐志科啊徐志科，你小子，算是栽了。 阿图自然是收到了信号，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关掉雷达系统，船载对讲系统忽然传来了嘶嘶啦啦的动静。 紧接着便是大痦子那句话请求跳频到频道的话。 想到已经快到l国海域，阿图不再紧张，旋动对讲机，按照对方的指示调频。 没多久，对讲机里传来了新的讯息： “前方船只，你是否在珠港市嘉和三号码头停留过。” 阿图一听立马炸毛。 咋回事？刚夸科子办事牛逼，这才多大功夫，就让警察端了？ 甚至还追上来了？！ 想到这里，阿图压根不敢接话，关掉桅灯，再次提速。 大痦子嘴角子都喊出白沫了，却迟迟不见对方回应，一脸无奈的看向星哥。 星哥见状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围在雷达图面前的人： “还有多久能追上？” “原本再有半小时左右便能追上，现在对方提速了，咱们的船速已经到了极限，照现在双方速度看来，可能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前提是，对方不再提速……” 说话的那个船长边说便摘下帽子，从裤兜里掏出个手帕，擦了擦秃头上的汗。 “提速了？！” 星哥说着再次转头看向大痦子。 大痦子后背一阵发凉，此时他有些后悔主动去抢对讲机的举动了。 但是已经晚了，不等他出言狡辩修饰，星哥已经在他胸脯上印上了一个44码的鞋印子。 “你他妈不会说借东西吗？！生怕对面不知道是来追他的？！” 星哥气坏了，不顾大痦子惨叫求饶，劈头盖脸又是一阵连踢带踹。 其他几个船长见状不再发声，目光死死定在雷达屏幕上，生怕一回头，对上星光的眼神，也落个大痦子一样的下场。 星哥的视线也是一样，就如同长在了雷达屏幕上。 “星哥，已经快要进l国的海域，估计追上他们也是在l国领海范围，您看……？” 秃头说完再次擦了擦汗。 比起被l国海警驱离甚至抓捕收押，他宁肯挨星哥一顿打。 其他几个船长心中想的也差不多，毕竟这艘小游艇不同于商船，进了别国领海，一点面子都没有的，八成会被当成偷渡抓起来。 “那就赶紧追！还多久能追上？！” 星哥不耐烦的问道。 “不到两海里，对方好像减速了，最多十分钟就能追上，如果是白天的话，应该能看到他的船体了。” 秃头不敢怠慢。 “减速了？离l国领海还多远？” 星哥有些诧异。 “三海里左右，对方马上就进l国领海。” 秃头又看了一眼屏幕，确保数据精准。 “看来是到了家门上，放松了，妈的，继续追！” 星哥说完咬咬牙，转身对上船时专门挑选的四个身手比较好的小弟说道： “一会儿手脚麻利点，只要人不死就行，先拖上船再说！” “知道了星哥！” 四个小弟开始摩拳擦掌，有个心急的甚至离开了驾驶舱，跑到了甲板上，开始摆弄绳子。 这几个小弟跟星哥一样，出海是头一回，外面心急的那个此时已经在绳子上绑好了一根撬棍。 他这是跟电影上学的，弄根绳子，绑上点东西，对着对面的船桅栏一抛，挂住就能往上冲了。 其他几个小弟跟出去，看着他的举动，质疑道： “能行吗？” “加勒比海盗没看过？别磨叽了，赶紧跟我学着做！” 心急小弟一脸严肃。 “星，星哥，对面船停下了！” 秃头兴奋的喊道。 “停下了？” 星哥伸头凑过去，果然，那个同样闪着绿色光芒的小点不再前进，离着代表自己船只的中心亮点越来越近。 “这是进了l国领海了？” 星哥质疑道。 “没有星哥，他在距离l国领海半海里的地方停下了。” 秃头再次验证一下坐标后回复道。 “他那小破货轮这么高速跑，指定是要废的，八成是抛锚了，机不可失，赶紧追上去！” 星哥说着转身走出了驾驶舱，借着桅杆上探照灯的灯光，往远处望去。 在船上的人倒是感觉探照灯的灯光足够明亮，但是相对一望无际的近乎漆黑的海面来说，那点光芒，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 珠港市郊的肉联厂车间里，许可亲自动手，蓝色晶状颗粒被重新填装进瓷晶石涂料编织袋中。 编织袋为双层，里面是一层加厚的透明塑料膜。 封口器的双层匝线非常牢固，伴着哒哒哒的匝线声，三袋贴有科通建材商贸城商标的‘瓷晶石涂料’展现在面前。 放在以前，按照候金亮的交代，跟着板材走的货，是要放在空心板材夹层中的。 跟着pvc管材出货的，则是会用四号管材填装，两侧封口伪装成实心pvc棒。 至于集成吊顶，就只能在主龙骨那几根加厚方管上下功夫了。 而许可现在敢这么明目张胆装袋直接装车随行，那都是龙向标的功劳。 为了方便许可继续搞货运，龙向标简单几个电话，科通商贸城的货运车辆上便出现了优秀民营企业绿色通行免检标识。 有了这玩意，高速费还给打折呢。 蔡永辉原本在家刚洗完澡，准备跟媳妇恩爱一番的，接到徐总电话让来厂子里开门，内裤都没穿，直接套了个大裤衩子光着膀子就赶来了。 没成想徐总只是让他开门，什么都不用他干，这会儿见许可忙活完了，赶紧帮忙往车上搬袋子。 蔡永辉跟这赛陀螺干了十来年，这么多原材料也是第一次见。 徐总真是大手笔啊！ 第316章 储物格 星哥等人一夜未归，老范一夜没合眼。 王嘉和穿着睡衣缓缓下楼，看到无精打采疲惫不堪的管家，一脸诧异道： “老范，你该不会一晚都没睡觉吧？” “王总，阿星他们到现在都没消息，人也联系不上。” 老范忐忑的回答道。 “那你……” 王嘉和刚要斥责老范为什么不早点说，猛地想到昨晚自己上楼前说过，要好好睡一觉，准备第二天直接去公海收拾徐志科。 显然老范不敢饶了自己的好梦。 “码头那边问过了吗？” 王嘉和口气稍微缓和了些。 “问过了，阿星还带走了五个船长，如果他们到晚上还不回来，今天三号码头就出不了晚班了……” 老范一脸忐忑。 “电话打不通，船总能联系上吧，不是有无线电和海事电话吗？” 王嘉和能想到的，老范肯定早就试过了，尽管如此，王嘉和依旧心存侥幸的问道。 “全都联系不上，并且……” 老范显然有些害怕，但这个时候肯定不敢有任何隐瞒： “船的定位信号也没了，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紧挨l国海域的公海区域里……” 搞海上运输的王嘉和又怎么会不明白老范这番话的意思。 那船不管是触礁沉底，还是被导弹炸没，定位信号是不会消失的。 王嘉和船运公司所有的大小船只，都安装了高精度强信号的定位发射器。 那是个宛如砖头大小的全密封盒子，完全断电并且泡在深海海底，也能发出定位信号，存储的电量可以维持一个多月！ 现在信号没了，唯一的可能便是人为关闭。 阿星他们出去是为了抓人，船上也没拉什么值钱的东西，阿星犯得上关掉信号玩消失吗？ 那船，肯定出事了。 “派先遣船，去最后出现信号的地点探查，如果发现船只残骸或者勘探到海底信号，再派打捞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嘉和无奈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没想到徐志科那小子竟真的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 “那，那个姓徐的小子……” 老范试探道。 “派人去l国沿海码头打探一下，多花点钱也没问题，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王嘉和眼中的杀意更重了。 原本易如反掌的小事，没成想如此难以办成！ 然而此时的许可，已经来到了科通商贸城。 原本定好的三车货已经装配完毕，车也静静的停在待发区，等待许可发落。 司机们正在员工餐厅享受免费早餐，自从许可来了，员工们各项福利待遇都有了显着提高。 公司角落闲置的一间仓库被改成了员工餐厅，得益最大的莫过于装卸工人和货车司机了。 许可把车停在了已经封好篷布的货车旁，拉开车门旁的单独的储物格仓门，分别把三袋货放进了三辆货车。 员工食堂里吃饭的司机远远看到，赶紧放下手中的包子油条，跑过来帮忙。 许可很自然的摆摆手： “吃你们的，这是新涂料样品，一定要小心保管不要磕破弄洒了，到时候对方的技术人员会跟你们要的。” “放心吧徐总，我给他锁上，不论板材还是涂料，保证没有任何瑕疵，完完整整给客户送到手里。” 一个黝黑的汉子说着，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把储物格锁好。 大货车的车头位置，都会有这种单独的储物仓，空间不错，差不多能放开两袋二十斤装的大米，那一包‘涂料样品’，放在里面，刚刚好。 “你们干活，我放心，赶紧回去吃饭，吃完记得打包好饭菜，方便路上吃，万一高速上堵个车，也不至于饿肚子。“ 许可贴心道。 三个司机闻言心中升起一阵暖流。 上哪里找这么好的老板啊！ 看着许可离开的身影，一个耳朵上塞着蓝牙耳机的司机嘀咕道： “什么涂料还得徐总这么大的老板亲自拿过来装车啊……” 黝黑的汉子捶了那货一拳： “你管呢，你要有那脑子还用给人开货车啊，徐总既然叮嘱过了，就算是海洛因，老子也心甘情愿给他送！” “那倒是，市里都给特批扶持绿色通道，你当谁都有这待遇啊，咱徐总做人做事，挑不出理儿！” 另外一个矮个子司机说着也锁上储物格的小门。 蓝牙耳机见状吐吐舌头： “这倒是真的。” 说罢也有样学样的把从来都没锁过的储物格上了锁。 三个人又仔细检查了篷布和绑绳，确认无误后回到餐厅，一人拎着盛有两菜一汤一米饭的圆柱餐盒，上了车。 许可站在办公楼上看着三辆车缓缓驶出的场景，按下了手中手机的发送键。 带有三辆货车车牌信息和目的地甚至详细路线的短信，发到了龙向标的手机上。 龙向标又忙了一夜，正要躺下来打个盹儿，听到信息声，捏起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效率倒不低。 许可自己那份货，压根就没拿去生产加工，而是直接丢到了租来停放劳斯莱斯的车库一角。 任谁走进车库，看到角落那装着一袋涂料的破纸箱子，都懒得再多看一眼。 如此一来，珠港市面上的新型毒品慢慢进入了缺货状态，最新一次的肉联厂例行会议里，孙兴首先提出了质疑： “徐总，咱们库存的货出的差不多了，新货什么时间到位啊？” “别着急，原材料早就到了，只是最近风声紧，红色药丸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咱们先消停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许可的回应倒是说得过去。 “还是徐总想得周全，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孟宪承赶紧拍马屁。 “最近货有些紧俏，只维系老客户的话倒是还能撑一阵子，新客不发展，倒被那红色药丸钻了空子，这几天我场子里揪出来好几个了。” 曹凯趁机汇报一下情况。 言外之意便是，并不是他管理不当出货不力才被红色药丸趁虚而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货不够卖而已。 许可笑笑，把脸转向曹凯： “揪出来的人，怎么处理的？” 第317章 心理防线 曹凯一愣，赶紧回复： “打了一顿让他们走了，但是货我没扣掉，也是怕引火上身，坏了徐总大事。” 曹凯有些心虚。 他说的不假，只是稍微掩饰掉了一部分细节。 打了几波人以后，很快就有人来找曹凯谈合作了。 那人说曹凯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个月卡里就会多二十万。 如果还是赛陀螺在位，曹凯还真就敢答应。 但是他见过徐总的手段，再加上前几天在金龙假日酒店那桩子事儿，红色药丸指定是谁碰谁死。 毕竟徐总亲自作案往那上面引，分明就是要搞死红色药丸。 曹凯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把话说死，毕竟对面来人的身份也是举足轻重，曹凯自知得罪不起，撕破脸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那人，正是珠港市船王王嘉和的情妇，廖春婷。 曹凯见到来人是廖春婷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虽说是情妇，但是在珠港商圈里混饭吃的所有人都知道廖春婷的份量。 王嘉和的结发妻子孙兰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老公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孙兰不敢说什么，只能默许。 而王嘉和从来不避讳这些，一个如此成功的男人，多几个女人这还叫事儿？ 所以廖春婷甚至经常跟孙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大大方方的喊孙兰姐姐。 孙兰也只能更亲切的喊她妹妹。 一些特定的场合，王嘉和都会带着廖春婷出席，毕竟她更加年轻漂亮，而所有人都会恭敬地称廖春婷嫂子。 当然，没人敢叫王夫人，更没人敢叫大嫂。 尽管她真的很大。 现在王嘉和的独子死了，王嘉和再想要个儿子，配合对象的最佳人选，自然是廖春婷了。 至于孙兰，虽然保养得当依旧有些风韵，但是岁数摆在那了，再加上已经绝经好几年了，连做试管婴儿的机会都没了。 找自己谈合作的，是即将母凭子贵的王嘉和情妇廖春婷，打死王嘉和独子的，是手段狠辣的老板，珠港第一毒枭徐志科。 这个节骨眼上，打死曹凯都不敢提这件事。 而他对廖春婷的回复则是： 最近红色药丸的事情闹得太大，自己的场子是警方重点搜查对象，等风声过去再说。 许可却看出了曹凯的反常，追问道： “没别的要说的了吗？” “啊？没，没了徐总，其他一切正常。” 曹凯一时情急竟磕巴起来。 许可没说话，缓缓拿起了桌上的烟灰缸。 肉联厂的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 几个人都清楚，那可是把郑小彬的脑袋捶爆的烟灰缸！ “那个徐，徐总，还有件事，我，我不太敢说。” 曹凯的心理防线被许可这个动作彻底击溃。 许可也只是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再次放回了茶几。 曹凯稍微把廖春婷是珠港市红色药丸背后操控者的事情和盘托出，还强调自己为了不惹恼那个女人不得已，才拒绝的稍微委婉一些。 “我敢打死王嘉和的独子，你是我的人，却不敢拒绝王嘉和的情妇？要不，我送你去王嘉和手下做事吧。” 许可语出惊人。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蔡永辉甚至已经想到了今晚可能又要给猪加餐了。 “徐总，别，别，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明天，不，今晚回去我就给她打电话，明确告诉她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合作……” 曹凯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许可哐哐磕头。 额头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听的其他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不不，曹凯，你先起来。” 许可说着起身去拉曹凯的胳膊。 曹凯以为徐总这是要动手了，撑在地上的胳膊瞬间吓得没了力气，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起来！” 许可一声怒喝，险些把书房里这几个人胆都吓破。 曹凯努力的抬起胳膊爬起来，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再过两天，风声不紧了，你主动联系那个廖什么，哦对廖春婷，谈合作，告诉她二十万少了点，最少要五十万。” 许可说着拍了拍曹凯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你给我把红色药丸的来路摸清他，我重重有赏，注意，是重重有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我们抢市场。” 曹凯终于站稳了。 原来徐总是将计就计，虽然跟廖春婷作对风险也很大，但起码今晚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徐，徐总，我尽全力办好……” 曹凯声音还有些发颤。 “不是尽全力，是一定要办好，明白吗？从现在开始，你就只是尊爵俱乐部的老板，这边的例会也不需要参加了，我会跟你单独联系。” 许可说罢，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有人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不认识……” 宣明泽自认为听明白了，赶紧抢答。 “嗯？” 许可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他是尊爵俱乐部的老板，认识，不过不熟……” 孙兴回答道。 许可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这么说才对。 “曹凯，你认识他们吗？” 许可又转头看向曹凯。 曹凯一怔，扫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大脑飞速运转一番后回答道： “不，不认识，不过好像有点眼熟，可能来我俱乐部玩过……” 许可听完哈哈大笑： “很好，就是这个状态。” 分头回家后，曹凯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个烟灰缸。 不得已之下，曹凯起身来到客厅，倒了杯洋酒，纯的，一口吞下，然后再次回到床上。 如此反复，这一晚，曹凯自己喝了大半瓶洋酒，才勉强睡着…… 许可也睡得很晚。 他一直在想，船王的女人，压根不缺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碰毒品呢？ 利润高？ 就算全珠港的红色药丸都是经过她的手来的，那利润也不能多大啊。 哪怕规模跟自己的蓝色晶体一样，一年一亿的利润撑死了。 可王嘉和是船王啊，一年赚个十几亿甚至几十亿根本不在话下，她又何苦去冒贩毒这个险呢？ 难不成红色药丸的市场不止是珠港市？甚至不止是南江省？ 这个廖春婷，确实值得琢磨一番。 不为别的，就为王嘉和现在想整死自己。 虽暂时逃过一劫，但是那老绝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318章 中村先生 老范重新派出去的人很快便搜集来了新消息。 没有星哥和那几个船长以及那艘小型游轮的任何消息，只是徐志科找到了，人还在珠港市，哪都没去。 老范不敢怠慢，赶紧如实汇报。 这下王嘉和着实有些弄不清了，徐志科没跑？ 之前徐志科又找蛇头又搞两个钓鱼佬混淆视听，难道不是为了跑路？ 真如老范所说，徐志科依旧该干嘛干嘛跟没事儿人一样，那他为什么要整这么一堆假象出来？ 想到这里，王嘉和神色凝重起来。 难道，徐志科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啪！ 王嘉和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范见状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一旁的情妇廖春婷发话了： “老范，l国那边你找的些什么人？就一点消息都没问到？” 老范有些尴尬的回应道： “廖总，是的，钱没少花，能问到的地方都问到了，一无所获。” 廖春婷走到王嘉和身后，轻轻扶了扶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俯身低语： “嘉和，不行的话让中村问问，姓徐的小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王嘉和咬咬牙，没有说话。 这算是默许了。 廖春婷摆摆手，老范会意，赶紧退出了书房。 房门关上后，廖春婷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卫星电话，反动几下，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廖小姐，有什么关照吗？” 电话里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华夏语略微蹩脚。 “中村先生，我这边有点事想咨询一下您，昨晚在l国海域附近的公海，我这边有艘船消失了，您有什么高见吗？” 廖春婷说话的语气很是恭敬。 “跟合作无关的事情，我是不太想参与进去的，既然事情出在l国附近，我又怎么会清楚呢？” 中村显然是个生意人。 “虽然我们家嘉和是玩船运的，但是附近海面上的事情，他肯定没有您了解的多，您不用参与进来，只是给我们指条路就可以，为表谢意，我们可以免费帮您多跑一趟远航。” 廖春婷果断示好。 这个决定没有征求王嘉和的意见，王嘉和还是有些不满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只能憋回去。 “这样的话，倒是有得谈了，l国附近海域出事，换做以前，是可以问问莱丹的，只是现在莱丹倒了，换了个叫阿图的，我们没有交情，生意也没有往来。” 中村简单几句话，信息量惊人。 “阿图？我们怎么联系他？” 廖春婷追问。 “他是t国将军的人，将军自然是看不上咱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所以只能从下往上找，只是贸然跑去l国找阿图的消息，怕是有去无回。” 中村淡淡回应。 廖春婷知道中村的精明，如此描述，无非就是想要增加筹码，她转头看向贴在卫星电话旁认真听着的王嘉和。 王嘉和商海浮沉半生，又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无奈的点了点头。 “中村先生，如果您能帮忙牵线搭桥，我们不会让您白白费力的，或许我们的合作还能更进一步。” 廖春婷试探道。 “如果是自己人，我当然愿意倾力相助。” 中村言简意赅。 “那，怎么才是自己人呢？中村先生，我已经帮您散了近两亿的货，市场也帮您铺设的差不多了。” 廖春婷有些为难。 “那只是合作，或者说，是债务偿还而已，真正的自己人，不是这样的，王桑在你旁边吗？” 中村冷不丁问道。 王嘉和无奈的接过电话，回了句： “我在，中村先生，之前我们说好的，市场铺设完毕，散掉十亿的货，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毕竟我们没有太大野心，现在的事业足够我们生活的很好了。” “那是因为我的友善，如果不是因为我给了你选择，你还能生活的很好吗？不妨告诉你，上了这艘船，一辈子洗不掉的。” 中村终于亮出了底牌、 王嘉和长时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没有打这个电话，不去求中村帮助，中村都要把王嘉和毕生的产业拉下水。 没有退路了，既然终究都是一个结果，王嘉和艰难的做出了违心的选择： “中村先生，现在我们是自己人了。” “很好，王桑，等我好消息。” 中村挂断了电话。 王嘉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卫星电话，他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电话，他把全部身家彻底毁了！ 廖春婷一脸紧张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王嘉和抬起头，看到廖春婷的样子，更添几分怒意，愤然起身，扇了廖春婷一个大嘴巴。 廖春婷捂着火辣辣的面颊，自知理亏，连句叫屈的话都不敢说。 这件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王嘉和身为船王，每天账面上的流水大得惊人，可以这么说，嘉和船运公司一天的流水额，放进银行存一天的利息，就够一个小康家庭生活一辈子。 有钱人总要找一些娱乐项目来丰富自己的生活。 王嘉和岁数大了，香车美女就那么回事，什么高尔夫之类的运动也提不起兴趣。 直到廖春婷带他去了一次m国的赌场。 那种畅快输赢的感觉，让王嘉和再次找到了最初商场搏杀的快意。 赌局的筹码，自然高的离谱，毕竟身价到了王嘉和这种程度，对常人看来成千上万的高端局，根本是不屑一顾的。 每次赌场一游，输赢都在千万以上。 一开始，王嘉和还觉得挺有意思，后来慢慢也就觉得不够刺激了。 正规运营的赌场终究是有上限的，两人为了追求刺激，很快学会了新的玩法。 赌暗局。 就好比，这一把，明面上的输赢，最高一百万。 但是桌面之下还可以继续下注，赌什么？就赌庄家赢还是闲家赢， 桌面之下的赌注，一局单注最高两百万，当然，还可以在分牌之前就提前下注，这样赌注奖金是翻倍的。 如此下来，短短几分钟的赌局，一把输赢可以飙到五百万！ 第319章 豪赌 换做普通赌客，顶额下注，输个三五场，基本就可以宣告倾家荡产了。 但是王嘉和家底子太硬了，他的最高纪录是连输二十二场，但是这种时候，他依旧不会下桌。 概率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只要你的统计基数够大，输赢的比例永远都是百分之五十。 赌场是乐于让你多玩的，更不怕你赢，毕竟人家是单局抽水，你们谁赢谁输没关系，每玩一局，赌场都要抽近十万的水。 桌下的暗局更狠，抽水翻倍。 也就是说，你拿着一亿本金顶额下注赌了十场，输赢各半，十场下来，说是没输没赢，但你的手里也只剩差不多九千七百万了。 王嘉和的手气不错，再加上输赢多少基本都不会影响心态，仗着自己头脑精明，一来二去，非但没怎么输钱，三个月下来，反倒还赢了几千万。 但是在王嘉和看来，这么区区几千万，太少。 定额下注时间久了，也没了最初的刺激感觉，毕竟只要一直赌，算下来也输不了多少。 赌场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为了钱不惜一切的人，其中不少，是牵客。 牵客，顾名思义，牵线搭桥，他们来钱地道道，便是拉拢各种赌客去其他场子，然后从中抽水。 那些小的牵客，王嘉和鸟都不鸟他们，因为他总玩的地方，已经是当地规模最大的赌场了。 直到有一天，廖春婷神秘兮兮不由分说的硬拉着王嘉和上了一艘船。 赌船，赌博地点选在公海。 王嘉和是个跑船的，公海是什么概念他最清楚了。 之前所有的赌场，别的不说，起码在当地是受法律保护的，赌场的合法营业牌照不是什么人都能办理下来的。 严格的管理之下，赌场绝对不会出千，甚至有丝毫的不公。 但是公海就不一样了。 这里赌注没有限制，只要你有，只要你够凶猛，多大的家业也能一把梭哈。 王嘉和虽然爱赌，但是他知道公海的赌船不是闹着玩的，得知这艘船是赌船后，对廖春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上头。 廖春婷则有些不满，拉下了脸： “人家也是带你来寻开心的嘛，这路子很难找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不。” 王嘉和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大不了输点钱，小心点就是了。 可王嘉和没想到的是，赌船在公海上一停就是十天。 赌船上倒是有些其他的娱乐项目，提供的餐食和客房标准也是极高，但是待个两三天肯定没什么，时间稍微一久就会觉得无聊了。 一个无聊的赌徒，长时间待在赌船上，结果可想而知。 所有的赌注全部放在明面上，在这里不需要繁琐的暗桌操作了，可谓是随心所欲。 至于抽水，比之前的赌场低了不少。 王嘉和赌了三天，赚了近两亿。 赌船上的筹码是可以随时折现的，不想要现金主办方可以当场转账，并且是即时到账。 王嘉和开始着迷了，在廖春婷的怂恿下，俩人第一次单局下了一亿重注。 这一次输了。 想到还有赚，王嘉和再次下注一亿，又输了。 这时候王嘉和想要停手，廖春婷却是赌瘾正酣，他劝王嘉和： “接着下，输了就权当十天输了一亿，怕什么。” 王嘉和心动了，第三次下注，果真赢了。 廖春婷欢呼尖叫着，赌船主办方也送来了花篮香槟表示恭喜。 这一刻，王嘉和体验到了赌博的刺激感觉，把赢来的两亿一起丢上了赌桌。 这次又输了。 廖春婷脸上的笑僵住了，转头看向王嘉和，嘴角抽动。 王嘉和自然知道她的想法，这一次干脆兑换了整整四亿筹码，一把推了上去！ 又输了。 王嘉和赌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肉疼。 那可是整整五亿！ 嘉和船运公司每年确实能够赚到十几亿，王嘉和作为最大股东，平均下来每年个人收入都能接近十亿。 但这只是收入，每隔几年的设备更新以及平时的保养，这些都需要重新投资。 粗略算下来，净收入或许还不到三亿。 正在王嘉和肉疼的空当，隔壁赌桌也响起了开香槟的声音。 又有人赚了。 廖春婷拉着王嘉和回了房间。 这时候两人认输，好吃好喝等下船，就全当旅游来了，倒也没什么。 只是廖春婷在沉默了近两个小时后再次语出惊人： “嘉和，输赢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咱们翻倍押，输多少押多少，只要能赢一次，就彻底翻本！” 换做以前，王嘉和自然会回她一句： “你这就是赌狗心理。” 但是现在，王嘉和已经有些红眼了，但凡廖春婷能说点别的，他都能稍微冷静点。 可廖春婷没有泼凉水，而是选择了浇油助火。 没办法，谁让廖春婷也是个赌狗呢？ 王嘉和冲了个凉，刻意没把头发吹干。 在商人看来，水，就是财。 他需要一个好兆头。 王嘉和顶着一头湿发重回赌博厅，换了五亿筹码，一把全都押了下去。 还是输了。 王嘉和彻底红了眼，这次他把公司账面上能挪动的钱全部换成了筹码。 十亿。 又输了。 王嘉和彻底蔫儿了。 二十亿的窟窿，他要拿什么填？ 难不成回去以后，要变卖船只缩小船运公司规模了吗？ “这位朋友，要想翻本，我这里可以办理借贷的，当然是需要抵押的，利息也只比银行高一点点。” 一个戴帽子的干瘦男人出现在王嘉和面前。 那人就是中村。 廖春婷说过，给她介绍赌船的，就是这个人。 王嘉和全然没去细想为什么中村会提前准备好合同，用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作为抵押，换了二十亿。 然后一把押了进去。 整个赌船陷入了疯狂，所有的赌徒都来围观这场豪赌。 骰盅打开的瞬间，王嘉和紧紧闭上了眼睛。 耳畔没有传来廖春婷的尖叫声。 而是一片唏嘘。 紧接着，便是对家近乎疯狂的欢呼声。 这一次，王嘉和又输了。 中村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可以用剩下的全部股份继续抵押，我愿意给你四十亿。” “不，不借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王嘉和选择了拒绝。 中村笑了笑。 “这样啊，那，王桑，我们商讨一下还款计划吧。” 第320章 狗东西 中村显然吃定了王嘉和。 商讨结果便是王嘉和需要在珠港市帮中村散掉市值十亿的红色药丸毒品，在这期间，还要用自己的海运系统帮中村进行中短途转运。 散够十亿，合作终止，债务一笔勾销。 王嘉和之所以不敢接受长途海运，是因为其他国家的港口码头关系并不到位，王嘉和也怕出事。 中短途华夏境内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开始付诸行动后，王嘉和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市值十亿的红色药丸，换算成颗粒，有整整两百万颗。 能单次买下上百颗的都是很大手笔的交易了，近两个月里王嘉和跟廖春婷想尽一切办法才散出去近一亿的货。 即使能保持这个进度，王嘉和也还要再给中村运输近一年半的毒品！ 在这个节骨眼上独子王超还被人打死了，打探消息的时候廖春婷居然又提议找中村，而两人真的把电话打过去以后，廖春婷居然变本加厉主动提出了远航运输。 最重要的是，中村也亮出了底牌，王嘉和的船王称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变成毒王了。 廖春婷啊廖春婷，好端端的带自己上什么赌船找什么刺激！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婆娘！ 廖春婷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倒不如把家业全部变卖，王嘉和的家业全部卖掉的话，怎么也能换个一百五十亿左右。 即便连本带利还掉欠款需要花费一百亿，剩下五十亿两个人下半辈子怎么折腾也都够花了…… 但是中村说的很明白，现在王嘉和已经上了贼船，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王嘉和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傀儡。 现在的他，只能任由中村摆布了。 散货的事情，不用去想了，因为永远散不完的，这十亿散完了，还会有下个和下下个十亿等着他。 “嘉和，都是我的错，你有气就都撒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 廖春婷捂着已经高高肿起的脸，轻声说道。 王嘉和心中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看着眼前这个从二十岁开始就跟了自己的女人，王嘉和心软了。 事已经出了，只能想办法解决，但是在这之前，儿子的仇，还是要报的。 王嘉和把无处倾泻的仇恨，全都转移到了徐志科身上。 抽完两支雪茄后，中村的电话打了回来： “我已经联系上了l国的阿图，船的事情他表示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结果对谁都不好，所以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嘉和怔怔的看着卫星电话，忽地心口一疼，嗓子眼一阵发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折腾半天，竟换回这么一句毫无营养价值的讯息，换谁谁不吐血啊。 许可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起身把办公室的中央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点，揉着鼻子嘟囔着： “妈的，感冒了？” 中秋节到了，科通商贸城的员工从上到下各个喜气洋洋，兜里揣着红包，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福利，看到许可走出来的时候，无不高声大喊徐总好。 许可自然感觉受用，果然还是钱花哪哪好啊。 看着越聚越多的员工，许可摆摆手说了句： “明天全员放假一天，工资照发，回家过节去吧。” 又是一阵欢呼声，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徐总万岁”的口号。 回到珠港酒店，前台人员热情的送上了月饼礼盒，许可接过来，道了声谢，回到了房间。 缓缓打开礼盒，抽出一个老式五仁月饼，看着月饼上凸起的团圆二字，许可鼻子一酸。 记忆中，每年中秋，许妈妈都会买五仁月饼。 也是这种老式的酥皮月饼。 许可不爱吃酥皮，总喜欢扒拉一番，最后剩个光秃秃的薄皮饼子，然后才开始下嘴。 许妈妈则是笑，等许可吃完，自己在小心收起那些个被剥在袋中的酥皮放进口中，边吃边说： “傻孩子，酥皮也好吃。” 长大一些后，许可懂事了很多，他开始剥下酥皮，吃个干净，然后剩下光秃秃的薄皮饼子留在袋中，然后解释说： “太甜了，齁得慌，还是酥皮好吃。” 许妈妈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咬几口月饼，她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意呢。 珠港酒店送的月饼，包装比之前许可在家里吃的高档的多。 许可慢慢剥下一块酥皮，丢进口中。 不知不觉，眼泪就滴在了包装上。 电视里播放着中秋晚会，主持人开始了煽情的助词，许可拿起遥控器换频道。 换来换去，几乎所有主频道都在播放各个地方电视台举办的中秋晚会。 许可试图翻到电影频道整理一下情绪，却在翻动几下后骤然停住。 是龙城电视台，也是中秋晚会。 站在舞台中央宣讲助词的，竟是之前采访过许可的那个短发姑娘。 许可的思绪再次被拉回在龙城的点点滴滴，一阵恍惚过后，许可起身在包里一顿翻找，很快便找到了那张电话卡。 怀着复杂的心情，许可换掉了电话卡。 短信依旧爆炸，最新的一条是三个小时前夏淑清发来的。 “许可，你个狗东西，你就不想家吗？” 短信里还附着一张图片，是一个龙城市食品加工厂生产的五仁月饼照片。 每一个在龙城长大的孩子，都吃过这种五仁月饼，里面有很讨厌的咬不烂的红红绿绿丝状物体。 现在看来，竟是那样亲切。 短信显示，夏淑清依旧每天都会给许可发三条信息，打一个电话。 信息中的语气，从最开始的幽怨，到逐渐轻松，到最后那个新的称呼。 狗东西。 中间还夹杂着缴费信息，八成是之前许可的手机欠费停机过，不用想，指定是夏淑清交的。 当然也有李瑶的短信。 李瑶的短信并不频繁，基本上是两三天才会发一条，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装死上瘾吗？“ “要不冒个泡？” “你可真是个老王八。” 诸如此类。 第321章 贵人多忘事 许可忽地想起了龙向标那句： “你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给你盖过去。” 这一刻，许可对龙城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但他清楚，珠港这边的事情不赶紧办妥，自己是不能回去的。 这边的挑子一撂下，金雅他们就得出动。 到时候更麻烦。 龙向标啊龙向标，货车追踪的啥样了啊，办案效率能不能再稍稍加快一点！ 正胡思乱想呢，手机忽然响了，居然是夏淑清！ 许可的手指就悬在接听键上了，最终理智占了上风，许可火速抽卡换卡。 电话另一端的夏淑清，一脸欣喜的举着手机对夏康凯大喊： “通了通了！” 夏康凯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爱搭不理的回答道： “姐，差不多得了，再这么折腾，老爸该给你送精神病院去了。” “真的！” 夏淑清按下免提键。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夏康凯无奈摇摇头。 夏淑清转头看着手机，呢喃着走回房间： “我刚才听见的明明是嘟……嘟……” 书房里的夏明远轻轻叹了口气，心道： 许可啊许可，你到底给我闺女灌了什么迷魂汤…… 东河省临津市。 赛金花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手里还举着一部卫星电话。 茶几上赫然放着一个标注为瓷晶石涂料的袋子。 “金姐，货没问题，分量也对。” 赛金花说着弹了弹烟灰。 “嗯，照计划行事。” 金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赛金花起身，把袋子重新封口，放进了房间角落的保险柜里锁好。 一点红和罗老歪也都收到了许可寄来的货物，这会儿俩人正在通电话。 “红啊，我问你个事儿，你新收到的货，发现问题没？” 罗老歪对一点红的称谓变得亲切了很多。 “分量对啊，货也对，我这边还没加工，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对了，不说是稀释了一些吗，你要还想做以前的纯度，那得增高一下成本了。” 一点红回答道。 “不是，我这边加工完了，这次做出来的蓝色太浅了，几乎就要是透明的了。” 罗老歪继续追问，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操作出了问题。 “啊？不能吧，我现在带货去车间试试，晚点回给你。“ 一点红也生出一丝疑惑。 罗老歪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二次加工这事儿做了少说几十次了，操作上出问题的概率几乎为零。 两个小时后，一点红把电话打给了罗老歪： “老罗，我这边做出来也是很浅的蓝色，应该是原材料稀释过度的问题，怎么一到科子这里总出状况？” “等你电话的空当，我又尝试了减小比例增加纯度，这样下来就蓝一些了，只是要想达到以前的蓝，估计产量得缩水两倍以上。” 罗老歪说着，脑袋不知不觉又歪了过去： “之前金雅不是稀释了吗，但这也太稀了，要不，给科子打个电话问问？” “别问，真是科子的问题，他会承认吗？算了，按比例生产吧，这么浓缩下去，别说赚钱了，怕是都要赔钱，真够搞笑的，哪有人赔钱贩毒。” 一点红决定装傻。 上次最先提出货不对的是金门板，然后金门板就摇身一变成了私自掉包吞货的叛徒。 一点红至今没想明白金门板为什么会干这种傻事。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说话，自己绝对不能做出头鸟。 还有罗老歪，他也不能先吱声。 至于科子，过他手的时候动没动手脚他自己最清楚了。 还有新出现的赛金花，那娘们总感觉阴森森的，摸不清到底是什么路子。 原本互相知根知底毫无避讳猜忌的五个老牌负责人，半年的光景，就只剩两个了。 想到这里，一点红翻动着手机里跟罗老歪的自拍，不由自主的嘴角微微上扬。 还好，现在是两个人一起了。 之前在珠港市闹得沸沸扬扬的警务人员吸毒致幻互殴案风头已过，引得缉毒小组全军出动的红色药丸毒品，也以追查未果草草收场。 珠港市刑警大队长赵飞此时正躺在家里，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媳妇见状不满的嘟囔着： “又抽哪门子疯，不愿回家就不回呗。” 赵飞忽地坐起来，骂了句： “你知道个屁！” 转身进了书房。 今天赵飞休班，上午的时候，珠港市大名鼎鼎的船王王嘉和来了。 赵飞知道，这种级别的富商能找到自己家里来，指定是有什么脏事儿需要处理。 虽然之前跟赛陀螺候金亮有些勾当，但是候金亮跟王嘉和比起来，不能说天差地别，但一个王嘉和，至少抵得上十几个候金亮。 赵飞一开始还有些装腔作势，毕竟这个时候再不拿一把抬一抬身价，后面就真没机会了： “王总，光临寒舍有什么贵干？” 王嘉和见赵飞好像没有礼让自己进屋的意思，笑了笑： “要不咱们进去说？” 赵飞挑挑眉毛，扫了一眼王嘉和身旁身材婀娜的廖春婷，目光落在了廖春婷手中精致的手提箱上。 这里面，肯定有货！ 想到这里，赵飞迅速让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实在不好意思，王总里面请。” 赵飞媳妇上午约了瑜伽教练，这会儿没在家，赵飞从看到廖春婷手中的箱子后就不敢再怠慢，忙前忙后沏茶倒水。 这可是身价几百亿的大老板，他最钟情的二太太手里提的东西，那能是便宜玩意吗？ “赵队长，别忙活了，咱坐坐下聊聊天。” 王嘉和来他这里可不是为了品尝这些个廉价茶叶的。 “王总，您直接说事儿吧，能来找我，这是给我面子，我懂。” 赵飞很上道。 “候金亮你还记得吗？” 王嘉和笑眯眯的问道。 赵飞只觉得后背一凉，脑瓜子嗡一下，险些炸开。 “哪，哪个候金亮？” “赵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一个给你买车买房的人你说忘就忘吗？那我再提醒提醒你，女护士坠楼，女大学生跳海，记起来了吗？” 王嘉和显然是做足了功课，对付这种小级别的官员，王嘉和依旧不遗余力，因为必须拿下。 茶杯已经倒满了，赵飞的手依旧端着茶壶悬在空中，任由茶水溢出在茶盘里。 第322章 兵不厌诈 王嘉和的行业便利，使得他更方便探查一些级别并不算高的官员底细，既然要做毒贩，就要铺好后路。 大地方的关系不用王嘉和操心，但是自己身边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要找一个能听到缉毒一线情报的内应了。 追查一番，收获甚微，只是在查探珠港市刑警大队队长赵飞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猫腻。 赵飞就是珠港市缉毒小组的重要前线人物，坊间早有传闻，这是一个把辉腾当成帕萨特开的人。 而王嘉和提到的跳海大学生和坠楼女护士，都是赵飞亲自侦办的案件中的受害者。 跳海的大学生叫王晓雨，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并不重要，跳海的原因，对外宣传是殉情，这跟王嘉和查到的信息有出入。 王晓雨是在见过候金亮几次后跳的海，候金亮这种小级别的商人，王嘉和倒是有些印象的，商业性的聚会中，候金亮不止一次对王嘉和大献殷勤。 但王嘉和不屑于跟这个几乎不可能对自己的海运事业做任何贡献的小虾米有太多交集，毕竟候金亮是搞建材运输，运输业务多为陆运，并且业务量少得可怜。 王嘉和对候金亮的唯一印象便是此人极为好色，当着王嘉和的面，眼睛都不老实，恨不得顺着廖春婷的衣领钻进去。 这样一个猥琐的商人，身边自然不乏投其所好的女人，自然也有一些个所谓的纯情学生妹，但真的是各取所需的话，没人犯得着跳海。 王晓雨，显然是被候金亮强行拿下的，这种稍作推敲打探就能得出结论的事情，堂堂刑警大队长，居然就查不出来，那只能说明收了好处。 如果只有这一件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王嘉和也只能当作是巧合了，但王嘉和又查到了另外一位女孩，女护士李明珠。 李明珠同样是外形出色，年轻漂亮，医学院毕业后便进入当地有名的三甲医院任职，照理说这种女孩的后半生，即便不会风生水起，起码也是顺风顺水。 但她却在就职的医院坠楼身亡。 王嘉和查到的讯息显示，候金亮只是在医院做了普通的体检，身体并无大碍的前提之下办理了住院，而负责他单间病房护理任务的，正是李明珠。 李明珠就是在他的病房中坠的楼。 对外的声明，是调试中央空调出风口不慎跌落。 挺有意思的事情。 就算让一个女护士站在窗边凳子上拉扯空调出风口这种蹩脚假设成立，开着空调，又怎么会开着窗子呢？ 何况王嘉和亲自去医院单人病房看过，窗子上还有纱网呢。 最重要的是，这案子也是赵飞办的。 两件蹊跷的事情，都跟候金亮有关，在这之后，赵飞就中了奖金为五百万的彩票头奖。 对有钱人来说，花个两三千万收购一张奖金只有几百万的材料并不是难事，并且这种钱，不会产生大额资产来历不明的嫌疑。 王嘉和自然深谙此道。 当然，心思老道的王嘉和也嗅出了其他的味道。 候金亮这种级别的商人，拿两三千万出来平事儿，那真的算是大手笔了，就他那个建材商贸城，这笔钱差不多相当于两三年的收了吧？ 处处有豪宅，座驾都是跟自己同款的劳斯莱斯，甚至车牌号比自己的都拉风。 或许，候金亮还有别的生财之道。 最重要的是，接盘候金亮家业的，是一个看似没有任何城府，却敢打死自己宝贝独子的年轻人。 徐志科。 之前对徐志科的调查，没有任何可以入手的地方，这家伙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这一点就非常可疑。 收购候金亮的资产，对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徐志科偏偏就做到了。 设局准备生擒徐志科，却被徐志科反套路，徐志科不跑路，却制造跑路假象，摆明了给阿星下套。 阿星和那几个船长至今生死未卜，甚至那么大艘船都凭空消失了，王嘉和不得不怀疑这是徐志科设置好的陷阱。 但是在公海上设陷阱，这得是什么手笔，关键中村帮忙打探过后直接告诉王嘉和，阿图让他别再过问了。 阿图是什么人王嘉和并不清楚，但知道是中村这种国际毒贩都得罪不起的人，徐志科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那就只有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徐志科跟阿图有交情。 如果所有的猜想全都成立，那只能说明一点。 徐志科也是毒贩。 稀里糊涂的被拉拢成毒贩同伙的王嘉和思绪更加开阔，他很快便想到了前阵子在中州龙城市爆出的那件惊天贩毒案。 几经周折，王嘉和找到了在网络上几乎已经销声匿迹的当时的视频，把视频画面中那个龙城市公安局局长马建明的话反复听了十几遍。 自己这种级别的富商能被胁迫，马建明那种局长级别能被拖下水，甚至还有那个叫闫世杰的专门开医院帮助贩毒…… 像候金亮这种手底下有陆运途径的好色奸商，或许也有机会被拉拢胁迫吧？ 不然他一个破卖建材的哪来那么多钱？ 如果候金亮也涉毒，那他跟赵飞之间的猫腻肯定不止两个离奇赴死的女孩这么简单！ 王嘉和能从一无所有打拼到如今的身家，靠的可不只是运气。 当然，头脑也占挺大一部分。 但是最重要的，便是胆识。 所以王嘉和才会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前提下，只是带着两个对案件的猜想，便能主动登上赵飞家的门。 所谓兵不厌诈，能套出真相自然更好，实在套不出，跟这个赵飞走近一些也不是坏事，毕竟他可是珠港市缉毒力量的风向标人物。 赵飞指哪，缉毒警就打哪。 万一将来自己出点什么事，赵飞在行动之前稍微提前那么一丢丢给自己报个信，起码还有个跑路时间。 从赵飞脸上的表情，王嘉和就看出来了。 这波自己赌对了。 那一整壶茶水全都倒完了，赵飞还举着茶壶下大神呢。 直到茶壶上小巧的壶盖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赵飞才意识到自己严重失态了。 第323章 手提箱 “王总，您登门，可不能是跑我这里讨论案情来的吧。” 赵飞努力做了一下表情管理，试图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我跑了一辈子船，深谙一个道理，过去的事情，多想一秒，都是浪费时间，所以讨论案情这种事情，毫无意义。” 王嘉和点到即止，因为再多说就该露馅了。 这种故弄玄虚的言论，在同级别的商人面前会被人一眼识破，但是赵飞就不一样了。 他更心虚了。 在赵飞看来，王嘉和这种大人物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事，自己的所作所为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黑白两道通吃的商界大鳄。 “候金亮侯总，之前我确实帮了他不少忙，您手眼通天，话说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只是我没想到您也会沾这些东西，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赵飞短时间之内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语，话说到这份上了，再遮遮掩掩的没意思了。 毕竟王嘉和能登门，肯定不是兴师问罪来的，这种大商又怎么会在意自己这种小喽啰的事情呢。 王嘉和没想到居然真的套出了重要信息，内心一阵狂喜，但是征战商海几十年，他早已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来找你，还提候金亮，自然是想让你帮我做跟他一样的事情。” 王嘉和说着对廖春婷摆摆手。 廖春婷把精致的手提箱放在了茶几上，拨弄两下掀了开来，转向赵飞。 赵飞傻眼了。 500克一根的金条，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 仅仅是扫一眼，赵飞便清楚，二十根。 按照现在的金价，转手一卖就是五百万！ 这可跟彩票不一样啊，上次兑奖还扣了一百万的税呢，赵飞肉疼了好一阵子。 “王，王总，那新出来的红色药丸，是你的？” 赵飞这一下，算是全都秃噜了。 王嘉和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这刑警队长，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之前的新闻王嘉和留意过，几个警察聚众吸毒致幻，互相大打出手，那是他第一次留意到红色药丸。 第二次，则是认识中村以后了。 而现在红色药丸四个字从赵飞嘴里蹦出来，这便足以证明之前候金亮跟赵飞之间的猫腻，果然也是毒品！ 只是从赵飞的语气听来，他也不知道红色药丸的来历，所以候金亮显然碰的并不是这种毒品，有可能是海洛因，或者是冰毒，再或者其他玩意儿。 不过候金亮玩什么跟王嘉和鸡毛关系没有，此时的王嘉和见已经聊到这份上了，索性将错就错，把话题继续下去： “也是帮朋友，你也知道，到我这种位置，依旧也会有人得罪不起，我并不缺钱，但是有些忙，一旦知情不帮，那就成了仇家……”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 王嘉和一番话，仿佛是在诉苦，但在赵飞看来，这是在敲打自己呢，仿佛在说： “面子给你了，收着照做，就是朋友，一旦拒绝，那就成了仇家。” 赵飞把手提箱小心扣好，拎起来放在了身下，笑道： “王总，我也是深有体会，我管的这个口，什么人都能碰上，一个不留神，指不定得罪谁，我这人呢，爱交朋友，只是有时候，心有余力不足啊。” 看动作，显然是答应了，但听口气，更像是提前声明： “能帮的帮，实在压不住了，也不能怪他。” 王嘉和又那会听不懂呢，转手从兜里摸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彩票递了过去： “尽人事，听天命，我跑船也是这样，就像这次，精心计算做功课，也只中了个二等奖。” 普通人连中两次彩票头奖的概率，比连续被雷击中两次的概率还低，所以王嘉和选择拿两百万买了一张奖金只有七十万左右的二等奖彩票。 赵飞接过彩票，心里五味杂陈。 王嘉和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他，任何事情，只要办，没有办不成的，可能结果差强人意，但总比不办要强得多。 也就是说，或许王嘉和将要让自己办的事情会很棘手，但是再怎么棘手，他赵飞也得想方设法去办。 什么压不住办不成的说辞，在王嘉和看来，都是借口。 “王总，现在风声紧，你看外面，面上是没动静了，但是省里来了密令，让暗地里加大调查力度，实不相瞒，我这边已经抓了几个了……” “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是您的事儿，不过好在抓到的只是几个散客，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咋整了。” 赵飞已经有些后悔收东西了，只是那箱子金条，太诱人了，他一时没能管住自己的手。 但是话都谈到这份上了，现在再提起来送回去，那就真是撕破脸了。 跟王嘉和做仇人，他可不想死这么快。 就这种跑船的人，有的是办法把人弄到公海上喂鲨鱼，有权有势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了。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来就是跟你打个招呼，再有行动的时候稍微收着点，别整大劲儿了，都不好看。” 王嘉和笑着说道。 在赵飞看来，那个笑可没面上看起来那般随和。 “那我知道了王总，今天开始，咱们就是朋友了，能跟您这种大人物交上朋友，我祖坟上都得冒青烟儿。” 赵飞也只能捧着唠了。 “那，朋友再问你个事儿，徐志科，你们有来往吗？” 趁赵飞没注意，王嘉和瞬间把话题转移到了科通商贸城的新老板身上，然后仔细观察着赵飞的表情变化，试图瞧出点别的东西。 赵飞一愣，这次他是真的懵了。 徐志科？ “王总，徐志科是谁？” 赵飞不解的问道。 王嘉和心中一紧，赵飞不像是装的，显然他是真不认识。 不等王嘉和说话，赵飞一拍脑袋： “王总，我记起来了，您说的该不会是跟王，跟您儿子起了冲突的那个人吧？科通商贸城的新老板？” 王嘉和点点头，尽管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儿子的事情，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得不提了。 第324章 稀释的原材料 “王总，说实在的，这案子不好整，现场目击者太多了，他那院子里还有监控，最主要已经定了性，现在再改……” 赵飞是真的为难了。 这个王嘉和也真是的，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想起来找人了…… 不等赵飞说完，王嘉和打断道： “我不是找你翻案来的，我就是问问你，你对徐志科了解多少，最好是，全都告诉我。” 看着王嘉和稍显愠怒的样子，赵飞不由得紧张起来。 照理说王嘉和这种大老板想查徐志科的底，哪用得着问自己啊。 不过既然问了，自己肯定是知无不言，毕竟金条彩票都收了…… “我对他啊，真的没啥了解，就是查案的时候看了看，也没什么案底，孤儿院出身，早几年泡网吧，跟风玩了点什么虚拟货币，一下翻了身……” “不过那小子很邪乎，录口供的时候他总是反过来盯着人看，说什么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那眼神吧，又感觉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搞得倒像是我们犯了事儿。“ 说到这里，赵飞才意识到自己用错形容词了，赶紧岔开话题补救： ”王总，我能体谅您的心情，您要是想报仇，稍微晚几天，现在他有个三长两短，舆论肯定往您身上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不用等十年，等个三五个月就行……“ “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到时候把人给我送到船上就行。” 王嘉和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主动中止了这个话题。 赵飞一愣，然后连声答应下来。 送走王嘉和，赵飞看着那箱金条，嘟囔着： “有点烫手啊……” 珠港市面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蓝色新型毒品流通了，肉联厂的每周例会也停了两次，一时间，几个骨干甚至以为徐总要从良上岸了。 蔡永辉甚至又收来了一批即将出栏的猪，准备多屯点猪肉，过年也能多赚几个钱。 徐总的新型毒品不继续，他就没有新的额外收入，徐总手段狠辣，蔡永辉可没胆子出去捞别的快钱，除了贩毒，他也就只会屠猪卖肉了。 孙兴那边好一些，台球厅的生意倒是一直火爆，照着孙兴的想法，即使不做毒品生意了，再开个分店，倒也能生活得不错。 宣明泽的电竞酒店也有些走下坡路，不得已之下把三楼重新布局，改成了直播主题，给那些个有直播梦的年轻人提供各种各样的直播风格房间，可以时租，长租就更优惠。 孟宪承的假日酒店，不得不跟风上了团购平台，放在以前，他对这些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看着财政账面每天都是赤字，也不得不妥协了。 最为得意的就是曹凯了，有了徐总点头批准，明目张胆的吃着两家饭，俱乐部的生意本就不错，再加上红色药丸的额外收入，每天都有不菲的收入进账。 当然，曹凯也把收集到的每一条信息及时发送给了徐总。 许可整理着零零碎碎的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嘉和也参与在红色药丸里了。 这么大个船王，那红色药丸的市场规模该有多大，许可无法想象。 罗老歪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不顾一点红的劝阻，偷摸给许可打了电话： “科子兄弟，不是你老哥信不过你，你就不觉得这批货稀释的有点严重吗？” 许可那袋子原材料还在车库纸箱里丢着呢，他哪知道货的质量啊，装傻道： “我记得金姐好像提过原材料稀释过了，一倍左右吧？罗老哥追求品质的话那就得压缩成本咯~” “压缩成本？真要是压缩一倍能达成之前的纯度，少赚点也无妨了，起码不得罪人啊，我收到的货别说压缩一倍了，压缩两倍也跟之前的不一样……” 罗老歪语气中满是不爽。 货是从许可这里分的，所有人的都是一样的。 但只有罗老歪打来了电话。 许可问了句： “红姐的货也这样吗？” 罗老歪叹了口气： “唉，问题就是阿红发现的，科子兄弟，她可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真的，在一块待了二十多天，我还是挺信你的，我也不想打这个电话，但是憋不住。” 许可听明白了。 一点红是个精明的女人，上次金门板发现了不对劲，最后反倒出了事，她不想重蹈覆辙蹚这个浑水。 有了跟罗老歪的那层关系，一点红自然也不希望罗老歪出事。 不过那个新出现的赛金花，她没理由不问吧？ 如果真像最初许可所想，赛金花就是金雅虎哥安插进骨干群体里的内应，这事儿就说得通了。 赛金花一开始就知情。 用稀释过度的原材料搞生产，砸的是自己招牌，金雅和虎哥是猪脑子吗？ 许可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吞掉的那批原材料。 好家伙，挺阴啊。 随着时间推移，谁掌管的地盘上还有高纯度成品，那批货就是谁吞的！ “喂？科子兄弟？” 见许可迟迟不说话，罗老歪有些着急了。 “啊，在的在的，罗老哥，我算了算，压缩一倍的话还有得赚，压缩两倍咱直接赔啊，谁他妈把脑袋别裤腰上干赔本买卖？” 许可煽风点火。 “所以我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科子兄弟，你跟哥说实话，这里面你有没有猫腻，要是有，你听哥一句劝，趁着事儿没闹大，赶紧补救来得及……“ 罗老歪确实是性情中人。 “罗老哥，这批货到我这的时候都半夜了，我称重分装完一大早就发走的，你想想，液化稀释再固化，这么多货，一整天的时间都不够，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 许可说的倒是真的。 “这他妈咋整，兄弟，你是不是还没生产呢？你可真沉得住气。” 罗老歪又提出了质疑。 许可叹了口气： “罗老哥，珠港这边的风头太紧了，我压根就不敢出货，之前的货底子处理完以后我直接歇班了，现在还跑出来一款红色新品趁机占市场，我正头疼着呢。” 罗老歪闻言说了句： “这样啊，那你可得小心点，不过话说回来，东河那边风声也紧吗？赛金花那娘们怎么也这么沉得住气？” 第325章 一路狂飙 “她这才刚接班，哪知道之前的货啥样啊，八成就按操作加工售卖了，新人一上来都有干劲，我也是刚从那阶段过来，我都懂。” 许可甚至开始帮赛金花说话，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罗老歪感觉到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是金雅和虎哥做局，许可必须装傻，反正珠港最近风声紧，自己不出货情有可原。 至于罗老歪和一点红，他俩必须正常出货，出稀释的货，才能摆脱嫌疑。 “罗老哥，要我说啊，该出出该卖卖，那帮毒虫子劲儿一上来，哪还顾得上纯不纯呢，咱们不就是为了钱吗，咋的，你还想整个百年老字号出来啊？” 见罗老歪迟迟不说话，许可又给罗老歪打了一剂强心针。 还有个事儿呢，这帮人不出货，龙向标那边怎么跟进啊。 许可是真不想跟这帮毒贩搅合在一起了。 挂断电话后，许可打给了龙向标。 龙向标罕见的没接电话。 许可不死心，一遍遍的打，妈的，这可是能帮自己洗白的大腿，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第十一遍，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声： “有完没完！” 说完瞬间挂断。 许可一听，傻了。 这咋还换人了？ 再看一眼手机号，没错啊。 无缘无故挨了句熊，许可气不打一处来，电话再次拨了过去。 接通的瞬间，许可先发制人开口问道： “龙队出什么事了？” 对面再次传来了那个女声： “一天到晚催催催催催催，现在病倒了你们满意了吗？医生说他很可能下不来手术台，我不管你们有天大的事情，他现在说不了话，说不了话明白吗？！” “在哪家医院，先不要手术！我能救他，什么病都能救！” 许可猛地站起来咆哮道。 龙向标不能死，他死了，没人能帮自己把将军集团端掉，那自己回龙城重新生活的梦想或许会变成泡影！ “真的？那你现在来，京都武警总医院住院三部，十三楼二病区一号特护病房，你来，你来！” 女人声音颤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许可抓起车钥匙就起身往外走，边走边用手机调取导航。 近七百公里的车程，导航显示需要近八个小时。 买机票肯定是来不及了，许可一咬牙，跳上q8，一脚油门，推背感十足。 一路狂飙，四个小时零十七分钟，许可便到了京都武警总医院附近，高速上还好一些，下高速那一小段路耽搁了些时间。 周边根本停不下车，医院停车场外的led显示屏上，车位已满四个鲜红的大字。 许可不顾周围的喇叭声，干脆把车丢在了马路边，只身跑进了医院。 许可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电话里女人所说的病房。 刚出电梯，许可就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 走廊里站着二十多个身穿军装的人，扫一眼肩章胸牌，许可倒吸一口凉气，级别最低的，都是个少将。 许可默不作声的穿过人群，走到一号特护病房门口，手刚摸上门把手，身后便传来了浑厚的男声： “站住。” 许可松开手，转过身，咧嘴一笑： “我来找龙队长。” “你是哪个单位的？” 浑厚男声的主人，是个上将军衔。 “我是龙队长朋友，略懂医术，受他女儿邀请，过来看一眼能不能帮上忙。” 许可糊弄道。 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卖建材的，要过来给龙向标做个手术吧？ “小同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上将一脸严肃。 ”这不医院吗？“ 许可耸耸肩膀。 人群内传来隐隐的哄笑声。 “这是全华夏最好的肿瘤医院，这里有全华夏最好的肿瘤医生，你若真是龙队长的朋友，就不要添乱了。” 上将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再好的医院，也不能违背病人家属的意愿吧？” 许可开始诡辩。 说话间，病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脸上挂着泪痕，却丝毫不影响容貌近乎完美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算我求你们，都回去吧，行吗？给我爸留点私人空间不行吗？“ 许可一听，便知道这就是接电话的女人。 龙向标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那个，之前的电话是我打的，问一下，龙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龙向标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可，叹了口气： “就是你说不让我爸做手术，你什么病都能救？” 许可拼命点头，眼睛还不断透过门缝往里面瞅。 可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雪白的墙面，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且不说你是否真的能治病，你说马上到，一拖就是半天，这要是有什么急病等你，小病也给拖死了！当着这么多人我不想说脏话，你赶紧走吧。” 女人显然是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大姐，从珠港到京都，坐飞机都得两三个小时，我油门踏板都踩出火星子了，四个多小时赶到，这还慢啊？我说，龙队不会是已经做完手术了吧？” 许可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身后的众多军官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从珠港到这里，开车，四个多小时，确实已经很有两下子了。 只是这年轻人自称是受龙向标女儿邀请，但是看这架势，不像是受邀请的样子啊。 “小同志，你不说是龙队女儿邀请你来的吗？” 上将笑着问道。 不等许可说什么，龙队女儿发话了： “我？我邀请他？拜托，是他说能给我爸治病，我要知道他就是个毛头小子，电话里就得骂死他！“ 看着眼前的局面，许可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了，龙向标就在里面躺着，病情到底如何，没人告诉自己，更不会让自己进去亲自查看。 许可果断伸手，一把抓住龙队女儿的手掌，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龙队女儿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抽手，无奈许可攥的结实，甩了两下，实在甩不开，一时情急，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明显就是个练家子，许可及时含胸防守，都被踹出了几个趔趄，好在没有倒地。 众人哄笑，龙向标的女儿，可不是花瓶，这个奇怪的小子倒是挺大胆。 许可拍拍手肘上的鞋印，淡淡说道： “低血糖，做过阑尾切除手术，左脚韧带受过伤，还有，轻度子宫腺肌症，痛经史十年以上。” 第326章 脑瘤 龙队女儿当场傻眼，怔怔的看着许可，片刻后，面颊燥热，但还是问了一句： “就刚才抓我手的那一会儿功夫看出来的？” 许可点点头。 人群中军衔最低的那名少将，跟之前问话的上将一个眼神交流过后，少将果断上前开口： “小同志，你给我看一眼？” 许可没有拒绝，握住少将的手腕，手指自然的搭扣在脉门上，意念驱动，透视再度开启。 “身体素质不错，只是要注意按时吃早饭，还有多喝水，已经有微小的的肾结石了，调整饮食后无需手术可以自行排除。” 许可也只是握了一分钟左右，便下了定论。 少将一脸震惊，前天的体检，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但那个医生也是在看了片子和血检报告才得出的结论，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哪位长官要看？” 许可环顾四周。 “真有这么神奇吗？小同志，你给我看一眼，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那位上将开口了。 许可来者不拒，再次如法炮制，开启透视。 “长官，卡在您胸腔里的东西取出来，半夜就不会再咳嗽了，还有就是，长期过量的止疼药会对脏器和血管造成负担，您的止疼药只要停掉，降压药也就不用吃了，至于身体的痛感，在取出那东西后也会一并消除。” 许可一番话下来，上将瞬间心服口服。 十年前一次边境军事冲突中，侵犯者使用了手雷，紧急时刻这位上将用身体护住了身边的战友，手雷爆炸的碎片被防弹衣挡下了大半，但依旧有几片穿过腋下深深嵌进了胸腔。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说了那个异物，正是最难取的一片，医院里的建议是保留下来定期检查，非必要，就不去动他。 每隔四个小时，上将都需要吃一片止疼药，缓解碎片对神经的压迫产生的痛感，而睡着后的半夜两点，痛感渐发，肺部也跟着产生异常感觉，便会准时咳醒！ “小同志，你还真挺神，不过我这块碎片可不好取，取不好的话，我想咳嗽都没机会咯。” 上将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打趣道。 “不开胸就没问题了，长官你也说了，这是全华夏最顶尖的医院，设备也是顶尖的，走微创并不难取，相见即是缘，等我看完龙队，帮你取了便是。” 许可说的云淡风轻。 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位中将走了过来： “小同志，说的这么轻松，真能做到的话，我们医院又怎么会不给长官进行手术呢？” 显然，这位中将应该是医院的相关领导。 “手术嘛，自然要权衡一番规避风险，这明显风险过大，不进行手术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医有所长，我恰恰专攻这一块，自然就简单得多。” 许可尽量不说的太难听，尽管如此，中将的脸色依旧变得很难看： “真是口出狂言，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们武警总医院的综合医术还不及你一人？” 许可一脸无奈，转头看向龙队女儿说道： “大姐，给个机会，让我看看龙队长成不？“ 之前许可的一顿演示，龙队女儿心中早已对他产生了很大的信服，毕竟老爸还躺在里面危在旦夕，任何一丝希望都不容错过的。 ”你跟我进来吧。“ 龙队女儿发话了。 中将自觉无趣，退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见许可进了特护病房，上将笑笑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一眼。” 说罢跟了过去，刚推开门，便被龙队女儿训斥道： “讨厌，你别进来。” 说罢关上了门，甚至还反锁了几道。 上将尴尬一笑，摇摇头回到了人群中，自嘲道： “龙向标这闺女，比我闺女都厉害啊。” 许可看的瞠目结舌，堂堂上将都如此待遇，可想而知龙向标的身份到底有多高。 妈的，龙向标，你可千万不能死。 病房里有还有两个护理员，看到许可和龙队女儿进来赶紧让到一旁。 病床上的龙向标跟初见许可时判若两人，肤色暗沉，双目紧闭。 床头上生命体征检测仪上的数字和线条，证明他还活着。 除此之外，跟死人无异。 特护病房的病床比普通床位大不少，但是龙向标躺在上面，却显得刚刚好。 这个体形魁梧身高一米九多的壮汉，此时只能靠着支架上挂着的几瓶点滴维持生命。 “大姐，你还没回答我呢，手术做完了吗？” 许可转头看向龙队女儿。 “做了，但做了一半就终止了，我爸是脑瘤，瘤体位置特殊，透视照片也看不清晰，就是，就是那个瘤子它不是实心的，变异的跟大脑物质差不多，嵌在胼，对，胼胝体里了。” 龙队女儿尽可能把知道的病情全部状况描述清楚。 许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龙向标啊龙向标，你还真不跟人一个样。 普通的脑部肿瘤，多数都是长在大脑皮层里的，开颅手术基本都能够解决。 而龙向标这个几乎是长在脑子最下层了，在脑壳手术思维看来，得把整个脑子拿出来，在下面切，切完了再放回去。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不出意外的，龙向标肯定就得出意外了。 拿出来就得噶。 可不拿出来，那还咋切啊，总不能把大脑切开吧，那就真成了一团浆糊了。 许可从床头病号资料袋里拿出了大大小小的各种透视图片，看了半天，一点参考价值也没有。 无奈之下，许可把手搭在龙向标粗壮的手腕上，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龙向标的身体真的是异于常人，透视之下可以看出，他体内很多神经都处于受损状态，各种脏器也都表现出了高负荷运转后特有的后遗症。 这么大个人，胃居然萎缩成了那个样子，这是多长时间没吃顿饱饭啊。 许可叹了口气，把全部精力放在了龙向标的大脑上。 开颅手术做了个寂寞，显然是掀开了天灵盖一看情况不好又给扣回去了。 唯一起到的作用，无非就是给龙向标长期高负荷运转的大脑子降了降温而已…… 第327章 胼胝体 胼胝体手术，多数是应对癫痫病，切开可以缓解癫痫病的发病几率，但这种手术本身危险性就比较高。 照理说，京都的武警总医院，切开胼胝体的技术还是有的，即使是肿瘤长在这里，在开颅后也能即时应变进行处理才多。 许可再次放大透视图，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哪是嵌进胼胝体里了啊，这特娘分明就是胼胝体跟脑干的连接点出现的增生物质，然后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产生了变异，正在跟大脑同化。 许可再次放大，发现这个肿瘤居然还有皮层组织，而透视后出现的一排小字着实把许可吓了一跳。 “新生脑组织，生长初期无任何功能，三十周后便可发育健全。” 尼玛，这是什么变异人。 龙向标又长脑子了！ 在旧脑子里长了个新脑子，跟刚刚成型的婴儿一样，甚至要开始发育了！ 许可把透视图缩小一倍，观测点放在了整个大脑上，这时描述文字变了： “脑部变异增生，随着增生物增大，大脑会在十二周后被挤破，建议切除增生物。” 许可心中暗骂： 竟特么废话！ 放大一下，就提示新脑子，缩小一下，就提示要切除增生物。 这尼玛咋整！ 许可在反复放大缩小数十遍后，透视功能好像又完善了一些，微调的限制单位更小了，这次是能在原基础上只放大半倍了。 新的放大画面中，同时出现了新脑子和建议切除两种文字。 但也仅仅过了几秒钟，两种文字全部消失。 新的文字出现： “机体紊乱导致的脑部变异增长，新生物无任何实质功能。” ”增生物未固化，呈液态，建议抽离以缩小体积，然后剥离新生皮层。“ “着力点已标注，再次放大可详细观测。” 许可赶紧放大，果然，在脑干和胼胝体连接处，有一个红蓝相间闪烁的亮点！ 亮点位置十分巧妙，在这里着力的话不需要破坏原有大脑的任何组织与皮层，并且这里正是新生肿瘤皮层组织的收纳点。 就好比一个轻微吹起来的气球，这里就是拴着气球嘴的地方！ 好家伙，许可顺着着力点向周围逐一排查，终于发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手术路线。 许可缓缓起身，松开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蹦出一句： “手术吧，越拖越麻烦。“ 龙队女儿说道： “可是医院里现在还就开会商讨方案……” “大姐，这都啥时候了，还等他们？再给龙队天灵盖掀开散散热然后盖上？” 正因为许可知情，所以更清楚那群医生再怎么开会商讨也无法得出正确的手术方式，因为他们现在甚至连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京都武警总医院，医术确实华夏第一，但他们不能透视啊，跟许可压根就不处于同一维度。 龙队女儿咬咬牙： “我信你一回，我跟你说，手术成功，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手术失败……” 许可摆摆手打断道： “失败个屁，真失败了我给龙队长陪葬去。” “想得美！失败了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龙队女儿怒冲冲地说道。 “你可真是有点大病，要不趁着医院还没下班你赶紧挂个号看看去，跟你爸一样，挂脑科就行。” 许可没好气的说道。 尽管龙向标这闺女出落的确实标致，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但是许可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人。 眼前这女人说话总这么冲，许可要不是着急救龙向标，压根懒得跟她生气。 “我去找大夫申请手术。” 龙队女儿转身出了门。 许可撇撇嘴，真是个精神病，呛她两句，反倒好说话了。 在楼道里，龙队女儿就碰上一大群正往病房这边来的医生。 显然是会议结束了。 会议结果是，留院观察，保守治疗，不建议手术。 龙队女儿在楼道里就开始发飙： “你们开半天会就这么个结果？！就让他在那昏迷着等死是吗？” 许可闻声走了出去，薅着龙队女儿的肩膀往后一拽： “喊啥啊，让你干啥来了？” 龙队女儿懵了，长这么大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尤其当着这么多人面。 “让我，让我申请手术啊。” 龙队女儿呆呆的回答道。 “那不快点，你爸里面躺着呢，你还有心思跟医生干仗，赶紧申请，我车还仍院门口呢，这会儿八成让人拖走了，做完手术我还得整车去。” 许可督促道。 “哦，哦哦，那个，医生，我们要求手术，他给做就行，你们给出个手术室。” 没想到龙队女儿居然很吃许可这一套，楼道里那群军人都看傻了。 “他？手术？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开玩笑的地方，一旦出了事儿，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带头的医生连连拒绝。 “你们就赶紧答应就完了，还责任担不起，你们进手术室给人开完瓢啥也不干再扣回去的时候就没想想责任吗？赶紧整个手术室，实在不行租你们的。” 许可最擅长跟人拉扯了。 “小同志，手术你能做对吧？你知道龙队长是什么身份吗？” 那位上将走了过来。 “长官，他什么身份我不管，他是我救命恩人，他要死了，我就活不成了，你说这事儿严重不严重？” 许可不能说太多，只能换个说法。 “那手术你有几成把握？” 上将继续追问。 “现在做就是十成，晚一天，减个半成，差不多就这么个比例吧。” 许可想都没想，干脆地回答道。 “任将军，您看……” 带头的医生有些为难。 被称为任将军的上将转头看向之前那位中将： “去，准备个手术室。” 军人处事，就是如此果断。 毕竟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手术室很快就准备好了，许可穿上了消毒衣，是熟悉的味道。 许可刚要走进手术室，就被任将军一把拉住： “小同志，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许可笑了笑： “我要是打算害龙队长，放任不管就是了，他必死，至于我的名字和身份，等他醒了，自然会告诉你。” 任将军闻言一笑，松开手，拍了拍许可的肩膀： “去吧。” 第328章 负压手术 龙向标第一次手术施加的麻药劲儿早就下去了，只是一直处于昏迷，无法醒来。 为了确保手术能够顺利进行，需要二度麻醉，有京都武警总医院顶尖的医疗队伍辅佐，这些完全不用许可操心。 在许可的描述下，医院提供了极细软管质地的导向钳，以及可以匹配使用的负压装置，除此之外，许可就只要了一套银针。 看着这些貌似精密但简单到令人发指的手术工具，中将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憋了回去。 整吧，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命令。 任将军的命令。 许可摸了摸手术刀又再次放下，在中将看来，好像是有些犹豫，不知道从哪下手。 实际上许可只是悄悄切开了手套指肚位置，然后看似不经意的整理手套，撕出了一道口子，方便触碰龙向标的肌肤。 再然后，便是拿起导向钳套管，从龙向标的鼻腔缓缓探入。 一旁检测仪器的画面中显示，套管正缓缓通过黄里透红的咽部内壁，直抵深处。 具体到了哪里，除了许可没人能看懂。 直到许可把导向钳探入，轻轻一刺，套管中出现了隐隐的血液。 所有在场辅助的医务人员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给哪捅破了？！ 许可不说话，拿起提前备好的器皿接过滴出的血液。 差不多十几毫升吧，血流停下了。 器皿放下后，许可继续往前推进套管。 检测仪画面中出现了近乎为白色，同时密密麻麻布满毛细血管的薄膜组织。 这是，大脑皮层！ 许可放大透视图，找到细小的穿刺缝隙，继续推进。 其他人只能在检测仪画面中看到导管兜兜转转往前继续，但是并没有破坏大脑皮层。 这也，太精准了！ 最后，检测仪画面一片黑暗，许可知道，这是顶到重点了。 许可拿起一只银针，顺着导管小心刺入，在抵达终点后，轻轻捻动银针针尾。 原本一片漆黑的检测仪画面出现了新的景象。 那是，潺潺的粘稠液体缓缓涌出的画面。 “胶带。” 许可说着伸出手。 一旁的护士赶紧扯出几段医用胶带递过去。 许可接过，把套管固定在了龙向标脸上，然后缓缓起身，指了指负压设备： “打开，最小力度，吸。” 护士赶紧照做。 检测仪画面中缓缓涌出的粘液，在负压设备启动后，呈现了喷射状态。 毕竟检测仪画面是放大十倍后的显像效果，这个喷射画面看起来特别解压。 顺着套管持续流出的粘液也是白色的，中间夹杂着淡淡的血红。 那是套管中残余的血液导致的，两分钟后，套管中只有白色的粘液，中间还有豆渣状物质。 中将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该不会把龙队长的脑组织给吸出来了吧？” 许可看了中将一眼，没回应，笑了笑，转身坐下，拿起盛有龙向标血液的培养皿，递给一旁的护士： “提取一下血小板，越快越好。” 护士小心的接过培养皿，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有白色粘液源源不断的被吸出。 许可摸着龙向标的额头，仿佛是在测试他是否发烧，实际上是再度开启透视，观测肿瘤的状态。 肿瘤已经缩小了一倍多，周围的大脑组织已经出现了空隙。 许可像拍西瓜似的拍了拍龙向标的两侧太阳穴，直到软软的大脑轻微下沉，填满空隙。 又过了十多分钟，白色粘液的流量逐渐变小，负压设备出现了提示音。 表示已经接近真空。 旁边的护士紧张的看着许可，等待下一步指令。 “加大力度。” 许可说着，再次放大透视图。 护士照做。 “再加大。” 护士继续照做。 “还得加大。” 护士有些紧张了，抬头看了一眼中将。 中将无奈的点点头，都这时候了，看自己也没用，天知道眼前这个神棍要干什么。 “好，停止负压，保持当前真空状态。” 许可终于发话了。 护士赶紧按下暂停键。 她是真怕龙队长的大脑被吸出什么毛病。 许可依旧抚着龙向标的额头，另外一只手则开始撕扯黏在龙向标脸上的胶布。 再然后，便是捏着已经在真空状态下变得完全瘪下去的套管，缓缓往外抽。 那动作，真的是小心翼翼。 检测仪画面上早已一片漆黑，显然是被套管吸住的东西堵住了微型摄像头。 许可继续缓缓抽出套管，就在套管即将抽出鼻腔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套管脱落了。 许可见状一把抓起细胞钳，探进了龙向标的鼻孔，一番搅动后，像是紧紧捏住了什么东西，继续往外抽。 围观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这特娘的是什么操作啊。 随着细胞钳缓缓离开鼻孔，众人全都看清了。 细胞钳的另一端，竟夹着一层类似大脑皮层组织的半透明薄膜！ 许可移开扶在龙向标额头上的手，转为捏住了他的鼻子，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给我把钳子，止血钳就行。” 护士赶紧抓起一把钳子递过去。 “夹住皮层，别松手。” 护士哪敢不听，夹住那片半透明的薄膜组织，手不断地颤抖着。 许可松开细胞钳，攥住护士的手中止血钳的前端说了句： “松手吧。” 然后继续往外抽离。 之前套管的直径，只有一毫米宽，鼻腔内的着力点破口，则只有半毫米左右。 通过如此狭小的空间，抽动的力道既要保证能够持续抽出，还不能用力过猛扯破皮层。 那皮层，正是肿瘤的外衣，一旦被扯破，就要重新进行负压吸取，而皮层内部的未知物质，或许会引发健康大脑产生病变。 许可尽量保持匀速，经过了漫长的四分钟，整个肿瘤外衣全部被拖出。 许可看向透视图，肿瘤拽的很干净，原本肿瘤的根部，现在剩下一个约摸一毫米粗的圆坑，殷殷渗着血。 “血小板呢？” 许可转头问道。 还，还没……“ 护士正说话间，手术室门被打开，分离好的血小板送来了。 第329章 大舌头 许可让护士换了干净的新套管，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入病灶： “开启最小负压。” 护士赶紧照做。 这一次，是为了把病灶处的残留物质吸取干净。 第三次换完套管后，许可开始用银针缓缓推进，将活性血小板送达创口。 在现场众人看来，许可只是拿着空针来回操作，但是反复操作数十次后，检测仪的摄像画面显示，创口部分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这简直太扯了，难不成这个神棍是在用银针运输血小板？ 那可是血小板！到底有多小先不说，这玩意只能进行造血啊！ 殊不知，许可每次放入血小板，都会在创口周遭选择健康的细胞外基质进行填补，这玩意没个显微镜，谁能看清啊！ 一切操作完毕，许可再次跟拍西瓜似的拍了拍龙向标的脑袋，那动作宛如阿三的头部按摩一样暴力。 这可是个刚刚被掀开天灵盖然后缝合，伤口还在愈合的病人啊！ 最离谱的是，许可又抽出了三根银针，在对应的神经交叉口刺入，然后转身跟人要打火机。 打火机…… 中将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递了过去。 都到这份儿上了，让他折腾吧。 许可拆掉打火机里的电子，啪嗒啪嗒对着三根银针来了三下，生命状态检测仪器瞬间报警，数值全部归零，曲线也变得笔直。 许可把拆散的打火机顺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箱，站起身说道： “完事。” 手术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你，你他妈，你他妈管这叫完事？！” 中将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可话音刚落，生命状态检测仪的报警声停止，数据再度恢复了正常。 “那不然呢，等麻药劲儿下了，他就能醒了。” 许可一脸轻松。 这事儿又不是干了一次了，大脑宕机重启，可是许可的拿手好活。 “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从龙队长鼻孔里抽出来的那堆玩意，是肿瘤？！” 中将强压着性子，毕竟仪器不能骗人，看数据人确实还活着。 “昂，不光是肿瘤，还是个脑子，新长出来的脑子，龙队长异于常人，长了俩脑子，没看他心眼那么多吗？” 许可说着摘下手套往垃圾桶里一丢，推开手术室的门就要离开。 中将追了出去： “你先别走，真要走，也等龙队长醒了再说！” 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任将军见状瞬间起身，拦在了许可面前： “小同志，你在急什么？” 一脸焦急的龙队女儿也跟了过来，一把抓住许可的胳膊： “手术做的什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麻药劲儿下去就醒了。” 许可说着转头看向任将军： “长官，我着急找我车去啊，我回去还得开呢……” 任将军笑了笑：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的车已经被送回来了，就停在病房楼下，你大可不用着急。” 许可一怔：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去哪找我的车啊？” “2022款q8，黑色骑士殿堂版，珠a，对吧徐总？” 任将军依旧满脸笑意。 许可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人的能力，就这么个手术的功夫，就给他查了个底朝天。 “得，那我等着吧。” 许可说着转身，一屁股坐在走廊长凳上，不再说话。 漫长的等待时间里，龙队女儿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许可。 许可只觉得无语，默默的闭上眼睛假寐，不成想龙队女儿一屁股坐在许可旁边，说道： “我不管你什么总，如果我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把我剁碎了喂狗。” 许可懒得搭理她。 说话间，手术室的红灯灭了，龙向标被推了出来。 正如许可所说，麻药劲儿下去了，龙向标竟然真的醒了。 只是说话稍微有些大舌头： “都，都来了啊。” 龙队女儿一脸欣喜的攥着龙向标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爸，你真的醒了！” “哭，哭森么哭……” 龙向标舌头好像不咋打弯。 龙队女儿听出了不对劲，抬起头质问许可： “我爸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话这么不清楚！” “大姐，他麻药劲儿刚下去，也有可能是那位中将长官的打火机电量太大，没事，缓缓就好了……” 许可也有些心虚。 “打，打火机？” 任将军好奇的重复一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那位中将就跟在身后，对着任将军默默点头，手上还做了个打火机点火的动作。 “念娇，别喊了，头疼。” 龙向标抱怨道。 “龙队长现在需要休息，家属稍微配合一下。” 中将赶紧说道。 一号特护病房门口，许可还在跟两个身上还背着枪的战士磨叽： “大哥，人都没事了，让我回去呗，我还得赶路那。” 高个子战士说话了： “没有领导指示，我们不能放行。” 许可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顶着高个子一顿瞅，半晌冒出一句： “你是，龙虾尾？” 高个子没说话，转头看向一边。 “我认识你的眼睛，那天从水里冒出来的就是你，别装了……” 许可嘀咕着。 高个子二话不说揪着许可的衣领把他拉到长凳旁，然后一把按在许可肩膀上。 许可只觉得好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就要压断自己的肩膀，只能一屁股坐下，一脸无辜的看着高个子。 “少把绝密任务挂在嘴边，再叨叨我就不客气了。” 高个子小声说道。 “嘿嘿，果然是你，我快饿懵了，不走没事，放我下去吃点饭总行吧？” 许可说的倒是实话，得知龙向标出事的时候，他饭都没吃就一直赶路，忙活大半天下来，肚子早就饿扁了。 甚至在进行手术的时候，肚子还时不时的发出咕咕声。 高个子从兜里掏出个圆柱形香烟大小的铁管，拧开精巧的盖子，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递给许可： “吃个这，就不饿了。” 许可看了一眼，连连摇头： “拉倒吧，合着你们都这么壮，整半天都是拿药顶啊。” 高个子没说话，把药丸收回去，转过身，再次站到了楼层门口。 “切。” 许可撇撇嘴把头转向一旁。 一号特护病房的门开了，龙队女儿轻轻合上门，径直朝许可走来。 第330章 静神开胃汤 “你跟我来。” 龙队女儿对许可摆摆手，转身走向楼层出口。 高个子两人迅速让开门口，显然他们并不敢阻拦这个女人。 “他们不让我出去。” 许可扬扬头，拿下巴指了指荷枪实弹的高个子他们。 “我说让你出去，他们就能让你出去。” 龙队女儿干脆地说道。 “那我也不去，谁知道你整什么幺蛾子。” 许可再次撇撇嘴。 “我带你吃饭去。” 这一次，那女人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那行。” 许可起身揉了揉肚子，走过高个子身边时不忘伸出尾指嘲讽一番。 高个子把头转向一边，假装没看见。 来到医院一楼，穿过依旧人来人往的诊区，又绕过两道门，许可一阵咋舌。 合着龙向标她闺女带自己吃饭，就是来医院的职工食堂。 ”真抠。“ 许可嘟囔着，不过这会儿确实太饿了，凑合吃点怎么都比不吃强。 直到许可看见龙队女儿在窗口刷了两次卡，然后递过来一个餐盘说了句： “吃什么自己选吧。” 许可明白了，这职工食堂，居然是自助。 与自助餐的区别便是所有菜品前都有身着军装的服务人员帮忙盛取。 许可扫了一眼窗口内的菜品，不得不说，种类可真够多的。 最重要的是，这都快八点了，菜还都是热气腾腾的。 应该是餐盘下方有加热的设备。 再来看菜品，许可只是指了指面前的番茄牛腩，那个身穿军装却笑容和善的阿姨便撑了满满一勺，小心的扣在了餐盘中。 餐盘上有六个凹进去盛菜位，许可看着那勺番茄牛腩一阵咋舌。 这份量也忒足了，菜中大块的牛肉足足得有三四两。 别说食堂了，普通自助餐这么干最多一个月就得倒闭。 许可继续往前，又要了份葱爆虾仁。 那一大勺葱爆虾仁里几乎找不到葱…… 再又要了一块大到离谱的碳烤羊排后，许可果断放弃继续加菜，再三叮嘱服务人员千万少点要了点酸辣豆芽，便取了一碗米饭，放在餐盘中，转身走向用餐区。 龙队女儿选的菜就少了很多，唯一的荤菜是个宫保鸡丁。 等许可落座，龙队女儿又端来了两碗看起来如同清水的汤，端了一碗放在许可面前： “尝尝吧徐总，这汤你指定没喝过。” 许可将信将疑的端起，轻抿一口。 清水般的汤，有淡淡的清香，一口下去，如同薄荷进入食道，顷刻间神清气爽。 “这是？” 许可好奇的问道。 “医院内部的静神开胃汤，几十种中药食材蒸馏所得。” 龙队女儿一脸得意，他对许可的反应非常满意。 “怪不得龙队长脑子呢，天天喝些这玩意儿……” 许可嘴上嘟囔着，却又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然后，抡起筷子开始干饭。 不得不说，这食堂里的大锅菜，一点都不输龙城饭店的手艺，虽是看上去其貌不扬，食材原有的味道却极为浓郁，这足以证明食材的新鲜和品质。 “我爸的事儿，谢谢你。” 龙队女儿声音不大，却很诚恳，语气中，还夹带着一丝丝歉意。 “应该的，他可不能死。” 许可说着戴上一只手套，抓起羊排开始啃。 “你真的从珠港开车赶来，只用了四个半小时？” 龙队女儿好奇的问道。 “大姐，这事儿有必要说谎吗？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了，来，自己看。”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点开短信息，放到龙队女儿面前。 刚到京都武警总医院门口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短信叮当响，许可无奈只好点了静音。 全是各种违章或是超速的警告提示信息，光短信就三十多条。 龙队女儿滑动一下手机，扫了一眼后推了回去： “别大姐大街的，我有名字，龙念娇。” “唔嗯，我说，你妈，啊不，龙嫂，啊不对，阿姨该不会就叫什么娇吧？” 许可还在啃那块骨头。 龙念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妈生我的时候没了。” 许可缓缓放下手里的骨头，说了句： “咱俩同病相怜，我妈也没了。” 说罢摘下手套，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扒饭。 龙念娇一愣，默默拿起筷子，也低头静静吃饭。 龙念娇的饭量很小，盛的饭菜也少，很快便吃完了，起身去窗口重新刷卡，打包了一份精神开胃汤和蒸蛋，再次来到桌前： “给我爸带点，一会你不能走，还得跟我上去。” “大姐，唉，念娇姐，你爸现在没事了，我家里还一堆烂摊子，你们爷俩好好唠唠，我就不上去掺和了。” 许可擦擦嘴，起身想溜。 “我爸让你上去。” 龙念娇拎起打包盒，淡淡说道。 “他……唉，行吧。” 许可答应着，再次跟着龙念娇回到了一号特护病房。 龙向标根本就没休息，此时已经把床位摇起来一些，半躺着摆弄着手里的上网本。 “龙队，你刚开完瓢，就不能让脑子歇会吗？” 许可见状问道。 龙向标把上网本合上，放在床头，对着许可笑了笑： “小子，我是真没想到，你还能救我一命。” “龙队，要不是我坚持不懈的给你打电话，压根不可能知道你这边出了事儿，你要是死了，我可咋办？” 许可说着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任将军。 龙向标这会儿说话利索多了，当然也注意到了许可的微表情： “老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人，你可得给外面那群人封住嘴，这事儿也是漏出去，后果你比我清楚。” 任将军笑着点点头，起身说道： “你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出去交代一下，然后就直接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看你。” 走过许可身边时，别有深意的拍了拍许可的肩膀： “你小子，可给我走点正道。” 许可耸耸肩膀，挤出个敷衍的笑，算是回应。 “爸，你喝点汤不？还有蒸蛋，都是流食，大夫说你醒了就可以直接进食。” 龙念娇说着打开餐盒，精神开胃汤特有的清香瞬间飘满整个特护病房。 “我吃个药丸就行了。” 龙向标说着伸手去拉抽屉。 “药丸药丸药丸，再吃你就真完了！” 龙念娇起身猛地合上抽屉，凶巴巴的看着龙向标： “吃点人粮食！” 第331章 新的计划 龙向标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许可，无奈的笑笑，慢慢撑起身子： “行行行，喝汤，喝汤。” 喝了两口后，龙向标轻轻摇摇头，嘀咕着： “怎么总感觉脑袋里空荡荡的啊。” 许可指了指汤： “不切点东西出来，拿啥给你炖汤啊，别晃荡了，天灵盖上还缝着针呢。” 说罢往前拖了拖凳子，关切道： “龙队，你胃都快萎缩没了，正经吃点饭吧。” 龙向标没说话，继续低头喝了几口汤，然后接过龙念娇递过来的蒸蛋，挖下一勺，缓缓送进口中。 “你让念娇姐喊我上来，有啥事啊。” 许可继续提问。 “你就不能等他吃完吗？” 龙念娇瞪着眼珠子，怒冲冲看向许可。 许可一摆手： “吃，吃，都吃了。” 龙向标只吃了半份蒸蛋，就说吃饱了。 这倒不奇怪，那么点点的胃，随便吃点就有饱腹感了。 “念娇啊，你把这些垃圾丢出去，再去医院门口给我买个大裤衩子，这病号服穿着太难受了。” 龙向标指了指桌上的剩了大半的汤。 龙念娇麻利的收拾起来，嘟囔着： “支开我就直说，我懒得听你那些个破烂事，对了，电话我拿走，我看谁敢打电话。“ 说完气呼呼的抓起床头上的手机，拎着垃圾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龙向标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看着许可郑重地说道： “许可，你散出去的货已经开始有新动向，再有一周左右就能全部摸排清楚，我们准备统一行动，同时抓捕，但是t国那边有点难度，你有什么主意吗？” “龙队，t国我待了二十多天依旧迷糊着呢，那边随便死个骨干随时都能找出来候补，一周时间，我指定是啥忙也帮不上了……” 许可赶紧一把推出去，这帮他可帮不了。 尽管他也想快点端掉将军的毒窝，可一旦漏掉什么重要人物，不一定哪天又得冒出来仇家上门寻仇。 龙向标沉思片刻：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问什么事儿？” 许可一拍脑袋： “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龙队，现在可不光我们这几个骨干在帮t国的大毒枭贩毒，珠港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大茬儿，毒品也不是蓝色晶体，而是红色药丸。” “红色药丸？” 龙向标眉头紧皱。 “昂，珠港最大的商人之一，王嘉和，外号船王，他都掺和进去了，规模指定小不了还有就是现在我们手里的原材料，掺假严重，根本就不是用来卖的。” 许可尽可能地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说清楚。 “不用来卖用来干什么？” 龙向标有些不解。 “抓内鬼啊，之前被你带走的那批原材料，那才是正常纯度，新给的纯度很低，所以谁的地盘上出现了正常纯度的货，谁就是内鬼，当然，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想。” 许可说着身子往旁边的陪护床上一靠，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欠扁。 “这样啊，真是内忧外患……” 龙向标嘟囔着，拿起上网本，又是一顿敲打，随后问道： “你之前说怀疑东河那个负责人是t国将军集团在华夏的眼线是吧？” 许可点点头： “基本可以肯定，那娘们就是。” “那就借她的手，把你说的那个将军骗到华夏来，直接抓捕。” 龙向标不假思索道。 “千万别，l国还有个阿图呢，新将军叫虎哥，还有个娘们叫金雅，他俩现在是t国贩毒集团的最高首领，就算你把他俩都抓了，保不齐还有别人呢，我可不想在被人寻仇。” 许可直接否定了这个冒险的办法。 “你又想不出办法，抓人你还怕得要死，总不能因为你，让他们继续把货往外散吧，纯度再低，那也是毒品。” 龙向标挪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龙队，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这刚救了你，你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许可说着抓起桌上的香蕉，拽下一根开始剥皮。 “要不这么的，我给你安排几个人，你带他们秘密潜入t国，把那边的情况摸清，然后我们联系国际刑警配合抓捕。” 龙向标再次提议。 “你这又不把我往火坑里推了，倒是把我往虎穴里送啊？” 许可咬了口香蕉，不满的说道。 “我这边扇扇风，你就假装跑去避风头。” 龙向标还在计划。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刚从t国避完风头回来，这刚安排完新货准备查内鬼了，我又往t国跑？到时候虎哥金雅生疑，我不等帮你摸清情况就得让他们先给我办了。” 许可依旧不同意。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你放心，我都给你安排好，包你死不了。” 龙向标显然是已经有了计划。 “我真，我就不该来给你做这个手术，老老实实做我的毒贩子没准还能多活几年……” 许可把香蕉皮丢进龙念娇刚刚套好新的垃圾袋的垃圾桶。 “要是没有我拦着，你还想老老实实贩毒？最多一个月，你不吃枪子也得坐牢坐的满屁股老茧。” 龙向标说着转头看向窗外，问了一句： “你在珠港还有没有仇家。” 许可一怔，旋即脱口而出： “有，就是那个王嘉和，上次不是给他儿子捶死了么，这会儿他恨不得给我扒层皮呢。” “那就好办了，王嘉和对吧，红色药丸对吧？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你现在就回珠港，后边就按我说的办。” 龙向标居然笑了，只是一咧嘴扯到了天灵盖的刀口，一时吃疼，笑容又憋了回去。 “按你说的办？你也没说啥啊。” 许可气不打一处来。 “到时候我自然就告诉你了。” 龙向标说完就开始噼里啪啦敲打起了上网本，全然不理会许可已经快要能喷火的表情。 见许可迟迟不肯起身，龙向标停下手里的动作督促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往回赶啊。” “我是看出来了，不给我折腾死你是不肯罢休啊，我真后悔给你做手术。” 许可气呼呼的起身，准备离开。 “哎哎哎，许可，我又想起来个事儿，你先别回去了，今晚就在京都休息一晚……” 龙向标忽然改了主意。 正当许可以为这家伙良心发现的时候，龙向标补充道： “赶明一早给任将军做个手术再走，他刚才跟我提过一嘴。” 许可憋不住了： “姓龙的，你当我是你家长工啊？！” 第332章 修车手术 嘴上这么说，许可还是老老实实进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大早，许可就被敲门声吵醒。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来接自己去做手术了。 还好任将军安排的还算人性，那司机先带许可吃了早饭。 路上许可便已经想好了手术的应对方法，直接上手三两下给他取出来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被送往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了。 再次进入京都武警总医院的手术室，在许可的要求下，医院不得不临时搬来了一台便携式ct透视仪器。 连接监视设备加上各种调试，一顿折腾花了三个多小时。 这还不算，许可要了个加长的听诊器，然后找专人帮自己拿着听诊器头，按照自己不断变化的指令进行移动，美其名曰，听脉。 医院里不乏中医高手，许可的理论他们也是头一次听说。 因为ct过程中不能出现金属物件，所以许可只能钻到手术台下方进行操作。 ct设备从上面透视，听诊器在背面脊椎对应位置听脉，许可则在被套了一个大洞的手术台下，垫高身子躺着动刀。 手术室里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词。 修车。 没办法，许可的求生欲极强，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送进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做标本。 麻醉过后，许可果断动刀，在任将军后背脊柱一旁切开了一个一公分宽的小口子。 导向内窥管缓缓伸进，帮忙移动听诊器的护士憋得满头大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影响到眼前这个怪异神棍的判断。 “左移一厘米。” “上移动半厘米。” “再往回点，好了别动。” “……” 诸如此类的指挥声不断，护士全神贯注的配合着。 与此同时，负责医院各种电脑设备维护的技术人员把ct的景象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放在手术台下，方便许可观看。 还有几个医院的专家，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瞅。 从许可下刀那一刻开始，专家们就开始担心，这刀口内要是碰到血管，不得流这小子一脸啊…… 但是专家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内窥管完美的避开了脊柱周围密密麻麻的血管，缓缓朝着碎片位置伸过去。 甚至在即将碰到ct画面中依稀可见的脊柱主神经时，内窥管竟然微微一转，从肌肉组织的间壁缝隙中穿了过去。 这个手术的难点便是，碎片去除过程中，极有可能破坏掉脊柱周围的某一条或者多条神经，搞不好，任将军就得高位瘫痪，甚至变成植物人。 ct的画面显示极为单一，并且有很多细微的神经组织是无法显示的，在专家们看来，或许那只听诊器，就是用来避开各种神经脉络用的！ 这路子，太野了。 许可心想，如果不是在京都的武警总医院，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给任将军麻翻了他直接拿加长的手术钳就能直接刺进去取出来，那用的着这么费劲！ 当手术钳探进内窥管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当啷一声，碎片被放进手术托盘，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ct撤了吧，听诊器也帮我取下来。” 许可说完就直接开始缝合表层。 除了皮肤表面稍微渗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手术的过程没再见过任何出血的地方。 “消炎药我直接涂在原有碎片位置了，不用再注射了。” 许可从手术台地下钻出来，摘下手套口罩往垃圾桶里一丢： “任务完成，我先撤了。” “要不等会任将军醒了的吧，您也好帮忙观察一下术后状况。” 一个专家站起身，边说边揉已经蹲麻了的大腿。 “术后恢复相关你们肯定不比我懂的少，这有啥好观察的。” 许可说的倒是实话。 “这……那好吧。” 专家有些失望的答应着，他其实是希望许可能多讲讲这次手术的相关细节，也好从中学习一下经验。 毕竟单单旁观，压根看不懂许可是如何完美避开所有神经脉络的。 刚从手术室出来，许可就见到了那个接自己来的司机。 司机拉着许可走到一旁，低声说道： “任将军吩咐过了，手术过后，您必须等他醒过来，不是信不过去，而是想要表达谢意。” 许可摆摆手： “谢就免了，你只管送我回招待所就行。” “军令如山，我必须执行任将军的命令。” 司机一板一眼道。 许可无奈，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没多久，任将军就被推了出来，此时他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指挥道： “我也去一号特护病房，跟姓龙的挨着就行。” 并且在看到许可的时候，甚至还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号特护病房： “小许啊，你也跟着过来。” 许可一愣。 徐和许的音调，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任将军说的，绝对是许。 合着自己的真实身份，龙向标已经告诉他了，或者，是他自己查到的？ 多想无益，此时的许可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在一号特护病房门口，都能听到龙念娇正在跟龙向标大呼小叫，无非就是在摆弄那个上网本就给他摔了之类的话。 当任将军被推进去的时候，龙向标干脆下了床： “哟，老任，我还寻思着万一下不来手术台，得给你买多大号的纸尿裤呢。” 任将军笑了笑： “我这手术小，没两天就好了，倒是你，不行让念娇给你买顶帽子戴吧，哪天天灵盖整丢了，可不好买配件。” 任将军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出乎龙向标的预料，尤其是当众医生准备把任将军从担架上移到病床上时，任将军居然摆了摆手，然后缓缓撑起身子，自己从担架上下来了。 再然后，便是缓缓坐到病床上。 这架势哪像是刚做完手术啊！ “你们都出去吧，我们仨有点悄悄话要聊聊。” 任将军发话了。 众医生护士面面相觑，然后照做。 房间里只剩任将军，龙向标，许可，龙念娇。 “念娇啊，你去给我买份蒸蛋，顺便出去给我买顶帽子……” 龙念娇翻了个白眼： “少来这套，就别霍霍钱了，买来你真能吃还是真能戴？我出去就是了！” 说罢气鼓鼓走出去，重重地摔上门。 第333章 仇人 回珠港的高速路，有一段是穿过龙城市的地界的。 看到龙城市界的提示牌，许可鬼使神差的拐进了前方不远处的服务区。 服务区规模不大，主建筑上的招牌上赫然写着益民服务区。 益民县，是龙城市辖区内的一个小县城。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许可有些饿了，或许是想尝尝久违的家乡味道，停下车后直奔服务区餐厅。 餐厅里除了许可，只有两桌五个人在吃东西，柜台前的服务员正跟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男人闲聊，时不时的捂嘴笑笑。 就在许可不经意扫了那个西装男一眼时，心中瞬间一惊。 这也太巧了吧？ 尽管许可早已换了造型，但是从西装男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也认出了许可。 这可是化成灰他都认得的那个人啊！ 西装男，正是莫长风。 那个曾经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副院长公子。 那个被许可塞进停尸柜又被送进拘留所惨遭猥亵怒发冲冠爆杀狱友的刑事犯。 那个被冠以精神病身份免于处罚然后人间消失的莫长风！ 胸前的工牌显示，他竟是这个服务区的餐厅经理。 许可面不改色，继续点菜，甚至还故意飙出几句珠港口音，试图让莫长风感觉自己只是认错了人。 但许可越是这样，莫长风越是死死盯着他看，直到许可觉得在不开口就更显得不正常了： “喂，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总盯着我看什么看？” 许可还在卖弄口音。 莫长风走到许可面前，脸几乎要贴在许可的脸上： “许可，别装了，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你。” “莫名其妙。” 许可摆摆手，转身看向服务员： “多少钱？” 服务员懵懵的回道： “七十二块。” 许可举起手机准备扫码，却被莫长风拦下了： “不用付了，我请了。” 许可耸耸肩膀： “这可是你说的。” 等许可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莫长风跟了过来，伏在许可耳边轻轻说了句： “多吃点，别做个饿死鬼。” 许可眼都没抬，稳稳的夹起一粒水煮花生丢进口中，细细咀嚼。 唔嗯，是龙城的味道。 水煮花生米，搭配焯水的芹菜段，胡萝卜丁，然后放入泡椒，再配以简单的佐料简单搅拌，这是龙城老少咸宜的开胃小菜。 莫长风又返回到柜台前，继续与服务员闲聊，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许可，那种感觉好像生怕他跑了。 莫长风的老爷子莫文成，就是被调到了益民县医院做院长，稍稍站稳跟脚，便托人给儿子安排了一个新工作。 在这偏远的县服务区做个小经理，五险一金全都有，工作也清闲，最重要的是远离医院系统，免得那些传过来的风言风语影响儿子。 一个杀过人的精神病，是没法留在医院系统里的，毕竟前途渺茫，谁家敢把家里的病人交给莫长风医治呢？ 自从来了这个服务区，莫长风慢慢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毕竟在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柜台上的那个服务员，是服务区投资商的女儿，这段时间俩人打得火热，或许没有许可的出现，这两人会慢慢走到一起，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之前龙城爆炸案的新闻铺天盖地，莫长风看完新闻，压在胸口的大石瞬间消失，人也开始变得神采奕奕。 但是今天许可的出现，让他消失已久的复仇火苗再度燃起。 毕竟有过一次杀人经验了，如今的莫长风，已经不再是那个少不经事的公子哥。 精神病人这个身份，是个完美的护身符。 最重要的是，在新闻报道中，许可本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偷偷活着，莫长风认为，许可很有必要再死一次。 而这次，要死在自己手里。 服务员自然注意到了莫长风的情绪变化，悄悄问道： “长风，那人你认识？” “哪有，我刚才仔细看了看，认错人了，他很像我之前学校里的一个同学，但也只是像，我那同学早就在一次事故中丧生了。” 莫长风解释道。 在这个很有可能成为自己老婆的女人面前，莫长风还是有必要稍微掩饰一下的。 嘴上这么说，但莫长风心里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干掉许可。 许可已经吃完了，放下碗筷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莫长风已经先自己一步走出了餐厅。 许可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在这里跟自己动手，但是从莫长风的背影不难看出，这小子显然是练上了。 他的西装明显有点长，但肩膀处却很合身，这是经过锻炼的人特有的穿西装状态。 定制的西装自然合体，但是作为工装的西服没有这么考究，只会按照身高来搭配，适合莫长风的西装肩膀处肯定比较瘦，所以他才选了大一号。 几个月没见，这小子居然还健上身了…… 莫长风径直走向停车场，上了一辆suv，许可知道，他在等自己。 或许，莫长风打算一直跟着自己，直到查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许可的第一反应，便是带他去珠港的肉联厂，喂猪。 但是想到之前莫长风已经受到了惩罚，并且那段惩罚已经足够许可泄愤，此时的许可倒是有些理解这小子了。 如果莫长风永远都不去招惹许可，许可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动他一根毫毛。 不过莫长风显然并不这么想，正如他刚才所说： “别做饿死鬼。” 尽管如此，许可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或许此时走上那辆q8，即便是把莫长风彻底甩掉，他还会顺着q8的车牌号一路找到许可。 看着停车场周围路灯上的监控摄像头，许可摇了摇头，放弃了把莫长风骗到厕所打晕的想法。 即便给他打晕，作为服务区的小经理，他自然有权限查看监控，然后找到许可的所在地。 许可无奈的跳上q8，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龙向标的电话。 电话依旧是龙念娇接的： “你最好别谈公事。” 许可苦笑： “念娇姐，你把电话给龙队长，我跟他讲讲恢复期的注意事项……” 第334章 少一克，都得死 “你不给老任说点术后注意事项，反倒想起来我这个老病号了？” 龙向标接过了电话。 “我这路过服务区吃口饭，又碰上个老仇人，龙城的，现在开车跟着我准备查我低儿呢，刚才还放话要弄死我，你说我咋办吧。” 许可把问题丢给了龙向标。 没有龙向标的话，今天莫长风指定是得去肉联厂喂猪了，但是现在有了龙向标，许可得收敛着点，毕竟以后还得回龙城生活。 “你屁大点岁数怎么哪哪都是仇家啊？我可真是……” 龙向标话说一半就开始嘬牙花子。 “他可看到我车牌了，看架势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一搅和指定得耽误咱们的大事。” 许可继续施压。 “说你车牌号。” 龙向标言简意赅。 “珠a。” 许可一听有门。 “他的车牌呢？” 龙向标追问。 “龙c.” 许可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后回答。 “你开快点，到了珠港直接去挂新牌照，真不让人省心。” 龙向标说完挂断了电话。 许可咧嘴一笑，启动q8，一脚油门重回高速路。 后视镜里，莫长风紧紧跟着。 “就你那破车，追我呢还。” 许可嘟囔着，一脚地板油，二次加速。 半小时后，许可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 远处的高速公路路面与天空相交的地方，隐约还有个黑点。 莫长风那小子显然不想放弃。 这时候高速公路经过的一处匝道上，出现了两辆警车，瞬间警笛大作。 警车并没有追许可，而是在等待即将到来的莫长风。 莫长风自然是停下了，一脸懵逼的被拖进警车，然后任由警员开上自己的车，驶下了高速。 危险驾驶，拘留五天，扣六分，罚款一千。 莫长风想不明白为什么警车没有追前面的许可： “警官，前边还有辆车，比我快多了，你们怎么没追他？” “那套牌车跟疯了似的，我们的同事在前面的高速口堵着呢，真当我们吃干饭的？先操心你自己吧。” 警察没好气道。 莫长风恍然大悟。 许可隐姓埋名偷摸活着，开的车套个假牌子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如此一来，再想查他的踪迹，怕是更难了…… 但是心底的执念根深蒂固，莫长风又怎么会放弃呢？那小子只要还活着，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莫文成再次把莫长风保了出来，救子心切提出了莫长风只是个精神病人后，莫长风的驾照被吊销了。 精神病人，无民事行为能力，开哪门子车！ 莫长风一顿捶胸顿足，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就不装逼了，跟许可玩阴的好了。 许可按照龙向标的吩咐，到了珠港就把车牌拆了，然后按照龙向标电话中的提示信息，直冲车管所办理牌照。 确实神奇，许可把车的大本递上去的时候，车管所工作人员爽快的按照新车上牌工序给许可办理了新牌照。 那辆q8，在系统里居然显示为暂未办理牌照的新车…… 许可第二次由衷的佩服龙向标的通天能力。 第一次，则是在科通商贸城收到曾洪庆一家四口的新身份时。 那一家人，居然成了珠港市户口，当时硕大的文件夹里甚至还有曾颖的珠港大学毕业证和曾洪庆的新驾照…… 回到珠港的第二天晚上，许可便来到了肉联厂，着手毒品原材料的加工工作。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在这之前，蔡永辉甚至以为自己以后或许就是一个真正的猪肉贩子了。 肉联厂的规模没变大，但是猪的数量翻了近两倍，车间里臭气熏天，其他几人实在适应不过来，孙兴提议道： “徐总，在这里加工，怕是成品也得臭烘烘的了……” 无奈之下，加工场地只能转到冷库里进行，虽然冷点，起码不臭…… 加热溶解的过程变慢了，但是二度凝结的速度倒是提升了，总的算下来，加工过程反倒快了不少。 这次加工，许可唯独没通知曹凯，那小子现在主要精力全都放在廖春婷王嘉和的红色药丸上了。 许可给每个骨干各分了十公斤成品，让他们低调点散货，然后把剩下的打包，存在了肉联厂书房的保险柜里。 许可的原话是： “这里面少一克，都得死。” 即使没有这句话，估计宣明泽孟宪承孙兴蔡永辉这几个人也不敢动任何歪心思，车间最边上摆着的绞肉机时刻都在提醒他们。 徐总说得出，做得到。 此时的赛金花，已经秘密来到珠港市。 下榻的酒店，正是孟宪承负责的金龙假日酒店。 有金雅提供的详细信息，赛金花很快便找到了门路，搞到了新鲜出炉的新型毒品成品。 当然是被稀释严重的次品。 赛金花在珠港住了四天，分别在许可手下五个骨干的地盘搞来了零售的毒品。 四种次品，赛金花并未生疑，只是在曹凯负责的尊爵俱乐部，并没有搞到蓝色结晶，而是她都从未见过的红色药丸。 按金雅所说，尊爵俱乐部也是科子的地盘，怎么会只能买到别人的货？ 就算科子脚踏两只船，那也无可厚非，只要能保证将军的货正常出入，多赚点外快也没什么。 只是蓝色晶体又不是不赚钱，直接不卖是什么情况。 莫非，这红色药丸，便是之前被私吞下来的那批货改良出来的？！ 一时间，赛金花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当天晚上便通过卫星电话把这个发现告知了金雅。 金雅只是回了一句： “知道了，你继续调查其他人，科子这边先放放。” 赛金花自然有些失落，看来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确实不简单。 金雅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虎哥商量对策。 红色药丸，赛金花不认识，但是金雅认识，虎哥也认识。 这也是两人在接任将军位置后才知道的。 蓝色结晶，是a先生去年研发的新品。 而红色药丸，是今年刚刚问世的产品，面世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月！ 科子是怎么搞到的？！ 第335章 入职 照理说，红色药丸，只有y国的统领才有。 a先生的经商之道，类似于品牌加盟店，为了保护各个代理的市场，每款新品，只会提供给一位代理。 科子只是个刚刚上位的负责人，蓝色晶体就足够他卖得了，就算之前吞货的内鬼是科子，手里的蓝色晶体都够他卖几年了，又怎么有精力去搞别的？ 何况科子这种级别的人，怎么可能跟统领接上头？！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统领把手伸到将军的桌子上来了！ 统领与将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举动，显然是不把新将军虎哥放在眼里了！ 虎哥气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骂骂咧咧的掏出电话就想找统领理论，可摆弄半天电话才发现，他根本就联系不上统领。 每年a先生都会搞订货会议，那时候便是将军，统领，酋长，教父的碰面机会。 除此之外，这几个大毒枭再无其他交集。 做了将军，便永远无法离开这个行业，所以虎哥必须一直做下去。 但是眼下自己还没站稳跟脚，最大的销售市场华夏问题不断，现在连统领都一脚踩进来了！ 真够窝囊的！ “虎哥，咱们先别乱了阵脚，月末就是订货会了，要不，当面问问他？” 金雅提议道。 虎哥闻言有些心虚，往年的订货会，他都以贴身马仔的身份跟着将军赴会，一句话都不敢说。 统领他见过，那人单看面相便知阴狠程度不输将军，真的面对面，虎哥估计自己没等开口就先怂了。 见虎哥不说话，金雅补了一句： “到时候我陪你去。” 虎哥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金雅能看出自己怂了。 从小一起长大，金雅自然也感觉到了虎哥的情绪变化，笑了笑： “将军都被咱们做掉了，还怕他个统领不成。” 金雅走后，虎哥默默来到了地下室，拎起地上的水龙头，对着蜷缩在地上的柳絮一顿乱喷。 柳絮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任凭水柱倾洒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这个畜生，又要拿自己泄愤了。 最开始，柳絮抵抗过，在咬伤了虎哥的手臂后，换来了一顿鞭子。 将军还在的时候，虎哥连偷看柳絮的勇气都没有。 但今时不同往日，只要虎哥想，随时都能过来找柳絮搞一次。 什么金枝玉叶，什么将军的掌上明珠，只是自己泄欲泄愤的玩物罢了。 每次虎哥侵犯柳絮的时候，柳絮从头到尾不做任何反应，只是会死死盯着虎哥的眼睛。 即使虎哥每次都会扇她无数个耳光。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柳絮不止一次想过死。 但她又不能死。 阿虎这个畜生，金雅那个贱人，他俩不死，柳絮死不瞑目。 可柳絮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只能在阿虎糟蹋自己的时候，恶狠狠的盯着他。 金雅再没来过地下室，她甚至都要忘了这栋建筑里还有这么个人。 所以金雅并不知道虎哥背着她做的这些事。 珠港市。 科通商贸城。 曾洪庆，对，现在已经叫曾国斌了，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就着急出院回来上班了，同行的还有他闺女曾颖。 今天，主要是陪闺女办理入职。 王凝热情的接待着曾家父女，跑前跑后。 “爸，那个姓王的看许顾问的眼神不太对劲哦。” 曾颖悄悄跟曾洪庆说道。 “别瞎说话，还有，叫徐总，徐志科，千万别整错知道吗？” 曾洪庆赶紧制止闺女的言行。 虽然有许可的关系，但是曾洪庆依旧明白自己的身份。 就凭许可对曾家所做的一切，就值得他无条件服从和尊重许可的一切。 这种年轻有为的男人，自然会吸引各种女性，王凝那种独身女人倾心许可，也是理所当然的。 “爸，你说像徐总这种有钱有势还有本事的人，他们找对象都找啥样的啊？” 曾颖偷偷瞄了一眼摆弄几下电脑又低头狂按手机的许可，声音压得更低了。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闺女，你好好工作，别想三想四的！” 曾洪庆低声斥责，他哪能看不出自己闺女的心思。 尽管曾洪庆把闺女视若珍宝，但他清楚闺女终究只是普通人，许可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又怎么会看得上曾颖。 如果曾颖胡思乱想乱了分寸，最后尴尬的只会是她自己。 “切，我还看不上他呢。” 曾颖自然有些不爽，不料这话声音稍微有点大了，许可显然是听到了。 “看不上谁啊曾颖，在公司有任何难处，受了任何委屈，直接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许可笑着放下手机。 “啊，没有，没有的徐总。” 曾颖也只是嘴硬，许可就这么一句看似场面话的关心，就让她脸上一阵发烫。 敲门声过后，王凝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递给曾颖： “全都办好了，劳动合同一式三份，这是你的，一定收好别搞丢了。” 曾颖起身接过，口中不断道谢。 “办完了是吧，王助理，你一会定个地方，中午我请客，也算是庆祝一下老曾出院。” 许可说着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好的徐总，就三位对吧，我定好发您手机。” 王凝说完鞠躬准备离开。 “四位，你也去。” 许可淡淡说道。 王凝一愣，然后瞬间回过神： “好的徐总。”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王凝心里乐开了花。 倒不是因为一顿饭，而是从许可对曾家父女的态度看来，他们是旧相识，更像是朋友。 朋友一起吃饭，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但徐总还是让自己跟着参加，显然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或许王凝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徐总的女人，哪怕一次，但是徐总对她的尊重，是她前半生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曾给予的。 徐总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在王凝心底再次掀起惊涛骇浪，有那么一瞬间，王凝甚至想过或许这辈子她的心里不会再装下任何男人。 她甘愿后半生守身如玉，一直陪在徐总身边。 这一次，与钱无关。 第336章 老头乐 莫长风新买了一台老头乐。 车门上赫然印着一排小字： 老年观光代步车。 没驾照，他只能开这个了。 优点是，横冲直撞，随处乱停。 缺点是，续航只有一百多公里，几乎三两天就得充一次电。 当然，这只是上班的时候，毕竟行程较短公里数偏低。 今天就不一样了，从益民县赶到龙城市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充电桩充电。 莫长风一边充电一边摆弄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打了不少字，皆是与许可相关的一切。 充满电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济世堂。 既然许可还没死，他的门诊里自然能有些线索。 “你好，需要些什么？” 关雨燕迎上前，热情地问道。 “来盒感冒灵，再拿盒退烧药备用着。” 莫长风尽量让自己显得像是一个正常顾客，说完扫了一眼那个做工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大葫芦，感慨道： “这可是个好东西，你们老板挺舍得啊。” “嗯，那是开业的时候老板朋友送的，听说老贵了。” 关雨燕也乐于跟客人多沟通，因为一来二去聊熟了，就能给他推荐别的药了，比如保健品，再比如提成高昂的红色药丸。 感冒灵放在了柜台上，关雨燕转身取退烧药的时候顺嘴说了句： “这退烧药也有镇痛作用，平时关节疼啊偏头疼啊，都可以用的。” 这是关雨燕的惯用伎俩。 “我稍微睡不好，就爱偏头疼，一疼就半天，难受着呢。” 莫长风说着走到葫芦摆件面前，假装特别感兴趣的问道： “美女，无意冒犯，你能不能问问你们老板这东西在哪整的，我也想定制一个，不做葫芦，做个船舵放办公室里，太漂亮了。” “您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老板前阵子出事已经过世了，现在药店是其他股东在负责，所以这件事可能帮不上您了……” 关雨燕说着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不过头疼这件事倒是可以帮上忙，您要不要试试店里的新品，提神止痛，效果立竿见影，好多回头客专门来买呢。” 莫长风本就是医学生出身，自然知道药店店员的门道，索性走到柜台前，笑着说道： “这么神？我倒是可以买点，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莫长风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既然能够给许可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那交情自然不浅，找不到许可，就找他的朋友。 店员想从自己这里赚提成，那正好是个契机，毕竟直接给她两百块钱问店主朋友的信息，意图太明显。 “啊？帮什么忙啊？” 关雨燕有些紧张。 “你不说这葫芦是你们老板生前朋友送的吗，那我直接找他朋友问更好一些，我是真心喜欢这东西，你要是能帮我节省时间，我就多买点药给你提升提升业绩。” 莫长风说着揪了揪自己的西装，笑着说了句： “我也是干销售的，咱们是半个同行，相互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哈哈，不过这个止疼药很贵的，398一袋呢，你能买多少呀？” 关雨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唔嗯……真像你说的那么神的话，买个十袋八袋的倒也没问题。” 莫长风说着就往外掏手机。 关雨燕犯了难，因为现在店里只剩四袋了…… “这样吧，您先买个一两袋拿回去用，有效果再回来买就是了。” 关雨燕有足够的自信，因为买了红色药丸的人，不出一个月，必会回来复购。 送货的人下周才会过来，留点库存，也好多推荐发展新客户。 大不了下周多要点货就是了。 “哟，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更感兴趣了，行，给我来两袋，再加上这感冒灵和退烧药，一共多少钱。” 莫长风说着扫码。 关雨燕按了几下计算器： “感冒灵二十六，退烧药十八，再加两个三百九十八，嗯，一共八百四。” 说罢拿出了自己的收款码放在柜台上。 莫长风痛快付款，然后说道： “过去了，美女，现在跟我说说我怎么联系你老板的那位朋友啊？” 关雨燕笑笑： “老板的朋友，我哪有她的联系方式啊，不过我倒是能跟你说一下她的店在哪，你可以直接去她店里找她的。” 之所以开始的时候不提，是因为怕这单生意黄了，现在已经成交，关雨燕自然也就释然了。 “那也行。” 莫长风倒是无所谓。 得到店铺位置和老板名字后，莫长风离开了济世堂。 关雨燕看着那辆摇摇晃晃的老头乐，心中暗笑： “开这么辆破车，还去找李家大小姐咨询那么贵的工艺品，李瑶但凡多看你一眼，都是她输。” 笑完不忘举起手机扫一下店里的收款码，把感冒灵和退烧药的钱付了过去。 今天不错，又是两百多块的额外提成进账。 关雨燕还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性质有多严重。 这个收入跟风险，压根就不挂钩…… 此时的关雨燕还在笑盈盈的抱着手机，看着购物软件中那双男式鞋子，心中默默算着还差多少钱。 夏康凯就要过生日了，这双鞋子关雨燕看了很久，一万多的价格放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夏康凯随便一双鞋子就要几千块，这双一万四千多，夏康凯一定很喜欢…… 瑶·nanana女装品牌旗舰店门口的停车位上，一辆老头乐缓缓停下。 一个穿着不太合身廉价西装的小伙子下了车，径直进店。 营业员并不会看人下菜碟，依旧热情的上前迎接，简单介绍几句后便让莫长风自行挑选。 莫长风叫停了准备回到吧台的营业员，笑着问道： “你们老板是叫李瑶对吧，她在吗？” 营业员一愣，然后笑着回应到： “是的，但是李董平时都不会在店里，您要找她的话不妨直接联系她。” 营业员见过太多李瑶的追求者跑到店里来找人的情况，如果李瑶肯见他们，自然会通过电话联系，又怎么会跑到店里呢？ “那你们老板的电话方便说一下吗？” 莫长风并没有理解营业员话中的意思。 “不好意思，这是李董的个人隐私，我们无权透露的。” 第337章 完美女人 正说话间，收银台的座机响了，收银员接起电话后恭敬的一句李董，让莫长风竖起了耳朵。 单从收银员单方的话语莫长风便听出来了，她们的老板李瑶，下午要来店里，不管是查账也好其他事宜也罢，起码她会来。 莫长风笑笑，走出了女装店，回到了老头乐中。 座椅是可以放倒的，莫长风干脆放下车窗，半躺在老头乐里闭目养神，静静等待李瑶的出现。 店内的营业员和收银员一阵交头接耳，时不时向老头乐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人，真够恶心的。 半小时后，一辆摩卡拿铁配色的奥迪r8停在了老头乐旁边。 莫长风猛地起身。 看到车上走下来的女人时，莫长风呆住了。 黑色的百褶露肩连衣裙映衬下，那肌肤如同凝脂，莫长风甚至感觉如果把自己的手放在肩膀上会把肩膀弄脏。 轻轻挽在耳后的短发尽显干练，雪白的脖颈让人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咬一口。 还有那精致到无懈可击的面庞，莫长风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种极品女人，怕是只有在银幕上才能看到吧！ 这家女装店的顾客，居然这么漂亮！ 但是看到营业员迎到门口，恭敬地喊出李董时，莫长风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妒忌之情。 这么完美的女人，居然会送给许可那个该死的小子那么贵重的礼物！ 许可他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得到这种绝世美人的垂青！？ 李瑶看都没看莫长风，对着营业员点点头就要往店里走。 “李瑶，你等等！” 莫长风急得喊出了声，手忙脚乱的打开老头乐的门，下车的时候不忘整理一下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滑稽。 如果早知道李瑶是如此倾城美人，莫长风或许会把老头乐停远一点，然后精心打扮一番，换一身休闲一些的衣服。 或许那样的话，李瑶也能对自己有些好感。 当然这只是莫长风的臆想，因为在李瑶眼中，世上只有两种男人。 一种是许可，一种是其他。 “你是？” 李瑶皱皱眉，她很反感别人在大街上大呼小叫自己的名字。 “那个我是来问你葫芦的，卖药的地方，葫芦摆件，我也想咨询一下，就是……” 莫长风语无伦次。 在李瑶面前，他越是想要好好表现，越是适得其反。 李瑶眉头皱的更紧了： “什么葫芦？” “济世堂，济世堂的摆件，我很喜欢，所以咨询了店员，专门过来问问你那个是从哪里订的。” 莫长风终于能把话说明白了。 “哦，那是f国艺术展的展品，拍卖回来的，你可以关注一下f国设计师巴鲁斯·达拉尔，他的近期作品都是这种风格。” 李瑶说完转身进了店，只留下莫长风一人在风中凌乱。 因为莫长风不知道话该咋接了。 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提问，李瑶的回答已经够全面了，而莫长风事先想好的台词，一句都没用上。 再腆着脸皮追上去问，那只能是强行搭讪了。 李瑶那种级别的美女，怎么会理会他这种人的搭讪呢？ 莫长风整理一下情绪，自己只是来找许可的线索的，但是现在看来，直接询问许可的相关信息，就太可疑了。 只怪自己，没开好头。 早知道这么尴尬，倒不如不提工艺品的事情，直接询问许可的信息反倒更好一些。 莫长风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记下李瑶的车牌号，然后逃也似地开着老头乐离开。 按照李瑶的说法，那件工艺品极为贵重，她能送给许可，足以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 莫长风又想到了济世堂营业员的话： “老板过世了，现在的济世堂是其他股东在管理。” 难不成，这李瑶是济世堂的股东？ 想到这里，莫长风猛地刹车，不顾险些追尾然后几乎擦着老头乐车身躲过的车辆司机传来的叫骂声，莫长风低头拿起手机一顿猛按。 企业查询软件，这是个好东西。 莫长风花了几十块钱开通了会员，然后输入了济世堂三个字。 在众多险些同名或是类似的企业信息中，莫长风选中了龙城市济世堂医药门诊，点了进去。 法人是许可，股东还有两个，但不是李瑶。 蔡许坤，夏康凯。 蔡许坤，不就是那个龙城知名大网红吗？ 普通人的话，莫长风或许还有机会接近，但是这种级别的网红，怕是很难接触上。 流量为王的年代，想要跟这种大网红面对面，那真得不少钱。 夏康凯又是谁？ 莫长风把这个名字输入到搜索引擎中，产生关键字关联的链接寥寥无几。 而这三个字全部都能对应上的，只有两个龙城论坛帖子中的回复。 全都是在游戏竞技区。 第一条回复内容如下： “北方网通一区，狙王之王便是在下，不服直接来找老子solo，也别吹牛逼搞什么现实社会人那一套，鹊山名墅9号独栋，夏康凯，来吧，照样干你。” 第二条回复内容也差不多： “明晚八点，自由对战频道置顶房间不见不散，房名决战之巅，让你体验被狙王之王夏康凯支配的恐惧。” 这不典型的网瘾少年吗？ 帖子的发布时间倒是很新，是上个月的，而这个自称夏康凯的网瘾少年的回复，就在前天。 通过帖子下方的回复不难判断，夏康凯果然是赢了。 莫长风灵机一动，果断注册了一个新账号，然后给狙王之王发去了站内私信： “大佬，我太仰慕你了，能不能把你的神枪术教给我，我要拜师！” 毕竟莫长风也有过挺长一段沉迷网游的经历，他知道拜师二字对一个中二网瘾少年来讲分量有多重。 既然跑来论坛炫耀，那指定是渴望得到认可的。 令莫长风想不到的是，狙王之王竟然立马就回复过来了： “没点技术底子的就算了，你在哪个区，我先看看你的手法，再考虑收不收你。” 莫长风笑了，之前也玩过一段时间的射击类网游，底子虽然不算太好，但有胜于无，现在捡的话，倒是还能捡起来。 思索片刻，莫长风决定接近夏康凯，快速回复道： “现在在上班，稍等，我溜出去，找个网吧，然后去一区建号找你。” 第338章 网吧大神 射击类的竞技网游，要想有技术，最重要是一直练。 没有那么长的在线率，很难达成熟练技巧，尽管莫长风有些底子，但是看到游戏中花里胡哨的各种枪械后，还是决定找点别的门路。 不管是小型网吧，还是大一些的网咖，都会有那么几个“网吧大神”。 莫长风起身，转遍了整个避风港网咖的一楼，在一个面前堆放着可乐瓶和泡面桶的男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男人看起来快三十岁了，头发油乎乎乱糟糟，后脑勺更是像个鸡窝，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此时他也在玩着同一款射击网游，莫长风看他不断切换的华丽枪械，走位点射的动作显然是个老手。 就他了。 莫长风去吧台买了两瓶冰镇可乐，又拿了几袋零食，从油腻男人旁边的机器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把可乐和零食放在了油腻男人桌前。 那男人一愣，摘下耳机，转头看向莫长风，眼中亚健康导致的病怏怏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哥，请你喝饮料，你帮我打两局游戏呗，跟人吹牛对线solo，其实我干不过他。” 油腻男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实在太顶了，莫长风强忍着心底的厌恶，笑着说道。 “嗯，行，哪个区。” 油腻男人自认为潇洒的甩了甩刘海，那一绺几乎是糊在额头上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掀起，然后再度糊在了一侧。 “哥你稍等，我登上号，跟他约好地方，然后你帮我打就行了，来，先喝汽水。” 莫长风拿起可乐递给油腻男人，然后迅速点开游戏，登录自己的账号。 为了防止油腻男人瞧出端倪，莫长风用手机登陆了论坛，通过论坛私信联系上了夏康凯，同时告诉了他房间密码。 没多久，一个带着浓浓土豪气息的游戏人物进入了莫长风的加密房间。 头像上方的满级前缀图标后面，赫然写着狙王之王四个字。 正是夏康凯。 游戏聊天栏里，狙王之王先是打了一串省略号，紧跟着发来一句： “你这不空号吗，那咱们用系统送的狙击打一对一吧，省的说我欺负你。” 狙王之王说完便开始拆解装备，信息栏中显示的清清楚楚，所有带着加成的附属装备和特性武器全部脱掉后，狙王之王点下了准备按钮，说了句： “开始吧。” 莫长风见状赶紧站起身，指了指座位对油腻男人说道： “哥，来吧，交给你了。” 油腻男人点点头，抬起屁股，笨拙的移动到莫长风的座位上。 莫长风实在不想在油腻男人之前的座位上坐下，味太冲了。 可站在油腻男人背后，味儿也不小，莫长风只好拉开旁边的另外一个空座，坐下来假意观战。 油腻男人身体动作笨拙，但是摸起鼠标键盘后，就如同换了个人，污浊粗笨的手指瞬间变得灵活，在键盘上上下翻飞。 他调了调耳机音量，这样能更加精准的听声辨位。 对局的设置为谁先击杀对方十次，便是胜利。 油腻男人所有的操作和反应，在莫长风看来，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高手了。 不过夏康凯显然更胜一筹，最终比分，10比3，夏康凯赢了。 油腻男人摘下耳机，神色很是尴尬： “不好意思，没打过，对面是个高手，看他成就头衔，应该是大区天梯前三名，我在这区排名是进不了前十的……” 莫长风笑着安慰： “没事，这就很棒了，他还说我一次都杀不了他呢，这三次也足够我吹一阵子了，谢谢你了啊哥，来来来，零食送你。” 莫长风说完，直接把号退掉，然后关掉了电脑： “哥你玩着，我得先回去，偷跑出来的……” 油腻男人接过零食，咧嘴一笑： “嗯，谢谢。” 走出网吧，莫长风掏出手机给夏康凯发去了私信： “不好意思，偷跑出来被发现了，喊我回去呢，你看我技术够不够做你徒弟啊？” 夏康凯正纳闷呢，怎么打完就跑了？ 看完论坛上的新私信后，笑着回复： “底子不错，倒是够格，下次上线联系我，我带你打，顺便给你冲些点券，你买点装备，改个霸气点的名字，以后就在这个区玩就行，枪我全包。” 莫长风暗笑，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玩个游戏还学人花钱收徒弟。 尽管如此，莫长风还是回复了一句： “好的师傅，月底发了工资，我装台新电脑，到时候就能每天晚上准时上线了。” “你家里没电脑？不嫌弃的话我这有替下来的，配置也还行，前年的旗舰，打个网游，玩玩3a绰绰有余，送你就是了。” 夏康凯又开始瞎慷慨了。 “真的？师傅，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莫长风兴奋的回复道，他还在想如何找理由跟瞎慷慨碰个面呢，不成想这小子上来就这么慷慨。 台式电脑，同城，这肯定当面去取啊！ “害，小意思，你也在龙城吗，方便了随时过来搬，不方便给我个地址，我找同城快递给你送过去就是。” 夏康凯信息回复的非常迅速。 在夏康凯看来，这个徒弟资质不错，自己稍微带带他，估计能打进天梯前十，到时候不光多一个实力队友，还倍儿有面子。 “别别别，师傅，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上门去搬就是了，刚好咱们师徒还能见个面！甩个地址过来，我明天直接请假。” 莫长风站在老头乐旁边，快速发着信息。 “鹊山名墅，9号独栋，我签名里那个电话号码就是我的，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ok。” 夏康凯发完信息，弯腰拖出了被塞到桌下的旧机箱。 就这个夏康凯眼中的淘汰货，单机箱也能卖个四五千块钱。 至于夏康凯口中的装备全包，那也得四五千块。 玩个游戏，收个徒弟，上来就扔进去万把块，这种赔本买卖，也就夏康凯乐此不疲了。 “小凯，你折腾啥呢？” 夏淑清闻声走到夏康凯卧室门前，看着撅屁股摆弄机箱的傻弟弟，好奇的问道。 “旧机箱，送个朋友。” 夏康凯没抬头，插好各种线开始测试机箱是否可以正常开机。 “朋友？哪个朋友？” 夏淑清更加疑惑，什么朋友要送旧东西？ 夏康凯起身，得意一笑： “狙王之王夏康凯，刚刚收了一个新徒弟。” 第339章 见面礼 第二天一大早，莫长风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社畜。 毕竟莫长风曾经也纨绔过一阵子，当然知道夏康凯这种涉世未深沉迷网游的富二代是什么心态。 自己越弱势越呆比，就越能激发夏康凯的优越感，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真诚，并且展现出明显的不卑不亢人格独立，就能换来所谓的欣赏目光。 老头乐必须出场，衣着则要干净利落，二线运动品牌，鞋子要好一些，一线品牌新款。 礼貌，必须有礼貌，初次登门，礼物一定要有。 莫长风首先来到农贸市场，选了一只近两百块钱的山鸡，让人杀好洗净。 又买了一箱干枣，把箱子拆掉，用红色塑料袋重新装好，伪装成自家晾晒的样子。 这就算是给长辈的礼物了。 然后是饮料，莫长风选了一箱红牛，还专门选了日期比较新的，这算是送给夏康凯的，毕竟年轻人，都爱喝饮料。 装进老头乐里，莫长风慢悠悠的开往鹊山名墅。 被门口保安拦下后，莫长风拨通了夏康凯的电话： “师傅，我到小区了，门卫说需要电话沟通确认才给放行。” 说罢便把手机递给了保安。 保安答应几声后，把已经挂断的电话还给了莫长风，然后抬杆放行。 老头乐很快开到了9号独栋门前的停车位上，夏康凯也已经迎了出来。 莫长风下车，对着夏康凯一笑： “狙王之王？” 夏康凯并没有因为莫长风开着辆老头乐而露出半点瞧不起的神态，反倒是咧嘴一笑： “哈哈，叫我夏康凯，叫小凯也行，来吧，电脑我已经测试过了。” 莫长风打开老头乐的后备箱，边拎礼盒礼边说： “小凯师傅，我带了点见面礼，小地方自己弄的，别见笑。” 夏康凯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学着大人的口气说道： “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 夏淑清就站在二楼往下看，弟弟接了个电话就跑去门口接人，她自然有些好奇弟弟又交了个什么朋友。 可看到从老头乐里出来的莫长风时，夏淑清一愣，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一番。 绝对不会看错。 这不就是那个带着副院长爸爸试图把许可送进大牢的莫长风吗？ 莫长风在被拘押的时候遭遇侵犯，反手杀掉同监室犯人的消息还是夏淑清告诉许可的！ 所以这个莫长风，夏淑清绝对不会认错！ 一个杀过人的精神病！居然成了弟弟新交的朋友！？ 夏淑清有些慌了。 这个傻弟弟，怎么还把这种人招惹到家里来了？！ 下去当面说破赶他走？肯定行不通，这人有杀人前科，再加上还有个精神病身份护体，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倒霉的是自己家人！ 更何况莫长风已经知道了自己家的住处，一旦得罪了他，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 不管他是真的精神病，还是假装的，但是这些潜在隐患，必须得避免！ 夏淑清赶紧换下睡衣，整理了一下头发，刚刚打开卧室门准备下楼，便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莫长风的自我介绍： “叔叔好，阿姨好，我是小风，第一次来，带了点家里的特产，这是自己家种的枣，晒好的，给您挑了些大个的，这是上周抓到的野山鸡，今天早上刚杀的，很新鲜的。” 夏明远夫妇见这孩子这么懂礼貌，也跟着客套回应： “这孩子，太客气了，小凯，别愣着了，赶紧接过来，小风是吧，来来来，这边坐。” 夏康凯答应着，接过莫长风手里的东西，转头递给了保姆阿姨，然后招呼莫长风： “小风，走，咱上楼。” 莫长风很有礼貌的对夏明远夫妇浅浅鞠躬道： “我就先不坐了阿姨，我跟小凯上楼去。” 听到这里，夏淑清赶紧回了房间，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又反锁一下，贴在门板上，继续听着外面的一切。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边，喏，就是这个机箱，昨晚我调试好了，一切正常，游戏也帮你下上了，配置大概就是10代的i5，2080t的显卡，内存稍小点，16g的，但是绝对够用……” 夏康凯详细介绍着旧电脑配置。 “小凯师傅，你这配置比那些网咖的配置都高得多，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咱们这才第一次见面，不行不行，我给你转钱吧，我买你的就行。” 莫长风说着就往外掏手机。 “别别别，你这是干嘛，放我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是我徒弟，我就送你个旧电脑这有什么，不是我跟你吹，我师傅更牛逼，他直接送我公司股份呢，这才哪到哪……” 夏康凯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是吧小凯师傅，你都天梯前三了，还有师父？你师傅不会是大区排名第一那个枪神吧？” 莫长风明知故问。 查济世堂企业状态的时候，夏康凯持股百分之三十三，莫长风再次点下夏康凯的名字，发现他只有这一家公司的股东身份。 也就是说，夏康凯口中送他公司股份的，只能是许可了！ 就这个夏康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学医的，再加上在论坛上那股子中二劲，莫长风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许可到底是他的什么师傅。 “那倒不是，我师傅教我的，可不是游戏里的小小皮毛，而是现实中的真功夫，那，你瞧好了。” 夏康凯说着拉开电脑桌的抽屉，拿出一把精致的蝴蝶刀，深呼吸几次后，开始表演。 在做出那个刀身回旋绕过手背的高难度动作后，莫长风也颇感震惊。 普通的蝴蝶刀花式技巧视频，他也看过。 男孩子成长过程中都有过这种崇拜情结，不止蝴蝶刀，还有那种煤油打火机，双截棍，等等等等。 但是夏康凯刚才做出的动作，莫长风从来没见过，如果是在视频中出现，莫长风第一反应便会是： 这视频剪辑过。 看到莫长风的反应，夏康凯更加得意了： “这叫做翻云覆雨刀法，只是我师傅众多功夫中一个小小的技巧。” 莫长风自然无心欣赏这些，但这件事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深入提问的机会： “小凯师傅，没想到你师傅这么厉害，真要排辈儿下来，我得叫他师爷了，等我回去再抓只野山鸡，你带我去拜访一下师爷。” 第340章 杀人犯 “唉，我师父出了一些变故，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了。” 夏康凯失落的叹了口气。 “啊？那太遗憾了，师爷这么有本事，想来唯一能击垮他的，也就只有疾病了，不过也好，起码刚才那种蝴蝶刀的手法你已经学会，这也算是有了传承。” 莫长风也装模作样的跟着唉声叹气。 就连门后的夏淑清都听出了语气中的浮夸。 但夏康凯却没注意这些，而是赶紧解释：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师傅可没死，只是出去云游了。” 莫长风笑了： “小凯师傅，这都什么年代了，云游又不是不能用手机，你一说联系不上，我就想多了不好意思。” “没事，你不懂，我师傅可不是一般人，当年在济世堂行医坐诊，那队伍能排一天，咱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还特聘他去做医学顾问呢。” 夏康凯依旧不忘炫耀。 “小凯师傅，你说的师傅，该不会就是那个姓许的神医吧？” 莫长风见火候到了，赶紧顺势往下引导。 “对！你也认识他？！” 夏康凯兴奋道。 “当然认识，可他不认识我，我奶奶的腿就是他给医好的，之前我还想着登门道谢的，后来看了新闻，才知道他出了事，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莫长风的声音中满是惋惜。 “我跟你说，我师傅可没死，他……” 夏康凯话说一半，手机响了。 是夏淑清打过来的。 夏康凯一阵懵圈，姐姐就在隔壁，干嘛还要打电话？ 刚要接听，电话就被挂断了。 夏康凯瞬间明白了，姐姐肯定听到了自己跟小风的谈话，这个电话，就是打断自己用的。 姐姐不让自己再说下去了。 莫长风没理会那个被挂断的电话，追问道： “小凯师傅，你刚才说师爷没死是真的吗？那我真的得登门拜访了，那锦旗我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机会送，现在更好了，恩人变成了师爷，真是缘分啊！” 听到这里，夏淑清已经明白了。 如果这人不是莫长风，夏淑清或许真的只会当成只是一种巧合。 莫长风，根本就是奔着许可来的！ “这事儿啊，以后有机会跟你说吧，来来来咱先搬电脑。” 夏康凯生硬的转移开话题。 莫长风哪里肯放弃，想了想，语气有些幽怨的嘟囔一句： “唉，这都快成我奶奶一块心病了，小凯师傅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夏康凯听了，也觉得过意不去，小声说道： “小风，我是真联系不上他，等我联系上，肯定带你去见他。” 莫长风点点头，附身抱起机箱： “行，小凯师傅，机箱我搬回去，等我整好了，给你打电话，咱们联机一块玩。” 夏康凯从柜子里抽出一套鼠键： “再给你来套这个，这是我备用的，手感嘎嘎好。” 目送老头乐远远离开后，夏康凯叹了口气，转身进屋。 “小凯，那孩子是干嘛的？” 夏明远问道。 “嘿嘿，我游戏上的朋友，我徒弟。” 夏康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哟，打个游戏还收上徒弟了，不过小风这孩子倒是很懂礼貌。” 夏夫人笑着说道。 “夏康凯，你给我上来！” 夏淑清站在二楼错层的护栏旁，对夏康凯喊道。 夏康凯一缩脖子，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书房里，夏淑清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可真行，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干嘛的吗？” “他是我游戏上认识的朋友，我新收的徒弟好吧，咱妈都夸他有礼貌呢，你认识他？” 夏康凯说着，一撇嘴： “还给我打电话响一声，我跟朋友聊天你都要管……” “小凯，他是杀人犯，鉴定称精神病才没去坐牢！” 夏淑清本想瞒着弟弟，但她更怕弟弟再跟他有什么交集。 莫长风只是个不知情的外人，但凡看过新闻也会认为许可已经死了，可他还是找到了自己家打问许可的事情，甚至编造了跟许可的所谓交情！ 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夏淑清不敢想象，但是直觉告诉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姐，你，你别吓我啊……” 夏康凯果然被吓坏了。 “你老实说，他是怎么找上你的，真的是游戏里偶然遇上的吗？！” 夏淑清继续追问。 “其实……也不算是，他是在论坛上跟我联系的……” 夏康凯开始仔细琢磨这次巧合。 “你在论坛上只有马甲吗？你有没有爆过自己的真实姓名？！” 夏淑清试图寻找一切有可能的蛛丝马迹。 “没……噢，好像爆过，一次还是两次我忘了，我得去查查回帖记录……” 夏康凯说着就要回房开电脑。 “站住！别查了，我跟你说，那人叫莫长风，他认识许可，并且他爸就是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副院长，他们爷俩合伙欺负过许可，后来被许可反制了……” “许可把莫长风送进了看守所，莫长风在看守所里跟人起了冲突，杀了人，他爸也因为之前的事情被调职，他跟许可的关系，只能是仇人，你明白吗？！” 夏淑清越说越气，起身就要揪夏康凯的耳朵。 这一次，夏康凯没躲，只是一直发愣。 夏淑清见状，也不忍心再下手了，缓缓坐在夏康凯身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不知情，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别忘了，许可是叮嘱过的，不要跟任何人讲他没有死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夏康凯目光空洞，好半天才憋出几句话： “姐，我该怎么办，我说了，我，我说了许哥还没死，只是暂时联系不上……” 夏淑清此时反倒没有生气，叹口气道： “唉，说了就说了吧，莫长风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知道了许可没死的事情，至于他是从什么途径获取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姐，你说他会不会还找过别人？” 夏康凯一脸担忧，与夏淑清对视一眼后，迅速掏出手机，拨给了大坤。 “小凯，想我啦？” 大坤的声音传过来。 第341章 主菜 “大坤，最近有没有人找你打听过许哥的事情？” 夏康凯哪还顾的上跟大坤叙旧。 “没有啊，不过真有人问我也是一问三不知，咋了，你有许哥消息了？” 大坤反问道。 “没有，那没事了，那天得空再聊，我这还有点事。” 夏康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看着夏淑清摇了摇头。 夏淑清沉思片刻，拨通了李瑶的电话。 “怎么了淑清？” 李瑶对夏淑清的称谓变得亲切了很多。 “姐，最近有没有人找你打听过许可的事情？” 夏淑清那句姐叫的也非常自然。 “没有啊，哎，不过昨天有个人很奇怪，跑我店里来找我，说问我送给济世堂的摆件的事，我没咋搭理他，两句话给他打发了。” 李瑶想起了昨天的事。 本来那个人并不值得李瑶提起，各种拙劣的搭讪话题她见过太多，只是夏淑清提到了许可，而那个人问到的摆件，也是送给许可的。 “是不是20岁左右，短发，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衣服，开着辆那种老年代步车？” 夏淑清追问道。 “对对对，只是昨天他来的时候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倒像个销售，出什么事了淑清？” 李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姐，那人跟许可有仇，估计是从哪听到了许可并没真死的消息，他从游戏论坛上联系到了小凯，今天找到家里来了，话里话外都在打问许可的消息。” 夏淑清也没有隐瞒，因为她知道，李瑶也是站在许可这边的。 “居然有这种事，那小凯，得，就小凯那嘴，八成被人套了话了。“ 李瑶声音中带着一股无奈。 房间里很安静，夏康凯也听到了李瑶对自己的评价，脸上写满了尴尬。 “嗯，不过小凯也说了联系不上许可，对了，那人杀过人，补办了精神病身份逃脱了制裁，姐，再见到他千万离远点，那人很危险。” 夏淑清也知道李瑶对待陌生男人有多高冷，万一莫长风碰钉子恼羞成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我知道了，淑清，你们也小心点，晚点我跟老头也说一声，让他注意提防，哎对了，你有许可消息没？” 李瑶说完不忘问问许可。 “没有，不过前几天他电话打通了，然后几秒钟就又关机了，都说我是幻听了，我又不是傻子，这怎么可能听错……” 夏淑清说完不忘白夏康凯一眼。 夏康凯也只是耸耸肩，没有接茬。 “这样啊，那以后我没事也打打，看看能不能碰上吧，行，那不说了淑清，周末再去找你玩。” 李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夏淑清皱皱眉。 李瑶八成是尝试着给许可打电话去了…… “姐，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让你这么一说，我都害怕了，估计以后我俩在聊天，我都得露出马脚……” 夏康凯说的倒是实话。 “小凯，你想想许可，你不是崇拜他吗？他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一点都不会慌张？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只是问道许可的事情，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你本来也不知道，对吧？” 夏康凯默默点头。 夏淑清试图引导着弟弟，她其实比夏康凯都害怕，这个傻弟弟万一被莫长风发现识破了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会处在危险的境遇中。 最重要的是，莫长风都已经来过他们家了，万一…… 思前想后，夏淑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爸妈，万一哪一天，那个精神病想要报复，骗开了家里的门，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夏淑清的话后，夏夫人紧张的站起身，对还在厨房准备午饭的保姆说道： “孙姐，那鸡，别做了，赶紧扔掉，还有那些干枣，对了，那箱饮料，一块丢掉。” 保姆愕然，但是主人吩咐了，她不便多问，只好照做。 夏明远则是一脸阴沉。 他知道这事情不能怪许可，毕竟许可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那孩子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一个杀过人的精神病。 如果不是女儿提醒，没人看得出那个莫长风是那种人。 看着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手足无措的儿子，夏明远安慰道： “小凯，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内疚，交朋友热情一些是对的，只是以后，稍微收敛一点。” 夏康凯点点头，没有说话。 刚刚开始恢复欢快生机的家庭，再次被焦虑笼罩。 “爸，我跟小凯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吧，我看孙阿姨……” 夏淑清说着看向厨房。 眼瞅就要吃饭了，作为主菜的野山鸡被倒掉，保姆孙阿姨也不知道再重新做点什么了。 “行吧，买完就回来，别在外面逗留。” 夏明远也经常做饭，知道短时间内换主菜有多费劲。 保姆孙阿姨对夏家人的饭菜量掌握的很好，有了那只野山鸡，估计也只是准备了一两个炒菜，最多也就还有一个凉菜。 夏康凯坐在车上，依旧不说话。 “莫长风能找李瑶问摆件的事情，显然是已经去过济世堂了，你现在打个电话定上菜，咱们先去济世堂看一眼。” 夏淑清说完，驱车直奔济世堂方向。 夏康凯恍然大悟，他竟然，把关雨燕给忘了。 被夏淑清这么一说，夏康凯哪还有心思琢磨定什么菜，摆弄两下手机，拨了个电话，在一家常去的炒鸡店定了一份炒鸡，一份炒鸡胗，匆忙挂断电话，满脸焦急的看着前方的红灯。 30秒的红灯信号，如此漫长。 “别着急，她肯定没事的，莫长风只是为了找许可，在发现身份被识破之前，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又不是真的精神病。” 夏淑清自然看出了弟弟的焦躁。 到了济世堂，关雨燕正好好的坐在茶几旁，吃着盒饭。 夏康凯本有一肚子责备的话想说，可看到关雨燕的盒饭中只有两个素菜时，又有些不落忍： “怎么就只吃这个啊？” 关雨燕笑着起身： “我减肥呢，清姐也来了啊，你们吃饭没，没吃我去买点。” 说着就要去拿电动车钥匙。 “不用了燕子，我有点事问你。” 夏淑清知道弟弟什么德行，之所以亲自来，也是不想遗漏任何细节。 第342章 小兼职 夏淑清简单几句表明了来意，希望关雨燕详细描述一下那天莫长风来时的所有细节，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莫长风的真实身份。 关雨燕很少会跟夏淑清直接进行谈话，加上私自代理一些药物的事情确实难以启齿，所以有点紧张。 躲躲闪闪的神态，自然逃不过夏淑清的眼睛。 “燕子，我不是来质问你的，只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对我有帮助。” 夏淑清的诚恳表态之下，关雨燕转头看向夏康凯。 夏康凯点了点头，补了句： “没事的燕子，说就行。” 关雨燕咬了咬嘴唇，详细说出了那天从莫长风进店直到离开的全部细节，并且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 私自代理红色药丸的事情，自然也败露了。 但夏淑清并不关心这些，毕竟自从济世堂重新开张以后，关雨燕风雨无阻按时开门看店，除了不再有坐诊医生服务，其他一切事宜皆是井井有条。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搞点小动作赚点外快，倒也情有可原，不算什么大毛病。 听完关雨燕的叙述，又把视频反复看了三四遍后，夏康凯忽然说话了： “姐，那西装，好像是服务区的工作人员穿的，你记得不？我还调侃过。” 夏淑清皱皱眉，忽地想起去年带着弟弟省内自驾游的时候，确实在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身上见过视频中莫长风所穿的那种西装款式。 视频画面中，莫长风伏在柜台上，清晰可见西装后兜上的红绿匝线，当时夏康凯确实调侃过： “没想到咱们小县城的工作人员，西装都得按照国际大牌配色搞细节啊。” 夏淑清清楚的记得，那是在益民县服务区。 单凭一个裤兜匝线，自然是不能完全确认的，但那人是莫长风。 莫长风的父亲，原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副院长莫文成，确实是被调到了益民县县医院做了院长。 那篇报道事关许可，所以夏淑清的印象尤为深刻。 夏淑清第一反应，便是许可或许在益民县附近出现过，甚至就很有可能是出现在益民县服务区！ 要不然，莫长风也不会在事情过了这么久后忽然跑来济世堂寻找许可的下落。 许可，在益民县吗？ 见夏淑清迟迟不说话，关雨燕有些忐忑的说道： “清姐，我都是在不影响店里正常药物销售的前提下推荐那款止疼药的，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好，只是……” 不等关雨燕说完，夏淑清便打断道： “没事的燕子，这是你们店里的事情，小凯不也在这里吗，他这股东都不说什么，我更不会说什么了，只是代理药物一定要看好来源，把好关，这个不能开玩笑的。” 关雨燕闻言迅速点头，心中却也闪过一丝顾虑。 那个红色丸装的止疼药，确实是包装有点简陋，别说出处了，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但也仅仅只是顾虑，关雨燕不想节外生枝，这一点，她没敢提。 看到关雨燕点头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夏淑清只好再次提醒： “燕子，如果视频里这个人再来的话，不要跟他透露别的事情，尤其是关系到你们老板的事情，就说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就行了。” 这算是提醒，也算是对关雨燕私自代理药物的一点个人评价。 毕竟只是个打工的，老板许可也好，股东夏康凯也罢，皆是待她不薄。 “嗯，知道了清姐。” 这时候夏康凯的手机响了，是炒鸡店打来的。 跟关雨燕打个招呼，夏家姐弟离开了济世堂。 去炒鸡店的路上，夏康凯悄悄给关雨燕发去了一条信息： “我给你订上了减脂营养餐，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准时送到店里的，你别总应付……” 关雨燕很快回复： “赶紧退掉！以后我带饭就是啦，就知道乱花钱，听我的，赶紧退掉，不然我生气了。” 夏康凯看完后叹了口气，但还是照做了。 此时的莫长风并不知道身份已经被识破，再加上已经在龙城待了整整两天了。 在这之前，莫长风已经因为被交警扣留没来得及请假，出来后电话里也只是谎称吃坏了肚子请了两天假，再不赶回去，服务区领导该发火了。 莫文成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面上过的来过得去才行，做的太过分的话，这工作也是说丢就丢的。 至于许可现在在哪，夏康凯是真的不知道，看他那傻乎乎好糊弄随便就能套出话的蠢样子，不像说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既然一时半会不能把黑砖拍到许可后脑勺上，莫长风决定从长计议，跟夏康凯维持所谓的师徒关系，等有了许可的下落，再做进一步计划。 莫长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小区楼下的网吧里开了台机器，漫不经心的看了整整三集电视连续剧后，终于找到了心仪的目标。 一个被网管叫做小光的年轻人。 小光十七八岁的样子，顶着一头明显很久都没有维护过的亚麻色的锡纸烫。 小光以游戏大神自居，靠着每天早上和晚上在网吧里帮网管收拾一下卫生，换取三个小时的上网时间。 上网时间消耗完，便站在别人电脑后面指指点点，坚持站到后半夜，等那些开了通宵包夜但是因为犯困半路回家睡觉的顾客离开后，再去玩他们的机器。 莫长风买水的时候，给他带了一瓶可乐。 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小光便满脸感激。 “这款游戏你会玩吗？” 莫长风笑笑，点开了夏康凯邀请他一起玩的射击游戏。 “我去，不是我吹牛皮，就这玩意，全网吧没几个人干得过我。” 小光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那我给你找个小兼职，每天晚上帮我打两到三个小时游戏，我管你两瓶饮料一顿饭，外加二十块钱。” 莫长风狡黠一笑。 他本想说一百的，但是看小光那操行，说一百，八成得给他吓跑了。 “真的？那别说两三个小时，十个小时都没问题，哥，咱啥时候开始？” 小光两眼直冒绿光。 第343章 瘾 “明天吧，我家就在旁边小区，在家里打安静些，你也别多想，就是给我一个大神朋友做陪玩，他是天梯前三呢。” 莫长风笑着解释道。 小光一听更高兴了，有游戏打，还有大神一块玩，最重要还有钱拿，这离自己的游戏主播梦想目标更进一步了！ “没问题哥，那明天几点？咱怎么联系？” 小光一口答应下来。 “明天我下班回来的时候顺路接着你，差不多六点钟左右吧，刚好吃饭。” 莫长风说着站起身，指了指电脑： “你在这台机器玩吧，我办的临时卡，不值当的退钱了，还能玩四五个小时呢。” 小光闻言开心坏了，学着江湖人的架势抱了抱拳： “谢大哥！” 莫长风吃过晚饭就开始摆弄电脑，既然夏康凯又给了一台主机，当然还是要利用起来。 近两年没玩游戏了，夏康凯给的主机配置比莫长风的旧电脑配置还要高一些。 整理好电脑桌，莫长风又从网上选了一家次日达的商店，买了台显示器，送货地点选在了服务区，这样他也能第一时间接货，不影响明天的使用。 时间很快便到了第二天傍晚，莫长风的老头乐刚停到网吧门口，就看到了蹲在门前台阶上望眼欲穿的小光。 小光看到老头乐的时候一脸懵逼，可看到后座上放着的没拆封的电脑显示器，还是主动拉开车门，挤上了后座： “这玩意拉东西很方便啊哥。” 莫长风笑了笑： “对，最重要好停车，这玩意没法贴罚单。” 简单一句话，小光心中的疑虑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他本来还有些纳闷，这么大方地人怎么可能这么点排面…… 莫长风原本是跟莫文成同住的，只是后来莫文成考虑到儿子也到了谈对象的年纪，尽管有过一段不好的过往，好在益民县没人知道那件事。 在县城，一个小伙子要想谈对象，有套全款的房子是不小的加分项。 年轻男女在一起，要关系发展迅速，自然是要有独立的空间的。 所以搬来益民县的第二个月，莫文成就给儿子买了这套精装未住的二手房。 莫长风在收到钥匙的第二天便搬了过来。 小光看到莫长风一个人居然住这么大的房子的时候，毫不吝啬自己的羡慕之情，尤其是在新的电脑屏幕装好后，宽敞的双人电竞房令小光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我要有这么间房子啊，多离开房间一秒，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莫长风则是笑了笑： “以后常来就是了，我点个外卖，你吃点什么？” “盖浇饭，炒面片，什么都行，我不讲究那些哥，填饱肚子就完事。” 小光说着抚摸着那套崭新的鼠键套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夏康凯买的鼠键，即使是候补替代品，一套都要一千多，肯定不是楼下那种县城小网吧的外设能比的。 “事先声明，我是陪我老板打游戏，没办法，拍马屁你懂的，所以游戏你来打，语音我来，耳机我接了两套，我那个带麦克，你那个只能听。” 莫长风提前给小光打了预防针。 “没问题哥，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放心，我指定给你那大神老板陪高兴了！” 小光更高兴了，他梦想中的游戏主播就是这样，每天打打游戏，就能赚钱，平时给老板做做陪玩，尽量保证老板的游戏体验，这就当提前培训了，简直一举两得！ 两人刚刚登上游戏，外卖就到了。 小光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吃完自己那盒炒饭，又把莫长风剩的大半盒也吃完了，还有三份菜，以及一份例汤，全部一扫光。 小光打着饱嗝，把桌上的外卖包装收拾干净，装进一个垃圾袋中，放到了门口： “等我走的时候带下去刚好。” 莫长风笑了笑，拿出一瓶冰镇的可乐递给小光。 这一刻，莫长风甚至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 在这之后，小光每天都会准时蹲在网吧门口等莫长风。 天气逐渐变冷，小光依旧还穿着t恤大裤衩，莫长风找了几件前两年的旧衣服送给小光。 看着小光感恩戴德的样子，莫长风不禁暗骂自己： 这是抽的哪门子疯，怎么许可的信息没打探到，反倒收了个穷逼小弟。 夏康凯倒是每天晚上都会跟莫长风联机打游戏，有时候会对战培训，也有时候会带着莫长风一起迎战别人的挑战。 莫长风一开始也只是戴着耳机观战，在等待匹配或是读取游戏地图的空隙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夏康凯闲聊。 中间莫长风几次问到过所谓师爷的情况，夏康凯也只是回答依旧没联系上。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莫长风游戏中的竞技意识竟也提高了不少，很多时候夏康凯提出的作战计划竟跟自己所想的不谋而合。 这种时候莫长风便会找借口尽快结束跟夏康凯的集训，然后在自己的电脑上开个新号，跟小光酣战几局。 一来二去，许可的消息没打问到，自己反倒重燃了当年的网游之瘾。 益民县服务区餐厅那个柜员，莫长风的准女友红红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询问几次未果后果断选择了突击检查。 在发现莫长风只是跟小光窝在家中打游戏后，红红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跟莫长风腻歪，下班后便放心的由他而去。 游戏时间越来越长，从最初的两三个小时，发展到经常玩到后半夜，莫长风的网瘾越来越大，常常是睡了没有三四个小时就得起床上班。 脑袋昏昏沉沉的，偶尔会有些偏头痛，医学生出身的莫长风知道这是因为睡眠不好导致的，每次偏头痛便会吃一片高价买来的止疼药。 效果出奇的好。 再加上每天午饭高峰期过后雷打不动的午休睡眠，莫长风每天都是精神抖擞。 网瘾越来越大，对止疼药的依赖也是越来越强。 那两袋止疼药，一共能有二十粒左右。 从龙城回来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只剩两粒了。 第344章 喜怒无常 又过了两天，红色药丸吃光了。 这一天，莫长风再次被闹铃吵醒。 他依旧很困，只是今天并没有感觉到偏头痛。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去找红色药丸。 看到空空如也的袋子，前所未有的空虚感瞬间袭来。 莫长风随手拿了一片别的止疼药，倒了杯水，冲了下去，然后起身去上班。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午休时间。 莫长风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 过了没多久，莫长风便想到了红色药丸。 在医学院求学的日子，莫长风也只是为了混文凭，医学知识根本没学多少。 但是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他还是有的。 比如某些止疼药，或是止咳药，甚至提神醒脑的药，长期服用的话都会产生依赖性。 要不然，大力哥也不会想到去atm柜机前抢劫买大力。 “妈的，怪不得那么贵，肯定有成瘾性！” 莫长风低声骂了句，蒙上头转过身，继续强制自己入睡。 越是如此，心头越是痒痒，就好像一百只，不对，是一万只蚂蚁在爬！ 五分钟后，莫长风猛地坐起来，看了眼手机。 一点十分。 去趟龙城再回来的话，应该耽误不了三点半的例会点名。 可是…… 老头乐来回肯定电量不够，再加上充电的话，三点半之前肯定赶不回来！ 莫长风果断掏出手机，打给了服务区领导： “领导，我这有点难受，想请个假回去休息。” “小风，昨天开会我就说过了，今晚有个旅行社定在咱们这里落脚，三辆大巴车的人，你不在谁去招呼接待？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撂挑子？” 领导没有直接回绝，但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不可能请假。 “我给忘了，那我请两三个小时的假，去买点药，或者打个屁股针，能行吗？” 莫长风脑子很乱，此时他只想快点赶到龙城，赶到济世堂，买上一袋，不，十袋红色的止疼药！ “快去快回，例会不用参加了，五点之前，你必须给我站在接待大厅里！” 领导说完挂断了电话。 莫长风慌忙提上鞋，抓起外套，边往外走边给红红拨过去电话： “红红，先别睡了，你车钥匙呢，我用用车。” “烦人，大中午的你干嘛去，对了，你驾照不是被扣了吗？” 红红反问道。 “哎呀你别管了，急事儿，要么你开车拉我去，我车电不够。” 莫长风焦急道。 “你没充电啊，不对，你要去哪啊？” 红红语气中满是疑惑。 “去趟龙城，哎呀，你别问了，要么跟我去，要么钥匙给我！” 莫长风更加焦躁。 “神经病，我困得要死，你来拿钥匙吧，事先说好，要是被交警抓住，你可别往我身上推，就说你你自己偷拿的我钥匙……” 红红显然不想开那么久的车。 不等红红说完，莫长风烦躁的挂断电话，径直跑到女职工午休室门口，哐哐捶门。 红红趿拉着鞋子打开了门，把钥匙塞给莫长风，没好气道： “催命似的，疯啦？！” 莫长风摆摆手，抓着钥匙快步朝停车场跑去。 红红那辆白色的a4幸亏只是一辆汽车，但凡有点感知能说话宣泄，都会对着莫长风破口大骂： “老子就没被这么重度开发过！” 导航中的超速提示不断鸣叫着，莫长风忽然想到上次因为超速被交警拦在高速路上的情景，不得已，只好把车速压在一百四左右。 有惊无险，四十分钟后，莫长风出现在了济世堂门口，看到关雨燕，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红色的止疼药，有多少给我拿多少！” 关雨燕吓坏了。 这个人上次来过之后，夏淑清就又是盘问又是调监控的。 “你是听不见吗？！” 莫长风几乎喊起来。 “还，还有七袋……” 关雨燕本想只卖给他一两袋的，毕竟这药不愁回头客，她想着留一点推荐给新顾客。 “全给我！” 莫长风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口中念念有词： “三百九十八，四七两千八，二七一十四，两千八减十四，两千七百八十六……2786……” 说着又皱皱眉： “密码，密码是，密码是多少……” 莫长风呢喃片刻猛地一拍脑袋： “对了，密码是19……” 说到这里，莫长风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态怪异的看着关雨燕： “你在偷听什么？别想知道我密码！” 关雨燕更害怕了，上次这个人来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这次怎么就疯疯癫癫的了…… 看了看手中的七袋红色药丸，关雨燕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会不会是这药物的副作用……” 想到一个月前夏淑清提醒的话，关雨燕有些怕了。 万一吃死人，自己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可是，七袋药物，提成足足有九百多啊！ 关雨燕嘴唇咬的发白，忐忑的问道： “先生，要不您试试别的止疼药吗？这里有布洛芬，还有双氯芬酸钠，都是国药大厂出的……” “我就要红色那个！” 莫长风甚至喊破了音，发出了一些怪声。 关雨燕赶紧掏出手机，哆哆嗦嗦调出二维码递到柜台上： “好，好，您，您别激动，扫这个码，付款就好了。” 莫长风原本扭曲的脸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着，瞬间变成了微笑： “好的，我算算啊，三百九十八，四七两千八，二七一十四……” “一共是两千七百八十六。” 关雨燕只想快点结束这次交易，眼前这人情绪无常，她是真的怕了。 “我知道！” 莫长风怒冲冲的喊着，输入数目，又快速输入了密码。 这次，他没忘记密码。 关雨燕把七袋红色药丸装进了一个包装袋，紧张的放在柜台上。 她甚至不敢直接递到眼前这人的手中。 莫长风一把抓过包装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隔着落地玻璃，关雨燕清楚的看到，那人边走边摆弄着包装袋，粗暴的撕开一袋红色药丸。 好像洒落在地上一颗。 他蹲下身，小心的捡起，甚至没有吹吹可能沾染的尘土，直接丢进了口中。 第345章 提拔提拔你 “或许，或许是疼的太厉害了吧……” 关雨燕呢喃道。 她只能这样宽自己的心了。 昨天发了工资，六千，给妈妈转了三千，加上这几个月攒的，距离买鞋子的钱，还差八百。 再加上今天这九百多的提成，买鞋子的钱，攒齐了。 关雨燕赶紧选好尺码和配色，付款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再有一周，夏康凯就过生日了，刚刚好。 那红色药丸，下次再来送货的时候，要不，就不收了吧…… 关雨燕这么想着。 再次看一眼手机备忘录，关雨燕的心再次揪起来。 下周还有一件事。 交房租。 再做最后一次，房租是按月交的，需要一千块，再卖十袋，不，九袋就够了！ 关雨燕又想到了那张情绪无常的脸。 算了，不行，不行就先搬到店里来住一个月，下个月发了工资就好了…… 关雨燕暗暗打算着。 “你好，那止疼药还有吗，给我来一袋。”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关雨燕这才回过神，起身带着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叔叔，没有了……” 看着中年男人有些失望的眼神，关雨燕咬咬牙，补充道： “药厂跟咱店的合作取消了，以后都不提供了。”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转身匆忙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中年男人回过头问了一句： “那，劳烦问一下，附近还有哪家药店有售这个？” 关雨燕摇了摇头。 这她哪会知道呢？ 这一个月里，许可也没闲着。 曹凯送来的最新情报显示，红色药丸在中州也有销售，但曹凯也只是在跟廖春婷会面的时候偶然得知的，只知道铺设范围很广，主要渠道并不是夜场。 而是药店。 得知这一切后，许可不禁感叹王嘉和的手段。 从龙城出了那件大案后，整个中州的缉毒力度全面增大，检查的重点，则是大大小小的酒吧迪厅夜总会等娱乐场所。 王嘉和，居然选中了药店，商场老狐狸，是奸猾。 既然是主打中州，那龙城到底有没有涉足呢？ 许可一番思量，最终决定给二雷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的二雷，贵为龙城市公安局局长，当仁不让的龙城市缉毒一把手，前任上司张强的耳濡目染之下，必然是刚正不阿。 最重要的是，这局长是龙向标亲自安排的，自己没死的事情他也知道，总的看来，这交情也算是扎实。 “你好，哪位？” 二雷语气平淡。 “宋队，哎不对，现在得叫宋局了，我许可。” 听到二雷熟悉的声音，许可感到异常亲切。 话筒那边传来关门声。 “哦哦，许可啊，最近怎么样，怎么想起来打给我了？” 二雷倒是不介意许可怎么称呼他。 “宋局，我可是收到个消息，中州又出现新型毒品了，藏的很隐蔽，是一种红色药丸，咱龙城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环境，怕是难逃其害。” 许可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毒苗子拔不干净，自己可没法子回龙城，在许可现有的情报中，王嘉和应该是红色药丸贩毒集团最大的骨干了。 最重要的是，这货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把龙城拿下了，自己回龙城也没好日子过。 “许可啊许可，你这一万年不打电话，一打电话就语出惊人，红色药丸？我昨天还带队搞过一次突击清查，全市范围的，没见过那玩意儿啊，你这都从哪听来的？” 二雷笑了。 许可一听，也算松了口气，还好，龙城还没沦陷，不过照曹凯所说的规模和发展势头，即便现在没有，保不齐睡一晚，第二天就有了…… “消息来源绝对真实可靠，我跟你说，背后的骨干可不是一般人，权势多大我不清楚，财力绝对雄厚，那可是掌管珠港八成海运业务的船王。” 许可提醒道，二雷不像张强，他没有提前防御的意识。 “你小子在珠海猫着呢啊，现在干啥了？也是给人看病？” 二雷避开了许可话题的重点，显然他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我可是全才，现在搞点贸易，我跟你说啊宋局，这事儿你得当个事儿听，我绝逼没忽悠你，你查一下，叫王嘉和，就知道他家也有多大了，十个江大春也顶不上。” 许可反倒开始替二雷着急了。 “行，赶明儿我查查去，我说，你消息来源可靠不，你也说了，那是财大气粗的主儿，还在外省，万一整错了，事儿可不小，我一个小小局长也扛不住。” 二雷打趣道。 许可听完一愣，这小子，以前干个刑警队副队长啥事儿都敢嗷嗷上，这都干成局长了，反倒开始瞻前顾后了？ 要是张强在，肯定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许可认为很有必要给二雷壮壮胆： “我说，你怎么官儿越大胆儿越小了呢？真出了是你往龙向标身上甩不就完了么，那可是京官儿，他能惯着王嘉和这种商人？” “哈哈，居然龙队大号，到底是你小子飘了，还是跟龙队交情到了？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你是不是也通知龙队了？” 二雷开始嘲讽许可。 “那倒没有，这种能领功上位的事儿我肯定先跟你说啊，你忘了啊？我跟你说过，得往上爬，龙向标那官儿够大了，我得先提拔提拔你。” 许可仿佛开玩笑，但说的却是心里话。 “行，够意思，你还没跟我说呢，你这消息来源可靠不可靠，真有内线你提前打招呼，万一真查出什么事，我跟珠港那边联合行动的时候也免得伤到自己人。” 二雷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虽然二雷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即便自己一个警队外的人都知道，线人这种身份，必然是得绝对保密的。 跟谁都不能说。 二雷两次旁敲侧击，许可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绝壁可靠，至于内线，绝对安全，你们查到证据，敞开了干就完了。” 许可说完，跟二雷客套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离开商贸城，许可在老城区找了家川菜馆，点了两个菜，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填饱了肚子。 回珠港酒店的路上，许可开得很慢，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上挂着的蓝色香水瓶。 他又想家了。 不过许可很快便注意到，从老城区拐出来没多久，就有一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许可减速，他也减速。 许可加速，他也加速。 第346章 烤鸭 许可看着前方不远处路口的信号灯，缓缓放慢车速，心中开始默数： 十，九，八，七…… 绿灯倒计时变成三的时候，灯光开始闪烁。 许可瞬间加速，在绿灯变黄的瞬间，车身跨过停车线，迅速穿过路口。 珠港的黄灯只闪两下，后车反应不及，一脚刹车猛地停住，犹豫片刻后，果断闯红灯跟上。 此时许可已经与来车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约摸半个路口。 许可没有减速，继续前行，到达新的路口后果断右拐。 右拐过后，许可也只是提速两秒，看了眼后视镜，来车还没有跟上来。 许可迅速掉头，往回开去。 快到路口的时候，才看到疾驰而来也学着右拐继续追踪的来车。 许可车速不快，尽量不引起来车注意，规规矩矩打开了左转向灯，在与来车擦身而过之后，迅速变换车道，然后右拐。 来车的注意力显然没在许可的车身上，全速朝他们所认为的许可行车方向追去。 等他们反应过来，才想起了那辆跟自己擦身而过的q8。 好像是打了左转向，原路返回了？ 来车这才调转车头，原路返回一路狂飙，可哪里还见得到那辆q8的影子。 这么明亮的路灯下，还闯了个红灯，却依旧被许可彻底甩掉了。 此时的许可已经安全抵达珠港酒店，这一次，他没把车停在地上停车场，而是绕远停往地下，又通过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了酒店四楼。 回到房间，许可把仔细检查一番门窗，开始仔细回想路上追赶自己的车辆。 会是谁？ 除了王嘉和，许可暂时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难不成是莫长风？ 算了吧，就那小子那两把刷子，压根就不能追到这里来。 这一晚，许可早早睡下了，睡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甚至还在门后的保险锁扣上挂了一只茶杯。 如果半夜真的有人偷摸进来，这茶杯落地的声音起码能提醒自己。 翻来覆去很久，许可才勉强睡去。 半梦半醒中，隐约听到了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但是在静静的房间里，听的很是真切！ 许可缓缓睁眼，门口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之前的闷响，正是茶杯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茶杯太厚，地毯太软，根本就没摔碎。 而现在的响动声，或许正是压力钳剪断保险锁链的声音！ 许可缓缓下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躲在了床边靠窗的大型盆栽后面。 许可睡前只拉上了纱帘，所以房间内还有依稀的月光。 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适应过来，许可清晰的看到门被推开了，缓缓进来了两个身影。 楼道中的灯光透过门缝，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体型稍瘦的那个，手里拿着个打开的手电筒，他把灯光调暗，缓缓对着床尾照去。 没有人。 手电光束缓缓上移，一直移到空荡荡的枕头。 稍瘦的黑影迅速转移手电光束，对着门口的开关晃了晃，示意同伙直接开灯。 就在这当口，许可迅速移动，烟灰缸结结实实砸中了稍瘦黑影的后脑勺。 闷闷的撞击声，然后是轻哼声，再然后便是扑通倒地声。 正要开灯的同伙闻声猛地回头，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声，然后便是剧烈的钝痛。 “啊卧槽！” 这同伙前额中招，吃痛惨叫，已经扶在开关上的手迅速按下，房间内灯光瞬间大亮。 许可也觉得有些眩目，短暂捂眼低头，迅速适应过来。 视线中，多了一只抓着尖刀的手，看那架势，应该就要往自己肚子上捅了！ 许可顾不上别的，抬手一推，脚底下也迅速后撤，跟对方拉开距离。 对面站着的，是个体形魁梧，手持尖刀，另外一只手扶在额前满脸鲜血的大汉！ “太好了警官，你来得正是时候！” 许可兴奋的对着门口说道。 大汉闻言瞬间有些慌张的回过头去，心中还在纳闷，警察怎么找来的？ 直到发现身后空空如也，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上当，再次回过头时，熟悉的风声又来了。 但这一次，是侧脸。 砰。 噗通。 许可卯足力气，又是一烟灰缸，这一下正中壮汉太阳穴。 壮汉哼都没哼，直接倒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毯上。 许可迅速捡起刀子，快步走到门口，反锁房门，然后抽出两人的腰带鞋带之类，把他们捆了个结实。 两人再次醒来后，不得不接受了他们不但失手被擒，接下来还要遭受严刑逼供的事实。 因为许可正在摆弄着从他们包里掏出来的各种工具。 而他们的嘴里，已经被塞了抹布。 两人呜呜呜半天，许可依旧没理会，手里拎着一截铁丝，径直走到壮汉面前，一把扯开了壮汉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不等壮汉反应，被弯成u状的铁丝直接勾进了他的锁骨！ 许可知道，能摸进星级酒店干这个的，普通的拳脚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壮汉拼命扑腾着，许可则只是揪着铁丝拉着他。 每扑腾一下，铁丝都会沿着锁骨边缘扯开一些皮肉，壮汉也只是扑腾两下，便再也不敢动弹，眼角甚至还流出了泪水。 许可见状，用钳子把铁丝另一头也弯了个钩，一把扯开了瘦子的上衣。 瘦子拼命摇头，裤裆里传来一阵腥臊。 许可淡淡说了一句： “再动，就挂你喉结上。” 瘦子瞬间安静了，强忍着锁骨上撕裂般的痛楚，祈祷着许可手上的动作快点完成。 穿过两人的锁骨，许可满意的抽动铁丝，把两个粘满血的弯钩接到一起，用钳子紧紧的旋在了一起。 两个人，就这样被这么一根不到一米长的铁丝穿到了一块儿，就好像勾在吊炉里等待熏烤的两只鸭子，或是鸡。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俩还没被吊起来。 许可从他们的包里掏出绳子，绑在铁丝上，又把另外一端绑在床腿上，然后打开了窗子，转头笑了笑： “这是四楼，下边就是绿化带，自己跳下去，我什么都不追究。” 简单一句话，壮汉拼命摇头呜呜乱叫。 他也尿了。 第347章 我这儿缺人 许可知道火候到了，问了句： “还是聊聊？” 两人拼命点头。 许可缓缓关上窗子，又把窗帘拉好，拉吧凳子坐在两人对面，扯掉他们口中的抹布，把玩着血淋淋的烟灰缸说道： “谁派你们来的。” “是中，中村先生，唉呀，嘶……” 瘦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原本尝试着稍微正正身子后，无奈稍微一动锁骨处便传来钻心的疼。 许可闻言一愣，反问道： “哪个中村先生？” 瘦子转头看向壮汉，看意思好像壮汉知道的更详细一些。 “中村不是华夏人，是r国人，据他说来珠港是做药物生意，但是具体是什么药材公司，跟什么单位合作，我是真的不知道……” 壮汉脸上的汗和血混成一团，他只能靠频繁挤眼来防止血水流进眼中。 “那中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可继续追问，他还是不知道中村到底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之前我们兄弟俩就在瓦凉市做过几单买卖，但那时候都是通过中介蛇仔联系介绍生意，蛇仔好像出事了，很长时间没动静了……” “中村直接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以为他也是中介，他告诉我们他就是雇主，我们想着既然能找上门来，给钱也痛快，尤其是没有中介，赚的更多……” “所以我们就答应了，他们让我们在路上下手，制造意外，但是没成功，我们说这事儿急不得，重新计划一下比较好，但是，但是……” 壮汉说着闭上眼，神情扭曲，显然是血汗混杂的液体进了眼睛，有些沙痛。 许可捡起地上的抹布，胡乱给他擦了两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但是中村好像很着急，又给我们加了钱，让直接来这里找你，地址也是他告诉我们的，在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们就只知道这么多。“ 壮汉说完动作幅度极小的挪了挪身子，生怕扯到铁丝。 许可站起身，猛地拽紧了绳子： “还不老实，很喜欢讲故事是吧？！” 两人一阵哀嚎拼命蹬腿求饶： “大哥，大爷，如果有半句假话，您直接宰了我，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求求你，啊，求求你，他真的没说谎，这种时候了我们没必要说谎啊……” 许可看两人的反应，显然确实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松开绳子丢到了地上。 这俩人，直接宰了，反倒不好处理，就这么放了，肯定是后患无穷。 许可思前想后，决定先给龙向标报备一下，他要说不出了三四五，这事儿也算是提前请示过了。 这次许可没打电话，而是选择了发短信，短信内容尽量简短： “今晚两个杀手进了我房间行凶，被我扣下了，说背后指使人叫中村，是个r国人，来珠港做药物相关生意的，这俩人我该怎么处理？” 信息发送完毕，许可长出一口气，准备让蔡永辉等人过来把人弄走，直接喂猪，一劳永逸。 至于龙向标那边，估计手机在闺女手里把着呢，一时半会也不能回复，身为内线外加特殊行动人员，这种紧急情况，领导不回话，就只能自己处理了。 说得过去。 刚翻到蔡永辉的电话号，龙向标的电话居然打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许可故意没有喊出称谓。 “你说的红色药丸，就是一个叫中村的带进华夏的。” 龙向标言简意赅。 许可只觉得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 红色药丸的负责人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早不找，晚不找，偏偏在这个时候？ 就像壮汉说的，中村等不及马上弄死自己，这就很有问题。 这个时间点，是什么事情让中村如此着急？ 许可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下午他给二雷打过的电话。 手机被监听了？ 怎么可能。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二雷他…… 沦陷了。 “这就吓傻了？我说，那俩人还喘气么？” 龙向标见许可迟迟不说话，追问道。 “好着呢，活蹦乱跳。” 许可说着看了那两个杀手一眼。 “详细地址发给我，我现在派人过去接手，在有这种事，直接把人留下交给我，我这边现在很缺人手。” 龙向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愣愣的看着被挂断再次亮屏的手机，沉默片刻，快速把地址编成短信发了回去。 他翻出二雷的电话，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住了心底的冲动，没有拨出去。 两个杀手看着许可阴沉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尤其是之前他说的那句： 好着呢，活蹦乱跳。 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漫长的半小时后，门口传来了滴的一声刷卡音，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 “大半夜的谁让你进来的？！” 许可说着迅速起身，试图用身体挡住身后坐在地上的两个人，然后把服务员打发走。 服务员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许可别说话，低声说了句： “我是来帮你的。” 说罢转身推进来一辆带着两个大桶的推车，桶上还搭着床单被罩，推车后面还跟着一个服务员。 许可明白了，这是龙向标的人，松了口气，指了指壮汉两人： “在那呢。” 服务员走到两人身旁，叹了口气说道： “你可真会玩。”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钳子，迅速剪断铁丝，缓缓抽出。 壮汉和瘦子强忍着疼，不管会被带去哪里，起码不用遭受这种穿透锁骨的刺痛了。 “没什么事吧？站起来走两步？” 后进来的那个服务生关切的问道。 瘦子率先站起身，又伸手去扶壮汉，毕竟壮汉锁骨上的口子要大得多。 “没什么大事，能走，要不这样吧，大哥们，你们放我们走，我们保证什么都不往外说，我们再也不敢了……” 壮汉小心的试探道，脸上满是诚恳。 “嗯，没事就行。” 话音刚落，两个服务生不约而同的摸向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两个黑色长条，分别怼到了壮汉和瘦子两人的脖子上。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电流特有的声音，壮汉和瘦子瞬间笔挺，然后瘫倒下去。 两个服务生迅速弯腰，刚好扛起壮汉和瘦子两人，走到推车旁，一边一个，塞进了两个桶里，又盖上了床单被罩子。 “剩下的自己收拾吧。” 服务生丢下一句话，推着车子扬长而去。 许可愕然。 第348章 大买卖 许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是二雷想要做掉自己。 虽然找上门来的是中村。 但红色药丸的事情，他只跟二雷提过。 中村着急动手，或许也是二雷的提醒，因为二雷最清楚许可搞事的能力，不一定什么时候，消息就可能传到京都，传到龙向标的耳朵里。 唯一能够证明二雷清白的，便是查清楚龙城到底有没有红色药丸。 因为二雷说过，龙城没有出现这玩意儿。 如果有，那就是二雷在说谎。 思前想后，许可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龙向标。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接电话的也不是龙念娇，是龙向标本人。 “人带走了？” 龙向标上来就问。 “嗯，龙队，你能不能……” 许可犹豫着如何开口。 “不能！我特么是个病号，这赶上你私人保姆了都。” 龙向标当场拒绝。 “要不你先听听是啥事儿好吧？这么着急拒绝，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许可没好气道。 “唉，说吧。” 龙向标有些无奈。 “龙城，有没有红色药丸出现？这事儿，很重要。” 没有确凿的证据，许可不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龙向标。 “有，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龙向标说的毫不含糊。 “愈演愈烈？” 许可把这个词又说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对，是以新型止疼药的形式出现在大大小小的药店中的，不到一周时间，就只有京都没事，中州几乎全部主要城市都有了。” 龙向标说着顿了顿，补了一句： “最严重的，就是龙城，对了，你的济世堂也有卖。” 许可大惊。 震惊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心中的猜疑已被彻底证实。 二雷，龙城市公安局局长，张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真的变节沦陷了。 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济世堂！ 夏康凯也掺和进去了？！ “龙队，那二雷……” 许可想了想，欲言又止。 “宋胜雷吗？” 龙向标反问道。 “红色药丸进了中州的事情，我只告诉了他，今天下午说的，晚上就碰上了中村的人，所以，会不会……” 许可还是没再说下去。 “这就说得通了，我还在想中村怎么忽然找上你了，宋胜雷的问题我们已经注意到了，正在严密监控，蓝色晶体，红色药丸，形势有些严峻啊。” 龙向标说完叹了口气。 许可已经忘了电话是怎么挂断的。 新型毒品案，将军集团，整件事情明明已经有了彻底结束的眉目。 自己却又被卷进了红色药丸里，看起来，这完全是另外一个集团操作的。 一个贩毒集团，已经让自己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许可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如果今晚睡得熟一些，或许，就不会再有这些烦恼了吧？ 睡梦中，许可又见到了夏淑清。 还是在新河湾的小院里，相同的月光下，夏淑清害羞的吻上自己的脸。 夏康凯则站在不远处，往嘴里倒着零食。 那零食，是一颗颗红色的药丸。 许可猛地坐起来。 已经是中午了。 许可想给夏康凯打个电话，甚至想直接开车前往龙城，直奔鹊山名墅9号独栋，揪起夏康凯的衣领子好好质问一番。 但他忍住了。 既然龙向标能提到济世堂，就一切都晚了。 起床，洗漱。 许可没有一点胃口，神情恍惚的开车去了科通商贸城。 除了这里，许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了一整个下午，期间王凝来过两次，曾颖也来过一次。 都是找许可签字。 两人都看出了许可的心神不定。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 许可依旧躺在沙发上。 是王凝。 “徐总，您晚上没什么安排吧？” 王凝开口问道。 “昂，怎么了？” 许可坐起来，有些纳闷。 “我看您好像心情不好，我知道个地方，您要方便的话，咱们一块去尝尝？吃完保证……” 王凝话音未落，许可便摆摆手打断： “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我在这躺会儿。” 王凝还想说什么，看到许可不耐烦的神情，剩下的话硬是憋了回去，只好答应着转身准备离开。 刚拉开门，便碰上了抬手刚要敲门的曾颖。 “王姐。” 曾颖热情的打招呼。 王凝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让开身子，示意曾颖先进来。 曾颖却只是探进半个身子，欢快的说道： “徐总，我爸约您明天去家里吃晚饭，专门提前过来报备一下。” 许可点点头： “老曾能喝酒了？能喝酒我就去。” 曾颖闻言一笑： “当然没问题，他天天吵着要回来上班呢。” 许可也笑了： “行，明晚一定到。” 王凝看着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徐总，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晚，许可依旧什么都没吃，并且是在办公室沙发上过的夜。 龙向标提醒过他，这几天车就不要开了，也不要再回珠港酒店住了，他会让两个杀手给中村传递个已经得手的假消息。 至于要躲藏多久，龙向标也没给个准信儿。 没想到，好不容易搞到的徐志科这个身份，也要开始见不得光了。 而这一晚的王凝，也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原本是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唯一不同的便是心情比往常差了很多，更提不起胃口，索性自斟自饮，喝了整整五瓶啤酒。 微醺之下，房门居然被人打开了，王凝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脱口道： “赵飞？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赵飞猥琐一笑：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只要我想，哪里进不去？！” 说完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瓶，大嘴一咧： “哟，这是失恋了啊？我来的还正是时候呢。” 王凝站起身，往上拉了拉睡裙衣领，遮了遮呼之欲出的春光，酒也醒了大半： “你要干什么？！” “害，你想哪去了，我可没侯老板的福分，今天来找你，是跟你谈个买卖。” 赵飞说着自顾自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咕嘟两口后补充道： “大买卖。” 第349章 自作多情 “不行，这么下三滥的事情我不会帮你。” 王凝听完赵飞的来意后，当场拒绝。 “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还用我多说吗？这事儿对你来说不难，你也拿手，当然，选择权在你，不做呢，我随便找点你的破事，就能让你进去蹲个三五年……” 赵飞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被报纸裹着的东西，丁零当啷缓缓展开： “做呢，这玩意就是你的，这些足够你换个地方，好好生活了，之前的事儿呢，我就权当没发生过。” 王凝看着桌上那十根金条，一阵出神。 “现在的金价啊，一路走高，这些啊，怎么也能换个小三百万吧，哪条路好走，还用我告诉你吗？” 赵飞说着把金条缓缓推到王凝面前。 换做以前，王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金条。 但是按照现在许可给王凝开的月薪，一年也能拿到一百万，虽然拿到面前金条等值的工资或许需要三年之久，但那钱是干干净净的。 王凝自然不会动摇。 但是赵飞的威胁不容忽视，之前跟着赛陀螺候金亮，王凝虽然不知道毒品的事情，但是为了迎合候金亮，逼良为娼牵线搭桥的破烂事没少做。 赵飞完全有能力把自己送进局子，年薪百万的工作自然也会泡汤，毕竟在科通商贸城的工作，随便换个人都能替代。 让王凝难以决断的原因不止是这些，最重要的是，赵飞这次的目标，是徐志科。 “明天等你电话。” 赵飞说着起身，走到王凝面前，捏着她的脸蛋，补了句： “耍花样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说完重重摔上门，扬长而去。 王凝看着金条，陷入了强烈的思想斗争。 第二天中午，许可终于觉得饿了，便给王凝打了个电话，让她出去买点饭，送到自己办公室。 王凝专门跑到离公司很远的一家日料店，买了精致的吃食，兴高采烈的送进了许可的办公室。 但许可却在打开办公室门，接过食盒袋后淡淡说了句： “谢了啊。” 便关上了门。 王凝在门口愣了很久，还是失落的离开了。 她一度以为徐总是想跟她共进午餐。 自作多情了。 许可在打开餐盒看到那些用心包装的盒盒罐罐后，倒也没想太多，直到看到双份的餐具和主餐，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许可本想再打个电话把王凝喊回来，但转念一想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把尴尬扩大了。 大不了，改天再请她吃一顿就是了。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曾颖再次来到办公室找许可，准备跟他一起回家。 “要喝酒我干脆就不开车了。” 许可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公司门口准备打车。 王凝开着车缓缓停到两人身边，放下车窗： “徐总，小颖，我送你们吧。” 曾颖想都没想，拉开车门就说： “王姐，你也一起去吧。” 曾颖并不是客套，毕竟平时在公司王凝很照顾她。 王凝有些为难的看向许可： “会不会不合适？” 许可想到了中午的事情，便也拉开车门坐上去，回应道： “东家都发话了，有什么不合适的，走走走，一起一起。” 王凝笑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 曾洪庆看到王凝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但想到许可已经放话要跟自己喝酒，带着助理开车也是正常。 谁让自己这个司机还在家休病假呢。 现在多个司机更好，还能喝尽兴。 曾洪庆专门叮嘱了媳妇和老娘千万不要再喊小许或者许顾问了，一定要叫徐总。 老太太害怕会喊错，很快便吃饱回房休息了，曾洪庆媳妇则忙前忙后加菜添水。 饭菜准备的很用心，食材也都是普通人家饭桌上逢年过节才会出现的稀罕物，甚至酒水都是曾洪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酱香生肖酒。 在曾洪庆家，许可找到了之前在建保小区的温馨感觉，加上这两天心情郁结，也多喝了几杯。 在第二瓶酒见底的时候，曾洪庆已经眼中大舌头，甚至飙出了小许这种称谓： “小许啊，小颖这丫头光说你好，但是事先声明昂，我给她打了预防针了，你不用磨不开面子，再让她产生错觉，叫什么，什么一笑什么误终生，那就麻烦了……” 曾洪庆媳妇见状知道再喝下去指定得出事儿了，使劲拧他胳膊： “当着小颖面胡说什么，人家王凝还在这儿呢。” “王凝？王凝咋了，小许压根看不上她好吧，你婆娘家知道个屁……” 曾洪庆大咧咧说道。 “那个，王凝啊，你别搭理他，他喝多了……” 曾洪庆媳妇赶紧解释，说着转头看向手足无措的曾颖： “小颖，来来来跟我帮忙，把你爸拖进去，他可不能再喝了，满嘴胡说八道的……” 王凝只能尴尬陪笑。 喝多了，但话却是实话吧。 徐总真看得上自己的话，又怎么会在自己各种找机会奉上身体的时候果断拒绝呢？ 或许用嫌弃这个词，更适合吧。 这种高度酱香酒，许可也是招架不住的，接近一斤酒下去，眼皮也开始打架，舌头也跟着打结： “不行了不行了，我也得回去了，老曾啊，咱改天再喝……” 许可说着摇摇晃晃起身，王凝见状赶紧上前搀扶，转头对着闻声赶出来的曾洪庆媳妇说道： “阿姨，感谢您的盛情招待，我先送徐总回去了。” 曾洪庆媳妇自然也不能再做挽留，毕竟俩人都已经喝成这样了…… 被凉风一吹，许可的酒意并未散去，反倒是酒劲更上了三分。 一屁股坐在车里，许可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打了个酒嗝。 “徐总，去珠港酒店还是回公司？” 王凝帮着许可系好安全带问道。 “回家。” 许可闭着眼，轻声说道。 “徐总，回哪个家？” 王凝追问道。 “肯定回我家啊，难不成去你家啊。” 许可的话，在此时王凝听起来，竟是如此刺耳。 我家怎么了？就这么招你嫌弃吗？！ 王凝想到了赵飞昨晚的指示。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王凝还很纠结，但是这一整天下来，王凝终于拿定了主意。 要金条。 第350章 绑架 “徐总，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呢，哪个小区？” 王凝追问道。 提到家在哪，许可稍稍恢复了几分神智，想了很久，淡淡说道： “回公司吧。” 王凝皱皱眉，没有说话，径直把车开到了自己住的小区。 许可全程闭着眼，等王凝过来扶自己下车时，才发现目的地并不是科通商贸城。 “这是哪？” 许可只觉得脑袋更沉了。 “徐总，这是我家，你喝成这样去办公室住，我不放心，你踏踏实实在这休息一晚吧。” 王凝说着，便开始搀扶许可。 这一次许可没有拒绝，办公室的沙发，确实很不舒服，此时他只想找个柔软的枕头，赶紧睡觉。 晃晃悠悠进了电梯，又晃晃悠悠进了王凝家。 王凝贴心的拿来热毛巾，帮许可擦擦脸，又把他扶到床上，脱下鞋袜。 当王凝开始帮许可脱衣服时，许可猛地睁开眼，盯着王凝说道： “我自己可以，你也休息去吧。” 王凝一怔，轻嗯一声，走出了卧室。 没过多久，王凝端着一杯温水再次进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等王凝再次走出卧室，许可缓缓坐起身，脱掉衣裤。 高度白酒的作用下，许可口中一阵发干，端起那杯温度适宜的水，许可想都没想，一口气喝下大半，然后钻进被子，倒头就睡。 一阵天旋地转，许可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许可只觉得整个身体在微微摇晃，是那种如同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感觉。 紧接着，是胃里一阵翻涌。 不好，要吐。 许可猛地睁眼，想要去卫生间。 但看到周围阴暗逼仄的场景后，许可懵了。 这是哪？ 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腥气，这味道，像极了海鲜市场。 许可想要起身，这才发现双手被结结实实捆在了身后！ 一阵长时间挤压产生的酥麻感席卷而来。 许可翻翻身，试图坐起来。 腰腹发力一番，愣是没坐起来，许可只好抬高双腿，然后猛地放下。 借着惯性，总算是成功坐起身。 一番剧烈活动，胃部又是一阵翻涌，加上空气中难闻的味道，许可哇的一声吐在一旁。 胃里舒服了一些，昏暗的灯光下，许可接受了事实。 这不是梦，自己被绑架了。 被谁绑架，许可不得而知，但是王凝肯定知道。 许可四下巡视，终于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楼梯扶手的角铁结构，或许能帮他把手上的绳子磨断。 许可移过去，背过身，摸索半天，终于找准角度，然后便是一顿猛蹭。 就在感觉绑绳已经蹭断一根的时候，头顶处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许可果断移开，回到原有位置继续躺下，为了不引人生疑，许可再怎么嫌弃，还是决定把头枕在了之前的呕吐物上。 既然没有直接取走自己性命，肯定还有别的绑架原因，在了解真相之前，许可不想直接进行正面冲突。 毕竟现在到底身处何地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楼梯顶端出现了一个方形缺口，一缕阳光投了进来，许可听到了外面的水声。 这，是在海上。 楼梯上出现了一只靴子，许可赶紧闭眼装睡。 “卧槽，这比吐了，赶紧整桶水过来。” 一个沙哑的男声。 许可很确定，这声音之前没有听过。 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再然后，一桶冰凉中满是咸腥的海水泼在了许可头上。 许可这才睁开眼，然后故作惊愕的质问：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声音沙哑的男人把手中的桶往旁边一丢，走到许可身边，一把把他拖起来，指了指楼梯： “上去你就知道了。” 许可开始喋喋不休： “你们是要钱吗？要钱的话说个数，我马上让人转账，都在道上跑，难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年轻不懂事，要是哪里做的……” 沙哑男推了许可一把，打断道： “少特么废话，赶紧的。” 许可趔趄几步，只好收声，缓缓走上楼梯，身后传来了沙哑男的抱怨声： “这特么让你霍霍的……” 然后便是拿拖把蹭地面的声音。 楼梯尽头，是个拎着撬棍的黑瘦男人，许可知道，任何可疑的动作，都会换来一记闷棍，索性低头看着台阶，小心翼翼的往上走。 甲板上的阳光格外刺眼，许可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不远处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他们手里，黑乎乎的玩意儿，是枪。 许可瞬间想到了当年被丢下海的场景，跟今天竟是如此相似。 只是坐在椅子上的，不是软脚豪，而是大名鼎鼎的船王，王嘉和。 沙哑男此时也走了出来，跟撬棍男径直走到了王嘉和身后，这个举动反倒让许可松了一口气。 毕竟手上的绳子，已经断开了一根，绳头便在许可手中死死攥着，他原本担心身后的人会看出猫腻的。 “我还纳闷，我的助理怎么会叛变，原来是你老人家出手了，想必是花了大价钱吧。” 许可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嘴角还勾出一丝笑意。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我还真小看你了。” 王嘉和说着缓缓起身，从撬棍男手里拿过撬棍，摆弄两下说道： “跪下，态度好点的话，或许我会心软一些，给你个痛快。” 许可眉毛一挑： “海上湿气大，关节炎犯了，实在打不了弯，整死我，你儿子也活不过来，咱们倒不如谈点别的。” “嘴倒是挺硬，那我先给你治治关节炎。” 王嘉和说着快步向许可这边走过来。 他原本可以一枪毙了许可，但那样太不解气了。 “我知道你也在玩红色药丸，不妨告诉你，我是将军的人，你动手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 许可搬出了将军。 既然是贩毒圈子，又做到骨干级别，自然也知道将军的名号。 王嘉和闻言停住了脚步，但也只是微微停顿，笑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杀了我儿子，别说将军，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王嘉赫说着抡起撬棍，直对着许可的膝盖敲过来。 第351章 坐标 许可后撤一步，迅速抬腿，躲过了王嘉和略显笨拙的一击。 估计王嘉和这种人，唯一的运动项目也就只有高尔夫了，挥舞撬棍的动作，像极了挥动球杆。 许可迅速抬起另外一只脚，对准王嘉和因为打空暴露无遗的腋窝就是一脚，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松开断掉的绳头，挣脱几下便腾开了双手。 王嘉和腋下吃痛，撬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许可眼疾手快，弯腰抓起撬棍，附身锁住王嘉和的脖子，硬生生把他拖了起来，挡在身前。 “让他们把枪放下，丢过来，不然的话，这根撬棍会在一瞬间钻进去。” 许可说着，把撬棍带着尖头的一端抵在了王嘉和的下颌处。 王嘉和又气又怕，他本想解解气的，却不曾想适得其反，陷入了随时会被反杀的局面。 下颌处的冷冰冰的触感，夹杂着咸腥的气味。 “还不赶紧照做！”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乖乖把枪放在地上，划了过来。 王嘉和心中更气了，这两个临时雇来的保镖，太水了，但凡身手好一些，早就该做出反应了！ “全部抱头蹲下，转过身去。” 许可再次发出指令。 四人只好照做。 许可噼里啪啦一顿操作，王嘉和两根胳膊全部脱臼，膝盖后挨了两脚，重重跪在地上。 扑通一声，撬棍被丢进了海里。 蹲着的沙哑男和保镖等人闻声迅速回头，他们以为许可跳海逃跑了。 但看到的却是王嘉和脸色难看双臂垂着跪倒在地，许可则把玩着两把手枪。 许可拉栓上膛，对天鸣枪。 嗯，果然是真枪。 沙哑男和保镖见状赶紧把头扭回去，他们不知道许可接下来要干什么。 “姓徐的，我劝……” 王嘉和话说一半，许可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让你说话了？” 王嘉和瞬间哑然，他曾几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但海面漂浮大半生，他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公海，并且对方手里有枪。 “瘦子，你过来。” 许可喊道。 之前拿撬棍的那个黑瘦男人闻言回头，缓缓起身，指了指自己鼻子，脸上画着个大大的问号。 “对，我的随身物品在哪？” 许可继续问道。 他清楚地记得昨晚睡觉之前身上只剩内裤，但是从船舱里醒来时身上穿的却是昨天的衣物，显然从王凝那里被带走的时候，随身的物品也都被拿走了。 “是，是手机吗？” 瘦子紧张的问道。 “对，给我拿过来。” 许可说着把一支枪上好保险，别在裤腰上，又开始把玩另外一把。 这游艇并不大，在甲板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驾驶舱内部，许可基本可以断定船上只有他们五个人。 开船的，只会是沙哑男和瘦子其中一人。 瘦子小心的走进驾驶舱，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走出来，缓缓放在离许可近两米之外的甲板上： “都在这里了。” 说完快速跑回原本蹲着的地方，双手抱头，继续蹲下。 浓烈的求生欲。 “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许可从塑料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手机。 “这里是公海，徐志科，要不……” 王嘉和又开口了。 许可又是一巴掌： “我他妈问你了？公海大了去了！” 王嘉和嘴唇都快咬破了，浑身颤抖，不再发声。 “瘦子，你说。” 许可说着拉了一下枪栓。 “他，他是船长……” 瘦子指了指沙哑男。 沙哑男赶紧回头： “坐标.附近，紧挨l国东部海域。” 简直不要太详细。 “你怎么背这么清楚？” 许可追问。 “王，王老板想着顺便查探一下之前船只出事的地点情况，所以，所以就选在了这里……” 沙哑男不敢隐瞒。 许可又给王嘉和一巴掌： “是吗？” 王嘉和的头发都被许可这接二连三的巴掌打乱了，心中更是异常羞愤： “少在那明知故问，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这下反倒是许可懵了。 我特么干啥了？ 许可把枪抵在王嘉和脑门上： “讲一遍。” 冷冰冰的枪口让王嘉和瞬间恢复理智，不管这个徐志科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只要能保住小命，别说讲一遍了，就是讲一天，他也会照做。 接下来，王嘉和把许可找蛇头跑路，他们埋伏未遂，又发现入港的l国小船，然后追击，最后连船带人全部消失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甚至把中村和阿图都说了出来。 听到中村的名字后，许可追问道： “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中村的主意？” 王嘉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没必要继续隐瞒： “你杀了我儿子，我找你报仇，这跟中村有什么关系？！” 许可长长的哦了一句，陷入沉思。 好家伙，合着这俩人都想弄死自己，但是原因却是不同啊…… 再然后便想到了阿图。 许可能够想象阿图开着小船拼命逃跑的样子，八成是把王嘉和的船当成海警了。 思量再三，许可手机，拨通了龙向标的电话。 无服务。 许可从王嘉和身上翻了翻，找出一部卫星电话，笑道： “借用一下昂。” 王嘉和没有说话。 许可把龙向标的手机号在卫星电话上输入完毕，拨了过去。 很快便接通了。 “我，科子。” 许可换了个自称。 龙向标自然会意： “怎么了？” “坐标多少来着？” 许可走到沙哑男旁边，把卫星电话贴在他的脸上，又把手枪抵在他头上。 “.附近，紧挨l国东部海域。” 沙哑男机械的重复一遍。 许可拿回电话，继续说道： “五个人，给我绑这里来了，你来接我吧。” 电话那边传来了沙沙写字的声音，还有龙向标的怒骂声： “你他妈怎么不整到火星上去！？” “下次，下次。” 许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拉过之前王嘉和坐着的椅子，把玩着手里的枪，看着眼前四蹲一跪的五个人，陷入沉思。 半个小时过后，一架军用货运直升机呼啸着悬停在小游艇的上空。 第352章 圆过去 直升机上甩下一截绳梯后，一个荷枪实弹的军人指了指抱头蹲着的几个人，又对许可摆了摆手。 许可明白了，这是让他们自己顺着梯子爬上去。 在许可的指挥下，几个人老老实实往上爬，几乎每个人钻进机舱的瞬间，许可通过那名军人的动作和爬上去的人腿部的反应便能推断。 进门就会被电晕。 四个人都上去以后，许可快速帮王嘉和接回已经脱臼的胳膊，然后拿枪抵着王嘉和的头，示意他也爬上去。 王嘉和毕竟年近五十，动作缓慢不说，还异常紧张，爬到一半就不敢爬了。 上面的军人一看，整个身子探出来，一只脚踩在直升机起落架上，拎着绳梯，硬生生把王嘉和拖了上去。 看到王嘉和的腿一阵抽动，许可终于松了口气，人员交接总算是完成了。 正当许可把手机揣好，又小心的别好手枪，准备攀登绳梯的时候，那名军人对着许可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挥了挥手，返回机舱，关上了机舱门。 许可傻眼了，自己还没上去呢啊！ 看着迅速离去的直升机，许可再次拨通了龙向标的电话，险些骂出来： “姓龙的，人你带走了，给我一个人丢这里算怎么回事？！” “你自己选的地方这能怪谁，我也是临时抽调的人，送你回去不顺路，你不有船吗？自己开会去就是了。” 龙向标笑着说道。 “我特么不会开啊，再说了，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你让我往哪开啊？！” 许可人都麻了。 “你先跟我说说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吧，又碰上杀手了？” 龙向标没理会许可的抱怨。 “王嘉和，买通了我助理给我下了药，带到公海给他儿子报仇来了。” 许可说着走进驾驶舱，研究起了那一个个的操控按钮。 “王嘉和？你踏马不早说，他一消失，中村那边肯定起疑，我这后边的工作怎么进行！？” 龙向标有些急眼了。 “你不说你缺人么？再说了，那关我啥事，我倒是乐的让你把他送回来，给我开开船啥的。” 许可依旧漫不经心。 “你放的哪门子屁话，我都出动军机了，再给他送回去这事儿不全漏兜子了吗？许可，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必须给我圆过去！” 龙向标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许可撇撇嘴，骂了句： “还得让我给你擦屁股。” 摆弄半天，许可还是放弃了，船倒是能动，只是压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但凡手机能有点信号，他都敢开个导航往家开。 关键朝四周望去全是无尽的海面，连个建筑物都看不到。 想了半天，许可翻动一下通讯录，用卫星电话拨通了曾洪庆的手机。 按照许可的指示，曾洪庆打车前往科通商贸城，硬生生撞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在书架的暗格里找出了许可的卫星电话。 再次尝试回拨，却被提示空号，曾洪庆只好坐在许可办公室里等许可再次打回来。 约摸五六分钟，许可再次打来了。 曾洪庆把卫星电话中标注为阿图的长号码念给许可后，这才把许可的卫星电话放回原处，然后出门找人来办公室修门。 许可拨通了阿图的电话。 “喂？” 阿图的声音中满是警惕。 “图哥，是我，科子，我这边出了点事。” 许可自报家门。 “科子兄弟？什么情况？” 阿图听出是许可后，语气稍稍放松了些。 “上次你给我送货，有人追你，然后你连人带船全给干了，有这事吗？” 许可按照王嘉和的交待，大胆假设了一下。 “昂，你咋知道的？” 阿图一阵诧异。 “他找到我头上来了，然后给我拉到了出事地点，我抢了枪，全给干掉了，但是情况紧急，没留下活口，这船我也不会开啊……“ 许可把事情稍作修改，然后道明了处境。 ”没问题，科子兄弟，你在那吹吹海风，我一个小时左右就到。“ 阿图爽快的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许可四处寻找一番，总算在甲班角落一个水桶中找到了两条海鱼，八成是船上人无聊解闷钓上来的。 许可把两条鱼丢在甲板上，掏出手枪瞄准射击。 两条鱼，开了四枪。 因为前两枪压根就没打中…… 许可拿着血肉模糊的鱼在甲板上蹭了几下，又把血甩了甩，这才把鱼远远丢进了海里。 小心的捡起遗漏的鱼鳞和肉渣，许可回到船舱，洗了洗手，这才重新坐回甲板上的凳子，静静等候阿图的到来。 没多久，一艘游艇驶来，正是阿图。 游艇稍稍贴近，便有两个身手矫健的跟班从船桅栏上径直跳了过来。 阿图则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甲板上的血迹和许可腰间别着的两把枪，甩过来一条绳子： “科子兄弟，你来这边，那船就不用管了。” 许可没拿绳子，有样学样的爬上船桅栏，稍稍站稳后全力往对面一跳，虽然落地时动作稍有些狼狈，但还是跳了过去。 不等阿图说话，许可就把两把手枪全部递给了阿图： “图哥，这个给你，当谢礼了。” 阿图笑着收下别在腰间，一把搂过许可的肩膀： “科子兄弟，真有你的。” 许可笑笑，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阿图既然能说出王嘉和名字，想必之前扣掉王嘉和的船时，船上的人就已经交代了不少信息，而自己打死王嘉和儿子的事情，阿图八成也知道了。 龙向标说过，王嘉和消失，中村肯定起疑，既然如此，倒不如越过中村，直接打探更上一层的线索。 “我俩的恩怨啊倒是结了，关键还有别的事儿呢，将军不让我们主动联系他，我都快憋疯了。” 许可叹了口气。 “还有别的事儿？科子兄弟，你可以跟我说。” 阿图好奇道。 “王嘉和不光玩船，他算我半个同行，还在玩一种新型毒品，红色药丸，现在趁我的货断过几天，直接跑来南江抢地盘了，今天这事儿一出，不知道他上面会做出什么反应啊。” 许可一脸愁容。 “科子兄弟，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红色药丸是y国统领的货，他的上级八成是r国的中村，既然他们玩过界，将军和我自然会帮你撑腰。” 阿图笑笑，拍了拍许可的肩膀。 许可一愣。 y国？统领？ 第353章 绿色幽灵 当着许可的面，阿图拨通了现任将军虎哥的电话。 也正是这个电话，帮正处在两难之境的虎哥解了围。 五天前，虎哥和金雅便接到了一年一度的订货会通知。 订货会是在一艘可以停放直升机的大型游轮上进行的，地址依旧是在广阔的北太平洋中心地带。 安全起见，与会人员需要提前抵达m国，然后会有专门的私人飞机接送。 虎哥和金雅，是最后一波抵达的，这是金雅第一次参加订货会，也是第一次见到a先生，令她没有想到的是，a先生居然是个女人。 一个皮肤雪白，金发碧眼的女人。 从相貌看来，她也就三十岁出头，如果不是虎哥提醒，无论如何金雅都想象不到，一个六十岁的女人居然能保养到这种程度。 虎哥递给金雅一个同步翻译耳机，示意她赶紧戴好。 “欢迎各位贵宾前来参会，在共进午餐之前，我先介绍一下今年的新品，当然，往年旧产品库存充足，这个不需要担心。” a先生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人拿来一个精致的玻璃方盒，方盒中是几根类似于牙签形状的翠绿色物体。 “这个，叫做绿色幽灵，可以磨成粉末直接吸食，也可以通过加热形成液态进行注射，在明火烧灼时，挥发出的气体也可以吸食，也就是说……” a先生说完从桌面上抽出一支香烟，然后打开玻璃方盒，取出一根绿条，缓缓塞进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轻吸一口后，a先生把烟雾全部吐出，并没有真的吸进肺中，笑着说道： “这里只是演示，不过相信各位贵宾都能看懂，吸食变得更加方便了，兴致来了，在任何允许吸烟的场合都可以来一支过过瘾。” “今年的新品，轮到我了，我已经三年没有更换新品了。” 说话的是个同样金发碧眼的人，只是他是个男人。 “教父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已经四年没有更换新品了，照理说，应该轮到我了才对。” 一个肤色稍暗，颧骨高高的男人打断道。 “酋长，如果按照时间来选择新品承接人的话，那我去年重金拿下红蜘蛛的行为，会不会显得太傻了？” 提出质疑的是个体形魁梧，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声音很是低沉。 虎哥悄悄对金雅一阵低语： “金毛是m国的教父，高颧骨是x国的酋长，壮的那个是y国的统领。” 金雅点点头，默默记下几个人的身份。 “新上任的将军先生，你不发表一下意见吗？” a先生并不理会其他几个人，反倒是颇有兴致的看向虎哥。 虎哥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出回应。 这是来之前金雅教给他的，如果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就笑笑别说话，必要时她会提醒虎哥该如何应对。 金雅贴近虎哥，耳语几句，虎哥点点头，继而开口： “我哪敢觊觎新品，手底下的旧货都快卖不出去了，毕竟地盘都要被人抢干净了，保不齐明年我都不用来了。” 其他几位头目皆是摸着耳机，细细琢磨起了将军的话，而一直站在统领身后的小胡子，则下意识地擦了擦汗。 那小胡子，正是中村。 中村跟随统领多年，原本是在r国开拓市场，但r国国土面积太小，人口也是少得可怜，球蛋大的地方怎么发展，也发展不起来。 趁着将军换人根基不稳，跑去华夏市场钻空子，正是他给统领提的建议。 统领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中村就当统领是默认了，但是眼下将军在桌面上搬出来这件事，甚至自嘲示弱，中村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哦？你们地盘内部的纷争我不予干涉，只是成为我产品的代理人，我有义务规划保护市场，拓展业务领域可以，但是拿我的货，就不能影响到我的其他代理人。” a先生表明了态度。 “有a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订货了，绿色幽灵如果是要竞价拿货，我倒是很乐意尝试一下新品。” 在金雅的指点下，虎哥再次改变立场。 “那就拿钱说话吧。” 统领淡淡回应。 “这样倒是很公平。” 教父也同意了。 “我赞成，a先生，开价吧。” 酋长跃跃欲试。 四位代理人，显然全都对绿色幽灵表现出了浓厚兴致，毕竟按照往年惯例，a先生的新货，稳赚不赔。 “绿色幽灵拿货40m元每克，市场售价不能低于100m元每克，你们按需计算，现在竞拍的不是货品，而是货品永久代理权，起价一千万m元。” a先生微微一笑，每次订货会几位代理的表现，都会让她生出浓浓的成就感。 “我出两千万。” 酋长自信满满。 “两千五百万。” 教父说着不屑的瞅了酋长一眼。 “三千万。” 统领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教父一眼。 虎哥没说话，他在等待金雅计算利润，然后报给他最高接受上限。 “三千五百万。” 教父仿佛势在必得。 “四……” 酋长刚要开口，便被统领粗暴打断： “五千万。” 酋长蔫了，五千万m元，买个代理权，按照他的销货量，差不多一整年的利润全部打水漂。 毕竟a先生有着代理保护制度，只要a先生的其他货品不进入自己的地盘，尽管四年没有更新货品了，但是好在经营的地盘上只有自己一家独大，收益和出货量很稳定。 教父咬咬牙，憋出一句： “六千万。” 这是他的极限，虽然自己地盘上没有a先生的其他品项进来，但是有着其他势力经营原生态的老牌海洛因，在没有更新颖的新品加入，明年的销量只会更低。 “七千万。” 统领也开始嘬牙花子，y国的情况跟m国差不多，要不然他也不会默许中村跑到华夏拓展市场。 没人继续加价了。 金雅对着虎哥耳语几句，虎哥笑着点了点头。 a先生抬起手： “七千万……” 成交两个字还未出口，虎哥扬了扬手打断道： “八千万。” 第354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将军，前年的订货会你也在场，蓝色晶体可是我让给你们的！” 统领显然有些急眼了。 虎哥当然记得，只是那时候是自己的干爹坐镇，面子自然也是卖给干爹的。 如果不是红色药丸进入华夏，虎哥或许会让让劲儿，算是回个人情。 但干爹一死，统领就敢往自己地盘里踩，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觉得自己好欺负罢了。 “你都把手伸到我的餐桌上来了，我凭什么惯着你？拿钱说话就是了。” 虎哥努力回想着干爹谈判的气势，用力压着心底对统领的忌惮。 金雅也在心中暗暗叫好。 阿虎，终于拿出了该有的气势。 “八千一百万！” 统领加价幅度明显变小了。 “八千两百万。” 虎哥心中暗暗发笑，既然统领要玩，自己奉陪便是。 “八千三百万！” “八千四百万。” “……” 就这么一路抬到了九千六百万后，统领再也按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大喝： “将军，你是不是玩不起！？” 虎哥一番抬价过程中，早已膨胀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忌惮的凶狠人物，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不到一亿m元，就成了这副德行。 “是你一点点往上加的，怪我了？要不你加到一亿，我让给你？” 虎哥按照金雅的指示，开始拱火。 “一亿！” 统领几乎变成了咆哮。 虎哥耸耸肩膀，摊开双手： “让给你吧，不过你可要记好了，这是我让给你的。” “一亿，成交，绿色幽灵永久代理权，归统领所有。” a先生笑着拍了拍桌子。 虎哥站起身，恭敬的对a先生鞠了一躬后说道： “a先生，现在新品竞拍结束，身为蓝色晶体代理人，我要求您行使代理保护职责，处理一下红蜘蛛越界的事情。” “红蜘蛛？” a先生皱皱眉，看向统领，追问道： “统领，你解释一下。” “a先生，我只是个商人，在我的地盘上卖货而已，如果真的有人买了我的货，又跑到别的地方去卖，这是我控制不了的。” 统领开始诡辩。 尽管在a先生看来，这更像是不打自招，但也只是像。 “将军，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a先生转头看向虎哥。 “a先生，在我地盘上，出现了大量其他代理人特有的红蜘蛛，这还不算证据吗？” 虎哥嘴上这么说，但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是区域性出现的吗？多大规模？” a先生继续追问。 虎哥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毕竟按照赛金花提供的信息，他只能确定是珠港市市区中的一个俱乐部里出现了红色药丸。 相比虎哥整个t国l国华夏三个国家的地盘来说，这一间俱乐部，属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目前只发现了一个市区局部出现，虽然比较集中，但是货品充足，根本不是普通买家能存储的货物量。” 虎哥硬着头皮回答道。 金雅也是神情紧张，此时她也没了主意，毕竟来的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收集更多信息。 站在统领身后一直仔细观察虎哥神态的中村，闻言后轻轻松了口气。 “这么小的体量，也没有切实证据，我也不好……” a先生话没说完，虎哥的卫星电话响了。 虎哥尴尬的掏出电话，看到是阿图打来的，皱了皱眉头。 “放心接，在我这里，是可以随意接打电话的。” a先生自信十足。 虎哥在按下接听键后，没听多久，皱起的眉头便舒缓开来，对着电话说道： “知道了。” 挂断电话，虎哥脸上尽显得意： “a先生，就在刚才，我的手下抓到了那个跑到我地盘上推销红蜘蛛的人，那人交代的很清楚，哦对了……” 虎哥说着转头看向统领： “他的名字叫做王嘉和，你不会不认识吧？” 统领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身后一直站着的中村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抖，抬头看向虎哥。 中村的反应，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统领缓缓转过头，问了句： “中村，你有什么要说的？” 中村再清楚不过了，统领明知故问，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撇干净，这锅，也只能中村背了。 好在中村反应比较快，瞬间想出了一套说辞，扑通一声跪下回答道： “我严格按照统领的吩咐，在自己的地盘上推广销售，王嘉和是我刚认识的，他是一个搞货运的船商，他答应过我只是在跑一些偏远岛国的时候帮我发展新底盘的……” “王嘉和是华夏人，他跟我保证过不会在华夏出货，我轻信了他，是我的失职……” 说罢脑袋嗑的砰砰作响。 统领并没有制止，而是缓缓站起身，说了句： “华夏有句名言，叫做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我的手下失职犯错，我定然不会饶恕。” 中村闻言停下了磕头的动作，抬起已经肿的老高的额头，呆呆地看着统领。 统领则是拿起桌上水果拼盘中的水果刀，指了指桌子，淡淡说道： “手放上。” 中村知道，今天肯定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但是如果能帮统领背上这口大黑锅，也算立功了，统领日后自然不能亏待自己。 手掌哆哆嗦嗦的放在桌子上后，中村紧紧闭上眼睛。 统领倒没有犹豫，水果刀对准了中村小指关节，猛地按下去。 在关节处下刀，起码不像在骨头中间下刀一样痛苦，万一一刀割不断，那将会更加痛苦。 a先生只是后退几步，执行家法这种事情，她见的太多了。 伴着中村一声惨叫，一整根尾指掉了下来。 虎哥看着那根尾指，一脸不屑。 统领也知道，只是这么一根手指，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硬着头皮抓住中村的手掌，又是一刀。 无名指也掉了下来。 虎哥依旧一脸不屑： “就你这规矩，估计照样成不了方圆，赶明儿我也去你地盘上散散货，然后送你两根手指头赔罪。” 说罢转头看向a先生，意思很明显。 代理人的区域保护，该不会就这么小儿科吧？ 第355章 扯平了 a先生转头看向不远处荷枪实弹随时候命的看守，点了点头。 看守径直走过来，架起瘫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中村，拨开统领抬在面前试图阻止的手，把中村拖到了船桅栏旁，手枪抵上中村的后脑勺，扣动了扳机。 随着噗通的落水声，中村被喂了鲨鱼。 统领的手在空中悬了许久，然后缓缓放下，看着桌上的一摊鲜血和两根手指，叹了口气。 “你的家法实行完毕，我的代理保护也要执行，希望这件事情能给你敲响警钟，看好自己手下的人……” a先生面无表情，说着转头看向桌上另外几个代理人，继续说道： “黑色幻影，水滴，红蜘蛛，蓝色晶体，绿色幽灵，这些都是我精心开发的心血，他们的成长环境，不容践踏。” 金雅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全世界最顶级的几个毒枭头目，在这个外表光鲜的老女人面前，竟只能像是乖巧学生一般听从教诲。 统领，是跟将军同级别的存在，切掉心腹中村两根手指后，居然依旧无力保住他的性命。 如果今天坏了规矩的是自己，虎哥能保全自己吗？ 或许，也只能是跟中村相同的命运吧。 “今天收益最大的就是统领了，拿下了新品，还除掉了不守规矩的反骨仔，可喜可贺啊。” 虎哥并没有像金雅一样感觉压抑，反倒是觉得极为解气。 统领气得直哆嗦，但也只能干忍着。 穿着洁白制服的服务人员走上前来，面不改色的清理掉桌上的手指和血迹，就好像那只是不小心撒在桌上的垃圾一般。 接下来便是订货环节了，新将军虎哥依旧订的蓝色结晶，酋长是黑色幻影，教父是水滴，而统领则定了大量的绿色幽灵，外加很少一部分红色药丸。 毕竟这次回去，红色药丸的市场将会大打折扣，没有了中村负责的r国市场，新开发的华夏市场，也已经告一段落。 此时的许可，已经跟着阿图的船到了l国。 阿图用最高礼仪接待了许可，硬要让许可留下来玩几天。 许可哪有心思在这个随时可能产生变故的地方待着，他现在只想赶紧赶回去，抓住王凝。 阿图见科子执意要走，只能做出让步，毕竟科子什么护照都没有，只能晚上走水路偷摸给他送回去了，就像当初送货一样。 临行前，阿图接到了虎哥打来的电话，夸赞他今天的事情做的很漂亮，阿图虽然好大喜功，但还是提了科子的重要贡献，毕竟这一段实在跳不过去。 阿图在电话里也提到了科子地盘被红色药丸侵占的事情，做掉王嘉和的同时，也惹上了中村。 虎哥的回应则是让科子安心在南江卖他的货，并向阿图炫耀说中村已经被做掉了，就连他老大统领都老实了。 挂断电话送许可回珠港的路上，旅途漫长，这些话都被阿图秃噜了个一干二净。 许可哪会放过套话的机会，一顿霹雳炫光彩虹马屁拍完，阿图直接把当前全球的贩毒局势给许可科普了一个遍。 到了珠港，许可非得拉着阿图上岸，说一定要给他安排个一龙九凤十全十美大保健。 阿图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但是想到将军明天回来，自己还得连夜开船回去，等待接货，误了大事就得不偿失了，只得谢绝了许可的好意。 这一天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图都想找机会来珠港找许可让他履行承诺，但是刚腾出点大空，虎哥就会给他安排上新的待办事项。 许可则有事没事都会给阿图打个电话，经过这一次，俩人的关系比之前近了很多。 回到珠港的当天晚上，许可便驱车赶往王凝家，尽管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侥幸逃脱回来，但许可依旧不打算就这么直接做掉王凝。 之前自己送她进了黑警杨队长的狼窝，这次她把自己送进了王嘉和的虎穴。 理论上讲，这两件事儿扯平了。 许可再也不用对王凝带着一丝愧疚。 当然，助理这个工作，还有优厚的待遇，彻底没了。 或许，要问问龙向标那里缺不缺女人。 许可去找她，更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和诱惑，能让她毅然决然的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凭借隐约的记忆，许可找到了王凝的家门。 门外的异形向日葵脚垫让许可确信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 敲了半天门，没有任何回应，许可把脸贴在门上仔细听，并没有任何声音。 许可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凝的号码。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房内传来了隐隐的手机铃声。 许可再次把耳朵贴在门上。 这次他听的真真切切，正是王凝手机特有的音乐响铃！ 照理说，如果王凝只是躲在家中假装没人，响铃这么久，肯定会调低音量或者直接改成静音，怎么会任由它继续响下去呢？ 只有一个可能。 王凝出事了！ 死了更好，自己倒是省事儿了。 许可想着，转身准备下楼。 转念一想，不对。 中村已经嗝屁了，王嘉和也被龙向标不知道整到哪个苦窑干壮工了，还能有谁会对王凝下手灭口呢？ 想到这里，许可再次站到门口，看着眼前的智能门锁，一阵头大。 这玩意儿，咋开。 思虑再三，许可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按下那三个数字后，许可的手指悬在了播出键上。 他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那晚跟着王凝回家的场景。 王凝输入密码的时候，嘀嘀的键入声曾经引得许可循声看过去，密码好像是一条竖线，王凝反复按了两遍，然后按下了井号键确认，门就打开了。 ，，。 密码，或许就是这三个中的一个！ 许可从最左边的开始测试，井号键按下后，传来了验证失败的提示音。 然后是，依旧验证失败。 ，许可按下最后一组数字，深吸一口气，按下了井号键。 一阵锁舌转动声，密码锁传来了新的提示音： “验证成功，请开门。” 第356章 帕金森症? 房间里很安静，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气，许可暗道不妙。 那是血的味道！ 许可迅速冲向王凝的卧室，却发现王凝的床上胡乱堆放着一堆衣服，衣柜里也是一片狼藉，床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这是，要走？ 许可来不及多想，又冲进了对面的书房。 依旧没有王凝的影子。 许可心中愈发凝重，再次嗅了嗅空气中明显淡了很多的血腥味，然后，边走，边嗅。 味道指向了卫生间，许可心中一紧，猛地推开半掩着的房门。 眼前的景象，令许可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凝躺在浴缸里，惨白的手臂悬在半空，鲜血顺着手腕流到胳膊跟浴缸的接触点，然后顺着洁白的陶瓷缸体，流到地面上。 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设计，所以血液并没有流往门口这边，而是直接流往浴室的地漏。 尽管如此，卫生间里依旧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 忽地，王凝的手机铃声响起，许可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放在马桶上的手机。 是闹铃。 备注为两个字，吃药。 许可关掉闹铃，生怕踩到血迹，小心的走到王凝身边，近距离观察王凝的状况。 王凝身上还穿着衣服，不是睡衣，而是正装，让许可更加疑惑，不禁伸手探了探王凝的鼻息。 居然还有呼吸！ 许可不再多想，紧紧攥住王凝被划出一个深深刀口的手腕，止血的同时，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王凝已经失血严重，同时还呈现了肌张力失调的症状，主动肌与拮抗肌过度收缩，手指和脚趾部位呈现了异样的扭曲！ 这种症状多出在帕金森病人身上，以许可对王凝的了解，王凝并没有帕金森症！ 许可果断放大王凝的脑部细节，这才发现脑垂体正在疯狂分泌泌乳素！ 这是什么情况？！ 许可大脑飞速运转，这是明显的锥体外系副作用，突发这种症状，往往是由于多巴胺减少或乙酰胆碱相对增多导致的。 突发。 安眠药！ 许可迅速把观测重点转移到了王凝的胃部。 果然出现了大量药物残渣！ 肠道中也有不少！ 随着肠胃蠕动，药物还在持续吸收！ 许可知道，此时已是刻不容缓，果断撕扯一块毛巾，系在王凝手腕处，简单止血，然后抓过浴室的淋浴头，拧掉花洒，把水管塞进王凝口中。 王凝好像有些反应，但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依旧没有醒来。 许可索性把王凝翻转一下，让她侧躺防止水流呛进肺中，然后捏开王凝的嘴，直接把水管探进王凝的喉咙，然后猛地打开龙头。 虽是紧要关头，许可依旧没忘了这是即热热水器，龙头也掰到了冷水这一边，要不然，洗胃成功不成功不知道，烫也给王凝烫死了。 许可心中莫属五秒，然后猛地抽出水管。 王凝依旧没有醒来，嘴巴半张着，任由胃中的水缓缓从口中流出。 许可见状不敢继续，他怕水量控制不好，再给王凝的胃撑破了，那就麻烦了。 想到安眠药主要吸收是在肠道，许可迅速脱下了王凝的裤子。 没办法，或许只有走后门，才能更加迅速缓解安眠药的药效了！ 这一次，许可调节了水温，因为温水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测试好水温后，许可小心的调整着水管。 为了避免伤到王凝，许可甚至在水管上擦了点香皂。 辣眼的操作很快结束，收效不错，只是浴室内的气味实在有些难顶，好在许可是个医学生，比正常人稍微能抗一些。 就在许可准备来第二次的时候，王凝身子一佝，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许可见状大喜，拧开龙头胡乱冲洗了几下水管，然后不由分说的怼在王凝口中，又是五秒钟的最大水流。 王凝开始扑腾，然后哇哇吐出了一滩污水。 许可自然不会惯着她，这种时候肯定是小命要紧，捏开王凝的嘴又是一顿猛灌。 王凝又是哇哇一顿吐，当许可捏着王凝的嘴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王凝虚弱的摆摆手： “别，别灌了……” 许可这才放下水管，然后把王凝从浴缸中拖出来，给她扒了个溜光，然后调好水温，拧开龙头对着王凝一顿乱冲。 就像蔡永辉在猪圈里洗猪一样。 王凝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是虚弱的瘫倒在地上，任凭许可收拾。 他整死自己，都不算过分。 但许可并没有整死她，而是找来浴巾在她身上一顿乱蹭，然后扛起来进了卧室。 毕竟有着充足的给死人换衣服的经验，许可三下五除二就给王凝换上宽松的睡衣。 为了防止被外面的风吹感冒，许可把王凝的头发胡乱扎起来，从衣柜里找出一个只有冬天才会戴的帽子扣在了王凝头上。 然后不由分说的扛起王凝，径直出门。 安眠药倒是缓解了，只是再不及时输血，王凝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 进了医院急诊，为了减少麻烦，许可只是告诉医生，女朋友跟自己吵架想不开寻死觅活割了腕。 而夜班急诊隔三岔五就会见到这种病号，早已司空见惯，简单办理一下手续便开始查验血型然后直接进行输血。 “对了医生，她还吃了安眠药呢，我给她紧急洗胃了，你们输液的时候给加点氟马西尼吧。” 许可提醒道。 夜班小护士白了许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懂得还不少。” 也不怪人家小护士对他翻白眼，这得是多渣的渣男的，用什么药都知道，天知道多少小姑娘被他霍霍的吃过安眠药…… 许可懒得跟护士解释， 输完血还得打吊瓶，一顿折腾结束，天已经大亮了。 王凝自从躺上医院的病床，便一直睡，护士过来拆针的时候才醒过来。 看着伏在病床旁边呼呼大睡的许可，王凝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温柔着摸着他的头发。 许可歪歪脑袋，缓缓坐直身子，伸了伸懒腰活络一下筋骨，看着王凝淡淡说了句：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王凝低下头，不敢正视许可的眼睛，许久后，说了一句： “徐总，对不起。” 第357章 爱而不得 “看在你悔恨到自寻短见的份上，这事儿翻篇了。” 许可满不在乎的说道，心中却在暗骂： “臭娘们，幸亏老子命大。” “我，我不是自杀……” 王凝声音很小。 许可一惊，追问道： “那是谁做的？” “珠港市公安局，刑警队大队长，赵飞，让我给你下药的，也是他……” 王凝声音依旧很小，或许是怕被别人听到，或许是真的愧疚到难以启齿。 许可愕然，合着珠港市的刑警队长，王凝口中的赵飞，也是个黑警！ 好家伙，我他妈直接好家伙，这怎么是个刑警队长就想整死自己啊！ 二雷是中村的人，赵飞是王嘉和的人，王嘉和也是中村的人。 现在王嘉和被龙向标带走了，中村嗝屁了，二雷和赵飞还在外面蹦跶着呢！ 二雷倒还好说，毕竟龙向标的人盯着他呢，再加上离得远，自己只要不露面，倒也没什么大碍。 可赵飞不一样啊，他就在珠港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并且还知道自己的新身份。 等等，好像不对。 二雷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新身份的？ 难不成他向中村汇报情况的时候，说的是自己的真名？ 那中村又是怎么把许可这个名字跟徐志科挂上钩的？！ 许可想了半天，唯一可能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二雷的，也就只有龙向标了。 妈的，龙向标没理由也没必要沦陷吧？ 得了，八成是那老兔崽子给说漏了，等会打个电话问个明白，不然哪天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徐总。” 王凝看许可半天不说话，再次开口道： “赵飞不论知道你没死，还是我没死，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可回过神来，感慨道： “那倒是，他一个刑警队长，真要使坏的话，防不胜防啊。” 虽是嘴上这么说，许可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给龙向标送过去，大不了不提前告知送去的是赵飞，龙向标自然会想办法。 他把自己丢在公海上不管，自己也该给他出点难题了…… “嗯……” 王凝答应着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沉默了很久，王凝侧身下床，虽然还有些虚弱，倒是能站起来了。 许可抬头，王凝居然笑了，笑得很甜： “徐总，我们回去吧。” 车上，许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王凝，赵飞怎么进的你家？又是怎么对你下的手？” 王凝咬了咬嘴唇，道出了跟赵飞的渊源。 七年前，王凝十九岁，那时候她是金碧辉煌夜总会的公主。 所谓公主，便是在包厢内负责点歌点单的女服务员，不会负责陪酒陪唱。 而王凝之所以会选在夜总会上班，也是因为工资更高一些。 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呆久了，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老板挥金如土，开瓶洋酒轻则几千，动辄上万，王凝最开始只是羡慕。 王凝有些小聪明，遇到喝多了的客人，便会偷偷加单，以此赚取更高的提成。 那些客人不会在意这些小钱，再加上喝的五迷三道的，根本不知道王凝的猫腻。 当然也有个别的客人，注意到酒水单上的异常后，碍于面子，没有提。 毕竟在这里，多数都是为了请客求人，为了这么点小事起纷争，坏了大事，得不偿失。 王凝屡试不爽，直到有一天遇上了赵飞。 那是赵飞唯一一次买单，偏偏就被王凝撞上了枪口。 赵飞直接掀了桌子，破口大骂。 什么太岁爷头上动土之类的金句频出，最后扬言要让金碧辉煌夜总会停业整顿三个月。 老板也吓坏了，当着赵飞的面扇了王凝三个耳光，在第四个耳光即将呼上去的时候，赵飞制止了。 赵飞的原话是： “今晚让她给我去去火，火下去了，事儿就翻篇了。” 王凝无助的看着老板，拼命摇头。 老板则把王凝拉到外面，告诉她就一晚，给她两万，回来直接升她做经理，如果不去，直接送派出所，甚至告诉她赵飞就是刑警队队长，让她自己权衡。 王凝妥协了。 那是王凝的第一次。 但赵飞并不温柔。 赵飞是金碧辉煌的常客，总有各种人请他，他每次来都会找不同的小姐作陪，但是那段时间，他总会招呼王凝过来陪酒。 尽管王凝已经成了经理，但是赵飞，他得罪不起。 小半年过去了，赵飞也就玩腻了，基本也就不再搭理王凝。 王凝甚至以为自己终于逃离了魔掌，直到有一天，赵飞再次把王凝叫进了包厢，然后把她介绍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赛陀螺，候金亮。 本身就不错的形象气质，再加上夜总会经理的名头，候金亮很是心动，喝了几杯酒就要求带王凝出去。 王凝本想拒绝的，可看到旁边赵飞恶狠狠的眼神，她知道，这一次，依旧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 王凝答应了，尤其是看到赵飞对候金亮显得异常尊重后，王凝心中有了主意。 如果没有一个靠山，或许这辈子，只要人在珠港，就要任由赵飞摆布了。 这一夜，王凝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花样，第二天候金亮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王凝得逞了，她成了候金亮的小三，赵飞自然再也没敢叫王凝进包厢陪过酒。 现在王凝住的房子，是候金亮给她买的，赵飞来过几次，自然知道地址。 至于门口那种普通的智能数码锁，根本扛不住赵飞手里的密码破译设备。 这也是在赵飞找上门来给王凝送金条时她才知道的，所以那次以后王凝没有改密码，因为改密码也没用。 说到那十根金条时，王凝转头看向许可： “徐总，我很爱钱，但是看到金条的时候我也没同意，只是以前候金亮找女人，让我出面骗过一个女孩，是个学生，后来自尽了，赵飞用这件事威胁我，说要让我去坐牢……” 许可淡淡答了句： “所以你就答应了。“ “也没有，让我改变主意的，是曾大哥酒后的那句话，我从未奢望过跟徐总你会有什么感情纠葛，我知道自己脏，我知道自己有多不堪……” 王凝说着转头看向车前，怅然道： “那些过往并不是我自己选的，我根本没得选，我也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大大方方清清白白的去爱一个人，但是我不配。” “或许，是爱而不得的妒忌心作祟吧……” 第358章 挚真 许可没有说话，轻轻转动着方向盘。 王凝则吸了下鼻子，自嘲道： “跑题了，那天晚上，我给你倒的开水里加了两片安眠药，等你睡熟，帮你把衣服穿好，然后给赵飞打了电话……” “他很快就来了，自己来的，我看着他把你背下楼，上了车，第二天，我心里很内疚，又给赵飞打了电话问你的情况，他却跟我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我跟他吵了起来，因为他跟我说的是你得罪了人，带你走只是为了教训教训你，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我太蠢了，我早该想到的……” “赵飞这个人，抠的要死，怎么会舍得给我十根金条，只是为了教训教训你！我让他赶紧收手，金条我不要了，就算让我去坐牢我也认了，可他……” 说到这里，王凝又吸了吸鼻子，仿佛在回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的语气变了，忽然凶狠起来，说如果我再纠缠，就让我也消失，我在家坐了一下午，想了一下午，如果你真的遇害了，我这个知情人，赵飞又怎么会留我呢……” “我赶紧买了机票，然后开始收拾行李，我的反应还是慢了，这时候赵飞来了，他拿着枪指着我，逼着我一颗一颗的吃了整整半瓶安眠药……” “吃到第二颗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你，或许就这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等药效上来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手腕上的刀口，肯定是赵飞割的，或许是怕我万一死不掉更麻烦，再后来，我就见到了你。” 许可听完缓缓刹车，转头看向王凝： “现在看来，你家已经不安全了，离开那里吧。” 王凝笑了。 徐总，还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赵飞是刑警队长，自己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嗯，你陪我回去拿一下行李吧。” 王凝说完顿了顿，小声嘀咕道： “也不知道金条还在不在呢。” 到了楼下，王凝让许可在车里等着自己。 许可照做，毕竟卫生间里那一片狼藉，自己跟上去王凝只会觉得尴尬。 等待的空档里，许可给龙向标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说。” 龙向标还是那副德行。 “二雷，宋胜雷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可直奔主题。 “什么怎么找到你的？” 龙向标一头雾水。 许可简单阐述了自己的猜疑。 “你说这个啊，他给你告密前给我打过电话。” 龙向标倒没藏着掖着。 “你不说你的人盯着他呢吗？怎么还跟他说了？” 许可瞬间毛了。 “我不是想着看看他会有什么后续动作吗，也好捋捋证据……” 龙向标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 “姓龙的，你他妈也太拿我不当回事儿了吧？我差点死他手里，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许可怒了。 “你先别急眼啊，那天我也派了人跟着你，看到有车追你了，你不给甩了吗，后边宾馆的事儿是个小意外，不过你给我打了电话我不也马上派人过去善后了嘛……” 龙向标开始马后炮。 “你他妈……” 许可一时语塞，他本想说自己差点死在公海，可转念一想这跟二雷的事儿不搭边，完全是另外一个意外…… “行，算你狠，对了，过几天再给你送个人昂。” 许可反倒踏实了，你特么拿我试水，我也拿你练练钢。 “送人？你小子别再整公海上去啊！” 龙向标赶紧打预防针。 “放心吧，让你来市区接。” 许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开始仔细琢磨如何把赵飞这货打包好。 过了足足半个钟头，王凝拎着个行李箱出来了，行李箱上面还放着一个手提包。 许可看得出，王凝是精心打扮过的，衣服重新换了，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头发也梳理整齐高高的盘起来。 帮忙把行李箱和手提包放进后备箱后，许可问道： “想好去哪了吗？我送你去车站，还是机场？” “嗯，很多年没回老家了，我去车站坐小巴回老家，在这之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王凝说着坐上副驾驶位，认真的系上安全带。 “行吧，你一说我也饿了，去哪吃？” 许可说着启动车子。 “我想吃西餐。” 王凝看向许可，认真地说道。 她的眼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神情。 “这个点儿，会不会太早了。” 许可说着看一眼手机，九点半。 西餐厅这个时间段，好像没有营业的吧。 “笨蛋，我知道一家，24小时营业的，在新城区彩虹桥那边。” 王凝吐了吐舌头。 “得，走着。” 许可无奈，只好照做。 很快到了地方，餐厅的名字挺有意思。 挚真。 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这个点，只有许可王凝这一桌客人。 这样更好，更安静。 这一次，王凝主动拿过菜单，开始点菜。 点完之后直接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然后转头看向茫然的许可： “我帮你点好了，省得你又要让人把整本菜单全做一遍……” 许可耸耸肩，他倒是无所谓，西餐这种东西，他也点不出什么花样。 “刚来珠港的时候，我来这里应聘过服务生，但是没成功。” 王凝说着看向许可，脸上竟是小女孩才有的天真烂漫： “后来工作了，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心爱的另一半，一定要带他来这里一起吃一顿。” 许可有些好奇： “他家的东西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吃？” “宣传图片特别漂亮，但是味道不知道，因为我也没吃过……” 王凝吐了吐舌头。 许可看得出，王凝现在很开心，是从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你早说啊，让服务员回来，把菜单全……” 许可话没说完，王凝起身抬手堵住了许可的嘴： “你又来！” 许可只好作罢，不管怎么样，等王凝回了老家，或许两人再无交集。 索性由着她吧。 十多分钟后，各种摆盘精致的菜品端了上来。 最后上桌的，是个扣着一个大号盖子的托盘。 伴着餐厅里曼妙的钢琴曲，盖子被掀开，许可看着眼前的托盘，一阵咋舌。 第359章 相濡以沫 托盘中赫然摆放着一个由玫瑰花瓣组成的心形，中间则是已经被切好的牛排也摆成心形图案。 最怪异的是托盘上放着的两把特制叉子，足足有三四十公分长，叉身也是玫瑰花的样子。 “两位请慢用。” 服务员鞠躬离开。 “志科，你知道吗？网上很多人评价说，这道菜只有村里进城的土包子才会觉得浪漫，但是我却觉得，真的很浪漫，你知道这菜叫什么名字吗？” 王凝忽然对许可换了称谓。 尽管有些不适应，但许可想到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也就没去刻意纠正，只是摇了摇头。 “它叫相濡以沫，奇怪吧，西餐厅的菜品，用了中文的成语，不伦不类，对吧？” 王凝笑着调侃。 “为什么叫相濡以沫？也没有鱼啊。” 许可有些不解。 王凝缓缓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排，递到许可面前： “哈哈，因为叉子很长，所以是互相喂食的。” 许可一阵无语，但是看到王凝高高举起固执的悬在空中的胳膊，想了想，还是张开嘴巴，咬了下来。 尽管有些怪异，但牛排的味道确实不错。 或许比不上那些高档的西餐厅，需要提前预约新鲜烹制，或许这牛排只是提前预制好的便宜货。 但真的很好吃。 至少许可这么认为。 看着王凝期待的眼神，许可顿了顿，拿起另外一把叉子，插起一块牛排，递到王凝嘴边，嘴里还说着： “啊……” 王凝笑了，张口咬下牛排。 满足的咀嚼。 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但脸上依旧是幸福的笑容。 此时的许可根本无法理解王凝为什么会哭。 但是在王凝看来，这一口牛排，是她情窦初开时最真挚的梦想。 是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渴望。 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刚刚来到繁华都市的美好期待。 是那个不曾被世俗污染的心灵此生都无法寻求的归宿。 这一刻她的梦想成真了。 讽刺的是，对面这个男人，是跟她截然相反的心境。 许可只觉得有些尴尬。 好好的，哭什么。 许可清楚地记得，他喂了王凝二十一次。 王凝也喂了她二十一次。 终于把那份牛排吃完了。 这中间，王凝也哭了二十一次。 许可也只能打趣： “别哭了，打的吊瓶就是为了补充体液，你这一会儿又该脱水了。” 王凝也只是笑，脸上淡淡的妆，早已经哭花了。 从餐厅走出来，回到车上，许可掰下副驾驶的遮阳板，指了指上面的小镜子，无奈道： “要不，你补补妆？” 把王凝送到汽车站，许可帮着往下拿行李，放下行李箱回头去拿手提包的时候，王凝拦住了他： “包留在你车上吧，我一个女人，带着那么多金条坐小巴，太不安全了，等你方便了换成现金，转给我就是了。” 说完挑挑眉毛： “当然不让你白忙活，送你一根。” 许可觉得在理，想都没想答应下来： “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我就不抽成了，回家看看没什么事的话去办个新身份，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志科，你能抱抱我吗？” 王凝走近几步，站到了许可面前。 许可叹口气，还是张开了双臂。 王凝紧紧的抱着许可，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许可也只是轻轻拍了拍王凝的后背，算是对这个前半生如此不幸的女人一点安慰。 “好了，你回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王凝不舍的松开许可，她也知道，今天的徐总，已经很惯着她了。 “你还没买票呢，我送你上车吧。” 许可扣上后备箱，准备拖行李。 “不用了，要不我还得哭。” 王凝笑着说道。 “那行吧，注意安全。” 许可说着把行李箱的拉杆递到王凝手中。 看着王凝渐渐远去的背影，许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车里，一脚油门驶出了车站。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去做。 回到科通商贸城，许可窝进办公室，抱着笔记本就是一顿噼里啪啦。 赵飞的行踪确实不好查，毕竟是个刑警队长，总不能跑到公安局门口蹲点吧…… 思前想后，许可决派孙兴出面找找路子。 孙兴一听是找堂堂刑警队长的行踪轨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干他们这行的，躲都躲不及，徐总倒好，还玩上反追踪了。 许可当然知道孙兴这小子的花花肠子，便提前放个烟雾弹： “最近要出大货，先摸清他的行踪，咱们好办事。” 孙兴得令，瞬间豁然开朗，隔着电话都对着许可拍起了胸脯。 刚吃过晚饭，孙兴的电话便打了回来： “徐总，赵飞今天没下班就走了，具体去哪了不清楚，但是明天白天刑警队有一次行动演习，赵飞是总指挥，地点在城郊金庭烂尾楼，时间是一整个上午……” “不错，那你接着忙你的吧，我心里有数了。” 挂断电话，许可一脸失落。 这算哪门子情报，他们行动演习，我去那等着下手，那不是作死么。 不过也不怪孙兴，他确实尽力了，如果真如许可所说出大货，一上午的时间也是足够了。 这情报，没毛病。 只是有点不实用。 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又不能问龙向标，让他知道了，还怎么给他先斩后奏送人？ 许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来覆去，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许可才爬起来，在办公室的洗手盆处简单洗刷一下，许可准备下楼吃点东西。 经过办公区时，办公室的员工正围成一团，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许可本无意理会员工之间的八卦，但是议论中出现了一句让许可不得不走进办公区的话。 清清楚楚的一句，许可肯定没有听错。 王凝杀人了！ 许可挤进人群，看着桌子上被众人七手八脚翻来翻去的报纸，伸手一把抓了过来。 “哎！你别……徐总好……” 原本还打算抢回报纸的销售部经理见到是许可后，赶紧收回了后边的话，一脸尴尬的打着招呼。 许可没说话，翻了几下报纸。 头版头条，硕大的篇幅，做了模糊处理的图片。 刑警队长夜闯独居女人闺房惨死，凶手王某自首归案。 凶手照片虽然眼睛位置被打了黑色条码，但许可一眼便认出，那正是王凝！ 第360章 主播 许可攥着报纸，一句话都没说，脸色阴沉的可怕。 赵飞，是王凝的威胁，也是许可的威胁。 王凝选择牺牲自己，弥补之前的过错。 她的手腕还有伤，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许可无法想象她用的什么方法成功得手。 但她确实得手了。 她或许可以跑路，但她却选择了自首。 王凝，应该是打算光明正大的赴死吧。 现在回想起昨天王凝的举动，许可满心懊悔，他早该猜到的。 从医院回来，精心打扮，让许可陪着她吃完心中最为神圣的一顿。 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把整整一兜金条交给许可保管。 她根本就是在告别，并且在许可等待她收拾打扮的时间里，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或许再也用不到这些金条了。 想到这里，许可丢下报纸，径直跑下楼，拉开后备箱，看着那个手提包。 拉开拉链。 果然，有一封信。 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写的匆忙。 尽管如此，王凝的字依旧让人看起来觉得很舒服，许可甚至能够想象到多年前面庞稚嫩的王凝在满是阳光的教室里，认真写字的模样。 信的篇幅不长，但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决绝： 志科，我还是忍不住冲动，想这么喊你。 这个称呼会不会很肉麻？（笑脸） 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从你接管科通的那天开始，我才算活出了点人样。 走到今天，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没有理由怪罪任何人，当然，除了赵飞。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你，但我高看了自己，我会妒忌，会心有不甘，毕竟我也只是个女人。 或许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无交集。 分别之前，我只想再帮你做些什么。 这些金条是用你的命换来的，我拿着，太不干净，但是转交给你，就变干净了，这是你应得的。 未来的日子，不管你在哪，不管我在哪，我都会为你祈祷。 志科，祝你幸福。 ——王凝。 许可合上后备箱，把信折叠几下放进裤兜。 如果昨天回来，许可先打开提包看一眼的话，或许能够阻止王凝。 因为许可本来就打算把赵飞送到龙向标那里去，这样一来隐患自然就消除了，王凝也不用身陷牢狱甚至可能面临极刑。 造化弄人，许可现在根本不缺钱，自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去检查金条。 更不会第一时间发现这封信。 一切都晚了。 舆论已经开始发酵，龙向标根本不会为王凝这种对案件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人做任何努力。 王凝只能按部就班的接受刑罚。 许可又想到了二雷。 卖掉许可以后，中村，王嘉和全都忽然销声匿迹，二雷会不会起疑？ 无所吊谓了，龙向标自然会出手。 许可开车回到了珠港酒店，现在在珠港，他已经是绝对安全的状态，他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换下那身已经有些发馊的衣服。 龙城市，益民县。 小光现在已经不用蹲在网吧等机器了，而是直接搬到了莫长风家里。 俩人没日没夜的打游戏，之前所谓的陪玩项目，已经名存实亡。 莫长风已经不怎么主动找夏康凯了，有时候碰上夏康凯在线，时机合适，俩人就联机打打排位上上分。 夏康凯知道了莫长风的真实身份，更不会主动去招惹他，只有在莫长风主动打招呼的时候，才敷衍的陪他打几场比赛。 这种身份转换，说夏康凯是莫长风的陪玩反倒更形象一些。 白天莫长风上班的时候，小光就在家里搞直播，不愁吃不愁喝，有着充分的游戏时间，再加上之前夏康凯的点拨，小光的技术突飞猛进。 直播半个月下来，倒是有了点小成绩。 这天小光再次开播，直播间里进来一个人，上来就是一顿狂刷礼物，给小光刷蒙了。 差不多刷了有近五千块钱的礼物，小光主动加上了大哥的好友。 而大哥也没藏着掖着，表明了来意。 这个所谓的榜一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大坤。 大坤的自媒体公司也有游戏板块，而小光玩的这款射击网游正是当下热门，大坤闲暇之余便会在各个直播平台发掘小主播，然后高薪聘请挖掘。 大主播，大坤倒不是挖不动，但是成本太高，相比较之下，有潜力未成名的小主播，更适合大坤的发展。 趁着主播没什么名气，签个三五年的捆绑合同，然后投放流量重点扶持，三两个月便能做起来，基本上半年左右就能回本，一年之内就能盈利。 这样后续的三到五年内，这种新成名的主播便会成为大坤的摇钱树。 相比其他公司，大坤的合同算是挺人性化了，不像有些无良公司，上来就签卖身合同，那条款周扒皮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比如那种合同期满后，如果主播在合作平台每年收益能达到三百万，便自动续约下一期，美其名曰毕竟是公司培养的，肯定不存在养肥了就送人那种慈善行为。 当然也可以单方面解约，十倍赔偿就行。 所以即便小主播成名了，没有金主爸爸帮付违约金，自己是跳不了槽的。 大坤签的合同则是合同期满，同薪资待遇的前提下，大坤公司享有优先签约权。 有一说一，这个一点都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自媒体界的一股清流。 小光虽然只是个小主播，但是对圈子里卖身合同这件事早有耳闻，在看到大坤提供的合同和待遇后，怦然心动。 这时候小光想到了同样喜欢游戏并且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莫长风，既然莫长风每天都要去上班，肯定也是想赚钱。 现在有这种又能打游戏又能赚钱的事情，并且待遇很不错，完全可以拉着莫长风一起做主播。 想到这里，小光跟大坤提了一嘴，说自己有个朋友，打的也不错，俩人天天在一块玩，能不能也一起进公司。 大坤的回复则是签肯定能签，就是待遇问题，不如让小光的朋友也直播一场，他来看看再定。 小光跟大坤约好晚上九点准时直播，到时候直接喊他来给莫长风面试。 大坤欣然同意。 第361章 莫长风的花活 莫长风刚到家，小光就迫不及待的跟他说了面试主播的事情、 换做以前，莫长风理都不会理这种事情。 自己好歹是个富二代，怎么会去做网络乞丐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跟小光一起玩游戏的日子里，莫长风也会跟着看看技术主播如何打游戏。 一来二去，莫长风觉得那些游戏主播是真的有东西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收入，不比一些做实业的小老板收入低，甚至人气做起来知名度上去了以后，那收入是堪比二三线明星的！ 在听完对面给小光开出的待遇后，莫长风心动了。 在服务区上班，本来就是为了顺应老爹莫文成的意思，要不是因为红红在那，他早就干不下去了。 现在看来，又能打游戏又能赚钱，红红之前来的时候还调笑过两人，不行干脆直接做游戏主播得了。 开玩笑的话，居然成了现实。 最重要的是，红色药丸越吃越多，现在莫长风一天要吃两粒。 新买来的七袋药丸，已经吃了一半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一个月光买药丸就得两三千，服务区那工作说起来挺体面，但是一个月到手就五千来块钱。 主播公司给小光开的无责任底薪就是一万，这还不算其他收入呢！ 小光很兴奋，整理着电脑桌： “风哥，你就在这里直播，你先注册个号，我下楼买吃的，咱们吃饱喝足，九点准时面试。” 莫长风答应着，等小光出门后，迅速从裤兜里拿出个袋子，小心的倒出一粒红色药丸，丢进口中，吞咽进去。 面试成功的话，明天去辞职，然后顺道去趟龙城，再，买点药。 很快到了约好的直播面试时间，小光帮着莫长风调试好一切，然后联系大坤可以前来观看了。 第一次面对摄像头，莫长风还是有些紧张的，好在经常能看到小光直播，大致也会了一些所谓套话，开口说了几句以后，竟也有模有样起来。 为了避免找不到话题的尴尬，莫长风随机匹配了一场对战，然后边播边做讲解。 这种即时讲解非常考验应变能力，尤其是还需要自己亲自打，不过最近一个多月的日夜奋战，莫长风早已变成了一个游戏中的老油子。 “你看啊，他指定就猫在那箱子后边了，但我肯定不能直接给他穿死，不然会有憨憨录屏举报说我开挂，那就难受了，所以咱们……” 莫长风说着，游戏中的人物手中切出了一个手雷。 “咱们假装把雷丢往上方的横桥，这个需要精准计算，比如，咱们需要不小心丢歪了，碰上了墙面，然后回弹，下落……” 莫长风边说边做，游戏画面中的手雷果然就按照他的预想弹射回来，掉到了箱子后面。 箱子后面果然有个人，被掉在身下的手雷瞬间炸飞。 莫长风笑笑，说了句： “你看，这就算是误杀，其实是经过咱们精密计算的。” 说罢继续游戏。 直播间里只有二十来个人，但是看到莫长风这一番操作后，一阵666的弹幕集中飘过。 还有两个刷跑车的。 莫长风一愣，赶紧学着小光之前的样子回应： “感谢我‘坤坤’大哥的跑车！“ 只是那之前，小光只会喊感谢某某大哥的小心心。 毕竟小主播的直播间里，多数都是些个‘穷哥们’…… 莫长风也知道跑车的价值，平台分成一部分后，他也能拿到五百块，莫长风不是为了五百块钱能喊人大哥的主儿，但他清楚在网络上豪气撒钱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那可比自己有钱多了。 莫长风游戏中的这些奇葩操作，有很大一部分是跟夏康凯学来的，看到直播效果出奇的好，莫长风又开始整活。 静步走到对方狙击手身后，丢个手雷看他飞起来。 利用游戏bug把身体卡进建筑或者墙体，然后放暗枪阴人。 甚至踩着队友身体爬到建筑最上方，猫起来俯视游戏全局等等。 第二场随机对局结束后，大坤发来了信息，告诉小光可以一并签下，待遇也跟小光一样。 小光高兴的蹦起来： “风哥，太棒了，说实在的，你直播的时候，我看着都觉得过瘾。” 确实挺过瘾，大坤也是这么想的。 但大坤看好的并不是莫长风的所谓骚操作，毕竟那点所谓的花活，游戏任何技术主播都能玩的出来。 让大坤拿定主意的，是莫长风的神情和言论，他盯着游戏画面的时候太入神，眼神甚至感觉有些呆滞。 但莫长风开始挖坑阴人时脸上的诡笑，得逞后阴阳怪气的调侃，让那一次次花活变得更加生动。 大坤看好的，是莫长风对气氛的把控，这是游戏主播最核心的东西。 殊不知，那正是莫长风阴暗心理的体现。 就连小光也能感觉到，莫长风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管理，他以为那只是晚上熬夜白天还要上班导致的情绪躁动而已。 此时的莫长风也没有意识到，那只是长时间被红色药丸支配产生的副作用。 一个月一万，大坤认为自己这是淘到了宝贝。 毕竟潜力主播，可遇不可求。 小光那种，充其量就是为游戏板块增加活跃度而已。 莫长风就不一样了，他很有可能会大火。 大坤确实猜对了，莫长风后来确实火了，火遍了全网，却并不是因为游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经历了一个月的舟车劳顿，赛金花终于回到了东河省，在临津停留了一夜，把一个月以来收集到的全部资料整理完毕，拷贝进了u盘。 第二天一大早，赛金花带着u盘坐上了直飞t国的飞机。 为了避免出差错，金雅亲自带人接的飞机。 在将军虎哥沿海别墅的会客厅里，三个人围坐在电脑前，听赛金花一一讲述这一个月来的全部状况。 赛金花提供的资料显示，徐志科，一点红，罗老歪，皆是找不出任何马脚和遗漏。 那一张张照片，一段段文字和录音，在虎哥眼中，如同定心丸。 但在金雅看来，这一切过于合理，合理的，有些不合理。 金雅指着照片中一个高大的男人问道： “红色药丸就在他的场子里对吧，这人你仔细查过吗？” 第362章 难受的统领 “他只是个小喽啰，相关资料我没有整理进来。” 赛金花说着起身，努力回想一番，详细讲述起来： “那人叫曹凯，是徐志科手下几个负责人之一，他的场子里红色药丸很容易就能买到，然后我也去徐志科其他负责人手下的场子试过，只能搞到蓝色结晶……” “甚至在个别两个场子里问到红色药丸的时候，他们表现得非常不客气，给我骂出来了，如此对比之下，我又回去查过曹凯……” “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徐志科对曹凯那里有红色药丸的事情毫不知情，他所有场子都是严禁红色药丸的，我怀疑，曹凯是背着徐志科，一仆二主。” 虎哥闻言转头看向金雅。 金雅眉头紧皱。 他想到了订货会上阿图打来的那个挽回局面的电话。 徐志科会被王嘉和带到公海，或许不单单只是因为徐志科打死了王嘉和的儿子。 也有可能是抢地盘导致的纷争。 赛金花收集的情报很详细，也有徐志科徒手打死王嘉和儿子的事件报导。 想到徐志科的行事风格和手段，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红色药丸起了冲突，甚至徐志科打死王嘉和儿子根本没有报道中说的那么简单。 那不是普通的斗殴过失致死，极有可能是徐志科的报复行为！ 但是这么看来，显然更能证明徐志科的清白，他为了维护蓝色结晶的地盘，果断出手，自然证明他不是吃里扒外的人。 可是金雅总觉得一个如此护食的人，更有可能吞掉自己的货。 再翻回情报，徐志科卖的也是稀释到近乎垃圾货的蓝色结晶，这就让金雅很难做。 如此得力干将，万一冤枉了他，肯定是很大的损失。 或许，干脆将错就错是最好的选择。 吞货那件事，权当是个教训，既然将军都换了人，现在是虎哥金雅的天下，华夏正处缺人之际，不能再自断臂膀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休息一天，然后回东河，发展一下新人，能完全脱手离开的时候再回来吧。” 金雅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累了。 严重稀释的蓝色晶体已经严重扰乱市场，现在刚刚定了新一年的货，最重要的是重振蓝色晶体雄风，让市场恢复热度。 不能再出现红色药丸踏足自己地盘抢市场的事情了。 买卖终究只是为了赚钱，只要能长期稳定的帮自己做事，徐志科也好，一点红罗老歪也罢，谁吞了之前那批货，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重新收买人心，华夏那几个负责人，也都是为了赚钱，只要能让他们赚到钱，自然还是愿意为将军卖命的。 叛徒，也是可以被收编的。 只要他能维护将军的地盘，维护将军的事业。 赛金花离开后，虎哥有些不解的看着金雅： “金雅，你脸色可不好看。” 金雅拢了拢耳边订的头发，叹了口气： “阿虎，咱们必须站稳根基，阿图那边没有问题，但是华夏，要做两手准备。” 虎哥有些不解，在他看来目前一切正是蒸蒸日上，他们甚至在订货会上压了统领一头，换做以前的将军，也不会如此嚣张。 “内忧外患啊，华夏的货现在是严重次品，之前的试探没有的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反倒会砸了自己生意，至于教父，我认为他不会就这么咽下那口气的。” 金雅不再掩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虎哥也只是点点头，金雅的话并不难懂，但虎哥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去通知他们重新加工，五倍压缩一下，然后给他们账户补偿一半货款，这样他们能有点干劲，毕竟还要靠他们赚钱的。” 金雅说出了自己的下下策。 割肉，放血。 现在对金雅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 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顶级的奢侈品。 但就是这么花，将军留下的钱，他们十辈子都花不完。 与其放在家里长毛，倒不如拉拢一下人心，过些安稳日子。 毕竟金盆洗手归隐养老，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接到金雅的电话，一点红和罗老歪都异常兴奋，退回了一半货款补偿，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只有许可内心平静，在他看来，那稀释严重的货反倒是个好东西，起码让那些瘾君子慢慢碱减量，以后也更容易戒掉…… 尽管如此，在电话里许可还是浮夸的大呼金姐万岁虎哥万岁将军万岁。 二到极致。 此时的y国，统领的新货已经整备完毕开始出货。 市场反应极佳，但是统领的地盘毕竟小的可怜，y国的常住人口，都不及华夏的十分之一，吸毒者更是少得可怜。 本来r国也是自己的地盘，现在r国主要负责人中村挂了，统领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 r国面积更小，但是人口数量却跟y国差不多，再加上社会压力比较大，照理说，新型毒品很好发展。 但是r国有特色，首先帮派是合法化的，很多地盘的话语权都掌握在一些社团头目手里。 且不说那些头目雁过拔毛的本性，即使统领能够接受他们的高额抽成，他们也不一定会全力帮助新型毒品发展。 因为那些头目非常极端，他们主张在本国内不做毒品生意，毒品生意都要去国外做。 他们口中的国外，便是有着超大市场的华夏。 统领刚在红色药丸的事情上吃了瘪，还搭上了中村这个得力干将，自然不会再去尝试。 眼看着手中拿着畅销货，却没有地方可以施展，统领属实有些难受。 就在这节骨眼上，中村的手机响了。 这是中村死后留在统领手中唯一的物件，统领之所以保留，是不想错过中村发掘的任何一条销售途径。 “中村先生，咱们之前谈好的钱，您该不会忘了吧？” 电话那边，是统领根本听不懂的华夏语。 统领赶紧按下免提，招呼身边的秘书让他听听这是哪国语言。 秘书只听到了后半句，赶紧接茬： “不好意思，请稍等。” 说罢转头看向统领，紧张的说道： “是华夏语，我只懂一点点，很难正常交流。” 统领一拍桌子，喊了一句： “妈的，赶紧去找个懂得来！” 第363章 厨师 五分钟过去了，秘书呼哧带喘的带进来一个人。 统领一看，一阵哑然，不过这种时候，也由不得他继续挑了。 秘书带来的，是统领为了调整胃口，专门高薪聘来的华夏厨师。 这是统领整个别墅里唯一能找到的会说华夏语的人了。 厨师一脸紧张的看着统领，跑来的路上一直在想： “会不会是今天的鱼香肉丝整咸了？” 统领指了指还没有挂断的手机说道： “对面是华夏人，你来帮我翻译。” 厨师松了口气，赶紧点头： “您好，您请说。” “真够慢的，我是说，咱们之前说好的钱呢？你该不会想要耍花样吧？” 电话那边传来了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厨师赶紧翻译一遍。 统领眉头微皱，然后对着厨师一顿叽里呱啦。 厨师不敢怠慢，迅速翻译： “您是要找中村先生吗，现在接电话的是中村先生的顶头上司，他问您中村欠你什么钱？” “跟我整这套，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中村事先给过我一部分钱，让我对他出货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照做了，之前答应的尾款怎么还不到账？” 电话对面，赫然是宋胜雷的声音。 统领听完翻译，痛快的表示让对方把账号发过来，然后说一下尾款数目，现在就进行转账，然后希望有下一次合作。 宋胜雷报出了专门办理的海外账户账号，厨师赶紧拿起纸笔记下，然后又念了一遍，核对无误后，把纸递给了统领： “对面说还差一百万尾款，合作也可以，他需要先收全款。” 统领把纸递给秘书： “现在就去转账，快点。” 说罢又对厨师说道： “你告诉他，我这边需要一个当地负责人，如果他能帮忙联系指派，给钱的同时，还会给出高额的补贴分成。” 宋胜雷沉思良久，问了句： “还是红色药丸吗？” 厨师回复： “不，是电子烟烟油，非常方便出货，额外给你销售价的一成。” 宋胜雷当即表示： “两成，我亲自帮你做。” 厨师回复： “成交，现在跳过中村，直接联系，老板想要见他一面，亲自面谈。” 宋胜雷有些犹豫，反问： “在哪见面？” 厨师回复： “我们老板为了表示诚意，地点你来选。” 宋胜雷思量再三，回了一句： “南江省，瓦凉市。” 尽管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但是宋胜雷毕竟从警多年，他知道这个地方相对来说安全得多。 至于对方敢不敢去，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统领闻言想都没想干脆地答应下来。 新货要想出，华夏市场是最佳选择。 中村还是太蠢，拿着成品货直接越界，肯定会被人找上门。 回到y国以后，统领就开始深度挖掘绿色幽灵的各种可能。 最初想的是把长条塞进烟卷当中，掩人耳目，但是有心之人一旦撕开烟卷，就能发现绿色幽灵的存在。 但统领没有放弃，当他发现了电子烟这种新鲜玩意儿已经开始风靡全球年轻人时，瞬间打开了思路。 绿色幽灵，可以完美浸泡在各种烟油中，然后完全溶解。 在经过电子烟特有的高温雾化后，可以直接吸食。 这样一来，就算再次把手伸进华夏地盘，也没人猜得到这是他的货！ 统领不可能自己闯进华夏寻找负责人合作，但是身边的心腹皆是金发碧眼，安插进华夏太过显眼。 这个打给中村的华夏内应，是统领的最佳人选！ 不管对方说在哪见面，统领都会答应，因为统领不会真的前往，而是会派心腹过去直接谈。 而宋胜雷不知道的是，统领不会平白无故相信任何人，除非，他手上有足够拿捏对方的筹码。 心腹去谈判的同时，还有一个任务，找到对方的软肋，然后加以控制。 这样，对方才能算得上自己人。 就比如统领的秘书，便是中村的女儿。 宋胜雷请了个病假，乔装打扮一番，利用职务之便搞了个假身份，直奔南江省瓦凉市。 统领也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安德鲁，安德鲁在y国经营一家制药公司，红色药丸在很多时候需要的幌子，都是由安德鲁辅助完成的。 安德鲁转了两次飞机，又坐了近两小时的大巴，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了瓦凉市车站，同行的还有一个在y国提前找好的翻译。 打通宋胜雷的电话后，在宋胜雷的指示下，安德鲁两人先后换了四次约见地点，终于见到了戒备心极强的宋胜雷。 在这期间，安德鲁跟统领一直保持着耳机通话，因为统领要在需要做决策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指示。 包间里，宋胜雷极为傲慢，毕竟这事儿是对方求着他： “东西呢，拿出来我看看。” 翻译很专业，宋胜雷话音刚落，便极为清晰的翻译了一遍，按照安德鲁提前的嘱咐，翻译每次转达都会凑近安德鲁的耳朵。 这在宋胜雷看来倒是很正常，远在y国的统领也听得极为清楚。 安德鲁照做，把事先准备好的电子烟和烟油递了过去： “烟油每瓶599华夏币，可以加进任何款式的电子烟。” 宋胜雷接过，仔细把玩一番，之前缉毒的时候，确实筛查过一部分这种玩意，没想到当年的猜想，现在居然真的被毒贩落实了。 率先提出这种猜想的，正是已经去世的前刑警队长，张强。 “卖这么瓶油，我才拿一百多块钱，这风险和收入，可不成正比。” 宋胜雷笑了笑，不屑的把东西丢回去。 安德鲁在统领的指示下迅速作出回应： “阁下先从本地铺开，然后扩张运营，只要你运营的够好，全华夏的销售额，给你两成，这不是个小数目的，还有就是……” 安德鲁顿了顿，小心的拿起烟油和电子烟杆： “为了表示诚意，只要你能同意，我们会先给你的账户打五百万，算是我们的合作意向金。” 宋胜雷又笑了： “画大饼是吧，我是谁你们都不知道，上来就能给我打五百万？” 话音刚落，安德鲁也笑了： “您可以查看一下海外账户，钱应该已经到账了。” 第364章 沦陷 宋胜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用手机登陆银行网页，快速输入密码查询。 果然，十秒钟之前，账户里确实多了五百万！ “中村先生对你的备注是宋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说一下身份，这样我们也要开展后续合作。” 安德鲁对宋胜雷的反应非常满意。 洽谈的气氛很快变得愉悦起来。 安德鲁告诉宋胜雷，中村先生已经被派回r国维护当地市场，华夏这边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接管，而宋胜雷就是中村先生极力推荐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宋胜雷慢慢放下警惕，甚至在安德鲁提出些许顾虑时果断打包票，承诺在龙城地面上，自己就是缉毒第一把手，绝对安全。 他不知道，这是安德鲁循序渐进的试探身份。 安德鲁当然知道，中村是个非常严谨的人，他能选择宋胜雷，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中村死的太突然，信息出现了断层，安德鲁重新连接这条渠道的同时，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探明对方身份，抓紧软肋，完全控制。 这样才能放心合作。 洽谈的最终结果便是，宋胜雷不用露面，他只需要在龙城安排好接货渠道，然后完全转交给安德鲁即可。 接下来，便是宋胜雷最擅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环节了。 宋胜雷算是张强一手带起来的，之前在许可看来，谁都可能变节，唯独宋胜雷不会。 但这只是许可一厢情愿罢了。 他高估了宋胜雷的定力。 宋胜雷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照理说宋胜雷荣升公安局局长，这个家的日子只会蒸蒸日上。 但宋胜雷越来越忙，张强在的时候，他只是个刑警队副队长，很多事情张强就能完全顶住，宋胜雷只需要辅佐张强就可以了。 现在不同了，局里大小事宜全都落在宋胜雷身上，他根本没有时间照顾陪伴媳妇。 媳妇怀孕初期的孕检之类，宋胜雷起码还能陪着。 现在眼瞅着肚子越来越大，医院去的越来越频繁，宋胜雷别说陪同孕检了，连帮媳妇买点好吃的都需要挤时间。 两个多月里，俩人一起吃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媳妇很体谅宋胜雷，为了不影响他工作，索性回了娘家待产。 夜深人静的时候，宋胜雷总会想起惨死的张强，想起两人的过往。 尤其是看着近乎简陋的家，再想起身体笨拙特殊情况之下还要处处节衣缩食的媳妇，宋胜雷脑海中出现了两行字。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张强是个例子，自己也是个例子。 看着手上越来越大的权利，宋胜雷动摇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 直到中村出现。 中村与宋胜雷的见面，之前在宋胜雷看来完全是巧合。 一个国际友人，丢了钱包，选择报警。 那个国际友人正是中村。 局里同事很快帮忙找回来了。 中村非要见局长表达对警局的谢意，宋胜雷不得不出面谢绝。 被拒绝后的第二天，中村亲自送来了全套办公家具，把龙城市公安局里里外外的旧家具全部换掉了。 警局上上下下乐开了花，在他们看来，这是荣誉，是国际友人对他们办案效率的认可。 这一次宋胜雷没有推辞，而是欣然接受，并且在中村的要求下互留了电话。 再接下来，便是一次深夜电话。 中村遇到了麻烦，希望宋胜雷能出面帮忙解围。 宋胜雷鬼使神差的去了。 所谓的麻烦，无非是酒桌上的纠纷。 公安局长出面，纠纷自然就化解了。 中村借着酒劲，硬塞给宋胜雷一张卡，嘴里还不断嘟囔着： “钱不多，我是个商人，也只能用这种粗俗的方式表示感谢，大半夜的让你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宋胜雷怕来回推让引人注意，心想着反正钱不多，也就收下了。 回到家一查，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宋胜雷吓了一跳，当即掏出手机给中村打电话，要给他送回去。 但是中村的电话却关机了。 十万，是已经贵为局长的宋胜雷近一年的收入。 这一夜宋胜雷失眠了。 第二天，他没再给中村打电话。 三天后，中村再次打来电话，这次是告别的。 在龙城的生意没谈妥，他要离开了，走之前，想要跟宋胜雷一起吃顿饭。 宋胜雷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中村满脸遗憾，宋胜雷好奇的主动询问，在得知是因为药店供货资质认证环节出了问题后，宋胜雷想到了那十万块钱。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中村这么热情，拿自己当朋友，又如此慷慨，有些所谓的难题，对现在的宋胜雷来说，也只是一个电话罢了。 宋胜雷还是打了那个电话，下午两点，中村便接到了工作资质认证通过的通知。 中村自然很高兴，连连说宋胜雷这是帮了大忙，等他回国后，一定向总公司帮宋胜雷申请报酬。 宋胜雷嘴上说着没有必要，但是等中村离开后，心中却渐渐涌起了一丝期待。 两天后，中村再次打来了电话，他说谈妥了这个市场，自己获得了很大一笔佣金，公司也要求对宋胜雷表达谢意。 想到宋胜雷的身份特殊，再加上是跨国转账，所以中村的总公司以宋胜雷的名字开通了一个海外账户，账户的详细信息也一并发送给了宋胜雷。 宋胜雷只需要登陆网站，完善一下安全信息，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至于报酬，也已经打了进去。 宋胜雷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行贿受贿，而是对方的公司规模一定很大，流程居然这么专业。 他还是太稚嫩。 按照中村的指示，宋胜雷登录网站，完善安全信息后，又改掉了初始密码。 做完这一切，宋胜雷好奇的点开了活期余额选项，然后按下查询。 那一串零把宋胜雷吓坏了。 整整一百万！ 这得是什么规模的生意，自己也只是帮忙打了个电话，就给了一百万！ 转账备注上写的，赫然是y国一家医药科技公司的名字。 宋胜雷暗暗感慨，医药科技公司，可真够赚钱的啊…… 一百万…… 这都赶上中彩票了…… 等孩子一出生，直接就能换大房子了！ 或者给媳妇换辆车。 宋胜雷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过把钱还回去。 第365章 尾款 第二天宋胜雷便带着媳妇去选了车，一辆宽敞的七座商务车。 这样老丈人拉着媳妇去孕检的时候，媳妇会觉得舒适一些。 全款办完，花了三十多万。 宋胜雷把车落在了老丈人名下，这样能踏实一些。 老丈人自然高兴坏了，口中不断说着： “雷雷真出息了，好家伙，好家伙，我这辈子都没开过这么好的车……” 媳妇则偷偷把宋胜雷拉到一边，问钱是哪来的。 宋胜雷则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想哪去了，你老公现在是局长，工资早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了，我提前拿来用一下还不行么，你就踏踏实实待产，明年给你换大房子！” 媳妇虽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想到之前老公的工作态度和坚定立场，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买完车的当天下午，中村再次打来了电话： “宋先生，那个钱只是一半，其实还有尾款……” 宋胜雷顿时升起了警惕。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后面还有尾款，只能证明自己需要帮的忙，或许还没帮完。 但是车已经买了，钱也花了一部分了。 虽然宋胜雷也没打算把钱退回去。 “尾款？什么意思？” 宋胜雷忐忑道。 “宋先生您别紧张，我们公司出口的止疼药，是完全合乎国际标准的，只是因为处方问题，在华夏销售时可能会遇到误解……” “你是公安局长，肯定也清楚这种止痛的处方药长时间服用会产生一定的依赖性，当然我们也是全力控制药量，让他保持在一个平衡剂量上……” “毕竟我们是外来企业，很容易被本土同行针对，毕竟说白了，就是跑去华夏抢市场了嘛，对不对，所以如果遇到无良栽赃举报的时候，宋先生能不能……？” 中村没把话说完。 但是宋胜雷听明白了。 按照长时间的一线工作经验来看，药肯定有问题，不然中村也不会说这么多。 尤其是对方能如此慷慨给这么多钱，这里面又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从中村的说辞看来，药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是完全行得通的。 “只要不违法，我这边可以适当照顾一下的。” 宋胜雷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然，咱公司的药，可是出口全世界的。” 中村一听有门，开始大放厥词。 “行吧，那你说的尾款？” 宋胜雷更关心这个问题，他已经开始享受权力给他带来的巨大财富。 以前跟张强在一起，天天吃面条，卤货都不舍得加。 那种日子，宋胜雷早就过够了。 “等一期货物全部销售完毕，差不多一两个月吧，就会转过去，当然，那时候可能还会有二期三期，每一期都给支付报酬的。” 中村一席话说完，宋胜雷只觉得自己这是种下了一棵摇钱树。 富人口中所说的长线投资长尾收益，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后来许可打来电话，告诉宋胜雷红色药丸其实是新型毒品的时候，宋胜雷之所以不感觉惊讶，是因为早就料到了。 止疼，成瘾性，巨额返利，这不是毒品，又会是什么呢？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许可不死，就是自己死。 一定要死一个的话，那肯定是许可。 毕竟自己还有媳妇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许可一个满世界顶着假身份闲逛的孤家寡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有句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所以当电话那边自称中村上级的人要求见面时，宋胜雷便选在了闻名华夏的犯罪城市瓦凉市，一旦有任何问题，宋胜雷会在这里把问题终结。 新来的安德鲁出手更加阔绰，定金就是五百万，所以明明知道电子烟里那绿油油的烟油是新型毒品，宋胜雷依旧没有退却。 那可是五百万，中张彩票头奖，扣掉税不也才四百万吗？ 何况，还有尾款。 像张强那样窝窝囊囊半辈子，最终混个家破人亡，循规守矩也没得个善终。 倒不如趁着权势在手，多干几笔，过个十年八年，带着老婆孩子办个移民，好好享受生活。 他不香吗？ 洽谈结束，宋胜雷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龙城。 换做之前，他可不舍得，颠颠簸簸挤个大巴，能省下好几百呢。 现在的宋胜雷，你说有辆直升机，包机能直接送到家门口，收他两万他也要坐。 毕竟有钱了嘛。 看着宋胜雷上了出租车，安德鲁拨了个电话，停车场上一辆黑色越野车迅速驶出，跟上了宋胜雷那辆出租车。 南江省，珠港市。 许可盯着手机，看着曹凯发来的最新讯息。 王嘉和的情妇廖春婷，一番骚操作下，全盘接手了王嘉和的船运公司。 红色药丸也彻底停售了。 简单的讯息下，许可还是发现了问题。 廖春婷再怎么得宠，终究是个二奶。 手段再怎么高明，也不应该争得过王嘉和的发妻吧？ 毕竟王嘉和这个岁数，这种家业，想必早就跟律师准备好了遗嘱之类的声明。 尽管唯一的儿子王超已经过世，遗嘱再怎么改，也不能一点东西都不给发妻留下吧？ 当然，那都是王嘉和的家事，许可也只是稍稍质疑了一下，便也没再多想。 现在王嘉和彻底倒了，想来廖春婷那个娘们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曹凯，则继续干回自己的老本行，接着搞蓝色晶体就是了。 没办法，龙向标要求的，毒品必须正常运营，方便他做追查。 许可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保持蓝色晶体的次品状态。 爱咋咋地，稀释一些，对那些吸毒者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哪天龙向标真给贩毒集团全端了，他们戒毒的时候也能稍稍好受那么一丢丢。 但是没过多久，许可再次发现了不对劲。 一次路过尊爵俱乐部门口时，许可看到了大摇大摆往外走的曹凯，跟在他身边搀着他胳膊的女人，正是廖春婷！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 红色药丸没了，王嘉和没了，曹凯啊曹凯，你小子跟廖春婷狗到一起去了？！ 第366章 隐情 许可开始怀疑之前曹凯所提供信息的准确性。 细想一番，倒也都对的上。 如此看来，曹凯和廖春婷，或许真的只是私情这么简单。 廖春婷本就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曹凯则是人高马大正当旺年，一个单身富婆，一个夜场光棍，倒也般配。 直到肉联厂的每周例会，许可试探性的调侃起了曹凯： “还得是你啊，钱赚了，人也给拿下了，你是真不忌口。” 许可本以为曹凯会大咧咧一笑大方承认，不曾想曹凯竟一脸紧张装起了无辜： “徐总，我，我没听明白。” 许可闻言收起了笑意： “我说廖春婷。” 曹凯神色慌张起来： “红色药丸的事情过去后，我们就没有交集了徐总。” 许可眉毛一挑： “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 曹凯闻言瞬间明白过来，徐总是亲眼看到自己跟她依旧走得很近了，既然瞒不住，赶紧改口： “那娘们骚得很，我就是跟她逢场作戏，徐总，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其他业务往来……” 许可缓缓坐直身子： “那你藏着掖着的干什么？” 曹凯更紧张了： “我，我是怕徐总你误会……” “误会你什么？” 许可追问。 “误会我，误会我私底下跟她继续红色药丸的生意，药丸真的停货了，之前的也都卖完了……” 曹凯拼命解释着。 “我能派你去，就是信得过你，不过这么点小事你反倒要瞒着我，这让我对你的信任大打折扣啊。” 许可说着又要去摆弄烟灰缸。 曹凯见状猛地站起身，抢先一把抓起烟灰缸高高扬起： “徐总，如果我对你有二心，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就把脑袋砸个稀巴烂！” 许可一愣。 好小子，跟我玩这套。 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又怎么敢抢烟灰缸呢？ 表面上，变被动为主动，怕是想要反手迎战吧？ 许可没有说话，缓缓起身，然后伸手去拿曹凯手中的烟灰缸。 曹凯大脑飞速旋转，眼看着许可的手已经放在了烟灰缸上，再不动手，挨打的就是自己了！ 慌乱的眼神，在迎上许可冷冷的目光后，瞬间定格。 曹凯怂了。 即使他比许可还高了半头。 许可捏着烟灰缸，慢慢往回拽。 曹凯的手止不住颤抖，手指像是抽了筋，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依旧紧紧攥着烟灰缸不肯松手。 “真要动手，也轮不到你代劳。” 许可说着一把拽下烟灰缸，对着呆呆杵在那里如同一截木头的曹凯脑袋猛地挥出。 梆！ 曹凯歪头一闪，却没有避开，烟灰缸重重敲在了他的前额处。 周围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不清楚曹凯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先去抢烟灰缸。 本来一件小事，这种过激的反应，反倒显得有问题了！ 曹凯毕竟体格健壮，额头上鲜血潺潺流出，却没有应声昏倒，反倒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徐总，对，对不起，我一时抽风，我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许可俯身捏着曹凯的胳膊，手指发力一扭，曹凯只觉得肩膀一阵酸痛，便失去了控制能力。 紧接着是另外一只胳膊。 “架出去。” 许可淡淡说道，转身径直往车间走去。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迅速起身，七手八脚搀起曹凯就往外走，口中还小声奉劝： “凯子，真有事你赶紧说出来，徐总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么整，我们也救不了你啊！” “你也是，非得去摸什么烟灰缸！” “徐总挺看重你的，你别犯混啊……” 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架着曹凯刚刚踏进车间，几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许可就站在绞肉机旁，手里还拿着一根拖拽猪肉用的大铁钩子。 那架势，分明就是要把曹凯活活绞了！ “愣着干什么？架过来！” 曹凯吓瘫了，原本两只胳膊脱臼无法发力，现在两根腿也开始不听使唤。 他是见识过绞肉机的威力的。 一旦被丢进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徐总，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曹凯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引得周围几个人一阵心惊。 徐总果然料事如神，凯子这家伙还真藏了事儿啊！ “离得太远了，我听不清，来，你坐绞肉机罐边上说。” 许可说着指了指巨大的绞肉机投放口。 被架到绞肉机旁后，曹凯身子猛地往下坠，顾不上双肩传来的酸麻痛感，跪地哭喊： “徐总饶命，求求你，让我在这里说……” 许可没回应，只是看着曹凯，算是默许。 “王嘉和的公司现在已经成了廖春婷一人说了算，她最近接了个大活，想着让我跟她合作，离开珠港去临海，以后负责跑海运……” 曹凯说出了隐情。 “临海市……” 许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孙兴等人： “你们回屋。” 孙兴不敢多做停留，带头快步朝书房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能不听就不听，知道了也没什么好事…… 车间里只剩许可和曹凯两人。 “继续说。” 许可侧身倚在绞肉机上，燃起一支烟。 曹凯见状赶紧交代出了始末。 中村和王嘉和两人消失后，很快便有人把电话打到了廖春婷这里。 正是统领的心腹安德鲁。 要想把绿色幽灵发展进华夏，必须依托华夏本土的运输集团，而王嘉和之前的船运公司，是最佳人选。 中村的遗物里，有之前跟王嘉和签署的借贷合同，安德鲁以此为要挟，彻底拿捏了廖春婷。 廖春婷完全可以不趟这个浑水，她就权当这辈子没认识过王嘉和就好，船运公司爱给谁就给谁。 但廖春婷不是这种人，大好年华已逝，当初跟了王嘉和也是贪图享受他的富贵，现在王嘉和人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廖春婷无法接受。 所以即使知道对方所提的要求是帮助贩毒，廖春婷还是为了保住遗产，答应下来。 贩毒而已，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再怎么着，也比净身出户鸡毛没有的结果强！ 第367章 你嫌我死的慢? 之前跟曹凯的合作还算愉快，再加上曹凯高大的形象深得廖春婷喜欢，廖春婷干脆拉了曹凯入伙，想着两人一起做大做强，共享富贵。 曹凯哪敢答应，这让徐总知道了八成得被送去喂猪，便一口回绝。 廖春婷这会儿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软磨硬泡使尽浑身解数，曹凯终于松了口，说跟自己老板商量商量。 廖春婷得知曹凯的老板就是徐志科后大惊失色。 且不说王嘉和的儿子王超那件事，毕竟那小子从来没拿正眼看过自己。 王嘉和失踪之前，就是去找徐志科报仇了。 现在徐志科活蹦乱跳的，王嘉和人没了，廖春婷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结果。 跟徐志科合作？廖春婷压根不会考虑，索性怂恿曹凯自己单干，先从徐志科那边撤出来，大不了以后常驻临海市，不来珠港就是了。 曹凯一听连连拒绝，拒绝的原因便是老板徐志科心狠手辣，从他这里跳槽走，肯定不得善终。 廖春婷见状不再隐瞒，直接告诉曹凯王嘉和八成是死在徐志科手里了。 曹凯听完更不敢答应廖春婷了，王嘉和那么大个富豪徐志科都说办就办，那捏死自己不更是易如反掌。 结果廖春婷直接使出了杀手锏，说她早就收集好了证据，曹凯要是不答应，她就去公安局报警，告曹凯强奸。 曹凯头都大了，这娘们可真有道道儿，身体到处都是陷阱啊…… 这罪名一旦坐实了，三年起步，在里边更会受到特殊待遇。 曹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只是要求廖春婷给他点时间让他善后。 许可又怎么会听信曹凯一面之词，不过廖春婷跟中村上级合作这事儿应该是真的，背后没高人帮忙，廖春婷又怎么会这么顺利拿下嘉禾船运公司呢？ 只是曹凯表现出的自己都是被逼的那副嘴脸，许可才不相信。 啥意思啊，廖春婷威胁你，你害怕。 你就不怕吃里爬外给我惹毛了？ 我徐志科这么点威慑力没有？ 许可掏出手机，拨通了蔡永辉的电话。 蔡永辉没接，而是从书房那边举着电话飞也似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徐总？” “你这有助眠的药么？” 许可没来由的问道。 蔡永辉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曹凯，回答道： “这个没有，不过有镇定剂，给猪打的，打上以后再疯的猪也会老老实实睡觉。” 许可指了指瘫在地上的曹凯： “给他来一针。” 曹凯闻言身子一扭就想站起来，嘴里还说着： “徐总，徐总，你这是要干嘛，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也是没办法……” 话没说完，许可快步上前，对着曹凯面门就是一脚。 曹凯躲闪不及，脑袋一仰，结结实实撞到了绞肉机的罐身上。 嘭。 噗通。 曹凯昏在了地上。 蔡永辉哪敢多问，转身就去车间角落的柜子里找药。 那注射器的针头，估计是大号的，快赶上牙签了都。 扎进曹凯屁股上的时候，曹凯依旧一动没动。 针药打完，许可帮曹凯把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又让蔡永辉找来绳子，把曹凯捆了个结实。 “放我后备箱里。” 许可说着掏出q8钥匙，按开了后备箱。 蔡永辉答应着跑进书房，喊来了孙兴等人，七手八脚把人高马大的曹凯塞了进去。 “尊爵俱乐部，今天开始你去负责。” 许可拍了拍孙兴的肩膀，转身上了车。 孙兴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帮许可开门，目送q8远去后，转身回到了车间。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等待曹凯的会是什么。 路上，许可给龙向标打去了电话： “给你送个人。” 龙向标并不觉得意外，最近许可的电话都是给自己送人的： “在哪？” “珠港市区，你说个地方，我去等。” 许可只想快点把人弄走。 “好小子，下一步都要送货上门了吗？哎对了，这次是个干嘛的，先说清楚。” 龙向标多了个心眼。 “一个吃里扒外的骨干，我这不能留了。” 许可如实汇报。 龙向标闻言有些好奇： “扒谁了？” “廖春婷，王嘉和情妇，我跟你说，红色药丸那边的老大，又把廖春婷发展下来了，你们能不能给点力，我这一天天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许可开始抱怨。 “嗯，看来y国的统领也盯上华夏的地盘了，龙城那边已经有动静了，珠港这边也在布局，我说许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龙向标那边显然已经掌握了很多新的情报，准备给许可进一步行动指示。 但话没说完，就被许可打断了： “不能，你快说个地方，我把人给你送下。” “你先去汽车站，嘿嘿，你想不想这些事儿快点结束？” 龙向标这一笑，许可就知道后面没憋好屁。 “废话，我现在就一全职毒贩子，再不赶紧结束，下一个变节的就是我了。” 许可说着缓缓转动方向盘，往汽车站方向驶去。 “你稍等啊，我先安排人过去接应你……” 龙向标说着，电话那边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按键声。 紧接着便是干脆地指令： “珠港市长途汽车站门口，黑色q8，接个人，还是之前那小子。” 许可闻言好奇道： “龙队，你是不是在珠港有常驻的小兵啊？” “那当然，全华夏都有，咱说正事，你看啊，现在将军和统领都在华夏这一片地里刨食儿，要不你费费心，也去统领那边卧个底？” 龙向标试探的问道。 许可一听就炸毛了： “你嫌我死的慢？” “小许啊，你听我说，这次的事儿比咱们最开始想的可大多了，大毒枭不只将军一人，我这边已经联合好了国际刑警，这次的行动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全球联合行动……” 龙向标破例对许可泄露了机密，因为整个行动唯一缺乏的，就是y国统领那边的情报了。 四大毒枭，已经有三个浮出水面。 m国和x国警方已经获得重大突破，教父和酋长的相关信息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t国情况复杂，警界已被严重腐蚀，历尽万难安插的卧底全都死干净了，大量信息来源几乎全部依靠着华夏警方提供。 第368章 大清洗 “姓龙的，这破事儿跟我有鸡毛关系？合着咱这颗星球没了我就不转了？” 许可也不傻，他知道龙向标这些信息的保密程度有多高，他后悔没早点挂断电话。 现在已经听到了，做不做估计自己说了也不算了。 但许可还是想挣扎一下： “我现在是将军的得力干将，好歹也是有点身份了，再加上都是混贩毒圈的，那个什么统领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我是将军的人，这事儿肯定行不通，要不你再问问别人？” “我都替你打算好了，你啊，就去找廖春婷，直接告诉她是你把王嘉和做了，然后跟她谈合作，让他帮你卖你的蓝色晶体……” 龙向标规划到一半就被许可打断： “行不通，我不说了么，廖春婷现在是统领的人，那边的事儿还没整明白呢，能跟我合伙？再说了，闲着没事我跟她透什么底儿去。” “格局打开，格局打开，廖春婷不是找你手下吃里扒外吗？她指定也是缺人手，没办法，你这现成的专业毒贩子，她肯定求之不得……” 龙向标一点点的渗透着许可。 许可倒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你想啊，反正都是贩毒，你直接卖两样就是了，还能通过廖春婷整出点线索方向，前阵子将军统领抢地盘给中村整死了不是？你也趁机把这事儿折腾大点，再搅合搅合……” “只要将军和统领干起来，上面的人肯定得出来平事儿，这四大毒枭啊，说白了也是小弟，上面还有人呢我说许大神医……” 龙向标又说多了。 “上面还有人，我可去他妈的吧，这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许可一阵头大。 “根据我们跟国际刑警那边交换的信息显示，这四大毒枭并不是生产者，只能算是大代理，背后是个神秘组织，是全球的毒品发源者！” 龙向标索性把知道的全说了。 “我说，要不咱把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儿办利索就完了，费那洋劲干嘛啊……” 许可越听越觉得这事儿太大，整不好就得给自己搭里头。 “那照你的说法，给你和一点红罗老歪赛金花揪回来，你们手底下的马仔也全揪回来，再把全华夏你们所有地盘清场，就完活，只是……“ 龙向标稍作停顿，补充道： “根不除，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你们这样的负责人，下一个宋胜雷马建明这种内部蛀虫，我们的一线人员也会彻底暴漏，且不说他们，就说你，将军掘地三尺也得扒你的皮。” “那你给我换个身份不就完了，就在那找理由，总之就是不按你说的办就是死路一条呗。” 许可有些不愿意听了。 “徐志科的身份，不还是被宋胜雷知道了吗？” 龙向标反问道。 许可一听瞬间来气： “那不是你给漏出去的吗？” 龙向标沉默片刻，缓缓回应： “宋胜雷确实是我早有准备故意泄露给他的，但是如果我们内部蛀虫别有用心，我也不敢保证，信息的绝对安全。” 许可听出来不对劲了： “姓龙的，你可别吓唬我，到你这种级别，身边也开始出现不正常的同事了吗？” 龙向标叹了口气： “长时间以来的清查显示，我们的系统中已经又很多同事被腐化，他们很多是在非常基层的岗位被腐化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职位也在不断攀升……” “现在的形势虽然还可控，却不容乐观，好在军方还是一片净土，这一次不止是毒贩的全球铲除行动，也是华夏内部毒疮蛀虫的一次大清洗！” 许可听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说，姓龙的，你之前可是说过要保我的，别到时候连我也给清洗了啊？” “许可，你的位置非常关键，身份也及其特殊，如果这事情成了，你的功劳足以消除掉以往所有的越界行为，这一点，我可以用脑袋担保！” 龙向标的语气异常诚恳。 “你天灵盖长好了吗？” 许可猛地想起了龙向标脑袋上的疤。 “我他妈跟你说正事了！” 龙向标被许可的脑回路气坏了。 “我这不关心你么，咱可说好了，就搅和他们狗咬狗就行对吧？你可别给我再生出别的作死任务来啊？” 许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收集点统领的线索，给他们搅合急眼，剩下的就交给我就行了，明天我会派个人去你那商贸城给你当秘书，保证你的安全。” 龙向标安慰道。 “秘书？拉倒吧，我可用不着你保护，整个人放我身边，反倒给我添麻烦。” 许可一口回绝。 “这是上边的决定，我左右不了，你只要接受这个任务，她就需要第一时间绑定，负责你的安全，话说回来，论职位的话，那人跟我算是平级。” 龙向标的意思很清楚，这秘书许可不要也得要。 “我上个秘书这会儿还蹲大牢呢，不怕就让他来好了，商贸城有食堂，管饭。” 许可撇撇嘴。 说话间，一辆车远远驶过来，远光灯对准许可的车后，瞬间变光。 “你的人好像来了。” 许可嘀咕道。 “那你们正常交接，还有，以后再有人，直接交给你秘书让她去办就行。” 龙向标说完挂断了电话。 许可收起手机，开门下车。 那辆没有车牌的黑色的商务车直接停到了q8旁边，跳下两个人。 借着门口的路灯，许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俩人正是之前打扮成珠港酒店客房服务人员，推着两只大桶带走两个杀手的人。 “人在哪？” 来人直奔主题。 许可打开后备箱，看到曹凯还在昏迷，补了句： “打了一针给猪用的镇定剂，剂量大概是十来毫升吧，这会儿还没醒，要不等你们回去自己……” 不等许可说完，来人便从腰间摸出了黑色的方盒，对着曹凯的屁股哒哒哒就是一怼。 “唉哟哟……” 曹凯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这会儿只是在装昏。 “徐总，你这是……” 不等曹凯说完，那人又把黑盒子对准曹凯脖子，一顿哒哒哒。 曹凯脚背抻的倍儿直，哆嗦几下，昏了过去。 这次指定是真昏了。 或许刚才许可在车里跟龙向标的对话，曹凯全都听到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第369章 苏卓 上午八点，曾洪庆开着劳斯莱斯前往珠港酒店接许可上班。 “曾颖请假了？” 许可上车后问道。 “没有，是这样的徐总，我个人觉得影响不好，周末带她买了辆宏光迷你，让她自己开着上下班。” 本来曾洪庆是给女儿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代步的，许可看到后主动提出让曾颖以后跟着曾洪庆一起上下班。 曾洪庆开什么车，她就坐什么车。 曾颖倒是乐的如此，只是曾洪庆总觉得有些不妥。 许可是什么人曾洪庆知道，他只是没把曾家父女当外人而已。 曾洪庆只是害怕闺女生出别的心思，本来天天坐着老板的劳斯莱斯跟老板一起上下班就过于引人注目，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曾颖好像很乐于听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闲话。 曾洪庆哪会看不出闺女的心思， 为了避免以后伤心，耽误正常的恋爱结婚，当爹的趁早给她断了念想。 许可闻言笑了笑： “老曾啊老曾，还得是你，不过你做的对，回公司找会计把车钱报了吧，就当我送给曾颖的上班礼物好了。” 曾洪庆赶紧拒绝道： “使不得使不得，让曾颖那丫头知道，又该胡思乱想了，你对我们家够好的了，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又给曾颖治好了病，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 不等曾洪庆说完，许可赶紧打断道： “打住打住，你不也救了我一命吗，对了，你搬家了是吧，我刚想起来这事儿。“ 曾洪庆点点头： “嗯，之前那小区人太杂，这车停那里不安全，我重新租了个地方，离单位四个路口，新城小区，带车库的……”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许可： “徐总您看哪天有时间，再来家里坐坐吃个便饭，也好认认门。” “老曾，只有咱俩人的时候，称呼不用这么拘束。” 许可倒有些不自在了。 “那可不行，万一叫顺嘴了，以后再外人面前嘴秃噜了就麻烦了，嘿嘿，就这么叫徐总就挺好，我还愿意这么叫呢，我是老总司机，这么一叫，身价都感觉上去了，嘿嘿。” 曾洪庆还是那副憨厚模样。 许可一想，确实是这么个事儿： “行吧。” 也不知道这个徐总还要做多久…… 穿过二楼办公区的时候，许可远远看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站着个人。 一个女人。 个头约摸一米六八左右，干练的短发，得体的职业装。 等许可走近才发现，女人尽管只是素颜，却依旧气质不凡。 完全不需要描弄便极为精致的眉毛下，纯天然的双眼皮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恰到好处的精巧鼻子，微微泛红的樱桃小嘴，在那张吹弹可破白皙水嫩的脸上显得如此巧夺天工。 妥妥的大美人啊！ “徐总您好，我是新来的助理秘书，苏卓。” 女人淡淡一笑，声音宛如天籁。 许可明白了，这就是龙向标说的上面派来的人。 上面对自己，可真好啊…… “噢噢噢，久等了吧，来来来进来说。” 许可赶紧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卓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等门一关上，苏卓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许可，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行程必须提前跟我汇报，在外人面前，我是你的助理秘书，只有咱们两人的时候，我是你的直属上级。” 许可伸向茶叶罐的手停住了。 好家伙，这变脸速度真够快的。 合着上边这是按监控来了啊？ “昂，你喝不喝茶？” 许可缓缓拧开茶叶罐。 “红茶可以。” 苏卓淡淡回应。 “不好意思，你自己冲吧，我这是花茶。” 许可没好气的说着，拿过自己的茶杯，开始泡茶。 这娘们长的确实俊，但是那一板一眼冷冰冰的态度让许可很是不爽，大家融洽一些好好相处不行吗？ 好好的气氛搞成这样，许可一天天脑子够累的了，现在倒好，还要应付她。 “你不用带着这么大的敌意，让你汇报行程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的安全。” 苏卓自然看得出许可的情绪。 “对对对，你们做什么都是对的。” 许可说着往茶杯里加入少许热水，洗了洗茶，倒掉后好奇的问道： “你该不会全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苏卓语气依旧。 “吃喝拉撒……睡？” 许可试探道。 “是的。” 苏卓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你现在给上边打电话，说那任务啊我不接了，你也不用费劲巴拉跟着我了，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去吧，我跟你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许可说完往老板椅上一躺，两只脚也放到了办公桌上，双目一闭，开始养神。 “这不是小孩过家家，任务启动后有上百人已经开始运作，你临阵卸任我有权将你击毙。” 苏卓一字一句道。 听那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许可身子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 “你说啥？！好家伙，我特么直接好家伙，这才几句话啊，就击毙？” “在我如实上报之前，你还有机会把话收回去。” 苏卓面无表情。 许可慢慢踱步走到苏卓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脸都快要贴到苏卓脸上了： “现在的机器人都做得这么逼真吗？” 说罢抬手就要去捏苏卓的脸。 “别逼我动手。” 苏卓冷冷的说道。 许可的手悬在了空中。 这娘们…… 想到龙向标那句，这人跟他算是平级。 难不成身手也是一个档次？ 许可下意识的看向苏卓的手。 雪白中透着粉嫩，指甲也修的干净工整。 这么看起来，确实像个硅胶娃娃的手…… “喂，是不是上边让你干什么，你都会照做啊？” 许可嘿嘿一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收起你那些龌龊想法，赶紧找你员工过来给我办理入职。” 苏卓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身份证，放在茶几上。 许可耸耸肩，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拿起了座机听筒，拨了个短号码： “林梦莹，你来一下。” 第370章 外生枝 林梦盈近距离看到苏卓的时候，竟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都是女人，但这个苏卓未免也太漂亮了！ 现如今的姑娘，长相中等，然后用心打扮一下，都可以称得上是美女。 眼前这个女人，不施粉黛，就已经是上上等了！ “林会计，这是新来的助理秘书苏卓，王凝不在，你就费费心带她入入程序，介绍一下工作流程。” 许可见林梦盈半天不说话，提醒道。 “哦哦好的徐总。” 林梦盈连声答应，对着苏卓微微躬身： “苏小姐，你跟我来吧。” 苏卓笑着点头答应，起身时瞥了许可一眼。 许可则装模做样的翻动着眼前的资料夹，然后端起茶杯，吹了吹，品了一口。 苏卓自然看得明白，照理说新来的是总经理秘书，应该是他亲自带自己参观公司，然后讲述工作内容。 现在倒好，找个会计带着自己办入职。 苏卓故意没拿身份证，走出不远后一拍脑袋： “哎呀不好意思，林会计，我身份证落在徐总办公室了，我回去拿一下，你稍等。” 说罢快步杀回许可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许可正抓起外套匆忙往外走。 苏卓嘴角微微一勾： “我就知道你要跑，当着下属的面，没好意思戳穿你，老老实实坐这儿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说罢径直走到茶几前，拿起自己的身份证，扬长而去。 许可把外套重新挂回衣架，撇撇嘴： “切。” 入职很顺利，科通商贸城的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办公区并不大，简单了解一下工作内容后，苏卓便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许可依旧把脚放在办公桌上，倚着老板椅假寐。 苏卓淡淡说了句： “别装了，你用不着这么抵触，赶紧把任务完成，那时候我自然就走了。” 许可睁开眼，阴阳怪气道： “那劳烦您老人家赶紧安排工作吧，最好天黑之前就把任务完成。” 苏卓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现在需要接近廖春婷，把她当作突破口。” 许可闻言猛地坐起来： “大姐，你该不会是让我对那个老女人献身吧？龙向标就让你这么霍霍我？” 苏卓白了许可一眼： “接近她，就一定要献身吗？真够蠢的，上级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得，你不说你是我直属上级吗？那你教我怎么做，我照做就是了。” 许可倒要听听这个空有花瓶之姿的女人有什么高见。 “廖春婷很快便会发现曹凯失踪了，在这之前你就要做好应对措施，今晚去尊爵俱乐部蹲着就是。” 苏卓冷冷回应。 “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招呢，那万一廖春婷今晚不去呢？那就明天再去蹲？” 许可撇撇嘴。 “她会去的，现在我需要你帮我补充一下相关情况的细节，接下来我问你答便是了。” 苏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玩意，掀开以后竟是个迷你的笔记本电脑。 许可没说话。 “你跟廖春婷见过几次？“ 苏卓开始发问。 许可摇摇头，意思是从未谋面。 “曹凯有没有跟你说过廖春婷公司债务问题？” 苏卓纤细的手指在手机上迅速飞舞着。 许可继续摇摇头。 “王嘉和借贷的事情你不知道？” 苏卓抬起头看向许可。 许可一脸懵逼的摇头。 “嘉和船运公司的主要业务航线呢？” 许可只能继续摇头。 “龙向标给你吹的那么神道，整半天你全都是瞎猫碰死耗子过来的？” 苏卓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啥意思啊？不说好的问问题吗，怎么问着问着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许可虽觉得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或许真的显得很蠢，但是苏卓如此直白坦率的话，确实不咋好听。 “你连王嘉和是怎么被胁迫加入贩毒集团的事情都不知道，后续工作还怎么进行？” 苏卓反问道。 许可一听更不愿意了： “那我问你，这些你从哪知道的？” “我们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这些都是实时更新上传的。” 苏卓说着扬了扬自己的迷你笔记本。 “王嘉和的信息是什么时候上传的你那玩意上面能显示么？” 许可继续追问。 “当然，” 苏卓说着再次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 “十月……” “肯定是十五号以后吧？” 许可打断道。 苏卓一愣： “十月十六。” 许可笑了： “王嘉和是十月十五号我送给龙向标的，他给你们交代了而已，我不送过去，也能问的出来，我跟你们炫耀了吗？” 苏卓没有说话。 “王嘉和涉毒是我查到的，他特么在公海上差点整死我，那时候你们在哪呢？我自己脱了身，还把人给你们抓了，你们倒好，人带走了，给我一人丢海上……“ 许可越说越气： ”我特么手机没信号，不会开船不懂方向，我照样从公海上安全回来了，你管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 苏卓嘴角微微抽动，依旧没说话。 “人我嗷嗷给你们送，信息线索嗷嗷给你们提供，到头来你们掌握的新信息不告诉我，当然，这是你们的保密原则，信息交换不对等我也认了……” 许可说着拧开茶杯，喝了一口，蹦出一句： “现在跑我面前说教来了，你算是干嘛地啊，滚蛋，不合作了。” 这次苏卓没有提击毙的事儿，思索片刻后，语气缓和了许多： “那我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也方便咱们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别，用不着，我想知道的我自己能查，我想办的事儿自己能办，还接近廖春婷又这那的突破口，不就是给他们搅和的干起来就完事吗？” 许可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 “嗯，只是有计划的进行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节外生枝会影响任务的推进……” 苏卓试图把许可拉回正常聊天频道。 “不必要的麻烦？节外生枝？不妨告诉你，你就是不必要的麻烦，你就是节外生出来的枝子，好好的搞什么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睡，我问你，今晚跟我睡一张床啊？” 许可又是一顿宣泄。 第371章 病 苏卓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但是毕竟训练有素，这点情绪管理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许可，我能理解你，换做任何人，经历这么多，心理压力巨大，情绪上有波动也是正常，但你必须克制……” 苏卓这会儿俨然一副心理医生的姿态。 在她看来，许可只是长时间处于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或许已经有了一些心理疾病。 “哎，打住，我心态好得很，我也没压力，我这人说话就这样。” 许可摆摆手。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你这属于潜在内向型情绪抵抗，这样吧，今天咱们先不谈计划，我先给你做一下心理疏导，你可以敞开心扉跟我倾诉一下。” 苏卓还在继续。 “姐，算我求你，咱还是说计划吧，这样能快点，你就按照你掌握的全部情况给我说个计划，我照做就完了。” 许可才不想跟她敞开心扉。 敞开怀抱的话，问题不大。 “我严重怀疑你已经产生了心理问题，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心理疏导是必须要做的，这是命令。” 苏卓义正言辞道。 “行行行，那你疏导吧。” 许可缴械投降。 他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了，很多时候男人说不过女人的。 毕竟她横竖都是嘴。 “来，你躺在沙发上。” 苏卓起身指了指许可睡过好几晚的沙发。 许可照做。 “闭眼。” 苏卓声音变得很轻。 许可继续照做。 “外面下雪了，很安静，你躺在林区的小木屋里，身边就是燃烧着的火炉……“ “炉火很旺，屋里温度适宜，你刚刚喝了些热汤，现在有些困意……” 苏卓试图营造一个让许可感觉惬意的环境，但在许可看来，这些话有点二。 倒不如说他刚刚去帮老大追回一笔高利贷，这会儿正呆在洗浴中心，做了个全套大保健，然后深深陷在包厢舒适的床榻上…… “你看到了什么？” 苏卓轻声问道。 “乳沟。” 许可淡淡回应。 苏卓一愣，看向许可。 那货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衣领。 苏卓脸一红，猛地直起身，怒斥道： “许可，你能不能正常点！” 许可摊摊手假装无奈： “我有心理疾病，我也想正常点啊。” 苏卓知道如果许可不配合，这心理疏导肯定起不到任何作用。 “算了，你这病没得救了。“ 许可闻言撑起身子，笑道： “那就趁我没死，赶紧说一下计划。” 苏卓叹了口气：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觉得不太适合继续执行任务。” “你可拉倒吧，跑我面前装医生来了，我告诉你，什么才叫医生，手伸出来。” 许可说着抬了抬手。 苏卓下意识把手往后一抽： “你要干嘛？” 许可不由分说的拉过苏卓的胳膊： “我给你号号脉，就占用你三分钟时间。” 苏卓来之前就仔细查看过许可的资料，知道他是医学生出身，并且帮龙向标和任将军做了高难度的手术。 想到这里，尽管有些抵触，苏卓还是没有挣脱。 她倒是想通过接下来的号脉和谈话，再对许可做一下进一步了解，没准能找到了新的切入点，对许可进行心理疏导。 三分钟过后，许可缓缓收回手指，神色怪异的盯着苏卓。 苏卓被许可看的有些不自在，率先开口： “有话你直说。” “你今年，得二十七八了吧？” 许可反问道。 “二十九。” 苏卓不以为然。 “就没谈个对象？” 许可追问。 苏卓脸一红： “问这个干什么？这跟有病挂钩？“ 许可长叹一口气： “我给你讲讲昂，你别急眼，就看我说得准不准。” 苏卓嗯了一声，稍稍有点心虚。 “你啊，差不多得两个多月才来一次例假，有时候甚至能拖到三四个月，每次的量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吧？” 许可边说边观察着苏卓面部微妙变化的神情。 显然自己说对了。 苏卓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流量小，总量足，周期长，小腹很胀，却一点都不疼，对吧？” 许可继续补充。 苏卓现在彻底信服，因为许可所说的症状，分毫不差。 “我这是……什么病啊？” “腺肌症，也就是子宫内膜异位症，当然，还有别的情况，但那不算病，只是需要稍微做一下调整。” 许可直截了当回复。 “我去医院查过，各种透视影像都做过，血也查过，医生也说是腺肌症，但是腺肌症有很大一个症状就是经期特别痛苦，但是我除了肚子胀，没得没什么异常啊？” 苏卓好奇的问道。 “阴超你肯定没做过吧？” 许可试探道。 “没有，那个，太那啥，我就没做。” 苏卓脸上再次浮上一抹红晕。 从下身探进去的b超，在苏卓看来侵犯性太强，再加上ct和血检没有其他异样，苏卓索性没让做。 “如果做了阴超，你的流量就是稍微大一点，腹胀的情况也能稍稍缓解一些……” 许可说着坏坏一笑，继续补充： “当然，如果你谈个男朋友，进展稍微快一点的话，腹胀基本能够完全消除。” 苏卓脸更红了，她当然知道许可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跟自己的病有什么关系？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苏卓难以启齿，但还是想知道病因。 “腺肌症，是你子宫内膜异位导致的，它本应该长在子宫内壁上，随着脱落形成月经，但是你的子宫内膜有一些长到了子宫肌层里，无法剥落排出……” “所以每次一到经期，子宫便会受刺激，导致肌层越来越厚，这以后很可能导致不孕不育的，你之所以不会感觉到疼，是因为你的耻骨稍稍有些特殊……” “它恰恰抵住了子宫附近的痛感神经，再加上你的颈椎也有轻微错位，压住了大脑的回传神经，一来二去，你对这一部位的痛感，全部被阻断了。” 许可仔细的说明了情况。 苏卓大为惊叹，只是号号脉，便能找出病因，甚至能精确到神经上！ “那，小腹发涨，是因为子宫肌层受刺激导致的吗？” 苏卓追问。 许可连连摆手： “不不不，那是经血流不出来的导致的。” 第372章 哈喇子 “流不出来？！” 苏卓此时的情绪管理已经开始失控，她好像明白了许可的意思，又好像没明白。 “您老人家掌管贞节那玩意太另类，中间的膜孔，正常都是直径一厘米以上，您的不到两毫米，我也是实话实说，别急眼。” 许可说罢站起身，补充道： “这个好说，只是颈椎和耻骨对神经的压迫，还是需要尽早调整，虽然面上看起来像是利大于弊，但是没有痛觉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干嘛？！” 苏卓也跟着站起身，紧紧攥起拳头。 许可走到书架旁，取出了一包银针： “我帮你做下颈椎的针灸缓解一下啊，不过缓解完以后你的脖子会舒服很多，但再来例假的时候肚子该疼了，耻骨的话，看你自己，能接受就一块做了。” 苏卓没有说话，嘴唇都快咬破了。 本来是给许可做心理疏导的，这下倒好，自己那点隐私全都给暴露出来了。 但苏卓没有拒绝，因为之前龙向标和任将军有过先例，她对许可理疗和手术领域，还算是信得过的。 闲着也是闲着，苏卓一咬牙，按照许可所说，端正的坐在了凳子上。 脖颈后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约摸半个小时左右，苏卓便觉得之前好像一直绑着块砖头一般的脖子，现在如释重负，简直不要太轻松。 “行了，哎我问你，耻骨扎不扎？扎完你得老舒服了。” 许可边说边给银针消毒。 苏卓没说话，拼命思考着。 如果一定要治疗，或许可以去医院找中医行针，但是武警总医院的几个中医也都是老爷们，相对比之下，许可下针，好像更容易接受。 但是，第一次见面，本来是为了执行任务，可俩人在办公室诊起了妇科病，还要脱掉裤子，那也太…… 许可瞅着苏卓那一副便秘般的鹌鹑样，噗嗤乐了： “我行针快，也不用脱裤子，就把裤腰往下拉地点就行，用不着扭捏，我对你不感兴趣。” 说完趁着苏卓不注意，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我信你一回。” 苏卓说着站起身，撩起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许可指了指沙发： “躺那。” 苏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尝试掩饰内心的挣扎。 但是当许可往下拉她裤子的时候，苏卓还是紧紧攥住了裤腰，生怕许可一下拉过劲了。 看着那紧张到微微颤抖，又因为用力过度几乎失去血色的纤纤手指，许可吞了吞口水，单手撑皮，缓缓开始下针。 针尖在抵达神经时，许可慢慢搓动针柄，试图用轻微的挑拨推动，让神经稍稍避开一些耻骨凸起的骨膜。 长时间的压迫，苏卓早已适应，这会儿被许可这么轻轻挑弄，神经处传来的不适感顺着小腹直接往上窜。 “唔嗯。” 苏卓竟没忍住发出了一些怪声。 “被挤压的神经跟骨膜产生了一些粘连，这里需要给药，你在这躺着，我去门口药店买点消炎药。” 许可说着迅速起身离开。 苏卓小腹下方扎着两根银针，此时也不敢乱动，只好喊道： “你把门锁上！” 许可强忍着笑： “好。” 许可行动已经足够快了，但是买药这十多分钟，苏卓只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这十多分钟里，苏卓认真的分析着自己是如何从试图帮许可做心理疏导到躺在沙发上半脱裤子接受针灸的过程。 照理说，自己从来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思想，但在许可面前，稀里糊涂就着了道儿。 或许这就是许可屡次瞎猫碰上死耗子死里逃生的超能力吧。 那货引导别人按照他的想法行进的本领，苏卓从未见识过。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衔接自然到让你没时间去考虑如何拒绝。 苏卓努力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腹部的针。 还好，许可是斜着入针，裤子褪下的位置也刚好，没有露出什么尴尬的身体特征…… 不过肚皮位置，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好像有些反光。 苏卓诧异的伸手一摸，像是一滴水，已经快要干了。 但是又不太像水，有点黏黏的。 苏卓猛地想起许可起身时背对自己抬起胳膊好像在脸上擦了一下。 是汗吗？ 还是…… 哈喇子？ 妈的，许可，那最好是汗！ 正在苏卓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钥匙声，许可挥来了，手里还捏着个安瓿瓶。 是注射用的消炎药。 “没乱动吧？” 许可说着熟练的掰下安瓿瓶顶端，然后拿起一根银针探进去，沾了沾药液。 “没有。” 苏卓不想多说话，她只想这个尴尬的理疗快点结束。 终于上完了药，许可缓缓拔出银针，吞了口口水： “行了，有没有感觉舒服一……” 话没说完，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不好了徐总……” 来人正是林梦盈。 许可正蹲在沙发旁，回过头时，身后的苏卓迅速起身猛提裤子，一脸尴尬。 林梦盈瞬间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赶紧转过身背对两人，继续说道： “对不起徐总，事，事出紧急，外面配货的吊车架出问题了，一整件板材散了，砸到了两个工人……” 许可迅速起身： “那不赶紧叫救护车？！” “已经叫了，下面打电话过来说，说人好像已经不行了……” 林梦盈明显跑的很急，说话的时候气都有些喘不匀。 许可闻言夺门而出，直奔楼梯。 到了装卸区，只见工人们已经围在那里，把散落在伤者身上的板材全部搬走了。 板材本身不重，一张也就二三十斤左右，但是一整件捆好的板材，有一百张。 看现场的情况，应该是板材轧带没有捆好，电动装卸吊轨装车时离地足有三米多高，那一整件板子散落下来砸到人身上，不死也得残废。 受伤的工人有两个，其中一个虽是只伤到了腿，但是腿骨已经刺破裤子露了出来。 尽管伤得不轻，好在只是外伤。 另外一个则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往外涌出鲜血，工友们虽是着急，但也不敢随便搬弄他。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到了哪里，万一是肋骨骨折刺伤内脏，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二次伤害！ 第373章 止血 商贸城的装卸工各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人要是没了，对整个家庭来说就如同天塌了。 许可快步走近，蹲下身，把手轻轻贴在工人的手腕上，驱动意念，开启透视。 情况很不好，工人断了四根肋骨，有一根直接插进了肺，并且已经伤到了肺部的大血管！ 这人可能要保不住了！ 这时候不止是内出血容易引起休克，最重要的是肺组织已经出现了破口，肺里的气体已经溢出到胸膜腔内，眼看着已经形成了气胸。 由于胸膜腔原有的负压状态已经被打破，而通过肺部破口涌出的高压气体正在反向压缩肺组织，工人明显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笔，谁有笔！” 许可抬头四顾。 一个货车司机赶紧把卡在上衣兜里的笔递了过来。 许可拧开笔筒，把笔芯抽出来随手一丢，重新拧好后一把撕开工人的衣服，对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胸腔猛地扎了进去！ 嗤…… 伴着一股明显的气流，混杂着血液和其他腹腔积液的粘稠液体从笔管中喷涌而出。 只是喷了一下，再没了别的动静。 工人口中依旧不断涌出鲜血。 许可知道，窒息的危险解除了，但是失血还在继续。 救护车呼啸而至。 救助人员看到眼前景象，赶紧拉下担架准备抬人。 “先抬那个吧。” 随车的大夫指了指那个骨折的工人。 许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明显对这个口中不断吐出鲜血的工人不抱希望了。 多年的救护经验，大夫很清楚地上躺着的那个受的是内伤，肋骨肯定已经刺破了内脏。 但他看到工人胸前的笔管后，意识到了现场还有高人： “这笔，谁扎的？” “我，他的肺被刺破了，气胸已经形成，我也是为了防止他窒息。” 许可解释道。 “嗯，看样子出血很严重，或许，没什么机会了，从这里到医院再快也得十分钟，他现在这样子，可能连三分钟都挺不了了……” 大夫站在许可身边，小声惋惜道。 “你们车上有止血钳吗？” 许可追问。 “啊？有，但是没有急救辅助设备，总不能在这里开胸止血啊。” 大夫道出了无奈。 “钳子给我，再给我把刀，我能止血，血止住的话，怎么都来得及了！” 许可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责任我们担不起的。” 大夫拨开了许可的手，拒绝道。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也是他的老板，我负全责，钳子给我，快，不然来不及了！” 许可督促道。 大夫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面无血色的工人，咬了咬牙，回身上车取下了一个工具包。 许可二话不说，转身跪在地上，把工具包铺开。 一只手伏在工人胸前，驱动意念开启透视。 在肋骨的断口处，许可放大，一眼便看到了那根被齐齐切断的大血管。 来不及多想，许可抓起手术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划开一个一厘米左右的切口，然后拿起长柄止血钳，顺着切口捅了进去。 工人痛苦的呻吟一声，紧接着又吐出一口血。 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在没有开胸的前提下，许可精准的钳住了破损的大血管，锁死止血钳，许可迅速起身： “好了，赶紧抬上车抢救，肯定来得及！” 那大夫看了看许可，又看了眼工人胸前埋入大半的止血钳。 这紧急止血，怎么感觉像是修水管呢？ “操，愣着干嘛，快啊！” 许可骂道。 大夫虽有些不爽，但还是跟同行医护人员一起，把工人抬上了担架。 看着紧紧跟在救护车后的q8，大夫心想： “不就有俩臭钱么，还骂我，本来这人就是个死，让你这么一折腾，死了就全是你的责任！活该，让你得瑟……”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空档里，工人的家属也赶来了。 了解完情况后，家属们皆是一脸愁容。 许可见状安慰道： “等等看吧，只要人没事，就怎么都好说。” 跟着来的苏卓凑到许可耳边小声说道： “这种事儿，人死了好像更容易处理。” 许可转过头，用一种苏卓看不懂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我就当你放了个屁。” 正当苏卓还想说些什么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的主任医师走了出来。 许可赶紧起身追问： “大夫，人怎么样了？” 主任医师反问道： “笔管和止血钳是你的杰作？” 许可一愣，看到主任医师眼中的笑意，瞬间放松下来： “是我，一时情急用了笔管，看来手术很顺利啊。” 主任医师点点头： “多亏了你的紧急措施，给病人争取了宝贵的抢救时间，现在错骨已经复原位置，肺部破口和血块杂质也处理完毕，病人只需要住院观察一周左右，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家属们闻言瞬间松了口气，又把焦点放在了许可身上： “徐总啊，他这种伤可以走保险的对吧？” 许可闻言心里一抽，他最清楚家属会这么问的原因。 并不是他们不关心伤者的情况，只是在听闻家属脱离危险的消息后，医药费才是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在单位工作受伤，这是工伤，医药费和后期影响费全部由公司负责，你们也不用垫付，等出院后保险应该还会报销一部分，那钱你们也自己留着就行……” “除此之外，公司还会给一部分补偿，员工就踏踏实实养身体，养病期间，工资正常发。” 正说话间，那个骨折的工人已经被推了出来，腿上也打上了一大截石膏。 石膏工人全都听见了，兴奋的喊道： “徐总万岁！” 许可有些尴尬的朝他摆摆手： “别瞎喊，再喊开除你。” 石膏工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没看出来，你还挺体贴员工啊。” 苏卓站起身，小声嘀咕道。 “那也得看是哪里的员工。” 许可说着看向苏卓，一脸坏笑： “对了，现在你也是我员工，需要帮忙跟我提，用不着不好意思。” 苏卓一时没反应过来，回了句： “切。” “徐先生是吧，方便聊几句吗？” 主任医师满脸笑意的看着许可。 许可一愣，旋即一笑，点了点头。 那一刻，许可想起了孙守业。 第374章 曹华 果然如许可所预料，那位主任医师跟之前在龙城的孙守业一样，对许可的急救手段表示了兴致： “我叫曹华，是胸外科的主任，那根笔管足以证明你有着不俗的医学底子，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精准的找到大血管破损点的，不开胸的话，太科幻了。” 许可笑了笑： “根据脉象搏动情况，这个很难言传。” 曹华一愣，继而追问道： “根据病人当时的体征，他的脉象应该极为微弱，但这最多只能证明有主血管出现破损，但仅凭脉象也无法精准定位的，恕我冒犯，您这种说法，说不通的。” 许可点点头： “那倒是真的，不过通过骨传导却是可以明确感知的。” 曹华又是一愣： “骨，骨传导？” 许可开始胡诌： “脉象微弱，证明主血管破损，血压极低，气胸的状态则能表明是肺部受损，我只需要去摸肋骨排查即可……” “病人的身体感受到了失血状态，心脏的搏动会更强，毕竟需要快速运输血液，断掉并且伤及主血管的肋骨紧贴出血点，在不断涌出的血液冲击下，是会有轻微反应的。” 曹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种轻微的搏动连带反应，即使拿着听诊器紧贴肋骨，都不一定能听得清，单凭手摸，又怎么可能感受到？！ 即便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有着炉火纯青异于常人的诊脉能力，最多只能判定是哪一根肋骨伤到了肺，根本不可能直接找到接触点的。 许可见曹华嘴巴微张愣在那里，只好继续补充道： “或许是某些天赋吧，我的感知极为敏锐，止血钳钳压的同时，继续感受肋骨传来的轻微震感，蒙了两下就蒙对了地方，总之现在人没事了，我赌对了。” 曹华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用到了赌这个字。 确实，在那种紧要关头，也只能赌了。 就像去剪断定时炸弹的引爆线。 “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我想找个时间，跟您好好请教一下，我本身也是中医的爱好者。” 曹华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这种神乎其神的医术，出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或许只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了。 “有机会的话，会再见面的，我员工这不还在你科室呢么，劳烦多照顾一下。” 这一次，许可选择了婉拒。 他大致能想到后续的发展，八成会像孙守业找自己做学术顾问一般，把自己扯到这家医院里。 今时不同往日，许可没有时间和精力搞这些。 曹华面露尴尬之色，见许可转身要走，赶紧追上来，一把抓住许可的胳膊： “那个，怎么称呼您？” 许可见他不肯罢休，无奈回了句： “徐志科，卖建材的。” 曹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松开手，满脸歉意： “不好意思徐先生，我实在是，唉，我实在是不想错失这个结识您的机会。” “喏，我们徐总名片。” 站在一旁的苏卓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个联系方式而已，许可又不是女人谈不上性骚扰，这个医生也只是求知若渴而已，给个电话打发掉就完了。 反倒是许可开始琢磨，这娘们什么时候拿了自己名片的？ 妈的，倒是挺专业，助理秘书身上如果不带着老板的名片，反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曹华小心的接过名片，一脸感激，对着苏卓频频道谢，心满意足的离开。 许可瞪了苏卓一眼，小声嘟囔： “净特么给我找事儿。” 苏卓全当没听见，没事儿人似的挥了挥手里的缴费单： “回去记得给我报销。” 许可没好气的说了句： “自己找林会计去。” 安顿好两名员工，许可驱车赶回科通商贸城。 苏卓当然全程跟着，像个跟屁虫。 消息传得很快，全公司都知道了徐总果断的应急措施保住了装卸工人的性命，午饭时间，员工食堂里全在讨论这件事。 当苏卓走进食堂打饭的时候，食堂里瞬间安静下来，不论男女，都在偷偷瞄着这个上任的美人助理，暗叹徐总的艳福。 林梦盈把头埋得很低，生怕跟苏卓有任何视线交融。 苏卓端着餐盘，巡视一周，径直走到了林梦盈身边，笑着说道：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林梦盈赶紧点头，然后继续扒饭。 她还在消化之前没敲门就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 其实，也不怪徐总。 因为苏卓长得太好看了。 只是林梦盈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冰清玉洁不容侵犯的美女，到了徐总办公室就成了那副德行…… “在办公室里，徐总只是在帮我诊病针灸，妹妹，你可别多想，然后到处乱传。” 苏卓说完夹了一口米饭放在口中，细细咀嚼。 “知道了苏姐，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林梦盈的头更低了，眼瞅着就要埋进餐盘里。 “瞧你说的，弄得好像我真有什么事儿一样，徐总的人品，你还不清楚吗？” 苏卓这话像是解释，又像是试探。 林梦盈若有所思，缓缓抬起头，看着苏卓好看的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徐总是个好人。” 苏卓一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苏卓又帮许可打包了一份饭菜，带回了经理办公室。 这是苏卓要求的，在公司里，她必须做做样子，尽管许可强烈要求自己去食堂吃就行。 窗口的员工听说是给徐总带饭，专门给重新热了热，又开小灶加了个青椒炒肉。 因为之前徐总来吃过一次，专门要了青椒炒肉。 许可吃饭的空当，苏卓捏着迷你笔记本一顿按，最后蹦出一句： “既然你医术了的，不妨以此为突破口，廖春婷前天去过医院，诊断结果为乳房肿块，恶性的，她没接受手术建议。” 许可口中的饭差点喷出来，抬头怔怔看着苏卓，好半天才回应道： “大姐，赶紧的，收了神通吧，我有我的办法，用不着你整那些歪门邪道。” 苏卓挑挑眉毛： “你的办法？说来听听，愿闻其详。” 第375章 赛金花的路子 “那种久经沙场的老女人，你跟她整那些弯弯绕反倒费劲，再说了，见面后是什么情形你能控制？见了面再说，你别整幺蛾子拖后腿就行。” 许可说着把剩菜包好合上，又用垃圾袋系紧，拎起来对苏卓扬扬头： “扔了去。” 苏卓一听立马怒了： “你真当我是保姆了？” 许可笑笑： “那我自己去扔。” 说着站起身，拎着垃圾袋就要往外走。 “站住！” 苏卓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起身走过去，接过许可手中的垃圾袋，倔呼呼的走了出去。 没办法，这活儿，就得是助理干的。 整个下午，苏卓给许可透露了很多许可之前并不了解的情况。 大到全球毒枭的分布以及专属的毒品业务，小到一点红和罗老歪的犯罪细节，中间也提到过金门板，但那人已经死了，也只是一笔带过。 讲到赛金花的时候，苏卓着重描述了一番。 赛金花确实不是华夏人，她到了临津就开始在华夏各个负责人的地盘上游荡试探，然后前段时间回了t国，待了两天就又回来了。 显然是去跟将军汇报情况，这跟将军后来给许可等人的次品货物补贴时间完全对上了。 赛金花这次回来，着重开始培养之前金门板手下的骨干，看那架势应该是准备安排新的负责人。 “那赛金花到底是什么路子？” 许可有些好奇。 “赛金花是l国阿图的情人。” 苏卓一语点破。 许可闻言立马一个激灵。 原来阿图远远没有看上去那般憨批，那小子藏得够深的啊。 之前在风帆酒店，阿图就装的跟赛金花不认识。 如果赛金花跑来珠港暗地调查许可的时候真查出了什么，许可后来在公海向阿图求助，无异于自投罗网！ 妈的，什么家族企业，淦。 见许可终于有点反应，苏卓笑了： “你身边啊，乱七八糟人太多了，还有那个刑警队长，宋胜雷，如果你没及时反应过来啊，八成得死他手里了。” 听到这里，许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如果不是自己瞧出端倪，换成任何一人告诉他，他都不会相信。 早知道宋胜雷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当初倒不如替张强去死，起码还能混个烈士。 现在看来，二雷，终究不会有什么善终了。 “宋胜雷现在怎么样了？听龙向标的意思，只是处在监控状态。” 许可还是开口了。 “本来以为中村死了，他能稍稍悔改，但是跟进调查发现，他已经跟统领的人接上头了，不出意外，他或许会是统领在龙城的负责人。” 想到许可的身份，苏卓认为这种所谓机密并不需要对他隐瞒。 “可惜了，张强那么信任他。” 许可叹了口气。 “信仰不够纯净的人，随时可能变节的，都像张强一样的话，毒贩也不会如此猖狂。” 苏卓表示认同。 “你也认识张强？” 许可好奇追问。 “不认识，查资料的时候看了一眼，一个理想主义的莽夫。” 苏卓的评价，在许可听来有些刺耳。 “莽夫？那你怎么评价龙向标？” 许可不爽道。 “龙向标？他可不一样，那是个疯子，当然，也是无可替代的疯子，你知道冰刃小组吗？” 苏卓提到龙向标的时候，脸上多出一丝敬意。 “冰刃小组？干嘛的？” 许可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在沙滩浴场海面中出现的那几个潜水员，以及公海上凭空出现的直升机。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跟你说的话，有点多了，不过可以告诉你，那是一支绝对忠诚的终极力量，而龙向标，是他们的头儿。” 苏卓略显敷衍的回复，更加提起了许可的好奇心。 “他不是京都特警总队的队长吗？” 许可追问。 “那是明面上的。” 苏卓淡淡说道。 “喂，龙向标最近在搞什么项目？我给他送了不少人了，他总说缺人，那些货色该不会也让他收编了吧？” 许可愈加好奇。 “少在那瞎打问，就你送去的那些人也配？不过话说回来，再有人需要送走，直接跟我说就行。” 苏卓赶紧刹车，她觉得这个话题再谈下去，该被许可这家伙套出什么不该说的了。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 许可说着看了眼手机，提议道： “差不多了，下班，走走走，吃口饭，咱们找廖春婷去。” 苏卓应声起身，习惯性整理一下衣服。 许可看着苏卓迅速往裤腰里掖着衬衫衣角的动作，吞了吞口水。 办公室里很安静，苏卓显然听见了，她诧异的抬头看向许可。 许可赶紧走向衣架，抓起自己的外套，快速出门，丢下一句： “我去车里等你，锁好门。” 与此同时，中州省，龙城市公安局。 二雷伸了伸懒腰，把手中的报纸随手丢在办公桌上，起身准备回家。 手机骤然响起。 二雷瞥了一眼，眉头微皱。 是丈母娘打来的。 难不成媳妇身子有什么异样？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了丈母娘焦急的声音： “雷子，小珍在你那吗？” 二雷一愣，一股不祥之兆袭来： “妈，淑珍不是一直在你那吗？” 丈母娘更加着急： “下午你爸去超市，把小珍放在公园让她晒会儿太阳，从超市回来就没找到她，打电话也不接，我俩把公园附近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没去你那吗？” 二雷闻言夺门而出，直奔监控室，对着电话快速说道： “妈你别着急，在哪个公园，几点到的？” “龙泰公园，他俩下午一点多出的门，到那儿也就一点半，你爸回去的时候差不多三点多……” 二雷丈母娘说着不忘自责： “我跟你爸找了两个多小时了，唉都怪我，我该留下陪着她的……” 不等丈母娘说完，二雷便挂断了电话，转手拨通了媳妇的手机。 听筒里传来了冷冰冰的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媳妇怎么会关机！ 二雷冲进监控室，对着一脸懵逼的警员喊道： “查！龙泰公园，一点半到三点之间，找你嫂子！” 第376章 保姆车 龙泰公园的治安监控摄像头并不多，共有十六个，但分布相对来说比较集中，中间的活动广场就占掉了八个。 其他的，则是零星分布在几个相对空旷的地方。 尽管如此，五倍速回放之下，警员很快发现了二雷媳妇淑珍笨笨的身影。 她从那辆二雷老丈人新买的商务车上走下来后，先是绕着公园的小路缓缓踱步，没走多久，或许是有些累了，便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 唯一能拍到那张长凳画面的摄像头，固定在离长凳足有五十米开外的灯杆上。 距离稍远，再加上摄像头品质一般，放大后的画面有些模糊，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和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很难辨认出那就是二雷媳妇。 画面继续快进着，淑珍在长凳上坐了差不多五分钟，画面中便出现了一个女人。 也只能看出是个女人。 女人跟淑珍交谈了几句，转身指向了不远处的一辆保姆车，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不知是报纸还是宣传单的东西，展示给淑珍看了一会儿。 淑珍撑着椅背缓缓起身，跟着女人朝远处的车子走去。 远远的，只能看到淑珍越走越慢，身子也开始摇晃。 没晃几下，女人便一把搀住了险些跌倒的淑珍，车上又跳下两个人，迅速跑过去，把淑珍抬上了保姆车。 看到这里，二雷麻了。 这特娘的分明就是绑架！ 按照视频中的画面指示，二雷又指挥警员调取了公园附近路口处的高清监控探头，很快便找到了那辆保姆车。 警员迅速暂停，然后放大画面。 车牌号赫然出现。 “快查！” 二雷焦急催促。 警员不敢怠慢，噼里啪啦敲了一顿键盘，忐忑地转头看向二雷： “宋局，是套牌。” 二雷闻言把脸凑到显示器旁。 车牌原本属于一辆出租车。 “给出租公司打电话，继续查找保姆车动向！” 二雷说完便冲出监控室，直奔停车场。 他需要第一时间赶到龙泰公园，尽快追踪车辆。 淑珍还有一个月就生了，这节骨眼上碰上这种事情，二雷心急如焚。 媳妇的身体状况，禁不起折腾的！ 刚在龙泰公园停下车，局里的电话打来了。 “宋局，出租公司不知情，原车牌出租车还在正常营运，司机也查过了，没有问题……” “保姆车呢？！” 二雷追问。 “保姆车一点五十五分驶进了高新区隧道，再没出来过，已经有同事过去了。” 电话中的回应如同当头一棒，重重敲在了二雷脑袋上。 二雷把手机一丢，直奔高新区方向。 龙城高新区这条隧道并不算长，只是为了穿过几座最高峰海拔只有三百米左右的山丘群，整个隧道的长度也只有一点五公里。 照理说，保姆车早就该出来了！ 二雷最先赶到了穿山隧道，隧道内有两条车道，二雷顺着右侧车道全速前进，不断变换着远近灯光。 差不多走了一半，二雷远远便看到了那辆保姆车，保姆车此时就静静的停在隧道中，紧贴着右侧墙壁。 追到近前，二雷停车跳下，从腰间摸出了配枪。 紧张的移动，二雷的呼吸声异常沉重。 保姆车的电动门大开着，车内空无一人。 二雷明白了。 狡猾的绑匪在这里完成了转移。 忽地对面亮起了刺目的灯光，一辆车正从迎面驶来，疯狂按着喇叭。 隧道中的喇叭声震耳欲聋，二雷赶紧堵住耳朵，侧身靠在了保姆车后。 试过的车辆车窗半开，车速很慢，车内传来了叫骂声： “臭傻逼，找死离远点！” 二雷没心思理会那人的谩骂，这时候他只想找到媳妇。 约摸五分钟后，局里的同事赶到了。 就这五分钟的功夫，隧道里共经过了六辆车。 也就是说，二雷已经没法追查到底是哪辆车完成了转运！ 即便是只查询半小时内的经过车辆，也需要很长时间，再去追踪的话，早就耽搁了最佳追捕时间。 那辆保姆车，市值也要五十万上下。 这么辆车说丢就丢，显然绑匪并不是冲着钱来的。 二雷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只能愤怒的跳上车，调转车头往局里赶。 他只能被动的再去查看监控，然后筛选可疑车辆逐个排查，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二雷大脑一片空白，在离警局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副驾驶车座上的手机响了。 二雷抬眼一看，是个长号码。 是卫星电话！ 二雷第一反应便是： 绑匪！ 二雷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迅速接起电话喊道： “你是谁！？放了我媳妇！” “放心，你的妻子很安全。” 二雷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前几天刚刚听过了！ 对了，是那个翻译！ 安德鲁的翻译！ “安德鲁？！你要做什么？！” 二雷近乎咆哮。 “宋先生，放松，安德鲁先生这也是为你考虑，以后的合作肯定是有风险的，安全起见，就让您的妻子在y国生产吧，我们有全世界最优秀的产科医生。……“ “等您的宝宝出生，就会自动获得y国的居民身份，您的妻子也会成为合法居民，将来您想要退休的话，也会有退路……” “华夏是不允许你这种级别的官员转换国籍的，但是有您的妻子和孩子在这边，以后便可以畅通无阻。” 这次翻译没有卡壳，显然这套说辞是安德鲁让他准备好的。 二雷明白了，这才是毒贩的手段。 他们怎么可能无条件的完全相信自己合作的诚意呢？ 跟魔鬼做交易，为什么就没有提前想到这些隐患！ “我不需要你们的安排，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放回来，我既往不咎！” 二雷无力的挣扎着。 对面一番嘀咕过后，翻译又说话了： “宋先生，这是个很好的契机，如果没有我们制造的这场绑架，将来遇到危险，你的妻子和孩子也很难脱身，这样不是很完美吗？” “完美你妈了个x！” 二雷再也绷不住了。 “宋先生，希望你好好调整情绪，接下来需要你一个人应付一下警方了，明天我会再联系你，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377章 双排直播 知道实情，却又不能跟下属讨论案情，这种感觉确实很难受。 不过二雷还是憋住了。 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回到局里，二雷把自己关在局长办公室里再没出来过。 虎子急得团团转，但此时他也不敢去询问二雷，只能在监控室里一遍一遍查看着回放，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案情完全推进不动了，陷入了僵局。 就在众警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接警员冲进了监控室，对现任刑警队大队长胡啸汇报情况： “胡队，突发事件，巨鲲直播平台一名游戏主播，在直播过程中残忍杀害了同为主播的室友，画面景象非常真实，不是炒作！” 虎子闻言一愣： “巨鲲直播平台？！” 接警员使劲点头： “我刚打电话确认过，益民县民警也接到了报警并赶往现场，事态极为严重，直播录像正在疯狂传播，好像涉及违禁药物，益民县要求咱们市局赶紧派人过去！” “赶紧通知局长，把详细地址发我手机，我现在往益民县赶！” 虎子刚跑出去，迎面撞上了终于舍得离开办公室的二雷。 “宋局，出事……” 虎子话没说完，二雷脸色阴沉打断道： “我知道，益民县公安局局长给我打电话了，咱俩一块过去！” 虎子犹豫片刻： “可是嫂子……” 二雷再次粗暴打断： “没线索总不能干等着吧！赶紧去开车！” 虎子没再说什么，赶紧跑去停车场取车。 二雷没有升任局长之前，官职也比虎子高一级，但是依旧跟虎子兄弟相称。 刚刚当上局长的时候，也是跟从前一样。 只是当上局长没多久，便开始跟虎子保持距离，甚至说话都开始打起了官腔。 虎子也只当二雷身居要职，更加注意影响了而已。 但今天二雷的反应让虎子着实有些吃惊。 二雷是最疼媳妇的，也是最怕媳妇，尤其是媳妇怀孕以后，二雷宁肯自己啃干馒头吃素面，也要给媳妇买各种各样的营养品。 眼下虽是出了紧急恶性案件，但嫂子现在下落不明，照理说，二雷应该会让虎子这个刑警队大队长奔赴益民县，自己留下来继续查嫂子的案件才对啊！ 即便真像二雷所说暂时没有线索，那总不能丢到一边干脆不管了吧？ 说句不好听的，益民县那边人都已经死了，县公安局的民警也第一时间赶往现场进行控制，二雷应该更担心自己媳妇才对…… 多年公事下来，以虎子对二雷的了解，他此时主动介入新案子，属实反常！ 官大一级压死人，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虎子自然不能多问。 想到路上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虎子决定途中好好问问二雷，他到底抽哪门子风。 这时候虎子还不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愚蠢的念头。 二雷坐在副驾驶上，举起手机，点开了局里人刚刚发来的直播录像。 画面中显示的是一款射击竞技游戏，左上角则是游戏主播的现实画面。 摄像头是斜放的，能清楚的看到是两个游戏主播同镜。 离着摄像头比较近的那个主播，二雷越看越觉得眼熟，他滑动手指放大画面，愣住了。 这不是那个叫做莫长风的小子？！ 几个月前，在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那次出警，正是这家伙诬告许可说许可试图谋杀，后来被送进看守所还失手杀了同房囚犯！ 不是鉴定成精神病了吗？怎么又成游戏主播了？ 手机画面不大，再加上录像时长有十多分钟，二雷干脆抓起数据线，把手机连接上了车载媒体，那个屏幕更大一些。 视频画面中，莫长风侃侃而谈： “兄弟们，今天跟我徒弟小光双排，你就看我们怎么虐他们就完了，小光，你给我打掩护。” 莫长风一脸轻松，言语中满是不屑。 显然游戏并没有按照莫长风所说的方向发展，他们师徒二人被对面连杀了两次。 莫长风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了，频繁的切换着手中的武器，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肢体语言好像是在说：老子要认真了！ 但他还是被忽然跳出的敌人一枪爆头。 游戏画面切换，是被莫长风称作徒弟的小光的视角。 小光稳扎稳打，以一己之力灭掉了对方两个人，总算扳回一局。 弹幕中已经出现了嘲讽的字眼： “师傅抱徒弟大腿系列，建议入典。” “秀，青出于蓝而胜于绿啊。” 莫长风脸色更加难看，他抬手搓了搓鼻子，又吸了吸气，那举动像是患上了感冒。 接下来莫长风的游戏角色又死了，又是小光一人逆转战局。 又是一波弹幕： “不行转娱乐主播吧，真技术还得看小光。” “嘴强王者呗。” 莫长风又吸了吸鼻子，头也开始左右摇晃： “我特么让你打掩护你总阴着干鸡毛！” 莫长风开始责备徒弟小光，显然在他看来，自己每次都会被杀的原因是小光没有好好配合自己。 “风哥你慢点冲，我装备还没买完你就冲出去，我追不上……” 小光赶紧回应，毕竟是在直播，他也不想让莫长风下不来台。 莫长风索性在面前桌子上胡乱翻了翻，拿起一个塑料袋，往手里倒着什么。 看清那个塑料袋，二雷心里一惊。 红色药丸！ “风哥，门洞有人，隐蔽，我丢闪！” 小光招呼道。 莫长风还在倒药丸，慌乱中顾不得手上倒了几颗，抬手就丢进了嘴里，然后赶紧去操控鼠标键盘。 二雷看的很清楚，足足有四颗。 虎子也注意到了莫长风吃药丸的举动，扫了一眼，嘀咕道： “宋局，这不前阵子被人举报过几次的违规止疼药么？这么个吃法，不要命了啊。” 二雷一阵心虚。 之前确实有人举报，虎子也去药店采样取回来一点交给了二雷，二雷拿去京都做过检测，药物检验合格，并没有异常。 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二雷清楚，检测报告是二雷伪造的。 他确实开车出去了，但是根本没去京都，而是回家睡了一觉，又自己编了个word文件打印出来，糊弄了事。 虎子压根就没怀疑二雷会作假。 第378章 虎子的肺腑之言 二雷依旧没搭茬，继续观看视频。 莫长风在吃了四粒红色药丸后，情绪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小光，上，干死他们！” “小光！我让你上！你看不见吗！我他妈都上去了，你转悠你妈那？！” “操！你是傻x吗？上！冲死他们！” “嘿嘿，嘿嘿嘿，来个炸弹戏法吧，boom！哈哈哈哈哈！炸死你个傻x！” 小光也觉察到了莫长风的异样，平时他也会忽然有些癫狂，但是今天好像特别严重。 尽管如此，小光依旧不敢回嘴。 虽然已经有个主播工作，但是这份工作是有了莫长风的帮助后他才得到的，所以即便莫长风有时候会说话难听，小光都会选择隐忍。 只是今天的话，太难听了。 “操，小光，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傻x，我他妈让你冲你是听不见吗？！” “你个穷比农村仔，翅膀硬了是吗？！我让你上！你就上！墨叽你妈了个x！” 越来越难听了。 小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低声回了一句： “也不知道谁傻，那么冲不就是送人头吗？” 此话一出，莫长风如遭电击，猛地从电竞椅上站了起来，抓起面前的机械键盘对着小光的脑袋就是一顿拍！ “我他妈让你顶嘴！让你顶嘴！” “还！还！还不服！？” “你他妈！算是个！什么！东西！” 每蹦出一个词儿，莫长风手里的键盘就拍打一下。 那是定制款的机械键盘，底座是钛合金的。 随着键帽横飞，键盘也逐渐变得弯曲。 原本雪白的键盘，上面已经沾满了骇人的鲜红。 一旁的小光，脑袋早已经瘪了下去，呈现了一种完全触目惊心的状态。 键盘拍在凹陷的脑袋上，小光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胳膊也毫无生气的担在电竞椅扶手上。 莫长风挥动一下，小光的胳膊就随之颤抖一下。 就这反应，绝逼没气儿了。 莫长风气喘吁吁的瘫坐在电竞椅上，看都没看小光一眼，伸手还要去抓鼠标，口中嘟囔着： “妈的，干死你们，我看谁还他妈不服……” 看到桌面上已经弯曲粘满血肉的键盘后，莫长风咧嘴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都险些憋过去。 就这么发了两分多钟的疯后，莫长风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光，骂了一句： “傻x，困了进屋睡去，别他妈在这里显眼，老子还要直播呢！” 说罢怔怔的盯着电脑屏幕，眼神空洞。 视频到此结束。 虎子先发话了： “卧槽，这货下手真够黑的啊，我怎么感觉那红色药丸不对劲啊，他好像吃完药没多久就开始发疯了。” 二雷强装镇定： “不是药的事儿，这小子你忘了？他本来就是个精神病，之前就在拘留所杀过人的。” 虎子耸耸肩： “宋哥，你以前可不这样。” 二雷又是一阵心虚： “我以前怎么样？” “以前咱们跟着张队的时候，就这视频看完，你肯定会带头质疑那药丸有问题，再说了……” 虎子转头看了二雷一眼，别有深意道： “视频里那小子是不是精神病，咱们都清楚，他爹给办的保命符而已，你忘了啊，当时你还嚷嚷着让局里出面给他重测呢，最后让姓马的给拦下了……” 二雷没有说话。 虎子见状，又补了一句： “后来马建明暴雷我就想明白了，八成他也收了人家好处，要不然能这么明知有猫腻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二雷嘴角微微抽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宋哥，我是真怀念以前张队在的日子，咱们兄弟们无话不谈，什么人什么案子都没怕过，今天没外人，我跟你掏掏心窝子……“ “张队出事以后，那阵子你真是干劲十足，满脑子想的都是给张队报仇，后来龙队长走了，你成了局长，就开始懈怠了……” “你就说警局爆炸那事儿，那俩人到现在也没找着，马建明的视频爆出来以后至今也是生死不明没了下文，这些案子你都能沉得住气，我也能理解，只是……” 虎子说着再次转头看了一眼二雷： “今天嫂子的事儿，一点眉目都没有，益民县这事儿我跑就行了，你赶紧想办法去找嫂子才对，但是你的反应，我真是看不懂……” 二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假装无奈道： “我不是懈怠，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也没办法，至于你嫂子的事，我也只能等绑匪电话。” “宋哥，那绑匪四五十万的车说丢就丢，明显就是计划好的，他们真要是图财，弄辆破面包车才说得过去，起码能压缩成本吧？” 虎子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看来，自己能觉察到的，二雷肯定也能想得到。 见二雷不说话，虎子继续唠叨： “还有就是前两天，你说请假休息休息，那天我就在面馆吃面呢，眼看着你从一辆瓦凉市车牌的出租车上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偷偷在忙什么……” “可能当了局长，烦心事也多，也忙，但咱们兄弟一场，在局里，我称呼你宋局，私下里，你有什么压力心事就跟我说，我也能帮你分担分担……” 听到这里，二雷心里一紧。 他没想到从瓦凉市打车回来的时候居然被虎子看到了。 虎子一直藏在心里不说，按照自己对虎子的了解，或许他已经开始对自己生疑了！ 今天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恰恰就是虎子的试探。 换做别人，二雷或许可以尝试着一点点将其腐化，变成自己的心腹。 但是虎子不一样，他轴的很。 张强的事儿对虎子冲击很大，尤其是警局爆炸案那次，虎子中了那一枪，对毒贩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见一个抓一个。 他又怎么会跟自己同流合污呢？ 同流合污…… 进警校至今，二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个成语来形容跟随自己的人。 虎子知道的太多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揪出来。 虎子啊……你为什么要逼我…… 二雷抬头看了看路标： “最近的服务区，还要十五公里啊……虎子，你在紧急车道上靠边停停，来之前水喝多了。” 说罢，二雷把手缓缓伸向腰间，紧紧攥住了配枪手柄。 第379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虎子减速靠边，刚刚换成空挡，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等做出反应，二雷手里的手枪就重重的砸在了虎子的太阳穴上。 虎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二雷单膝跪在副驾驶座椅上，解开虎子的安全带，扶着他的的后脑勺，对着仪表台猛地一拉。 虎子的脑袋重重撞在了仪表台上。 思前想后，二雷还觉得不放心，再次扶起虎子的头，缓缓闭上眼，双手猛地用力。 他亲手扭断了这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脖子。 伴着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二雷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嘴里呢喃着： “你为什么要逼我……” 做完这一切，二雷下车仔细看了一下路况。 高速护栏下，是一个近二十米深的陡坡。 再次回到车上，二雷小心的把安全带给虎子重新系好，又反复擦拭了卡扣处可能留下的指纹，然后启动了车辆。 二雷下车，转到主驾驶位置，拉开车门，探进身子调整着虎子的双脚。 车是自动挡，二雷把虎子的左脚压在刹车踏板上，右脚压在油门踏板上，车子瞬间发出了轰鸣声。 二雷深吸一口气，把档杆掰到了d挡位置。 车子的轰鸣声更大了，尽管虎子的左脚已经几乎要把刹车压到底，但车子还是在高速驱动下缓缓往前挪动着。 二雷往左调整一下方向，直到抵达快车道位置，这才开始往右调整。 车子慢慢对准了不远处的护栏。 不远处已经出现了车辆灯光，再不完成操作，或许就要出现目击者了！ 二雷心一横，俯身捏住虎子的左腿裤脚，猛地一拉。 虎子的左脚离开了刹车踏板，车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护栏冲去！ 二雷动作迅速，但也险些被车子带到，拧身一个趔趄。 嘭！ 护栏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但是车并没有按照二雷预想的那样直接冲下去，而是卡在那里，不断发出咆哮声。 撞击的作用下，主驾驶位的气囊弹了出来，虎子的身体也顺势一仰。 惯性作用下，虎子被放在油门踏板上的右脚又加重了几分，车子的咆哮声更大了。 二雷快要急疯了，这种时候他不敢贸然上车调整，远处越来越近的灯光也在提醒二雷： 没时间了！ 情急之下，二雷跑到护栏边，用力蹬着卡在车身上的护栏断口。 奏效了。 伴着一阵吱吱嘎嘎的摩擦声，车子缓缓穿过护栏缺口，对着一片黑漆漆的陡坡底部冲了下去！ 二雷来不及多想，迅速匍匐在地，钻过护栏，把身子隐藏在了陡坡最边缘处。 半米高的绿化带，成功的把二雷的身影藏了起来。 在中间车道极速驶过的过路车辆司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路边护栏的缺口。 恶人行凶时，总是会有些小运气。 或许这正是恶魔的小伎俩，让恶人心存侥幸，然后暗自庆幸。 二雷顺着陡坡缓缓往坡底移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滑倒，然后随着虎子一同离去。 挪动了近三分钟，二雷来到了坡底。 车子不知道翻了几个跟头，车身已经严重变形，四个车门全部大开，右后车门甚至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二雷打开手机照明，往车里看去。 虎子已经被挤成一团，脑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但是那张脸，正对着二雷。 虎子满脸是血，眼睛死死的瞪起。 二雷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他明明记得虎子被折断脖子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 原本二雷打算爬下来，然后钻进车子，假装自己也是一并摔下来的。 但此时看着已经严重变形的车身框架，他清楚自己根本无法钻进去，更别提做出完美贴合现场的动作了。 二雷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手机，环顾一眼四周。 除了杂草和零星的碎石块，什么都没有。 看着车门不翼而飞的后座，二雷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二雷顺着陡坡艰难的往上爬着，下来的时候倒轻松一些，再往回爬却如此艰难。 爬到差不多一半的高度，二雷粗略估计一下，差不多有近十米高了。 借着依稀的月光，二雷隐约能看到车的位置。 眼一闭，心一横，二雷对着远离车子的位置纵身一跳。 不是跳远那种跳，而是身子打横，决定摔在陡坡的上那种跳。 一阵钝痛从肩膀传来，紧接着便是不受控制的翻滚和摩擦。 二雷下意识的抱住了头。 急促的，遍布全身的痛。 二雷成功了。 小腿传来的痛感最为强烈。 二雷知道。 或许小腿的骨头已经断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呢？ 全当是对虎子的歉意吧。 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一阵强烈的乏累席卷而来，二雷缓缓闭上眼睛。 等吧。 与此同时，南江省珠港市，尊爵俱乐部888号贵宾包厢。 外面的舞池里音乐震天灯光炫目，相比之下，包厢内却安静的多。 许可从果盘中拿起一片西瓜丢进口中，抱怨道： “以后打死也不去了，他家的菜也太咸了。” 苏卓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 “那你也没少吃。” “没办法，我这人一旦饿了就饥不择食。” 许可又拿起一片西瓜，一脸坏笑的看着苏卓。 苏卓翻了个白眼。 “那正好，你今天这状态，倒挺适合见廖春婷的，顺便给她治疗一下肿块。” 许可一听乐了： “哟，大雏儿还学人开黄腔呢啊？” 苏卓没理会许可，掏出迷你笔记本摆弄起来。 没摆弄两下，苏卓眉头一皱，盯着屏幕看了十多分钟，然后迅速站起身，径直走到许可身边。 许可一愣，手里捏着的西瓜掉在了地上： “你要干嘛？！” 苏卓把笔记本伸到许可面前，没好气的说了句： “看这个。” 许可捡起地上的西瓜丢进垃圾桶，又拽了张纸巾擦擦手，伸长脖子看过去。 屏幕上是游戏直播画面。 许可摆摆手： “切，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苏卓直接在许可旁边坐下，放大了一下屏幕： “莫长风。” 许可闻言一愣，看了眼屏幕，又看向苏卓，诧异道： “这人你也认识？！” 第380章 信息掌控能力 “跟你有瓜葛的人有什么变动信息，都会有提示，资料显示你让龙向标出面应付过他，档案里标注为对你有威胁。” 苏卓快速解释道。 “他算个屁威胁，不过现在这主播门槛真够低的，精神病都能干啊？” 许可不以为然。 “你把视频看完。” 苏卓索性把笔记本放在了许可腿上。 许可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嘟囔： “这小子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看着黑眼框子，几天没睡了……” 苏卓没搭理他，双手环胸，倚在了沙发上。 看着看着，嗑瓜子的声音停住了。 先是咦了一声，没过多久，许可便开始发出感慨： “卧槽，卧~槽，没看出来啊，这逼下手这么黑？！” 苏卓把笔记本收回，问了句： “你看到那袋红色药丸了吗？” 许可点点头： “看见了，没想到这家伙也着了道，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苏卓淡淡回应： “刚刚。” “我说，这小子整个精神病身份，这次性质这么恶劣，该不会还能脱罪吧？” 许可试探道，心中却在想： 要不，自己也去整个精神病身份当护身符？ “是不是精神病，他说了不算，还有就是他这个明显是吸毒过量，这次事件非常恶劣，估计会把红蜘蛛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苏卓一脸担忧。 “红蜘蛛……名字还不错，不过中村已经死了个屁的了，连廖春婷的红色药丸都停售了，这玩意估计也没什么可追的了。“ 许可嘀咕道。 “就算他停产了，之前的售卖和生产行为已经形成实刑，当然可以继续追则，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你的济世堂也卖过这玩意儿。” 如果不是苏卓提起，许可都要忘了这件事儿了。 “我现在没法露面，不过我可以保证，就我济世堂那两个股东，绝对干不出来这事儿，里面肯定有隐情。” 许可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帮夏康凯和大坤开脱。 “莫长风就是巨鲲直播平台的签约主播，而巨鲲直播平台的老板就是你那个好股东大坤，帮人打包票之前，最好先搞清楚状况。” 苏卓不屑道。 “不信拉倒，再说了，就让警察查去呗，这在龙城出的事儿，闹这么大动静，肯定宋胜雷得亲自出面啊，贼喊捉贼，有好戏看了。” 许可一脸得意。 “宋胜雷这会儿估计没功夫去看了，他媳妇今天下午被人绑架了，这会儿估计正想辙呢。” 苏卓继续摆弄着笔记本。 “啥？他媳妇，他媳妇这会儿应该还大着肚子呢啊？” 许可之前听二雷叨咕过这事儿，预产期是在元旦附近，二雷当时纠结起名的事儿，所以许可有些印象。 “嗯，不过宋胜雷接到了统领那边的电话，人是统领弄走的，以此为要挟确保宋胜雷能够乖乖听话。” 苏卓划动着笔记本回答道。 “卧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今天咱俩可是一直在一块啊！” 许可彻底惊了。 苏卓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 “你要相信我们的信息掌控能力。” 许可撇撇嘴： “那咱们还在这里扯什么蛋啊，廖春婷什么的让她去死好了，你们直接利用超强的信息掌控能力搜集统领相关的线索就完了，脱裤子放屁霍霍我干啥？” “宋胜雷那边有太多不稳定因素，廖春婷也是，这么收集太被动，必须主动出击把人安插进去才行，你当我们愿意跟你玩啊。” 苏卓说话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你听听你听听，说的是人话吗？我刚刚还请你吃过饭好吧？“ 许可心中还是有些不爽的，合着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还是不得不合作的那种。 “我也是头一次吃主食还会放盐的饭。“ 苏卓说着拿起水瓶，又喝了一口。 正说话间，许可手机响了，是孙兴。 “徐总，廖春婷来找曹凯了。” “你把她领过来。” 许可说完对苏卓点点头。 苏卓立马会意，放下水瓶，整理一下衣服，站到了一旁。 没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率先进来的是孙兴，然后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廖春婷只身一人走了进来，见包厢内并没有曹凯的身影，转头看向孙兴： “几个意思？” 许可见状站起身，对孙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孙兴点点头，没说话，径直绕道廖春婷身后，带上了包厢门。 廖春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环胸看向许可： “你又是干什么的？曹凯呢？” “曹凯已经死了，我是他老板。” 许可说着摸起茶几上的烟，缓缓点上。 廖春婷闻言一惊，刚刚抱起的双臂缓缓放下： “你，你就是徐志科？” 许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廖春婷在对面坐下： “哟，没想到廖女士这样的大咖还知道我的名字，真不容易，坐吧。” 廖春婷压根没有入座的意思，在她看来，徐志科这种阴狠小人，还是少点瓜葛比较好。 “不用了，我只是来找曹凯的，既然他死了，我自然没必要多逗留。” 廖春婷说罢转身要走。 “让你坐，你就坐，没让你走，你走得了吗？” 许可脑袋一歪，瞅着廖春婷，坏坏一笑： “放心，我不缺女人，对你也不感兴趣。” 廖春婷是识时务的人，想了想，走到许可对面的沙发，缓缓坐下： “徐总还真是霸道。” 王嘉和都不是徐志科的对手，自己硬碰硬，只会自讨苦吃。 站在一旁的苏卓心中暗想： 这个许可，倒是装的有模有样的。 “红色药丸为什么停了？” 许可直截了当提问。 廖春婷一愣。 他没想到徐志科如此直接。 苏卓心中也是一惊，这个许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廖春婷显然不想就这么跟人亮明底牌。 “曹凯全都说了，我问你，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老王也不在了，现在你才是老板，对吧？” 许可说着取了一个酒杯，从冰桶中夹了两个冰块，然后缓缓倒了小半杯洋酒，推到廖春婷面前。 廖春婷嘴角一抽，看了眼酒杯： “曹凯，真死了？” 第381章 真乖 许可笑了： “这事儿你得问老王去了，他俩这会儿应该是在一块了。” 许可是真没撒谎，天知道龙向标给这俩人整哪去了。 之前跟廖春婷说曹凯死了，也只是吓唬她，不过现在这种说法，廖春婷更加确信。 曹凯绝壁被徐志科整死了，要不然他也不能一口一个老王的疯狂暗示。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跟王嘉和的恩怨纠葛我不管，他们爷俩现在都不在了，徐总也是做大生意的人，为难我一个女人算什么？” 廖春婷竟开始示弱。 “你说错了，我可从来都不会为难女人……” 许可说着伸手捏起了苏卓的小手，缓缓一拉： “你说对吧？” 苏卓到现在都一脸懵逼，毕竟自己需要全力配合和保护许可，尽管不知道许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许可这番暧昧的举动，她一个助理秘书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乖乖坐到许可身边了。 苏卓所掌握的信息再怎么全面，但也都只是表面，虽然发生在许可身上的事情已经超乎常人，但他也只是个二十岁不到医学从业者而已。 从廖春婷进门到现在，全程都被许可拖着走，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许可说着各种大实话，却让廖春婷云里雾里琢磨不透。 就这个言语拉扯的能力，换个在医院里待上半辈子的老主任也得自愧不如。 廖春婷看着许可的举动，嘴角又是一阵抽动，思索半天，蹦出一句： “红色药丸已经不在售卖，之前王嘉和跟上家的合作也已经中断，我只知道这些，并且我现在只想好好维护王嘉和的家业，不想在参与这种勾当。” “勾当？” 许可眉毛一挑，松开苏卓的小手： “别闹了，你不刚接了个大单吗？你好像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曹凯和老王，为啥不见了？” 廖春婷闻言一惊，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也缓缓放下，吐出一句： “为，为什么？” 啪！ 许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就连苏卓也被许可这忽然的变脸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把筷子伸老子锅里来了！” 许可怒目圆瞪，死死盯着廖春婷的眼睛。 廖春婷身子一哆嗦，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竟是如此骇人！ 许可对廖春婷的反应很满意，只是刚才一吼，嗓子又有些痒了。 晚上那顿饭下料确实有些重，厨师估计也意识到盐放的有点大劲儿，又怼了不少白糖掩盖。 如此一来，当时只觉得口味稍重，但是咸的后劲儿越来越大。 许可又换了个笑眯眯的表情，伸手捏起一块西瓜，递到苏卓嘴边，口中说着： “啊……” 苏卓心中万般嫌弃，但气氛到这里了，只好乖乖张嘴。 “真乖。” 许可说着又捏起一块西瓜咬了起来。 他哪能不知道，苏卓这会儿肯定也想喝水了，但是贸然起身去拿水瓶，许可营造的喜怒无常霸道老板形象肯定会荡然无存。 廖春婷此时已经彻底没了底气，她搞不懂徐志科，更搞不定徐志科。 王嘉和都栽在他手里，自己这两下子，又怎么够用？ “徐总，我，我有我的难处，我也是逼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现在嘉和船运公司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但他根本不受我控制，我不照做，净身出户事小，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廖春婷摊牌了。 “这不有我吗？我这人，最看不惯女人受欺负了……” 许可说着转头捏了捏苏卓的脸蛋，温柔地说了句： “西瓜吃完了，去喝口水吧。” 苏卓心中一万只神兽奔腾，但还是忍住了，乖乖点点头，起身去拿水瓶，然后开始喝水。 那西瓜太甜，苏卓确实是想喝水了…… 苏卓起身时，许可不忘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一脸淫笑。 此时的苏卓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廖春婷在这里，她指定能回身一个飞踢抽歪许可的下巴！ 廖春婷看在眼里，没有说话，甚至对苏卓产生了一丝同情。 她也曾是王嘉和圈养的金丝雀，那种受人摆布的感觉，她懂。 但王嘉和还算儒雅，不像徐志科，岁数不大，却如此猥琐变态，甚至连女人喝水吃东西都要随时控制！ 很难想象这个面容如此姣好的年轻女孩，每天都经历着什么。 “这么聊天就对了，既然不受控制，又不想去找老王，那我就帮你一把，算我一份，咱们三七分账。” 许可说着把手伸进冰桶，抓了个冰块丢进嘴里，指了指廖春红面前的酒杯： “喝了，就合作愉快。” 廖春婷有些犯难，看着眼前的酒，心中一阵忐忑。 或许徐志科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从他连喝水都要控制那个可怜女人就能看得出来，这杯酒如果自己不喝，肯定会激怒这个变态。 那时候徐志科到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是不敢深想的。 但是喝了，就代表同意，她根本不想跟这么个变态有任何瓜葛，更别提合作了！ “那个，徐总，这事儿挺大的，要不我跟上边的人通报一下，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廖春婷决定把问题抛给安德鲁，能做得了这种跨国贩毒生意的大佬，怎么会摆不平一个徐志科呢？ 用魔法打败魔法，或许是最适合的路子了。 “唔嗯。” 许可咔嚓咔嚓嚼着冰块，一脸享受。 “现在问，当我面问，我这人，心急。” 许可说着笑眯眯看向苏卓，拍了拍一旁的沙发： “来嘛，过来坐。” 苏卓也知道许可只是故作姿态，毕竟这场跟廖春婷的沟通进展效率已经远远超出了苏卓的预计。 这个许可，演的太像了，苏卓现在真想直接打死他，但是任务进展如此顺利，苏卓不得不承认许可确实有两把刷子。 看着许可欠揍的嘴脸，苏卓调整一下情绪，放下水瓶，快步走到许可旁边，缓缓坐下，手很自然的放在了许可身后。 在廖春婷看来，苏卓是不得已假装亲近。 只有许可清楚苏卓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后腰那点肉皮，已经被苏卓狠狠的揪了起来。 “嘶……” 许可差点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神清气爽，再来一块。” 说着再次抓起一枚冰块丢进口中，使劲咬着。 太他妈疼了。 第382章 三七分成 廖春婷拿出手机，她竟真的把电话打给了安德鲁。 许可见状指了指还未接通的手机： “免提打开。” 廖春婷稍作犹豫，还是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接通了，扬声器里传来了安德鲁蹩脚的中文，显然是刚学了没多久： “miss廖，稍等。” 接下来便是叽里呱啦的洋文喊声，苏卓听懂了，对面是在叫人过来翻译。 然后换了一个男声。 “廖小姐，你好，有什么事吗？” “请你转告安德鲁先生，我这边有个人想要跟我合作，我想请示一下。” 廖春婷装模作样道。 许可心中暗暗得意。 臭娘们还装，找曹凯合作那么痛快，到我这里就开始搞花样，不过这样正合老子心意，直接找那个什么统领谈才好呢。 “安德鲁先生的意思是，这是你的个人行为，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你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对面答应的倒是很痛快。 这下廖春婷难受了，她本想魔法打败魔法的，现在安德鲁不上道就麻烦了。 或许，需要给安德鲁一些诱导。 “嗯，人很安全，他跟安德鲁先生是同行，业务方面应该比我更熟练……” 廖春婷面上是在确认，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提醒对方，合作的也是毒贩。 在廖春婷看来，徐志科为了抢地盘不惜除掉所有跟红色药丸有关的人，分明就是安德鲁那边的仇人，安德鲁肯定能想到这些吧。 这次廖春婷还真蒙对了。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做出回答：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做毒品生意的吗？如果是的话，我们认为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统领费尽心机把绿色幽灵改成电子烟油，就是不想被将军那边知道是自己又往华夏插了一脚，这一点安德鲁很清楚。 现在听说廖春婷新的合作伙伴也是毒贩，华夏这边几乎所有的毒贩都是将军手下的分支，安德鲁自然不能趟这个浑水。 “但是这个人很有实力，他可以帮咱们把市场快速做大的。” 廖春婷对安德鲁的回答很满意，但是为了在许可面前装装样子，她竟然开始帮许可说话了。 许可又怎么会看不出廖春婷那点小心思，但他还是竖起耳朵等待对方的反应。 “廖小姐，安德鲁先生认为很有必要提醒你，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服从安排即可，你可以自己发展骨干，但是不能与其他毒品集团的人有任何瓜葛。” 对方再次提醒廖春婷，不能合作。 廖春婷抬头看向许可，无奈的耸耸肩，那意思仿佛在说： 没办法，我也帮不了你。 不料许可凑到手机旁，主动开口道： “之前拿红色药丸过来踩地盘，现在又玩新花样，你们就不怕我告诉将军吗？” 廖春婷傻眼了。 将军是谁？ 苏卓也懵了，许可这个傻子，上来把底儿交了，这后续还怎么搅和将军和统领的关系？ 电话那边的安德鲁听完翻译也懵了。 合着廖春婷这个傻女人新找来的合作者就是将军手下的骨干？！ 统领费尽心机筹划的布局，这不全都漏了？！ 红色药丸全世界就只有统领有货，这样一来不管后续出什么产品，电子烟烟油也好，别的也罢，肯定全都会引到统领身上了！ “你是哪位？” 对面沉默了十秒钟后，追问道。 “将军集团南江省负责人，徐志科。” 许可毫不隐瞒自己身份。 “徐先生，有些事情可能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集团，前提拓展市场如果又冒犯到的地方……” 安德鲁那边试图解释，话没说完，便被许可粗暴打断：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是谁还用我点你脸上吗？我直说吧，将军的货贵，品质也低，我想开发点副业，懂了吗？” 又是二十多秒钟的沉默。 “徐先生，我们很欣赏你的坦诚，统领欢迎有志之士的加入，我们会重新权衡廖春婷小姐的分成，你们可以合作，我们也会为你保密。” 安德鲁显然没想到这个徐志科竟然能说到这个份上，将军集团的骨干反水加入，这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一来，统领不会因为安德鲁的失职大发雷霆，而安德鲁的市场拓展业务也会更加顺利。 对比拒绝后产生的恶劣后果，眼下跟拉徐志科入伙，是最优解。 苏卓彻底服了。 许可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谈判专家。 “我认为以后的联系沟通，没必要经过廖春婷了，南江省的市场交给我，运输方面，我来安排廖春婷，不知道这个提议，安德鲁先生怎么看？” 许可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廖春婷，露出一丝诡笑。 廖春婷倒吸一口冷气，她本打算让安德鲁拒绝徐志科，不曾想连自己那点话语权都要被徐志科吃掉。 安德鲁如果真的答应了，那自己岂不是彻底沦为徐志科这个变态手下的马仔？ 如果一定要被控制，廖春婷宁愿选择安德鲁！ “我们同意徐先生的提议，廖春婷，今天开始你全力配合徐先生，一会儿你就把徐先生的联系方式发给我，记住，全力配合，不然我们随时可以把公司收回。” 冰冷的话语，让廖春婷如坠冰窖。 她又想起了公海上那艘赌船。 如果那天自己…… 算了，没有如果。 电话挂断以后，廖春婷迟迟回不过神。 许可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丢进去两个冰块，举起酒杯，对着廖春婷扬了扬： “廖小姐，合作愉快吧。” 廖春婷看了许可一眼，木讷的端起酒杯，放到嘴边。 缓缓闭眼，一仰头，一饮而尽。 透心凉。 放下酒杯，廖春婷与许可交换了联系方式，又把许可的手机号发给了安德鲁。 “安德鲁的电话号也发给我，万一咱的分红不到位，我也能催催他。” 许可笑道。 廖春婷没说话，拿起手机照做。 “我说廖小姐，合着现在嘉和船运公司是人家的，不是你的啊，那我给你三成是不是有点多了？” 许可说着缓缓放下酒杯。 廖春婷刚把安德鲁的手机号发给许可，听他这么一说，一时懵逼，手机吧嗒一声掉在了茶几上： “三成？你说三七分成，是给我三成？” 许可眯眯眼： “那不然呢？不过现在变了，你只有一成了。” 第383章 算不算袭警? “一成！？” 廖春婷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徐志科，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船运公司不是你的，市场散货我来做，你挖我墙角在先，现在还在这分干股，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这一成都不给你……” 许可说着翘起二郎腿，继续说道： “你充其量就是在船运公司给我上个班，给你一成，少啊？” 廖春婷胸脯不断起伏，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不过船运公司不也有合法的生意吗？那利润也不低，放心，那些我不跟你抢，你慢慢攒钱，等把公司从安德鲁手里买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三成就是了。” 许可说着拿起手机，把安德鲁的联系方式保存起来，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 “行了，谈完了，我先撤，房间费我付了，那还剩半瓶酒，你要是稀罕就带回去，放心，没人敢拦着你。” 说罢一搂呆在原地的苏卓的小蛮腰，大摇大摆的走出了888号贵宾包厢。 苏卓开车，许可学着老板该有的样子坐上了后座，抬手一挥： “珠港酒店。” 苏卓咬牙冷哼一声： “许可啊许可，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我算是知道你那么多仇人都是怎么来的了，行，先回酒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q8开的飞起，没多久就到了珠港酒店，许可和苏卓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我给你拿钱，你自己开个房间吧。” 许可知道，苏卓一直憋着劲儿呢，一会儿进了房间，苏卓肯定要爆发。 “不用，我得保护你。” 苏卓强忍情绪，继续咬牙说道，保护两个字，发音尤其重。 许可掏出房卡，刷开房门，身子刚刚走进客房，便觉得后背一阵杀意。 下意识躲避，但为时已晚，许可也没料到苏卓竟有如此强的爆发力，只觉得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便飞身扑到了地上。 还好地毯够软。 重重的关门声。 “你他妈……” 许可骂着刚要起身，又再次被压住。 苏卓直接骑到了许可腰上，拳头巴掌没轻没重的对着许可的后背肩膀后脑勺肋巴扇儿一顿招呼。 许可面部朝下，无法发力，只好猛地一撅屁股，苏卓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许可身前。 苏卓翻过身，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 许可见状俯身扑过去，苏卓高高抬起的双腿瞬间落到了许可肩膀上。 好一招许可推车！ 许可腰身发力猛地起身，苏卓两腿从许可肩膀落至腰间，许可猛地抓紧苏卓双腿，加上苏卓身体轻盈，竟被许可这么扛了起来。 苏卓条件反射的双腿发力，夹紧许可腰胯，好一招苏卓盘根！ 苏卓腰身发力，半悬着的上半身借势直起，挥手对着许可的脸扇去。 许可结结实实吃了个大嘴巴子，一时间有些恼怒，大喝一声： “够了！” 苏卓闻声一愣，看着许可高高肿起的脸蛋子，也觉得下手有些重了，这才注意到当下的动作有些尴尬，赶紧双手扶住许可肩膀松开双腿，走到一旁整理衣服。 “说特么保护我，我看你是想整死我，哪有女人这样的？跟个疯狗似的。” 许可说着揉揉火辣辣的腮帮子，翻冰箱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敷在脸上。 这要是留个大巴掌印子，明天还怎么见人。 “谁让你之前对我动手动脚的。” 苏卓自知理亏，小声嘟囔着。 “那他妈不是剧情需要吗？你不跟着有这么多事儿吗？非得屁颠屁颠跟着，我看你渴了让你喝水喂你吃西瓜你怎么不说？” 许可连珠炮似的训斥道。 “那你捏我脸干嘛？还拍我屁股……” 苏卓还在嘴硬。 “我他妈都说了剧情需要，难不成当她面恭恭敬敬喊你苏队长吗？任务现实都分不清，你什么狗屁队长，照着姓龙的差远了！” 许可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补了句： “赶紧回家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也好治治你这疯病，哦对了，还有胀肚子的毛病。” 话音未落，一个水杯子又飞了过来。 许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还他妈动手！” “谁让你嘴欠，我非撕了你这张破嘴！” 苏卓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许可见状迅速起身开始脱裤子。 苏卓见状傻眼了： “许可，你要干嘛？！” 许可又把上衣脱了，全身上下就剩个裤衩。 “我他妈回酒店就是睡觉的，老子现在要洗澡，你不执行任务吗？门口站岗放哨去！” “你！” 苏卓气的说不出话，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许可。 许可见方法奏效，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进了卫生间。 等许可裹着浴巾出来，竟看见苏卓坐在床边，之前许可随手丢在床上的水杯也被放回了原位。 “大姐，你该不会想让我给你治治肚子胀的毛病吧？告诉你，我是个正派的人，绝对不接受这种职场潜规则，就算你是我上司也不……” 许可话说一半，见苏卓没有半点反应，好奇的凑过去看。 苏卓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 许可有些慌了，这可是龙向标口中跟他同级别的，上边派来的人，照理说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中龙凤，这咋还哭了呢？ “我这人就是嘴欠，你别往心里去啊，得得得，床给你，我睡沙发总行了吧？” 许可试图安慰。 哄女孩子，是许可的弱项。 苏卓依旧不说话，只是脱下鞋子，翻身钻进了被窝，衣服都没脱。 “要不，你也去洗个澡？穿这么严实睡，多难受啊，我发誓，我绝对不偷看……” 许可往苏卓面前凑了凑。 迎上苏卓恶狠狠的目光后，许可赶紧把头收了回来，抓起一个枕头，又拿起床边一条空调毯，轻手轻脚朝沙发走去。 铺好沙发，许可关上了灯，摸黑换了衣服，窝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然后是哗哗的水声。 许可缓缓回头，床头开了一个，卫生间的灯大亮着。 看着半透明磨砂玻璃种隐约透出的曼妙身影，许可咧嘴一笑，擦了擦哈喇子。 也不知道这么冲进去的话，算不算袭警…… 苏卓，应该不算警察吧？ 那就不算袭警…… 不过好像也得三年起步。 算了，还是睡觉吧。 第384章 安心养病 此时已是深秋，龙城的白天依旧能达到二十度左右，但是夜间就不同了。 深夜两点，正值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 草丛里已经生出来露水，潮乎乎的，二雷醒了，稍微蜷缩一下身子，试图让身体感觉暖和一些。 就稍微动了一下，小腿处就传来了剧烈的钝痛。 二雷能感觉到小腿已经肿的很严重，在这么拖下去，这条腿怕是要留下残疾了。 局里的人怎么还没有反应？ 照理说，益民县那边迟迟等不到市里来人，肯定是要打电话催的。 二雷伸手摸进裤兜找手机，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屏幕一亮，二雷傻眼了。 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前面十几个是益民县公安局打来的，后边的则全部都是龙城市局的电话号码。 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手机被卡撞成了静音状态。 二雷往车里看了一眼，虎子还蜷在里面。 推车的时候，二雷清楚的记得虎子的手机就放在手盒旁边，估计这会儿也已经摔报废了。 现在看来，局里八成是知道俩人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事地点在哪。 二雷有些后悔，自从变节后，他就把车上的定位装置拆了。 他是局里的一把手，拆掉定位而已，没人会过问，更没人敢过问。 但是现在，二雷尝到了苦头，如果定位装置没拆，估计这会儿自己早已经躺在医院温暖的病床上，享受着细致的医疗照顾了。 那还用窝在这潮乎乎的草窝里等死。 二雷调整一下情绪，把电话拨回了局里。 “宋局，你们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 电话里传来了值班民警小张焦急的声音。 “龙京高速，益民县服务区前方二十公里左右路段，车冲出了高速护栏翻在沟里了，快，快来。” 二雷不是装的，此时他的声音就是如此虚弱。 “收到宋局，你坚持住，我马上让搜救队过去！” 小张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二雷总算松了口气，把手机随手一丢，胳膊肘缓缓用力，试图坐起来。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 二雷放弃了，怔怔的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需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半小时后，陡坡上方出现了红蓝交替的炫光，紧接着是几束手电强光： “找到了！赶紧救人！” …… 为了防止二次受伤，二雷被抬到了担架上，然后四名民警用吊绳缓缓拉了上去。 至于虎子，则又等了近半个小时，消防人员赶来切开了车体，这才抬了出来。 一番折腾后，天已经亮了。 二雷的腿上也打上了石膏，这腿，倒是保住了。 只是虎子，早在被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确定死亡。 上午九点半，龙向标便再次出现在了龙城。 他没有去警局，而是直接赶到了医院，进了二雷的病房。 二雷见到龙向标后有些心虚： “龙队，您怎么来了？” 上次京都把龙向标派来，是因为局长马建明涉毒，再加上警局被人丢了炸弹，恶劣影响太大。 这次虽然死了个刑警队长，但只是意外，京都没必要再把这人派来才对啊。 龙向标大咧咧一笑： “没办法，之前我在这就职过，比较了解情况嘛，你这局长负伤，刑警队长牺牲，益民县直播杀人事件还是需要有人过来指导工作的。” 说罢看着二雷腿上的石膏，皱了皱眉： “你这伤的可不轻，这样，你安心养病，对了，昨晚到底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开沟里去了？” 二雷稍稍松了口气，直了直身子，娓娓道来： “当时时间紧急，接到益民县那边的电话后，我们第一时间往那边赶，路上就收到局里发来的影像，我就在车上看了，当时虎子……” 二雷提到虎子，不知道是演的，还是心中的愧疚使然，眼圈子一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虎子也跟着看，看得入神没注意路，那一段正好有个慢弯，他没来得及打方向，朝着护栏就去了……” “车子翻滚着，直接给我甩了出来，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昏迷了好一阵子才醒，这才给局里回了电话。” 龙向标频频点头，感慨道： “你也够走运的，上了高速还不系安全带，反倒没什么大碍，虎子那小子安全带系的结实，反倒给夹死了。” 二雷闻言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描述里漏洞这么多。 再看龙向标的神情，那双眼睛就仿佛早就洞察一切。 他是不是在提醒自己？ 系安全带的，循规守纪的，反倒死了。 不系安全带的，违反规矩的，恰恰活着？ “不开车的时候随时会下车，所以总是忘了这茬，没想到，反而救了我一命……” 二雷只好附和。 “哎？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儿，家里人没来照顾一下吗？” 龙向标明知故问。 “媳妇大肚子，在娘家呢，不想让她担惊受怕，没让跟家里说……” 二雷赶紧解释。 说话间，大夫进来了，看了龙向标一眼后，说道： “宋局长，您的腿骨倒是固定好了，但也只是临时处理，有些肌肉组织已经有坏死症状，为了以后不留后遗症，建议您去上一级医院做一下进一步防护治疗。” 二雷有些懵圈，他记得打石膏的时候大夫明明说过，再晚送来一个小时，或许就需要截肢这种话的。 那意思听起来，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 大夫仿佛看出了二雷的顾虑，补充道： “我们也是刚开完会，就是专门针对您的病情，昨晚两位专家没在医院，这也是刚刚得出的结论……” 不等二雷说话，龙向标摆了摆手： “没事，现在就办理出院，我派人过来接。” 说罢转头看向二雷： “宋局长，不用怕，我给你转京都武警总医院，就是这腿没了，都能给你造条新腿出来，最多仨月，又能活蹦乱跳。” 二雷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转院？三个月？龙城这边的电子烟业务怎么办？ 这三个月会是谁来接管工作？安德鲁那边能等吗？ 出什么岔子怎么办？媳妇和马上出生的孩子还在别人手里啊！ 第385章 法务代表 龙城市公安局，今天的气氛格外低沉。 耿直的刑警队大队长胡啸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局。 虽然已经荣升刑警队长，但胡啸并不像宋胜雷。 没人敢再称呼宋胜雷二雷，但大家依旧管胡啸叫虎子。 新来的信息员小李坚持称呼虎子胡队长，叫一次，虎子就罚他请全局的人喝饮料。 罚了三次后，小李终于改口。 就这么一个毫无架子跟属下打成一片的刑警队长，忽然离世，没人受的了。 他还那么年轻。 但是工作还要继续，益民县昨晚发生的直播杀人事件正在发酵，警方需要迅速跟进案情。 局长住院，刑警队长意外身亡，案件的审查主导工作便落到了刑警副队长耿大民头上。 身为涉事直播平台的老板，大坤连夜从北岭赶了回来，天气变冷，他正在准备雪景直播基地搭建。 陪着他一起来的，除了大坤的法务团队，还有夏康凯姐弟。 就算是普通网民，也能第一时间得知这种第一案发现场信息出现在网络上的大案。 更何况案件主角，是那个一度想要纠缠夏康凯试图探知许可信息的精神病，莫长风。 夏康凯在看到视频后吓得一整晚都没睡着觉，毕竟那一下一下拍在小光脑袋上的键盘，是自己亲手送给莫长风的。 夏淑清之所以跟着来，是因为她觉得莫长风能跑到龙城查探许可的信息，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而自己跟过来，或许能听到一些她想听到的信息。 尽管几率渺茫，但是万一能听到呢？ 耿大民按照正常流程询问着莫长风的相关信息，同时也在试探大坤的反应。 毕竟这种规模的直播公司旗下员工涉毒，或许不是个例。 大坤很配合，表示莫长风和小光是他亲自挖掘的潜力型小主播，就连面试过程都说的很详细，反倒是一旁的法务代表频频打断： “蔡总，涉及公司运营机密并且与案件无关的事情可以不提的。” 耿大民有些不爽，或许没有这几个公司法务，早就问出些个黑料了。 正当几人不咸不淡走着流程的时候，龙向标进来了。 “哟，这么多人？是直播杀人案吗？“ 耿大民赶紧起身，恭敬道： “是的龙队，您来问吧，这是谈话笔录。” 上次龙向标来了一次，宋胜雷成了局长，虎子成了刑警队大队长。 这次如果案情进展顺利，没准自己也能把这个副字去掉了。 龙向标摆摆手： “没事，你接着问，我旁听就行。” 说罢开始打量起了接待室里的这群人。 那几个装模做样的法务，龙向标看都没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坤和夏家姐弟三个人身上。 “是这样的龙队，已经问的差不多了，要不您先看一下记录吧。” 耿大民拿过一旁同事手里拿的笔录，快走几步，递给了坐在门口座位上的龙向标。 “我的当事人行程安排的很满，我们也已经配合过了，没问题的话我们能不能先行离开？” 大坤的法务代表再次发声。 “配合公安机关查案是公民的义务，你们履行的很好……“ 龙向标说着一目十行的迅速扫了一遍笔录，话锋一转： “只是巨鲲直播平台属于涉事单位，由于管理疏漏导致员工筛查不到位，现在对社会造成了恶劣影响，要不停运三个月整顿一下吧。” 法务代表瞬间懵逼。 大坤也傻眼了，且不说雪乡项目刚刚投钱起步，现在公司的规模，一旦停运三个月，即便主播有合同拴着不能跳槽，自媒体行业如此内卷，其他公司迅速占领市场的话，那就太难受了！ 龙向标把笔录往桌子上一丢，瞥了法务代表一眼： “你不着急走吗？办流程去吧。” “你，你这是威胁，是，是公报私仇！” 法务代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龙向标一笑，在之前耿大民的位置上坐下来： “我认识你吗？跟你有什么私仇？影响这么恶劣，我有权顶额处罚，哦对了，这还没提罚款呢。” “你别说了！” 大坤转过头训斥道。 一开始法务频频打断，大坤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常了解情况而已，让他搞得草木皆兵。 现在惹到了局里的领导，人家随便给你扣个大帽子就够你喝一壶的！ 法务代表瞬间哑火。 “现在马上给龙队长道歉，然后回公司好好反省！” 大坤补充道。 法务代表赶紧照做。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不然我还打算告你诽谤诬陷侮辱警务人员呢。” 龙向标笑着点点头。 这种公司法务，他见得太多，赶走就是了，毕竟龙向标更看重案情的推进。 “姐，这人真厉害啊……” 夏康凯小声跟夏淑清嘀咕道。 等几名法务离开，大坤诚恳的说道： “龙队长，我从北岭赶回来，是诚心配合警方的，我的直播平台您可以敞开了查，有任何触碰法律的地方我都会认，只是停运三个月，对我冲击太大了……” 龙向标摆摆手： “我跟你闹着玩呢，好好干你的就是，干了小半年就捐了三所学校是吧，不错。” 大坤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就买了点教学设施桌椅板凳什么的，不算什么，我没好好上学，所以……” “蔡许坤，我问你，莫长风是吸毒人员你真不知道？” 龙向标打断道。 大坤拼命摇头：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那个王新光，就是小光，游戏打的挺好，就发展成了公司主播，莫长风是他介绍过来的，身份信息也没问题，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所以……” 听到这里，夏康凯一脸惊愕： “大坤，没有犯罪记录？他杀过人的！我也是出了事才知道他成了你公司的主播，但凡早点看见我都会告诉你……” “杀过人？小凯你别瞎说，他的入职资料还在，有公安局开的无犯罪记录证明啊，还有就是，来的路上你咋不说啊……” 大坤快哭了。 “路上给你打电话，就听你那几个法务叨叨了，我能插上话啊？” 夏康凯撇撇嘴。 “杀了人怎么还在外面，不用坐牢的吗？” 大坤还有一丝侥幸。 “人就是在看守所里杀的，你不记得之前许哥给个混混送进看守所吗？那天晚上咱们还一块吃过串的……” 夏康凯试图帮大坤回忆。 “那天说的那人就是他啊？” 大坤一脸不可置信。 龙向标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他们口中的许哥，应该就是许可了。 第386章 大人物(双倍大章) “我跟你说，他就是个精神病，前阵子在论坛上找到我了，都上我家里去了，我还把旧电脑送他了，他杀人那键盘就是我送的……” 夏康凯情绪异常激动。 夏淑清怼了夏康凯一下，低声说道： “别讨论了，就听你俩说了，人家警察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就是了。” “你是，夏康凯？” 龙向标笑着问道。 夏康凯忽地愣住： “你，你认识我？” 龙向标笑笑，转头看向夏淑清： “那你就是夏淑清了？” 夏淑清也有些惊讶。 录口供之前，警局里的人也只是询问了蔡许坤的名字，他们这几个陪同人员的姓名，警察连问都没问。 龙向标转头看向耿大民和负责笔录的警员： “笔录就做到这吧，我跟这几个小朋友聊聊，莫长风已经送过来了，你们去做一下审讯工作吧。” 耿大民赶忙起身： “好的龙队！” 接待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后，夏淑清开口了： “你怎么认识我们？” 龙向标回应： “我是警察，当然知道你们的名字了，这很正常。” “是许可告诉你的吗？” 夏淑清紧紧盯着龙向标的眼睛。 从龙向标一进来，夏淑清就觉察到了龙向标的不同寻常。 这人跟张强感觉很像，但是身上散发的威慑力要比张强大得多。 再加上那个姓耿的一开始就介绍了自己是刑警队副队长，耿队长对这个龙队长毕恭毕敬的态度，足以证明龙队长的身份不一般。 同样都是队长的称谓，根本不用这么恭敬！ 之前龙城因为毒品大案闹得沸沸扬扬，记者出身的夏淑清早就得知京都派了人来龙城指导查案。 京都的人一走，原本跟着张强的二雷便荣升新局长。 直觉告诉夏淑清，这次直播杀人案件一出，影响极大，这个龙队长，肯定又是省里派来督导工作的！ 而刚才那个耿队长能直接认出他来，所以这个龙队长必然就是之前来龙城指导工作的那个大人物！ 再加上面对那几个难缠的法务，简单几句话就给灭掉气焰打发走，足以证明这人的工作能力。 这种大人物如此关注莫长风的案子，并且能直接道出自己跟弟弟的姓名，与自己姐弟两人和莫长风同时有交集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许可！ 夏淑清认为，趁龙队长不备，直接发问，只要他的眼中稍稍有一点点神情变化，便能证实自己的想法！ “姐，你别在这犯傻好不好……” 夏康凯弱弱的看向夏淑清。 夏淑清不做理会，依旧死死盯着龙向标的眼睛。 她得逞了。 龙向标的眼中确实闪过一丝意外。 虽只是一瞬，还是被夏淑清捕捉到了。 “许可？哪个许可？跟咱们案情有关吗？不相关的人就用不着提了。” 龙向标笑了，心中却在暗暗感叹。 这丫头挺厉害，也是个人精，跟许可那臭小子倒是挺登对。 怪不得许可那遗书写得那么肉麻。 龙向标的反问，让夏淑清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这个龙队长，连大坤和小凯的闲谈都听的那么认真，如果真的不认识许可，又怎么会在听到一个陌生名字的时候选择排斥呢？ 跟案情有没有关系，难道他不该追问一下吗？ 这么着急撇出去，肯定有鬼！ 许可走的时候，分明就是奔着报仇去的。 他不想让自己处在危险中，所以才一直对自己隐瞒行踪！ 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警界的大人物，能从许可口中得知自己的信息，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许可已经犯下了重罪，被抓了，供述罪行的时候，谈到了自己。 另外一种，则是许可跟警方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正在执行秘密任务！ 夏淑清知道，第二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联想到之前莫长风能忽然出现打探许可的行踪，或许是在外面偶遇过，也可能是间接偶遇过！ 比如监控中看到了，或是别的什么可能！ 既然许可还能在外面出现，那就是并没有被抓！ 许可有着极强的应变能力，还有高超的医术，在警方看来，就算他是囚犯，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许可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见夏淑清依旧不作答，并且努力的思索着什么，龙向标知道，不能让这小妮子再想下去了，果断转头看向夏康凯： “你是济世堂的幕后老板对吧？” 夏康凯一愣，赶紧回答： “济世堂是我一个好哥哥许可的，他出事去世了，我是股东之一。”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大坤： “他也是，我们两个都是股东。” “那既然许可去世了，济世堂的事情谁来负责？” 龙向标追问。 “什么事？我，我可以负责。” 夏康凯大包大揽道。 许哥不在，他不允许济世堂有半点闪失。 “据我所知，济世堂也在卖一种红色药丸对吧，莫长风就是吸食的那一种。” 龙向标并非真的追责，只是试图转移话题，顺便试探一下这个夏康凯。 “那个，那个药丸我看到过，是我们店里……” 夏康凯刚要说出关雨燕，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是一个代理商过来做推广放在店里代卖的，说是止痛药，中医方子，她，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品……” 夏康凯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龙向标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蹩脚的自供： “哦？根据华夏的刑法，即使是不知情，贩卖毒品也是重罪，你最好想清楚。” 夏淑清一听急了，推了夏康凯一把： “你是不是傻！这种事儿也敢往上顶？！” 说罢转头看向龙向标，解释道： “我弟弟不知情的，那个药丸我也见过，也知道，是店里雇来的一个营业员帮人代卖的，不是夏康凯！” 龙向标满意的直了直身子。 夏淑清的注意力终于移开了。 “你们又说不知情，又都说见过，也知道营业员在售卖，自己的店如此监管不力，肯定也是有连带责任的。” 龙向标说着看向大坤： “济世堂的事儿你知道吗？” 大坤木讷的摇摇头，但很快回过神来： “龙警官，夏康凯肯定不可能沾染贩毒的勾当，他不是那种人！他们家不缺钱的，我，我也有的是钱，他需要钱肯定会跟我讲，打死他都不敢碰那些东西！” “这种事儿是讲证据的，我看夏康凯这小子可不老实啊，刚才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呢？” 龙向标像是逗小孩一般看向夏康凯。 夏康凯低下头，缓缓看了看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一字一句道：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 龙向标噗嗤乐了，心中暗想： “怪不得那么崇拜许可，原来跟许可一个德行，也是个情种。” 就在济世堂出售红色药丸的第二天，龙向标就派人去买过一次，顺便拿回来检验过。 之所以没有进行干涉，也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买药丸的人回来描述过，兜售药丸的是个一有闲暇便会认真看书的小姑娘，八成是不知道卖的东西是毒品。 类似济世堂这种兜售红色药丸的药店，在龙城足足有十六家。 “哎呀呀呀姐，你松手啊！” 夏康凯一阵哀嚎。 夏淑清气呼呼的站起来，手中捏着的夏康凯的耳朵眼看就变成了麻花： “这是警察局！这是毒品！你是傻子吗？！” 这时接待室的门被敲响了，龙向标回了句： “进来。” 耿大民走了进来，贴在龙向标耳畔轻声说道： “莫长风全都招了，刚才毒瘾又犯了，已经带去进行美沙酮治疗了。“ 龙向标转头。低声问道： “东西是从谁手里买到的？” 耿大民赶紧小声回应： “最初的红色药丸是在济世堂买的，后来他去买，人家不卖给他，他强行买过一次，再后来济世堂停售了，他是跑遍了全龙城大大小小药店搜集来的。” 龙向标闻言起身： “行了，你们几个回去吧，有需要会再联系你们的，还有就是，今天的谈话内容不要扩散传播，不然会把你们抓回来的。” 大坤又懵了。 这就，让回去了？ 夏康凯也懵了，大包大揽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考虑出狱的时候关雨燕会不会等着他的问题。 只有夏淑清更加确信，如此敷衍了事的放行，肯定大有文章！ 这个龙队长没理由对他们几个人如此宽大处理！ 走到门口的时候，龙向标停下脚步，转头再次看了一眼这三个年轻人。 当视线落到夏淑清脸上时，龙向标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龙向标只在龙城待了半天便回了京都。 同行的还有打着石膏的二雷。 龙向标走后，耿大民每天早上到了局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在系统信箱里反复查看，试图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升职的通知文件。 眼瞅着半个月过去了，耿大民的劲头被慢慢消磨掉了。 直到京都特派的新任局长陈建设到任，耿大民才彻底泄了气。 他愣是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好。 比耿大民更懵逼的是二雷。 龙向标把他拉到京都的当天晚上，并没有直接入住武警总医院，而是被带到了京都武警总队。 二雷打着石膏接受了龙向标的高强度突审。 各种叫屈诉苦过后，龙向标拿出了二雷全部的通话录音。 录音是被精心筛选剪切汇总过的，涵盖了二雷升任局长至今数十次大大小小的权钱交易。 其中自然包括打给中村透露许可真实身份的那一次，以及媳妇被绑架前后二雷跟安德鲁的全部通话内容。 二雷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为的天衣无缝，现在看来是如此可笑。 “当时让我做局长，你们就给我做了局，对吧？” 二雷苦笑一声，问道。 “当时让你做局长，是看中你的为人，监听也只是进一步确认一下而已，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诱惑。” 龙向标道出了实情。 “那你们为什么早不抓我？” 二雷追问。 “怎么，后悔杀胡啸了？” 龙向标直接点在了二雷脸上。 “虎子不是我杀的！那是意外！” 二雷情绪忽然变得异常激烈。 “勾结大毒枭你都认了，这事儿反而不敢认，怎么？这事儿更没脸是吧？” 龙向标笑着反问。 “不是的！虎子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二雷拼命摇着头。 “胡啸太阳穴位置的撞击，检验科已经明确确认，正是你配枪的手柄所致，在你配枪扳机上，我们提取到了胡啸的皮屑组织，还有……” 龙向标说着从文件夹里掏出几张照片，丢在桌子上： “这玩意儿你忘关了。” 二雷伸长了脖子，看着桌上那一张张带有自己清晰影像的照片。 他彻底傻眼了。 那正是事发当晚，二雷下车研究怎么把虎子和车弄出护栏的情形！ 警车上装有360°无死角的行车记录仪，也是为了方便执法过程中避免争议。 二雷私拆定位系统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行车记录仪这一茬！ “张强在警校上学的时候，我是他的刑侦课导师，那家伙成绩一般，但是有一股子不服输的轴劲，你跟着他年数也不短了，丁点好都没学到……” “抛开这些不谈，胡啸比你晚入队一两年，资料记录没错的话，他救过你两次，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龙向标说又丢出了两张照片。 那是虎子惨死的影像。 二雷不敢细看，猛地抬头： “我，我对不起张队，对不起虎子……但是，但是我有苦衷啊龙队，现在我媳妇被安德鲁抓走了，她还有身孕……” “你那都是自找的，照理说，我不该说这种话，但事实就是如此，是你主动去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的。” 龙向标打断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是死定了，我求求你，能不能看在我为警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媳妇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二雷近乎哀求。 “你为警队的付出？那就算了吧，不过你放心，董淑珍是我华夏公民，单凭这一点，我们都会尽全力救她……” 龙向标话锋一转： “如果你能交代一些我们没有掌握的信息，然后配合我们进一步的工作，或许能提高一下我们的营救效率。” 二雷拼命点头： “我答应，我全交代，你们让我配合做什么都行！” 龙向标微微一笑： “那就直接从电子烟油开始说吧。” 第387章 新的指示 南江省，珠港市，珠港酒店。 苏卓拿着吹风机，很自然的吹着头发，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十多天相处下来，她不再像刚开始一样磨不开了。 反倒是许可，越来越觉得别扭。 虽然酒店有免费提供的送洗服务，但裤衩袜子这种东西还是要自己洗的。 之前随手晾在卫生间，打开晾晒支架下的烘干功能，倒是很方便。 现在不同了，俩人都得用。 许可不止一次提出在隔壁新开一个房间，都被苏卓拒绝了。 她的原话是： “任务要求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当我愿意这么跟着你？” 放下吹风机走出卫生间，苏卓对直勾勾盯着电视的许可提出了质疑： “是因为我在，所以你才天天这样吗？” 许可好奇回头： “啥样？” “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准时作息，唯一娱乐项目就是看电视？” 苏卓把用过的毛巾随手丢在床头柜上，一屁股坐在床上。 “那不然呢？” 许可坏笑。 “关灯睡觉。” 苏卓知道后边准没好屁，翻身钻进了被窝。 许可撇撇嘴，整理了一下他的新床铺。 沙发。 黑暗中，苏卓再次开口： “你会说r国语吗？” 许可翻了个身，嘟囔道： “亚玛代，奇摩鸡，一库一库，思高咦~”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昨天，许可和苏卓接到了最新指示。 他们需要前往r国，借着安德鲁的要求，查探统领具体势力范围。 珠港的市场太成熟，再加上有许可和廖春婷的协助，不到一周，绿色幽灵变种的电子烟就已经铺设完毕。 剩下的，便是市场逐步认可了。 统领购买绿色幽灵代理权砸了大价钱，原本打算是在华夏只要能够拿下珠港和龙城，一年左右，就能开始盈利。 但是现在宋胜雷忽然抱病离开了龙城，被转进了京都武警总医院。 宋胜雷偷摸打来电话，告诉安德鲁自己所在的医院不是警察就是军方的人，实在无力进行下一步工作，等出院后才能继续。 当然，这都是龙向标丢出来的烟雾弹。 安德鲁想到宋胜雷媳妇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还在自己手里，他肯定不敢耍什么花样，也就如实汇报给了统领。 统领一嘬牙花子，准备重新启动中村生前未完成的事业。 拓展r国市场。 r国情况极为特殊，具备贩毒实力的帮派首领皆是r国本土人，并且有着极为严苛的管理制度。 最要命的一条便是，毒品生意，不能涉及本国。 自己手下的人，各个金发碧眼，丢到r国开拓市场，太引人注目。 而华夏人，外形相貌生活习惯，皆是跟r国人差不多，融入当地更容易一些。 经验资历老道的徐志科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统领认为，一个背着自己老板吃里爬外的人，野心是不需要验证的。 至于忠诚度，拿钱压就是了。 r国鱼龙混杂，开拓市场危险程度极高，交给这样一个人再适合不过了。 万一玩脱了，死在r国，统领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珠港这边，还有廖春婷呢。 一个处处被打压的女人，巴不得压榨者赶紧嗝屁。 第388章 老乡 许可在接到安德鲁的指令时本打算拒绝，但一旁竖着耳朵全程监听的苏卓当下拼命打手势。 许可再一次无奈的接受了。 龙向标说过，苏卓的职位不比他低。 统领很大方，给许可转了一千万活动资金，但是这钱从安德鲁手里一过，愣是少了一半。 在安德鲁看来，徐志科的r国拓展市场之旅，必定有去无回。 万一哪天被统领知道了，安德鲁也有应对策略。 就说先给一半省得徐志科携款跑路就完了，保持联系，缺钱再给就是。 不过徐志科要是死了，这五百万就是白捡的。 不要白不要。 许可看到那五百万到账的时候，转头询问苏卓： “这钱怎么说？” 苏卓笑笑： “物尽其用呗，到省的我去申请行动资金了。” 许可无奈： “你这算盘子打的，比安德鲁响多了。” 苏卓不以为然： 我也全程跟着，你最好都花在正地方。” 许可闻言笑了： “去r国找路子，歌舞伎町三教九流都得接触，照你这么说，这钱一分都花不了。” 苏卓皱皱眉： “咱们是去执行任务的，你最好收敛点。“ “要不这钱买点炸药，把那什么神社给他炸了，万一任务没完成，咱也算没白去一趟。” 许可开起了玩笑。 苏卓干脆没接茬。 第二天一早，两人简单收拾行装，先是去了科通商贸城，安顿一下公司事宜。 毕竟这一走，再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总经理带着新助理秘书一起消失，总要有点说法的。 虽然员工们对许可非常尊重，但没几个人相信两人出门考察新型建材这种鬼话。 在他们看来，这就相当于蜜月了，估计俩人回来就有喜糖吃了。 许可两人乘坐的飞机到达r国东城机场时，已接近傍晚。 走出机场第一件事，便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做打算。 刚要找辆出租车，一辆黑色阿尔法停在了许可面前，车窗缓缓放下，车内的司机一咧嘴： “老乡，去哪，坐我车就行了。” 许可一脸懵逼，自己全程没说话，这么容易被辨认吗？ 苏卓皱皱眉，转头看了一眼许可，那意思许可看懂了，是这车也不是苏卓安排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老乡的？” 许可好奇问道。 “我在r国跑了半辈子车了，这哪能看不出来，r国人不会在这个门出来，更不会在这一带找车，来吧来吧，上来吧，我这车比出租车便宜。” 司机说着按开了自动门。 许可耸耸肩，低头上车。 苏卓也只能跟了上去。 “找了住的地方没？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 司机倒是很贴心。 “来得匆忙，没订酒店，你给我找个东城最繁华地段的住处。” 许可随口说道。 “没问题。” 司机答应着调转车头，驶上了高架，边开边说： “r国消费比咱华夏高多了，最繁华路段的酒店住一晚，那可是要大几千，好点的地方要上万呢，不过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我，我知道有一家，一晚只需要两千多……” 说着回过头，别有深意的对许可笑了笑： “小套间，大圆床，还带水床，双人浴缸，物超所值。” 第389章 五个挡位 许可闻言咧嘴笑了。 忽地注意到苏卓正盯着自己，目光中带着隐隐杀气，赶紧尴尬的换一副表情，岔开话题道： “司机师傅，这怎么在r国开个黑车都得阿尔法级别啊。” 司机闻言一笑： “在r国，这玩意不贵，二手的几万块就能买到，他们把这个当货车开，就相当于华夏的大面包，车厢改造装修的钱都快赶上车钱了……” “那还真不错，在华夏，成色跟你这车差不多的二手都得四五十开外了。” 许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绕来绕去，绕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司机所说的宾馆。 确实是在繁华的闹市区，只是宾馆并不在主街道上，而是需要绕进一条巷子，还得拐两个弯，没人带路的话，压根找不到。 从宾馆的主建筑看来，应该是个老式的民房改建的，宾馆的招牌也不咋起眼。 “到了，就是这。” 司机笑笑，举起一个吊牌： “车费980，我这可以扫码，方便的很。” “980r元，折合多少华夏币啊？” 许可转头看向苏卓。 “四十多，不到五十。” 苏卓回答道。 司机赶紧解释： “不不不，980华夏币，不是日元，日元的话，给我两万就行了。”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贵，你这拉个百八十人就把车钱赚出来了？” 司机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这已经给你打折了，老乡，你刚来不知道，这边消费高着呢，你要是打出租车啊，他最少要你一千五。” 许可无语，但也只能扫码付钱。 下车后，苏卓看着宾馆的门，有些迟疑。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华夏汽车站附近不伦不类的地方。 许可则率先推开门，说了句： “进去看看，不行就换地方。” 许可就喜欢这种地方，越是乌烟瘴气，对他来说就越安全。 吧台处坐着个一头卷发的大妈，正在接电话，看到许可和苏卓进门，对着话筒叽里咕噜道： “卡里挖苦路，由嘎达你猫以及多斯达一够大赛。” 许可警觉的转头看向苏卓，低声问道： “她是在跟那司机通电话吗？” 苏卓点点头，小声说道： “她说的是，他们来了，晚点再跟你说。” 许可闻言一笑，叮嘱苏卓： “你别说话。” 说罢径直走向吧台，大咧咧问道： “还有房间吗？” 大妈满脸堆笑： “嗨。客房，有！” “多少钱，一晚上？” 许可也学着停顿一下，方便那女人理解。 “华夏币，二千，三百，五十。r币，四万八千，包你满意。” 最后那四个字，字正腔圆，显然是认真学过。 大妈说完便从抽屉拿出一张房卡，拉着许可的胳膊带他去看房间。 许可没有拒绝，回头看向苏卓： “来。” 宾馆内部的装修，有一说一，还真不错。 很像华夏的特色主题酒店，硬要根据环境定价的话，一晚五百，不能再多了。 可谁让这是r国呢，再加上是东城市中心地带，贵点倒也无妨。 一进房间，许可立马相中了，不为别的，起码能睡床了。 房间的格局很像华夏的一室一厅，区别便是客厅里没放沙发，而是一张大水床。 至于卧室里边，大妈也展示了一下。 灯光是玫红色的，一整面墙也是用假的玫瑰花朵堆满，再加上中间玫红色的圆形大床，整个卧室，别提有多暧昧了。 大妈快步走到床前，拿起床头上的遥控器轻轻按下。 圆床中间缓缓凸起，又缓缓落下。 大妈暧昧一笑，再次按动遥控器。 突起落下的速度变快了。 大妈把遥控器递到许可手里，指着遥控器上的按键说道： “挡位，五个。” 身后的苏卓脸涨得通红，大妈快步朝她走来，拉着苏卓的胳膊走向卫生间。 她要展示的是双人心形浴缸。 此时的苏卓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不料许可发话了： “很棒，就这间了。” 大妈显然是听懂了，熟练的掏出二维码递到许可面前。 许可扫码付款，接过大妈递过来的房卡： “不要打扰，我们休息。” 大妈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从建筑规模看来，如果房间都像这这家宾馆最多就只有三间客房，在这种地段上，即使客房每天满客，一天也只能有七八千块入账。 一个月下来满打满算二十多万，一年最多两百多万，这还没算成本。 刨去房租水电，利润或许还不到一半吧。 照理说，这种消费水平，这种地段，这地方赚的还真不算多。 那司机一天拉四趟人，都比这间店赚的多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就不能找个正经地方住吗？” 苏卓开口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出去转转，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 许可摆摆手，反问道： “你睡哪张床？会动的，还是有水的？” 苏卓脸一红： “我睡里面。” 许可颇有深意的长长的哦了一声，把背包往床边地上随手一丢，身子一歪躺到水床上，引起一阵咕噜声。 正当许可沉沉的享受着柔软的水床时，苏卓走了出来： “许可，你看。” 许可懒洋洋的睁开眼。 苏卓手里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有凌乱的电线。 “摄像头，里面就有四个！” 苏卓气呼呼说道。 许可缓缓坐起身： “我早就想到了，这肯定有别的营生，r国的色情产业可是极其发达，看来这家店，还捎带着卖资源啊。” “那你还不换地方！” 苏卓一听更生气了。 “你别喊啊，咱是干嘛来的？” 许可反问道。 苏卓没说话，她倒要听听许可到底怎么想的。 “r国色情产业合法，但并不代表这种合法生意谁都能做，普通老百姓也干不来，高级别的咱肯定接触不上，这种小打小闹的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许可继续侃侃而谈： “你看摄像头后面连着存储设备，不妨打开看看都是啥类型的，再去找找网站，重点看看偷拍区，只要找到背景对的上的，八成是从这儿流出去的。” 苏卓眼睛微微眯起： “你好像很懂。” 许可尴尬一笑，赶紧岔开话题： “你最好再找找这边和浴室，没准还有新发现，我好容易睡一次床，先眯会儿，等你好消息。” 第390章 卸磨杀驴 迷迷糊糊中，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许可闻声睁眼，朝声音方向看去。 苏卓脸通红，猛地合上迷你笔记本，在与许可目光相撞的瞬间，又迅速拔下笔记本与摄像头存储设备之间的连接线。 “有存货？” 许可问道。 苏卓点点头： “摄像头后的存储卡是超大容量的，可以存放一周的录像内容。” 许可若有所思： “这样说来，每周都会清理一次内存卡……” 说罢转头看向苏卓： “你看看里面存多少了？” 苏卓并没有再次连接，而是直接回应： “内存刚占一半。” 许可跳下床： “也就是说，差不多三天左右，老板就会发现偷拍设备不见了，一共……” 许可话说一半，看到苏卓面前大大小小十多个摄像头后，惊呼道： “我靠，这么多？” 苏卓回应： “我房间里四个，你这边一大三小，浴室里一大两小，一共十一个，都是高清探头。” “啧啧……” 许可一阵咋舌。 “接下来怎么办？” 苏卓问道。 许可耸耸肩： “什么怎么办，这事儿你也管不了，摄像头收好，安心睡觉去吧，如果不想节外生枝，明天一早再给放回原处就是。” 苏卓怒目圆瞪： “你不说这是切入点吗？” 许可笑了： “难不成你想亲自去兜售资源啊，再住三天，然后摄像头放回去，看谁来找老板拿录像就行了，不过那时候……” 许可眼珠子一转： “他们就该来找咱们了，连住三天，录像内容为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咱们发现了猫腻。” 苏卓有些不屑： “做这种恶心勾当，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就算知道咱们找到了摄像头，但咱们只是游客，他们也没什么损失，找咱们干嘛？” 许可像看白痴一样看向苏卓： “就你这样的，还出任务呢，你动动脑子，那司机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咱们拉到这里来？咱们在机场一出来就被人盯上了，知道不？” “刚才我专门看了打车软件，从这里到机场最多两百块华夏币，周围的快捷酒店差不多八百左右，一路下来，咱们是黑车加黑店占齐了。” 见苏卓好像明白了点，许可继续问道： “这种一整套下来的产业，估计专坑华夏游客，你看摄像头里的存货，有老外么？” 苏卓摇摇头： “我大致看了看，不过也只看了一个摄像头的存储，没有外国人，都是华夏人。” “那不得了，老乡见老乡，背后放冷枪，我估计啊，如果被当事人发现自己的视频出现在网上，就咱华夏人的品性，指定又要拿钱往回买。” 许可说着走向窗边，拨开窗帘露出一条缝隙，看了一眼窗外繁华的夜景，感慨道： “r国这种小变态云集的地方，罪恶无处不在，咱们现在所处，只是几个贪财小喽啰微不足道的小陷阱而已，最多损失色相，或者损失点小钱。” “对他们来说，咱们的命毫无价值，他们并不感兴趣，最主要是这条不相关的性命，能给他们创造多少价值。” 苏卓怔怔的看着许可。 不到二十岁，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他的阅历记录明明显示除了之前短暂的t国之旅，其他时间全在龙城窝着，并且绝大多数时间是在学校窝着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卓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望我是什么人？” 许可收回手，转身看向苏卓。 这句话给苏卓绕迷糊了： “你，你什么意思？” 许可又笑了： “没什么意思，我不也是你们一枚棋子么，我只想好好生活，现在愣是被逼成了毒贩，还要跑到这异国他乡来帮毒贩开拓市场。” 苏卓沉默了。 许久，苏卓缓缓开口： “等这件事过去了，就都会好起来的。” 许可再次躺回床上： “那就让事情进展的更快一些吧。” 苏卓一惊： “你有什么计划？” 许可淡淡道： “你该不会真打算跟我说的一样，在这住上三天等人来找吧？” 苏卓更加没有头绪： “r国没有咱们的人，每一步必须计划周全，不然很难脱身。” “怎么没有咱们的人？咱现在是毒贩，就你这，还执行任务呢。” 许可一阵无语。 “统领咱们毫无信息可查，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安德鲁，但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苏卓试图跟上许可的思维。 “真是胸大无脑，你忘了中村？” 许可不忘调侃。 苏卓闻言顾不得生气，赶紧追问： “中村？中村早就死了，他在r国的势力未知，我们也没有对应资料啊……” 许可没好气道： “一天到晚资料资料的，我没你那笔记本，不也活得好好的，中村是死了，名字还有吧？” 苏卓更加迷惑： “光有个名字，能做什么……” 许可翻了个身： “能做虎皮，让咱们扯大旗吹牛比。” 苏卓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许可，你别卖关子了，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许可翻过身，看向苏卓： “连夜调两个人过来吧，配合你工作，明天一早你先行离开，咱们分头行动，我会跟你保持联络，还有……” 许可顿了顿，看向苏卓的背包： “把你的枪给我。” 苏卓一惊，许可怎么知道自己有枪？ 见苏卓没说话，许可笑了： “你能躲过机场安检，并不代表能躲的过我这双慧眼，这里水太浑，带着你我蹚不动。” “可是……” 苏卓有些犹豫。 “除非你想在r国耗个半拉月，然后真帮统领开拓了市场，最后我被踢出局，鸡飞蛋打，全玩完。” 许可继续施压。 “踢，踢出局？” 苏卓更加懵圈。 “如果你是统领，会把重任放在一个吃里爬外野心勃勃的新马仔身上吗？” 许可反问。 这一刻，苏卓不得不重新审视许可。 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略微有些小聪明年轻人，心计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他对统领这种国际大毒枭心理的揣摩，远远超过了自己！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次所谓的开拓市场，或许不止是能力的试探。 这根本就是卸磨杀驴的前兆！ 第391章 同步翻译器 苏卓嘴唇咬的发白，沉思许久后，从背包里取出了那个特制的盒子。 显然就是这个盒子，让手枪成功躲过了安检。 盒子表面的材质印花极为特殊，看起来很像胶卷相机的特有的底片效果。 每个面的印花图案都有不同，是一部老式机械相机各个角度的样子。 看到这里，许可基本就明白了。 机场安检的透视设备扫到盒子的时候，盒子上的特制图案便会产生作用，在透视图中成像为一部老式机械相机。 出国游玩，带一部无需电池的机械相机，简直不要太合理。 苏卓把盒子一并递给了许可： “过安检必须带着盒子。” 许可接过盒子，缓缓打开。 即使对枪械只是一知半解，许可也能认得出这把经典手枪。 各种电影大片里没少出现过。 柯尔特m1911，盒子里还有两个备用弹夹。 “明天你就走，埋伏在附近，到时候会有人来找我麻烦，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离开，等他们离开，你就迅速跟上，探明地点后告诉我，明白了吗？” 许可说着开始摆弄手枪，手法稍微有些笨拙。 “这是保险。” 苏卓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只是在找手感。” 许可解释。 “许可，我能相信你吗？” 苏卓忽然问道。 许可依旧在练习手感，随口回了句： “你还有的选吗？” 苏卓缓缓起身，径直走向圆床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许可把装手枪的盒子放进自己的背包，手枪则放在了枕头下。 看了一眼苏卓紧闭的房间门，许可轻轻叹了口气，翻身睡下。 一夜无话。 不到七点，许可便被苏卓的洗漱声吵醒。 “大姐，用不着这么早吧？” 苏卓正在刷牙，没有回答。 没多久，苏卓端着牙缸走了出来： “我的人已经到了东城，我需要去接应，你手机我帮你充上电了，你看着点电量，别关键时刻没电了……” 苏卓边说边收拾背包，最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u盘大小的玩意丢给许可： “这个，同步翻译器，沟通不便的话，或许用得上，已经调成华夏语和r语模式了，按下按键，就可以智能转换。” 许可摆弄几下，轻轻一按，张口就来： “奇摩鸡伊……” 按键一松，翻译器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女声： “很舒服，很喜欢。” 许可满意点头。 苏卓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些摄像头，装回原处还是怎么处理？” 许可坐起身来摆摆手： “别，那个给我留下，有用。” 苏卓很快收拾好衣装，背起自己的背包，开门告别： “小心点，别逞能，我等你消息。” 说罢轻轻带上门。 苏卓走后没多久，许可也出了门，为了给苏卓充足的准备时间，许可决定先吃点东西。 r国很多文字和华夏语很像，所以即便不懂r文，单看店铺招牌中偶尔蹦出来的华夏字，再搭配各种图片，基本就能判定餐厅主营内容。 早上刚起来，许可还是想来点汤汤水水的东西，在周边溜达了没多久，就把目标定在一家面馆。 许可掏出同步翻译器，打算实地测试一番。 很好用，许可轻松点好了一份辣豚骨拉面，还加了一份清汤。 吸溜着面条，许可摆弄起了手机，搜索栏里缓缓键入： “r国报警电话号码。” 搜索界面很快出来了，硕大的三个数字： 110。 许可收起手机，继续享用拉面。 味道确实不错。 吃饱喝足，许可重新返回那家特色主题宾馆。 吧台上的大妈神色慌乱，正在打电话。 看到许可后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听筒说了句： “卡里哇莫兜丝带伊马斯。” 许可进门时就举着同步翻译器，见大妈在打电话，第一时间按下了按钮。 冷冰冰的女声随即传来： “他又回来了。” 许可没说话，掏出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妈，仿佛在说： “我已经报警了。” 大妈瞬间慌了，对着电话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许可再次按下同步翻译器。 “你们快点过来，他已经报警了，警员过来的时候我招架不住的……” 大妈说完挂断了电话，对着许可连连摆手，嘴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 意思是： “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许可按下同步翻译器按钮： “被谁逼得？” 冰冷的女声传出： “大类你哟带k有塞洒泪马斯忒卡？” 大妈依旧拼命摆手摇头： “他们马上就到了。” 许可心中一紧，出门的时候，大妈还没出来，许可以为大妈肯定还在睡觉，但他没料到自己前脚离开，大妈后脚就摸进房间检查摄像头去了。 现在所有的摄像头全部被拆除，大妈直接懵逼，果断打电话通知上级，正打电话的功夫，许可回来了。 苏卓行动再怎么迅速，也不可能一顿拉面的功夫就安顿好了，现在的许可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真的报警。 就在许可犹豫的时候，身后的门子被一脚踹开，然后便是公鸭嗓子般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个不用翻译，开头是“八哥牙路！” 后面也不能接什么好话。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许可只能靠自己了。 他拉开背包扯出那一把监控摄像头往吧台上一丢，捏着同步翻译器说了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公鸭嗓子闻言一愣，貌似在r国，社会人很吃这一套。 许可早就听闻这边的社会人有着极为严格的阶级制度，越高端的，越是西装革履。 眼前这个公鸭嗓子，西裤加皮鞋，只是衬衣下摆散在外面，外套也皱皱巴巴的，显然是不怎么修边幅。 一阵唧唧哇哇过后，同步翻译器再次响起冰冷的女声： “平宫社长那边的管理费只是推迟了两天，用不着这么过分吧？” 许可眉毛一挑。 哟呵，着了道了。 “不说报警，你都不肯露面，难不成让社长亲自来一趟吗？” 许可说完松开了同步翻译器。 公鸭嗓子听完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冒昧问一句，你又是谁，为什么连r语都不会说？” 听着同步翻译器转译后的话，许可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第392章 伊藤稻 “事情闹大之前，把你老大叫来。” 许可故弄玄虚道。 公鸭嗓刚要扯嗓子喊，身旁的小弟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嘀咕着什么。 许可见奏效，索性在吧台边上坐下来，摆弄着手里的同步翻译器。 公鸭嗓整理一下衣服，鞠了一躬。 许可见状赶紧按下同步翻译器按钮。 “请稍等，我现在就去请组长过来。” 许可抬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是波澜不惊，就越有噱头。 公鸭嗓他们刚走，许可立马转头看向大妈老板： “他们组长叫什么？是干嘛的？” 大妈愣愣听完同步翻译器内发出的声音，一脸懵逼： “不，不是你要见他吗？” 许可立马学着公鸭嗓说话的口气骂道： “我他妈问你话呢，回答我的问题！” 同步翻译器虽然没感情，但许可抽风般的表现还是把大妈吓了一跳： “是，是伊藤稻，他是极东会的组长之一，求求你，不要招惹他们……” 许可站起来，假装愤怒道： “你老实回答，我看起来很好惹吗？” 大妈咬咬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的摇了摇头。 许可大致明白了，自己这种造型，在r国人眼里，连个小喽啰都不像。 刚才那个公鸭嗓算是糊弄过去了，一会儿正儿八经r国帮派组长来了，不做些改变，够呛能唬住他。 “我问你，极东组跟山口组，哪个帮派更牛逼？” 许可只知道山口组。 大妈像看傻子似的看向许可，愣了好一会才弱弱的回答道： ”极东组，是山口组下属帮派……“ 许可眯起眼睛： “扫噶。” 心中却在暗暗打鼓： 妈的，中村那家伙估计不是帮派成员，要不然也不至于迟迟没能开拓完r国市场。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难不成还真要帮安德鲁促成这事吧？ 那既然中村不是帮派成员，极东组的什么狗屁伊藤稻肯定不认识他，倒不如…… 许可正琢磨呢，二楼传来了哒哒哒的细微声音。 “楼上还有人？” 许可警觉的问道。 大妈连连摆手： “是我养的啄木鸟，应该是又在啄笼子了……” 许可松了口气，忽地手机响了。 是苏卓： “许可，我已经埋伏在宾馆外面了，随时可以行动。” 许可心中大喜，赶紧问道： “你带了多少人来？！” 苏卓回复： “俩。” 许可顿时垂头丧气： “就俩人还随时可以行动，摆场子充人数兜不够零头，行动个屁。” “我们带了狙击步枪，现在你身边方圆三米，都在检测范围之内。” 苏卓继续回复。 许可立马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往玻璃门外面望，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苏卓等人的踪影。 “大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极东会的组长马上就来见我了，你给我透个底儿，不行我也好早想办法。\\\" 许可说的倒是实话，有靠山自然最好，没靠山就趁早另作打算。 “狙击手猎鹰已经就位，黑鸦也已经潜进宾馆，你就放心大胆去做，唉，我出任务的时候都没这待遇。” 苏卓显然不是开玩笑。 许可哪知道什么猎鹰黑鸦，但是听名字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那行，不到万不得已你们别出来，那个组长也是小虾米，别给他惊到了，要不我整个摔杯为号吧，稳妥一……” 许可话没说完，便被苏卓打断了： “黑鸦已经装好了声音采样，你那边的声音我全能听到，之前还说自己全能搞定，现在反倒怂兮兮的。” 苏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瞬间有些尴尬。 妈的，早知道这样，该硬着头皮说些场面话的。 看到大妈正竖着耳朵，好像在努力着自己跟苏卓的通话，许可猛地一拍桌子，刚要训斥几声，咣当一脚宾馆门又被踹开了。 “杜闹入口扽那时噶松那你打一坛卡密太米玛搜！” 又是个破锣嗓子，许可忽然发现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感情r国黑帮电影里反派出场的镜头，跟现实生活里简直如出一辙。 虽是没听明白，但瞅来人的架势和肢体语言，许可也猜了个八成。 无非就是类似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蛋来我的地盘上找茬之类的话。 许可依旧没有起身，而是对着来人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安静一些。 破锣嗓子应该就是大妈口中所说极东组的组长伊藤稻，这人穿的人模狗样，黑西服白衬衣，油光锃亮的大背头。 “你是伊藤稻？给你半小时时间，把你老大叫来。” 许可还是那副欠扁的德行，按同步翻译器的时候甚至还翘起了兰花指。 伊藤稻好歹是个小组长，手底下也管着一百多号小弟，让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外国人叫来本来就很不爽，这才刚到，第一句话就让自己去跑腿儿。 并且这个外国人还那么欠扁！ “八哥牙路！” 伊藤稻破口大骂。 最后那个路字，有些像华夏少数民族同胞兜售羊肉串时的叫卖声，许可听的想发笑。 不等许可笑出来，伊藤稻就已经骂骂咧咧的快步走到许可面前，抬手给了许可一个大嘴巴子。 许可当时就懵逼了。 猎鹰呢？黑鸦呢？ 得了，合着没有生命危险他们是不会暴露了。 伊藤稻见许可躲都没躲，而是撅着欠扁的熊脸继续瞅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又要抬手。 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个大嘴巴，许可脸上着实挂不住了，坐在椅子上便踢出一脚，脚尖正中伊藤稻小腿正面。 伊藤稻吃疼瞬间咧嘴，条件反射的弓起小腿伸手猛揉，有一句八哥牙路没等骂出来，独立的另一只腿又挨了一下。 这次许可是踹的，正中伊藤稻脚脖子。 惯性之下，伊藤稻的腿瞬间向后弯曲，半悬空的重重跪在地上。 要说这r国人果然是跪习惯了，膝盖真够硬的，落地的时候扑通一声，伊藤稻身后的众小弟皆是咬牙猛缩了一下脖子。 这一跪，听着都疼。 许可站起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伊藤稻抡圆了就是俩大嘴巴子，不等伊藤稻反应过来，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个膝顶。 第393章 你聋啊? 小弟们哪见过老大如此出糗，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反应过来准备蜂拥而上的时候，许可已经拿起吧台旁大妈插花用的剪刀，抵在了伊藤稻的脖子上。 众小弟瞬间大气也不敢出。 许可缓缓按下同步翻译器： “把你老大叫来，不然老子剪了你的舌头。” 没想到伊藤稻还挺硬气： “你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解决不了，再找老大！” 估计是周围小弟太多，r国帮派分子把身份尊严看的极重，一旦失了面子，以后也没法在道上混了。 ”走流程是吧？行，中村在哪？“ 许可没来由的问道。 伊藤稻要是能答得上来，那才真奇了怪了。 ”哪个中村？“ 伊藤稻反问。 许可把剪刀一收，又是俩大嘴巴子： “你特么不是要解决吗？我特么问你，你不特么回答，还特么反过来问我？” 伊藤稻快要气炸了，刚要起身，冷冰冰的剪刀又抵上了脖子。 “我再给你个机会，做药材生意的中村，在哪？” 许可再次把同步翻译器递到伊藤稻面前。 伊藤稻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时已经微微肿起，他想了足足半分钟，估计是把这辈子所有认识的人捋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个做药材生意的中村。 “我不认识你说的中村。” 伊藤稻咬着牙回答道。 “所以，你解决不了，叫你老大来吧。” 许可说着缓缓起身，收回了剪刀。 伊藤稻迅速爬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外国人，伊藤稻的脖子上虽没了剪刀的威胁，却并没有让众小弟招呼许可。 或许是被许可的自信唬住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时候再让小弟上也无法挽回面子，反倒落得个只能仰仗人多的弱鸡老大称号。 r国黑帮，果然够自负，这要是换了许可，他哪能管这些，先捆起来暴打一顿出出气再说，其他都是浮云。 “你到底要找谁，不妨说清楚。” 伊藤稻终于收起了最初的锐气。 “你他妈聋啊？” 许可说着拉开背包，掏出手枪，指着伊藤稻走了过去。 伊藤稻瞬间一动不动。 许可把手枪直接怼到了伊藤稻耳朵上，左手捏着同步翻译器： “我问你，你是不是聋？我特么找中村，做药材生意的中村，你找不着，就找你老大去问，你聋吗？！” 说完拨开保险，调转枪头，对着伊藤稻身后的空地开了一枪。 砰！ 伊藤稻只觉得耳朵里猛地传来一阵蜂鸣，紧接着微微发热的枪口又怼上了自己的耳朵，还有那句已经快要能够直接听懂的： “你是不是聋？” 伊藤稻腿软了，他不止一次在小弟面前标榜真正的武士道精神，是无惧死亡的。 很显然，他自己也做不到。 “我，我现在给组长打电话，帮，帮你询问一下，做药材生意的中村先生。” 伊藤稻的语气此时如同一头温柔的绵羊。 而站在不远处的众小弟，此时也皆是微微的低下了头。 老大这个怂样，他们也很没面子，不过那终究是自己老大。 还有就是，刚才那局面换了自己，估计要尿了。 但老大没尿。 不愧是老大。 伊藤稻真的开始打电话，许可则不断按下同步翻译器，以确认伊藤稻真的是在打电话询问中村的问题。 伊藤稻打了六个电话，同步翻译器都快被许可按冒烟了。 第七个电话结束，伊藤稻对着许可摇了摇头： “组织内所有组长我都问过了，没有人认识你所说的做药材生意的中村先生。” 许可一阵头大，r国最大的帮派便是山口组，各个分组遍布整个r国甚至亚洲，照理说如果中村真来拓展过市场，怎么也能有点消息。 许可本打算只要问到一点，就打着接班人的旗号继续联系，管他成不成呢，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倒好，这第一步刚迈出去，就是个死胡同，反倒把自己弄了个进退两难。 就此结束这场乌龙？好像有点牵强。 正在这时，伊藤稻的手机响了。 许可看向伊藤稻，迅速按下同步翻译器： “开免提。” 伊藤稻面露难色，但是看了看许可手中的手枪，还是果断按下了免提键。 “伊藤，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找中村？”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 “川和先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应该是华夏人。” 从伊藤稻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对方的帮派身份肯定是举足轻重。 “告诉他，中村在我这里，然后带他过来见我。” 苍老的声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听完同步翻译器的语音后，倒吸一口冷气。 可去你妈的的，中村早特么死公海上了，就算没被鱼吃了，这会儿坟头上都开始长扇贝了，还能在你那里？ 伊藤稻怔怔的看着许可，仿佛在说： “你也听见了，走吧。” 许可略微沉思，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卓的电话。 很快便接通了，对面传来了苏卓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都听见了，那边肯定有诈，你跟着去吧，我们在后面保护你。” 许可当时就急眼了： “你都说了有诈还让我去，还保护，刚才那一大嘴巴你怎么解释？” “非必要我们不能暴露，再说了，你不都打回来了吗，快去吧，电话那边又不知道你找茬这事儿，既然提出来，肯定有问题，这是绝佳切入点。” 苏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可刚要说什么，一看电话又被挂断了，想到苏卓说过黑鸦已经安装好了收音装置，仰头对天吼道： “切入点，我切你大爷！” 伊藤稻，众小弟，以及宾馆大妈，皆是看疯子似的看向许可。 脸上写着相同的字： 他在干嘛？ “川和先生住在哪？离这里远不远？” 许可接受了现实，想到苏卓肯定还在监听，不妨先跟伊藤稻确认一遍地址。 万一那什么黑鸦猎鹰之类的跟丢了，也能尽快顺着地址找过去。 管他们靠不靠谱的，多个搭档，起码多条路子，这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川和那老头子安的什么花花肠子。 “离这不远，千代田区丸之内二丁目7番1号。“ 伊藤稻赶紧回答。 许可听完后，生怕苏卓他们没记清楚，赶紧重复了一遍： “喔，原来是千代田区丸之内二丁目7番1号啊。“ 第394章 有朋自远方来 千代田区丸之内二丁目7番1号，紧挨着举世闻名的三菱集团。 这是一栋七层高的办公楼，在寸土寸金的r国东城市，这栋办公楼占地面积近三千平米， 办公楼上方没有任何广告牌匾，偌大的停车场上，停放着近百辆豪车。 七楼，一间像极了武道场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精瘦老头。 老头一身和服正装，正在摆弄着茶道，端着茶壶缓缓加水的右手，只剩三根手指。 此人正是伊藤稻口中的川和先生。 山口组执行部部长，川和正雄。 川和正雄对面，还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东城区域长，山口健。 山口健虽是山口组创始人一代目的直系后代，但在面对川和正雄时，依旧显得极为恭敬。 女的从相貌看来，也就三十多岁，但是一开口，声音却稍显老气，对川和正雄的态度也远没有山口健那般恭敬。 更像是挚友： “正雄，或许我需要回避一下。” 川和正雄点点头： “也好，我先帮你探探到底是什么来路。” 女人缓缓起身，躬身点头，拉开一旁的隔断，进了内室。 楼下入口处。 许可跟着伊藤稻缓缓走上台阶，心中暗想： 妈的，这地儿真够庄严肃穆的，跟殡仪馆似的…… 一进大门，便有两个西装革履还扎着丸子头的人围了上来： “如果有武器，请交给我们保管。” 许可扬了扬手里的同步翻译器，然后从腰里掏出手枪： “武器就不用上交了，既然你们楼里不能带武器，那我去停车场等，让川和下来就好了。” 手枪刚刚亮相，两个丸子头瞬间后退一步，伸手摸向腰间。 许可看见若隐若现的短刀刀柄后笑了。 真他妈蠢，还搞武士道那一套呢？ “我说，枪放下就好，在这里真要动你，给你一台大炮都没用。” 伊藤稻说话明显底气足了很多，显然到了自己家门口，就是不一样了。 许可按下同步翻译器： “你说什么？下次说话之前打个招呼，我来不及按翻译器。” 伊藤稻一阵无语，但还是配合的再次说了一遍。 许可一听笑了： “大炮都不害怕，你怕我这小手枪？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他下来，要么我带枪上去，不然没得谈。” 说罢伸长了脖子往大厅外面张望。 他在琢磨，如果苏卓带着叫什么老鹰鸭子的两只动物来的话，会埋伏在哪个方位呢？ 伊藤稻脸色一沉，但是想到川和先生点名要他把人带来，现在僵持在大厅里也不是个办法。 无奈之下，伊藤稻拨通了川和先生的电话，讲明了情况。 他本以为会挨顿骂的，没成想川和先生只是淡淡回应： “让他带着就是。” 伊藤稻跟丸子头说明情况，两个丸子头面面相觑，虽是不敢相信，但伊藤稻毕竟是个小组长，肯定不会乱传川和先生的口令，只好放行。 进电梯的时候，伊藤轻咳一声，示意许可他要说话了。 许可赶紧按下同步翻译器。 “你是唯一带着枪上七楼的人。” 伊藤稻面色凝重。 许可一脸不屑： “我是没有炮，有的话指定也能搬上来。” 伊藤稻不再说话，在他看来，眼前这人要么真的高深莫测，要么就是个大傻x。 一进川和的办公室，许可便换了一副嘴脸： “川和老先生您好您好，这头一回来有些匆忙，这还空着手实在不好意思……” 刚说完便想起还没来得及按同步翻译器。 不料川和正雄笑着站起身，回了一句： “没想到华夏的年轻人这么会客套。” 华夏语略微有些口音，但算得上流畅。 许可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山口组的大佬居然会说华夏语，不过这样倒好，那同步翻译器已经快被按没电了。 “哟，没想到您老的华夏语说的这么好，失敬失敬。” 许可客套着，把同步翻译器揣进了裤兜。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坐吧。” 川和正雄竟卖弄起了文言文，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许可也不客气，坐下的时候觉得腰间的手枪有些别扭，索性掏出来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川和正雄见状不动声色的摆弄着茶壶，斟了一杯茶水，缓缓推到许可面前，他的手离许可手枪的距离，不足三公分。 “怎么称呼？” 许可盯着川和正雄的手，简单回答： “徐志科。” 川和正雄缓缓收回手，继续给自己更换茶水： “找中村，做什么？” 许可耸耸肩： “确认一下事情的进展。” 川和正雄端起茶杯，浅浅品了一口： “中村已经死了，山口组，不碰毒品。” 许可心中一惊。 这老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 许可脑瓜子一转，顺着川和正雄的话呛了回去。 “川和先生说笑了，m国的教父，也算你半个门徒吧。” 许可之前在苏卓那里恶补了不少全球毒品局势的资料，得知m国的教父，跟山口组有密切往来，其中就包括毒品生意。 川和正雄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继而说道： “徐志科对吧，你知道的还不少。” 许可笑了： “中村告诉我的。” 川和正雄放下茶杯： “所以你也是统领的人了？” 许可端起茶杯： “川和先生知道的也不少啊。” 川和正雄笑笑： “也是中村告诉我的。” 许可小酌一口茶水，咂咂嘴： “好茶。” 说罢放下茶杯： “所以川和先生依旧要坚守原则，不考虑跟统领合作一下吗？” 川和正雄慢慢收回笑容： “山口组不在r国做毒品生意，统领要在r国开拓市场倒是可以，只是别让山口组看到就好。” “即便是在古代，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不合作可以，川和先生为什么要杀掉中村先生呢？” 许可继续装傻充愣。 川和正雄沉默了。 这一点，他之前倒没想过。 他根本就没见过中村，更不知道中村怎么死的，跟许可谈话中的大多数内容，都是听此时正躲在内室的那个女人说的。 那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享誉全球贩毒圈，有着毒品界居里夫人之称的a先生！ 第395章 装腔作势 “中村死的时候，统领是在场的，我很好奇，为什么又会派你来这里找他，年轻人，你不老实。” 川和正雄不想再绕弯子了。 a先生也提过这个细节。 所以从一开始，不光许可知道川和在忽悠他，川和也知道许可在忽悠自己。 “哦？那真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许可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身处七层的房间里，苏卓或许并不知情，此时打开窗子，也算是个提醒。 等许可转过身，川和正雄已经拿起了许可的手枪，把玩几下，枪口对准了许可，还做了个瞄准的动作。 许可见状并不为所动，镇定地走回蒲团旁，缓缓坐下： “我是将军的人。” 说罢慢慢伸手，握住了手枪的枪身： “川和先生，这东西容易走火。” 川和正雄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的手，连轻微的发抖都没有。 只有许可清楚自己内心有多慌张，万一这老毕登不讲武德，手指头一抠，自己身上就得多个窟窿。 川和正雄握着枪柄的手缓缓松开： “既然是将军的人，为什么要往统领身上扯呢？” “统领踩过界，将军不是没有火气的人。” 许可合上手枪的保险，再次放在茶桌上： “现在统领想要故技重施，将军也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川和正雄有些听不懂了，这跟中村有什么关系？跟山口组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明争暗斗山口组并不感兴趣，这显然也不是你跑到r国的理由。” 川和正雄犀利的目光落在许可脸上。 许可也快把自己绕迷糊了，但是不如此故弄玄虚，自己今天怕是走不出这栋办公楼。 山口组在r国境外的毒品生意，集中在m国北部，以及t国周边的小国家，真要说起来，他跟将军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本想拿中村做虎皮扯大旗，现在看来，就连统领也不好使，许可无奈之下，只能把将军抬了出来。 毕竟在整个东南亚，没有任何一个毒枭敢不给将军面子。 包括山口组。 “统领敢踩过界，那是中村给开的头，中村能开这个头，想必也只有山口组撑腰，他才有这个胆量，将军派我过来的意思，也只是确认一下，猜测是否属实……” “川和先生对中村的境况了解的如此透彻，这中间的暧昧关系我不做评价，我也只能如实汇报将军，后续形势会是怎样，那就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 许可这番话，更像是威胁。 “年轻人，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只身一人来到山口组总部，这么跟我说话，你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吗？” 川和正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许可自顾自捏起小茶壶，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 “真是好茶。” 许可越是如此，川和正雄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他已经开始怀疑许可肯定做了充分的准备，才敢如此放肆。 一直站在一旁的的伊藤稻看着许可的举动，再也按耐不住了，哇哇大喊： “卡噶一！啊那塔瓦东那台伊都斯噶？！” 许可耸耸肩，再次从兜里掏出同步翻译器按下：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说话前先吱声，你哇啦哇啦的，我能听懂吗？” 伊藤稻还要说些什么，川和正雄只是抬了抬手： “撒路。” 伊藤稻立马哑火，低头说了句： “嗨。“ 然后鞠躬离开。 房间内只剩许可跟川和正雄。 “恕我直言，你的话并不可信，我认为很有必要跟将军进行一次对话。” 川和正雄忽然说道。 许可心中一慌。 妈的，这要是让他俩对上话，自己不彻底漏兜子了吗？ 将军不知道许可已经答应了统领帮忙开拓市场，在他看来这不就是叛徒吗，许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来之前就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川和先生，也恕我直言，你的级别，或许不够跟将军直接对话。” 哗啦一声，内室隔断门被推开，a先生走了出来： “不知道我够不够级别呢？” 许可一愣，这娘们谁啊？ 妈的，再怎么懵逼，戏也还得演不是？ “没想到川和先生还有别的客人，既然见到了，不如介绍一下。” 许可继续装腔作势。 “这位是a先生，不知道以你的级别，听没听过？” 川和正雄笑眯眯的看着许可。 除了那几个知名的国际大毒枭，根本没有毒贩达到面见a先生的级别。 “哈哈，我只是个小人物，自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许可只能打哈哈，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被动。 有一点，许可很清楚，眼前这个气场十足的女人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藏在内室，显然是没有露面的必要。 而现在出来，肯定是为了破局。 许可能感觉到，自己就要露馅了，因为女人已经掏出一部卫星电话，摆弄几下，拨了出去。 她甚至按下了免提。 “将军先生，你手下有个人，叫徐志科对吗？” 女人淡淡问道。 电话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许可知道，那是虎哥。 “你是谁？” 虎哥显然没有a先生的号码。 但这个a先生，又是怎么知道虎哥电话的？！ “这都听不出来吗？半个多月前，我们刚刚见过，你还帮我把新品代理价抬到了一亿。” a先生说着，别有深意的看向许可。 那意思仿佛在说，让你看看我的级别。 许可懵了。 接下来虎哥的反应，许可更加懵逼。 “a，a先生？真没想到您会打来电话，是的，徐志科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吗？” 虎哥的语气中满是恭敬。 “订货会上的事情我以为告一段落了，如果一定要这么搞下去，你们两败俱伤，我也会蒙受损失，不妨卖我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a先生的语气看似平和，却又夹杂着一种不容拒绝。 许可渐渐回过神来。 这个a先生，大概就是苏卓所说的几个国际大毒枭更上一级的人物了！ “a先生，订货会结束后我跟统领再无任何交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啊，哎？徐志科又是什么情况？” 虎哥显然也懵了。 第396章 江湖骗子 “没事了，只是问问，不过你最好是重新安排一个人，顶替徐志科的位置帮你继续做事，这样也不影响你继续运营。 a先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虎哥再怎么笨，这话估计也听懂了。 徐志科这人没了，跟中村一样。 许可自然也听明白了，这是给自己判了立即执行了，但他更清楚，要想活着离开，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了！ “a先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讲讲道理。” 许可决定再争取一下。 “哦？说来听听。” a先生缓缓踱步走近，找了个蒲团，跪坐下来。 虽是金发碧眼，但是a先生跪坐的姿势却极为考究，与r国人无异。 “其实吧，我也是统领的人，这次r国之行，也是统领的意思。” 许可原本认为山口组会更加忌惮将军，但是现在看来，统领将军什么的，都只是给a先生扛活的，将军那边既然不好使，再试试统领倒也无妨。 再怎么说，a先生这外貌，更符合y国人特征，万一她跟统领沾点老乡关系呢…… “年纪轻轻的，一仆二主，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a先生居然挑了挑眉毛。 就这一下，a先生原本看似平滑饱满的额头上出现了明显的皱纹。 许可暗想： “这娘们显然没有看上去这么年轻，四五十岁肯定有了……” 再看a先生的手。 手是不会骗人的，a先生脸上捯饬的再猛，手部清晰的碎纹和明显的皮肤松懈，也足以证明她的真实年龄！ “你不打算先给统领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吗？” 许可还对统领抱有一丝幻想。 a先生闻言再次拨弄一下卫星电话，这次同样打开了免提，不同的是，她干脆把电话放到了茶台上。 许可棋差一招，他竟然忘了统领听不懂华夏语，并且a先生也能说y国语，电话接通后俩人叽里呱啦有来有往说了约摸一分钟。 同步翻译器调整成了华夏语跟r语模式，现在调节肯定来不及了！ 许可确实是医学生出身，也学过y国语，但是水平太拉库，再加上a先生和统领的对话过于口语化，许可耳朵都竖直了，也只听出了几个简单的词汇。 其中包括自己的假名，再就是i don''t care，以及最重要那句： “just kill him。” 这句许可听懂了。 自己已经成了棋局中的弃子。 挂断电话，a先生笑了： “徐先生，显然你太高看自己了。” 许可心中早已把统领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合着统领早就料到了开拓市场失败的可能，早早就做了打算。 现在a先生亲自过问，统领干脆就把自己卖了，看a先生的反应，想必统领早就把自己择干净了！ 那通电话里，统领八成把自己描述成了毫不知情的领导，而自己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叛徒！ 许可看了看茶台上的手枪，想了想从一楼到七楼那通过停车场的豪车数量就可以推断的帮派分子数量，又望向那扇开着的窗子。 打死他俩，从七楼爬下去？ 枪声一响，怕是自己刚钻出窗子，就有人朝自己丢砖头吧。 当然，更可能是直接对自己瞄准开枪。 苏卓啊苏卓，赶紧给你那鸭子弄来办挺这个装嫩的老太婆，再让你那老鹰带我从窗子里飞走好吧…… 万般无奈之下，许可想到了自己唯一的过人之处。 身体透视。 “我早就料到了，统领也好，将军也罢，终究是鼠目寸光之辈。“ 许可这话成功的勾起了a先生的兴致，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恶趣味。 比如看一个狡诈的将死之人是如何使尽浑身解数试图自保的。 “这话怎么说？你该不会让我再给教父或是酋长打个电话吧？” 许可摇摇头： “他们都一个德行，电话打不打的没啥意思了，华夏有位战神，被戏称为三姓家奴，我也常以人中龙凤自居，见到伊藤稻的时候我主张见老大，也是这个目的。” 许可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川和正雄，又把目光落到a先生身上： “我想找真正有实力的人投靠。” 不等a先生说话，川和正雄先笑了，笑得极为不屑： “华夏人，真是狡诈，一条丧家之犬，也配自喻战神吕布，山口组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完全不知道忠义两字含义的叛徒？” 许可也笑了，川和正雄居然也知道吕布。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内室的隔断门被推开后，许可一眼看到内室有个书台，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内室墙上，也有苍劲的书法卷轴。 川和正雄华夏语说的如此流利，又钟情书法，肯定也对华夏的书法以及相关文学有所了解。 三国志与水浒传，对r国的极道文化影响极深，要不然，r国帮派分子特有的大面积刺青图案，也不会频频出现各种水浒传或是三国志中的人物。 “没想到川和先生也是肤浅之人，现在看来山口组或许也不是我的最佳选择。” 许可说完直视a先生双目： “a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为你效力？” a先生眼中的期待消失了，这个徐志科，太令她失望。 哪怕跪地求饶，倒也值得观摩解闷，现在像个小丑似的大言不惭的推销自己，着实可笑。 “你也配。” a先生说罢看向川和正雄： ”叫人上来把他带走吧，别在这影响我们喝茶的心情。“ 这句话用的也是华夏语，显然并不怕许可听到。 许可继续强装镇定，看向川和正雄： “帮派冲突，生老病死，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些回天之术。” 说着转头再次看向a先生： “青春不再，容颜易老，女人亦需要回春之术。” 说罢许可把桌上的手枪拿起来，别进裤腰，继续说道： “这些，我都有，不知道对两位而言，这算不算过人之处？” a先生与川和正雄解释一愣，忽视一眼相继大笑。 “徐志科啊徐志科，你们华夏人来到r国，最愿意卖弄这些子虚乌有的中医玄学，你这一套，去街边开个推拿按摩或许还能糊弄糊弄普通人吧？” 此时在他们眼中，许可就是个十足的江湖骗子。 第397章 a先生的秘密 “我都有胆量上来，你们没胆量让我把把脉吗？” 许可只能继续争取。 川和正雄把手放在了茶桌上： “就当完成你的遗愿吧。” 许可装模作样的把手一搭，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川和正雄的综合身体素质倒是不错，显然保养十分的当，并没有任何心血管方面的问题，唯一一处异常便是手臂尺骨处，有一处明显异物。 许可迅速放大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一截钢钉。 照理说这种固定用的钢钉三五个月后就需要取出的，只有在体内停留时长超过三年甚至更久的情况才会考虑保留。 因为长年累月体液对钢钉的腐蚀，会造成钢钉周围结构的改变。 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取钢钉，手术过程中由于钢钉与骨质间的吻合关系改变，容易出现对手术点造成二次创伤。 严重的，可能会导致整段骨组织萎靡甚至坏死。 照此看来，川和正雄手臂处这枚钢钉，显然是错过了最佳的取出时间，要不然肯定不会拖到现在。 许可再次放大，钢钉在骨质内的部分问题不大，只是嵌在肌肉组织内的一小节露出部分周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结构变化。 肌肉纤维甚至为了避开钢钉磨损，呈现了小部分的猥琐避让状态，单从这一点看来，这跟钢钉的存在，最少有十年以上了。 但是肌肉纤维的避让，反倒让主神经变得更加暴露，从这个角度来看，川和小臂上端一旦与任何物体产生接触，比如像现在放在茶台上一般的动作，就会受到影响。 许可果断放大已经紧挨钢钉的主神经，这条神经的尽头，便是川和正雄左手的五根手指。 瞥了川和正雄右手仅存的三根手指一眼，许可微微一笑： “川和先生的身体不错，只是稍稍有些遗憾。” 川和正雄收回手臂，揉搓几下手掌后反问： “遗憾？你最好编的像样一点。” 许可娓娓道来： “右手虽然少了作用不大的尾指和无名指，影响不算大，但终究不如健全的手，好在川和先生是个左撇子，影响就更小了……” “只是多年前的那次严重骨折，左手手臂植入了钢钉固定，又因为种种原因错失了最佳取出时机，随着时间推移，左手收到的影响越来越大……” “现在握拳，或许只能握足六成力气，稍稍重一些的东西都拿不起来，除此之外，稍有不慎触碰到手臂某些地方，甚至是睡一觉醒来，整个左手，酥麻无力……“ 说到这里，许可微微一笑： “这种感觉每天陪伴，想必并不好受。” 川和正雄的脸色愈发凝重。 身处帮派要职，身体一旦出现问题，下面的人便会蠢蠢欲动。 崇尚武力的山口组，又怎么会容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执行部的执行长呢？！ 所以左手的问题，川和正雄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的发妻。 当年那次不大的手术过后，帮派正处于极度动荡时期，内部纷争不断，川和正雄根本没有时间及时进行治疗，毕竟取出钢钉需要静养两周以上。 内部争斗维持了将近两年，川和正雄表现优异，配合三十年的帮派效忠资历，在五十二岁这年，荣升执行部执行长。 为了站稳根基，川和正雄在上任的前两年时间里很少回家，全力肃清了帮派内隐藏的内乱残余势力。 这时候他的左手，只是偶尔隐隐发麻，川和正雄压根没当回事，等感觉愈发明显的时候，才悄悄飞到m国秘密就诊。 m国的外科医生明确告知，现在取出，或许不如不取，结果他们也不敢保证。 川和正雄只好作罢，就这么一直撑到了今天。 身为一个左撇子，稍稍有些需要手臂力量的事情，川和正雄都会使用右手。 但是品茶吃饭，他依旧惯用左手。 也正是熟练的左手斟茶动作，让许可看出了他是个左撇子。 a先生原本也是一脸不屑，但看到川和正雄的神情时，她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难不成真像这个神棍所说，川和正雄的左手已经快要废了？ “你听谁说的？或者，你认识史密斯大夫？” 川和正雄依旧不相信许可是通过把脉得知的自己的隐疾，这个诡计多端的华夏人肯定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的实情。 而唯一知情的，便是m国的史密斯大夫。 “从脉象，一看便知，至于你说的什么史密斯，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川和正雄半信半疑，转头看向a先生。 a先生见状，缓缓把雪白的手臂放在了茶台上： “既然这么神，不妨也给我看看。” 许可知道，自己的命总算是保住了，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把手搭在了a先生手腕处，再次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这一看，许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a先生果然不像她面上这般年轻，她的心血管状态，跟川和正雄差不多，虽是健康，却明显处于老年人特有的状态。 如此看来，a先生也得六十岁开外了！ 而a先生容貌如此年轻的原因也被许可找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卵巢移植载体！ a先生的卵巢机能状态，明显是二十岁左右少女才能达到的程度！ 而这个移植体跟a先生之间特有的连接清晰可见，移植时的缝合痕迹还是挺明显的，只是此时这个年轻的卵巢，正处在慢性排斥状态。 透视状态下，许可可以清楚的看到卵巢组织内的毛细血管床内皮细胞已经出现增生，动脉腔也已经明显狭窄，并逐渐纤维化。 这是典型的器官移植后的慢性排斥状态，而导致组织病理变化的主要原因便是慢性免疫性炎症。 对于慢性排斥反应，现阶段医学只能是以预防为主，a先生这种状态，显然是预防过，但效果不理想，当然，也可能跟移植的部位有关。 卵巢移植，放眼全球医学界，这种违背人伦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 a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许可看得出，她做了已经不止一次了。 许可也清楚，这种器官移植导致的慢性排斥反应一旦发生，以现代医学看来，没有任何理想的治疗措施。 第398章 回春之术 “怪不得总感觉a先生有着说不清的老练，这次的移植显然是有些着急了，原有载体还没处理妥当就匆匆手术，到头来遭罪的还得是你自己。” 许可缓缓收回手，看着a先生继续说道： “当然，以a先生的实力，缓冲个一年半载重新手术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次移植已经形成了隐患，器官的接驳处正在逐步萎靡，最多三个月，或许就该完全坏死了，真到那时候……” 许可没有再说下去。 a先生终于理解了之前川和正雄的神情变化。 徐志科不是故弄玄虚！ 自己移植的事情，除了一直合作的医疗团队中那几个核心人物，没人知道。 而那些核心人物，徐志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 他真的是仅仅通过号脉便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你可以说下去。” a先生也觉察出了近段时间身体的不适，也咨询过自己主治医生，医生的回复则是： “当初我也不建议直接移植的，毕竟太不稳定，现在也只能进行抑制防护治疗，把排斥程度降到最低，然后寻找新的移植配型吧。” 卵巢的移植配型要求极为苛刻，在全球仅有的几次成功医学实验中，几乎都是双胞胎移植，还得是同卵双胞胎。 为了青春常驻，a先生不惜砸了重金，所以她的医疗团队是按照最高规格的配型标准选择目标的。 a先生40岁的时候便沉迷于此，现在已经是第三次移植。 第一次移植，新的卵巢在她体内工作了六年，那是来自一个31岁的r国女人的卵巢。 第二次移植，是一个26岁的l国女人，这一次，或许是医疗团队的技术更加成熟，她的新卵巢在体内工作了整整十三年七个月。 这漫长的十三年零七个月里，医疗团队无时无刻不在帮a先生寻找下一个目标。 配型达标的人有过，他们要么是男性，要么年龄已经超过四十岁。 当医疗团队终于找到完美的配型人选时，意外的发现配型样本的主人已经病入膏肓，年仅二十三岁，就已经备受癌症折磨，即将离世。 化疗让她的免疫力变得极低，身体多处器官存在慢性炎症无法自愈，那个可怜的女孩被送到a先生指定的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在原主人体内消除炎症再进行移植的计划彻底泡汤，a先生不想错过这个等了近十四年之久的卵巢，在她的强制要求下，医疗团队不得不冒着风险已经了最新一次的移植。 这个年轻的卵巢移植成功后，a先生明显感觉身体有了极大改善，但是主治医生说过，这只是发挥出了不到百分之十的功效。 如果这是一个完全健康的卵巢，a先生甚至会出现逆生长的状态，完美实现返老还童！ a先生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再等多久才能等到新的卵巢，更不知道体内这个无法发挥完全作用的卵巢还能工作多久。 两次成功的移植，让a先生把容颜锁定在了三十岁。 如今的a先生，是站在全球毒品犯罪领域塔尖的存在，名与利，她早就不屑一顾。 现在她只想长生，只想青春永驻！ 这个徐志科，只是诊了不到两分钟大的脉，就已经指明了这次移植的瑕疵，或许，他真的能有办法？！ 许可知道，拿捏了。 “如果新的器官出现衰竭坏死，倒不会影响你其他生理功能，切掉就是了，只是以后在进行移植，接驳方面可能会出现大问题，也就是说……” 许可自斟自饮一杯茶水，缓缓说道： “以后你都不能再移植成功了，而你的驻颜梦，基本也该醒了。” a先生赶紧追问： “之前你说的回春之术，是什么意思？” 许可知道火候到了： “我可以让你体内的那个新器官与你的身体完美结合，百分百工作，所有的排斥也全部消失。” “当真？！” a先生这时候也不再端着了，甚至由于过度急切，竟一把攥住了许可的手腕。 “当然，我从不吹牛。” 许可对a先生的反应很满意。 “那我的手？” 川和正雄见状也匆忙发问。 “你要是方便，找个医生给你小臂打一支封闭麻药，再给我来把手术刀，针灸用的银针，哦对了，还得来把锉刀，外加缝合线，差不多……” 许可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半小时左右吧，就能给你解决。” 川和正雄闻言一惊，半信半疑道： “当真？” 许可笑了：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们在这里闲聊也快聊了一个小时了，你还能差这么一小会儿？再说了，不成功再宰了我也不迟吧。” “正雄，你去叫人准备，我也想看看徐先生的本领。” 不等川和正雄说话，a先生便开始指挥。 她想的是万一徐志科真有这本事，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帮自己治疗一下了。 万一没有，徐志科死，川和正雄的胳膊接着麻，最多添一处新伤口，问题不大。 川和正雄闻言起身： “你们稍等。” 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见房门再次关上，许可转头看向a先生，低声问道： “a先生，这山口组的大佬都得听你指挥，我这琢磨一番，还是你靠谱，你那手底下，缺不缺打杂的？” a先生笑了，这次笑得很暧昧： “你如果真能把我的问题解决，别说打杂了，跟我回家都可以。” 许可闻言脑瓜子翁一下，但嘴上却不落下风： “那没问题，我年轻，身子板硬着呢，什么糙活都能干。” 心中却在暗想： 你也就占着这副皮囊了，六十多岁人了，这么老不正经，我就一c1，你还想让我开半挂？ “年纪轻轻的，倒是什么话都敢接。” a先生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我很好奇，看你也就二十岁，能够同时接触将军和统领，并且在将军手下身居要职，甚至有胆量只身一人跑来r国，到山口组闹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许可撇撇嘴： “其实我是国际刑警派来做卧底的。” 第399章 不信你问他 a先生闻言冷冷一笑： “我要的是准确的答案，你也不用试图拿这种蹩脚的玩笑搪塞过去，这玩笑并不好笑。” 许可心中暗自发笑： 说实话，反倒没人信了。 “我十一岁就开始跑江湖，能踩得坑都踩过了，现在做起这种掉脑袋的营生，我也想明白了，做小弟，就做最大的大哥的小弟。” 许可胡诌的时候，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a先生挑挑眉毛： “有志向，不过你这给人问诊看病的功夫，就算是你打娘胎就开始学，也学不到这个程度吧？” 许可挪了挪屁股，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坐姿： “这就是个人兴趣了，我的体质从小就特殊，你看我这手……” 许可说着把手伸出来，活动了几下手指： “很奇怪，即使是再细微的脉搏，我也摸得出来，在孤儿院里也看过不少医学相关的书，慢慢的就摸清了门道，我几乎是通过脉搏，就能感觉整个人在我面前跟透明的似的。” “再后来身边不管哪个兄弟受伤，或是哪个朋友身子不对付，我就根据他的病情，再去对应脉搏的状态，一来二去，也都能对得上号了……” “就拿你来说，我能明确感受到你的脉络越是到卵巢位置越是递减，我刚跟第一个老大那年，他家有个亲戚，做的肾移植，也是排斥严重，你俩脉象几乎就是一样的……” “在你这里，我甚至能感觉到反馈异常的精确位置，那种淤阻感，是能通过针灸缓解甚至解除的，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不清楚，或许……” 许可眉头紧锁，认真的样子不容置疑： “或许这就是一种特异功能吧。” a先生忽然觉得这番不着调的话在徐志科口中说出来，居然有那么一丢丢说服力。 这不应该啊，真要比起来，徐志科是国际刑警派来的卧底这种话都比那什么特异功能理论可信度高。 管他呢，一会儿川和正雄以身试险，只要成功，无论徐志科的解释有多不着调，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了。 正当a先生神游的时候，川和正雄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带着个圆框黑边眼镜，三十岁出头，脸上带着浓密的络腮胡。 “这是我们山口组自己的医师，他可以辅助你接下来的手术，当然，中间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他会提出质疑，你最好马上回答，不然他会第一时间让你永远无法回答。” 川和正雄显然心里也没底，找个懂行的自己人旁观，免得把左胳膊搭进去。 麻点没事，总比残了强吧？ 许可点点头： “行，就那张桌子吧，你把胳膊放那，让他给你打好封闭麻药，哎对了，我要的东西呢？” 川和正雄跟络腮胡叽里哇啦说了几句后，络腮胡迅速打开手提包。 一整套外科手术器具，还有一小包银针，和一个袖珍酒精灯。 许可见状径直上前，拿出酒精灯和银针，旁若无人的开始消毒。 川和正雄则按照许可所说，坐到了长几旁边，络腮胡则开始做术前准备。 注射结束没多大会儿，麻药便生效了。 许可熟练的帮川和正雄扎上止血带，捏起手术刀就要开始切割。 络腮胡赶紧制止，嘴里叽里呱啦的。 川和正雄翻译道： “你不戴手套吗？注意卫生问题。” 许可白了络腮胡一眼，接过手套带上，又把中指和无名指指肚位置撕开个破口： “我要随时观测脉象，戴着手套，有误差。” 说罢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在川和正雄原有疤痕一侧，许可缓缓切开皮肤组织。 手术刀划过，川和正雄松了口气，麻药作用很强，一点痛感都没有。 许可继续切割，在透视作用下，他完美的避开了交错的神经线，虽然切开了几处毛细血管，但是有止血带的加持，也只是渗出了少量血液。 接下来，许可拿起窥视钳，探入刀口，又缓缓撑开。 钢钉在骨头中露出的尖端缓缓露出。 固定住窥视钳，许可用扁口钳尝试剪断钢钉。 钳柄都弯了，钢钉上也只是出现了一点点咬痕，无奈之下，许可只好用笨办法。 锉刀。 络腮胡见状又是一阵吱哇乱叫。 川和正雄也赶紧翻译： “金属碎屑落入体内怎么处理？” 许可又是一阵不爽： “37度无菌生理盐水，趁现在赶紧去拿。” 川和正雄又对络腮胡一顿叽里呱啦。 络腮胡连连嗨了两声，快步跑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长达十五分钟的锉钢钉过程。 锉一半的时候络腮胡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因为刀口狭小，锉刀的行进空间很小，好在锉刀足够快，要不然起码得锉半个点儿。 搓完后，许可接过络腮胡递过来的生理盐水对着伤口一顿冲洗，沾干后，拿起银针，开始挑拨神经线。 除了许可，没人能看得清神经线。 在他们看来，许可就是在那摆弄着玩。 “徐，徐先生，这是在干嘛？” 川和正雄不解的问道。 “嘘。” 许可示意川和正雄噤声，继续拨弄。 接下来便是肌肉结构的适当调整，这一切在众人看来，依旧是拿着细胞钳来回凭空捏取。 足足折腾了十多分钟，许可取下了窥视钳，开始进行缝合。 缝合结束后，许可在伤口处刺入三根银针，又从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开始拆电子。 啪嗒啪嗒六七下电完，这才开始包扎。 包扎完毕，松开止血带，许可长出一口气： “好了。” 川和正雄怔怔的看着许可： “这就，完事了？” 许可反问： “不然呢？” “这么简单？就把个钢钉头磨掉就可以了？照你这么说，随便是个有外科手术经验的医师就可以操作，那为什么之前的医生不给我处理？“ 川和正雄心里五味杂陈，难道是之前没给医生封红包的缘故？ “手术的难点可不是磨钢钉，是调整肌肉结构和被压迫的神经走向，再说了，单单这一个钢钉头的隐患，你让他们拿什么设备也测不出来。” 许可自信满满的转头看向一旁的络腮胡： “不信你问他。” 第400章 最高规格接待 川和正雄一顿叽里咕噜，络腮胡不断点头，然后以同样的叽里咕噜回应，说的时候还不断看向许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许可缝的那些个针脚，肉眼看来就是把原本皮肤分毫不差的完全对齐，每一针都恰到好处的刺入毛孔。 缝合后的伤口，也不像被捏起的饺子一样凸起褶皱，几乎就像是平的。 就这种针脚，恢复后基本是没有疤痕的。 至于成效，现在川和正雄的胳膊还处于麻药作用下，起码要等胳膊完全恢复知觉才能感觉得到。 “川和先生，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在你这住一晚，赶明儿你自己感受一下，再做决定。” 许可主动提议，说完转头看向a先生： “a先生，你也考虑考虑，明天跟川和先生取取经，如果信得过我，趁早手术，这么拖下去没啥好处。” a先生这会儿也没了主意，纵横贩毒圈数十年，她什么场面都见过，却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纠结。 川和正雄对络腮胡一顿指示，络腮胡连嗨三声后迅速收拾完手术用的全部工具，用隔离垫裹起医疗废品乱七八糟，快步走了出去。 “徐先生，一会儿有人过来接你，你会享受到山口组最高规格的接待，明天中午，我会亲自去接你，商谈后面的事情。” 川和正雄说着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臂。 现在整条胳膊依旧是麻的。 “明天我也会跟着。” a先生附和道。 许可笑笑。 “客随主便，听你们安排吧。“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许可掏出一看，是苏卓。 “接个电话没问题吧？” 许可扬了扬手机。 “当然没问题。” 川和正雄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会儿许可无法想象苏卓到底带着那两只神兽做了什么应对措施，只能先行暗示： “哟，想我了？” “呸，你在哪儿呢？” 苏卓反应也是极快，毕竟她也不知道许可这边到底什么形势。 “我在r国玩呢，见个老朋友，你这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许可疯狂暗示。 “哦，我路过你公司，寻思找你聊会儿天，你倒好，浪r国去了，行吧，我也没啥事儿，就是看看你最近好不好。” 苏卓非常委婉。 “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没啥事儿就行，你也好好的，等过两天我从r国回去，给你带礼物。” 许可跟苏卓寒暄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徐先生真是走到哪都有人惦记呢。” a先生打趣道。 许可知道，这是在旁敲侧击来电者的身份。 “拉倒吧，一个妈妈桑，眼瞅月底了，喊我去冲业绩呢，我这孤家寡人一个，谁能惦记我啊，就惦记我兜里那俩钱罢了。” 许可说着随手揣起手机，站起身揉了揉腰，嘟囔道： “这蒲团，真坐不习惯。” 川和正雄跟a先生迅速交换一下眼神，没再说什么。 很快，接许可的人就到了。 车子驶出办公楼停车场没多久，许可就注意到了远远跟在后面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苏卓。 许可掏出手机假装随意摆弄，趁一旁随行的丸子头不备迅速拨成静音，然后给苏卓发去一条短信： “别跟了，一会暴露了。” 信息发出的瞬间，许可滑动手指，删掉了信息记录。 本想拿苏卓她们兜底的，这下好，反倒成了累赘。 还好负责接送许可的两个帮派分子看起来不是特别精明，如果换成川和正雄，或者a先生那只老狐狸，估计早就注意到苏卓的车了。 约摸十多分钟，目的地到了。 许可本以为按照川和正雄的意思，怎么也得把自己安顿在银座吧，怎么拉到这么一僻静地方？ 安静的街区，街道上几乎看不到穿行车辆，没想到以繁华着称的东城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车子停在一所宅院门口，门前依旧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给人感觉这应该是帮派大佬的私宅，类似于华夏的私人别墅。 许可撇撇嘴，心中暗想： 直接说软禁得了，还最高规格接待。 在保镖的带领下进了宅院，穿过屏风交错的走廊，很快来到了一处类似会客厅的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有沙发的。 终于不用坐蒲团了。 刚刚落座，会客厅的侧门被缓缓拉开，走进来几个脸抹得跟小鬼似的艺妓，身着和服，脚下的木屐伴着小碎步嗒嗒作响。 保镖已经退出去了，会客厅只剩六个艺妓和许可。 两人奏乐，四人跳舞，许可有点坐不住了。 好在表演很快结束，艺妓们起身鞠躬离场，紧接着便有人推来了餐车，端上几碟提前备好的菜品后，又开始现场制作其他菜品。 许可不禁涌出一种吃席的感觉。 行，早上那碗拉面早消化完了，这会儿倒也饿了。 袖珍的餐碟，精致的菜品，一碟菜也就吃两口就没了，不过r国的料理就这德行。 一味的追求食材新鲜和天然口味，r国最为出名的便是刺身。 鲷鱼，北极贝，这些许可倒是很享受，但是鸡肉都要做生吃他无法接受。 最爽口的还是章鱼，端上来的时候，那些触角还在蠕动。 眼瞅着吃光了近三十个餐碟，许可一点饱腹感都没有，肚子里凉瓜瓜的，心中暗骂： 华夏随便拽个屠夫来，都能在r国当大厨。 好在厨师还算有眼力见，开始搭配天妇罗和风味寿司这种稍微能有饱腹感的玩意。 好好的一顿饭，愣是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许可只觉得在这么吃下去，一会儿该吃饿了。 期间艺妓们又进来献舞助兴，许可不由得有些同情被山口组最高规格接待过的宾客。 这哪是享受啊，分明就是折磨。 实在不行，引进一点华夏的口水歌配上劲爆的电子音乐，让艺妓把脸洗干净了换上热裤大丝袜，就蹦跶呗。 再不济整些卡点音乐，搭配紧身衣小短裙，就扭呗。 怎么也比这哭丧似的哀乐强吧。 正在许可准备进一步规划山口组接待节目内容的时候，会客厅里的画风忽然变了。 第401章 入乡随俗 艺妓和厨师此时都退了出去，进来了两个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女人。 她们语气温柔又满是恭敬，说了一堆许可听不懂的的话，但是手势许可看到了。 两人同时躬身，对着侧门做了请的动作。 这是，下一项呗？ 二场？ 行，有点意思。 许可大摇大摆起身，向充满未知的侧门走去。 门后又是一条走廊，在女人的指引下，许可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一进门许可就明白了。 房间正中，是一张圆床，圆床旁边不远处，是一个木质浴盆。 浴盆上方热气腾腾，显然是已经放好了洗澡水。 许可微微一笑，这跟华夏也差不多嘛，吃饱喝好，洗浴泡澡，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中间差顿小烧烤。 正笑呢，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帮许可脱衣服。 许可心中一慌，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旦表现得太过拘束，反倒会引起怀疑。 既来之则安之，随他去吧。 两个女人在看到许可健硕的身体后，皆是发出了感叹。 从女人的语气和神情，以及肢体动作，即便听不懂，许可也听得出她们是在赞美。 想来也是，山口组接待的人，大多数是大腹便便尽显富态的中年大叔，甚至身材完全垮掉的小老头。 像许可这种清爽帅气的小年轻，本来就少，再加上许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底子，肯定是脱颖而出的。 许可尽量克制自己的羞耻感，毕竟r国的温泉文化他早有耳闻，男女同浴不是什么稀奇事。 尽管这里不是温泉，就一浴缸。 暂且就当是温泉吧。 …… 有一说一，这澡洗的是真够舒服，许可就安逸的躺在浴缸里，眯缝着眼睛，两个女人认真小心的帮许可清洗着每一寸肌肤。 这古代的帝王，也不过如此吧。 沐浴完毕，擦净身体，按照女人的指示，许可躺在了圆床上。 接下来便是更为舒适的全身精油按摩，许可努力控制情绪，强制自己不往乱七八糟方面想，无奈身体却很诚实。 两个女人也只是轻笑，手上按摩的动作并未停止。 近两小时的按摩，许可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舒畅，换上宽松的浴袍。 女人指了指许可换下的衣服，用征询的语气叽里呱啦一顿。 许可赶紧走过去，掏出手枪别在浴袍腰带上，又摸出手机和同步翻译器，按下翻译器按钮： “拿去洗吧，兜里的乱七八糟打火机啥的，丢我背包里就行。” 女人听完，轻声回了句： “嗨。” 然后照做。 另外一个女人则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口中叽里呱啦，显然是还有下一项。 这次的房间估计就是终点站了，是个卧室。 许可心中明了，今天这气节怕是不保了，既然如此，家仇国恨，能报点是点了。 前来接待的是三个各具特色的女人，一个金发碧眼一身西方古典装扮，一个皮肤黝黑花束裹胸草叶裙，另外一个则是发髻高盘和服装扮。 许可直呼好家伙。 本着入乡随俗的心态以及心底的使命感，许可让假公主和假野人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和服那位。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和服离开卧室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走的时候，小碎步更碎了，还险些崴脚。 许可也没好到哪里去，心中默念，我尽力了。 这一夜，许可睡得像只死猪。 再次醒来，a先生就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许可猛地坐起来，把被子一拉： “卧槽，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要干嘛？卧槽，几点了？” 一连串灵魂发问后，许可抓过手机看了一眼。 已经十点半了。 手机上还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林梦盈打来的。 怎么连手机响都没听到？ 许可猛地记起昨天在车上发短信的时候，手机被调成了静音。 “刚来一会儿，看你睡的香，没叫你，不过你放心，我可没对你做什么。” a先生脸上依旧是那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许可没接茬，把电话给林梦盈打了回去。 这种电话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梦盈打电话的原因也很简单，眼瞅快要元旦了，她需要提前做好下一年度首期预算，所以咨询许可元旦之前还有没有资金调度。 许可简单回应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锁屏的瞬间，许可发现通话记录中多了一条苏卓的来电。 后缀的时间，正是今天上午九点十分。 许可再怎么迷糊，也能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起过电话，他压根就没睡醒过！ 许可不动声色继续锁屏，转头看向a先生： “川和先生也来了吗？他的手怎么样了？” a先生微微一笑： “你确实有一套，他的手臂完全恢复了知觉，并且之前的不适完全消失了，现在正在会客厅处理一些事务，我让人把衣服给你送过来，你收拾一下出来吧。” a先生说完迅速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许可大脑飞速旋转。 他迅速解除屏幕锁，点开苏卓的那条通话记录，通话时长43秒。 许可赶紧给苏卓拨回去，他想知道到底是谁代替自己跟苏卓完成了通话，通话内容又是什么！ 号码刚拨出去，手机屏幕一黑。 没电了。 许可心凉了大半截，怎么就忘了充电！ 背包里有充电宝，但是背包现在还在外面被人保管。 如果苏卓的电话是被a先生接了起来，那就证明a现在早在九点十分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自己房间。 她不知道解锁密码，无法查看手机信息，但是电话她能接起来。 a先生一直在等自己的手机来电话！ 这个老巫婆，真够阴的！ 但是苏卓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43秒，信息量可大可小！ 正在许可绞尽脑汁设想一切可能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衣服被送回来了。 送衣服的，正是昨晚那个和服。 与许可对视一眼后，和服面颊瞬间绯红，轻声唧哇几句，走上前来就要帮许可换衣服。 许可连连摆手，拿起同步翻译器，按下按钮：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这家伙，我现在一看见你就腿软。” 和服闻言一愣，脸更红了，深鞠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第402章 修复手术 许可再次来到会客厅的时候，a先生正跟川和正雄小声讨论着什么，看到许可出现，谈话立马中止。 川和正雄站起身迎向许可： “徐先生，你确实有超乎寻常的医术，你的能力我非常认可，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r国，为山口组效力。” 川和正雄的反应完全在许可的预料之中，这种崇尚武力的极道组织，对医术的认可远超常人。 再加上r国人看到什么好玩意儿都想据为己有的操行，能说出这种言论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许可没有忘记这次r国之行的目的，当即回应道： “友情客串没问题，长期任职的话就算了，我背离将军和统领，为的是能做更大的生意，留在这里当医生，那也太那啥了……” a先生闻言也站起身： “徐先生，我决定接受你的手术建议，手术室我已经约好，医疗团队也已经赶到了，如你所说，咱们尽快进行手术吧。” 许可心中一紧，这娘们怎么忽然这么着急。 “那行，我手机没电了，我先充会儿电，哎我包呢？” 许可说着转头四处寻找。 川和正雄对站在不远处的保镖摆摆手，保镖会意，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许可的背包。 “昨晚就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都要饿扁了，a先生，手术没问题，起码让我先垫吧两口吧，我不挑，来碗拉面就行。” 许可想起了昨天下午那费劲巴拉的刺身大餐就一阵头疼，自己这乡巴佬胃，还是吃些传统主食比较实在。 川和正雄闻言对保镖叽里呱啦几句，保镖应声出去。 “徐先生，是我招待不周，已经吩咐人去做了，关于a先生的手术，你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器械要求吗？” 川和正雄说着对着沙发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许可坐下聊。 许可把手机接上充电宝，随手丢回包里： “细胞培养皿，血清分离设备，当然还要有银针，其他的就是普通手术用器械就足够了。” a先生掏出手机，打字的速度，完全不像个六十岁的老年人。 拉面很快就端了上来。 会客厅里，川和正雄跟a先生，静静的看着许可狼吞虎咽秃噜拉面，很难想象这个人接下来要进行极为精密的移植修复手术。 拉面吃完，许可打了个饱嗝，伸手就要去拿手机，不料川和正雄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镖迅速拿起许可的背包背在身上。 “包让他们帮你拿着就是，放心，丢不了东西的，你看a先生都已经等不及了。” 川和正雄说着再次起身招呼道。 a先生也跟着附和： “车就在门口，等手术结束，我再好好款待徐先生。” 这也太明显了，分明就不让自己碰手机了。 许可此时更加清楚，苏卓那边八成出了岔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得，吃饱了，先干活，领导发话了，那肯定得赶紧办，走着吧。” 许可说着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率先走出了会客厅。 一路无话，车子兜兜转转，最后竟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到了诊所二楼，许可一阵咋舌。 这私人诊所手术室里的设备，不亚于华夏三甲医院。 显然这也是山口组管理之下的私人物业，专门伺候这群高层的。 手术室里，已经有几个身着手术服的人候着，尽管裹得严实，但是帽子下方露出的鬓角发色，以及脸上只露出的蓝悠悠的眼睛，足以证明身份。 这八成就是a先生口中所说的医疗团队。 川和正雄也跟着换上了无菌手术服，他需要在一旁亲自监视并且担任翻译，搞笑的是川和正雄也带着一个翻译。 翻译的工作是把y语翻译成r语转告川和正雄，川和正雄则需要再翻译成华夏语跟许可沟通。 许可不仅佩服起a先生的勇气，换做是许可，就这种手术，任由医生的医术被吹上天，许可也不会接受。 简单的沟通居然需要两个翻译转接，就离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川和正雄是a先生唯一信任的人。 好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期间许可也只是把血清分离这一件事交给了a先生的医疗团队，其他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自己操作的。 培养组织再生的过程，只有a先生的主治医生看懂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如何在没有显微设备的辅助下完成的这项微观精密工程，但他并没有提出质疑。 他知道此时的a先生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即便继续服用抑制药物，或许最多两年，a先生就要面临卵巢切除手术。 而切除后两年之内如果不再次寻找到完美移植活体，a先生将永远失去最佳移植条件。 如今的a先生对卵巢移植已经达到了近乎癫狂的状态，主治医师无法想象那一切真的发生后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这个半路蹦出来的所谓神医，不论手术结果如何，对主治医师来讲没有任何坏处。 治疗成功，皆大欢喜。 治疗失败，什么屎盆子破抹布，全扣他脑袋上就是了，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钱早就赚够了，如果不是a先生一直坚持，主治医师早就退休安享晚年了，哪犯得上一把岁数还东奔西跑帮她找移植样本…… 整个手术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很大一部分时间是耽误在萎靡细胞组织重建以及卵巢自愈功能修复上了。 在微观操作视角看来，这项工程就好比在不拆毁房屋的前提下更换全套房屋近两成的砖块，相对来说，许可的手法已经相当快了。 手术结束，许可依旧没有得到背包，就连背书包的保镖也早已不见踪影。 许可猛地想起自己的枪也落在了房间里，如今全身上下只剩一个几乎不剩多少电的同步翻译器。 苏卓没法联系，自己也是身无分文，手机护照现金都在背包里。 a先生如此着急手术，许可不得不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或许，苏卓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a先生只是想压榨完自己最后的仅存的价值。 等她醒来，或许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第403章 幕后黑手 “徐先生，想什么呢？” 川和正雄也脱掉了无菌手术服，走到许可身边坐下。 “想想晚上吃什么。” 许可敷衍道。 “倒不如想想退路吧。” 川和正雄微微一笑。 许可心中一惊，终于，要说正题了吗？ “我哪还有什么退路。” 许可苦笑。 “我是个惜才的人，徐先生有大才，不妨再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川和正雄再次提出了把许可招入麾下的意愿。 “那将军和统领那边，估计就全都得罪了。” 许可疯狂暗示。 “你我都是聪明人，a先生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全都得罪过了。” 川和正雄眯起了眼睛。 “这话什么意思？“ 许可有些不解。 “在他们看来，你已经被a先生亲自宣布了死刑，试问一下，得罪了a先生，他们谁还敢用你？” 川和正雄反问道。 “事到如今，川和先生，你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a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就连将军和统领都如此忌惮。“ 许可试探发问。 川和正雄笑着说道： “a先生，是赏他们饭吃的人，没有a先生，他们什么都不是。” 许可暗暗咋舌，乖乖，那个老巫婆原来这么牛逼，不过又有些奇怪。 山口组忌惮将军，将军忌惮a先生，川和正雄虽然对a先生算得上恭敬，但两人更像是关系还不错的老相识。 川和正雄并非山口组的总会长，一个高管都有这层关系，照理说将军统领之类，应该忌惮山口组才对，为什么山口组在m国北部的生意，还要常常提防将军压制呢？ “你的意思是，将军他们，只是a先生的分销商啊？合着a先生才是总代理呗？” 许可继续试探。 “a先生是创始人，将军的蓝色结晶，统领的红色药丸和绿色幽灵，教父的水滴，酋长的黑色幻影，都是a先生的作品。” 川和正雄淡淡回应，眼中竟有一丝得意。 许可瞬间懵逼，这老家伙，怎么忽然什么都跟自己说了？ “卧槽！照你这么说，我更想跟着a先生干了……” 许可赶紧顺着说。 合着这趟r国真没白来，正如龙向标所说，四大毒枭上边还有人，居然就是a先生！ 只要跟着a先生，最多一个月，就摸个底儿掉，自己的毒贩生涯终于要结束了！ “a先生能不能要你，这事儿不好说，在她醒来之前，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如果你同意留在山口组，我还能保的下你。” 川和正雄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许可一愣： “什么意思？” 苏卓果然是暴露了吗？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也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个惜才的人，只要你以后能够效忠于山口组，a先生，也动不了你。” 川和正雄又爆出了猛料。 许可明白了，a先生果然还是对自己起了杀心！ 川和正雄果然是地道的r国人，拿着当年笼络汉奸的说辞拉拢自己，说的好听，效忠于他，无非就是最大程度的压榨自己的价值罢了！ 许可能想象到留在山口组以后的日子，八成是先给山口组上上下下大小负责人诊病治病，顺便整俩人跟着自己，把自己这点看家本领学走。 但是透视的异能又怎么能学走呢？ 真到那时候，自己就会变成小白鼠，被他们反复研究尝试复制。 还能落个好？ 还有那句，只要能效忠于山口组，a先生也动不了自己。 这到底谁是谁小弟啊？ 难不成，a先生也是山口组的人？ 许可猛地想起一件事，那就是r国黑道的毒品生意市场态度问题。 本国内，绝不贩毒。 合着他们是要折腾全世界？ a先生负责搞产品，精心选择了四大毒枭瓜分全球市场，唯独就r国地界最干净！ 全世界都在缉毒，凭什么就只有r国做的最彻底？！ 难不成真是因为有个山口组制约？ 拉倒吧，唯一的可能就是，山口组，他本身就是全球毒品的根源所在！ 这么一缕，许可终于想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有底线有信仰渊源的极道组织，恰恰是罪恶的根本！ 只要自己的经济能够稳定发展，祸祸全球算什么？ 前几年就开始叫嚣的核污水排放就是反人类，如此对比看来，这行事风格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他妈一模一样！ 许可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好奇问道： “川和先生，现在看来你的提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那你能不能告诉我，a先生为什么要动我？” “徐先生，你确实不老实，这种时候了还不跟我说实话，既然如此，那就我来提，你不是一个人来的r国对吧？” 川和正雄说完死死盯着许可的眼睛。 苏卓终究是出事了。 不对，苏卓电话是九点多打来的，电话里不是自己的声音，苏卓肯定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来做手术之前，川和正雄也还在跟a先生讨论这件事。 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苏卓并且成功俘获的时间和条件！ 东城是世界知名的潮流之都，各国游客络绎不绝，如此繁华的城市要去找一个连相貌都不清楚的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山口组，终究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云集的组织，他们没有抓到苏卓的能力！ 何况还有那两只什么老鹰鸭子在一起，那好歹也是华夏顶尖的什么刃，对，冰刃小组特派人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这么群街溜子降伏？ 唯一的可能，便是电话中a先生利用自己的处境进行了威胁，逼苏卓露面！ 只有这种可能！ 所以a先生才会如此着急手术。 因为在见到苏卓之前，她无法确定苏卓到底只是一个普通随行人员亦或保镖，还是别的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其他组织成员。 在这之前，a先生只能先进行手术，然后再揭底牌。 万一手术前撕破脸，许可稍做手脚，a先生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这种拿自己生命健康开玩笑的事情，a先生又怎么会去冒险呢？ 所以，许可还有机会！ “川和先生，这可是出国，我带个保镖兼翻译，这很正常吧？我说，你该不会给我保镖整死了吧？那我还怎么回华夏？” 许可明知故问。 第404章 保镖只是个幌子 “留在山口组，就好山好水，离开的话，那我也不好说了。” 川和正雄并没有正面回应许可。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a先生已经醒了，因为许可所做的手术足够微创，再加上医疗团队各种补液的辅助，此时的a先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现在只有刀口处有些隐隐泛疼，小腹内却是暖暖的，腰身也出现了明显的有力感，a先生很清楚，这是新的卵巢已经开始全力工作了。 ”徐先生好手段，果然是回春之术。“ a先生缓缓走了出来。 川和正雄循声望去，对a先生使了个眼色。 a先生自然会意，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许可说道： “你的同伴应该马上就到了。” 许可心中一惊，抬眼迎上a先生的目光，又转头看向川和正雄，眼中满是闻讯之意。 “你的保镖兼翻译，正在往这里赶。” 川和正雄说着敲了敲桌子，之前拿着许可背包的保镖迅速走了进来。 许可看了一眼放在桌边的背包，苦笑道： “这是，让我打电话确认吗？“ 川和正雄没说话，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许可拉开背包，掏出手机开机。 想了想，又放下了。 现在打电话还有个屁用？ ”既然马上到了，就不浪费这个电话费了。“ 许可把手机揣进裤兜，放回充电宝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翻了翻。 护照什么的，倒是都在。 a先生捂着小腹缓缓坐下，刚刚坐稳，门口便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 然后是车门响动，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总到底出什么事了？喂，不行赶紧去医院，弄这么个小门诊算怎么回事？哎哎哎我跟你说话呢？” 许可一听便知道是苏卓，心中了然。 他们的真实身份并没有暴露。 苏卓如果真想问，早就说r语了，这么大声的华夏语，显然是要说给许可听的，尽管她不确定许可能不能听到。 很快，苏卓便在两个保镖叽里呱啦的督促声中走了进来，看到许可好端端坐在那里，一脸惊喜道： “徐总，你这不没事吗？！吓死我了……” 表情略显浮夸，在许可看来，那是明显的表演痕迹…… “我能有什么事？” 许可说着假装不经意的扫了一眼a先生继续说道： “你行李呢？” 苏卓又怎么会不明白许可的意思。 行李指的是黑鸦和猎鹰。 “我打电话，他们说你出事了，我哪还顾得上那么几件衣服，你这不好好的嘛，吓死我了。” 苏卓说着看了一眼川和正雄： “这位是？” 川和正雄没说话，而是笑着看向a先生。 a先生也是一笑：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苏卓一愣，弱弱的看向许可： “徐总，我，我是谁？” 许可差点喷血，连忙摆摆手： “这两位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你就老实交代就行了，我都要靠他们吃饭了，你更没要藏着掖着。” 苏卓会意，竟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我叫苏卓，是徐总的助理秘书，也是翻译，也是陪游……” 川和正雄不以为然： “还是保镖对吧？看你这形象，也不像什么保镖啊？” 苏卓头低的更低了，小声回应： “保镖只是个幌子……” 许可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苏卓示弱的功夫显然在他之上，不过这个回答倒是更合时宜。 “川和先生，别为难她了，要查我的底儿，尽管派人去查就是了，她就我商贸城里的秘书，知道的……” 不等许可说完，a先生瞬间打断： “但她在电话里可不是叫的徐总，而是徐可，我华夏语不是特别好，但是科和可的音调还是听得清的。” 许可一惊，抬头看向苏卓。 不料苏卓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私下里，我都是喊徐总可可儿的……” 许可咽了咽口水。 a先生哑然。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心提防的事情竟是一场乌龙。 原本以为的对质成了一场闹剧。 “a先生，将军和统领的电话你也都打过，我孤注一掷跑来r国为了什么也跟你说了，现在你的手术也做完了，川和先生的胳膊也好了，信不过我们，那就当我们没来过吧。” 许可说着起身拿起背包，对苏卓说道： “走吧，咱回。” “慢着。” 川和正雄淡淡说道，瞬间三个保镖围了上来。 “这是山口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川和正雄说着摆摆手，示意保镖退下。 许可挑挑眉毛： “所以之前跟我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留下我？” 川和正雄笑了： “倒也不全是，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惜才的人，留在山口组，我可以保住你。” 许可终于明白了，之前那番谈话，正是川和正雄所谓的诚意。 透露了那么多信息，又怎么可能让许可活着离开？ 而所谓的留下，就代表着放弃一切。 不止是许可之前运营的一切生意和身份，还有他的自由。 对川和正雄而言，苏卓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根本不在乎，因为这里是r国。 这里，是山口组。 “徐，徐总，要不你就留下吧，公司的事我帮你打点，我答应帮我妈带化妆品的……我，我得赶紧去采购，赶明儿一早就回……” 苏卓倒是懂得及时止损。 许可知道她是演的，不过越是这样，她的人设就站的越稳。 a先生笑了： “你也留在r国吧，这样你可以每天都给你的亲友邮寄r国的产品。” 苏卓神色慌张的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保镖，声音竟有些颤抖： “徐总，你帮我求求情，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家……” 许可心中暗骂： 真特么没看出来，你比我都能装。 但许可知道，苏卓这是玩欲擒故纵呢，索性无奈地耸耸肩： “苏卓，你是不是傻，你看看现在这情况，我能说了算？” 说罢不理会快步走过来轻轻拉扯自己衣袖的苏卓，转头看向川和正雄： “显然我是没得选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是不是需要换个人少的地方，咱们直奔主题？” a先生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川和正雄。 川和正雄竟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第405章 篾匠许可 坐在车里，苏卓不断向许可投来问询的目光，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点答案。 许可则不予理会，而是盯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一阵出神。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气派的庭院门前，挂着一个小木牌。 川和两个字，许可是认识的。 显然这是川和正雄的私宅。 刚进庭院门，便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妇人迎了上来，为了跑的快一些，甚至撩起了略显束缚和服裙摆，脚下的木屐跟庭院中的鹅卵石小路碰撞，不断发出急速的哒哒声。 一阵耳语过后，川和正雄神色瞬间凝重，转头看向a先生： “你们先回避一下。” 说罢径直走向中厅。 穿和服的妇人则急切的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到扫。” 然后继续哒哒哒的走向一侧的边厅。 许可挑挑眉毛，任由妇人带路，眼睛却瞟向中厅的方向。 r国庭院的门，皆是和风原木构造，用樟子纸代替玻璃，中厅内到底是什么情况，许可压根看不到。 但已经站在门前的川和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焦急的等待着。 显然是打算等许可等人进了边厅以后再开门。 他不想让里面的人看到许可，或许是a先生。 在自己家里，都这么小心吗？ 许可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 在和服妇人的带领下，许可等人穿过了边厅，绕进了后院，又经过了长长的走廊，一直走进了最边角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子。 众人落座，妇人开始沏茶。 “川和先生好像还有贵客，不过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端不上台面吧？” 许可假装调侃，试图在a先生口中问出什么。 a先生没有回答，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显然刚才路走的有点多，刀口有些不适。 “a先生，该不会是路走多了，扯到了刀口，来来来我给你看看。” 许可说着就起身上手，去撩a先生的衣摆。 a先生一巴掌拍在许可手背上，没好气道： “我没事。” 许可碰了一鼻子灰，揉着手背嘟囔道： “切，又不是没看过，一会儿被汗液一浸，发炎了还得麻烦我……” 苏卓看着许可略显轻挑的举动，心中汗颜： 这才半天没见，许可这小子究竟跟这半老徐娘做了什么？ 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再加上苏卓的观察力，她早就看出a先生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 就看那双宛如鸡爪的手吧，起码得四十了。 这时候苏卓还不知道，四十都猜少了。 “哎哎哎，谢谢老嫂子。” 许可伸手扶了扶茶杯，对正在给自己斟茶的和服妇人客气道。 按照道上的规矩，川和正雄岁数再大，许可也得喊一声大哥，这妇人万一是他媳妇，怎么也得叫声嫂子不是，难不成喊大婶儿啊，那就太不礼貌了。 妇人并不知道许可在说什么，但是看他扶杯，猜测八成是在道谢，笑着回应： “道一大西马西带。” “她西带啥呢？” 许可转头看向苏卓。 苏卓忍住笑回应： “她说不用客气。” “噢，那你帮我跟她客套客套，家里有几口人啊，老侄子他们放学了吗 ？啊不对，下班了吗？“ 许可一本正经道。 苏卓有些无语，但想到a先生还在场，自己身为翻译，肯定不能违背老板的意愿，只好把许可的话稍作修改，用流利的r语跟妇人聊起了家常。 许可看这俩人叽里呱啦说的有来有往，不禁干着急起来，伸手从兜里摸出同步翻译器，试图参与进去。 不料刚刚按下按键，翻译器发出了嘀嘀嘀的提示音，然后蹦出句： “电量不足。“ 苏卓见状，黑着脸解释道： “这妇人是川和先生家的管家，不是川和先生的妻子，川和先生正在会客，晚点会过来找咱们。” “你看这事儿闹得，早知道咱们明天再来啊，眼瞅着就到饭点了，人家客人来都来了，总不能饿着肚子走吧。” 许可说着端起茶水嗅嗅： “唔嗯，好茶叶。” “徐志科，你来r国到底是什么目的？” a先生忽然说话了。 许可喝了口茶，假装有些不耐烦： “a先生啊，你没醒那会儿，川和先生就问八百遍了，这你又跟着问，不过川和先生说了，你才是幕后大佬，我就再说一遍吧……” “我之前跟着候金亮，给将军卖命，今年才刚刚接了班，本想着过点富贵安生日子，将军换人了，新将军手太黑，我现在喝汤都费劲……” “后来中村冒出来了，我寻思赚点外快，结果中村人没了，统领就派安德鲁跟我谈合作，刚谈妥，他又整出来个廖春婷想着给我顶了，当然，他给我留了条路……” 许可说着抬起头看向a先生： “他让我来r国拓展生意，你想啊，中村一个r国人，他都办不成的事儿，我拿头办啊？是在没办法了，我只能打着中村的幌子四处乱碰，没成想三两下就碰山口组来了……” “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到哪都是个死，川和先生说不碰毒品，又说a先生你是毒老大，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懵逼状态……” “你不知道，做小弟的小弟有多难受，饭碗端的好好的，来个人就能一脚给你踢翻了，我就一个打算，玩毒，跟着最大的老大玩，只要我够卖力，谁也端不走我的饭碗。” “但川和先生非得让我留在山口组当医生，说真的，a先生，我要做医生，我犯得上跋山涉水背井离乡的啊？我回珠港开医院就完了，我扯那蛋呢……” a先生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这么简单？” 许可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长叹一声： “唉，这还简单啊？a先生，你是大人物，哪能体会我们这种小喽啰的心路历程啊，真要说的话，那得从我八岁那年说起，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苏卓看到许可唾沫横飞的样子，心中暗叹： 许可，你上辈子是个篾匠吧？ 第406章 层层筛选? a先生竟好像有些触动，嘴角微微抽动，却欲言又止。 端的好好的饭碗，随时会被踢翻夺走。 这种感受，她懂。 因为她也有过这种经历。 正因为那段过往，她才能够变成今天的样子。 但她跟许可又有些不同。 她可不甘心给最大的大佬做马仔。 a先生要做最大的大佬。 如此执着的维持身体年轻态，a先生并不是肤浅的爱美。 她需要时间，足够长的时间。 见a先生半天不说话，许可有些尴尬。 难不成是用力过猛，演砸了？ “甭管你信不信，反正这是我……” 许可再次开口，却被a先生打断了： “我信，徐志科，如果你不想留在山口组做医生，那就随我去海上吧。” 许可懵了。 苏卓也懵了。 这都什么脑回路？这就行了？ “海上？” 许可呢喃。 “怎么，你之前不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去打杂吗？现在我说带你走，你却要改主意吗？” a先生眼中的锐气此时已经减去了大半。 “不不不，我愿意跟着你。” 许可赶紧答应着，顺便解释道： “犹豫是因为我晕船晕的厉害，晃晃悠悠的怕身体扛不住……” a先生微微一笑： “放心，跟在地面上一样，只是阳光见得比较少。” 许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一阵诧异。 海上，没太阳吗？ 苏卓的大脑也是飞速运转着，再次抬头时竟发现a先生一直盯着她，赶忙说道： “a，a先生，我就不用去了，对吧？” 许可闻言也看向a先生，等待她的回应。 不料a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苏卓，而是挪动视线，看向许可，淡淡说道： “徐志科，跟我走有个条件……” a先生说着再次看向苏卓，吐出三个字： “做掉她。” 苏卓傻眼了，连连摆手，又时而抱拳，慌乱地说道： “不，不不，a先生，别，别别，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实在不行，我也跟着去，去哪都行，别，别杀我就行……” 说着又起身紧紧抓着许可的手： “徐，徐总，你帮我求求情，你不会杀我的对吧……” 许可本以为苏卓是真慌了，因为她的表现太真实了。 只是徐总这两个字一出来，许可便清楚，这娘们还在戏里呢。 许可顺势把苏卓搂过来，假装为难的看向a先生： “那个，老大，你看看能不能换个条件，我这，我真挺舍不得她的，要不这么的，我知道，你是要投名状，你换个人，你说出来，你只要能说出来，我就给他做了！” a先生笑了： “一个女人而已，你都这么优柔寡断，那你怎么成大事？” 许可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不用成大事，我就帮你成大事就行，我心甘情愿做你小弟，为你鞍前马后，说实在的，我的初衷，一是为了有个稳定的饭碗，说白了不也是为了保住身边的东西嘛……” 许可说着摸了摸苏卓的脑袋： “这，这我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我这饭碗也不硬啊……” 这话更像是质疑。 a先生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满意的点了点头： “心爱的女人？有点意思，那为了她，你什么都肯做了？” 许可一听有门，赶紧表忠心： “a先生，就算不是为了她，你是我老大，只要你给我够硬的饭碗，其他的，你说什么我全都照办，哪怕你说让我现在去杀r国首相，我都敢张罗！”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了。 “首相倒不至于，难度嘛，对你来说也没那么大。”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川和正雄。 许可眼尖，瞬间注意到了川和正雄衣袖处的血迹。 只是现在许可没心思琢磨川和正雄刚才经历了什么，一个帮派大佬在自己家里，做什么事都算不上出格。 最重要的是他进门那句无缝衔接的话，显然这个房间里是有监控或是监听设备的。 之前几人的谈话，或许川和正雄一句没落下全听到了。 a先生反倒有些紧张，她也注意到了川和正雄衣袖上的血迹，开口问道： “他来了？” 川和正雄点点头： “松岛还是不死心，装模做样的断指示忠，他那种人，简直是在玷污武士道精神。” “人走了？” a先生追问。 “戏演完了，肯定要走，估计早就找好了接手指的医生在外面候着了。” 川和正雄说着在a先生旁边缓缓坐下，妇人赶紧过去添茶。 许可试图把这些碎片信息串起来，无奈太碎了，短时间内根本理不出头绪。 不过a先生和川和正雄所说的需要让自己去做掉的人，八成就跟川和正雄刚刚见过的人有关系。 照理说这种帮派分子，搞个暗杀什么的不说是家常便饭吧，平时肯定不能少干，犯不上这么费劲巴拉让自己去做吧？ 现在看来，这俩人估计早就密谋挺久了，就差一个最佳人选。 好巧不巧的让自己撞上了，一番折腾下来，自己居然通过了层层筛选？ 他们…… 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英俊潇洒？ 应该不至于。 智勇双全？ 那更不至于了。 外国人没身份信息？ 不好说，以山口组的手段，划拉几个外国人帮忙行凶那简直太小儿科了。 懂医术？ 不过在r国找个懂医术的外国人帮忙干点事儿，也不算难啊。 硬要说的话，医术高超能治疗疑难杂症，好像更说得过去。 总结看来，他们显然需要一个英俊潇洒智勇双全又有高超医术的外国人。 妈的，这么看就对了。 唯一能够锦上添花的，那就是保证不会忽然反水。 原来如此，自己一直强调想给最大的老大做小弟，这个目标恰恰是锦上添花的。 至于刚才a先生要求做掉苏卓，八成是临时甩出来的测试题。 一来是看看苏卓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二来则是看看自己的忠诚程度和执行力。 所以当自己说明苏卓是心爱的女人，并甘愿为了保全她去做任何别的事之后，川和正雄果断出现。 这老东西估计不是监听，根本就是躲在外面偷听呢吧？！ 说好的帮派分子崇尚武力呢？怎么感觉一直在玩心眼子啊！ 第407章 奇葩的任务条件 “那个……” 许可挠了挠头，这么一会儿功夫cpu快干冒烟了： “杀谁？” 川和正雄与a先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就算商量过了。 “山口正男。” a先生缓缓吐出四个字。 “是这样，我纯粹是好奇，咱山口组这么大个帮派，杀那么个把人跟玩儿似的，为什么这事儿非得让我干？别误会，我干，我去，就是想问问……” 许可是真的搞不懂。 “山口组现任六代目组长。” 川和正雄补充。 许可懵逼了。 好家伙，合着川和正雄这是要谋权篡位啊，看这架势他跟a先生也已经蓄谋已久了。 不过川和正雄你个老头子已经这么大岁数了，真给你个老大当你还能蹦跶几年？ 现在职位也不低，安享晚年不行吗？ 咋地，不做七代目难受？ “冒昧问一下，山口正男多大岁数了？” 许可算是侧面提醒。 川和正雄有些不解： “四十三，也可能四十四，怎么了？” 许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继续问道： “那一般山口组的组长多大岁数退休啊？” 川和正雄依旧没回过味儿来： “只要身体好，可以一直担任。” “这样啊，那行吧，他在哪，怎么动手，两位先生一定有周密的计划吧？” 许可继续追问。 “现在的山口组内部暗流涌动，山口正男身为组长毫不作为却又不肯退位让贤，他不只是个糊涂蛋，还是个情种……” “山口正男的发妻身患顽疾，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已经几乎全都看遍了，依旧无济于事，他一度声明，帮派内谁有能力找到帮他发妻治愈疾病的办法，就把组长的位子交给谁。” 川和正雄说着喝了口茶，继续补充： “我劝过他很多次，但他依旧固执，甚至变本加厉，扬言要在全世界宣告悬赏，这么大的帮派，岂能如此儿戏，身为执行长，我有必要制止他的行为。” 许可听的云里雾里。 不说杀人么？ 这不是救人吗？ “那我去给他发妻看一眼，保不齐就治愈了，这不皆大欢喜么，川和先生做老大，山口先生抱媳妇儿……” 许可嘟囔着。 “山口组的组长，要么是对帮派有重大贡献，要么是初代目嫡传子嗣，按照他的悬赏实施，是对武士道精神的亵渎！” 川和正雄忽地提高了分贝。 许可眼珠子滴溜一转。 就川和正雄和a先生这俩人，加一起八百个心眼子，咋看都不像尊崇所谓武士道精神的主儿。 这老登肯定在那装犊子呢，里边指定还有别的弯弯绕。 “所以川和先生的意思是，我假借给他媳妇儿看病的名义接近，然后找机会做了他？” 许可一点点试探。 “不，是需要医病失误，惹怒山口正男，在他要杀你的时候反杀。” 川和正雄回复道。 许可懵了。 这哪是脱了裤子放屁啊，这简直就是放屁之前先洗个澡换条新裤子然后再脱下来然后再放屁啊！ “我这越听越迷糊，川和先生，照你这说法也不用那么费劲非得找我啊，你看，我不是违抗命令不去执行的意思，是这事儿，他说不通啊……” 许可只能被迫提出疑问，毕竟再装傻也没这么装的。 “你有所不知，山口组历代高层有六成死于暗杀，山口正男身为组长，防范暗杀是必修课，给他发妻医病的人，需要经过层层考核，才有机会接近他……” “山口组组长非必要情况几乎不会露面，山口正男更是奇葩，就连每个月的高层会议都是通过多媒体会议设备进行，如今他的声明一出，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更加防范。” 川和正雄解释的时候眼睛时不时扫向a先生。 许可心中暗骂： “编，接着编，你咋不去干个篾匠啊。” 心中虽是一万个不信，但嘴上还得附和： “这样啊，山口组组长真是个高危职业，这都要跟宇航员一个级别了……” 山口组，山口正男，这一听，山口正男就是正统，人家这是继承家族产业。 川和正雄，川和，掺和，咋听咋像搅屎棍子。 许可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蹩脚的暗杀计划，肯定有别的内情，川和正雄这么玩命圆谎只有一个原因。 真相太磕碜，压根儿就没法端到台面上来。 “那为啥要等到他想杀我的时候我再反杀呢，这样一来危险系数很大啊，快赶上当组长了都……” 这一点，许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是任务的难点，原因很简单，让他的死，显得非常意外，不然会引起帮派内部更大的动荡，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懂，毕竟这是山口组。” 川和正雄摆明了欺负许可是个外国混混，想拿所谓的文化差异来搪塞。 但许可是干啥的啊。 放眼全世界，山口组也好，黑手党也罢，帮派来来回回就那么点事儿，都一个臭德行。 还内部动荡，有川和正雄这种阴险份子，不动荡才怪呢。 “好吧，既然要意外，那肯定是不能带枪了，也罢，你都说了层层考核，那肯定也有层层检查了，我的作案工具也只能临场发挥了呗？” 许可无奈的问道。 川和正雄点了点头： “你要合理安排计划，想办法把工具弄到现场。“ 许可明白了，这比从头到尾就是让自己去送死。 真按他说的，反杀成功，依照川和正雄对山口正男行事风格的描述，周围怎么不得三五个保镖啊。 就算自己用手术刀瞬间刺进山口正男的心脏，那保镖小弟的，能惯着自己？ “我还琢磨一个事儿，就是任务完成以后，我咋离开啊？” 许可必须得问，不然川和正雄该知道他是在装傻了。 哪有杀手不想退路的？ “这个你放心，一旦你得手，他们断然不会杀你，最多吃点小苦头被关押，事关重大，帮派高层需要共同审讯，我也会到场，自然会帮你安排善后。” 川和正雄就差拍胸脯了。 许可闻言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苏卓，心中暗暗叫苦： 也不知道这位大姐那黑鸦猎鹰啥的，能不能帮上忙兜一下底儿…… 第408章 ok 苏卓早就听出来不对劲儿了，也看出了许可眼神中隐约带着一丝求助意图，奈何此时她的人设是被强行卷进来无法脱身任人摆布的小菜鸡，哪能发表什么言论。 她也只能捏了捏鼻子，不知道许可能不能看明白自己这个已经很接近ok的手势。 许可脑子可太活泛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苏卓别有深意的手势，但他并没有理解成ok。 在许可看来，苏卓的手势更像一只兔子，或许是一只凤凰的脑袋，拇指食指代表头，其余三根手指是冠子。 凤凰，那就是鸟咯，鸟…… 对了，是猎鹰！ 看来苏卓来之前就已经把猎鹰安顿好了，不说他有狙击步枪吗？难不成此时他已经埋伏在川和家宅外某处的最佳观测点，随时准备狙杀？！ 好家伙，真不愧是冰刃小组！ 不过苏卓他们是怎么联络呢？ 莫非，苏卓耳朵里有隐形耳机？ 哈哈，那就好办了，如此一来，只要保持苏卓在自己身边，猎鹰他们就能收到第一手信息，及时做出反应！ 苏卓看到许可眼珠子滴溜乱转，心中暗叫不好，这货该不会是想成别的了吧？ 自己做个ok的手势，也只是想提醒许可暂且放心，只要自己想办法离开或是把消息带出去，就能做进一步计划从而保护许可。 猎鹰和黑鸦只知道许可出事了，当时苏卓也只是被电话通知在东城购物中心会面，但她也没想到山口组的人是把她带到了楼顶乘直升机走的啊！ 这会儿猎鹰和黑鸦就像两只无头苍蝇，没准已经请示了上级，至于上级要求做什么反应，苏卓哪能猜得出…… 为了避免许可做出错误判断，苏卓必须在那之前想出办法，把消息发出去！ 手机就在兜里，安全起见，带有定位系统的迷你笔记本苏卓并没有带在身上，现在拿手机出来打电话或是发信息，都会彻底暴露。 “那，那个，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苏卓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川和正雄微微一笑，转头对着妇人哇啦几句。 妇人走到苏卓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开始带路。 苏卓内心一阵欣喜，这不简简单单嘛。 进了卫生间掏出手机，苏卓傻眼了。 无信号。 怪不得川和正雄那么放心呢，估计在那小屋里手机就是没有信号的吧？ 无奈之下，苏卓只能把流程走完，洗手的时候，从镜子里瞥见那妇人正盯着自己装着手机鼓囊囊的裤兜看呢。 得，没戏。 走到小屋门口，苏卓便听到了许可的声音： “这事儿啊，就包在我身上了，我那秘书你们放心，全天二十小时跟我贴身在一起就行，我们好着呢……” 苏卓一阵头大，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找机会离开的想法算是泡了汤了。 “安全起见，你们就住在这里，我会尽快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的管家说就好。” 川和正雄话音刚落，见苏卓走了进来，别有深意的说道： “那两位先回客房休息，稍晚些我们共进晚餐。” 说罢对妇人又是一顿哇啦。 妇人只得再次带路。 这次不光妇人自己，还有两个保镖跟着。 许可跟苏卓进了客房，妇人离开了，两个保镖则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客房门一关，苏卓便掏出手机，快速打出一行字，伸到许可面前，口中却在抱怨： “这下好了，家也不能回，手机也没信号，我妈不得急死啊。” 说着完重重叹了口气。 许可瞅了一眼手机屏幕。 “注意说话，可能会被监听。” 许可见状赶紧伸头，眯起一只眼睛，瞄准似的仔细观察着苏卓的耳朵。 “看什么呢？“ 苏卓没好气道。 许可也掏出手机，有样学样的快速打字，口中说着： “咦，我的手机也没信号啊。” 苏卓贴过去，手机屏幕上一行小字把她气乐了。 “你耳朵里没有迷你监听设备啊？” “算了，人家这么大帮派大哥，家里安保肯定是顶级的，外来的乱七八糟信号全部屏蔽也是正常，唉，我还想刷会儿视频呢……” 苏卓说着换下鞋子，转身趴在床上，无聊的摆弄着手机，口中继续嘟囔： “没信号，只能修照片了，哎你来看看我今天拍的照片。” 许可知道，俩人只能靠打字正常交流了。 没办法，他也只能学苏卓的样子趴在一旁，探过头去。 “猎鹰和黑鸦不知道咱们的情况，他们跟丢了。” 许可看到这行字，情不自禁的说了句： “卧槽，真的假的？！” 见苏卓瞪眼，许可赶紧补充： “你可没照片上这么白好吧，美颜关一关吧，都这么俊了，用不着这个。” 苏卓切了一声，再次快速码字： “现在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许可心里一凉，很快想到了什么，打下一行字： “你猜这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 字打完，许可便把腿压到了苏卓身上，动作很是亲昵。 苏卓一个激灵，刚要发火，看到字后瞬间明白了，只能干忍着。 许可变本加厉，腿时不时的蹭几下，冒出一句： “反正闲着没事，来一发么？” 苏卓脸一红，这个畜生，居然趁火打劫！ “哎呀，你说这里会不会也有宾馆里那一堆的摄像头啊！我可不想咱俩出现在网站上！” 苏卓猛地起身推开许可，神色慌张的往四周看去。 许可心道： 这娘们反应倒是够快。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检查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卧槽，那我真得看看，不然回去以后咱俩成明星了，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许可说着也跟着起身，开始在房间角落四处寻找可疑的设备。 这方面，苏卓专业多了。 她快速关掉所有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下来。 虽然不像黑夜，但如果有监控设备的小红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寻找一圈未果后，苏卓确定房间里没有摄像设备，但她还是打开了手机上的收音机功能，对着一切可疑地点缓缓移动。 收音机无信号的嘶嘶声很有规律，但是当手机移动到床头灯罩旁后，原本规律的嘶嘶声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第409章 许可的剧本 许可一脸惊讶，收音机还能这么玩啊？ 苏卓弯下身子，往灯罩里面看去，终于发现在灯座后方狭小的隔栅中，藏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形物体。 果然有监听器。 “哼，便宜你了，我看了一下，应该没有摄像头，帮派大佬还是比较讲究的，哪会做那种安装监控监听的下三滥事情呢。” 苏卓用撒娇的语气说着，又伸手指了指灯罩，示意许可那个位置有监听设备。 许可自然知道苏卓这是拐着弯骂川和正雄呢，笑了笑果断加入： “这可是川和先生的家宅，接待的客人都是贵宾，那肯定是要注意隐私的，监控监听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小人行径，川和先生怎么做得出来……” 说着许可话锋一转，指了指一旁的浴室： “小宝贝儿，既然如此，赶紧洗白白吧，快快快，我都等不及了……” 苏卓杏眼圆瞪，柳眉倒竖，抬手指着许可的鼻子，口中却说： “死相。” 说罢转身走进浴室，很快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等苏卓走出来，许可耸耸肩，对着空荡荡的床就扑了上去，嘴里还说着： “唔嗯，真香啊宝贝儿，来来来，让我好好的……” 不等许可说完，苏卓凑到灯罩旁，娇声怒叱： “猴急什么，你也洗澡去，你身上这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许可会意： “害，今天给a先生做手术了么不是，手术服就这味儿，得，我洗还不行吗？” 说罢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苏卓赶紧看看。 苏卓好奇的伸头一看，原来是许可趁苏卓洗澡时编排的剧本。 没看两行，苏卓便涨红了脸。 许可戏可真多，随便嗯啊几声应付过去就完了，整这么多对白干什么？ 尽管苏卓压根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只看那些字便有了极强的画面感。 许可甚至还详细描述了应该怎么叫。 比如嗯，要先抑后扬然后再抑，并且要用前鼻音拖长音。 再比如啊，气要足，但声音不能太大，还得配合身体摇晃混合似断非断的喘息声。 至于对白，那简直太露骨了。 苏卓知道这是逢场作戏，但是许可最后却备注了时长一定要达到二十分钟以上。 其实原因只有许可清楚，昨天跟那个和服折腾了大半天，今天太快的话未免太假了。 这是苏卓执行过的所有任务中，最难的一次。 哗哗的水声很快结束，许可裹着条浴巾走了出来。 看苏卓一脸为难的样子，许可皱皱眉，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灯罩，最后掀开了浴巾。 苏卓瞬间捂住脸。 许可不得不上前拽开她的手，就当苏卓再也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时，眼睛却落在了许可穿的好端端的裤衩子上。 自从当年的巴勒库蒙干称号事件过后，许可毅然决然的把裤衩全都换成了这种平角阿罗裤，看起来只比普通短裤稍短一些。 苏卓刚松一口气，便听到了许可浪叽叽的声音： “小宝贝儿，我来啦！” 许可说着猛地扑到苏卓旁边的空荡位置。 苏卓知道，要开始了。 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在这事儿上掉了链子。 “哎呀讨厌，来来来，让我好好检查检查，昨晚你有没有做坏事~” 苏卓边说边瞄向一旁的手机屏幕，生怕说错了词儿。 此时的川和正雄跟a先生，正坐在书房中，听着监听设备中不绝于耳的虎狼之词，一阵沉默。 尽管已经交代了任务，但是任务进行之前，他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丝可能发现徐志科隐藏秘密的机会。 任务不容失败，但是除了徐志科，他们没有更好的人员选择。 十分钟过去了，监听设备中的各种浪叫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书房内的气氛也暧昧到了极点。 川和正雄轻轻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啊。” a先生则撇了撇嘴： “你年轻那会儿，也没这水平。” 川和正雄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一脸不悦的看着a先生： “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a先生转身坐下，笑了笑： “要不，给你找找配型，你把肾也换了？” 川和正雄一脸不屑： “我没那精神头儿折腾这些。” a先生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咱们毕生的心血，现在全押在这个徐志科身上，会不会太冒险？” “时间太紧了，只能搏一搏，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健真相？” 川和正雄把监听设备音量调低，这种背景音实在不太适合谈正事儿。 “他一直把你视作榜样，帮派中他最崇拜的人就是你，说了他应该也能欣然接受，只是现在不能给他太大压力，等事情办妥吧。” a先生说着轻轻拿起川和正雄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错，恢复一阵子，或许咱们还可以给他添一个弟弟。” 川和正雄叹了口气： “总不能，还姓山口吧。” a先生笑笑，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柔情： “不，姓川和。” 川和正雄闻言，抬头看着a先生的眼睛： “惠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a先生眼眶瞬间红润，没有说话。 书房中，只剩监听设备中不堪入耳的浪叫声。 又过了近十分钟，浪叫声终于结束了。 随后便是哗哗的水声。 再然后，便是许可的鼾声。 川和正雄缓缓起身，关掉了监听设备，站到窗前，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淡淡说道： “其实，如果能留住徐志科，就凭他的医术，我们应该还能看到健的儿子，甚至孙子，掌管山口组。” a先生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 “可惜的是，要想计划成功，徐志科必须死，组长的审讯，他撑不过去的，一旦暴露，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健的前途，也彻底毁了。” 川和正雄转过身，叹了口气：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正雄，我总感觉那个苏卓有问题。” a先生忽然转移了话题。 川和正雄闻言微微一笑：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只是华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皮囊好一些而已，终究只是个花瓶。” a先生脸色一沉： “在你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花瓶吧，再不然便是像我一般的工具。” 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怨恨。 第410章 be careful，miss keiko 川和正雄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任由思绪乱入。 具体有多久，川和正雄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四十多年前吧。 那时候的a先生还是个充满朝气的少女。 当年r国的街头，有不少a先生这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a先生不同，她是m国驻r国领事馆外交官的女儿。 出色的外貌，充满特权的身份，a先生分外耀眼。 那时候的r国，已经从战败的低迷中走了出来，成为了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家，但是码头工人起身的山口组，不但完美的遗留下来，还发展的异常壮大。 时年仅仅二十岁冒头的川和正雄，是山口组旗下分会，极东会的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弟。 川和正雄有野心，他常常会想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让r国彻底溃败的战争，这样自己或许能有机会一跃成为帮派领袖，甚至能够自己搞一个川合组。 但是时代过了，机遇自然也就过了，川和正雄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小头目去负责的堂口收保护费，晚上便要去歌舞伎町看场泊车。 直到他看到了a先生。 a先生有一个好听的日本名字，叫惠子，这是她的父亲给她取的。 当川和正雄站在街边，看到惠子跟她的父亲在山口组帮派大佬的簇拥恭维下走进歌舞伎町时，川和正雄知道，机会来了。 年轻时的川和正雄，算得上一表人才，一米八冒头的身高，在那个年代的r国，算得上十足的大个子。 再加上五官长得也不错，面庞棱角分明，搭配上当时流行的立领西装，俨然就是现如今r国电影中标准的英俊极道分子形象。 川和正雄知道，自认为能打九分以上的相貌或许不太好使，谁知道惠子那种m国家庭娇生惯养出来的宝贝女儿，会是哪种审美？ 那段时间，川和正雄像是魔怔了，不理会帮派其他小弟的冷嘲热讽，竟报上了外语班，认真的学起了外语。 这还不算，他甚至开始研究m国各种文化习俗，学着吃西餐，学习m式的幽默。 川和正雄心里很清楚，一旦有机会能跟惠子搭上话，他必须让惠子对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 惠子在r国的生活其实很枯燥，父亲每天都要忙于各种应酬，而来到r国的m国同胞社交圈子小的可怜，同龄人少之又少。 r国的年轻人在见到惠子的时候，不自然的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出，更是无趣。 川和正雄准备了近三个月，终于迎来了机会。 惠子的父亲让山口组的一个组长帮忙把惠子送回家，组长转头安排司机的时候，随手选中了正在擦拭车玻璃的川和正雄。 川和正雄受宠若惊，拉开后车门迎接惠子的时候，不忘伸手护住门框防止惠子碰到头，假装随意的蹦出一句外语： “be careful，miss keiko。” 惠子当即一愣，她没想到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山口组小喽啰竟能说出如此流利的外语。 在惠子看来，这些年轻的帮派分子除了好勇斗狠，随时准备为帮派效命之外，一无是处。 平日里便是扯着公鸭嗓子叽里哇啦，见到帮派大佬或是其他大人物马上怂的像只鹌鹑。 川和正雄的一句外语，成功吸引了惠子的注意。 等他启动车辆，惠子笑着说道： “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家，东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依旧是外语，但准备充分的川和正雄听懂了，倒不是川和正雄有多高的语言天赋，只是惠子刻意说的稍慢一些，口语也稍微轻一些。 “不好意思惠子小姐，我的任务是送你回家。” 川和正雄头都没回。 听到流利的外语，惠子兴趣更浓了： “你一个地痞混混，从哪学的外语。” 川和正雄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自己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出身没得选，但是活法可以选，外语是闲暇时间学的，送你回去以后，我还要继续上课。” 惠子笑的花枝乱颤： “你是要做一个有文化的混混吗？” 川和正雄看了一眼后视镜，强忍着继续沟通的冲动，没有做答。 神秘感，必须要有神秘感。 惠子干脆拍了拍川和正雄的肩膀： “找个地方，喝两杯聊会天。” 川和正雄强压着内心的狂跳，拒绝道： “惠子小姐跟个混混有什么好聊的，如果让组长知道我没有直接送你回家，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惠子当即掏出大哥大，一顿按键音后撒娇道： “爸爸，我让司机带我去喝点东西，他不肯。” 川和正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没过多久，惠子收起大哥大，笑道： “你们山口组长亲口说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川和正雄淡淡回应道： “既然组长发话了，惠子小姐请尽管开口。” “你带我去一个你认为好玩的地方，可以喝酒，也可以喝咖啡，我都可以。” 惠子说完紧紧盯着后视镜中川和正雄的眼睛。 “好的。” 川和正雄答应着缓缓调转车头。 这些要求，他早已精心计划过了。 车子刚刚离开东城最为繁华的商圈，便拐进一条巷子，在一家门口挂着两只灯笼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依旧是川和正雄先下车，然后绕到车后帮惠子开门。 依旧是那句： “be careful，miss keiko。” 惠子满意的下车，上下打量起了川和正雄。 川和正雄则神态自然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拉开了小店的门。 风铃声叮当作响，内堂缓缓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笑着说道： ”欢迎光临，请问要吃点什么？“ 这时候的惠子只懂一点点r语，转头看向川和正雄，显然是希望川和正雄能帮忙翻译。 听完川和正雄的转述后，惠子皱了皱眉： “不是说好的喝点东西吗，怎么是吃饭的地方。” 川和正雄笑了，转头看向老头： “两杯富士青梅，小食老样子。” 说罢对着惠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惠子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圆桌，咬咬嘴唇，还是坐了过去。 第411章 富士青梅 食材的制作过程，是当着客人的面进行的。 惠子好奇的看着老头手上熟练的动作，不禁发出了感叹： “真想不到，这位老人家制作料理的手法竟如此娴熟，我倒有些期待了。” 川和正雄神秘的说道： “一会儿尝了你就知道了，这家店已经有七十年历史了，老先生是第二代传人，即使是在战时，店都没关。” 等了足足七八分钟，两杯调制好的饮品端了上来。 “请慢用，小食很快就好。” 老人说完继续回操作台忙碌着。 川和正雄把吸管递给惠子： “想吃青梅，就探到杯底，想吃苹果，就把吸管提高一些。” 惠子闻言半信半疑的把吸管放进杯子，嘟囔着： “说好的喝酒，或是喝咖啡，这种果汁小孩子才会喝吧。” 嘴上这么说，惠子还是吸了一口。 青梅的甘甜瞬间沁入口鼻，冰凉爽口，咽下去以后，又有一股暖意缓缓上涌。 “唔嗯，还挺好喝，这里面有酒对吧？” 惠子品出了那股暖意的由来。 川和正雄点点头： “是老先生自己手造的清酒，我认为这是r国最好的清酒，青梅和苹果，能完美的盖住清酒的醇烈感觉，口感也更清爽。” “确实不错，我最喜欢的水果就是青梅和苹果，这酒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惠子说着提了提吸管，开始尝试苹果口味，又是一阵赞叹后问道： “这酒叫什么名字？” 川和正雄答： “富士青梅。” “那上面这层白色的碎冰绒，就是富士山顶的雪吗？” 惠子追问。 川和正雄点点头： “对，同时也是苹果的代称，这是r国最有名的富士苹果。” “你平时就是带朋友来这里喝酒吗？” 惠子说着开始重新打量这个安静的小店，她很好奇，那些帮派人士，不应该是喜欢喧嚣热闹的环境吗？ “不，他们不配。” 川和正雄说着便开始故作深沉，目光停留在老先生手中不断起落的菜刀上。 “哦？哈哈哈，那你平时都是自己来吗？” 惠子对川和正雄更加感兴趣了。 “嗯，只是来的没有那么频繁，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过来，差不多每个月，一两次吧。” 川和正雄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套话。 “心情不好？混混也会心情不好吗？” 惠子又吸了一口青梅。 “我瞎掰的，其实是收费挺贵的，来得太频繁，我暂时消费不起。” 川和正雄耸了耸肩。 惠子大笑： “你跟老先生说，让他把拿手的料理全部都做了，我今天要好好尝一尝，刚好之前也没怎么吃，这个富士青梅一喝，忽然好有食欲啊。” “不行，老先生最厌恶浪费食物的人，还有就是这酒，你别被他骗了，很烈的，一杯就好。” 川和正雄话音刚落，小食便端了过来。 鲷鱼刺身惠子认识，天妇罗她也认识，但是那几颗圆嘟嘟像是小蘑菇的东西她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 川和正雄也只是笑： “尝尝就知道了。” 惠子笨拙的用着筷子，夹了几下也没夹起来，川和正雄笑着拿起一旁的公筷，夹好放在了惠子的汤匙中。 惠子吐吐舌头，捏起汤匙，小心的放进口中。 淡淡的辣味。 里面是q弹的肉，口感很像鱿鱼，或者是章鱼，但又不太像。 “很好吃，这是什么？” 惠子好奇的问道。 “海灵菇，但不是蘑菇，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大型章鱼的吸盘。” 川和正雄解释着，又给惠子夹了一颗： “这可是喝酒的好菜。” “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却没有吃过？” 惠子有些不解，自己到了r国也有三个多月了，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唯独没有吃过这东西。 “这不是有钱人吃的东西。” 川和正雄别有深意的回答道。 “为什么？” 惠子追问。 “你吃的章鱼刺身，这些洗盘都是要剔掉的，然后选最好的肉进行切片，这些边角料，就便宜了我们这些穷人咯。” 川和正雄说着夹了一粒丢进口中。 说话间，最后一碟小食送到。 惠子皱皱眉，那就是一碟普通的青豆。 川和正雄把碟子往惠子面前推了推： “尝尝吧。” 惠子干脆拿起汤匙，舀起两粒，放进口中。 一番咀嚼后，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 “好吃。” “看似普通的青豆，是老先生用足味的汤料蒸熟的，然后再用烤箱烘干恢复原样，这个很看技术的，当然，这是后来的新菜品，用炭火的话，很容易糊掉。” 川和正雄解释完，把惠子喝了一半的富士青梅拿开，又把自己那杯推了过去。 惠子不解的看着川和正雄的举动： “你这是？“ 川和正雄笑笑： “前半杯是最好喝的，后半杯味道混了，会有些发酸，你就喝前半杯就好。” 惠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操作台的老头，悄声说道： “你不说他最讨厌别人浪费食物吗？” 川和正雄拿起杯子，对着吸管就是两口： “我喝掉，就不浪费了。” 惠子一愣，看了看眼前那杯川和正雄从头到尾没有碰过的富士青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共饮一杯，太暧昧了。 但是又不算共饮一杯，他又没喝过。 只是他现在喝的那杯，自己喝过啊…… 川和正雄显然看出了惠子的尴尬，补充道： “你就当我是捡取富豪残羹剩饭的乞丐，这没什么不妥，我还要谢谢你呢。” 惠子一听，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哪有人会把自己比作乞丐的。 他明明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为什么跟自己在一起就要如此卑微？ 果然跟其他混混一个德行，在自己面前，就得夹起尾巴！ “你们是不是很怕我？” 惠子冷冷问道，并没有伸手去拿那杯其实很想喝的富士青梅。 “怕你干什么？\" 川和正雄有些诧异的问道，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老头，低声说道： “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他，下次再来不接待我了。” “第一次带你来这里，好喝的肯定要留给你，下次我指定不这么客气了。” 川和正雄说着正正身子，很自然的端起那小半杯富士青梅，又吸了一口。 第412章 烂在肚子里 这时候的惠子，涉世未深，而川和正雄的话，恰到好处的挠到了她内心的痒处。 在惠子看来，川和正雄才是真正活生生的人。 他有随性不羁的小坏，他有自己的信仰和活法，他对帮派大佬言听计从，却又不屑与其他同为帮派小弟的人为伍。 他喜欢安静惬意的小酒馆，他尊重坚守厨道的小老头。 他喝自己喝过的富士青梅。 “喂，你叫什么名字。” 惠子说着端起那杯本属于川和正雄的富士青梅。 “川和正雄。” 川和正雄说着再次捏起那杯已经所剩无几的富士青梅，跟惠子碰了碰：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一刻，惠子很喜欢这种平等的感觉。 同为年轻人，坐在一起喝点东西，像朋友一样聊聊天，让她这三个月来愈发无趣的生活掀起了一丝波澜。 结账的时候，惠子抽出几张大票放在了吧台，川和正雄却帮惠子找了零，还从兜里掏出了提前备好的皱巴巴的钞票一并塞了过去： “接了工资我请你，这次aa。” 惠子笑着把钱收了起来。 刚从小店走了出来，车边多了三个满身酒气的混混，正围着车子手搭凉棚往车里瞅。 那个年代的r国街头，车辆也不少，但是山口组这种豪车还是少一些的。 “喂，别把车子弄花，滚远点！” 川和正雄扯起了公鸭嗓。 惠子依旧笑着，来r国三个月，别的不说，帮派分子特有的叫喊声她倒是听了不少。 车尾处一个穿着花格衬衫的男人循声看过来，脸上并没有忌惮之色，反倒叽里哇啦回了几句。 惠子听到了八嘎牙路，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显然今天这三个人，不像往常一样。 换做平常，任谁见到山口组的人发怒，都会秒怂。 而今天，在这个相对闹市区略显偏僻的地方，这几个混混或许是喝多了，或许他们是来自山口组之外其他帮派的黑道分子。 他们显然没把川和正雄放在眼里。 川和正雄的手摸向腰间，同时伸手将惠子护到了身后。 花格衬衫大摇大摆的走近，看到惠子的时候上身一歪，脸上露出一抹淫笑，嘴里继续咕噜着什么。 身后紧跟上来的两个人发出了怪笑，还有一个吹起了口哨。 即使听不懂，惠子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现在离开，我会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川和正雄抽出了短刀。 花格衬衫把手往后一伸，身后的人马上会意，将一把短刀放在他手里，然后也从腰间抽出短刀。 小巷里的光线并不太好，周围除了小店门口两只灯笼发出的微弱灯光外，再就是十多米开外的一盏昏黄路灯投下的朦胧亮光。 尽管如此，花格衬衫那边的三道寒光也吓坏了惠子，她紧紧攥着川和正雄的衣角，低声说道： “回店里吧，我去给爸爸打电话。” 川和正雄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道： “你进去，打电话，把门关好。” 惠子咬咬嘴唇，也只能照做。 刚关上门，便听到了门外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惠子没敢开门看，而是用身体抵着门，双手颤抖的拨出了电话。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的车辆急停的声音。 惠子赶紧拉开门冲了出来，眼前的一幕令她震惊。 花格衬衫三人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断了气。 川和正雄就倚坐在门口，上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死死攥着短刀的右手，此时只剩三根手指。 看到车上下来的是山口组的人后，川和正雄抬起头，对着惠子一笑： “没事就好。” 说罢便昏了过去。 这一段两人相识的过往，同样深深印在惠子的心底。 只是川和正雄的记忆内容略有不同。 只有他知道，花格衬衫，是自己找来的。 而川和正雄交代的，是点到为止，只是逢场作戏，到时候意思意思然后跑掉就好。 但是川和正雄又怎么会留下活口呢？ 那会是隐患。 当花格衬衫与川和正雄假意刀战，并刻意令短刀不断发出碰撞声时，他没注意川和正雄竟趁自己不备把短刀扎进了自己心窝。 另外两个人被这一幕吓傻了，刚要质疑又有一个人被抹了脖子。 最后剩下的那个，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忽生剧变，但还是在情急之下挥刀试图自保。 这一下川和正雄没有躲开，被硬生生砍掉了两根手指。 川和正雄知道，这次不能出差错，如若不然，便前功尽弃。 川和正雄疯子似的扑向最后那个人，甚至是用牙咬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扯下一块皮肉，这才卸掉了他的武器。 那人刚开始叫痛，川和正雄便用短刀扎进了他的胸膛。 场面的惨烈，任谁来，都想象不到这是被川和正雄提前设计过的。 尽管，断指是意外。 但却让一切更加真实。 惠子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川和正雄后来的种种表现，总会让惠子生出质疑。 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 但那个拼命保护自己的夜晚，那个昏黄小巷中的血腥场面，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或许，他爱自己，只是更爱权力罢了。 …… “为什么不反驳我？” 惠子打断了川和正雄的思绪。 川和正雄转过身，揉了揉断指处早已愈合多年的疤痕，苦笑道： “惠子，是我对不住你，所以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反驳。” 惠子闻言眼眶又红了： “正雄，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看不懂你。” 川和正雄缓缓走近，轻抚惠子的面庞： “因为我爱你，用的我的方式，我们老了，但还有健。” 一滴眼泪划过惠子的面庞。 “你每次说对不住我，都像是拿着一把刀在我心上乱划……” 惠子脸色一冷，转身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为了健的前途，他的身世，就烂在肚子里吧。” 川和正雄深深叹了口气。 “我们本可以不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的！“ 惠子终于还是爆发了。 “走到这一步，我们没得选的。” 川和正雄又叹了一口气。 “当初拱手把我送给山口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惠子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川和正雄。 第413章 懦夫 川和正雄闭上眼睛，昂起头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当年小巷一战过后，川和正雄便开始平步青云。 惠子跟父亲软磨硬泡，再加上他把川和正雄描述成了保护自己以命相搏的人，父亲简单几句话，川和正雄连越四级，成了极东会的组长副手。 惠子更加频繁的点名要求川和正雄处理自己平时的琐事，惠子的父亲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他清楚女儿不能跟这个混混走得太近。 因为惠子主修的化学专业，惠子父亲提出了条件，只要惠子肯回m国完成学业进修，便不再管她别的事情。 惠子信了，在跟川和正雄依依不舍得告别后，只身一人回了m国。 那时候，他们甚至有一个美好的三年约定。 三年之后，他们会在r国结婚。 惠子父亲本以为女儿回国后很快便会忘了r国的一切，毕竟m国才是更适合她的地方。 她也会结交新的朋友，忘掉川和正雄也是早晚的事儿。 但他低估了女儿的执着。 惠子仗着自己化学方面绝佳的天赋，求学期间便在领域内有所建树，闲暇的时间她也没有去交朋友，而是选修了r语和华夏语来丰富自己。 学r语，是为了更好的跟川和正雄交流，而华夏语，是因为川和正雄曾经表示自己很喜欢华夏文化，华夏的古籍中，是有大智慧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跟川和正雄重逢。 三年里，惠子跟川和正雄会保持通信。 随着惠子的学业临近尾声，她也变得越来越忙，通信也从最初的每周一封，发展到最后的近一个月才会有一封。 惠子认为川和正雄一定也很忙，同时他一定也能理解自己，想到很快便能再次见面，也就没再多想。 漫长的学期终于结束，惠子精心准备了礼物，买了机票赶往r国。 路上她设想过无数种两人重逢的场景，但是飞机落地那一刻她便收到了川和正雄已经结婚的消息。 惠子无法接受，她一定要川和正雄当面解释清楚。 而川和正雄的回答却让惠子与自己的父亲反目。 原来，惠子父亲发现了川和正雄与女儿一直保持联系，为了彻底断掉女儿的念想，他再次动用了自己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川和正雄被帮派安排了一桩所谓的”政治婚姻“。 跟东城一个级别低的不能再低的议员女儿结婚。 这是山口组当时的三代目组长下达的指令，川和正雄只能照做。 惠子盛怒之下，找到了三代目组长的儿子，山口冈正。 她知道山口冈正喜欢自己，但是山口冈正长得太丑，惠子根本就看不上他。 但是父亲不是不让自己跟r国帮派分子结婚吗？她就非要跟父亲对着干！ 父亲一手扼杀了自己的幸福，自己也不能让父亲轻易得逞！ 恋爱脑，不分国界。 山口冈正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便让时任山口组三代目组长的父亲给惠子父亲送去了接纳金。 这三年的时间里，r国经济和社会结构发生了不小的转变，山口组势力日渐膨胀，此时的惠子父亲已经不像三年前那般呼风唤雨，很多时候都需要看山口组组长的脸色。 这接纳金送来的时候，惠子父亲不能生硬拒绝，只能以询问女儿意愿为由稍作婉拒，在得知这一切竟是女儿的意思时，当即吐出一口老血。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把女儿带来r国。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婚礼前夜，惠子把川和正雄约了出来。 两人再次来到那家小店，在喝完整整六杯富士青梅后，两人进了酒店。 惠子说，第一次，要留给川和正雄。 而川和正雄心中也有积怨，倒不是因为错失惠子，更多是那个所谓的”政治婚姻“，几乎终结了他在帮派里继续攀升的步伐。 他把这一切归咎在了惠子父亲身上，又发泄给了惠子。 惠子结婚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而惠子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川和正雄的骨肉。 怀胎十月，山口健呱呱坠地。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惠子的父亲也积郁成疾，久治无果后，死在了回m国治疗的飞机上。 自此以后，惠子永远留在了r国，除了山口健，她再无亲人。 在这以后，惠子永远都是冷着脸，而山口冈正对这个死鱼般的漂亮妻子早已失去热情，经常在外留宿， 那段时间，惠子不止一次想过自杀。 直到山口健周岁庆典的时候，惠子再次见到了前来拜贺的川和正雄。 此时的川和正雄还是那个分会组长副手，职位低落，座位也被安排在大厅一角。 惠子抱着山口健，佯装路过。 她想跟川和正雄说几句话，哪怕只是打个招呼，毕竟那是她在这个冰冷国度唯一让她感觉到过温度的外人。 川和正雄看到惠子的时候，眼中也闪过一丝花火，但是瞬间消散。 他知道，现在跟惠子纠缠不清，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这个女人，已经帮不到自己什么了，反倒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犯不上。 惠子也注意到了川和正雄躲闪的眼神，她很失望，自己曾经日思夜盼奋不顾身的男人，竟是这般懦弱。 他不可一世的锐气呢？ 他单手持刀倚在门旁的斗志呢？ “懦夫。” 路过川和正雄身边，惠子轻声说道。 那声音，只有川和正雄能听到。 川和正雄嘴角一抽，他想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 只是把眼睛看向正在咬手指头的山口健。 对视的那一刻，川和正雄竟觉得异常温暖，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而山口健在看到川和正雄的时候，竟也停止了咬手指的动作，而是张开双臂。 那意思是。 抱抱？ 惠子见状先是有些诧异，旋即迅速转身，快步离开。 她想到了些什么。 川和正雄也想到了。 尤其是，在看到山口健的眉眼特征时。 那眉形，那明显的双眼皮。 跟自己真的太像了！ 川和正雄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 不会， 这么巧吧？ 第414章 纸条 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举动，但是两人此时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次见面过后，川和正雄再没机会与惠子碰面，当然包括山口健。 山口健三岁那年，山口冈正有些回过味儿来了，照理说，自己天天声色犬马，跟那几个相好也从未做过防护措施，却从未听说过谁有了身孕。 反倒是家里这个冷面婆娘，刚结婚那阵子，半推半就的同房过的次数两只手加一起都数的过来，却那么快就怀孕了。 再加上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照理说如果像惠子的话，应该是m国人的相貌，可现在看来，依旧一副r国人的容貌特征。 要么像妈，要么像爹，要么完全混血。 但山口健，完全就一三不沾啊。 山口冈正思虑再三，索性趁着去m国公干，找了家私人医院做了个身体检查。 无精症。 医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没惯着他，直接干脆的告诉山口冈正，他有子嗣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堂堂山口组组长的儿子，被人戴了绿帽子，整整当了三年王八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回到r国，山口冈正怒气冲冲的赶回家，抓着惠子就是一顿暴揍，再三质问，惠子却一口咬定山口健就是他亲生的。 山口冈正气不过，但也找不到别的证据，事情万一闹大了，只会让山口家蒙羞，那时候组长老爹没准会让自己切腹自尽。 仔细回想一番，他猛地想到当年以一敌三救下惠子的那个司机，现在成了小组长的川和正雄！ “是不是川和正雄？！” 山口冈正灵魂发问。 惠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的看着山口冈正： “如果你一定要找个人栽赃，那你随便选吧，我问心无愧！” 惠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底气足一些，他知道山口冈正肯定不会傻到把川和正雄拉来对峙。 他还是要脸的。 这件事就这么暂时放下了，但惠子清楚，山口冈正从m国回来直接发飙，肯定是找到了什么间接证据。 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带着儿子去做亲子鉴定，到那时候，不光自己，儿子也会丧命。 惠子决定去找川和正雄。 第二天一大早，惠子便带着山口健去逛超市，为了避免山口冈正知道后生疑，她还带了两名个保镖。 在山口组三年多，惠子早已清楚东城的地盘划分大概，极东会的辖区内，就有一个当年东城最大的超级市场。 山口组组长的儿媳在自己辖区内逛商场，川和正雄肯定是第一时间收到信息，然后出面迎接，这是规矩。 除了见面时的问候，川和正雄全程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是在帮忙往车上装东西的时候，惠子迅速塞给他一张字条。 惠子回家时，山口冈正已经面色铁青坐在客厅等待，在跟保镖耳语一番后，便打发他们走了。 “我问你是不是川和正雄，你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去找他，是去通风报信吗？” 山口冈正质问道。 “健喜欢吃的蛋卷，只有那家超市有卖，这些小事，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惠子算是回答。 “既然你问心无愧，那我带儿子去做亲子鉴定，你敢吗？“ 山口冈正终于还是没憋住。 “随便你，你怎么发疯我不管，但是不要伤害到健，亲子鉴定不止可以用血液，头发毛囊，也可以用指甲，他的指甲刚剪完，不着急的话，你可以等几天。” 惠子说着帮山口健整理着衣裤，又拿出新买的蛋卷逗弄他。 山口冈正猛地站起身： “等几天？是要等你们私奔吗？！” 山口冈正忽然发出的咆哮吓得山口健哇哇大哭。 惠子赶紧抱起山口健，抬头看向山口冈正： “你要发疯，别挡着孩子的面儿，想打我直说。” 说罢起身带着山口健走到门口： “去玩吧健，乖，妈妈等会来找你。” 看着山口健蹦蹦跳跳走到庭院中间的沙堆旁玩起了沙土，这才关上房门： “打吧。” 山口冈正脸色铁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我就等你几天！” 说罢重重的摔门而去。 惠子这才长出一口气。 川和正雄又像往常一样在街区巡视一番，这才找了间公厕，躲进隔断里，小心翼翼的掏出纸条。 “山口冈正已经怀疑健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是你的儿子，你必须做点什么，我撑不了多久的。” 这句话下面，有三个地址，备注为山口冈正的常去地点。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川和正雄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这地方确实不太适合，但川和正雄还是把纸条丢进了口中，吞进了肚子。 做点什么？ 山口冈正查出来以后，不止是惠子，就连山口健和自己也必死无疑。 川和正雄没有打算跟现任妻子长久相处，所以结婚四年多也一直没要孩子，现在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最重要的是，现在在明面上，那是山口家族的儿子。 是有机会成为山口组组长的孩子。 川和正雄忽然感觉有了希望，做一辈子分会组长副手的日子，要结束了！ 要保住儿子，同时还要保住儿子的身份！ 所以， 山口冈正，必须死。 随着山口组的壮大，近年来不断吞并各个小帮派，自然也引起了竞争帮派的不满，而当前正有一个帮派跟山口组死磕。 那就是以华夏偷渡来r国的黑工流民自发组建的黑龙会！ 刺杀事件时有发生，无形中给自己的计划实施了掩护。 但有利就有弊，正因为刺杀事件的常发，山口组高层骨干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无疑给下手增加了难度。 尤其是川和正雄，直接接触山口冈正的机会，几乎没有。 并且，时间紧迫。 事不宜迟，川和正雄当即驱车前往纸条中那三个地址进行踩点。 一番勘察过后，川和正雄很快便把动手地点锁定在了温泉山庄。 泡温泉，是人最放松的时候，对比另外两个地点，一个寿司店，一个茶室，温泉山庄，最可能是最终落脚点。 等待时机，也更容易拿捏。 第415章 长处 川和正雄最终还是得逞了，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做这个。 暗杀，或是设局下套。 当装扮成服务生的川和正雄把短刀刺入山口冈正的胸口中后，山口冈正眼睛瞪得滚圆，嘴里还说着： “我就知道是你……” 话刚说完，便咽了气。 川和正雄甚至继续给不远处的另外一位客人送完果盘，这才离开，直到开车走的时候，都没人发现山口冈正所在的泉池中的水已经全部染红。 正因为这里太高档，泉池的间隔足有近百米。 川和正雄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吃饭，沐浴，更衣，然后安心睡去。 就连鼾声都比往日更重。 他需要养精蓄锐，因为明天，必然会是一场恶战。 山口冈正遇害，山口组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川和正雄还是想简单了，他以为帮派会把嫌疑目标放在黑龙会身上。 他忘了，山口冈正还有个弟弟，山口正男。 五代目的接班人，只会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尽管山口正男当时只有十多岁，但问题就出在这兄弟俩，是同父异母。 山口冈正比山口正男大着十几岁，这就意味着，山口冈正如果接任六代目，山口正男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而山口正男的母亲，本身也是帮派世家出身，这种时候对儿子前途有威胁的山口冈正暴毙，已经见惯了内部权势斗争的帮派高层管理，难免不会起疑。 川和正雄原本以为的大规模帮派斗争事件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山口组内部纷争。 而内部纷争也只持续了半天，因为山口冈正已经死了，他的拥护者也清楚，再怎么折腾，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了。 山口正男接班，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山口冈正，也成了山口组成立以来最窝囊的预备接班人。 接班变成了接盘，龙头交椅没坐上，绿帽却一直戴到死。 惠子父亲去世的时候，惠子都没有披麻戴孝，毕竟m国不兴这玩意，但是死老公，她必须得入乡随俗。 这是她第一次披麻戴孝，甚至自此以后，每当看到帮派中有人披麻戴孝，惠子心中都会浮起莫名的喜悦，因为山口冈正的死，让她感到很愉快。 她的人生出现了转机，并且在山口冈正死去的第二年，川和正雄也离婚了。 离婚理由是夫妻感情不和，本来川和正雄在帮派内的职位就够低了，他那老丈人的官职比他还低。 忙一点帮不上，还总拖川和正雄的后腿，想到山口健的将来，川和正雄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甩掉他们。 这在惠子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意义。 川和正雄是表明态度，他在等自己。 这份错觉，支撑着惠子的整个后半生。 山口冈正死了，惠子的地位也明显下降，就连帮派内普通的小组长，面对她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一般恭维。 有的语气中满是不屑，甚至还有一些还会言语轻佻。 比如： “烦闷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谈心。” 再比如： “好花无蜂采，不如花不开。” 每每这种时候，惠子只当听不懂，一脸冷漠。 无人监视约束的日子，反倒轻松了些，惠子跟川和正雄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 因为经常会去川和正雄辖区内的超市购物，并且没有了携带保镖的特权，更多时候，是川和正雄帮忙拎东西，有时候则是抱孩子。 惠子跟川和正雄提过很多次，两人一起回m国，重新开始。 川和正雄则一口回绝，理由是： “山口组在全世界都有分布，就此离开，躲不掉的，并且会因为知道帮派内部太多信息，会被追杀。” 惠子不解： “有什么信息，值得他们满世界追杀我们呢？” 川和正雄则解释： “山口组的贩毒生意全在境外，身为内部小骨干，我是知情的。” 惠子的眼神再次暗淡下去： “所以我们这辈子就只能一起逛逛超市，躲躲闪闪吗？健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才能跟他相认？“ ”既然无法离开，我们就做大，做强，做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那样就没人能够左右我们的意愿了。“ 川和正雄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神采奕奕。 “所以，你只渴望权力，并没有想过我，对吗？” 惠子更加失望。 “不，这也是为了健，保留他的身份，或许，他就是七代目。” 川和正雄这番话，在惠子心底生了根。 她知道，没有合适的契机，川和正雄已经发展不动了，他或许真的是希望儿子能够成为人上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甘心永远都不跟儿子相认。 惠子觉得自己也需要做些什么，帮川和正雄，就是帮自己，就是帮儿子。 但是自己会什么呢？ y语，r语，华夏语？ 化学相关研究？ 惠子无奈摇头： “我的所学，也帮不到你。” 川和正雄闻言，仿佛想到了什么，竟激动的一把抓住惠子的胳膊： “你可以的，惠子，你是化学研究专业人才，山口组在境外最大的生意便是毒品，据我所知，这个市场还在不断扩大，如果……” 川和正雄越说越激动： “如果你可以参与研制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创新，必然会成为帮派内不可替代的力量，帮派内最高的学历也就是国中，这不正是你的优势吗？” 惠子听着川和正雄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设想，一阵恍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我所学的知识，去贩毒？” 川和正雄缓缓松开手：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我知道，你喜欢化学研究，我们的出身，没得选，但是既然注定要在帮派里讨生活，不妨尝试一下自己喜欢的途径……” “这样，起码不会觉得枯燥无望，或许，能给健的未来根基建设提前加速，如果真的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或许，健，不用叫山口健了。” 川和正雄，再一次拿捏了惠子。 最后那句话，说到了惠子心里。 惠子是爱着川和正雄的，尽管前面经历了那么多，但她依旧对川和正雄抱有幻想。 这是除了儿子以外，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多年前小巷中浑身是血的身影，收到纸条后毅然决然的行动。 这都是真实存在的。 第416章 重点保护对象 川和正雄的提议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惠子的脑海中反复横跳，挥之不去。 再加上那段时间山口正男的母亲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主动向惠子示好，甚至向归为五代目组长的的老公申请，给惠子一个帮派内的职位。 这样一来，惠子母子两人，或许更有归属感。 五代目同意了。 惠子摇身一变，成了极东会名誉组长。 帮派内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可有可无的职位而已。 极东会真正说了算的，还是组长东仁浩。 不过时任组长副手的川和正雄心里却乐开了花，两人里应外合略施小计，半年光景，东仁浩便成了勾结其他帮派出卖组织内部信息的叛徒。 惠子甚至拿出了厚厚一摞证据。 东仁浩本就有勇无谋，为了自证清白选择了在家中切腹自尽。 尽管如此，依旧不影响川和正雄转为正式组长。 成了分会组长，川和正雄终于接触到了毒品生意的皮毛。 当时山口组在境外的毒品生意规模很小，即便是近水楼台的东南亚地区，也只有局势相对混乱的l国，当然也有华夏一小部分地区。 原因很简单，利润不达标。 原材料经过中间人层层经手，到了山口组手中，成本已经加高不少，稍做简单加工，在运到销售地，利润自然是薄的可怜。 最重要的是，这种初级简易的加工方式，很多销售地本土的毒贩也能进行，如此一来，不得不进行价格战。 山口组在m国北部的分会，势力相对成熟，仗着这项优势，价格可以抬得高一些，对其他小一些的本土贩毒集团打击力度也大一些，一度形成了垄断。 尽管如此，高昂的海运成本，利润虽高了一些，却也不太理想。 当川和正雄拿出了透明到甚至有些泛蓝的新型毒品结晶时，五代目大为震惊，确认了纯度和质量后，命名为钻石，并决定用这款产品重新开展市场。 产品质量决定了竞争力，钻石一经推出，直接把境外几个销售区域内其他毒品彻底干翻，因为提炼纯度高，二次加工工艺简单，所以运输成本大大降低。 一时间，钻石成功顶掉粉状海洛因，一跃成为全球毒贩心中最完美的毒品。 面对五代目的质问，川和正雄和盘托出。 惠子瞬间成为山口组的重点保护对象。 五代目庆幸当初留下了这个金发碧眼的异族儿媳，他原本是打算留下孙子，然后给点钱把她打发回国的。 凭借钻石，山口组境外的贩毒体系迅速发展，帮派势力一度赶超黑手党，成为全球规模第一的黑道帮派。 同时经过长期的合作筛选，陆续与各个分销国家地区的本土势力完美勾结，在山口组原有结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职位，将军，教父，酋长，统领，应运而生。 从接触贩毒生意之初便跟山口组合作的原料商也跟着发展壮大，在完全吞并掉其他所有原料商的地盘后，沿着适宜的气候带，买下了大大小小七座岛屿，种满了毒品，专供山口组。 同时，他也有了新的称谓。 半面佛。 同样有了新的称谓的，还有惠子。 a先生。 因为惠子的m国全名，叫做赛琳娜·阿尔特。 阿尔特，是她的姓。 钻石，纵横毒品界近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惠子每年都会对钻石进行更新提纯。 当纯度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时候，惠子知道，这已经是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高峰了。 那一年，钻石被改名为蓝宝石。 t国的将军，用一亿两千九百万m币的天价，买下了蓝宝石的终身代理权。 而其他代理商，只能销售纯度在百分之九十左右的旧款钻石。 蓝色结晶问世的第二年，五代目病逝，时年三十二岁的山口正男成为山口组建组以来最年轻的组长。 这二十年里，川和正雄借着惠子的影响力和绝对话语权，平步青云，终于在山口正男任职的第二天，被宣布成为山口组总会执行长。 执行长职位共有四人，直接听令于山口正男，这一年，山口组的繁荣达到顶峰，仅在r国的帮派成员便达到了恐怖的五万人。 此时的川和正雄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r国日益加剧的民众舆论影响之下，山口组不得不把境内也逐渐成熟的贩毒生意完全肃清，重心完全放在了境外。 在山口组看来，国内那点市场，根本就无所谓了，给民众留个好一些的印象，反倒更好发展。 而惠子的科研中心和制毒工厂，也不得不移出r国，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容许这种工厂。 当然，这根本难不倒山口组，他们高价买了一艘潜艇，改造成了完全可移动的制毒工厂，沉在了太平洋深处。 在这里，进出货方便，研制新型毒品产生的废水和污染物，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随意排放。 唯一苦了的，是惠子。 她所期待的生活并没有到来，反倒是一年都只能跟儿子见几次面，至于川和正雄，见面次数更少。 因为惠子回r国的时候，川和正雄不一定在忙什么，有时候恰好在m国，有时候恰好去了t国。 即便川和正雄在家，惠子也只能制造一些巧合与他会面。 因为山口正男是会长，而惠子，是他的嫂子。 嫂子是个寡妇，怎么能跟帮派内的执行长私交过甚呢？ 惠子跟川和正雄提过，不如挑明了说出来，川和正雄也可以跟着去公海的潜艇一起生活，毕竟现在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但川和正雄不同意，因为还有山口健。 两人忽然走到一起，会引人生疑的，毕竟山口健长得本就极为神似年轻时的川和正雄，只有发型和装束能够稍微掩饰一些。 一旦山口健的身世被有心之人关注到，难免会产生麻烦，七代目的事情，或许真的就泡汤了，没准还会把一家人扯进万劫不复的深潭。 在惠子看来，这番说辞太蹩脚。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川和正雄对权利的渴望，惠子早就看出来了。 第417章 计划的关键 惠子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即使没有这些事情，健也做不了七代目的，你别忘了，山口正男也有儿子。” 这一年，山口正男的儿子才刚刚出生。 自己有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把组长的位子交给侄子呢？ 虽然山口正男的儿子刚刚出满月，但山口正男年轻啊，他完全可以等儿子长大嘛。 川口正雄则不以为然： “我从未松懈过对的培养，他所具备的能力，不是那个吃奶的孩子所能比拟的，机会有，并且还很大，再过几年，时机就到了。” 同时不忘继续给惠子洗脑： “你再坚持坚持，为了我们的将来，也为了健。” 惠子无力辩驳，也不想再去争取什么。 之前生山口健的时候，r国的医学远没有m国发达，惠子落下了病根。 再加上后来得不到悉心照顾，以及山口冈正不时地家暴，当然也有可能是长时间从事毒品研制的环境导致，惠子的卵巢出现了异变，需要切除。 惠子不想丧失生育能力，因为她一直幻想能跟川和正雄再生一个女儿。 在畸形的权力依仗与偏激的个人欲望影响下，惠子亲口跟山口正男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想保持年轻，需要配型更换卵巢。 在山口正男看来，这个女人是山口组毒品生意的核心，她的要求，只要不算太过分，自然都会答应。 换个卵巢而已，小儿科。 在山口组的势力影响下，寻找配型出奇的顺利，惠子很快便如愿了。 休养一段时间后，惠子回到了太平洋的潜艇上，半年的时间，便研制出了基于钻石的第二种新型毒品，全透明状态的水滴。 这一新品，再次帮山口组从教父口袋里掏出了近一亿m币的额外收入。 虽说此时的山口组年收入已经接近百亿m币，但那些只能算是毛收入，这一亿，跟将军拍下蓝宝石代理权的那一亿多一样，是纯收入，不包含在订货金内的。 而这种级别的代理，带来的后续收入，长期，有稳定。 a先生惠子，俨然已经成为山口组内一棵巨大的摇钱树，比起在r国逐渐崛起的色情产业来说，这个女人，真的是以一抵千，甚至抵万。 为了表示谢意，山口组特意跟之前为惠子进行手术的m国医疗团队达成了长期合作协议，未来的日子，只要惠子要求，务必全力配合。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惠子也越来越焦虑，这在换过两次卵巢之后，稍稍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直到山口正男的妻子患病。 川和正雄终于沉不住气了。 他已经快六十了。 山口健也三十大几，眼瞅就要四十岁的人了。 最重要的是，山口正男的儿子，山口翔太，也已经年满二十。 再拖下去，山口健就要老了，而山口翔太没准能像他父亲一样，三十岁上下便接任为七代目！ 川和正雄无法接受，他用一生布的局，满盘皆输。 山口正男只要一死，山口健正当旺年，山口翔太年纪太小，七代目，非山口健莫属！ 在这之前，川和正雄就已经动过这个心思，只是因为山口正男过于小心，川和正雄计划过很多次，都在设想阶段便放弃了。 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 要不然跟山口组死磕这么多年的黑龙会早就动手了，这也是川和正雄能够一直耐心等待的原因。 哪怕自己不出手，黑龙会能忍得住？ 结果是黑龙会至今没出手不说，最近两年更是被山口正男各种对应措施折腾的七零八落，眼下估计也蹦跶不了几年了。 川和正雄跟惠子提出要对山口正男动手的时候，惠子并不赞同。 原因很简单，山口正男不是山口冈正，他的心思极为缜密，行事小心得很，川和正雄很难有合适的机会，即便强行动手，也无法善后。 川和正雄果断说明了全部计划，惠子依旧失望地摇头。 她认为川和正雄预想的那种人选，根本不存在，即便存在，万一临场反水，那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这时候许可出现了，在那家房间里布满摄像头的主题宾馆里闹事。 当时的电话就是打到了山口健那里，山口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他眼中的川和正雄，是自己的恩师。 帮派内的大小事宜，川和正雄都会手把手带着山口健，教他如何应对。 而山口健也习惯在遇到任何情况时向川和正雄汇报，同时说出自己的处理方案，让川和正雄进行指点。 接到电话的时候，惠子也在场，她笑着看儿子跟川和正雄交流心得时，听到了中村的名字后，对闹事的许可产生了好奇。 而接下来的会面，许可误打误撞，成为了川和正雄计划的最佳人选。 在川和正雄跟惠子眼中，徐志科的出现，让计划的可行性从百分之三十，飙升到了百分之百。 但成功率，或许只有百分之五十。 决定成败的关键点，便是徐志科在行刺成功后，能不能够被当场击杀。 因为他是扛不住帮派全部骨干的审讯过程的。 川和正雄斟茶的声音，把惠子从深邃的回想中拉了回来，开口问道： “徐志科的手后，你打算怎么善后，亲自动手的话，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你别忘了，还有三个执行长呢。” 川和正雄摇了摇茶杯： “我想，让健出手。” 惠子大惊，一拍桌子站起来： “正雄，你疯了？你明明知道出手的后果，为什么要让健去冒险？！他可是你儿子！他如果有什么闪失，这计划还有什么意义？！“ 川和正雄抬眼看了惠子一眼，脸上写满了狡黠： “审讯过程，没人可以说谎，但是健不一样，他不用说谎，因为他是真的不知情。” 惠子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连儿子都要利用吗？” 川和正雄站起身： “我这也都是为了他，不是吗？” 惠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反问道： “那你一定准备好了谎言，让健在关键时刻出手吧？” 川和正雄狡猾一笑： “这倒不需要。” 第418章 宝贝儿，别闹 苏卓熬过了漫长的尴尬，终于到了晚饭时间。 席间，川和正雄跟许可详细的讲述了山口正男筛选考核的条件。 为了确保被推荐的人是真正的医生，并且有卓越的医术，在面见被推荐人之前，山口正男会随机抽取数量不明的病人让被推荐人诊治。 这些都是山口正男精心选出的患有疑难杂症的人选，只有通过考核的医生，才能进入下一步。 至于下一步考核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被推荐来的医生里，没人能够通过第一项。 他们的下场都挺惨的，当然这些情况川和正雄并没有说出来。 能够成功给山口正男妻子医治疾病者的帮派推荐人会得到山口组组长职位这个条件，也是川和正雄蒙骗许可的。 山口正男真正的许诺只是高额的赏金和更高一些的职位而已。 真能把组长宝座交出去的话，川和正雄哪还用费劲巴拉的计划这些？ 即便川和正雄不说，许可也不是傻子，什么对武士道精神的亵渎，统统都是狗屁。 许可早就想明白了，这是个死局。 任务失败，自己会被山口正男做了。 任务成功，自己做掉山口正男，也会被川和正雄灭口。 晚饭过后，许可跟苏卓回到客房打了近两小时的字，也没商量出个好对策。 苏卓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她是彻底没注意了。 想到明天川和正雄便会带许可去参加考核筛选，再联系不上组织的话，许可真就没救了。 猎鹰和黑鸦，如果不计后果全力协助，或许她跟许可能逃出去。 计划失败，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补救。 许可要是死了，苏卓还感觉挺可惜的。 最重要的是，即便牺牲了许可，自己同样也跑不掉。 正当苏卓一筹莫展的时候，许可竟打起了呼噜。 苏卓气坏了，对着许可后背捣了一拳，心也太大了，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许可也只是翻翻身，吧嗒吧嗒嘴： “别闹，快睡吧，累了累了。” 苏卓一阵无语，翻身背过去。 门外两个黑影依旧清晰的映在樟子纸门扇上，连夜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卓也悟了，爱咋咋地吧，实在不行，就实行之前的提议，明天在路上动手，跳车跑路。 这一夜，许可三番两次伸手搂过苏卓的腰，都被苏卓粗暴的推开。 许可显然也只是睡梦中的下意识动作，被推开后也识趣的翻过身去背对苏卓。 或许是异性相吸，睡熟之后，他总会莫名其妙的再把身子翻回来。 这可苦了苏卓，每次刚睡着没多久，就会被许可压过来的胳膊惊醒，然后推开。 反反复复。 最后实在困得厉害，苏卓索性蜷起身子，不再理会。 一夜无话。 许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看到自己的胳膊和大腿此时的动作，许可也有些尴尬，但是一番思索后，许可还是闭上了眼睛。 管他呢，先搂一会再说。 搂了没多久，苏卓的手机闹铃响了。 然后便是暴力推甩，紧接着梆梆两拳。 许可开始装无辜，抬手指了指灯罩方向： “宝贝儿，别闹。” 苏卓气不过，但也只能无奈的起身去洗漱了。 许可则倚在床上一阵出神。 今天的筛查考核，到底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但即便是山口组这种极度崇尚暴力的帮派，跟自己之前在华夏混过的社会也只是大同小异罢了。 医术筛查过后，八成是误会冲突试探吧？ 苏卓很快出来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拿起手机快速码字： “路上找机会，跳车逃跑。” 许可见状连连摆手，干脆拿过她的手机打下一行字： “这一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山口组和四大毒枭都会重视起来，我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得光了，到哪都是个死。” “但是今天去了，结果也是死，任务还是会失败的。” 苏卓接过手机，一脸担忧的码字。 许可再次拿回手机，手指快速跳动后，把手机丢在床上，洗漱去了。 苏卓看向手机屏幕。 “任务不会失败，如果有机会，你务必先脱身。“ 苏卓怔怔地看向洗手间的方向。 这个许可…… 当许可搂着苏卓走出客房时，门口的两名保镖便一前一后地带路。 吃早餐。 “我说，整个拉面，这大清早的干巴巴的，咽不下去。” 许可指着眼前的寿司说道。 苏卓转头翻译。 妇人管家点点头，赶忙照做。 川和正雄跟a先生没有一起共进早餐，许可便猜测俩人指不定去忙着整什么幺蛾子了，秃噜着拉面，一脸坏笑的看着苏卓： “川和先生老当益壮，估计跟a先生折腾挺晚，没爬起来呢。” 这话更多是说给川和正雄听的。 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监听器呢。 苏卓则很配合： “吃你的饭吧，满脑子都是那些事儿……” 果然，许可刚把拉面吃完，川和正雄便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的a先生依旧面无表情。 “我岁数大了，起的比较早，不想打扰你们年轻人，所以先一步吃过了。” 川和正雄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组长那边联系过了，咱们现在就去参加考核，没问题吧徐先生？” 许可抽出张纸巾擦擦嘴： “没问题，哎对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能不能派个人带我宝贝儿去逛逛街啊，她跟着啥用没有，还无聊。” 川和正雄闻言一愣，面露难色，转头看向a先生。 a先生笑了，点点头： “可以，我带她去就是了。” 苏卓忽地想起许可最后打出的那行字： 任务不会失败，如果有机会，你务必先脱身。 苏卓明白了，他是在用仅存的那点筹码，给自己争取机会。 任务不会失败，只是宽慰吧？ 少死一个，是一个。 苏卓心里一阵翻涌，她看向脸上写满随意的许可，大脑一片空白。 “别愣着了，去吧，对了，记得给我买条内裤，平角的啊，不然兜不住。” 许可依旧是那副嘴脸。 他是在暗示苏卓，万一有机会跑出去，可一定给自己兜个底儿啊！ 第419章 电话 苏卓跟许可分别上了两辆车，驶离川和正雄私宅没多久，手机便叮当作响起来。 是漏接的电话信息提醒。 苏卓与许可的手机皆是如此。 许可只是嘟囔： “川和先生，在你家真是一点信号都没有啊。” 说着便开始翻看信息，然后逐个拨回电话： “林会计啊，我不说了么，这点事儿不用问我，你全权处理就行了，没啥事别总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什么事啊老曾？刮了就刮了，找个4s店补漆就完了，钱你垫上，回公司找林会计报销就行。” “龙哥，打电话了啊？害，我能有啥事啊，在r国潇洒两天，这不刚把秘书支开，出来找找刺激嘛，下次带你来，让你好好感受一把，行，回头见面再聊。” “怎么了孙兴？你就按原来的配比出货就行，就按我调的比例，眼瞅年底了，多备点货行，机灵点，别惹事，招来条子我唯你是问。” 川和正雄耳朵竖的笔直，筛选在即，他不想惹得徐志科不痛快，到山口正男指定的地点一共就不到十分钟路程，到那里，手机便再次没信号了。 只要这段时间里，徐志科的电话内容没什么大问题，这都不算事儿。 苏卓那边则是另一种情况了。 就在手机叮当乱响的时候，a先生便伸出了手： “手机给我，这段时间，不要有跟外界的联系，免得给自己和徐志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卓面露难色，看了眼手机说道： “我给我妈报个平安行吗？再联系不上我，她该报警了……” a先生一把夺过手机： “我会帮你回复的。” 苏卓一脸受气包的样，委屈道： “那么凶干嘛，手机给你了，我拿什么付账啊。” a先生在手盒边随手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刷这个就行。” 这部手机，是来到r国专门准备的。 上级的联系方式，备注成了妈妈。 猎鹰和黑鸦严守纪律，他们永远不会主动联系处于任务中并失联的队友。 那丁零当啷的短信和电话提醒，全来自妈妈一人。 “你的手机很有意思，联系人就只有徐志科和妈妈？” a先生疑惑道。 苏卓撅撅嘴： “徐总让的，他不允许我有任何私人社交，这是爱的表现，你懂什么。” a先生不屑一笑，给备注为妈妈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苏卓一眼便瞥见了那简短的四个字： “计划有变。” 那一刻，苏卓懵了。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阴险，上级收到这种短信，必然会迅速作出反应，也很有可能回复信息指引下一步行动！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大作，a先生嘴角微微上扬，按下了接听键。 苏卓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上级竟会直接把电话打过来！ 眼瞅就要暴露，苏卓紧紧攥住了手中刚刚接过来的卡片。 她已经开始计划动作，这张卡片抵在a先生脖子上的话，或许能帮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苏卓马上就要付诸行动时，电话听筒里炸裂般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即使没有打开免提，那声音都要从听筒里蹦出来了。 a先生皱着眉把听筒拉远，她的耳朵险些承受不住这来自华夏一名普通母亲的问候。 “你个死丫头！跟我打什么哑谜！说！你疯哪里去了？！不说最晚昨天就给我发物流信息吗！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你要急死我吗？！” “还计划有变，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我都跟你张姨夸下海口了，你说不给带就不给带了？！我告诉你苏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买，然后给我发过来！” a先生一脸懵逼，再怎么见多识广，她也没见过这阵势。 苏卓则是一脸尴尬的看着她，弱弱的抬手指了指手机。 a先生想都没想，干脆的把手机递了回去。 “妈，你喊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买了，昨天太累了，手机也没电，你都不说关心关心我，反倒惦记那点化妆品……” 苏卓边说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a先生。 “那你开机了倒是回个电话啊，发个短信说什么计划有变，我能不急眼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妈……那是，那是我朋友跟你闹着玩呢，我现在还在r国没回去呢，我现在就给你买去，物流也得等我回了珠港给你寄走才行……” 苏卓继续解释。 “你不说昨天就回珠港吗？！怎么还在r国？我看你真是玩疯了！你朋友？男的女的？我告诉你苏卓，你少在外面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上次那个穷小子给你耽误的还不够吗？！” 又是一连串的质问。 苏卓更尴尬了，小声说道： “我这次是跟徐总一起出来的，你不也见过他吗？他有事要忙，得耽搁几天，我总不能一人回去吧？” a先生忽然疑惑的看向苏卓，随时准备夺回手机。 “哦哦哦徐总啊，那乖女儿，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你听妈说，一定要把他拿下，将来有的是你的好日子，那化妆品晚点也行，不带都行，但一定把徐总抱紧了，知道不？”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变小了，好在a先生贴的够近，依旧可以听清。 “知道了妈，没事少给我打电话，不说了，我现在收拾收拾去商场。” 苏卓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 a先生松了口气，一脸不屑的看着苏卓： “你的妈妈是个很不值得尊敬的人，华夏的妈妈都喜欢这样卖女儿吗？” 苏卓知道上级的表演成功了，把手机递回给a先生，回了句： “你懂什么，我妈那是为我好。” a先生一脸嫌弃的看了眼手机，但还是接了过去。 苏卓转头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许可孤注一掷给自己争取的机会，现在看来，或许是要放弃了。 化妆品不带都行，但一定把徐总抱紧了。 这话不难理解，任务可以失败，但一定要保住许可。 不过上级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断定信息内容为假的？ 第420章 不贴身，也透气 华夏，中州省，京都市市郊，一处被近三米高的围墙圈起来占地近一平方公里的院落。 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院内秩序森然。 这是华夏最为神秘的冰刃小组新兵营。 院落正中央，是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建筑，院落最北边，则是一排整齐的平房。 初冬的阳光洒在一群正处于特训中的青年战士黝黑的赤膊上。 气温不到十度，但他们的身体上却满是汗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此时的龙向标，就在二层建筑的一间办公室里，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个刚刚放下手机的女人。 “他们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 女人轻出了一口气。 “幸亏许可那小子先行一步报了信儿，要不然，还真不好拿捏，我说大凤，咱……” 龙向标话没说完，中年女人从桌上抓起本书就朝龙向标扔了过来，嘴里还骂道： “别叫我大凤！” 龙向标伸手一把捏住厚厚的书，笑着说道： “口误，口误，詹将军，咱下一步怎么走，那边情况不明，也没法配合啊。” 女人全名詹金凤，名字是土气了一些，但气质却极为不俗。 虽是个女人，个子却接近一米八，一身得体的迷彩军服英姿飒爽，帽檐后方探出短短的乌黑马尾，手上还戴着一副战术手套。 “你也知道情况复杂，苏卓应变能力不俗，那个许可也够机灵，他们应该能应付。” 詹金凤说着转过身，缓缓望向窗外： “猎鹰和黑鸦都在，希望没什么问题，就看信号能跟多久了。” 说话间，旁边一个同样身穿迷彩服的年轻军人迅速站起身，摘下耳机说道： “詹将军，信号消失了，在r国东城市中心忽然消失的，周围应该有信号屏蔽设备，通过咱们的地图也无法显示街区实境。” 詹金凤皱皱眉： “联系猎鹰，让他迅速赶往信号消失位置，寻找可疑地点，尽最大可能实施保护，必要情况下可以暴露，然后实施撤离计划。” 龙向标叹了口气： “有情况随时喊我，我出去盯着点，那帮小子，我稍微离开会儿就想偷懒。”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停下了，回头问到： “大凤，那地下工事整的差……” 话没说完，又飞过来一本书。 龙向标赶紧带上门，呼啸而来的书重重撞上门板，掉在地上。 旁边电脑旁坐着的十多个迷彩服头都没抬，依旧忙着自己的工作。 显然他们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了。 r国。 东城购物中心。 苏卓站在一家品牌化妆品专柜前，反复的咨询营业员能不能多给点试用小样。 一旁的a先生有些不耐烦了： “刷我的卡，你多拿几套就是了，磨磨蹭蹭的，不嫌麻烦吗？” 苏卓转过头，谄媚一笑： “谢谢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购物中心折腾了近一个小时，随行的保镖两手已经提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装袋。 下电梯的时候，苏卓一拍脑袋说道： “坏了，徐总还让我帮他带两条底裤。” a先生一阵无语，只能跟着苏卓再次折回。 站在琳琅满目的男式内裤展柜前，苏卓傻眼了。 男士内裤，这么花里胡哨的吗？ 怎么还有丁字裤？ 枪弹分离又是什么鬼？ 杵立了足足五分钟，a先生无奈伸手，捏起两条相对来说稍微正常一些的平角内裤说道： “这个就行，质地舒服一些，不贴身，也透气。” 苏卓脸一红，乖乖的接过来，但嘴上却依旧硬气： “那就这样吧，应付一下就好，个性一点的还是等他自己选吧。” a先生没说话，心中却想： “装什么纯，吱哇乱叫的时候当我没听到？” 许可那边，就没苏卓这边这么轻松了。 山口正男果然是精心准备了病号。 一个小时内，许可已经给三个人诊完了脉。 第一个人相对来说简单得多，只是普通的胃病。 第二个就有些离谱了，他任何问题都没有，但是非得说自己有病，并且把病症描述的头头是道，甚至说自己用过相应的药物以后便有好转。 如果不是许可有透视的异能，成竹在胸，没准还真被这货给忽悠瘸了。 直到许可说出那句： “你现在去全世界最权威的医院查体，除了包p该割了以外，你还能查出任何问题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人听完翻译后老脸一红，迅速起身鞠躬： “阿里嘎到高杂役马氏塔！” 许可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过不了筛查了，如果没有真材实料，单纯的跟病人沟通，很可能被带进沟里。 第三个人，面色苍白，伸出的手明显有些浮肿。 许可见状并没有着急诊脉，而是示意病人挽起裤脚。 果然，下肢也出现了明显浮肿。 这种情况，不外乎三种情况。 心脏疾病，肝脏疾病，或是肾脏疾病。 多数浮肿都是从下肢开始的。 但是一般来讲，不论是哪种情况，皆是下肢浮肿更为明显才对。 但是眼前这个人，胳膊跟小臂的浮肿状态一致。 想到之前的二号病人，许可留了个心眼，继续开始诊脉。 在给三号病人做完了细致的全身脏器检查后，许可终于瞧出了猫腻。 这货跟二号病人一样压根没病，只是更加卖力的演饰了而已。 因为这次考核不能借助任何医疗仪器，只能凭借纯医术手段进行，正常医生遇到这个三号病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得止步于此。 许可的透视是可以放大到细胞级别的，异常描述中出现的严重脱水字样，瞬间点醒了许可。 这个三号病人，显然是在考核之前进行了运动员称重前的脱水减重战术。 不同的是，运动员需要提前一周甚至更久开始控油控盐，甚至会在称重前使用利尿剂。 通过三号病人浮肿的肢体和紧缩的毛孔不难看出，他是在登场之前用了身穿塑胶衣迅速发汗的迅速脱水方法！ 这种方法见效极快，时间控制得当的话，一天可以减重十几甚至二十斤！ 但是负作用明显，体重是掉了，但是人看起来像是胖了一圈，四肢包括身体，都会呈现出浮肿状态。 用手一按，皮肤甚至能塌下去！ 第421章 哑 “赶紧输点葡萄糖补液吧，喝水短时间顶不过来的，补完液可以洗个热水澡，或是泡会儿温泉，这么折腾下去好人也要折腾没了。” 许可缓缓把手收回，示意三号病人可以离开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高瘦老头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保镖，哇啦几句。 很快，保镖又带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恭敬的对许可鞠躬，然后缓缓坐下来，拉起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 许可活动一下颈椎，再次伸手，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女人全身的脏器皆是正常运作着，毫无异常。 许可下意识的抬眼看了女人一眼，只见女人双眸灵动，在与许可对视的一瞬，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但也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便再次迅速闭上。 “有什么话可以随便说的，现在看来，你的身体并无……” 许可话说一半，赶紧刹车，他已经发现了异样！ 现在许可的透视意念控制已是炉火纯青，当他想要正常交流的时候透视图就如同最小化一般闪到一旁。 而他想要再次观看的时候，透视图便会再次瞬间出现。 就在女人嘴巴微张试图说什么的时候，许可下意识的切换着透视图，竟发现女人的舌头是纹丝不动的。 在之前所有的透视经历中，许可不止一次发现，被透视者即使没有说话，随着呼吸的习惯，或者一些吞咽之类的小动作，舌头都会产生相应动作。 哪怕再细微，那都是要动一下的。 但是刚才女人的舌头，在透视下如同一块固定的骨头一般，纹丝不动。 许可皱眉，开始放大接近咽喉部位的舌组织。 人体口腔内其实还有一个叫做小舌的部位，是在上部分的，就在软腭后方。 正常发声，靠的是喉头和声带，但是要想变成我们表达所需要的语言，就需要舌头来配合发声。 小舌多数是用来辅助吞咽，所以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舌头后部也是需要辅助打开食道辅助吞咽的，如果这个女人的舌头不能动，那她不光不能说话，甚至连吃饭都会有些费力！ 从女人的身体状态看来，并没有什么营养不良之类的情况，所以许可判定，她的舌头不能动，只能是短时间内导致的！ 许可再次放大，这一次，整个舌根组织的透视图瞬间呈现出清晰的脉络纹路状态。 单靠许可，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好在透视功能健全，随着透视图象状态稳定下来，提醒文字也随之出现。 “颈凸骨舌肌群紊乱，甲状舌骨肌功能失常，喉上神经内支损伤。” “治疗建议：重建神经内支系统。” 许可缓缓收回手： “给我两根银针，一个普通的袖珍按摩理疗仪，再来一杯红酒，我可以让你重新发声。” 高瘦老头听完翻译一脸震惊，蹩脚的说出一句华夏语： “请，稍等。” 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显然是去请示山口正男了。 女人的眼中涌出了迫切的期待，她紧紧抓住许可的手，手掌微微发颤，再度开口，发出了生硬的啊啊声。 那怪怪的声音竟有些凄凉。 许可不清楚女人是如何导致失声的，但肯定不是意外，也一定不是女人自愿的。 r国这种畸形的制度环境，再加上山口组这种级别的帮派，身为老大的山口正男办出这种事，在正常不过了。 在许可说出女人不能发声的判断之后，她才敢发出啊啊声，足以印证许可的猜测。 很难想象如果许可没有诊断出来，女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当然，如果诊断不出来，许可的下场肯定会比她更惨。 谁能靠把脉诊断出聋或是哑？ 山口正男的筛选考核，够变态。 很快，高瘦老人再次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理疗仪和一个针包，身后跟着的人则端着一杯红酒，他甚至还用了托盘。 显然山口正男对许可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要不然也不会打破先例取来仪器。 虽然是简陋的仪器，但毕竟筛选考核明确规定诊病不能借助任何仪器。 治病的话，稍稍放宽一些，也更能检验许可的医术。 许可测试一下理疗仪功能后，拽掉了线路一段的贴合皮垫，露出了细细的线头，随后起身站到了女人身后，轻托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抵在自己腹部。 女人很配合的张开了嘴巴，却被许可轻轻按合上。 下针的点，在脖颈与下巴之间。 许可缓缓下针，轻捻针柄旋转。 针尖很快抵达喉上神经内支的受损部位。 许可拿起另外一只银针，在红酒杯里沾了沾，紧贴着之前的银针刺了进去。 因为两只银针之间有着极小的缝隙，沾在银针上的红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缓流进去。 这个流速，也只有许可能够看清。 这番操作没人看得懂，高瘦男人甚至以为红酒只是许可自信的表现，或许是为了成功后庆祝准备的。 红葡萄酒中含有足量的水杨酸，这对受损并不是太严重的神经修复能起到直接作用，尤其是这种直达病灶的投药方式。 时机差不多了，许可抽出银针，再次分别刺入颈凸骨舌肌群与甲状舌骨肌附近的主神经，然后把理疗仪的两根线头分别绕到了银针上。 在最小的力度电流下，许可轻轻按下启动键。 女人身体忽地一动，显然这酥麻的直达神经的电流虽然微弱，但是那种无法名状的感觉还是让她感觉有些害怕。 许可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说道： “放松，很快就好。” 在电流的刺激下，银针下的主神经被迫触发了调整修复机理，在许可拔出银针的三分钟后，女人艰难的说出了几个字。 “啊，阿里嘎到。” 有些大舌头，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女人是在道谢。 “神经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回去之后买点水……” 许可想了想，为了表现得玄乎一些，还是改了口： “买点红酒，每天早中晚各喝一杯，三两天之后就好了，记得多说话，锻炼锻炼。” 一旁全程观看的川和正雄偷偷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满是汗液的手掌，松了口气，心中暗想： 徐志科这小子，太邪乎了！ 第422章 山口正男的私宅 高瘦老头走到许可面前，恭敬地鞠躬，一阵叽里哇啦。 许可怔怔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川和正雄，眼神仿佛在说： “别愣着啊，赶紧翻译。” “徐先生，恭喜你成功通过考核，现在请移步中厅，沐浴更衣后，给组长夫人诊病。“ 川和正雄强压着心底的兴奋，毕竟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许可起身，小声嘀咕着： “见大嫂还得先洗澡，又不是去吃饺子。” 这话川和正雄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在高瘦老头的引导下，许可走进了中厅，又拐了两个弯，这才进到一间客房。 推开房门，房间正中摆着个直径得有两米的木桶，木桶边站着两个一袭白衣的中年男人，看到许可后恭敬的鞠躬，手伸向木桶： “到扫。” 许可瞬间开始别扭，要说搓澡，那肯定是老爷们搓的舒服。 但这可是山口组，这可是r国，这可是木桶浴！ 整俩老爷们算是咋回事啊？ 山口正男那老小子该不是害怕自己享乐过度没了精神，影响到给他媳妇诊病？ 多此一举。 尽管这么想，许可还是痛痛快快的脱了个溜光，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然后迈进木桶仰面朝天开始泡澡。 很快，许可便转变了想法。 果然还得是老爷们了解老爷们，两个男人不论是搓洗的动作还是按捏放松肌肉的力度，都是恰到好处。 这澡洗完，许可只觉得神清气爽，尤其是几口高瘦老头端来的清茶咕咚下肚，那叫一个通透。 衣服被拿去送洗了，许可也换上了高瘦老头递来的新衣服。 和服的样式，睡衣的质地，下摆处还有个兜，倒是很贴心，要不然许可都不知道手机该往哪里放。 虽然一点鸟信号也没有。 “徐先生，现在我们赶往组长私宅，请随我来。” 高瘦老头转身准备带路。 许可一惊： 糟老头子，你还真是坏得很啊，你明明会说华夏语！ “大爷，你会说华夏语？” 许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一点皮毛。” 老头谦虚道。 许可不再搭理他。 还一点皮毛，这老头子不老实。 明明会说华夏语，还非得全程折腾川和正雄让他当翻译，八成是想看有没有猫腻。 还好自己稳的一批，没跟川和正雄冒出什么悄悄话，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大爷，嫂子请吃饺子这事儿你懂吗？” 许可忐忑问道。 高瘦老头顿足，对着许可玩味一笑： “不懂，是华夏的习俗吗？” 许可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老头绝壁在装蒜，心中暗骂： 去你大爷的。 真要听不懂，你早该以为那是我跟川和正雄的暗号了。 果然老大身边的心腹，都是装糊涂的高手。 尽管如此，许可还是脸上堆笑： “那倒不是，随口问问，咱们出发吧，咦？川和先生他们呢？” “他们先行一步，已经过去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车前，高瘦老头按开车门，对许可说了句： “请。” 车辆缓缓启动，这车说的好听点是辆保姆车，说难听点就一厢货，许可所在的后车厢连玻璃都是不透明的。 也就是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压根就看不到。 车厢内除了淡蓝色的氛围灯和稍微能提供一点照明作用的星空灯，就剩两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保镖了。 再次下车的时候，许可只觉得阳光有些炫目，正在揉搓眼睛的时候，不远处驶过来两辆相互追逐的小踏板摩托车。 看造型，估计是两个钓鱼佬。 前面那个背着长长的钓桶，后座上绑着一个钓箱。 后面追的那个在路过保姆车的时候高声喊着： “妈的，你赔我鱼竿！” 许可闻言一笑，随后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这特么不是在r国么？ 为什么那俩人说话能听懂？ “苦苦卡那戴特伊凯，拆那布他！” 高个子保镖对着踏板扯发出了公鸭嗓的喊叫声。 许可没听懂，但他知道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高瘦老头则笑着看向许可： “东城有很多华夏人，这很正常。” 许可恍然大悟道： “我说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幻觉了。” “徐先生，这边请吧。” 高瘦老头再次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开始带路。 这会长的私宅，确实是安全性极高。 停车的位置离着山口正男家的私宅大门足足有三百多米，私宅分布结构很像华夏古代的大宅院。 一进大门，院子里得有近十个保镖，走进正厅，又是十来个保镖，经历过检查搜身之后，连两个保镖都把腰间的短刀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这才被允许穿过后门进入后院。 后院里站了得有四五十个保镖，靠近后院厅房门口处，川和正雄几个人也在那里站着呢。 许可瞅了一眼一直跟在川和正雄身边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原本鼓鼓囊囊的腰部此时也瘪了下去。 显然这货的刀也被下了。 高瘦老头只身一人进了厅房，片刻后，走出来一个梳着背头，额头偏左侧有着一绺白发的男人。 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气场十足，简单哇啦几句后，院子里包括川和正雄在内的所有人皆是恭敬低头，异口同声说道： “嗨！” 显然这就是山口组的正主，山口正男。 不等许可回过神，川和正雄等五个人便往厅房走去，川和正雄身边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也跟在其中。 高瘦老头快步走到许可面前，说了句： “跟我来吧。” 许可点点头，跟着老头进了厅房。 厅房很空荡，倒像个武馆，厅房一侧立着个屏风，显然是临时安置的，有些格格不入。 高瘦老头对许可做了个请的动作： “组长夫人就在屏风后，请徐先生前去问诊。” 许可再次点头，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山口正男也快步跟了过来，只是一直跟许可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许可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这地方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外面五十来个人，就算没有武器，一人一个脑瓜蹦，也能给自己天灵盖弹漏了。 第423章 异手症 刚转到屏风后面，许可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组长夫人此时躺在一张特制的床上，一脸无助的看着许可。 她的手脚全被固定在床周的护栏上，只能做小幅度的动作。 许可原本还在琢磨怎么脱身，可看到这一幕，心底的好奇迅速涌上来，完全把无法逃跑的焦虑抛到了脑后。 “山口组长，您这是？” 许可不解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山口正男。 无奈山口正男根本听不懂许可在说什么，便摆手招呼高瘦老头过来进行翻译。 老头显然是知情的，因为在看到组长夫人手脚被捆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山口正男在老头耳边耳语几句后，转头对着屏风外哇啦了几声，异口同声地嗨声过后，便是悉悉索索退出去的声音。 显然山口正男并不想让外面几人听到对话内容。 许可有些纳闷，真是脱裤子放屁，早这样，当初不让那几个人进来不就完了？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便是，山口正男在见到许可本人后，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备，临时改了主意。 毕竟自己媳妇这个状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徐先生，组长夫人已经被诊断为异手症，你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老头尽量把声音维持在许可能够听清的最小分贝。 异手症？ 许可隐约记得好像有些了解，眉头紧皱，认真回想起来。 自从有了透视的异能，许可更倾向于翻找一些记录疑难杂症的资料，或是偏猎奇一些的罕见病症。 在大脑中一番搜索，许可终于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相关报道。 异手症，也叫外星人手综合征。 这事儿跟外星人无关，无非就是是在不好解释发病原因，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博眼球，整出来这么个名字。 病的原理很简单，是神经系统疾病，主要发病点在非惯用的手上。 通俗来讲，就是这只手就好像有着自己的思维和意识，经常会做一些不受大脑控制的事情。 如果是在医院进行身体检查，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而归类在神经系统疾病范围内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 有的学者认为这是一种精神障碍，类似于人格分裂，因为在全球范围内为数不多的确诊患者中，有那么一小撮，甚至能够绘声绘色的描述他这只手的前世今生。 在医生眼里，这都是病人臆想出来的。 这病本身不知名，但是一旦发病，那只是指不定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比如伤害自己的身体。 最早被定义的那个病例患者，发病的时候一度掐着自己的脖颈导致了深度昏迷，并且在医院接受观察的时候再度发病。 发病的手，死死掐住脖子，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拼命撕扯这只发病的手，抓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也于事无补。 正因为如此，才有学者认为这属于重度人格分裂。 但是假设有两种人格进行对抗，患者应该是反复横跳不断切换意识的。 异手症则不同，意识永远都是站在病人这边，而那只患病的手，根本就不受控制。 截至许可看到的那篇论文发表之时，全球就有近三十例有记录的病例。 许可下意识走到近前，看着深受困扰的组长夫人，淡淡说道： “先诊脉看看吧。” 老头赶紧翻译。 组长夫人闻言点点头，稍微挪动了一下手臂。 许可刚要搭上脉门，组长夫人另外一只手猛地一抬，由于绑绳的缘故，那只手悬在了半空。 尽管动弹不得，但许可还是看到了手腕处微微隆起的青筋。 显然，那只手正在拼命用力。 而组长夫人，只是无奈的看着许可。 被诊脉的这只手，动都没动。 许可知道，这绝对不是装的。 因为换做正常人，这么躺着的前提下，一只手做出那种猛烈动作，另外一只手肯定也会稍稍做出一些发力的倾向进行协助。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种情况，动都不动一下。 许可注意到了组长夫人左鬓处的头发有些稀疏的过于明显，仔细一看，是可以看到头皮的。 依稀裸露的头皮处有淡淡的血痂痕迹，显然，这是粗暴的拽掉头发导致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只病手导致的。 既然发病手是右手，那组长夫人，肯定是个左撇子无疑。 许可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组长夫人显然很注意养生，身体状态极佳，在如此病情的折磨下，仅仅是面色稍有些憔悴，其他并无大碍。 许可开始重点观察组长夫人的右手，此时她的右手已经缓缓放下，观测之下，没有任何异常。 许可又开始观察脑部，也是一切正常。 不甘心之下，许可把透视图放大，直到神经流向清晰可见。 神经信号从脑部，源源不断的流向全部神经，然后到达神经末梢消失。 这也没问题啊。 许可这么想着。 忽地，组长夫人的右手再次发力，这次没有抬起，反倒是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大腿。 虽是隔着衣裤，但那架势分明是要把大腿抓烂！ 山口正男见状赶紧上前，死死攥着夫人的手腕。 许可注意到，神经信号的流向变了。 原本是从大脑一直流向右手手指的信号彻底停住，而新的信号发射点竟然变成了右手手肘的桡神经！ 这一切随着组长夫人的手臂再次缓缓放松后，又重回正常，原本停滞的右边路臂丛信号流动再次活动起来！ 桡神经处于手肘部位的交会中心为何会产生意识信号，许可根本解释不通。 要不然这病也不能被称之为外星人手综合征了。 但是有透视在，许可起码能发现信号发出点，如果可以的话，尝试破坏这一处神经结节，或许能够缓解。 至于如何解除，许可不得而知。 山口正男也觉察到夫人的手臂放松下来，这才把紧握的手缓缓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放开手。 许可脑子一抽，对着山口正男驱动意念，开启了透视。 妈的，正愁不知道怎么脱身呢，趁着你俩有肢体接触，老子也看看你哪里有弱点，没准能找出点出路！ 第424章 菜花 盯着山口正男看了半天，许可心中有了主意，缓缓松开手说道： “夫人的病，问题不大，可以治愈，只是需要时间，约摸半个月左右吧，做三次理疗重建即可。” 山口正男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也只是一瞬，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 这小子，明明是给妻子诊病，为什么在自己身上打量大半天？ 只有许可清楚，山口正男这货身体素质太好了，别说中年男人或多或少会有的轻度高血压或是酒精肝之类，就连轻微的中气不足都没有。 照理说，身处这个位置，怎么都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才对。 可这货活脱脱一硬板子，无懈可击。 “夫人的神经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有些异变，具体发病原因无法查证，一定要说的话，可以理解成肘部桡神经出现了些许信号紊乱。” 许可见山口正男不说话，便再次做了些补充解释。 “半个月，确定可以治愈？” 山口正男终于开口了。 “治不好，我切腹自尽。” 许可自信道。 其实这种情况，许可只需要简单施针，再通过电疗让大脑宕机，便能使大脑神经系统重新复原。 即便没有效果，许可也可以通过破坏桡神经分支然后重建组合进行尝试。 如果还不行，许可甚至可以干脆切断桡神经，让病人的手臂进入部分感觉缺失接近半瘫痪状态来控制信号发出，等神经几乎萎缩之后在进行半功能状态复原。 这样即便右手会稍有迟钝，但对于一个左撇子来说，总比右手时不时发癫要强得多。 许可并不关心夫人的病情，他只关心自己怎么走出山口组。 不出意外，现在站在正厅门外的川和正雄八成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所谓的善后计划，许可猜肯定跟那个高大的男人有关。 因为其他三个人，都穿着跟川和正雄一样的和式制服，胸前也都别着相同图样的胸针，显然他们是同一级别的。 而那个相对来说略显年轻的高大男人，则是一身便衣，跟院子中所有人的制服都不一样。 真要说跟谁的更像一些的话，那便是山口正男。 再就是高瘦老头子，整个院子，除了许可穿的跟睡衣似的，就他们三人是便装了。 果然，不等山口正男说什么，屏风外便传来一阵粗重的叽里哇啦声。 区别于帮派混混特有的公鸭嗓，这粗重的华语，许可虽是听不懂，但依旧能感觉出恭敬。 山口正男闻声绕出去，脸上带着怒气，一顿呵斥。 许可从屏风折页的缝隙里往外一瞄。 果然是他，那个高大男人。 被山口正男一顿呵斥，高大男人迅速低头，嗨了一声再次退了出去。 许可再怎么听不懂，也知道那人指定是川和正雄撺掇进来询问进度的。 在山口组组长的私宅中，不请示就莽进来询问，再加上那身便装，许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这肯定跟山口正男沾亲带故。 川和正雄让自己杀山口正男，现在看来，这老小子是要谋权篡位啊。 那个高大男人，八成就是新的接班人无疑了！ 许可终于回过味儿来，好家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是川和正雄那老狐狸的善后计划吧？！ 如此看来，此时的缓兵之计便是上上策！ 山口正男能坐上这个位置，别的能力撇开不谈，他肯定也是个多疑的人。 所以在妻子的病彻底治愈之前，他断不会把自己再交回川和正雄手中了！ 从山口正男的私宅跑路，怕是比从川和正雄的私宅跑路还要难上百倍吧…… “徐先生，那现在可以进行第一步治疗吗？” 高瘦老头的询问打断了许可的思绪。 “嗯可以，可以直接准备针灸工具了，第一步是保守治疗，对了，那个理疗仪，也需要用，这两个就够了。” 许可赶紧回应。 高瘦老头迅速离开，没多久便把东西取了过来。 在山口正男的注视下，许可按照自己最初的预想，分别在桡神经的全部分支交叉处下针，在第一次电击后，山口正男妻子的右手猛地抬起，拼命的挣扎着。 许可也没想到这一番操作与自己的预想恰恰相反，他本以为电击过后的神经会由于过度刺激进入短暂休克状态，不成想反倒令神经信号更加猛烈！ 许可尽量控制住内心的慌乱，脸上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手依旧放在病人的手腕上，继续观察右手神经信号状态。 迅速流出的信号发射源更加明显，这一次，许可能清晰地看到信号发射点全部集中在一处。 在透视的能力范围之内，许可把信号发出点放大到了极致。 看到那一团异常活跃的结节组织后，许可傻眼了。 信号发射源，在极限放大状态，竟像是一颗大脑！ 许可不禁想到了龙向标胼胝体中新生出的那个大脑，眼前这个情况，何其相似！ 难道说，山口正男妻子的手臂中，新长出了一颗大脑？！ 很快，透视图中出现了一行小字： “神经变异增生组织，已衍生神经信号存储功能。“ “治疗建议：尽快剥离。” 剥离？ 切掉就好了？ 许可恍然大悟，再次看向那一团如同菜花般的玩意儿。 合着这地儿多了个硬盘啊，平时大脑传来的信号，或多或少残存在里面，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一并发散出来？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结合异手症的病症，这一切反倒合理起来。 因为是大脑意识产生的信号，所以身体无法辨别，当再次传回大脑的时候，病人也只能感觉这是别的意识发出的指令！ 因为那些指令已经被融作一团严重打乱，再次发出，便形成了强有力的新信号！ 这团子菜花只知道发射，却没有形成意识，所有山口正男妻子的手才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为什么反应力度比之前更强了？！” 在山口正男拼命抓住妻子右手一阵哇啦后，高瘦老头赶紧翻译。 第425章 兜不住了吗? “我在寻找病灶，不用紧张，现在我需要进行一个微创手术，切口会比较深，所以需要局部麻药辅佐，我需要一套外科手术设备，还需要一个麻醉师。” 许可淡淡说道。 切除剥离，立竿见影，但是神经定然会受损，未来的日子里只要坚持施针给药刺激恢复就可以了。 这样做有个好处，山口正男会更加信任自己的医术，并且也能完美的拖延时间。 只要不起冲突，自己就能离开。 毕竟现在全球毒枭那点破烂事儿，自己几乎全都掌握了，到时候让苏卓给上级汇报完，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一步步走到今天，着实不易，这最后一关，务必要小心谨慎。 至于川和正雄谋权篡位的事情。 狗咬狗罢了，关许可屁事。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苏卓那娘们把消息送出去没有，万一没送出去，在这等上半个月，山口正男他媳妇儿一旦痊愈，山口正男更不可能放自己送走了。 知道自己医术这么高，山口正男不得把自己留下来帮他研究长生之术啊？ 徐福就是他们老祖宗，这弄神弄鬼忽悠一番带上一群人出去寻找长生之术借机逃跑的法子肯定不好使…… 此时的苏卓已经跟着a先生回到了川和正雄的私宅。 一进院门口，苏卓就发现了不对劲。 门口停了十多辆车身与玻璃皆是一片漆黑的商务车。 院子里的保镖，也多了几十倍。 之前也就门口站着俩，院子里站着俩，再就是她跟许可住的房间门口有俩。 但是现在，院子里站着近百号人。 看到a先生走进来，妇人管家赶紧迎上来，瞥了苏卓一眼后，把a先生拉到一旁，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显然是川和正雄的备用计划。 一旦失手，这百十人便会接到命令，冲到山口正男私宅进行正面冲突！ 苏卓第一反应便是： 许可怕是保不住了。 她不由得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购物袋，目光也莫名其妙的落在从袋口隐约可见的男士内裤包装上。 兜底，兜不住了吗？ 这一刻苏卓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她看向a先生，轻声问道： “a先生，徐，徐总出事了吗？” a先生目光冷冷的扫了苏卓一眼，转身对着那群保镖哇啦几句，这才回头跟苏卓说了句： “你可以回房间等着了，饭菜会送到房间的。” 这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 苏卓明白，在他们眼中，自己或许已经失去了价值。 许可得手，会死在当场。 许可失手，也会死在当场。 而苏卓的价值，便是是对许可产生的一丢丢挟持作用。 当然，还能算作保底。 万一计划出了别的意外被拖延，有苏卓在这里，许可也不能当场把川和正雄卖掉。 毕竟他说过这是他深爱的女人。 苏卓心底苦笑，许可啊许可，你给他们灌得什么迷魂汤，这群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真有机会，许可一定会跑路，又怎么会顾及她呢？ 她只是一个因为任务不得不临时跟许可绑在一起的特种行动人员而已。 人在极度危难下只求自保的欲望，经不起揣测的。 就好比苏卓自己，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或许在商场她就已经找机会脱身了。 至于许可的命运，苏卓也只能为他祈祷一下，根本做不了什么。 身后的保镖粗暴的推了苏卓一把： “哈呀哎！” 苏卓被推了一个趔趄，手中的购物袋洒落一地。 她赶紧蹲下身，逐个捡起，当抓起那个装有男士内裤的购物袋时，心中又是一阵五味杂陈。 回到房间后，苏卓看着那盏装有窃听器的床头灯，再次苦笑，把购物袋往旁边一丢，走到床边，蜷缩在床上。 就那么一直静静的躺着，昨晚那一直压在身上的胳膊此时已经不复存在。 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到底会是什么。 苏卓的心底，竟涌起一丝失落。 还有孤独。 此时的山口正男私宅后院。 川和正雄已经乱了阵脚，刚刚假借关心名义，让名义上为山口正男亲侄子的山口健进入正厅询问，反倒被骂了出来。 而山口正男的贴身侍从已经进进出出两趟了，第二次甚至还把山口家专用的门诊医师带了过来，显然里面的治疗不是很乐观。 川和正雄也不关心山口正男妻子是死是活，他只是在想这人越来越多的话，徐志科那小子更没法下手了啊！ 一旦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有再次近距离接触山口正男并实施刺杀然后完美嫁祸顺带灭口的机会！ 山口健是不知情的，他甚至微微皱紧了眉头，转头问川和正雄： “师傅，也不知道婶婶的病医治到什么程度了，能够通过严格的筛选来到叔叔的私宅，那人的医术应该相当了的。” 川和正雄闻言，决定开始铺垫： “之前考核时，徐先生诊病的时长都很短，到了这里，反倒这么拖沓折腾，就怕他心有所图，故意拖延时间啊。” 山口健一愣，赶紧问道： “师傅，你的意思是，那人意图不轨？！” 川和正雄连忙摇头： “不不不，我也只是猜测，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病床前没有保镖，我也只是觉得有些不妥而已。” 山口健陷入沉思。 从小到大，山口健见过太多帮派纷争，刺杀更是不在少数，叔叔山口正男贵为山口组组长，更是如履薄冰。 今天这种日子，山口正男甚至没有让儿子山口悠真出面，这种感觉就好像师傅曾经教过他的一句真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 这么简单一句话，师傅讲过很多次，与这句真理类似的还有狡兔三窟的典故。 “叔叔刚刚把我骂出来了，他好像对我很反感。” 山口健低声耳语。 这种牢骚，他只敢跟川和正雄发。 在山口健看来，川和正雄跟自己反倒更像一家人一般亲切。 至于母亲惠子，那异国的相貌，再加上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年轻的姿态，总让山口健有一些难以名状的隔阂。 第426章 剔除手术 山口家专用的门诊医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跟山口正男叽里哇啦交谈了近五分钟后，便开始着手麻醉。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山口正男妻子的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 许可手术的时候，山口正男贴心的捂住了妻子的眼睛。 局部麻醉，虽是不会感觉到痛苦，但是许可直接切入小臂深处的操作过程，正常人看起来还是会有些感官不适。 那团菜花被连根抽出，丢在不锈钢医用托盘中。 在周围人看来，那只是个仅有米粒大小的米白色物质，带着几根如同尾须般的长条。 因为菜花状组织被挖出，病人桡神经最大的交叉点遭到破坏，在许可的透视下，呈现着藕断丝连的残破状。 此时的许可就像一个纺织工人，尝试将那一条条散碎开来的神经线进行编织加粗。 没有多余纤维可以使用的部位，只能尝试使用勾钳缓缓拉伸。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修复重建，许可开始缝合伤口。 门诊医师根本看不懂许可的操作，直到缝合时才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惊叹声。 许可是从肌肉组织深层便开始缝合，需要顺应肌肉纤维，以达成最佳恢复，没有放大设备的辅助，这项工作几乎是无法达成。 但是许可做到了，肉眼可见的肌肉纹理链接的非常柔和，搭配的可吸收缝合线也是恰到好处。 尤其是最终的表皮缝合，许可再次施展了医学美容级别的内嵌缝合，三厘米长的刀口，缝了上百针。 即便是刚刚缝合，刀口也是异常平坦。 “来点红酒。” 许可故技重施。 高瘦老头自然会意，赶紧照做。 一番施针过后，许可开始包扎纱布。 “可以了，三天后换药，一周后再次进行理疗， 许可说着把纱布轻轻打结。 修复过程中，许可从健康神经中移取了不少健壮细胞组织，以确保神经恢复效率，再加上红酒中的水杨酸辅助，最多三天，神经便能完好如初。 山口正男半信半疑的看着许可，想了想，还是拆开了妻子手脚的固定绑带，托着妻子的后背，扶她慢慢坐了起来。 “徐先生，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直到夫人痊愈。” 高瘦老头在山口正男几声哇啦后翻译道。 “恕我冒昧，寄人篱下诸多不便，我能不能在外面住，然后定期前来应诊啊？” 许可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刚刚帮他媳妇治完病，提要求还得趁热打铁才是。 不料山口正男在听完高手老头的翻译后瞬间蹦出俩字： “咦也。” 然后又开始叽里哇啦。 高瘦老头简单翻译，意思就是不行。 许可想到了苏卓，他不知道任务没有完成川和正雄会再整什么幺蛾子，更不知道苏卓没有成功脱身，便趁机试探： “这次来r国，我还带着我的爱人，既然一定要留在贵府，可不可以把我爱人也接过来？” 高瘦老头赶紧翻译。 许可看着山口正男对妻子的温柔体贴，心里琢磨着这货八成能够产生共情。 果然，山口正男听完翻译后有些犹豫，这时候他的妻子也开始说什么。 猜都猜得到，八成是在帮许可说话。 “可以，我们现在就派人去川和正雄私宅把徐先生的爱人接过来。” 高瘦老头说罢便转身离开。 “还有我的行李，一个背包，护照什么的都在呢。” 许可赶紧补充。 高瘦老头身子停了停，回了句： “好的。” 老头走后，山口正男打开一侧偏门，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两名保镖闻声赶来，山口正男吩咐几句后，两名保镖走到许可近前，对着偏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到扫。” 许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此时站在院外的川和正雄彻底慌了，当高瘦老头提出要去他家接跟徐先生同行的女人并且还要拿行李的时候，川和正雄意识到徐志科终究还是整出了新花样。 但是看高瘦老头的反应，徐志科并没有出卖自己，或许只是因为无法出手而已。 尽管如此，家里随时准备应对混乱的一众心腹这会儿肯定已经集结完毕，这时候把山口正男的贴身管家带过去，定然会惹他生疑的！ 眼瞅着完美的计划泡汤并且彻底让自己陷入被动，川和正雄赶紧想辙，转头看向山口健： “就让健去接吧。” 高瘦老头微微一笑： “健并不会讲华夏语，一旦沟通有误冒犯到了徐先生的爱人，或许会对夫人的后续治疗产生影响，还是我跑一趟吧。” “草芥先生，既然如此，还是我亲自去吧，更加稳妥。” 川和正雄说着转身就要走。 高瘦老头闻言又是一笑： “那就劳烦川和执行长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正厅。 与山口正男耳语几句后，山口正男眉头紧皱，片刻后再次给高瘦老头下达了新的指令。 高瘦老头闻言迅速点头，快步走出正厅，直奔前院。 川和正雄油门都踩出了火星子，不顾一切往家的方向冲去。 此时一辆重型机车呼啸着从川和正雄车边超越，奔着川和正雄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川和正雄一愣，赶紧拨打家里的座机电话。 妇人管家很快便接听了： “通知惠子，赶紧把人驱散，别在家中聚集，山口正男要接走徐志科的爱人，别被他瞧出端倪！” 川和正雄说罢便挂断电话，油门都险些踩进油箱。 赶到家门口时，门口一辆车都没有，也没有之前见到的那辆重型机车的踪影，川和正雄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家门。 一脸焦急的惠子此时就站在院子正中，看到川和正雄后第一句便是： “计划失败了？” “没有，但也没有成功，只是中间出了变数，徐志科被山口正男留下了，具体情况不清楚，现在要把他的爱人也接走。” 川和正雄一口气把自己仅知的那点情况全部说完。 “接走？” 惠子眉头紧皱： “徐志科还会继续执行任务吗？住进山口正男私宅，不光对他们来说是颗炸弹，对咱们来说也是啊！” 川和正雄眼珠子一转： “要不，就说她跑了？” 第427章 偏房 “显然山口正男已经有了疑虑，这时候说人跑了，万一山口正男下令彻查搜寻，一旦败露，就再也说不清了。” 惠子此时显得比川和正雄理智的多： “既然山口正男能同意你回来接人，肯定徐志科没有暴露，不然他也小命不保，又怎么会把爱人也接过去？他不提，没人知道的。” 川和正雄闻言咬咬牙： “没办法，只能赌一手了。” 客房内的苏卓此时依旧蜷缩在床上，她的脑海中已经生出了新的计划。 半夜，逃跑，与猎鹰黑鸦会合。 如果能够营救许可自然最好，如果营救不了，只能请示上级，或许他们需要连夜离开r国了。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把苏卓吓了一跳，她警觉的从床上蹦下来： ”谁？“ ”苏小姐，请整理好衣服，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带你去找徐先生。“ 门外传来了a先生的声音。 苏卓有些发懵。 去见徐先生？ 如果许可死了，那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也得跟着去死了。 但是何须带着行李呢？ 如果许可没死，暴露了，自己必然是要被拉走一并审讯的。 但是何须带着行李呢？ 好你个许可，又保住命了是吧？ 时间紧迫，容不得苏卓做太多分析，她只能答应道： “稍等一下啊，我收拾收拾。” 苏卓故意磨磨蹭蹭的收拾了十多分钟，这才打开了房门。 a先生原本冷冽的神情消失了，她本以为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价值了。 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对苏卓不好，万一到了山口正男私宅，嘴一秃噜，她和川和正雄将深陷万劫不复的深渊。 临行前，a先生不断跟苏卓渗透着，大意就是说一定要看好徐志科，保证计划顺利进行，等任务结束，会让徐志科平步青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a先生甚至许诺等苏卓回来会送她一栋r国的沿海别墅，在她看来这张大饼足以令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豁出性命。 苏卓的表演天赋不是吹的，当着a先生的面，她甚至流出了哈喇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女人不骗女人，你这么漂亮，理应享受美好的东西。“ a先生继续巩固。 ”你放心吧a先生，虽然那个任务听起来挺吓人的，不过有你们做后盾，肯定没问题，徐总比我聪明多了，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会好好配合督促他的。“ 苏卓说着一脸尴尬的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不小心滴在膝盖处的哈喇子。 这番夸张的表演，在a先生看来极为受用，她甚至贴心的帮苏卓提了几个购物袋放在车上，叮嘱道： “等回来啊，我再带你去购物。” 川和正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叹，果然还是女人更懂女人。 进了山口正男私宅，川和正雄发现原本站在后院的几个执行长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一众保镖，以及山口健。 看到川和正雄亲自帮着提行李，山口健赶紧上来帮忙。 山口正男迎了出来，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 “怪不得徐先生这么着急把爱人接过来，原来是这般倾国倾城的美女。” 苏卓则表现出了看到一整院的保镖该有的紧张感，弱弱的说道： “谢，谢谢夸奖。” 流利的r语，带着一丝磕巴。 山口正男一愣： “你会说r语？” 苏卓回应： “嗯，跟徐总来r国，也是为了帮忙翻译。” “那太好了。” 山口正男说着转头看向高瘦老头： “草芥，带徐先生的爱人去徐先生房间。” 草芥答应着上前，接过川和正雄跟山口健两人手中大包小裹的购物袋和背包，恭敬的跟苏卓说道： “小姐，这边请。” 说罢便带路走向正厅一侧的偏门。 “组长，夫人的病情可有好转？” 川和正雄表达出了假意的关心。 “是的，你推荐的人医术非常高明，我之前也提到过奖励，其他执行长都回去了，现在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奖励的具体事宜。” 山口正男说着指了指后院一侧的偏房： “来这边谈谈吧。” 川和正雄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既然执行长都被驱散了，山口健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虽然他不是执行长，但是身为山口正男的亲侄子，在帮派事宜处理完毕后，要么回家，要么应该进入私宅内部落座才是。 现在山口正男却只是邀请川和正雄进入偏房，绝口不提山口健该何去何从。 就这么晾在后院里？ 跟那近百名保镖大眼瞪小眼？ 容不得多想，眼看山口正男已经推门进去，川和正雄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偏房内很宽敞，山口正男跪坐在正对门口的宽大横垫上，留给川和正雄的，则是正对横垫的简易蒲团。 身份地位等级划分，一看便知。 川和正雄还没跪稳，山口正男便开口了： “今年你的家里很热闹啊。” 川和正雄闻言心底一慌，赶忙解释： “今天有小组会议，正赶上需要带徐先生过来诊病，为了节省时间，便把会议地点改到了私宅中……” 山口正男一笑： “这倒是说的过去，只是当前形势严峻，刺杀暗杀事件频发，这般举动，不怕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吗？” 川和正雄赶忙解释： “与会人员做过严格筛查，会议内容也主要是针对近期黑龙会的一些越界行为做出应对……” “川和执行长有心了。” 山口正男打断道： “这么多年为帮派鞠躬尽瘁，你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我都看在眼里，对你的能力，我是很欣赏的，这次帮夫人推荐良医，你想要什么奖励？” 川和正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忙做出表率： “给组长排忧解难，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能够帮到夫人我深感荣幸，我这么大岁数了，在帮派享受极高的福利，哪嗨有什么贪图奖励的念头……” 山口正男闻言一笑： “确实，物质奖励自然无法满足于你，要不你考虑一下这个位置？” 山口正男说着，轻轻拍了拍膝下宽大的坐垫。 第428章 目击者 川和正雄闻言瞬间俯下身子，面门几乎就要贴在地上： “山口组长，请您务必相信我，不论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亦或是我的行为让您产生了误解，我都可以解释的！” 山口正男不屑的扫了川和正雄一眼： “那你解释解释当年温泉山庄的事吧。” 川和正雄如遭电击，身体不受控制的一个激灵，然后瘫软下来，彻底伏贴在了地板上。 温泉山庄刺杀山口冈正的事情，川和正雄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惠子更不可能跟外人讲，那山口正男又是怎么知道的？ 有诈！ 川和正雄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好好控制好肢体，做出那么明显的反应，必须想个说辞圆回来。 “山口组长，我真的有些累了，没想到为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您竟然还在怀疑当年的事情跟我有关……” “既然看我这碍眼，那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了，回去后我就主动辞退归隐田园，再不过问帮派中的一切事宜。” 川和正雄说着直起身子，虽是没有挤出眼泪，起码把眼眶子折腾红了，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山口冈正倚在泉水中，脸上遮着方巾，你用右手掏出的匕首，然后用左手刺入的，山口冈正还说了句我就知道是你，刺死他后你还给不远处的泉池旁送了果盘，对吗？” 山口正男依旧不理会川和正雄的表演，在他看来，这番表演太蹩脚了。 当然，如果不是当年亲眼所见，或许今天的山口正男会被川和正雄蹩脚的表演蒙骗过去。 山口冈正遇刺那晚，他的父亲，山口组五代目也在温泉山庄会客，他还带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山口正男。 贪玩的山口正男在山庄里四处瞎转，很快便看到了在温泉里泡着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山口冈正。 这个哥哥并不亲切，妈妈也说过尽量不要跟他来往，所以山口正男犹豫一番，还是没有上前打招呼。 就在山口正男钻进园艺绿化丛中准备扯一截长青树树枝拿回去玩耍的时候，他看到了迅速朝山口冈正走去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很面熟，稍稍走近一些后，山口正男看清楚了，那个服务员是爸爸公司里的一个小组长。 虽然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的相貌，山口正男记得清清楚楚。 山口正男抓住树枝正要掰扯，便看到服务员抽出了短刀。 接下来，川和正雄详细的杀人经过尽收眼底。 山口正男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感觉到害怕。 因为妈妈说过，那个哥哥，是唯一一个能够抢走自己所有东西的人。 现在他死了，就没人能够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再次回到爸爸会客的房间时，山口正男对这件事只字未提，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妈妈。 当山口冈正的死讯传遍帮派后，山口正男明显能感觉到妈妈其实是很开心的，那一刻山口正男竟对那个杀死自己哥哥的假服务生产生了一丝感激。 随着慢慢长大，在帮派生活的影响下，山口正男愈加成熟，脑中的想法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简单。 他也知道了当年那个假服务生，叫做川和正雄。 后来山口正男接班升任六代目组长，他依旧想不通当年川和正雄杀死山口冈正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也暗地里查探过川和正雄是否与外界帮派有私下联系，结果反倒发现川和正雄不论做什么事，都把山口组利益放在首位。 后来川和正雄升任执行长职位，并不是山口正男的意思，只是实在压不住了。 因为实在没有任何理由不给他升职了。 论资历，论贡献，川和正雄的所作所为无可挑剔。 山口正男总是心存疑虑，他想不通这个终生未娶的老头如此兢兢业业到底是为了什么。 信仰？ 那肯定谈不上，毕竟是个手刃山口组组长亲儿子的狠角色。 剩下的便只有野心了。 这话又说回来了，年轻的时候就有手刃山口组组长亲儿子的冲劲，怎么甘心这么多年在帮会中如此缓慢的发展？ 如果没有自己那个寡妇嫂子提议过几次，或许川和正雄到死都当不上执行长。 自从想到这里，山口正男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嫂子身上。 然后又转移到了侄子身上。 这才发现，山口健的眉眼，竟跟川和正雄如此相似！ 这么多年一直困惑着山口正男的问题，迎刃而解。 川和正雄刺杀山口冈正的动机，也浮出了水面。 山口正男轻松地取到了川和正雄与山口健的dna样本，拿到比对鉴定结果后， 山口正男把那张单子锁进了保险柜。 如果川和正雄老老实实在山口组奉献终生，山口正男本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帮派中那元老，一路走来，谁又能没点黑历史呢？ 在山口正男看来，只要不对自己造成威胁，一心为山口组办事，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川和正雄带着许可来给自己妻子诊病那一刻，山口正男原本善意的打算产生了动摇。 当心腹骑着重型机车查探归来并如实汇报后，善意的打算灰飞烟灭。 山口正男知道，川和正雄终于等不及了，他已经决定对自己下手了。 山口悠真还太小，这种时候只要自己出事，新任组长便只能由自己的侄子担任。 那时候的山口组，就彻底落在外人手里了。 川和正雄虽是老了，却如此野心勃勃，他像个寄生虫一般把卵产到了宿主体内，寄生长大后，还要反身将宿主吞噬！ 如此阴狠之人，多留一日，都是后患无穷。 但现在的川和正雄，是执行长。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存在。 即便是身为山口组组长的山口正男，想要杀他，总要有些名头的。 仅仅凭一句“他是温泉山庄事件的凶手，我亲眼看到的”，很难服众。 至于保险柜里那张纸，只会让山口家蒙羞。 无论如何，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引起管理层的猜忌恐慌，或是掀起新的纷争内斗，那就得不偿失了。 川和正雄缓缓抬头，迎上山口正男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组长，你想怎么样，不妨直说吧。” 第429章 安全第一 “这么多年没有找你，是因为你的举动改变了我的命运。” 山口正男说着嘴角微微一勾： “遗憾的是，你现在又打算故技重施，尝试改变山口健的命运……” 听到这里，川和正雄刚刚强行撑起的情绪又瞬间混乱起来。 健的身份，山口正男是怎么知道的？！ 山口正男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之前那一次，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无奈之举，但这一次，你却是处心积虑的蓄谋已久……” “我感谢你给我带来的组长身份，也感谢你给我带来的神医徐志科，虽然你的初衷远没有那么单纯……” “山口健的姓氏我会给他保留，让他富贵平安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生，这一切有一个前提……” “回家以后，以武士的方式洗清自己的罪孽。” 川和正雄嘴角不受控制的猛地一抽，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山口正男，这个足足比自己小着近二十岁的男人，竟有如此格局与心机。 川和正雄几乎是穷其一生规划的宏图大计，早就被人识破并加以利用，自己却一直像个小丑一样坚持表演至今。 惠子能够逃过一劫，想必也是因为制毒的技术吧。 山口正男再次施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与山口健一起承担后果……” “我接受。” 川和正雄当即打断。 要么自己死，要么跟儿子一起死，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川和正雄本以为今天会是宏图大展的开端，不曾想却是穷途末路，一场泡影。 为了保住儿子，川和正雄认输了。 在山口组近四十年的风雨飘摇，川和正雄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他一度有些后悔，如果当年听惠子的，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走出偏房时，川和正雄径直走向山口健，然后紧紧拥抱。 山口健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师傅。 正要问师傅怎么了，却又被川和正雄一把推开： “健，以后你要好好生活，尽一切可能远离纷争！” 川和正雄没头没尾的丢下这么句话，不等山口健做出回应，转身向院外走去。 随后走出偏房的山口正男看了手足无措的山口健一眼，摆摆手： “你也回吧。” 说罢快步走进了正厅。 与此同时，山口正男私宅后院深处，一间宽敞的客房中，苏卓正爬桌子钻床底的四处寻找监控或是监听设备。 她甚至把整间房子的每块地板和天花板都排查了两遍。 许可则躺在床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嘀咕道： “大不了再喊会儿呗，这么费劲……” 苏卓闻声迅速转身，警觉的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许可不要乱讲话，毕竟还没有排查完毕。 没有专业设备辅助，苏卓并不是很放心。 见苏卓迟迟没有发现，许可也有些纳闷，照理说，山口正男如此小心谨慎的人，面对许可这么一个来路不明送上门来的神医，怎么着不得按个监听表示一下尊重啊？ 除非，山口正男压根就没想过让许可在这里留宿。 苏卓半个身子已经钻到床板下面了。 许可对着那高高撅起的屁股拍了一把： “我说，出来吧，肯定没事。” 许可手刚一落下，床板下面便传来了咚的一声，紧接着便是苏卓因为疼发出的嘶啦吸气声。 显然是刚才那一巴掌，这娘们反应过激，脑袋撞床板子上了。 果不其然，苏卓从床下钻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抄起地上的拖鞋朝许可的脸丢去。 许可随手一接，跟没事儿人似的，指了指床头灯开关： “你看看开关上落得灰，这房间有日子没人住了。” “那为什么床上这么干净？” 苏卓反问道。 “肯定是因为匆忙打扫过啊，我们在这里住下本就是临时决定的事情，再说了，你不也是一无所获吗？” 许可耸耸肩，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从进房间到现在，苏卓一句话没说上下猴窜了一个多小时。 苏卓不累，许可都看累了。 苏卓闻言掏出手机晃了晃，快速打出几行字： “还是用这个交流吧，安全第一。” 许可也摸出手机回应： “行吧，购物的时候没尝试脱身吗？跟组织联系上没？” 接下来两人趴在床上，一言不发，指尖在手机屏幕一阵翻飞。 “联系上了，组织让我们见机行事，安全第一，必要时可以放弃任务。” “算他们还有点人性，你那鸭子老鹰的联系上了吗？” “没来得及，手机全程被那个老巫婆收着，她还拿我手机发送试探短信，差点露了馅。” “我倒是给龙向标打过提醒电话，他应该能跟你们上级反映。” “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就刚上车的时候啊。” “怪不得上级没有上当，这次多亏你了。” “我提出把你弄来，只是打算试探一下你是不是成功跑路了，没成想真给你折腾来了，这下好了，跑路更费劲了。” “你什么意思？我很累赘吗？” “大姐，你不累赘吗？让你带行李，你瞅瞅你大包小裹带的些啥？” “那我的人设就是个拜金女啊，难不成去一趟什么都不买，就给你买几条裤衩？” “……你真买裤衩了？” “那不然呢？” “我说买底裤兜底是让你找组织给我整个保底救援计划，不是非得让你买裤衩子啊大姐！” “我当然听明白了，但是字面的意思也要照顾到不对吗？” “有道理，这大半天有没有收集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一直被关在客房里，再后来就被送这里来了，不过a先生好像很紧张，她一直在给我画大饼，让我好好配合你，等回去送我一套海景别墅。” “这俩人还不死心呢，这个山口正男不是一般人，你看川和正雄像个老狐狸似的，但我感觉他斗不过山口正男。” “先想办法脱身吧，你还有心思管他们谁斗得过谁啊？” “脱身？那怎么也得后半夜再说啊。” “行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唉，先睡觉吧。” “行，我放会儿录音，幸亏我早有准备。” 苏卓看着那行字，脸一红，拽了张纸巾揉成两个纸团塞进耳朵，然后迅速背过身去。 第430章 切腹 惠子焦急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即便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有制毒工艺傍身，她的人身安全有绝对的保障，她只担心山口健。 至于川和正雄，惠子知道，她无法控制，更无法左右。 他太固执了。 忽地，书房门被推开，川和正雄走了进来。 一脸落寞。 惠子心一沉，上前问道： “正雄，出事了吗？” 川和正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半晌才开口： “健的身份，山口正男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全部都落了空。” 惠子一听，人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川和正雄摇摇头： “当年山口冈正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一直没提。” 惠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生出，直奔天灵盖。 山口正男，藏得太深了。 不对，按照山口正男的行事风格，川和正雄又怎么可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正雄，山口正男还说了什么？” 惠子追问。 川和正雄只是摇摇头：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吧。” “我们……” 惠子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啊，夹着尾巴做人吧。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人这一辈子，最可悲的就是后知后觉。 “你尽早离开，健不会有事的，山口正男跟我承诺过，会保他此生衣食无忧，无非就是再无建树罢了。” 川和正雄长长叹了一口气。 惠子知道，自己不能在r国待下去了。 早日回到公海，回到属于自己的暗无天日的研究所里，对所有人，都好。 这一晚，惠子并没有留在川和正雄的私宅与他共进晚餐，而是买了最早的机票，前往m国。 她需要在m国转私人飞机，再绕回太平洋深处。 川和正雄也没有吃饭。 要切腹的人，还吃什么饭？ 沐浴过后，川和正雄找出了当年惠子送给他的那套和服，只身一人回到书房，静静跪坐在书房正中。 身后，是大大的书法竖卷。 那是出自上一任组长手笔，苍劲的勇字。 川和正雄，再也勇不起来了。 拿起短刀的那一刻，川和正雄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深深的刺痛感从小腹袭来，川和正雄悲痛的喊出一个健字，心一横，猛地拉动刀柄。 这个已近暮年的老人，羞愤的结束了自己病态的一生。 他的瞳孔慢慢变得浑浊，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川和正雄的生命，随着他心心念念的梦，屈辱的消散。 此时的许可，正拿筷子翻动着眼前的鲷鱼刺身，抬头问道： “有没有烧鸡，实在不行，烤鸭也行，再不济你把那碟半生不熟的牛肉再切切，给我炒个辣椒也行啊……” 一旁的山口正男微微一笑，转头跟高瘦老头草芥哇啦几句。 草芥嗨了一声，退了出去。 苏卓也放下了筷子，来r国才几天，这些玩意她也吃够了，听到山口正男跟草芥叮嘱过华夏料理后，决定耐心等等。 “徐先生，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草芥就是，你现在是山口组的贵客。” 有了苏卓做翻译，沟通变得顺畅了很多。 “不好意思了山口组长，我这华夏胃给您添麻烦了。” 许可也尽量表现得恭维一些，毕竟眼前这货不是常人，整不好一抽风，就够许可喝一壶的。 “徐先生还未婚配吧，东城不止是潮流之都，也是世界闻名的浪漫之都，很多华夏的明星都会跑来东城举办婚礼，如果可以的话……” 山口正男说着扫了苏卓一眼： “等待理疗的日子里，我很乐意为徐先生跟苏小姐举办一场r国传统婚礼，如此一来，也是不虚此行了。” 苏卓闻言一愣，旋即略带娇羞的低下头回了一句： “这太突然了，我没问题的，不知道徐总愿不愿意……” 许可一句没听懂，好奇的问苏卓： “他说啥了？你跟个鹌鹑似的。” “他说要给咱们办一场r国传统婚礼，我说我没问题，就看你的意思。” 苏卓尽量克制住心底的抗拒，她也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 “那敢情好啊，闲着也是闲着，随他折腾去吧。” 许可嘴里说的很随意，但脸上还是做出了惊喜和感谢的表情，对着山口正男频频点头，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 “英雄所见略同，咱俩想一块去了。” 一顿饭下来，稀里糊涂的就把终生大事给定了，再次回到客房的时候，许可一阵长吁短叹： “你这也算老牛吃嫩草了，我这二十郎当岁，年轻的一捏一包水，便宜你了。” 苏卓忌惮可能存在的监听设备，假装害羞的捶了许可一拳： “臭贫嘴，一捏一包坏水吧？” 只有许可知道苏卓真正的意思，因为她那一捶，许可嗓子眼都一阵发甜。 躺在床上，俩人再次掏出手机一顿交流： “好好的他为什么会提出帮办婚礼？”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管他什么礼，只要不是葬礼，怎么都行。” “我总觉得情况不妙，要不今晚就想办法撤吧？”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看到院子里的人了吗？硬闯肯定不行，只能想办法从后边窗户走了。” “走廊尽头有窗子，但是那防盗网比监狱都密实。” “这万一没跑掉，我倒没事，最多挨顿毒打，你就不好说了，不过不一定是坏事，没准能给你病治好了。” 苏卓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对着许可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许可吃疼，赶紧翻身站起来： “宝贝儿啊，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啊，再大战他三百回合。” 苏卓气鼓鼓的指着许可的鼻子，嘴型不断变化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关键许可却听懂了，那是一连串的脏话。 许可耸耸肩膀，对着自己手掌拍了一下： “这大屁股，越看越带感，赶明儿啊，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说罢抓起浴巾转身冲进了浴室，只留苏卓一人在原地凌乱。 跟许可执行任务这段时间，苏卓扛下了她这一生中强度最大密度最高的x骚扰。 第431章 龙井俱乐部 与此同时，r国东城唐人街，另外一股势力正在蠢蠢欲动。 龙井俱乐部，是唐人街中唯一一家集棋牌娱乐，音乐卡座，华夏餐饮三种项目于一体的休闲会所。 每周三，龙井俱乐部都会停业。 这一天，也是黑龙会帮会成员聚集的日子。 黑龙会，其实是通过各种渠道非法入境r国务工的华夏黑工组建的势力。 那个年代，r国偷渡热潮兴起，随着前来务工的人数越来越多，为了互帮互助，黑工们自发的组成了各种老乡会。 其中人数最多的便是潮南帮，其次便是辽吉帮，各种帮派最初成立的目的，皆是为了争取更高的人权和劳务待遇。 这些黑工组织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毕竟都是外来务工的，有老乡互相帮衬，也就没必要再去跟其他工作竞争者犯什么来往。 但是随着黑工越来越多，r国本来的工作岗位就少得可怜，严重的内卷，让很多资历较老的黑工感觉到了危机。 他们开始尝试学着r国本土的帮派分子，做起了各项捞偏门的生意。 山口组也是穷苦码头工人出身，现在终于站稳了跟脚不用再去码头扛大包，又怎么可能容忍这群外来帮派抢饭碗？ 黑工们做一些底层生计，山口组从不干涉，但是捞起偏门后，难免会产生冲突。 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抢饭吃，谈何容易，尽管黑工各个老乡会团结一致，终究压不过山口组这个地头蛇。 每次冲突伊始，r国警察根本不予理会，直到山口组人员出现伤亡，他们便会出现，然后借着驱逐黑户为由出面打压。 在经历过数十次不公对待后，各个老乡会选出了威望最高的代表，坐在了一起进行商谈，然后在八十年代末期，成立了一个全新组织。 这个组织便是黑龙会。 黑龙会的成立，令山口组极为不爽。 而黑龙会成立当天被选举出的第一任会长，在上任当晚便遭到了暗杀，横尸街头。 为了打出声势，第二天黑龙会便做出了反击。 山口组两名分会会长遇刺身亡。 因为黑工没有身份信息，即便警方出面也无法完成追凶工作，那个年代的r国，山口组有着绝对话语权。 无奈之下，警方只能出面劝和，自此之后，山口组与黑龙会面上各自安好，但是暗地里还是相互搅着劲。 山口组是世界第一大帮派，当时山口组成员接近两万人，刨除境外的组织成员，留在本国的也就一半左右。 r国领土不大，东城更是个球蛋大的地方，山口组成员再多，也就五千不到。 但是当时在东城的华夏黑工，已经直逼三万人。 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就算是山口组，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山口组成员各个衣着光鲜，很容易辨认，而黑龙会下属的黑工们，却是遍布在各个基层从事体力劳动者居多。 一旦黑龙会发力，山口组扛不住的。 无奈之下，r国警方只能通过一次次的驱逐黑户来控制黑工数量。 即便如此，发展至今，黑龙会在东城的成员，依旧有一万多。 但是现在的一万多人，已经不是四十年前的质量了。 那时候的黑龙会成员，比较务实，有个稳定工作，能够比在国内多赚些钱，也就任劳任怨。 现在的黑龙会成员，小钱儿压根看不在眼里，几乎都是钟情于捞偏门。 山口组色情产业发达对吧？黑龙会也跟着搞。 山口组收保护费是吧？黑龙会也对华夏前来务工的黑工抽条，不过不叫保护费，叫做管理费。 尽管如此，山口组的产业规模大，进项多，而黑龙会也只能在老乡身上抽油水。 慢慢的，老乡会变味了，黑龙会也变味了。 前来r国的华夏黑工，不光要躲避警方的驱逐，时不时被当地帮派人员欺负，甚至还要接受黑龙会的剥削。 黑龙会的成员数量也开始骤减，但是也进一步提纯了，剩下的，全是不学无术之人。 十五年前，新的黑龙会老大柴勇上任后，还是觉得来钱太慢，索性为黑龙会开发了新的项目。 那便是山口组都严令禁止的毒品生意。 如此一来，不光要躲避r国警方，还要躲着山口组。 山口组为了在r国民众面前树立武士道精神的担当与责任，断然不会放弃这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他们比警方还要积极，不断地打压着黑龙会。 柴勇干脆就把黑龙会成立的初衷撇在了脑后，一旦被揪出尾巴，就随手抓一些不懂r语的无背景无身份黑工出来顶包。 最初的互助老乡会，彻底黑化。 不仅如此，柴勇还会挑选新来r国的年轻黑工，拿捏着他们想要赚快钱的心理，安排各项高赏金任务。 暗杀。 黑工圈里开始流传起各种顺口溜： 不想受一辈子穷，就去龙井找柴勇。 天黑坐船睡得香，到了r国找老乡，三更穷得叮当响，五更直接奔小康。 诸如此类。 暗杀的对象，便是山口组下属分会的各个小组长，那些人经常会三五成群的来唐人街晃荡。 一旦瞧出疑似贩毒的勾当便会上报，接着便是近百人的帮派分子围堵搜查。 此时的黑龙会，早已不像当年。 换做以前，你来一百个帮派分子，就会有三百个黑工把你围了。 现在黑龙会成员被围，即便是身为同胞的黑工，也会默默站在一旁围观，心中暗暗叫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就是这么个事儿。 柴勇本来就是在华夏犯了事儿偷渡到r国的，即便黑龙会持续走下坡路，他也得撑着。 这要是黑龙会没了，他要么回华夏蹲大狱，要么留在r国打黑工。 尝到了当老大夜夜笙歌的甜头，他又怎么甘心打黑工呢？ 黑龙会再怎么没落，柴勇仗着身边还有一众跟他一个德行的追随者，所以即便山口组的人，也不敢贸然进入龙井俱乐部。 这可是柴勇的大本营。 今晚的龙井俱乐部顶楼会客厅，多了一个新面孔。 金发碧眼高鼻梁，正是y国统领的心腹，安德鲁。 第432章 真是好东西啊! 自从接到a先生的那番电话，在统领看来，徐志科已经凉凉了。 个中原因，统领自知无法查探。 但是r国市场的开拓，迫在眉睫。 毕竟包括统领在内的四大毒枭，没人知道a先生的背后便是r国山口组。 但凡能收到一丢丢信息，统领也不会固执的再次派人来r国试探。 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加上统领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待，这一次，他派了自己最为得力的心腹安德鲁亲自上阵。 安德鲁不负所托，来到r国仅仅用了一天，便基本捋清了东城的帮派格局情况。 黑龙会，成了安德鲁的最佳选择。 这个与山口组锋芒相对的外来帮派，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压还没有瓦解，自然有他的能力。 而柴勇也一直在试图寻找新的机会。 安德鲁的外国身份，让他很容易便在黑龙会下属马仔手里搞到了海洛因。 但凡换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那些马仔都会直接骂骂咧咧给人赶走，甚至还会打一顿，敲诈一番。 那少的可怜却价格昂贵的海洛因让安德鲁异常兴奋，经过大半天的重金探路，他成功的进入了龙井俱乐部，与柴勇达成了会面。 柴勇再三确认身份后终于放下戒备，但是面对安德鲁的时候还是带着些许矜持。 毕竟他不能露出自己同样渴望合作伙伴的姿态，那样谈价格的时候便会有些被动了。 “在r国玩毒品，没两把刷子是做不成的，我黑龙会有这个实力，自然佣金也要高一些，不信的话，尽管出去打听。” 柴勇翘着二郎腿，一脸高傲的看着安德鲁身边的翻译。 安德鲁听完翻译一笑： “那是当然，不过在我看来，我的货值那个价，老掉牙的海洛因，太扎眼了。” 说罢抵上了提前准备的电子烟。 柴勇一愣，有些不爽道： “这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安德鲁摆摆手： “这是经过高端的萃取，然后转化加工生成的最新产品，柴先生不信的话，尽管找个人过来试试，当然，最好是犯着毒瘾的那种。” 柴勇听完翻译的话，半信半疑的转头跟身后小弟吩咐几声。 在龙井俱乐部，最不缺的就是瘾君子。 这也是柴勇控制手下人的一种手段。 很快，那小弟便带来一个瘦弱的黄毛。 黄毛进门后一阵点头哈腰问好，还不断吸溜着鼻子，显然正犯着瘾呢。 “抽两口试试，好玩意。” 柴勇指了指桌上的电子烟，看黄毛的眼神，就像看一条狗。 黄毛压根不挑，这会儿瘾上来了，就算柴勇给他一块砖头，告诉他那是好玩意儿让他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试试。 一口下去，黄毛缓缓吐出一缕烟，眯着眼睛，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声，紧接着满脸贪婪，再次深深吸了一口。 就这么两口下去，黄毛不吸溜鼻子了，露出一口黄牙，惊呼道： “谢，谢谢老大，这真是好东西啊！” 柴勇心中大喜，这种事儿是装不出来的！ 电子烟在r国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如果是这种形式的毒品，以后黑龙会再也不用藏着掖着偷偷贩毒了，只需要开几家电子烟商店光明正大掺着卖就是了！ 并且根本不用考虑地盘问题，就算把店开到山口组办公大楼旁边也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这个安德鲁，简直就是自己的财神爷啊！ 柴勇强压着心底的兴奋，假装镇定的摆摆手。 黄毛马上被带走了，但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桌上那个只吸了两口的电子烟。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多吸两口再做评价…… “怎么样，我这货，够可以吧？“ 安德鲁自信满满的看着柴勇。 尽管柴勇拼命掩示，但安德鲁还是捕捉到了柴勇眼神中的细微变化。 “不错，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了，只是我也提到过在r国贩毒的风险，接下来就看你的诚意了。” 自己直接提价的话，低了容易后悔拍大腿，高了容易谈崩，柴勇选择了进可攻退可守的方式： 让对方先提。 合乎心理预期的话，就再往上提提。 超过心理预期的话，就随机应变。 总之，这生意必须得谈成。 “烟杆无所谓，任何一款电子烟产品都可以使用，毕竟只是个工具，我们只出售烟油，这一小瓶，够吸食五百口左右，价格为100m币……” “这是为r国特制的瓶子，全世界只有你这里有货，也是为你保护市场，至于外售的价格，你自己定，中间的差价，便是你的利润。” 安德鲁说着拿起那个特质小瓶摇了摇： “就刚才那人，这一瓶，够他一个月的量，超级划算。” 柴勇听完翻译，彻底被那一小瓶绿油油的玩意惊住了。 100m币，够用一个月，要知道黄毛那小子如果足量供应海洛因的话，每个月得花费1000m币以上！ 现在的黄毛，每个月能搞到的海洛因最多只够他使用一周，不然他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处于毒瘾发作状态。 只有派他去干点端不上台面的脏事儿的时候，柴勇才会多赏他点，毕竟犯着毒瘾容易误事。 平时没任务，黄毛就是干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稍微来点。 毕竟一周的剂量分成一个月使用，不精打细算实在熬不下去。 不过最近几个月，黄毛出过几次任务，毒瘾也跟着变大了。 俗话说的好，狗窝里藏不住干粮，每个月适配的量早就不够了，通常是半个来月黄毛就一点存量都没了，天天在俱乐部里见人就跟狗似的求其他瘾君子偷偷卖给他点。 但是柴勇明令禁止手下人之间互相售卖海洛因，一经发现，那下场真就不如趁早死了。 毕竟真的足量吸食，人就废了，手底下的人各个都废掉的话，谁还能帮自己做事？ 柴勇跟钱可没仇，他手里的量本来就不大，只能勉强维持现有的那点客户。 手下人更是层层扒皮，外面的散客除非给极高的价求购，他们才会出手。 现在如果有如此便捷隐秘又价格低廉的新型毒品，对柴勇来说那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啊！ 第433章 分期付款 柴勇把房间里所有手下全部支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他跟安德鲁以及翻译三人。 “你可以保证r国只有我一人有货？” 柴勇开口了。 “当然，用我的人头担保。” 安德鲁说着指了指自己细长的脑袋。 “那供货量有没有限制？” 柴勇继续追问。 “我们不限量供应，你要多少，都有货。” 安德鲁笑着回应，他知道，这次肯定谈成了。 “那运输问题怎么解决，运输成本由谁承担？” 柴勇问的愈加细致。 “我们可以保证给你送到附近海域，但是接货肯定需要你们自己进行，这不在我们的服务范畴，要不然，也不用找你们合作了，对吧？” 安德鲁耐着性子回答道。 “那成本价需要往下降一降，80m币一瓶吧，不然我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 柴勇果断开始砍价。 既然这里也需要用到自己，不趁机割点肉下来总觉得亏了。 不料安德鲁只是笑了笑，然后便点头答应了： “可以，只是每次进货量不能少于一吨，这个没问题吧？” 柴勇一愣，脑子瞬间变成一堆浆糊，下意识地反问道： “一吨，是多少瓶？” “这个很容易算的，差不多四万瓶吧，320万m币，这可是最低订货量，再低的话，真的没有谈的必要了。” 安德鲁笑着回应，等身边的翻译说完后再次补充道： “如果柴先生能打开整个r国的市场，这点货，可能一个月左右就能卖完。” 柴勇听完掏出手机，故作深沉的摆弄几下。 他在按计算器。 80m币一瓶买，以r国现有市场状态来看，卖他400m币一瓶问题不大，这意思就是本钱能够翻五倍。 那320万m币，卖完以后就变成1600万m币了！ 刨除一点运营需要的资金，权当他八十万m币，如此算下来纯利润怎么都有1200万m币！ 这换成华夏币就将近一亿啊！ 只是四万瓶，在东城得卖多久才能卖完？ 按照安德鲁的算法，全r国范围内售卖需要一个多月，那集中在东城出货的话怎么也得一年。 不过即使是一年只赚1200万m币，也比现在的黑龙会经济状态好得多！ 现在的黑龙会，一年下来连保护费和管理费全都算上，收入也只有400万m币左右。 其中单独贩毒方面的利润，差不多要占一半左右。 给会里大大小小的骨干和成员分发完毕，到柴勇自己兜里的也就100万m币，这他还是占了绝对大头。 这海洛因要是换成了电子烟油，妈的，贩毒收入几乎要翻十倍？！ 这还只是在东城出售，真要拿下全r国市场，我滴妈，一年的销售总量可以加速到一个月左右卖完，那一年的收入又翻十多倍？ 那就是…… 一百倍！ 黑龙会要崛起了啊！ 我柴勇要他妈发大财了啊！ 只是…… 货款，从哪里来？ 320万m币对柴勇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现在把他全部身家掏出来，差不多能凑个400万m币左右。 柴勇可不想让会里其他骨干融资出钱，那样一来，就得给他们分红了，岂不是在自己碗里往外夹肉？ 但是现在钱还没赚到，全部家底子投进去，柴勇总觉得有些犯不上。 所以他决定最多拿个150万m币出来，剩下的就玩点套路，随时赚随时给。 比如分期付款之类…… “安德鲁先生，我认为没有问题，但是因为是第一次合作，我们相互没有那么多了解，货款可不可以分为两期？” 柴勇试图说的委婉一些，他不想说自己没钱，那样显得太没实力了。 “小心点是件好事，不过柴先生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就这么点钱，应该没必要吧……” 安德鲁自然不会往没钱那方面想，现在随便找个普通规模的实业老板，凑300万m币的货款也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一个帮派老大了。 安德鲁随口而出的后半句，深深戳痛了柴勇的自尊心，柴勇的脸瞬间有些发烫，但他也知道安德鲁就那么随口一说。 如果安德鲁真的觉得柴勇没钱的话，他只会在心里嘲笑，断然不会真的说出来。 “你一个素未谋面的外国人，跑到我地盘上，拿出一瓶所谓的新货，我就跟你定了个最少320万m币的合作合同，尤其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如果货没问题，我们肯定是要长期合作下去的，所以第一次，我希望一手钱，一手货，货要全部，但是货款先付一半……” “等我把货安全拉到我的地盘，全部检验合格后，再付另外一半，我觉得，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柴勇试图说服安德鲁。 安德鲁渴望谈成这单生意向统领邀功，又怕因为钱款问题被统领责罚。 毕竟这种生意，当面钱货两清，是基本条件。 柴勇本是打算在收到货后，以需要多一点时间逐瓶验货为由，拖延一阵子二期款项，先把烟油运作起来售卖一下，回笼点资金，然后慢慢渗透还款。 这就叫，不见兔子不撒鹰。 安德鲁听完翻译后沉吟片刻，当即回复道： “这样吧，既然说到诚意，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我还是给你优惠价，并且这一次不惜成本亲自把货物给你送到家，你可以当场验货，没问题的直接付全款，可以吗？” 安德鲁怎么可能想到跟自己谈合作的这个赫赫有名的黑龙会老大，满肚子都是小商小贩的花花肠子呢？ 他天真的以为柴勇就是做事太严谨而已，反倒觉得跟他合作开拓r国市场这件事肯定靠谱，要不然也不会破例主动提出亲自送货上门了。 眼见安德鲁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柴勇也知道自己再固执下去这事儿八成就要谈崩了，赶紧答应下来： “行，就这么说定了！” 柴勇的格局，注定干不大。 照理说安德鲁都表现出如此诚意了，柴勇依旧没打算把自己本钱全掏出来好好合作，反倒是眼珠子提溜一顿乱转，没多大功夫，又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第434章 黑吃黑 安德鲁没想到如此愉快的合作最后竟变成了一场闹剧，自己被人当成了凯子。 尽管绿色幽灵稀释加工后的电子烟油利润空间很大，但跨国运输，还要偷偷入境上岸，这些都是成本。 再加上安德鲁居然还给人打了八折，统领未免有些生气。 不过安德鲁拍着胸口保证这是唯一一次送货上门，并且货到就能收齐货款，以后等市场铺设开来完全成熟以后，价格自然而然的就给他涨回去就是了。 毕竟绿色幽灵，是垄断的存在，没人可以替代。 这一点，统领跟安德鲁倒是有同样的自信，不然他也不会花费重金拍下终身代理权了。 那一吨被精心包装过的电子烟油漂洋过海来到r国后成功上岸，这一路虽然也遇上了点小麻烦，但总的看来也还算比较顺利。 但就在安德鲁亲自押车，一行三人前往柴勇指定场地送货的路上，车被一群明显就是帮派分子打扮的人拦下，车上的货也全被扣押带走。 司机尝试冲开包围，被当场打死。 同行的保镖试图抵抗，也被揪下车挑断了手筋脚筋，成了废人。 安德鲁跟翻译见状哪里还敢抵抗，只能双手高高举起表示降服。 那群人丢下几句话后扬长而去。 等人走光了，翻译才哆哆嗦嗦的转告安德鲁，他们说的是： “在山口组的地盘贩毒，就是公然挑衅山口组的权威，这次只是警告，下次没这么好运气了！” 安德鲁没多久就回过味来了，什么山口组，分明就是柴勇打算黑掉自己的货罢了！ 真要是山口组出面，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跟个外国人丢下几句话就走，他们是怎么确定自己一定能听懂那些话的？ 压根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边那人是个翻译！ 而见过自己翻译，同时知道车上拉的是新型毒品的只有柴勇一人！ 安德鲁不敢告诉统领，他决定自己跟柴勇谈，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既然对方没有伤害自己，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忌惮，谈不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还想继续后面的合作。 他们需要绿色幽灵特制的电子烟油。 安德鲁产生了一种错觉。 或许，这就是r国帮派的做事风格，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思前想后，安德鲁决定给柴勇打个电话，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刚掏出手机，手机凑巧也响了。 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柴勇。 安德鲁诧异的打开免提，按下接听键，翻译见状赶紧凑了过来。 “安德鲁先生，说好的上午十点，这都要吃午饭了，怎么还没到？” 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柴勇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种久等未果的不耐烦。 “货已经到了，但是被人抢了，柴先生难道真的不知情吗？” 安德鲁也没心思委婉试探了，索性直接发问。 “你什么意思？你被抢了，我怎么会知道？在哪被抢的？被什么人抢的？” 柴勇闻言连连发问。 “距离你提供的收货地点还有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我的左边是个废弃的工厂，右边应该，是个果园。” 安德鲁尽量描述的精确一些。 “我草，你怎么走的那条路，算了，你在原地等着，我过来找你吧。” 柴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柴勇便带着人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情形，赶紧让人拉着受伤的保镖回唐人街进行救治。 至于被打死的司机，柴勇在征得安德鲁同意后让手下拉走找个地方埋了。 “我忘了跟你说，从码头来，别走这条路，绕一下才行，你这八成是一上岸就被山口组的人盯上了。” 柴勇见安德鲁和翻译都已经上车坐好，这才开始说正事。 “你怎么知道是山口组的人？” 安德鲁忍不住再次反问，柴勇不断露出马脚，这不拿自己当傻子吗？但是眼下自己完全处于被动，根本不能跟他撕破脸。 “山口组仗着自己那点权势作威作福，在r国四处抓毒，抓到就没收，然后他妈的转卖到境外去，我忍他们很久了，妈的。” 柴勇算是解释。 “那能不能通过谈判的方式把货赎回来？肯定有解决办法吧？” 安德鲁知道，自己肯定得放放血了。 “我黑龙会出面的话，估计有的谈，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可是死对头，有这么个机会宰我们，他们前脚答应你赎走，后脚指定就盯死了咱们，一旦发现在东城售卖，肯定会再次扣押，妈的，就连警察都帮着他们。” 这一次，柴勇并没有胡诌，因为之前真的有一个小帮派，搞了些海洛因，被山口组扣下了。 小帮派平日里跟山口组并无恩怨，并且那个帮派的老大跟山口组一个小组长关系还不错，一番谈判后，海洛因被以成本价的五成赎了回去。 山口组也提出了条件，可以去境外卖，但是绝对不允许在r国兜售。 小帮派的老大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儿，心想反正货也不多，既然给了点面子能赎回来，那怎么可能再给扣了啊。 但他确实就再给扣了，小帮派老大没办法，只能再次托关系找面子，把货赎回来。 这么两次下去，货的成本直接翻了番。 先不说弄去境外费不费劲了，境外这玩意价位哪有r国高啊？ 在r国的零售价，几乎能够接近境外零售价的三倍，毕竟风险与财富共存嘛。 小帮派老大这次学聪明了，每次都是小量售卖，与买家的联系和交易极其隐秘，派去交易的人全都是随便找来的在校学生或是街边拾荒老头，这样即使被山口组的人揪住，也问不到自己头上。 本想着小心点把这批货卖完，不光能把前面已经翻倍的本钱弄回来，还能赚一些，不料该着这个小帮派老大倒霉，第三次交易，他在学校附近随便选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交易很顺利，小帮派老大还奖励了少年一百块r币。 当晚他就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山口悠真。 山口组六代目组长山口正男的儿子。 赎回两次的毒品再次被扣押，小帮派老大自此也人间蒸发了，那不知名的小帮派，自然而然的就解散了。 第435章 老大?地痞? 柴勇跟安德鲁讲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他赎回来的意义并不大。 这次就权当买个教训，下次老老实实运到r国附近海域，他柴勇去接货就是了。 但安德鲁不这么想啊，自己的货，看起来就是普通电子烟烟油，就算在山口组看来这也算毒品，那也只是轻微毒品，不值钱的玩意。 只要不告诉他们里面是绿色幽灵，再由黑龙会的柴勇出面说和一下，花不了几个钱，就能把货赎回来。 如果柴勇不肯，那这批货百分之百是被柴勇吞了。 所以当柴勇描述完那个小帮派老大的事迹后，安德鲁提醒道： “那是海洛因，但我的货不是，是带着独立包装的电子烟烟油产品。” 柴勇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完美计划有多么经不起推敲，赶紧一拍脑袋说道： “对啊，你看我给我忘了，这叫什么，先入为主，对，先入为主，这么说来山口组最多就以为你那是走私的进口烟油……” 即便如此，安德路已经能够确信，货绝对就是柴勇吞的。 即使是走私的电子烟烟油，就那么点货，山口组犯得上杀人吗？ 他们来抢货的时候分明就提到了贩毒，明确表示安德鲁的货是毒品。 电子烟烟油都算毒品的话r国大街上怎么可能这么多家门店光明正大兜售？ 自己这次算是看走眼了，这个黑龙会的老大柴勇，根本就跟街边的混混地痞没什么区别。 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的选中了他？ 就这种人领导下的黑龙会还能跟山口组抗衡这么多年？ 得了，安德鲁也不想多费脑子了，已经走到这一步，现在他只想用最小的损失把货搞回来，柴勇如果一定要装，自己就陪他装下去。 先把货弄回来再说，开拓市场的事情，显然是又泡汤了。 “所以柴先生，你能出面帮我把货赎回来吗？” 安德鲁直截了当。 “肯定没问题，无非就是赎金多少的问题，你不如直接给我透个底，高于多少钱咱就免谈，省的我去谈判时也没个具体参考数目。” 柴勇这明显是在试探安德鲁的心理底线。 安德鲁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在他们眼中的电子烟油，好一些的也就二十m币左右一瓶吧？四万瓶卖价也只有八十万m币，正常赎回货物，肯定不能超过一半的销售价……” “如此看来，也就四十万m币之内了，如果再高了，我们依旧表示可以接受的话，那山口组该怀疑电子烟油的真实作用了，那时候就麻烦了。” 安德鲁这番话有理有据，柴勇听完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打起了算盘。 他娘的，折腾半天只能省这么点，扣掉四十万m币，自己还得给安德鲁280万m币，才能名正言顺的把货收了。 但是如果说山口组丝毫没给面子不同意的话，那就一分钱不用掏，把安德鲁打发走之后，就美美的售卖电子烟油。 零成本还是美啊，大不了等赚了钱稍微补偿补偿安德鲁就是了。 不过这样也就只能做一锤子买卖了，以后万一烟油卖完了，安德鲁肯定不敢跟自己合作了。 货被别的帮派扣了，连花钱往回赎的能力都没有，太弱鸡了。 妈的，真难受啊。 安德鲁见柴勇在那玩命嘬牙花子，自然知道这家伙显然是在纠结赎金数额，如果无法填满他预期的欲望，他撇下面子说谈不下来那自己损失就大了！ “我知道柴先生也挺为难，不过我不会让柴先生白白跑一趟的，这事儿只要谈成了，我愿意再拿出40万m币作为谢礼。” 安德鲁赶紧补充。 听完翻译的转达，柴勇心里落了听。 80万m币，妈的，成交。 柴勇也害怕自己万一说谈不妥，安德鲁再去找别的帮派帮忙，一旦露了馅，那就真得撕破脸这辈子都买不到这么便捷好卖又高利润的毒品了。 “安德鲁先生，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他山口组如果不给我柴勇这个面子，我今晚就带人砍上去！” 柴勇说着拍拍胸脯，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 “你先去俱乐部等着，我回去带两个人，就去山口组谈判！” 安德鲁听完点点头，心中暗暗琢磨： 这80万m币，怕是得自己垫进去了，没成想这次出来事情没办好，还得往里面搭钱，柴勇啊柴勇，给我设局，我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安顿好安德鲁和翻译，柴勇装模作样的招呼了几个人，扬长而去。 晚饭的时候，柴勇果然神采飞扬的回来了，见到安德鲁第一句话便是： “拿下。” 只有那几个心腹知道，柴勇其实是专程去检查了一遍货物后，又去打了两圈麻将。 谈判的事情根本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 安德鲁虽然能猜个八成，但依旧配合着柴勇的表演，兴奋的站起身抱起柴勇的肩膀一顿猛拍： “太感谢你了，好兄弟！” 说罢往四周看了一眼后反问道： “那，货呢？” 柴勇拍着安德鲁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笑着看向翻译： “货我直接拉回了我的货仓，也检查完毕，货没问题，给我个账号，我现在给你打款，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心中暗骂： “妈的，真看出来是捡了便宜了，这会儿可真够痛快的。” 但脸上却还要堆笑，客气的说道： “好的柴先生，赎金和佣金，共计80万m币直接扣除，卡号在这，剩下的240万m币汇给我就可以。” 钱到账后，柴勇大手一挥： “安德鲁先生，合作愉快，走，带你去潇洒庆祝一下！” 安德鲁摆摆手拒绝了： “真的不好意思，我已经定了今晚的机票，保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需要回y国接受后续治疗。” 柴勇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 “来日方长，那就下次来的时候再说，没准下个月我就把r国全部市场打开了，少不了大批量订货！” 安德鲁连声答应： “我等你好消息。” 心中却是一连串的电报音： 就你这德行，还长期合作？还开拓市场？等我回去请示完毕，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吞我多少，我让你十倍吐出来！ 第436章 谁骂我呢? 柴勇本要安排一辆车，亲自把安德鲁等人送到机场，被安德鲁谢绝了。 最后是安德鲁拉着个行李箱，翻译用轮椅推着保镖，三人异常凄凉的离开了龙井俱乐部。 走出唐人街没多远，安德鲁便示意翻译去不远处的一家酒店订两间客房。 这趟r国业务拓展，肯定是以失败告终了。 这跟谈不妥还不一样，这是被人当猴耍了。 自己的货够硬，并且诚意十足，对方也有意合作，但还是把自己当傻子对待了。 柴勇这种人，肯定是不能继续合作了，数额越大，他越容易耍花样，根本不符合统领的拓展合伙人标准。 这次回去，怕是要实话实说了。 缺的钱，安德鲁自己补上，挨顿骂，总好过以后出什么更大的岔子。 但是这口气，安德鲁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就下午在龙井俱乐部等待柴勇去‘谈判’的空当，翻译可没闲着，那群黑龙会成员的闲聊，他全部暗暗记了下来，然后转述给安德鲁听。 闲谈中出现过最多次的词汇便是山口组。 而成员之间互相炫耀的内容，要么是摸黑打了山口组的人然后迅速跑路成功，要么就是进了山口组旗下的娱乐场在场子里偷摸下药搞了个妹子，诸如此类。 安德鲁越听越后悔，早知道这群人是这种下三滥，当初根本不可能跟他们谈合作…… 现在想来，那个今天跟将军明天投统领的反骨仔徐志科，都比这个黑龙会的柴勇靠谱得多。 起码那货正经干事儿啊。 不过听统领的意思，徐志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a先生，这会儿估计早就入土为安了。 话说回来，他是怎么能得罪上a先生的？ 怎么看他都不够格吧？ 此时同样身处r国东城的许可忽的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嘟囔了句： “谁骂我呢？” 趴在一旁摆弄着折纸的苏卓理都没理他，继续专注的看着手中已经成型的纸鹤。 “喂，天天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真无聊啊……” 许可见苏卓不说话，更觉得没趣，身子一横窝在了床上。 在山口正男私宅入住的第一晚，许可和苏卓计划着半夜跑路。 刚推开房门，便被门口左右各一排共计十个岗哨的阵仗吓了一跳，幸亏许可反应快： “喂，你们别站这么近，我们都没隐私了！” 苏卓赶紧翻译转达。 那十个保镖嗨了一声，稍稍往后退了也就一米多远，然后继续扶着腰间的短刀杵在原地。 许可和苏卓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白天就够难跑得了，晚上人更多，跑个屁了，一不小心被乱刀砍死，犯不上。 打那天起，许可苏卓两人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手机打字，到了晚上还得扯着嗓子叫一会儿。 眼瞅又到了吃饭时间，本来晚饭时间应该是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候，忙活一天下来安逸的享受闲暇时光的。 可在这儿不一样，在客房得防着监听，到这儿更得注意言行，还要时不时应对一下山口正男忽然提出的各种问题。 不过从昨晚开始，山口正男就没再跟许可他们一起吃饭了，这段时间吃的三顿饭，还算稍微能放松那么一丢丢。 不料今晚山口正男又出现了。 餐桌上的山口正男一袭黑衣，胸前还戴着朵小白花，显然是去参加葬礼刚回来。 许可心里咯噔一下，妈的，可不是他媳妇挂了吧？ 山口正男见许可盯着自己胸前的小白花一直瞅，这才抬手去摘，边摘边说： “走的匆忙，忘了给摘下来了。” 许可看山口正男的状态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显然死的不是他媳妇…… “山口先生，节哀顺变啊。” 许可客套道。 “走个形式罢了，死的是帮派的高层，哦对了，你认识，正是川和正雄。” 山口正男说着把目光对向许可的眼睛，他想看看这个徐志科会是什么反应。 结果山口正男只看到一张与智慧毫无瓜葛的挂满了问号的脸。 好一会儿，许可才转向一旁的苏卓： “愣着干嘛，翻译啊？” 苏卓的反应比许可大得多，毕竟她是能直接听懂的，被许可这么一问，苏卓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危险。 在敌人面前无法控制真实情绪的话，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 苏卓迅速酝酿情绪，山口正男刚把注意力转到苏卓身上，苏卓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可更懵了。 难不成苏卓跟山口正男家里沾点亲戚？ 这怎么一块嚎上丧了？ 苏卓借势扑到许可肩膀上，边哭边说： “呜呜……川和正雄死了……呜呜呜……” 许可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卓反应那么大了。 川和正雄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他身体素质也不错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遭遇了暗杀。 不过看山口正男的神情…… 暗杀他手下的元老骨干，他不得气的吱哇乱叫啊？ 不会是山口正男给那老家伙整死的吧？ 我草，川和正雄让自己趁机杀掉山口正男的事儿，漏了？！ 许可忽然理解了山口正男刚刚开口时眼神的含义。 那分明就是寻找答案的试探啊！ 幸亏他妈的语言不通，要不然许可估计自己可能演不好…… 许可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拿出重新充好电的同步翻译器，按下按钮说道： “山口先生，川和先生是怎么死的？我给他检查过身体，他的身体状态很好的……” 山口正男听完翻译，没理会还在继续抽搭的苏卓，淡淡说道： “川和正雄为了证明自己的信仰，选择了切腹自尽，之前你在他家做过客，难道他从没跟你谈起过他的雄心壮志吗？” 许可哪能不知道山口正男想问啥？ 这种时候，肯定先卖再说。 但是卖归卖，肯定不能表现出自己好像知道很多核心内幕，那一听就是同党啊。 不痛不痒的片汤话儿，就往外甩呗…… “山口先生，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记起来了，川和先生确实提过，他说山口组的内部需要更新改革，一成不变的话很容易被社会淘汰。” “我也不是帮派成员，不是很懂这里面的学问，不过我觉得川和先生这个岁数还能与时俱进懂得变通，这种精神很难得……” 第437章 今天休息，不用喊了 “看来你们聊得挺多啊，那他有没有邀请你进山口组啊，待几年给你弄个小组长当当之类的？” 山口正男已经不是套话了，许可已经有些后悔把同步翻译器掏出来了。 “说了啊，不过他是让我做山口组专用的医生，专门给咱们帮派的人看病，我给拒绝了，唉，早知道他会走这一步，当时就该答应他的，起码他能多开心一段时间……” 许可说着竟低下头假装抹了两把眼睛。 有没有眼泪是小事，先把眼眶子搓红了再说。 “既然如此，不妨就把他当做川和正雄的遗愿去实施吧，你干脆就留在山口组做医生吧。” 川和正雄提议道。 许可连连叫苦，川和正雄刚死，山口正男就接上茬了，之前的那个只给最大的老大做小弟的说法，现在看来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a先生的贩毒集团都是山口组的，山口正男就是现在最大的老大。 这才在山口正男的私宅待了三天，许可就觉得自己快要长草了，这要是真留下当医生，不出俩月，自己也得奔川和正雄去了。 “其实我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很不喜欢被一直约束着，r国的风景真的很好，但是守着这样的风景，却每天都只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户，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 许可说着拍了拍还伏在自己肩头但是明显有点抽搭不动的苏卓，继续说道： “好在这段时间一直是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能稍微好过一些。” 山口正男套话的同时见缝插针，提出让许可留下来当医生的想法，许可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推脱，又不能很生硬的拒绝。 既然如此，许可索性把问题转换成要求，疯狂暗示山口正男： “这么软禁着跟坐牢似的，真要留下来过这种生活我不如去死。” 山口正男听完翻译器传出的声音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这才拿起筷子说道： “先吃饭，我是真心想要把你留下，明天开始，我给你自由，你体验几天，再做决定。” 说罢对许可和苏卓做了个请的动作后，便旁若无人的扒起饭来。 许可按下同步翻译器的反应稍慢了点，但还是听明白了大概意思。 尤其是那句明天开始给自己自由，尤为真切。 许可抽出两张纸巾叠好，温柔的在苏卓眼眶上沾了沾： “别哭了，人各有志，没了就没了，组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赶明儿我带你出去玩。” 苏卓早就装累了，赶紧借坡下驴，点点头站起身，直奔卫生间补妆去了。 这可是苏卓的人设，这要是拽张湿巾擦把脸直接抡筷子干饭，那才是真说不过去了。 饭后客套寒暄几句，几人各自回房。 苏卓洗了个澡，擦拭几下头发便开始清嗓子。 连着喊了两天了，今天没理由不喊的。 许可的录音只用了一天就被苏卓给删了，她嘴上说录音每天都一样太假会引起怀疑，实际上还是害怕许可真的当成任务辅助工具回头给上交了。 许可见苏卓又是清嗓子又是喝水的，赶紧掏出手机按下一行字： “今天休息，不用喊了。” 苏卓有些不解，打字回应： “今天他都套你话了，如果有些反常他会不会更怀疑？” “天天喊那才是反常！生产队的驴也有休班的时候啊！” “算了，我不懂，你怎么说怎么是吧。” “你是不是喊了两天冷不丁不喊难受啊，我看你真够积极的，就差定闹铃了。” “滚蛋。” 想到山口正男应允的明天给自己自由，许可有些兴奋，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 是直接买机票呢，还是走水路比较好？ 许可甚至打算好了，如果山口正男派人跟着自己，万一甩不掉，就干脆做掉。 想到这里，许可急忙爬起来，举着手机照明，翻开背包拿出了自己的护照，塞进了裤兜里。 刚回到床上躺好，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许可看到了苏卓正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呢： “我草，吓我一跳。” 许可嘟囔着，举起手机迅速打字： “明天把护照带身上，能出去的话，咱们直接跑路。” 苏也拿起手机： “行，明天出去我就找机会联系黑鸭和猎鹰，他们就能接应咱们。” “不早了，赶紧睡吧。” “晚安。” …… 半梦半醒中，许可隐约好像听到了说话声，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 许可瞬间惊醒，猛的坐起来，看向窗外。 天依旧黑着，走廊里柔和的灯光映在门窗的障子纸上。 苏卓被许可的动作弄醒，揉了揉眼睛，缓缓撑起身子问道：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许可拿起手机，按下一行字： “外面不对劲。” 苏卓还没完全睡醒，在努力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后，瞬间没了睡意，再次抬头看向门窗。 原本整夜都会映在门窗上的保镖们的身影，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山口冈正晚饭时说的，自由？ 但许可清楚地记得，就在他入睡之前，外面的人还在的。 也就是说，刚才睡梦中听到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是真实存在的。 外面的人，是被叫走的。 许可再次看一眼手机，凌晨两点。 山口冈正没必要这个点把人撤走，所以肯定是出了其他的状况！ 许可再次打字： “衣服穿好，收拾好东西，随时警戒，千万别开灯。” 丢下手机，许可麻利穿好衣服，轻手轻脚来到门前，缓缓移开门闩，拉开一条小缝。 这门，还是有一定隔音效果的，就这么一拉开，许可便听到了从前院隐隐传来的嘈杂声音，听起来就像是…… 打群架的声音！ 许可猛地拉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 这间客房，几乎在山口正男这栋私宅的最深处。 在弯弯曲曲穿插的走廊和被封起的庭院作用下，前面传来的打斗声音，在房间里根本就听不见。 半夜两点多，山口组组长私宅内的打斗。 妈的，这倒是个趁乱跑路的机会！ 只是万一穿过前院的时候被堵在那里，刀剑无眼，一不留神就得被刀捅成筛子！ 第438章 安德鲁的复仇 苏卓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后，低声说道： “听起来好像是在火拼，咱们要不要……” 不等苏卓说完，许可一把将她推进房间，迅速掩上房门低声说道： “有人来了。” 走廊里由远至近，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叽哩哇啦。 许可虽是听不懂，但还是仅靠特征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山口正男跟他的贴身管家，那个高瘦老头草芥。 两人并没有往这边来，而是在打开了距离许可所在房间不远的另外一间客房门，迅速关上门后，再也没了动静。 许可蹲在门旁，小声对苏卓说道： “他们好像是在那边躲起来了，看来外面情况很不乐观。” “那我们怎么办？” 苏卓也没了主意，连山口组组长都要躲起来的话，那外面来的得是什么人啊？ 许可正琢磨呢，外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个都没跑出去，操，电话线我剪断了，反正这里面手机也没信号，把门封死，咱们有的是时间，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谁抓到山口正男，重重有赏！” 许可诧异的看向苏卓，苏卓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外面那人说的，分明是标准的华夏语！ 苏卓也是一脸问号。 且听那人说话的风格，肯定不会是猎鹰黑鸭他们，更不可能是上级派来的任何人。 就在俩人纳闷的空当，走廊里已经传来用脚踹门的声音。 听那架势，他们有不少人！ 即使隔着门窗，都能听见外面叮铃当啷砸东西的声音。 “勇哥，没有！” “勇哥，里面也搜过了，没有！” “外面有活口吗？拉个人过来问问！” “悬了勇哥，咱过来的时候我看文仔还在那补刀呢。” “操了，行，接着搜，他肯定就在这院子里！” 接下来又是哐哐踹门和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 许可暗叫不好，妈的，这是仇家寻仇杀到家里来了，再不做出什么反应，自己马上就得跟着吃瓜落了！ 与此同时，r国东城国际机场，安德鲁正拉着行李箱，一瘸一拐的走向检票口，一旁的翻译则推着那个手脚处都缠着纱布的保镖。 飞机缓缓起飞后，安德鲁长长舒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费尽周折竭尽所能的去设计陷害一个人了。 这还要从八个小时前说起。 安德鲁离开龙井俱乐部，然后在宾馆安顿下来之后，定下了最早返回y国的凌晨两点半的班机。 因为时间还早，安德鲁决定睡一会儿。 这一躺，安德鲁并没有静下来。 反倒是翻来覆去越想越焦躁。 不论在y国，还是之前前往华夏执行任务，安德鲁自认为从来都是他运筹帷幄决定别人的命运，什么时候吃过柴勇这种窝囊气？ r国市场，显然是开拓不动了，有山口组在那挡着，在这个帮派合法化的国家里，找谁合作都是白扯！ 黑龙会那么大的名气，居然也是一群毫无章法道义的乌合之众，一点诚信都没有，更别提其他小帮派了！ 估计这次回去跟统领如实汇报后，统领也会主张暂时搁置计划的。 但是柴勇的仇，什么时候报？怎么报？ 安德鲁认为现在一枪把柴勇打死他都不解恨，因为那样柴勇感受不到痛苦，太便宜他了。 那怎么报复好呢？ 柴勇如此折腾一番，最终就坑了自己80万m币，这家伙可真够爱财如命的。 既然如此，那就戳他痛处。 你坑我货款，我就让你货全废了。 在r国，我收拾不了你，但有人能收拾你。 想到这里，安德鲁把临时住在隔壁的翻译叫了过来，仔细询问今天在龙井俱乐部时听到的所有言论细节。 安德鲁的翻译也是个人精，他不光听了那群混混吹牛打屁，在柴勇假装谈判成功回来后接打的那几个电话他都听得特别仔细。 这所有内容和细节对安德鲁来说极为有用，他很快便梳理出了头绪，然后得出了结论。 那批货，不在别处，就在龙井俱乐部！ 柴勇接打电话时，委婉提到的一个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的包间，位置只知道是在楼道尽头处，几楼就不清楚了。 但是这难不倒安德鲁。 龙井俱乐部一楼楼道尽头处是间配电室，二楼相同位置虽是有棋牌室包厢，但是那里相对来说人员来往比较频繁，客人可以自由进出，这很不合理。 三楼跟二楼差不多，也是对外营业，如此看来，唯一可能放置那批货的只可是在顶楼。 龙井俱乐部的办公室就在顶楼，现在回想起来，安德鲁更加确定了柴勇放货的地方，正是龙井俱乐部四楼尽头处紧挨着电梯的那个vip包间！ 接下来便是如何通知山口组成员，并且让他们确信消息的真实性了。 临近晚饭时间，在东城繁华的闹市区找山口组成员并不是难事。 但关键安德鲁清楚自己只是个一句r国语都不会讲的黄头发高鼻梁老外，他很有可能挨那些个脾气火爆的帮派人员一顿胖揍。 好在r国帮派合法，还有些黑金政治的猫腻儿，安德鲁想到了最直接的办法。 报警。 这种事情，东城警察接到报警后，山口组百分之百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之前柴勇便提过山口组的做派，把其他帮派的货抢了，然后拉去境外售卖，完美实现境内不贩毒同时专业扫毒的极具社会责任感的正面帮派形象。 警方给他们传递的小道消息，在他们看来绝对靠谱，所以安德鲁只需要骗过警察就可以了。 在安德鲁的指导下，翻译很快心领神会，办理了一张临时电话卡后，按照安德鲁的剧本开始表演。 电话里的翻译是一个前来投奔亲戚的华夏黑工，工作的过程中发现老板居然涉嫌贩毒，然后就辞工不做了，在离开r国之前，他想把无良老板举报一下。 翻译故意使用了稍稍蹩脚的r国语夹杂着华夏语的方式，最后还准确的告知了老板藏毒品的地方后。 挂断电话后，接警员直接给山口组东城区一位小组长打去了电话进行告知。 之所以没有请示上级，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上级要求的。 甚至接警员面前就有一张不同分区内不同帮派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明细表。 第439章 大胆的计划 接电话的小组长第一时间联系了东城区域长，山口健。 此时的山口健还沉浸在师父自尽离世的悲痛中，心中的疑问与悲伤糅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个永远不在身边的母亲，以及师傅葬礼上冷漠的叔叔山口正男，山口健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亲情温度。 唯一能给他带来这种温度的人却选择了自杀。 小组长的电话，让山口健混乱复杂无处安放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点。 黑龙会的总部，龙井俱乐部。 山口健想对那里动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那毕竟是一个帮派的总部，近几年再怎么走下坡路，山口组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龙会就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二十年前有过一次山口组倾巢出动的灭龙计划。 那一战，黑龙会大小头目死了近七成，山口组也损失惨重。 但是r国最不缺的就是华夏黑工，小头目而已，不缺。 仅仅过了半年，黑龙会便再度恢复到了那次大战之前的规模。 但山口组就不同了，那一战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不过来。 r国的山口组不缺钱，不缺资源，但是他们缺人。 山口组在r国本土的成员必须为r国人，单单这一条就限制住了他的发展。 没办法，这是黑金政治的必须条件。 除了帮派成员的后代，出生于r国普通家庭的年轻人但凡有个班上，也不会进山口组混帮派。 可想而知，山口组有多缺人。 所以黑龙会看起来再怎么弱，动他的大本营，山口组真的得好好权衡一下。 尤其是有了之前的教训。 山口健从小便受川和正雄的熏陶，再加上帮派成员出身，对黑龙会的仇视是刻在骨子里的。 之前为了得到叔叔的认可，山口健一度计划过暗杀黑龙会会长，但被川和正雄瞧出端倪后及时劝止了。 现在不同了，警察直接给的消息，山口组有义务配合缉毒。 这也算是出师有名。 即便是叔叔山口正男，也不能对黑龙会总部有大量毒品这件事视而不见。 山口健把能带的人几乎全都带上了，近三百人浩浩荡荡冲进唐人街的龙井俱乐部时，看场的黑龙会成员都傻了。 小打小闹倒是司空见惯，但这么大阵仗谁也没见过啊！ 二十年前那场世纪大战，这些小年轻新成员也只当故事听听而已。 山口健气场十足，加上身后三百个统一黑色制服金色胸章的小弟跟着，没人敢拦，山口健如入无人之境，直奔龙井俱乐部四楼。 柴勇哪能想到山口组的人会忽然来犯自己大本营啊！ 买下了便宜的好货，又坑了卖家八十万m币，这会儿柴勇正带着众心腹在几个路口外的歌舞伎町潇洒庆祝呢。 柴勇唱了一首爱拼才会赢唱了一半，正扯着嗓子飙高音的时候，一个小弟推门冲进来告诉他家被偷了。 等柴勇赶回龙井俱乐部肺叶子都要炸了，整个大本营连个酒杯都没被摔碎，任何地方都不见打斗痕迹，看家的几个人也都好好地站在那里。 这特娘的压根就没反抗啊！ 柴勇一口气冲到四楼，看到楼道尽头的房间状态后，差点就晕过去。 房门大开着，临时存放在房间正中的那三十多箱高高摞起的电子烟油彻底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东西呢？！” 柴勇看向原本被安排在门口看守的那两个小弟，咬牙问道。 “被，北山口组的人拉走了……” 小弟哆哆嗦嗦的低头回答道。 “你哆嗦什么？害怕？” 柴勇弯下腰，歪着脑袋，尽全力让自己的脸正对着那个拼命低下头的小弟问道。 小弟见状赶紧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紧张的回答道： “勇哥，他们，他们人太多了，我……我拦不住。” 柴勇慢慢直起身子： “是拦不住，还是干脆没拦？” 小弟没说话，脑袋更低了，恨不得钻到自己胸膛里。 柴勇轻叹口气，转身抄起走廊里的立式垃圾桶，猛地朝小弟脑袋抡了上去，嘴里还不断骂着： “草nm，谁他妈都怕，就他妈不怕我是吧？你他妈但凡稍微挂点彩，我他妈都不能说你一个不字，m！” …… 小弟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任凭不锈钢材质的垃圾桶桶身不断撞击着自己的头顶，手肘，肋下，以及后背…… 柴勇打了足足十分钟，最后累的瘫坐在地上。 手里的垃圾桶，也彻底扁成了一坨。 两百四十万m币，真金白银的现金流已经给安德鲁转走了，那是柴勇除了龙井俱乐部这栋楼之外的全部家当。 黑龙会越来越不景气，柴勇再怎么想捞钱，黑龙会的整体赚钱能力就摆在那里了。 现在眼瞅着发财的机会来了，身家都投进去了，货让人抢了。 山口组抢走的毒品，根本不可能再吐出来。 换别的帮派，找找中间人说点好话，估计真能花点钱赎回来。 但是黑龙会就别想了。 柴勇知道，这货必须拿回来，不然黑龙会就没了。 就这么被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把货拿走，屁都不敢放一个，传出去，谁还愿意加入黑龙会？ 老老实实打黑工跟加入黑龙会也没啥区别啊，反正都是让r国帮派分子随便欺负。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柴勇在地上坐了近五分钟才缓缓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 “通知在东城的所有兄弟，拿好家伙来俱乐部，十五分钟后，各堂口负责人来会议室集合。” 就这十五分钟的空当，柴勇就敲定了计划。 直接闯山口组高层管理的私宅，抓回来做人质，把货还回来。 既然他们山口组能跑来黑龙会的总部抢东西，那黑龙会也能把山口组的老大抓回来！ 要想让山口组那群人打心眼里害怕，就得抓最大的首领！ 当柴勇把凌晨硬闯山口正男私宅并把他押回来做人质的计划说出来以后，几个骨干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在r国，山口组活动最为活跃的东城，硬闯山口组六代目组长的私宅，然后绑架回来作为谈判筹码？ 别说绑架了，山口正男的私宅，闲杂人等压根就进不去好吧？！ 第440章 酒囊饭袋 这可难不倒柴勇，详细的计划很快就出来了。 刚过凌晨，浩浩荡荡的黑龙会千人队伍分批次赶到了距离山口正男私宅仅有一个路口的一处空地待命。 柴勇带着帮派里身手最好的四个小弟做先行军，轻手轻脚的猫到了山口正男私宅对面的树丛中。 没多久，就有个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走到山口正男私宅门口附近时，扶着路灯哇哇吐了两口，然后继续摇摇晃晃前行。 山口正男私宅前有四个保镖守夜，看到眼前的情形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只要女人不再继续靠近，他们不会理会她。 女人看都没看几个保镖，就这么走到离山口正男私宅大门只有十多米远的时候，女人往下拉了拉窜起的短裙，披在肩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 女人弯腰去捡，内里的性感裹胸根本就藏不住那满园春色，保镖们依旧站在原地，但是四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吞了吞口水。 柴勇知道站岗守夜这活儿本就枯燥，再加上都是大老爷们，半夜三更送上个便宜货，他们很难不生出打发一下时间的念头。 这时候女人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痛苦的蜷缩着，腿上的丝袜也有几处是磨破的，在深夜街头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独特气息。 这种气息对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极具吸引力，就在女人躺下整整一分钟没再爬起，反倒是呼呼睡着后，四个保镖嬉笑几声，走了过去。 他们想得很简单，把女人抬到停放在对面的车上，轮流沟通一下，打发一下百无聊赖的夜晚时光。 几人刚到车旁，躲在树丛里的柴勇等人悄悄走了出来，趁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女人身上，快速往车旁移动过去。 等保镖们注意到柴勇他们的时候，刀子已经捅进了小腹，不等发出什么声音，又接着被抹了脖子。 女人赶紧抓起衣服从车上跳下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柴勇。 “你任务完成，回去吧。” 柴勇说着掀开商务车后备箱大掀背，指了指那四具尸体： “丢进去。” 小弟照做。 柴勇站在路灯下，对着近五百米外的空地方向大幅度挥动着胳膊。 很快，路边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 柴勇把紧闭的院门推开后，里面倚在走廊边的四个保镖迅速站起身，他们有些纳闷，门外的兄弟，大半夜摸进来干什么？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负责门外的兄弟，而是一副生面孔。 再加上身后还有四个人，显然是来者不善，不过门外的保镖怎么一点声音信号都没发出来？ 走廊内的保镖迅速站起身，手摸向腰间短刀，准备迎战。 不管什么理由，深夜擅自闯入者，杀无赦。 保镖哇啦着呵斥着，往前没走几步便看到了柴勇等人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从这个角度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人群的边际。 保镖不说话了，手中原本高高扬起的短刀也在半空停留数秒后缓缓放下来。 柴勇上前伸手，意思是要收掉他们手中的刀。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但还是照做了。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料柴勇刚刚收完最后一把刀，便顺势把刀捅进了那人后腰。 其余保镖刚要做出反应，便被柴勇那几个紧跟上来的小弟一刀捅翻。 “除了山口正男和他的家人，别留活口。” 柴勇说完大手一挥，千人大军疯狂涌入了山口正男的私宅前院。 本来凌晨时分保镖们的精神就比较松懈，再加上绝对的人数优势压制，黑龙会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把山口正男私宅前院清了个干净。 进入后院的时候，后院里近百名保镖已经被前院的声音惊醒，此时已经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战。 所以第一个推开后院门的黑龙会小弟，刚刚露出半个身子，便被迎面劈来的武士刀削掉了半个脑袋。 大战一触即发，后院的场地限制之下，黑龙会很难施展人数优势。 这院子最多就只能容下二三百人，现在山口组的人就有百人之众，再加上前后院之间连接的门洞并不大，黑龙会的人无法一股脑涌进去。 只能三两个三两个的送人头…… “把这破栅栏木头给我撞倒！” 柴勇眼见情况不妙，赶紧指挥道。 这些小弟平日里虽然都是些个酒囊饭袋，但他们毕竟是自己家业的一部分啊，这么一个个送人头，柴勇还是会心疼的。 通往后院的门框，是个极大地格栅，有点像华夏古代皇宫的门窗结构，只是格栅只有横竖的单一结构，格栅里面嵌着厚厚的樟子纸。 小弟们闻言如同醍醐灌顶，喊着口号双手环胸，单肩向前，对着门框撞去。 就那么一下，正面如同墙一般的和风格栅轰然碎裂倒下，黑龙会成员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山口正男私宅后院。 后院中原本战意盎然的保镖们也被眼前的情形吓懵了。 本来以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战斗等组长论功行赏的。 可谁能想到对方来人这么多？房子都特么撞烂了！ 山口组保镖这一愣神，优势荡然无存，黑龙会的酒囊饭袋们也被周围兄弟高亢的口号勾起了浓浓战意，眼见此时己方气场十足，索性抡刀就砍见人就捅。 一时间，战力猛增。 群斗火拼就是这样，气势凶猛就越战越勇，战意低迷自然就节节败退。 但这不同于普通混混街边的械斗，那种情况出条人命就是大新闻。 在这里，只要没咽气，就得上去补刀。 柴勇并没有参加战斗，门口旁办公桌上的电话座机提醒了他，顺着电话线找到了通讯线盒，柴勇第一时间切断了总线。 在门口招呼众人过来的时候，柴勇本想打电话的，他没想到山口正男的私宅附近手机一个信号都没有。 柴勇很快便想明白了，这是山口正男保护山口组隐私的安全举动。 但眼下这种情况，山口正男彻底错失了寻求支援的机会。 第441章 别碰她 杀进后院客房的，正是柴勇跟他的几个心腹。 闹出这么大动静，万一找不到山口正男，那真就玩完了。 结果是真的没找到。 现在就剩最后一间客房没搜了。 柴勇站在房间门外，深呼吸。 这间要是再没有，那今晚这一场冒险行动，也就只能算得上泄愤行为，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作用。 电子烟油还是要不回来，同时跟山口组再次结下了死仇。 没货赚不了钱，人手也损失不少，这以后更折腾不过山口组了。 正踌躇着呢，客房门开了，露出一张笑眯眯的年轻的脸： “干啥啊哥，这么大阵仗，找人？” 柴勇懵了。 这怎么还蹦出来个华夏人？ 前面哭爹喊娘那么大动静他是一点都没听见吗？ 柴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干嘛的？” 许可猛地上前，一把攥住柴勇的手腕： “卧槽，老乡？！真是天助我也，老乡，你带我出去成不，我叫徐志科，是个医生，山口正男给我软禁到这里给他媳妇看病的！” 柴勇被许可这扑面而来的热情干懵逼了，满脸嫌弃的死命扒拉许可的手，他是来干大事的，这突发的老乡认亲情景让周围的气氛逐渐怪异起来。 从女人装醉骗保镖就能看出来，柴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忽然冒出来的老乡，肯定有问题！ “你特么爱谁谁，我问你，山口正男在哪？交出来我给你留条活路。” 柴勇终于甩开了许可热情的手。 “你要整死他吗？直接整死他，我就告诉你，你要打算给他留活路，我不带告诉你的。” 许可耸耸肩，瞥了一眼柴勇身后的几个人。 他们握刀的手明显攥的紧了。 许可这副嘴脸，确实很欠砍。 柴勇更懵了，在自己的威胁之下，知情不说，还提条件。 最重要提这么怪异的条件。 “不是，你啥意思啊？操，是不是不给你两下你难受啊？” 柴勇说着抓起手里的刀抵在许可胸前，稍稍用力往前一怼。 “哎哎哎别闹别闹，他就在附近，我要给他卖了，你们整死他还好，整不死他回来也还得整死我，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许可往后稍稍撤了下身子，嬉皮笑脸道。 柴勇歪歪头，向许可身后的房内看去： “藏里面了？” 说罢手中砍刀再度用力。 许可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要进屋搜查了。 “他们在那个房间，隔壁的隔壁，你们好好搜，我亲眼看他们进去的。” 许可胸前肉皮被刀尖抵的生疼，却没在后退半步。 让这帮货看到苏卓的话，还不定怎么样呢，没准更麻烦，与其如此，不如不再兜弯子，直接告诉他们人在哪就是了。 “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我改主意了，先进你房间看看。” 柴勇说着抬起腿，对着许可胸脯就是一脚。 许可知道硬刚的话肯定是要吃亏的，毕竟对方这么多人，再加上这是在r国，没人惯着他许可，更没人能帮他。 这一脚让许可险些摔倒，后退了一个趔趄后，后背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 许可猛地回头，竟是苏卓。 这娘们怎么忽然这么有劲儿？ “这屋里就我跟我媳妇俩人，搜吧，敞开了搜，不过我可告诉你，最好赶紧过去那边看着点，别让他给溜了。” 许可稍微一侧身子，尽量挡住苏卓的脸。 这种情况下的女人，脸蛋越好看，危险系数越大，横生变故节外生枝的可能性也会疯狂上涨。 连床垫子都给掀翻了，也没找出半个人影。 柴勇对小弟使了个眼色： “你们俩，带几个人去那边再搜搜，仔细的搜！” 说罢转过头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苏卓。 “这娘们，不是你媳妇儿吧？” 柴勇说着不由自主的搓起了下巴。 “我家里有结婚证婚纱照，要不让家里人给你拍一张看看啊？” 许可打着哈哈。 “老子说不是，就不是，今天我放过你，但是得让她跟我走，你放心，过两天我会把她送回来。” 柴勇的意思，已经不能更明显。 说话间已经有三个小弟走了过来。 这是要硬抢了。 看着他们手里沾着鲜血甚至还挂着细微皮肉组织的砍刀，许可知道，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硬扛的话，或许自己永远走不出这个院子了。 但是不作反应，苏卓，这辈子怕是毁了。 操，世上女人多了，毁不毁的关我屁事！ 许可试图说服自己。 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人，王凝。 不能让苏卓，变成第二个王凝！ 念头一闪，许可往后一推，护住苏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别碰她。” 柴勇见状一愣，转瞬哈哈大笑： “厉害了厉害了，那你跟我兄弟商量吧。” 说罢摇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背影充满自信，仿佛料定不等自己走远，小弟们便会扛着那个女人跟上来。 至于那个自称医生的徐什么科，有没有命活着，就看他的造化了。 都说医者难自医，不知道他能不能抢救抢救自己。 柴勇刚出门，便听到了身后的接连不断的倒地声，然后是呻吟声。 就在柴勇背对着许可的这几秒钟时间里，许可果断出手，正拳直击小弟甲的喉结，紧接着一步跨近，抬膝顶裆废掉小弟乙。 迅速做出反应的小弟丙对着许可小腹一刀捅了过来，许可攥紧他的手腕，手肘并用一个擒拿手将其制服。 砍刀掉落的瞬间，许可迅速捡起，搭在了小弟丙的脖子上。 一整套攻击行云流水，就连身后见过太多特种作战小组人员身手的苏卓都大为震惊。 她一直都没看出来，许可竟然有如此身手。 这不是特训才会有的反应，这里面没人跟许可玩动作套路，更没人跟他站位套招。 这种反应速度，力度，以及打击精准度，是需要长期大量实战经验积累而成！ 柴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卧槽？” 许可缓缓直起身，砍刀也从小弟丙的脖子上收了回来。 第442章 帮我系上 就这一瞬间，小弟丙猛地伸手去抓许可脚踝，显然是试图把他拉倒！ 许可早就料到了，不等他的手伸过来，便提前拱起脚背，一脚抽在小弟丙面门上，鼻梁肉眼可见的扁了下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小弟丙脑袋一甩，昏死过去，鼻血则在地上画了半个圆圈。 柴勇一看瞬间大怒，同时心底也生出了一丝忌惮，他没想到这个自称医生的年轻人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操，来人来人，给我弄死他！” 柴勇话音刚落，便有七八个小弟冲了过来，手里各个拎着砍刀，这架势本就骇人，再加上那些砍刀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些许鲜红，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许可弯腰捡起一把砍刀，稍稍歪头对苏卓说道： “今天怕是要折在这里了，有机会跑掉的话千万别回头，哥哥拿命保你！” 说罢一个箭步上前，迎着当头挥来的砍刀猛地一挡。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挥刀的那个小弟只觉得虎口一麻，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 许可不给他继续进攻的机会，对着那货的脸一刀挥下去。 砍刀很锋利，刀身深深的嵌进了丢刀小弟的面颊，许可抽刀，一道血雾喷涌而出。 冲上来的众小弟一看这架势瞬间感觉有些打怵。 之前跟山口组的人火拼，皆是举着刀乱挥乱砍，砍翻他们纯纯是仰仗人多，毕竟上千人蜂拥而上的那种压迫感，山口组的人早已没了斗志，更多的是连连躲闪。 许可不一样，他是正面硬刚，砍刀也直接往脑袋上招呼，就抽刀那一下，极具震慑力。 “愣着干嘛？给我上啊！” 柴勇在后边督促道。 不等众人回过神，许可主动冲上去，瞬间又砍翻了两个吓得呆在原地的黑龙会成员。 眼看一个又一个兄弟站那里跟特么木桩子一样，柴勇急了，破口大骂： “跟个s比一样站那等死吗？操！” 骂完抬腿一脚踹中了一个小弟的屁股，那小弟一个踉跄朝许可扑来，因为身体失衡，冲到许可近前时甚至手中的砍刀还没抬起，只能扬起刀尖试图捅向许可小腹。 许可迅速侧身躲开，手中的砍刀刀刃朝上，迎着那货附身扑下来的惯性，一个迎击，那货脖子上瞬间宛如长出了一张血盆大口，脑袋也已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折去。 此时的许可并非杀红了眼，他知道，外面还有数不清的黑龙会成员，接下来只会是一场恶战，稍稍手软，就可能丧命！ 剩下的三个人也清楚，眼前这人再恐怖，也必须得面对，他们没有退路！ 心一横，口中怪叫着给自己壮胆，边跑边朝许可胡乱挥舞着砍刀。 用力太猛，身体幅度过大，惯性作用下动作会有不连贯的僵直空袭，这也给许可提供了反杀的机会。 许可灵敏的躲闪着，多年的械斗经验让他能够相对轻松的面对这种毫无章法的王八刀法，噗噗两刀下去，又倒下两个。 最后剩下的那个看着浑身是血的许可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刀子一丢举手投降道： “好，好汉饶命……” 许可见状没再理他，径直走向已经看傻眼的柴勇。 显然这货就是他们的头头了，擒贼先擒王，把这货挟持下来作人质，没准能活着离开！ 忽地而后当啷一声，许可猛地回头。 只见之前跪地求饶那货已经重新抓起地上的砍刀，挥向许可后脑的砍刀被另外一把砍刀架在了空中。 拿刀的正是苏卓。 她虽是有着比普通女人大一些的气力，但终究是个女人，这挥刀一挡，苏卓的虎口硬生生裂开一个口子，正殷殷往外渗着血。 鲜红的血液在她白皙的胳膊上异常显眼。 许可肠子都悔青了，即使是求饶，也该废掉他的！怎么能把后背让出来呢？ 如果没有苏卓，自己这会儿怕是彻底凉凉了！ 许可手起刀落，对着那货高举的手挥劈下去，那货赶紧收刀躲避，但还是晚了一步。 刀身硬生生砍进了他的中指跟无名指之间，手掌被豁开了大半！ 他惨叫一声，砍刀再次跌落，这次许可没给他求饶的机会，而是直接走到他身边，揪起头发把刀垫在他脖子上，干脆的一抹。 如同杀鸡一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柴勇一脸紧张的看着许可，此时他已经忘了呼叫小弟们过来支援。 许可把刀刃已经有些微卷的砍刀往小臂上一贴，随手抓起一旁沙发上的毛巾，在胳膊上缠了几下，伸向苏卓： “帮我系上。” 苏卓知道，他这是用来格挡即将砍来的刀刃的，顾不上虎口的阵痛，迅速系上死结。 “兄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咱们之间，不至于……” 柴勇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喊人。 许可重新在地上挑了把相对锋利一些的砍刀，不紧不慢的走到柴勇面前，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让我们出去，这件事翻篇，你找你的山口正男，我过我的安生日子。” 柴勇刚想答应下来，就听到隔壁的隔壁房间里传来了喊声： “勇哥，找到了！” 然后便是山口正男和他发妻两人踉踉跄跄的被推出了房间。 “地板下有暗格，妈的这货有枪，要不是我下手快，这会儿不一定怎么……” 说话的人体形魁梧，脸上有块青色的胎记，像个阴阳脸，话说一半便看到自己老大正被一个年轻人拿刀抵着脖子，不禁一脸诧异： “勇哥你这是……” 许可看向半蹲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山口正男，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已经被齐刷刷砍断，血流如注。 山口正男的妻子则不理会周围那群手持砍刀的黑龙会成员，迅速扯下腰间束带，系在山口正男的断臂处，试图帮他止血。 柴勇看了一眼山口正男，想到目的已经达成，此地也不宜久留，开口说道： “徐兄弟，这样，你走，咱们翻篇，今天的事，互不追究！” 许可刚要答应，却迎上了山口正男夫妇求助的目光。 第443章 黑呀～ 山口正男叽哩哇啦说了挺长一段，苏卓听完皱了皱眉，简短翻译道： “他说让你救下他，你要什么都给你。” 许可闻言叹了口气： “你们帮派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卷进去，今天如此惨烈的局面，你们的梁子已经结死了。” 说罢转头看向柴勇： “勇哥，委屈一下，陪我们出去，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你。” 柴勇连声答应，示意其他小弟赶紧让开路。 苏卓跟在身后，不忘把许可的话翻译给山口正男。 在这待的几天里，除了人身自由会被限制，总的来说山口夫妇对她跟许可也还算得上客气。 眼前这种局面，虽是无力干涉，但苏卓还是觉得道一声谢： “你们的事情，我们这种人是管不了的，不如把对我们的许诺转给他们，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你们应该能保住性命，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们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山口正男的妻子说话了： “可管家草芥已经死了，我们没有翻译，无法沟通，苏小姐，能不能帮帮忙，现在你们还有些话语权，一旦离开，我们只能任人鱼肉了！” 声音中带着哀求。 许可虽听不懂，可看了眼前的山口正男妻子一眼，脑海中竟浮现起她帮自己盛汤的情景，不仅心中暗骂： 妈的，我怎么这么矫情！ 苏卓却停住了： “许，徐总，他们没有翻译，可能无法沟通，想要让我帮忙传话。” 许可心中瞬间好受了一些，一把薅住柴勇的衣领子，停下了脚步： “行行行，赶紧谈，就翻译五分钟。” “他们问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想要什么，他们都可以给你们。” 苏卓瞥了柴勇一眼，也只是一眼。 她不想跟这个刚刚还对自己想三想四意图不轨的男人有任何眼神接触。 “让他把抢了我的货吐出来，今天的事情就翻篇，大家损伤自理！” 柴勇果断说出了诉求。 其实看到山口正男手被砍掉后他也有些发懵，本来只是打算作人质的，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法收场。 山口组等级森严，结构成熟，一旦六代目会长被杀，整个山口组会被彻底激怒，他黑龙会扛不住的。 只要山口正男活着，并且同意不追究，黑龙会就还有发展的机会。 烟油拿回来，卖完了再去进货，多赚两年钱，也就不缺发展资金了。 帮派够壮大，才能不再类发生类似这种货被抢的事。 苏卓赶紧翻译，毕竟许可说了，最多五分钟。 山口正男面露疑惑，强忍着手腕处的剧痛反问： “什么货，我根本就不知情。” “这种时候了还装蒜？就那几十箱电子烟油，能不能交出来，痛快点说！” “我需要询问辖区组长，我没必要说谎，如果真的被山口组的人扣押，我可以让他们还给你。” “那你跟我们回唐人街，慢慢打电话问，天亮之前，我要见到货，哎哎哎，把他断手拿着，找个袋子，回去先放冰箱里，回头还能接上……” 在苏卓的翻译下，两人无障碍沟通结束。 至于还惦记着帮山口正男把手接回去这件事，足以证明柴勇还是在努力试图减轻这次事件的恶劣程度的。 死几个帮派小弟，那不是什么大事，老大的手万一接不上了，那时间长了瞅一眼就得来气，气攒多了，肯定还得出在黑龙会头上。 刚出山口正男私宅大门，众人便注意到了路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两个游民，也就是拾荒者，正拿着个装着不少空饮料瓶的编制袋子四下里踅摸呢。 照理说r国本土这群捡破烂的流浪汉，大半夜遇上这无恙无恙的拎着刀的帮派分子，都要躲得远远的。 可路灯下那俩人假意在垃圾桶里翻东西，眼睛却不断往这边瞟。 许可仔细一看，瞬间认出了其中一个人背上高高的钓具包。 那不正是自己被带到这里来那天，那两个说着华夏语骑着踏板车追逐的钓鱼佬吗？ 我丢，在r国钓鱼这么费钱的吗？这才几天，踏板都干没了，只能捡垃圾混日子了？ 苏卓顺着许可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微一皱，凑到许可耳边低声说道： “猎鹰黑鸦。” 许可如同被雷击中。 自己想象中英俊潇洒身形矫健无所不能超级无敌冰刃小组的两位精英特工，居然就这德行…… 柴勇耳朵尖，转头看向苏卓，仿佛是听出了什么。 许可赶紧回应： “确实黑呀，r国真赶不上咱华夏，东城这么大城市，连路灯都不舍得拧个大点的灯泡……” 柴勇笑了笑： “徐兄弟真幽默，你看也到地方了，要不给我放开，这样，我给你们辆车……” “打住，让你的人赶紧走，咱们垫后。” 许可说着往四周扫了一眼： “你们车呢？” “都在路口那边呢……” 柴勇说着转头看向那个阴阳脸： “让兄弟们回去吧，死伤的兄弟都抬回去，我随后就来。” 阴阳脸照做，把山口正男夫妇交给了另外两个黑龙会成员，然后便去指挥善后事宜了。 半个小时后，阴阳脸走过来递给柴勇一把车钥匙： “勇哥，收拾好了，咱们龙井集合。” 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许可一眼。 许可没搭理他，手中的砍刀依旧架在柴勇脖子上。 “勇哥，你那电子烟烟油，是不是绿色的啊？吸两口爽翻天的那种？” 许可见人都走光了，这才开始询问之前柴勇提到的电子烟油的事情。 普通的电子烟油，哪犯得上杀进山口组组长家里以命相搏往回要啊？ 柴勇下意识看了山口正男一眼，想到他反正也听不懂，这才稍稍放松一点，低声跟许可说道： “你咋知道的徐兄弟，你在哪玩过？” 许可耸耸肩： “该不会是安德鲁给你弄来的吧，我可是华夏的总代理。” “你不说你是医生吗？” 柴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脖子猛地一伸，蹭到刀刃后一阵嘶嘶啦啦的疼，赶紧又收了回去。 许可咧嘴一笑，缓缓把刀拿下来： “都在道上跑的，谁一上来直接交底啊？” 第444章 再次改变的任务 苏卓悄悄拽了拽许可的衣摆，低声耳语道： “别跟他们说那么多，山口正男还在呢，不要节外生枝。” 许可扭头看着苏卓，咧嘴一笑： “他又听不懂，再说了，这会他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心思管咱们，勇哥既然是同道中人，我当然想跟他谈谈合作，是吧勇……” 许可那个哥字还没说完，刚回过头，面前已经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柴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 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阴阳脸走之前把从山口正男那里夺来的枪塞给了柴勇。 “徐兄弟，我得好好跟你盘盘道，跟我一块回去吧，要不我这枪可……” 柴勇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从远处飞来一把园艺铲，当啷一下正中手枪枪身，手枪瞬间脱手掉落。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苏卓便迅速出手接住了手枪，抵在了柴勇脑门上。 柴勇又是一脸懵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一动不敢动： “有，有话好好说，这玩意容易走火……” 许可看看苏卓，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垃圾桶，心中暗叹： 这尼玛什么配合，丢完铲子就消失，深藏功与名是吧？ 这要是一铲子丢空了，柴勇一惊直接开枪，自己就成他们这飞铲技术实战训练下的实验牺牲品了…… 许可附身捡起那把园艺铲，对着垃圾桶丢了回去，指桑骂槐道： “丢个铲铲你丢。” 骂完转头看向柴勇： “我徐志科走南闯北，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跟你交底，是表达善意，是向你示好，你拿枪指我？” 柴勇都快哭了，他也开始后悔好端端的抽枪干什么，让这货走就是了，他只需要带着山口正男回去把自己货收回来，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徐兄弟，我一时糊涂，让你拿刀抵了那么半天，心里不爽，想找补回来，你别往心里去，真没别的想法，要不这样，车给你，你开走，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柴勇说着慢慢伸出手，递出车钥匙。 “早这么整不就完了？” 许可说完一把抓过车钥匙，对苏卓摆摆手： “咱们走。” 两人跳上车，扬长而去。 柴勇这会儿也没心思再去计较得失，赶紧招呼小弟再去弄辆车来，骂骂咧咧的押着山口正男夫妇向不远处的空地走去。 许可车开了还没一分钟，苏卓就给喊停了。 仔细检查两人的护照证件，确认都在身上没有遗漏，这才掏出手机，摇了摇。 已经有信号了。 苏卓迅速拨出一个电话： “我们等着了。” 没多久，后视镜里出现了两个迅速移动的黑影。 用脚指头猜也知道是黑鸦跟猎鹰。 两人上了车，果然是久经训练的特种小组成员，跑这么一段，呼吸也只是稍稍重了一点点。 “箱子在哪？” 苏卓问道。 “往前三公里右转，有个水塘，藏在那了。” 说话的人黑瘦黑瘦的，估计这就是黑鸦了。 “取箱子，把枪装好，直接去机场，尽快出境。” 苏卓迅速下达了新的指令。 许可看得出神，这娘们这会儿，真有味道啊。 “想什么呢？开车！” 苏卓用命令的口吻对许可说道。 许可忽的有些不爽： “不能好好说话是吧？” 妈的，这会儿人五人六的，不是你吱哇乱叫的时候了？ 亏老子之前拿命保你，这会儿安全了就对我吆五喝六的？ 苏卓竟面露难色，看看黑鸦跟猎鹰俩人，俩人瞬间低头整理背包。 再转头看向许可，许可依旧是一脸不爽。 苏卓皱皱眉，迅速伸手推了许可一把，然后挤眉弄眼几下，只是口中语气依旧强硬： “哪那么多废话，开车！” 许可知道，这是当着下属的面，抹不开面子。 刚才挤眉弄眼推搡那几下许可倒觉得很受用。 行，那就照顾一下你那自尊心吧，领导嘛，哪能没点脾气。 许可再次启动车辆，苏卓沉思片刻，再次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们脱离控制了，山口组与当地另一个帮派黑龙会发生了冲突，是因为新型毒品，电子烟油性状，嗯，他在，对，不没有，没有，好吧……” 苏卓完整详细的汇报了来到r国之后查探到的全部信息，当然也包括山口组才是幕后操控者这件事。 许可把车停到了黑鸦所说的地方，等他们把枪械拆装完毕装进箱子再次回到车上，苏卓的电话还没打完。 没办法，只能等电话结束，再听苏卓的进一步指示了，不过想到需要连夜出境，许可还是打开了手机导航，确定机场方位后准备先往机场走着。 不料苏卓神色凝重的伸出手掌，那意思显然是停止。 不去机场了？ 许可有点懵，但还是照做。 又过了十多分钟，电话才挂断。 苏卓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不能走了，现在经过上级讨论临时决定更改计划。” “我说，他们要的消息全都有了，现在就是铺网抓人就完了，还让咱们干什么？” 许可十分不解。 “上级没料到r国的山口组居然是幕后推手，咱们在这里强行脱身，山口组一旦生疑，很可能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苏卓解释道。 “他生鸡毛疑啊，川和正雄跟a先生都知道我也是个毒贩，山口正男虽然还不清楚，但是他怀疑的时候肯定能问a先生，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就连刚才的柴勇，我都故意跟他透底，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免得起疑。” 许可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每一个细节他都提前考虑到了。 “怪不得你主动跟他说那么多呢，你心眼真多。” 苏卓频频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a先生所说的公海上的研制中心在哪，还没人知道吧？” “抓到a先生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许可反问。 “那她万一不说呢？研制中心，加原材料供应地，这两个重要根源除不掉，即使没有了山口组，也会出现新的控制者，那时候我们联合全球警力所做的一切就都……” 苏卓继续解释着，不料许可直接摆手打断道： “行，别绕了，你们有的是借口有的是理由，说吧，又想让我干什么。” 第445章 水货翻译 “上级说咱们之前所有事情做得都是恰到好处哦，我知道，这几乎都是你的功劳，有些时候我的应对方式可能并不适用，所以接下来的任务还是需要你来配合……” 苏卓继续铺垫着。 许可干脆把车停到了路边，长长叹了口气： “大姐，上来给我带这么多高帽子，后边还能是啥好事？唉，你说吧，我听听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这样，趁着他们现在有冲突，咱们作为中间人稍微做一下调和，你对山口正男妻子的诊疗还没结束，有一定话语权，黑龙会那边的电子烟烟油你可以达成合作，看看他的规模，毕竟他是山口组以外的贩毒分支……” “a先生那边，尽可能的找一下更多线索，偌大的公海上找一个制毒点，真的是大海捞针，这些信息在保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多收集，等时机成熟，龙向标会带人来r国接应咱们。” 苏卓简要总结了上级的新指示。 许可挑挑眉： “龙向标？来接应咱们？” 苏卓点点头： “上级确实是这么说的。” 许可手扶额头，叹了口气： “在里边的时候吧，出来难，这在外面想进去，就更难了，你说刚刚气势汹汹的跑路，又屁颠屁颠回去，肯定惹人生疑啊。” 苏卓表示同意： “唉，尤其是黑鸦和猎鹰，应该也算暴露了，那铲子飞过去，他们就知道咱们在外面还有别的人。” “你俩有别的衣服没？换的正常点，赶紧的。” 许可说着再次摆弄起手机，口中嘟囔着： “龙井是吧，是龙井茶啊还是龙井温泉呢……” 苏卓见状从黑鸦等人的背包里一顿翻，掏出了自己的迷你笔记本，手指飞快的打起了字。 黑鸦跟猎鹰则按照许可所说，各找了干净的便装，跳下车去路边更换起来。 “他们说回龙井，这个龙井该不会是个街区名字吧？” 许可打开导航，迅速输入龙井两个字。 “应该是这里。” 苏卓把迷你笔记本递了过来。 资料中显示的龙井俱乐部，地处唐人街最中心地带，具体信息少得可怜。 这时候许可的导航中也出现了龙井俱乐部这一选项，许可轻轻点选，语音提示音传来： “目的地距您七点五公里，预计需要十分钟。” 这时候黑鸦与猎鹰也换完衣服回来了，还拿湿巾擦了脸，这会儿看起来干净多了。 “现在开始，你俩是我小弟，你是黑鸦是吧？你还保持这个名，猎鹰你就叫鹰仔了，真要有那么巧被人问起来，就说是瓦凉市出身的雇佣兵，给我办过一次事，被收编的。” 许可说罢转头看向苏卓： “你依旧是我秘书，但以后非必要千万别在暴露你的三脚猫功夫，今天你挡那一刀，柴勇那边没什么，山口正男夫妇肯定会重新审视你，不过现在我们并不被动，他还会有求于我。” 苏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许可启动车子，掉转车头，一脚油门朝龙井俱乐部方向开去。 此时的龙井俱乐部，山口正男的手臂已经被重新包扎，被砍掉的断手也被放进了冰箱里。 柴勇把山口正男的手机还给了他，说道： “现在给我问，货在哪，天亮之前给我送过来，你带着你的夫人和手离开，如若不然，你丢的可就不仅仅是一只手了。” 山口正男认真的看着柴勇，试图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了半天，他还是不理解，只好反问： “柴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实在听不明白。” 这话柴勇也没听明白，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会儿翻译没了。 “去找个懂r语的兄弟过来！” 柴勇对站在门口的小弟吩咐道。 小弟赶紧照做。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的大光头被带了进来。 “大哥，咱兄弟们没人懂r语，也就这家伙懂得稍微多一点。” 小弟想着先给老大打个预防针，免得大光头办事不力自己也跟着吃瓜落。 “行，稍微懂点就行，你问他，货在哪，现在打电话问，天亮之前送来，啥事没有，手也还给他。” 柴勇尽管不情愿，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想说的话。 大光头闻言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山口正男面前，思虑再三，开口问道： “晓斯民！额……刀口！尤璐卡开鲁，新那我诺裤带，嗯……掉哇给闹！” 柴勇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自己不懂r语，但是在r国待了这么多年，隔三差五总能听到r国人叽哩哇啦说话的声音，虽是有些拗口，但绝对不至于这么磕磕巴巴的。 再看山口正男，他的头比柴勇还大，眼前这货说的话，听起来很像r国语，但是又不太像，好像比之前柴勇的那串华夏语更加晦涩难懂。 柴勇见状愤然起身，对着大光头的后脑勺子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行不行？” 大光头一脸尴尬的解释： “勇哥，我就学了一点单词，他们歌舞伎町不接待华夏人，但是你会说点r语他们就让进去，没办法，我都是看片子学了点服务项目的词汇，再就是砍价的，还有助兴的那种……” 柴勇一听差点气炸了，一脚踹在大光头肩膀上，怒骂道： “给我滚出去！” 说罢径直走向那个带大光头进来的小弟，一把扯起他的衣领骂道： “再给我找去，妈的，下一个还不行，有你好看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这群小弟。 虽然是身处r国，但是他们一直待在唐人街，不论做什么，都是跟华夏人打交道，根本就用不着说r语。 再说了，都进了黑龙会了，混帮派的有几个拿出业余时间学外语的？ 当然，川和正雄除外。 不过话说回来，黑龙会里但凡有一个跟川和正雄一样这么有上进心的，分分钟都能把柴勇给替掉…… 很快，找人小弟又回来了，柴勇一看他一个人进来的，刚要破口大骂，便听小弟说道： “勇哥，外面来了几个人，非要让我传个话，带头的那个自称叫徐志科，想回来跟你谈谈……” 第446章 信守承诺 柴勇这会儿正愁没地方找翻译呢，一听赶紧摆手： “带他们过来，快点！” 小弟不敢怠慢，迅速照做，没多久，许可等四人出现在了龙井俱乐部四楼会议室。 柴勇堆着笑脸迎上来： “徐兄弟，让你马子帮个忙，翻译翻译，我们这沟通有点费劲。” 许可转头看向苏卓。 苏卓看都没看柴勇，径直走到山口正男夫妇面前，叽哩哇啦跟他们沟通起来。 柴勇赶紧跟过去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苏卓简单的翻译过后，山口正男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柴勇赶紧叮嘱： “那个，美女，你帮忙听着点，万一他在电话里说些乱七八糟其他的，你及时提醒我们，这帮鬼子花花肠子太多。” 苏卓没好气的回道： “他正在挨个问询你货的事情，没说别的。” “哦哦那就好……” 柴勇松了口气。 事情很快便有了进展。 山口正男在打了近十个电话未果后，犹豫一番，把电话打给了山口健。 这个作为东城区域长的侄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山口正男，并且说明因为时间太晚所以并没有跟他汇报，本打算第二天一大早登门说的。 如果不是血缘关系，山口正男其实很喜欢这个侄子，但每每想到他的身体里留着山口家族之外的血液，只是一个野种，山口正男的情绪便会瞬间逆转。 山口正男四十多岁，正当旺年，山口健也是四十出头，如果没有血脉的问题，他们应该不止是叔侄，或许还会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挂断电话，山口正男开口了： “货在山口组，山口健区域长那里，我已经让他们现在送回来了。” 柴勇听完苏卓的翻译，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美女帮忙。” 说完不再理会山口正男，而是走到了徐志科身边： “徐兄弟，你说回来跟我谈谈，谈什么？” 许可耸耸肩： “我都快到机场了才想起来问问你，这也没你电话，想起来你说龙井，这才一路找了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你的电子烟油，多少钱进的？” 柴勇眯眯眼眼，心想这特娘的可是商业机密，哪能随便说，反问道： “这东西，你说我咋跟你说啊，搞了低了的，回头徐兄弟跟安德鲁一聊，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有钱赚就行了呗，那我这么问你吧……” 许可说着凑近柴勇耳旁，压低声音道： “25毫升装为例，你价格要是高于50m币，就不如从我这里拿货了。” 其实之前许可就从廖春婷那里得知，一瓶就是100m币，此时的许可断定，安德鲁再怎么给柴勇优惠，也不可能达到半价的程度。 这句话果然好使，柴勇听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中暗骂： 我草，这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没想到自己反倒被安德鲁当年猪宰了。 “当真？品质方面有没有……” 柴勇提出质疑，马上被许可打断： “一样的货，我在华夏，有自己的船运公司，成本比你低得多，咱们离这么近，我给你送不是更好？” “徐兄弟，咱先把今天这事儿处理完，处理完我得跟你好好聊聊合作的事儿……” 柴勇说着瞄了山口正男一眼，继续说道： “山口组这帮s比，不让在r国贩毒，总他妈跟我们作对，他们在r国以外的地方啥勾当都干，到了自己家门上就开始捏着一半装紧。” 许可闻言叹口气道： “今天这货你从他手里拿回来，还能安安稳稳往外散吗？r国归根到底还是山口组的地盘。” “我也琢磨呢，就他现在这德行，给他放回去，伤养好了，肯定会找我报仇，小鬼子的心眼多小我最清楚。” 柴勇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许可瞥了山口正男一眼，显然他也觉察出了气氛不对，开口叽哩哇啦说了几句。 苏卓赶紧翻译： “他说希望你们信守诺言，放过他们，他可以保证山口组不会有任何报复行为。” 许可笑了： “真不愧是六代目组长啊，察言观色的能力果然出色。” 柴勇却犯了愁，嘀咕道： “妈的，这话能不能信啊。” 许可开始出主意： “要不直接整死他得了，一了百了。” 柴勇闻言一惊： “山口组的人一会来送货，他们肯定也知道山口正男就在这里，这要是死了，赶明天我黑龙会怕是扛不住啊……” 许可只觉得柴勇是个猪脑子，提醒道： “你忘了山口正男家里啥样了？那一院子死人，再加上山口正男还被你带到这里来，傻子都知道昨晚的事儿是你干的，这在山口组里面穿开，山口正男也控制不了局面吧？” 柴勇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拍脑袋： “我特么咋没想到，我草，徐兄弟，还是你心细，你有好办法吗？” 许可摊摊手表示无奈： “现在哪还有什么好办法，一会看看送货的人多不多吧，人不多就一块留下得了，全部封了口，也就没事了。” 一旁的苏卓听得胆战心惊，许可啊许可，这可是世界第一大帮派的老大，你在这撺掇人杀他，不怕引火上身吗？ “刚才他说来送货的是东城区域长是吧？叫什么山口健？这不也是他们山口家的人吗？” 柴勇反问。 许可微微眯眼，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计上心来。 如果是山口健亲自来的话，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 许可再次看了山口正男一眼，只见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断手，显然是在想什么。 坐在一旁的妻子此时也是神态自若，那种感觉好像丝毫不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也对，山口健把货送来，他们也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山口组六代目组长和组长夫人，身份地位无需多言。 许可忽的想起诊病筛查时的那个哑女，忽的提起兴致问道： “山口组长，我有些好奇，之前考核医术时的那个哑女，是用什么方法达成的。” 苏卓尽管感觉云里雾里，但是照着翻译了。 山口正男一惊，这小子要把自己弄成哑巴？！ 第447章 大招 看到山口正男的反应，许可连忙补充道： “哎哟山口组长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就是好奇问问。” 苏卓再次翻译转达。 山口正男神色稍稍缓和，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用的是非洲雨林一种特殊的青蛙，把灯丝一端刺入舌根，另一端连接青蛙舌下的毒腺，如此连接一夜就可以达成了。” 许可听完翻译后好奇的追问： “这一夜青蛙就放在嘴里含着？这样哑了以后多久能恢复？” 山口正男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紧接着便是隐隐的恭维： “对，需要张口含一整夜，这样哑了以后终生都会失去说话的能力，当然，这也是在见到徐神医你之前，你是唯一可以治愈这个病的人。” 许可倒吸一口凉气，为了测试医生的医术，不惜让那个女人饱受一夜折磨变成废人，现在看来山口正男人品也不咋地，自己媳妇是人，那姑娘就不是人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或许这也是他身为山口组六代目组长的特权。 “如果徐神医感兴趣，回去之后我可以跟你继续探讨一些其他案例，有致盲的，也有令人丧失听觉的，这可都是医学书籍上学不到的知识……” 山口正男误以为许可只是对这些玩意感兴趣，在想到自己妻子还有两次理疗需要进行时，果断向许可示好。 今天一过，这个神医一旦离开r国，妻子的异手症得不到巩固，一旦复发就得不偿失了。 山口正男的妻子也忽然意识到了山口正男如此反应的意图，补充道： “组长处理完帮派事宜，也会研读医书，平日里特别注重养生之道，虽然有点语言障碍，但有苏小姐帮忙，也就不影响沟通了，不如等会儿跟我们一块回去，再住几天。” 山口正男也连连点头道： “徐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会给你绝对的自由。” 许可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刚才俩人死气沉沉屁话没有，现在想起来得留住自己帮忙看病又开始热情邀请，甚至医术交流这种屁话也说得出口。 跟这帮r国佬，许可最多只能有艺术交流，医术还是免了吧。 致盲毒哑，丧失听力，这种下三滥也配叫医术。 许可转头看向柴勇，说道： “看到这两口子没，没救了，勇哥，今天兄弟我友情赞助，给你帮帮忙，解决你的大难题。” 柴勇眼珠子一转： “徐兄弟，你要亲手整死他们？” 许可一笑： “我不动手，你也不动手，有人会出手。” 柴勇四下看了一圈，诧异道： “谁？” 许可故作神秘，做了个噤声动作： “嘘。” 这时候一个小弟跑进来： “勇哥，山口组的人来了，货也带着，就在一楼。” “他们来了多少人？” 柴勇赶紧询问。 “就五个人。” “用板车把货拖上来，人……” 柴勇说着转头看向许可。 这会儿他确实有点没注意，许可一顿故作玄虚反倒让柴勇觉得这小子太聪明，办法肯定多，索性问道： “徐兄弟，你给哥指条道。” 许可凑近柴勇耳畔，一顿轻语，柴勇频频点头，最后大手一挥： “把山口正男两口子带到三楼301包厢，绑好了，把门看好，其他人，跟我下楼。” 刚出会议室门，货已经被拖了上来，柴勇简单检查一番，转头看向许可： “徐兄弟，你帮我掌掌眼。” 许可随手扣开一个箱子摸出一瓶，摇摇瓶身看了一眼，又拧开瓶口装模作样轻轻一嗅，点点头： “没问题。” “我草，徐兄弟你比我可专业多了。” 柴勇哪知道许可只是装腔作势。 许可则摆摆手： “这事儿处理完，我教你怎么验货。” 龙井俱乐部一楼，山口健一脸焦急，见到柴勇第一句话便是： “货已经送回来了，山口正男组长在哪？！” 柴勇无助的转头看向苏卓。 苏卓无奈，只好再次担任起翻译重任。 等苏卓翻译完，柴勇还是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许可。 这倒好，合着许可和苏卓全权代理了黑龙会的谈判事宜…… 许可却说了一句： “山口健先生，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山口健听完翻译，看着许可，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 “枉我老师如此盛情招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山口组的吗？” 许可听完非但不生气，反倒觉得时机已到，这货对师傅的死依旧无法释怀呢。 “有些话，只能咱们两人说，如果你真的关心川和正雄先生，关心山口组，不妨跟我过来一下。” 许可说着转身就走，一直走到大厅角落，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听完苏卓的翻译，山口健稍作迟疑，还是跟了过去。 紧跟着过来的还有苏卓，毕竟没有她，俩人没法沟通。 “徐兄弟，我能过去不？” 柴勇对着许可招呼道。 许可心中暗笑，自己地盘上不为所欲为啊，真他妈蠢，在r国帮派这么好混的吗？这种人都能当老大。 “来吧勇哥，你又不是外人。” 许可招呼道。 有些话有必要让柴勇听到，这样能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四人落座后，许可直接开口： “山口健，你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苏卓闻言一愣，许可又要玩什么花样？ 尽管如此，还是照常翻译。 山口健不解的反问： “我当然知道，难道有什么问题？” 许可开始引导： “川和正雄先生为什么自杀，你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吗？” 山口健陷入了沉默，显然他不太想在外人面前提师父自杀的事情。 “他死，只是为了保住你，你真的懂吗？” 许可再次补刀。 通过川和正雄的种种计划和举动，再加上山口健的相貌特征，a先生与川和正雄言谈举止中的小细节，许可早已猜出个大概。 后来川和正雄忽然离世，这就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了。 见山口健眉头紧锁，许可开了大招： “有些事情不该是我告诉你，但是，川和正雄才是你的生父。” 第448章 人精 山口健听完翻译当场石化，沉寂了数十秒后猛地站起来，八格牙路了好一会儿。 许可没理会，转头看向苏卓： “这一段不用翻译。” 苏卓尴尬的点点头。 等山口健冷静下来，许可又补了一句： “川和正雄，你的父亲，是被山口正男逼死的。” 这话许可也是猜的，一个如此热衷于权势处心积虑试图除掉组长的人，怎么会舍得放弃眼前的一切自杀？ 再说了，管他对错呢，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山口健愤怒。 苏卓再次翻译，这次山口健没再爆粗口，而是反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许可耸耸肩： “你爱信不信，关我屁事？山口正男就在四楼，现在货到了，你上去把他带走就是了。” 许可的回答让山口健更加难受，许可越是这样，山口健就越觉得许可说的是事实。 “那个，徐先生，你还知道些什么？” 山口健拉住了转身要走的许可，追问道。 “那可太多了，小到男性的日常保健，大到宇宙的运行规则，你想先听哪个？” 山口健听完翻译后缓缓松开手。 许可拍拍他的肩膀： “你家的那点事，不如自己上去问山口正男。” 山口健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缓缓说道： “请带我，去找山口组长。” 柴勇听完翻译赶紧向不远处的小弟招呼道： “过来个人，带他去301，送到门口就行别跟进去！” 之前那个试电子烟的黄毛闻言快步跑了过来，平时他是最爱跑腿的，表现得稍微殷勤一点，就有机会得点赏赐，尤其是尝到了电子烟的甜头，现在更加积极了。 看着几个人进了电梯，柴勇连忙搂住许可的肩膀： “徐兄弟，你知道的猛料可真不少啊，唉，接下来怎么应对啊？” 许可看着远处电梯上缓缓变化的数字，回应道： “接下来，你就需要跟山口健谈合作了。” 柴勇一脑袋问号： “合作？他们山口组不碰这玩意的，散货的时候我躲都来不及呢，还合作……” 许可转头看向柴勇： “你这么在意这批烟油，不惜冒死冲杀山口组六代目私宅，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的电子烟油店还能开吗？” 柴勇眉头紧锁。 确实，今天如果山口正男跟山口健回去，他们稍加沟通，便能知道这批电子烟油到底是什么玩意，真到那时候，就只能偷着卖了。 跟之前卖海洛因一样卖。 但是那么卖，别说打开r国市场了，就在东城打开口碑，估计都得一年半载的，这么一吨货全部出掉，那不得干个三五年啊？ 别最后货没卖掉，变质过期了那就真的操蛋了。 徐志科说他进货成本低，在华夏也是主营这玩意，那他肯定有办法！ “徐兄弟，我真没招了，不怕你笑话，我全部家底子都压这批货上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拼，这次要是出问题，我黑龙会怕是……” 柴勇这会儿也不装了。 许可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勇哥，别说丧气话，这不有我呢么？为什么让你找个有监控的房间？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去房间里，把录像拷贝下来，一是自证清白，二来也是谈判的筹码，明白吗？” 柴勇若有所思，片刻后一拍脑袋： “兄弟，高瞻远虑！不过我还是没太懂，谈判的筹码是几个意思？” 许可噗嗤一乐： “这个你都不懂，还说我高瞻远虑？走吧，看监控去，看完你就明白了。” 电梯直达四楼。 柴勇的私人办公室内，横放着两台电脑。 调出监控画面的瞬间，眼尖的苏卓瞬间发出了惊呼。 柴勇的视线落到301房间的监控画面上后，也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 “卧槽！” 监控画面中，山口正男已经满身是血瘫倒在地，此时的山口健正从山口正男妻子胸前缓缓抽出短刀。 刀身满是鲜红。 山口健把刀贴在山口正男背部来回擦拭着血迹，然后缓缓收刀回鞘。 做完这一切，山口健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有些蒙蒙亮的夜空后，拉开了窗子，弹出半个身子仔细打量着。 看这架势，好像打算跳窗跑路。 果不其然，山口健慢慢爬上窗口，抓着外面的下水管路，小心翼翼的下行。 很快，山口健的身影在监控中彻底消失了。 “卧槽，不能让他跑了，不然说不清楚！” 柴勇说着就要往外冲。 “你急什么，打个电话让下面人拦住就行了，这视频，你可得保存好了，你得知道，他为什么爬窗走。” 许可提醒道。 柴勇举着电话喊道： “赶紧出去，绕到后院，山口健那孙子爬窗跑了，堵住他！” 喊完不忘转头看向许可： “徐兄弟，他为啥爬窗跑啊？” 许可狡黠一笑： “因为他要栽赃你啊。” 柴勇恍然大悟，满脸感激的抓住许可的手： “兄弟！今天幸亏有你，要不然我怕是已经着了山口健的道儿了！” 苏卓一头黑线，心中暗想： 这货真够蠢的，许可不提山口健的身世然后从中撺掇，山口健能忽然做出这种决定？ 不过也不怪这个柴勇蠢，是许可太狡诈了。 想到这里，苏卓不禁偷偷瞄了一眼一脸人畜无害的许可。 这可真是个人精！ “一会儿直接告诉他监控的事情，然后表示支持他做山口组的七代目，其他的事情就都不要提了，让他赶紧回去善后。” 许可继续指点着柴勇。 “徐兄弟，要不你跟我去，我怕掌握不好力度……” 柴勇面露难色，此时他显然已经把许可当成了主心骨。 “你就本色出演就完了，没什么力度不力度的，接下来我不能露面了，不出意外山口健肯定会问起我，那时候你就说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连夜回华夏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来r国。” 许可安排完毕，四周看了一眼问道： “你这么大个地方，总不能连个后门都没有吧？” 柴勇赶紧带路： “徐兄弟这边请！” 边走边说： “徐兄弟，留个电话，你先回去休息，等这事儿一结束，我立马联系你，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第449章 双标的苏将军 t 第450章 先吃饭 许可屁股刚沾上椅子，柴勇便迫不及待开口了： “徐兄弟，今天山口组乱套了，满世界查探昨晚的事儿，我这边有俩小弟到现在不知去向，八成是被他们抓走了……” “什么时候抓走的？” 许可打断道。 “中午那会儿我收到的消息，肯定比这更早，我这吓得到现在没敢睡，能招呼的兄弟全都在俱乐部候着呢，你点子多，你看看帮我……” 柴勇话说一半，又被许可摆摆手打断了： “先吃饭。” 柴勇一愣，这都火烧眉毛了，先吃饭？ 感情真不是你徐志科自己家的事儿啊！ 但是看许可胸有成竹的样子，柴勇只好作罢，起身对门外喊了一句： “起菜起菜！” 许可真的是来吃饭的，筷子差点就抡出风声。 柴勇好几次欲言又止，但这会儿有求于人，也只能忍着。 在r国的这段时间，就只有在山口正男家里吃过两顿华夏餐，那味道显然是经过改良，太不正宗。 这会儿终于碰上正儿八经的华夏大餐，许可怎么舍得亏待五脏庙啊，干了两大碗米饭后，又喝了小半碗汤，这才打了个饱嗝，身子一展，呼了口气： “舒坦。” 抬眼瞅了瞅柴勇，许可一乐： “勇哥，你也太沉不住气了，火真能烧你这里来的话，还能等到现在？” 柴勇终于等到许可开口，赶紧接茬： “徐兄弟，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没问出来啥？” 许可倒了杯茶水，小酌一口道： “肯定能问出来，只是没机会问而已。” 柴勇怔怔的看着许可，呆呆问道：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勇哥，这事儿啊，山口健比你着急，你那俩倒霉弟兄，这会儿肯定是没了，但是我能断定，他们走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许可摆弄着茶杯，继续解释： “山口健比你更害怕山口组的人知道真相，所以在得知帮派里抓了你黑龙会的人，必然会想办法出手，在你倒霉弟兄吐出事情之前，给他们整死，明白了吗？” 柴勇恍然大悟： “所以徐兄弟你当时让我转告山口健回去善后，就是善这个后啊？” “那不然呢？不过也不全是，山口组内部情况复杂，咱们都是外人，弄不明白，但山口健从小在山口组长大，流程规矩方方面面，那肯定了如指掌……” 许可说着把转盘上那碟冬菇山芹直接端下来，放在苏卓面前，继续说道： “那么大的帮派，现实的很，现在他们应该在张罗赶紧弄个新老大上位，山口正男的儿子岁数太小，山口家的最佳人选便是山口健，即便问出些什么，谁敢怎么样？” 柴勇频频点头： “要不说还得是徐兄弟你啊，这会儿谁敢跟山口健对着干，山口健就能把屎盆子……” 话说一半，柴勇才想起这是在饭桌上，赶紧一脸歉意的看向苏卓： “不好意思，口误口误，山口健就敢把谋害山口正男的罪名扣在谁的头上！” 许可笑着点头： “要不说勇哥你是聪明人呢。” 嘴上这么说，许可心中却在暗骂： 真特么蠢，等我说完，哪怕是头猪也明白咋回事了！ 柴勇憨笑挠头，又开始卖弄小聪明： “主要还是徐老弟技高一筹啊！那接下来是不是就等着山口健上位之后，我这有视频傍身以此要挟，然后大力发展电子烟油事业就可以了？” 许可听完心中又是一乐： 真的蠢啊，山口健真接了班，很快就知道你这烟油根本就是自己亲娘生产的玩意儿，真要在r国卖，哪轮的着你柴勇啊？ 再说了，等山口健站稳根基，你那视频还有屁用，拿出来给谁看，谁能怎么滴他？ 古代帝王别说踩着叔叔尸体上位的了，踩着亲爹上位的都有的是，也不见有人冒出来说： “我这有你的黑料！” 知道有黑料的，早都被灭口了。 那视频现在能暂时保住柴勇，但是等山口健稍稍缓口气儿，必然会全力剿灭黑龙会。 即使剿灭不了，给他下套的人，也就是柴勇，必死！ 想到现在自己的新任务，是查到a先生的研发制毒窝点的具体位置，一旦山口健上了位来找柴勇灭口，柴勇百分之百会把自己秃噜出去。 那时候山口健跟a先生娘俩齐心，自己这个外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路，更不可能打探到研发制毒窝点位置的任何消息了。 如果没有后来的突变，给山口正男妻子做完诊疗，许可或许有机会跟着a先生走，但是没有如果，现在事态和环境已经发生了急剧变化。 许可唯一能做的，就是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这也是龙向标以及苏卓的上级最看好许可的一点。 应变能力。 就这一瞬间，许可已经想好了后续计划，别有深意的看了柴勇一眼说道： “那可不一定，别说烟油了，你这黑龙会怕是要保不住了。” 柴勇脸上的得意消失了，呆呆地看着许可，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徐兄弟，这话又是咋说的？” 许可尽量用柴勇可以听懂的方式开始引导： “如果有人拿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威胁你，让你做违背帮派原则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我特么找机会弄死他。” 柴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许可耸耸肩，摊摊手，没再说什么。 柴勇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合着现在的视频，就是一把双刃剑。 关键是之前叮嘱山口健回去善后的时候，柴勇不光跟山口健讲了自己有视频的事情，还把手机上的备份给山口健看了。 现在回想起山口健当时眉头紧锁的样子，显然是当时就已经起了杀心！ 对自己叔叔婶婶下手都那么果断，自己算哪根葱啊？ 再加上是累积多年的半敌对帮派，借此机会煽动整个山口组势力公报私仇的话，以现在的黑龙会，柴勇是真的扛不住啊！ 想到这里，柴勇情不自禁的擦了擦冷汗，转头看向许可： “徐兄弟，你肯定有办法对吧？” 许可淡淡一笑：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第451章 妙啊! “徐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哥哥我都快急死了！” 柴勇这会儿是真的快急哭了。 “趁着山口健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收拾你，先下手为强，做了他再说。” 许可说的云淡风轻。 此言一出，就连坐在一旁的苏卓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黑鸦刚刚卷好的烤鸭都险些掉在地上。 这许可年纪轻轻的，怎么动辄就给人支这种招啊！ 但他们不知道，许可这也是在为后续任务铺路呢。 山口健一死，所有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山口组与多个帮派都有冲突，树敌太多，大小刺杀事件层出不穷，再加上内部也是暗流涌动，山口健出事，别人再怎么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许可头上。 川和正雄跟山口健一死，a先生估计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川和正雄死，a先生最多也只是伤心一阵子。 但是这个岁数，儿子没了，a先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 做事，就需要用人。 许可作为一个可以给她做移植手术的医生，同时还是一名毒贩，再加上之前向她展示过的野心和能力，很有可能会被临时重用。 临时，许可也只敢用这个词，因为以他到r国以来见识过的山口组帮派成员的德行看来，哪有什么长久的稳定关系。 唯一需要注意的点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是谁做掉的山口健。 柴勇敢大半夜带人杀进山口正男的私宅，足以证明这个憨货确实有那么一股子拼劲。 现在只需要许可帮他把计划设定的稳妥一些，细腻一些，保证不露马脚，这事儿就能成。 “山口正男那边刚折腾完，这会儿估计他们帮派里防备的更严实了，怕是不好下手啊……” 柴勇有些犯难。 许可对柴勇的反应很满意，因为他只是觉得不好下手，并没有表示不敢去做。 “这有什么难的，兵不厌诈，我给你把他引出来，你把事儿做干净点不就完了。” 许可依旧一脸轻松。 “真的？那徐兄弟，什么时候动手？！” 柴勇迫不及待道。 显然现在只要许可说话，柴勇就特有主心骨。 “这个点太晚了，容易引人生疑，明天上午吧，哎我问你，东城有没有那种保管箱租赁机构？” 许可问道。 柴勇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有！东城中心金库！我俱乐部的地契手续什么的就在那租了个箱子存着呢，安全的很。” “那从山口组办公大楼到东城中心金库有没有什么必经之路？” 许可继续追问。 柴勇沉思片刻，仔细捋了捋路线后说道： “有两条，不走银座附近那条的话，就只能走23丁目3番地附近那条主路了……” 许可闻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接着提问： “明天周二，你说的这两条路，有没有高峰期，比如说哪一条哪个时间段更堵？” 柴勇当即作答： “那肯定银座那边，几乎是天天都在堵，也就半夜消停点。” 许可当即拍板： “明天上午，你就派人跟踪山口健，记住他的车牌，看他到了山口组办公大楼之后就通知我，然后你就去刚才说的另外一条主路，找个适合下手的路段等着他的车就行了。” 柴勇不解： “徐兄弟，你怎么就确定他明天要去办公大楼，还会走那条路？” 许可笑笑： “你都说他们今天乱套了，明天肯定要开会商议诸多事宜，山口正男不也得安排后事吗？这些事不去办公大楼商量，难不成在家开视频大会啊？” 柴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个说得通，只是徐志科怎么就确定他会离开并且走那条指定好的路呢？ 许可自然看出了柴勇的疑惑，补充道： “你不是存了山口健的电话号码么？我会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指定地点的，并且可以保证他最多带俩人，剩下的你就自己操作就行了……” 柴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徐兄弟，要不你再稍微费费心，教教我怎么给他拦下……” 许可一阵无语，这货可真够笨的。 不过想到计划是否成功对自己后续任务的进行起着很关键的作用，许可还是选择了耐心详细指导： “你整辆货车，再弄辆叉车，在你准备拦截的路段卸货就行，盯梢的人告诉你山口健离开办公大楼你就开始准备，让盯梢车跟着，快到了你就把路堵了，盯梢车断他退路。” 柴勇一拍大腿： “妙啊！” 许可一头黑线。 黑龙会不换老大的话，前途真的渺茫。 此时的柴勇心情瞬间变得舒畅起来，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在这之前，他筷子压根就没动。 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事儿，哪能吃得下饭啊…… 一行人吃饱喝足，许可谢绝了柴勇下一场安排的邀请，又叮嘱了一番明天一定打足精神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后，驱车离开了唐人街。 路上苏卓沉默许久，在即将到达宾馆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看着许可问道： “你想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许可看神经病似的瞥了苏卓一眼： “这不给你们执行任务呢吗？” “任务让你教唆杀人了？昨天你几句话，就死了俩人，今天柴勇他们那边又死了俩，明天还不知道得死几个。” 苏卓没好气的说道。 “一群坏事做尽的帮派份子，死就死呗，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推进任务铺路搭桥呢，不妨告诉你，就这我还收着呢。” 许可撇撇嘴，一脸不悦。 “你等着吧，你看我任务报告怎么写。” 苏卓双手抱胸，开始拿职位压人了。 “哟？威胁我？那行，明天我不让山口健去了，等山口健上位，然后柴勇贩毒被山口组打压拿视频的事儿威胁山口健，再被山口健抓去灭口，柴勇吓尿了把我抖出来，你们就能重新派人接近a先生了。” 许可开始推演剧情反向威胁，一脸不爽的学着苏卓的样子双手抱胸，把头转向窗外。 车内连同黑鸦和猎鹰在内的三人皆是陷入沉思，然后开始暗暗感慨： 许可这家伙真够可怕的，连这都考虑到了，怪不得上级那么惯着他…… 第452章 生理期 这一夜，苏卓不断地摆弄着他的迷你笔记本，许可有一搭没一搭的撩骚，苏卓也都是嗯啊应付几句。 许可自觉无趣，看了会儿电视便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朦胧中许可听到了苏卓起床洗漱的声音，瞄了眼手机，七点出头。 为时尚早，许可翻个身借着迷糊过去。 半梦半醒间，手机铃声大作。 是柴勇。 “徐兄弟！山口健果然去办公大楼了！” 柴勇异常兴奋。 许可搓搓脸问道： “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全都准备妥当了，我现在就出发提前候着他！” 柴勇那边传来了丁零当啷拿钥匙的声音。 “行，照计划行事吧。” 许可说完挂断电话，起身穿衣服。 “你也要去现场吗？” 苏卓早就竖起耳朵听着呢。 “用不着，收拾收拾吃口饭，转转去，来r国这么多天了，也没好好出去溜达溜达。” 许可说着刚要进卫生间，身后忽地传来苏卓的尖叫声： “你先等等再进去！” 许可一怔，转身问到： “咋的？里面藏人了啊？” 苏卓没说话，快步冲进去，然后便是细细碎碎的整理塑料袋的声音。 许可眼珠子一转，大体明白了咋回事。 显然苏卓又到了小腹发胀的日子。 等苏卓面色微红的走出来，许可不忘调侃： “明明这儿就有神医，药到病除的事儿，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滚蛋！” 苏卓又是那句话，说完再次坐回床上，抱起迷你笔记本再次按起来。 许可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洗漱完毕，许可从包里翻腾几下，丢给苏卓一张手机卡： “换张新卡，给山口健打电话。” 苏卓一愣，看了眼手机卡，好奇的问道： “打电话？跟他说什么？咱们的手机卡不都是刚到r国新办的吗？用那个不行？” “让你换你就换，这么多废话，再墨迹任务失败你背锅。” 许可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高苏卓一头的高姿态机会。 苏卓叹口气，只好照做，麻利的换完卡问道： “说吧，打过去说什么。” “你现在是东城中心金库的客户管家，川和正雄是你的专属客户，每季度一次的信息确认川和正雄没有出现，所以就进入了预备方案流程，备选联系人是山口健的名字，懂了吗？” 许可尽可能简单的给苏卓描述清楚。 苏卓的脑瓜子虽然没有许可转的快，但毕竟也是超越普通人的存在，瞬间就明白了许可的计划。 之前许可向山口健透露过了他的身世以及川和正雄自杀存疑，同时铺垫过川和正雄处心积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山口健。 这一天多的功夫，山口健在家肯定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山口健的眼中，川和正雄是他最值得信赖的人。 而川和正雄隐瞒这么多年，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再加上他的行事缜密，不留后手反倒有些说不通。 在金库保险柜存点重要的东西，这很合理，而当自己出了意外无法亲口向山口健表明身份时，备用保险计划便会启动，金库会选择联系川和正雄指定的代理人。 如此一来山口健肯定不会带很多人前往金库查看生父留给他的机密，即便是带，也只会带他最为信得过的心腹。 这样柴勇便能把山口健以及他身边的亲信一并铲除，永绝后患。 这种安排，简直完美。 “听明白没？想啥呢？整理一下语言，赶紧打。” 许可拍了拍苏卓的脑袋督促道。 苏卓怒目圆瞪，刚要发作，许可立马指着她的脸补充道： “对！就是这个情绪，记住，语气要冰冷，要强硬，还要提醒山口健带好身份证件。” 苏卓瞬间哑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拿许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电话很快打通了，苏卓流利的r国语毫无瑕疵，再加上许可指点下的语气，尤其最后的神来之笔： “合约中的备用保险计划一旦启动，有效期只有一天，川和正雄先生备注过，一天之内无法到场验证，此合约作废，保险箱会永久封存。” 苏卓也只是结合当前情况，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敦促一下山口健而已。 想到昨天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许可的计划除了杀人就是教唆杀人，今天自己反倒也为了保证计划不出纰漏费尽心机。 还好许可听不懂r国语，不然肯定要嘲讽自己了。 苏卓这么想着，转头瞥了一眼许可。 没想到许可正捏着同步翻译器放在耳边听呢，一边听还一边坏笑。 苏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个许可怎么就这么防不胜防？！ 刚要背过身去，许可开口了： “苏卓，你上辈子是个厨子吧？挺会添油加醋啊，还即兴表演了一段儿……” 说完不忘吧唧吧唧嘴，又唔嗯一声： “不错，力道很合适，不柔，也不猛，刚刚好，要我说啊，你教唆人的能力，可不在我之下。” 苏卓自知这次确实有些双标了，但还是嘴硬道： “我这也是为了任务。” “哎呀，你即兴发挥就是为了任务，我随机应变就是教唆杀人，不愧是你啊。” 许可连连咋舌。 见苏卓又要发作，许可随手抓起外套： “别在这窝着了，走吧，吃点饭，溜溜弯，等柴勇消息。” 苏卓没好气回道： “我不去，我就在这待着。” 许可挑挑眉毛： “那……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啊？” “没……” 苏卓刚吐出一个字，忽地回过味儿来。 生理期需要用的东西，背包中只有一个很小一包，应应急没问题，今天肯定是要去买一些了。 但是小腹有些胀，每到这种时期，苏卓都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的。 哪怕是处于工作期间，也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能让人帮忙买回来那肯定是极好的。 但许可就算了。 在苏卓看来，就算地球上除自己之外就剩许可一个人，她都不会让许可帮忙去取这玩意儿！ 且不说男女有别，非情侣的话这种事情太难为情，关键是许可的嘴，太欠了！ 第453章 铁板烧 “在这儿待着吧，我叫他俩吃饭去，给你带回来就是了，我走了你把门反锁一下，免得闯进来痴汉强行给你治病那就麻烦了……” 许可说完快步闪出门外，猛地一把关上了门。 一只拖鞋重重的砸在了门板上。 跟猎鹰黑鸦两人行走在东城的街道上，许可心里格外踏实。 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周围是否可能存在危险，因为这俩家伙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就连一枚飘落下来即将落在许可肩头的树叶，都被黑鸦迅速伸手一把攥住…… 许可终于体会到为什么顶级富豪出门都要带上专业保镖了，真的是安全感爆棚。 当许可提议去吃拉面的时候，黑鸦跟猎鹰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说话。 但是从眼神里，许可感受到了抗拒。 最后还是猎鹰开口了： “吃点别的吧，我们自从到了r国，除了昨天那顿华夏餐，其他全是吃的面。” 许可闻言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行行，那就带你们吃点正宗的r国料理。” 在街上转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已经开始营业的铁板烧。 猎鹰跟黑鸦都懂r国语，进店刚坐下没多久猎鹰就跟许可说： “要不咱们吃拉面去吧。” 许可瞥了一眼菜单上硕大的数字，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这怎么干你们这行的都这德行？我请客，敞开了吃，帮我转告老板，他这里有什么特色有什么拿手的，玩命上就行。” “大清早的，吃这么生猛不太好吧……” 黑鸦小声嘀咕。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知道啥意思不？” 许可反问。 黑鸦跟猎鹰面面相觑，有些不解，这话的意思，小学生都知道吧…… “春天养鸡来年春天吃，刚刚好，所以一年里最好吃的鸡，是春天的鸡。后半句的意思则是一天里吃鸡最好的时间段是早上，你看，古人都让早上吃点硬菜……” 许可说着指了指菜单： “赶紧点，别搂着，哥们有的是钱。” 黑鸦跟猎鹰一头黑线，他们接触过的人，要么是说一不二的军人，要么是穷凶极恶的暴徒。 哪有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满嘴歪理邪说，热情慷慨的同时还一肚子花花肠子纠结生命体？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菜单上的图样也确实诱人，黑鸦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妥协了。 铁板烧之所以被称为高级别料理，是因为食材皆是不经腌制加工的最新鲜状态，高温之下迅速烹调，可以保持食材原有的味道。 就因为这些特点，导致了一个字，贵。 一个月能正儿八经吃上两三次铁板烧的r国人，那都算得上是奔小康了。 所以等结账的时候，猎鹰跟黑鸦连连咋舌。 这大清早一出门，三个大老爷们不喝酒只吃饭用了一个多小时，花了十万r币，换算成华夏币将近五千块钱。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给苏卓打包带回去的。 店老板拼命解释着铁板烧打包就不好吃了，但终究拗不过许可。 从店里出来，黑鸦打着饱嗝说道： “真是黑店，咱华夏也有这玩意，199，还是自助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猎鹰撇撇嘴： “那能一样啊，你看他店里的食材，差距大了，贵是贵点了，不过我真是头一次吃铁板烧吃这么过瘾……” 许可则把手里的打包袋递给黑鸦： “好吃明天咱们接着来，给，你先拿着，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我跟你过去吧，你也不会说r国语……” 猎鹰提议道。 许可扬了扬手里的同步翻译器： “不用，我有这个，你俩往前走着就行，我很快就追上来。” 猎鹰还想说什么，黑鸦一把搂住猎鹰的肩膀说道： “走吧走吧，咱走慢点等着他就是了。” 等许可跑进一家便利店，黑鸦这才松开手，对一脸问号的猎鹰说道： “他跟咱们苏将军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人家要去买很私密的东西，没个眼力见儿，就你这还狙击手呢。” 猎鹰一听不愿意了： “我没眼力见儿？全组谁有我射击成绩好？你说个我听听。” 黑鸦叹了口气： “眼力见儿，不是眼神，不是视力，你啊，怪不得死活找不上对象。” 猎鹰一听更来劲了： “你行，你厉害，你找个对象带人家去吃199的自助铁板烧，吃完就黄了，还有脸说。” 黑鸦耳根一热，辩解道： “放屁，那是因为吃铁板烧吃的吗？再说了，是我跟她黄的，我是为了执行任务，不想耽误她，你个老光棍子懂个屁。” 猎鹰一脸不屑： “切，我觉得我这样更好。”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许可走进去的便利店，好奇道： “你说许可去买私密的东西，该不会是……” 黑鸦也顺着猎鹰的眼神往便利店瞄去，感慨道： “八成是……这小子邪乎着呢，真没想到苏将军都被他给拿下了，哎你说，苏将军会不会被这小子给骗了啊？” “这谁说得准呢，要不要提醒一下苏将军？” 猎鹰神色渐渐凝重。 “还提醒啥了，你看不出来啊，没准是苏将军主动的呢，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咱俩就装傻得了，别找不自在去。” 黑鸦耸耸肩，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猎鹰也叹了口气：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没想到苏将军也难逃这种命运……” “别说了，他出来了，你快看，怎么还整个黑袋子？” 黑鸦好奇的指了指刚从便利店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黑色塑料袋的许可。 “那都是掩人耳目的，你没看他出门的时候往裤兜里揣了个小盒子么？真货在那儿呢。” 猎鹰不忘展示一番他的优异视力。 “你俩还专程等着我呢，怕我走丢了啊？” 许可大咧咧笑着。 “又没啥事儿，等等你呗，这买的啥呀，来我帮你拎着。” 黑鸦说着就要伸手帮忙。 “不用不用，买了点纸巾，几双袜子，又不重。” 许可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掏出一看，正是柴勇。 第454章 胶囊游艇 “徐兄弟，哥哥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电话中柴勇的语气里满是感激。 “勇哥，看来是办妥了？” 许可停下脚步。 “当然，有徐老弟出谋划策，肯定是水到渠成啊。” 柴勇还是那个腔调。 “勇哥，你可得好好善后，处理干净后赶紧回去，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一些，山口组得正经乱一阵子了。” 许可叮嘱道。 “哦哦哦徐兄弟你放心，哥哥我虽是个大老粗，但是这种活干的贼细，山口健那小子，他们连尸骨都不可能找到。” 柴勇得意的炫耀着。 “那就这样，有事儿再联系，勇哥，这两天没什么事我就回华夏了。” 许可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徐兄弟，这走之前我怎么都得给你送送行啊……” 柴勇着急道。 “别了勇哥，我在山口组待过，也在川和正雄家待过，多少混了点脸熟，这种时候咱俩再碰头，容易引猜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来日方长。” 许可随口编了个理由，现在柴勇信任度已经拉满，没必要再往他身边凑了。 真要柴勇的贩毒路数，许可只需一个电话谈合作，柴勇就能全盘托出毫无隐瞒。 至于山口组这边，就要看a先生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回到宾馆，许可刷卡推门，没曾想苏卓居然连保险锁也给挂上了。 苏卓一脸尴尬的给许可打开门，又重新回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 许可看着苏卓床头柜前自己准备好的热水，摇摇头，上前稍微一收拾，把打包的铁板烧一份份的拿出来。 那家铁板烧离宾馆并不远，所以现在打开餐盒，东西还是热的。 “你们三个大男人吃这个去了？” 苏卓一头黑线。 “这玩意儿还限男女啊？” 许可反问。 “那倒没有，你们可真有闲情雅致。” 苏卓嘴上说着，还是挪了挪屁股，靠在床边，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在口中，只嚼了两口便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唔嗯，真不错。” 许可随手把黑色塑料袋放在柜子上，说了句： “山口健死了。” 苏卓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很快又继续工作起来： “昂，你许可出手，出不了什么纰漏。” 说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色塑料袋，心头一紧，但还是假装随意的问了一句： “袋子里是什么啊？” 许可一头栽倒在床上，回了句： “卫生巾。” 一时间空气仿佛被冻住，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甚至能够听清苏卓机械的咀嚼声。 许可翻了个身，哎哟一声，迅速站起来：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苏卓抬眼望去，只见许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长长的粉红色盒子，丢在了苏卓床上： “那玩意儿尺寸太多，不好拿捏，营业员说这种卫生棉也很好用，凉快也透气儿，我琢磨着你这种病，用它没准还能缓解不少……” 苏卓手中的筷子已经快要被捏断了。 孤男寡女在封闭的空间里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卫生棉，这可太诡异了。 但苏卓又不能发作，因为许可确实是帮她解了燃眉之急，还贴心的帮忙带了饭，人家没毛病。 还好铁板烧的味道特别好，足以让苏卓分散一部分注意力，从而缓解尴尬。 这一刻，沉默是金。 与此同时，太平洋深处一处深蓝的安静海面上，缓缓浮出了一艘形状如同巨型胶囊的船只。 胶囊状外壳从正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然后迅速一分为二。 外壳分在两侧缓缓卡入船身护栏处的卡槽，原本挂在外壳侧面的水滴也顺着船身缓缓流入海中。 这是一艘改装过的游轮。 整个游轮可以被密封的外壳包裹，经过船舱内的下潜装置辅助，可以直接沉入海底。 在外壳完全闭合状态下，船身正前方有一处接驳通道，可以与常年沉在海底的潜艇连接，方便游艇内成员直接进入潜艇。 这正是山口组在近四十年前斥巨资给a先生量身打造的深海制毒中心。 潜艇内设有一间提纯间，在深海特有的天然负压状态下，毒品可以更快速高效提纯。 四十年后的今天，在陆地实验室中也是可以轻松达到这种环境的，但是远没有潜艇这里安全。 且不说别的，单说毒品加工制作过程中废气废水的排放，就是个大问题。 只要是在陆地上，即便四周看起来荒无人烟，时间久了，也难免会被人注意到。 但在海底不会。 这里没人经过，即使有人经过，也根本不会注意海水有没有被污染。 相对浩瀚的太平洋来说，这艘潜艇就是沙海一粟，排放了四十年废水废气的结果，也只是潜艇周围没有鱼群而已。 当然，海草也没有。 等甲板上的水渐渐退去，船舱内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是a先生。 今天起，她彻底变成a先生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再也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惠子。 即便是面对难得的阳光，a先生脸色依旧阴沉，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问道： “飞机什么时候到？” 管家微微躬身： “说是r国时间11点30分。” a先生点点头，拉过甲板上一把白色的餐椅，坐下，缓缓燃上一支烟。 山口健的死讯传来时，a先生当场昏了过去。 自从川和正雄死后，a先生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山口健身上。 跟川和正雄不同，a先生只希望山口健能够健康快乐的度过这一生，为了让山口正男保证他的承诺，a先生全心全力的为山口组研发新型毒品。 只要自己能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一天，儿子山口健，就能多活一天。 只要自己能够再度突破研制出新品证明价值，儿子山口健，就能活的更有尊严。 但现在，山口健死了。 就连山口正男也死了。 a先生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活着。 她这一生，活的像个颠沛流离的巫婆。 她期待的爱情，没有结果。 她期待的亲情，没了下文。 她一肚子仇恨，却不知道到底谁是自己的仇家。 第455章 消失的归属感 旋转的螺旋桨特有的破风声由远至近，a先生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游艇的停机坪位置还有些许水渍，等直升机停稳，a先生才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过去。 “a先生，要不，我代你去吧，现在国内还不知道到底什么形式。” 直升机上跳下个人，一脸担忧道。 “你多虑了，谁能把我怎么样？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但山口组不能失去我。” a先生说着伸出手，在那人的搀扶下登上直升机。 男人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这人正是山口组在m国北部的负责人，边渡菊次郎。 一个极度崇尚武士道精神的彻头彻尾的r国暴力分子。 当年六代目山口正男能安心的把北m市场交给边渡菊次郎负责是有原因的。 他善于审时度势，崇尚暴力的同时，心思异常缜密，一旦权衡完毕便会果断出手，手段也是极其狠辣。 初到m国时，边渡菊次郎的工作开展极为缓慢，在深入走访调查了数十个街区后，边渡菊次郎果断出手，选中了当时m国北部势力最大的三个帮派，对头目实施了暗杀。 三个不同帮派头目的脑袋，被穿成了糖葫芦，就挂在j市最大的购物广场正中。 一时间，m国北部的j市，q市以及p市的地下帮派全部陷入恐慌。 三个最大的帮派一夜之间头目全部被杀，这是什么暗杀能力？ m国帮派很现实，打不过，就加入。 很快便有小帮派前来投诚谈合作，边渡菊次郎则对他们表达了最高规格的欢迎礼仪。 就这样，边渡菊次郎在m国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便让山口组的名号彻底打响，以外国帮派的身份，牢牢的扎根在了m国北部。 之所以不再继续往南扩张，是因为边渡菊次郎清楚，m国南部不止有m国的老牌帮派，还有邻国的势力，同样根深蒂固，不容撼动。 既是如此，不妨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一个外国帮派，做到这个份儿上，就已经很成功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维持山口组在m国的势力，边渡菊次郎还要维持毒品市场的稳定。 明面上，有教父这个m国土生土长的m国人操控，一旦遇上棘手问题，教父都要来找边渡菊次郎帮忙想办法。 同时，边渡菊次郎还担负着山口组总部与境外全部毒品生意的转接工作。 a先生每次返回r国，都是边渡菊次郎亲自接走，然后从m国绕远搭乘航班。 绕远，是最安全的障眼法，这也是当年山口组三代目着手操办起贩毒事业时提出的核心观点。 这一次山口组总部出现的问题，在边渡菊次郎这个常年身居国外的人看来，根本就是内乱。 执行长自杀，六代目组长山口正男私宅被血洗无一人生还，山口正男夫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最佳组长继承人山口健也人间蒸发。 这一系列的表象足以证明，山口组内部，有外姓人想要做组长了。 山口正男的儿子山口悠真，也在那场洗劫中离世，或许是山口组气运不行开始走下坡路了，山口家的人，都没了。 边渡菊次郎清楚，国内再怎么乱套，任何人上位，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地位。 虽然打着山口组的名号，但是在m国北部，边渡先生的名字，比山口组可好使多了。 再加上现在山口组最大的摇钱树a先生，就在自己身边。 而隐藏于太平洋深海的毒品研制中心位置，自己知道。 这个山口组回不回的，意义不大。 如果这次a先生的r国之行有什么闪失，不止是山口组的损失，也是边渡菊次郎的损失。 r国境内本就没有贩毒生意，近几年来一直靠着日渐走下坡路的本土色情产业维持运营，勉强算是收支平衡吧。 很多时候，都需要贩毒这一部分的营收填补山口组内部的财政赤字。 毒品研制中心，加上a先生，加上他边渡菊次郎，就是全球最大的毒品生产研发销售体系。 山口组这个拖油瓶，丢了反倒轻松。 所以边渡菊次郎试图留下a先生，反正她儿子已经死了，就是取个骨灰的事情，他就可以找人代劳。 但a先生直接把话堵死了，正如她所说，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山口组不论谁做组长，都得像供祖宗似的供着她a先生。 从太平洋深处飞到m国，再转航班飞回r国，折腾了近二十个小时。 一路上a先生早已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盹儿，在r国东城国际机场下飞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接她。 并不是山口组不重视a先生，只是现在山口组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没有人知道a先生回r国的消息。 这时候但凡有人知道，肯定会献殷勤的前来接机，毕竟这种时候，谁能傍上a先生，竞争山口组组长成功的几率就大得多。 什么年代了都，谁能带头搞钱，谁就做老大。 东城的清晨挺冷的，a先生裹了裹大衣，拎着简单的行李，打了辆车，直奔山口健私宅。 想到或许下次再回r国，连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都没有了，a先生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之前回来，她可以去川和正雄私宅，也可以去山口健私宅。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儿子。 现在他们都不在了，a先生对r国再也没有归属感了。 唯一能让她感觉到熟悉且温馨的，恐怕只有太平洋深处海底的那艘暗无天日的潜艇了。 到了山口健私宅，家中只有一名通夜焚香的仆人。 仆人看到a先生后，眼眶一红： “您回来了。” a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厅堂正中山口健的遗像，问了句： “健的骨灰呢？” “骨灰……没有骨灰……” 仆人回答道。 “什么意思？” a先生不解的问道。 “山口区域长出事的地方，只有血迹，没有尸体，所以……” 仆人赶紧解释。 “所以健有可能没死，是谁要求弄得灵堂？！” a先生心中燃起一丝侥幸。 “山口区域长出事的地方只有血迹，并且……” 仆人面露难色，显然是不想往下说了。 第456章 一缕金发 t 第457章 偶遇 肚子里发出了咕咕声，像是在抗议。 a先生苦笑，再不吃点东西的话，好像真的走不动了。 抬头望向四周，拉面店，寿司店，铁板烧。 铁板烧？嗯，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吧。 a先生想到了当年川和正雄带自己去过的那家有着富士青梅的宝藏餐厅。 走之前，再去喝一次吧。 等了约摸五分钟，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 又过了十多分钟，按照a先生的指示，出租车停到了当年那家店铺的门口。 街道还是老样子，只是店铺应该已经重新翻建过了，门面比之前大了不少。 a先生带着复杂的心情推开了店门，店铺的格局还是老样子，只是宽敞了许多。 老板也换了人，是一位年近五十岁的干练男人，或许是之前那位老人的孙子吧。 本以为这么早，店里应该没有客人，不料老板已经在操作台前忙碌起来，操作台的另一端，坐着几个有说有笑的客人。 a先生对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一杯富士青梅，其他随便来点什么吧。” 老板闻言点头，指了指另外一侧的座位： “好的，请坐吧。” 说罢回头朝身后拓展出的操作间喊道： “明太，出来帮忙。” 操作间里一个年轻的面庞探了出来，对a先生一笑，答应着： “来了。” a先生敏锐的感觉正有人盯着自己，原本另一桌顾客的说笑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转头望去，a先生不由得一愣。 对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说了句： “这么巧啊，来来来一块坐。” “徐志科？你怎么在这儿？” a先生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徐志科。 其实许可也是一脸懵逼，打死他也想不到会在这家餐馆里碰上远在公海埋头制毒的a先生！ 昨天在宾馆里窝了一整天，许可正犯愁如何在不进入山口组的前提下得知a先生的最新动向呢。 想了一整天也没个结果，浑浑噩噩的吃了睡睡了吃，实在睡得不想再睡了，天不亮就开始在手机上翻找攻略。 既然都是要等，不如趁这机会好好在r国玩几天。 一来二去，就翻到了这家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字号灵魂小店。 攻略里说晚上的话要提前两天订座，中午也要提前一天，但是早上没事，随时可以来。 毕竟本地人也没有大清早吃铁板烧喝果酒的习惯…… 许可他们已经闲的快要长草了，索性卡着店铺开门营业的时间，成了今天店里第一桌客人。 这不，刚刚端上两份小食，a先生就推门进来了。 一开始许可不敢确定，但是a先生的特征实在太明显了，单说这个金发碧眼，扎在r国人堆里就异常显眼。 再加上她特有的三十来岁的长相之下却稳重柔和的中老年女人才有的声音，这怎么可能认错！ 换作任何一个山口组帮派人员，即便是认识a先生，a先生也都会点头示意便不再理会。 但这个人是徐志科，满身都是神秘色彩的华夏人。 自从他出现在山口组，一切都变了。 a先生整理了一下情绪，强挤出一个笑容，朝许可走了过去。 苏卓她认识，毕竟俩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过几天，还陪她一块给许可买过内裤。 只是另外两个人，a先生是第一次见。 “真够巧的，这两位是？” a先生疑惑地问道。 徐志科来r国的时候，明明只有两个人。 “a先生，我给你介绍，这个是鸭子，这个是鹰仔，是我在华夏的兄弟，正好碰上点事儿，跑出来躲躲，知道我在r国，俩人就奔我来了。” 许可赶紧解释，并瞬间给他们安排好了身份。 黑鸦和猎鹰毕竟是专业队的，马上会意，相对来说更加灵光的黑鸦开口说道： “还得是徐总啊，在r国都能认识这种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咦，你还会说华夏语呢，厉害厉害。” 许可对着黑鸦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俨然就是大哥对小弟的姿态，怒斥道： “操，怎么跟a先生说话的？没点b数，在r国，a先生动动手指头，咱几个小命都得放这儿，麻溜儿道歉！” 黑鸦一阵懵逼，这才想起之前苏将军就已经提过a先生的地位，一阵后悔自己刚才拙劣的演技，赶紧站起身鞠躬： “对不起a先生，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有冒犯的地方，您多担待……” 这一反应，在a先生看来却是恰到好处，如果徐志科提到自己就是a先生，这个叫鸭子的立马毕恭毕敬的话，反倒说明有问题。 a先生再次挤出个笑容，简单回应： “坐吧。” 苏卓赶紧起身走到a先生身旁，拉开一把凳子： “a先生快坐，我刚还跟我妈炫耀呢，那化妆品真的超级好用……” a先生心中一阵厌烦，手肘稍稍用力，甩开了苏卓的手，自顾自坐下后，看着许可问道： “现在没人可以限制你了，为什么还没离开r国？” 许可挠挠头： “回去也没啥意思，统领那边早就当我死了，我还琢磨给山口组长夫人诊完病没准能在这边混出点名堂呢，没想到又出了意外，正好这俩兄弟过来避风头……” a先生闻言马上打断道： “山口正男出事当晚，你也在他的私宅对吧，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许可大脑飞速旋转。 a先生肯定是为了山口健的事情回来的，柴勇说过他做的很干净，以柴勇的德行，现在如果有事，肯定会给许可打电话让他帮忙想办法。 昨天柴勇还打过电话，嘘寒问暖的问许可是否安全回国，显然山口组根本就没有去找他的麻烦。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山口健是柴勇做掉的。 当然，也不能把柴勇卖掉，不然柴勇一旦被山口组的人抓了，自己肯定也会被卖的一干二净！ 现在这种时候，万万不能让a先生知道自己跟山口健的死有关，不然还怎么进行下一步任务！ a先生现在肯定谁也信不过，许可只能尽可能的使用信息碎片来间接引导她的思路！ 第458章 a先生的盘问 “在这儿说能行啊？” 许可假装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 a先生的视线自始至终没从许可身上移开，淡淡说道： “没事，说就行。” “山口组长家里出事那天，我俩真睡得挺死，后来吧，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我门口不是有保镖么，他们就喊打喊杀的跑了……” “当时我就吓醒了，真的，裤子都没穿，我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有惨叫声，我就没敢开门……” “我让小卓躲进了床底下，我当时多了个心眼，把床铺整理了一下，然后抱着衣服鞋子钻衣柜里了……” “后来门确实被踹开了，但是他们就往屋里面看了一眼，以为是间空房子，转头就走了……” “我在衣柜里躲了差不多得半个小时，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了才出来的，等出了院子才发现到处都是死人……“ 说到这里，许可把声音压低，继续说道：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川和先生看我迟迟没下得了手，亲自动手了，眼看一整个院子全都是死人，一会儿有人来了指定说不清楚啊，我就跟小卓赶紧离开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外面也一个人都没有，我当时就给川和先生打电话，寻思让他赶紧给我们接过去，但是电话打不通……” “大半夜的也打不到车，实在没办法，我俩就沿着路一直跑，一直跑到天快亮了，这才找了个宾馆落脚……” “刚安顿下我就尝试继续联系川和先生，还是联系不上，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好就在宾馆等着……” a先生总觉得许可说的有些太过简单了，追问道： “川和正雄早就死了，你不知道？” 许可假装一愣，急切地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 a先生看许可不像装的，没接这个茬，转移了话题继续问别的： “好几天联系不上川和正雄，你就没去他家里看看吗？” 许可闻言一脸尴尬，神情古怪的看着a先生说道： “帮派纷争这种事儿，我一个外人，电话总打不通的话，八成没啥好事儿，我琢磨着还是离着稍微远点比较好吧……” a先生瞥了许可一眼。 确实，静观其变，明哲保身，这才像徐志科的做派。 “你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处在一种什么危险里，怎么还能让你的兄弟来你这边避难呢？” a先生话锋再度一转，看向黑鸦和猎鹰二人。 许可嘿嘿一阵傻笑，看着a先生模棱两可的说着： “a先生，你肯定知道原因，但是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能说出来是吧，多难看……” a先生微微皱眉：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不妨说给我听听吧。” 许可面露难色，看了一看黑鸦和猎鹰，站起身走到a先生近前，附身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他俩身手不错，我也是想着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他们也能给我挡一下子……” a先生闻言一笑，心中暗想，徐志科这小子，真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想着保住自己啊。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华夏呢？一了百了。” a先生显然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a先生，您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是为什么来r国的吗？统领已经彻底给我断了货了，将军那边估计也得收拾我，我现在结识了您和川和先生，怎么能就这么跑回去？” 许可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长叹一口气： “唉，这一趟r国，我现在真的是进退两难。” “你见过山口健吗？” a先生冷不丁问道。 许可假装不经意的回应道： “山口健？哦哦我记起来了，我给山口组长夫人诊病的时候他也在，川和先生说过那是他的徒弟山口健。” “我是问你后来再见过他吗？” a先生继续追问。 许可知道时机成熟了，故意让看向a先生的眼神变得飘忽躲闪： “这个，我有点不太确定……” a先生见许可这种反应，怎会轻易放弃，身子前倾死死盯着许可的眼睛问道： “说清楚。” 许可挠挠头： “山口组长私宅出事儿那晚，我在门缝往外看过，好像看见他了，但是没看清脸，因为他的衣服，跟其他人的都不一样，他是那种跟山口组长差不多的衣服……” “但是我只是看到了衣服，不太确实身份，所以……唉，a先生，要知道，这种事情不敢乱说的，尤其是您也是山口组内的高层，我这些话稍有差池，对吧……” 许可费了半天劲，终于把那天晚上的行凶者可能是山口健这事儿引了出来。 “富士青梅，给您放在这里吗？” 店老板的儿子不合时宜的出现，手里还端着一杯刚刚调制好的果酒。 a先生点点头，没再说话，端起富士青梅，喝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许可几人面面相觑，苏卓此时也为许可捏了一把汗，心中暗暗琢磨许可这糊弄人的功夫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a先生现在压根不想相信徐志科的话，她总觉得有破绽，太牵强，但是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徐志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家餐厅，难道真的是巧合？ 自己回r国的消息，只有边渡菊次郎知道，徐志科根本不可能知情。 自己来这家餐厅，也是毫无计划临时决定的。 徐志科是个聪明人，面临危险的时候或许真的能够成功自保，真像他所说躲在衣柜逃过一劫，或许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健，为什么要半夜闯进山口正男家里，闯那么大的祸？ 或许自己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健是川和正雄的儿子，尽管健并不知情，但川和正雄一直以来对待健的态度，像是严师，更像是慈父。 川和正雄在离开山口正男私宅回家后选择了切腹自尽，或许正是这件事给健造成了巨大冲击。 自己这个母亲总是不在身边，川和正雄才是真正陪伴他成长的人。 难道健，真的只是为了帮川和正雄复仇？ 即使这种假设成立，健已经成功了，但又是谁，在一切尘埃落定后的第二天，把健剁成了肉泥喂狗？ 第459章 别拿我开涮 不知道是不是空腹饮酒的缘故，a先生忽然觉得一阵头晕，险些歪倒之际，许可迅速出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a先生，你怎么了？” 许可关切的问道。 a先生微微正了正身子，回过神来，拨开许可的手说道： “我没事，可能是饿着肚子走了太久的路吧。” 苏卓闻言赶紧夹了一片刚刚烤好的牛肉，放在a先生面前的餐具中： “a先生，先吃点东西吧……” a先生看了看眼前的牛肉，又看了看桌前这几个勉强不算陌生人的面庞，再加上口腔中回荡的富士青梅的气味，一时间，竟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昏黄的路灯下，年轻的川和正雄浑身是血倚在门口。 正雄，那是一场精心计划的欺骗，对吗？ 这句疑问，a先生一直憋在心里，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问出口，然后又在最后一瞬间憋了回去。 四十年后的今天，还是在这里，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男人。 这会不会又是一场精心计划骗局？ 徐志科，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不对，徐志科说过，他要给最大的老大做小弟。 他跟川和正雄不同，起码，他更坦诚。 许可被a先生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瞅着她还有继续再盯下去的意思，许可不得不打断她： “a先生，您肯定是太累了，先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我给您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a先生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a先生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头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口中缓缓咀嚼。 黑鸦看着a先生的举动，又看了看许可，心中暗想： 这娘们该不会对许可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那眼神，都拉丝儿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a先生的气色好了很多，那杯富士青梅也只是喝了那一口，便放在一旁没再端起。 时过境迁，讨厌浪费的店老板已经不在了，因为最后徐志科结账离开时，桌上剩了不少东西，老板送众人出门的时候依旧满面笑容。 a先生执意要自己回去，许可赶紧制止： “别啊，我送你，东城的车按天收钱，我租都租了，咱不跑白不跑。” 许可想跟a先生继续套近乎，但a先生现在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山口组的人之所以没有找你，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一直住在山口正男私宅，我要去山口组办公大楼，你如果露面，怕解释不清楚吧？” a先生算是搪塞。 许可觉得有理，毕竟诊病的时候，那么多山口组高层都在，自己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这，这我真没想到，a先生，还是你想的全面，之前你答应过我让我给你做跟班的，你看……” 许可不想就此别过之后再无交集机会，只能假装厚着脸皮追问。 a先生不禁一笑，这个徐志科，倒是执着。 “留个电话吧，有合适的事情，我会关照你的。” a先生说着掏出手机。 许可赶紧对苏卓说道： “把我手机号调出来，在r国办的号码，我真记不住。” 说罢一脸谄媚的看向a先生： “我先跟您说我在华夏的号码，这样您就随时随地都能联系到我了，有什么脏事儿烂事儿，全交给我，指定办的滴水不漏……” a先生按照许可所说，把两个号码全部存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拨出去。 也就是说，只有哪天a先生心血来潮用得到许可的时候，才会联系许可。 在这之前，许可永远没机会知道a先生的电话号码。 尽管如此，有机会总比没机会要强得多。 回宾馆的路上，许可一阵长吁短叹：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咱们如果今天不出来吃这顿饭，或许再也没机会见到a先生了！” 苏卓则一脸担忧： “你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怕她这次来r国，只是为了儿子的后事，，你想啊，她一个女人，那么大岁数了，唯一的儿子也死了，再贩毒，图一啥啊？钱？” 黑鸦表示不服： “那可不一定，给山口组这种帮派做事，怎么可能说是自己不想做了就可以收手，他们可指着这娘们给他们赚钱呢。” 猎鹰叹了口气： “你们说她已经六十对了是吧？真没看出来，保养得这么好……” 许可闻言眯了眯眼： “猎鹰，你这身形体格都不错，要不你为了任务牺牲一下自己，填补一下a先生感情的空白？或许咱们的进度能突飞猛进。” 猎鹰脸一红： “别拿我开涮！” “要不咱绕回去，看看她去哪？” 苏卓提议。 “妇人之见，她本来就对咱们持怀疑态度，一旦让她发现咱们跟着她，就前功尽弃了，今天的事儿她且得消化一阵子，不过你放心，她会给我打电话的。” 许可表示反对。 “你有几成把握？” 苏卓反问。 “五成。” 许可回应。 “切，跟没说一样，她凭啥联系你啊？现在她干什么都一点奔头都没有了，还用得着招揽心腹做大做强？” 苏卓一脸不屑。 “你说对了，就因为一点儿奔头都没有了，所以才会萌生出新的念头。” 许可淡淡一笑。 “什么念头？” 黑鸦跟猎鹰异口同声问道。 许可瞥了他俩一眼，又转头看向苏卓： “你儿子让人杀了，你的念想彻底断了，你会萌生什么念头？” “报仇？！” 三人异口同声。 许可点点头： “那娘们真查的话，没准能摸出黑龙会，那时候就麻烦了，所以我把血洗山口正男私宅的事情安在了山口健头上，a先生嘴上不说，等她回家就得慢慢琢磨……” “之前她跟川和正雄打算借我之手干掉山口正男，无非就是想让山口健上位，现在这娘们肯定得想，川和正雄野心极大，山口健作为他的徒弟，怎么会不受影响？” “川和正雄一死，山口健孤注一掷破釜沉舟，成功了，但是帮派内还有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趁着山口健还未上位，身边也没什么人能帮衬，做掉他谋权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a先生的注意力就会完全放在山口组内部，更不会去查到黑龙会了……” 第460章 是个大才 许可说完，车内瞬间鸦雀无声，只剩猎鹰摩挲方向盘的声音。 苏卓脸上的表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硬要归类的话，也只能算是难以置信那种。 黑鸦则是微微含胸，似偷瞄似眯眼，双手环胸，一只手的手指像弹钢琴似的在胳膊上有规律的跳跃着。 许可被他们看的一阵发毛，拽了拽衣领，摸了摸胸前的扣子问道： “不信拉倒，别这么看着我好吧，瘆得慌。” “你，十九岁了对吧？” 苏卓开口了。 许可闻言夸张的抓住腰带扣子： “我草，你要干啥？” 苏卓还是那副表情，继续追问： “三岁进东方幼儿园，七岁进东方小学，十二岁进的龙城一中，十五岁进的卫校，十八岁这一年开始实习，离开医院到现在也就半年多光景对吧？” 许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苏卓说起自己的阅历简直如数家珍。 “这半年多，你开门诊，抓毒贩，只身前往珠港，抓毒贩，甚至还报了仇，这段我也知道，你瞒不住我，现在又到了r国，进了山口组内部给搅合个天翻地覆……” “这世界知名的四大毒枭光你就接触了俩，贩毒集团背后势力山口组的老大也是间接让你折腾没了的，制毒头目a先生让你弄成了孤家寡人，现在甚至还被你全程设套耍的团团转……” “许可，我真没别的意思，但是这事儿换做是你，你见到这么个人的话，你会怎么分析他？” 苏卓算是笼统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真要掰饽饽说馅估计得问上一整天，许可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了。 就单凭他的阅历来看，他不可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步入社会还不到一年，怎么可能被鞭挞成这个德行？ 苏卓虽然岁数也不大，但她毕竟是从十二岁开始就开始参加特训，在各种设定下的紧急场景中进行过成千上万次的反应测试训练。 黑鸦跟猎鹰更别说，都是因为身体素质极佳十来岁就被选入青训营，前前后后参加过的各种危险任务早已经记不清了。 特训人员也好，冰刃小组也罢，每个个体再优秀，终究也是活生生的人。 真正的任务没有科幻大片中那样的华丽震撼，说到底更是一场场智慧的博弈。 身手再好，拳头肯定打不过子弹，但是战术够好，可以完全避免子弹。 每次行动，上级指挥人员都会展现出他们特有的战术智慧，而像苏卓或是龙向标这种一线人员的领导者，这种战术智慧表现得更加明显。 但这都有一个前提，冰刃小组信息网络资源库。 不管是龙向标，还是苏卓，做任何决定，或是寻找任何线索，都需要依赖手中的笔记本。 有那些信息参考，方便他们做出准确判断。 一旦没有任何信息可以参考，他们也会犯迷糊，也会苦思冥想很久。 但许可不会。 偶遇a先生，根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a先生连珠炮似的问题，压得苏卓透不过去，但同样毫无准备的许可不光对答如流，透漏的信息中还夹杂着千丝万缕的其他信息。 这些信息让a先生经过细致的梳理之后，恰恰就变成了许可最希望误导她的信息。 直接说出来，太容易被推翻。 让她自己揣摩出来，反倒更加可信。 关键在这之前，许可压根就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完全就是临场应变即兴发挥的。 这正是上级领导所看中的许可的能力！ 但是一个毛头小子，为什么能在这么复杂的事件和环境里游刃有余屡屡得逞？ 这太说不过去了！ 许可双手抱胸挑挑眉毛： “评价啊，是个大才。” 苏卓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这么敷衍的回答，她狐疑的看着许可，半天蹦出四个字： “你不对劲。” 许可耸耸肩膀： “你们啊，虽说是特种作战人员，但说白了，充其量也是在象牙塔里生活太久了，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每天经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历练。” 苏卓根本就不信这一套，也学着许可的样子双手抱胸，反问道： “那你说说，你的历练，我倒要好好请教一下了，我们象牙塔？你可真敢说。” 许可不屑的看了苏卓一眼，转头看向窗外，一脸震惊道： “卧槽，什么情况。” 苏卓赶紧转头，顺着许可的视线往外看去。 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 再转过头，许可跟没事人似的正看着她笑呢。 “别装神弄鬼的打岔，继续刚才的话题。” 苏卓赶紧把话题扯回正轨。 “我让你回头，你就得回头，明白吗？” 许可一脸得意。 苏卓被气笑了： “这就是你说的经历？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好吧，装腔作势的鬼把戏，有能耐你再让我回一次头试试？” 许可撇撇嘴： “没问题，但是在那之前，你先把头转过去，等你回过头来，咱就正式开始，没意见吧？” “行，这一次，你怎么演，我都不会信你的鬼话。” 苏卓说着再次把头转回去，这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管许可接下来做出什么表情或者行为，她坚决不回头。 ”喏，你又回头了对不对？“ 许可摊摊手。 一旁的黑鸦看的一愣一愣的，等许可一说才反应过来，这特么脑筋急转弯啊。 这下给苏卓气坏了，没想到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还是被许可给耍了： “你这不算，你这根本就是耍小聪明翻花花肠子……” 不料许可伸出手，在苏卓肩膀上轻轻一拍： “苏将军，万变不离其宗，再顶级的博弈，说白了，都是在翻花花肠子。” 苏卓一愣，这一刻她仿佛理解了许可所说的经历。 是啊，行动战术，军事智慧，临场反应，这些，不都是在翻花花肠子吗？ 市井坊间的小聪明，运用好了，换个场景，那就是大智慧。 许可真正难得的，是在面临任何危险时处乱不惊然后迅速使出小聪明的心态！ “过程显得合理，结果达到预期，这就成功了，管你为什么回头呢？我要的就是让你回头。” 许可玩味一笑。 第461章 你要多少人? “你从小没少挨揍吧？” 黑鸦好奇的问道。 许可像看精神病似的看了一眼黑鸦，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还真别说，我从小还真就是挨欺负的货，那可真是夹缝里求生存咯，还好问题不大，挺过来了……” “算了，从你嘴里我们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真话。” 苏卓趁早打断，省的许可又要给几个人洗脑然后强行灌输一些有的没的。 回到宾馆，许可屁股刚坐上沙发，手机就响了。 诧异的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龙向标。 正无聊呢，跟他聊聊也不错。 许可想着，按下了接听键： “老龙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龙向标久违的声音： “别装蒜，开门。” 许可一愣，转头看向苏卓。 苏卓正往下脱一件套头卫衣，卫衣下的打底背心也被带起来，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腹，刚把脑袋露出来，看到许可正愣愣盯着自己，怒斥道： “看什么看！转过去！” 许可擦擦哈喇子，扬了扬手机，又指了指门口，低声说道： “龙向标来了。” 苏卓闻言也是一愣，照理说有什么行动的话她肯定能收到消息，毕竟在这里手机也没有屏蔽啊。 “到哪了？” 苏卓把卫衣一丢，整理一下背心，又拢了拢头发。 “说是门口。” 许可站起身，就要去开门。 “等等！” 苏卓说着抓起一旁的外套，迅速套上以后这才挥手示意许可可以开门了。 这一刻，许可心中一阵暗笑： 行，看来我比龙向标的特权稍微高一点，龙向标连个肩膀头子也不给看啊。 门扇打开，魁梧的龙向标进门甚至稍稍低了低头，尽管两米高的门框根本不可能碰到他的头，口中还嘟囔着： “俩人干嘛了，墨迹这么久……” 不等许可开口，苏卓先说话了： “龙向标，谁让你来的？你不知道我们在执行任务吗？” 龙向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的拿起桌上的简易茶道水壶就开始烧水： “知道啊，我就在附近，顺便过来看看，再说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谁让你上赶着跟许可住一屋呢？“ 苏卓被噎的说不出话，气鼓鼓的坐在一旁，背过身去，干脆不再说话。 ”龙队，你跑r国来干嘛？还有就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啊？“ 许可好奇问道。 龙向标拍了拍身边的手包： “这有什么费劲的，我在隔壁开了房间，等你们半天了都。” “哈哈，龙队，你是不是来接我回去的？那我现在就跟你交接工作，我自由了对不对？” 许可一屁股坐在龙向标身边，一把搂住他宽大的肩膀，兴奋的问道。 龙队瞥了许可一眼： “自由？你够自由的了都，闯这么多祸，我在华夏给你擦了一路屁股，来找你，是有点别的事儿。” 许可瞬间变脸，松开胳膊，转身坐到了龙向标对面，把脚往茶几上一放，面如死灰的说道： “我现在腹背受敌，任务进度受阻，都快自身难保了，哪还有能力帮你办什么事儿。” 龙向标看着许可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反倒笑了。 这才是这小子的真面目。 “在华夏还好一些，不过在r国啊，这事儿还真得找你办了……” 龙向标笑着看向许可。 许可看他一笑，心里一阵发毛，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打住，我在这儿连个小弟都算不上，要啥啥没有，哎不对，你缺钱吗？钱我有，百八十万的你说话，当然再多了你就当我没说，我肯定不能给你……” 龙向标摆弄着手里精巧的茶叶包装，完全把许可的话当耳旁风，自顾自说道： “我在这附近有业务，需要人，需要什么人你最清楚了，得是能被咱们抓捕的那种，还得是年轻力壮的，别跟之前似的，半老头子也往那送……” 许可一听头都大了： “龙队，你清醒点，要不你出去，去大街上走走，跟人打打招呼，你看有没有人能听懂你说的话？这里的人就算是罪犯，也轮不到你来抓吧？” 龙向标笑了： “亏我之前跟你提过，咱现在属于国际刑警的一部分，懂吗，只要是罪犯，就能抓，只是他们这当地警方吧，跟帮派渊源太深，他不配合，再加上没时间四处查谁比较合适……” “你在东城待的时间可不短了，山口组黑龙会的也都进去过，对吧？找点合适的人，就给我送到东城冲田码头就行，我能接应。” 许可眼珠子一转： “你要多少人？” 龙向标见有戏，当即回复： “越多越好，有多少要多少。” “大哥，你能跟我说干啥不？你是要当人贩子啊？？” 许可实在想不通，在华夏的时候还说得过去，把跟案件有关的犯罪分子扣押起来，省的影响计划。 但是现在怎么能跑到r国地盘上来要人了呢？还要身强力壮的，这不是奴隶主做派是什么？买卖人口了这是？ “这个你别管了，记住了，只要跟贩毒挂钩的，你就给我送，随时打电话我随时能接人。” 龙向标再次强调。 许可半信半疑道： “随时？” 龙向标吹了吹茶叶，小酌一口： “随时。” “你们在跟进什么计划？” 苏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龙向标笑了： “苏将军，您不是不感兴趣吗？再说了，这可都有保密条约的，您这级别不比我低，该你知道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苏卓忽然有些后悔之前不该对龙向标态度那么恶劣，要不然他很有可能多少透露一些信息给自己。 冰刃小组信息网络上的共享信息，说到底还是不够全面， 自讨没趣后，苏卓再次拉下脸： “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离开，让有心之人看到你跟我们有交集，一旦节外生枝影响任务，这责任你可担待不起。“ 龙向标闻言起身： “我只是顺路，就开了个钟点房，还有别的事儿要办，一会儿就走，要说节外生枝，我还真得劝劝你……” 临到门口，龙向标停下脚步，回头补了句： “小年轻，别整些擦枪走火的事儿昂，许可家里可不缺人儿。” 第462章 上涨三成 龙向标一走，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 苏卓没再摆弄她的迷你笔记本，而是坐在了窗边，怔怔地看向窗外的树梢，一阵出神。 许可打了个哈欠，转身爬上床，打算眯一会儿，毕竟早上起的太早，那会儿太精神，这会儿反倒有些困了。 苏卓回过神，转头看向许可，嘴角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算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正经话的。 等许可睡醒，苏卓依旧坐在窗前，只是手里又开始摆弄她的迷你笔记本。 “我有点饿了，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许可问道。 苏卓头都没抬，回了句： “你自己吃去吧，我不饿。” 许可答应着，起身洗了把脸，抓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路过黑鸦和猎鹰的房间，许可敲了敲门，打算喊他俩一起，结果敲了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为了吧台处的老板，这才知道那俩人刚走没多久。 许可撇撇嘴。 妈的，吃饭也不叫我。 找了家拉面馆，许可点了份豚骨拉面，又要了两碟小食，悠哉的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虽说是床边躺着个极品大美女，但是碍于身份，什么也不能干，说话还得收着，一天半天的倒没什么，天天这样，也会觉得别扭。 拉面店老板很和善，见许可点菜的时候都用了同步翻译器，知道是个外国观光客，还特意送了两个特色小菜，并且强调了一下拉面可以免费续面，吃饱为止。 许可表示感谢后，开始抡筷子。 没吃几口，店里又进来几个人。 纯黑色的和式制服，胸前挂着银色别针，现在的许可一看便知道是山口组的人，只是级别不太高而已。 几个人脸色阴沉，但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许可坐的位置倒是离吧台不远，出于好奇，他掏出同步翻译器，调低音量后轻轻按下。 等那几个帮派份子跟店老板说了几句后，许可把同步翻译器放在耳边，松开了按钮，便听到了以下对话： “这个月开始，管理费加三成。” “上个月不刚做了调整吗？您也知道，这时候开始进入淡季了，按照以前的规定，这个月开始应该是减免两成才对啊？是不是搞错了？” “这是新规定。” “怎么没见佐藤组长？” “怎么？我来不好使吗？要不要我送你去见佐藤，你跟他好好叙叙旧？” “不不不不用不用，只是没有减免的前提下再加三成，我真的不如办一下临时停业了……” “哦？要不彻底关门吧，你做不了，换能做的人来做。” 许可眉头微皱。 山口组在r国本土有最大的经济来源，除了色情产业，便是这种向商户征收的所谓管理费。 特有制度下，r国的大小商户早已接受了这种帮派强权，没办法，胳膊拗不过大腿。 所有试图抗争的商户早已被山口组的铁蹄踏平。 几十年来，山口组倒也形成了自己特有的管理模式，比如到了旅游淡季，就会象征性给予减免。 针对少数经营不景气或是时令性质特别强的商铺，也有临时停业期间不予征收的条例，毕竟首先商铺得赚钱，才能乖乖给山口组交份子钱。 但是管理费上涨的情况极其罕见，之前仅有过一次，便是r国通货膨胀最为严重的那几年，随着经济逐渐恢复，管理费也再度回归正常。 这时候经济环境一切正常，好端端的忽然上涨，还涨了三成，就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通货膨胀那几年，也只是上涨了三成。 许可刚听完翻译内容，那几个帮派份子已经开始驱赶食客，并把门口写着营业中的招牌拿了进来，显然是要来硬的了。 很快便有个留着小胡子的帮派分子站到了许可面前，粗暴的敲了敲桌子，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许可虽是同情老板，但现在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起手中的同步翻译器说道： “我饿了一天了，稍等我很快就吃完，吃完就走。” 尽管许可已经做出了让步，但小胡子依旧不依不饶，叽哩哇啦的话语里夹杂着八哥牙路之类的词汇。 许可强压着心底的火气，充耳不闻的迅速扒拉一口拉面，又伸筷子去夹老板送的小菜。 这肢体语言表达的很明显，许可已经在加速吃了。 但是在小胡子看来，许可这根本是在藐视他山口组的权威，伸手一划拉，把桌上的碗碟全拨到了地上。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引得另外两个帮派分子立在原地往这边看过来。 桌上就剩一碗拉面，许可没说话，继续吃拉面。 小胡子见状干脆咳了一声，对着许可的拉面碗啐了一口，然后又是一阵夹杂着八哥牙路的叽哩哇啦。 特有的公鸭嗓声音。 许可是真的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搂着小胡子的脖子一把把他的脸按到了拉面碗里，因为用力过猛，厚实的拉面碗都被小胡子的脸压碎了。 拉面汤虽没那么烫了，但是相对于小胡子的脸来说，还是稍稍有点热，再加上脸上被划破了几道浅浅的口子，又被放了辣椒油的面汤一浸，小胡子瞬间惨叫起来，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闻声赶来的另外两名山口组成员一看这还了得，这刚想来新地盘给老大创收，居然就碰了钉子。 y今天，就拿这个不知道深浅的年轻人开开荤，也好给这整条街的商户都上一课！ 许可抬眼一看，那两人已经摸向腰间，显然是要抽刀了，不假思索的从只顾双手捂脸惨叫的小胡子腰间抽出了他的短刀，迎了上去。 山口组成员的短刀，更多时候只是用于威慑恐吓普通百姓。 尤其是近几年新加入山口组的后辈，哪有几个经历过真刀实枪的火拼，多数都是仗着人多虚张声势罢了。 但许可不一样，这种尺寸的短刀在他手里，可不是用来砍人的。 砍人，用的是砍刀和斧头，这玩意，就是个捅，一刀直接瓦解对方战斗力的那种捅。 躲过砍来到短刀，许可第一刀就直接怼进了来人的小腹，又迅速的抽出，再补一刀。 第463章 这是机密! 紧跟上来的那货看到眼前的情形，瞬间刹车，转头就要跑。 一对一，那太了，得赶紧摇人去。 许可顺手抓起餐桌上的一个装饰用的花瓶，对着那货后脑勺丢了过去。 正中红心，那小子一个踉跄趴倒在地。 本来这一下并不致命，最多是个轻微脑震荡，卧床休息两天吃顿好的立马生龙活虎。 不巧的是，该着他倒霉，一头栽到了吧台一侧上二楼的台阶上，脖子已经呈现出一种活人无法摆出的角度。 别说许可，这状态，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店老板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外国年轻人，第一反应就是惋惜，虽说看着挺解气的，但这简直就是闯下了滔天大祸。 在r国，跟山口组作对，甚至出手伤了山口组帮派内的小头目，尤其楼梯前那个，八成是死透了。 这基本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没想到许可走到坐在地上拼命拿衣服蹭眼角的小胡子身边，对着心口就是一刀，然后按下同步翻译器说道： “老板，别害怕，等会我一走，你就立马报警，警察问，你就照实说，他们帮派的人问，你就说不服今晚十二点，来冲田码头找我。” 说罢在桌上随手抽了张纸巾，捏着刀身，把刀柄在衣服上蹭了蹭， 随手一丢，扬长而去。 这熟练的擦指纹的动作，拉面店老板看完心中一惊： 这该不会是跑来r执行任务的外国杀手吧…… 这么年轻，真是不可貌相啊…… 到了宾馆门口，刚好碰上吃饱回来的猎鹰跟黑鸦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开口： “苏将军呢？” 许可没好气道： “在宾馆呢，你俩咋回事，出门吃饭不叫我？” 黑鸦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没说话，猎鹰见状开口道： “谁知道你俩在屋里干嘛了……” 许可一听当时就乐了： “你可真是个人才，那你打个电话不也一样吗？” 黑鸦嘟囔着： “打电话跟敲门，有区别么……” 许可闻言竖起大拇指： “你俩，真是这个，脑袋里没别的事儿吗？我跟你们苏将军可是清清白白，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猎鹰眉头微皱，然后瞬间舒缓开来，认真的回答道： “你是，苏将军不是，但你油嘴滑舌一肚子花花肠子，这保不齐……” “打住，我是真想不通，来r国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上级怎么会派你们这两个卧龙凤雏过来，我问你，除了哐哐给我造了两万多块钱伙食费，你俩都干啥了？” 许可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刻薄的老板训斥手下员工。 “我们……” 猎鹰面红耳赤的开口辩解，话说一半便被黑鸦打断了： “别跟他说，这是机密！他在套咱们话呢！” 许可闻言更是忍不住了，笑着摆摆手： “你们钓鱼也好，捡瓶子纸板也罢，我才懒得问，赶紧回去休息吧，晚上吃饭记得喊我，没准得给你们龙队帮忙去。” 黑鸦猎鹰闻言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道： “龙队来了？” 许可径直走向宾馆，丢下一句： “这是机密，别想套我话。” 然后扬长而去。 猎鹰闻言转身怼了黑鸦一拳： “让你多嘴，这下好了，他跟咱们也不说实话了！” 黑鸦脸一黑： “我不拦着你，你不把咱们睡了三天桥洞一条鱼都没钓到沦落到捡瓶子的事儿全都说出去？那时候真让那小子看扁了！” 猎鹰不以为然道： “这有什么？咱们不都是为了潜伏在他们附近保护他们吗？又不丢人！” 黑鸦一撇嘴： “你可拉倒吧，龙队都说了，出来以后，你全都听我的就行，咋的，龙队的话都不好使啊？” 猎鹰瞬间蔫了，转身往宾馆内走去，边走边嘟囔： “行行行，好使好使，唉，真是死要面子……” 许可回到房间，却看见苏卓正在那吃桶装泡面，诧异道： “你不不饿么？怎么想起来吃这玩意儿？” 苏卓也没料到许可这么快就回来，有些尴尬，嘴硬道： “忽然想吃，再说了，吃什么不一样。” 许可径直上前就要端面： “别吃了，走走走，咱出去吃点，正好我也没吃饱。” 不料苏卓把手往面上一挡： “不用，我吃这个就挺好，你自己吃去吧。” 许可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苏卓问道： “你这是？” 忽然想起来或许是因为生理期不愿动弹，许可恍然大悟道： “那成，你放一边，我去前台问问，这肯定能要外卖，再不行我出去给你买点，你也是，早说多好，我直接给你带回来得了……” 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我都说了，不用，你可真够磨叽的。” 苏卓再次拒绝。 许可闻言停下脚步，瞅了苏卓一眼，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客套，这才把外套一挂，说了句： “那行，兑付一口吧，晚上咱再出去吃。” 说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按下水壶的烧水键，掏出手机准备给龙向标打电话。 苏卓这会儿也没心情吃了，把手中的折叠叉子一放，转身回床上躺下了。 许可看着苏卓怪异的举动，一阵纳闷。 这怎么又不吃了？ “我说，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躺着吧，我给你把把脉看看咋回事。” 许可说着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床边就去摸苏卓的手腕。 苏卓迅速把手抽进被子，回了句： “你可真够烦人的，我都说了我没事，你赶紧回沙发上去吧，对了，今晚你睡沙发。” 许可好像明白过来了，试探地问道： “你这有点不对劲儿，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龙队跟你开的玩笑啊？你也真是，一起执行任务这么多天了，我啥人你还不知道啊？” “听他鬼扯吧，还擦枪走火，我自制力无敌，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犯不上因为几句玩笑话跟我划清界线吧？” 苏卓眼都没睁，淡淡说了句： “你都说了是执行任务，现在没别人，用不着这么近乎，你也自重，毕竟家里还不少人等着呢。” 许可总算明白过来了，感情不是因为龙向标的前半句，而是后半句啊。 卧槽，这娘们……吃醋了? 第464章 多大的梁子? “我说，咱们只是合作关系逢场作戏，虽然我确实很优秀，但是你可千万不能陷得太深，会伤到自己好吧？” 许可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一番调侃会引得苏卓奋起辩解，不料苏卓依旧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看到这里，许可干脆不再理会。 纵横社会多年，许可唯一没整明白的，就是女人的心思。 但是许可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一旦涉及到这片知识盲区，言多必失。 不管不问，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再次回到沙发上，许可掏出手机，拨通了龙向标的电话： “龙队，你不说要人么，我给你送过去了么？” 电话那边的龙向标不由得一怔，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表。 从跟许可碰面到现在还不到三个小时，这小子就拿着鸡毛当令剑出去招惹事儿了？ 但他还是开口反问： “几个人啊？” “不太确定，不过我估计人少不了，最起码也得十来个吧？” 许可说着端起沏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皱皱眉，仔细看了眼装茶叶的盒子，心中一阵纳闷： 这什么茶叶，明明有颜色了都，怎么味道这么寡淡？ “你小子，能不能靠点谱，几个人你都不知道？” 龙向标瞬间来气。 “我跟你说啊，各个身强力壮，你给他整走了啥事儿没有，底子也没一个干净的，最次也得是……” 许可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 “最次也得是黑帮打手小马仔，总之肯定抓不错人。” “东城冲田码头，别整错了，几点？” 龙向标追问。 “唔嗯……约的是十二点，不过他们可能会提前到，反正你也不咋睡觉，晚上也没啥事，你早点过去等着呗，万一他们人多，你还有时间做第二手准备不是？” 许可回答的依旧有些含糊。 这下龙向标彻底火了： “几个人你也不知道，几点你也不知道，我特么咋安排？你跟我说说咋回事！” 许可耸耸肩，回应道： “刚才我跟山口组的几个小头目人结了梁子，不过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跟他们约了今晚12点在冲田码头火拼，不到时候我咋知道他们多少人，再说了，那时候再给你打电话也来不及啊。” 这一番话给龙向标干沉默了。 许久，龙向标才开口： “多大的梁子？” 许可一阵心虚，但还是如实交代： “死了俩，还有一个重伤，死没死不知道，不过我事先说明啊，有一个是自己摔得，还有我真是正当防卫，我好好的在那吃面呢，他们……” “嘟……嘟……” 电话被龙向标挂断了。 许可看着手机屏幕，撇撇嘴，嘟囔道： “爱咋咋地，反正我都跟你说了，这事儿也不赖我。” 放下手机，许可一抬眼，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溜下去。 苏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还保持着弯腰瞪眼睛竖耳朵偷听的姿态。 被许可发现后，苏卓尴尬一笑，问道： “是什么任务啊，刚才你出去跟人起冲突了？山口组的小头目是吧？晚上龙向标会去冲田码头抓人吗？他抓那么多r国帮派份子做什么啊？” 看着这个刚刚还冷若冰霜坚决不理人的女人此时为了了解更多不知情的内幕硬挤出的笑容，许可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更要命的是，苏卓此时俯身的角度极佳，许可的视线刚好落入她领口内的一片雪白。 许可可以发誓，他真的是无意的。 但是吞口水的声音还是有些过大了，苏卓看着许可这副德行，忙低头一看，瞬间回过神来，脸一红，抬脚就要往许可脸上呼。 看那架势，恨不得一脚给许可眼珠子踢出来。 许可是什么人？那可是茅坑里拉屎脸朝外的汉子，有错敢承认，挨打也立正。 但这次许可压根没错好吧，面对飞来横脚，许可迅速低头，后脖子处传来一阵风声，苏卓的脚呼啸而过踢了个空。 许可借势窜到了沙发后面，解释道： “你疯了！？怎么能对自己的同志下这么重的手，不对，是脚！” 苏卓气不过，回了句： “再不管好你的眼珠子，我给你挖出来！” 许可这会儿也不惯着她了，回应道： “你可真有意思，你拿那玩意儿遮挡我的视线，扰乱我的思路，还试图以此诱惑我套取机密信息，你还有理了？美人计不成恼羞成怒倒打一耙是吧？” 苏卓原本都打算放弃追问回床上了，听许可这么一说，又羞又气，转身就要往沙发这边跳过来，可刚要发力，就觉得小腹一阵不适袭来，只好作罢，咬牙丢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转身冲进了卫生间。 许可眼睛一眯，入乡随俗脱口而出一句： “哟西。” 等苏卓再次出来，已经不见了许可踪影。 苏卓掏出手机，打算打个电话质问许可去哪了，犹豫再三，终究没把电话拨出去。 过了差不多一小时，苏卓听到了房卡刷门的声音，警觉地起身望去，只见许可拎着两个餐盒走了进来。 不等苏卓发作，许可先开口道： “东西吃完，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说罢不再理会苏卓，自顾自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粒包装精美的块状红茶，开始重新泡茶。 之前的茶叶，太没滋味了。 苏卓嘴唇都快咬破了，思量再三，还是倔呼呼的下了床，走到桌前打开了餐盒。 有寿司，有蟹肉和车虾天妇罗，有串烧，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味噌汤。 许可茶都沏好了，转头一看苏卓还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餐盒，迟迟没动筷子。 “愣着干嘛？给它们相面呢？ 许可好奇道。 苏卓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那句她几次三番想要提问又几次三番强压在心底的问题： “你平时是不是都这么哄女孩子？” 许可刚端起来的茶杯险些脱手。 虽然不太懂女人心思，但许可知道当她们矫情起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好答案，索性回了句： “哥们我这种档次的大帅比，用的着哄女孩子？都特么是女孩子哄我好吧？” 第465章 支援 t 第466章 详尽的资料 离开秦队负责的6号驿站没多久，龙向标的手机便响个不停。 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13号驿站跟17号驿站的两位负责人，轮番轰炸。 通话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为什么把人全部放在6号驿站，其他两个同辖区的驿站一个人都不给。 龙向标一阵头大，在心里把秦队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以他对秦队的了解，肯定不是故意给龙向标出难题。 他纯粹就是跟其他两个驿站负责人炫耀去了。 好说歹说，在龙向标再三保证一定尽快把另外两个驿站的工人缺口补齐后，电话这才勉强消停下来。 龙向标捏着眉心，刚要松口气，电话又响了，他一脸无奈的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许可。 “龙队，这都一点了，还没睡呐？” 电话那边传来了许可假的不能再假的关切。 “直接说事儿。” 龙向标没功夫跟他闲扯。 “人收到了吗？” 许可也不再绕弯子。 “收到了。” 龙向标敷衍道。 “收到多少啊？” 许可好奇追问。 “你打电话就是问这事儿？” 龙向标有些不耐烦了。 “龙队，不是吧，这目的达成就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你们的人都这德行吗？” 许可听出了龙向标的语气，也有些不爽。 龙向标无奈叹口气，回了句： “一百来个人吧，那头目我也审过了，有用的信息上传到信息库了，苏卓能看到，你有问题直接问他吧。” 许可这才满意的应声： “早这么说不完了，一百来个人，怪不得唉声叹气的，放不下了吧？。、” “放不下个屁，这才哪到哪儿……” 龙向标说完一个激灵，接着问道： “哎许可，我问你，还能弄到人不？” 许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有我办不到的事儿？不过我这人有社交洁癖，那种现用现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目光短浅之辈，我是不屑于理会的。” “小子，你听好了，我这边事儿太多，一个脑袋都不够用的，一旦忙起来说话肯定是言简意赅怎么简单怎么来，这不叫毛病。” 龙向标罕见的跟许可解释起来。 许可哈哈大笑： “这事儿我倒是知道，要不然你那脑袋里也不能蹭蹭新长出一个脑子对吧？” “那事儿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任将军前几天还问过你，这些闲话先不说了，你尽快帮我找人吧，实在弄不到码头来，是个僻静地方就行。” 龙向标三两句话又绕回了主题。 “得，知道了，等我信儿吧。” 许可说完挂断了电话。 苏卓原本都睡了，听到许可打电话的声音赶紧坐起来，先是跑到沙发边认真听着，听到一半又跑回床上，拿起迷你笔记本一顿操作。 “我说，龙向标上传的什么资料，赶紧跟我说说，我也好参考一下进行下一步计划。” 许可说着爬到床上，伸头去看迷你笔记本的屏幕。 这次苏卓没有躲闪，而是把笔记本递给了许可： “只能看着一个界面，往下翻就行，不能乱按。” 许可接过笔记本，往床头上一靠，嘟囔着： “没问题，我这人从不乱来。” 这整个页面，全部都是山口组的相关资料。 详细程度令人头皮发麻。 从山口组成立前的雏形，到几十年间的发展过程应有尽有。 后续的成员骨干结构图，看修改标注时间，正是最近刚刚更新的，修改人备注为苏卓。 显然，这是两人来到r国深入山口组内部后才掌握的最新信息。 许可缓缓往下滑动，找到了修改人备注为龙向标的部分。 添加时间，正是一个小时前。 资料显示，山口正男与山口健死后，山口组再无山口家族后辈担任顺位继承人，山口组内部很快分成了三部分势力。 这三部分的头目，正是除川和正雄外的其他三位执行长。 为了抢夺资源瓜分地盘，三位执行长趁着外界普通民众并不了解山口组内部真实情况，打着山口组的名号，在辖区内重新制定起了规则。 其中就包括许可见过的普通店铺管理费加收三成的情况。 许可随口丢下的那句晚上12点在冲田码头火拼，让所属辖区的执行长误以为是其他执行长越界抢地盘，肯定是要应战的。 双方各出百人，这种械斗火拼的规模已经足够大了，在发号施令的执行长看来，或许根本就打不起来，最后还是要靠谈判，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钱。 当然，最终结果就是这百人之众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就被送上了公海做苦力。 许可仔细的看着资料，生怕漏过任何一丝细节。 没想到山口组内部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就这样群龙无首四分五裂下去，a先生又该何去何从？ 她本就是山口组的核心经济力量，现在本土帮会已经呈现出了瓦解之势，本土经济营收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三位执行长各有辖区，最多就是争抢一下之前川和正雄的管辖地盘罢了，不论管理费，还是色情产业，或许都能继续运营一段时间。 但是毒品生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已经赶超了山口组在r国国内色情产业与管理费的收入总和。 即便是加上近几年稳定发展的高利贷项目，也只能勉强与贩毒收入持平。 a先生如果彻底脱离山口组，在公海继续做她的毒品生意供应全球市场，盈利全部据为己有的话，山口组全球第一帮派的名号将不复存在。 至于山口组，帮派规模不减，但是营收减半，影响将会是致命的。 三位执行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成立自己的新名号。 除非，现在的山口组出现新的龙头。 但是谁有这个话语权，能让三方势力乖乖听命呢？ 久居r国，在山口组做到执行长这个位置，个个都是川和正雄那般老谋深算的主儿。 敢蹦出来摇旗自立门户，除了手下有充足的人马确保实力以外，身后肯定也会有高级别的保护伞做靠山。 黑金政治，可不是说说而已。 第467章 大无畏精神扯淡论 “看完没，看完还给我。” 苏卓说着伸手，把笔记本拿了回去。 “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了，现在a先生孑然一身，再无顾虑，山口组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无法制约她了，她要是跑了，估计就再也找不到了。” 许可若有所思道。 “现在四大毒枭的信息都掌握的差不多了，统领那边的缺口，经过他们当地警方的努力，也填补上了，山口组是幕后主使这件事的发现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早有传闻r国高层政要之中也有山口组成员，毕竟这个帮派根深蒂固这么多年了，现在山口组濒临瓦解，也正是打击他的最佳时机。 苏卓反倒觉得这是一个利好消息。 “你别忘了，上级之所以这么费劲让咱们来r国，不都是为了找到a先生的秘密研发制毒基地和货源供应地吗？” “即使四大毒枭和山口组剩下的成员全部落网，a先生抓不到，用不了多久，还会出现新的四大毒枭，最最重要的是……” “现在的a先生，就是个随时可能会发作的疯婆子，一旦让她漏网，别人我不敢说，咱俩肯定没跑，那时候她稍稍动点脑子，就能把咱俩是警方的人这件事捋出来……” “这种时候所谓的大无畏精神，根本就是扯淡，你没经历过报复，更不会懂那种无力和懊悔，要不然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要想恢复正常的生活，永远不会孑然一身，你需要社交，会有亲情友情，你会让他们处在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危险中吗？” 许可一时间有些感慨，话说得有些多。 苏卓静静的看着这个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如此正经聊天的大男孩，心中五味杂陈，再次蹦出一个不合时宜又压抑很久的问题： “你当初选择离开龙城的原因，并不全是给妈妈报仇，对吗？” 许可转头看了苏卓一眼，没有说话。 山口组的资料都能随时更新上传这么全面，自己那点资料，龙向标又怎么可能不会补齐呢？ “是为了保护那个叫夏淑清的女孩吗？” 苏卓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许可却转身下床，丢下一句： “我可没那么伟大。” 然后走到沙发前，一头栽倒。 “睡觉了。” “你别在沙发上了，来床上吧，省的休息不好。” 苏卓罕见的主动开口邀请。 要知道，让许可睡沙发可是她白天刚刚说过的。 “没事儿，这儿挺舒服的，不聊了，困了困了。” 许可拉了拉毯子，盖在身上，双眼紧闭。 苏卓没再说什么，关掉床头灯，钻进了被窝。 房间里只剩均匀轻柔的呼吸声，以及幽暗昏黄的夜灯灯光。 苏卓的问题，如同一块石头，丢进了许可宛如安静湖面的心底。 初遇水面时，溅起了些许水花，但是被许可克制住了。 但是水花消失后，水面便荡起了层层波纹，无限交叠着奔向岸边，在触碰到岸边礁石后再度溅起。 那成片的水花翻涌着，让许可思绪翻飞，无法入睡。 夏淑清， 这个被许可好不容易才尘封起来的名字，重见天日。 龙城的记忆，席卷而来。 建保小区破旧逼仄的楼梯，新河湾生机盎然的小院，鹊山名墅9号独栋门前热情的夏明远夫妇，附属医院停尸房资料室里宋奎买来的凉茶…… 把手指缠到险些废掉的小凯，坚守梦想言出必行的大坤，冷若冰霜又热情似火的李瑶，还有，躺在病床上满身伤痕哭着求自己不要离开的夏淑清。 那个女孩，填补了许可缺失的少年梦。 在许妈妈遭遇不幸后，夏淑清一度成为许可心中暗暗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 离开龙城，确实不止是为了许妈妈，还有夏淑清。 复仇，是必须要做的。 确保自己在乎的人不再重蹈覆辙，也是必须要做的。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在许可看来，许妈妈的仇，早已经报了。 虽然将军并没有死在自己的手里，但珠港市郊小院菜窖的水泥地面下，那三个畜生的狗命，足以告慰许妈妈在天之灵。 许可迟迟没有回龙城，正是因为夏淑清。 当然，也是为了许可自己。 他要确保以后的生活里，不能再出现仇家找上门的事情。 苏卓也没有睡着，她在回想许可说的话。 大无畏精神扯淡论。 或许真的只有经历过失去，才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吧。 苏卓成长所处的环境里，听过的最多的口号，应该就是不怕困难不怕牺牲这类的。 许可那番话，让她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 电影中常有这种桥段，英雄也好，悍匪也罢，他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皆是表现得无所畏惧。 但剧情中一旦出现新的桥段，比如用英雄的战友性命要挟，用悍匪的家人性命要挟，诸如此类。 英雄或是悍匪的态度，马上会出现转变。 为什么？他们明明连死都不怕的。 这里面会有艺术加工成份，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性。 但许可说他没那么伟大，他并不是为了那个叫夏淑清的女人铤而走险坚持到了今天。 那他是为了什么？ 辗转反侧，直到迷迷糊糊睡着，苏卓也没想出答案。 咚咚咚。 敲门声。 许可揉揉眼看了眼手机，八点。 “吃饭去不去？” 门外传来了黑鸦的声音。 不等许可说话，苏卓已经把门打开，让他们两人进来了。 显然也是趁着许可睡沙发，自证一下清白，毕竟黑鸦和猎鹰是她的下属，个人作风问题跟形象威望可是牢牢挂钩的。 许可见状也只好起身，简单叠了下被褥，就进了卫生间洗漱。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房间来到一楼，正商量今天去吃点什么的时候，发现宾馆吧台前站着五六个身着和式制服的男人。 从腰间短刀刀柄导致的微微隆起和胸前的银色别针不难看出，这又是山口组的人。 许可等人交换一下眼神，迅速低头，假装怂怂的避开他们，从侧门往外走去。 “球头马代！” 站在吧台旁，一个胸前别着金色胸针的络腮胡用他们特有的公鸭嗓喊道。 第468章 突发情况 许可此时已经推开了门，一只脚也踏了出去，络腮胡那一声喝，许可本想溜之大吉，无奈身后还有苏卓等人。 无奈之下只好停步顿足，转过身一脸无辜的看向络腮胡。 络腮胡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跟许可仔细对比着。 许可心道不好，昨天的拉面店吧台处确实有个摄像头。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每进入封闭空间，或是陌生环境，许可都要看一眼周遭的摄像头。 拉面馆那天，事发突然，许可仔细回想以后，可以确定除了吧台上方，再无其他摄像头了。 进店之后也是直接找了座位，只有最后临出门时，才在吧台附近晃了晃。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背对摄像头，最多最多有个侧脸。 至于衣服，还好，今天阳光很好，许可只穿了个卫衣，没拿外套。 “各位帮派大哥，有事啊？” 许可脸上挂满了恭维。 苏卓见状赶紧上前翻译。 “这人是不是你？” 络腮胡干脆把照片递到了许可面前。 许可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跑，不然真就是不打自招了。 这照片天王老子来了也认不出是谁。 照片中的许可正处于快速移动状态，还是个侧身，估计拉面馆的监控也是便宜货，像素已经不能用拉胯来形容了。 图像里许可的脸糊作一团，就连跟发际线的交界处都模糊的无法分辨，此时许可瞬间有了底气，眼睛微微一眯，故作认真的辨识了半天后，回答道： “不不不，绝对不是我，这人比我可胖多了……” 听完苏卓的翻译，络腮胡仔细打量了许可一番，又转头看向苏卓。 苏卓也是一脸紧张，尽可能的表现出普通游客在面对帮派分子时该有的反应。 络腮胡又把目光投向黑鸦和猎鹰，当视线转移到猎鹰手中不知何时攥起的圆珠笔时，眉头微皱，对身边的小弟哇啦一句。 小弟应声离开，没多久便拖进来一个明显已经无法站稳的老头。 正是拉面店的老板。 络腮胡又哇啦几句，拉面店老板绝望的抬头看了许可一眼，眼神中满是歉疚，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可再怎么听不懂，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咬牙，吐出几个字： “必须干翻他们，不然后患无穷！” 话音刚落，黑鸦一个翻身，高高飞起的鞭腿已经抽到了络腮胡的脸上，络腮胡应声倒地。 黑鸦落地的瞬间，又是一个扫堂腿，那可不是花架子，这一扫相当有力，愣是扫倒了两个人。 后面的帮派份子已经抽出短刀挥了过来，人高马大的猎鹰抬起一脚正中来人胸膛，这一脚的力度也是常人难及，那货直接飞了出去，又砸倒了身后一个同伙。 苏卓则快步走到门前，向外观察，确认这帮人开来的车上再无其他同伙后，迅速下令： “全部捆好，塞到他们车里，以免宾馆里其他住客看到！” 苏卓说这话的时候，打斗还在继续，许可都纳闷这娘们哪来这么大自信，转头刚要上前帮忙，最后两个人已经被黑鸦和猎鹰打昏了。 整个过程，最多十五秒，不对，最多十秒。 八个帮派分子，全部倒地。 最重要的是，全部处于昏迷状态，彻底丧失了任何反击能力。 许可终于明白苏卓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了，在她看来，这么几个街溜子，根本就不够黑鸦和猎鹰塞牙缝的。 再看黑鸦和猎鹰，俩人气都不带喘得，正抽下那几个帮派份子的腰束捆他们呢， 尤其是攥着衣袖一扯，团吧团吧塞进口中的动作，简直不要太熟练。 扛着人往外面车里塞的时候，猎鹰对黑鸦抱怨： “打的倒是过瘾了，一会儿怎么收场。” 黑鸦则一脸无所谓： “苏将军在呢，怕什么，再说了，也给许可那小子看看咱们的硬实力，别让他看扁了咱们。” 黑鸦这话确实说对了，许可这是第一次见到冰刃小组成员的格斗实力，他忽然想起了龙向标第一次找上自己的时候。 如果极力反抗的话，会不会跟眼前这几个帮派分子同样的下场？ 妈的，专业队的，确实不一样啊。 络腮胡他们开来的那辆车玻璃本就弄得漆黑，现在这么八个人被塞在后排，说实在的，并不拥挤。 黑鸦找出车钥匙，再次检查几人身上的绳结，确定挣脱不开，这才把车门反锁，回到了宾馆前厅。 宾馆老板从头至尾瑟瑟发抖缩在吧台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打死他都想不到这几个年轻轻的外国游客看起来那么和善，却是这样的狠人。 那可是山口组的人，戴金色胸针的，那是什么概念！ 山口组成员，能到这种级别的，身上怎么都得背着十几条人命！ 这几个人三两下就全给干趴下了！？ 山口组也好，许可他们也罢，这两帮人，宾馆老板都是惹不起的。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拉面店老板，此时已经被搀到了沙发上，出于好心，许可摸着他的手腕，意念驱动，开启了透视。 左小腿腓骨出现了裂痕，其他都是些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 许可用宾馆前台上方悬挂的木制长条装饰竹片，当作简易夹板，给老头缠起了小腿。 “接下来怎么办，这老板怎么办？” 苏卓也有些犯难。 许可瞄了一眼宾馆老板，又看了看拉面馆老板，回应道： “不用管他，最多也就这么个下场，担心他们之前，先想想咱们的退路吧。” 苏卓眉头紧皱： “这宾馆不能待了，咱们现在收拾东西撤。” “没用的。” 许可说着叹了口气： “他们能找到这里来，人一旦消失了，还会有人找过来的，宾馆里最不缺的就是身份信息，山口组想查随便查的，附近路上到处都是监控，宾馆老板一交代，咱们往哪里跑？” 猎鹰听出了许可话里的意思： “你该不会想把宾馆老板灭口吧？” 许可看白痴似的看了猎鹰一眼： “杀了他不更麻烦？宾馆所有住客都得查，正常住客三两下就能查到进行核实，咱们呢？越找不到人就越可疑吧？没两天就得黑白两道全城通缉了。” “照你这么说，咱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苏卓也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 第469章 天上掉馅饼 “办法肯定有，只是暂时没想出来，你先安抚一下老板，瞅他那德行吧，这要是再有山口组的人过来问，一句就全给秃噜出来。” 许可说着瞥了宾馆老板一眼。 相比之下，许可倒有些同情拉面店老板，这老头确实是按照自己说的做了，只是山口组的手段稍有些狠辣罢了。 看着许可帮忙固定的小腿，拉面馆老板不断致谢，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 苏卓正跟宾馆老板沟通呢，黑鸦便临时顶替做起了翻译。 拉面馆老板大概意思就是山口组的人到了店里，查完监控之后又开始审讯他，最后还拿她小孙女的性命进行威胁，拉面馆老板只能说出了实情。 许可依旧没有怪他的意思，一个异国他乡仅有一面之缘的普通平民而已，送你两碟小菜，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热情了。 怎么可能拿着家人生命当儿戏，死也要保全你呢？ 凭啥？ 凭你吃面没给钱啊。 宾馆老板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这会儿已经有住客前来退房了。 许可等人则坐到了前厅一角的会客处，继续商量对策。 “外面的人怎么办，不行赶紧给龙向标送过去，放在这儿太危险了。” 苏卓面露忧色。 许可点点头： “也只能这么办了，实在不行，咱们也跟着一块走，今天的事儿，我觉得藏不了几天的。” 说罢掏出手机，刚要拨号，手机一阵震动，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个陌生号码。 许可眉头一皱，这是在r国办的号，虽然珠港那边商贸城里也能打过来，但那些号码要么有备注，要么前面有华夏的标识短号。 这个号码，显然是r国的号。 在r国，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基本也都死绝了，最多也就剩个柴勇…… 许可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传来了颇为成熟的女声： “许可，在忙吗？” 是a先生！ “你是，a先生？” 许可尽量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尽管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是故作深沉的回了句： “忙什么忙，呆着呢。” “嗯，跟你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有没有兴趣做最大的老大？” a先生直截了当。 “最大的……老大？给最大的老大做小弟是我毕生梦想，但是做老大就算了吧……” 许可还是那套说辞。 “这并不冲突，你是聪明人，山口组是我老东家，现在老东家垮了，我需要一个新人接管，你是最佳人选……” “如果你没问题，我现在就召集三大执行长开会，你明天就可以升任山口组七代目组长，这种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a先生的话，如同一颗核弹，把许可轰傻了。 山口组……老大？ 我尼玛，全世界最大的帮派组织头目？ 再看眼前，苏卓黑鸦猎鹰，三人的眉头还处于疙瘩状态，眼前这种棘手的事儿，如果自己真的是山口组组长了，那还叫个屁事儿了！ “我肯定没意见啊，只是……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轮到我头上来了？” 许可知道，一口答应下来，那显得太没有城府，甚至会有些可疑。 “这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等我电话吧。” a先生说完挂断了电话。 “说什么了？” 苏卓赶紧追问。 “a先生让我做山口组七代目组长。” 许可耸耸肩。 “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有点正行？” 苏卓被许可气笑了。 “我说的是真事儿，我也纳闷呢，a先生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为什么对山口组还有执念。” 许可没有着急辩解，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苏卓思索片刻后，反问道： “是不是因为山口健？” 许可不解反问： “怎么说？” 苏卓咬咬嘴唇，捋了捋思绪后回答道： “你之前的话，让a先生误以为山口健是为了山口组组长位置才做出了那些出格的事，后来把自己给害死了，站在她的立场看，杀她儿子的，只能是山口组内想要上位的其他势力。” “儿子没了，凶手到底是谁查不到，a先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给儿子复仇，对吧？” 许可点点头，示意苏卓继续往下说。 “复仇也好，查找山口健死因也罢，第一步就是要把权力攥在自己手里，当然也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她要完成儿子的遗愿，拿下整个山口组……” “山口组现在这德行，穷的都要搜刮商铺老板了，a先生掌握着全世界最大的毒品生意，她是最大的资本，资本的力量有多大，这个不用我说了吧？” “a先生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让山口组在r国的全部势力听命于她，山口组境外势力全部涉毒，他们肯定会无条件支持a先生……” “而a先生之所以选择你，或许是因为她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现在的形势严峻，她没有时间去培养新人，你只是个过渡用的傀儡……” “或许在她眼里，你的某些过人之处完全符合她对临时人选的预期，后续过程里，她可能会培养你，也可能会找人替代你，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说到这里，苏卓看着许可，反问道： “这只是我的看法，你觉得呢？” 许可对苏卓挑了挑大拇指： “有根有据，有里有面，很有道理，不过……” 许可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黑色保姆车： “不管咱们猜的对不对，也只能答应了，哪怕是个傀儡，有了这层身份，在r国行事，也能免于这类插曲，在她准备替换掉我之前，我们把任务完成就行。” 说罢掏出手机，拨通了龙向标的电话： “突发情况，八个人，给你送到哪？” 对面传来龙向标略带失望的声音： “才八个啊？行吧，你给我送到……算了，你在哪？” 许可闻言一乐： “这吃过饱饭就是不一样啊，挑肥拣瘦的，就在你之前来过的宾馆，他们有辆保姆车，人都在车里捆着呢。” “车能直接开走吗？” 龙向标问道。 “能，最好开走一并销毁，省的他们顺着车到处找。 “车钥匙放左前车胎上，咱们别碰面了，半小时内我会把车开走。“ 龙向标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470章 驿站计划 “检查一下车里的人有没有情况，然后把车钥匙放左前车胎上。” 许可吩咐道。 “那老头咋办？” 猎鹰追问。 许可回应： “扶他去打个车，让他自己回家，店铺先关两天门，然后正常营业就行了。” 猎鹰黑鸦得令后迅速起身照做。 苏卓看着两人离开，转头看向许可： “咱们接下来再做什么？干等着？” 许可揉了揉肚子： “等车开走，就去吃饭。” 苏卓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吧台处： “宾馆老板怎么办，万一再有人来……” “不会有人来了。” 许可打断道。 “凭什么这么肯定？” 苏卓不解。 “你分析a先生倒是头头是道，这会儿又犯迷糊了？这会儿a先生已经开始召集人开会了，山口组肯定已经炸了锅，谁还有心思管别的事儿？” 许可解释道。 苏卓恍然大悟。 等黑鸦跟猎鹰再次进来，几个人便开始商量去吃什么，抱着手机一顿研究后，再次抬头时，保姆车已经不见了。 “这个龙向标，真够神出鬼没的。” 许可嘟囔着站起身： “别看了，继续铁板烧吧。” 黑鸦猎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咧嘴。 这应该是几个人来到r国后吃的最安逸的一次铁板烧了。 没有外人在场，没有人缺席，也没有点菜考虑价格的顾虑。 黑鸦跟猎鹰已经开窍了，许可这小子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 铁板烧店里备的足够销售一天的章鱼愣是被吃光了。 此时的冲田码头，只有龙向标的游艇孤零零停在那里。 早上归来的远航渔船已经卸完货离港，而近海的渔船也已经离港开始作业，龙向标的游艇显得格外扎眼。 当龙向标开着满载八个人的保姆车来到冲田码头时，不由得心头一紧。 游艇周围多了几个人，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丸子头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游艇的甲板。 驾驶舱里还有两个冰刃小组成员，此时也已经走出来，手里还举着证件，显然是正在交涉。 龙向标停下车，径直走了过去。 为了行动方便，游艇的手续办的很全，丸子头看完证件后，表示外国游客的私人观光船是需要额外缴纳一部分停靠管理费的。 两名冰刃小组成员刚要说什么，便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龙向标，挥了挥手后回应道： “我们只是随船打工的，我们老板来了，你们跟他谈吧。” 丸子头转身看了看龙向标，不屑的笑笑： “这游艇是你的？管理费交一下。” 龙向标不想节外生枝，随手掏出钱包问道： “多少钱？” “十万r币。” 丸子头回复。 龙向标一愣，把钱包收回兜里，反问道： “就停了这么一会儿，这么多钱？” 这时候龙向标才开始仔细打量起面前这几个人。 丸子头一身和式西装，胸前别了枚银色胸针，跟保姆车里那几个人装束一致，显然也是山口组的人。 另外几个则随意一些，但也是黑西装，黑领带，领带吊儿郎当的半解开着。 “既然你们会说r国语，想必也懂r国的规矩，山口组办事，说一不二，识相的话快点交钱赶紧滚蛋。” 丸子头一脸的高姿态，在他看来，养的起游艇的外国凯子，十万r币还叫钱？ “哦，你们是山口组的人啊？” 龙向标说着环顾一眼四周，继续说道： “就你们四个人？” 丸子头听出了不对劲，立马把手伸向腰间，露出短刀刀柄，公鸭嗓又出来了： “混蛋，听不懂吗？赶紧交钱滚蛋！” 那三个小弟也从腰间摸出了匕首，身子一弓，紧张的看着身形魁梧的龙向标。 龙向标只是看了那两个冰刃小组成员一眼，一个眼神过去，瞬间有两个小弟应声倒地。 丸子头刀身刚刚抽出一半，就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头犀牛正面撞上一般，嗓子眼一阵发甜，人愣是飞到了游艇甲板上。 仅剩的那个小弟也没例外，不等做出反应，也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车上还有，赶紧搬！” 龙向标说着弯腰，一手一个，就像拎两只鸡崽子一样，拎着两个昏迷的山口组小弟走上了游艇。 本来就嫌许可给的人少，这倒好，还有人自己往船上送。 至于那辆保姆车，则被龙向标打开了包括天窗在内的所有车窗，又把轮胎的气嘴拆除，三人合力，直接推进了海里。 游艇全力前进，直奔13号驿站。 13号驿站的负责人翟新龙在接到龙向标电话时喜出望外，远远的站在平台上眺望着。 等龙向标的游艇靠近后，翟新龙拉下了脸。 就这小游艇，能装几个人？ “龙队，这怎么给姓秦的一送就上百人，到我这里就缩水成这样了？” 翟新龙不爽道。 “哎，翟队，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先给人陈队送过去了，等啥时候攒够一百人，我再给你送来。” 龙向标说着就往驾驶舱里走。 “哎哎哎别啊，我也是着急，姓秦的那边钢结构都起来了，我这边还一马平川呢，唉……” 翟新龙干脆蹦上游艇去拦龙向标。 “我也想赶紧送，关键r国球蛋大的地方本来就没多少人，咱总不能见人就抓吧，那不成侵略了。” 龙向标抱怨完，这才招呼那两个冰刃小组成员开始搬运。 翟新龙看到那些个昏迷状态的帮派份子服饰笑了： “我说龙队，真有你的，合着山口组的人都来给咱干壮工了啊？” 龙向标不以为然道： “权当提前劳改了，反正早晚的事儿，早劳改，早算刑期，他们不亏。” 翟新龙转身看了一眼宽阔的平台，感慨道： “是啊，驿站计划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听说了没，已经有三十多个驿站竣工了。” 龙向标点点头： “这我知道，那些离着咱华夏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当然好调派人手，老陈那边我都不敢接他电话，你这好歹给你送了十来个人，他那边一个没给呢还。” 翟新龙见人都转移完了，这才揶揄道： “分跟谁比啊，跟老秦比的话，我这才哪到哪。” 第471章 基建狂魔 驿站计划，只是内部的叫法。 计划中兴建的驿站，全称叫做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 建站只有一个目的： 不能让公海成为法外之地。 随着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交通与通讯的效率在近三十年里突飞猛进，即便是最基层的民众，足不出户，就可以完成全部生活行为。 小到交个水电燃气费，点个外卖。 稍微大一点的进出口贸易，跨境电商。 动动手指头，敲敲键盘点点鼠标，一切便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全球信息联通的高速发展，给所有人带来了便捷。 同样，也会被不法分子加以利用。 近年来，新型犯罪层出不穷，他们在传统犯罪的基础上，加装了科技的产物，事半功倍的同时，更好的隐藏了自己。 即便是警方耗费大量的算力，把他们挖了出来，他们也会有充足的时间断掉信息链，然后转移阵地，故技重施。 科技在进步，但人类始终无法突破自己，就像网友说的，有能耐你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 根本没人做得到。 刑侦力量在与新型犯罪一番较量过后，得出了结论。 要想打胜仗，信息够快只是一方面，行动够快才是王道。 这就好比网购，下单很快，几秒就完事，但是货物到手里，终究是要经过漫长的运输过程。 短则一两天，长则一周开外。 久而久之，就会有人找到规律，下单的时候，尽量找发货地离自己近的地方。 比如同城，或是退而求其次的邻市或邻省。 为了在快递行业凸显实力，已经有巨头采用了广建仓储的方式，完成了当日达或是次日达，从而变成了行业佼佼者。 这种成功的案例足以说明，笨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 近年来电信诈骗犯罪猖獗，犯罪者使用层层伪装转接的境外号码进行诈骗，再通过各种手段转换流通完成洗钱。 他们之所以如此猖獗，正是因为警方在追踪破解这一阶段就会耽误过多时间，等完全掌握证据再与国际刑警进行联合行动时，犯罪分子已经拿着钱跑路了。 周而复始，如此反复，耗费了大量的警力，最终收效甚微。 这种时候，必须双管齐下，网络刑侦技术要跟进，出警行动程序也要简化，同步提升之下，才有可能使打击犯罪的力度最大化。 早在前年，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的概念已经被提出，真正落实下来已经是今年年初了。 落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针对电信诈骗，而是毒品交易。 毒品交易也在与时俱进，就好比统领搞出来的电子烟烟油。 新型毒品的目标已经开始指向更具消费能力和敢于尝试的年轻群体，最新数据表明，全球吸毒者平均年龄对比十年前已经从三十五岁下降到了二十七岁。 这个数据还在持续降低，打击毒品已经变成了全球各国迫在眉睫的首要行动。 年轻一代垮了，还谈什么未来。 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由各个国家在周边自行建立，没有任何技术或是资金支持。 也就是说，需要自己掏钱，为全球事业做贡献。 当然，为了鼓励兴建，兴建者享有联络站的归属权，在联络站附近辖区内的一切国际犯罪行为，此联络站有绝对执法权。 在行动完全符合国际刑警行动办法条例的前提下，周边国家政府需要无条件配合行动。 如此一来，但凡有一定主权意识的国家，都会先在自己家门附近的公海区域兴建联络站，这样起码能在打击本国境内的国际犯罪时享有主动权。 想法是好的，但是实际进行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首先因为保密条例缘故，只允许使用本国军工建设单位辅助建设。 其次是兴建难度，在动辄几千米深则上万米的海底建立根基。 如此苛刻条件下，兴建进度可想而知，没有硬实力的国家根本就无法达成。 即便是m国y国这种科技实力发达的国家，也只能在自己海域附近挑选深度稍浅的海域尝试兴建，毕竟科技实力是科技实力，基建实力就是另一码事了。 至于r国，更是畸形，科技实力全球算得上数一数二，但基建能力拉胯的一批。 但华夏不同，基建狂魔的称号，岂非浪得虚名。 在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行动落实的当天，华夏便制定了驿站计划。 没人敢触碰的太平洋海域，几乎被华夏包揽。 要知道，从全球所有参与建设的国家上交的计划书统计，联络站一共是一百四十二处。 仅仅华夏，就包揽了整整一百处…… 最恐怖的是，华夏的建设进度，一直保持领先状态。 所以这一次国际刑警联合缉毒行动，华夏以绝对优势，拿下了行动指挥权。 至于前期大的资金投入，华夏并不在乎，毕竟这次国际刑警联合缉毒行动过后，这些联络站并不会荒废，还会继续发挥作用。 现在离联络站投入使用，就差两步了。 一，全球联络站十五天后竣工。 二，a先生贩毒集团毒品研制中心与原材料供给基地详细资料。 这时候的许可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担负着什么，毕竟就一个山口组七代目组长就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躺在宾馆的沙发上，许可心神不定的时不时扫一眼手机。 等电话的感觉，太难受了。 好几次，许可都想直接给a先生打过去，但拿起手机就忍住了。 如此反反复复，一旁的苏卓见状放下迷你笔记本： “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许可翻翻身： “这玩意谁说得准，咱也没混过山口组啊。”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大作，许可猛地坐起来，一把抓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信息，赫然是自己专门备注过的字母a。 许可深呼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尽量显得平静一些： “a先生，什么指示。” “事情谈妥了，明天上午十点，来山口组办公大楼。” a先生言简意赅。 “用不用带翻译？” 许可追问。 “那个就随便你了，现在你已经是山口组七代目组长了。” a先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472章 边渡菊次郎的不屑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许可一众人分秒不差的抵达了山口组办公大楼。 办公大楼外的停车场此时几乎要停满了车，甚至还有两架直升机。 停车场入口处的二十多个安保人员，拿着大大小小的检测仪器对许可的车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这才给予放行。 “他们也不认识咱们啊？怎么也不问身份？” 黑鸦好奇的问道。 许可看了一眼办公大楼入口处站着的近百名帮派份子，回了句： “你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正常人你喊他他都不敢进来看热闹，能来的，肯定都是被邀请的。” 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空位： “就停那吧，a先生也不派个人来接咱们一下，这下一步去哪我都发懵。” 许可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最顶端选中备注为a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a先生，我到了，接下来去哪啊？” “你直接去门口就好，边渡菊次郎会去接应你，剩下的你听他的就好。” a先生回应道。 电话里她那边很安静，许可不禁有些好奇： “a先生，您没来吗？” a先生笑了： “这种场合我肯定不会露面的，你放心去就好，没人敢不敬重你的。” 通话结束，许可耸耸肩，嘟囔了句： “边渡菊次郎，什么破名字。” “一旦有什么情况，尽量靠近窗子，猎鹰已经就位了，必要时刻，能给予一定的火力威慑。” 下车前，苏卓再次叮嘱道。 许可点点头，跳下车，整理一下临时花大价钱买的名牌西装，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办公大楼入口处。 上次来的时候，虽说揣着把枪，也没像今天这么拽。 苏卓跟黑鸦一左一右紧跟其后，一个保镖一个秘书，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儿。 唯一不太合理的地方，或许也就是许可的年龄了。 入口处迎接许可等人的，是比之前更加细致的搜身，手机也被要求关机然后放入一个布袋里，布袋口甚至用商超里才会出现的磁扣给钉死。 检查结束，台阶上方传来了一阵叽里哇啦的声音，苏卓赶紧翻译： “他说咱们可以跟他走了。” 许可闻言抬头，看了看那个站在台阶高处俯视自己的男人，胸前金色的胸针在阳光映照下闪着金光。 妈的，老子来当老大的，怎么看起来你比我拽这么多？ 许可当即双手插兜，一只脚踏上台阶，站在原地仰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男人见状一笑，头一歪，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转身就往办公大楼内走去。 显然他也看出了许可的不爽，只是他依旧对许可很不屑罢了。 许可瞬间觉得有些没面子，但还是迅速走上台阶。 今天来又不是为了装逼的，走到这一步也都是为了完成那层出不穷频频增加难度的任务而已。 真要是奔着当老大来的话，许可肯定先拿那家伙祭旗，也好给其他不长眼的人提个醒！ 那男人已经站在了电梯旁，笑眯眯的看着许可，又对着电梯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厅里站着足有近百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许可。 但也只是看着，许可意淫的那种成百上千的小弟对自己躬身喊老大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们的目光里，更多的是好奇。 让三大执行长停止纷争并完全臣服的新组长，就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真要说的话，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比他要靠谱…… 许可就在这上百束目光的审视打量中走进了电梯，走进电梯站稳后，许可依旧双手插兜，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电梯门合上后，电梯迟迟未动。 许可不知道去几楼，自然没有去按，他转头看向那个高姿态的男人，虽没有开口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一个过来接应的，你不按电梯，我他妈知道去几楼吗？ 男人回过味儿来，又像之前一样歪歪头，口中吐出两个字： “搂该。” 许可再怎么不懂r国语，也听明白他说的是楼层。 关键是他是来迎接自己这个新上任的组长的，好歹自己马上就变成他老大了，但这家伙现在的做派，就差告诉许可自己按了。 苏卓也发现气氛不对，赶紧按下了数字六的按键，作为秘书加翻译，这事儿她来做，没毛病。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许可忽然笑了，看着男人问道。 苏卓赶紧翻译。 男人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边渡菊次郎。” 许可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能明显的感觉出这货压根就看不上自己。 a先生指派过来接应自己的人，照理说怎么也算得上自己人吧？ 既然这个边渡菊次郎这么拽，a先生为什么不让他当七代目组长呢？ 哪怕是过度一下子也…… 许可忽然回过味来了。 要么是这个边渡菊次郎不屑于做组长，要么就是自己纯纯就是给这家伙过度试水的。 好歹是个组长，山口组如此等级森严的组织，但凡稍微带一点点尊重，许可都不会觉察出边渡菊次郎的不屑。 六楼很快到了，刚出电梯，许可停下脚步问道： “不知道边渡先生在山口组内是什么职务？” 听完翻译，边渡菊次郎的表情更加不屑，甚至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笑： “放心，我负责山口组m国分部，不会影响你的大好前途的，徐组长。” 苏卓精准的翻译，再搭配上边渡菊次郎的态度，许可心底的火儿一下就上来了。 山口组在m国的分部许可早就有所耳闻，确实是靠硬实力打拼出来的地盘，许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货为什么那么看扁自己了。 边渡菊次郎肯定认为许可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最近山口组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没人知道是许可在里面乱搅和出来的。 所以在边渡菊次郎看来，如果之前a先生真有统领山口组的野心，完全可以让自己亲儿子上位，哪轮得到这个姓徐的小白脸？ 现在a先生死了儿子内心失落没了依靠，肯定是这小白脸瞅准了山口组群龙无首频频内斗的机会，钻了a先生的情感空子啊！ 第473章 山口组的整改政策 想到这里，许可心底的火气反倒慢慢小了。 这样也好，误解也好，不屑也罢，他看不起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提防自己，后续任务反倒更好进行了。 至于他口中的什么m国山口组分部，境外分部，肯定沾毒，到时候也得跟着m国的教父吃瓜落吧。 边渡菊次郎不出来得瑟的话，许可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现在好了，真到抓捕的时候，许可得重点跟龙向标强调一下： m国山口组分部负责人，边渡菊次郎，那简直恶贯满盈，得枪毙十分钟。 到时候看你哼不哼的出来。 “呼，那我就放心了。” 许可作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追问道： “m国那边好混不？” 苏卓早就适应了许可的行事风格，他一会儿一个主意，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及时翻译然后尽快跟上思路了。 边渡菊次郎这次笑得更放肆，他甚至拍了拍许可的肩膀： “肯定都没你这边好混的。” 说罢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都等你呢，快点吧。” 许可傻傻一笑，加快了脚步。 会议室里原本还有些交头接耳的声音，在许可出现在门口时，瞬间鸦雀无声。 近二十米长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中间空着的正座，显然就是给许可留的。 边渡菊次郎把许可引入正座，自己则去了正对许可的另外一端。 苏卓跟黑鸦则顺势站到了许可身边。 许可看了一眼在座的帮派份子，各个都是金色胸针，尤其是紧挨自己的那三个人，之前在山口正男的院子就见过。 正是跟川和正雄制服相同的另外三位执行长。 “你俩往那边挪挪，腾个地方。” 许可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执行长。 苏卓硬着头皮翻译，那位执行长老脸一红，腮帮子明显凸起，估计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还是起身照做。 许可满意的招呼苏卓和黑鸦在自己身旁落座。 几十束帮派高层的目光齐刷刷盯过来，黑鸦也有些不自在了，小声对许可说道： “不太好吧。” 许可则大咧咧回了句： “坐你的，我是老大你怕啥。” 接下来，便是边渡菊次郎的一通长篇大论，苏卓则在一旁低声同步翻译着。 边渡菊次郎的演讲大致分为三部分，先是阐述了山口组境外分部的繁荣，然后又表示了对山口家族彻底变成绝户的惋惜。 最后才提到为了继承山口家族遗志，传承武士道精神，山口组核心经济集团决定派遣徐志科为山口组代理七代目组长。 现有的r国境内经济运营不做更改，川和正雄执行长的管辖范围平分为三部分，补贴给另外三位执行长。 但是之前境外药物事业的收益分配需要重新作出调整，缩减为原先的五成。 这里的药物事业，是山口组对贩毒生意的美化。 此话一出，会议室瞬间变成了讨论室，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唯独三大执行长面不改色，一脸坦然。 显然他们早就知道了结果。 率先提出抗议的，是大绳区的区域长，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叽哩哇啦说了半天，其他小组长则不断地附和着。 苏卓继续翻译，许可听着嘴角慢慢勾起来，心想，这个二货，真够蠢的。 大绳区区域长的意思是，当初之所以需要四位执行长是有原因的，执行长下属分支整整六十四分部原本可以互不干扰完美分配。 现在川和正雄执行长去世，理应选择一个新的执行长上任，而不是把他的管理辖区进行划分，如果开了这个先例，再有执行长出事，还要继续重新划分吗？ 一旦有别有用心之人想要独掌大权，那杀掉其他执行长，只剩一个执行长的话，那跟山口组总组长有什么区别？ 许可从这人的演讲的慷慨激昂程度就能看出，他想当执行长。 但是在看其他三位执行长，依旧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显然a先生一定已经承诺过要把川和正雄的地盘分给他们，不然这三个老头子肯定不会答应所谓药物收益分配缩水百分之五十的决定。 山口组在境外贩毒的钱，大多数用在了境外，至于拿回r国境内的，有很大一部分花在了维系社会关系和营造正面形象这一部分上，比如做慈善啊，搞什么捐献啊。 当然，每年的选举造势，也是不小的开支，黑金政治嘛，这钱少不了。 真正落到几位执行长兜里的真金白银，是自己辖区内的实业收益。 也就是说，执行长的管辖区域越大，赚的就越多。 至于再往下的区域长甚至小组长，收益自然也是受地盘影响。 所以a先生的这个整改政策，相当于山口组内部所有管理层的收益都变高了。 那是谁的收益少了呢？ 肯定是已经死掉的川和正雄跟他的手下呗。 地盘都被人分了，要么给别的接管者做小弟，要么改行上岸想别的捞钱门道。 混社会的，地盘没了，你能怪的了谁。 当然，边渡菊次郎这种境外分部的管理者，收益更高了，明面上就已经高了五成。 每年交会山口组大本营的钱减了一半，这做梦都会笑醒的。 虽然a先生只要愿意，她完全可以自立门户，然后号召境外分部一一效仿，从山口组彻底跳出去，照样做她的销售商。 但a先生没有这么做。 对这片土地，a先生已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她不需要再忌惮什么武士道精神，什么山口组制度。 她要为r国设计一款全新的产品。 r国将不再是毒品净土。 新品的负责人，将会是熟练掌握贩毒技巧又八面玲珑的徐志科。 毕竟这个人，能让自己永葆青春，适当的给些甜头留住他，没有任何坏处。 a先生不再是那个被心爱的男人花言巧语骗尽半生的女人。 最初研制毒品时的那份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每次新品诞生时浓浓的成就感。 此时，已经彻底完成蜕变的a先生刚刚登上飞机。 六个小时后，她会转乘私人飞机，前往那个跟人聊过上百次，但从未登上过的海岛。 第474章 半面佛 太平洋西部上空，轰鸣的螺旋桨声被笨重的航空耳机完全隔绝在外，a先生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仪表台上的数字雷达。 坐标精准的显示为，00。 直升机开始降落，a先生靠近窗子往下望去，一个形状宛如人体肾脏般的岛屿映入眼帘。 在这浩瀚无垠的深蓝中，小岛上工整的公路与建筑物显得如此不真实。 随着高度再次下降，游泳池和类似公园的设施也映入眼帘。 停机坪上，螺旋桨渐渐停止了转动，a先生被搀扶下了直升机，不远处，一个一袭白衣，身高绝对不超过一米六的小胖子，笑着对她展开双臂，表示欢迎。 这矮子，正是半面佛。 如果不是行业端不上台面，半面佛的人生经历完全可以写成一本书，还是励志文学的那种。 半面佛身上有着一半m国原住民的血统，他的父亲来自m国南部，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社会底层，黑奴。 那个时期，虽然黑奴解放宣言已经颁布了近百年，但丝毫影响不到半面佛父亲的命运，他像自己的祖辈一样，依旧在南m的棉花种植园里工作。 当然，黑奴解放宣言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半面佛父亲相对于自己的祖辈，工作稍微轻松了一些，也稍稍有了一些所谓的体面。 种植园主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博爱，黑奴的称谓早就变了，他们被唤作种植园工人。 新时代的种植园工人，有了假期和休息时间，也被允许恋爱。 只是所谓的恋爱，是极不稳定的。 比如男性种植园工人a，可以与种植园女工人b一起生活，当女工b有了身孕，便会被派往工业园区从事稍微轻松的工作。 当然，女工b多久后才会重回种植园，没人知道。 男工a则会重新进入孤独状态，而种植园里从来不缺独身女工，种植园主人甚至会刻意的给这群肤色特殊的工人制造一些机会。 很快男工a便会走出与爱人b的过往种种，与他重新邂逅并擦出火花的女工cdef等等等再次相融。 而女工cdef等人，也会陆陆续续的因为有了身孕，被送往工业园区。 慢慢的，就会有人开始思考。 或许自己只是种猪般的存在。 而最先觉醒的，便是半面佛的父亲，杰西。 杰西的爱人希尔斯怀孕后，也被送往了所谓的工业园区。 但杰西跟其他种植园工人不同，他对希尔斯的感情极重，在被分别一周后，杰西便借着每个月一天的休假赶去所谓的工业园区寻找希尔斯。 杰西跑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达工业园区，他用自己仅有的两枚银币买通了门卫，获得了十分钟的见面机会。 希尔斯很憔悴，她向杰西哭诉了自己的经历和见闻，工业园区的工作确实会稍微轻松一些，但是她也知道了自己以后的命运。 孩子出生三个月后，她便会被送到新的种植园，在那里，她需要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而他们的孩子，也会在十岁以后被再次送走。 杰西明白了，所谓的种植园工人，所谓的优等待遇，全都是扯淡。 他们跟一百年前的黑奴相比，也只是多了一层谎言罢了。 十分钟很快结束了，在门卫的督促下，杰西也只能离开，但这次见面，让他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他要趁着希尔斯的身子还不算太笨，带她离开，离开南部，甚至离开m国。 杰西确实这么做了，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还找机会偷了种植园主人两枚金币。 深夜，是种植园的守卫最为松懈的时间段，因为种植园主人叮嘱过，这段时间，不要做任何干扰工人私生活的事情。 他们擦枪走火，种植园才会有源源不断地新生劳动力。 杰西跑到工业园区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贪心的守卫在收了杰西一枚金币后，答应了让他们在守卫室独处一个小时的请求。 杰西给希尔斯换上了精心准备的柔软鞋履，又从守卫室里偷了一把猎枪，趁着守卫走到远处抽烟的机会，两人悄悄离开了守卫室，迅速跑进了不远处的树林。 等守卫返回守卫室督促两人尽快离开时，才发现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的杰西已经找到了他提前藏在园区外的马匹，他牵着马，马上坐着他心爱的女人。 杰西认为自己成功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任何遇上他们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们。 是啊，他们这种肤色，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在工作吗？ 他们，也配骑马？ 意识到自己太过显眼，杰西加快了脚步，按照之前在种植园主人房间里见到过的地图，他努力朝着海岸的方向移动着。 不得不承认，杰西确实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他们走的方向完全正确，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确实来到了离种植园最近的海岸码头。 这里有停着很多满载货物的船只，还有喧闹的人群。 杰西把希尔斯抱下马背，又从兜里摸出那枚金币，塞到希尔斯手里让她放好。 他要用这匹马，当作两人的船费。 当杰西牵着马与一位船主痛快的达成协议后，刚把希尔斯接上船，瞬间发现了远处正往这边跑来的种植园主人跟几名守卫。 他们已经发现了杰西，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躲在另一方向的希尔斯。 杰西转头看向同样有着深深肤色的船长： “马给你，请带我孩子的母亲离开这里，我会永远感谢你。” 说罢便掏出猎枪，笨拙的对着种植园主人方向开了一枪，然后跳下船就跑。 种植园主人也只是蹲了蹲身子，见杰西已经快要消失在人群里，高声喊叫着：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要活得！要活得！” 船长看着杰西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转身对船员说道： “赶紧离开这里，到下一个港口停一下。” 希尔斯就站在船舱的窗前，杰西所做的一切，她全都看在眼中。 她摸摸隆起的小腹。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或许，她会冲出去，跟杰西一起面对。 第475章 杰森特的疑惑 等待杰西的将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但他确确实实改变了希尔斯的命运。 同为黑人的船长，深切知道这对苦命的恋人经历着什么，在下一个港口码头停稳后，他把那匹马低价卖给了一个商人，然后把得来的钱全部交给了希尔斯。 这是她的丈夫用命换来的钱。 希尔斯没有接受，而是把那三十枚银币再次递给了船长。 她希望船长能带她离开这个国家。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她依旧没有未来，或许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们还会过上与杰西没有拼命争取之前同样的日子。 船长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你可以先在船上打工，我们要去y国，但是那里应该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返航的时候我会绕到l国附近，你在那边找个合适的地方下船吧。” 希尔斯经过了近两个月的颠簸，这两个月里，妊娠反应跟晕船根本就分不清楚，船长也算仁至义尽，尽管远航异常艰苦，他还是尽量保证希尔斯每天都能吃到一份水果。 希尔斯最终还是在l国下了船，下船时，她掏出了那枚金币递给了船长。 船长依旧没有收，而是帮她换成了当地的货币，异国他乡，一个黑人孕妇，要想生存下去，谈何容易。 但希尔斯做到了。 这个国家也很落后，但人们看向希尔斯的异样目光中仅仅只有好奇，并没有歧视。 甚至就连生产那天，都是那群语言不通的好心人把她送去了医院。 语言最多影响沟通，但不会影响善意的传递。 希尔斯给儿子起名叫杰森特，而l国那几个好心的邻居，则亲切的叫他杰仔。 l国也是热带雨林气候，所以这里的人肤色也会偏重一些，而杰森特继承了希尔斯的小麦肤色，在这里根本没有传统黑人那般显得格格不入。 人类特有的语言天赋，令杰森特拥有了双语种优势，六岁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帮希尔斯做翻译了。 要想生存下去，就得工作，希尔斯有着种植园工作的经历，所以农作物种植类的工作更容易上手。 在l国，这种工作根本不缺。 只是种的不是棉花了，而是罂粟。 那个年代，在当地人眼中，这是一种在正常不过的工作。 他们种植整整一亩罂粟的收益，或许只有三百m币左右。 但是这一亩地的罂粟经过制毒分子加工再转手卖掉的话，利润可以翻近百倍。 l国特有的气候，极其适合植物生长，一年四季都可以随时种植，六七十年代，几乎成了l国罂粟种植的黄金时代。 杰森特六七岁的时候就能给妈妈帮忙了，希尔斯也通过辛勤劳动，渐渐的攒下了一点钱。 她想让杰森特去上学。 杰西用生命把她们娘俩从苦海中救了出来，希尔斯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儿子彻底改变命运。 但杰森特根本就不是上学的料，在学校只待了一天，就嚷嚷着上学没意思，不如采罂粟多赚点钱来得实在。 希尔斯第一次打了儿子，她用母亲的威严呵斥着杰森特，并告诉他他只有好好学习，拿出好成绩，将来才能赚大钱，赚体面的钱。 杰森特这时候还听不懂，但是母亲第一次发火让他感觉害怕，他只好照做。 杰森特也继承了父亲杰西的一部分特点，那就是独立思考的意识。 半年的学校生涯，他终于明白了妈妈的话。 同样是同一班级的同学，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根本就不一样。 就连老师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班里有个同学，叫莱丹。 莱丹的爸爸，是这个小镇上最有名的商人，几乎所有人家种的罂粟，最终都被他收走了。 不止老师，就连学校的校长，见到莱丹的爸爸都要点头哈腰的。 莱丹从来不用做作业，他的学习文具是最好的，书包甚至是从m国买来的。 或许他的爸爸，就是母亲口中赚大钱的人吧。 杰森特还专门问过莱丹，他的爸爸是什么学历。 得到的答案却是： 莱丹的爸爸一天学都没上过。 杰森特小小的脑瓜里堆满了问号。 奇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人，不也照样体面的赚大钱？ 杰森特在疑惑中坚持了五年，完成了初等教育。 这时候希尔斯也开始疑惑。 五年过去了，儿子的同班同学个子都长了一大截，杰森特却好像迟迟没有发育。 虽然个头也有了明显变化，但是同时入学的那群孩子，最矮的也比杰森特高了一头。 直到希尔斯发现了杰森特攒钱的小盒子，她才知道儿子这六年里所有用来买校餐的钱全都攒了下来。 质问之下才知道，杰森特整整六年里，每天只吃一顿早饭，而需要在学校花钱吃的午饭和晚饭，他一顿都没吃过。 长期的营养不良，严重影响了杰森特的发育，而他攒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尽快像莱丹的爸爸一样，能收一整车的罂粟，然后拉去卖掉赚大钱！ 六年过去了，杰森特愣是攒出了近两千m币！ 虽然这几年罂粟的卖价稍稍涨了一些，但是一亩罂粟的一季收成，也只能卖到400m币。 一亩罂粟完全成熟后，采集下的罂粟果实，差不多有两麻袋左右。 杰森特现在已经能够购买十麻袋了。 他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他从莱丹那里听来的各种关于莱丹爸爸拉货送货的细节！ 希尔斯这才意识到儿子有多认真，她还是自责，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这一切加以制止。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儿子的决定，并帮助他完成这一个坚持了六年的梦想。 不论结果如何，起码能让这件事结束，让儿子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但这件事却给希尔斯上了一课。 当她们找了一辆小货车，拉着那十袋罂粟，在杰森特的指挥下绕过层层关卡，把货成功送到三国交界的那处被称作金三角的区域后，希尔斯看着那被随意捆放的六万m币，傻眼了。 第476章 世道变了 就连收货的那个面相凶狠的独眼男人，都对杰森特竖起了大拇指，并告诉他可以长期合作。 这六年，希尔斯每天起早贪黑的劳作，算下来全部收入也只有一万两千m币左右！ 儿子却用六年攒下的两千m币，一天时间赚了六万m币！ 六万m币，已经可以在这座小镇买一栋像样的大房子了！ 希尔斯开始重新考虑对儿子的培养，但她只是一个从种植园里跑出来的黑奴女工，能把儿子带出来甚至让他去学校读书，这已经是她能力的极限了。 希尔斯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给儿子指引未来。 因为年仅11岁的儿子，已经穿透了她所有认知的天花板，抵达了她的认知盲区。 或许任由儿子自己发展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的杰森特并没有想这些，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影响到莱丹爸爸赚钱，如果影响到了，他会不会报复自己。 因为杰森特已经打算用手里的钱再去收一批罂粟，但是之前收那十袋罂粟时，杰森特已经发现了问题。 即使罂粟可以一直种植，但是生长终究是有周期限制的，莱丹爸爸长期大量收购之下，杰森特收的再少，也会面临缺货问题。 要想进行大量收购，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收购价格，杰森特小小年纪，就知道这无异于对莱丹爸爸发动挑衅。 可近三十倍的利润空间，完全可以提高收购价格的，即便是翻倍价格收购，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时候的杰森特虽然聪明，但是出奇顺利的第一桶金并没有让他意识到高收入的背后是高风险。 这次之所以顺利，是因为那条路，是莱丹爸爸拿钱砸出来的。 这一点，希尔斯反倒顾虑到了，她问儿子：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赚钱，却没有莱丹爸爸之外的人去做？” 杰森特天真的认为，是这里的人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善良朴实，只懂得辛勤劳作，没有认真思考过。 杰森特的这次成功，让希尔斯无法反驳儿子。 这天过后，希尔斯依旧继续在罂粟种植区里劳作着，同时她也多了一份工作，便是观察谁家的种植区趋近成熟，然后告诉儿子，方便儿子提前过去谈收购的事情。 一个月后，彻底辍学的杰森特跟希尔斯雇佣了一辆中型货车，拉了整整五十袋罂粟，再次踏上了那条致富之路。 但这一次，莱丹的爸爸出现了。 被黑洞洞的枪抵在脑门上时，杰森特幼小的心理第一次感受绝望。 也幸亏同住一个小镇，加上杰森特跟莱丹还是同班同学，莱丹爸爸选择了手下留情。 但是为了让杰森特长个记性，莱丹爸爸还是一枪托怼在了杰森特面门上。 这一下不轻，杰森特的右眼彻底废掉。 那一车货，自然是被扣下了。 杰森特的一万m币本金也打了水漂。 没过多久，希尔斯决定带着杰森特离开小镇。 现在他们还有五万多m币，这笔钱足够他们母子换个地方生活了。 但是不等他们付诸行动，一场大规模的缉毒行动在金三角地区展开，而小镇作为种植区，也受到了波及。 一部分贩毒分子逃跑时慌不择路，闯进了小镇，然后利用小镇上的平民作人质，跟缉毒人员谈起了条件。 高度紧张下，不知道哪一方枪支走了火，谈判变成了火拼。 希尔斯不幸被流弹击中，当场毙命。 杰森特作为这场意外的幸存者，被送到了市中心的孤儿收容所。 没人会想到这个消瘦矮小还瞎了一只眼的男孩，身上那个破旧的背包里居然还装着五万m币。 个人能力，是藏不住也抹不掉的，在冰冷的收容所里，瘦小的杰森特并没有变成谁都可以欺负的弱者。 相反，他成了一个小头领，甚至有几个大他四五岁的孩子也心甘情愿的任他调遣。 五年过去了，他的五万m币只花掉了两万左右，但是收获了十几个忠诚的跟班。 没办法，杰森特有脑子，有毅力，最重要的是，有钱。 这群穷苦出身的孤儿，坏不到哪里去的，杰森特比谁都清楚应该怎么跟他们交往。 年龄到了十六岁，就能自主决定是否离开，至于那几个大杰森特四五岁的，已经被强制要求外出就业自力更生了。 杰森特离开收容所的时候，有十多个人决定同行。 因为杰森特说过，跟他走的话，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从收容所出来，杰森特才发现世道变了。 原本在l国随处可见的罂粟种植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庄稼。 杰森特慌了，他饿了六年才找到的生财之道，甚至为此搭上了一只眼睛，尤其是自己的母亲的死，或多或少，也有罂粟种植的原因。 杰森特不甘心，在市区租了一个破旧的住处，又扔下一千m币，让那十几个人待在这里等着他，只身一人前往他出生的那个小镇。 小镇还是那副破败的模样，只是红绿相交的罂粟，也变成了甘蔗或是水稻。 杰森特的个头，和那只眼睛，小镇上很快有人认出了他。 唏嘘的谈话里，杰森特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罂粟种植，已经被明令禁止。 杰森特漫无目的的在小镇上走着，忽地看到了莱丹家的大房子。 院子里干干净净，整齐摆放的盆栽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的。 杰森特走过去按下了铁艺大门上的门铃，很快，高大帅气的莱丹走了出来。 他看到杰森特一愣： “杰仔？” 杰森特点点头。 莱丹也知道当年杰森特眼睛的事情，不过老爸说了，那只是小小的惩罚。 再说了，现在的莱丹根本不会忌惮杰森特会不会报复，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谁都能玩到一块的谦和公子哥了。 “这两年混的不怎么样啊。” 莱丹上下打量杰森特一番，随即轻蔑地补了句： “当年你可是挺有道道儿的。” “你爸还在干老本行吗？” 杰森特用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盯着莱丹的眼睛。 第477章 我带你们发大财 莱丹被杰森特这么一问，反倒笑了： “你还惦记那事儿呢？你看看镇上都变成什么样了。” 杰森特却转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豪车： “那是你的车吧？真不错。” 莱丹索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对杰森特晃了晃： “还行，咱镇上就这一辆。” 炫耀的样子，像极了儿时展示那从m国买来的书包的样子。 “你爸果然还是很能赚钱。” 杰森特别有深意的笑笑。 他了解莱丹，爱炫耀，又生怕别人过度关注他的爸爸而忽视了他的存在。 “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杰森特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走了。” 莱丹看着杰森特转身离开的样子，忽然有些失落，迅速拉开铁艺门，说了句： “你要是没地方去，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 儿时的莱丹虽然爱炫耀，但从来不会刻意疏远杰森特这种穷苦出身的玩伴，他只是喜欢那种被人羡慕恭维的感觉，但他本质上并不坏。 甚至在得知杰森特被自己的爸爸打瞎了一只眼后，愧疚了很长一段时间。 杰森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莱丹： “你现在是自己干，还是跟着你爸干。” 莱丹忽然又有些厌恶杰森特，他总是能把人看穿。 “这没区别，现在我自己说了算。” 杰森特笑笑，丢下一句： “照顾好自己吧。” 然后扬长而去。 莱丹的心情有些郁闷，从小到大，他从未在杰森特身上得到炫耀后的快感。 他明明感觉得到杰森特是羡慕他的，但杰森特总是会给他一些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回应，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而杰森特有自己的打算，莱丹果然还是依靠他的爸爸。 如果罂粟种植已经没人做了，莱丹爸爸又要去哪里收罂粟呢？ 即使现在罂粟种植已经被明令禁止，但杰森特知道，莱丹爸爸不可能罢手的。 就从莱丹的豪车，还有他家大房子外面呜呜作响的六个空调外机，杰森特就可以推断出，莱丹的爸爸，依旧很能赚钱。 就像以前一样。 而莱丹明显对自己有了提防，五年前的事情发生后，莱丹肯定不会再像儿时一样什么话都能被杰森特轻松的套出来。 有时候甚至不用套，莱丹自己就会炫耀。 杰森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假意离开，然后静静的等待莱丹爸爸出现。 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莱丹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自己能不能再次复制，并且。 夺走他。 一只眼睛，换一条生财之路，这很公平。 杰森特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终于找到了妈妈的坟墓，他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把周围的乱草清理干净。 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冥冥中希尔斯还在试图帮助儿子，人迹罕至的杂草丛中，竟有一簇娇艳的花朵。 那花朵，杰森特再熟悉不过了。 是罂粟，就生长在希尔斯长眠的那座小土堆旁边。 杰森特小心翼翼的取下果实，放在了衣兜里，又把罂粟的枝干埋到了刚刚堆放的杂草堆中。 夜幕很快降临，杰森特并非无处可去，他再次来到了莱丹家附近。 他没有按门铃，而是按照白天观察好的地形，绕到了莱丹家大房子的屋后。 莱丹的豪车旁边又多出一辆同样价值不菲但是相对来说低调了不少的黑色轿车。 杰森特顺着房子后窗的灯光指引，判断莱丹父子两人现在肯定就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里。 或许在吃饭，或许在谈论什么。 杰森特身材矮小，但并不影响他的攀爬能力。 他顺着下水引流管爬上了空调外机，蹑手蹑脚的探出身子，透过窗子向房间内看去。 窗子并没有关严，所以杰森特可以清楚的听到房间内的对话。 莱丹的爸爸果然在家，他比之前胖了不少。 餐桌上还多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比莱丹大不了几岁，很漂亮。 莱丹正在抱怨，为什么明明完全可以在市区买套像样的房子，却还要坚持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莱丹的爸爸则安慰莱丹再忍个一年半载，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去住海边别墅，再也不用回来。 接下来的对话毫无营养，直到莱丹爸爸接到一个电话。 他恭敬的称呼对方将军，并再三保证只是种植区那边出了一点小问题，他正在积极协商，并且寻找新的供应者。 对话中提到的最多的字眼，便是船，岛，生长周期。 杰森特在窗外站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灯光熄灭。 再次换了新的窗子位置后，只剩令人血脉喷张的浪叫声。 杰森特小心爬了下去，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他来到莱丹爸爸的车前，拉了拉车门，还好，车没锁。 杰森特在手盒旁边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莱丹爸爸的名片揣进兜里，小心的合上车门，迅速离开，返回了市区。 十几个孤儿院的兄弟还剩九个，其他人认为杰森特不会再回来，他们选择把杰森特留下的钱按人数平均分配，然后带着自己那份离开了。 杰森特看着剩下的九个人，只是淡淡说了句： “离开的人，会后悔的，明天买工具，我带你们发大财。” 第二天，他买了航海图，买了一艘已经不得不退役的破渔船，又买上够他们十个人吃一个月的面包罐头，毅然决然的开始这次大胆的远航。 渔船太破旧，好在并没有遇上什么风浪，一天后，杰森特他们成功登上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小岛很小，小到在地图上根本就连个点都看不到。 但是看到岛上青葱茂密的各种不知名植物，杰森特很兴奋。 九个兄弟按照杰森特的指示，搭简易帐篷，设置取淡水容器，折腾了整整一周，渐渐适应了这座无名小岛。 当杰森特拿出罂粟果实的时候，九个兄弟终于明白了杰森特要做什么。 杰森特又把兜里剩下的两万m币全部拿了出来： “兄弟们，这是我的全部家当，省着点用，应该能坚持到我们发大财，如果有人害怕，想要离开，我绝不拦着。” 九个兄弟都笑了： “咱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杰仔，你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渔船里好像有点渔具，我去找找，今天咱们吃海鲜！“ 第478章 你到底是谁? 十个孤儿，一座小岛。 杰森特做到了，他是在罂粟田里长大的孩子，除了吃饭睡觉，他最擅长的便是种植罂粟。 不到三个月，那几颗罂粟果实中剥出来的种子已经变成了一米多高绽放着绚烂花朵的成熟罂粟。 这段时间里，杰森特跟他的九位盟友在小岛上建立了功能同样成熟的简陋生活区域。 一旦有闲暇时间，众人便会修补那艘破旧的渔船，一边敲打着木板，一边畅想着将来要买一艘什么样的游艇来替代他。 杰森特只留下了一颗罂粟果实，把采摘剥离得到的全部种子再次播种。 现在看来，下次收获的时候，应该能凑齐十袋左右果实，毕竟杰森特手里的种子太少了。 但杰森特更清楚，他需要在莱丹爸爸离开小镇之前，与他达成协议。 毕竟电话如果打不通，还能去小镇上找他。 万一他搬走了，电话也换掉，杰森特就只能凭借记忆再走一趟金三角路线了。 当然，那是最终的备用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杰森特不想铤而走险。 谁知道那条路在经过了五年前那场规模空前的剿毒行动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杰森特带着两个上了渔船，这是三个月来他们第一次离开小岛。 渔船上的雷达仪器虽然极其简陋，但还是帮助杰森特指引了正确的方向，有了之前的航行经验，杰森特已经能够通过调整桅杆和船帆的方向与展开程度，加快航行进度。 重新回到市区附近的码头，比上一次节省了近两个小时。 杰森特给另外两人拿了五千m币，让他们去买一些吃的用的，只要渔船没有装满，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完事儿以后就在船上等他。 吩咐完毕，杰森特买了一部大哥大电话，又租了辆摩托车，直奔小镇方向。 这次运气不错，没有等到天黑，莱丹爸爸的车就停到了院门口。 杰森特放下摩托车，跑步过去，把兜里那颗罂粟放在了车子的机舱盖上，然后迅速离开。 直到离开小镇，到了前往市区的大路上，杰森特才停下摩托，掏出手机，笨拙的按下那串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通了，然后是莱丹爸爸的声音： “哪位？” “现在出来，到你车旁，有东西给你。” 杰森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五年前的那一枪托，还是有一些震慑力的。 对面的声音开始狐疑： “什么东西？” “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杰森特听得出莱丹爸爸并没有出门。 小心是对的，说明他现在确实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换做正常人，接到这种电话，要么会以为是朋友恶作剧，要么只能是电信诈骗耍花样。 对方沉默片刻，但还是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均匀的呼吸，然后便是莱丹家那扇铁艺大门特有的声音。 杰森特在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莱丹的爸爸应该已经到了车前，只是还没看到罂粟。 毕竟他需要先警惕的查看一下四周，这才是正常反应。 “别看了，我没在附近，只是告诉你一声，机舱盖上，有你需要的东西。” 杰森特再次开口。 片刻的沉默，然后是低沉的反问： “你到底是谁？” 杰森特笑了，莱丹爸爸的反应，跟他设想的一致。 “我是谁不重要，这颗是送给你的，像这种东西我有很多，你要谈谈吗？” 莱丹爸爸沉默了。 这段时间他确实在四处找货，自然知道现在找货有多难。 周边任何有可能出现种植区的地方他已经跑遍了，也只是零零星星收到了一点农户偷偷小规模种植的罂粟，量少得可怜。 自己这么费劲巴拉四处跑都找不到的东西，怎么会直接送到自己家门上来？ 这里面肯定有诈！ “我想你误会了，这种违法的生意我不做的。” 莱丹爸爸还是决定拒绝，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不做？别逗了，据我所知，以前你们镇上的罂粟几乎全被你收走转手卖到了金三角，有个孩子想要绕过开你，还被打瞎了一只眼，你这不叫不做，你这叫不让别人做。” 杰森特说着下意识摸了摸眉毛下皱皱巴巴的眼皮。 “你，你是杰森特？！” 莱丹爸爸显然记得那个黑瘦的小矮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个月后会有二十袋罂粟果实，你只需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半小时之内回复我。” 杰森特故意多说了十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赶回市区码头，杰森特退掉摩托车，回到了渔船上。 那俩人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这会儿能拿着止痒药膏在身上涂抹着。 船舱里堆满了各种物资，甚至还有睡袋。 确实，盖着潮乎乎的芭蕉叶睡觉，身上总是滋生各种小红疙瘩，痒的难受。 杰森特看了眼手机后，有些失望的拍了拍一个兄弟的肩膀： “去买点热乎饭菜，咱们路上吃，十五分钟后返航。” 那兄弟看了一眼船舱，大概是感觉明明买了不少食物，后来一想，确实没有热乎饭菜，赶紧应声钻出了船舱。 几个人上次吃米饭，差不多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在海岛上，确实不缺鱼虾，但是没什么主食。 之前带上岛的几袋大米早就吃光了，好在岛上有不少天然的木薯可以挖来吃，虽然口感不如大米，但总好过没有主食。 不到十分钟，那兄弟便带回大包小包十多份手抓饭，甚至把小摊上所有的鸡腿全都买了回来： “剩的那点钱全都花光了，给岛上的兄弟也带了点，久违的味道啊，。” 杰森特点点头说了句： “回吧。” 然后掏出大哥大，嘟囔了一句： “这玩意儿，算是白买了。” 刚要按照销售员的指导进行关机操作，忽地手机一阵震动，铃声大作，杰森特险些没抓稳。 看着淡绿色的屏幕上显示出的那串号码，杰森特笑着按下接听键，听了几句后说道： “很好，那我们来谈谈价格吧。” 第479章 废弃橡胶厂 “你说有20袋对吧，只要分量足，我按你每袋300m币。” 莱丹爸爸甚至感觉自己很慷慨。 一亩罂粟，刚好两袋罂粟果实，干过这活儿的人都知道。 杰森特被带进收容所那年，行情没这么好，一袋罂粟的收购价格只有200m币。 在莱丹爸爸看来，这个人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甚至能把罂粟放在自己车上，肯定就是这小镇上的人。 这个价格，很合理。 杰森特笑了： “你说的价格，是罂粟遍地都是的年代，同样的事情，今时不同往日了，不妨告诉你，我很清楚你的利润空间，三十倍是有的……” “或许我要跟你强调一下，我跟你谈的是合作，而不是给你做黑奴，懂吗？” 莱丹爸爸沉默片刻，回答道： “现在的风险远远高于以前，我的运输成本也在增加，利润没有那么高的，这样吧，你说个价格我听听。” 他已经发现电话对面的人是个懂行的，但是现在罂粟很紧俏，能一口气拿出二十袋罂粟果实的人，还是值得谈谈的。 杰森特抿抿嘴： “5000m币一袋，三个月后给你二十袋，再以后，每三个月最少保证给你两百袋。” 莱丹爸爸听到5000m币一袋的时候本想直接把电话挂断的，但听到后面的话后，拇指悬在了挂断键上方。 每三个月两百袋？那岂不是回到了大清洗行动之前的规模？！ 即使是5000m币一袋收购，每袋自己依然可以赚取最少3000m币的差价！ 莱丹爸爸决定再争取一下，回了一句： “4000m币每袋，可以的话，你有多少，我都吃得下。” 杰森特满意的说道： “可以，三个月后，我会再次联系你。” 说罢杰森特挂断电话，果断关机。 这三个月，杰森特他们没有离开海岛半步，海岛上的气候非常适宜罂粟生长，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海滩上随处可见的海鸟粪可以让罂粟生长的更加茁壮。 新一季的罂粟成熟了，果实装满了整整十二个袋子，这比最初预计的产量多了近两成。 杰森特把整整两袋罂粟果实作为种子，分批播种，毕竟他们一共只有十个人，一批全部种下去，播种和收割的工作量太大，甚至整批出货都是个问题。 因为接下来的产量，会呈几何状无限上涨。 分批播种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每个月都可以收获一部分罂粟果实，这样以后的出货频率更高，毕竟三个月的周期，太长了。 那十袋罂粟果实被藏在渔船船舱底部，晃晃悠悠的送到了市区码头。 现在的杰森特，全部家当只剩4000m币，好在那个年代，物价并不高，他用3500m币买下了市郊一个规模很小的香蕉园。 又加了300m币，买下了香蕉园前主人的一辆农用三轮车。 这一晚，杰森特买了好酒好菜，跟一同前来的三个兄弟大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杰森特说出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再次重申了一遍： “要走的，现在可以走，留下的，要么明天发大财，要么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次依旧没人退却，反倒开始责怪杰森特不把他们当兄弟。 第二天一早，杰森特给莱丹爸爸打去了电话，交易地点选在了离香蕉园不远的一处废弃橡胶厂，交易时间则是中午十二点。 杰森特挂断电话便招呼其他三人动身，早早的赶到了那间废弃的橡胶厂。 说是橡胶厂，就是一片空地，和一个门窗全部被人拆走卖了废品的空旷车间。 车间里有个地坑，显然是之前用来放置工业原料用的。 按照杰森特的指示，十袋罂粟果实被放进了地坑，然后用篷布盖好。 一切妥当后，杰森特再次叮嘱一番，然后只身一人离开了橡胶厂，再次租了一辆摩托车，直奔小镇莱丹家中。 莱丹爸爸的车准时出现在了橡胶厂，车后面还紧跟着一辆小型罐车，是那种拉危险品的罐车，显然这只是个幌子，他是要用这个罐子来运罂粟。 那时候的l国，这种危险品罐车手续办理十分繁琐，但是只要办理成功，上路以后一路绿灯，根本就无人查验。 杰森特留下的三个人，年龄都比杰森特大。 最大的叫潘塞，二十六岁。 其次是普昂，二十四岁。 最小的叫陶贝，二十一岁。 别看陶贝最小，但他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也是这次交易杰森特专门带上他的原因之一。 莱丹爸爸看着空地上的破旧农用车和眼前这三个难民般的年轻人，忽然就觉得事情变得靠谱起来。 因为这几个年轻人的形象，跟多年前卖给自己罂粟果实的种植区居民如出一辙。 “货呢？” 莱丹爸爸走到三人面前，自顾自燃上一支烟。 “八万m币，我们需要先看钱。” 陶贝说着往莱丹爸爸身后看去，车边站着的另外一个人手里确实拎着个箱子。 莱丹爸爸笑笑，对那人摆摆手。 那人走过来，打开箱子递到了陶贝面前。 陶贝三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都直了。 莱丹爸爸看到这三个年轻人的反应，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群人果然就是镇上最早那批种植罂粟的农人后代。 “我坎潘也算有头有脸，这点钱犯不上捣鬼，倒是你们几个，神神秘秘的，货呢！？” 莱丹爸爸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陶贝转身指了指车间内的地坑： “货在坑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莱丹爸爸闻言，看都没看陶贝一眼，径直走进车间，一把掀开地坑上的篷布，确实有十个装的满满的大袋子摆在里面。 他弯下腰，随手拎出一袋，打开袋口看了一眼，又把手伸进袋子深处一顿乱摸，最后抓着一颗罂粟抽出手来，仔细观摩着。 果实够大，果皮也够厚，确实是上等货。 只是，明明说好的二十袋，为什么只有十袋？ 莱丹爸爸笑着走出车间，再次打量三人一眼，忽然一把抓住普昂的头发，往怀里一扯，贴近他的脸问道： “怎么只有十袋？” 第480章 全球贩毒结构大洗牌 陶贝赶紧按照杰森特之前的吩咐说道：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花样，货你已经看了，没有任何问题，把钱给我们，放我们走，你很快便能知道另外十袋的下落。” 莱丹爸爸闻言笑了，粗暴的推开普昂，走到陶贝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瘦的像个猴子似的年轻人，莱丹爸爸把手缓缓放上他的肩膀： “你知道跟我耍花样的后果吗？你算老几？信不过我坎潘，我凭什么信得过你？” 说罢手掌猛地用力，掐住陶贝的脖子，眼瞅着就要把他举起来。 潘塞跟普昂对视一眼，朝莱丹爸爸扑了上去，勒着他的脖子试图制止。 但不等他们发力，之前拿手提箱的男人一脚便把潘塞踹飞，然后从腰间掏出手枪，抵在了普昂脑门上。 普昂不止一次设想过面对危险的时候如何表现得有气场一些，但冰冷的枪口抵在脑门上时，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瞬间浑身瘫软，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他终于知道了，这种时候能保证不尿裤子，就已经很难得了。 坎潘是真的生气了，货是好货，但数目不对，就很让人上火，他一甩手，瘦弱的陶贝直接被扔了出去。 看着眼前这三个骨瘦如柴的怂货，坎潘可以断定，这不是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 他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货少了一半，是什么意思？” 坎潘说着看向瑟瑟发抖的普昂，气不过，走上前一脚把他踹倒。 “我劝你把钱给他们，然后让他们离开，现在，马上。” 杰森特的声音依旧很平淡。 “你的货不错，但是说好的4000m币一袋，现在你打算翻倍？” 坎潘显然还是不想放弃合作的机会，毕竟这批货的质量太高。 “我给你的，就是二十袋，五年前已经给过你十袋了，你忘了？” 杰森特不再隐瞒。 “果然是你小子，不妨告诉你，五年前我能扣你十袋，五年后我照样能再扣你十袋！” 坎潘彻底怒了。 “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现在把钱给他们，让他们走，我们两清，一只眼，换条路，我认了，以后继续合作，分毫都不会差……”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再次扣掉这十袋，新仇旧账加一起，我拿莱丹两只眼，这样也算两清，你是自己做决定，还是跟莱丹商量商量？” 杰森特说完，把电话递到了莱丹嘴边。 莱丹也只说了一句： “爸，救我……” 坎潘蒙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步。 这十袋罂粟果实，他完全可以把八万m币的本钱卖回来，不过眼前这种形式，就算卖不回来，也不能拿着儿子的双眼当儿戏啊！ 他赚这么多钱，除了自己享受，不也都是为了儿子吗？ “杰森特，你别伤害莱丹，货我收下，钱让他们拿走，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坎潘果断做出让步。 “很好，我跟莱丹是同学，我也不想伤害他，你放心，三个月后，我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杰森特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莱丹说道： “五年前是我不懂事，但那一枪托确实有些重了，今天给你那一棍，就算扯平了，如果不是念旧，我肯定要摘你一只眼……” 走到门口的时候，杰森特回头补充道： “手脚上的绳子我就不帮你解了，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你爸很快就会回来，他会帮你解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再次回到香蕉园，那辆农用三轮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 杰森特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这才走进了那间破旧的小屋。 推开门的瞬间，杰森特便看到了三张紧张的脸，以及他们手中高高举起的木棍。 三人看清是杰森特，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激动地说道： “杰仔，我们发财了！整整八万m币，都在这儿！” 杰森特看着那八捆现金，想了想，拿出两捆，丢给陶贝： “一万自己花，另一万把这里稍微整理一下，以后这地方就是咱们的中转站，面上要做的像那么回事才行。” 陶贝看着那两万m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杰仔，我办事，你放心！” “可以的话，找几个工人，最好是像咱们这种无牵无挂的， 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的咱们带到岛上，以后也可以轻松一些。” 杰森特心中的罂粟帝国计划，已经有了雏形。 显然是坎潘回家后，莱丹也跟他说了杰森特的表现，他并没有为难自己，坎潘也想清楚了，那个五年前就敢只身一人穿越层层障碍跑去金三角贩毒的毛头小子，注定是要做大事的。 跟这种人结仇，有百害无一利。 既然他能搞到高品质的罂粟果实，不妨试着合作一下，总的来说，这小子还是讲信用的。 尤其是他那种一码归一码的固执。 后来的杰森特，确实如坎潘所料，在跟坎潘合作了十多年后，杰森特成了整个东南亚屈指可数的几个罂粟大供应商之一。 尤其是在坎潘的儿子莱丹也参与到制毒贩毒勾当中来以后，从中牵线搭桥，杰森特搭上了t国最大的毒枭，将军。 海洛因的绝对霸权时代，杰森特发展起了三个海岛种植区，供应着整个东南亚市场近四成的制毒原材料。 再后来，杰森特被邀请上了太平洋深处的那艘游艇，见到了掌控着全球新型毒品发展方向的a先生。 这次会面，全球贩毒结构重新洗牌，a先生用她顶尖的毒品研发技术和新品出产频率征服了四大毒枭，完成了毒品细分类代理制度。 而杰森特的原材料供应目标，也由之前杂乱的类似坎潘那种散户，变成了直供a先生。 坎潘也不再倒卖原材料，而是给已经成为t国将军贩毒集团核心骨干的儿子莱丹打下手，毕竟有了将军的庇护，莱丹已经成为l国最大的毒贩。 这时候的杰森特，已经不再是杰仔，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半面佛。 第481章 生猛海鲜大餐 半面佛的名号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在贩毒界站稳根基后，杰森特找专人打造了一个四分之一脸的黄金面具。 因为从小在l国长大，在杰森特的认知里，随处可见的庙宇中那些或是慈眉善目或是怒目圆瞪的各种佛像充满了神秘色彩。 所以这张小巧的黄金面具，便被设计成了眼睛微睁的一片佛像残面样式，眉骨眼窝位置都以杰森特的面部特征为基准。 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杰森特便以半面佛自称。 老大都开了头，手底下人哪敢不从，就连跟了杰森特三十多年的老哥们，陶贝普昂潘塞等人，也不再喊他杰仔，而是恭敬地称呼半面佛。 此时展开双臂迎接a先生的半面佛，跟十多年前与a先生在公海游艇会面时相比已经老了许多，跟a先生拥抱结束，半面佛一阵感慨： “a先生，十多年没见，你居然更加年轻漂亮了！” a先生则回应道： “我是人没老，心老了，哪像你，人老心不老。” 说罢笑眯眯看着半面佛身边那两个比他高出整整一头的窈窕美女。 半面佛连连摆手： “最好的年龄啊，都跑去遭罪了，二三十岁那会儿还是奔腾，慢慢就变成了微软，再然后就成了松下，现在啊，心有余力不足，只能联想咯。” a先生尴尬陪笑： “你还是这么幽默。” 心中却在暗想，这海岛建设倒是不错，但应该没通网络，这都十几二十年前的老掉牙段子了，还拿出来当笑话讲…… “a先生，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八年前刚刚竣工那会儿，我就邀请你好几次，你一直忙，没时间过来，好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多住几天。” 半面佛话音刚落，便有一辆观光车驶过来。 一番游览下来，a先生都忍不住赞叹： “如果有人问天堂是什么样子的话，这座岛肯定算得上标准答案了。” 泳池沙滩，公园高尔夫球场这些暂且不说，就连赛车跑道都有。 半面佛则一脸得意： “a先生，像咱们这种人，一定要有这么一个地方颐养天年才行。” a先生则好奇追问： “有没有海盗上来打劫啊？” 半面佛笑了： “选岛的时候我找人专门看了，这一带，没有海运航线，更没有飞机航线，八年间不论是海面还是天空，我就没见过一架别人的飞机，一艘别人的轮船……” “根本就没有海盗会闯到这里来，当然，我倒盼着能有海盗过来，周围五海里内一旦出现可疑船只，我就能收到警报，那时候刚好能玩玩海战。” a先生闻言继续追问： “那如果有私人飞机误入这片区域，发现你这个岛，好奇落下来看看呢？” 半面佛更加得意，仿佛就在等着a先生问这个问题： “看到那些柱子没？那是隐形装置，今天主要是为了迎接你，没有打开，小岛周围十海里范围内一旦出现飞机，我同样能收到警报，然后按下这个……” 半面佛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按了下去。 小岛上随处可见的柱子顶端盖子缓缓打开，露出一个个类似投影仪样式的设备，齐刷刷投出了蓝色光晕。 数以千计的柱子同时透出的光晕，在海岛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幅的3d影像，那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a先生明白了，有这个巨幅的立体成像，高空飞过的飞机向下看来，这里也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海绵而已！ “成像仪可以根据周围的温度和风力计算出海面应有的颜色和波浪状态，我专门测试过的，这就是一件隐身衣。” 半面佛说完再次按下按键，投影设备瞬间关闭，缓缓缩回了柱子中，凭空出现的海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好你个半面佛，考虑的真够周全，现在看来，没有你的详细坐标，根本没人能登上这个海岛啊！” a先生由衷的感慨，她已经决定让半面佛帮忙联系，给她也搞一座岛了。 有这种地方，哪还用呆不看表根本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的海底潜艇里？ “a先生要是感兴趣的话，从这里往东十六海里左右，还有一座岛，比这个稍微小一些，咱们做邻居，也是不错的。” 半面佛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白色建筑： “咱们先去餐厅，我让厨师准备了生猛海鲜大餐，保证你没吃过的那种。” 此时的a先生确实有些期待了，甚至暂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餐厅里的大厨显然已经恭候多时，等a先生和半面佛落座之后，六个人推进来一个超大的操作台。 操作台上的食材令人触目惊心，那是一条粗略估计重达千斤的活章鱼！ 这么大，还是活体状态，a先生确实是第一次吃…… 当帮厨爬上操作台，切割巨型章鱼的触手时，俨然像是一场搏斗。 无奈被特制的箱体困住，章鱼也只能拼命抽搐着，扭曲着。 好在只切掉一根触手，巨型章鱼就被推走了，再看下去，a先生都会有些于心不忍了…… 不过在尝到巨型章鱼的触手切片刺身后，a先生再度赞不绝口。 一般来讲，吃触手类活鱼刺身是为了体验脆滑爽口的同时，还有吸盘的独特吸附感。 但这种巨型章鱼的触手切片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它没有吸附感，但是你能感觉到整片肉都在扭动颤抖，明明是生食刺身，却有普通章鱼煮熟再用冰水浸泡都无法达成的脆爽口感。 这种感觉，确实前所未有。 巨型章鱼触手刺身带来的绝美体验还未散尽，操作台上出现了一只身长足有一米半的巨型龙虾！ 在a先生看来，就半面佛这种体格，即使再年轻二十岁，把他跟这只巨型龙虾放在一起，半面佛根本就打不过它！ 甚至有可能会被这只龙虾一点点吃掉！ 三个大厨手脚并用连捆带绑，七上八下的忙活着，就连电动切割机和高热火焰喷枪都用上了！ a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猎奇场景，她完全忘了自己连续奔波辗转近十个小时，只身一人登岛会见半面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刻她只想尝尝，这只龙虾，到底什么味儿…… 第482章 改进粗加工程序 细细咀嚼着巨型龙虾肉，a先生有些失望。 肉质紧实，带着微微的鲜甜，但也就那么回事儿。 相比较之下，远没有斩杀烹饪龙虾的过程带来的观感刺激。 a先生瞄了半面佛一眼，他也只是吃了两口便放下了刀叉，开始期待下一道菜。 或许这是他在这座海岛上唯一的乐趣了。 半面佛身材矮小，也只有这种体型巨大的食物能让他产生一些病态的征服快感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便是鲜切的巨型三文鱼肉，然后是特大号的鲍鱼。 那是比加州红鲍还要大出整整一倍的不知名鲍鱼，或许是这座海岛周边独有的产物。 显然这些东西对半面佛来说也只能算是家常便饭了，当大厨开始烹饪鲍鱼的时候，半面佛转头看向a先生： “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a先生胃口？” a先生微微一笑： “挺好的，最主要是开眼界，这种食材在外面可是极为罕见的稀罕物。” 半面佛也笑了： “等以后做了邻居，咱天天吃这个。” a先生缓缓放下刀叉： “我要退休，谈何容易，对了，你现在有几座种植岛？” 半面佛一愣，他知道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现在有七个，a先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a先生叹了口气： “我要扩大规模了，七座岛的产出，显然已经跟不上生产量了。” 半面佛闻言笑了： “其实我还有六座闲置的岛屿，这些年一直给你一人供货，达到供货量就可以了，所以就没有投入使用。” a先生眼睛一亮： “也就是说，产量是可以翻倍的对吧？” 半面佛点点头： “差不多。” “全部投入使用吧，满载运营几年，没问题的话，我也能安心退休了。” a先生端起红酒，小酌一口。 半面佛察觉到了不对劲，试探性问道： “a先生，据我所知，现在全球市场几乎都是您的了，销售量也是一直持平，翻倍的话，会不会消化不动，适得其反啊？” a先生放下酒杯： “这个你放心，我跟你是现金交易，给我多少货，给你多少钱，你还嫌卖的多吗？” 半面佛赶紧陪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a先生要货，我肯定是痛痛快快要多少给多少，卖货的哪有嫌客人买的多的？只是这么多年朋友了，给你提个醒而已。” 半面佛看似与世隔绝，但外面的消息，还是能收到一些的。 比如山口组的变动。 半面佛心思缜密，早在跟a先生达成合作的时候，就展开过调查。 通过那时候的调查结果，半面佛就猜测a先生跟山口组有关系。 四大毒枭遍布全球，唯独r国干干净净。 山口组确实是世界第一大帮派，但也只是帮派，毒贩会惯着他们？ 何况山口组在境外所有的分会全部涉毒，兜售的毒品也早已不限于传统海洛因，还有其他新型毒品。 在接触a先生之前，半面佛根本不知道新型毒品的分类和地域代理性可以分得如此明确。 山口组在r国境内严厉打击贩毒，四大毒枭谁都无法踏足进去，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a先生。 但在r国以外的地方，山口组却又靠着a先生吃饭？ 这本身就很矛盾。 当然，这只是半面佛的猜测，没有更加实质的证据证明什么。 再加上a先生是他的大客户，是他的贵人，一个买一个卖，其他的也不需要过多考虑了。 但最近刚刚收到山口组发生严重内乱的消息，a先生便主动要求登岛跟自己会面。 之前半面佛邀请过a先生数次，都被婉言拒绝了。 这种特殊的时间节点，a先生不请自来，还提出了进货量需要翻倍的要求，这明显就是多了新的销售渠道，或是代理区域。 只是，一个小小的r国，能消化掉这么大一批原材料吗？ “我知道你的担心，所以这次没有在电话里谈，而是选择当面跟你讲，我要生产一批高端货，专供上层市场，所以还需要跟你谈一下加工方面的事宜。” a先生道明了来意。 自从与a先生合作后，半面佛便不再直接供应罂粟果实，毕竟体量太大，过于显眼，运输是个大问题。 所以半面佛主动承担起了罂粟粗加工的责任，在种植区采集完毕后，由专人收集割取罂粟浆汁和优质皮下果肉，密封存入罐头般的密封包装内。 如此一来，运输体积被压缩到了原本体积的六分之一，缺点便是增加了半面佛的工作量。 不过a先生很讲究，不等半面佛犯难，就主动提出这部分费用由她承担，进货价也进行了调整，在原先每公斤单价基础上进行了合理加价。 而这一次登岛，a先生要求半面佛改进粗加工程序，而改进过程，只能由a先生亲自演示教授。 半面佛一听面露难色，倒不是害怕a先生知道自己的种植岛位置，毕竟大本营的位置都知道了，种植岛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只是种植岛上条件有限，之前谈好的简易粗加工还好一些，毕竟对设备要求不高，主要是依靠人力。 a先生这种可以自主研发新型毒品的高学历选手口中说出的改进加工程序六个字，肯定不简单，种植岛上的设备和资源供应，怕是很难达成要求。 “再次改进，是不是需要一些相对精密的设备，或是复杂的工序啊？” 半面佛提出了疑问。 “那倒不需要，种植岛上有发电设备吗？有的话就更简单了。” a先生赶紧摆摆手，又指了指操作台不远处的一口高压锅： “能用它，就事半功倍。” 半面佛一愣，赶紧答应： “有有有，这个不缺，发电机也好办，a先生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上岛演示一下吗？” a先生点点头： “方便的话，吃过饭咱们就过去，我时间很紧，细加工能达成的话，运输体积能再次压缩近十倍，你也方便，我也方便。” 半面佛闻言起身招呼主厨： “加点速度，主食也上来！” 第483章 高压锅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飞行，a先生跟半面佛来到了他的种植岛区域。 绵延不断的绿色海洋般的罂粟田中，零零星星几十个工人正在田间劳作。 他们需要不断修建罂粟枝干，仅仅保留主干上端那几片可以承担起光合作用的枝叶，以确保整棵罂粟吸收到的所有养分全部供给果实。 岛上的发电设备是藏在地下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掩盖发电机运作时发出的噪音。 发电室上方是用巨大的芭蕉叶搭建的简易房屋，房屋内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他们正在进行罂粟果实的粗加工。 这是一项纯人力工作，照明则是使用两块电瓶连接的灯泡。 “发电机很少开的，一般就是给电瓶充电，或是需要用到电动工具的时候才打开。” 半面佛解释着。 干活的工人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几个衣着光鲜的人，他们并不知道这是老板。 因为半面佛自从搬到那个海岛上之后，再也没来过这片种植岛。 负责种植岛的，则是那些当年跟半面佛一起从收容所出来的兄弟。 九个兄弟已经剩下七个，普昂和潘塞前两年相继因为癌症去世，剩下的七个人也因为多年的种植岛生活，面相上比半面佛显老很多。 半面佛本打算再过两年就让他们全部去自己的海岛生活，种植岛就交给他们的子孙后代进行打理，如果不是a先生要求上岛传授所谓技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片种植区。 陶贝吩咐儿子把发电设备打开，用半面佛带来的高压煮锅连接好电源，认真的观察着a先生的操作。 他不知道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看到半面佛对她都如此恭敬，自然是不敢怠慢。 a先生把工人刚刚粗加工好的罂粟果肉和浆汁一并倒入高压锅内，调试几下后，选择了快速煮饭功能。 这个压力相对较小，时间也最快。 十七分钟后，高压锅传来了煮饭结束的提示音，然后开始自动排气。 空气中弥漫着类似尿液般难闻的气味，这正是罂粟特有的味道，也是a先生决定把细加工技术传授给半面佛的原因。 在潜艇里，空气不流通，更换一次空气需要专门把潜艇上浮一段时间，这很不方便，无形中也增加了暴露的危险。 随着高压锅盖被掀开，一锅绿莹莹夹杂着各种碎屑浮沫的汤汁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a先生的指示下，整锅汤汁被倒进放有滤网纱布的不锈钢盆中。 随着滤网被缓缓拖出，不锈钢盆里只剩下看起来浑厚如同抹茶般的净汤。 净汤被再次倒回高压锅，a先生再次按下了快速煮饭。 又是近二十分钟过去了，一阵排气后锅盖再次被打开，汤汁的量少了近一半，但更加浑厚，甚至有些浓稠。 这次汤汁被直接倒进了不锈钢盆里。 “静置两个小时左右，会出现沉淀分层，那时候需要把表面那层浮液全部倒掉，底层剩下的半凝固膏体保持阴凉通风，一天左右就可以凝固。” “这样凝固的膏体直接打包就可以，这样操作下来，单价翻倍，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自行计算，只会比以前划算。” a先生操作完，看着半面佛长出了一口气。 半面佛转头看向陶贝： “看明白了吗？” 陶贝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自己儿子： “有疑问就现在问。” 陶贝儿子摇摇头： “没有，看得很明白，只是倒出浮水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把膏体倒出来？” 半面佛闻言赶紧把陶贝儿子的疑问翻译给了a先生。 a先生笑笑： “不会的，那时候下方的膏体会像水淀粉一样，处于半凝固的沉积状态，不用力搅动是不会流出来的。” “当然，浮水倒的越干净，下一步的阴干凝固进度越快，浮水只会影响进度，不会影响最终半成品重量，所以我建议还是倒的干净一点比较好。” 半面佛自然听明白了什么意思，赶紧笑着解释： “a先生说笑了，我这里给您供的货，从来都是质量第一，再说了，您给的价格也够高，我怎么会动这种歪心思呢……” a先生点点头： “你把这项工序尽快安排下去，然后扩展的事情也开始着手吧，接下来，就是大干一场了……” a先生说着挥挥手，驱赶一下蚊虫，继续说道： “我去飞机上等你，安排完毕咱们得尽快离开，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半面佛连声答应，转身跟陶贝交代起了后续工作，反复叮嘱一定要按照那娘们的演示方法去做，分毫都不能差。 操作看起来越是简单，就越容易出错，a先生能亲自跑到种植岛上来演示一遍，显然就是怕电话里随便一描述，最终结果大相径庭。 半面佛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但是高压锅他明白，压力太大时间太久，罂粟果肉肯定全都得化了，一点残渣都捞不出来。 压力太小的话，重要物质提取不彻底，那纯度肯定也低。 临走的时候，半面佛不忘回头再次叮嘱陶贝： “那锅，买一样的，牌子型号一定不能搞错！” 陶贝则再次拍拍胸口： “我办事，你放心。” 再次回到半面佛的海岛大本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a先生，没想到您的行程这么紧，但是你看天这么晚了，难得来一次，就在岛上住一晚吧。” 半面佛提议道。 a先生看着已经与深蓝色海面完全融为一体的天空，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晚餐依旧是夸张的生猛海鲜，饭后半面佛专门下令开启全岛所有灯光，带a先生在岛上游览一周，欣赏夜景。 客房则是全落地玻璃的超级海景房，一天的奔波下来，a先生也有些累了，冲了个澡，惬意的躺在柔软的大床里，听着外面海浪轻轻拍打礁石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 忽然铃声大作，a先生有些纳闷，这里应该是没有手机信号的。 摸起手机一看，手机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想起包里的卫星电话。 能大同自己卫星电话的人，寥寥无几。 川和正雄，山口健，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医疗小组？ 第484章 统领的人情 a先生按下接听键，但是没说话。 卫星电话里传来了流利的y语： “a先生，您方便吗，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a先生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医疗团队再次帮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移植配型人员。 “方便，说吧。” a先生知道，负责自己移植的医疗团队口中的好消息，肯定不仅仅是普通的配型成功那么简单。 “我们在y国发现一例新生儿，与您达成了完全配型，理论上讲您之前的移植标本可以使用二十年，但是最佳状态不会超过十五年，毕竟标本本身就有些超龄了……” “而这个配型人选刚出生没多久，理论上讲完全可以储备起来，十三年以上功能就基本发育成熟，那时候移植的话，可以说是最完美的时期了……” a先生听完，迫不及待的打断道： “务必把人留下，钱不是问题。” 对面稍稍沉默片刻，有些为难的回应道： “这正是我给您打电话的原因，载体样本并不是从普通医院买来的，而是我们的信息搜集人员在y国一家私人门诊的电脑库中发现的，当我们的人去门诊试图购买信息时，人被扣下了……。” “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对面并不买账，他们想要知道雇主信息，我们编造了一个借口，本来是完全可以掩饰过去的，但对面好像很紧张这件事，依旧不肯放人……” “我们也寻求过当地势力团体帮忙，依旧不起作用，所以a先生，这件事情或许只有您出面解决了，我们这方面的能力，实在有限……” a先生闻言皱皱眉，反问道： “在哪里发现的这个样本？” “y国，a市艾克宝路11号街区，汤姆森门诊。” 医疗团队负责人不敢怠慢，赶紧说出了详细地址。 “知道了，等我消息。” a先生说完挂断了电话，几乎没做任何思考，滑动通讯录，拨通了统领的电话。 上次给统领打电话，a先生用的手机，但这次不一样，卫星电话的号码他可是有备注的。 “a先生，您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统领的语气中满是恭敬，虽然前不久刚刚在a先生身上豪掷一亿m币代理费，但那也怪不得a先生，主要是新上任的将军死咬着不松口闹得。 “帮我查一下a市艾克宝路11号街区的汤姆森门诊是什么背景，我需要他们配合提供一点信息。” a先生直奔主题。 “啊？这……” 统领明显有些惊讶： “a先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是我的私人门诊，平时不对外营业的，有什么信息我完全可以让他们配合的。” a先生闻言眉头一皱，这下有些难办了。 依然是统领的私人门诊，那门诊里出生的孩子，不是同龄的孩子，也得是他家亲戚了。 毒贩再怎么亡命，也是求财，对外人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但是到自己家人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也不会走出卖儿卖女这一步。 尽管如此，a先生还是带着一丝侥幸追问： “最近有个在你的私人门诊出生的女孩，她是你什么人？” 对面传来了拍大腿的声音： “啊，那两个人，是您的人啊a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对对对，门诊接生了一个女孩，但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之前胁迫人用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价值了……” “您的人问上门来，我以为是华夏那边的警方出动了，所以迟迟不敢放出去，我还想着再有什么不对劲就直接做掉了，本来还打算留着，看看有没有用得着的地方……” a先生听到这里立马制止道： “千万别！把人给我吧，你随便开价，让你扣押的那两个人把她带走，对了，她的母亲也在对吧，一并放走就是了。” 统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点小事，哪还用的着a先生您给钱，我现在就去办，幸亏您的电话打来了，差点整出大事儿……” a先生满意的回应道： “可以，下次订货，我也会给你行方便。” 挂断电话，a先生又给医疗团队那边打了过去： “现在备车，准备接你的人，还有那对母女，给她们做最全面的检查，提供最好的饮食医疗环境，明白吗？” “知道了a先生，我们都会按照最高储备规格处理，您请放心。” a先生把卫星电话随手一放，再次躺下，轻揉几下眉心，长长呼出一口气。 有了新的配型待用，或许，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个孩子了。 a先生终究是个女人，川和正雄跟山口健的相继离世，一度让她感觉继续生活下去毫无意义。 现在看来，自己或许真的要像半面佛一样置办一个安逸的海岛。 生孩子这种辛苦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花点钱，找个代孕妈妈就可以了。 而自己更不想在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y国m国都有精子银行，自己只需要提供几颗卵子，这件事情就达成了。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多要几个。 a先生双目紧闭，开始畅想未来。 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会不会太孤单，那就两个女儿两个儿子？ 各要三个吧，又不用自己辛苦…… a先生想着，想着，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的r国，正值午饭时间。 新上任的山口组七代目组长许可，再也不需要租住宾馆，而是搬进了全新的组长私宅中，美美的享用着午餐。 餐桌上还有三个人，黑鸦，猎鹰，和苏卓。 “这是我这辈子出的最危险的一次任务，也是最爽的一次。” 猎鹰边说边往嘴里炫着顶级的和牛，脸上写满了满足。 “趁着任务没结束，你可得敞开了赶紧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黑鸦的动作更夸张，嘴里塞满了基围虾，还在伸手去抓羊排。 苏卓则缓缓放下迷你笔记本，起身洗了洗手，坐回座位的时候淡淡说了句： “咱们的时间很紧，系统上已经出现了收盘行动的相关指令，上面显然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第485章 歌舞伎町 “时间不多了啊……” 许可若有所思道。 苏卓闻言点了点头： “嗯，a先生这边的研发中心到底在哪，还一点眉目都没有，我估计上边应该快要催咱们了……” 苏卓话音刚落，许可的手机便铃声大作。 许可看了一眼手机，皱皱眉： “真是说来就来啊。” 来电话的正是龙向标。 “请问，是徐志科组长吗？” 龙向标语气中满是戏谑。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给我整急眼了一个电话召集万把个兄弟上你家去喝茶。” 许可也跟着拽起来。 “你小子，可真有你的，这才去几天，直接干上组长了，这我着实没想到。” 龙向标说的是心里话。 最开始选择许可，只是觉得他挺适合，也八面玲珑。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货居然八面玲珑到这个份儿上。 “我啊，就一傀儡，山口组的高层啊，都当我是小白脸上位呢。” 许可自嘲道。 “小白脸也是实力啊对不对，你看我，我想当小白脸还当不上呢。” 龙向标开始阳奉阴违。 “我不愿意跟你贫嘴，贫大劲儿了怕伤着你，说吧，你打电话指定没好事。” 许可索性放下筷子。 “这么跟你说吧，现在基本就是你什么时候找到a先生的秘密研发基地，咱们这任务就什么时候结束，你要是想早点结束，就得多卖卖力气了……” “之前你的那些破烂事儿，我也都跟上级反映过了，上级也是经过了慎重权衡，这次你能提供帮助提前完成任务，过往的事儿一概不再追究。” 显然龙向标也有些迫不及待，是时候再给许可施加一下压力了。 “龙队，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都帮我盖过去的好吧，这次任务我本来也是心甘情愿额外付出给你们帮忙的好吧？怎么就成筹码了？” 许可越听越觉得不爽，虽然许可的初衷是彻底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但是随着在任务里越陷越深，他原本以为这个最终任务能让龙向标他们欠自己点人情的。 没成想，任务完成才算扯平，没完成的话自己还得接着挨收拾。 “你别这么想啊许可，我跟你说，你的事儿可都不小，上边能松口这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反正你小子也是势在必得对吧？” 龙向标也听出了许可的情绪。 “那不一样啊，上边到底什么说法那都是你告诉我的，最开始拍胸脯子保证我啥事儿没有也是你告诉我的，现在临上阵了你给我上眼药？” 许可越说越上劲儿。 “许可，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能帮你盖住，盖的一干二净，上边都不知道，但是我要是那么做，跟你之前弄死的马建明有什么区别？” “我不能犯错误，我一旦犯了错误，我就是犯罪，你的过往，也是板上钉钉的犯罪，但是我们通过正常途径，争取到了宽大处理，这就是合法的，这么说你懂了吗？” 龙向标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 许可听完，心底的火也渐渐消了。 那家伙说的，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行了我知道了，我尽快完成，这次可说死了，不能再变卦了！” 龙向标嗯啊答应着，再次隔着电话拍起了胸脯。 许可挂断电话，随手往桌子上一丢，瞥了黑鸦和猎鹰一眼，没好气道： “晚上带你俩去潇洒，去不去？” 黑鸦和猎鹰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苏卓。 苏卓白了俩人一眼，没好气回道： “看我干什么。” 猎鹰忙不迭的把口中的食物三两口咽下去，问了句： “我们能去吗？” 苏卓转头看向许可： “你准备带他们去哪？” 许可耸耸肩膀： “在r国，老爷们晚上出去潇洒，你说去哪？” 苏卓皱皱眉： “你要带他们去歌舞伎町？” 许可闻言一笑： “噢～你也很懂呢，对的，去歌舞伎町，潇洒。” 不了苏卓再次转头，自顾自的夹起一卷寿司放在自己餐碟中，漫不经心道： “愿意去你自己去，别带他们两个，我们有纪律。” 许可哼了一声： “又是纪律，那我问你，现在全山口组都知道这俩是前来投奔我的哥们，我不带他们去那才是可疑，姓龙的都给我耳朵催出来茧子了，我再不发力，就得蹲大狱了。” 苏卓啪的一声把叉子一丢： “我都不稀的拆穿你，你发力跑歌舞伎町发力去了？真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今天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做些龌龊事情，到底对任务有什么帮助？！” 苏卓忽然发脾气，黑鸦和猎鹰也吓傻了。 黑鸦甚至悄悄地放下了刚刚夹起的和牛，身子也坐直了，那姿态，俨然就是一副犯错的小学生准备听候训斥的姿态。 猎鹰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就差站起来了。 许可忍不住扑哧一乐，这娘们是不是刚才就憋着气呢？ “你瞅瞅你啊，我现在好歹也是刚上任的山口组组长，再加上是个外来户，那几个执行长拿我就当透明的，我是不是起码得装装样子？” “这混帮派的老爷们，每天的乐子也就那么回事儿，你总不能让我去吸毒装样子吧？逛逛歌舞伎町，再赌赌钱，运气好了还能碰点有用的线索出来……” “就这么在家里憋着，反倒更可疑了，我总不能带他俩钓鱼去吧？那像个年轻气盛的帮派大佬干的事儿吗？” 许可说的是实话，总归要出去转转的，混帮派的年轻人喜欢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信息情报，不会自己跑上门来的。 苏卓没说话，她实在举不出别的适合的娱乐项目来替代黄赌毒了。 “怕他们犯错，晚上你就跟着一块去，你不是领导吗？” 许可反将了苏卓一军。 不料苏卓想都没想，干脆地回了一句： “行。” 许可闻言心中冒出俩字： 憨批。 夜幕降临，歌舞伎町一丁目的巨大霓虹灯下，站了四个人。 许可，苏卓，黑鸦，猎鹰。 “一丁目这么大啊，是不是还有二丁目啊？” 猎鹰好奇的问道。 许可笑着回应： “二丁目是男人找男人的地方，你要感兴趣就自己过去，我们就不陪着了。” 第486章 金色镶钻胸针 歌舞伎町这一地带最早是一片养鸭场，再后来被填平，建立了一所学校，周围也被开发成了住宅区。 四十年代的战时，这片住宅区也没有幸免，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r国几乎就要放弃这里。 r国战败后，这一地带便慢慢汇聚了各种穷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最先出现的大型建筑，便是一所歌舞伎的表演场地。 如此一来，周边如同雨后春笋般大量娱乐场所，这个新兴的町也由此被正式命名为歌舞伎町。 随着山口组的崛起，歌舞伎町一度成为山口组最为得益的敛财圣地。 为了吸引更多游客前来观光消费，歌舞伎町的配套设施愈发齐全。 除了歌舞伎表演场，歌舞伎町还有近三千家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其中不乏风俗店，夜总会，卡拉ok，主题酒吧等等等等。 这次出街潇洒，许可做足了准备，就连那枚代表着 r 国地下绝对权势的纯金镶钻胸针也别上了。 黑鸦和猎鹰也按照许可的吩咐，穿上了和式制服，胸前别上了代表阶级的银色胸针，他俩连个小组长都不是，也就只能别这个了。 苏卓则是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也酷酷的扎起来。 四人的造型，即使是周边路过的外国游客，都连忙避让，更别说r国本地人了。 “咱们，去哪家潇洒啊？” 猎鹰伸长脖子凑到许可耳边低声问道，许可则大声回应： “你看好哪家，咱们就进哪家。” 原本站在街边招揽客人的曼妙少女，在看到许可等人后慌忙转过身去，生怕把这些人招到店里。 穿这种衣服的人，从来都是不给钱的，招揽回去只会被老板训斥。 猎鹰吐吐舌头，不再说话，真要让他选，他肯定首选那些看起来就很有味道的风俗店…… 但他不敢说。 就这么一路前行，几乎到了一丁目最中心地带，这里是旅游攻略中游客的禁区，因为在歌舞伎町，越中心位置，隐藏的危险就越多。 山口组被暗杀的组长中，有近两位数的人都是在这一带遭遇不测的。 许可见几个人都不说话，便抬手指了指一家招牌巨大的夜总会： “就这里吧。” 黑鸦猎鹰依旧没有说话，现在他们可不想发表什么意见，许可说去哪，他们就去哪。 夜总会门口的接待看到许可等人后，赶紧恭敬的上前迎接，腰跟弹簧似的不断弯下去又直起来。 他们最知道山口组胸针的概念了，许可佩戴的胸针，他们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倒是黑鸦和猎鹰的胸针，他们常见。 山口组内部高层很喜欢来这家夜总会，也正因为如此，敌对帮派的暗杀人员才喜欢在这附近下手。 近几年山口组虽有些走下坡路，但是敌对帮派却也被压制的所剩无几，当然，即便遭遇暗杀，也都因为抓不到行凶者不了了之。 这时候许可还不知道，从他们出现在歌舞伎町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盯上许可的人，正是黑龙会的人。 而他们也认出了许可。 那是黑龙会老大柴勇的朋友，之前在龙井俱乐部见过，老大柴勇对他的态度，俨然就是好兄弟。 只是这个人才几天没见，就摇身一变成了山口组七代目组长。 他不是华夏人吗？ 之前发生在歌舞伎町的暗杀事件，几乎全部出自黑龙会之手，但是杀手却都是柴勇临时找来想要赚快钱的黑工。 得手之后可以脱身的，柴勇会象征性给点钱打发他走。 一旦发现无法脱身的，黑龙会的盯梢人员便会先下手为强，直接出手把人弄死。 这种黑工没有身份，外表看来跟r国人无异，警察也好，山口组也罢，根本就无法继续跟进。 今天的盯梢又发现了大鱼，居然是山口组新上任的七代目组长，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是许可，思量再三，决定回去找柴勇商议对策。 只要老大发话，今天就找人来做一票大的。 最近黑龙会生意兴隆，小弟们特别有干劲儿，柴勇也在内部发出过声明： 小组长5000m币，区域长m币，执行长m币，七代目组长随意开价。 两人悄无声息的跑到远处的车里，给柴勇打去了电话： “老大，歌舞伎町一番街，我们看到山口组新上任的七代目组长了！” 柴勇闻言异常兴奋，现在的山口组乱作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柴勇新铺设的十多家电子烟店的猫腻。 听闻外姓新组长上任的消息后，柴勇便想过，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得让山口组继续乱下去。 毕竟已经尝到了山口组群龙无首的甜头，现在新上任的组长大摇大摆出现在歌舞伎町，简直就是找死！ “找人去做吧，事成之后，你们头功！” 柴勇果断放权。 “可是，勇哥，那人你认识，就是前几天来过咱们俱乐部的那个人，姓徐的那个……” 虽然头功的诱惑极大，但这两个马仔还是分得清状况的，这万一弄巧成拙，头功不但没了，头也得跟着掉。 “徐志科？！你他妈最好给我睁大眼看清楚！” 柴勇显然不相信，徐志科明明已经回华夏了。 再说了，就算没回华夏，就算徐志科手眼通天足智多谋，他一个华夏人，怎么可能当上山口组七代目组长？！ “勇哥，绝对没有看错，就是他，小黑也在，不可能我们俩都看错的，那天跟着他来的两男一女也都在，那俩男的戴着银色胸针，他戴的是组长才有的金镶钻，制服也是山口组制服。” 小弟赶紧解释。 “卧槽，这也太邪乎了，你俩就在那盯着点，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该不会是这小子又要整什么花活假扮的吧，胆儿可真肥啊！” 柴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可等人一进夜总会大厅，经理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对着对讲机叽哩哇啦喊着什么，显然是在通知上级，山口组七代目组长亲临了！ 第487章 油头粉面的故人 许可之前本就打算用这个造型换点区别对待出来，只是没想到反响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 就在那个经理打扮的男人恭敬的邀请许可去坐电梯的时候，原本一楼走廊包间里的客人已经被赶了出来。 即便那些哇啦哇啦的言语许可听不懂，但他也能看明白这是在清场。 新上任的山口组七代目组长如果在这里出了事，老板肯定是担待不起的。 这家店开业至今，除了五代目来过一次，参加了剪彩仪式，再也没有这种级别的山口组高层来过。 之前的那些所谓山口组高层，最多也就是区域长级别，到了川和正雄那种执行长级别以后，私宅里就比这地方好玩得多，压根没必要来这里。 所以之前在这附近出事的，都是一些个区域长小组长之类，并且全都是出了夜总会之后出的事。 现在七代目组长亲临，夜总会老板哪敢怠慢，大不了今天的生意不做，也好过以后生意永远都没法做。 许可刚走到电梯门前，便看到了浩浩荡荡前往楼梯口准备走楼梯上去的女招待队伍。 那是近百人规模的莺莺燕燕，她们在与许可视线发生碰撞的瞬间皆是紧张的顿足，然后恭敬的轻轻弯腰点头行礼。 黑鸦和猎鹰不约而同的吞了吞口水，帝王选妃，也不过如此吧…… 苏卓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剜了两人一眼，这种时候她不便发作，但是必须提醒这两个下属，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电梯到了，经理伸手挡住电梯门，恭敬地说了句： “到扫。” 许可刚抬起脚，就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口音： “我们可是大老远跑来谈合作的，明明都订好了的事儿怎么说变就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啊？你快赶紧翻译，到底他妈咋回事啊我操。” 那不止是华夏语，还夹带着浓郁的龙城口音，许可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那人是……刘少兵？！ 不会错的，那油头粉面的造型，背头竖的锃亮，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架势显然不是这家夜总会的女招待，而是刘少兵自己带来的。 站在他身边听他喊话的，应该是个翻译，这会儿正连连点头转身试图跟驱赶他们的人继续沟通。 所有人都在被驱赶，而站在电梯前准备上楼的许可等人便变得尤其出众，刘少兵也注意到了他们，把目光投到了许可这边。 这小子眼也毒，一眼便看出了许可，诧异的站在原地，脑袋一歪： “许可？” 许可本打算装不认识，回头进电梯的，不料刘少兵的话一出，苏卓黑鸦猎鹰三人皆是紧张的迅速转头看过去。 这种反应，足以让刘少兵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而许可也知道，这时候放他走了，肯定是要误事的。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对夜总会经理说了句： “稍微等会。” 转身朝刘少兵走去。 苏卓赶紧翻译，然后迅速跟过去，夜总会经理哪敢追问缘由，赶紧点头，然后对远处正在驱赶刘少兵带来的那群女人的下属挥挥手，示意他们暂停。 许可走过去，笑着对刘少兵说道： “少兵哥，真够巧的。” 刘少兵都快傻了，他看了一眼犹豫许可的到来瞬间停止驱赶动作的夜总会工作人员，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 “许可兄弟，你不是好好的吗，之前听说，害，不说那个了，你怎么跑r国来了，我去你混的真不错啊……” 来r国之前，刘少兵也做足了功课，自然知道许可身上制服的含义，他知道胸针代表级别，但是具体的级别，攻略上说的很含糊，他也没细看。 但是这种金灿灿的，肯定最次也得是个小组长头目之类的。 没想到新闻中说已经被炸死的许可并没有死，而是在r国混上了山口组，不过以之前在龙城饭店见识过许可的手段，刘少兵完全相信许可有这个实力…… “说来话长，少兵哥你这是？带这么多妹子来这种地方玩，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许可也有些好奇。 “你说她们啊，这都是我在华夏带来的毛豆，我现在不是搞传媒了吗，毛豆传媒，在华夏打击的太狠了，没办法，跑r国来发展了……” “这批人刚带过来，不怎么上道儿，前阵子刚谈下这里，先送过来让她们上一阵子班儿，就当培训了，培训完我再带走，拍电影去。” “屁股还没坐热呢，这夜总会就开始往外赶人，也不说原因，这r国佬真特么不是人揍得……” 刘少兵一口气吐槽完，许可听明白了。 这家伙在国内就是搞一些擦边玩意，当初找大坤谈合作想入股八成也是打算搞这些乌漆嘛黑，现在倒好，毛豆传媒，那不就是色情产业传播淫秽的玩意儿吗？ 再看那群女人，估计也是被刘少兵打着高薪的旗号连哄带骗糊弄来的，送到这种夜总会里培训？那叫培训？ 那他妈叫重度开发。 培训完带走拍电影？这小子可真会祸祸人啊。 “就这么点事？那哪还用跟他们谈啊，找我不比找他们好使。” 许可说着转过头对夜总会经理摆摆手。 那经理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许可看了一眼苏卓： “告诉他，在一楼找个大点的包间，这群人全留下，他那些女招待不用进来了。” 苏卓赶紧翻译，经理听完连连鞠躬，嗨了一声后拿起对讲机一顿哇啦，然后恭敬的对许可做了个请的动作： “酷奇拉艾到扫。” 许可拍拍已经看傻了的刘少兵的肩膀，转身跟着经理往走廊尽头走去。 刘少兵回过神来，伸手搓了一把脸，转身对那群女人说道： “跟我走。” 说罢快步跟了上去。 vip包间里，刘少兵好奇的追问许可是怎么混这么成功的，许可则用自己跑路过来遇上了贵人然后平步青云的借口搪塞过去，然后开始仔细询问刘少兵在东城发展的规模。 刘少兵此时为了搭上许可这艘大船，索性毫不避讳的全盘托出了自己现在的勾当。 第488章 女主播的明星梦 现在的刘少兵可谓是鸟枪换炮，之前在华夏，他也就打着招聘女主播的幌子招揽一些怀揣明星梦的女孩。 直播内容也就是伴着动感音乐扭扭身子之类，女孩们一开始会有些抵触，但是直播几次也就不再扭捏。 随着直播间人气上涨，互动信息里难免出现一些调侃，或是稍稍擦边的要求，女孩们为了更多打赏，也就开始做起来。 比如穿着紧身衣跳绳之类，往往这种时候直播间人气疯涨，打赏也开始变多，女孩们也就更卖力了。 但是女孩们还没施展开来，直播间就会被封禁，再次开播，只要不擦边，就没人气。 久而久之，不少女主播就开始消极直播，因为本身没什么才艺和内容，不擦边就只能坐在那里尬聊，直播间观众个位数是家常便饭。 不擦边，无论你怎么播，都只能在公司吃保底工资了。 刘少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会找这些消极直播的女主播谈话，一点点诱导她们自己说出只要能赚的多点她们完全放得开。 到这种时候，刘少兵便拉着人往各种会所里面送，其中就包括之前济世堂附近的好兄弟养生会馆。 这群女孩来这种地方可不是给人按摩捶背的，她们是以舞者身份进入，当包间里的客人需要表演项目时，她们就会出现。 之前是面对直播镜头，现在是直接面对客户。 舞蹈内容则还是那一套，卡着音乐节拍扭身子。 慢慢的，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到最后直接发展成上身赤裸。 养生会所里要这种表演的比较少，多数是卡拉ok或是夜总会，刘少兵就开着他的保姆车，载着她的舞蹈女孩随叫随到四处赶场。 刘少兵的事业心强的很，自然不会停留在这种小儿科阶段，业绩好的，收的小费高的，回头客多的，这些刘少兵都会单独拿出来，进行进一步培训。 经过刘少兵培训过后的女孩，基本上就成型了。 她们再次面对镜头直播的时候，再也没有最初的扭捏紧张，而是老道的套话。 互动过程中，她们会假装不经意的刺激某些留言者的痛点，欲擒故纵的诱导他们刷礼物。 一旦有人上套，她们就会进一步暗示，比如刷个什么就给跳一支舞，当然了，一旦直播间被封就没办法了。 不过如果礼物够大，可以加个好友，私信联系，线下跳给对方看。 这种套路对上头男来说屡试不爽，女主播开播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上头的大哥。 当然，女主播也是说到做到，线下见面后，就变成情色交易，有了女主播的光环加持，还能要个高价。 刘少兵就这么打着新媒体网红孵化公司的幌子拉着皮条，但是这么做了一段时间后就东窗事发，已经有两三个女主播出事被抓了。 刘少兵作为公司老板，肯定要去托关系捞人，毕竟那些女主播一不留神全给他漏出去，他的公司可就完了。 提心吊胆的又做了一阵子，刘少兵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一连串的互联网思维。 大概意思就是说信息时代，一对一的服务早就落伍了，赚不到什么钱的。 现在要赚钱，就要赚人头钱。 说实在的，又不是几千上万人的直播间，榜一大哥也就那么回事，女主播见一次榜一大哥，也就搞个三两千，上五千的时候都很少。 但是如果把交易内容做成视频，哪怕是免费给人看，收广告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一次点击只能给自己赚五毛钱，有一万点击那就五千了。 这要是十万百万呢？ 刘少兵果断开始从自己平时喜欢看的小网站找入口，很快就让他研究明白了怎么投稿。 前前后后投了十多个视频，半个月时间，收益已经破万，网站甚至给他发了私信要签约。 只是刘少兵刚笑没多久，网站第二天就上不去了，自己也受到了警方传讯。 又托关系又花钱的，这事儿总算摆平了，尽管这一次折腾半天还赔了钱，刘少兵还是摸清了门道，并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跑去色情行业合法的r国做！ 这小子可谓是说干就干，办了个经营管理签证，就奔了r国东城。 前期确实投了不少钱，又把比较上道的那几个女主播也带了过来，注册了一个毛豆传媒公司，拍起了小电影。 毕竟不是专业选手，拍出来的片子也很尬，情节很生硬，为了让女主播们彻底解放天性，刘少兵想出了让她们直接进入r国色情产业偷学的鬼点子。 但是一个没组织没背景的华夏人，想直接进入r国核心产业内部谈何容易，没办法，刘少兵只能从底层开始，反正他的老本行就是拉皮条。 今天遇上许可，恰好就是他第一次跑来谈合作，这条线也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搭上的，不料刚进了夜总会包厢等待对方过来洽谈，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赶了出来。 听完这些，许可笑着拍拍刘少兵的肩膀： “少兵哥，这事儿啊，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看你带来的妹子一个比一个水灵，没准还真能出个女优明星，对了，你拍摄团队呢？” 刘少兵闻言大喜： “我影棚离这儿不远，那是我从华夏带来的原班人马，现在华夏就只留下了几个负责招聘的，人全弄这儿来了。” 许可一脸坏笑的看着刘少兵： “少兵哥，你这样，给他们都喊出来，我带你们去个专业的地方学习学习，摄影啊，音效啊，后期啊，讲究着呢。” 刘少兵彻底坐不住了，眼瞅着就要站起来给许可嗑一个： “兄弟啊，你可真给我帮了个大忙啊！” 说完就要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没说几句就转头看向许可： “兄弟，让他们来这里一块走还是？” 许可则摆摆手： “不用，认识路不，认识直接去冲田码头，咱们随后就到。” 刘少兵连连点头，一脸淫笑： “知道知道，好家伙，在海上啊，想想都刺激……” 第489章 卖力 许可掏出手机，刚要给龙向标打电话，柴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看到来电显示，许可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徐老弟，我怎么听人说你现在混成山口组七代目组长了？！你不是回华夏了吗？” 许可一阵头大，这货消息还挺灵通，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期待看向自己的刘少兵，许可只好简单搪塞几句： “勇哥，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明天吧，明天没事我去你俱乐部找你细说。” 见许可潇洒的挂断电话，刘少兵再次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兄弟，你现在可真是混大了。” 许可站起身，大手一挥： “小意思，走走走少兵哥，今天带着妹子们去游艇上玩！” 十多个女主播走进这家夜总会的时候就有些紧张，毕竟这里是r国，周围人说话全都叽哩哇啦的，属实没什么安全感。 现在看到自己老板不光有熟人，这熟人看起来还是相当成功的样子，这群憨女人瞬间暴露本性，跟着站起身一阵欢呼。 苏卓等人自然知道迎接这群人的到底是什么，心中暗笑： 一帮傻子。 夜总会经理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候着，见许可出来赶紧迎过去，等待吩咐。 许可则只是说了句： “走了。” 苏卓赶紧翻译。 夜总会经理吓坏了，一顿叽里呱啦追问。 苏卓忍着笑给许可翻译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问许可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们会马上整改弥补不足之类的。 许可闻言笑了。 显然这经理以为许可是生气才走的，山口组七代目组长，在自己的场子里没玩高兴生气离场，这算得上天大的事儿了。 “别紧张，我们只是换个场，你们继续营业。” 许可这话一出，女主播们眼里疯狂往外冒桃心，如果能傍上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那还做什么主播卖什么肉啊，一辈子吃喝不愁不说，走到哪里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就连刘少兵也开始双眼放光，他已经下定决心死死抱住许可的大腿。 这腿，太他妈粗了。 “你们有车对吧，前面街口集合，跟着我的车走就行。” 许可说着指了指街区出口方向。 刘少兵赶紧点头，然后转身清点一下人数，确认没落下人。 “哥，我们车有点挤，上你的车可以吗？” 一个穿着比腰带宽不了多少的超短裙女主播快步跑到许可面前，搀着许可的胳膊撒娇道。 许可笑着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当然没问题。” 见这个女人成功了，瞬间又有几个女人不甘示弱的跑过来，有样学样的贴到许可身上撒着娇。 “哎哎哎，打住，人多了我可扛不住，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跟我走，其他人跟着少兵哥走，没多远。” 许可感觉再不制止一下，这群女人都得围上来。 苏卓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到了车前的时候快走几步，先行坐上了副驾驶。 猎鹰照旧开车，许可则坐上了车厢内老板专属的单人座椅，其他人则往后排跟进。 黑鸦只觉得自己如同掉进了香水缸里，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许可这才想起还没给龙向标打电话，赶忙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喂，龙哥啊，在海上没，昂，我带了些朋友，想去你那玩玩，你过来接着我们呗……” “嗯，冲田码头，多少人啊，你稍等，我问问……” 许可说完转头看向那个短裙女主播： “少兵哥那个团队有多少人啊？” 女主播伸出夸张的美甲，开始掰手指头，掰了半天才回了句： “哥，得四十多个人呢，反正，嗯，最多五十个……” 许可点点头，继续拿起手机： “龙哥，我们一共六十来个人，能拉开我们就行。” 又嗯啊几声后，许可挂断了电话。 “哥，你在r国是干什么的呀，这么威风。” 短裙女主播又开始撩拨许可。 许可转头看着她，笑道： “我是人贩子，专门贩卖女人做苦力的。” 短裙女主播不惊反笑，伸手就去摸许可胸脯： “是嘛，那你看我怎么样，我可能卖力气了……” 前排的苏卓和猎鹰只听动静就开始掉鸡皮疙瘩，坐在后排的黑鸦可是看的真真的，那短裙女主播旁若无人的已经把手伸进许可裤子里了。 黑鸦哪见过这种香艳场景，一股燥热涌起，他赶紧猛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再看许可，他已经捏着短裙女主播的手腕，把她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真是个小妖精，那咱们可说好了，等到了地方，你一定要好好卖力气，在车上就算了，这么多人，我又不是专业演员，扛不住这种压力。” 短裙女主播以为有门，嗲嗲的回了句： “哥，我全听你的。” 许可他们在冲田码头等了十多分钟，刘少兵的大部队才到。 刘少兵给他们训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介绍他的好兄弟许可有多牛逼，今晚是带他们去玩的，但是玩归玩，千万不能忘了学东西。 “看看人家的灯光运镜场地铺设，尤其是收音组，看看人家的收音组是怎么干活的，不像你们画面里总会出现收音设备，后期切都切不完，严重影响观感！” 刘少兵现在说教的样子，换个不认识的人看，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导演。 后续来的近五十个人里，还有六七个女主播。 她们在这会儿正在水边嬉戏，口中还偶尔爆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许可看着这群人，深深叹了口气。 龙向标来了看到这些人，也不知道会不会骂自己。 没过多久，一艘中型游艇靠近了码头，龙向标跳下游艇，对着许可摆摆手。 ”船到了，走吧少兵哥。“ 许可勾着刘少兵的肩膀，径直往游艇那边走去。 玩水的女主播们停止了嬉戏，转身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登船。 看到那近二十个妖艳的女人时，龙向标的肺都要气炸了。 等所有人都上了游艇，许可瞅了一眼才回过味儿来，低声对龙向标说道： “你自己来的？能行吗？” 第490章 哥，别闹了 “你他妈整这么多娘们来能干什么？” 龙向标一把搂住许可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质问道。 “他们一起的，我也没地方送啊，再说了，你之前光说要年轻力壮的，也没说男女啊。” 许可开始装无辜。 “别磨叽了，你也跟着上船，稳住他们，到了地方我再给你送回来。” 龙向标说完拍拍许可肩膀： “走走走，出发出发。” 游艇开动没多久，刘少兵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拉着许可问道： “兄弟，这游艇怎么整的跟货船似的，连个喝酒的地方都没有，这不像玩的地方啊。” 许可则解释： “这游艇就相当于出租车，还没到地方呢，到了地方就好玩了。” 刘少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个半小时后，游艇抵达了13号驿站。 翟新龙依旧站在平台上迎接着，只是此时的平台不再光秃秃，而是已经出现了钢结构框架。 即便是外行，单看框架结构也会觉得奇怪，那不像是简单的房屋结构。 刘少兵更是一脸懵逼，在游艇上晃悠了一个半小时，许可就带他们来到这么一片海上废墟？ 许可率先跳上踏板，招呼道： “少兵哥，你就大胆的来吧，这都是表面上的玩意，真东西都在下面呐。” 其实许可也不知道下面有啥，只是看到了平台中央蹲着一部电梯，显然是能通海面下的。 这会儿虽是晚上，却还有不少工人在加班，在钢结构的接口处涂刷着类似防腐蚀材料之类的东西。 但工人们看向刘少兵等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到那群女人时。 照理说，老爷们看到这种女人，眼中要么是欣赏，要么是不屑。 但肯定不会是…… 同情。 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 但当他们看到许可的时候，立马是神情骤变，甚至有个拎着大扳手正在固定螺丝的工人慢慢直起身，扳手攥得紧紧的。 那架势，显然是要上来给许可来一下子。 平台上的灯光还算明亮，许可自然也能认得出几副面孔。 那正是在旅馆里遇上的那个络腮胡。 也难怪，毕竟这几个人也是许可送来的。 络腮胡的目光落在许可的胸针上时，手中的扳手瞬间脱手，当啷一声砸在了自己脚上。 他迅速蹲下身，一边揉搓脚趾头一边抬手指着许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可笑着抚了抚胸针： “这玩意不认识吗？” 说话间，电梯后面出现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围了上来。 络腮胡见状赶紧丢掉疑问，抓起扳手蹲下身继续拧螺丝。 这还问个屁了，再不干活肯定又得挨收拾。 刘少兵见到士兵瞬间懵逼，赶紧抓着许可的胳膊问道： “兄弟，这咋回事？” 不等许可回答，一直站在一旁憋笑的翟新龙发话了： “别问了，赶紧分批进电梯，下去之后先把被褥领了，分好床位，明早六点上来干活，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短裙女主播快步跑到许可面前，挽着他的胳膊发嗲道： “哥，别闹了，吓死人了都。” 许可缓缓推开她的手，对不远处的翟新龙说道： “报告领导，这女人说了，她老卖力了，就爱干体力活。” 翟新龙闻言一笑： “你就是许可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行，后期工作不会很繁重，主要是占人手，男女都一样。” 龙向标闻言松了一口气： “不早说，我还犯愁这帮人怎么办呢。” “劳动改造人员安置问题请妥善处理，毕竟男女有别。” 苏卓开口了。 来之前她就已经见识到了这群女人的下限有多低，生怕这种军事重地被搞得乌烟瘴气。 不料翟新龙也跟着笑了，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刷防腐材料的一个瘦瘦的工人说道： “放心吧苏将军，咱们部队的形象自然是不容亵渎的，她们不是例外，赶明天全都是那一个造型了。” 众人闻言顺着翟新龙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那个瘦瘦工人原来也是个女人。 只是头发太短了，身上还穿着中性的工人制服，翟新龙不说，没人会注意到她的性别。 苏卓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刘少兵彻底回过味儿来了。 许可能死而复生，能平步青云，能跑到r国做大佬，并不只是因为他有能力！ 这显然是，有部队撑腰啊！ 听这几个人的意思，他们现在显然就是劳改人员了！ “许可！你他妈，你他妈坑我？！” 刘少兵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拿出来的瞬间一道寒光亮起，刀柄已经弹了出来，作势就要往许可身上捅。 许可注意到连忙向后闪避，刚退一步面前就出现一个黑影，紧接着便是刘少兵痛苦的呻吟声。 又是黑鸦，这货真的靠谱！ 至于刘少兵的那群工作人员，一个个的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加上近水楼台的缘故，天天除了那事儿就是那事儿。 一到真格的，瞬间就废，那十多名荷枪实弹士兵出现的时候，这帮人的腿已经软了。 游艇全速开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就算跳进海里也游不回去了，更别提压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游…… 相反，反倒是女人们说话硬气起来。 遇上帮派分子，她们唯唯诺诺。 但现在是子弟兵啊，她们果断重拳出击： “怎么？当兵的就能随便打人吗？欺负女人是吧？” “就这点能耐了？我们好好的老百姓让你们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你们做苦力？” “哎，可真有意思，飘洋过海来到r国，人家r国人还没欺负咱呢，这让自己人给欺负了，居然还是当兵的，这上哪说理去？” “跟你们说，识相的话赶紧放我们回去，我们就当没这件事儿。” …… 苏卓被这群女人的话气笑了，打断道： “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就你们这群人里，顶格处罚的话不少人都够判无期了，老老实实在这里劳动改造，配合调查，想办法给自己减减刑，这才是唯一出路。” 第491章 只要涉毒就得归案 苏卓的话一出，平台上一片死寂。 再然后，瞬间炸锅，二十来个女人叽叽喳喳争先恐后的揭发起了刘少兵的罪行。 很快，刘少兵手下那些个男性工作人员也参与进来，刘少兵则痛苦的躺在冰冷的平台地面上，揉着仿佛已经被踹断肋骨的胸脯，痛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彻底玩完了。 这个许可，真他妈的该死啊…… 龙向标开着游艇往回送许可等人的路上，苏卓再次询问起龙向标驿站计划的事情。 这一次龙向标倒没有遮掩，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谈了起来： “驿站计划基本完成了，今天去的是13号驿站，再有个一两天，老秦那边也竣工了，会全力支援13号驿站赶工，再然后便伙同13号驿站的工人一起支援17号……” “最多一周，三个驿站全部竣工，这一周下去，华夏的全部驿站应该会实现同步投入使用了，基本是时候收网了。” 苏卓有些好奇： “今天怎么就全都交代了？” 龙向标耸耸肩： “计划保密级别降了啊，信息网上你自己就能看到了，这都要竣工了，说说有什么，再说了，你们都上去看过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苏卓这才掏出迷你笔记本，果然发现系统通知栏多了个提示更新的小红点…… “驿站平台下面是什么？” 笔记本信号太差，一直转圈圈，苏卓索性收起来继续问龙向标。 “平台支柱，潜艇接驳点，犯人暂存区之类的。” 龙向标有问必答。 “那上面还要建什么？” 苏卓继续追问。 “你不看见了吗？” 龙向标反问。 “就一堆铁架子能看出来什么？！” 苏卓显然着急了。 “我这人啊，嘴笨，说不清楚，你别问我了，自己上信息系统看去吧。” 龙向标也不惯着她。 苏卓无奈，只好调整一下情绪，语气尽量缓和道： “信号不好，看不了，龙队，还是你说说吧，这一路闲着也是闲着……” 龙向标笑了： “也就你闲，我还得跟许可聊聊别的呢。” 说罢对蜷在沙发椅上半眯着眼睛的许可说道： “别装了，耳朵竖那么老高能睡着？我问你，a先生那边有进展了吗？” 许可翻个身，没好气道： “你中午不刚催过吗？我也着急，但着急有屁用，她也不找我，就让我在东城当光杆司令。” “你拿出给我送人这个工作效率来，就什么都有了。” 龙向标依旧没理会站在一旁不断摇晃迷你笔记本的苏卓。 “说到这个，我得问问你了，龙队，咱任务收网的时候，山口组抓不抓？” 许可说着睁开了眼。 “那要看r国警方的意思了，他们那边情况特殊，但是联合执法有个硬性条件，就是涉赌人员务必全部归案。” 龙向标说完也眯起眼思索起来。 “这话让你说的，这不还是得抓么，哎，那黑龙会呢？” 许可继续追问。 “我不跟你说了么，只要涉毒就得归案。” 龙向标没好气道。 见许可不说话，龙向标反问道： “你小子该不会是想给他们开罪吧？” 许可闻言连连摆手： “拉倒吧，都抓起来才好呢，要还是多年前的黑龙会，我没准还真想帮他们说说情，现在的，没一个好东西。” “说的跟你说了算一样，有那心思想想a先生那边怎么整吧。” 龙向标调整好航向，离开了操控台，也学着许可的样子，一屁股坐进沙发，开始轻揉眉心。 没揉几下，又从兜里摸出那个长条的圆柱盒子，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许可看在眼里，好奇问道： “这又是吃的你们的特制口粮？唉我问你，苏卓为啥不吃这个啊？“ 龙向标眼都没抬： “吃这玩意副作用大，还便秘，对皮肤也不好，她能吃这个？” 许可闻言撇撇嘴： “这倒是小事儿，你知道你的胃已经重度萎缩了吧？吃点人粮食吧，一会上岸咱们铁板烧区，我怎么又饿了。” 龙向标没有接茬。 苏卓已经停止摇晃笔记本的动作，显然是已经有了信号，此时她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小小的屏幕，根本就没注意龙向标跟许可的对话。 接着便是叮叮两声短信音，许可掏出手机一看，是漏接提醒短信。 许可看到号码瞬间坐起来： “a先生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用的手机。” 此话一出，龙向标猛地坐直了身子，就连全神贯注的苏卓听到a先生都赶紧放下笔记本，直勾勾盯着许可。 “给她打回去，快！” 龙向标说着起身，一屁股挤在许可身边，准备旁听通话内容。 许可使劲挪了挪身子，给龙向标稍微腾出来点地方，深呼一口气，给a先生拨了过去。 “a先生，您打电话了啊，刚才在电梯里了。” 许可语气很自然。 “我决定把r国市场做起来，你利用山口组组长的身份操作市场，有没有问题。” a先生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奔主题。 “卧槽，这事儿行，我肯定没问题，那个，那个，得多少本钱啊，道道儿我都懂，您说个说，我赶紧准备。” 许可表现得很兴奋。 “钱的事情你不用考虑了，你只需要去铺设市场，三大执行长会全力配合你，各区域负责人你来选，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启用新人……” “下周我把新品订货会提前，你以r国代理人身份出席，走个形式把新品拍下来，开会前一天我会通知你，你做好来m国的准备，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 “你时间不多，尽快安排，实在有难度，就先把东城搞好，其他地方慢慢开展。” a先生一口气安排完了任务。 许可立马表现出为君分忧的姿态： “放心吧a先生，实在不行，我把华夏的骨干抽调过来，华夏整个南江省也是我的地盘，也能发展！” 不料a先生却拒绝道： “不用，你就安心在r国做吧，以后就留在r国，从今往后，你就是全世界最大帮派的老大，也将会是贩毒集团级别最高的小弟，这不是你的毕生追求吗？” 许可赶紧接茬： “是！愿为a先生效犬马之劳，一切听从a先生安排！” 第492章 a先生的如意算盘 电话刚挂断，龙向标就兴奋的站起来说道： “这事儿成了。” 许可也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特么看见边了。” 苏卓却微微皱起了眉： “a先生为什么没同意你往华夏发展规模？“ 许可耸耸肩： “没准是不想跟将军交恶呗，那是将军的地盘，老总跟下面代理抢地盘了，代理还咋干？” “山口组还一直不在r国贩毒呢，a先生又是为什么要打破这个规则？” 苏卓继续反问。 许可看了龙向标一眼，摇了摇头，表示这他也不清楚。 龙向标则托起下巴，思考起来。 黑鸦忽然发话了： “她儿子都死了，她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哪还用顾忌r国的规矩。” 苏卓忽然茅塞顿开： “说得过去，一直以来我们都把a先生想的太高深了，她终究也只是个女人，是个母亲。” 许可则调侃起了黑鸦： “你还真是智勇双全呐。” 黑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也是瞎猜的。” 这时龙向标开口了： “a先生怕是要彻底吞掉山口组了。” 许可闻言瞬间来了兴致： “怎么说？” 龙向标放下了搓下巴的手，搭在了船舵上，看向船舱外，东城夜晚璀璨的灯光和高耸的建筑剪影已经隐约可见。 “正如你们说的，a先生是个女人，女人天性中的牵绊，无非是归属感，这一点，她原本是有的，但是川和正雄跟山口健一死，a先生心底女人的灵魂，也跟着死了……” “现在的a先生，已经不能用女人标准来衡量了，根据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她之前之所以能够被山口组制约，正是因为爱人和儿子……” “当制约的筹码消失，她面前只剩两条路，一是彻底隐退，过完余生，毕竟她根本就不缺钱，财富对她的诱惑几乎为零，她手里的钱，十辈子也花不完的……” “现在看来，她选择的是第二条，继续做下去，但是贩毒终究是有初衷的，几乎所有的贩毒人员都是为了钱，不缺钱又失去制约的a先生，已经开始对权势产生了兴趣……” “想要继续做下去，她完全可以不管任何外界的事情，毕竟她已经处于贩毒界金字塔最顶尖的位置，可她偏偏要出来搅合入局，甚至还找到你这么一个外人做山口组组长……” “现在顶着山口组的名义直接在r国贩毒，r国政府对山口组再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也得出面干涉了，这么一来山口组跟r国政府那点小暧昧，也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政府庇护的山口组，用不了多久就得名存实亡，这里面多少有点报复的意思，估计也是为了出一口儿子被杀的恶气吧……” “在别的国家，没有山口组这种帮派，不照样有四大毒枭吗？所以对a先生来说，山口组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不过培养你做第五个大毒枭，倒是说明a先生还算看重你……”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边渡什么，对，边渡菊次郎郎，其实a先生完全可以发展他，毕竟m国那边已经发展的很成熟了，他留不留在那边问题不大……” “所以这次选你，肯定不止是因为业务熟练值得培养，绝对还有其他原因，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的医术，只要你还喘气儿，她就可能用的到你。” 龙向标罕见的一番长篇大论，对当前形势做了个总结。 许可听完就说了俩字： “靠谱。” 苏卓不断点头，最后说了句： “看来，a先生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龙向标则走到许可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来，就得看你了。” 许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向窗外。 游艇靠岸后，龙向标掏出三串车钥匙递给许可，指着停在码头附近的另外三辆车： “把他们的车也开走，在这太扎眼了，随便找个停车场丢进去就行。” 许可反问： “这算不算他们的作案工具？不用没收吗？” 龙向标笑了： “这是r国的东西，咱们只能把人抓回去，这玩意又带不走，你要是懒得开，就给车窗打开，轮胎凿了推海里。” 许可连忙摆手： “别别别，费那功夫。” 说着转头看向苏卓等人开始分钥匙： ”一人一辆，跟我后面就行了。“ 跟龙向标道别后，许可率先跳上保姆车，摆弄几下手机导航，踩下了油门。 走着走着，苏卓就发觉了不对劲，这也不是往许可私宅去的方向啊？ 给许可打了个电话后，只得到了一句： “跟着我走就是了。” 慢慢的，街景开始变得熟悉，这正是许可跟苏卓刚来东城时租住的那间主题旅馆附近。 许可径直把车开进了那条巷子，停到了主题旅馆门口。 旅馆大妈看到许可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这才几天没见，这小子就穿上山口组的制服了？ 胸前还有一枚金色胸针！ 甚至还镶着钻！ 毕竟大妈连戴金色胸针的山口组成员都没见过，心中暗叹： 这得是什么级别啊？！ “之前拉我们过来的司机呢？” 许可开口问道。 大妈不敢怠慢，哆哆嗦嗦的鞠躬后，用蹩脚的华夏语回答道： “对不起，对不起，听不懂，听不懂。” 许可恍然大悟，摸了摸裤兜，这才发现同步翻译器居然忘了带，正要出去招呼苏卓进来帮忙，苏卓已经推门进来了。 “赶紧翻译一下，让她把最开始送咱们来的那个司机喊过来。” 苏卓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实翻译了。 大妈哪敢拒绝，拨号的时候手还在哆嗦呢。 估计大妈也提了是山口组的人找他，司机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到旅馆门口时就被那四辆漆黑的保姆车吓坏了，进门后声音都在颤抖： “素米马赛，岛式他……啊？是你，啊不对，是您找我啊，啊对，对不起……” 司机说着就开始掏钱包，打开钱包后数都没数把钱全部拿了出来，哆哆嗦嗦双手奉上道： “对不起，是我眼瞎，有眼不识泰山，您……您的车钱，对不起……” 这司机自然也认出了许可，毕竟现在正值旅游淡季，短时间内从机场直接拉到宾馆的华夏旅客屈指可数。 再加上当时还打着老乡的名义黑了一笔车费…… 第493章 许可的诡辩 “钱收回去，我问你，你们在r国开黑车的，车都哪来的？” 许可这话一出，苏卓大概明白了许可想做什么了。 “都是在二手市场买的……” 司机赶紧回答。 “手续都齐吗？” 许可继续追问。 “齐，啊不对，也有不齐的，不能过户的那种就便宜一些……” 司机不敢隐瞒。 “门外，后面那三辆，什么价？” 许可说着往外指了指。 司机头都没抬： “那车太新了，我之前问过一次，五年左右的车，手续齐全的，得三百万r币，合着咱华夏币也得十五六万。” 许可闻言皱了皱眉： “卧槽，就值这么点钱？” 司机赶紧解释： “您那三辆一看就是今年的新款，这车在r国不贵，新车不到400万r币，但是这车到了华夏，能翻四倍，还不算加装……” 许可骂了一声： “妈的，失算了，没想到这么坑爹。“ 随后接着问道： “那没手续的呢？” 司机终于抬了抬头，小心的问道： “行驶证有吗？” 许可见状没好气道： “手续齐全，什么都有，就是车主被抓去蹲大牢了，没法过户而已，随便开。” 司机赶紧回应： “那也能卖到12万华夏币一台，开黑车的没事儿。”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三台车，三十万，多出来的算你的，有问题吗？” 许可盯着司机问道。 不料司机脸上瞬间堆满了笑：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许可有些纳闷： “你特么怎么答应这么痛快？” 司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对，对不起，一倒手，顶我拉三四个月活儿了……” 许可闻言一阵肉疼，不过价是自己报的，出尔反尔显得太拉胯，索性对着苏卓等人摆摆手： “车钥匙给他。“ 司机捧着三把崭新的车钥匙，正在欣喜，肩膀被又重重拍了拍： “钱呢？” 司机紧张的抬头： “我暂时拿不出来这么多，要不等我把车卖了……” “放你妈的屁，让你赚这么多你还想玩空手套？赶紧想办法，我有那时间用的着找你卖？” 许可觉得自己没再加价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那，那您稍等，我跟她借点……” 司机说罢转头看向旅馆大妈，叽里咕噜说起了r国语。 旅馆大妈本来一脸紧张，不断摆手，后来司机咬着牙又跟她说了一通，旅馆大妈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然后举起手机开始给司机转钱。 司机摆弄一通手机后，看着许可说道： “您给我个码，我把钱付过去，您是要r币，还是华夏币？” 许可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 “华夏币就行。” 30万到账，许可转身就要走，不料司机却追了上来： “那个，大兄弟，啊不对，大老板，你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这是我名片，再有车要卖，随时喊我，以后要用车喊我也行，我给您免费！” 许可笑着接过名片，答应一声，走出了旅馆。 回私宅的路上，其余三人一言不发，许可便拧开了收音机，想要放点音乐缓解一下气氛。 刚调了几下频道，坐在副驾驶的苏卓便伸过手来关掉了收音机，开口说道： “许可，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做的事儿很不妥。” “你说卖车吗？哪里不妥？” 许可跟没事儿人一样。 苏卓想了想说道： “那应该是涉案财物，得充公的，这钱你不能放自己腰包里。” 许可看了眼后视镜： “你俩怎么看？” 黑鸦欲言又止，猎鹰抢先说道： “我觉得苏将军说得对。” 许可笑了： “那我问你，你们在山口正男私宅外面捡的瓶瓶罐罐卖的钱呢？” 猎鹰眉头一皱： “那不一样。” 许可反问： “怎么不一样？” 猎鹰脸一红： “那是捡的。” 许可扑哧一笑： “那车也是捡的。” “我们捡的是废品，是别人不要丢掉的。” 猎鹰还在解释，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那车也是别人不要丢掉的，龙队不说凿了车胎丢海里吗？汽油机油泄露啊，车架腐蚀生锈啊，这都会对海洋造成污染，我这是为保护海洋环境做贡献好吧？” 许可开始诡辩。 黑鸦闻言也加入进来： “但是原主人没同意扔掉！” 许可嘴角一勾： “原主人需要跟龙队沟通，那是你们组织内部的事儿，在我这里，只收到了龙队表示丢掉的意思。” 苏卓也开始了： “但龙队还说可以放进停车场。” 许可瞥了苏卓一眼： “进了停车场，产生的停车费谁承担？案子一时半会受理不完，程序完全落实到车上的时候那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那时候这车的残值能不能抵掉停车费都是问题。” “但那也是由r国司法部门处理，你无权帮他们做决定。” 苏卓继续表达观点。 “对啊，但是事情没到那一步，车也没进停车场不是？反而是在街上跑着，该加油加油，该保养保养，还拉客呢，无形中给r国旅游事业贡献了力量。” 许可继续诡辩，甚至开始反击： “你们知道什么叫物尽其用吗？这辆车来到世界上，就是为了让人开的，而不是丢在停车场吃灰最后交报废的，说到底，我就是捡了个废品卖了，怎么地，要抓我啊？” 三人皆是陷入沉默，即便是苏卓，此时也是挖空脑袋也想不出该如何反击。 “r国排核污水的时候啊，我要是能给他拿来卖掉，估计全世界都得感谢我，这怎么换个形式就变味儿了？” 许可以暴击结束了辩论，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坏了，刚才还说带龙队吃铁板烧呢，这一下给这茬忘了。” 话音刚落，不只是猎鹰还是黑鸦，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 许可缓缓转动方向盘，自顾自说道： “还去上一家吧，他家还挺合我口味的。” 其余三人依旧没有说话。 黑鸦跟猎鹰，此时只剩对美食的期待。 只有苏卓还在组织语言，她在想应该从什么角度出发，才能将许可的无赖言论彻底击溃。 第494章 没人敢动你 铁板烧店里，许可像往常一样点了大半本菜谱。 苏卓等人对许可这种地主家傻儿子的举动早已司空见惯，只有黑鸦边吃边吐槽： “咱现在也有私宅了，大厨的技术也不比这地方差，其实在家吃肯定比在这里吃便宜的……” 许可笑笑： “在家吃没问题，但是说话可没这里自在。” 苏卓闻言一愣，转头看向许可： “新来的管家有问题？” 许可点点头： “厨师是我自己在外面选的，肯定没问题，但是管家是山口组送来的，那老小子眼神就不对，今天临出门我还测试了他一手，他能听懂华夏语，但是却装听不懂。” 苏卓眉头紧皱： “中午咱们谈论任务进展的时候，他还没来任职，咱们去歌舞伎町的时候他才刚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可表情很自然的回了句： “直觉。” 说着看了看时间，继续补充道： “咱们到现在都没回去，他要真有鬼，等咱们回去就能看出来了，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哪个执行长弄来的眼线。” 苏卓放下筷子： “这种事情你早怎么不说？” 许可耸耸肩： “现在说也不晚啊，今晚你还得来我房间，得装装样子，黑鸦猎鹰，回去后你俩找机会盯着他，他肯定要露尾巴，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黑鸦猎鹰认真的点了点头。 “赶紧吃，吃完去一趟龙井俱乐部，我找一下柴勇。” 许可吩咐道。 许可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问道： “这都几点了，大半夜去找他干什么。” “让他给我找个律师，我咨询点事儿。” 许可解释道。 “卖车的事儿？” 苏卓有些诧异，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呢。 许可看精神病似的看了苏卓一眼，心中暗骂： 这么点事儿盯着不放，没完了？ 尽管如此，嘴上还是敷衍道： “昂，有问题我就把钱退回去。” 说着心念一转，冒出个馊主意： “不过赃款肯定已经有损耗了，这顿饭也得万把块，你们仨都有份，咱们也算是分过赃的同伙了。” 猎鹰差点呛到，一脸委屈的看向苏卓。 苏卓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这会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毕竟之前已经动过筷子了，好像是吃了一片和牛，两只红虾天妇罗，那杯果酒也喝过了…… “瞅给你吓得，吃吧吃吧，是赃款我全数上交，有罪责枪毙我自己就行了。” 许可说着抡起筷子，继续狂造。 苏卓心底还是有些疑惑，许可这种不拘小节的人，也不缺钱，三十万的事情，还值得跑去柴勇那里找律师？ 唯一可能的解释，也就是语言不通了，柴勇毕竟是华夏人，应该能给他介绍懂华夏语的律师。 但是桌上四个人，除了许可都懂r国语，随便谁都能给他当翻译的。 许可这是要，避开他们三个，搞小动作？ 就这么云山雾罩的填饱了肚子，四人直奔东城唐人街龙井俱乐部。 路上许可就给柴勇打去了电话，柴勇接到许可电话很是兴奋，听说许可要去龙井找他聊聊，当即表示马上穿衣服赶过去。 龙井俱乐部，四楼办公室内。 “徐老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断定你不是一般人，如今看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注定是人中龙凤啊，以后在r国，我黑龙会要仰仗你了！“ 柴勇恭敬的起身给许可斟茶。 许可伸手扶杯以示回礼，笑着说道： “勇哥太客气了，大半夜跑过来叨扰，也是因为白天事情太多，你也知道，山口组上上下下琐事太多，根本就走不开。” 柴勇连连摆手： “徐老弟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华夏人，龙井就是咱自己家，想来随时来，管他白天黑夜什么时间呐。” 许可知道火候到了，索性直接开口： “勇哥，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遇上了贵人，山鸡变凤凰，我现在是山口组的话事人，你在东城贩毒，那就是跟山口组对着干……“ 说到这里，许可故意顿了顿，瞄了一眼柴勇的反应，确认符合预期后，继续说道： “但话又说回来，道儿是我给勇哥划得，现在出面断勇哥财路，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所以今天过来，就是跟你表个态，你的生意照常，把全r国铺满都行，山口组有我在一天，就没人敢动你。” 许可一席话说完，柴勇就差给许可跪下了。 之前跟山口组斗，那是没办法的事儿，但是再怎么斗，柴勇都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事儿，就是冲进了山口正男家里把他绑走了，但那次也是破釜沉舟誓死一搏的冲动之下才做出来的。 在那之后，柴勇后怕了很长时间，他在想如果没有许可出现，那件事或许没那么容易收尾，龙井俱乐部或许会成为一片废墟。 而黑龙会，或许就永远消失了。 徐志科第二次出现，又是给自己帮了大忙，不管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山口组的老大，金质镶钻胸针在r国地面上所代表的权力，是无需置疑的！ 如今有徐志科这番话，柴勇完全可以甩开膀子，彻底放开了干了！ “徐兄弟，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好啊！” 柴勇真情流露，眼圈子都红了。 “勇哥别激动，我还有个小事儿需要你帮忙。” 许可赶紧提出了找律师咨询问题的要求，柴勇当即拍起了胸脯： “徐兄弟，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推荐一个全r国最牛逼的华夏律师，在他这里，就没有棘手的案子！” 说罢掏出手机，三两下翻出一个号码，递到许可面前： “徐兄弟，电话你先记下，赶明儿一早，我跟他打个招呼，然后跟你说一声，你就随便吩咐就行了，对了徐兄弟，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什么事儿用得上律师啊？” 许可快速记下号码后，笑着回应道： “害，这不新官上任，有些个财务纠纷经济纠缠不清的琐事，我想找个能自由沟通的律师，把这些破事儿捋明白了，也好腾出精力大展拳脚不是？” 第495章 管家上野高志 再次回到私宅，已经是凌晨四点，新上任的管家上野高志果然够敬业，正伏在前厅桌子上打着盹儿呢。 见许可等人回来，赶忙上前恭敬的叽哩哇啦。 不用翻译，也猜得到肯定是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许可只是摆了摆手： “赶紧睡去吧，我也要困死了。” 说罢抬手搂着苏卓就要回房间。 黑鸦赶紧简单翻译一下，跟猎鹰朝自己房间所住的偏厅方向走去。 绕过走廊，黑鸦一闪身躲进了书房，猎鹰则通过后廊半开的窗子一跃，麻利的前滚翻，躲进了后院。 上野高志跟门口保镖叮嘱几句后关好了院门，穿过走廊，很专业的检查了一下灯盏和门窗，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黑鸦闪身出来，迅速移动，躲在了上野高志房间拐角处，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轻轻把窗子上的樟子纸划开一道口子，顺着缝隙瞄了进去。 上野高志果然没有准备睡觉的意思，而是掏出一部手机，迅速的在屏幕上点触，显然是在打字。 应该是在给什么人发讯息。 此时的猎鹰正伏在上野高志房间的后窗位置，做着跟黑鸦相同的举动。 距离终究太远，根本看不清上野高志手机屏幕上的字，然是色块却能看得出来，信息有来有往，对面回复沟通的很及时。 此时已经完全可以排除对面是上野高志亲朋好友的假设，这个点了，有来有往的讯息，非奸即盗。 许可那家伙眼可真够毒的，这老小子果然有问题。 就这么按了接近十分钟，上野高志才打着哈欠坐到床上，衣服脱下来胡乱一丢，倒头没多久便呼呼大睡。 黑鸦猎鹰回房后，第一时间把看到的情况发给了苏卓。 苏卓看着手机，嘟囔道： “怪不得之前山口组高层的私宅都要屏蔽信号只留座机跟外界沟通，现在管家跟谁聊的，聊的什么咱们根本就无从猜测。” 许可则把被子一铺，钻进去说了一句： “无非就是探我的底细，咱们别把真实身份漏了就行，这不比之前轻松的多，起码不用扯嗓子喊了不是，赶紧睡吧。” 说罢打了个哈欠，脸刚贴上枕头没多久，就昏昏睡了过去。 倒是苏卓，跟许可分房没几天，这又凑一起反倒觉得有些别扭了。 看着双人床上已经铺好的被褥，一阵困意涌上来，再加上许可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苏卓还是放弃了回自己房间拿睡衣的念头，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上午十点，许可睡得正香呢，柴勇电话打进来了。 得知柴勇已经跟律师沟通妥当，随时可以去工作室约见细聊后，许可迅速挂断电话，抱着枕头继续睡。 实在太困了。 一旁的苏卓也被吵醒了，只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她本想直接起床的，无奈脑袋昏昏沉沉的。 见许可嗯啊几声继续蒙头大睡，苏卓揉揉眼睛，摸起迷你笔记本看了一眼，见并没有更新任务和任何消息，索性也闭上眼睛开始回笼觉。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一点，起床的时候苏卓还在抱怨： “这跟你出一次任务，我生物钟全乱了。” 许可则摆弄着手机，回了一句： “我内分泌还乱了呢，我说什么了？” 苏卓刚要说什么，敲门声骤然响起。 不等许可开口询问，外面传来了上野高志的声音。 一顿几里哇啦后，苏卓翻译道： “他说石原执行长带着他的儿子前来拜访了，是让他们走，还是一会儿去见。” 许可眼珠子一转： “留下他们，说我随后就到。” 苏卓对着门口方向翻译的时候，许可起身扶着苏卓的肩膀猛晃几下，苏卓毫无防备，原本正常喊出去的话瞬间变了味道。 尽管如此，门外的上野高志还是嗨了一声后离开了。 苏卓有些生气，转头看着许可问道： “你抽什么疯？” 许可整理好衣服，说了句： “这是剧情需要，说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你不就是想伪装成那种龌龊事儿吗？我郑重警告你，以后少拿这种可有可无的细节动手动脚的，不然别怪我翻脸。” 苏卓原本觉得有些难为情，不想直接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许可还是那副德行，反倒会借着话茬变本加厉耍贫嘴。 分房睡那两天，苏卓别提多放松了，昨晚许可提议苏卓得回他房间的时候，苏卓嘴上没搭茬，但心里却极为抵触。 那种让人难为情的病态的呻吟声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喊出来了。 要不是为了任务，要不是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苏卓才不会继续配合下去。 就算是假装同居，就不能有点正常动静吗？ 出了这次任务，黑鸦和猎鹰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像以前了。 虽然依旧是唯命是从，但是以前的眼神中满是敬重，但是现在，尤其是昨晚铁板烧店里许可提议同住时，那俩货眼里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许可不屑的切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洗刷完毕，穿戴工整，许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会客厅，张口第一句便是： “吃了没？” 在华夏，这可是极为亲和的打招呼方式了。 但是石原执行长爷俩大眼瞪小眼，愣是没听懂，他们把眼神投向了紧跟在许可身后的苏卓身上。 苏卓尴尬的翻译道： “徐组长是跟你们打招呼，问你们午饭吃过没有。” 而许可则注意到两人听不懂华夏语的第一反应是看苏卓而不是看上野高志，这一自然反应足以说明这俩人不知道上野高志懂华夏语。 也就是说，这俩人不是上野高志的主子。 之前许可提到过他不经意间测试过上野高志，也是用的类似的方法。 私宅里除了大厨是许可自己选的，其他的保镖保洁闲杂人等几乎全都是山口组给配置送来的，而管家上野高志几乎是最晚到位的。 当时许可正要前往歌舞伎町，跟上野高志打了个照面，随口跟他说了句坐下说话就好。 上野高志并没有把目光投向许可身边任何一个可以帮他翻译的人，而是瞥向身后的凳子，肩膀还不由自主的下落。 那举动显然是能听明白许可的话。 尽管如此，上野高志还是赶紧刹车停住，直到苏卓的翻译说完，他才把肢体动作继续做完，迅速坐下来。 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许可就能判定上野高志听的懂华夏语。 不懂装懂，是为了装犊子。 懂装不懂，那就值得琢磨一下了。 第496章 板上钉钉 石原木下，山口组四大元老之一，但是岁数比川和正雄小一些，也就五十出头。 他的儿子也石原拓海，在身为山口组执行长的父亲帮助下，二十出头就当上了东吉组的小组长，一晃六年过去，现在已经当上了大港市的区域长助理。 石原木下专门从大港跑来东城，就是为了儿子的事儿。 之前山口正男做组长的时候，除了召见开会，石原木下从未主动登过门，更没腆着脸求山口正男帮忙开什么后门。 但现在不同了，固执的山口正男死了，山口家的人全都死绝了，新上任的七代目是个华夏人，还是个年轻人。 在石原木下的认知里，华夏人愚钝又低级，只知道低头干活，任人指挥，从来不像r国人，聪慧又执着，有武士道精神信仰。 徐志科能得到a先生的赏识，这么年轻就成了有史以来山口组唯一一个外姓甚至是外籍的最高头目，肯定有他的道理。 上次开会时，边渡菊次郎表现出了极强的优越感，甚至当着徐志科的面都毫不掩饰，这一切石原木下全都看在眼里。 回家后，石原木下做足了功课，专门查看了关于华夏人情往来的相关资料，再次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 华夏人，只要有钱赚，他们可以把自尊放在其次，恭维迎合。 今天石原木下就是想跟徐志科单独沟通一下，探探他的底，真如自己预料这货没有多大城府，只是一个谄媚的得势小白脸的话，儿子的事情就好办了。 就算徐志科只是a先生在山口组立的傀儡，但边渡菊次郎会上说了，徐志科对山口组的一切事宜都有最终决定权。 也就是说，徐志科再怎么没用，石原木下儿子直升区域长提前进入执行长候选名单，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石原拓海这时候却觉得怪怪的，七代目组长家的会客厅座位，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自己跟父亲，跪坐在蒲团上，面前就是一张茶桌，而茶桌对面的七代目组长却是坐在凳子上的。 甚至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翻译也坐在对面，这种入座方法让石原拓海感觉有些喘不上气，虽然原本就有阶级感，但是现在的阶级感太强了。 石原木下倒不以为然，他反倒觉得徐志科这个华夏人根本不懂跪坐的高贵，在如此庄重的地方坐那么高，像个杵在狮群里的长颈鹿般滑稽。 更离谱的是，当石原木下回应了关于“吃了么”的问好，并感谢了七代目组长的关心之后，许可竟直接让上野高志去招呼厨子做饭，边吃边聊。 许可的边吃边聊，是他坐在茶几旁吃饭，石原木下爷俩跪在对面蒲团上讲述来由。 石原拓海与父亲耳语几句后，石原木下终于明白了，徐志科根本就是在耍弄他们两人。 眼前七代目族长对他们父子的这种姿态，说得好听点，就像古代帝王面对臣子。 说难听点，不就像餐桌上的主人和餐桌下的狗吗？ 但那终究是山口组组长，石原木下哪敢造次，只能强忍屈辱直奔主题： “徐组长，犬子石原拓海，现在是大港市区域长助理，原区域长上周遇刺后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已经无法复职，石原拓海身为助理，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 许可听完翻译，出溜一口拉面回应道： “那么合适直接干就是了，这事儿你不就说了算吗？我用得着跑来问我？” 石原木下怔怔听完苏卓的翻译后连连摆手： “不不不，区域长的职位人选，是需要组长您来指定的。” 许可又喝了口面汤： “既然需要我来指定，那谁是最佳人选我说了算才对吧？” 石原木下心头一紧，赶紧屈身叩首： “组长，我也只是建议，最终还是您来定夺的。” 许可放下碗筷，笑着说道： “华夏有句古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最佳不最佳的，不是你跑过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 这话瞬间点醒了石原木下，他赶忙摸进胸前，掏出一张黑色银行卡，恭敬的放在茶几上： “这一聊天把正事儿忘了，今天本来是登门祝贺徐组长上任的，这是我的小小心意，您务必要收下。” 许可连推让都没推让，弯腰摸起卡片看了一眼，揣进裤兜，又对石原木下摆了摆手： “盛情难却呀，我这吃完饭得睡会儿午觉，就不多留你们了，至于区域长由谁来做，我会认真评估权衡的。“ 此话一出，石原木下当即起身，再次深深鞠躬告别，然后拉上儿子就走。 出了许可私宅大门，石原拓海跟父亲吐槽道： “这人真够恶心的，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哪有一点山口组组长的样子，就一奸诈的商贩，真是小人得志。” 石原木下却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我早就料到了，华夏人就这德行，区区四百万，就能办这么大的事儿。” 石原拓海好奇道： “您的意思是他答应了？” 石原木下一脸得意的点点头： “板上钉钉。” 石原父子走后，苏卓才张罗黑鸦猎鹰一块吃饭，他们没许可那般没脸，非得在会客厅当着那么多人秃噜拉面。 许可也跟着去了餐厅，毕竟那一小碗拉面，没吃饱。 几人刚一落座，管家便贴心的送来餐具，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接受派遣。 苏卓给许可使了个眼色。 许可眼珠子一转，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裤兜，示意苏卓可以挑起银行卡相关的话题。 不料苏卓会错意，她以为许可要跟她手机打字交流，掏出手机快速码下几个字，给许可发了过去。 “说什么。” 裤兜一震，许可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没有回复。 还好，苏卓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这就足够了。 许可继续往裤兜一摸，套出了那张银行卡，径直开始操作转账。 不等苏卓开始配合，猎鹰好奇的开口了： “里面有多少钱啊？” 黑鸦也意识到在管家上野高志面前说话得注意一些，生怕猎鹰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赶紧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没事少说话。 许可却把手机和银行卡往桌子上一拍，骂了句： “他妈的，打发要饭的呢？” 第497章 田中律师事务所 猎鹰被黑鸦那一踢，不敢继续追问了。 苏卓则一脸关切的配合道： “怎么了？” “四百万r币就想做大港市的区域长，我他妈真够给他脸的。” 许可说着偷偷瞟了上野高志一眼，那货此时正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规规矩矩站着呢。 苏卓则回应道： “四百万r币，换算成华夏币才二十万，也就够买个包的，看来区域长没多少油水呀……” 许可继续气呼呼道： “真当我不看账了，大港市区域长，一年下来怎么都能搞个上亿m币，我特么就是弄条狗上去，也不给他儿子！” 苏卓闻言赶紧起身，走到许可身边，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给许可揉起了肩膀： “消消气，跟他们犯不上……” 黑鸦猎鹰啥时候见过苏将军这副面孔，尽管早已知道他们两人是在演戏，但视觉冲击力还是足够强的。 “他妈的，不吃了，我出去找条狗。” 许可说着猛地站起身，苏卓刚要跟过来，许可便呵斥道： “吃你的饭去！” 苏卓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货这是演哪出呢？ 尽管如此，这种局面下她只能连声答应，然后屁颠屁颠跑回餐桌，坐下继续吃饭。 许可则回房间拿了车钥匙，想了想又翻出同步翻译器揣进裤兜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只身一人开车离去。 按照柴勇留下的电话，许可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摩西摩西，塔纳卡戴斯。” 许可一愣，条件反射的说了句： “秀豆麻袋，我找我翻译器……” 对面传来了标准的华夏语： “不用了，是徐先生吧，柴先生给我打电话叮嘱过了，我是律师田中，方便约个地方见一面吗？” 许可瞬间得劲儿了： “你办公室在哪，我现在直接去那里找你吧，我这事儿吧，挺复杂的。” “没有问题，放心，我会帮您排忧解难，地址会以短信息方式发给您这个号码，我现在就在工作室等您。” 田中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听着很舒服。 许可顺着发来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藏在一间办公大楼里的田中律师事务所。 之所以说是藏，是因为这间办公大楼外面的招牌实在太多了。 且不说大楼外墙上那些个密密麻麻的招牌，就说从走进大门一直到进了电梯，琳琅满目的招牌就没断过。 许可顺着信息指引，乘坐电梯到了二十六楼113室，门口果然挂着一个金色金属牌，上面是r国文字，但是跟华夏语差距不大。 律师事务所五个字只是变成了法律事务所，多了个繁体，田中两个字也是纯纯华夏语。 许可敲敲门，不等里面回话就推门进去了。 田中戴着个金丝眼镜，梳着工整的分头，再加上得体的名牌西装，看起来很靠谱。 “是徐志科先生吧，来请坐。” 田中起身对办公桌对面的凳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许可答应着，麻利的把门反锁，又在房顶角落扫视了一圈。 这番举动，田中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的顾客群体三教九流什么都有，这种进门后警惕性十足的也不在少数。 “徐先生，这里没有监控，没有监听，并且案情的讨论过程也不会被录音录像，您尽管说清楚状况就可以了，当然，您可以录像留存。” 田中见许可坐下后眼睛依旧四处乱瞟，只好再次保证，说罢不忘按下了身边的计时器。 “有没有什么路子能确保绝对安全保密的转移资产？”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摄像头对准了田中。 田中微微一笑： “当然有，不知道徐先生是指哪一方面，是在r国境内存储，还是转移到海外呢？” 许可皱皱眉，想了想说道： “我吧，现在能搞到点钱，但是我又不想让别人查到这些钱，蛛丝马迹都不想有，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田中还是那副表情： “您的意思是，钱还没有到手，但是你希望他从出现那一刻就开始保密，对吧？” 许可连连点头： “对对对。” 田中抿抿嘴： “您这笔钱数额有多大方便透露吗？大概范围也可以。” 许可有些犯难，倒不是他不想说，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笔钱有多少。 田中见状继续补充： “以m币为单位，他是千万级别，还是上亿甚至数十亿的级别，还是更多呢？” 许可干脆回了句： “就往百亿m币的规模去吧，就算不够这个级别，万一以后用得到呢，对吧？” 田中闻言笑了： “这个倒是真的，只是不同级别需要的运作费用不同，万一我们按照百亿来运作，实际只有千万级别，您的资金在付完运作费用后也就只能剩一半左右了……“ ”千万级别的运作费用为十万m币，再上一级别的运作费用为八十万m币，您所说的百亿以上级别，光运作费用就要五百万m币左右了。“ 许可听明白了，这要是整岔劈了，分币没有还得倒搭进去。 “操作完还有没有什么后续费用啊？” 许可好像想到了什么。 “当然没有，拿百亿级别举例，我们会先运作出一个美洲国家的国籍和身份，然后用这个身份进行跨境投资，百亿资产会有一半根据安全系数均分存在至少十五个国家银行……” “剩余的部分则以黄金投资的方式分布在非洲和欧洲，不过您放心，这个投资是虚拟的，您的钱可以随时支配调动……” “复杂的操作我们来做，你们最终只得到一个新的身份和这个身份下的至少二十张最多三十张银行卡，只需要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或者一部手机，就可以自由支配资金。” 田中说完推了推眼镜，看许可还在思考，便补充道： “您可以放心，账户和身份全都是合法的，并且非常安全。” 许可砸吧砸吧嘴，回应道： “听着倒是很靠谱，只是钱放着倒是安全了，外面的钱进去，肯定还是会留下痕迹的……” 田中再次推了推眼镜： “我们也有途径，我有个账户，外面的钱打进来之后，会经过我们专业处理，然后再合理合法的进入您的安全账户群，价格也公道，只收十五个点。” 许可倒吸一口冷气，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不免有些质疑这人的能力。 第498章 你也有今天 田中显然看出了许可的顾虑，冒出一句: “徐先生，我知道您的身份，同时我也深深知道得罪您的后果，所以您大可放心，我没有必要，更没有那个胆量去愚弄您。” 许可一听，这话倒是在理，自己好歹是山口组七代目组长，放眼整个r国，大到国家政要，小到街边商贩，没人敢来招惹。 想到这里，许可当即拍板: “行，按照百亿标准办吧，账户发给我，我现在回去给你打款。” “好的徐先生，咨询费就给您免除了。” 田中说着关掉了计时器，起身恭送许可。 回到车上，许可再次拨通了柴勇的电话: “勇哥，那律师靠谱么？” 柴勇当即回复道: “徐老弟，绝对靠谱，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他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之前r国首相的丑闻案子就是他给办的，直接翻盘，对了，你们山口组有个执行长，当街杀了人，也是找的他，这家伙愣给官司打成了当庭释放！” 许可惊异道: “这么邪乎？” 柴勇回答: “必须的，他现在只接棘手大案子，小事儿不接的，不过我跟他说过了，你是山口组七代目组长，你的事儿他肯定照单全收，话说回来，兄弟你到底碰上什么事儿了？” 许可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帮派里的破事儿，不过你这么一说，那就不算什么事儿了，让田中律师办去吧，不说了，我这还有点别的事儿。” “的嘞徐兄弟，有事儿随时找我。” “没问题。” 许可风风火火赶到山口组办公大楼，直奔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就开始转账。 钱刚转走，财务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自从许可上任，各部门都配了一个懂华夏语的职员，这也是a先生的意思。 得知钱确实是新上任的七代目组长亲自操作的，财务室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问这笔账该如何备注。 许可想都没想，回了一句: “投资。” 财务室不再多问，只能照做。 山口组在全世界的生意加在一起，每天账面上可见的流水就能达到十多亿m币，单说去年，山口组的全部收入就达到了 790 亿m币。 也就是说每天的毛收入都在两亿m币以上。 这数字听起来确实惊人，但架不住山口组等着张嘴吃饭的人太多，所涉足的行业开支也比较大。 在这种流水之下，许可说的这五百万m 币根本就是毛毛雨。 许可给田中打了个电话确认钱已经到位，田中则表示最晚后天，账户群就能生成投入使用。 做完这一切，许可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电脑屏幕上频繁更新的账目明细流水，情不自禁的嘀咕道： “小r子，你也有今天。”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照旧。许可，苏卓，黑鸦，猎鹰，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等通知。 自从许可他们离开山口正男私宅成功与黑鸦和猎鹰汇合，这俩货明显胖了不少。 石原父子登门拜访两天后，另一个执行长松岛正一也带着人来了，只是这货带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口中的得意门生大野深部。 令许可感到有趣的事情是，松岛正一的诉求，也是大港市区域长人选，而送上的所谓见面礼，不多不少，刚好五千万r币。 许可在饭桌上当着管家上野高志发火的时候，清清楚楚说过，大港市区域长一年的油水能上亿r币，这五千万的意思，是平分吗？ 这一次，许可依旧很痛快的把钱收了，同时当场宣布，大野深部就任大港市区域长一职，任职立即生效。 松岛正一两人走的时候，上野高志表现的极其殷勤，一直送到了大门外，许可笑着对几人说道: “这才是他的正主子。” “这么明目张胆的买卖山口组职位，会不会有些不妥？” 黑鸦显然有些担忧。 “又不是事业编，这算什么狗屁职位，再说了，这是r国，你要是钱够多，我这个组长都能卖给你。” 许可一脸满不在乎。 “你可真行，折腾吧，等回了华夏，全都得充公。” 苏卓没好气道。 “卖了的钱都转山口组账面上了，要跟山口组要去，别跟我要，还充公，人家r 国的涉案资金怎么可能让你带回华夏？” 许可噎了她几句。 这娘们，总盯着自己。 “少来这套，又想偷换概念，反正你兜里的非法所得，以及通过非法身份敛来的财物，都得上交！” 苏卓说完便捂住耳朵，意思是许可不用再狡辩，狡辩她也不听了。 许可只是摇摇头，见上野高志已经回来了，便没再说什么。 上野高志虽是没什么威胁，但总有这么个别人的耳目放在自己身边，许可还是有些不自在。 关键现在龙向标也不缺人了，这就很难受，杀了他吧，实在犯不上。 思前想后，许可悄悄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许可就到了山口组办公大楼，然后宣布了自己的部分整改部署。 以大港市为试验区，试实行责任制，帮派收回全部资金与运作储备资源，由区域长自由发展经济产业。 新上任的区域长大野深部每月需要向帮派缴纳三成利润，同时还有一部分保底，保底也定在了3000 万m币。 这种措施就相当于大港市就是一座商铺，被以一年最少3.6 亿的价格租给了大野深部，并且房东许可还把商铺里的家电家具全部拆走了，灯泡都没留下的那种，最重要的是，商铺万一火了赚了钱，还得额外分出三成收益。 这就有点刺激了，石原父子原本收到大港市区域长的职位给了大野深部的消息后，捶胸顿足骂了许可几百遍，现在看来，原来组长还是偏袒石原家的。 作为大港市区域长的最佳候选人，石原拓海上任也是顺理成章，但正因为他们登门拜访过徐组长，徐组长才大手一挥，把八竿子打不着的松岛正一的门生大野深部拉过来，顶替了石原拓海。 当然，这只是石原父子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许可压根就没把这爷俩当回事儿。 第499章 酒桌上的话 大野深部彻底懵逼了，这才刚刚上任，就迎来了这么史无前例的史诗级改革，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真如面上看来那般是个巨坑，还是隐藏着新的机会。 大野深部只是一个小组长，油水没多些。这次行贿，大野深部之所以敢把全部身家都砸进去了，也是因为深信了松岛正一这个恩师的话。 松岛正一只有一个女儿，还远嫁到了国外，再加上老婆也早早过世，跟个老光棍子差不多。 大野深部是松岛正一亲自招纳进山口组的，把他从普通成员，带成了小头目，又升任了小组长。 因为职位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空缺，大野深部也就一直停留在小组长状态，松岛正一知道自己再过几年无论如何都要退休了，倒不如想办法让大野深部接班。 接班执行长，最少也得有五年以上的区域长工作经验，这是最低要求，但现在看来，大野深部或许这辈子都只能是当个组长了。 山口组的职位太紧俏，一般高层的位置只有遇到意外忽然离世，才能腾出来。 身居要职的成员，只要人活着，只要能用公鸭嗓喊出有气势的话语，就能保住职位。 所以很多老态龙钟的山口组骨干，别看走路摇摇晃晃，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似的，但是说起话骂起人，还是很唬人的。 其实他们自己也清楚，正当旺年的小伙子上去给个大嘴巴子，下手稍微重点他们就得进icu，但是没办法，毕竟吓唬人吓唬习惯了。 许可一上任，松岛正一就开始运作辅佐人员，一番努力之下，终于把自己的管家上野高志送进了许可私宅。 上野高志带回石原父子献上 400 万r币试图填补大港市区域长空缺的消息，同时详细描述了许可的反应，松岛正一这才把分析后的结果告知了大野深部。 这一切原本没有上野高志的错，但是许可在开会讲述改革计划的时候，着重强调了好几遍，说这个计划考虑很久了，也跟不少骨干提前商议过巴拉巴拉。 这些话，恰恰说明了上野高志没有把信息收集全面，如果知道升任区域长还会面临这种改革，松岛正一肯定会慎重考虑，甚至继续观望一下进一步动向。 会议即将结束时，许可笑着对大野深部说到: “这份殊荣是你自己争取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认可和期望，山口组的骨干，只能由精英担任。” 这高帽子一戴，大野深部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向恩师投去求助的目光。 松岛正一什么都没说，只是失望的看向上野高志。 晚上吃饭，许可大谈特谈大港市的地理位置和旅游价值，做成第二个档次更好一些的歌舞伎町肯定不错，如果大野深部真的用心经营这片区域，许可会给他投资一笔钱供他发展运作。 这话又被上野高志听走了，然后转达给了松岛正一，松岛正一本就对大野深部有些歉意，收到这个消息后果断转给了大野深部两亿r币，并告诉他这钱是借给他的，让他先做一些门面工程，把大力发展的气势搞出来。 大野深部再次相信了恩师的话，他选了大港市一条很低端的红灯区巷子，两亿r币当天就全砸了进去。 巷子干净了很多，一天时间就装满了璀璨的霓虹灯，甚至每家风俗店的所有服务人员都领到了一笔置办新装制服的钱。 站在巷子一端望去，还真有几分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感觉。 三天过去了，没有新的改革，更没有所谓的资金支持，被松岛正一骂了个狗血淋头后，上野高志终于明白了华夏人广为流传的那句话: “酒桌上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别信。” 松岛正一也明白了，在徐志科那里安插眼线，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当然，也可能是上野高志的问题。 只有大野深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个小丑。 大野深部接班不到一周就已经到了月初，这是上缴费用的日子。 山口组撤回了所有的自主营业项目，大野深部在大港市唯一能搞到的钱就剩管理费了。 这些管理费一个月加起来的总额，勉强有4000万r币，交给山口组 3000 万保底，剩下的 1000 万还要上交三成，这就只剩 700 万了。 大野深部在大港市共有大大小小的下属 331 人，其中有三个小组长，五个小头目，其他全都是马仔。 300多个人，分 700 万r 币，一人两万多点，折合华夏币，一千多块钱。 真的，在r 国随便找个电子厂进去打螺丝不加班的前提下，月收入最少也是这个十倍以上。 分钱当天，331 个小弟变成了116 个。 大野深部当时就哭了，他把电话打给了老师，问他为什么自己就忽然混不明白帮派了。 松岛正一沉默了很久，回应道: “要不明天再去趟徐组长私宅，现在知难而退，总好过最后无法收场，这次是师傅考虑不周，信息有些模糊，决断太草率了。” 第二天，两人前来登门拜访，才发现整个徐志科私宅已经只剩上野高志和厨师保镖等人，七代目徐志科已经带着翻译和两个跟班开会去了。 “开会？去哪开会？！” 松岛正一一阵诧异，他可是山口组的执行长，帮派内什么会议他能漏接通知？ “这个，好像是什么订货会，还是新品发布会来着……” 上野高志一脸紧张。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松岛正一一听便知道那是a先生召集的会议，这一去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等他们回来，大野深部的小弟该彻底跑光了。 但凡上野高志昨晚通报一声，他们要么昨晚赶紧来，要么今早早些来，肯定是能见到七代目的。 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挨顿骂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样等到十天半个月后，再磨叽几天，又该缴下个月的钱了，那才真是人财两空，名誉扫地…… 这时候一辆商务车停到了私宅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 “您好，我们是过来收房子的，喏，这是代办手续。” 第500章 一鱼两吃 上野高志一脸懵逼，转头看向松岛正一。 松岛正一和大野深部也是一头问号，他俩更纳闷，上野高志都不知道咋回事，他俩上哪知道去啊？ 上野高志机械的接过协议，呆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山口组七代目组长徐志科的私宅，就这么被抵押出去了，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到今天上午八点，本金和利息还不上，房子直接收走。 敢接受这种抵押业务的，在东城除了山口组的堂口，也就只有黑龙会了。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我们组长不会因为这么点钱房子都给押掉，这样，你们稍等，对了，你们是黑龙会的对吧？稍等我打个电话……” 松岛正一说着就往外掏手机。 “昨晚我已经给你们组长确认过了，他说的很清楚，房子不要了，还有，我们不是黑龙会的，我们是住吉集团商务部的，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来公司咨询，现在，请配合我们工作。” 年轻的西装男依旧一脸笑意。 住吉集团，松岛正一是知道的。 那是r 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级别的政要亲儿子的公司。 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的。 “主要我们没有收到任何通知，也就没有准备，那个，稍等一下，给我们两个小时时间整理一下可以吗？” 松岛正一毕竟是个老油子，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时间，毕竟这不是个小事儿。 年轻西装男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 “我的权限，可以给你们半小时，如果觉得不够，你们只能找我们公司负责人商量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车上。 车窗贴了太阳膜，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形轮廓。 年轻西装男显然把座椅放倒了，正在闭目养神。 松岛正一见状，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 a 先生，但是没有打通。 他的权限，也只有一个手机号，远远达不到知晓a 先生卫星电话通讯号码的级别。 松岛正一无奈之下只好把电话打给了石原木下，这电话不打还好，一打更炸了锅。 七代目组长徐志科的私宅，也卖给了石原木下！ 这叫什么？一鱼两吃？ 当松岛正一告诉石原木下徐组长的房子正在被住吉集团回收后，石原木下在电话里大喊着： “让他等等，那是我的，我这里有合同，！” 不到十分钟，石原木下带着三十多号人赶到了徐志科私宅。 当他把那张交易合同递给住吉集团那个年轻男人时，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但年轻人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不屑道： “你这合同，没什么法律效益，好歹是个执行长，就没个法务什么的帮忙把关吗？” 石原木下自然不想输了气势，尽管面对的是大名鼎鼎的住吉集团： “我跟自己帮派老大签协议，用得着那么多顾虑那？商人那一套，在山口组并不好使。” 年轻人闻言冷笑一声，脸上依旧是那个欠扁的表情：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说说而已，不管是什么协议，都要有个生效时间的……” 年轻人说着把协议递还给了石原木下，又从车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掀开后放在车子发动机舱盖上，噼里啪啦一顿敲打，然后缓缓合上电脑，笑着说道： “即使是法律途径，也讲究先来后到，房子我已经起诉，很快就可以执行，我没有兴趣与你产生纠纷，如果想要维权，那就自己想办法吧。” 年轻人的话，猛的点醒了石原木下。 法律规定确实是这样的，现在这种情况，徐志科对两人的债务数额都在这座私宅市价范围的七成之内。 但是加一起，那就超了。 一般情况下，谁起诉并胜诉，房子便会被拍卖，用以偿还债务。 但要下这种情况，则是谁先起诉并胜诉，房子拍卖所得钱款优先赔偿谁。 起诉相对较晚的，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除非被起诉人名下还有别的财产可以被执行。 石原木下岁数阅历摆在那里，他知道现在再去揪着住吉集团的人不放，自己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只会得罪住吉集团幕后老板。 与其如此。不如赶紧找人去查，徐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真的是个江湖骗子，那也要查一下名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挽回一下损失。 妈的，之前就觉得那小子不对劲，原来是个骗子！ 石原木下在儿子面前时常以玩了一辈子鹰自居，这次却让鹰给啄了。 许可的私宅，低端优越，面积也足够大，即使 r国早已过了房地产经济泡沫时代，这套房子的市值依旧达到了四十亿 r 币。 换做华夏币，也有两亿上下了，这就是山口组组长的排面，不止许可，山口组历任组长都有这种待遇。 至于这房子怎么能跟石原木下签上协议，那得从五天前许可放出虚假消息那天说起。 许可只是想把投资新的歌舞伎町的假消息通过上野高志传达给松岛正一，但是许可万万没想到，家里不止上野高志一个眼线。 还特么有个保洁，是石原木下的人。 直到许可离开这座房子时，都不知道这个保洁的身份，坑到石原木下，纯属歪打正着。 当投资新的歌舞伎町并且准备扶持抢了自己儿子职位的大野深部时，石原木下彻底坐不住了。 真让大野深部做出成绩，那儿子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石原木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没办法，既然上次送了四百万石沉大海，肯定这个大野深部送的比自己多，既然徐志科这个华夏人这么贪得无厌不讲先来后到，那自己就用钱砸！ 非得给儿子砸出一条路来！ 石原木下再次敲响了徐志科组长私宅的大门，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许可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怎么又冒出来了，索性把他带进了会议室，然后把所有人全部支了出去，包括管家上野高志。 上野高志虽然不想错过打探消息的机会，但是组长发话了，他也只能放弃这个机会。 而这次谈话，山口组执行长石原木下，彻底倾家荡产。 第501章 石原木下的绵薄之力 依旧是苏卓做翻译。 石原木下这次不再绕弯子，直接提出了大港市准备兴建新的歌舞伎町的事情，并表示自己很感兴趣，想要为帮派出一份力。 说罢便掏出了一张存有四亿r币的银行卡，表示纯粹是个人名义的投资，与其他事情无关。 这也是石原木下新学来的，教他这些门道的那个华夏人说过，华夏人最喜欢会装糊涂的人，更喜欢爱装糊涂的明白人。 这话一度把石原木下绕晕，好在那人 r 语很好，解释的非常详尽。 大致意思就是，送礼不能说真实原因，需要办的事情千万也不要提，等对方提就行，只要对方一提，这事儿就成了。 方法果然奏效，徐组长真的提了，他甚至还说位置给了大野深部只是权衡之计，不想搞的太僵，而重建新的歌舞伎町计划，也不是扶持大野深部，而是挖掘大港市范围内其他有潜力的山口组成员。 徐组长还说，石原木下主动出资捐款的行为，让他决定重新考虑大港市区域长人选问题。 这话一出，石原木下顿时澎湃了，他认为这次绝对拿捏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徐志科组长表示现在整个山口组的经济并不是很好，过于依仗境外其他产业，要想重振帮派雄风，必须让本土事业重焕荣光才行。 本土事业无非就是管理费，色情产业，还有高利贷等等。 谈到高利贷的时候，徐组长很是忧虑，接手帮派后他发现了帮派内很多产业其实处于亏损状态，并且短时间内很难扭转局面。 最为严重的便是高利贷这一块，利息倒是收的高了，但架不住没收两次对面就开始违约了，本金都收不回来。 换做以前，山口组出面，哪有要不回来的欠款。 但是高利贷组为了紧跟时代，专门搞得网络贷款，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网络上居然有这么多专业撸口子的选手。 山口组再牛逼，也扛不住这么薅啊。 追着身份信息也找不到人，打电话恐吓也没用，甚至经常能听到这种回复： “别浪费口舌了，我专业撸口子的，一定要讲，我可以陪你讲一天。” 正因为如此，山口组在东城可以调动进行投资的流动资金已经少的可怜。 但是兴建新的歌舞伎町这件事，迫在眉睫，这个只要成功，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时候，徐组长提到了原始股计划，他的意思是可以以此号召股东帮派内骨干投资，以后享受分红。 石原木下听的有些心动，但还是控制住了心底的冲动，因为那个教他华夏道理的人还说过： “当华夏人教你如何快速赚钱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你看中的是他的技术和商业头脑，他看中的却是你的投资本金。” 石原木下确实忍住了诱惑，这时候徐组长又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会带头表示的，但是我刚上任，说实话手里也没多少钱，但是我比谁都清楚，这个计划将来会有多成功……” “现在在r 国，我手中最值钱的，应该就是现在住的私宅了，石原执行长，你如果身边有商人朋友手中有多余的钱款，记得帮我牵线搭桥，我把房子抵押，就换……二十八亿r 币就可以了。” 石原木下再也忍不住了，投资所谓的新歌舞伎町或许有风险，但是二十八亿买徐组长的私宅，这事儿血赚不赔！ 随便找个中介，闭着眼赚十亿八亿，他不香吗？ 如果不是山口组确实没什么钱，根本就没有这种便宜事儿！ 并且，徐组长这么有信心，看来这新歌舞伎町的事情也绝对靠谱！ 大不了少投一点，万一没赚到，不还有那套房子兜底吗？ 想到这里，石原木下假装为难的搓了搓下巴: “倒是有认识的，只是他们的钱，都不白用的，利息也不低，年息十个百分点……” 石原木下永远忘不掉徐组长那个表情。 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长叹一口气，然后低头，轻揉眉心，最后缓缓转过身子，对着石原木下点了点头： “行，确实高了点，但依旧有利润空间，我能接受。” 石原木下深受触动，当即表示自己有钱，房子就抵押给他，至于利息，将来赚了，就给点，赔了的话，分文不取。 这也算为山口组复兴大业尽一点绵薄之力了。 徐志科直接当着翻译的面紧紧抱住了石原木下，力道之大，足以让石原木下喘不过气。 石原木下当下的感受跟那个时刻差不多，也是憋的喘不过气。 只是那时受到的是物理缠绕，现在收到的属于魔法攻击了。 石原木下把钱款转给许可之后也有过忐忑，但他发现大港市一条老旧的红灯区巷子一夜之间便焕然一新后，心里踏实了不少。 毕竟徐组长确实是在干实事儿，真赔了还有那套房子兜底呢，怎么都能赚个十亿八亿的，这样的话，倒不如再入个股。 只要不超八亿，怎么都不会赔。 石原木下虽然是个执行长，来钱路子不少，但是儿子石原拓海太能嚯嚯钱，好在石原木下钱包捂得紧，这么多年下来，倒也有个两百亿r币左右的身家。 抛开一部分固定资产不谈，流动资金也就四十亿r币出头，正因如此，他才会产生额外追加入股得想法。 这个岁数了，像这种稳的冒泡的投资机会没见过几次，再不把握，以后真没机会了。 为了儿子的前途，还花了四亿呢，没准投资成功，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 事实证明，石原木下想多了，他并没有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拿捏了华夏人。 而是被许可看穿，搂草打兔子顺路捎上了车跟着吃瓜落。 在许可眼里，石原木下并不只是山口组的执行长，还是一个爱贪便宜的小老头子。 在华夏，对付这种小老头的办法太多了。 比如你免费给他装个净水机，他会欣然接受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华夏币更换一次的天价劣质过滤芯。 比如你免费送他十个鸡蛋，他会在你的药店买几百上千的食字号保健品。 病人吃不好，好人吃不病的那种。 第502章 这他妈铝合金 石原木下接下来的反应，跟华夏被骗的大多数小老头一样。 他不再声张，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徐志科下落进展。 这种事情传出去，太丢人了。 尽管如此，事情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播着，一天过去后，山口组内大大小小的成员都听说了这件事： 七代目组长利用私宅诈骗，直接受害者是三大执行长之一的石原木下。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个误会，等组长露面之后一切就会水落石出时，更劲爆的事情来了。 山口组的财务出现了大问题。 山口组财务小组平时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梳理所有财务往来，因为信息繁琐，更新频繁，所以需要长时间高强度关注电脑上的各项进出变动。 正因如此，财务小组成员很少会跟帮派里其他人有过多交集，工作环境相对来说封闭的多，财务变动以外的信息来源相对来说也就闭塞得多。 七代目组长私宅一鱼二吃搞诈骗的消息传到山口组财务小组耳中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负责人江川里奈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打开信息库检验核实。 组长如果穷到要去实施诈骗的话，又怎么会放过山口组账面上庞大的资金流？ 江川里奈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 资金调度与走向，是由财务小组六人合作完成申请，最后由组长徐志科审批。 整个资金后台，也只有组长徐志科一人拥有绝对权限。 表面上组长可以为所欲为，实际却并非如此。 一旦组长有什么出格举动，财务小组六人达成一致，可以强行将组长的操作行为终止，这也算是一个简单的双向制约了。 系统登录成功后，江川里奈扫了一眼，惊呼一声，然后昏了过去。 山口组整整两天的全部进项资金，已经流入一个未知账户。 同时还有近三十笔备注为境外投资的款项也已经注资完毕。 因为平时工作量太大，财务小组对后台全部资金流进行查验核对的频率从最初的每天一次，慢慢调整到了一周一次，毕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今天周三，如果不是江川里奈及时登录查看，这件事极有可能五天之后才会被发现。 那时候如果徐志科组长一直操作下去，山口组会被彻底掏空！ 同事们被江川里奈的反应吓到了，赶紧扶着她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江川里奈则伸出食指指着电脑屏幕: “快，制止他……” 其他财务小组成员看过屏幕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要点选那个只是听说但从未使用过的协力终止组长权限选项然后进行输入各自密码时，电脑屏幕黑了。 财务小组成员一脸懵逼，这里可是有紧急电力辅助系统的，为什么没有触发运转？ 砰的一声，财务办公室的防盗门跟门框一起飞了出来。 爆炸形成的气浪把财务小组六人全部震飞，随着一阵烟雾升腾，财务办公室内涌入了近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无武力威胁，安全。” “无人受伤！” “放屁！这有俩昏了的！” “电脑存储设备完善！” “这好像只是普通的会计室，室内人员没有任何武装……” “谁装的炸药？笨蛋！这么大量，是要把房子震塌吗？！” “对不起长官，根据房门材质与验算公式，确实是这个当量才能打开……” “这他妈铝合金，你看的是不锈钢，滚开，妈的，幸亏没出事……” “这不怪我，他那鸟文上面写的跟咱华夏字差不多，我看见个钢……” “别废话了，人全部抬走，硬盘什么的全带走，路上谁拦都别停，直接上船！” “是！” 听着断断续续的听不懂的交谈，江川里奈再次翻了翻白眼，昏了过去，任由身体被人晃晃悠悠扛起。 与此同时，太平洋某处，a 先生的游艇上，新品发布会正在进行。 “介绍一下，这位是假面，新的区域代理人，代理区域为r 国。” a 先生简单介绍了一下许可。 来这里之前，许可就跟 a 先生商量过，将军见过他的样子，统领也知道他的名字，直接露脸很容易引起争执。 既然大家都有代号，许可就选了一款面具扣在脸上，自诩为假面先生。 a先生自然赞同，毕竟现在r国代理人只是个幌子，r国毒品生意的直接受益人，是a先生，而许可只是个幌子，怎么包装，其实无所谓的。 “请多关照。” 许可起身像模像样的鞠个躬。 “你是，华夏人？” 虎哥好奇的转头询问。 许可点点头： “我的母亲是华夏人，我是在华夏出生的。” 金雅闻言一笑： “这样好交流的多了，这么硬的r国市场都拿下了，假面先生很有手段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只需要拿出更多的钱就是了。” 许可故作高深道。 虎哥赞赏的点头： “看来假面先生对今天的新品势在必得啊？不过你放心，我的代理产品市场反响很好，不会跟你抢新品的，你得提防着他们俩。” 说着朝教父和酋长二人扬了扬下巴。 教父酋长，包括统领，三人谁都听不懂许可跟虎哥金雅聊得什么，但见他们往这边看，赶紧笑笑，拿起桌前的同步翻译耳机戴在头上。 “他们看起来很友好啊，将军多虑了。” 许可假装不懂道。 “那只能走着瞧了。” 虎哥干脆往后一仰身，倚的凳子吱吱响。 上次的新品，统领虽然被将军抬了一手价格，但好歹也用一亿m币的价格拿下了代理权，至今还不到一年时间，显然没心思搞什么新品。 尤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r国市场，现在居然冒出来个代理人，统领扩张的念头彻底打消，他得老老实实闷头干一阵子活了，毕竟绿色幽灵还在回收成本阶段，没有盈利。 教父其实就是边渡菊次郎的幌子，只是一直不知道a先生的真实身份信息罢了，这次新品订货会，边渡菊次郎专门叮嘱过。 象征性的参与抬抬价格即可，千万不要抢下来。 第503章 直升机 这次对新品有意的，只有酋长。 按照最初的约定，酋长占有a先生货品生产总量的两成，照理说这一次，轮也该轮到酋长拿新品了。 但是现在多出来一个新的代理人。 五个代理商，每人两成，均衡代理，也可以很完美。 只是各占了三成的统领和将军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进货量匀出来的。 毕竟将军的销售量确实大，三成有时候都不够用。 统领虽说是有些硬撑的嫌疑，但毕竟撑了这么多年了，真有亏损早就撑不住了。 所以假面要想在这个基础上拿货，要么原先四人全部减少拿货量匀给他，要么a先生加大生产力度多出货。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酋长掂量再三，最终确认，这次会跟自己竞争新品的，应该只有教父，酋长，和新来的假面了。 这个假面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因为看不清面具后面的脸，所以很难去判断揣测他的心理反应。 再看教父，这货照理说也该换货了，只是看他目光飘忽，游离不定，酋长也很难拿捏。 a先生拍了拍手： “咱们直奔主题，今天有新品。” 话音刚落，身后两个侍从抬着一个黑色箱子走过来，缓缓放在桌子上。 许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右臂袖扣，然后迅速按下。 震动反馈表明，袖扣已经开始运作了。 这枚特质袖扣是龙向标专程给许可送来的，未触发之前，袖扣没有任何能量发出，就是一枚普通的塑料，可以安全通过任何检测。 但是按下去就不一样了，袖扣的瞬间能量很大信号很足，很容易被一些捕捉设备发现，所以非常适合许可这次任务使用。 只需要在a先生的大本营按一下，然后撑到援军抵达不露馅，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a先生刚要打开箱子，一名侍从慌慌张张从船舱里跑出来，对着a先生耳语几声。 a先生眉头慢慢拧成一个疙瘩，抬头扫了五位毒枭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到了许可身上。 面具之下，a先生看不清许可的表情，但这个人，是第一次上船。 侍从说，捕捉到了从游轮上发出的定位脉冲信号，信号极强，应该是专业设备发出的。 众人见a先生停下了开箱动作，都有些好奇，甚至酋长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 a先生示意侍从把箱子拿走，然后不顾周围人的诧异，径直走到许可身边： “假面，信号是你发的吗？” 许可无辜的耸肩摊手，看着a先生委屈道： “a先生什么意思？” 隔着面具都能想象到许可的黑人问号脸。 “刚才有人在游轮上往外发射了定位信号，所以短时间内游轮还是安全的，再久一点就不确定了，我很想让大家分散离开，但是这么做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揪出那个发信号的人的机会了。” a先生把压力给到了众毒枭。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慌了，谁也不想在这儿被抓。 但是a先生的意思是揪不出来人谁也不能走。 许可耳后缓缓淌下了一行冷汗。 他也没料到a先生的反应居然这么快。 “假面，面具摘下来，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我们都露着脸，就你戴个面具。” 金雅第一反应就是许可。 “都在澡堂子里光着个腚，就你非得穿条裤衩？摘了！” 虎哥也跟着叫嚣起来。 其他几人看到将军的反应，纷纷把目光投向许可。 许可见状干脆把面具摘下一摔： “摘就摘，我特么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不想大家尴尬而已。” 虎哥金雅见到许可的真面目，异口同声喊道： “科子？！” 许可抬抬眼： “金姐虎哥，科子什么人，你们最清楚。” 虎哥为难的看向金雅。 确实，科子有勇有谋，是个人才，身上也背着几条人命，照理说混到今天这种程度，他不可能自毁前程。 只是他进步的也太快了吧？r国都给拿下了？山口组的人呢？ “科子，我就问你一句，凭什么你能来到这艘游轮上，如实回答我。” 金雅发问道。 “凭，凭a先生栽培。” 许可转头看向a先生。 这让a先生很打脸，合着所谓第五大代理商，其实是a先生的自己人。 这还有个屁公平？ 就算假面有问题，也是a先生用人不当，怪不得任何人。 “a先生，我们能够遵守你的全部条约制度，就是因为你公平，现在看来，全都是扯淡。” “a先生，我希望现在就坐飞机离开，这里太不安全了，其他的事情，希望你尽快给个交代。” “快点吧a先生，不管是什么人，真找到这里，对咱们所有人都没好处！” “人不找了？” “还找个屁了，就是那个假面，a先生自己招来的，她自己想办法吧。” “不对啊？不给那小子灭了，咱们以后能安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最终的目光再次落在许可身上。 许可暗叫不妙，刚要躲闪，a先生却快步走上来，挡在了许可身前： “人是我找的，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赶紧乘直升机离开。” 许可一愣，看着a先生略显单薄的背影一阵懵逼，这娘们想留着自己，难不成是？ 妈的，真要把老子当小白脸养起来吗，这么包容。 只有a先生清楚徐志科的意义，从统领的私人门诊弄来的那个小女孩，是最完美的移植标本。 如果徐志科真的是内鬼，就算死，也要等十几年以后，自己做完手术，他再死。 在那之前，他得活着。 虽然a先生有自己的医疗团队，但是许可的医术是得到医疗团队的高度赞赏和认同的。 只有他的医术，才配得上那个完美的卵巢。 正当几人争先恐后往直升机上爬的时候，远处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几个黑点，然后是螺旋桨划破空气特有的轰隆声。 真的有人来了。 看直升机上的花纹。 迷彩。 是警察。 也可能是军队。 “快！快飞走！” 虎哥急切的催促着。 “来不及了，他们有重机枪。” 驾驶员绝望的指了指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舱门处探出的巨大发射器。 第504章 地毯式清洗 “所有人进船舱！” a先生当机立断。 此时已经没有时间送四大毒枭离开了。 许可知道，a先生肯定还有后手。 这会儿她压根顾不上去审讯或是处置自己，但是跟着一起进船舱，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自己百分之九十九会被当成人质。 想到这里，许可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一把拽下袖口，再次按下按钮，转身就要往海里跳。 手刚抓上护栏，便听吱吱嘎嘎一阵摩擦响动。 护栏正快速收进船身的舱体内部，护栏外侧也升起一圈足有两厘米厚的钢板！ 这是什么机关？！要把自己包起来？ 砰！ 一声枪响，许可瞬间回过神，顺着枪声望去，只见a先生正举枪瞄着自己： “赶紧过来！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许可知道，如果让这艘游艇变成个铁蛋把自己裹在里面，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既然警方的人已经找到了位置，袖扣也还能继续工作几个小时，再不逃命，一旦警方跟a先生冲突起来，子弹可不长眼。 a先生肯定不是那种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她的罪行，够枪毙一百回了，一旦挟持许可威胁不成，或是无奈之下落网，她非得拉上许可垫背。 想到这里，许可不再犹豫，抓着厚厚的还在上升的钢板，纵身一跃。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许可只听见耳畔传来嗖嗖的破风声。 妈的，那娘们终究还是下手了。 扑通一声，身体接触到了清冷的海水，许可稍稍清醒了一些，看着眼前的一片湛蓝，连忙伸手拨弄，试图让身体浮上海面。 但就是这么一动，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许可疼的直咧嘴，张口就骂。 没等骂出口，苦咸的海水一涌而进。 这一呛，许可又扑腾几下。 肩膀处又是一阵剧痛，再加上大脑已经开始处于缺氧状态，许可肢体开始瘫软无力。 大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如同幻灯片在脑海中飞速切换着。 重来一次，好像并没有做得让自己满意。 干翻所有社会人的想法，现在看来倒像是做到了，只是为什么心底还有一丝不甘。 许可听说过，人在弥留之际会把这一生的经历回放一遍，这一次，可能自己真的要死透了。 如果，如果还能重来，或许，不要这么爱出风头了吧。 许可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他想再看看这个世界。 但是除了遥远的海面处那逐渐暗淡的光线，只剩一片深蓝。 视线越来越模糊，光线处隐约出现了一个黑影，晃动着。 是有人来救自己吗？ 或许吧。 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见到许妈妈。 更不知道死后的灵魂，究竟是阿彪，还是许可…… 许可有些后悔，临行前，该给夏淑清回个电话的。 起码，没有遗憾…… 好累，好困…… 算了，睡吧…… 许可缓缓闭上了眼睛。 …… 席卷全球的联合缉毒行动获得了巨大成功，有了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的加持，缉毒力量的机动性获得了空前提升。 a先生的游艇成功排空下沉，与潜艇完成对接后第一时间选择转移，但还是晚了一步。 许可留下的袖扣完成了精准定位，吃了一颗反潜火箭后，a先生的潜艇收到了无线电讯息。 现在老老实实浮上水面投降，剩下的数十枚深水炸弹和自导鱼雷就取消目标。 a先生自知大势已去，但她一个孤家寡人，根本没有任何顾虑，当即下令进行反击。 但潜艇驾驶员并没有执行命令，而是告诫a先生，潜艇受损严重，再不紧急上浮，或许就永远沉在这里了，海水很快便会涌入驾驶舱。 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再怎么穷凶极恶的毒枭也会胆怯。 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他们都懂。 这艘在海底停了近四十年的潜艇完全浮上海面的那一刻，周边围满了军舰。 潜艇上空，数十架直升机呼啸着。 与此同时，y国，m国，t国，l国，华夏，这四大毒枭精心筹划建造的五大贩毒区域，也遭遇了地毯式的清洗。 上到安德鲁，阿图，一点红，罗老歪，赛金花，边渡菊次郎这种级别的高层骨干，下到华夏南江省珠港市科通商贸城的货车司机，一个没落下。 当然，货车司机这种，做好备案后是会酌情释放的。 五大贩毒区域经营多年的贩毒网络被彻底击溃，只有其他小国与a先生贩毒集团有着生意往来的小喽啰，也是一个没跑。 唯一的例外，是r国。 华夏的冰刃小组率先突破了山口组总部，但是带人离开的时候遭遇了来自r国政府的阻力。 理由很简单，虽然华夏的驿站计划空前成功，在7号和13号驿站辖区内有优先执法权，但是东城地理位置已经达到r国中心位置，执法权应归r国所有。 最后还是联合国介入，为了确保执行力度，派出多国代表组成的监视小组协助r国推进案情审理，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被毒贩侵蚀变节的黑警，在全球联合行动前一个小时，便被提前控制。 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的信息共享网站系统一夜之间崩溃了两次。 信息数据上传量过于庞大，全球缉毒行动进入审讯阶段已经过去24小时，依旧有源源不断地信息传上来。 a先生和四大毒枭全被关押在华夏，相对来说他们的审讯要困难的多，基本上就是警方拿出一组数据，他们就吐一点点案情出来。 他们问到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国家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引渡。 显然还是心存幻想。 高强度的审讯工作进行了两天，国际联合执法联络站信息共享网站的资料也逐步健全，a先生贩毒集团运作链条还差最关键的一项，就能完成完美闭环。 那就是毒品原材料种植区的位置。 已经开始有国家喊话华夏： “如果无法提供这项信息，那就把四大毒枭和a先生的审讯工作移交出来。” 第505章 想不想见许可? 华夏，中州省，龙城市，鹊山名墅9号独栋。 夏淑清正坐在电脑前仔细检查着错别字，屏幕上是一篇处于编辑状态的推文。 一一核对了配图后，夏淑清移动鼠标，点选了标题，缓缓键入一行文字： “毒品离我们到底有多近？” 点选发布键后，夏淑清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颈椎，看了一眼电脑旁的台式相框。 照片是济世堂开业那天，小凯给夏淑清和许可拍下的合影。 夏淑清拿起手机，打开信息，点了一下许可的名字，开始打字： “许可，今天是你离开龙城的第一百四十二天，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会下雪，我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雪，我还打算堆雪人呢。” 信息发出去后，夏淑清像往常一样拨出了许可的手机号，听到关机的提示音后，自然的挂断了电话，起身准备下楼。 刚走到书房门口，手机铃声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夏淑清兴奋的按下接听键： “喂？” “是夏淑清小姐吗？” 电话里是粗重的男低音，辨识度极高。 夏淑清记得很清楚，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从京都来的大人物。 “你是，龙队长吗？” 夏淑清诧异道。 “哟，这都听得出来，是我，你方便来一趟京都武警医院吗？” 龙向标笑道。 “武警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夏淑清说着快步走出书房，推开夏康凯的房门看了一眼，那货正带着耳机狂敲键盘呢。 再跑到错层护栏处往下看，爸妈也都在，没有出差。 会是谁在京都住进医院了？ “你想不想见许可？” 龙向标简单的一句话，如同十颗原子弹同时在夏淑清脑袋里引爆，那种冲击力，很难用言语形容。 “许，许可吗？” 夏淑清声音颤抖的再次确认道。 “对，方便的话你最好来一趟，他现在……” 龙向标话没说完，夏淑清立马打断道： “方便，方便！我现在就过来！麻烦您把详细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到！” 说罢快速挂断电话，疯一样跑下楼梯。 夏明远正在喝茶，见女儿着急的样子，赶紧起身询问： “小清，怎么了？” “爸，许可在京都！在武警医院，我得赶紧赶过去！” 夏淑清说着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拖鞋都没换就要往外面冲。 夏明远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 “小清，你再这样，爸爸可真要生气了！” 夏淑清抓起手机伸到夏明远面前，浑身都在颤抖： “爸，是京都的龙队长亲自打来电话告诉我的！” 夏夫人见状赶紧走过来，搂着女儿的肩膀，柔声说道： “小清，外面冷，你去穿暖和点，你爸开车，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好吗？” 说罢转头看向夏明远，眼神不容置疑。 夏明远有些无奈，但只能照做。 女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长时间了，今天怎么又这么激烈。 京都的龙队长，唉，这是又幻想出了什么新的剧情吗？ 夏淑清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对，对，我得穿暖和点，还得给许可拿件衣服……” 夏淑清说着转身跑上楼，嘴里还喊着： “小凯，小凯，你新买的羽绒服呢？！” 夏康凯茫然起身，摘下耳机看向姐姐： “姐，那是件男款……” “废话！我去拿衣服，在我出来之前把羽绒服给我装好！” 夏淑清命令的口吻说完就重重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夏明远扶着方向盘，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女儿： “小清，你没问是哪个病房吗？” 语气中满是试探，显然他还是不相信女儿的话。 夏淑清再次掏出手机，点开龙向标新发来的详细地址递给夏明远： “爸，在这儿，你能不能……稍微快点。” 夏明远看着短信，微微皱眉。 “爸，又不远，实在不行吃顿烤鸭再回来就是了，我觉得我姐这次特别靠谱。” 夏康凯在后座往前探了探身子补充道。 夏明远点点头，松开手刹，一脚油门，直奔高速方向。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京都武警医院，转悠了近十分钟，才找到一个刚刚腾出来的停车位。 一家四口按照手机短信内容，很快便找到了许可所在的病区，只是刚出电梯，就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拦下了。 “我们要找许可！” 夏康凯率先喊道。 军人交换一下眼神，刚要说些什么，夏淑清赶紧补充： “是龙队长让我们来的。” 说着举起手机，把短信展示给几位军人。 “请稍等，我请示一下首长。” 一位高个子军人扫了一眼短信后，丢下一句话，转身向病区走去。 夏明远夫妇此时终于相信了夏淑清的话。 女儿不是突发癔症，许可真的在这里。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军人把守，又为什么会通知到自己女儿？ 高个子军人很快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正是龙向标。 “几位跟我过来吧，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一下……” 龙向标话音刚落，挡在夏家人面前的军人迅速退到两侧，让出一条道路。 夏夫人紧张的抓着夏明远的胳膊，夏明远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带头走向龙向标。 “爸，他就是龙队长！” 夏康凯兴奋的跑上前，焦急道： “龙队长，我大哥在哪？” 龙向标笑笑，转头看了一眼夏康凯身后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大袋子满眼焦急的夏淑清： “别着急，许可暂时还没醒，一会儿进病房的时候千万不要大声喧哗，在这之前，需要你们签个字。” 龙向标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医师值班室： “先来这边吧。” 医师值班室里大夫的话，夏淑清听的极为仔细。 许可溺水时间较长，重度缺氧状态导致脑神经受损，会形成意识障碍，理论上讲，溺水后如果三天还未苏醒，便会进入危险状态。 医院也只能通过器械辅助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尽管武警医院有着全华夏最顶尖的医疗技术，但也只能把苏醒期延长在四周之内。 超过四周还不能苏醒的，长时间的意识障碍将会导致终生无法醒来。 也就是植物人。 第506章 花多少钱都行! “我们联系过许可的家人，资料里他只剩一个姑姑，但是听说许可重症状态下需要家属签字后，她丢下句许可的事情跟她无关，然后就挂了电话，再打怎么都不接了……” “之前许可有特殊任务在身，在一次重要转折事件之前他写过一封算是遗嘱的东西，里面提到过夏淑清小姐，所以我们也只好联系你过来了……” 龙向标说着对医师摆摆手，示意他把家属协议拿过来。 夏淑清接过协议，两页纸，她看了足足五分钟。 “这是要……？” 夏明远也在一旁抻长了脖子。 “许可之前在龙城给人做过一次手术，就用到了这种脑神经重启唤醒的方式，当时留下了视频资料，我们成立了专家小组仔细研究过视频……” 医师说着转头看向龙向标，继续说道： “后来龙队的手术也是许可亲自实施，也用到了相关技巧，我们结合两次病例的详细资料，开会研究后决定，如果许可三天之内没有醒来，就尝试复刻他的唤醒操作……” “理论上，通过三大主神经强刺激达成大脑短暂休眠然后激发自主修复机制是可行的，只是一直没有临床实践，许可做的这两次有记录的手术，足以证明可行性……” “许可过人的中医天赋使得他不需要借助外部仪器就可以找准电击点，我们没有这种行医能力，但是武警医院有最先进的即时核磁共振成像仪器……” “虽然能继续等待两到四周，但是随着意识阻碍形成的越久，脑部的损伤就会越大，那时候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所以……” 医师顿了顿，看着夏淑清，一字一句道： “我们决定对许可进行大脑强刺激唤醒手术，这个手术过程很简单，但是实际结果有太多不确定性，最终是否实施手术，由你们决定。” 不等夏淑清说话，夏明远抢先问道： “手术失败的话，最坏的可能是什么？” 医师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清楚，一定要说的话，最坏便是脑组织受损导致脑死亡，但是我们会把电流控制在神经可接受范围之内……” 夏淑清眼泪夺眶而出，拼命摇着头： “不！不！我不签！就算他是植物人，我也能养他一辈子！我不能再次失去他！” 夏康凯紧紧攥起了拳头，看向医师： “大夫，你有多少把握？是不是重启成功，我大哥就一定能醒过来？” 医师点点头： “是的，把握的话，只能说五成，或者更少。” 夏康凯闻言转身看向夏淑清： “姐，五成，不少了，大哥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让他在床上躺一辈子，比杀了他都让他难受，你不能太自私，我们得争取这个机会！” 夏明远看着儿子，嘴角一抽，有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没有许可的出现，或许儿子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水平的话。 再看女儿的反应，儿子的话，好像起了作用。 夏淑清紧紧攥着协议，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 真的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夏明远拍拍女儿肩膀，轻声说道： “小清，你要知道，这个决定很重，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你都得承受……” 龙向标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他也是个父亲，虽然有些不合格，但是对女儿的情感，跟夏明远没区别。 夏明远显然对让女儿做决定这件事有些不忍。 一旦手术失败，夏淑清或许整个后半生都会笼罩在这件事里。 “夏小姐，你有权拒绝签字的，就像许可的姑姑一样，这是你的权……” 龙向标话音未落，夏淑清抓起桌上的笔，刷刷刷写下了娟秀的三个字。 夏淑清。 “许可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夏淑清说着把协议缓缓推向医师： “他不喜欢闲着，又怎么喜欢躺一辈子呢？如果结果不尽人意，那就是我的命……” 夏明远见状抬头看向医师： “大夫，咱们医院最好的资源你全部给许可用上，或者国际上的技术支持，花多少钱都行！” 龙向标闻言笑着摆摆手： “这个你放心，全华夏最好的医疗资源都会给到许可的，费用也是由国家负责，这小子立的功，大着呢。” “现在我能见许可了吗？” 夏淑清着急的站起身，她不在乎许可做了什么，立了什么功，她只希望早些见到许可。 越早越好。 “可以，跟我来吧。” 龙向标说着起身带路。 特护病房空间很大，正中间的病床几乎快要被各式各样的仪器围满了。 许可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夏淑清走进来的时候，一个身着军装的女人正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托着腮直勾勾盯着许可。 女人正是苏卓。 苏卓回头与夏淑清目光相对时，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敌意。 “武警医院的护工姐姐，好漂亮啊……” 夏康凯忍不住夸赞出声。 龙向标笑着说道： “小子别乱说话，这是我们苏将军，跟你大哥一起执行任务的领导。” 夏淑清剜了夏康凯一眼，径直走到许可床前，看着那个日思夜想了一百多天的大男孩，心中一阵五味杂陈。 那个言语轻佻没个正形的许可。 那个自己面临任何危险总能及时出现的许可。 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灵魂都抽走的许可。 他黑了，好像比之前瘦了些，但是又好像比之前健壮了许多。 他的衣服敞开着，胸前贴满了各种仪器的触片。 他双目紧闭，夏淑清第一次注意到许可的睫毛。 好看。 那鼻子，那嘴巴，那轮廓坚毅的面庞，那么好看。 好看到夏淑清完全把周围的一切全都抛在了脑后，也把她少女的矜持全部丢掉。 夏淑清双手捧着许可的脸，轻轻的抚摸着，口中呢喃着： “许可，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许可，你醒醒，跟我说句话再睡好吗……” “许可……” 一旁的苏卓只觉得一阵肉麻，站起身耸耸肩，绕过仪器走到门前，指了指门边柜子： “没想到这货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龙队，许可的全部私人物品都在那边包里了。” 说罢推开病房门，扬长而去。 第507章 有个人前来买瓜 一片墨黑慢慢变淡。 先是深蓝中一片繁星点点。 繁星慢慢汇聚，膨胀，成了一朵朵棉花般的云彩，深蓝也变的极浅。 晴空万里，微风和煦，周围继而变成了一片街景。 车来车往，街角处传来了踏板摩托车刹车打车撑的声音。 “哥们儿，这瓜多钱一斤那。” “两块钱一斤。” “what''s up，这瓜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 许可一阵诧异，好熟悉的对白。 这不正是当年刚开始跟着豪哥混社会时的场景吗？ 那时候的豪哥只是个水果贩子，靠着跑南方倒腾一些反季水果赚钱。 在那个年代，这玩意是暴利。 那时候的阿彪只有十四岁，没事就跑到豪哥在街角处的水果摊上帮忙看摊。 那个骑着踏板买瓜找茬的人当时阿彪并不知道是谁，后来案发才知道那也是个狠人。 豪哥被捅了一刀，好在没命中要害，还顺便切了阑尾。 也是从那次被捅，豪哥才彻底醒悟。 小打小闹的混社会终究是没有牌面，要做就要做大做强，卖水果赚的，只是小钱。 他借着贩水果跑出的经验开始搞走私，很快积累了一部分财富，然后借着经济腾飞开始搞所谓金融。 也就是高利贷。 豪哥被捅的时候，阿彪就在现场，那时候他也只能托着豪哥瘫软的身子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想到了后来豪哥毫不犹豫把自己推下游艇丢进公海的场景，这一次面对找茬的买瓜人，阿彪，不对，应该是许可，没再懦弱的躲闪。 而是对那个挥起西瓜刀正要捅向豪哥的男人喊道： “往上点捅！扎他心窝子！” “捅进去！深点！操！” “你特么没吃饭啊！？” 许可正说着，就感觉有人拼命拽着自己胳膊，隐约还有慌乱的叫声： “先别通电！他醒了！“ 醒了？ 难不成自己……是在做梦？ 许可双眼猛地睁开，炫目的灯光让他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条件反射的抬手护目，无奈双手正被人死死抓住。 万不得已，许可开口道： “咱先把灯关了，有事儿好商量，什么事儿都能谈不是？”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把手术灯关掉！” 许可觉得耳熟，试探问道： “苏卓？” 女人答应道： “是我，许可，你别乱动，手上有仪器，你睁眼试试。” 许可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画面慢慢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十多个被无菌手术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眼睛的医生。 再看自己，全身上下从头到脚被贴满了各种检测仪器，就连手指脚趾都没放过。 还好，不是全光着，下身穿着一条成人专用的拉拉裤。 这是怕自己拉在手术台上吗？ “苏卓，你跟同事们说一下，我是友军，自己人，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咱犯不上这么整……” 许可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一睁眼就臭贫，这是在抢救你呢，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苏卓说着转头看向一个戴眼镜的医生： “薛主任，看来不需要继续手术了，检测一下身体没有异常就安排回病房吧。” 薛主任点点头，转身开始吩咐其他医生接下来的工作。 一出手术室，夏家人立马围了上来： “手术这么快？顺利吗？许可什么时候能醒过……” 夏淑清话说一半，看向担架车上的许可后便顿住了。 许可正微笑着看着她。 “许可……” 夏淑清一肚子话，此时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就那么痴痴看着许可。 “你瘦了。” 许可说着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夏淑清的脸颊。 夏淑清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抬手握紧许可的手掌，生怕他再跑掉似的。 “小清，咱们先回病房，许可三天没吃东西了，虚弱着呢，小凯，别愣着了，赶紧买饭去……” 夏明远虽然不忍心打断，但这么在楼道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用了，许可的特护病房有专门的配餐搭配，会送到病房里的。” 苏卓此时已经脱掉无菌手术服跟了出来。 身为许可这次行动的直接领导，她需要全程关注许可的手术，并且等许可醒来后确认一下行动的详细报告资料。 但是回到病房后，苏卓才发现根本就插不上话。 病房内其乐融融，她成了最多余的人。 直到许可说道： “我觉得我没问题，能起来，小凯，你给我弄身衣服穿吧……” 苏卓闻言打开柜子，取出了许可的包，提了过去： “你身上的衣服护士取走洗了，这里面有一身，在r国给你买的内衣也在里面，凑巧派上用场了。” 此话说完，房间里的气氛骤变。 夏夫人表情瞬间僵住，转头看向夏明远。 夏明远自然会意，两口子交换一下眼神，齐齐看向夏淑清。 许可也意识到了什么，暗叫不好。 这才刚跟夏淑清重逢，就得打翻醋坛子？ 但是当场刻意去解释的话反倒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许可刚要说点什么，夏淑清开口了： “不用了，我们来的时候从家里带来了新衣服，小凯，你去车里拿。” 夏康凯一脸懵逼。 不是只拿了件羽绒服吗？ 夏明远夫妇的目光又齐齐落到了夏康凯脸上。 要不要提醒一下儿子？ 你姐说啥你照做就是，车上没有出门买啊，医院门口卖什么的都有！ 夏康凯迎上父母的目光后，稍微回过味儿来了，连声答应着： “哦哦哦，我去，我去拿。” 夏康凯刚出门，夏明远迅速起身： “这孩子真够马虎的，车钥匙还在我这儿呢，我给他送过去！” 说罢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许可哪能看不明白这些，只能默默祈祷苏卓千万不要再多说话了。 敲门声及时响起，是护士送来了许可的病号饭。 还有一身病号服。 许可心中暗骂： 妈的，病号服就不能早点拿来吗？！ 许可赶紧起身，顾不上肩膀还有伤，胡乱披上病号服上衣，又在被子里面套好了裤子，这才放好折叠饭桌，对夏夫人憨笑一下，说了句： “阿姨，我就先不管你们了，饿死我了……” …… 第508章 奖金 许可把汤喝的一点不剩，就差把碗都给吃了。 这一餐的量是医院计算过的，毕竟许可三天水米未沾牙，醒来第一顿饭如果不进行控量，定然会对肠胃造成伤害。 许可意犹未尽的放下饭碗，刚要说些什么，苏卓先开口了： “好了，吃饱喝足了，任务报告还有一部分空缺，需要你配合……” 苏卓说着转头看向夏淑清母女，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军方机密，所以希望家属能够暂时回避一下。” 夏淑清微微皱眉，正要开口，便被夏夫人拉住了胳膊： “小清，走吧，咱们去门口等会儿就是了，许可这不好好的吗，没事的。” 夏淑清点点头，又不舍得看了许可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特护病房。 在这次全球联合执法行动中，华夏警方抓捕了六万余人，其中包括近五千名外籍毒贩。 当然，也有不少是通过驿站计划从境外押回来的。 而a先生贩毒集团的主要头目，全在华夏关着，现在的华夏正顶着巨大的压力，因为a先生至今为止没有交代出毒品制作原材料的供应者。 许可昏迷了三天，a先生沉默了三天。 当然，苏卓找许可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让他核对一下执行任务以来的全部细节。 一是这里面牵扯到大量违法所得的巨额财产，再就是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重要切入点。 谈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许可的徐志科身份下的所有财产都记录在案，并且一并被收走了。 许可的个人账户上多了二十万，那是这次任务的奖金。 全部资料核对完毕后，许可叹了口气，问道： “是不是现在我可以回龙城正常生活了。” 苏卓翻着资料认真核对着，随口回了句： “理论上是这样的。” “什么叫理论上？” 许可听出了不对劲。 “a先生的贩毒网络已经被捣毁，只是原材料供应者依旧没有任何讯息，所以理论上讲，这事情还没完，当然，这跟你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最重要的是……” 苏卓说着合上资料，继续补充道： “r国那边的资料一直压着，不肯拿出来共享，因为山口组也牵扯到你，等那边资料到了，核查无误，你也就彻底解放了。” “啥意思啊？山口组给我的房子我也没搬走啊，再说了，在r国你全程跟着，啥事儿你不知道？卖车卖房子搞到的那些辛苦钱你们都给收走了……” 许可一脸不爽的指了指苏卓手上厚厚的资料，继续说道： “这要是r国那边把缴获的不法资产给贪了，资料上做点什么手脚，难不成还全算在我头上？退一万步说，他们一百年不交资料，我一百年不能回家呗？” “你急什么？” 苏卓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摔： “这是正常程序，要是故意为难你，我早把你偷摸出去找律师变卖涉毒财物的事儿捅出去了，程序走完之前，你照样能在龙城生活，只是离市需要报备而已。” 许可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行吧，唉，拼死拼活折腾大半年，就给二十万，我都不如老老实实在我济世堂赚我的安稳钱。” 苏卓一脸不屑： “你现在去也来得及，对了，还有个事儿，柴勇也没落网。” 许可闻言一愣： “就那种货色都能跑了？你们这抓捕能力也不咋地啊，弄俩人去r国唐人街蹲他就行，他跑不远。” 苏卓闻言翻了个白眼： “有能耐你给他抓回来啊，我再给你申请五万奖金，哎，你一说我又想起来个事儿，你还记得任将军吗？” “任将军？就在这医院我给他看病那个？” 许可问道。 “昂，之前我们不是打算重现你的手术方法唤醒你吗？在任将军的推动下，这项临床技术已经得到了技术支持，既然你已经醒了，准备好做技术指导进行临床手术吧……” 苏卓说着看了一眼窗外，转头继续说道： “专家小组已经成立完毕，现在就差招募身体健康的志愿者了，这事儿成了，你声名远扬，还怕你那济世堂没钱赚吗？” “好家伙，合着我再不醒，就成小白鼠了呗？” 许可一阵后怕。 “哎，你可别这么说，手术也是你那小女朋友签的字。” 苏卓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表情。 “那没事了。” 许可说着转身下床： “没事儿你赶紧走吧，我要拉屎。” “恶心。” 苏卓说完抱着资料就要往外走。 “等等。” 许可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抓到柴勇给五万，那要是问出来a先生的毒品原材料供应给多少？” 苏卓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不屑： “你要能问出来，还用等到今天？” 许可挠挠头： “身份不同，方法不同，你就说多少钱就行。” 苏卓扑哧笑了： “那可是大功，这节骨眼上，只要不过分，都能申请到，我估计啊，百万之内，都是可以接受的。” “你去申请，申请到了，我就去办。” 许可说着抓起桌上的纸抽，边往卫生间冲边说道： “真的，我没开玩笑。” 苏卓皱皱眉，转身推门离去。 见苏卓出来，在病房外已经站的腿都麻了的夏家人迅速冲进病房，见病房内空无一人，夏明远赶紧追出来对着苏卓的背影喊道： “同志，同志，许可人呢？” 苏卓没好气的回了句： “卫生间！” …… 许可畅快淋漓的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端坐在病床前的夏家人，一脸尴尬： “不好意思，肠胃有些不适……” 夏康凯赶紧迎上来，把手中的购物袋递给许可： “大哥，赶紧换上，咱出院回家。” 许可一愣，有些犹豫道： “要不你们先回，我得再待两天，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话音刚落，夏淑清站了起来： “那我们陪你处理完一起回去吧。” 说完掏出手机： “现在定宾馆还来得及。” 夏明远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没说什么。 许可则一把搂住夏康凯： “小凯，你总玩电脑，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视频里的人脸给换了……” 第509章 下三滥手段 接到夏康凯的电话，大坤异常兴奋，巧的是他现在正在京都洽谈新媒体业务，听说许可醒了，并且需要他的帮助，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带了一组专业的拍摄团队往医院这边赶。 按照夏康凯的说法，许可的要求只需要一台配置高一些的电脑，就可以轻松操作。 在当前的ai深度技术之下，这就是小儿科。 京都有着数以千计的摄影公寓对外出租，几乎涵盖了所有主题，从许可出院，到摄影场景全部按照许可的要求布置完毕，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看着拍完的视频成片，许可皱起了眉头： “就差换脸了，还有就是换脸后的语音特征……” 大坤在一旁笑道： “只要有需要生成者的音源，可以制作音源库，然后调音生成，这个也不难。” 许可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掏出手机，摆弄几下，拨通了柴勇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足足半分钟，才被接起来。 柴勇显然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但接听后还是谨慎的没有说话，只是在那边听着。 “勇哥，是我，科子，我这有点事儿需要你帮忙。” 许可率先开口道。 “卧槽，科子，我还以为你也被抓了，r国彻底变天了，你在哪躲着呢？” 电话里传来了柴勇的声音。 “勇哥，不是我信不着你，现在风声太紧，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藏身之处，就先不跟你透底儿了，之前山口健捅死山口正男的监控录像，你那还有吗？” 许可怕柴勇起疑，留了个心眼。 “录像？手机里存着呢啊，科子，你要这个干嘛？” 柴勇好奇道。 “还能干嘛，保命啊，我这跑路出来投靠了原山口组的人，他们非得说是我整死的山口正男组长，那视频能帮我撇清这事儿，勇哥，你得帮我，我肯定报答你！” 许可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行，科子，我现在发你手机上，你那边要是站稳了跟脚，你也得帮帮哥哥，哥哥这边也是水深火热啊。” 柴勇也开始向许可求助。 “勇哥你放心，你加我这手机号好友，把视频发过来，这视频一到，弟弟我立马就能翻身，到时候你来我这边，咱兄弟俩东山再起。” 许可说完，在柴勇的千恩万谢声中挂断了电话。 等了足足五分钟，视频终于发了过来，大坤和夏家人看完视频后皆是吓了一跳。 他们压根就想象不到许可在外面销声匿迹的日子里居然会经历这种事情。 但是许可的经历，又岂止这一件事。 “这都是他们帮派份子之间的纠纷，没必要大惊小怪，大坤啊，你把咱们刚才拍的视频里你助手的脸，换成这个杀人者的脸……” 许可打着哈哈，指着视频对大坤继续说道： “然后对白就按照我给你写的那个来，用杀人者的声音，越像越好，如果有瑕疵，可以把清晰度稍微弄低一点，掩饰一下子。” 大坤一脸紧张，转头看了一眼夏康凯，有些犹豫。 “没事，这些人都已经伏法了，这东西是用来帮助警方破案的，放心，不会追究你们责任。” 大坤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许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违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干。” 许可笑着拍拍大坤的肩膀： “你小子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拖你们下水。” 话音刚落，许可的手机响了。 是苏卓。 估计a先生的审讯工作一直没有进展，上面确实没办法了，只能答应了许可的要求。 苏卓成功申请到了一百万的奖金。 接下来，便是带着许可去见a先生了。 在京都武警总部的收押中心，许可见到了a先生。 她的精气神很好，显然是该吃吃该喝喝，她很清楚，半面佛只要安全，她就能一直活着。 活着，就有机会。 a先生见到许可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只是淡淡说了句： “你命还真大。” 许可则一屁股坐下，笑着说道： “命大的可不止我自己。” a先生挑挑眉毛，瞥了许可一眼，没有接茬。 许可转身看向看守人员，装模做样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点私事儿跟a先生聊聊。” 看守之前就得到了指令，要全力配合许可，除了开门放a先生走之外，许可说什么，都要照做。 等看守走了，许可又抬手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 “劳驾，先关一下。” 摄像头上的红色指示灯很快就灭了。 a先生看着许可的举动，笑了笑： “真没看出来，你级别还不低。” 许可也笑了： “我不说了么，我只做最大的大佬的小弟，今天来，是跟你做个交易。” a先生不屑的转头看向只有巴掌大的小窗子： “我一个死囚犯，有什么可交易的。” “你精心选中的移植载体被救出来了，估计没机会做下一次手术了……” 许可淡淡说道。 a先生转过头： “我无所谓。” 许可扑哧一笑： “是吗？那山口健呢，也无所谓吗？” a先生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你告诉我毒品原材料供应者，我安排你跟山口健见面。” 许可丢出了重磅炸弹。 a先生明显一愣，半信半疑的看着许可，好半天才蹦出一句： “健已经死了，你们警察也喜欢搞兵不厌诈这一套吗？” 许可对a先生的反应非常满意，笑着说道： “我们华夏的警察，从来不会对嫌犯用那种下三滥手段。” 说完掏出手机，摆弄几下，调出了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把手机屏幕朝向a先生。 a先生原本已经故作淡定的转头再次看向小窗，但听到视频中的声音后身体不由自主一个激灵，然后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视频中不是别人，正是被大坤团队精心制作换脸后的山口健。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山口组成员，在r国山口组也是合法组织，你们所说的罪名我不承认，帮派有没有罪责，也是r国政府说了算。” 山口健说着把头转向正对视频的一侧，一脸不屑的继续说道： “我要见律师。” 许可按下锁屏键，视频戛然而止，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映出了a先生不可置信的脸。 第510章 你级别够不够啊? “他在哪？！” a先生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你的原料供应商在哪？” 许可把手机揣进裤兜。 a先生沉默了，许久，蹦出一句： “我见到山口健，自然会告诉你。” 许可咂咂嘴： “你告诉我地方，我们确认信息属实，自然会让你见山口健……” 说完想了想，补充道： “我们也有顾虑，这山口健要是回了r国啥事儿没有，你再把原材料供应商信息告诉他，没几年就冒出来个b先生c先生的，我们不白费功夫了。” a先生罕见的咬起了嘴唇。 许可知道，她动摇了。 需要乘胜追击，再补一刀！ “外面都以为山口健死了，我们不提，没人知道的，你懂我意思吗？” …… 许可从审讯室出来，门外已经站了一群人。 龙向标也在。 许可做了个噤声动作，径直穿过人群往不远处的长椅走去。 “你他妈……” 龙向标骂着追了上去。 “问出来了？” 龙向标一脸焦急。 “毫无难度。” 许可一屁股坐在楼道尽头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 “别卖关子，在哪赶紧说！” 许可仰脸看着龙向标： “龙队，这可是高度机密，你级别够不够啊？” 龙向标眼珠子眼瞅就瞪出来了，伸手一把攥住许可衣领子，跟拎个小鸡崽子似的把他提了起来： “小子，这是京都武警总队，我是武警总队队长，你特么问我级别够不够？” “我说龙队，我肩膀上可还有枪伤呐。” 许可赶紧给他打个预防针。 “我知道，子弹擦着肩膀走的，就擦破层皮而已，又不是穿透伤。” 龙向标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手上的动作却稍稍放松了一点。 “放开他！” 苏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龙向标缓缓松开手。 “衣领子挤压到了我的咽喉，我现在发音困难，嗓子难受，不想说话了……” 许可揉搓着衣领，一脸不爽的看着龙向标。 “你小子……！” 龙向标看着许可做作的样子，一阵火大。 “赶紧说，奖金都申请了，我们核实无误就直接发给你，钱你不要了？” 苏卓没好气道。 “要，要，当然要……” 许可答应着，把手机中记载着的a先生所说的详细地址和坐标发给了苏卓。 苏卓则第一时间掏出迷你笔记本，把这个重要信息上传到了最高保密级别的讯息集纳板块。 “你小子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问出来的？还把监控关了，你特么该不会是？……” 龙向标说着从头到脚打量了许可一番，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许可裤腰带位置。 “你想哪去了，我拍了个视频，用ai技术换成了a先生亲儿子山口健的脸，告诉她只要交代，就让她们母子相见。” 许可赶紧解释。 “你可真损，这是违反警务条例的！” 苏卓说道。 “我又不是警察，条例关我屁事。” 许可耸耸肩。 “那到时候a先生要求我们履行承诺怎么办？” 苏卓反问。 “那就安排她跟山口健见面啊，枪毙注射安乐死，不都行么，她那罪行都够死八百回了。” 许可嘟囔着。 “毕竟是个母亲，这样做还是有些损……” 苏卓开启了圣母模式。 “那你把上传的信息删了别用呗，还毕竟是个母亲，你知道她剥夺了多少人做母亲的权利吗？” 许可开始回怼。 苏卓瞬间语塞。 这段时间的案情接触，她也知道了a先生做过两次活体移植卵巢手术的事情。 “得，好人都让你们当，坏人就我来做，赶紧给我申请奖金，我着急下地狱。” 许可说着起身要走，龙向标却开口了： “你做ai换脸视频，他儿子的视频素材你从哪弄的？” 许可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跟柴勇要的，r国黑龙会的老大，这个你们资料里肯定都有，苏将军天天啪嗒啪嗒上传，明后天的我也给他整归案，这下是一百零五万昂。“ 许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 门口的警卫犹豫片刻，还是对许可敬了个军礼送行。 虽然不知道身份，但是看他跟龙队长跟苏将军说话的那股子横劲儿，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夏家人是跟许可一起来的，但是外面的车辆不允许进武警总队大院，只能在门外停车位上等着。 许可开门上车，长出一口气： “夏叔，咱回家吧，一切都结束了。” 夏明远点点头，答应着： “回家，回家……” 夏康凯则嘟囔着： “来都来了，咱吃顿烤鸭再走呗……” 夏淑清则一言不发，紧紧攥着许可的手，生怕他再跑了。 一路上，许可几乎没怎么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车窗。 直到龙城的街景渐渐浮现。 看着那一栋栋熟悉的建筑，许可心中五味杂陈。 鹊山名墅9号独栋前的停车位上，多了一辆摩卡拿铁配色的r8。 李家父女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许可一下车，李瑶就迎了上来，伸手就去捏许可下巴： “来来来我看看，猫了这么久，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的，长能耐了是吧。” 许可赶紧往后一躲，嬉皮笑脸道： “姐你别闹，我身上有伤……” 夏淑清则一手搀着许可胳膊，另一只手接过李瑶悬在空中的手，拉着她就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 “李姐，别逗他了。” “哟，还护上了，放心，姐不跟你抢。” 李瑶这话一出，一旁的李局长赶紧打起了哈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明远赶紧接茬： “走走走咱们进屋说。” 说着转头看向夏夫人： “你跟孙妈张罗酒菜去，今晚啊，我要好好喝一杯！” 夏康凯则从后备箱里拎出打包好的烤鸭，嘟囔着： “堂食的话肯定比这好吃……” 丰盛的晚宴，气氛极为融洽。 晚宴的话题，则全程围绕着许可。 许可则把离开龙城开始的所有经历，进行了调整和删减，算是详细的阐述了一遍。 当讲到汽车炸弹案的始作俑者全部依法归案后，夏明远长叹一口气： “小许，你妈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夏康凯则气呼呼地说道： “没宰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作恶多端，归案后也是难逃死刑，小许啊，你小子的经历，都够拍成电影的了，来，叔叔敬你一杯，祝贺你大仇得报……” 李局长说着端起酒杯，继续说道： “能够平安回来，就得更加珍惜，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你最亲的家人！” 第511章 我当然爱她 晚宴结束已经快十点了，许可坚持要回新河湾。 夏淑清执意不让李瑶送许可回家，非得自己亲力亲为，李瑶无奈道： “真够小心眼的，我还拉着老李呢，难不成能给你许可吃了？” 夏淑清撇撇嘴： “姐你又取笑我，我就想跟他说会儿话。” “切，明天继续说呗，瞅瞅你那点出息。” 李瑶继续揶揄。 夏淑清只好作罢，站在门口一直目送那辆r8在视线里彻底消失，才失落的转身回屋。 到了新河湾的小院门口，李瑶才开口： “许可，你觉得我跟小清，谁好。” 许可如遭雷击，尴尬的看了看一旁假装睡着的李局长，蹦出一句： “你们啊，各有各的好。” 这是实话，许可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可以的话，老子全都要！ 李瑶笑的花枝乱颤： “你是谁也不得罪啊。” 笑完之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但是小清不同，再见到你，是支撑她的唯一信念……” “我也想过了，或许你并不是真正适合我的人，当然，这并不影响姐姐我依旧很喜欢你，不过也只是喜欢，小清不同，她对你，是发自肺腑的爱……” “男人讨老婆嘛，自然是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如果你也爱着她，那就是天作之合了……” “我当然爱她。” 许可打断道： “之前我并不知道，直到有一次，需要做出一个生死难料的决定，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淑清。” 许可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满是认真。 李瑶怔怔看着许可，顿了好一会儿，一脸认真的回应道： “我跟你说过，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夏淑清，就是最好的，我，衷心祝福你们。” …… 目送r8离去，许可打开了院门。 指纹锁依旧好用，只是院子里已是一片萧条。 许可找来扫帚，胡乱扫了扫院子内的积雪。 洁白的雪下面，覆盖着干枯的瓜秧。 许可在门前脚垫上跺跺脚，又蹭了蹭，这才推门进屋。 沉闷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缴取暖费，但房间里并不算冷，或许是因为楼上已经住了人，并且也交了取暖费的缘故吧。 许可不会整理家务，也只能笨拙的装上吸尘器，粗略的清理了房间里的灰尘，折腾完毕，又冲了个热水澡，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手机上又十多条信息，都是夏淑清发来的，全都是问家里冷不冷，有没有热水，有没有厚被子之类的话。 许可笑笑，回了句： “都有，放心吧，刚才打扫卫生了，没注意看手机，你应该也睡了，明天陪我去店里看看吧，晚安，不用回了。” 手机刚放下，又来了一条新信息： “许可，我想听你说说话。” 许可拿起手机，思量再三，按着语音键，发过去一句话： “淑清，我们订婚吧。” 许久，夏淑清回了一个字： “嗯。” 放下手机，许可来到了许妈妈的卧室，抽出几张纸，小心擦拭着骨灰盒上的灰尘。 “妈，其实，我不是许可，但我依旧是您的儿子……” “妈，害死您的坏人，全都死了，您可以安息了……” “妈，我以后不惹事了，我会好好生活……” “对了妈，我准备跟淑清订婚了，您也喜欢她，对吧，真巧，我也喜欢她……” “妈，我还有个秘密，只能跟您说，我现在有一大笔钱，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花呢……” …… 许可把不能跟外人倾诉的心底的秘密，全都告诉了许妈妈。 只是许妈妈再也听不到了。 许可就这么抱着骨灰盒睡着了，被冻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吸溜着鼻涕，许可翻出一包感冒冲剂，喝完以后回房间盖上厚被子又补了一觉，这才感觉稍微好转了一些。 跟夏淑清通了个电话没多久，那辆久违的gle开到了小院门口，夏康凯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哥~我来啦！” 许可推开门一看，夏康凯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被子毯子： “我姐说你感冒了，顺路买的。” 许可上车后见到夏淑清，第一句话就是： “这家伙，还没结婚呢，陪嫁就先到了？” 夏淑清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抱怨道： “昨晚你走的急，我都忘了，现在好了，感冒了吧，量体温了吗？” “冲了包感冒灵，这会儿没事了已经，走，先去店里看看。” 济世堂还是那个样子，一切跟许可离开的时候无异。 在关雨燕的打理下，一切井井有条，有程姨在，卫生也是没得挑。 “许哥，你再不回来，咱店就变成纯药房了……” 关雨燕见到许可也表现得特别亲切。 “没事，慢慢会好起来的。” 许可说再次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对了，之前红色药丸的事情翻篇了吧？” 关雨燕闻言羞愧的点点头： “嗯，我去警局解释清楚了，之前的违法收入也都上交了，是小凯帮我垫付的，然后每个月从工资里扣，许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干那种傻事了……” 许可则拍拍她的肩膀： “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只要能认识到错误，长个心眼，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话里仿佛还有别的意思。 关雨燕则拼命点头。 “大哥，午饭在店里吃，还是出去？” 夏康凯又开始张罗饭。 “在店里吃吧，增加点人气。” 许可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刚好走进来一位准备买药的顾客，不等开口说要求，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可后瞬间愣住，足足十多秒后喊了一句： “鬼啊！” 然后转头就跑。 显然之前许可给他看过病，再加上后来的新闻说许可意外身亡导致的。 许可一阵无奈，他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跟人解释。 估计只能通过官方辟谣了，但是毕竟牵扯到案情，这事儿以后还得找龙向标商量。 刚想到这里，手机铃声大作。 真够巧的，正是龙向标。 第512章 照顾照顾你 “小子，溜得可真够快的，在龙城了？” 龙向标还是那个语气。 “昂，都结束了我在京都待着干嘛，不得回家讨生活啊。” 许可撇撇嘴。 “在家啊，还是在你那贩毒药房里啊？” 龙向标开始调侃。 “药房里，正研究新型毒品呢。” 许可没好气道。 “妥了，我马上到。” 龙向标回应道。 “有啥事不能电话里说啊，你来指定没什么好事……” 许可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五分钟后，龙向标的越野车出现在了济世堂门前的停车位上。 “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我说，人家警察各个忙的焦头烂额，你没事儿干吗？” 许可看着晃晃悠悠走进来的龙向标抱怨道。 龙向标则把厚厚一摞资料往茶几上一丢： “小子，别说我不照顾你，任将军提的什么医学临床实验，已经正式批准了，由咱们军区医院负责，你选志愿者吧。” “照顾？” 许可诧异的拿起资料，翻开瞅了一眼。 那是华夏在押的全部a先生贩毒集团涉案人员名单资料。 “这些，全都是死刑犯，上面决定，健康状态的志愿者，从他们里面选，然后征取意见，同意参与实验的，免除死刑改为无期。” 龙向标旁若无人的捏起茶具开始烧水： “你小子不是技术指导吗，志愿者年龄性别身体状态你说了算，所以你先选人，我们再去做剩下的工作。” “切，这算哪门子照顾，给我开工资啊？” 许可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认真的翻看着资料。 龙向标忽然凑近许可耳边，小声说道： “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实际人没那么坏的，这也算给他们个机会呗，你还赚个人情。” 许可恍然大悟。 对死刑犯来说，这是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龙向标果然还是懂许可啊！ “这样啊，那确实，我看看昂……” 许可说着继续翻页，翻着翻着，忽然顿住了，捏着资料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龙向标见状伸头一看。 柳絮。 t国将军独女。 罪名是参与制毒贩毒，备注栏里还有红色大字： 2019年至2022年间潜入中州省龙城市公安局法医鉴定科，以法医身份协助贩毒集团犯罪。 “认识？” 龙向标好奇。 “她是最早给我家投毒的，并且差点成功，不过……” 许可若有所思道： “后续事件中阴差阳错的给我提供了重要线索的也是她。” “这个恐怕不行吧，这会儿虚着呢，你看下面抓捕详情，她是被锁在将军住处的地下室里，被抓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多月身孕，孩子已经死在肚子里都不知道……” 龙向标说着叹了口气。 许可缓缓抬起头看向龙向标： “身孕？” 龙向标点点头： “昂，这姑娘我有印象，押来的时候已经没人样了，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新将军叫什么虎哥的，估计是帮派仇恨，一直被锁在地下室里当狗养着……” “也是死刑吗？” 许可追问。 “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没死，也就不是死刑了，没办法，这就是命。” 龙向标也开始感慨。 “这种遭遇的话，再加上终生监禁，或许，惩罚也够了……” 许可有些心软了。 “但是他差点毒死你啊大哥！” 夏康凯忍不住开口道。 坐在一旁的夏淑清则拉了夏康凯一把，眉头微皱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夏淑清知道许可的为人，如果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许可才懒得多看一眼，又怎么会想去帮她开脱。 “算她一个吧，这种情况，也算是多一份临床样本了，成败与否，就看她的命了。” 许可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的大脑重启伎俩，又怎么会失败。 “行，你说了算，上面要求的样本是五个，覆盖面尽量广一些。” 龙向标说着把柳絮那一页资料折上一个角。 许可平复一下心情，继续翻看着。 此时的许可，就好像阎罗殿里的阎王，手里拿的资料，便是生死簿。 说起来过瘾，但是当这么多人的生杀大权放在自己手中的时候，许可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当翻到宋胜雷的时候，许可又顿了一下： “他也是死刑吗？” 龙向标笑着点点头： “怎么，他也算一个？” 许可从裤兜里掏了掏，摸出二十块钱放桌子上： “多给他几枪，子弹钱我出。” 说罢继续翻页。 龙向标闻言哈哈大笑： “他不杀胡啸的话，没准能活命。” “怎么不见一点红和罗老歪？” 许可翻遍了资料，也没看见他俩的名字。 “他俩我知道，那可都是大毒枭，不过抓捕的时候他们很配合，甚至在抓捕过程中还有保护警方人员的举动，再加上后续提供了很多重要线索，判了缓期，估计表现好的话，可能就转成无期徒刑了，能保条命。” 龙向标解释道。 许可点点头： “这下他俩能睡个踏实觉了。” “我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你翻半天就定住一个人啊？” 龙向标一脸不情愿。 “一个就不少了。” 许可嘀咕着。 “你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站在医生角度再翻翻看看？” 龙向标再次把资料推给许可。 “我说，咱不一定非得找些死刑犯啊，你找点刑期长的咱给他减减刑也行啊。” 许可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龙向标猛地一拍桌子： “好小子，你还跑来讨价还价来了。” 许可见状脖子也硬起来： “就这本里的货，个顶个该死，咱华夏的法律一点毛病没有，你这倒好，一场实验下来，咱政府管吃管住的养他一辈子？” “要我说，好钢就用在刀刃上，这种能争取到的机会，应该给到真正敬畏生命敬重法律的误入歧途的犯人身上，不对吗？” 龙向标听完哑口无言，半天回了句： “好小子，你可真会说，那我总不能把全华夏的罪犯在押资料全给你整来让你选吧？那不得选到猴年马月……” 话说一半，龙向标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拍大腿道： “妈的，你直说，你要选谁？！” 第513章 三分之一 “珠港市局，前阵子抓了个叫王凝的，应该是没判死刑，你看看能不能研究研究？” 许可直奔主题。 那时候王凝选择玉石俱焚，对前珠港市刑警队大队长赵飞下手，不止是因为对赵飞的恨，还有试图帮许可消除后患的成分。 尽管之前王凝险些害死许可，但那并不是王凝的本意，最后她甚至拿出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过错。 许可曾经设想过，如果安全完成任务，可能会把科通商贸城送给曾洪庆一家，然后给王凝分些股份，也算对她有所补偿。 现在看来，这一切全部都被充公，许可根本没有支配权。 眼下有这种机会，能帮到王凝的话，也算是还了人情。 “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这我得打电话问问。” 龙向标说着起身走出了济世堂，跑外面打电话去了。 “柳絮是谁？王凝又是谁？” 夏淑清终究没憋住，她也顾不上夏康凯跟关雨燕还在一旁竖直了耳朵，一脸吃瓜相。 “柳絮你见过的，忘了？之前在川老三，那个女警。” 许可解释道。 “哦……” 夏淑清点点头： “那王凝呢？” 许可叹了口气，看着夏淑清的眼睛，静静说道： “王凝是我在珠港的秘书，她跟柳絮一样，都给我下过绊子，也都给过我帮助，从我的角度看来，她们本质并不坏……” “柳絮的话，或许是因为出身导致，我们立场不同，现在她的下场，应该比死都难受……” “至于王凝，我坑过她，挺惨的，最后杀人自首，一是出于自保，二也是为了成全我……” 面对夏淑清，许可不想掩饰。 “大哥，那个王凝，有我姐好看吗？” 夏康凯好奇的打断道。 许可白了夏康凯一眼，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夏淑清，笑着说道： “论颜值的话，她也算上等了，基本能达到你姐三分之一。” 夏淑清闻言一撅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从门外走进来的龙向标身上。 龙向标一屁股坐下，端起杯水一饮而尽： “上面说了，可以给你这个特权，但是名额只有一个，还得接受审核……” 龙向标说完吸了吸鼻子，往四周看了一眼： “这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了？” 许可点点头： “龙城是我家，这里就是我大本营。” “那行，柳絮，王凝，就这俩人是吧？剩下三个你要是选不出来，那就交给上级挑选了。” 龙向标说着开始收资料。 “嗯，手术时间和地点到时候你通知我还是？” 许可追问。 “那个应该是苏卓通知你了，对了，之前你不是拍胸口说抓柴勇归案吗？怎么，那五万看不上了？” 龙向标像是想起了什么。 “正好你在这，稍等……” 许可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柴勇的电话，这次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很快接通，但柴勇依旧没有先开口。 对面很静，许可大咧咧说道： “勇哥，干嘛呢？” 柴勇闻言开口： “许老弟，你那边啥情况了？” 许可笑着回应： “有你视频作证，我指定是全身而退啊，等以后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你。” “兄弟，你现在在哪？华夏？” 柴勇试探问道。 “凑，现在去华夏，那不是作死，瓦凉市都不安全了，哪还有安生地方啊。” 许可继续打哈哈。 “别等以后了谢我了，兄弟，你现在给哥指条道，r国现在地毯式抓人，那帮狗r的山口组上层，都有保护伞，抓了不少咱们的人背锅顶罪呢，我觉得我躲不了太久了……” 柴勇道出了事情。 许可沉吟片刻，假装为难道： “勇哥，我不是不帮你，只是兄弟我刚站稳脚，再加上现在风头紧，没多余的能力帮你打点，你再撑一阵子，我这边能力富裕了，指定帮你……” “兄弟，跟哥哥我就别说那些外道话了，你帮哥哥，哥哥我肯定不能让你往里搭身家，我这有钱，你给哥哥救出去，哥哥给你出份力，咱哥俩重振雄风啊！” 柴勇毕竟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许可的意思。 不就是要钱吗？ 他徐志科能安然无恙，肯定有门路。 柴勇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钱，花出去才是钱，花不出去就是废纸。 现在天天东躲西藏，拎着那么多现金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许可嘴角一勾，这小子很上道。 如果直接痛痛快快说帮柴勇，对方肯定起疑。 社会人就得是风调雨顺兄弟情深，大难临头趁火打劫才行。 尽管如此，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勇哥，这种时候你都能想着弟弟我，那我再不做点什么，真是说不过去了，要不这样，你先来我这落落脚，路子我帮你找，路费你自己掏……” “等你到了这儿，吃喝拉撒我养着你，高兴你就跟弟弟这待着，没意思等风头过去了你想去哪随你心情，我也就这点能力了。” 许可语气极其诚恳，周围几人皆是一头黑线。 龙向标则暗暗咋舌。 这小兔崽子，岁数不大，混混那一套却是轻车熟路。 尤其是忽悠人，根本就不用打草稿。 “兄弟！哥哥我全听你的，这次，全仰仗你了！“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柴勇双手抱拳的姿态。 “行，勇哥，我张罗张罗，晚点给你信儿。” 挂断电话，许可抬头看着龙向标： “龙队，说个你方便接应的地方吧。” 龙向标沉思片刻： “就冲田码头吧，驿站离得近，只是那家伙能躲到现在，一定谨慎的很，万一这次没上钩，再以后就……” 许可摆摆手： “出了码头往南，不到一公里，有个加油站，晚上八点，你派个人去加油站出口处的垃圾桶里翻一下，能拿到钱，这事儿就错不了。” 龙向标瞬间明白了许可的意思。 做戏做全套，才能不露马脚。 “那我知道了，行，你给他回电话吧。” 龙向标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上午便收到了半面佛落网的消息，a先生贩毒集团已经算是彻底捣毁了。 柴勇虽是个小角色，但是他能归案，整个行动也算是圆满了。 “别着急，等他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第514章 你体谅一下弟弟 外卖到了，龙向标也只好在济世堂蹭了一顿午饭。 桌子刚收拾干净，许可手机响了，是柴勇打来的。 “兄弟，进展怎么样了？” 柴勇显然也是等不及了。 “勇哥，有点小麻烦，现在形势比较紧张，蛇头坐地起价，原来五万块钱就解决的事儿，现在要三十万，还得先给钱，我这正找别的门路呢……” 许可又是张口就来，一旁的夏康凯看的瞠目结舌。 什么形势紧张，什么坐地起价，许大哥明明刚刚放下筷子…… 在这之前，他就顾着在那跟姐姐互相夹菜秀恩爱呐！ “兄弟，水涨船高，形势使然，这种节骨眼上，这都是小事儿，三十万就三十万，靠谱就行！” 柴勇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形，许可不得而知，但从他的反应不难看出，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肯定靠谱！这要是放在以前，这点钱咱谁也看不到眼里，情况特殊，我也是想给你省点不是，那我就跟他定下，你这样……” 许可说着看了一眼龙向标，继续对着手机说道： “今晚七点半以后，八点之前，冲田码头往南不到一公里的那家加油站，出口处的垃圾桶，不可回收那边，你把钱拿袋子裹好，放进去……” “放下钱赶紧离开，千万别跟取钱的人撞上，然后晚上十点十分，记住了，是十点十分，准时到达冲田码头，六号泊位……” “他们的船上会挂一上一下两盏桅灯，两盏灯十点八分准时亮起，只亮一分钟就会灭，灭了之后他们只会等你一分钟，然后直接离开……” “如果你没上船，钱也不退，看准了你直接上船，不用跟任何人说任何话，直接上船进船舱，明白了吗？” 许可这话也是说给龙向标听的。 电话里的柴勇生怕记错了，重复道： “十点十分，冲田码头，六号泊位，一上一下两站桅灯……明白了，兄弟，他们会拉我去哪啊？” 许可回应： “勇哥，不是我信不着你，你踏实上船，下船的时候我亲自去接你，我这边的位置暂时不能给你暴露，你体谅一下弟弟。” “好来兄弟，我懂，我懂，你费心了，我现在去准备，咱们回头见！” 柴勇反倒松了一口气。 许可这边表现得越谨慎，这事儿就越真实。 见电话再次挂断，龙向标对许可竖起大拇指： “你是这个，我现在去准备。” 说罢抱起资料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济世堂，跳上越野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这一晚，柴勇小心翼翼地按照许可的指示，生怕做错一步，最后自然也是顺利的钻进了龙向标备好的圈套。 柴勇一进船舱，就看到一个体形魁梧的大汉正对着他笑，柴勇顿感不妙，刚要转身跑路，只觉得脖子被什么玩意一杵，然后就是一阵酥麻，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一早，许可就接到了苏卓的电话，一百零五万，已经一分不少转到了许可的账户上。 当然，还有一个新的通知，那便是两天后，医疗试验正式启动，会有车来接许可前往京都实验会议地点。 这两天，许可没闲着，先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在夏明远夫妇的劝解下，给许妈妈买下了一块公墓，让她入土为安。 很快就到了前往京都的日子，上午十点，一辆挂着武警牌照的考斯特停到了许可小院外。 许可上车后一愣，孙守业居然也在。 孙守业能够参与医疗实验计划，也是情理之中，因为他确实也有这个资格。 见到许可，孙守业自然也很是开心，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一路畅谈，没多久便到了京都武警总队。 在苏卓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武警总队办公楼后面的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建筑里。 建筑内警卫森严，装修简易，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家医院，但没有药房病区收费处之类的标识。 跟着电梯进了二楼，这才算进入正题。 整个二楼被分成了三个隔断，分别标有化验室、治疗室和观察区。 “这就是我们的实验区域，许可，孙教授，你们来化验室和治疗室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设备，我们尽快安排。” 苏卓说着推开了治疗室的门。 门内还有个气压门，苏卓掏出胸卡刷了一下，气压阀开始工作，伴着嘶嘶的气压声，气压门缓缓划开。 “那边是消毒室，实验开始的时候会进行全方位消毒，治疗室内是完全无菌状态……” 苏卓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到许可手中： “所有已经安装调试过的设备都在这里了，你们看看有没有遗漏。” 许可接过扫了一眼，又递给孙守业： “孙老师，你看吧，我倒是觉得足够用了。” 孙守业接过那张纸，边看边一一核对着设备，好半天才说了句： “非常全面，并且这些设备，比我们医院的要先进不知多少倍，实际操作的话，怕是有些生疏……” 苏卓闻言一笑： “孙教授，不用担心，你跟许可只管指挥，设备有专人操作的，没问题的话再来化验室核查一下。” 孙守业点点头： “好，好。” 一趟下来，许可大脑飞速旋转着，他在想如何把自己透视之下进行的手术用医疗器械复制一遍，还得合理才行。 看着化验室中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和精密仪器，许可一阵头大。 这太难了。 但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总不能说自己能透视吧？ 说完倒是省事儿了，不过接下来自己就得去治疗室中间的手术台上躺着了，搞不好还得被开颅切片进行研究…… 孙守业可不知道这些，他兴奋的在化验室来回踱步，四处观看，口中不断嘟囔着： “没想到咱华夏连这种仪器都有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实验什么时候开始啊，志愿者在哪？怎么没见其他与会人员？” 许可开口问道。 苏卓淡淡一笑： “这不得先让你们两位过来看一下吗，确认无误的话明天上午进行，志愿者明天上午到达，其他与会人员已经被安排好住处等通知了，这边没问题的话，我也带你们过去。” 第515章 问心无愧 住的地方离京都武警总队不远，算是内部招待所，同样很不起眼。 听苏卓的意思，前来参与实验的医道精英有近三十人。 客房是整洁的标准间，许可跟孙守业被安排在同一间客房，两人放下行李后没做停留，在苏卓的带领下进了宴会厅。 两人一进宴会厅的门，迎接他们的便是热烈的掌声。 许可看着那一屋子几乎鼻梁上全都架着眼镜的学者一阵发懵。 这帮人加一起，可不好糊弄啊！ 宴会上所有人都在讨论之前孙守业跟许可的手术案例，不断有人以茶代酒向许可请教手术精髓，许可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全程尬笑，口中不断说着： “过奖了过奖了，其实手术还在临床试验阶段，这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不妨到时候我实际操作，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吧……” 孙守业也跟着附和： “确实如此，中医之道博大精深，尤其是这脉络之术，几句话很难说清楚的，即便是老夫全程旁观，也是云里雾里……”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追问： “孙老，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位青年才俊不是你的学生吗？你都云里雾里的话，我们又怎么看得明白啊……” 孙守业连连摆手： “此言差矣，我也只是发现了许可这个人才，并非是我带出来的学生，真要说多的话，他都算得上我的老师啊……” 被孙守业如此夸赞，许可如坐针毡，那一张张求知若渴的面孔不断在许可面前晃来晃去，许可只能借口上厕所躲了出来。 苏卓就在宴会厅门外，碰上狼狈的许可，噗嗤一笑： “众星捧月的感觉怎么样？” 许可苦着脸： “不怎么样，我想回家了都……” “哟，真是久别胜新婚啊，刚出来半天，就想你那小女友了？我可告诉你，这实验期限可是不确定的，你得做好长期准备。” 苏卓提醒道。 许可一听人都麻了： “不是给志愿者做完实验就可以结束吗？你也没说要那么久啊？” 苏卓笑着回应： “逗你呢，瞧给你吓得，不过医学这东西，讲究一个严谨，试验成功你不得参与推广啊，实验失败你不得找出原因继续突破啊，这不都需要时间？” 苏卓的话也确实给许可提了醒。 这事儿，确实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实在不行全给整失败了？ 但这样一来就说明理论不够成熟，再加上之前成功的案例，肯定要大力研究到底哪里出了错。 那就全给整成功了？ 也不行啊，这百分百成功的手法这群前来跟着研究的老学究们无法复制怎么办？自己不得被送去切片啊？！ 再次回到宴会厅，许可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棘手。 怪不得有这么几句老话： 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 十分能耐用三分，留下七成给子孙…… 做人还是得低调啊！ 许可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招待所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上的圆灯，怔怔出神。 一旁的孙守业见状宽慰道： “小许，不用太有压力，尽人事，听天命，只管把你的能耐拿出来就是，成功了就造福全人类，真要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怪你，医学难题的突破之路，本就满是荆棘……” 许可闻言，苦笑一声： “孙老师，如果我告诉你，之前的手术我几乎全都是仗着那点医学知识，然后凭直觉蒙的，走运而已，你会怎么看我？” “你这可不是蒙，蒙也得有底子，有理论依据。话说回来，即使有理论基础，有谁敢赌上前途去尝试突破？医疗技术迟迟落后于西方，是有原因的……” 孙守业说着叹了一口气： “今天宴会上那群人，不能说全部吧，反正也差不多，都在吃老本，拿着几十年前的病例带学生，跟放羊似的，一带带一群……” “学生平庸，那就在医学体制里混吃等死，碰上悟性好的苗子，在小领域内有所突破，立马把成果光环放在自己头上，越好的苗子，越有气性……” “那些孩子一出学校就进医院，没有经过社会的历练，单纯的很，苦心研究的成果被窃取，要么赌气摆烂，要么出国深造，好的人才，一直在流失……” “医生这个饭碗，只要端的久，待遇自然就水涨船高，职称越高，沉没成本就越大，懈怠了大半辈子，懒散惯了，那还有冒险去尝试突破医学难题的劲头儿？” 孙守业越说越气，转头看着许可： “小许，你知道吗？我考上医学院那年，有个同学，成绩比我好的多，种种原因没能继续读下去，回老家种了一辈子地，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每个月的养老金，是两百四十二块钱，而我不算医院返聘给我开的工资，就现在的退休金，每个月九千块，这是什么概念？” “我没他底子好，但是我在这圈子里一直待着，所以我就可以每个月领相当于他三年的钱！对，我是治病救人了，但是如果换做是他，或许做的要比我好多的多！” 说到这里，孙守业显然也感觉说的有些跑题了，搓了把脸继续说道： “这一个不留神说多了，总之一句话，小许，人这一辈子，要想活得畅快，四个字，问心无愧。” 许可坐起身子，看着孙守业郑重的说道： “知道了孙老师，趁现在有时间，我想跟您好好探讨一下咱们的手术应该如何合理运用那些先进仪器，达成最高精准度，尽量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 孙守业点点头： “好，你等等，我把老赵喊过来，他可是全华夏最权威的脑神经专家，虽然也是个贪慕虚名的老家伙，但还是有些真东西的，他巴不得提前参与讨论呢。” 看着孙守业离开的身影，许可心中暗想： 孙教授啊孙教授，没准你那老同学，这会儿正儿孙满堂颐养天年呢，哪能跟你似的这把岁数了还四处奔波…… 不过孙教授的自省，倒是让许可觉得肃然起敬。 至于问心无愧，许可肯定做得到，但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那个姓赵的脑神经专家能给许可什么启发了。 第516章 夹带私货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 武警总队办公楼后，医学实验区二楼，在经历了一番学术讨论后，医学实验正式开始。 十多架摄像机全方位记录着这次实验。 为了证明志愿者身体状态和精神状况皆是正常，实验之前需要进行制式交谈，以及在指示下做出相关动作。 如，跑，跳，原地踏步，蹲伏等，当然还有单腿站立等证明身体平衡性的动作。 交谈中需要志愿者详细说明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自愿宣言。 当然还有一些表明智商状态的问答，这部分很有意思，比如： “异性邀请你共进晚餐，如何委婉的拒绝？” “你的车辆按照指示灯在路口左拐，与对面直行车辆发生碰撞，对方车辆的前保险杠撞到了你的右后车门，事故谁的责任更大？” “当你不慎落入湖中，湖水的水平面会升高还是降低？” …… 诸如此类。 第一位被推进来的志愿者，正是柳絮。 她的表现非常好，显然身体已经没有龙向标之前描述的那般虚弱。 问答环节的时候，柳絮显然注意到了许可，尽管许可戴着帽子口罩，只露着眼睛，柳絮还是把原本飘忽不定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尤其是在听到异性邀请共进晚餐问题时，柳絮宛如死水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她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 “如果是去川老三吃川菜，或许我很难拒绝。” 许可闻言一愣，显然，柳絮认出了自己。 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又怎么会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减刑机会有多么不合常理。 死刑犯那么多，偏偏就有自己的名额。 许可转瞬即逝的眼神被柳絮捉了个正着，她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哽咽道： “像我这种人，还会有人邀请我共进晚餐吗？” 许可庆幸自己躲在了口罩后面，装作毫不在意的转头看向提问问题的军官，甚至假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许同志，可以开始了。” 军官合上记录本，转头看向许可。 许可闻言点点头： “开始麻醉吧。” 尽管许可说话的时候故意捏了捏嗓子，但柳絮听到许可的声音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许可的医术，柳絮是知道的，但柳絮不知道，许可为什么会帮自己争取这个免死的机会。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许可想亲手杀了自己，用冠冕堂皇的方式！ 看着麻醉剂缓缓推入身体，趁着思绪还算清晰，柳絮笑着看向许可，说了一句： “这样离开，或许是最好的方式，也算有个了断吧。” 话音刚落，柳絮的头缓缓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一瞬间，许可明白了柳絮的意思，她以为自己是来公报私仇亲自结束她的生命的。 口罩遮挡之下，许可无奈一笑，转身看向那群已经迫不及待等待知识的学者，开始讲解： “这个手术，其实远没有想象的复杂，我仗着在中医脉络方面有着些许天赋，可以稍稍领先诸位一些，但是……” 许可说着把目光投向姓赵的脑神经专家和孙守业，继续说道： “现在有了赵专家和孙老师的指点，我非常确信在咱们这些高科技仪器的加持下，手术可以完美普及，大脑重启唤醒，不再需要高深的针灸技术……” “你们眼前这款机器的显像技术，已经可以呈现出主脉络点的精准位置，但是也有弊端，由于人体组织的特殊性，一些良性变异的血管组织也会同时显像，混进显像画面……” “所以我们同时需要另外两台机器同时显像，对比筛选，这台高一些的显像仪，可以通过精密计算，把血管组织全部显示出来，当然也有弊端，它只会显示健康的血管部分……” “不过没关系，这台矮的，洽洽是只显示变异状态的血管，这样我们有高矮两台机器显示全部血管，再与脉络显示仪的显像相结合，就可以进行筛选比对了……” “当然有个前提，针灸穴位的基础知识，还是要学习的，这样方便我们在最适合的穴位处下针，更加精准的抵达治疗点……” “我的入针操作，可以观察这一台金属显像仪，它可以清晰的显示出我入针的走向与速度。” 在许可的描述过程中，众人频频点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大脑重新启动，我们需要重点刺激迷走神经，三叉神经以及舌咽神经，我之前的两次手术也都是选择的这些位置，只是这一次，我会摒弃之前的针灸技术，完全依赖显像仪行针……” 许可说着掏出三根银针，目光在三台显像仪器上来回交替片刻，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由图像可以看出，迷走神经的最佳刺入点，在这个位置，这个穴位，叫做人迎穴，在这个位置下针，注意，入针要快，推针要慢……“ “三叉神经，这个最明显，也最为粗壮，但是要绕过眼球刺入，以免伤到眼睛，所以选择上眼眶这个位置，这里叫做攒竹穴，行针跟之前一样，快进慢行……” “最后这个舌咽神经，它的下针点选择就比较多了，后脑处的风府和哑门，耳后的风池与天牌，面门的四白与承泣，这几个穴位都可以操作，这里参考一下现象图……” 这最后一针，许可停住了，表面上，他是在反复参考那些个显像仪器，实际已经通过手套撕破的小口与柳絮达成了肢体接触，开启了透视。 他需要夹带一些私货。 “赵专家，孙老师，这一针我希望大家一起参与，各位，按照刚才我说的方法，参照仪器显像，你们认为在那个位置下针更精准？” 许可的姿态，像极了老师在带学生。 一时间众说纷纭，医道精英们各抒己见，纷纷表达看法： “不移动病人身体，这样才能确保参考成像的精准性，我不建议后脑处的穴位下针。” “我觉得风池穴比较合适，斜向入针的话距离最短。” “不对吧，你看成像仪，这里需要排除的刺入点太多，在我看来，起码有五六个经络点不好排除，这神经显像还是有些弊端，赵专家，脑神经你最权威，你怎么看？” 一番讨论后，众人把问题抛给了老赵。 这正中许可下怀。 第517章 最佳背锅人选 昨晚与老赵的讨论中，许可不光见识了老赵在脑神经专科领域的学识，还大致总结出了此人的行医特点。 照理说，老赵的理论知识底子足够厚，如果多一些创新精神，他应该能达成更多脑神经领域的突破。 但是老赵在华夏的脑神经领域当了多年权威，实质性的创新技术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没有。 他只是把现有的脑神经医学病例无限复制，并且复制的比较精准而已。 也就是说，老赵是个求稳的人。 在医学界，只要够稳，就足够吃一辈子老本了。 所以如果由老赵来做决定，结合显像仪的成像，他肯定会要求从面门操作，因为不论是四白穴还是承泣穴下针，有干扰性的筛除点都是最少的。 “我认为从面门下针最为稳妥。” 老赵果然下了这个结论。 许可本想着已是大功告成，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年轻的瘦高男人质疑道： “但是从面门走，银针会不会损伤到海马体，影响到病人记忆？”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陷入议论。 老赵的权威受到挑衅，自然有些不爽，但是想到这个年轻人说的确实有理，只能佯装大度的回应道： “我首要考虑的是手术的精准性，负面影响肯定是有，但是目前看来，这个位置的影响是最小的，海马体轻微受损导致的记忆影响，是可以恢复的……” 说完不忘抬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当然，你也可以提一个更加适合的入针点。” 烫手的山药就这么丢了出去。 趁着众人还在讨论，许可迅速开启透视，在通往舌咽神经的路上四处寻找脑神经细胞的神经树突。 经过昨晚的恶补，许可知道人脑中负责记忆的并不止是海马体，还有整个大脑中的全部脑神经细胞，这些神经细胞无时无刻不在传输和存储着记忆电波。 当对某一处神经树突经过记忆电波的刺激，就会发生性质变异，会变粗增长，让电波流通更加顺畅，这便是记忆。 而长时间没有记忆电波通过，这些神经树突会慢慢萎靡收缩，这就可以理解成为渐渐忘记。 柳絮想的最多的，回忆的最多的，最难以磨灭的，会形成不间断的记忆电波，疯狂刺激她的神经树突。 那一段记忆神经，应该会是最粗的，那里的神经树突，也应该会是最大的！ 这么找，就简单的多了，许可很快便发现了一处接近其他神经树突近两倍大的放射状树突群，周边的脑神经脉络也极为粗壮。 再看成像系统，这树突群，就在耳后位置直达舌咽神经途中无法精准筛除的几个成像点中！ “我认为还是应该在耳后位置，风池也好，天牌也罢，路径短，就能减少误触机会，并且这个位置下针，不会触碰到任何脑组织。” 年轻人说完认真的看向老赵： “赵专家，这是我的看法，请您指示。” 老赵笑着摆摆手： “你看看这周围的新式精密仪器，哪个不是创新，还有这场实验，更是创新中的创新，我毕竟老了，有些思想根深蒂固，真要创新，还是要听年轻人的。” 此言一出，许可心中暗骂： 老小子，真有你的，这试验如果成了，就是你老赵思想开明勇于听取年轻人意见，败了你拍拍屁股说句没办法谁让你们不听我的，怎么说你都占理啊！ 不过那个倒霉的年轻人此时的决定也正好顺了许可的意。 行吧，锅就让他背吧。 实验这种东西，结果本来就不是必然的，这锅倒不重，背完了也给那家伙敲个警钟，没准还能给他激励出点斗志呢。 “好，那我们就从风池穴下针，下针力度与之前相同，这次需要一个大约45°夹角，这样才能精准抵达舌咽神经……” 许可说着便开始下针。 尽管开着透视，许可还是不断地假装扫向那些个成像仪屏幕，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的刺破了那个最大的神经树突。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许可中途抽回了两次银针，口中念念有词： “这金属成像仪器的优势出来了，有了它，我们能够清楚的看到刚才的倾斜角度稍有差池，发现方向需要调整的时候不要紧张，像我这样，缓缓抽回，然后重新下针即可……” 许可嘴上这么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来二去，最大的神经树突连接的树突群中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全都被刺破了。 也就是说，这一部分存储的全部记忆，都已经严重受损。 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现在下针结束，接下来便是使用电流刺激脑神经了，之前我们使用的是溶栓电疗仪，当然理疗仪也可以，不过现在好了……” 许可说着示意护士把最新定制的银针电疗仪推过来，特制的夹子可以直接夹在银针上。 “有这个，要方便得多，电流的选择也更加简单，直接选择唤醒模式即可，这都是按照之前手术的参数调试好的。” 按键按下，柳絮身体连接的生命体征显像仪开始报警，各项曲线也变成了一条条直线。 沉寂又漫长的三分钟过后，曲线再次恢复正常，众人瞬间沸腾： “成功了！” 等众人的情绪稍稍平静一些，许可说道： “现在说成功，为时尚早，还要看麻醉褪去，病人醒来后的测试结果才行。” 听完许可的结论，老赵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那个质疑自己决定的年轻人，什么都没说。 等待结果的空档里，三十多个参与试验的医道精英皆是拿着本子奋笔疾书，期间不断有人走到仪器旁边记录着数据，或是抱着笔记来找许可核对信息有无差错。 毕竟这是第一场实验，如果证实手术的可行性，这便是第一手最为宝贵的资料。 “许大夫，病人醒了！” 一直守在手术台旁的护士兴奋的站起身说道。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纸笔，向手术台这边围拢过来。 “我……这是在哪？” 柳絮的声音中，满是疑惑。 第518章 深藏功与名 柳絮没能通过术后测试。 她的记忆出现了重大缺失，却又缺失的异常巧妙。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出身，却在面对摘下口罩的许可时毫无波澜，显然她已经不记得龙城的过往。 甚至在摸到后颈的凸起疤痕时还拼命叫嚣着： “凭什么毁掉我的纹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段关于被囚禁在地下室遭受非人虐待的记忆，也随着许可银针刺破神经树突，消失殆尽。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柳絮恢复了许可初见她时的那种自信，甚至大放厥词道：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趁我爸还没找到这里，我劝你们赶紧放我走。” “这里是华夏武警总队，你爸的贩毒集团已经被捣毁了，作为核心成员，你也被判了死刑，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许可看似询问，实则是在引导。 柳絮愕然，直到一名军官拿来手术前柳絮签下的协议，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所以，我作为小白鼠参与的医疗实验，成功了？” 许可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絮不解。 许可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孙守业： “老师，您说，这次算不算成功？” 孙守业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回应道： “算，我们确实通过器械辅助完成了大脑重启，现在看来，好像只是短暂的记不起一些事情，这可以算作手术的副作用，尽管之前没有出现过，不过……” 孙守业目光变得坚定： “不过手术是成功的。” 许可故作轻松的笑笑，转头看向柳絮： “恭喜，至少你成功的醒过来了，你后颈的疤痕，手术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些都有备份记录的，现在去病房静养，等康复一下，等第二次术后测试，通过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柳絮摸着后颈追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不用执行死刑了吧，这个到时候你得问他们。” 许可说着指了指全程监守在一旁的两位荷枪实弹的军人。 “这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柳絮一脸轻蔑。 许可耸耸肩： “别，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要谢就谢华夏警方吧。” 说完不再理会柳絮，走向一旁，故作轻松的跟孙守业讨论起手术的细节。 等军人把柳絮带走后，手术室瞬间炸开了锅： “如果不听小贾的，而是听赵专家的，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副作用？” “那也不一定吧，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副作用啊？” “还没有副作用？那女的连自己在哪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原有的疤痕都要赖在咱们身上！” “你就没发现她手术前后说话语气都不一样吗？” “要我说，电脑重启都得清除缓存呢，更何况人脑呢，这一重启，有点蒙圈也是正常的好吧……” “但是孙教授跟许可他们之前的两次手术记录都没有提到这个副作用！” “加上这一次手术一共才做了三次，实验数据库没有绝对参考性好吧，要我说，这次人家小贾的提议没毛病，就算有毛病，也是给数据库增加参考数据呐！” 他们口中的小贾，正是那个提议更换下针点的年轻医师。 听着众人的讨论，赵专家眼珠子滴溜一转，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开始口沫横飞道： “好了好了，就因为不确定性，所以才有实验的必要，不要给小贾施加压力，医学想要进步，就需要大胆尝试，再说了……” “小贾的提议，也是得到了我的认可才进行的一定要找人担责的话，我这把老骨头顶着就是了！” 老赵说罢走向小贾，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有心理压力。” 一番说教加安抚，众人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许可心中暗骂： 老家伙，真有你的，看柳絮没啥意外，这才蹦出来大包大揽装大尾巴狼，疯狂立人舍，好像特么手术是你做的一样。 尽管这么想，许可还是跟着拍起手，补充道： “各位同仁，有赵专家这样的前辈给咱们做向导，不成功才怪呐！” 管他呢，经历了这么多，许可吃尽了出风头的苦，高帽子框框往外甩就是了，自己需要做的是深藏功与名，然后安全脱身。 这马屁一出，赵专家笑开了花： “一会儿我去申请一下，今晚咱们出去搞个庆功宴，我老赵做东！” 柳絮记忆的缺失，孙守业和老赵小贾他们这帮医道精英是无法得知的。 在他们眼中，柳絮只是一个死刑犯志愿者，而她的过往细节，除了许可，没人知道。 也正因为这样，庆功宴的气氛极好，就连孙守业这种专注养生的老顽固都喝完了一整杯白酒。 一行人酒足饭饱回到住处已是接近十点，许可洗完澡出来时，孙守业已经打起了轻鼾。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新的志愿者到了。 这次，是王凝。 术前测试一切正常。 测试结束，王凝与柳絮一样，也认出了许可。 但跟柳絮不同的是，王凝大大方方的跟许可打了招呼，甚至笑着说道： “听说有减刑机会，并且直接选中我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 许可也没做掩饰，笑着回应： “这机会可是有硬性标准的，必须得是好人。” 王凝笑得花枝乱颤： “也就是你，能把杀人犯说成好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 许可见状赶紧和稀泥： “别乱说昂，给他们吓坏了一会儿手一抖，你该小命不保了，这可是医学实验，风险系数很大的。” 说罢赶紧给王凝使个眼色，示意她千万别再说下去了，然后环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 “可以开始了。” 这一次的方案，是完全复制柳絮的那一套。 这也是众人讨论后得出的一致决定。 “今天还是我来行针，你们一定要好好观察，从明天开始，我就全程旁观了，行针也要由你们进行……” 许可说着悄无声息的撕破手套指肚，继续说道： “当然有个前提，是对针灸有基础了解，并且有针灸实操经验才可以。” 第519章 小插曲 王凝顺利通过了术后测试。 离开之前，她问许可： “你会来看我吗？” “不会。” 许可吐出俩字，看到王凝脸上闪过失望后，又笑着补了一句： “出狱后，来龙城看我吧。“ 王凝闻言一笑，满意的离开。 这第二次实验，众医者得出一个结论： 副作用不会每次都出现。 细心的小贾却提到了关键： “两次手术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第三针，昨天那次，许医生反复行针好几次，今天则是一针扎准，或许是昨天那次误触了某些神经，导致志愿者刚醒来时有些迷糊……” 许可一听后脊梁汗都冒出来了。 这小子，眼可真够毒的。 “这个也有可能，因为脑部的神经构造极为精密，所以说还是需要熟读经脉穴位相关的资料，然后多多实操，毕竟我在中医方面也只是略懂皮毛……” 许可果断顺着往下说。 无所谓，老子就一年轻人，中医造诣哪能有那么深厚，这么说来，反倒显得更合理了。 “不不不，许医生，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您的医学理论和实践创新高度，是我根本无法企及的，我也只是猜测，希望能推进这项创新技术的精准性……” 小贾闻言赶紧解释着。 “哈哈，所以说赵专家慧眼识珠啊，他昨天就能发现你的过人之处，昨晚庆功宴上，我记得你提过有中医经络基础，没问题的话，明天就由你来运针。” 许可打着哈哈，消减一下尴尬，顺便再次给老赵套上高帽子。 这个小贾观察如此细致，并且敢于发声质疑，昨天差点背锅的事儿完全抛在了脑后，显然是有股子执着劲儿的。 胆大心细有底子，确实是创新医术的不二人选。 今天没有庆功宴，昨晚那一顿，估计老赵得心疼几天。 接下来的三天，实验照常进行。 小贾没有让许可失望，他顺利的完成了大脑重启手术操作。 当然也有个小插曲，那就是老赵亲自上阵时，那个被上级选出来的外籍死刑犯志愿者边渡菊次郎，成了植物人。 许可也是后来才知道，边渡菊次郎之所以会被华夏拘捕，是因为这小子自作聪明，为了躲避m国警方的追捕，直接躲到了公共海域的游轮上。 巧的是，华夏警方在驿站之间运输毒贩过程中，与游轮偶遇了。 因为供出了大量r国与m国两处的犯罪信息，这才被上级选中商谈，边渡菊次郎自然是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的成为了志愿者。 不曾想，最后被老赵手一抖，扎成了植物人。 而老赵也因为这件事，稳了一辈子保住的那点医术权威，彻底散架。 虽说只是个医学实验，理论上允许失败。 但所有人都清楚，许可跟孙守业的大脑重启手术理论已经是非常成熟了，并且五场实验下来，只有他那一场失败了。 当许可看到第四位志愿者是边渡菊次郎时，巴不得实验失败，尤其是当时老赵自告奋勇要求行针，许可心里一阵失落。 这老家伙肯定是成竹在胸才会上手，想着给自己的职业履历锦上添花，这下肯定不会失败的。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话一点不假。 实验录像回放后，众人才发现老赵从下第二针开始，就不咋看显像屏幕了，或许他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医术造诣足够深厚，中医经络这一块也是手到擒来。 谁料玩脱了。 在这之后，前来参与实验的医道精英们整理好全部资料，又做了两天的总结和报告，这项医疗实验终于告一段落。 就在许可跟孙守业有说有笑的收拾着行李，准备打道回府时，龙向标来了。 许可以为他是来送行的，打趣道： “龙队长这是要亲自送我们回去吗？” 龙向标耸耸肩： “我不是来送你的，是来接你的。” 许可一愣： “接我？去哪？” “跟我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龙向标说罢从许可手里接过行李，一只胳膊搂在许可肩膀上。 那架势，跟之前在车站围追堵截许可时如出一辙。 不等孙守业开口询问，龙向标丢下一句： “孙教授，接你车在楼下等着呢，许可不顺路。” 说完搂着许可就走。 在车上，任凭许可怎么问，龙向标都只是笑着敷衍： “你也别问我，我也不知情，不过你最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重要问题没交代。” 许可越问，心里越是没底，思量半天，心中一紧： 难不成，是钱的事儿？！ 很快到了目的地。 大院门口就一个巨大的国徽，别的什么字都没有。 且不说门口森严的戒备和进了大院开始那一道道全封闭大门，单看龙向标每通过一道门都需要进行汇报请示，许可就能掂量出这个地方的分量。 肃静的洽谈室里，许可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龙向标丢下他就走了，许可就这么干坐着。 等了足足有十分钟，门被推开了，最先进来的是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肩章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许可一瞅，正是苏卓。 此时的苏卓一脸严肃，跟平时判若两人，待男人在许可对面落座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手中拿出一个本子，俨然一副记录员的姿态。 许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站起身。 中年男人则笑着摆摆手，神情很是和蔼： “小许别紧张，坐吧，喊你来，就是聊聊。” 许可一听心里更突突了。 要真是聊聊那么简单，犯得上来这里聊么，打个电话就是了…… “之前的行动，你表现得非常优秀，为此呢，我们也专门给你个人分拨了一部分款项作为奖励，虽然钱不多，但这已经是个人奖励的最高标准了……” 男人语速很慢，像极了长辈在聊家常。 “不不不首长，那钱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足够我在龙城买车买房娶媳妇了……” 许可赶紧回应。 他可不敢表现出对那一百零五万很不屑的样子。 “噢？我看小苏交上来的报告，你平时消费档次可不低，那点奖金花不了多久的……“ 男人语速依旧。 许可此时更加确信，这次谈话，就是奔着那笔钱来的！ 第520章 苏某人 许可正头大呢，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中年男人从兜里摸出电话，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接听，而是按下挂断，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许可目光一停，心里一个激灵。 男人手机没来得及锁屏，电话挂断后瞬间显示出了壁纸，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孩。 那女孩许可认识，正是苏卓！ 好家伙，这男人是苏卓什么人？！ 许可大脑飞速旋转着。 四十多岁的模样，或许是平时生活优渥养生的当，显得年轻一些，但是岁数绝对不会超过五十！ 唯一合理的可能，这是苏卓她爹！ 好哇，好哇。 爷俩一起上阵，尤其苏卓还装得像个小跟班毕恭毕敬，这是跟许可演戏呢吧！ 再看苏卓，她的目光也停留在了手机上，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苏卓轻咳一声，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很自然的拿回手机，放回了裤兜。 此时的许可已是心中了然，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甚至双手开始摩挲膝盖，用这个看起来有些紧张的举动去干扰对面： “还行，当时我也是想着，反正都是小r子的钱，也都不是啥正经钱，就使劲给他们霍霍呢，真要是花我自己的钱我肯定不那样，再说了……” 许可又作出一副耍小聪明的神态： “当时的任务身份，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什么人盯梢，肯定还是要装装阔气的……” 中年男人点点头，话锋一转： “那倒是，这样吧，我也不绕弯子了，山口组的钱去哪了，你知道吗？”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许可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这老家伙忽然这么直接，反倒给他整不会了。 好在许可反应快，借着这一愣，随口反问道： “山口组的钱？什么钱？我，我都上交，不对，是都被上级收回了啊……” 说完不忘补充一句： “还有卖车和卖房子的钱，我当时就想了，反正都是小r子的，我能弄回来就弄回来，就算不给我个人，给咱华夏充公也算没白折腾，嘿嘿……” “小许同志，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r国对外给出的资料是山口组牵扯的大部分犯罪资金，全部被华夏特派人员徐志科弄走了……” “同时r国还公布了不少可以佐证的资料，当然，你也可以说你没拿，但是也得出示你没拿的证据，对吧？” 中年男人的语气依旧和蔼，但中心思想表达的很明确。 你没拿是吧，证明一下你没拿。 许可耸耸肩： “长官，就他们小r子的德行，泼脏水这一套我一平头老百姓都知道，山口组那么大的犯罪组织，他们的犯罪资金如果都在我这儿，我犯得上再露面见a先生吗？还有那谁，柴勇……” “一百零五万的奖金，我压根不放在眼里了就……你也说了，他们只能拿出所谓的佐证，但我这个受益人却啥也不知道……” “说句不好听的，长官，连苏将军都只能给您当小跟班，您级别肯定不低，这钱到底去哪了，您还能不知道？” 说到这里，许可挑挑眉毛，甩出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说您不知道，但是您怎么证明，您不知道呢？” 中年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小子确实有点难缠！ 明明是让许可自证清白，现在许可反倒让自己这个高官自证清白了！ “小子，跟我玩偷换概念是吧，山口组可是点了徐志科的名字，没点我苏某人的大号啊。” 中年男人被气笑了。 殊不知这句话，更加印证了许可的猜想。 苏卓，苏某人，老家伙，你就是苏卓他爹！ 中年男人身后的苏卓明显翻了个白眼，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老爹还是不断露出马脚！ “没办法，谁让我当时是山口组的傀儡老大呢，这事儿啊，我觉得还是得问问a先生，那女人心机深着呢，不过我是没办法出面了，之前忽悠过她一次，再试肯定不灵了。” 许可说完，甚至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嘟囔着： “唉，这会儿她还不知道怎么诅咒我呢。” 从洽谈室走出来，苏卓走得飞快，老苏一阵小跑才追上，压低声音说道： “你慢点，跑啥！” 苏卓瞬间停下脚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老爹： “好不容易设的局，被他识破了你看不出来啊！还在那问问问，我都尴尬死了！” 而苏卓老爹则笑了笑： “害，我平时就是管着后勤，演成这样就不错了，再说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你不说了么，上级也是这样的结论，只是你觉得他有猫腻，非得赶鸭子上架……” “我说你俩一起出的任务，吃喝拉撒都在一块，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找到啥证据，还折腾啥？哎？我说，闺女，你可不是跟他出任务的时候吃了什么亏吧？” 说到这里，苏卓老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起了女儿。 苏卓快要气炸了，捏着老爹的胳膊使劲一拧； “爸，你想啥呐！” 说完一跺脚，气鼓鼓跑了。 苏卓老爹揉搓着胳膊，嘴里不断发出嘶嘶声： “嘶！这死丫头，下手真黑……” “不过也对，那小子再聪明，能有我们小卓聪明？……” 苏卓老爹嘟囔着，快步向女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许可只身一人在洽谈室坐了半个多小时，眼瞅就要睡着了，龙向标推门走了进来： “走吧，送你回去。” 许可一愣： “回哪？” 龙向标一咧嘴： “回家呗，难不成你想在这儿睡啊？” 许可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完事了？ …… 宏观来看，整个星球就好比一个大街区，而每个国家则像是一个家庭个体。 r国给其他家庭的印象，也就那么回事了。 所以r国上传的资料，自然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龙向标一直把许可送到龙城市新河湾小区，在那之后，许可跟龙向标苏卓等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面。 直到四年后，许可与夏淑清奉子成婚。 这中间，许可除了那次医学实验，再没做过什么出风头的事情。 第521章 终章(大结局) 当然，许可的收敛，依旧不会影响济世堂的生意。 尽管许可精准拿捏着自己的透视异能医病救人，并且再也没施展过近乎科幻片的神奇操作，但是周围的街坊邻居依旧把他奉为神医。 十分能耐用三分，要留七分给子孙。 可爱的儿子呱呱坠地后，许可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了过往的经历，许可也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 许可曾经偷偷登陆过那个烂熟于心的网站，看过那串惊人的数字。 但也只是看看，以许可现在的家境和稳定收入，那笔钱，根本就用不到。 直到儿子生了怪病。 许可的儿子叫许诺，这名儿是他外公夏明远给起的。 与别人家的小孩不同，许诺抱起来就哭，放下就不哭了。 这让全家人备感疑惑。 这一般的新生儿哭闹的时候，只要抱起来哄一哄，总会有些好转。 出院的时候各项指标全部显示许诺极为健康，许可甚至打着摸脉的幌子给儿子全身透视了个遍，细致程度就差逐个细胞检查了。 结果是没有任何异常。 夏淑清认为这是孩子性格问题，将来一定是一个自立的男子汉。 但许可心底却生出了别的念头。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儿子许诺，遗传了他老子的异能！ 在许可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许可是过来人，尽管他有深厚的社会阅历加持，还险些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儿子才这么小，他拿什么面对这一切！ 现在异样的哭闹，还能搪塞过去，等以后牙牙学语了，能跟人交流了，上幼儿园了，上小学了…… 许可不敢再往下想。 孩子不懂得掩饰，以后只会被更多的人发现！ 轻则被人视为异类，重则…… 自己躲过去的切片研究，怕是要落在儿子身上了！ 唯一的办法，是带着儿子远离这一切，直到他长大成人，并且真正学会隐藏锋芒！ 随着时间推移，儿子的反应越来越能印证许可的猜测。 许诺周岁宴这一天，送走了所有宾朋，把儿子哄睡，许可拉着夏淑清的手，进了书房。 这一夜，许可把透视的秘密，告诉了夏淑清。 当然，还有他们儿子的秘密。 夏淑清用了很长时间消化，才在不可思议中恢复神智。 看着许可凝重的神情，夏淑清轻抚他的面庞： “许可，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夏明远卖掉了一半加油站，以女儿的名义，在m国买下了一套宅子，多出来的钱，也全部交给了女儿。 “孩子，这是你的，剩下的，给小凯。” 夏明远并不知情，因为夏淑清只是告诉他，想带儿子去m国生活，这样方便接受所谓更好的教育。 这话是许可教的，m国的教育又能好到哪里去？只是个借口罢了。 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m国边境的一个小岛。 岛没有多贵，贵的是改造费用。 许可在发现儿子异能后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 直到小岛建造成熟，设施全部完善，许可共支付了一亿六千万m金。 而借夏明远变卖产业送女儿外孙一家出国之名，许可就能以软饭女婿的身份共同前往m国了。 岛的登记主人叫做科斯特·森迪，正是许可在r国付了高额酬劳转运山口组财产时附赠的身份。 办理出国手续之前，许可按照当年龙向标的话去警局报备，得到的回应是： “你的出境限制两年前就取消了，你不知道？” 许可闻言一笑： “这两年净忙着伺候老婆孩子了，哪有精力注意这些。” …… 六年后。 “许可，今年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爸妈总说想小诺。” 夏淑清坐在草坪上，望着夜空静静说道。 “是该回去了，上次回去是前年的事儿了吧，小诺又高了不少。” 许可说着看向在不远处跟一只边牧嬉闹的许诺，眼中满是慈爱。 “我跟你说个事，你儿子最近总在网上翻看中医相关的资料，昨天还学着给团团把脉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夏淑清深深叹了一口气。 团团，是女儿许愿的小名，比许诺小四岁。 “我知道，这也是我们背井离乡躲这么远的原因，小诺悟性不错，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等他再大一些，慢慢学会隐匿收敛就好了。” 许可回应道。 “还好团团不那样……” 夏淑清嘟囔着，伸手拉了拉许可，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月底小凯跟燕子结婚，咱尽早动身吧，早去早回，要不然身子又该笨了……” 许可闻言猛地坐起身，喜出望外的看着夏淑清： “你，又有了？” 夏淑清轻轻捶了许可一拳，娇嗔道： “少在那装蒜。” 许可温柔的搂过夏淑清，看着远处映着星光的粼粼海面： “这次回去，把爸妈也接过来吧，小凯和燕子，干脆就来这里度蜜月，咱家啥都有，犯不上出去这挤那挤的。” 夏淑清点点头： “嗯，我听你的。” 许可扑哧一乐： “你倒是听我的了，也不知道爸妈同不同意。” 夏淑清小嘴一撅： “他们都得听我的！” - - - 【全书完】 【番外·那些出现在许可世界中的女人】王凝 “09376号！” 监室铁门外的传来了毫无情感的低沉女声。 “到！” 王凝赶紧起身立正。 “拿好个人物品跟我走。” 狱警说完打开了铁门。 王凝端起床位上早已归置摆放好所有杂物的脸盆，再次扫视了一眼四周。 十五年的牢狱生涯，终于告一段落。 同监室七名狱友全部投来了羡慕的眼神，陆陆续续说着这种地方特有的祝福语： “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别回头！” “明年我去珠港找你！” …… 王凝郑重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监室。 “王玲芳，这是你来时的个人物品，自己核实一下有没有缺失。” 办理出狱手续的狱警说着递给王凝一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 王凝听到那个陌生又久远的名字，轻轻嗯了一声，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上次使用这个名字的时候。 那已经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王凝，十九岁。 珠港市金碧辉煌夜总会经理捏着王凝的身份证，瞅了好一会儿说道： “王玲芳？你这名字太土了，看看咱这地方，你自己说说，这名儿合适吗？” 一番话给王凝整不会了，她只知道这份工作不要求学历，只要求身高体重和相貌，却没想到对名字还有要求。 “经理，实在不行，我去派出所改下名字。” 王凝忐忑说道，她不想因为一个名字错过这份薪资丰厚的工作。 “那倒不用，改个艺名就是了，唔嗯……王芳不行，王玲有人用了，你就叫王凝，今天开始，进了这个门，你就得叫王凝，清楚了吗？” 经理随口就给自己换了称谓。 王凝赶紧点头，心中却在暗暗琢磨： 王凝？ 确实比自己的名字好听点。 混工资而已，又没改姓，挺好的。 “好了，坐那等会吧，等会儿会有人过来带你培训，培训期为三天，每天都有二百保底工地，没地方住咱们有宿舍……” “工装押金八百，没钱不要紧，在工资里扣，正式上岗之后保底三千，每月十天休班，服务一个包间提成四百，酒水促销也有提成，额外的客人小费当天结算，好好干吧。“ 经理说完再次打量一下王凝，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凝没坐多久，进来了一位女主管，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的培训。 点歌台的操作方法，会客话术敬称，开酒放酒动作，房间卫生保持，等等等等。 王凝终于明白，这种地方的公主，其实就是包间的服务员。 不过薪资待遇如此优厚，别说服务员了，就是保洁，她也肯干。 …… “王玲芳？” 狱警的声音再次把王凝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问题的话签字吧，就可以离开了。” 王凝赶紧点头，在递来的纸张右下角签下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后，拿起档案袋，在狱警的带领下茫然的走出了监狱大门。 没有任何人来接她，监狱所处位置也有些偏僻，王凝就沿着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手机放了十五年，根本开不了机。 即使能够开机，王凝也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就这么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一辆皮卡车远远驶来。 王凝顿足，想要抬手搭个顺风车，但犹豫片刻，手终究还是没有抬起来。 但车开到王凝身边后还是慢慢停下了。 车窗摇下，司机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很面熟。 “王凝是吧？你还真是没怎么变样，对不住，堵车来晚了。” 男人开口说道。 王凝一愣： “你是？” 男人笑笑，往下摘了摘茶色太阳镜： “我，老曾。” “曾洪庆？” 王凝脱口而出道。 曾洪庆点头，探身拉开车门： “走吧，你嫂子在家做好饭了。” 一路沉默。 看着已经完全变样的珠港街景，王凝甚至找不着一丝一毫的熟悉感觉。 这地方终究就没有属于过自己，自己也从未拥有过这地方。 未曾变过的，只有当年的曾嫂。 此时她虽已是双鬓斑白，但招呼王凝落座添饭夹菜的样子，竟让王凝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次家宴。 曾洪庆酒后的一句无心之言，使得自己迈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笑的是，十五年后，在这冰冷尘世中再次向她伸出温暖双手的，却还是这一家人。 “曾哥，您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出狱的。” 王凝放下碗筷，眼眶泛红问道。 曾洪庆转身看了一眼曾嫂，曾嫂会意，赶紧起身进屋找什么东西去了。 “这是许可给我安排的工作，每隔半年打个电话去监狱问问，等临近出狱的时候，就每个月都问一次……” “他说过，你出来的日子，就是我退休的日子，今天接到你，我也算是彻底退休了，这房子，也是许可留给你的。” 曾洪庆解释道。 王凝闻言瞬间愣住： “许可？” 这时候曾嫂走了出来，把一个被压得极为平整的信封放到了王凝面前： “小王，这是许可给你的，他说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王凝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撕开封口。 啪嗒。 一张银行卡掉了出来。 里面还有一张信纸。 王凝哆哆嗦嗦把信纸展开，工整的字迹尽现眼前： “王凝，原谅我自作主张，拿出了五根金条给你换了这座房子，剩下的五根也换成了钱，全都存进了那张银行卡里，密码是你咱们去至臻餐厅吃饭那天的日期。” “不知道房价涨了还是跌了，更不知道现在的黄金行情之下到底卖亏了没有，但是现在的你一定不会在乎这些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也会抹平一切，希望这本就属于你的一切能够给你未来的生活提供一些帮助，从今天开始，跟过去告个别，好好开始你崭新的人生吧。” 落款共六个字： 你的朋友，许可。 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信纸。 曾嫂见状赶紧安慰道： “小王，房子我全部打扫过了，我们的个人物品也全都拿走，房本和水卡电卡就在床头柜里放着……” 王凝拼命摇头，哽咽道： “嫂子，房子你们住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曾洪庆一听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们有去处的，闺女和女婿都在老家，我们也在老家买了房，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我们在这住着就是许可安排的工作，现在工作结束了，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曾嫂也把银行卡捡起来，塞进王凝手中： “小王，别哭了，受了这么多年苦，以后可得好好生活，再也不敢冲动了。” …… 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饭后曾洪庆夫妇帮忙收拾好餐桌，就拎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离开了。 看着远远驶去的皮卡车，王凝之觉得恍如隔世，小声呢喃道： “原来，你叫许可……” “我还有机会告诉你我的真名吗？” 【番外·那些出现在许可世界中的女人】苏卓 任务结束后，苏卓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在r国跟许可执行任务的种种细节。 当然，那些细节皆与任务内容无关。 跟许可相处的日子，除了任务，还有很多她不曾拥有过的情愫。 那些做戏时出现的暧昧，让苏卓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假。 感情方面，苏卓就是个雏儿。 苏卓的老爹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老员工了，主要负责的就是后勤。 老苏把这个闺女视为珍宝，苏卓牙牙学语的时候，老苏就已经开始盘算姑娘的未来。 当医生吧，不行，医生太累了。 当律师？不行，律师总要接触一些棘手的甚至毁三观的案子，天天在那种环境里，还能有个好？ 当老师，好像也不行，现在熊孩子太会惹老师生气，自己的宝贝闺女可不能大好年华里天天受一帮熊孩子的气…… 当警察又太危险，去银行工作又太枯燥，或许最好的路子就是跟自己一样留在国家安全部门，做个文员啊，或者搞搞后勤工作。 只要不去一线，就没有任何危险，自己从事后勤工作这么多年，上到高层领导，下到一线同志，他老苏从未跟任何人红过脸。 只要姑娘好好学习，考进军校，家属的背景，再加上自己在后勤部多年攒下的人情，安排个文员工作肯定不成问题。 不料苏卓第一次跟着老苏进单位，就迷上了英姿飒爽的迷彩服，对军绿更是情有独钟。 并且升初中那年，苏卓还抱回了新学期军训标兵的奖状…… 经不住闺女死缠烂打，上初中开始的每个周末，苏卓都会跟着老爸去单位，人家军人搞特训，她就在一旁有样学样的跟着做动作。 老苏也只当姑娘纯粹是图新鲜，十二岁的丫头，还不知道爱美呢，稍微大点就好了。 不料苏卓愣是坚持了六年，并且在高考的时候，压根就没用老苏卖面子，苏卓靠自己的实力考进了军校。 各种优异的表现，弥补了体能方面的短板，苏卓完全违背了老苏的意愿，以战术型人才路线一路高歌猛进，八年下去，军衔早就超过了老爸一大截。 许可的特殊任务，需要一位年龄相差不能太大的女性战术指挥官辅助，在这个硬性条件下，苏卓成为了最佳人选。 龙向标在向许可描述苏卓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夸大，因为苏卓确实是符合年龄和性别条件里最为优秀的指挥官。 那时候上级也压根没有想到许可会直接打进山口组内部，所以才会在得到最新进展后第一时间安排黑鸦和猎鹰前往辅助。 这一切都是瞒着老苏进行的，当然，级别不够也是一方面。 等整个任务宣告成功后，老苏才知道闺女冒着这么大风险，并且立了这么大的功。 后来所谓的审讯，其实只是苏卓试图再从一肚子坏水的许可口中套出些什么，强制老爸合伙演的一场戏。 老苏虽然在后勤部门工作了大半辈子，但平日里从来不会跟同志们玩什么花花肠子，更不懂盘问细节那一套，这才会三番两次露出马脚被许可看穿。 虽然没问出什么，任务也彻底告一段落，但苏卓对许可还是心存疑惑的。 或许是琢磨的太多，许可的身影总是忽然会从苏卓的脑子里蹦出来。 有时候也会出现在梦里。 出现最多的场景，便是在山口私宅中，许可挡在她的身前，试图以命相搏给她争取活着离开的机会那次。 苏卓手上的疤，至今还会有些不适，尤其到了阴雨天。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苏卓都会下意识轻轻揉搓虎口，陷入短暂的沉思。 甚至在老爸给安排的每一次相亲中，苏卓都会在心底悄悄拿面前的人跟许可做一下对比。 许可结婚那天，苏卓也去了。 当看到许可对着夏淑清宣誓时的眼中的爱意后，苏卓心底一酸，她不得不承认之前在r国的一切，都只是任务。 许可已经走出来了，但苏卓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 或许是一辈子。 后来再听到关于许可的消息，是他带着妻儿移民了。 龙向标来找过苏卓，见面第一句就是问她： “你说许可那小子会不会藏了什么钱啊？” 苏卓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之前他的任何小动作，都不会逃出我的法眼。” 龙向标嘟囔一句： “倒也是，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卓依旧在笑： “他身上有什么事儿是对劲的吗？” 龙向标也笑了： “哈哈，这事儿你倒是有发言权，话说回来，你之前相亲的那几个小子，把联系方式给我，反正你也没成，我让念娇去相相试试。” 苏卓脸瞬间拉下来，没好气道： “我这没有，你跟我爸要去吧。” 龙向标见状揶揄道： “听说没，许可都俩孩子了，破坏人家庭的事咱可不能干，你这也老大不小了……” 话没说完，一个花瓶飞了过来： “滚！” 龙向标一把接住，随手放在身旁柜子上，快步跑了出去。 关门前还丢下一句： “你也让老苏省省心吧……” 苏卓转身又要去抓什么，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有一把车钥匙。 车钥匙上还带着一个挂件。 挂件是一枚普通的同步翻译器。 那是在r国的时候，许可用过的同步翻译器。 【番外·那些出现在许可世界中的女人】李瑶 “瑶瑶，差不多得了，事业固然重要，但老爸还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成个家啊……” “这一家一家的开分店，两个多月了，就露这一次面，在家还没待半天呢，又要走……” 李局长左手拎着个擀面杖，右手抓着一部手机，用身体挡住门口，气呼呼说道： “今天你要么在我这老身板上踏过去，要么老老实实在那帮我擀饺子皮儿！” 李瑶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老爸，一脸无奈道： “老李，真有你的，苦肉计都使出来了是吧？开业筹备活动出了问题，我不去解决谁去解决啊？” 李局长挥了挥擀面杖： “少在那跟我鬼扯，你不就是嫌我絮叨么，你养着那么多员工都是吃干饭的？我就没听说过哪个开着上百家连锁店的老板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 李瑶无奈的放下小巧的行李箱拉杆，叹了口气说道： “得，不走了不走了，那你总得把电话还给我让我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吧？” 李局长眼睛一亮： “不能耍诈！” 说完试探性的把手机往前递了递。 李瑶撇撇嘴： “有个前提，别再跟我絮叨相亲的事儿。” 李局长上前一步，把手机塞到了李瑶手里，笑着说道： “行行行，我保证，只要你别天天不着家，这以后你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儿，我都不提这茬儿了。” …… 许可跟夏淑清离开龙城后，李瑶就彻底进化成了女强人完全体。 除了吃饭睡觉跑步这三件事儿，剩下的时间全部放在了开新店上。 只有忙碌起来，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李局长之前就属于退休返聘，自从发现闺女不太对劲后这才彻底告退，然后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挑选女婿上。 龙城大大小小的婚恋机构，李局长都注册了会员，一得空就掏出资料夹给宝贝闺女挨个介绍自己精挑细选的青年才俊。 李瑶一开始只是嗯啊敷衍，这个嘴巴太丑，那个鼻子不好看，这个头发不精神，那个有点驼背，各种理由拒绝见面。 后来李局长干脆开始游走在各个公园相亲角，举着女儿照片简历，亲自下场面对面挑选，有相中的便开始设计安排偶遇桥段。 几乎每个相亲对象都会在面对李瑶时，被李瑶的强大气场震慑，三两句话就穿帮。 无奈之下，李瑶只好开始拓展周边省市，天南海北的开新店。 李局长提起任何一个相亲对象，李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许可的样子，然后开始对比，直到把老爸精挑细选的相亲对象比到一文不值才肯罢休。 每到这种时候，李瑶都会暗暗发笑。 这是少女才会有的情怀，可自己都已经三十四岁了…… 跟老李包完饺子，等待煮饺子的空档里，李瑶回到了自己房间，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开了夏淑清的头像，发起了视频。 每隔一段时间，李瑶都会跟夏淑清视频聊天。 他们的宝宝已经两岁了…… 他们的宝宝已经三岁了…… 他们的宝宝已经四岁了…… 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宝宝…… 视频时李瑶从来不会询问许可的近况，但夏淑清不是傻子。 许可每次从视频画面中路过，李瑶的视线都会开始飘忽。 “淑清，下个月我想出去走走，但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没什么意思，我看你那风景挺不错的，不如干脆过去找你玩？” 李瑶试探道。 夏淑清很干脆的戳穿了她： “姐，我知道你的小心思，我可不敢让你来，等我们回去，我去找你玩，” 李瑶一脸无奈的看着手机： “淑清啊，你就这么没安全感吗，你们都有两个宝宝了，还总这么提防着我干嘛……” 夏淑清咯咯一笑： “姐，你少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单着，关键还越来越漂亮，我这叫防火防盗防闺蜜，再说了，现在是特殊时期……” 夏淑清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李瑶见状一愣： “你们，又有宝宝了啊？” 夏淑清点点头，轻嗯一声。 “妹妹，我……” 李瑶欲言又止。 夏淑清回应道： “姐，对不起，我可以和你分享一切，但许可不行……” 李瑶沉默片刻后，回了句： “越纯粹的爱，越自私，这个我懂……” …… 视频结束，李瑶怔怔的看着许可的头像，想了很久后，毅然决然的滑动几下，按下了删除联系人。 自己真的好傻。 这明明就是个自相矛盾的命题。 自己欣赏的许可，不会在拥有夏淑清的同时接受自己。 而移情别恋的许可，根本就不配得到自己的爱。 这么多年的心结，忽然就解开了。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当年所谓的故作大方的让步，其实是知难而退。 那只是自己无法接受输给夏淑清这个现实而找的台阶。 前半生唯一的一次挫败感，是许可给的。 “瑶瑶，来吧，饺子煮好了，我还给你调了你最喜欢的蘸料……” 门外传来了老李的呼唤声。 李瑶起身，拉开门，看着双鬓早已斑白的父亲。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一把抱起父亲，哽咽道： “老李，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李局长一愣，然后叹了口气，轻拍女儿肩膀安慰道： “瑶瑶，爸这辈子，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但有些事情，是左右不了的……” 李瑶闻言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道： “爸，明天我就去相亲。” 李局长摇摇头： “傻孩子，爸不催你了，咱不拿自己的下半生赌气，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 餐桌上，李瑶夹起一枚水饺，沾了沾小碗中的料汁，轻咬一口，还在泛红的眼睛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许可那个倒霉的家伙，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水饺！” “就是，他可没这个口福。” 李局长附和道。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宝贝闺女，李局长会心一笑。 六年了，女儿终于能够轻松的说出许可的名字。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下一个六年，或许女儿会把这段过往当做一件趣事讲给她的朋友听。 那时候她的语气，一定会毫不刻意，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