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沙场之二十二军》 第二十三章 强击桂军(一) 在流光溢彩的霓红灯下,我遥想一个万籁俱寂的子夜。淮北,一座古老的小城,1946年8月7日零时,静谧在瞬间爆裂。围歼桂系七军第一七二师的战斗在泗县县城的北门、东门及城外的屏山集、姥山集同时打响。 八师指挥所里电话铃声不断,从火线上传来报告让师长何以祥喜忧参半。二十四团二营在姥山集没有发现敌军(只有少量在附近山上),空跑一趟。攻大城先要夺关,这是基本常识,泗城是小城,屏山集、姥山集就如泗城犄角,是非要拿下不可的。所以,何师长有个周密的谋划。 所谓“集”,其实就是村,屏山集、姥山集不过两个小村庄而已。不过打仗,两个村还得分成四个点打,屏山集有屏山,姥山集有姥山,都得分兵攻打。所以如细分二十三团一营打屏山集,三营打屏山;八师特务营打姥山,二十四团二营打姥山集。两地还分别留下二十三团二营和军部警卫营作预备队,实际兵力是6个营,比打泗城还多一营兵力。 但战斗打响后何以祥大跌眼镜,其实城外敌军只有一个加强营,且分在三处,撑死算它八百兵。我六打一,应该没有一点问题。但这与淮北方面提供的情报出入太大,何师长的作战方案需要调整。虽然,外围战斗压力减轻了,但从情报战的角度上看,攻方已先输一着,城里敌军超过预计,设想如果攻城多投入3个营的兵力,形势发展肯定更为有利。 既然如此,何以祥说:“我立即命他们向姥山靠拢,随时准备支援师特务营和军警卫营攻占姥山。虽然姥山集“不战而胜”,但打姥山却比较不顺。打姥山的是八师的一支精锐,师部特务营,特务营其实没有“特务”,不过就是八师的一个机动营,哪里着“火”,往哪里救急而已。 特务营出手,照例也是爆破开路。八师的炸药包是厉害,但炸药最怕受潮。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关键时特务营二连的炸药包“哑巴”了。但二连连长挺机灵的,见一连东北角那头“响”了,有一个豁口,就带着一个排跟了进去。在我一阵猛攻下,敌人纷纷溃逃,突破口出现了。 但特务营迈出的这可喜的一步,只是“芸花一现”。二连因为东南角没有进展,东南角敌人碉堡上的火力立刻和东北角的火力形成交叉,又将突破口封死。而在姥山上还有一个大炮楼,大炮楼没有大炮,但六○迫击炮、八八式掷弹筒还是有的,再加上轻重机枪的火力,也构成了一道火网,一连无计可施。你没招了,炮楼里的桂军气就上来了,竟然来了一个反扑,把一连给反了出去。幸好教导员还在圩子里,二连的一个排和一连的一个班在教导员沉着的指挥下,把敌人的这股气焰又压了下去。但天渐渐亮了,进攻的不利因素在加大,尤其是炸药包都用完了,下一步仗怎么打呢,堂堂八师特务营拿不下一个连,这糗就大了。但这时又有一个意外,使这次攻打姥山顿时柳暗花明。 一个战士突然喊道:“那是什么!”原来随着夜幕的隐退,二连竖在东南角地堡上炸药包显露了出来,好啊,目标非常清晰,炸药包拉火不炸,但我还是有办法,那就是引爆。 第二十三章 强击桂军(二) 引爆方法很多,但这时用射击最有实效。全连集中火力,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轰!轰!两声,地堡飞上了天了。这时一连和二连乘势突入,敌人挡不住了,又向西北角突围。但在那个方向特务营三连已恭候多时了。西北角也走不了,只好又退回东北角的一个大地堡里,但这时敌人已黔驴技穷,用何以祥的话说:“被我用烧夷弹、汽油瓶将地堡打着火,敌被迫交械投降。” 特务营将姥山一个连的敌人全部解决,再看二十三团如何解决剩下的两个连。二十三团也是一分为二,三营打屏山,攻山头本是二十三团最拿手的,不在话下是情理之中。但屏山也要“一分为二”的打,屏山有东西一大一小两个山头,山头有大小,但兵力却一样,都是一个加强排。每个排配有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两个掷弹筒,这样的装备不能说最好,但当时也算过得去。 三营的九连和十二连打东山头,十连十一连打西山头,也是爆破开路,爆破比特务营顺利,一下就炸开了口子,虽然广西桂军的日式装备也不乍的,但非常顽固,突击队冲进后,就是不缴枪,与我4个连激战,打了40分钟,打死80个,只有两个活口。国民党军队这样拼命,可能很少遇的到,差不多可以和武士道“媲美”了。 姥山、姥山集、屏山的战斗都说了,还有一个屏山集没说,打屏山三营一分为二,打屏山集同样一营也是一分为二。屏山集集不大,但也是一大一小两个圩子,如果是一场戏,明显攻城的是主角,外围的是配角。虽说配角份量轻,但也很难说唱得就轻松。烽火散尽50多年后,这一仗还是张明记忆犹新。 屏山集就在屏山下,当年也就是一百户人家的村落,位于睢宁至泗城的公路旁,是泗县外围的重要屏障。桂军擅防御作战,一到屏山集“……沿街和村头的墙壁上都凿开了大大小小的枪眼,并毁了四周的民房以开阔射界。在紧靠集镇的山顶上,筑起了一个强固的三角围寨。围墙上,筑好立、跪、卧三层火力点,围墙外是一人多高的木桩,木桩外围是用荆棘和洋槐树枝插成的鹿砦,外面再埋上地雷。为了便于瞭望射击,二三百米以内的高梁砍个精光,甚至连坟堆推平了……”桂系的第七军是解放战争时最难对付的几支国民党军队,但当时八师是没有与之接触过,双方都不摸深浅,只有打过才有体会。 8月7日下午,张明记得连日阴雨天放情了,“太阳快落的时候,天空烧起了一缕缕的红霞。”官兵们情绪高涨起来,尤其是那些爆破队员都嘀咕,“天老爷,今晚可别再下雨啊!”太阳落山时,一营集结在离屏山集不远的一个村庄里,战前准备工作很多,官兵忙忙碌碌,民伕担架也是走进走出,当地的老百姓也很有察觉地问:“同志,是打屏山吧?”战士们也有保密纪律,不能明说,只能含糊回答道:“俺当兵的也不清楚,明天就知道了……” 按人民军队作战前的程序,少不了有一个战前动员会,会可大可小,话可长可短,但这个仪式是非有不可的。 第二十三章 强击桂军(三) 这次一营打屏山,是团首长来作战前动员,首长说:“上级已经把攻打屏山集的光荣任务交给了我们,这是我们部队参加第二次自卫战争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打羸……”张明没说是哪一位首长,但估计是政委吧。说完,部队立刻行动。 二连的任务是在天亮前攻下三角围寨,由副教导员张明指挥,二连得到了加强,机枪连连长还带来两挺重机枪,张明亲自交待,一挺对着西北角的那座火力点,一挺对付正北的大围子,防敌侧击我突击部队。爆破是二连三班负责,这时也进入了阵地。 二连按预定的作战方案第一是偷袭。为保证偷袭的突然性,事先把炸药在鹿砦上安置好,这个任务是一个小兵完成的。小兵是小兵,但也不是十三四岁,十三四岁上火线,很少看到。1946年,宋苍富也就是十六七岁吧。但农家子弟营养不良,发育的晚,身子骨也没长成,看上去很单薄。宋苍富是二十二军的战斗英雄之一,以后任班长、洛阳战役时任排长、开封战役时任副指导员。不过,据一本人物传记中记述,宋苍富的个人命运非常悲剧,在这里就不陈述了。 这时的宋苍富细细瘦瘦的,张明的回忆录中称他小宋。小宋在战斗打响前的任务非常重要,他要将一颗手雷挂在鹿砦上,在攻击时拉火炸掉鹿砦后,下一波爆破组再上去炸碉堡。这种手雷前面说过了,就是陈金合用的那种,是鲁南军区自制的。天放晴了,空中还有一点淡淡的月光,但哨兵没有想到会有共军来袭,只是在岗楼里不时向外探头探脑,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小宋偷偷的爬上去,哨兵没有发觉,小宋将手雷在鹿砦上固定好,又悄悄地爬回来,压低嗓门,兴奋对李良才副连长报告:“手雷下好了,敌人没发现。” 手雷放好后,就等发起进攻的命令了。但李良才还想“得寸进尺”,想在第鹿砦后面的木桩上也安一颗手雷,这样突击时,碉堡前的障碍也就全排除了。但木桩离碉堡太近,容易被发觉,所以副连长又问小宋:“第二道木桩好下不好下?” “行,我看放哨的很麻痹,我再去一趟。”为了钻过鹿砦,小宋将上衣脱得光光,抱着一颗手雷又爬了上去。这一次很惊险,在钻鹿砦时,还是发出一点声响,敌人哨兵马上吆喝起来,小宋赶紧低头趴下,过了一会,哨兵见没动静,也就没下来看看。小宋有惊无险,又完成了任务。 张明看看时间已经23点了,第二梯队也运动到了前沿,就等突击信号了,正在这时,哒、哒、哒!大圩子响了两梭子机枪,接着又飞来几发迫击炮弹。糟糕!三连被敌人发现了,偷袭不成了,张明心头一急。但还好,枪炮声响了几下,又平静了下来,这时营部通信员跑来报告,是三连看地形时,被敌察觉,但整个作战行动敌人还蒙在鼓里,只是虚张声势了一下。 突然东南方八里桥传来枪声,接着泗城方向也升起信号弹,但屏山集攻击的命令还是没来,张明回忆道:“这时,泗县城里的枪炮声已经像新年午夜的爆竹一样地沸腾着,显然那里激战已经展开。战士们急得跺脚……可是哨子就是不吹……时间到了12点40分,大家期待的攻击信号终于发出了……” 第二十三章 强击桂军(四) 从张明的回忆来看,屏山集的攻击命令不是信号弹,也不是冲锋号,是用口吹哨子。但命令就是命令,哨音刚落,手雷就起爆了。接下来就是爆破三组的炸药包。非常巧合的是,一营的爆破竟与三营一样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连送两包都没能起爆。战士们急得都准备架梯了。 六班战士嚷着:“五班完不成,咱六班爬!” 五班战士一听,霍地全站起来回应道:“五班死完了你六班再爬吧!” 还是副连长李良才止住了争论,“还要一个手雷,再不响,再爬不迟!”靠这样一个手雷是炸不掉炮楼的,手雷也就起个引爆的作用,最后成功了,手雷一响,两包50斤重炸药包立刻炸了,整个炮楼都在浓烟中塌了下来,而里面的敌人却坐了飞机。 西北炮楼是用炸药解决的,非常彻底。但从张明的回忆中看,南楼却是用了梯子的,冲进楼里经过激战也解决了,最后剩下的东北楼。张明说:“但相当顽强的广西军不仅不肯缴枪,反而组织向我反击。竟然有4个敌兵端着刺刀冲过来……”这真是新鲜事,日本鬼子爱这一手,国民党也想“玩玩”,的确少见。但战士们却毫不心慌,说实在冲过来三四个人解决什么问题呢。按张明的话说,我们在刺杀技术上就要比桂军好,而且气势更是上风,就是在枪械上也强于桂军。“我们手中上了剌刀的三八式步枪,要比敌人的中正式步枪长大截。”前面两个敌人先后被班长傅建春放到,后面一看撒腿又跑了回去。这个炮楼的敌人最后是被政治攻势瓦解的,最后数了下有22人。 三个炮楼全解决了,张明再看了看时间,才凌晨1点30分,打响到结束战斗刚好40分钟。三角堡垒攻破了,大围子里敌人就孤掌难鸣了。天刚拂晓,屏山集战斗胜利结束。桂军一七二师的一个“英雄连队”钢五连全部消灭,还有一个中队的还乡团也在屏山集玩完,共击毙副营长以下100余人,俘虏100多人。缴获八二迫击炮一门,六○迫击炮两门,重机枪两挺,八八式掷弹筒两门,步枪100余支,手枪4支,用张明的话来说,这是一营在解放战争中第一仗,也可以说是初战告捷。 张明很是得意,这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但有人却一直心神不定。开头说了,战斗打响后,何以祥却是喜忧参半。喜什么呢?城外敌军只有一个加强营,且分在三处,撑死算它八百兵。我六打一,稳*胜算;那忧什么呢?这与淮北方面提供的情报出入太大,攻城方案需要调整。外围战斗压力是减轻了,但从情报战的角度看,攻方已先输一着,城里敌军超过预计,试想如果攻城多投入3个营的兵力,形势发展肯定更为有利。 但似乎何师长的担忧有些多余,攻城战斗一打响,让人觉得桂系七军不过如此。二十二团从两处攻城,突击非常迅猛,在一连串连环爆破中,一营5分钟突破北门,二营10分钟突破西北门,二十二团三营从北门跟进,二十四团一营从西北门跟进。4个营差不多同时杀进泗城,城内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敌军混乱不堪。 据何以祥的回忆,当晚的战斗非常令人振奋,城外之敌全部解决,城内进展顺利,天没大亮,400多俘虏就已经押下来了。天大亮时,攻击继续向纵深推进,何以祥正想舒一口气呢,没想到风云突变,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第二十四章 泗城折戟(一) 黎明时分,八师已拿下半个城,要是以往,这仗基本就定局了。但何师长此时一点也没轻松,一七二师主力都在城里,敌军以逸待劳,又熟悉地形,有预设工事,天亮后怕又恶战。何以祥为此也作了准备,将刚刚打完泗城外围的二十三团及二十四团二营火速调来助战。 果然,天亮后风云突变,敌军开始反扑,还出动了飞机轰炸,地面炮火也猛烈起来。本来八师也有一个炮兵营,都是在津浦路战役中发的“洋财”,但这次南下作战,重火器跟不上步兵的行军,战斗打响后炮兵也没到位,这让八师首长非常窝火。 虽然,八师突击很猛,给桂军当头一棒。但一七二师师长朱乃瑞也非寻常之辈。他马上判断出“共军”火力不行,一门山炮也没有,他的炮兵没有被共军火力压制的威胁。而他可以集中炮兵火力打击进城通道,阻断进城共军与城外的联系。这一招还非常厉害,二十四团三营被密集炮火所阻滞,没能跟进入城,这样城里只有4个营,敌我兵力难说有优势了。 共军兵力不优势,火力不占优势,那我朱乃瑞就要反击了。6架战斗机呼啸而至,不断对我阵地扫射轰炸。朱乃瑞动用3个反突击群,轮番冲击。桂七军步炮协同也非常娴熟,步兵推进一地,就在地上插上一面白旗。炮火就立即延伸到此。在雨点般的炸弹和炮弹下,阵地上往往只剩一片瓦砾。对桂七军作战的“凶”,先前何以祥也是听说而已,看来真是如此。本来半个泗城已在手中,但敌军逐屋逐巷争夺,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中,这让八师首长非常焦急。 要把进城的共军逐出,朱乃瑞得寻找一个突破口,朱发现西北门“共军”较弱,于是拼尽全力反攻西北门二十二团二营和二十四团一营。角力中,二十二团二营渐渐不支,到8日下午2时,终于露出了一块“短板”,西北门城楼失守,这个局面是非常严重的,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攻城了,而是怎么突围。 朱乃瑞在西北门得手后,还有一个大口子他也想填上,那就是北门。这时一七二师所有火力都压向北门。北门是八师突击的主要方向,二十二团在北门还有两个营,战斗非常激烈。指挥所不断传来二十二团的报告。 “一营、三营伤亡极大!” “阵地大部被敌人夺占!” 何以祥回忆道:“二十二团不断来电告急。我对二十二团团长毕庆堂说:‘你们立即组织全力,再进行一次反击,恢复原有阵地,二十三团马上来协同你们作战!’这局面非常可怕,就像是大堤的溃口,一旦溃口崩塌,那局面就会变得不可收拾,城里部队就会全被困死。所以,何以祥严令二十二团立即反击。王吉文副师长立刻前往指挥。黄昏时分,夺回大部分失守阵地。当晚又投入二十三团,态势得到控制,又一次回到对峙的局面。这个局面恢复在我看来是至关重要的,连突破口都丢光了,这一仗八师也就什么也没有了,很可能会被认会是八师的一次“完败”,那真是要“英名”扫地了。以后,再怎么说都说不清。 前面说了,打泗城有6个团,八师3个团,九纵也有3个团。战斗是在7日零点同时打响的,天亮时,八师差不多得手半个城了,但直到第二天下午,九纵还是一道缝也没开。在八师最吃紧的危急关头,是最需要“伸出手来拉兄弟一把”的时候,何师长立刻向九纵连连呼话,明示我八师已处在不利态势,要九纵加紧攻击。此时敌军炮火全压向八师,何师长想让九纵吸引一部分火力。 第二十四章 泗城折戟(二) 九纵得知情况紧急,又接连发起突击,按何以祥的话说,“他们方向的水势很大,几次攻击均未突破。”可以想见,当时九纵作用十分有限,何以祥一定是很失望的,虽然主攻是八师不假,但佯攻只有吸引了敌军,才能起到佯攻的作用。其实,这一天九纵很努力了,突击排一度还上了城墙,但炸药包受潮不能用,机枪泅渡时丢在了河里,手榴弹也打光了,后面的部队因水大上不来。 九纵伤亡也不小,仅次于八师,但依第三野战军战史所记述“二纵、九纵各有几百人的伤亡”来看,战斗的激烈程度是远不及八师的。 在桂军的反击下,西北城门失守。何师长是这样说的:“二十二团团部通向城内二营的电话线被敌炮火击断了,二营失掉了指挥,他们所扼守的西北门被敌人占领,部队被迫突围,在敌火下过桥,由于拥挤,一部分泅水过河,伤亡较大。”从西北门突围的部队遭遇重大伤亡,这应该是事实,只是亲历者的回忆史料没有看到过。 八师宣传科副科长杨九如被派到二十四团三营行动,他回忆道:“城内部队与城外部队的交通联系被敌炮火切断,我跟进的二十四团三营不能进入城内……我当时随九连向后撤退,正遇上敌人用炮火攻击,队伍开始乱跑,有的战士负伤,连长逃跑不见了,只有我和指导员李传修掌握部队……在通过一条宽大的河沟时……有的战士却因为不会游泳淹死在河沟中……” 战场上连长找不到了,原因恐怕很多,但连长逃跑了,是要按军法从事的。杨九如是做文化宣传工作的,对军事不在行,他说的“宽大的河沟”应该是护城河吧。三营当时是准备进城的部队,尚且都被打乱了,从城中突围的部队的情形可想而知。杨九如还说道:“我奋力泅过河沟,但皮包内的文件、照相机都被河水浸泡。” 杨九如在泗县战役中负了重伤,但不是在战斗中,负伤的过程是这样的。当时九连在北门外的二十四团指挥所附近,杨九如说:“第二天上午,我正在机枪班召开座谈会……突然一颗炮弹打来,正好打在全班中间,机枪班战士多数伤亡。我也负了重伤……”有人说杨九如在城里指挥战斗负伤,他自己都说了没有进城,所以实际不是这个情况。 杨九如负伤后,二十四团宣传股有个干事也在场,杨九如曾是二十四团的宣传股长,是这个干事的上级。杨九如问他情况怎么样?干事说:“垮啦,完啦……城里突围的部队,大都跳进水壕里淹死了。”但实际上他也没看见,只是听伤员说,垮了,完了。小干事,小文化人,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想起牺牲的二十四团总支书记魏湘江,魏湘江是他入伍后在营部当文书时的教导员;想起股长黄稼祥,这次去二营代理教导员时负伤;现在又看到浑身是血的杨九如,此情此景,小干事不由失声痛哭。 “哭什么!”一个严历的声音响在背后。小干事站了起来,政治处主任杨广立站在跟前,再向他左边看,副师长王吉文正瞪着眼看他,那眼神十分可怕……一些伤员没担架抬,哼哼呀呀,有的叫喊,有的骂娘,他们一望见王吉文站在那里,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是啊!哭什么!这个小干事,后来在文学上很有成绩,是个文化人的料,但可能当时年轻,也没有在连队里经过残酷的战斗,这种血腥场面他受不了。他以为天都塌下来了,用他的话说:“两天两夜的苦战,以我们彻底失败而结束。” 第二十四章 泗城折戟(三) 不过,我反复在战史里寻找,连“失利”两字也找不到,不就是想打一个县城,打得吃力就不打了吗?我损失两千多人,他损失三千多人,不也是差不多吗?一个从泗城里出来的人是这样说的:“我们虽然攻破了北门,但由于敌众我寡,后续部队上不来,最后撤出战斗。这次战斗只是打了个击溃战……我连参战时一百几十人,撤出战斗时剩下不到50人了。” 这个连是二十二团一营二连,说这话的是二连卫生员孙伯启。虽然他是个卫生兵,要说泗县战斗他是有资格的,连队卫生员是要参加突击的,打泗城他就在突击排。爆炸声过后,他就跟着副连长王正明就上了城门楼,突然发现有个敌人端着刺刀扑向副连长,不好!孙伯启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支步枪,枪托照敌人脑瓜就是一下子,副连长躲过一劫。但王副连长躲过一劫却没有躲过二劫,在冲出墙门洞时左腿中弹。孙伯启把副连长背出城外后,副连长给他一个家伙。 什么家伙?听孙伯启说:“当时,副连长把手枪交给我,还给了30发子弹……说实在的我用这只手枪打死了不少敌人,最后剩下两发时不敢再用了,准备在情况严重时留给自己。”一七二师老兵多,三年兵都算新兵,五年兵很多,老兵多,枪法就好,子弹常常能从射击孔里钻进来,连部的两个通信员就是这样牺牲的。到了第二天下午,连长于林江也牺牲了,四个连干只剩一个,四个通信员牺牲了三个,战前连部,连首长加几大员(通信员、卫生员、军械员等人)共12人,这时剩下指导员李永安和一个通信员。 战斗中,孙伯启小腿挨了机枪的点射,被抬到一个小院子里,里面有伤员40多人,最大的官是二连的二排长。这里离北门前,等担架队来,准备从这里转送到后方。下午3时左右,枪声越来越近,敌人要过来了,怎么办?孙伯启和二排长商量,集中了8名能动的伤员,打击敌人的进攻。孙伯启说:“二排长带3个人在我们对面的一个门口里,我带3个人在我们集中的门口里,我们有两挺轻机枪,两支冲锋枪,几支步枪,我和王玉峰会用机枪。” 不一会敌人来了,这时天又下起雨来,还穿着雨衣,距50米左右时,二排长做了个手势,“打!”孙伯启回忆道:“我们的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榴弹一齐扑向敌人,敌人知道这条街上有我们的人,但没想到有这么多,而且火力挺猛,敌人遭打击后,丢下了十几具尸体逃了回去。。”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孙伯启他们还来不及高兴,炮弹就飞过来了,但他们几人都躲在有半米厚土的门楼底下,炮弹也只是些迫击炮弹,威力也有限,所以没有人受伤。第二波进攻的敌人就多了,差不多一个连,两挺轻机枪还响个不停,但敌人在明处,我在暗处,也伤不着我。又是在距50米左右,孙伯启几人再次开火,王玉峰还端起机构冲到街上向敌人扫射,早已准备好的集束手榴弹也不断扔向敌人,这次进攻的敌人输得更惨,差不多丢下了20多具尸体。这时天下暗了下来,“钢七军”也只能把头缩了回去。 孙伯启说:“我们胜利地打退了敌人的两次进攻,粉碎了敌人包围部队的阴谋,保护了40多名伤员的安全,薛副营长表扬我们打得好,要记功。”孙伯启负伤后不下火线,连续抢救伤员300多人,战后被评为特级救护模范,升为营部卫生班班长。 虽然八师还牢牢控制着突破口,但战斗始终是在一种胶着状态。八师的目的是要吃掉一七二师,所以何以祥还想看看战局的变化。8月9日凌晨,最坏的局面出现了,这让八师首长攻取泗城的信心发生动摇。何师长用电话向陈老总报告战况,鉴于敌有部分援兵入城,何以祥提出我已不占优势,但只要再增两个团兵力,拿下泗城还是有把握的。 第二十四章 泗城折戟(四) 对于敌援军入城战史多未提及,魏学诚是八师作战科人员,据他记述,“敌一七二师原先在泗灵沿线的一个团前天已收入城内,这样敌兵力优势于我,师首长向野司建议调兄弟部队增援,投入纵深战斗。”看来有援兵入城还是比较可信的。只是援兵多少,说法不一。城里的敌人越打越多,士气彼长此消。陈毅即来电表示,从二纵调3个团,今晚能歼敌则打,否则,退出战场。 这一天,何以祥望断秋水,不见援兵。下午3时许,宋时轮匆匆赶到八师指挥所,表示八师已完成突破任务,仗打成这样,他来负责。当晚,八师撤出战斗。第二天下午,师炮兵营总算前来报到。 泗县战斗,八师伤亡之大是空前的,两三天有如此伤亡,战史上应该称得上是一次恶战。作战科魏学诚说:“依初步统计,泗城之战毙伤俘敌共3000余,我亦伤亡2400余人,最可惜的是二十二团政治处主任辛荫民,参谋主任王志平,二十四团参谋主任范希才,总支书记魏湘江及一批营连干部都牺牲了,其他伤亡的也都是战斗骨干。这是八师自组建以来遭受最大的一次损失,战斗又未取胜,对当前部队情绪及今后作战行动均有重大影响。”也就是说,此战团级干部就阵亡四人,这在第三野战军战史里都是有记录的。 多少年后,何以祥还是想不通,在他想来这不是一个打“强”打“弱”的问题,22个团,打两三个团,什么样敌人不能打呢?其实只要增调两个团,他就有信心搞定。在他想来,这一仗无异于功亏一篑。“整个战役中,二纵和七师的4个旅基本上没有战斗。而泗县城内却急需两个团就可解决战斗而不可得。”何以祥不无遗憾地回忆。 历史永远会给后人留下迷团。同样是大水,援兵怎么就能进城。这一仗是败仗还是消耗仗,可以讨论。从战役的想定上看没有达到目的,从两军得失上看,半斤八两。但仗没打好是事实,只是远没到“一着不慎,全盘皆输”的地步。 不过,世上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的,所谓环环相扣,丝丝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战争中更为突出。这一仗就积极的意义上说,就是"迫使敌人向淮北增兵,从而策应了其他方向战场我军的作战。"但从负面来说,加速了我淮北解放区的沦陷。如果有一个假设,这一仗确实吃掉一七二师,那么,所谓"钢七军"就成跛子了,当然要如此去演绎,四野也将少一段"腰斩七军"那样让后人津津乐道的战事。但历史是不能假设的,山野受挫后,七军愈发气焰嚣张,很快再一次和八师过招。 据说在上个世纪60年代南京军区编写战史,多认为泗县之战的失利是气候原因和指挥部署失误所致。但陈老总还是坚持把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个决心是主帅下的,但是谁提供了陈毅可以下决心的“决心”,恐怕参谋部门是难辞其疚的。而且从战役部署的角度上看,宋时轮也有责任。虽然陈毅也说了“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但宋时轮实际上还是承担了责任。不久,宋时轮就离开了山野,一度也想去“闯关东”,但据说是山东军区首长爱才心切,一再挽留,才落户渤海军区,任副司令员兼七师师长。革命干部再是能上能下,此番光景,也不能不说是宋时轮军旅生涯中的一次“滑铁卢”。 虽然如此,宋时轮还是不愧为人民解放军的一代名将,很快东山再起,并一再委以重任。抗美援朝战争中,惊天动地的长津湖大血战就时宋将军指挥的。但泗城失利留给八师和宋时轮的阴影也是很微妙的,济南战役后,不经意地还飘起些许闲言碎语…… 第二十五章 渔沟浊浪(一) 渔沟是否有沟,我真不知道,顾名思义也是小沟。 1947年9月,渔沟沟小浪高,桂系第七军又在此兴风作浪,对垒的仍是山东野战军,八师冤家路窄又与七军频频交手。渔沟之战是两淮保卫战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如果山野在泗县之战中还能勉强说是平手,或说是消耗战,但在稍后的两淮保卫战中失策就明显了。虽然从兵员损失来说远不及泗县之战,但正如第三野战军战史中所述的:“山东野战军主力被第七军牵制,南下增援同时受阻”。这不能不说是淮阴失守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这是一场恶战,我又看不到杀得黑天昏地;说是小仗,却牵动山东、华中两大野战军,且又关系中共华中局首府安危。只是这一仗在战史上着墨甚少,而有关八师的行踪更难寻觅,战事亲历者也多“三缄其口”。笔者孤陋寡闻,很长一段时间里,竟浑然不知八师参与了这一战事,还是在互联网上有提淮阴战役,说是八师阻击,阵地被七军突破,这才引起我的注意。但找了一些史料后,觉得这一说不够确切。八师在渔沟之战中似乎更像“配角”,“主角”应是山野二纵。二纵在新四军中算得上“大佬”,不比九纵。要让八师来指挥二纵是断无可能的。渔沟之战,八师由二纵指挥,依陈毅的部署,在渔沟“撒网”。 许多战史对两淮保卫战很有些“淡化”,虽然此役已有定论,即对整个战局不起决定性的影响,但这只是对历史进程而言。在我看来,至少在一个时期影响到华东战局,这也是事实。何况胜利与失败同样是革命战争的一个历史进程。从这个意义上说,劲旅必定是千锤百炼之师,常在重大战役“露脸”,军中才更有地位。为了有一个更清晰脉络,还是把话从泗县战役失利后谈起。 泗县一战,山野八师损兵折将前所未有,短短几天如此重大的伤亡,抗战八年也是罕见的。抗战的基本作战形式游击战,那是因为敌强我弱非常明显。游击战要避免大的伤亡可说铁律,这也许是当时有些部队打仗不想碰硬的惯性思维由来。但以后仗越打越大,仗越打越激烈,而部队却越打越强,这又是怎么说呢?所以说伤亡大不见得一定会伤元气,只要打胜仗,要枪有枪,要人有人,什么都好办。 解放战争中攻坚常被比喻“吃肉”,但由于泗城攻坚失利,八师“吃肉”不成反倒是蹦了牙。好在这是解放战争之初,山野有山东大后方支撑,八师的“娘家”鲁南军区立马送来兵员。警备十七团一个整团,警备十九团一个营,共3000余人编入八师。十七团曹团长返回之时只带走几个营团干部,几乎就是“光杆”团长了。过去,地方武装盼就盼有个升级,十七团却没有这个福气,说是回去再发展,这谈何容易。从番号上看,警十七团应隶属警备九旅,我从有关史料上看,警备十七团不久并入警备十八团,而警备十八团最终也成了八师的一个“兄弟”,即八师二十一团,这是外线出击以后的事了。 八师撤离泗县后,在苏北宿迁、泗阳、沐阳地区休整。休整,无非是思想教育、战斗总结、补充弹药,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兵员。所以说泗县重创山野是夸大其词,损失大的也只是八师,但不过半来月,八师又是齐装满员。据记载八师兵力又近1。1万,绝对是当时山野“第一师”,可以说举足轻重。“老家”给八师带来了“十全大补”,但还非常急切地盼着八师还乡,这是为什么呢? 山野南征苦战之时,鲁南和胶济路沿线也是战事频频。据第三野战军战史记述:“8月2日,国民党军以整编第二十八师、第五十九师、第七十七师等3个整编师的兵力,再次向台儿庄地区推进。” 第二十五章 渔沟浊浪(二) 当时,鲁南主力有山野一纵,再加上两个警备旅。我推想应是是滨海警备旅和警备八旅,十七团补充给八师后,警备九旅只剩十八团,“旅”也就名不符实了,十八团并入警备八旅也合乎逻辑。总之,勉强说有5个师的兵力,面对国民党的攻势,且战且退。战史记述,“至9月初,国民党军占领了多义沟、台儿庄、车辐山一线。”直*华东局首府临沂。 山东“娘家”的呼声,甚至惊动了大本营,连主席也出来说话,电告陈毅:“请考虑调第八师回鲁南,暂时受叶飞指挥……“这实在离陈老总的初衷相差太远,他本来是想让一纵南下,集中兵力打一个胜仗。山野南下之初,一纵就被列入二梯队南下,当时鲁中军区提出“借兵”,要让一纵北上胶济线配合作战,但“用完”之后。,一纵却被山东军区留在了鲁南。虽然陈毅几次想要一纵南下,但终因有种种原因,未能如愿。还一种说法,一纵已开始南下了,但到临沂后,被山东军区副司令员张云逸“扣下”了,我觉得“扣下”说得过重了吧,军队总还有个上下级,但至少山东方面吃紧也是真的。 当然,在这个当口陈毅有他的打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八师的。山野没有拿下泗城,而蒋军整编第七十四师又北上淮北,睢宁、宿迁又相继被占,锋矛直*沐阳,这让陈毅紧张起来。沭阳其名不扬,却是苏鲁咽喉,失去沭阳,不仅山东根据地和华中根据地被拦腰切断,而山野也有被“兜住”的危险。山野首长反复研究,感到这是国民党军队的进攻方向,既然如此,陈毅也很想在这里“会一会”来者。能依托山东后方,这是一个理想的战场,若歼敌一部,局势定能改观。陈毅想法很好,但却是一步险棋,粟裕等人已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华中主力远在海安,山野重心若在沐阳,华中局首府淮阴就空虚了,若有变故,只怕两头回援不及。 虽然来敌气势汹汹,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和山野过招是假,薛岳想要的是淮阴。形势的发展果然如此,据第三野战军战史记述:“9月10日,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八师、第七十四师进至洋河镇、仓集一线,会同第七军夹运河东进,对泗阳、来安等地猛攻,淮阴告急。”陈毅见来者不善,亦对兵力作了调整。急调五旅、十三旅北上,加上九纵,由潭震林统一指挥把守淮阴。山野主力则南移淮阴、泗阳地区,依陈毅的初衷,很想会同粟裕部,在这里展开一场会战。但没想到的是,七军很快攻破张震9纵把守的淮阴大门泗阳,淮阴大门敝开,接着最坏的局面发生了,跟在七军后面的整编七十四师突然发力,越过七军,直扑淮阴,淮阴岌岌可危。 山野判明蒋军进攻企图后,参谋长宋时轮火速赶到二纵,立即下令二纵和八师,乘七军过运河后立足未稳,从来安、渔沟对七军拦腰出击。这一次出击,在第三野战军战史中是这样记述的:“山东野战军主力由沐阳急速南返,在运河以北、渔沟、来安一线数度组织反击,但因敌反复采用收缩集结战法稳步推进,未能达到歼敌目的。” 再看淮阴,尽管兵临城下,淮阴也不是纸糊的,华中五旅原是山野二纵五旅,是新四军的甲等旅之一;而十三旅就是原中原军区突围的中原军区一旅,即很有名声的“皮旅”。但此时陈毅还是过于乐观,顾此失彼。在淮阴连呼告急下,近在咫尺的山野主力竟没能发去救兵,说来这事坏在桂系七军手里。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二十五章 渔沟浊浪(三) 整编七十四师夺占我淮阴自然是为“党国”立下头功,但光凭一支七十四师还是“势单力薄”,这些薛岳也是明白的。所以在七十四师突进同时,亦需要一支“强有力”的部队“助攻”,这副担子就交给了七军。此役七军果然不负“重托”,明修栈道,拖住了山野主力,但七军只是佯攻,虚晃一枪罢了。主攻的七十四师,暗渡陈仓,整编七十四师被列为蒋军五大主力之首,这是七十四师首次和我华中部队交手,其凶悍也是为我始料未及。攻陷我淮阴后,又下我涟水,与守城的华中六纵结下深仇,有一个版本说的是张灵甫乃被俘后为六纵一个排长所毙,缘由盖因此起吧。 对渔沟一战,我怎么看也是雾里看花。史料太少,七军出动是一个师还是两个师?山野的七师位置在何处?八师在泗城吃了大亏,但何以祥还是有详细的回忆,但对这一仗却只字未提。原因在我想来有三,一是不成功。既无歼故,也未解围;二是没有展开大打。大打一场,战事激烈,要说的话也就会多;三是仗打得别扭,主帅心挂两头,将士心存犹疑,这一仗不提也罢。 从史料中,我看到有这样记述。渔沟一仗,八师协同二纵出击,交火发生在9月17日。八师在泗城走了麦城,被蛇咬了,走路变得有些走样;而此时七军却非常有底,只要拖住你就行。于是,一开打,不出三个回合,七军就把头缩了回去。从八师能抓到一些俘虏来看,八师也是冲了一下,但又不是大刀阔斧,斩获非常有限。第二天,七军又出动,一交火又回头。前面说过了,七军打守备很有一套,依托村庄民房,掏墙挖枪眼,而我出击部队又以为是预设的工事,未能大胆突击,于是又呈僵持状态。七军作战非常狡猾,你不打,它出来咬你,你想打,它又缩成一团,无从下口。 吃一堑,长一智。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是同志对人民军队成长的总结。渔沟之战,从总体上说,陈毅是布局有误;从具体上说,山野表现平平,八师亦无所作为。二十二军战史对此有过总结,仅从战术上看,八师对野战也是欠火候的。“白天不敢大胆出击,队伍又展不开,放不出去,动作迟缓……这是解放战争的第二次接敌,又考验出我们在新的战争情况下的弱点。”这是作战科魏学诚的记述。当然战术上问题,和泗城失利的阴影是有关。但十八般兵器都能玩得转,那就成神了。还是那句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八师攻坚很突出,但大规模野战当时缺乏经验,不够成孰。这些“弱项”,在稍后的南、北罗战斗中还是暴露出来。不过话又要说回来,这是战后对经验教训的检讨,职能部门的话肯定会说得重一些,一成不足说三成,这也是正常的。 18日晚,八师退出渔沟,向淮阴转移。19日黄昏,陈毅突然来到八师,神情严峻,进门就下命令,要八师立刻增援淮阴,部队正要出发,传来王营大桥被毁的消息,陈毅沉思良久,只好作罢。这是当时在场人员的回忆。 对于两淮失守的看法,好像一直有不同的声音。不过,你可以打开地图丈量一下,淮阴离国民党首府南京不过两百公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仅从政治上考量,弃守淮阴也是早晚的事。所以粟裕将军说,“这绝对不是我们军事上的失败,而是大规模歼灭战的开始”。这就是战争成败的辩证法。 只是这样深刻地认识对多数人来说,往住是要在战争胜利之后。当时人们的心情是沉重的。陈毅在电文甚至说到:“五内俱焚”,可见不是一般的痛楚。 如果用历史的眼光来回顾这段历史,陈毅元帅的帅位也不是“稳如泰山”,如何处理山东和华中两个解放区关系,是一件非常复杂的工作。尤其是不要忘记,华东局书记当时是延安派来的饶漱石。 淮阴上空升的浓烟就像是根导火索,竟引发了一场“地震”,强度我想不会超过“五级”,但陈毅坐椅还是微微晃了一下。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二十六章 元帅自责(一) 山野南征,先尝一个甜头,又连吞两个苦果。 淮阴失守,华东战局大有风云突变之势,苏中战役带来的喜气全被冲跑。一番搏杀之后,“淮南、淮北解放区已被国民党军侵入,华中野战军主力被压缩于苏北一隅,鲁南局面尚未打开,战争正向着解放区纵深发展。由于两淮相继失守,个别战斗失利,部队内部产生了一些埋怨情绪。”这是第三野战军战史中的一段话。 山野说有怨气,怨气最大莫过于八师,八师在泗城之战中遭重创,损兵折将前所未有。只要能看到记述这场战事的版本,都会提到八师上下的情绪不小,怨谁啊?不外乎是怨天,怨地,怨上级指挥无方,怨友邻协同无力。渔沟一战,八师打得不够章法,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在这样一个困顿时期。八师首长收到陈毅的一封来信,全师将士的心情为之一振。这封信非常有名,如果你是一个军史的发烧友,那这样史料是值得眼睛一亮的。即使你只是想摆摆龙门阵,那么也要有史实的依据。人云亦云,道听途说,那是忽悠自己了。 人民解放军中有许多著名战将,有许多善战劲旅。其中许多成了小说或影视剧的创作元素。看电视,读小说,给自己上堂爱国主义的教育课,这很好。但艺术是个美学范畴,拿来和历史攀亲,按图索骥,对号入座,那免不了谬误大矣。尤如《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三国时期有两个的丞相,名气都很大,一个是诸葛亮,一个是曹孟德。你说哪个更有本事。要我说,诸葛亮怎能和曹*呢。无论政治上,军事上,文学上,曹*都是一流的。对诸葛亮我也很崇敬,但说诸葛亮是二流军事家,那也是抬举了孔明,即便他能借得到东风。可你读《三国演义》,那曹*就成了千人骂万人啐的奸相了。 在这一封信中,我们可以解读出许许多多的信息。比如第一句称呼,“何、丁、王、刘诸同志”,难道不让你惊叹,一支万余人的军队,仅四个“大校”,精干如此。这不敢说空前,只怕也是绝后了。 陈毅谈到八师要发挥特长,一支军队有特长,就像一个人一样,有他的优点长处。知“军”善任,也是将帅的用兵之道。在以后的战争中,三纵无论阻击还是野战都有很好的战绩。孟良崮战役、睢杞战役三纵都打阻击;淮海战役中突击双堆集、陈官庄,三纵都是野战。但这支部队最拿手的还是攻城,可以说,大凡要攻城,不管从结果来看三纵是否能拔得头筹,但陈粟首先都想到用三纵,打济南确实上让胶东部队占了上风,但不要忘记,按照原先部署,主攻还是三纵。 陈毅把八师列为“头等兵团”。这说明当时对部队是有战力评估的。陈毅同时还认为“八师纪律为各军之冠”,这些都是表明八师在山野中的地位。有“上马”,必然就有“中马”、“下马”。有纪律严明的部队,当然也有军纪稍逊的部队。有一本战史著作是这样说的,陈毅在给中央电文中提到有的部队战斗力不强,有的部队纪律有问题。当时山野的四支部队,要说弱一些,我想应是七师。以后七师整编为七纵时有较大调整,原先的3个旅只保留下十九旅,二十旅调给王必成部,而华中五旅划归七纵建制,这样七纵也有两个甲等旅了。二十一旅“不知所终”,很可能拆散,填补上来的是山东部队。七纵一直留在内线作战,淮海战役中,突击双堆集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两个旅,直到今天也还在中国陆军集团军的序列中。 春节长假看小说,就上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用手机访问,随时随地看小说! 第二十六章 元帅自责(二) 泗城失利后,八师首长尤其是何、丁两位军政主官,心中也是“惶惶然”的。军中无戏言,军令如山倒,这都是人们熟知的话。古人立下军令状,那是要用脑袋来担保的。虽然那是老黄历,人民军队为人民、为人民打天下,“打胜了,开庆功会!打死了,开追悼会!”还有呢,“打败了,开斗争会!”陈毅言之凿凿。赏罚分明,这也是治军原则。前面说了,两淮保卫战后,宋时轮离开山野,一说是宋主动请辞的,也有一说是陈毅提议的。总之到二级军区任副职,这也是为他的过失承担了责任。 说八师首长心中有“惶然”,主要是心中有愧,有负陈老总重托。虽然陈毅是新四军军长,到山东后,不仅没有“亲疏“之别,而且对八师是格外器重。八师的确是很强,但所有部队也不会承认自己“弱”,想打头阵是部队首长普遍期盼的。和人一样,你有能力,还有个重用的问题,老坐”冷板凳“,这身功夫也就废了。学生没考好,也丢老师脸面,八师首长多少怀有这样的心情吧。 其实,信中的内容,八师首长是早已知道的。从现有的一些史料上看,丁秋生带参谋处副主任石一宸,曾前往临沂大许庄山野司令部,向陈毅汇报工作时并请求处分。在这次谈话中,陈毅就和谈到了信上所述的内容。这件事在何以祥回忆录中有记载,政委丁秋生也谈到过,在战史纪实类书中也有描述。石一宸的回忆录中虽然没有提及,但还是说到战后陈毅来八师的事,陈毅给部队作了报告,报告内容与信差不多。既然是这样,但老总为什么还要再写一封信呢? 内战之初,华东我军总兵力在各战区名列名矛,但在作战部署上,却是兵分三处,各自为战。以主力来说,山野是最大一支,华中粟裕是一支,山东军区也有很强的主力部队。山野南下后,内线压力增大。为此十分忧虑,山东解放区毕竟太重要了。山野战泗县“失手”,有传言陈毅打仗不行。所以当华东局首府临沂又面临重兵威胁时,有中央准备在华东“换帅”的说法。 在来电中说:“我们准备派徐向前同志来鲁,负责鲁南前线之责……而你负统筹各个前线之责……”从电文中看,一点也没有要陈毅“下马”意思,但谁人不知徐向前是何等样人,那可是当过红军三大主力之一——红四方面军总指挥的。陈毅的座椅微微在晃,一切要看今后华东战局发展的态势。 是时,陈毅颇有“内外交困”之势。不仅外线作战连连失手,陈毅在信中还说到,“内线亦未歼敌,而且丧失五个城”。局势非常严峻,军心不稳。士卒有情绪,可以安抚。但将领也有情绪,差不多是“节度使”都有想法了,那就要看主帅是否有驾驭全局的政治智慧了。陈毅要向三军表明自己的态度,要有承担失败责任的勇气,还要有屡败屡战坚强决心。所以我觉得这封信,其实也是一个政治文件,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1946年10月4日,陈毅给八师领导写了这封信,信中既有对这支劲旅的抚慰,也有对自己的反省,同时也明示了一下步的作战方针。陈毅是个充满豪情的人,虽然出师不利,他坚信有生力量的此长彼消,才是决胜之道。开战以来,据战史记载,华东我军“共歼灭国民党军7个整旅,毙伤国民党军8万余人。”而我军却没有损失一个整团,打碎了一些“坛坛罐罐”,丢掉了一些地盘,但有生力量没有削弱,战斗经验却在战争中成长,这就是陈毅自信能笑到最后的“基础”。陈毅坚持苏北仍是下一步角斗的战场,差不多整个10月中,八师一边休整,一边练兵,但始终在苏北徊徘待命。 想来陈毅也是不会料到的,也就是陈毅给八师去信的同一天,延安大本营里,手中也拿着一封电文。当然,结果是清楚的,华东战场不能没有陈毅。如果说陈毅的主帅地位得到了巩固,也可以说是因为粟裕将军不久坐上了副帅“座椅”。 第二十六章 元帅自责(三) 附一: 何、丁、王、刘诸同志: 此次两次到南边分局筹划行动,东冬两日始归前指,颇感疲困。昨宋参谋长回部言到八师情形,如你们备战积极,前丁政委来许大庄言及你们打通思想等经过,甚好!甚好!颇引为慰。现我来七师小住一日,本似来八师一行,现因要回去与华野会晤,以便迅速行动,则到八师之行,只好俟诸后日,甚以为歉。 此次南行决定行动,并得中央批准,即集中华野、山野两部,避开桂系,突击中央系;辟开两淮,突击淮北,巩固苏鲁;辟开敌正面,突击敌后及其弱点;先掌握陇海路,巩固自己的根本,然后渡河出击。这是胜利的打算。当我军北移沐、宿之间,使战局已变于我有利的地位。假令敌早几天一部占领沐阳、宿迁,则战局对我极不利(因造成了山东震动,华中被围的局面)。假令敌人不进两淮,而进新安、沐阳,同样造成我军极大困难,主要是补给线打断,山东空虚。这证明敌人兵力不足,企图打下淮阴、渔沟之际,我十分担心这一着。现我军北移,并华野已北移,战局开始有利于我,进可能攻,退可以守,山东无虞,淮海区巩固,因而华中局面亦有保障,加上出击淮北胜利,则全局改变。 由于三月来战争,山野在淮北未能连续胜利,既未完成截断津浦的任务,内线亦未歼敌,而且丧失五个城,部队撤退多,前进没有转移多,疲困病苦;与各兄弟兵团如刘、邓、粟、陈 等比较相形风绌,因而生长失望的情绪,因而对领导不满,这种现象急须说服。可分两层:对悲观失望的情绪,由于没有看见全国局势,我军胜利的有利局面,两淮和承德撤退,并不足以决定战争,决定因素是有生力量的消长;蒋已被消灭二十几个师,近三十万,实难弥补,已决定了蒋军必败,今后蒋还可占领更多的城市,但蒋军必更多被歼;一到我军全面反攻之时,蒋军必陷于丧师失地的两处俱败的局面,故战争仍可在一定时期结束;这些道理讲清楚,故能提高战气战力。另个一层,对领导不满和不信任。这又应分两层:一方面是好现象,这是自我批评的表现。三月来未打好,不是部队不好,不是师旅团不行,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主要是我这个统帅犯了两个错误:一个是先打强,即不应打泗县;一个是不坚决守淮阴。如不先打强,至少六十九师、二十八师已被我消灭,我八师、九纵不会损伤过重,即损伤亦有代价;一个如守淮阴,七十四师即可能被我消灭,蒋军不会吹牛。我应以统帅身分担负一切,向指战员承认这个错误。然而三月来,我军主力保持,敌未消灭我一个排、一个班。在长期战争中谁笑得最后,则谁笑得最更好。我军将有消灭敌人的机会,有追随兄弟 兵团骥尾的机会,因而要认识到缺点和估计到胜利的基础,因而才能全军一道争取胜利,不致于发生怀疑不满和不信任的情绪。世界上有常胜的军队吗?有不后退的军队吗?如斯大林及其红军堪称常胜而无愧,曾一退莫斯科,二退斯大林格勒。因此常胜规律,在于善于撤退然后再进。我愿山野同人在不利情况应赞成撤退,在有利情况善于勇进。目前已到猛进的时候了,应该集中精力恢复淮北,表现本领,这是战局的重点。不此之图,我们将再犯错误。 目前行动:敌如渡河,我即迎击敌不渡,我迅速西进,突击他的后方,能攻占古邳、睢宁、皂河或宿迁,置七十四师、七军于无用之地,徐州震动,即是大胜,可弥补过去的损失,这依靠全军的英勇奋斗。 一切是渡河问题,请八师要多作此行准备。渡河后是打几个据点,八师应发挥特长。八师始终是很好的头等兵团,纪律为各军之冠。南下北来,人民交口赞誉。希望同志们努力打几个好仗,则定不辜负期望。同志们,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我从来不抱怨部属,不抱怨同事,不推担责任,因而不丧失信心,对自己也仍然相信能搞好。我从来不向敌人低头,但对自己的同志,我常常自我批评,很愿意低头。胜利时如此,不利时也如此,即失败时亦如此。过去党内的同志曾有公论,认为我这个人最善于打败仗,这话很对。我愿这次从不利转到有利,再度证实这个评论。 上述意见,我在七师是如此说的。不能来八师,用笔谈,希加讨论,并努力部署。过几天再亲来一次。 布礼! 陈毅 十月四日 第二十六章 元帅自责(四) 附二: 《中华战神——走进历史真实的粟裕》的作者张雄文披露一封电文,这封电文是华中军区领导人张鼎丞、邓子恢、曾山写给中共中央和的,主要内容是反映陈毅指挥有问题。该电文摘自论坛,仅作参考。电文如下: 1946.10.4酉时张邓曾报中央 陈(毅)佳电悉。我们对陈此部署决不同意,对陈这几个月在华中指挥亦深表不满。当他大军屯住陇海时,桂系攻占灵城,我们建议山野移灵泗公路间歼灭桂顽,陈不听,后桂顽已占泗城,陈决攻泗城。我们曾两电建议不应攻泗,陈决心不变,又不亲自指挥,而把如此重任给宋一人主持,结果八师、九纵损失甚重,情绪降低。当山野据守众兴,陈拟北撤回山东,我们建议守泗阳,陈决在众兴与淮阴待机,但以后敌情未明,山野主力即撤到六塘河以北,把泗阳防务交给元气未复之九纵把守。以后李延年三军南下泗阳,阵地三天即失。陈尤不守淮阴,虽经中央电示两淮关系全局。但陈始终不重视,把主力控制于渔沟、来安之间,等待桂顽,一无所获。而淮阴方面我守军兵力薄弱,主力未到,我们几次求陈派队南援,终不来。后五旅赶驶顽强,给七四军以惨重杀伤,淮阴局面已定,六师亦于皓日可到淮阴,陈亦允派二纵南来增援,并派人来要粟、谭布置出击,巧晚粟、谭遵命布置,将部队摆开,但到皓晨三时半陈又来电,部队不来,此时淮阴守军已摆开,一时收不回来,敌即在此时从我空虚处进入淮阴城。虽经皓日一日巷战,已无可挽救。这完全是由于陈对用兵开玩笑所致。否则,不仅淮阴可保,且可歼灭敌人,改变战局。为什么陈如此动摇,固与宋曾有关,但我们估计与陈之英雄思想亦非无关系。两淮失后,中央决定山野与华野合并,陈、粟、谭统一指挥,命令已公布,但陈始终保持两个机关,拖不合并,陈亦自己行动,不在一起,仍采取临时接头会商方式。我们屡电建议,陈不采纳。此次因敌知我北移,攻宿七四军,东攻涟水,决一、六师南下配合五旅、皮旅歼敌,要八师接防徐家溜,峻集防务,保持六塘河防线,但陈又于今天提出山野北返山东,甚至让淮海失掉。如按陈此种布置,则六塘河、沐阳一带可能丧失,则一、六师将无归路,(因要渡黄河、盐河、前后六塘河及沐河),这对华野是极大威胁。同时陈指挥如此踌躇,山野回鲁南后也不一定打胜战,而山野、华野分开行动,对将来战局无法改变,对全国战局亦有害处。因此,我们坚决反对陈这种布置。我们主张: 山野仍应在原地担任后防,候华野十日后北来,再配合作作战。陈、粟、谭应会合一起,不宜分开,使粟能助陈下决心,并便统一山野指挥。 为了兼顾山东起见,以八师回鲁南,由叶去指挥。并要山东补充叶纵五千人(闻叶纵人数很少)。 如陈定要北返,至少应以二纵留下,山野无论如何,要在一、六师北返前确保六塘河与沐阳城,否则前途极坏。 此我们三个人几个月以来观察所识,本知无不言之义,直告中央。是否妥当,请中央决定,但望勿告陈。 1946。10。4酉时张鼎丞、邓子恢、曾山 第二十七章 两罗之战(一) 镜中的女子美的不可言饰,大红的嫁衣将原本的脱俗感衬出了一点妩媚和娇羞。 “馨儿姑娘,吉时已到!轿子已经在等了。”喜官催促着,馨儿急忙从呆愣中回了神,轻轻为神无盖上了了喜帕。在一阵高昂喜庆的乐鼓声中拜别了依依不舍的上官夫妇,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这场婚礼的旅途要走四天,这么紧紧地赶路已经算是极限了。丞相大人和北方青主可是同时派了上前护卫和侍女护送。万万不能出了闪失! 从早上起,除了偶尔馨儿送来饭食之外,便是一直待在晃晃悠悠的轿子里。神无不悦的皱皱眉头,这般折腾真是好累。所以早早便晕乎乎的睡了过去!待到听到馨儿叫自己时已经是晚上了。 “小姐,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馨儿小心的搀扶着神无下轿,见神无不耐烦的想要扯掉喜帕慌忙按住她不安的小手:“小姐不可,若是被人看见了可是要笑话老爷和夫人教女无方了!”果真这句话还是管用的。 待到慢慢将她扶进楼上的厢房,馨儿这才如复释重的帮她将喜帕拿下来:“委屈小姐了!” “不委屈。”神无毫不在意的低下头抚摸着身上镶嵌着金色凤凰的大红嫁衣,甚是好奇:“这衣服好生奇怪,为何绣得这般复杂?” “新娘子自然都是要穿这个的。”馨儿边整理床铺便解释。 “我们还要走多少天?”柔柔酸痛的脖颈,神无忽然觉得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姐姐…报恩需要这样么?好累… “还有三天。” “那么,这期间我可以不穿这个吗?等到了我再换上可好?”神无清澈的眸子透露着些许期盼,叫馨儿万分的不忍心:“…好吧,但是不可以叫别人看到哦。如果有事就叫馨儿来做!” “恩!”神无点点头,麻利的换上自己的白色纱装。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轻轻渡步到窗边盯着月亮发起呆来。姐姐,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接无儿?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占星师曾说过,召唤天空城的钥匙便是神无的舞蹈与神月歌声的共鸣。但是,眼下只有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唤不出来吧! “小姐,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馨儿将洗漱的东西一一安排好这才起身离去。 待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神无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兴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 懒懒的趴在窗台边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泛起一丝惆怅。这里的星空不似天空城那般看得清楚好看。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神无一怔,恍惚认为是神月在弹奏。但细细听来却又不同,姐姐所用的月弦琴乃是在月华之光中浸染而成,非一般琴瑟所比拟。但是,现在所听到的这个琴声却也极致的动听,只是少了姐姐曲中的那份空灵。 “御风!”轻轻一唤,周身骤然包围了一层青色的旋风,承载着她的身躯飞出窗外。 第二十七章 两罗之战(二) 叶将军没说是山东哪个部队,但时间是一纵傅山口反击战以后,这时八师已重返山东,在鲁南让叶飞能看得上眼的,也只有八师吧。 叶飞老将军没说去哪个部队学习,不会老将军“要面子”吧。部队之间互相交流学习,很有必要,也很正常。有战史提到陈毅到山东后,山东有个别“个性”较强的将领不那么听招呼。其实,个性强的将领不独山东部队有,我看一、四、六纵的三个司令员都很有个性。比如那一次运南反击战,八师想对战斗时间作一些调整,但王必成一口回绝。叶飞有个性,带的兵也有个性,他说过,一、四纵行军“狭路相逢”,也是各不相让。当年“南阳事件”中叶飞险遭不测,幕后人应是刘英,粟大将只是这场“鸿门宴”的*刀手。叶将军遭此“横锅”,想来也有不那么听招呼的原因吧。 说起抗日战争会想起这样一句话,“八路军战斗长城内外,新四军战斗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暂且不提,大江南北还真有说头。建国初期,我父亲在十三步校某大队任副政委,大队政委姓王,以后去了国防科工委。那年他来杭州,是我送他上火车回北京,老人退下来后,做新四军四师的史料工作,路上他对我说,新四军7个师,只有1个师在江南。以后,我多少也有点明白了,实际上只有六师在江南,六师最弱,后来并入一师。江南只剩一个十六旅。当然如果要补充,那就是在浙江也有新四军,虽然是号称“游击队”,但有万余人,浙东游击纵队有新四军第八师之说。 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新四军四师在淮北,淮北和鲁南的习俗、语言、饮食我看没有太大区别;二师在淮南,能差多少呢,吃得也是面食。从地域上说,江南就明显了。一纵可以说是新四军最靠南的部队。一旅从苏浙军区的浙西天目山辗转而来;二旅曾是苏南部队;三旅则是浙东部队。一纵来山东后,接连几仗都打得不顺手,据说陈毅对叶飞这样说过,仗再打不好,一纵在山东要没饭吃了。军政关系,军民关系,方方面面都有点别扭,以至还出现了要“一纵滚出山东”的声音。山头主义,本位主义,谁也不是纯洁的没有一点瑕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想还是各打五十大板为好。这是从军政、军民方面说的。但军队是要打仗的,作战中两支主力部队如何配合默契,团结一致,为此,主帅陈毅还真动了不少脑筋。 石一宸将军就有这样的回忆:“况且两个地区的部队凑在一起,无论在战术技术的运用和在战斗作风等方面都各有长短,部队的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有的还互相看不惯,这样势必影响协同作战……陈老总在实际工作中,既照顾‘山头’,又要消灭‘山头’,苦口婆心地进行说服教育……后来这两支部队不仅团结得好,协同作战也很好。”八师和一纵的互相学习,想来也有陈毅的煞费苦心吧。和交朋友一样,多来住,多交流,多沟通,就会有感情。过去,这算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石将军没有把话挑明,现在看是哪两支部队,也是不言而喻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