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秘密我都知道》 第1页 [仙侠魔幻] 《全世界的秘密我都知道》作者：丰西【完结+番外】 文案： 神荼做了一千年门神，在应聘上神的时候被主管部门一脚踢下了人间，美其名曰：实现她曾发下的宏愿。 为此她对天竖了个中指…… 姜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黑白的世界会掉下一坨彩虹，那彩虹又香又软，不仅可以吃穷他，还可以帮助他破案。 遇到神荼之前，姜黎：上课、破案，做个完美的黑白瞎子。 遇到神荼之后，姜黎：煮饭、破案，思考怎么不被吃破产。 神荼出现之前，专案组对姜黎的印象：高冷、酷帅，思维缜密第一人。 神荼出现之后，专案组对姜黎的印象：奶爸，双标，完美的哆啦a梦接班人。 神荼：我曾发下宏远，天下不宁，誓不成神。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曾经的我有多坑…… 但此愿不改，此心不灭。 姜黎：你所有的心愿我都会为你实现，天下由你守护，而你由我守护。 内容标籤： 甜文 悬疑推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神荼，姜泽 ┃ 配角：朱心、周戈、罗莎、陈曦、董小飞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守护世界，我守护你 立意：没有人的秘密不能被窥破，凡是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第1章 神荼坐在顶楼的天台上，啃着苹果晃荡着小腿欣赏着这座城市，在她身后一群警察小心翼翼的围着。 风颳过，捲起她细碎的髮丝和单薄的白衣，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看得人一阵心惊，身后劝说的警察叔叔更是加大了劝说力度。 「小姑娘，你听叔叔说，叔叔家也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叔叔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习压力大，但是你相信叔叔，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小姑娘，你追星吗，叔叔这里有两张zy的演唱会门票，你过来叔叔给你好不好……」 「不要门票也没关系，你告诉叔叔爸爸妈妈的电话好不好？要是你爸爸妈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叔叔帮你教训他们啊……」 身后劝说的警察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以合围的方式慢慢的向天台边靠近，神荼回头看了眼，对方立马停下了脚步。 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玄天镜说这里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结果坐在这里没多久，就来了这么一群人。 她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抢地盘吧却又没行动，反而在那里说一些她不怎么能理解的话，而且一口一个小姑娘，她看了看四周，除了她这个活了千多年的小神仙倒是还有几个可以称得上小姑娘的人。 既然是在和『小姑娘』说话，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开心的确定这点后，她回过头来，继续晃荡着腿啃苹果，顺便烦恼了下她的上神劫。 「镜儿，我觉得我可能被司命那老傢伙耍了，说什么心愿未了所以不能成神，我这安安逸逸活了一千零二十年，我有心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没有听到熟悉的回答声，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曲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手腕上镜子模样的小饰品，「小镜儿，你可以出来啦。」 她手腕上的小镜子肉眼不可见的亮了下，一道细细软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抱歉主人，司命神君给我下了禁制，我无法回溯关于您的任何信息。」 神荼啧了一声，「果然被那老傢伙坑了！」 随后她又洒脱到，「算了，谁叫我大度呢，就不和他计较了，不就是实现心愿吗，那就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说着，她啃完最后一口苹果，将果核往身后一扔就从天台上站了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她这一动作顿时吓坏了身后的警察。 「小姑娘！」 那破掉的嗓音吓得她动作一顿，放下举着的手诧异的回头，看着眼巴巴对她伸出手的警察问道，「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绞尽脑汁劝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的李宏一拍大腿：原来不是我方功力下降，而是信号没接上啊！ 反应过来后李宏连忙开口道，「对对对，就是你，你过来，我们……」 「我不是小姑娘。」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神荼伸手打断了，她摇着指头郑重其事的介绍到，「我是神，保家宅安宁的神。」 神荼没好意思介绍说自己是门神，总觉得会影响自己帅气无敌的形象，于是就换了个看上去高大上的介绍。 果然，一下就唬住了对面的大个子，神荼得意的在脑子里大笑了三声。 无知的凡人啊，快来膜拜吧！ 李宏在这片做片警也做了三十几年了，劝过的青少年少说也有千把个吧，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中二且叛逆的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好声好气的开口道，「叔叔相信你说的，那神仙小妹妹，咱打个商量，你先下来，不要站那么高好不好……」 神荼拧了下眉头，总觉得对面这人并没有相信她呢。 她正要好好的教育下对面的凡人，她手上的玄天镜突然闪了闪，细细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主人，命定的供奉者出现了，就在楼下。」 神荼眼睛一亮，她在天台吹了这么久的风终于给她等到了！ 当下就想蹦下去，却又想到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泛着银光的棒棒糖手鍊，对李宏道，「你是个好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功德光，但你命有一劫，这个手鍊给你，可替你挡一次灾祸。」
第2页 说完她不再啰嗦，闪到李宏身边将手鍊套在他手腕上，随后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身后是众人痛心疾首的唿喊，耳边是唿唿刮过的风声，她却抿着嘴开心的笑了。 找到了供奉者那就离渡劫不远了，离渡劫不远了那就离成为上神不远了！ 想着，她开心的在半空打了个滚，随后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准备降落。 结果她姿势还没摆好就被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给网了个结实。 一手指天，一脚踩地的神荼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裹住自己的大网：「……」 大、大胆！是哪个无知的人类，竟敢把她当成一条蠢鱼！ 这要是被司命那老傢伙看见了肯定要笑话死她的！呜呜呜，丢神丢到人间了！ 怎么办？要不…… 她有个不太成熟的小想法…… 她眨巴眨巴眼，心里默念口诀，收手缩脚将自己慢慢蜷缩起来，弯腰，手抱膝盖，小脑袋埋在膝盖间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喵呜~』 正上前准备营救的一众警察：「……」 你这掩耳盗铃做得可真像！ 神荼的这个姿势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就被人无情的戳了戳，正满心以为自己的变幻术成功了的神荼往旁边挪了挪。 然而对方锲而不捨，手指也跟着挪了过来，神荼又挪，对方又跟…… 如此循环了三次，神荼终于怒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没有同情心的傢伙竟然连一只可怜的猫咪都不放过！ 她正准备发火，脑海里就响起了玄天镜的声音：「主人，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司命神君说怕你在人间乱来，所以封了你一半的神力，你现在已经用不了变幻术了。」 正准备抬爪子挠人的神荼顿时全身僵硬：「……」 该死的司命！ 他是故意的吧，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她刚才居然还学猫叫，这下脸是真的丢光了！ 陷入羞恼中的神荼把自己蜷得更紧了，脑袋死死的埋在膝盖间，打死不肯抬头。 然而这样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她并没有成功的逃避现实，那只作恶的手直接提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拎了起来。 被拎起来的神荼满脸的茫然失措，怎么肥事？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被拎起来了？ 拎？拎起来！神荼怒了，居然有人敢拎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想着，神荼愤怒的抬起了头，伸出爪子就要挠，然而还未出手便对上了一张清隽的面容。 面前的人长得很好看，比仙界第一美人狐仙伽韵还要好看，尤其那双眼，宛若二月桃花徐徐绽放，睁眼闭眼间那随之晃动的睫毛犹如蝶翼扇动，看得神荼心里痒痒的，挠人的爪子都改为了抚摸，轻轻的落在来人眼尾处那颗诱人的红痣上。 半抚着人家的脸，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真漂亮。」 只是路过顺便来救个人然后被一个小姑娘调戏了的姜黎教授镇定的把小姑娘白嫩嫩的手拿下来，然后回到，「谢谢，我知道。」 神荼又眨了眨眼，「那你可以养我吗？」 姜黎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裹在神荼身上的大网揭开，同时回到，「没钱，养不起。」 把网揭开，姜黎松开拎着神荼的手，退后一步正要离开，神荼眼疾手快的迅速两手交叉，吊在了姜黎的胳膊上，「我可以帮你挣钱。」 姜黎提了提胳膊，把她从垫子上提到地下，「回家让你爸妈养。」 神荼死死的挂在姜黎手臂上，「我没有爸妈，也回不了家。」她和天上那些仙二代不一样，她被司命捡到的时候只是一抹游魂，所以她没有爸妈，而现在她也回不了天上，自然也回不了家了。 姜黎看都不看她，去掰被神荼扣住的手臂，「那你自己养。」 神荼死死的扣着，摇头，「不得行哦，我是神，是需要供奉的，你是我命定的供奉者。」 姜黎终于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面无表情的对身旁的围观群众道：「救护车来了吗，直接送去四医院吧。」 神荼是看护人间的门神，医院是她常去的地方，所以她知道那里只有生病的人类才会去，这个命定的供奉者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愤怒，但又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连忙双手双脚盘在姜黎身上，仰着小脸，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姜黎的影子，也只有他的影子。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如果你不养我，我会神魂具散的！」 姜黎睫毛扇动了两下，再抬起时，他眼周出现了一圈蓝色，他再看向神荼时，便发现小姑娘身体周围萦绕着一层浅淡的银光，衬着那张小小的脸蛋，仿若天使降临，而此刻，那小小的天使正用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全心全意的望着他，这一刻，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那一刻姜黎一直黑白的世界突然间多出了一抹色彩，他看着她，嘆息一声，将快要掉下去的小身子捞了回来，清润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好，我养你。」 或许，养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精怪也不错。 「老大，那封信又出现了！」 还沉浸在捡了只小精怪的姜黎瞬间从慈父的状态抽身，把神荼放到一边，问匆匆赶来的下属，「在哪？」 「松潘路56号晋阳小区，现在市局的人已经在那里了。」 「走！」姜黎神色一禀，抬腿就走，刚迈出一步，旁边伸出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第3页 姜黎回头，这才想起刚才捡的小精怪，「我现在有事要去办，你先回家等我，这是地址。」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纸笔刷刷的将地址写了下来，将纸塞到神荼手中的同时还塞了几张红票子。 神荼刚接过，他就窜上了下属的车。 望着远去的小汽车，神荼敲了敲手腕上的玄天镜，「镜儿，定位供奉者的位置。」 第2章 晋阳小区原本是本地人拆迁后政府安置的房子，后来被一个地产商承包了下来，改造成了单身公寓，出租给外地来打工的年轻人。 姜黎带着手下到的时候，市局的人正在检查。 「警察小姐姐，我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房东，这房子虽然是我的，案也是我报的，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过来收个房租，你看我也挺忙的，除了这家，我还有三十五家没收呢，我这再不走，我今天的kpi就完不成了……」 「少废话！把你该说的都说了，自然会放你走。」 年轻的警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被吼了一顿的年轻房东汲了下人字拖，将汗湿的手心在花裤衩上擦了擦，回到，「我只知道他叫刘军，至于平日和什么人来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个单纯的房东，除了收钱，我是不管房客的事情的。」 「再说了，我是房东，我肯定不希望我的房子里死人啊，这死了人我这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姐姐？」 宋芝冷漠的看了房东一眼，手中的笔敲着手心，「有死者亲属的联繫方式吗？」 房东想了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 宋芝气闷，「你们都不留紧急联繫方式的吗，这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又不是他妈，给钱就行了，谁管那么多。」房东嘟囔了一句，听得宋芝火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正要教育两句，姜黎便带着手下走了进来。 一见到姜黎，宋芝那满身的火气唰的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她双眼亮晶晶的迎了上去，「姜教授，您来啦。」 姜黎点了下头，「信在哪？」 宋芝连忙把卡在笔记本中的黑色信封拿了出来，「姜教授，就是这个，是在死者尚未打开的外卖餐盒中发现的。」 姜黎接过并未拆开，道了声谢后便说道，「辛苦了，先让你们的人撤吧。」 宋芝犹豫了下，「教授，要不我留下来协助你们，这边我们也检查得差不多了。」 姜黎没说话，绕开她走进了房间，跟在姜黎身后的朱心连忙迎了上来，对着宋芝笑着伸出了手，「芝姐，辛苦了，还是老规矩吧，你知道的，我家老大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案子。」 宋芝回头看了眼姜黎的背影，见对方一如既往的视其他人如无物，只得嘆了口气，不甘心的将手中的笔录递给了朱心，随后叮嘱道，「要是姜教授有什么需要，记得一定打给我。」 朱心羞涩的笑了笑，郑重的点头，「放心，老大肯定不会找你的。」 宋芝一噎，脸垮了下来，瞪了眼朱心，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待人走后，朱心反手便关上了门，急急的走向姜黎，「老大，是那个信吗？」 姜黎看了他一眼，扬了扬画着骷髅头的信封，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朱心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站在他一旁早他们一步到的法医陈曦也跟着噤了声，一时间房间安静极了，这一安静下来，那咔嚓咔嚓从窗外传来的声音就显得尤其的响亮。 朱心看向姜黎，姜黎对他点了点头，朱心会意，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窗边，深吸口气，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窗帘拉开的那瞬间，朱心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外面，「老、老大，是、是个人，不是、不是老鼠……」 姜黎没回他，窗帘拉开的瞬间，他便看见了窗外的人，当然窗外的人也看到了他。 神荼本来以为要在苹果吃完的时候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才吃了第二口就被发现了，她嚼吧嚼吧把嘴里的苹果渣咽下去，抬起爪子，友好的对着屋内三人挥了挥，「你们好啊，小可爱~」 姜黎咬住了后槽牙，手不自觉的抚上眼尾处那颗红痣，看得在地上的朱心和陈曦默默的离他远了几步。 老大一旦摸上那颗红痣，有人就要倒霉了。这是所有认识姜黎的人的共识。 然而这次他们的共识却被打破了，姜黎的手在红痣处停顿了两秒便放了下来。 「下来！」他尽量维持着心平气和。 神荼看了他一眼，并不是很想下来，她觉得倒挂着可舒服了，啃了口手中的苹果，她身心愉悦的晃荡了两下。 那犹如摆钟般悬吊吊的样子看得屋内三人一阵倒吸气。 「你下来！不然我不养了！」姜黎的心平气和也维持不住了，脸彻底变了颜色。 神荼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两秒钟，「可你现在也没养我呀，我肚子饿了都是吃的自己的储备粮。」 姜黎又忍不住的抠了下眼尾处的红痣，眼尾处传来的轻微刺痛让他濒临爆发的火气降了下来，「你想要什么？」 还不等神荼说话，姜黎又补充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下来！」
第4页 听到他这话，神荼眼珠一转，见好就收，「听你的。」说完咔嚓几下把手里的苹果啃完，塞满整个腮帮子后，把果核一扔，便跃入了房内。 见她终于落在了实地上，屋内三人都松了口气。 朱心是见过那场闹剧般的跳楼事件的，但却并不相信眼前这小姑娘说自己是神仙的论调，但现在这么一闹，他反而觉得这丫头或许真的有点神通，毕竟普通人是不可能在十五楼外来去自如的。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还真让他遇到个有些本事的高人呢？想到这，朱心看向神荼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略有那么一点狗腿。 而陈曦则是第一次和神荼接触，内心着实有些震撼，「这么高你是怎么上来的？」 神荼歪头看了她一眼，「飞上来的呀。」 陈曦：「……」好吧，当她没问，中二病的孩子伤不起。 见陈曦并不相信她的话，神荼也没在意，她蹦蹦跳跳的走到姜黎身边，手攀着姜黎的胳膊，仰着小脸，「你刚才的话我可都记着了，你不可食言。」 姜黎看了她一眼，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又抬起她攀在他手臂上的爪子一根根的擦着，「不会食言。」 神荼仰起脸看他，笑眯了眼睛，「你真好！我在人间待了许多年，听说了许多美食，却总是吃不到，如今我可以吃了，我要把他们全都吃一遍！」 姜黎给她擦拭的手一顿，「你的事我们稍后再说，现在你乖乖听话去墙角蹲着，等我把事情办完。」 神荼有些不开心的抿了下嘴角，「你要干什么，我可以帮你。」 姜黎松开她，指着墙角，「你去那蹲着就是帮我。」 神荼更不开心了，愤怒的哼了一声便赌气的跑到了姜黎指的地方，抱着膝盖可怜巴巴的蹲了下去，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姜黎，企图唤醒他的良心。 然而姜黎并未理她，这下装的委屈变成真的了，神荼睫毛一颤，脑袋垂了下来，下巴抵在膝盖上，那模样活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狗。 朱心心软，见状便凑到姜黎身边道，「老大，这样好吗，看着怪可怜的……」 姜黎还没说话，已经检查完尸体的陈曦走了过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老大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朱心一噎，梗着脖子就要反驳，姜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就焉了。 「说说死者的情况。」姜黎对陈曦道。 陈曦翻开检查报告，说道：「死者叫刘军，年龄25，省外来晋打工，独居，死于胃肠道破裂，胃内容物倒流引起的窒息，死亡时间在三天前。」 「胃肠道破裂？可有异物出现？」姜黎皱了下眉头，捏了捏手中的信封。 陈曦摇头，「没有异物，都是正常的食物，但根据消化程度来看，这些食物都是死者死前半小时吃下的，量有些过大了，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五倍有余。」 姜黎眼皮动了动，脚尖点了点死者尸体周围那圈外卖盒，「所以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就在这了。」 死者身形肥胖，蜷缩在电脑椅上，身躯挤满了整个电脑椅，而在他周围则堆满了外卖盒，这些盒子形成了一座规模可观的垃圾山，姜黎蹲下拿起其中一个，上面的订单条时间正是三天前。 「小朱，把这些外卖盒清理一遍，看有多少是三天前的订单，分别都是从哪个平台定的，定的都是哪些商家的，找下规律。」姜黎起身，取下手套擦了下手。 朱心是痕迹鑑证的高手，心细如髮，收起证据来特别的疯狂，掉在地上的头髮丝他都能给你捡起来并打个结。 他早看那堆垃圾不顺眼了，这会儿接到指令就打算给它刨个底朝天！ 姜黎走到尸体旁，掰开死者的嘴，一股腐烂的食物混合着被唾液酶降解后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勐的抬起了头，他用一根手指堵住鼻子，再度俯下身去，半响后转头对正在对尸体周围环境取证的陈曦道，「小曦，分解死者胃部内容物成分，看里面是否有皮质类激素。」 陈曦从取证中抬起头，「老大，你也怀疑他被人用了药物？」 姜黎点头，手指捻起死者堆积的肥肉，「短时间内的迅速肥胖，以及不正常的饮食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那这就不符合之前两起案件的作案风格了？」陈曦疑惑道。 前面两起案件更像是激情下的冲动作案，但这起嫌犯显然变得更加有耐心了。 「难道他在进化？！」 姜黎没有回她，而是拿出了那封宣告死亡以及向他宣战的信，黑色打底，红色为漆，信封上印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和以往一样，信封拆开就是信纸，信拆开的那一瞬间，姜黎便感觉到了那股刺骨的阴冷和一股若有若无灰濛濛的东西，他皱了皱眉，手握成拳，等待那感觉消失，但那感觉并未消失，而是如前两次一样顺着他的手腕不断向他的手肘处爬升。 他咬了咬牙，将这糟糕的感觉忽略掉，认真看向手上的信。 只见上面用鲜红的颜色写着八个大字：酒肉迎神，饱死做鬼。 那鲜红的颜色仿若滴落的鲜血，扭曲的镶嵌在信纸上，配合着那犹如诅咒一样的八个字，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第三封信，也是第三个对应的死者。
第5页 而前两封…… 姜黎眼中冷光祚现。 第3章 「喂，你手上拿的什么？」 神荼本来正无聊的啃着苹果，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深的怨气，而这股怨气的来源正是自己新上任的供奉者。 听到神荼的声音，姜黎下意识的将信纸叠了起来。 神荼趴在他背上伸着脖子去够，却并未够着，而缠绕在姜黎胳膊上的那股怨气也像是遇到了天敌般刷刷的退回到了信里。 神荼攀着姜黎的肩膀，甜甜的苹果香气喷洒在姜黎的脖颈间，仿佛他身上都沾染了香甜的气息，姜黎冷肃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他微微弯腰，让趴在他背上的小精怪趴得更舒服。 「不是让你乖乖在那里等我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神荼瘪了瘪嘴，「我感受到你身上有股极深的怨气，你刚才碰了什么？」 姜黎一愣，看向了手中拿着的那个黑色信封，好像神荼过来后，那股阴冷的感觉就消失了，那灰暗的气息也蜷缩成了一小点。 「你看见了什么？」姜黎把信封在神荼眼前晃了晃。 神荼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姜黎避了过去，「就这样看。」 神荼瘪瘪嘴，「这个东西被人用咒术封印了一道怨气在上面，待咒术启动，那怨气便会缠在中术者身上，犹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如此阴毒之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姜黎眼眸微眯，并未回答她而是问道，「中术者会有何症状？」 神荼不爽的在姜黎身上滚了滚，语气懒懒的，「能有什么症状，无非就是变得越来越暴戾嗜血，生气消散、怨气缠身，然后越来越倒霉，倒霉到喝水都塞牙缝那种。」 「哦对了，」神荼凑到姜黎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还会越来越怕冷，会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冰窟中，渐渐的连血液都会被冻住。」 姜黎睫毛颤了颤，捏着信封的手指收紧。 「哈哈哈，吓着了吧~」 见姜黎不说话，神荼便以为把他吓着了，顿时开心起来，从他背上爬起来，垫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洋洋道，「别担心啦，这种小儿科的咒术，我挥挥手就解啦，我可是神仙呢~」 姜黎磨了磨牙齿，手有些痒。 然而不等他动作，清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说起来也很奇怪，这个房间为何没有怨气呢？这枉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怨气的呀？」 随后姜黎便看到那小傢伙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死者身边，伸出手指就要去戳。 「别动！」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吓得神荼勐地缩回了指尖，睁着大眼睛满脸茫然。 「小朋友，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死人的尸体不能随便碰吗！」陈曦黑着脸就要去拉神荼，但姜黎比她更快，直接将小姑娘拽到了自己身旁。 他低垂下眼睑，掏出一次性手套，动作轻柔的套在神荼手上，「不许拿手乱碰，把手套戴上。」 神荼眨了眨眼，扬起甜甜的笑容。 陈曦脸更黑了，控诉的看着自己突然没了原则的头儿，「老大，你不能这么纵容她……」 姜黎拍了拍神荼，「去吧。」 神荼开心的再次蹦到了死者面前。 姜黎回头对陈曦道，「让她看，她能发现我们发现不了的线索。」 陈曦显然不信，看着姜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家长，然而姜黎积威深重，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神荼蹲在死者身旁，伸手握住死者的手腕，合眼闭上，再次睁开时，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布满了银光，银光闪烁中，这个房间中曾经发生的一切犹如电影般开始在她眼中放映。 狭窄的单身公寓里，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在半年之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长胖，从原本正常的一日三餐，发展到一日五餐，然后一日十餐，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很饿，嘴里不能停歇，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东西，闭上眼睛时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吃东西。 「司命说得对，当人类被欲、望掌控的时候，要么沦为魔鬼，要么沦为魔鬼的食物。」 神荼说完这话便撤回了手，她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银光，此刻的她看上去遥远又威严，让人不敢接近。 「这个可悲的人类竟然会被自己的食慾掌控，成了食物的奴隶，最终被食物送下了地狱。」 听着神荼的话，姜黎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是被自己撑死的？」 神荼眼中银光散去，甜甜的一笑，「对呀，这个胖胖真的很能吃呢，在死的时候把这些、这些都吃了。」神荼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名。 此时朱心正好将那一堆垃圾整理完，听到她的话眼露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经过他刚才的整理，这些餐盒的订单确实都是同一天的订单，「老大，小朋友说的不错，这里所有的都是三天前的订单，下单时间从早上七点到十点，都是在同一个平台下的。」 「给胖胖送过来的也是同一个人哦。」神荼不知何时嘴里又叼了根棒棒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口齿不清。 姜黎瞟了她一眼，忍了忍才没把那颗糖给□□。 朱心看着她眼睛都放光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的是神仙吗？」 神荼被质疑有些不高兴，她哼了一声，昂起头，「当然。」
第6页 朱心咧嘴一笑，逗她，「那小神仙，你可以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他吗？」 神荼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是要知道杀死他□□的还是杀死他灵魂的？」 朱心一愣，一旁的姜黎也皱了下眉头。 「有什么区别吗？」 神荼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当然有区别了，人是有灵魂的，人死之后七天内，灵魂会滞留在自己的身体旁，直到第七天时由鬼差把他们带走，经过阎王殿论功过。」 「如不是十恶不赦便可轮迴转世，重新活过，所以，只要灵魂不散这个人就算不得真正的死亡。」 「但是胖胖已经没有灵魂了，」神荼小手指点了点那具异常肥胖的尸体，「这里只是一具空壳。」 「另外，枉死之人皆具怨气，有些甚至可达天听，但这里一丝怨气也无，」说到这，神荼顿了顿，转头看向姜黎，手指向姜黎放信封的地方，「这房间中唯一的怨气在这里。」 她这一番话下来，彻底颠覆了三位人民公僕的三观，身为人民的好公僕，国家的好栋樑，他们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信神，也不怕鬼，可如今这一切，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孩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见三人都没反应，神荼不悦的嘟起了嘴，「你们不信？」 随后她又歪头看向姜黎，「你也不信我吗？」 姜黎皱起眉头，拉过她的手，给她把手套取了下来，「我信。」 神荼瞬间笑了，眼里的委屈散去，她开心的抱着姜黎的手臂蹭了蹭，「你最好了，最喜欢你了。」 姜黎嘴角勾了勾。 朱心和陈曦诧异的看着他，这……这还是他们那个理智到绝情的老大吗？该不会是被谁掉包了吧！ 「老、老大……」朱心咽了咽口水，「你还记得自己在哪个学校任教吗？」 姜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这一眼却让朱心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老大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具有杀伤性。 见他松了口气，神荼对着他冷哼了一声，「你不仅是个爱哭鬼，还很无知，你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朱心：「……」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哭？难道我爱哭的名声已经传出去这么远了吗？！ 想一想，他又有点想哭了。 吸了下鼻子，他压抑住过分发达的泪腺，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弱鸡，随后讨好的看着神荼，「嘿嘿，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我不想努力了，您给我们说说，是谁杀了他呗。」 神荼冷哼一声，头昂到一旁，不理他。 朱心求助的看了眼姜黎，姜黎低头摸了摸神荼柔软的头毛。 朱心又偏头看向陈曦，陈曦轻咳一声，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星空棒棒糖，伸手递给他的同时还向神荼这边噜了噜嘴。 朱心秒懂，开心的接过，狗腿的转到神荼身旁，双手奉上棒棒糖一根，「您别生气了哈，这根棒棒糖就当做小的赔礼道歉的好不好？」 神荼抬头看了眼姜黎，姜黎点了点头，神荼才转头接过，扒开糖纸塞到刚刚空出来的嘴里，咔嚓咔嚓两口咬破，随后鼓着腮帮子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免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杀死他的是……」神荼正要说出那人的名字却突然发不了声了，她皱了皱眉，鼓了鼓腮帮子，再次开口，「是……」然而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却依旧发不了声。 神荼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言灵术呢？ 此时她手上的玄天镜亮了下，随后镜灵的声音便在她脑中响了起来，「主人，司命神君说，不可扰乱人间秩序，违背人间规则，更不可泄露天机。」 神荼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她的神力和言灵术都被那奸诈狡猾阴险狠毒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老傢伙司命给封了！ 顿时她气得头髮丝都立了起来，恨不得冲到天上把司命暴打一顿，然而她不能。 一想到这个，她顿时憋屈了，立起来的头髮丝都软趴趴的掉了下来。 然而她不甘心，她绝对不要向恶势力屈服！ 她眼珠一转，嘿嘿一笑，既然不能直接说出那是谁，那她就说那人的特徵，她的供奉者那么聪明，她不信她会猜不出。 打定注意，她又嘿嘿笑了一声，轻轻嗓子，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开口道：「杀他的人是一个高高瘦瘦，带着眼镜，下巴处……」 她话未说完，突然临空响起一道炸雷，直直的落在了她脚边。 第4章 炸雷响起的那一瞬间，晋阳小区外面一个身穿校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眼惊雷响起的地方，平光镜下的眼睛闪了闪，一道符纸凭空消失。 雷声散去，房间里的三人一神直接懵成了四座活化石。 神荼眨了眨眼睛，对着自己卷卷的刘海吹了口气，一层黑灰伴着髮丝悠悠飘落，舞着轻蔑的身姿。 她默了默，僵着脖子低头，看向被击中的地方，鞋尖那个黑乎乎的窟窿还冒着青烟，她动了动露出的大脚趾头，恍惚间似乎看到那青烟组成了一张笑脸，一张嘲笑的脸。 神荼：「……」 丫的，你还真噼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司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又没有直接说是谁，你凭什么朝我扔天雷！」
第7页 玄天镜实时做起了司命神君与自家主子之间的联络器:「主人，神君说，您不可妄自插手人间的事，如果擅自结下因果，下次天雷就会落在你头顶，把你炸成爆米花。」 神荼：「……」 丫的，你才是爆米花，你全家都是爆米花！ 咕咚，神荼咽了下口水。 糟糕，想吃爆米花了。 不不不，她不能被爆米花诱惑！ 「你问他，我什么时候结下因果了！不是他让我来实现心愿的吗，我现在就是在实现我的心愿！结果他到好，把我的神力和言灵术都给封了，现在还朝我丢天雷，他堂堂一神君，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玄天镜闪了两下，语气变了，「无理取闹的是你！你下凡的时候老子怎么跟你说的，不可妄用神力，要把自己当做凡人来生活，你看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不仅当着凡人的面使用神力，还妄图泄露天机，神小荼，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这么多年的神仙你做傻了！」 顿了顿，那边的语气从气急败坏中平稳下来，随后威胁道，「神小荼，老子警告你，你丫下次再敢乱来，老子就把你炸成烤串！撒孜然的那种！」 等这个声音淡去，玄天镜哭兮兮的声音连忙补充，「主人，刚才是司命神君，不是我……」 神荼没理会镜灵，受了司命一通咆哮，她其实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她做了一千多年的神仙，一直都顺风顺水，自由自在的，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束脚过，大概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别人一点不顺着她心里就难受。 所以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她还是嘴硬到，「那……那你也不能招唿都不打就噼我啊。」 玄天镜中传来一声冷哼，「老子打了招唿你听了吗？」 神荼彻底焉了，委屈的嘟起了嘴，脸皱巴巴的挤到了一起，她默默的走到墙角蹲下，把脑袋埋到了膝盖间。 做神太久，她早已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人，忘了该怎么做人，也忘了人该遵守的规则，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办事，她果然还是被宠坏了吧。 「司命，对不起，我错了。」 玄天镜中再没有传来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神荼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了头上，她抬起头，见是供奉者，便瘪了瘪嘴，委屈到，「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们杀死他的是谁。」 姜黎揉了揉她的头髮，「你已经帮了大忙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神荼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真的有帮到大忙？」 姜黎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她被炸成卷卷的刘海。 身后，陈曦和朱心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他们老大自从遇到这个小精怪后就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英明神武、冷酷无情的铁血教授了。 姜黎仿佛能够听见他们心里的腹诽，他回头冷冷的看着两人，「小曦，把尸体带回去仔细检查。再查查下那一堆，看里面是否有成瘾性以及激素类药物。」 「小朱，把周戈叫上，去把那个给他送外卖的外卖员以及相关人员带回来问话，另外，找一下死者的手机。」 他说完刚起身，衣摆就被人拽住了，回头就看见他家小精怪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那我呢？」 他摸了下小精怪的髮丝，「我先带你回家，中午了，你该吃饭了。」 他这话一出，神荼笑了，而他身后两人立马跳了起来，「老大，我们也饿了，我们也要吃饭！」 两人不满的抗议只换来姜黎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姜黎的房子在老城区，那里多是上了年纪的退休老人，像姜黎这样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平日里哪家需要干点什么体力活，姜黎在就会帮忙，处久了，这些老人都把姜黎当自己的孙子来看，谁家有好吃的都会叫上他。 今天也一样，姜黎刚进小区，一楼的熊奶奶就从窗户里探出了头，「小黎，回来得正好，中午有糖醋排骨，上去收拾收拾就下来啊。」 姜黎探出去的脚步停下，褪去一身冰冷，对熊奶奶礼貌的笑了笑，「奶奶，今天不来了，带了孩子回来，得在家给她做。」 熊奶奶眼睛一瞪，有些懵，「孩子？你哪来的孩子？」 姜黎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爷爷留给他的，姜黎的母亲是边缘性人格患者，在他六岁的时候因为父亲出轨而选择了自杀，父亲害怕他遗传了母亲的病症所以没要他，把他扔给了年迈的爷爷，但爷爷也没有照顾他多久，十二岁的时候他便失去了所有爱他的亲人。 这些情况住在这里的老人都是清楚的。 熊奶奶想了想，立刻撸起了袖子，「是你那个不要脸的父亲那边的？」 「在哪？丢出来我看看！」 姜黎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奶奶，不是的，是我捡的孩子，以后要和我一起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身后的神荼拎到了前面。 神荼歪头看了看那白髮苍苍的老人，然后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对着那犹如蜜糖般的甜笑，熊奶奶兇狠的眼眸瞬间软了下来，她还以为是个几岁的小孩子，没想到却是个可爱的大姑娘。 看这样子多半是小黎的女朋友了，这孩子嘛多半是人家的爱称，现在的小年轻不都是这么叫的嘛。 想着，熊奶奶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连连说道，「好，好，好，是个可爱的姑娘，那奶奶就不打扰你们了，你赶紧带小姑娘上去，一会儿奶奶把排骨给你们端上来啊。」说完嘭的一声就关了窗户，转头就对屋内正在看谍战片的老伴喊。
第8页 一刻钟不到，整栋楼都知道了姜黎带了女朋友回家。 所以等姜黎前脚把神荼领进门，后脚就迎来了一波以送食物为名来围观的八卦爷爷奶奶们。 等把人都送走后，姜黎那张餐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神荼眼睛放光的望着，时不时的还伸手想要去碰一碰。 姜黎摇了摇头，摆好筷子，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吃吧。」 他话音一落，刚抬起筷子，便感觉一阵风颳过，他面前那道清蒸鲈鱼就没了踪影，他抬头看去，只看到一条尾巴还在神荼的嘴边颤颤微微的晃动。 姜黎：「……」突然有种要被吃穷的感觉。 一餐饭，姜黎只吃了几筷子，剩下的都被神荼吃了个精光，末了，她满足的擦了擦嘴角，「人间的食物真的是太美味了。」 放下碗筷，姜黎看向神荼，「吃饱了？」 神荼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没吃饱，但吃得很过瘾。」 姜黎睫毛颤动了下，「那我们来说点正事。」 神荼摸了摸肚子，特别好说话的回到，「想说什么，你说。」 姜黎看着她，「说说你的来歷，你究竟是什么物种？又是来干什么的？」 神荼一愣，摸肚子的手停了下来，她看向姜黎，此刻的姜黎和刚才面对邻居老人时的样子不同了，也和后来对着她的样子不同，那是一张冰冷到毫无人气的脸，眼里的光冷到可以将人冻伤。 神荼垂下眼睑，嘆了口气，「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说了，我是神。」 「听过神荼郁垒吗？上古时期司轮迴之神，后来则被人类供奉成了门神，而我，是神荼。」 姜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神荼只好继续说，「自郁垒消失之后，我便不再管轮迴，又因为听到人类的召唤，接受了人类的供奉，所以变成了守护家宅的门神。」 「每一个依靠人类信仰而成的神都有一个命定的供奉者，而你就是我命定的供奉者。」 「我接受你的供奉，而你可以得到我神力的庇佑，一生一世，到你寿命终结。」 不知道神荼哪个字打动了姜黎，他冰冷的目光缓和了下来，看着神荼，他道，「只属于我？」 「非你不可。」神荼点头。 「此生此世，永不分离？」姜黎又道。 「我以□□义起誓。」神荼严肃脸。 姜黎笑了，他倾身上前，将面前板着脸神情严肃的小姑娘楼进怀里，「往后余生，你我便相依为命吧。」 神荼拍了拍他的后背，郑重其事，「我会好好庇佑你的，绝不让魑魅魍魉欺负你。」 姜黎笑了，这一刻他黑白的世界终于迎来了五彩霞光。 「那么，小荼，我们来约法三章吧。」 神荼眨了眨眼没说话，她还沉浸在姜黎刚才那如桃花盛开的笑中，潋滟春光，灼灼其华。 这个时候他就算是要全世界她也会给他搬来吧，她想。 第5章 午饭过后，稍作休息，姜黎便带着神荼到了警局。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朱心正在毫无滋味的吃着盒饭，看到姜黎，眼睛一亮，扔下筷子就跑了过来，「老大，你来啦~」 跑近后见姜黎身边还跟着个含着棒棒糖的小姑娘，他顿时瘪了瘪嘴，凑到姜黎耳边轻声问道，「老大，你怎么把这位给带来了？」 姜黎嫌弃的移开，斜眼看了他一眼。 一旁被带来的那位不满的哼了一声，「爱哭鬼，我听见了！」 朱心一愣，有片刻的尴尬，随后憋出一个讨好的笑，打算说点什么，一旁的姜黎便问道，「人都带回来了？」 朱心连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老大你就放心吧。」 「嘿，小崽子，你这是把你周哥哥撇清了？！」 朱心话刚说完，一个粗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神荼回头，就见专案组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他五官深邃且精緻，穿着一件黑格大衣，手上拎着根黑漆镶金的拐杖，满身贵气，即便是个瘸子也丝毫不影响他一米八的气场。 他走到姜黎身边，手随意的扒拉了下垂在脸颊旁的短髮，用眼睛觑着姜黎旁边的小矮子，戏嚯道，「老子听说你捡了个女儿，这就带来了？」 神荼嘟嘴，气鼓鼓的要骂人，姜黎一把给她按了回去，看向周戈，「审过了？」 「审了，我和莎莎审的，没案底、没作案动机，有不在场证明，清清白白，一点儿事没有。」周戈说着，呸了一声，「个狗日的，浪费老子一中午时间。」 姜黎像是没听到他后面的脏话，问朱心，「手机找到了吗？」 朱心摇头，「说来也奇怪，那傢伙的手机像是凭空消失了般，连个尸体也没留下。」 「他手机不是被那个给他送饭的人拿走了吗？」一旁神荼突然接道。 「什么？」 几人同时看向神荼。 神荼舔了舔棒棒糖，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我说，胖胖的手机被那个给他送饭的人拿走了呀。」 姜黎脸一黑，转头瞪周戈，「这还叫清清白白！」 「把人带到审讯室！」 「我也去。」 姜黎一迈腿，身后小尾巴就拽着衣角跟了上去。 朱心连忙拽住小尾巴，「老大是去审案，你不能去。」
第9页 神荼被拽着，下意识的就把姜黎也给拽停了下来，她回头不满的看向朱心，「你拉我干嘛！我为什么不能去。」 被那双控诉的大眼睛看着朱心莫名的有些心虚，但他依旧尽职尽责的遵守着原则，「刑事重地，只有警察才能去，你又不是警察。」 神荼冷哼一声，「我不是警察，我是……」想到出门前和姜黎的约法三章，她昂起头，「我是警察带来的！」 朱心张嘴就要顶回去，姜黎回身握住神荼的手，说道：「她和我一起。」 朱心急了，「老大，这不合规矩。」 姜黎头也没回，「我会打报告上去。」 周戈上前撞了撞朱心肩膀，「什么来头？这么宝贝。」 朱心摇了摇头，「老大不让说。」 朱心和陈曦都被姜黎下了封口令，关于神荼的身份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周戈挑了挑眉，大手捏着朱心的肩膀，「小心心啊，周哥哥是不是很久没和你切磋了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 「不，不是，周哥你听我说……」 「神荼，两天前出现在晋城，因一起跳楼事件出现在警方视线，其他经歷背景无。」 朱心正试图从周戈的魔爪中逃离，身后便响起一道低沉的女声，一听到这个声音朱心神色一喜，连忙大叫，「莎姐救我！」 「周戈，放开他。」 女人长相艷丽，却神情清冷，警服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别样的诱惑，微卷的髮丝披散在身后，随着走动在她背上翩翩起舞。 她冷艷的眉眼对着周戈，周戈嘿嘿一笑，连忙把手挪开，高高举起，眼睛亮亮的看向女人，笑道，「莎莎，你这神出鬼没的本事渐长啊。」 罗莎瞟了他一眼，冷淡的『嗯』了声，随后道，「青羊路有人报案，丽悦酒店有人跳楼。」 周戈放下手，斜着身子靠在拐杖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事儿找火警啊，找我们专案组干什么，收尸啊。」 罗莎皱了皱眉，很看不惯他现在的样子，「对方快递过来一封信，指明给姜黎。」 专案组的人现在都听不得『信』这个字。 周戈一听，斜着的身子瞬间站得笔直，「信呢？」 罗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周戈着急的挠了把头髮，「老姜正在审嫌犯，要不你先给我？」 罗莎绕过他便向审讯室走去，「我去找他。」 周戈一愣，连忙跟上。 罗莎的脾气他很清楚，他们是一类人，在整个专案组罗莎只服一个人，而他也一样。 审讯室里姜黎冷肃的坐在嫌犯对面，他旁边的神荼心不在焉的舔着棒棒糖，而他对面的正是朱心从平台上查到的那个给刘军送外卖的外卖员吴斌。 「手机在哪？」 吴斌二十出头，耳朵上打了个洞，带着颗黑色的耳钉，前面翘起的头髮染成了紫色。 在姜黎和神荼进来后，眼睛就一直落在神荼身上。 听到问话，才心不在焉的回到，「什么手机？我手机不在你们那里吗，还问什么。」 姜黎看着他，敲了敲桌子，换了个问题，「七月二十五号你在哪里？」 吴斌不耐烦的移开目光，看向姜黎，态度恶劣，「当然是在送外卖啊，我要吃饭啊，警官！这些问题你们不是都问过了吗，怎么还要来一遍，烦不烦啊！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快点放我走，我还得工作呢。」 「在哪里送？」姜黎无视他的态度，继续问道。 「就在松潘路一带啊，你们不是查得到吗，还问。」 吴斌的态度很嚣张，姜黎脸上的表情却从未变过，他的眼睛明明没有一丝情绪，却让吴斌不敢直视。 姜黎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吴斌面前，「松潘路56号晋阳小区，去过吗？」 说道晋阳小区的时候，姜黎明显看到吴斌的瞳孔收缩了下，神情有片刻的慌乱。 「这个地方你应该有印象吧。」姜黎继续道。 吴斌咽了下口水，眼睛落在那张照片上，「有印象，我经常送外卖，对这一片都很熟。」 姜黎又拿出一张照片，「1503号，去过几次？」 「有，有个七八次吧，我记不清了，我每天送那么多外卖，我怎么知道。」吴斌神情闪烁。 「撒谎！」姜黎的声音突然凶了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般看向吴斌，「你一次都没去过，说，替你送餐的是谁！」 吴斌眼睛快速眨了眨，他咬紧牙关，「我没撒谎，我，我是送了几次，不信你可以去我们公司后台查。」 姜黎冷笑一声，敲了敲桌面，「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再问你一遍，7月25号松潘路晋阳小区1503号的外卖是谁替你送的？」 「我……」 姜黎重重的敲了下桌面，「容我提醒你一下，做伪证隐匿罪证的，三年起步。」 吴斌咽了咽口水。 神荼在一旁舔了舔棒棒糖，「他给你的五万块你都花完了吧，我告诉你，剩下的十万他不会付了，而且他手上有你让他帮你送外卖的证据，放在他以前租的房子里面，还有一张空的银行卡，一个月后你就会收到这些证据和让你还钱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吴斌满脸惊慌，然而他一出口就知道糟了。 神荼舔了舔棒棒糖，昂着小下巴，「不要想瞒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
第10页 「你要不要听我给你讲讲，那五万块你都是怎么花的？」 吴斌焉了，他不知道原来警察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我说，我都说。」 姜黎收回手，冷漠的看着他。 吴斌挣扎了一下，「警官，我如果都交代了，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公司，我让人帮我送外卖，要是被公司知道了，会开除我的。」 姜黎没说话，那双冷漠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吴斌不敢和他对视，抿了抿嘴角，咽了下口水，他才开口道，「帮我送外卖的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他叫文凡……」 「不对！」 「不是这个名字。」 吴斌刚交代出名字，就被神荼给一口否定了。 吴斌看了眼姜黎，急急解释，「这次我真的没有说谎，他就是叫文凡，他只在我们这里干了一个月，就因为客户投诉被公司开除了，他被开除后就找到我，让我帮他，他说他不要钱，他只是想要求得那个投诉他的客户的原谅，希望我能够把给那个客户的订单让给他。」 「我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我们公司有规定，我不能这么干，但是……」说道这，他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姜黎，「他不仅不要钱，还给我钱，我没忍住，就，就答应了。」 「后面那个客户每天都会下很多单，很奇怪的是，平台每次都会分到我手上，然后我就转给了文凡。」 「他现在哪里？」姜黎问道。 吴斌摇头，「我，我不知道。」 见姜黎又不说话了，他连忙又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 姜黎见他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带着神荼出了审讯室， 「黎黎，那个人不叫文凡。」 刚一出审讯室，神荼便拉着姜黎道。 姜黎点点头，摸了摸她的髮丝，「他应该是改名了。」 神荼点头，「嗯嗯，他改了姓，名字没变。」 姜黎对她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小荼。」 两人从过道出来，罗莎和周戈便等在了外面，见他出来，便迎了上来。 「姜教授，第四封信出现了。」 罗莎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信封，黑色打底，红色为漆，信封上有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好重的怨气。」神荼看着那封信拧起了眉头，伸手拦住姜黎，「黎黎，你不要碰。」 姜黎把她拦着的手握在手心，伸手把信接了过来，「人呢？」 「青羊路，丽悦酒店。」罗莎道，随后她又道，「董小飞在那里守着。」 姜黎把信封放进口袋，「好，莎莎，你和老周去查吃货团之前一个叫文凡的员工，我带朱心和陈曦过去。」 第6章 朱心去叫陈曦的时候，陈曦正从法医室出来，手上拿着尸检报告准备出门，见到他便问道，「老大呢？」 朱心道：「老大让我来叫你。」 陈曦一愣，便要走，「那走吧，我正好要去找老大。」 朱心连忙拦住她，「第四个死者出现了，老大让我们出现场，你……不准备下？」 陈曦收回脚，看了下自身装扮，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拿工具箱。」 走了两步，见朱心还在后面跟着，她疑惑道，「不是让你等着，你跟着我干什么。」 朱心嗫嚅了下，踌蹴道，「那个，曦曦，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曦边走边说，「那你说。」 朱心嘴唇开合了两下，终于鼓足勇气道，「曦曦，我……今天下班后，我妈想请你去我家吃饭。」说完他便偏过了头，双手背在背后，嘴角抿起一丝羞涩的笑意。 陈曦脚步顿住，探着身子去看他，他原本羞涩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两只脚不安的挪动，小眼神乱飞。 「就是，就是你这么久没去我家了，我，我妈妈她想你了，我，我也……」 他话还没说完，陈曦便凑了过来，两人离得很近，几乎可闻到唿吸，她伸手抬起朱心的下巴，把他的脸掰正，秀气端庄的脸上挂起一抹与气质不符的戏嚯，「小心心，出息了啊，现在约我都开始用妈妈了，等着，晚上姐姐送你回家啊。」 许是知道朱心脸皮薄，她调戏完就走，边走边忍笑。 而本来就脸颊通红的朱心更是成了煮熟的虾子，连耳朵尖都红透了，等陈曦拿好工具箱把他牵走时都未消退。 直到他恍恍惚惚的坐上车被神荼戳了好几下才稍微找到点神志。 「干，干什么？」 神荼向天翻了个白眼，满脸恨铁不成钢，「爱哭鬼，人家小曦曦只是答应你回家吃饭，又没说嫁给你，你咋就傻成这样了。」 神荼一提，他刚消退的热度再次上升，「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偷听！」 神荼一瞪眼，「我是谁，我需要偷听！我光明正大好不好。」 朱心顿时不干了，他控诉的看着她，一双含情目顿时泪汪汪的，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老大，你管管她，她不能这样~」 「略略略~」神荼对他做了个鬼脸，「爱哭鬼，没想到你还是个告状精，哼~」 姜黎正在翻看刘军的尸检报告，根本没管两个幼稚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便伸手把神荼脑袋转了回去，同时塞了一包水果片到她怀里，「好好坐着，不许转过去。」
第11页 神荼瘪瘪嘴，看在食物的份上，没再去惹朱心。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姜黎合上报告，揉了揉眉心，「多酶片、赖氨基醇b12、麦角二乙胺，增强食慾、加速消化，使人致幻，这傢伙下手够狠。」 「是的，那些食物里的剂量都控制得非常合理，初步判定该嫌犯有一定的医药学背景。」陈曦接道。 姜黎手指敲击着报告，「结合前两个案子来看，他不仅有医药学背景，物理化学知识也有所涉猎，但这些知识的来路都偏向于野路子，更像是自学的，并没有受过传统教育。」 「这三起案子涉及的死者都不是高知圈层，嫌犯应该学歷不高。」陈曦跟着说道。 姜黎贊同的点了点头。 第一个死者是快递加盟店的老闆，嫌犯利用光学，在死者的挡风玻璃上做了手脚，在他晚上开夜车的时候被迎来的远光灯刺激，撞车而亡。 第二个死者是小餐馆的老闆兼后厨，嫌犯在他的工作服上涂了一层白磷，又弄坏了燃气设备，导致天然气无法关闭，温度在狭窄的空间内短时间上升，导致白磷自燃，将人活生生的给烧死了。 快递、小餐馆、外卖…… 姜黎指节不断敲击，嫌犯的形象开始在他心里形成。 底层人士、年龄不大、学歷不高，表面沉默老实，看上去软弱，人人都可欺负，存在感不高，内心却桀骜不甘，这一点从他一直改姓却始终不愿改名这一点可以看出。 有一定的反社会倾向，对人抱有极大的恶意，一点不平就会引来他疯狂的报復。 此外他还有一定的伪装能力但和其他杂学一样都不擅长，偶尔会露出马脚…… 名字里有一个凡字…… 随着指节敲动的速度加快，曾经看过的案卷疯狂的在姜黎脑中翻过。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出现，一张张脸在他眼前浮现…… 带眼镜，平头，衣衫陈旧，却干净整洁…… 「廖凡！」 姜黎勐地睁开眼，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吓得刚吃完水果片正在他怀里掏东西的神荼唰的把手缩了回去。 「小朱，给老周打电话，让他去平宁县查廖凡，不，或许他还有两个名字，文凡和孙凡。」 朱心反应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是第一个案子和老闆娘站在一起，不停安慰老闆娘的那个傢伙！我当初看他就不对劲，小白脸二皮脸不安好心，他果然有问题！」 姜黎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摸到那封尚未打开的第四封信，没再多说。 这几起案件都有可能是廖凡干的，但给他寄信的却绝不是他，就不知道站在廖凡背后的是谁，对方又有什么目的。 神荼眨了眨眼，弯起了嘴角，她的供奉者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个杀人的傢伙。 既然动手的人类找到了，那躲在背后夺取魂灵的傢伙也该现形了。 敢在她庇护的地方胡作非为，简直是活腻了！ 丽悦酒店位于青羊路的姜宏大厦，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这里消费很高，住一晚都得花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地方普通人只会路过，绝对不会停留，可今天不一样，警戒线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朱心在前面开道，姜黎牵着神荼跟在后面，但即便是这样，神荼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的。 在她又一次被挤得向一边倒去时，余光瞟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傢伙，和她在刘军的影像中见过的廖凡很像。 她连忙拽了拽姜黎，姜黎回头看她，「怎么了？」 神荼伸手指向廖凡的方向，姜黎顺着她视线看去，除了攒动的人头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 「那个！是那个人！」神荼有些急，连忙说道。 姜黎再次看去，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但这番动静却引起了廖凡的注意，眼见着那傢伙扒开人群要跑，神荼急了，一把甩开姜黎的手，连忙跟了上去。 姜黎想追，眼前却只有一堆围观群众，哪里还有神荼的影子。 一行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直守在这里的董小飞连忙迎了过来。 「老大，人已经死了。」 姜黎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随后对朱心道，「你在下面等小荼，我和小曦先上去。」 朱心这会儿才发现神荼不见了，连忙问道，「老大，她去哪了？」那小精怪人生地不熟的，别给丢了啊，朱心顿时着急起来。 姜黎摆摆手，「她有分寸，你在这等她就是。」 朱心连忙点头应了，姜黎便带着陈曦跟着董小飞去了案发现场。 「死者叫王敏，是丽悦酒店餐饮部的经理，早上开晨会的时候没见到他，后来保洁打扫天台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天台上。」边走，董小飞边介绍着死者情况。 天台上，市局鑑证科和法医科的人正在取证。 姜黎走到尸体旁，尸体呈跪姿，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头低垂，额头上有被撞击后的血痕，像是有人按着他的头使劲的磕过。 「姜教授，这个案子你们专案组也接了？」法医科的宋璐问了句。 姜黎点了点头。 「这边我查得差不多了，要不把资料给你们？」宋璐问。 姜黎身后的陈曦连忙上前，「谢谢璐姐，你帮了我大忙了。」
第12页 宋璐笑着摇了摇头，把档案本递给她，「我只是做了个初步检查，初步判定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剩下的还要你们再仔细查查。」 陈曦连忙接过，「谢谢璐姐，您辛苦了。」 专案组接手后，市局的人便撤了。 姜黎查看完死者后，便掏出了那封信，正准备打开，董小飞便带着酒店副总走了过来。 副总看到姜黎，神情有片刻凝滞。 姜黎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说道，「把你们公司的员工花名册拿过来。」 副总恭敬的点了点头，「好的，您稍等。」 丽悦酒店的老闆身份不简单，这还是董小飞第一次见到酒店副总对谁这么恭敬的，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眼姜黎。 姜黎却没理他，转身向天台走去，那里有一道很深的刮痕。 神荼一直追着廖凡进了一个偏僻的小胡同便不见了他的踪影，只留下一张被使用过的充满了阴气的符咒。 神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丢一个人类，顿时心头火气，敲了敲手腕上的玄天镜，「镜儿，锁定廖凡的位置。」 玄天镜闪了两下，镜灵细弱的声音响起，「抱歉主人，此人气息被隐匿了，只能确定其大概位置。」 神荼一愣，刚才她就奇怪为何姜黎看不到他，原来竟是这样。 她上前准备查看下廖凡留下的符咒，却有一双手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第7章 「小朋友，不能乱捡东西哦~」 清甜的声音传来，神荼起身，抬头看去。 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少女，比她高一头，扎着马尾，梳着厚厚的刘海，一身肥大的校服掩盖了少女的曲线，却露出了一双精緻的脚踝，而被少女抢走的那张符纸正夹在她的中指和食指之间。 神荼有片刻的恍然，恍惚间疑似故人来，她盯着瞧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道，「苏芳怡是你什么人？」 苏灿灿正准备处理那张符纸，听到神荼的话顿时一愣，随后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神荼眨了眨眼，理所应当的说道，「你跟了我一路，现在又拿走了我看上的东西，当做交换，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苏灿灿嘴角一抽，这是什么神逻辑。 不对，她贴了隐身符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她，面前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苏灿灿抹了下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天眼竟看不穿神荼的身份，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你是谁？」 神荼瘪瘪嘴，「一天之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还会回答你，可现在我答应了我家黎黎，所以你不能知道我是谁了。」 苏灿灿：「……」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和苏芳怡是什么关系？」神荼问道。 苏灿灿突然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叛逆期提前开始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神荼眼睛眨了眨，手指在空中转了一圈，原本在苏灿灿手上的符纸就到了她的手里。 「因为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苏灿灿：「……」 身为道玄门的首徒，她自小天资聪颖，在玄学上，同辈中她敢说第二绝没人敢说第一，可如今竟然遇到一个看上去比她小，却毫不费力就从她手中抢走东西的人，而且此人竟然还能把威胁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不说。」苏灿灿脾气上来了，直接把脸撇到了一旁。 神荼眨眨眼，淡淡的『哦』了一声，身形一闪便到了苏灿灿身边，她尚来不及反应，神荼便重新回到了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随后便听到神荼感嘆着说道，「是后代啊，怪不得如此相像。」 苏灿灿：「……」 她已经石化了，除了她师父她从未见过身法如此快的人，不，就连她师父都没有这么快的身法。 「你到底是谁？」 神荼瘪瘪嘴，「就算你是芳芳的后代我也不能告诉你。」 芳芳？ 苏灿灿突然间仿佛不认识这两个字了，她英明神武的姑祖到了这个小姑娘嘴里竟然变成了『芳芳』？ 神荼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伤心了，歪了歪头，掏出一根棒棒糖手鍊，「送给你。」 苏灿灿：「……」 她发现今天她的大脑一直处于宕机状态，这个神奇的傢伙究竟是什么来路！ 神荼见她还是傻呆呆的，走过去一把塞到她手里，「你是芳芳的后代，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随后她又拍了拍苏灿灿的肩膀，「小灿灿，我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等苏灿灿从惊愕到震惊到麻木中醒过来时，小巷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如果不是手中的手鍊提醒，她大概会把这当做是梦一场吧。 只是不知，这尘世何时出现了一个如此强大的人，也不知她是否和长老预测的那场劫难有关。 「小荼还没回来？」 姜黎见朱心愁眉苦脸的走了上来，身后并没有神荼的身影，便问道。 朱心满脸愁苦，漂亮的眼睛泪汪汪的，「老大，你说小不点会不会迷路了啊？她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被人拐跑了啊，她长得那么可爱，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姜黎眉头拧了下，他合上手上的花名册，突然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自家小孩买个手机。 「老大，要不我去找找吧？」朱心道。
第13页 「找什么？是找我吗？小可爱~」 朱心刚说完，他背后就响起一道声音，他勐地回头，一张歪七扭八的鬼脸唰的一下凑了过来，吓得他嗷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原本含着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神荼见把人吓着了，开心得哈哈大笑。 看着她这幼稚的行径，姜黎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把朱心拉起来，拍了拍神荼的脑袋，「你呀，刚才小朱担心你都担心得快哭了，你还这么吓他，个小没良心的。」 朱心配合着哼了一声，别过脑袋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神荼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生气了，便走了过去，蹭了蹭，又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心，对不起嘛~」 朱心又哼了一声，脸转了个方向。 神荼想了想，忍痛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朱心面前，「我把我最爱的棒棒糖分你，你不要生气了嘛~」 朱心悄咪咪的伸手接过，脑袋还是别到一边不理她。 神荼无法了，只好求助的看向姜黎。 姜黎摸了摸她的头髮，「别理他，让他自己气一会儿。」 神荼甜甜一笑，「好~」 朱心控诉的看向姜黎，「老大，你偏心！」 姜黎懒得理他，待酒店副总出来，便指着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对副总道，「这个陆凡现在哪里？」 副总身旁的人事经理看了副总一眼，随后便道，「他三天前就被开除了。」 姜黎皱了皱眉，「为什么开除他？」 人事经理笑了笑，「这个是王经理的决定，说是他行事马虎，还懒惰，喜欢偷奸耍滑，所以没让他过试用期。」 和前面三家情况一样。 「王经理？是王敏吗？」姜黎又问。 人事经理点头，「是的，陆凡原本也是王经理带进来的，当时王经理还挺欣赏这小伙子，只是不知后来怎么又觉得他不行了。」 姜黎沉吟片刻，敲了敲花名册，「有陆凡的地址吗？」 人事经理犹豫了下，「员工入职都会登记住址，不过前两天我们有同事去他登记的地方找过，并没有找到他。」 姜黎也没想过能问到廖凡的住址，这傢伙既然连身份证和名字都改了，自然不会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 「黎黎，你过来看。」姜黎回头，见神荼正蹲在死者身旁，还扒开了对方的衣领。 姜黎走过去，挨着她蹲下，「看什么？」 神荼指着死者胸口处，「你看不到吗？他这里有一个七的印记。」 「七？」姜黎凝神看去，只看到一团模煳的灰色，却并不能完全看到神荼说的那个七字。 神荼点头，「嗯嗯，这个人和公寓里面那个胖胖一样，魂灵被人夺了去，只是不同的是，他身上还残留有阴气，我循着这阴气便看到了这个七，我想定是有人早就看重了他的魂灵，才诱惑人来杀他的。」 「可是很奇怪，明明是同一拨人，为什么胖胖身上没有那个标记呢？」神荼疑惑的掏出一颗糖塞进了嘴里。 姜黎见她又吃糖，伸手就给拔了出来。 神荼当即愣住，吧唧了两下，茫然的看着他，待反应过来就要抗议，刚张嘴便被塞了一个没什么滋味的水果片。 姜黎把水果片放她手里，「少吃些糖，对牙齿不好。」 神荼嚼吧了两下，嫌弃的看了眼手里一点也不甜的水果片，默默的忍了。 算了，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 董小飞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和朱心他们第一次见到姜黎与神荼相处时一样，震惊中夹杂着茫然。 这还是他们那个禁慾天成、不苟言笑的老大吗，这分明是个拥有百宝箱的奶爸嘛！ 「黎黎，我想再看看胖胖的尸体。」神荼边嚼吧边说道。 「你想去看那个印记？」姜黎问道。 神荼点头，「那个印记是由阴气刻上去的，和死人的气息相似，再加上胖胖死了比较久，阴气消散，所以我当时忽略了。」 「这个印记绝不是偶然，如果能找到这些印记的规律，或许就能知道那个傢伙夺取魂灵的目的。」 姜黎听着，眉头拎了起来，随后想起什么，便翻了下上衣口袋，拿出那封还未开过的黑色信封。 这个信封上他能看见的灰色比之前刘军的那一封要大。 神荼还低着头在查看死者，刚才她从廖凡身上掉下来的那张符纸上看到一个人——或许不应该称他为人，那是邪神使徒，半人半鬼的东西——但那符咒被人施了咒术，她看到的有限，不知道从这个人身上能不能得到点东西。 姜黎看着那个信封，最终还是伸手打开了它，剎那间一股极深极重的怨气沖了出来，直接缠在了姜黎身上。 「黎黎！」 神荼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正准备出手，却发现姜黎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那金光极其霸道，一出现就直接把那股怨气打散了。 神荼顿时松了口气，待那金光散去，她走到姜黎身边，握住他的手腕，「黎黎，你有没有不舒服？」 姜黎摇了摇头，在打开那封信的时候他只感觉一股寒气差点将他冻僵，随后便感觉一股灼热，现在捏着那黑色信纸已经没了任何感觉，好像在他手上的就是一封普通的信件。
第14页 神荼点点头，松开了手，她竟然看不到姜黎的过去，而刚才那金光并不是功德金光，但她又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姜黎看着打开的信，信上有八个血淋淋的大字：上跪无邪，下跪冤魂。 第8章 回警局的路上，周戈传来消息，根据之前查到的线索，找到了廖凡的几个住处。 「嘿，这狗杂种跟个兔子似的，还给老子弄了个狡兔三窟。」 和周戈相处久了，姜黎便也练就了自动屏蔽他一系列脏话的技能，「查到了什么？」 「这狗杂种就他妈的是个变态，妈的，把人杀了还给老子藏纪念品，第一个死者丢失的那件保价五千的手錶、第二个死者的厨师帽，还有第三个死者的手机都找到了，这狗杂种陈列在一排墙上，摆的整整齐齐的！」 姜黎手指动了动，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那边停顿了下，随后电话中便传来一阵嘈杂声，能听出来是翻找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电话中才再次传来周戈的声音，「没了，老姜，你要找什么，你给个准信，我保证给你找到。」 姜黎摇了摇头，才想起周戈看不见，「我无法确定，或许是一枝花，一个盆栽，总之就是一个植物。」 王敏喜欢花花草草，和前几个人不同，他不在意自己的职业，也不在意钱财，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养的那些花草。 如果廖凡要拿走什么作为纪念品，那就一定是他最钟爱的植物。 「老姜啊，你这是在为难你老周呢，这破房子跟个垃圾站似的，有个鬼的植物哟。」 姜黎眨了眨眼，手指不自觉的摆动了两下。 没有植物？ 为什么会没有？ 廖凡没有改变自己的作案方式，那就不会改变自己拿纪念品的习惯，所以他一定会去拿走王敏的一样东西，可现在他没拿，那就说明有什么干扰了他。 姜黎合了合眼，究竟是什么干扰他拿走他的『战利品』呢？ 是人？还是事？ 「找不到就不用找了，你让市局的人去把证据都拿回来，我们可以申请逮捕令了。」 不管是人还是事，现在都有足够的证据将人抓回来，只要找到人，他自然有办法从他嘴里撬出想要的。 等姜黎带着神荼回到警局，提前回来的陈曦便急沖沖的赶了过来。 「老大，我们在王敏的指甲里发现了兇手的血液和皮肤组织，经过基因库比对，确认是廖凡无误。」 「嗯，知道了，逮捕令一个小时后下来。」姜黎一边说，一边给神荼沖了杯牛奶。 陈曦看着，抽了抽嘴角，她感觉自家老大真的很有当奶爸的潜质，看这沖牛奶的熟稔手法，真是不服不行。 神荼不是很喜欢喝这种不甜还腥的东西，她抱着杯子半天也没见喝进去一口。 姜黎眉头一皱，握着她的手就直接给她怼到了嘴边，「快喝，补钙，预防骨质疏松。」 神荼：「……」 她是神！是神！神不需要补钙！更不会骨质疏松！而且她还是只幼神，年轻得很！ 然而她的饲养员显然是忘了这一点，她又无法拒绝，于是只能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小口。 随后吐着小舌尖连忙放下杯子，抓着姜黎就转移话题，「黎黎，我想去看看胖胖的尸体。」 姜黎哪里还不明白她的那点小九九，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怼到嘴边，「喝完了再去。」 神荼脸垮了下来，像是看仇人般看着那杯牛奶，噘着嘴委屈巴巴的，那样子看得一旁的陈曦都忍不住想笑。 然而饲养员铁了心的要她喝，她不得不喝，视死如归的看了眼那仿佛在嘲笑她的乳白色液体，她一咬牙，一闭眼，抓着杯子吨吨几口就灌了下去。 等喝完了，嘴边还留下一圈奶鬍子。 姜黎拿着帕子给她把奶鬍子擦了，这才说道，「小曦，你带小荼去法医室，把刘军的尸体调出来给她。」 随后又叮嘱神荼，「必须戴手套，不戴不准碰尸体。」 神荼敷衍的摆了两下脑袋，就去推陈曦，「我们快走。」 姜黎拽住她，「听到了吗？」 神荼嘟嘴，不耐烦道，「听到了听到了。」她现在非常后悔，她哪里是找了个供奉者，这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妈呀，管东管西还啰里吧嗦的。 她的前科太多，姜黎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陈曦，「看着她，她那手是用来吃东西的，不要让她乱碰。」 陈曦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放心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便被神荼给推出了门。 姜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窈窕妩媚的身影正立在他的办公桌前。 姜黎脚步停顿了下，随后走了过去，「回来了？」 罗莎回头，一头及腰的长髮在半空划过一抹弧度，微微勾了勾嘴角，应道，「回来了。」 姜黎给她递了杯水，「人找到了？」 罗莎接过，回到：「他在顶峰大厦。」 姜黎点头，罗莎继续道，「有一点很奇怪，之前我遍寻不到，今日却突然有了他的踪迹，就像是……」 「掩盖在他身上的迷雾突然被撕开了。」姜黎接到。 罗莎点头，「对。」 姜黎放下手上的水杯，「一颗已经废掉的棋子，自然不用费心再去为他掩盖什么。」
第15页 刘军的尸体已经被缝合过了，从尸箱里拖出来的时候，神荼还以为看到了一只充气的猪。 她有些嫌弃，「他怎么成了这样？」这具躯壳也太差劲了些。 她一边嫌弃一边想要伸手去扒拉，刘军死了已经四天，魂灵又被夺了，身上的阴气几近于无。 「等等。」 陈曦一把拽住她。 这小精怪果然没有记住她家奶爸的话。 「戴手套。」她抓过一把一次性医用手套，给她套了上去。 神荼对她甜甜一笑，扯了扯橡胶书套，「谢谢。」随后便将手探了上去，一层浅浅的银光瞬间覆盖上了整个尸身。 一个个微小的犹如尘埃般的灰色小点从尸身各处汇聚到了尸体胸口处，渐渐的一个极浅极浅的印记浮现了出来。 「六」神荼轻喃。 收回手，她回头看向陈曦，「你们还有其他尸体吗？」 陈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有，不过与之相关的都是一个月前的了。」 神荼摇了摇头，「太久了，阴气已经全部消散了。」 「走吧，我看完了。」 夜色已深，逮捕令也已经下来了，罗莎那边传来消息，廖凡跟在了顶峰大厦老闆的车后面，目前已经上了霓虹大桥。 「行动！」 姜黎一声令下，警车唿啸而出，在夜幕下犹如蛟龙出海，搅动风云变色。 兰博基尼在霓虹大桥下停了下来，透过半掩的车窗可以看到纠缠在一起的男女正激、情的热、吻着。 在他们不远处，一辆灰色的小车也悄无声息的停了下来，随后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瘦高男人。 男人拖着一把大铁锤慢慢的向着兰博基尼的方向走去。 被拖行的铁锤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音，但正在激情中的男女却丝毫未察觉，直到一声惊天巨响和突然亮起来的灯光，才惊醒了这对野鸳鸯。 「廖凡，举起手来！」 刺眼的灯光下，高举着铁锤的男人身形顿住，帽子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就像是没有听见警察的喊声，手里举着的铁锤再次落下。 『砰』 和铁锤同时落下的还有打出的子弹。 男人痛唿一声，瞬间跪倒在地，警察蜂拥而上，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廖凡，你被捕了，举起手来。」 地上的男人捂着被击中的腿缓缓抬起了头，咧着嘴哈哈大笑，边笑边捶地，那样子恍若疯魔。 「个巴拉子！狗杂种你笑什么！」 周戈这暴脾气实在看不过去，挥着拐杖就打了出去，结果刚扬起就被姜黎拦了下来。 「这么多人在，收敛点。」 周戈不甘的撤回拐杖，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前不知死活的东西。 「不该的，不该的！凭什么，凭什么要放弃我！我做错了什么！」笑着笑着，他的神情突然扭曲起来，狰狞着看向姜黎，「原来我不过是鱼饵，你才是那条鱼！」 「不过你放心，你也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我今日的结果就是你明日的下场！我在地狱等着你！」 姜黎眉头都没动，神情平淡。 「个巴拉子！还把你个嚣张得！杀了那么多人你特娘的还敢嚣张！」周戈勐地上前，拽着他的衣领就给拎了起来。 廖凡咳嗽了两声，冷笑着看向周戈，「你们这些蠢货懂什么，那些人都该死，他们看不起我，我就弄死他们，这不过是天理循环。」 「我草你……」周戈挥着拳头就打，这次姜黎没再拦着。 「天理不是你来定的。」姜黎淡淡的说道，随后又道，「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带回去吧。」 听到这句，本来已经任命的廖凡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我没错，这些人都该死！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凭什么把我当做垃圾一样扔掉！我受够了！既然老天不公，那就由我自己来为自己讨个公道！」 「他们糟践我的灵魂，我就要让他们失去灵魂！」 听到这句，神荼低垂的眼眸突然看向了廖凡，只见廖凡身上一道暗影快速从他身上剥了出去，她眼眸一闪，将手里的棒棒糖塞进姜黎手中，「帮我保管」，落下这句便追了出去。 第9章 神荼一路追着那道影子穿过城区，一直到城郊的一个公墓处才停了下来。 影子不见了，她在原地站定，这里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那刺骨的幽冷犹如浸满了白骨的忘川河水。 忽的一股极冷极强的幽暗气息向她袭来，她迅速转身祭出一朵神火，逼退了那袭来的暗影。 「是你！你下凡了！」 神荼偏头看着他，这个东西和他通过廖凡看到的那个使徒很像，但却没有实体，只是一道影子。 她眨了眨眼，「你认识我？」 「大名鼎鼎的天帝私生女……」 暗影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一朵神火就砸在了他身上，随后一个嫩白的拳头迎面砸下。 「你才是私生女！你全家全种族都是私生女！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神荼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造谣的人，在天上就算了，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到了这凡间，这傻逼玩意儿竟然敢说出来，简直就是找死！ 盛怒中的神荼不是一道影子可以承受的，她一拳砸下去，直接把那影子给打得四分五裂。
第16页 待那影子消散，她才勉强出了口气，吹了吹额前滑下的髮丝，她插着腰呸了声，「傻逼！」 等气出匀了，她颠了颠刚才在那影子身上拽下来的符纸，手中银光闪现，「让本神看看，究竟是哪个瓜货躲在背后使坏。」 「咦？」 她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纱，把她和真相隔开了，连接在使徒影子身上的那条因果线也被隐藏在了那层纱后面，了无踪迹。 「竟然隐藏了因果线，什么来头？」神荼不由得皱起了眉，她敲了敲手上的玄天镜，「镜儿，开启溯源。」 玄天镜爆发出一阵银光，光芒散去，镜灵的声音响起，「主人，有一个巨大的封印。」 「封印？」听到这两个字神荼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有什么？」 「看不到了，那个封印断开了一切因果，除非是主人全盛时期，否则无人能够破除。」 「狡诈！」她鼻子皱了皱，随后疑惑道，「你说，司命会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 她话音刚落，一道天雷就噼了下来。 看着面前被噼得焦黑的无辜小树苗，她默默的对天竖起了中指。 周戈等人押着廖凡回了警局，姜黎怕神荼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便决定在原地等。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手上的棒棒糖都凉了，也没看到小傢伙的身影。 又是一个小时之后，捏着手上凉透了的棒棒糖，姜黎做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一定要记得给自家小孩买个手机！ 以及，扣她一天的棒棒糖！ 又过了半个小时，姜黎坐不住了，在决定多扣除半天棒棒糖后，他把凉透了的棒棒糖尸体包好揣到包里，准备亲自去把不听话的小傢伙逮回来。 刚一开车门，他脚下便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粉红色的兔子正裂开嘴对着他阴笑。 他皱了皱眉，凝神看去，兔子的肚子上有一团灰色的阴影，那阴影和他在黑色信件上看到的一样。 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片刻后，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手一触及，便是一股阴冷袭来，同时还有一阵诡异的孩童笑声。 「黎黎，快扔了！」 神荼回来就看到一股怨气源源不断的向姜黎袭去，想也没想便打出一朵神火。 兔子被击落，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被神火烧成了灰烬。 神荼连忙握住他的手，为他驱散身体里残留的怨气，「黎黎，你被盯上了。」 片刻之后，姜黎从那种即将被冻僵的感觉中缓了过来，听到神荼的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从收到第一封信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只是不知对方看上了他什么？ 只是不管他看上了什么，他都不会给！ 而他也知道，如今的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兔子被烧成灰烬后，地上掉落了一只录音笔，姜黎想去拿，神荼一把将他给拦了下来。 「我来。」 神荼捡起来按了按，那录音笔里便传出一阵沙沙的诡笑声，那笑让人毛骨悚然，期间还夹杂着什么，却又不甚清楚。 「你听清了吗？」神荼问。 姜黎摇了摇头，「回去让技术部的人进行声音分析。」 「好哒~」神荼悄咪咪在录音笔上划了一下，将残留的阴气全部清除后，一把塞到姜黎手上，随后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黎黎，我饿了~」 姜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你没回来的这两个小时里，我做了个决定。」 后背突然升起的凉气让神荼选择了闭嘴，同时还停止了从姜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 姜黎握住她的手，低头看她，「你不想知道吗？」 神荼后退一步，摇头，「不想。」 姜黎勾起一边嘴角，手摸上眼尾那颗红痣，语气轻飘飘的道，「很好，既然你不想，那就随后两天的棒棒糖都没了。」 神荼求生欲爆棚：「我想听！」 饲养员冷酷一笑：「晚了。」 回警局的一路上神荼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撒娇卖萌、兇狠威胁都毫无用处，姜大教授始终心硬如磐石，拒不松口。 所以当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警局时，众人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朱心看着一回来就嘟着嘴跑墙角蹲着生闷气的神荼，又看了看独自坐在座位上悠哉哉喝水的姜黎，戳了戳陈曦，「咱家小精怪这是被收拾了？」 陈曦抱着陶瓷水杯边喝边点头，「十有八九。」 朱心啧啧两声，满眼好奇，「姜奶爸这是怎么捨得下手的？」 陈曦摇头，喝了口水，「你觉得能坚持多久？我赌十分钟。」 朱心基于对自家老大的盲目崇拜，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赌半小时。」 然而不过两分钟，两人就被啪啪打脸了。 只见刚才还坐在一旁看似淡定喝水的姜大教授，此刻却拿着一堆零食走到了墙角的小蘑菇身旁。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不让你吃糖是为了你好。」 小蘑菇不理他，往旁边挪了挪，用屁股对着他。 姜黎拆开一包小鱼干，麻辣鲜香顿时扑面而来，小蘑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姜黎勾了勾嘴角，把小鱼干递到她的面前，「人间除了棒棒糖，还有很多美味的食物，我答应你，我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第17页 小蘑菇长出手，刷的一下就把小鱼干拿走了，吃了一口，那双黑亮的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于是也不生气了，转头甜甜一笑，「好~」 陈曦、朱心相视一眼，随后同时动手在对方脸上打了一巴掌。 「脸真疼。」 「你俩干啥呢？新型的虐狗方式？」 董小飞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两人互扇耳光，作为时常被虐的单身狗，他的防御机制立刻开启。 朱心坏笑一声，「要试试吗？」 董小飞连忙双手交叉在胸前，「谢邀，感恩。」 陈曦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小子回来干什么？不是在市局领奖吗？」 董小飞薅了下头毛，「领完了，我来找老大。」 姜黎牵着已经哄好的神荼走过来，「找我什么事？」 董小飞咧嘴一笑，「老大，孙局说，被救的当事人想要当面感谢你。」 姜黎面无表情，「不用了。」 随后又道，「很晚了，都回家吧。」 说着就走，董小飞连忙跟上，「可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话刚说完，走出办公室的姜黎便遇到了来感谢的当事人。 作为顶峰大厦的老闆，刘明生还是第一次屈尊降贵来给一个小警察道谢，看到姜黎，跟在他身后的人便连忙上前，拦在姜黎面前打开了一面锦旗。 「小姜先生，这次多谢你救了鄙人，我知道你们人民警察两袖清风，鄙人也不敢造次，只好送来一面锦旗以作感谢，还请你收下。」 姜黎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下，伸手接过，「多谢刘先生。」 刘明生见他收了连忙又递了一张名片过来，「这是鄙人的名片，鄙人是做建材生意的，有时候也涉及一点房地产，和令尊的公司也有些往来，小姜先生要是不介意……」 「抱歉。」姜黎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个小小的警察。」 说完他直接走开，也没去接他递过来的名片。 看着他的背影，刘明生的助理愤愤不平，「一个小小的警察，竟然这么不识抬举，老闆，要不要……」 刘明生狠狠瞪了助理一眼，「闭嘴，你知道他是谁吗，老子都招惹不起，你活得不赖烦了。」 走出警局，神荼拉了下姜黎的衣袖。 「黎黎，刚才那个黑胖胖身上有一个『八』的印记。」 姜黎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刘明生，对方见他回头，兇横的表情一收立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和前两个一样？」 神荼点头，「是的，都是用阴气刻上去的，而且他的很新鲜，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 「我还在他身上看到了功德金光，但是已经非常浅薄了，而且还在不断流失，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吸食。」 姜黎彻底停下了脚步，他想了想，又重新走了回去，走到刘明生面前，说道，「刘先生，虽然谋害你的兇手已经抓到了，但近段时间你还是需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走的好。」 第10章 刘明生死了，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而导致他直接死亡的女人却失踪了。 姜黎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给自家小孩剥虾，听到后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投餵的动作。 正张着嘴巴嗷嗷待哺的神荼小朋友只好自己抓着他的手把剥好的虾子塞到嘴里，边嚼边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劫吗？」 姜黎擦擦手，起身，「我要去警局一趟，你在家还是一起去？」 神荼抓起一把还未剥开的虾子勐的往嘴里一塞，含煳道，「当然是一起。」 姜黎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露在她嘴边的众多虾尾，一使劲就给全拔了出来，随后冷着脸呵斥，「说过多少次了，吃东西不许胡塞，再扣一天棒棒糖！」 那一瞬间神荼突然觉得神生无望了，没有尝到虾味，还又被剋扣了一天的棒棒糖，没有棒棒糖的神生又有何意义！ 「我抗议！」她愤愤不平又委屈的举起手。 姜黎头都没抬，直接道，「抗议无效。」 神荼：「……」暴君昏君乱七八糟君！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警局，朱心便急匆匆迎了过来。 「老大，刘明生死了！」 姜黎点点头，「我知道。」 朱心提起的心放下，问道，「他老婆觉得他死得过于丢人，拒绝警方的介入，老大，我们怎么办？」 姜黎回头看了眼警局外来往的人群，说道，「提审廖凡。」 朱心点头，「好，我马上通知周戈。」 然而他们还未走到审讯室，就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廖凡，死了。 朱心顿时跳脚，「这是怎么回事？」 周戈扣着自己的拐杖，脸色黑沉，「老子怎么知道！刚把那狗杂种弄出来，他妈的就挂了，老子……日了鬼了！」 姜黎没说话，只加快了进入审讯室的脚步。 「把陈曦叫来。」 周戈拎着拐杖跟上，那速度丝毫不逊于姜黎，「已经叫了。」 看着两人快速消失的背影，朱心抬脚就想追，却被一旁伸出的爪子给抓了回来。 朱心吓了一大跳，大喊一声，连忙看去，见是神荼，顿时抱怨道，「小精怪，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人了！」 神荼不满的嘟起嘴，「我早就来了，是你们一直看不见我。」
第18页 说到这里她还有些生气，「这么大一个小可爱在你们面前，你们是怎么做到视而不见的！莫非是眼瞎了！」 因为刘明生的事情，朱心一直紧绷着神经，此刻想来，确实在姜黎身后看到了这只小尾巴的，只是小尾巴今天难得的安静，所以便没注意。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没看到你的，我这不是有急事嘛，对了，你拉我干什么？」 神荼凑近，看了看四周，随后压低声音道，「小心心，问你个问题。」 朱心跟着压低声音，「什么？」 「人间的钱怎么来得最快？」神荼期待的看着他。 朱心一愣，诧异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家奶爸养不起你了？」 神荼瘪瘪嘴，随后一手高举，气势恢宏的说道，「我要自己挣钱，不依靠别人！」 朱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你这想法好，我支持你。」 神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快说，怎么来钱才快！」 朱心故作思考了片刻，说道，「有两种选择，一是合法的，二是非法的，你要哪个？」 考虑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不能毁，神荼果断道，「合法的！」 朱心有点意外，还以为这小精怪不会管人间的法则呢，「合法的话，就去买彩票吧，中个大奖，一夜暴富。」 神荼思考了片刻，拳头击在手心，「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 朱心愕然，突然有些后悔，「你……你认真的啊？」 神荼斜睨着他，「废话，神之言不妄言。」 朱心咽了咽口水，「可是，可是我……」 神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难道你是骗我的？！」 朱心连忙摇头，「不，小的不敢。」 神荼这才满意道，「哼，量你也不敢。」 「走吧，我们去找黎黎。」 神荼和朱心到审讯室时，陈曦刚检查完尸体，「窒息性死亡，颈部无勒痕，口腔无藏毒，排除机械性和中毒性窒息，老大，我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姜黎点了点头。 随后又对周戈道，「把监控调出来。」 这段监控的时间不长，三分钟不到，从廖凡被带入审讯室开始，到他死亡结束。 镜头中，廖凡一开始就低着头，问什么都不回，像个木头般，一分钟后他突然像是被什么抓住了脖子，身体后仰，头颈向上延伸，双手在脖颈处不停的乱抓，随后瞳孔放大，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两秒，他便断了气。 看着监控中的内容，众人不觉嵴背发凉。 「夺生魂？」 神荼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众人回头，就看到小姑娘舔着棒棒糖专注的盯着监控里的内容。 姜黎看着她手上的糖禁不住拧起了眉头。 神荼见状，连忙咔嚓几声把糖给咬碎，藏在腮帮子里，随后抽出棒棒扬了扬，像只小仓鼠般得意洋洋的说道，「没啦~略略略~」 姜黎眉头皱的更深，手不自觉抚上了那颗艷丽的红痣，「谁给她的糖！」 朱心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姜黎目光刷的射了过去，朱心顿时僵在远处。 姜黎收回目光，落在神荼身上，「回去再收拾你。」 神荼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速度飞快的窜进了审讯室，走到尸体旁蹲下，伸手就要去探，斜里伸出一只手默默的给她套上了手套，神荼回头甜甜一笑，「谢谢黎黎~」 神荼手放到尸体额头处，眼中银光浮动，眼前一切开始变化，穿越时间与空间，廖凡的一生尽数浮现。 待收回手，神荼稚嫩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了？」 这还是姜黎第一次见到神荼沉下脸的样子。 「他死了。」神荼说道，察觉自己没说清楚，随后又道，「他死了很久了。」 她扒开廖凡的衣服，豁然在他胸前看到一个『一』字。 「他早就已经死了，在所有案件开始前，死在那些他杀了的人手中。他死后被人用术法将灵魂锁在了躯壳内，待时间一到，灵魂便会从躯壳中脱离，再次死去。」神荼的眼中银光浮现，脸色肃穆，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她回头，看向众人，头一次让人感觉到神威的存在。 「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不为名、不为利，只因为他比你弱小，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摧毁、折磨，然后把人逼疯，让他们绝望到坠下地狱。」 银光散去，她眨了眨眼，突然蹦到姜黎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黎黎，我现在好难过，我想吃颗糖~」 姜黎看着她，那张圆圆的脸蛋上依旧扬着甜甜的笑，可那双黑熘熘的眼睛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没有半分笑意可言。 姜黎心软了，从口袋中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细心的剥好糖纸，塞到了她的嘴里。 用力吸了口甜甜的棒棒糖，草莓的香气充斥在鼻尖，糖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却依旧没有让她的心情好一点，或许是糖果不够，神荼想。 于是她松开姜黎的手臂，嘴角的笑有些勉强，「刚才我看到个故人，我想去找她。」 姜黎嘆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记得天黑前要回家。」 第11章 神荼并没有去找什么故人，她在人间的故人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她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愿在那里继续待下去，所以找了个藉口出来。
第19页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一个卖彩票的小店门口，她看了看，默默的蹲在了旁边。 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廖凡也一样，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他算得上是一个好人，积极向上，热情热心，即便生活艰苦，但他依旧对世界报以善良，可是这个世界却没有放过他。 求而不得后的污陷、嫉妒而起的打压、侮辱，走到哪里都被人肆意践踏的人生终于将他逼入了绝境，然而，他却连死都由不得自己，连死都死得那么绝望。 终于他黑化了，他开始拖着已死之身向这个世界復仇，向那些曾经毁灭他的人復仇。 神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难过，就像是自己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被打破了般，又像是自己也曾经歷过这般从无望的挣扎到绝望的恨不能死去的痛苦。 吸了吸鼻子，她敲了敲手腕处的小镜子，「镜儿，你说曾经作为人类的我究竟经歷过什么？会不会和他一样，无法自主的人生，被人肆意践踏着灵魂，挣扎着，却又绝望着。」 玄天镜不敢出声。 神荼也没指望它开口，现在的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我守护着人世千年，接受他们的供奉，可我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看着他们日復一日的在痛苦中挣扎，得不到救赎。」 她深吸口气，神色突然坚定起来，「我决定了，不管这次歷的是什么劫，不管曾经的我究竟有什么心愿未了，但此刻我的心愿是——」 「四方安乐，天下太平！」 玄天镜突然亮了起来，细细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恭喜主人。」 而苍穹之上，正在和伽韵下棋的司命挥去面前的水镜，笑着放下了白子，「小傢伙悟性颇高，扔下去没几天就想通了。」 伽韵狐媚的眼睛对着司命抛了个媚眼，跟着堵了一颗黑子，「不然你又怎会让她下去对付那位。」 一颗棒棒糖吃完，神荼一扫之前的颓废，元气满满的起身，拍拍手，「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一天，神生不该如此颓废！」 『那主人，你现在要去找供奉者吗？』 镜灵细弱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去！」神荼伸了个懒腰，「既然来了，那就买张彩票再走吧。」 镜灵沉默了片刻，在神荼一只脚已经迈进彩票店里时终于响起，「可是主人，你有人类的通用货币吗？」 神荼：「……」 她只问了来钱快的方式，竟然忘了问没有本钱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办。 就在神荼思索的时候，一阵疾风颳过，一个人影发疯似的向她的方位沖了过来。 「抢劫啊！快拦住他！」 就在两人即将相撞的时候，那冲过来的人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一边挥舞，一边怒吼，「滚开！」 神荼小眉头一皱，在对方摆渡回来的时候接住了对方的手，然后…… 『咔哒』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了起来。 随后她反手一压，刚才还在疾风中奔跑的壮汉就这么被羁押在了地上，神荼弯腰，面无表情的说道，「吾的心愿里没有你。」 壮汉懵了，他无往不利的身手竟然败了？！还败在一个风吹就到、甚至伸手只能打到他胸口的小矮子手上？？？ 他的人生一片灰暗。 果然抢彩票是不对的，下次还是继续抢银行吧！趴在地上，壮汉如是想着。 「小姑娘，多谢多谢。」彩票店老闆挺着胖嘟嘟的啤酒肚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随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想和神荼握手。 神荼嫌弃了一秒，果断当做没看见，捏着壮汉的手又使了把劲，在听到他痛苦的嚎叫声后才回头对着店老闆道，「小胖胖，还不赶紧报警。」 店老闆颤抖的啤酒肚突然不动了，看着神荼的眼神透着股委屈，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第一回 被人叫『小胖胖』。 见店老闆一副委屈得想哭的样子，神荼有些看不懂，她歪了歪脑袋，疑惑从鼻尖冒出，「嗯？」 店老闆立刻反应过来，颤抖着粗壮的手指按通了警察叔叔的电话。 从彩票店出来，神荼收穫了满怀的棒棒糖和一张彩票，低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神荼摸摸下巴，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没有什么是一夜暴富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一夜爆两富！ 她看了看天，嗯，虽然灰濛濛的，但是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她开心的舔着棒棒糖，甚至哼起了小调。 然而她今天似乎和疾风有缘，走了没多远，就又是一阵疾风颳过，这一次甚至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就被人按在了墙上，她看着掉了一地的棒棒糖，怒火从头髮尖尖开始燃了起来。 「嘘，别说话，帮我个忙~」 按着她的人有一把超级苏的嗓子，听着这把声音，她立起来的头髮尖尖都慢慢的滑了下去。 艰难的把视线从棒棒糖的尸体上移开，她抬头看向按着她的人，顿时睁大了眼。 狐仙伽韵？ 不，不对，这味道不对。 伽韵早已成仙，身上的狐骚味已经淡去，可此人身上的狐骚味却很明显，难道又是一只后代？ 神荼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一些，那张和伽韵相似的脸就突然压了下来，她顿时僵住了脖子，屏住了唿吸。
第20页 「你不要挨我这么近……」我快被熏死了！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对方凑得更近了，脑袋已经埋在了她的脖子处，这次她是真的快要被熏死了。 正当她被熏得就要昏厥过去时，一群乌泱泱的人快步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那样子像是前面有什么稀世珍宝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狂热。 一共过去三波，每当她推开身上这满是狐骚味的傢伙时，就会跑来一群乌泱泱的人，然后就会被再次按到墙上，神荼都快绝望了。 好在上天还没有抛弃她，在她头晕脑胀的时候，结束了这种折磨。 等那些疯狂的粉丝跑走后，伽涞支起了身体，神荼立刻推开他，大口唿吸起来，「好傢伙，憋死我了。」 「妈耶，你就是传说中的人间生化武器吗！」 伽涞看着神荼那嫌弃到极点的样子，挑了挑眉，「你不认识我？」 神荼深唿吸了几口气，等唿吸顺畅后才抬起头看向伽涞，眼里的嫌弃显而易见，「我应该认识你吗？」 看你这浓眉大眼勾人不浅，没想到竟然是个自恋臭屁狂！ 伽涞扯了扯嘴角，妩媚一笑，撩起脸颊边掉下来的捲曲髮丝，勾人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魅惑天成，「你没看过我演的电视剧？」 神荼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 好傢伙，果然是伽韵的后代，勾起人来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就算不是我的粉丝，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毕竟像我这样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爱豆已经不多了。」伽涞斜挑着眼睛看向神荼，活脱脱一只勾人犯罪的狐狸精。 神荼有些招架不住，又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已经稀巴烂的棒棒糖，她低头看了眼，这下是什么魅惑都不管用了，她惦着指头捡起一根稀碎的糖尸体，面无表情的看向伽涞，「我不管你是谁，你弄坏了我的棒棒糖，你赔！」 伽涞：「……」 老子的极品美色还比不上一根棒棒糖！你莫不是在哄我。 他假笑了下，对着神荼送去一个秋波，「你这是新的搭讪手段吗？」 神荼拒绝了他的秋波，并发射了一枚冷箭，「你是想要赖帐吗？」 伽涞脸上的假笑淡了，他卷着自己的头髮，低头向神荼凑近，好让她看清楚他那张盛世美颜，「你是在说笑话吗？就凭我这张脸我会赖帐？」 「说吧，想要多少？我赔。」 神荼抿嘴一笑，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伽涞自信的挑眉，「五个？走，我给你买五十个！」 神荼脸上的笑一收，瞪着黑眼珠看他。 伽涞提起的脚收了回来，疑惑道，「不够？」 「那你想要多少？」 神荼再次伸出了五根手指，坦然一笑，「五千个。」 伽涞：「……」你家是开小卖部的吧，你这是进货呢！ 见伽涞半天不说话，神荼怒视，「你赔不起？！」 伽涞深吸口气，警告自己不和女人一般见识，尤其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人！ 「走！不就是棒棒糖吗，我今天就是把超市买空也赔给你！」 伽涞来不及买空超市，神荼也来不及得到自己的赔偿，因为饲养员的电话来了，神荼这才抬头看了看天，没察觉天竟然已经黑了。 神荼叉腰想了半天，最后做出了个超级不舍的决定，「算了，你今天运气好，不要你赔了。」 这下伽涞不干了，他拉住想要走的神荼，掏出手机，「加个微信，你什么时候想要，我什么时候赔！」 「我伽涞长这么大从未欠过任何人！」 神荼眨了眨眼，看向伽涞，「你叫伽涞？」 伽涞啧了一声，「现在认识了？」 神荼没应他，而是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伽涞愣了一下，突然伸手挑起神荼的下巴，魅惑一笑，「小朋友，看不出嘛，小小年纪有几把刷子啊~」 神荼有些懵，茫然的睁着大眼睛，「什么意思？」 伽涞嘴角翘起，睫毛扇动，缓缓向着神荼靠近。 「你在干什么！」 忽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尚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背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痛唿一声，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窝草，你哪位！吃错药了吧，敢对我动手！」 姜黎将神荼藏到自己身后，冷冷的看着爬起来的傢伙，那眼神足以将他射穿，「你涉嫌对未成年少女猥亵，跟我到警局走一趟吧。」 第12章 最终伽涞还是逃过了警局一日游，只不过赔偿的五千棒棒糖递增到了一万。 看着一后备箱的各色棒棒糖，来接人的饲养员脸上表情一言难尽，既欣慰于自家小孩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养活自己，又害怕她这一旦开启了坑蒙拐骗的路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纠结于这种情绪，他思考了两秒钟决定还是要教育一下某个小傢伙，可转身后见小混蛋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那一瘸一拐的背影时，所有的纠结都烟消云散了，只余自家倾心守护的大白菜要跑了的错觉，他磨了磨后槽牙，抱着一颗酸涩的心冷声道，「看够了吗。」 小混蛋头也不回的挥手，「再等等。」 姜黎一口气没上来，一颗心上上下下，想把这痴痴凝望的小混蛋掰过来问一句，『看什么看，他有我好看吗！』又惦记着自己教授的身份，没法说出这么不体面的话，只好抱着浸满酸水的心，硬邦邦的说道，「人都没影了，还看什么。」
第21页 神荼笑眯眯的转头，嘴里叼着颗西瓜味的棒棒糖，舌头一抛一抛的上下玩着，开心的样子丝毫没感觉到她的饲养员快要酸成柠檬精了，「黎黎，你没看出来吗？」 姜黎心口堵得慌哼了声没吭气。 神荼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仰头倚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不是人呀。」 那裹着西瓜香味的香甜气息顺着鼻尖传到了心底，将已经酸得皱巴巴的一颗心又甜得平平整整，姜黎轻哼一声，掩饰的眨了眨眼，「那你还一直盯着看。」 神荼甜甜一笑，「我刚才有些东西还没确定，所以多看了两眼呀。」随后又像是发现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一样探手摸向姜黎那红透了的耳垂，「黎黎，你的耳朵红了耶~」 「胡闹！」 姜黎恼羞成怒，一把拽下她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塞进了车里，「回家。」 神荼眨巴着眼睛乖乖在副驾驶上坐好，等姜黎倾身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又调皮的摸了下他的耳垂，在接到饲养员警告的瞪视后吐了吐舌头，假装正经的把自己坐的笔直，双手垂在膝头，一副乖巧小学生样。 车开出一段路程，姜大教授才重新找回自己以往的冷静自持，开口道，「你说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神荼已经换第二颗糖了，用牙齿磨了磨棒棒糖的边缘，含煳道，「狐妖，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狐狸精。」 『我看也像，专门勾人的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姜黎想着，却并未出口，而是问道，「他有什么不妥吗？」 神荼摇了摇头，「一开始就是没瞧出来，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过于驳杂了些，便多瞧了瞧，便发现他满身妖灵中夹杂着血气，颇为不祥。」 原来不是沉迷于美色呀，深觉自家大白菜保住了的姜大教授心里顿时松快了下来，这才有心思思考其他的东西，「你是怎么遇见那玩意儿的？」 「什么？」神荼一时间没太明白姜黎口中的玩意儿是指什么。 姜黎扬了扬下巴，道，「狐狸精。」 神荼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便老老实实的把自己今天下午的经歷讲了一遍。 姜黎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从白到红，从红到黑，到最后脸上都快气出蒸汽了，「那傢伙竟然敢……」 磨着牙齿，姜黎深觉刚才自己下手太轻，竟然没多来几脚，该把那张该死的脸踢肿才对。 神荼却不明所以，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他们身上的气息很像，但他身上的狐骚味太重，显然是还没有脱去妖的范畴，我估摸着他大概是只后代。」 「只不过这只后代身上有血气，显然是已经沾过人命了，我现在倒是颇为纠结，如果下次遇到这傢伙作恶，我还得顾及一二。」 神荼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姜黎什么都没听进去，光听进去一个故人，心里在意得不行，却又顾及着面子，抿着嘴角忍了忍终于还是问道，「你的故人是谁？」 神荼愣了两秒钟，不太明白姜黎关注的重点，但还是伸手指了指天上，「一只狐仙，美貌冠绝三界，是我见过最美的仙。」 又是一只狐狸精！ 姜黎忍不住的又开始磨牙，刚才按下去的醋波再次翻涌，席捲出的浪花搅动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与天上狐仙，孰美？ 但他多年的性格包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样的话即便是面对神荼他也是不可能讲出来的，只能忍着一颗酸涩的心默默承受。 见姜黎半天不说话，神荼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姜黎可能是不高兴了，想了想她刚才的话，觉得大抵是美人都无法忍受别人比自己更美，于是她侧过身子，拍了拍姜黎的手臂，安慰道，「黎黎也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听着这话姜黎总觉得有些不得劲，莫名的更不想说话了。 后来神荼又找了几次话题，发现姜黎的兴致都不高，索性也不说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的红地毯上放着一盆虞美人，那花开得很艷，摇曳着身姿诱惑着世人。 姜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见过这盆花，在第四个死者王敏的办公室里，那个时候这花还开得没有这么艷丽，也没有这么诱人。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艷丽的花瓣…… 「别碰。」 斜里伸出一只小手强硬的将他伸出的手改变了方向。 神荼眼中银光浮现，手覆在那虞美人身上，紧接着盘旋在那艷丽花朵上的死气和怨气不甘的挣扎起来，顷刻间便化作青烟消散。 恍惚间，姜黎似乎听见了刺耳的尖叫声，带着不甘的怨念。 「由死灵和鲜血养成的毒花，固然美丽诱人，其身上的死气和怨气却可拖人入地狱。」神荼道。 此刻姜黎再看那盆花，只觉得糜烂得让人噁心，恨不能立时扔出去，但最后他却选择将它抱进了家里并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 盯着那盆已经略微枯萎的花瓣，姜黎眸色冰冷，「那些暗处的老鼠动作越来越大了。」 神荼站在他旁边，胸口处的小荷包塞了俩根棒棒糖，嘴里叼了一根，左耳间还卡着一根，听到姜黎的话，她用舌头抵住门牙，笑眯眯的说道，「鼠年嘛，老鼠自然猖獗，不过又有什么打紧，我在天上的时候可是打鼠能手，鼠仙见了我都怕。」
第22页 被她这么一说，姜黎阴郁的心情便消散了不少，他偏过头看她，忍不住拧起了眉头，手一动就把她嘴里那颗剩了一半的棒棒糖拔了出来，「少吃糖，我给你做白斩鸡。」 「那再加一个油焖大虾、糖醋排骨、水煮牛肉……」 「好，都依你。」 又是被吃破产的一天，系好围裙听着身后啪啦啪啦点菜的声音，姜黎如是想着。 摩天大楼的顶层花园里，伽涞松松散散的斜倚在花架旁，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着，妖娆的狐狸眼无神的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和万家灯火。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只是收起了那么一两分懒散，语气淡淡，「又失败了？」 身后的脚步微顿，随后人便到了他身旁，「你呢，怎么样，顺利吗？」 伽涞从旁边花架上取下一个杯子，倒上红酒，递给来人，「来一杯？」 来人接过，摇了摇，只闻了下酒香，却并未喝，「不顺利？」 伽涞挑起眉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位看似单纯无知，却是个白切黑，如若那么容易，他也不会让我出手。」 来人轻笑一声，「天上下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让她别碍事就行。」 伽涞又将杯中酒饮尽，心里却并不如来人那般对天上人仇视，他参与这个活动不过是无趣罢了，慢慢妖生，总得给自己找些乐子。 「要让那小傢伙不碍事很难，得找个什么绊住她的脚才行。」 来人摇晃杯子的手停顿了下，说道，「有她很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成事，她是很强，但她的弱点也很明显。」 伽涞轻笑一声，「你是说贪吃？」说到这个他便想起了那让他胃疼的一万颗棒棒糖。 一万颗也不怕把牙给啃没了！ 「不，我是说她身边那位。」 来人轻飘飘一句，伽涞却变了脸色，警告道，「你别忘了，他要留在最后，现在还不到时候，如若现在动手，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那样就太无趣了。 伽涞自负且有强迫症，做事喜欢提前计划，最讨厌的便是有人破坏他的计划，如若被破坏，他整只狐狸都会狂乱。 来人和他相熟多年，也清楚他这个毛病，却并不在意。 他拎起手中红酒杯，对着一朵洁白的玫瑰缓缓倾斜，鲜红的酒滴落在雪白的花瓣上，咋然间仿若泼洒的鲜血，「是你忘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一个目的……」 「——以復仇为名。」 第13章 「窝草，为什么举报没用，网警都在吃屎吗！」 办公室里，朱心突然拍案而起，抓着手机的手气得抖成了鸡爪，眼睛红了一圈。 廖凡案虽有诸多疑点，但案犯已死，上面不再追究，强行要求结了案，也不许他们在私下查，这两天专案组的人正憋屈得很。 此刻听到朱心这一声咆哮，周戈闭着眼举着拐杖就敲，「嚎什么嚎，耽误老子睡觉。」 朱心抖着手，红着眼眶把手里的视频投影在了墙上，「你自己看！」 伴随着一声声悽厉的猫叫声，投影里渐渐放出画面。 视频中有三个人和两只猫，那三个人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此刻其中一个正死死的按着一只花白的大猫，那大猫不停的挣扎着，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滑落，嘴里发出悽厉的叫声。 在大猫面前，另一个人正拎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那奶猫眼睛都尚未睁开，细弱的惨叫声几近于无，它的身上被划开一刀刀口子，鲜血染红了它雪白的小身子，而拎着它的人此刻正拿着小刀从它身上一块块的削着皮毛。 看着小奶猫受难，大猫的声音更加悽厉，挣扎的爪子不停的渗着血，如此丧心病狂的一幕却让那三个人开怀大笑，对着小猫的手段更加残忍，他们将剥去皮毛的小猫一片片的丢进了油锅...... 『嘭！』 周戈的水杯直接被他捏了个细碎，「他妈的，这是什么变态玩意儿！网警呢，给老子打网警的电话！」 「弄死这群丧心病狂的狗杂种！」 视频还在继续，小奶猫被残忍虐杀后，那一只被按着的花白大猫也没逃过，它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绝望的被拔下了皮毛，扔进了油锅。 周戈再也忍不住，从哭的稀里哗啦的朱心手上抢过手机，保存了视频，随后转发给了自己在部队时的好友，「黑子，帮我查一个ip位址，十分钟内老子要知道这三个小畜生是谁！」 听他打完电话，朱心一抹眼泪扑过去抱住大腿，「周哥，我们是人民警察，不能随便敲闷棍套麻袋的。」 周戈一肘子给他拐了回去，「边儿玩去，老子是那种人吗。」 朱心老实的点点头，在周戈瞪过来时，连忙说道，「实在要去就我去，我这么柔弱一看就是好人，打人也会被原谅的。」 周戈捏着拳头按得噼啪作响，裂开一口大白眼，俊朗的眉眼阴测测的看着朱心，「说谁不是好人呢？」 朱心瞬间怂了，讨好的笑着，「不管谁不是好人，我周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晋城上空乌云盖天，那呜呜的风声犹如悽厉的冤魂在嚎叫，明明正值盛秋，却偏偏有一种凛冬将至的寒冷。 神荼含着棒棒糖抬头望天，看着那沖天的怨气兀自出神。
第23页 手腕处银光浮动，过了半响才停歇下来，神荼察觉后便问道，「查到了吗？」 镜灵细弱的声音响起，「怨气是从晋城西郊一个烂尾楼里传出来的。」 「在看什么？」 神荼正打算一个人偷熘出去，身后便传来了姜黎的声音。 专案组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姜大教授恢復了在晋城大学的授课进度，此刻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子上别着一根金色的领针，如果再配上一副金框眼镜的话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神荼咂摸了下嘴里的棒棒糖，鼓起一边腮帮子问他，「你这是去上课呢，还是去相亲。」 齐齐整整的姜教授嘴角抽了下，眼尾那颗红痣突然有些发痒，手指也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你这样打扮还真好看。」小混蛋笑得甜蜜蜜的，围着他转了一圈，煞有介事的点评着。 姜黎蠢蠢欲动的手指顿了顿，随后在昂着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小傢伙柔软的髮丝犹如羊毛卷，揉一把能暖到心底去。 「我上午有两节课，要去一趟学校，你和我一起去吧。」 神荼果断摇头，在天上的时候每次听巫山道君讲经她都要睡着，去人类世界的学校那还不得昏睡过去，再说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她鼓着腮帮子任性道，「我不去，我要出去玩。」 姜黎看着她，眼神中带了点孩子长大了再也不听老父亲话的惆怅。 神荼被他这么看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问道，「怎，怎么啦？」 姜黎嘆息一声，又揉了下她脑袋，「不去就算了吧，出去把手机带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中午记得回来吃饭，我给你做油炸小黄鱼。」 神荼一瞬间笑弯了眼，「还要炖牛筋、佛跳墙……」 「行了小祖宗，回来再点菜，好不好？」神荼还未说完，姜黎便截断了她像是讲相声似的背菜谱，又伸手在她鼻樑上轻轻颳了下，不常笑的嘴角微微翘起，潋滟的桃花眼宛如盛满了春光，他宠溺道，「我走了小馋猫，去挣钱养你，你要乖乖的。」 姜黎走后，神荼脸有些红，她反思了两秒钟，检讨了下自己是否吃得太多，以至于要让她的饲养员打两份工。 想着她便伸手在身上翻找起来，随后在衣服的犄角旯旮处找到一张皱巴巴的彩票，正是当初她见义勇为收穫的报酬。 嗯，今天好像是开奖的日子，一会儿办完正事顺便去领个奖吧，也可以减轻一些饲养员的负担。 定下今日计划，神荼便离开家，跟着玄天镜的定位到了晋城西郊。 到了这里，不用玄天镜说她也知道那烂尾楼是哪一栋，那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这究竟得有多大的怨气才能凝成如此厚重的黑云。」 神荼想着，眼中银光浮现，一步步向着那黑得几乎看不清的烂尾楼走去。 那怨气最重的地方在烂尾楼的负一层，神荼顺着楼梯下去，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身影听到脚步声忽然转身，拧起一张符纸对准神荼的方向，「谁？」 声音一出来，神荼便知道了来人身份，她脚步轻快的连着蹦了两级，一个闪身便到了那人影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开心道，「小灿灿，我们又见面了。」 苏灿灿：「……」 所以一见面就是要吓死我吗？ 「有没有想我呀~」那自来熟的傢伙又补充了一句。 苏灿灿压在眼镜下的鼻樑皱了皱，吐槽道，「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想个鬼……」 『嘘』 她话还未说完，一根带着棒棒糖香味的手指便压在了她嘴唇上，随后便听到那傢伙压低了声音道，「小灿灿，这地方怨气深重，你可别提那个字，万一给招来了……」 苏灿灿：「……」 伶牙俐齿的她每每遇到这傢伙就会像是得了失语症一样，突然变得不会说话了。 「小灿灿，你来多久了，找到怨气来源了吗？」 这道题她会答！ 苏灿灿下意识的挺了挺胸，犹如在课堂上回答老师般，语气自信的回答道，「虽尚未找到来源，但我已查明方向，要不是你来，我已经决定要去。」 神荼一拍手，丝毫不见外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开路，丝毫没有要让苏灿灿走在前面的意思。 苏灿灿忍不住问道，「不用我带路吗？」 神荼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知道在哪，跟着我去就行了。」 苏灿灿：「……」 那你干嘛还问我！逗我玩吗！ 越往下走，那怨气就越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苏灿灿手上的符纸烧了一张又一张，但一直走在前面的神荼却没有任何阻碍，恍若走在阳光大道上似得，平稳得不行。 惹得苏灿灿不住的用眼神瞟她，不停的揣测她的身份。 上次她传信回道玄门，门中长老却对她的身份讳莫如深，只叫她遇到了便要敬重，不可得罪。 两人走过最黑暗的一段路，眼前便明亮了起来，可看着眼前情景一人一神却禁不住的倒吸了口气。 一抹纯白镶嵌在黑色中间，犹如阴阳八卦图，界限分明，但却阴霾丛生，让人胆寒。
第24页 苏灿灿咽着口水上前一步，抓住神荼尚且单薄的肩膀，对着那纯白说道，「那……那是……」 「白骨，累累白骨。」神荼补完她未尽的话。 随后缓步上前，走到那一堆白骨面前，手上附着着一层银光，银光之下，所有白骨都变成了他们生前的模样。 有猫、有狗、有狐狸、有老虎、有兔子…… 这一摞摞的白骨全是动物的，而这些动物都不是自然死亡，他们死在了人类手上，悽惨的死在了人类手上。 耳边响着各种动物死前的悽厉叫声，眼前是他们被虐杀时的情景，他们不能人言，眼里却透着绝望的怨恨，他们无法挣脱，所以最后被剥皮抽筋、堕入油锅。 而那些虐杀他们的人却在大笑着，畅饮着，啃食着他们的血肉，吸食着他们的骨髓，他们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丝毫对生命的尊重，只享受着暴虐杀戮带来的快感。 不知不觉间，神荼手上的银光布满周身，银光下她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泪，那是神对自己无所作为的悔恨之泪。 第14章 「你怎……怎么了？」苏灿灿被神荼这模样吓得不轻。 神荼回过头来，身上银光散去，她伸手粗暴的抹去眼角那一滴泪珠，扯了扯嘴角，正经八百的说道，「被骨头熏到眼睛了。」 随后就看到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棒棒糖，三下五除二的就塞进了嘴里。 苏灿灿：「……」我信了你的邪！前一刻还哭唧唧，下一秒就能若无其事的嗑糖，真乃神人也。 深深吸了口嘴里棒棒糖的甜味，任由其在味蕾处蔓延，直至滑入喉咙，暖至心肺，神荼才开口道，「会超度吗？」 苏灿灿愣了下，摇头，「不会。」 神荼错愕的看着她，「你们道玄门竟然不会超度？那要你们何用。」 苏灿灿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我们道玄门是正统的道门，修的是道法自然，超度是华法寺那群秃驴的事！我们为什么要会。」 神荼见她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本来就郁结的心情更不好了，连嘴里的糖都不甜了，她仰起脸，直接怼了回去，「不会就不会，找那么多藉口，你芳芳姑祖就会，道门正统的超度法门都被你们丢给狗吃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才过了几年，都成了混吃等死的废物点心！」 苏灿灿一撸胳膊，把门中长老的警告抛到了太平洋，「是不是要打架！」 神荼斜睨着她，不屑道，「你打得过吗？」 苏灿灿愣了一秒，随后道，「打不过也要打，事关尊严。」 神荼啧了一声，怼她，「屁的个尊严，连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丢得一干二净的傢伙没资格跟我谈尊严。」 苏灿灿已经快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滔天洪水了，牙齿咬得咯嘣响，眼里喷火，从兜里掏出一把符咒，势必要让某个混蛋知道知道她道玄门首徒的厉害！ 然而她符咒刚拿出来，那个把她气得半死的傢伙吹了一口气，伴着棒棒糖的香味，那些符咒全都成了菸灰，扬起的灰烬直接扑了她一脸。 「行了，承认自己废物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看在芳芳的面子上，今日我便教你正统的道门超度法。」 把人气了个半死后，为了不失去她准备收藏的第一只小弟，神荼缓和了语气，一口咬碎嘴里的棒棒糖，走到苏灿灿身边，在她紧张不安中拍了下她脑门上的灰。 见她还一动不动，便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灿灿不想动，但在神荼招手的时候脚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她满脸惊恐，差点没惊叫出声。 神荼见不得她这副没见识的样子，又拍了下她脑门，在她嘴里塞了颗糖，催促道，「糖也吃了，快点干活！」 苏灿灿：「……」 自己会干为什么还要奴役别人！不过这糖还挺好吃，她咂摸了下嘴，耳边就传来了那讨厌的声音。 「凝神，跟着我念。」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随着淼淼经文，那沖天的黑气上沾染了点点金光，白森森的骨头也像是镶了金边，但却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神荼皱了皱眉，满腹疑惑，「难不成是小灿灿功力太浅？」 「亦或是这怨气另有干坤。」 神荼思索了片刻，再次蹲下，将刚才未看完的影像看完，那些动物被虐杀后，被垃圾车一车一车的运到了这里，层层叠叠，渐渐的便成了一个白骨坑，周围怨气萦绕，渐渐的怨气长出手脚，猫的头、狗的尾，老虎的爪子…… 「不好！」 神荼松开手，一把拉过还在闭着眼默默念经的苏灿灿，「别念了，我们快走！」 「去哪呀？」 被神荼抓出来的苏灿灿满眼懵逼，犹如一只没头苍蝇，不知道方向，只能紧跟在神荼身后跌跌撞撞的跑着。 「去救人。」 虽然在神荼眼中那些人都该死，但人间有人间的法度，他们应该死在人间的法度下，而不是死在怨灵的復仇中。 一切因果轮迴，不应是以怨报怨，以杀止杀，否则这世间怨恨将无穷无尽，永不止歇，最终毁灭。 「去哪救人？」苏灿灿抽了下鼻樑上快要滑落的平光镜，她现在懵得一比，一颗心硬是上上下下落不到实处。
第25页 然而拉着她狂奔的傢伙完全没有要为她解惑的善心，走到一半又抽风似得把手机掏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在这乌漆抹黑的地方是怎么看到按键的，愣是把电话给拨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她扯着嗓子在疾风中狂吼，「黎黎，速去东城区的京郊宾馆，有人要死了！」 姜黎下课后便准备去超市买点食材，中午的时候给自家小朋友做点好吃的，企图用栓住胃这样传统又有效的方式来加重自己在小混蛋心里的地位。 结果刚出教室门，大长腿还没来得及完全伸开，就被身后热情的学生们叫住了。 姜大教授无奈的收回大长腿，重新将它安放好，正准备调整好急切的心态以一名师者的态度给这些嗷嗷待哺的学生们解疑答惑，就收到了自家小棉袄的电话，脸上刚扬起笑，小混蛋咆哮的声音就灌进了他耳朵。 当即他脸色便沉了下来，匆匆告别学生们，边走边问，「你现在哪里？」 他的声音被呜呜的风声掩盖，神荼听得不甚清楚，只是继续咆哮道，「要快点，晚了就迟了。」 姜黎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心惊肉跳的感觉，把电话凑到嘴边，提高音量，「不管你在哪里，都不准一个人进去，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姜黎边走边给专案组的人打电话，一边打还一边把自己那辆破辉腾开成了飞车，也不管闯了几个红灯，全程神龙摆尾，留下一堆尾气和谩骂。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京郊宾馆1104号房间，姜黎到的时候，不听话的神荼和苏灿灿已经进去了，他尚未进去只是在门口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房间里面到处都是血迹，神荼还看到了那与西郊烂尾楼一样的怨气，只是这边的怨气已经快要消散了，她还是来得太慢，它们已经完成了『復仇』。 神荼抬头，透过窗户看向晋城上空，那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又增添了一道怨气，变得更加黑沉可怖。 「你怎么不听话，自己就跑进来了！」姜黎气得都快维持不住教授的风度了，这小混蛋难管，一向任性得可以，「要是遇到兇徒怎么办！万一伤着怎么办！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办！」 被姜黎一连三个怎么办问得莫名心虚的神荼默默的垂下了头，走到姜黎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我错了嘛。」 一旁的苏灿灿看着，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扒拉了下被疾风吹成扫把的头髮，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呢。 神荼眼角余光瞟到了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抬头，伸手指着苏灿灿，「我不想进来的，是她拉我进来的，而且你说的是一个人不要进去，可我们是两个人。」 苏灿灿脸上的笑僵住了，人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吗！ 就算当初是我拉你进来的，可你也没有反抗啊！现在甩锅到我身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神荼用事实证明了她良心确实不会痛，她昂起头更加理直气壮，「再说了，我这么强，谁能伤我。」 姜黎气得都快冒烟了，咬着后糟牙，却又捨不得把小混蛋怎么样，只能让火灼热自己的心肝脾肺肾，然后在言语上威胁一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许有下次。」 「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吃棒棒糖，别人买的也不行！」 被捏着了七寸的神荼很想挣扎一下，好好和饲养员掰扯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是不听话的三岁小女儿，她是法力无边可亲可爱又伟大高贵的神！ 然而她内心的声音并没有得到释放的机会，因为闲的发霉一接到姜黎电话就飞奔赶来的专案组成员到了。 而姜黎也收敛了怒气，转头冷着脸对来的几人吩咐到，「陈曦，检查尸体。」 「这是个套房，房中有两个人的活动痕迹，朱心，勘察房中痕迹，找出死者身前是否与人打斗过，并找到另一个人。」 「周戈，你和罗莎立刻问询酒店相关人员，查屋中死者身份。」 「董小飞，通知市局，即刻立案。」 被姜黎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还是当初专案组刚成立彼此还不熟悉的时候，如今咋一听几人还有些不习惯，便偷偷去看他的神色，却并未在那张冷脸上看到任何情绪。 只各自夹紧了尾巴，默默的去执行命令。 死者正面仰躺在地上，浑身的皮从头顶被剥了下来，露出红彤彤的血肉和惊恐的睁大的黑咕噜眼睛。 在不远处还有他被剥下的人皮，一片片的散发着被烧焦的味道。 死者的右腿骨处血肉被利器片了下来，只留下森森白骨，而左腿骨却不见了踪影。 第15章 陈曦看着，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 「老大，人在这里！」 声音是从隔壁的衣帽间传来的，姜黎连忙走了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又想要哄好他的神荼也跟了过去。 住这个套房的人应该很有钱，套间里还有专门的衣帽间。 此刻衣帽间里也充满了血腥味，不浓郁，血迹是从外面带进来的，滴成一条线，像是有人从外面拿了什么进来。 血迹一直蔓延到那个大衣柜前，朱心正面对着衣柜，眼神发愣，目光惊骇，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 姜黎走过去把他拉开，里面的情景便暴露了出来，他连忙转身捂住正好奇凑过来的神荼的眼睛，「别看。」
第26页 随后自己才看了过去。 狭小的衣柜里蹲着一个女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满身血污，眼神疯癫，手中捧着一根人骨正不断的啃食着，血肉从她嘴边滑落，滴得她满身都是，但她却毫无所觉，依旧在啃着那根已经全是白骨的人骨。 「她……」朱心颤巍巍的伸手指着。 姜黎皱了皱眉，「叫救护车。」 女人手上那根白骨正是死者丢失的左腿骨。 「她会与本案有关吗？」朱心心惊胆战的问道。 姜黎摇头，眉头拧得很紧，「她不是直接参与人，应该是目击者看到了全过程，所以受了很大刺激。」 「那，那兇手为什么没有把她一起杀了？」朱心又问道。 这也是神荼想知道的，復仇的怨灵分不清好坏，只要是沾有攻击目标气息者都会被杀，可这个女人却能安然无恙。 「我想看看她。」神荼被蒙着眼睛不能动弹，只好戳了下姜黎的手臂。 姜黎把她手拉下来，直接拒绝，「现在你不能看，等送到医院后我陪你去。」 神荼瘪瘪嘴，没啃声了，就算现在她被蒙住眼，迟早也会看到那些画面，她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莲，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怕这点小风雨。 「小朱，你留在这里看着她。」 随后姜黎便拉着神荼将人给带回了客厅，又塞了包无糖无特殊加工的水果片给她，摸着她的头到，「这边有些乱，你先去一边玩，肚子饿的话就先吃点水果片，一会儿这边结束我们就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黎黎……」神荼把他按在她脑门上的手拉下来握住。 姜黎低头看她，「怎么了？」又见神荼舔了舔嘴唇，神色郁郁，抬起另一只手给她把耳边的髮丝顺到耳后，「别担心，没事的。」 神荼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姜黎的手心有一层薄茧，不像是读书人的手，倒像是经常握着武器的武将。 「黎黎，这次的兇手很兇险也很狡猾，让我帮你。」 掌心处的温暖一点点的渗透到心底，那软软的一团就像一小簇火焰在燃烧着，暖得人身心舒畅，姜黎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眼尾那颗红痣也变得更加诱人，他轻声道，「好，我知道你很棒。」 神荼不喜欢他这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于是摆正了头，端着圆圆的脸，认真的看着姜黎道，「你信我，这是一场復仇，一场盛大的復仇。」 「是异灵和人类之间的仇怨，不是你们简简单单就可破获的案件。」 「老姜，死者身份查到了。」 姜黎还来不及听神荼细说，去问询死者身份的周戈和罗莎就回来了。 周戈脸色不是很好，耳朵上夹着笔，那双深邃的眼看着死者的时候却带着厌恶，像是在看着什么垃圾货色。 「这傢伙叫张强，一个月前带着一个女的到的这里，女的叫罗欣欣，张强说罗欣欣是他女朋友，但是据酒店人员说，张强在这里住的一个月从未见过罗欣欣出来，且打扫房间的服务员经常在房间里看到血迹和打碎的酒杯，疑似张强对罗欣欣实施暴力。」 「那罗欣欣为什么不报警？」董小飞这时候也回来了，市局那边已经立好了案，还假模假样的问他们要不要支援。 他们专案组需要支援吗？笑话！ 「这也是酒店人员不报警的原因，每次服务员来打扫房间的时候都会趁罗欣欣一个人在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罗欣欣都是直接摇头，开始服务员以为她是遭到了恐吓，不敢说出来，但多次之后发现罗欣欣虽然害怕张强，但却并不打算从他身边离开，之后酒店人员也就没再多管闲事了。」 「啧啧，如果不是真爱，那就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张强手上。」正在检查尸体的陈曦插嘴道。 「还是咱曦妹儿聪明，一下就说到了重点，说起来还真有那种得了斯德什么摩……」周戈兴致勃勃的接了陈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黎截了过去，「他们打扫时间是多久？今日值班人员为什么没发现房间死了人。」 周戈连忙剎住即将汹涌而出的车，肃了肃脸色，正色道，「酒店通常是早上十点钟进行打扫，我问过今日打扫这个房间的清洁人员，当时并未出现任何异常，和往常一样，张强睡在床上，罗欣欣在沙发上吃东西。」 「且酒店人员说，并未听到任何动静，刚才莎莎也问过这层楼的另外两个房客，都说没有听到动静。是我们来的时候打开门，他们才知道出事了。」 听完姜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大，房中并无打斗痕迹，脚印和指纹都只有张强和罗欣欣的。」朱心连忙接道，随后又道，「另外，从血液喷洒痕迹来看，张强并未来得及挣扎，兇手动手速度非常快，一击即中。」 「不是。」朱心刚说完就遭到了陈曦的反驳，「从死者尸体情况看，他并不是在死后才被剥皮的，是被活生生的剥了皮后才被杀死的。」 「这不可能！」朱心梗着脖子反驳她，即便是自己的爱人，在专业问题上朱心也是寸步不让的，甚至可以和爱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这就是董小飞最想不通的地方，你说像朱心这种动不动就哭，遇到危险还要女人去救，又不温柔体贴总是和女朋友吵架的傢伙为什么就能脱单呢，他一个阳光好少年，洁身自好，温柔体贴，还不和女朋友吵架怎么就还是只单身狗呢。
第27页 难道女人就喜欢能和她吵架的男人？ 疑惑中，董小飞看向陈曦，见陈曦只是翻了个白眼，根本就没理会朱心，而是对着姜黎道，「老大，尸体痕迹检查确实是死者活着的时候被剥皮的，但我检查了口腔，尚未发现药物反应，还需要进一步解剖。」 姜黎沉默着，拧着眉头看向朱心，朱心茫然的和他对视了片刻，随后举起手道，「老大，我没有把人弄丢，我让和小荼一起来的小朋友看着呢。」 姜黎的脸冷了，朱心说完也发现了自己好像不太对，默默的收回了手，头低下，弱弱的说道，「我错了，我怎么能让小孩子看这么残忍的画面，我……我马上去！」 「行了，董小飞去。」姜黎道。 听到自家老大的吩咐，董小飞细长的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见了，他终于赢了爱哭鬼一次，只是当听到姜黎后半句时，他那笑便垮了下来，一双细眼睛都快彪出泪花来。 姜黎道，「这里不需要开锁，也用不着你，你去把人看着，小朱留下来勘察现场。」 董小飞：「……」 我果然是专案组的团欺吧，斗不过爱哭鬼就算了，还是全组被虐得最惨的单身狗，现在连老大都不爱我了，我好难，甚至想要抱住自己哭出两百斤来…… 「你为人机灵，尽责，比他靠谱。」 姜黎的又一句话落下，董小飞仿佛死过去的心立马又活蹦乱跳起来，他不打算听后半句了，有老大这句他就心满意足了。 董小飞去换岗后，苏灿灿就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挤到神荼身边，低着头凑到她耳边正要低语什么，就被姜黎喊住了。 刚才姜黎教育神荼那一幕她还记忆犹新，此刻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站直了身体，双手垂在两侧，头昂起，仿佛一个立定的军人。 「你是道玄门的人？」姜黎问道。 「是！道玄门首徒苏灿灿。」苏灿灿回得掷地有声。 姜黎看着她若有所思，道玄门这样的存在普通人并不知晓，小时候姜黎母亲刚过世的时候，爷爷带着他去过一次，那个时候他的眼睛还能看到些别的东西，去过之后就只能在凝神的时候看到一点灰影。 也是那次他确定自己没有遗传母亲的病，他精神是正常的，只是能够感知到别人感知不到的东西而已。 那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道玄门，爷爷说过，道玄门非乱世不处。 所以现在，这太平了几百年的盛世又要乱了吗？ 苏灿灿被姜黎的沉默弄得忐忑不安，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瞟向神荼，眼神透露出求助的信息：小傢伙，看在我们有那么一段革命友谊的份上，快给你家长求求情。 神荼接收到信号，上前一步，正准备来一套撒娇卖萌，手突然按到口袋里的棒棒糖，又默默的退了回去，随后歉疚的看着苏灿灿：为了棒棒糖，对不起了。 第16章 两人的眼神官司姜黎注意到了，反应过来自己的沉默或许给了这位道玄门首徒压力，便扬了下嘴角，问道，「这个案子你要参与？」 苏灿灿愣了下，随后狂点头，正气凌然的道，「这次的事非人力可为，有异类出手，我道玄门责无旁贷。」 姜黎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去查看尸体情况。 苏灿灿有点懵，不太懂这位不苟言笑的帅哥教授是什么意思，便将目光投向了在场唯一熟悉的人。 神荼突然接收到她的视线有些懵，什么意思？ 苏灿灿对着姜黎的方向噜了噜嘴。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荼恍然大悟，然后就看到她竖起了大拇指。 苏灿灿顿时松了口气，看神荼这意思，多半她是搞定了那位帅哥教授，得到同意可以参与了。 虽说他们道玄门不同于凡俗，但俗世有俗世的规矩，他们每个下山的道玄门人都会遵守，绝不会丢了山门的脸，所以能走正规途径她就绝不巧取豪夺！ 嗯，这就是她，一个正直善良拥有舌灿莲花之技能的道玄门首徒。 神荼莫名其妙的看着苏灿灿笑得像朵花似的，歪了歪头，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不过不管脑补了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摆了个无辜的手势，啥也没说，一切都是她自己想的。 坑了就跑的某人十分自矜的撇清了自己无意坑人这一事实，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含着糖跑到了饲养员身边蹲着，捧着腮帮子傻兮兮的欣赏饲养员的盛世美颜。 而被某人无知无觉坑了的苏灿灿只觉后脑勺有些凉，冥冥之中似乎有种不太美好的预感。 「老大，刚接到市局电话，金丰路那边报了一起失踪案，让我们和这个案子併案侦查。」董小飞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扒着门框，支出一个脑袋，对外吼道。 姜黎从尸体旁抬起头，尚未说话，旁边数着烧焦人皮的朱心就吼道，「失踪案报刑侦处去，报我们专案组干什么，数人头吗！」 一旁还来不及吼的周戈默默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句话深得他的真传。 被别人吼董小飞可能还会怂，被朱心吼？呵呵，恕他董某人不答应！ 于是他脖子一扬粗着嗓子就撅了回去，「市局的人说，失踪的一家人都已经死了，死法和张强一样，他们已经让人看着现场了，让我们赶紧过去。」 「地址。」姜黎站起来，一边取手套一边问道。
第28页 董小飞立刻收敛了态度，老实站好，回到，「金丰路的锦城苑。」 这个地址周戈感觉特别耳熟，他连忙打开手机找到自己与黑子的聊天记录，他让黑子查到的那三个小畜生的地址就在那里。 回想起在视频中看到的场景，又对比如今的情况，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他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曾经的他不信神佛不惧鬼怪，但那一年过后，他再也不敢不信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或护佑你平安，或拖你入地狱。 看着这犹如復刻一般的情形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两个字——『復仇』。 「老姜，有个东西我觉得你得看看？」 周戈咽了下口水，把手机调好递给姜黎，姜黎接过，周戈给他看的正是朱心在专案组投影出来的那段视频，神荼跟着趴了过来，黏在他背上，想要一起看，哪知才看了个开头，就被姜黎给捂住了眼睛，紧跟着视频也被调成了静音。 神荼：「……」 你忘了我是神吗？就算我不用眼睛耳朵，我也是能『看』到、『听』到的呀，如此掩耳盗铃究竟是为哪般！ 但她也没有挣扎，眼睛在姜黎的手心眨呀眨，她每眨一下，姜黎的手心就会收缩一下，神荼觉得很有趣，眨动的频率更快了。 姜黎无奈，只好压实了手心，手掌黏在她眼皮上，她就眨不动了。 神荼：「……」她终于领悟到眼皮犹如千斤重是什么感觉。 身后闹腾的傢伙终于被治住，姜黎便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视频上，视频中小猫的惨状和张强的死法一样，剥皮、虐杀。 「我让朋友查过这个ip位址，虽然对方很狡诈，七拐八拐的从国外绕了大半个地球才绕回来，但是我那朋友技术过硬，也硬是把这三个小崽子给揪了出来，地址你猜是哪？」周戈道。 姜黎抬头看了他一眼，周戈嘿嘿一笑，也不敢故意留白了，自己规规矩矩回了话，「就在锦城苑。」 「不是三个。」姜黎把手机递给他，随后道，「陈曦跟我走，其余人留在这里。」 姜黎刚说完，董小飞就又支了个脑袋出来，「老大，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见姜黎没说话，董小飞连忙补充道，「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姜黎点头应了，董小飞连忙从屋里窜了出来，那速度像是被猫追的老鼠，经过正趴在地上痕检的朱心面前时，小老鼠抬起脚就踹了他一屁股，然后在朱心要杀了他的咆哮中火速逃出了门去。 「老姜，为什么不是三个？」眼见着姜黎就要跨出门去，周戈连忙大嗓门的嚎了一嗓子。 姜黎回头，指了指他捏着手机的手，「这个视频涉及的人员至少是四个，你漏了拍视频那个。」 拍视频？不是放在架子上的吗？ 周戈低头重新打开视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终于在大猫被扔下锅时看到视频稍微颤抖了下，感觉像是手抖，但那弧度很小，如果不是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根本就不会发现。 周戈收起手机，再次在心里感嘆，果然是姜黎，就这明察秋毫的本事在古代绝对是个刑狱高手。 锦城苑离得并不远，他们到的时候市局的人已经把整栋楼都封了起来，进不去的居民在外面围着不停的指指点点。 「……听说是三楼那家子死了。」一个大妈道。 「活该！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区里的猫猫狗狗哪个没被他家那祸头子祸害过。」另一个接口道。 「是啊，我搬来才几天，每夜那猫哭狗叫声吵得睡都睡不着。」 「哎呀，我听说那家人死得可惨了，报警的孙家媳妇儿推他家门的时候吓得直接给晕了过去。」 「可不是嘛，听说被人一刀刀给剥了皮，所以说人吶还是不要做坏事，这不报应上门了。」 姜黎沿途听着，随后对董小飞使了个眼色，董小飞立刻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见他七拐八拐的隐进了人群中。 悄无声息跟上来的苏灿灿戳了戳神荼，用眼睛瞟了下董小飞消失的方向，压低声音道，「警局还招神偷门的人啊？」 神荼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专案组里面几人，罗莎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存在感很低，即便是在你眼前你也容易忽视她的存在，听说是以前的职业习惯导致的。 董小飞神出鬼没，像只泥鳅，经常见不到人，不是在完成任务的路上就是正在完成任务。 这两个人她都没接触过，所以还真没『看』过他两的来歷。 但她又好面子，自诩知道天下事，所以果断不能说自己不知道，甚至还刻意敛去了眼里的疑惑，她学着姜黎的样子，一声不吭的看着苏灿灿。 苏灿灿见她不说话，再次悄声道，「他的中指和食指有很厚的茧，但一双手却软滑如无骨，再加上他着隐于人群的身法走势，妥妥的神偷门的人。」 她话音刚落，就见姜黎正冷冷的看着她，她连忙一缩脖子，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音量不大，姜黎听见的可能性很小，但她就是没那个自信不被旁边这个冷面神听到。 见她不再粘着神荼嘀咕，自觉的离开她身边两步，姜黎才收回了视线。 守在警戒线旁的小警察是老熟人，专案组的案子十次有八次都是他在守着，且此人对姜黎有种莫名的崇拜，这导致专案组的成员一度怀疑碰到他的每一次都是他刻意的巧遇。
第29页 毕竟追星使人疯狂，不过这种无根据的揣测在被姜大教授知道后就隐藏在了地下。 八卦中心的两个当事人相见，一个满目崇敬的敬礼，一个温和点头致谢，交集过后，一个继续兢兢业业的守着那道黄线，一个带着人向现场走去。 看似毫无交集的相处模式却让某些狗子脑补了很多画面，甚至私底下还流传着不能为人知的同人小说，这不，狗子之一的陈曦同志潜伏在姜魔王的麾下偷偷回头看了眼，果然又看到了那只装得正经八百的小警察此刻正转过头来目光炽热的看着她家领导。 陈曦咧嘴一脸姨母笑，在发现前方大魔王停了一下脚步后，果断压下窃喜，一秒变正经，若无其事的跟在了身后，这位表面大家闺秀内里却狗得很的傢伙已经决定今晚要更新同人小说了。 他们到三楼的时候，里面只有拉稀几个市局的人。 见他们进来其中一个二十五六的警员便走了过来，「哟，来得够快的呀，姜教授。」 姜黎没理他，顺着打开的门向里看去。 死者为一家三口，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码在客厅，父亲和母亲在靠落地窗处，正对面就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第17章 「死者刘天柱，男性，今年45岁，在一个造纸厂工作，做了二十年，目前是个小主管。」 「死者孙红，今年40岁，超市营业员，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 「夫妻两个貌合神离很久了，两人有一个儿子，叫刘刚，今年20岁，在晋城一所三流大学读大二，也就是死得最惨那个。」 刚才出言讥讽姜黎的刺儿头警员如是说道，边说还边将手上的笔录本递给姜黎，「姜教授，虽然这案子本来是我们刑侦处的，但是听说你们那边已经先立案了一桩，我们处长就不想和你们争了，我们处长说，为了表示关爱同事，这上面的笔录就送给你们了，不用太感谢他。」 自从专案组成立之后，原本在市局横着走的刑侦处就被迫收掉了螃蟹腿，沦为了和其他刑警队一个地位，为此刑侦处的处长包括组员都极度看不顺眼代替了他们地位的专案组，遇到之后总是要找点茬才行。 对于这一点专案组的成员很是平和，毕竟没有哪一个胜利者会多给手下败将眼神，而这无视的态度做的最出色的就是姜黎教授。 这不，人家不仅忽略了对方的挑衅，还非常平和的道了声谢，这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得那刑侦处的组员头髮丝丝都冒烟了，然而他却还只能憋着，因为姜教授已经彻底将他视为了空气，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转头就吩咐自己的人开始做事。 「小曦，去查看死者情况。」 陈曦点头应是，提着自己的工具箱便走了过去，经过那位气得像只河豚一样的警员时还笑了笑，颇为和善。 然后河豚肚子里的气更多了。 一旁，神荼和苏灿灿交换了下眼色，默契的从该警员两旁飘了过去，期间留下同情眼神无数。 刘刚死状悽惨，皮肉分离，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了下来，犹如古代的凌迟之刑，正对着他的两夫妻和张强一样被从头顶自上而下剥了皮，茶几旁皮肉混合，那肉是刘刚身上割下来的，皮则是那两夫妻的。 陈曦初步检查过几具尸体之后，闭了闭眼，带着不忍的说道，「老大，刘刚比其父母早死至少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刘天柱和孙红是眼睁睁看着他死的。」 「这也太惨了。」苏灿灿不禁出声道。 人间至悲莫过于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间至痛莫过于眼看亲子受难而无能为力。 如刘刚父母与刘刚，如那只花白大猫与刚出生的小奶猫。 随后陈曦又检查了刘天柱和孙红的口腔，从两人口腔中各自找到一丝血肉残片，看着她将那残片取出，旁边一个声音咋咋唿唿的就嚎了起来。 「我勒个去，这该不会还让别人父母吃了儿子的肉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差点没让陈曦把证物给掉了，她转头愤怒的瞪着突然出声的傢伙，「你还没走？你们刑侦处这么闲吗！」 那刑侦处警员一愣，一拔帽子，理直气壮的冲着陈曦嚷，「怎么着怎么着，这案子就算是归你们专案组了，那我还不能看看了，我这还没交接完呢，信不信我……」 「需要我给你们处长打电话吗？」旁边飘来一道冷飕飕的声音成功阻止了该警员的豪言壮语。 警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姜黎的意思，顿时怂了，灰熘熘的就沿着墙根飘了出去。 等人走后，姜黎揉了下紧得发疼的眉心，他总感觉到了这里后就有些力不从心。 「继续检查，看是否和张强的死法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神荼注意到了，连忙走了过来，扶住他的胳膊，「黎黎，你没事吧？」 姜黎摆了摆手，「没事。」随后便松开神荼，去了这一家人的卧室查看。 姜黎走后，神荼看着盘旋在客厅上方聚集的怨气，喃喃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如今尔等还不肯散，是在等我出手吗？」 那盘旋的怨气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威胁，不甘的在房中张牙舞爪着，神荼拧眉看着，再次出声，「你们先造冤孽，如今又成冤孽，此处断容不得你们！」
第30页 「你在说什么？」苏灿灿见神荼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在那嘀嘀咕咕的，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一团黑乎乎未散去的怨气，「你是在超度他们？」 神荼瞬间敛去眼中厉色，笑眯眯的摇头，「说什么呢，我可不能超度他们，就是单纯的发表下感嘆而已~」 「你知道的嘛，活久了就容易话多~」 苏灿灿向天翻了个白眼，不理这神神道道的傢伙。 转身掏出道玄门的符咒开始清理那残留的怨气。 神荼看着，并未插手，却发现那盘旋在房间中的怨气不见减少反而愈加多了起来，且在一点点的凝聚…… 「停手！」神荼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苏灿灿刚点燃的符咒和那渐渐凝聚成型的怨气便被打散了。 苏灿灿一脸懵，转头就想质问，却被神荼脸上的表情给吓了回去。 神荼走到她身边，在她反应过来前从她兜里掏出了一张画好的符咒。 「喂，你……」苏灿灿伸手要去抓。 神荼一把挥下她的爪子，封了她的嘴，「别说话！」 那符咒是用的上好的黄纸和丹砂，咒语也是正统的道家除怨咒，看上去很正常，并不应该出现刚才的情形。 细思之后，神荼捏着放到了鼻尖，顿时变了脸色，转头问苏灿灿，「你这东西都谁碰过？」 苏灿灿呜呜了两声，神荼才反应过来她被她静了音，连忙解开，苏灿灿便急急忙忙道，「怎么了吗？这东西出问题了？」 「你自己闻闻。」神荼将符纸递给苏灿灿，苏灿灿连忙放到鼻尖嗅了嗅，顿时也变了脸色，这符咒上沾染了一股秽物的味道，不注意就会被丹砂给掩盖住。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我昨晚才画的啊。」苏灿灿脸都白了。 神荼嘆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晋城上空仿佛凝聚了一团阴影，那团阴影隐藏在后面张牙舞爪，企图颠覆这座城市。 她吸了口气，慢慢的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随后做了个决定。 脸白如纸的苏灿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是什么操作，难道是刺激太大，需要吃颗糖冷静冷静？？？ 死者一家三口住的房子不大，是个简单的一套二，主卧是刘天柱夫妻在住，次卧是刘刚的房间。 从主卧的陈设可以看出，这两夫妻的关系确实不好，且已经开始分居，房间里面几乎只有罗红的日用品。 姜黎翻了下罗红的床头柜，在里面发现一个小巧的u盘，他回头来到刘刚的房间，将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视频先是晃动了两下，随后便稳了下来。 视频里是一个高壮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抓着女人的头髮不停的撞着桌面，女人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着，却根本撼动不了男人半分。 随后视频里出现了一只手，一只不算粗壮，却可以看出是谁的手，那只手给那个男人递了一样东西，是一根红色的麻绳…… 姜黎合了合眼，心绪起伏得厉害，突然间心底升起一股戾气，搅得他烦躁不安。 「老大！你过来看！」 姜黎强压下那突如其来的暴虐，拔出u盘走了出去，客厅里，神荼和苏灿灿排排坐着，晃荡着腿啃着糖，陈曦站着，手上拿着个遥控器，他们对面镶嵌在墙上的电视已经打开，里面正播放着周戈曾经给他看过的视频。 这一幕刺激了他，让他心底强压下的那股暴虐破壳而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神荼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气怒的声音同时响起，「把电视关了！」 神荼感觉姜黎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于是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昂着头问他，「黎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姜黎一向清冷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泛起了一圈红晕，他抱着神荼的手在颤抖，看着神荼的目光脆弱得向块玻璃，「不要看那些东西，会被吓到的，你还小，会害怕，会睡不着觉。」 神荼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余光看向半空，见那被她打散的怨气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似的不断的向着姜黎扑来。 见神荼不说话，姜黎抱着她的手越发用力，整个身体蹦的如一条细线，「是不是吓着了，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伤害你，谁也不能……」 「黎黎！」神荼连忙喊住他，安慰道，「你忘了我的身份，我是神，我很强大，我不惧任何恶念。」 姜黎顿住，泛红的眼睛直愣愣的对上那双黑色眼眸，眼中红光渐渐消散，他苦笑了下，是了，他怎么忘了，需要照顾的是他，需要保护的也是他，他才是最无能，最弱小的那个。 妈妈因为他死了，爷爷也为了他死了，他没了亲人，孤零零一个在这世间，所以当神荼出现的时候，他才那么迫切，那么紧张，紧张到欺骗自己她很弱小，她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无微不至的呵护…… 其实不是的，她从来都不需要他的，是他需要她，是他把她当做了救命稻草，而他，不过可有可无，没有人需要他，他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如死了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黎黎，静心！」 眼见着姜黎身上不可见的染上了一丝黑色，神荼立刻厉声道。 第18章 那声音仿佛一击重锤，打散了姜黎脑中的迷雾，他的眼神渐渐清明，等彻底清醒后，脸色便凝重起来，他刚才竟然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第31页 「这里有古怪，这些怨气本被我打散了，如今却又冒了出来，还开始攻击你，黎黎，你体质特殊，如今必须保持心思清明。」 神荼话说得又快又急，她紧紧抓着姜黎的手，身上的银光渐渐将两人包围了起来，隔绝了那些无孔不入的怨气。 姜黎看着那双担忧急切的眼，那双眼犹如星辰大海，此刻却只望着他一人，只有他一人，他紊乱的心仿佛得到了安抚。 见姜黎还是直愣愣的看着她不言不语，神荼压下心里的急切，望着他，犹如承诺般郑重道，「黎黎，你不是可有可无，你是我生命之最，是我漫长生涯中最最重要的存在，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我还期盼着能与你游遍山川河海，看遍世间花开花落，吃遍天下美食，倾尽余生与你相伴。」 这是姜黎三十年来听过最动听的话，那些字句，那些词语顺着那双紧握的小手一点点将温暖透进他的心底，让他枯寂的心渐渐的变得鲜活，身上仿若有暖阳透过，遍体生暖。 姜黎望着她，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他们是彼此的命中注定，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她是他孤寂半生的人间温情，也将是他往后生命中的唯一信仰，只要魂不灭，心便永往之。 此刻他的心得到了安宁，仿佛漂泊的小船终于停靠在了温暖的港湾。 姜黎的心绪再不被那些怨气所侵扰，神荼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这些张牙舞爪的残念。 只不过她发现刘刚家的房子被人动了手脚，在客厅摆了个潦草的阴魂阵，只要阴魂不灭便怨气不散，虽说这些阴魂充满怨气，但并未沾染血腥，神荼不能将它们除去，只得借苏灿灿之手将其超度。 阴魂散去，那死死攀附着的怨气就尖叫着奔向了晋城上空，神荼立即打出一道神火，在它与那盘踞上空的怨气汇合前将其毁灭。 一行人回到市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中途姜黎估计神荼会饿，便带着他们去吃了一顿便餐。 那顿饭吃得神荼差点没神魂具散，直感嘆人间为何还有这么难吃的食物。 因为那一餐不友好的午饭，导致她整个神都恹恹的，就连回到办公室时朱心给她打招唿她都没理睬直接飘了过去。 朱招财猫举着摇晃的爪子，满眼茫然，什么情况？谁惹她了？ 见又有一只要飘过，他连忙挥手一抓，把人给逮了下来，然后对着神荼飘过的方向挤了下眼睛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很不巧被抓中的是苏灿灿，她正模仿着神荼大佬的走姿，企图以这样的方式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冷不丁被逮住，条件反射的甩开了对方的手，双手环肩，戒备的问道，「你谁呀？」 朱心：「……」我是什么洪水勐兽吗？瞧把你给吓得。 他轻咳一声，挤出一抹扭曲的慈祥笑容，尽量温和的提醒道，「我们才见过面呀，在京郊宾馆。」 瞧着眼前这傢伙猥琐的挤眉弄眼，苏灿灿嫌弃的又退了一步，满身都刻满了『莫挨老子』四个大字。 她当然不是不认识朱心，只是一想到这傢伙在京郊宾馆的时候让她一个弱小可怜的女学生去看着一个啃人肉的疯婆子，她就心里来气。 于是故意憋着嘴，嫌弃道，「我不认识你。」 朱心被她这一脸嫌弃的样子给整懵了，反应过来后也来了气，双手叉腰，怼她，「哟，翻脸不认人是吧，还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你跑我们专案组来干什么，我们专案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可我就进来了，你怎么地！」苏灿灿撅他，除了嫩皮老怪物神荼大佬被她列为了不能得罪的范畴外，其他的她苏灿灿都不怕！尤其不怕面前这个她一根手指就可以戳死的娘娘腔小白脸！ 「嘿我这暴脾气，我今天非……」 「行了，别闹了，去会议室，老大通知开紧急会议。」 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从两人身后经过的陈曦给堵了回去，陈曦看着这两犹如幼稚园小朋友似的争吵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她是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儿子，上至八十岁，下至五岁他统统能吵起来，也是醉了。 被堵了话的两幼稚小朋友互相嫌弃的冷哼一声，随后苏灿灿继续cos大佬走姿飘过，而朱心则满心八卦的小跑着跟上了陈曦，悄咪咪戳了戳她的肩膀，趴在她耳边挤眉弄眼道，「曦曦，咱家小精怪这是又被老大收拾了？」 陈曦见他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样子，忍不住斜了他一眼，手扒拉下他靠在她肩膀上的脸，「瞎说什么呢，嫌上次脸打得不够疼？」 「你见老大什么时候真的收拾过她了，这都快宠上天了都，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你这话要被老大听到了小心你的皮。」 朱心唰的抱住自己，眼珠子咕噜噜的看了圈四周，确认是陈曦在逗他后，便又趴了上去，腻腻歪歪的，「好曦曦，美丽的宝贝曦曦，你就告诉我嘛~」 陈曦被他腻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止不住的抖了下，吼道，「走开，你烦不烦人。」 朱心被这一吼立马从扒着她的姿势换成了标准的军姿，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包了一泡泪水，委屈巴巴的望着她，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陈曦死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心软，「我不吃这一套。」 朱心抽了抽鼻子，不敢在装样子了，可还是执着的盯着陈曦，不能怪他，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割捨的爱好，而他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八卦，如今让他有八卦而不能得知，那就像抓了一群蚂蚁放在他心上啃。
第32页 就在他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即将烧至肺腑时，陈曦才好心的替他解了惑，「中午的时候老大带我们去吃了顿便餐，估计是太难吃了吧，从吃饭开始她撅起的嘴就没放下来过，午餐也没吃两口，你待会儿可别去惹她，小心被老大收拾。」 朱心立刻做了个保证的姿势，后又好奇的问道，「老大带你们吃的什么？」 「芝麻汤圆。」陈曦一言难尽的说道。 朱心：「……」 好吧，请允许他在此为小精怪默哀三秒钟，天知道他们家老大是什么毛病，会认为芝麻汤圆是这世间最好吃的食物，凡是他认可的人都必须经过一次芝麻汤圆的洗礼。 然而他们每个人都想亲自告诉他，世间美食千千万，何必作死要吃它啊。 可惜，这样卑微又美好的想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实现过。于是最后的结局就是，他们家老大在芝麻汤圆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如今又祸害了一只。 啧，真可怜。 专案组很少召开这么正式的紧急会议，往常都是几个人聚在办公室，吃着泡面喝着汤，脑子发散着就把事情解决了。 今天搞得这么正式，众人都不禁绷紧了皮，小眼神都不敢乱转了。 见人都到齐了，姜黎对神荼打了个眼色，焉了吧唧的小傢伙翘了翘嘴里的糖棍，挥挥手布下一道结界。 一切就绪后，姜黎才开口道：「想必当初你们都很疑惑为什么市局有刑侦处还要成立个专案组，还让我这么一个非机关人员来担任你们的队长，且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居然还能得到上面的批准。」 朱心和董小飞两个棒槌同时点头，渴盼的看着姜黎，「老大，今天是要给我们解惑吗？」 姜黎勾了勾嘴角，「没错。」 「经过这段时间，想必你们应该隐约感觉到了，我们专案组要对付的不只是人为的案子，还有那看不见的异灵作祟。」 他话一出，在场几人几乎要跳起来，就连一向稳重如山的罗莎都禁不住撩了撩眼皮。 说好的唯物辩证主义呢？老大，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宣传封建迷信小心被请去喝茶啊！ 朱心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外面，「老大，注意措辞，小心隔墙有耳。」 姜黎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些事被明令禁止，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但为了确保人民的安全，有些组织却又必须存在，而我们就是那必须存在的组织。」 这下众人不仅绷紧了皮，连头髮稍都紧了，一个个坐的笔直，望着姜黎这个把他们拖上贼船的人，一声不敢吭。 姜黎笑着继续道，「这也就註定了我们专案组的与众不同和见不得光。」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只能木愣愣的看着他们作死的老大。 最后朱心憋不住终于问道，「为什么……是我们？」 姜黎敲了下桌面，「还记得我请你们吃过的芝麻汤圆吗？」 众人齐刷刷的点头，那滋味他们这辈子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还记得它的味道吗？」 朱心第一个发言，「很臭！」 董小飞紧跟其后，「特别脏，还滑唧唧的！」 两个踊跃发言的棒槌说完后，姜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周戈想了想，「没玩没了，撑死老子都没吃完。」 陈曦咽了下口水，仿佛当初那感觉又回到了喉头，「总觉得我吞下去的不是汤圆，是……汤圆精？」 罗莎最后一个回答，「吃了像没吃。」 第19章 见所有人都答完了, 朱心又问道, 「老大，这和我们……那啥有什么关系？」 姜黎摸了下眼尾, 像是想起了什么，默默的咬了下后槽牙才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那家店平常人进不去, 那碗汤圆平常人也吃不到, 而你们吃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芝麻汤圆，它的老闆制作它的时候参考了孟婆汤的熬法, 每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吃下它就能感觉到和自己能力有关的『味道』。」 「那，那我们的能力是什么？」朱心又问。 姜黎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说道，「现在, 我请大家仔细回忆一下，曾经在你们身上发生的那些科学至今无法解释的事情。」 「老大, 你是指……哪方面？」朱心弱弱的接道。 姜黎：「举个例子，」他指了指坐在末尾从头到尾都没被注意过的罗莎，「一个人想要融于环境，那么至少需要一个环境, 而罗莎不需要, 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不存在。这不是那些年你的特工生涯可以培训出来的，而是你与生俱来的本事——隐匿于万物。」 罗莎勐地抬起头, 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身上的气息也在瞬间泄露。 然而姜黎并未在意，他转头又指向周戈：「周戈，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打滚数十年，救出人质无数，可你还记得金三角那次的解救人质行动吗？你明明已经死了，可最后却又稀里煳涂的活了过来。」 「那不是你的错觉，你确实死了，只是你又活过来了，因为你的能力——復生。」 周戈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髮丝，那贵气满满的俊颜有些尴尬，鬼神之事他向来讳莫如深，即便是受益者，也不愿相信，但如今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戳破，他只得干巴巴的承认，「老子的能力还是不错嘛。」
第33页 说完了这两人，姜黎又看向陈曦和朱心，「你们两个是要我说，还是自己认？」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朱心开口道，「那个，我其实不知道我的能力，只是我总是能够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 说完，他便期待的看向了姜黎，希望姜黎能够说出他拥有的高大上的能力，然而姜黎只是淡淡的说道，「如今人间不平，地狱倾斜，那应该是不小心从阴阳缝隙中泄露出来的地狱的味道。」 朱心：「……」满腔期待烧成了灰烬。 「你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察觉到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朱心：「……」更难过了，这不就是警犬嘛。 陈曦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默默的将他快要掉下的眼泪抹掉，让他的头依靠在自己肩上后才说道，「晚上的时候，我会听到前一天接触过的尸体说话。」 姜黎点头，替她解答，「聆听亡者之音。」 朱心：「……」好像自己更可怜，更无用了。 轮到董小飞了，他摩拳擦掌的对着姜黎，兴致勃勃的说道，「老大，我特别厉害，我……」 「你就别说了。」他还没说完，姜黎便截断了他。 董小飞嘴巴张成了『o』型，小小的眼睛里盛满了大大的疑惑以及委屈。 姜黎清咳一声，道，「你祖父交代过，你自己想必也清楚，如今就不必说了。」 董小飞：「……」焉了吧唧，没精打采，果然祖传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歧视他这个x n代。 朱心突然觉得心气平顺了不少，也不抽抽搭搭了，默默的擦干眼泪，从陈曦肩上抬起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睥睨了眼董小飞。 「你们都是我从万万人中挑选出来的，每一个人的能力都不可替代，都为守护这世间和平而存在。」姜黎又道。 董小飞觉得这话可能是说给他听的，顿时眼睛一亮，瞬间生气满满。 得到了来自董小飞和姜黎双重鼓舞的朱心胆儿肥的挑战起了他老大的威信，嬉皮笑脸的问道，「那老大，你的异能是什么？」 姜黎还未说话，坐在他旁边嗑糖的神荼便举起手，「是我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刚才他们全副心神都落在了姜黎和他揭穿的某些事实真相上，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会议室里还有两只不属于他们专案组的傢伙。 神荼若无其事的放下手，然后舔了口糖，慢吞吞的说道，「黎黎接下来的话，由我来说。」 这是在车上的时候，神荼和姜黎达成的共识。 如今天下已乱，虽然灵约还在，但其约束之力在逐渐削弱，终有一天当灵约被撕毁的时候，人间就会大乱了，与其等到那一天发生的时候手忙脚乱，不如提前将这些隐秘说破，至少还能做些准备。 「大家肯定都听说过『建国后不许成精』这句话吧。」神荼蹦到圆桌上盘腿坐着，面向众人问道。 见他们点头，她咔嚓的嚼碎糖果，鼓着一边腮帮子继续道，「这不是搞笑的段子，这是当年华国成立之初，人皇与异灵王达成的灵约，华国一旦宣布建国，异灵便再也不可化作人形，也不可在人间界使用术法。」 「这种丧权辱国的条件……异灵王怎么会同意？」朱心惊诧的问道。 神荼对着他打了个响指，「你说的对，他倒是想不同意，可谁让他弱呢，被人皇压着打不说，规则还在人类这边，异灵被世界排斥，所以当人皇说出那个条件之后，规则便诞生了，异灵王不同意也只能同意。」 「而且他后来还被封印了，随着异灵王被封印，那些本来已经化形的异灵也沉寂了下去，如今多年过去，人类大肆虐杀动物，破坏生态平衡，导致规则之力减弱，异灵就开始频繁活动起来。」 「而这将会带来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异灵王封印松动。」 「一旦异灵王破除封印重新现世，人类将遭到最惨烈的报復。」 神荼一席话说完，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相似的话苏灿灿听她师父说过，师父告诉她之后，她就被踢下了山，而同样的神偷门的董小飞也听过，同样的也被自己爷爷给踹出了门。 「那个，我师父说，因为规则之力的倾斜，部分异灵已经可以在人间界使用术法了。」苏灿灿弱弱的举手。 神荼豪迈的一挥手，「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如今活跃的渣渣没什么本事，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灭了他们。」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一片沉默中从未主动开口过的罗莎突然开口道。 神荼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姜黎，然后便被饲养员塞了颗苹果味的酒心糖到嘴里，她吧唧了下，顿时喜笑颜开，「如今规则之力仍在，异灵不敢乱来，同样的我也不敢乱来。」 「如今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依附于人，或蛊惑、或引诱，总之，那些本就身怀不满和仇恨的人是很容易上钩的，所以，你们得看好那群心似魔鬼的人，抓出来，然后弄死这群狗杂种。」 听到她后面几个字，姜黎眉头一皱，低声呵斥，「不许说脏话。」 神荼回头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姜黎顿时就没了脾气，只是迁怒的用冰冷射线冻了下周戈。 周戈：「……」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你家小东西说脏话，你要瞪我，管我什么事啊，老子是无辜的！
第34页 「好啦，沉重的话题结束啦，我们来说点轻松的吧。」神荼在桌子上一个旋转便回到了姜黎身边。 众人还在消化她刚才的话，她却已经转移了话题，一时间有些懵，谁也没有应和她的话，只傻呆呆的望着她，被这么望着，神荼也突然卡壳了，忘记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羞恼之下，她别过脸，嘴角抿成直线，扑到姜黎怀里，拉着他的衣袖不吭声了。 姜黎勾了下嘴角，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开口道，「今日之事，出了这门，便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可再提起。」 「是，老大！」 「好了，现在来说说当前我们最要紧的任务——抓到杀害张强、刘刚一家的兇手。」姜黎道，随后将自己从刘刚家中找到的u盘和视频同时放了出来，「这个u盘是我在罗红的房间中找到的，里面是刘天柱和刘刚对罗红实施家庭暴力的证据。」 说着他将u盘插进了电脑里，将那冲击性的画面投影了出来。 看完这简短的一段视频，陈曦开口道，「我估计罗红死前也没有太伤心，那对父子简直畜生不如。」 「我今天在小区里的时候，有两个老太太说，罗红在外面有个情人，这个情人每周星期二和星期四会到他们家来，有几次这个情人来的时候刘刚也在。」董小飞说出自己今天打听到的情报。 「有人见过那个情人吗？」姜黎问道。 董小飞摇头，「没有人见过他的正面，只说那人看着挺高，但是很瘦，个子也不大，和刘天柱是两个类型。」 姜黎起身走到白板旁边，一边说一边画着关系图，「目前的情况是，刘天柱和罗红已经分居，罗红和刘刚住在一起，刘天柱并未在锦城苑住，此外，罗红有个情人，刘刚也知道，但其他人却都未见过这个情人。」 最后他将情人圈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另外，陈曦还在锦城苑找到了他们上传到网上的那段视频，目前的死者张强、刘刚以及还在医院的罗欣欣都出现在了这个视频里，且参与了虐猫的全过程。」姜黎又道。 周戈皱着自己浓黑的剑眉，捏着拐杖头，咬牙切齿道，「所以我们可以猜测这是一场『復仇』，针对这四个傢伙的復仇。」 姜黎点头，「没错，这就是一场动物的復仇，目前他们已经解决了三个，还有一个，而这一个就是我们目前要找到的首要目标。」 随后他在白板上挨着『情人』的地方画了个简笔的小人，「女性，身高165，年龄在18-22岁之间。」 「老大，这……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朱心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採访2： 西：作为最强外挂，你的特长是什么？ 神：善良可爱天下无敌举世无双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特长，要说特长的话大概是太完美吧。 西：我觉得不是，你的特长应该是脸皮厚和不要脸。 神：呵，嘴贱的人类啊，灭亡吧。 第20章 他们谁也没看到那个视频里出现的第四人, 猜测有这么个人还是因为那突然的一下抖动。 姜黎将从刘刚家中拷贝出来的那段视频投影出来, 将画面调到小猫被下油锅那里，「仔细看看, 你们看到了什么？」 董小飞和朱心豪不矜持的挤到了最前面，两人头碰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一副画面。 画面中，头戴黑布的三个傢伙两个按着大猫，一个正将小猫丢下油锅。 「老大！我看到了！是眼睛！」朱心突然嚎了出来, 他指着左边按着大猫的这个人的眼睛, 「他眼睛里的倒映。」 董小飞连忙跟着凑了过去，确实在左边人突然抬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模煳的人影。 他默默的回头对着姜黎竖起了大拇指, 「老大就是老大，这么细小的证据都能找到。」 姜黎点了点头, 接着刚才的话，「视频是在刘刚家发现的, 视频里的房间程设正是刘刚的卧室，而老周查到的ip也证实了这点, 所以目前我们需要做的是，排查到过刘刚家中的符合条件的女性，且必须赶在对方下手之前。」 「没错，你们要快, 虽然这个女人并未直接参与整个事件, 身上没有沾染上怨气，对方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但她确实参与了这件事, 存在因果线中，对方找到她是迟早的事。」神荼在一旁补充道。 「可目前我们什么线索也没有啊。」朱心苦恼的皱起眉头。 神荼甜甜一笑，抽出刚放进嘴里的棒棒糖，看着那尚未融化的纹路，弯起眼睛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罗欣欣醒了。」 她话音刚落，董小飞的电话便响了，是守在医院的同事打来的，挂了电话后，他的眼睛里几乎闪着星星，「大神，你怎么知道罗欣欣醒了？！」 这种本事他听祖父说只有他的曾曾曾祖父那一辈才有过。 神荼昂起头，显得格外的骄傲，「因为我是外挂啊。」 那嘚瑟的小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沉重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但成为了大家娱乐对象的某神却不开心了，一扭身又将自己埋在了姜黎怀里，不开心的哼唧了两声。 随后大家便感觉到了来自自家亲爱老大的死亡射线，当即也不敢笑了，各个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 等会议室一点笑声都听不到后，埋在姜黎怀里的某神才抬起了头，半趴在他怀里，扭头回望，见那群敢笑话她的傢伙都被震慑住了，这才满意的哼了声。
第35页 姜黎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将她从怀里扶正，随后轻咳一声，见那群鹌鹑抬了头后便说道，「罗欣欣甦醒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我和小荼先去医院见她，老周，你和莎莎继续查看京郊宾馆的视频，找到事发前出入异常者。」 「小飞、小朱，你们两个去锦城苑，彻查刘刚一家，看附近居民是否有见过符合上述条件的女人，同时把那个情人也找出来，我预感他和本案有关。」 姜黎分配完任务大家便起身准备行动，一直安静的在一旁当壁花的苏灿灿急了，连忙起身喊道，「那，那我呢？」 说好的让她参与呢，怎么就把她给排除在外了！ 「你去给我兑彩票吧。」 赶在姜黎出口前神荼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真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彩票纸递给她。 苏灿灿：「……」 我堂堂道玄门首徒，你让我跑腿去兑彩票！传出去她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你放心，这张肯定能中，你替我去，我们三七开呀~」神荼笑眯眯的和她商量。 苏灿灿咽了咽口水，「你三我七？」 她话音刚落，脑门就被狠狠的拍了下。 「青天白日的做什么大美梦，快去！」神荼兇巴巴的将纸塞到她手上，后又龇牙咧嘴的威胁，「这张彩票能中多少我一清二楚，你要是敢贪墨一星半点，你之后一年就只能喝白水。」 苏灿灿气得涨红了脸，却敢怒不敢言，谁知道她要是真的得罪了这嫩皮老怪物会不会真的一年只能喝白水。 于是只得收起满腹牢骚，在心里默默诅咒了两声某个没有人性的暴君。 等她满心不甘愿的踏上兑奖之路后，出发去医院的路上姜黎对神荼道，「我原本是打算让她陪着一起去刘刚家。」 神荼坐在副驾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舔着糖果，「我知道啊，但是我要让她去做更重要的事。」 姜黎抽空看了她一眼，给她递了瓶水，「你让她去做什么？」 神荼就着喝了一口，眯着眼，晃荡了下腿，说道，「等她回来自己说。」 姜黎偏头看她，神荼笑眯眯的摇了摇手指，笑得贼兮兮的，「放心，不是什么违背道义的事，说不定对她来说还是好事呢。」 姜黎无奈的摇头，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头，「别太过分，那毕竟是道玄门的人。」 神荼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手指，无辜的笑着，「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我这是在给她创造机会好不好。」 应专案组要求，医院给罗欣欣安排的是单独的特殊病房，他们到的时候，市局派来的两个警察正守在门外，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老熟人，那个刚在刘刚家下面遇到过的小警员。 「姜教授，您来啦。」 神荼总觉得小警员的笑过于热烈、过于殷勤了些，简直要闪瞎她的眼。 她晃到他面前，伸出两只手挡在他的眼前，「喂，你看得见我吗？」 小警员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姜黎，猝不及防的被挡住视线，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随后敛去神色，板着脸一板一眼的道，「你好，这里是特殊病房，您不能进去。」 神荼：「……」 来人间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棒槌的傢伙，她正想教教棒槌做人，就看到那棒槌毕恭毕敬的给姜黎打开了门，「姜教授，您请~」 神荼：「……」 宇宙无敌可爱的她竟然输给了姜黎！ 姜黎对小警员笑着道了声谢，牵着神荼便走了进去，进门前神荼还挑衅的回头对着小警员做了个鬼脸，只可惜小警员的全副心神都落在姜黎身上，她算是做给了瞎子看，气得她嘴里的棒棒糖都不甜了。 罗欣欣身上的镇静剂已经失效，此刻被白布条紧紧的绑在床上，却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尤其当看到有人进来后，更是发出了悽厉的叫声。 「它来了！它们回来了！」 「啊，饶过我吧，饶了我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姜黎看了神荼一眼，神荼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罗欣欣身旁，罗欣欣见状，叫声更加悽厉，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绑着她的病床都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神荼皱了皱眉，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眼中银光闪现，一道黑影迅速从罗欣欣身上窜了出去，在奔向姜黎时，被神荼打出的神火烧成了灰烬。 随后，神荼便看到了罗欣欣这一生的影像，一个黑暗的不见天日的影像。 专案组办公室里，周戈和罗莎把从酒店带回来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帧帧的反覆看着，终于在第五遍的时候发现了蛛丝马迹。 周戈把视频停在了8月12号上午十点二十这一幕，镜头里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进了电梯，然后在十点二十二的时候到了11楼，随后整个画面便消失了，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二十五。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足足消失了一个小时零三分钟。 「杀一个人绰绰有余了。」周戈道。 罗莎点着视频，将其放大，视频里还是那个男人，但却出现了微妙的差异。 「你看看他的站姿，身姿僵硬犹如木偶，还有这里，他走进电梯时的样子，同手同脚，两腿几乎没有一丝弯曲，按电梯的时候手也几乎抬成了平行线。」
第36页 「你觉得这像什么？」 周戈咽了咽口水，说出了今天之前他绝对不会说出的猜测，「殭尸？」 罗莎点头，后又摇头，「但他应该是活人，不然电梯外的红外线是感应不到他的。」 「所以，这是个什么怪物？」周戈将图截下保存好，自从心里接受了这个世界是魔幻的设定，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带入某些玄幻的猜测了。 罗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先查这个人的身份，剩下的等姜教授他们回来再说。」 这点周戈认同，他虽然至今不清楚跟在姜黎身边的神荼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却清楚她的本事一定不小。 「我先去找技术部将这傢伙的面部分析图做出来，看看我们基因库里是否有收录。」 离开警局之后，苏灿灿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彩票，一直心神不宁，眼皮也跳个不停，她一连给自己贴了好几张符咒都不管用，不停的在心里犯嘀咕，「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又被坑了吧……」 『嘭』 她一个吧字刚落音，整个人直接飞向了半空，随后便落入了一个暖暖香香的怀抱，耳边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对不起，你没事吧？」 那声音仿若有无数把钩子将她整个心神都勾住了，她直愣愣的抬头，再一次被美貌侵袭，陷入了梦幻的海洋。 作者有话要说：苏灿灿：心神不宁，我怀疑我又被嫩皮老怪物坑了！ 神荼：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我那是坑吗？我那是给你制造脱单的机会！ 第21章 伽涞勾着嘴角, 好整以暇的看着怀中呆愣的望着自己的女孩, 她带着平光眼睛，眼神清冽, 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满的惊艷和痴迷。 「你还好吗？是不是撞疼你了？」 又是一道好听到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苏灿灿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顺着他的声音摇了摇头。 伽涞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眼扒拉在他胸口上的爪子, 说道, 「那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苏灿灿又傻乎乎的摇了摇头。 伽涞一愣，便是一乐, 那笑声仿若情人间暧昧的低喃烫得苏灿灿耳朵都红了，于此同时她的掌心也被烫了下, 那温度不比那笑声温柔，烫得她嗷的一嗓子就从伽涞身上跳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手掌都烫起泡了, 连忙看去，却并未看到伤痕, 只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彩票。 她忍不住磨了磨牙，想要扔了却又不敢，只得忍着将它揣回包里。 不过被这么一烫她倒是清醒了，便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髮, 红着脸对伽涞道歉, 「不好意思啊。」 伽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手心的方向，妩媚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没事就好, 刚才也是我不小心撞了你。」 说到这个苏灿灿心里就又是一咯噔，她刚才虽然有点心神不宁，但还没有不宁到看不清前方的路，更加不会忽略这么大一个活人，而且还是个如此魅惑人心的尤物。 且退一万步讲，她瞎了没看到，可周围的人没瞎啊，看着这么大只明星在这还不早就围过来了，可现在，这位一没做伪装，二没掩耳目，街上却硬是没一个人注意到他。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出『碰撞』的居心。 即便心思急转了几个弯，但苏灿灿脸上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管你的事，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走路太不小心了。」 伽涞又笑了，那双眯着的狐狸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撩起垂落在脸颊旁的一缕髮丝，对着苏灿灿眨了眨眼，「你这是要去哪里？作为道歉，我送你吧。」 苏灿灿连忙摇头，「不不不，你是大明星，我不好麻烦你的。」美人有毒，不可触碰，且还是个别有用心的美人。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你别招惹我，我怕麻烦，这意思几乎浅薄得是个人都能听懂，可伽涞就硬是没有听出她的话中意，换了个邀请方式，「那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苏灿灿：「……」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美人干嘛要学狗皮膏药贴着不放呢。 她深吸口气，气沉丹田，屏蔽掉美色带来的影响，严肃的教育道，「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能不能不要给社会造成困扰，你说你这一天天的到处瞎跑，还要随随便便请人喝奶茶，你这不是祸害人吗？」 伽涞瞬间呆愣在当场，这是什么故事走向，刚才不是还沉迷于我的美色吗，现在怎么就开始指责我蛊惑人心了？难道这就是人类本性？一有问题就把责任归结到他们狐狸精身上来？ 然而不等他将这诸多疑问表达出来，苏灿灿已经脚底抹油一熘烟的跑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伽涞身上笼罩起了一层薄雾，他捏着手指，轻笑着，「还真是机灵呢，怪不得那位敢派出来，可就是不怎么听话，跟我走又能怎么样呢？我又不吃人。」 「不过既然你不肯听话，那就只能吃点苦头了，别怪我，要怪就怪推你出来的人。」说完，他手指抬起，一道浅淡的红光不被察觉的黏上了苏灿灿的后背。 苏灿灿跑出一段路后才敢回头看，见身后已经没了人影，顿时松了口气。 好险，果然平日里多混混贴吧论坛什么的是有用的，刚才她随便搬了几句话出来就把那人搞定了。 只是…… 她摸了摸后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回来了。
第37页 姜黎和神荼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神荼软趴趴的贴在姜黎身上，有气无力的含着糖说道，「司命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人，好人之所以成为好人是因为心中有爱，而坏人会成为坏人却不仅仅是因为仇恨。」 姜黎微微弯腰，伸手将她背在背上，「看到了什么？」 神荼摇了摇头，脑袋软趴趴的靠在他的脖颈间，唿吸间喷洒出香甜的气息，姜黎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下，耳廓红了一片，扶在她腿弯的手也紧了紧。 但神荼并未注意到，等将那些负面的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斟酌着开口，「和廖凡一样，罗欣欣也是人类悲剧的产物，她的出生就是原罪，父亲是个强、奸犯，母亲是受害者，不得已生了她，却又憎恨她，十岁之前她没见过阳光，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如果不是外婆，可能到死她也出不了那个屋子。」 「可外婆老了，看护不了她一辈子，于是她被送到了学校，因为内向胆怯被同学欺负、□□。」 「没有人帮她，所有人都是欺负她的兇手，直到张强出现。」 神荼慢慢的讲着，像是在将一个故事，平静不参杂任何情绪，却无端的升起一丝无能为力的疲乏与矛盾。 姜黎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她继续讲下去。 「张强替她赶走了那些欺负她的人，从此以后她就跟在了张强身边，无论张强是打她、骂她，还是让她去做一些丧心病狂违背良心的事，她都不愿离开，哪怕心里惧怕着、恐惧着，甚至是憎恨着，她也情愿留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死亡，她或许会就那样跟着他一辈子。」 神荼说完了，她舔了舔嘴唇，糖果已经吃完了，可嘴里还残存着甜味，但这味道却传不到心里。 她昂起头，看着前方的眼中带着迷茫。 她问姜黎，「黎黎，你说，张强究竟是她的救赎还是将她拉入地狱的恶鬼？」 姜黎道：「在罗欣欣心里张强就是她的救赎。」 神荼还是不解，她辩驳道，「可是张强却让她做了许多坏事，除了那一次也没有特别对她好过，甚至很坏，与那些曾经欺凌她的人并无区别。」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停车场，姜黎将她放下，温热的大手盖在她的头顶，垂下眼眸与她对视，「对于有些人，一次就是一生。」 「在他们生命最黑暗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拉他们一把的人，于是那个人就成了他这一生的救赎，不管后来变成什么样，当时的感觉永远不会变。」 见神荼还是不太理解，姜黎笑了笑，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髮丝理顺，随后道，「身处黑暗的人不能见光，一旦见了，那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神荼抿了抿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得闷闷的往嘴里塞了颗糖。 姜黎摇摇头，把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别想了，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办公室。」 考虑到自家小孩今天情绪不佳，这餐晚饭姜黎下了大血本，摸着瘪了下去的钱包，又看了眼自家小孩脸上重新挂起的笑，他也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高兴。 吃好了，心情就好了，回市局的路上，神荼兴致高昂的唱起了歌：「引诱谁去大胆摘下禁果，甜美滋味闭眼偷咬一口……」 「谁教的？！」 第二句刚完，第三句还没开始就卡在了喉咙里，她咽下嗓子眼里那一串气泡音后，嗫嚅道，「没，没谁教，就是我听到老周唱过一次……」 「老周？呵。」姜黎冷笑了声，把周戈的名字念得杀气腾腾。 已经回到办公室正在吸熘着泡面的周戈猝不及防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嘴的泡面喷了对面朱心一脸。 周戈一抹嘴，嘟囔了句，「那个兔崽子在背后骂老子！」便又埋头吸熘了起来，完全无视了对面挂着满脸泡面正哭兮兮的看着他的朱心。 姜黎和神荼到市局的时候已经临近八点，刚到门口便碰到了熘达回来的苏灿灿。 苏灿灿老远就看到了神荼，喜笑颜开的沖了过来，想要给为她带来财富的大佬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大佬嫌弃的避了过去。 「你这是带了什么回来，这么大一股狐骚味。」神荼捂着鼻子，嫌弃的躲在了姜黎身后。 苏灿灿闻言抬起两条胳膊左右闻了闻，「什么狐骚味？我没闻到啊？」 神荼伸出一根手指堵住鼻子，从姜黎身后出来，绕着苏灿灿转了一圈，之后她手上便多了一缕血色的毛髮。 「啧，这是看我没去，下战帖来了。」 苏灿灿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大佬的话她怎么没懂？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大佬交代的事才最重要，一想到这，她顿时兴奋起来，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神荼，「不负使命，给。」 神荼接过，也没看就塞进了姜黎的兜里，「辛苦了，回去我就把那五百万转你帐上。」 一夜暴富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想要买上一堆窜天猴绑在一起，然后坐着上天遨游的感觉吧。 也或许是夜里开花，烟火绽放。 总之那是极乐之事，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美事，苏灿灿美滋滋的任由心里的小花冒出五颜六色的光。 乐了一阵，等喜悦沉淀后她才反应过来，小心的确认，「不是说三七开吗？」
第38页 神荼点头，「是啊，三百万是给你分的，二百万是精神损失费。」说完，她便拖着姜黎急沖沖的进了办公室。 那急切的样子像是落荒而逃？ 不，大佬怎么会逃呢？一定是她看错了，苏灿灿这样安慰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又被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佬分给她五百万的时候： 苏灿灿：一夜暴富，开心，高兴，人生极乐！ 等五百万的代价到来的时候： 苏灿灿：我恨苍天无眼，我恨人性贪婪，下次我再信某个嫩皮老怪物我就不信苏！ 第22章 姜黎猝不及防间被神荼拉着跑了一路, 等拐了弯见不到苏灿灿后, 小傢伙才停了下来，拍着胸口唿气。 姜黎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问道, 「怎么走得这么急？」 神荼压着心里作怪的兴奋，趴到姜黎耳边，低语了一阵。 姜黎听完没好气的颳了下她鼻子，「你呀你, 小心她翻脸。」 神荼瘪瘪嘴, 「才不会呢，这事儿又不是我干的, 是那只狐狸精下的手，还不是怪她自己笨, 堂堂一个道玄门的首徒尽然没看出对方是只妖精，再说了我这还帮忙解了咒术呢, 不过是点后遗症，又不要命。」 「什么要命？要谁的命？」 猴精的董小飞听到了姜黎和神荼的声音, 从办公室里支棱出一颗脑袋，细长的小眼睛闪着八卦的光晶晶亮着。 神荼立刻闭嘴，什么也不说了，她可不想这事被太多人知道, 苏灿灿毕竟是自己收的小弟, 自己小弟的笑话自己看可以，可不能给外人看。 好在董小飞不是朱心，八卦之心没那么浓烈, 见神荼不说话也没再追问，而是偏过头来对姜黎道，「老大，人都到齐了。」 案子没破之前，专案组是没有休息时间的，白天在外面查线索，晚上就耗在办公室分析案情，没日没夜的，吃饭也不讲究，什么能填饱肚子又不占时间就吃什么，休息的话找个桌子趴着就睡了。 以前姜黎也是这样，可自从有了神荼，他便不能这么将就了，一日三餐不说多好定是要吃的，晚上也得回家。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姜黎就想着速战速决，便对董小飞道，「让大家准备下，五分钟后集合。」 姜黎照例给大家都点了咖啡，等咖啡上桌，人也就到位了。 他喝了口咖啡，任由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刺激着疲惫的神经，「说说你们今天的成果。」 「老周这边先开始吧。」 周戈应了声，起身走到白板前，掏出两张照片贴到上面，一张是监控放大后的截图，一张是技术部分析出来的照片。 他指着放大后的截图道，「我和莎莎看了五遍那劳什子监控，找到了这傢伙，他是十点二十上的电梯，到的十一楼，在那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 「这一个小时酒店所有监控都没有他的行迹，就跟他妈的隐身了一样，藏得甭深。」 「之后我们去了酒店，查了酒店名册还问了保安，名册上没有这傢伙的记录，可以确定他不是酒店的住客。」 「保安也没见过他，这狗东西没从正门进，我们就又去看了后门，酒店后门因为禁止出入，一直是锁住的，但我们去的时候那门已经开了，没有毁坏的痕迹，应该是万能钥匙什么的，但是奇怪的是门口的监控也啥也没有。」 「我怀疑这傢伙还有同伙，做些黑监控之类的后勤工作，不然酒店那视频不可能啥也没有，又不是真的见鬼，所以我叫了我兄弟黑子帮忙，再等两个小时黑子那边差不多该有消息了。」 周戈说完，罗莎接到，「还有一点」边说她边将当时的视频投影了出来，「你们看这个人走路的姿势，还有他的站姿。」 「僵硬、刻板，不像个正常的活人，可电梯外的红外感应却又能感应到他，所以我们无法判断他究竟算个什么？」 她说完，就把目光落到了神荼身上，其余人也跟着看了过去，神荼舔着棒棒糖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茫然的看了众人一圈，最后将疑问的目光落在了姜黎身上。 姜黎点了点投影出来的视频，「看屏幕。」 神荼看过去，然后恍然大悟，她将棒棒糖塞回嘴里吧唧了两口后说道，「这是活死人。」 罗莎不解，问道，「怎么解释？」 神荼抽出糖果，正要回答，一旁苏灿灿便积极的举了手，「这题我会，让我来！」 神荼果断闭嘴，对苏灿灿比了个请的姿势。 苏灿灿正襟危坐，带着兴奋开口道，「活死人，顾名思义，就是死了的活人，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被人用某种术法重新復活了过来。」 「所以他才会身姿僵硬，犹如死尸，因为他的身体器官已经衰竭，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维持机体正常，又因为有灵魂支配，所以他还可以活动，甚至会爆发出比常人更强的能量。」 「就是和廖凡一样吗？」朱心想了想问道。 神荼摇了摇手指头，「不完全相同，廖凡是以灵魂为祭，获以生的权利，一旦心愿达成，便会永远死去，不可转生。而这个人则是被异灵力驱使的邪徒，只是利用人类的身躯活动，不算真正的活着。」 神荼舔了口棒棒糖，总结道，「简单来说就是，廖凡是以活人的姿势活着，而这个则是以死人的姿势活着。」
第39页 听完她的一顿解释，董小飞顿时抱怨道，「一个死人？那我们怎么抓。」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击中了，疼得他嗷的一嗓子就嚎了出来，捂着脑门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根小棍子。 那小棍子一秒钟前还在神荼手里。 神荼弹了弹手指尖，白了眼敢怒不敢言的董小飞，「傻了吧唧的，你是以为死人会比活人力量更强？还是以为死人脑子比活人脑子更好使。」 「可是他都是个死人了，我们抓他又有什么用？」董小飞又抵了一句。 神荼听得直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一届的神偷门也不行了，你们真是给祖宗丢脸，连活死人这样最基础的道门知识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废物点心。」 董小飞瞬间撸起了袖子，说他可以，但不能说他神偷门！ 然而他刚撸起一边袖子，姜黎那压迫的视线就传了过来，他撸另一边袖子的动作顿时卡在半空，随后焉了吧唧的怂了。 他怎么忘了自己是这个团队里最没地位的团欺，对面骂人那位才是团宠，他一个团欺哪里敢对团宠动手，怕不是想被虐成渣渣了吧。 悲伤那么大，认清现实的他差点没哭出声来。 一旁看着的同样被形容成废物点心的道玄门首徒莫名的有点高兴，果然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大家都被骂废物点心才公平嘛。 神荼就像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老师们一样，骂完了还是得好好教。 「好好听着，别再出去给我丢人了。」 「我之前就说过，灵魂不死就算不得真正的死亡，活死人只是躯体死了，可灵魂还活着，又因为被禁锢在躯体中，所以一旦躯体灰飞烟灭，那灵魂也会跟着死去，又因为术法不可逆，他们一旦进入了人的身体，就再也不能离开，直到躯体瓦解，灵魂溃散。」 「现在你说，抓着他有用了吗？」神荼挑着眉头看董小飞。 董小飞嗫嚅了两下，想要说什么，又偷偷的看了姜黎一眼，随后将话头咽下去了一半，说道，「那如果我们抓住了这个，对方又整一个或者更多出来呢？」 第23章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但你以为会有多少傻子愿意用自己灰飞烟灭的代价来换取一个不死不活的几十年？」 神荼看着董小飞直摇头, 随后视线偏移看了眼勾着脑袋摸着下巴，仿佛若有所思的苏灿灿, 突然感觉有点欣慰。 果然人的好处是对比出来的，被董小飞蠢到后，再看苏灿灿她就满意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是有深仇大恨无法放下，是不会有人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的。」神荼说完, 眯起了眼睛, 这次的事情表面上很简单，就是一出『復仇』, 但她却不能忘记那些试图往姜黎身体里窜的怨气。 背后的人一定还有别的居心，且伽涞的『战帖』下得也太是时候, 在她决定准备找他们的时候他就冒了出来。 「这个人的信息查到了吗？」姜黎问。 周戈点头，起身, 拄着拐杖走到白板前，敲着另外一张被技术部『摘掉』面罩的照片说道, 「这个人叫杜青，三十五岁，独居，住在庆丰路36号, 一个星期前猝死在了家中, 当地分局本已经确定了此人死亡，但是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又奇蹟般的活了过来，只是变得有些奇怪, 生活作风也和以前大相迳庭。」 「如今此人在何处？」姜黎又问。 罗莎摇头，「不在原来的地方，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 姜黎想了想，道，「找市局调两个人守着杜青原本的住所，明日你们去一趟张强家，查下他平日是否与人结怨，另外，找交警局调取京郊宾馆附近所有路况监控，找找线索。」 「是。」 吩咐完两人，姜黎又看向神荼，见神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拧着小眉头也不说话，便微微探过身去，手轻轻覆在她手上，问道，「怎么了？累了吗？」 神荼收回飘远的思绪，偏头对姜黎笑了笑，「没有，我就是在想既然能够分析出这个人的脸，那是不是也可以把我从罗欣欣那里看到的那个蒙着脸拍视频的女人的脸也分析出来？」 姜黎认真思考了下，点头，「或许可以，但首先你得先把她的图像画出来。」 神荼：「……」作为一个不学无术只喜欢武力解决的神渣，画画这种高雅的事情恕她无能为力。 好在姜黎是个善解人意的供奉者，「局里鑑证科的人擅长对罪犯进行画像，明日可以让他们提供帮助，你口述特徵，由他们来画。」 神荼一拍巴掌，开心道，「还有这样的画师吗？厉害了！」 姜黎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心里略微有些吃味，于是道，「要是你想，我也可以画。」 专案组众人：「……」 当年他们可是听说过姜黎教授金盆洗手再也不给罪犯画像的事情，如今竟然要破戒了吗？！ 「咳，老大，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这是打算重出江湖了？」朱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黎撩了下眼皮，「看来你们那边收穫不小，说说吧。」 朱心一脸欲哭无泪，他错了，他不该撩虎鬚的，不过下次还敢！ 但既然姜黎已经问到他这边了，他也正好说一下今天的发现。 「老大，是这样的，我和董小飞也是分工合作，我去找报案人孙女士了解了下这一家的情况，刘天柱在一年前就离开锦城苑住在了别处，这一年来没有回过这边，却在五天前跑了回来，之后离开，隔了两天又跑了回来，之后三天就再没人见过这一家人。」
第40页 「就在昨天，孙女士买菜回家突然看到他们家门被打开了，还有很浓的血腥味冒出来，就推开门看了眼，就看到他们一家整整齐齐的死在了客厅，之后就报了警。」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失踪三天后又重新出现的？」姜黎问。 朱心摇头，「不是，小区保安没有看到他们出去过，这五天门房的监控里也只有刘天柱出现过两次，所以他们消失的这三天应该还是在家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过。」 「另外，我查监控的时候也发现了和莎姐截出来的那个人类似的人。」 「什么叫类似的人？」周戈问。 朱心把他拷回来的那段视频也投影了出来，指着从大门处进来的穿着白色镶嵌花边毛衣的女人，「这个女人在这五天里一共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三天前，一次是昨天，但她并不是这里的住户，每次来门房登记都是登记的五栋三楼，而五栋三楼只有两户人家，一户是刘刚家，一户是孙女士家。」「且你们看她的走路姿势是不是很怪异，像……」 「一只优雅的猫咪。」董小飞接到。 神荼抬头看了眼，眼中银光浮现，那在投影里放映的身影便渐渐和一只花白大猫分离开来。 她敛去眼中银光，掏出一颗糖含在嘴里，「这一只和杀死张强的并不是同一个，这是那只被虐杀的大猫，杀死张强的那个是个人类，死的时间有点久了，我只看到一只骷髅，无法判定。」 「骷……骷髅……」朱心咽了下口水，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神荼又舔了舔糖果，「明天你们守在刘刚家，这只猫应该还会出现。」 「为啥？」董小飞问。 或许是董小飞之前给神荼带来了阴影，她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条件反射的头疼，但还是那句话，即使在嫌弃，她还是秉承着一颗师者之心，谁叫当初神偷门和她还有那么点渊源呢。 「如果你是那只猫，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神荼问他。 董小飞道，「当然是找到最后一个人，杀了他。」 神荼点头，「还不算太笨，那既然我要找这最后一个人，你觉得我作为一只猫的智商，我该去哪里找？」 董小飞想了想，「……她害死我的地方。」 神荼终于有了那么点欣慰，一旁姜黎接道，「或许还有个地方。」 众人看向他。 姜黎敲了下膝盖，手抚上眼尾那颗红痣，「这群人杀的都是流浪猫狗，但流浪猫狗对人类的戒备心都很强，你给它食物它或许会吃，但是想要将它抓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流浪太久，对人类早不信任，一点小恩惠是不可能打动他们的，尤其这群人身上还沾染着它无数同伴的血，这一点他们是可以闻到的。」 「且那只母猫刚生了孩子，它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它会更加戒备，也会更加不信任人类。」 「所以我猜测，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拍视频的人应该就是负责引诱这些流浪猫狗上当的人，这个人从来不动手，所以她身上没有沾染鲜血，或许她还一直在餵养他们，和他们很亲近，所以当母猫生了小猫后，想要给小猫一个稳定的家时才会被这个人骗走。」 「黎黎的猜测没有错，在罗欣欣的记忆当中，他们虐杀的所有猫狗都是由那个蒙面的女人提供的。」神荼接道。 「日他仙人板板！这群黑心肝的杂种死了活该！」周戈气得都忘了姜黎的警告，脏话连篇。 姜黎看着他皱了皱眉，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是说道，「注意你的身份，你是警察。」 「老子要不是警察，我他妈弄死他！」周戈气得把他那根黑漆拐杖都捏的咯嘣响，神荼都能听到那根拐杖发出的痛唿声。 「这群不把命当命的狗杂种都该死！我他妈还得……」 「行了！」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姜黎连忙喝止了他，「这群人是该死，但不该由你我来评判，记住你的职责，你是警察，你的使命是保护国家、保护人民。」 「这样的人民不在我的保护范围！我要守护的是那些良善之人，而不是邪恶之辈！」周戈脸红脖子粗的和姜黎争着。 姜黎见他油盐不进，还要再说，斜边伸出一只带着糖果香气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就听见斜边的小混蛋笑眯眯的说道，「老实说，我比你更加不情愿，在我的心愿里这群渣渣是不配存在的。」 周戈突遇知音，因为愤怒瞪大的眼睛也平和了些。 「但是，如果因为这群渣渣而影响到我真正要保护的人，那么我也不介意暂时将他们护入羽翼。」 周戈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神荼伸出空着的手指了指天，「你们或许看不见，晋城上空瀰漫着一股无法消散的怨气，在张强死的时候，那里又多了一股，刘刚一家刚生的怨念虽然被我灭了，但却还在滋生。」 「冤魂索命，如不能平息，则怨气不断，如有一天那盘踞的怨气成了气候，遭殃的可不止那些作恶的人，还有那些无辜之人。」 周戈听懂了，在座的其他人都听懂了，刚才他们心里都是和周戈一样的想法，只是除了周戈没人敢说。 「所以我保护的不是那些作恶之辈，我守护的是那些无辜良善之人，你门可懂？」神荼望着他们，就如当年司命看着她一样。
第41页 这段话是当年司命在她偏激的犯下错后说给她听的，如今她同样的说给这群人，只为了让他们放下芥蒂，不必内心煎熬。 「老、老大，我这边还要说吗？」 气氛太凝固，董小飞很不适应，他转动了两下眼珠子，缓缓的伸出了手。 姜黎点了点神荼还捂住他嘴的手，神荼连忙放下，还冲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姜黎勾了勾嘴角，心里郁结的那口气也跟着散了，便对董小飞点了点头。 董小飞放下手，舔了舔唇瓣，刚才那一瞬间，他脑海中迸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此刻便有些紧张，「老大，我觉得罗红的那个情人就是拍摄视频的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在神荼无意识唱了威风堂堂之后，姜黎将周戈堵在厕所： 一击左勾拳：好你个茄子，你竟然敢带坏我家小孩！ 优雅的贵族茄子：我日你仙人板板，你家小孩要乱学管老子屁事！ 组合拳顺势而下，打得茄子像是被霜淹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老父亲·黎：再敢当着我家小孩说一次脏话，我不介意送你坐轮椅！ 第24章 「说说看。」 董小飞咽了下口水, 掏出一张照片, 放在桌子上。 照片是从侧面拍的，但只拍到一高一矮两个侧影, 高的站在后面，穿着黑衣黑裤，头上还戴了一顶鸭舌帽，身形修长纤细, 勾着头, 戴着口罩，看不到脸, 走在前面的是罗红，眼神木讷, 脸上没有表情。 「这是住在刘刚家楼下的邻居拍的，姓吴, 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原本养了条京巴, 但是才养了一个星期，那只京巴就不见了，她怀疑是刘刚他们家干的，就一直关注着这家人的动态。」 「这个照片是她上周拍到的罗红和她的情人, 这个情人每次来都是这种打扮, 没人见过他的正脸，裹得跟个明星似的，他每周会来两次, 我查了虐猫视频直播时间，刚好和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吻合。」 说着他又咽了下口水，以缓解心里的紧张，「之前我们都没往这个方向想，传统上就认为罗红的情人就一定会是个男的，但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不是什么情人，而是罗红为自己儿子打掩护呢，不是说有几次邻居碰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刘刚也在家吗。」 「我觉得像刘刚这种虐杀猫狗、家暴母亲的变态是不可能和自己母亲的情人和平共处的，除非这个情人和他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母亲才是他掩护的工具。」 「握草，要真是这样，那这一家人就太可怕了，儿子作恶，母亲掩护，父亲不管不问甚至还逃得远远的，这样算来他们这一家子死得一点也不冤啊。」 朱心听得瞠目结舌，人心之恶堪比深渊让人无法想像，他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后拿着笔在那道身影的肩部、脚下画了两道，又在左侧微微鼓起的地方画了个红圈圈。 「老大，你看。」他将照片递给姜黎，「他的肩部有做垫肩处理，脚下至少穿了十五厘米高的鞋子，腰部也做了处理，另外这个地方，」他指着左侧画红圈圈的地方，「这里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姜黎接过照片，将朱心指出有问题的地方去掉，重新组装成一个新的人物形象。 他的笔尖点着笔记本，一边画一边串联着所有的线索。董小飞的思路是正确的，目前所有的证据也都导向这一点。 他在情人和第四人中间画下等号，又在她旁边『身份』两个字上打了三个问号。 这个人每次都做了严密的防护，从不出现在镜头前，连参与行动都假借他人身份，说明她极其害怕身份暴露。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身份社会地位特殊，或许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也或者是特殊的社会角色，比如学生、老师、医生、公务员等被社会道德严密『监控』着的角色，如果被人发现她虐杀动物，那她的形象地位就会一落千丈，遭受公众的谴责，无法再维持原本的地位； 二就是她的家庭地位特殊，她或许出生在一个非常注重脸面和家教严苛的家庭，一旦这些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暴露出来，她就会受到家族的谴责，父母的责骂，甚至被赶出家门。 这两种可能或许互为并集，或许互为交集，姜黎一时间尚无法判断，不过他倒是有了一定的猜测，只是还需要证据佐证，于是便对朱心道，「把门卫监控调到昨天。」 以这个人处事的严谨，在发现刘刚一家出事之后，她一定会想办法再去一趟刘刚家，毁去一切可能暴露她身份的证据。 锦城苑是个半新不旧的小区，居住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昨天是星期五，除去上班上学的高峰期，平常时间人流量并不大。 根据发现死者时间，姜黎快速过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员。 终于在四点十四分的视频处发现了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 「停！」姜黎道，「放大。」 待朱心将视频上的人放大后，姜黎把手中的照片放了上去，虽然那穿灰色衣服的人矮了一大截，但两道人影却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 众人顿时屏住了唿吸。 姜黎放下照片，说道，「小飞的判断是对的，罗红没有情人，她所做的事就是为自己的儿子牵线搭桥。」 随后他又道，「根据现有证据，我们可以缩小查找范围，将目光放在城东龙溪一带。」
第42页 董小飞：「城东龙溪？又富又贵的地方？为什么是这里？」 姜黎点着照片，「你们看她的穿着，被拍到那天，头上的帽子是巴家的，还是全球限量款，这套黑衣是普家的，在座的一个月工资都不一定买得起，再看这身灰衣，是阿家今年新款，目前只在国外举办了时装秀，并未正式发行，但她却可以当做常服穿。」 董小飞咽了下口水，眼里冒着仇富的红光，「那这也只能证明她很有钱，万一是个暴发户呢？」 姜黎摇头，将暂停的视频重新播放，「你们看她走路的姿势和步伐弧度，虽然想要掩盖自己的身形和容貌，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却无法掩盖掉，居移气、养移体，富不过三代，贵则百年，这样的人家里一定有深厚的底蕴。」 董小飞更加愤愤不平了，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有气质有个屁用，还不是作恶多端！」 「不过是用金钱堆积出的一个败类，占据着别人梦寐以求的资源，真是噁心！」 朱心应和着重重的点了下头，在座的只有他和董小飞能够理解那种『仇富』心里，罗莎和周戈都是国家机器出身，从小就进了机构培训，脑子里只有任务和训练，从未有过金钱观念，陈曦和苏灿灿家境本就富裕，又是女孩，娇养着长大，即便能够理解民间疾苦，也并未真切感受过，神荼就不说了，这傢伙根本不是人。 只有朱心和董小飞两只小可怜，从小被『穷养』着长大，自然而然就对那些不知道珍惜生活还作恶多端的有钱人们不满。 「可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我们找起来会很困难。」罗莎道。 这个人是在他们走后去的刘刚家，虽然错过了时机，但也知道自己想要毁去的证据到了警方手里，即便她没参与杀人，警方也会找到她，可她一旦被找到，那她曾经做过的事就会暴露出来，届时她费心掩盖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她这会儿一定不会有任何动作，只会把自己藏得更深。 姜黎明白罗莎的意思，「雁过留痕，就算她现在藏得再深，也抹不去曾经做过的事。」 罗莎点头，她是特工出身，擅长的是痕迹追踪和跟踪，最狡猾的兇徒都能逮到，这么个女人没道理找不到，果然这段时间还是太松懈了，她竟然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明日我去……」 「等等」神荼忽然坐直身体，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视频上，看着那个灰色身影，「这个女人身上有些诡异。」 姜黎侧头看向她，「发现了什么？」 神荼指着女人的背影，此刻的她远没有那张照片上的挺拔，甚至略微佝偻着，像是不堪重负般，「她的肩上挂满了猫猫狗狗的魂魄，这些魂魄看上去对她很青睐，犹如她家养的宠物，眷恋着不肯离去。」 「这……这不能吧。」董小飞道，「她不是也参与了虐杀猫狗吗？」 神荼白了他一眼，「有一类人天生就有很强的动物亲和力，动物们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自己的『母亲』一样。」 「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董小飞咋舌，「用自己的亲和力来吸引动物，获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将他们推入地狱，这个女人比刘刚、张强还要恶毒。」 「这个女人就交给我吧，你们去找那只猫咪和骷髅。」说完这话，她打了个哈欠，身体歪歪斜斜的倒在姜黎身上，「黎黎，我困了。」 姜黎伸手将她环住，搂在怀里，对众人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都先回去休息。」 刚刚理出一堆头绪，还没有理出一条整线，早已经习惯了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破案的专案组成员：「……」 姜黎没理会自己下属谴责的目光，用风衣将神荼裹好，抱着就出了门。 被无情留下的众人：「……」 朱心：「老大最近是不是有点懈怠了？」 周戈：「他这果然是在养女儿啊。」 陈曦：「有了甜蜜的负担肯定和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不一样了。」 众人：「……」 戳心、难过，却还要选择坚强。 出了警局大门，神荼让姜黎将她放下，眼里没有半点睡意。 虽值盛秋，但早晚温差大，小凉风一吹，还是有点冷，姜黎将风衣披在她身上裹好，问道，「出来这么急，是有什么要说？」 神荼拽着风衣领口，衣服上还沾染着姜黎身上的冷香，闻着这淡淡香味，她莫名烦躁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黎黎，拥有动物亲和力的人大多数是身具功德者，或是家族血脉中有异灵血脉者。」 姜黎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 神荼深吸口气，凉风灌进肺里，却无法缓解她心里的沉重，「那个女人身上并没有功德光，我怀疑她身负异灵血脉，或许还因为什么因素出现了返祖，所以这次的『復仇』很有可能是异灵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怕他们的目的是你。」 姜黎正想说什么，就被急吼吼冲出来的董小飞给打断了，「老大！出事了！」 姜黎回头，董小飞已经冲到了他跟前，喘着粗气，扒着他的手臂，「刑侦处来电话，龙湾大厦发生了分尸案。」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姜教授有了『女儿』，专案组上下都成了散养的羊，吃的自己找，案子自己破，日子过得可怜巴巴的，眼睛都绿汪汪了
第43页 第25章 「……小妖精, 昨晚上还没操够……」 「……玛德骚货, 把套子戴上，老子今晚非操得你求饶不可……」 徐辉从电梯里出来, 一边说着下流的话和电话那端的女人调情，一边向自己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走去，在快到车旁时，却发现有个黑色的人影正试图撬开他的车门。 他立马上前, 大喝道, 「喂，干什么的！」 在他出声后, 那黑色人影便停下了动作，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看着那张脸, 徐辉顿时惊恐的睁大了眼，手中电话跌落, 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但他却毫无反应, 只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是你……」 徐辉的动作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他身形僵硬的转过身来，拖着长长的铁棍一步步向他走来，嘴里还发出呵呵的吃力声音。 徐辉吓得想要后退, 却发现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颤抖着嘴唇道，「不, 你不是她，她死了……你是谁？你……是人是鬼，你，你别过来……」 他话音刚落，那人已经走到了他身旁，那张可怖的脸上裂开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便对着徐辉举起了那根长长的铁棍…… 凌晨两点，夜已深，乌云掩盖了明月，整个晋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松懈，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接到刑侦处打来的电话，本已经准备就地解散回家休息的专案组成员又重新绷紧了皮，准备赶赴现场。 上车前，神荼拒绝了一同前往。 「我得去个地方，见一个人，就不同你们一起去了。」 姜黎开门的手一顿，回头拧着眉头看神荼，「去哪，见谁？」 神荼含着糖果，笑眯眯的指着东南方向，「去哪里，见一个等我的人。」 这回了跟没回一样，姜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松开手，转身到神荼身边，「我陪你去。」 神荼摇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去就好，你去了人家还不一定见呢，再说了，那边还需要你，你赶紧去吧。」 说着，就伸手试图将姜黎推到车里去，奈何姜黎犹如定海神针般定在了原处，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那让老周陪你去。」姜黎想了想又说道。 神荼手都推累了，干脆也不推了，她松开手，站定，仰着头看姜黎，憋着嘴赌气道，「都说了不让陪，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你还怕我走丢不成。」 「你快走快走，去迟了，线索都没了。」 姜黎见她坚持，尽管心里担忧不已，但却拗不过她，只能再三叮嘱，「你把手机拿好，手上的定位器不许关，我要随时知道你的位置，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立刻通知我，知道吗？」 神荼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还扬了扬手上的运动手錶，「你看，你给的我都带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姜黎咬了下后槽牙，看着对自己嫌弃万分的小混蛋，恨不得拿个口袋打包带走，但他却知道他不能，甚至不能如从前般任性的干涉她的活动，禁锢她的自由，他要控制自己那阴暗的占有欲，给她尊重与爱，让她可以快乐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断调试自己内心的矛盾，平復下那强烈的独占欲，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我知道。」 他的一番挣扎，小混蛋一点没感受到，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完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混蛋一拍手腕，掏出一根项鍊，垫着脚尖把它给套在了姜黎脖子上，「这个里面有我的一滴神血，可以保护你不被怨气侵蚀，今晚上这案子我怕有人又会钻空子。」 姜黎低头看着那项鍊，看不出质地，外表是一个水滴状的透明晶石，里面有一滴泛着金光的殷红血色，他伸手将它紧紧握着，深深看了神荼一眼，随后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随后转身上车离去，他怕自己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三十年来这是他第一回 出勤出得这么牵肠挂肚。 看着姜黎的车汇入一群唿啸而去的警车里，神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有很多事情没有头绪，比如姜黎是谁？ 对方为何总是抓着他不放，从廖凡案出现的黑色信封和那盆虞美人，再到刘刚家中的怨气，背后的老鼠总是在旁敲侧击的对付他。 他身上究竟有什么是对方所图的？还有那次在丽悦酒店时他身上爆发出的那阵金光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是她命定的供奉者？ 这一盘棋又是谁在下？她在这盘棋局中又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抬头看着天空，黑色的夜幕掩盖着所有的罪恶与良善，让人看不真切这世间发生的一切，也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手腕处玄天镜亮了起来，她收回思绪，低头敲了两下，玄天镜细弱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主人，找到狐妖的地方了。」 透明的玻璃罩下培育了成千上万的玫瑰花，一只红色的狐狸慵懒的卧在花丛里，耳朵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玫瑰，两只前爪还撕扯着一朵，尖尖的嘴巴还不断的嘀咕着，「来，不来，来，不来……」 「……不来」
第44页 「你数错了，下次从不来开始数。」 他刚数完最后一瓣，他等着的人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神荼在他对面席地而坐，看着他的狐狸本体眼睛一亮，伸出蠢蠢欲动的手用力的在他身上挼了一把。 「啊，还是本体可爱啊~」 几把之后，伽涞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就被她挼成了一团乱毛，他就地一滚，从她的禄山之爪中滚了出来，摇身一变就又变成了那绝色无双的妖艷美人，「稀客呀~」 「我们可真有缘。」 神荼可惜的看着他褪去了一身皮毛，恋恋不捨的收回手，「可不是有缘吗，你想我了，恰好我也想你了，这不就来见你了吗，顺便还样东西给你。」 说着，她伸手摊开，一撮红色的狐狸毛便出现在了她掌心，「以后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隔着十里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狐骚味。」 伽涞嘴角的笑有一瞬的凝滞，他瞟了眼那狐狸毛，没说话，手在空中一招，一个红酒杯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给自己倒了被酒，他轻轻摇晃着，看着那艷丽的色泽洗刷着杯缘，他不愉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些。 「你不是为我而来吧。」 神荼从地上起来，走到花架旁的鞦韆上坐下，掏出颗糖含在嘴里，摇晃了两下腿后，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这里还真不错，环境优美，鲜花环绕，简直快活塞神仙啊。」 伽涞摇着杯子靠在神荼旁边，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红酒沾染上他的唇瓣，他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干净后才说道，「你要找的人今天没来。」 神荼继续摇晃着鞦韆，仿佛她就是来玩的，「谁说我找的人没来，你不是在这里吗？」 伽涞给自己倒酒的手一顿，有些诧异，笑道，「你还真是来找我的啊。」 「不然呢。」神荼脚落下，暂停了摇晃的鞦韆，从上面下来，她走到伽涞身边，凑到他耳边道，「你是只聪明的狐狸，不该参与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伽涞轻笑一声，也低头道，「如果我一定要呢？」 神荼退后一步，「看在你祖先的份上，我会饶你一命，不过余生你大概只能和深海鱼类作伴了。」 伽涞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他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后手腕松动，杯子垂落在地，在那一声碎裂的声响中他慵懒魅惑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我的小神仙，我们可是好妖灵，没有动用任何术法哟，你可抓不了我们。」 神荼偏头天真一笑，语气无辜，「妖灵不动用术法就不能被抓，那是对其他神规定的，我可是人类的神，规则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不抓你们，我只需要动一点小手脚，你们的妖灵之力就会慢慢溃散，等你到时候变回小狐狸的时候，我养你啊~」 伽涞淡定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卸下那张伪装的笑脸，咬着牙低声道，「你不敢，你这样做了，你也会被反噬。」 神荼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还是太嫩了，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信仰之神不畏惧生死，只要信仰不灭，我们就永远存在。」 随后她脸色一变，眼中银光浮现，属于神的威压顿时倾斜下来，直直的压在伽涞身上，他闷哼一声，顿时跪倒在地。 「看在你们这次是被利用的份上，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你身边那只鹿蜀，如果死性不改，继续危害人间，下次就去极海之渊填海吧！」 神荼走了很久，伽涞才缓过气来，鹿蜀出现在他身旁，将他从地上扶起，问道，「她说的被利用是什么意思？」 伽涞靠在鹿蜀身上，眯着一双狐狸媚眼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晋城上空。 隆商大厦地下室，刑侦处的头儿莫少林正焦头烂额的转着圈子，在看到姜黎一行人来时，立马如见到亲人般飞扑了过来。 那健硕的身子企图对着姜黎来个乳燕投林，但却被姜教授伸出一只手给堵了回去，「有事说事，少动手动脚的。」 莫少林立稳下盘，两脚站定，自矜的理了理身上的便装，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多谢姜教授这么晚了还来出现场，如此敬业真是让我辈深感佩服。」 「说重点。」姜黎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莫少林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恢復了一个刑侦处处长该有的正经面貌，「死者叫徐辉，是徐家大少，徐氏集团继承人，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了地下场，身体被分成了五块，我们的人已经将他的身体拼好了。」 说完，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姜黎，言下之意就是，老子把战场给你打扫好了，就等你下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復工了，存稿也没了，最近更新都不能固定时间了，我的强迫症啊！！~~~~~~~~ 第26章 姜黎并没有理他, 他正皱着眉头看手机, 手机app上的定位红点若隐若现，且就在刚才那红点竟然突然消失了, 他连忙转头找周戈，「老周，你帮我问下你那朋友，他这定位有没有范围限制？」 周戈正在和刑侦处那一桿子人进行交接, 突然被问, 到是一脸懵，「啥？」 姜黎指着手机上那黑了的app给他看, 「上次托你朋友做的定位程序我安在了小荼的腕錶上，可是现在那定位红点消失了。会不会是程序出现了问题？」 周戈疑惑的看了眼, 摇头，「不会吧, 黑子的技术可是我们军区最好的，外国那群洋鬼子派了那么多黑客想要攻破我们的网络防火墙都被黑子给拦截了回去, 他做的那些小玩意儿还得了什么国际大奖的，应该没那么容易坏吧。」
第45页 姜黎抿紧了嘴角，捏着手机的手收紧，那边缘处烙得他生疼, 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里的焦灼。 「会不会是你家小孩把定位给关了？」周戈又道。 姜黎立刻摇头, 「不可能，她对电子设备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要关哪里。」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那肯定是手錶坏了，说不定是磕了碰了，或者摔碎了呢。」周戈挠着头绞尽脑汁的安慰姜黎。 他总觉得姜黎操心太过了，都有些神经质了，难道这就是所谓奶爸的通病吗？ 但他这费尽心思的安慰根本就没安慰到点子上，反而让姜黎更担忧了，这大路平坦宽阔，什么情况下才会摔坏腕錶，难道小荼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焦急，姜黎控制不住的还是给神荼打了电话，好在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海螺海螺，是我家小可爱黎黎吗？」 小混蛋欢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仿佛间一股甜甜的糖果香味传到了姜黎鼻尖，让他一颗焦灼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他松了口气，随即开始算帐，「你是不是把手錶摘下来了？」 神荼不明所以，她抬起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腕，那块腕錶的表面不知何时竟裂开了一条缝，「我不是，我没有，是表坏了，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裂开了。」 小混蛋说得理直气壮，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无辜的手錶身上，还听不出半分心虚，姜黎将信将疑，「怎么会坏？」 神荼嘟嘴，「我不知道呀，大概是觉得委屈得想要裂开吧。」 姜黎：「……」 好吧，这事接过。 「行，手錶坏了就算了，下次我给你买个新的，你现在哪里？回家了吗？」 神荼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下脚下灯光，坐在天台边缘晃荡了两下腿，喊着糖，含煳不清，「啊，我在看星星，黎黎，你那边结束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你乖乖在家等我，别乱跑，知道吗？」姜黎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心虚，只是一旁一直默默窥视着他动静的莫少林投来了哀怨的目光，但都直接被他忽略了。 交代好自家小混蛋，操碎了一颗老父亲心的姜教授若无其事的挂了电话，镇定自若的忽略了某刑侦处处长，走到拼凑好的尸体旁，问正在检查的陈曦，「怎么样？」 陈曦抬头，将手中的证物放好，回到，「先奸后杀，死者□□处有明显撕裂的痕迹，体内还有不明液体，不是jing液，我已经採集样本，需要回去再做化验。」 「先奸后杀？」莫少林惊愕道，随即吐槽，「现在的变态口味都这么重了。」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姜黎，严肃着一张板正的脸，郑重其事道，「姜教授，这个案子就拜託你了，因为死者身份特殊，局长要求在三天内破案，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姜黎懒得理他，在来的路上董小飞就问过市局那边了，这个案子本来是划归他们刑侦处的，要不是他感应到了些什么，也不会来。 现在还想拿局长的要求来压他，当他姜黎和他一样蠢吗。 这些想法都被掩盖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下并不曾泄露半分，他蹲下身，看向死者被划烂的脸，凝神细看时，便发现那些被划破的伤口处有一团团灰色的阴影在游弋，在他伸手触碰的时候，那些阴影像是受到了牵引般疯狂的向他涌来，在即将成功碰触到他时，挂在他脖子上的那跟项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银光，那疯狂涌来的阴影尖叫着顿时化作了灰烬。 姜黎收回手，垂眸看了眼在胸前摇晃的吊坠，伸手紧握片刻，随后将它重新藏回了衣襟里，贴着心脏的地方放好。 与此同时正坐在天台上吹着凉风的神荼摇晃腿的动作一顿，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食指处冒出一滴鲜血，她抬头看向正南方向，那里一道黑色的怨气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 她站起身来，对着那里打出一道神火，瞬间便将其烧成灰烬。 那片天空也在那瞬间明亮了片刻。 她看了看，又重新坐了回去，掏出一包没什么滋味的水果片慢慢咀嚼着，凝望着天空，等待黑暗散去，黎明到来。 姜黎查看了一遍尸体，尸体的四肢被利器割去，整个人被削成了人棍的模样，兇手显然力气不足，伤口几处叠加，犹如锯子慢慢的割肉。 死者的脸也被利器划出了道道伤痕，那潜藏在伤痕的阴影已经消散，他便顺着伤痕摸了一遍，渐渐的犹如笔划般在脑海中凑出一个字——还。 还？还什么？还命？还是还钱？ 如果是还钱，徐辉是徐家大少，他活着价值才最大，死了就没什么价值了，再加上兇手手法残忍，下手毫不犹豫，那么定是将他恨到了骨子里，无法磨灭，所以应该是还命。 可又是还谁的命？ 会和张强、刘刚案一样还那些动物的命吗？ 可又不对，张强和刘刚是和他们虐杀掉的猫一样的死法，但徐辉却是先奸后杀，不可能牵扯上动物，所以一定是人。 「老周，彻查徐辉，查他与谁结了死仇，牵涉人命的那种。」 「小朱，把徐辉的手机带回去让技术部检查，查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另外调取地下车库的监控，查这段时间的进出人员。」 「老大，刑侦处那边已经找到最后一个通话记录的人了，是徐辉的其中一个情人，叫邹丽丽，已经通知她明天一早到警局配合调查。」朱心道。
第46页 「老大，我这边也查不多了，徐辉的鼻腔有残留的乙二醚，另外他后脑处有明显击打的伤痕，但不是致命伤，他的致命伤应该是胸口这一刀，目前兇器锁定在刀口25mm，刀身长17cm的水果刀，目前死者体内液体尚无法确认，还需要我回警局再做进一步检查。」陈曦将尸体装进尸袋，盖好，取下手套对姜黎道。 姜黎点了点头，「行，你先跟着刑侦的同事回去。」后他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 昨天太过忙碌，小傢伙一整天都是将就着吃的，没什么营养，还吃得不开心，他得赶回去给她做顿营养早餐，好好弥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过生日，虽然不能聚餐，但可以云吃播，于是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亲戚朋友就这么晚了~ 第27章 龙溪区牧马山庄外, 姜黎带着神荼已经在这儿守了一上午了, 咖啡也喝了四五杯，但他们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原本今天他们打算去查徐辉那个案子相关的线索, 可在一顿丰盛的早餐过后，神荼正摊在沙发上休息，姜黎繫着碎花围裙正收拾桌面时，罗莎打来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 已经确定了那第四人的范围，因为有很多干扰因素在, 她无法确定那第四人究竟是谁，需要神荼帮忙确定。 于是姜黎便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带着神荼来了这里。 但来了之后才直到罗莎说的干扰因素有多麻烦。 出门的时候神荼头上戴了一顶嫩黄色的渔夫帽，因为等的时间太长, 而她又太无聊，现在那顶渔夫帽已经被她拆得只剩下了中间一点, 在她将那最后一点拆完，她的耐心也彻底告罄。 她刷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凑到姜黎面前，「黎黎,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觉得我们需要主动出击。」 姜黎正在看这段时间发生的案子的卷宗，听到她的话头都没抬，「牧马山庄是别墅区, 非业主不可进入，这里的安保是全国第一，基本都是退伍军人，没有人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熘进去。」 神荼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赌气道，「反正我不要等了，我要进去，不让熘，我就光明正大的进去！」 姜黎从卷宗中抬起头，问她，「怎么光明正大？」 神荼思考了下，抿着嘴角，看着他，理直气壮道，「我虽然不是这里的业主，可你是啊，你可以带我们进去。」 神荼这话一出，一直当着隐形人的罗莎立刻望了过来。 龙溪区是晋城最富裕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龙溪区牧马山庄的业主则是既富且贵，姜黎一个大学教授就算是教一辈子书，再加上局里给他发的补贴也不见得买得起这里的一块地砖。 可神荼却说姜黎是这里的业主，罗莎恍惚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她隐匿的气息都开始不稳了起来。 而被望着的姜黎则抿紧了嘴唇，手指抵着卷宗，半响没有移开。 但神荼像是没感觉到他的抗拒，继续理直气壮的说道，「有权利为什么不用，那原本就是属于你的，既然交到了你手里，那你就该去享受，至于享受过后要付出什么，那就看你乐意不乐意了，黎黎，适当的做一次卑鄙小人可以增加生活的幸福指数。」 听着她的歪理姜黎没有说话，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牧马山庄是他那个抛弃妻子的生父的产业，十年前那位姜先生因为女儿过世，自己又不能再生后便想起了他这位从小被抛弃的儿子，又发现他这个神经病生的儿子并没有成为小神经病，还好好活着，就动了认回去的念头。 可惜他姜黎不是什么高尚之人，不懂得什么不负生恩，果断拒绝了那位姜先生的异想天开，但却没想到对方铁了心的要认他，甚至在他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将一大部分产业转到了他的名下，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收买他。 但对方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你也可以这么想，我们是警察，为了破案有时候必须要用一些非常手段，这也不过是非常手段中的其中一种，就算我们不借用你的业主身份，我们也会用别人的。」神荼觉得不能逼得太紧，便换了种方式劝到。 姜黎吸了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他也困了自己二十五年，是该向前看的时候了，他合上卷宗，起身，看向窗外，淡淡道，「走吧。」 牧马山庄不愧是富人住的地方，下沉式园林设计，黄玉石铺就的地板，穹顶是整块的水晶石，到处都透着奢华，饶是见过天宫建筑的神荼都忍不住感嘆，「几百年前这样的地方只有人皇和异灵王才住得起，黎黎你发了。」 姜黎没啃声，在踏出那一步之后，他心里禁锢的锁便慢慢打开了，此刻在看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办正事吧。」他淡淡道。 牧马山庄占地面积大，但绿化就占了百分之九十，实用建筑面积只有百分之十，因此每一户之间隔得很远，此刻住在里面的人都大门紧闭着，要想找到那个人他们就必须一家家的敲门。 「走吧，先去第一家。」姜黎道。 刚走出两步，神荼突然抓住了他衣袖，「黎黎，你听。」 姜黎停住脚步，凝神细听，空中隐约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猫叫声，「是猫叫？」
第47页 神荼点头，她松开他的衣袖，闭上双目，扇动着耳朵，略过风声、树木飘动、花草摩擦的声音，找到了那猫叫声传来的方向。 她睁开眼，手指向东边，「在那边。」 姜黎眯了眯眼，伸手抚摸着眼尾处那颗红痣，那个方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他那个生父送给他的房子，住在旁边的是姓吴的那家人，也是他生父继妻的娘家人。 「走吧，过去看看。」 沿着那个方向，越走越近，那猫叫声也越来越明显，而听这声音并不是只有一只，应该是有一群才对。 又走了十分钟后，他们看到了那声音的源头，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半蹲在地上，她身旁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猫咪，大大小小都有，全都在她身边挤挤挨挨着，有的蹭着她的小腿，有的粘着她的脚面，发出嫩嫩的奶叫声。 看着那一群毛绒绒，神荼的眼睛瞬间亮了，想挼！想抱在怀里狠狠的挼！ 好在一旁还有姜黎在，他将她蠢蠢欲动的手拽住，压着声音问，「是她吗？」 神荼咬住自己的拳头，忍耐心中疯狂想挼毛绒绒的痒意，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白裙少女身上，眼中银光浮现。 半响后，她咬着唇摇了摇头，「她不是那个女人，但她身上和那个女人一样拥有异灵血脉。」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那女孩的注意，她抬头看了过来，对上她的脸，神荼又是一愣，喃喃道，「返祖的灵猫？」 姜黎没听清楚，正要问，那女孩已经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动，围绕在她身边的那群猫咪也跟着围了过来，一群毛绒绒挤挤挨挨的相互靠着，软萌萌的样子看得神荼心都化了，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一口一个，吸个勐的。 果然，没有人能够抵抗毛绒绒的魅力！ 「你们好，我是吴悦，请问你们是找我吗？」 少女清甜的声音响起，神荼瞬间从毛绒绒的魅惑中清醒，看向走近的少女，却发现对方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饲养员，她顿时不开心起来，走到姜黎前面，双手叉腰，瞪着女孩，「你这只灵猫不许乱看，他已经有主子了！不会养你的！」 吴悦扬起的笑脸一僵，低头看向怒视着她的女孩，试图想要看穿她的身份，却发现对方笼罩在一片银光之中，她根本看不清楚。 眨了眨眼，收回窥视的视线，「小妹妹你误会了，我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人养，只是见你们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以为是来找我的，便过来打个招唿。」 「啧，谁说我们是来找你的，我们家就住这里，不过是看到你一个陌生人在我们家门前熘达，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偷呢。」神荼一脸的刁蛮任性，一番话下来成功的看到对方变了脸，但奇怪的是，她身上的灵息却并没有变化。 神荼眸色深了深。 「原来你就是姜黎表哥吗？我姑姑是吴芳。」吴悦满脸喜悦的看着姜黎，雪白的脸上还飞上了两片红霞。 姜黎没理她，眼神落在她脚边那一群猫身上。 「要是姑姑知道姜黎表哥要回来，定会很高兴的，还有姑父，姑父每天都要念叨表哥好几次呢。」吴悦眼神始终落在姜黎身上，明明是第一次见的人，却像是再一起很久了一样。 「我不是你表哥，不要乱攀关系。」姜黎受不了她那一口一个的表哥，更受不了小傢伙掐着他胳膊的手。 而神荼在这一会儿终于确定了吴悦身上的违和感在哪里了，这傢伙根本就是只伪造的返祖『灵猫』，有人把『灵猫』的血脉气息注到了她身上，所以她便拥有了『灵猫』的气息，才会吸引这群猫。 「你姑姑在哪？」神荼问道，她在猜测，那只姑姑会不会就是那个真正拥有返祖血脉的灵猫。 吴悦终于肯施捨一点眼色给神荼了，她矜持的微笑着，又看了眼姜黎，问道，「表哥，这位是？」 神荼眉头一皱，「我家黎黎都说了，他不是你表哥，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吴悦嘴角的笑有片刻凝固，随即收了起来，略带哀伤的看着姜黎，「我知道当年是姑姑的错，可这么些年来，姑姑和姑父都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他们也在尽力的弥补你，我希望你不要再记恨姑姑了。」 「所以，你姑姑究竟在哪？」神荼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这个女孩，感觉她那脸不是脸，就是张皮。 皮？等等！神荼勐地抬头，眼中银光大放，牢牢的锁在了吴悦身上。 第28章 她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身上的违和处了, 她竟然是把别人的皮『穿』在了身上！ 想通之后, 神荼收起了面上的敌意，也不再追问她姑姑在哪了, 因为这个吴悦就是个普通人，她所谓的异灵血脉也不过是她身上那张皮带来的，只是不知道她那张皮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这个女人不止是诱杀动物这一条罪行，或许还应该加一条谋『皮』害命。 神荼心里想着, 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蹲下身，随手挼了一把一只花白小奶猫的软毛, 随后喃喃的对着小奶猫说起了话，「你这小没良心的, 妈妈和妹妹都被人杀了，还这么没心没肺的认贼作母, 要是被你妈妈找到了，小心被打屁股啊。」 原本吴悦一门心思都在姜黎身上, 恍然听到神荼的话顿时神情一变，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她勉强控制住表情，假装没有听到神荼的话，挤出一个笑对神荼道, 「小妹妹也喜欢猫猫呀, 要不要领一只回去？」
第48页 神荼抬头看她，眼里闪着小星星，嘴角是甜到人心软的笑, 「真的吗？可是这些猫咪都不是你的呀，你可以做主吗？」 吴悦再次变了变脸，看着神荼的眼睛阴沉得能滴下水来，「这些猫都是这附近的流浪猫，长期在外漂泊，吃不饱住不好的，要是有人愿意将它们领回家，想来也是乐意的吧。」 神荼依旧笑的天真无邪，「就像你一样吗？用这种方式将它们骗回来。」 神荼的话一次比一次过分，吴悦心里本来就有鬼，这一次次的被戳心，她更是恨极了神荼，敛去脸上的笑，她神色阴沉，「我好心好意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褪去了那虚伪至极的笑，神荼也不装了，她将那只花白小猫抱在怀里，起身站了起来，看着吴悦，淡淡道，「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吗？这只猫我先带走了，你借了别人的皮，又用来作恶，报应迟早会来。」 「你！」 吴悦心中捲起一片惊涛骇浪，神荼说破了她心中潜藏最深的秘密，那个秘密是绝对不能为人知的，她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知道！ 她看着神荼，眼神阴狠可怕，仿佛心里的毒汁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然而神荼并不介意，她低着头舒舒服服的挼了一把猫咪，听着小奶猫唿噜噜幸福的享受声，她才仰头看向姜黎，「黎黎，我们请这位小姐姐去喝杯茶吧。」 姜黎会意，伸手将她拉到身边，看了眼躺在她怀里享受的小奶猫，随后对身旁一直犹如隐形人一般的罗莎道，「莎莎，带吴小姐回警局配合调查。」 罗莎上前，吴悦一愣，立刻退后一步，她竟然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 「姜黎，你什么意思！我没犯法，你凭什么要抓我！」吴悦的反应有些激烈，原本轻柔的声音也变得尖刻起来。 姜黎眼皮都没撩一下，只是揽着神荼的肩膀，低垂着眼睛和占据了她怀抱的野猫对视。 罗莎特工出身，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她动手极快，几步上前就将吴悦牢牢的钳制在了手上，「吴小姐，我们现在是好生生请你去警局配合我们调查刘刚一案，至于你犯了什么法我们后面再追究，但如果你现在反抗，我可以告诉你，违反公共社会安全，轻则拘留，重则三年，你可想明白了。」 吴悦冷笑一声，「你威胁我？别以为我不懂法，你们今天敢带我出门，明天就等着收律师传票吧！」 「就是不知到时候执法人员知法犯法怎么判！」 罗莎噎住，她本身不善言辞，上面那段话已经是她极限，但即便是这样她手上也没放松，吴悦挣扎得脸都红了，也没挣脱分毫。 「姜黎，你这是公报私仇，当年对不起你的是你父亲，和我吴家无关，你不能算在我头上！」吴悦喊道。 姜黎终于结束了和野猫的眼神大战，看向吴悦，对于她往他身上扣的帽子也没有要摘的意思，只是冷冷的说道，「我不怕法院传票，你可以尽管去告。」 吴悦一愣，停下了挣扎，瞬间安静下来，仿佛刚才那犹如暴怒的母狮一样的不是她一般，又恢復了她原本的娴静优雅，「我有权拒绝你们的要求，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的律师。」 姜黎不出声，完全没将她的话听在耳里，她气得咬牙，可罗莎的手掌犹如铁钳禁锢着她，僵持片刻后，她缓和了语气，「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我不能这么去，我需要回去换件衣服。」 姜黎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吴悦又道，「我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样出去实在不雅，想来你们也不会拒绝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吧。」顿了顿她又道，「再说了，就换件衣服的时间，难不成你们还怕我跑不成。」 「就是怕你跑呀。」神荼依旧心直口快得让人想要暴打一顿。 吴悦脸皮僵了僵，「你们要是不放心，那就在外面守着吧，我不会跑，你们不会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罗莎看向姜黎，姜黎对她点了点头，罗莎便松开了手，吴悦立刻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臂，狠狠瞪了罗莎一眼。 「莎莎，跟着她，一步不离。」姜黎当着她的面吩咐道。 吴悦眉头皱了下，随即抿紧了嘴角，眼里的暗光一闪而过，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带着罗莎进了她家别墅。 两人走后，姜黎便从神荼手中把那只奶猫给挖了出来放在地上，看了眼她沾了猫毛的衣服皱眉道，「把衣服脱下来。」 神荼一愣，没反应过来，「嗯？」 见她没反应，姜黎便直接自己动手，扒下了她的外套，言简意赅道，「脏。」随后又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了她身上。 姜黎的衣服很大，披在神荼身上后就像是给她套了个灰蓝色的套子，神荼瘪瘪嘴，看了眼被裹在长长衣袖下的两只手，挽了几圈才把手掌给露出来。 她抽了抽鼻子，浅浅的冷香瞬间充斥在她整个鼻腔，就像是被姜黎圈抱在了怀里般，周身都是他的气息。 她有些害羞的挠了挠耳廓，拉了下姜黎的小手指，突然不好意思起来，「黎黎，你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罗莎便从别墅二楼跳了下来，急切的冲着两人道，「吴悦跑了！」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罗莎见状，准备追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向姜黎疑惑的问道，「姜教授，你早就知道？」
第49页 姜黎点头，「走吧，我们先出去，市局的人应该已经跟上她了。」 罗莎拧起好看的眉头，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情绪，她和周戈都属于战斗型，喜欢以力克力，不怎么乐意去动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但也不表示他们不会，如今一想便有些明白。 「你是想要用她把杀害刘刚一家的兇手钓出来？」 姜黎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牵着神荼的手往外走去，她便也没再问，这段时间的配合，让她明白，姜黎如此反应，她便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三人走出别墅，市局跟着吴悦的两位同事便发了信息过来。 姜黎看过后便说道，「市局的人已经跟上了，我们先回警局，看看老周和小朱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姜黎一向对除了专案组以外的人都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这次这么信任，倒是引起了罗莎的好奇，「是派的谁去？」 姜黎将靠在他肩头的神荼往怀里带了带，说道，「尹绍和钟文。」 钟文罗莎不熟悉，尹绍他们专案组的却熟悉得很，那个处处设置偶遇想要引起他们老大注意的追星小警察，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共同办案了，这个令人振奋又励志的消息她一定要赶紧告诉其他人！ 姜黎看了眼突然泄露了气息的罗莎，眼里一片瞭然，对于自己手下那群傢伙背地里搞的事他心知肚明，只要不放在明面上，他都不曾干预，毕竟做他们这一行已经很累很辛苦了，万般皆苦中总要有那么一点甜来支撑才行。 三人回到警局，周戈带着总是想要跻身进来并求了很久答应了神荼一堆丧权辱国条约的苏灿灿去调查徐辉的背景还没有回来，只有朱心和董小飞在，两人正在审讯室问询徐辉案中的邹丽丽。 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姜黎看着里面的情景。 邹丽丽长得很漂亮，是那种风情万种又不媚俗的美，尤其一双杏核眼，大而明亮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想要述说，但实际上，朱心他们问了快一个小时了，这个女人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出来。 而一旁的董小飞在这女人的几个小手段后就被迷得今夕不知何夕，急得朱心都快把他头上那本就不多的头髮给薅完了。 姜黎看了一会儿，便发信息让两人先出来。 朱心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刚才还被虐的萎靡不振的，此刻就立马原地復活了。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姜黎微微点了点下巴，问道，「问出什么了？」 朱心道，「这个女人叫邹丽丽，在徐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公司做广告设计，也是徐辉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徐辉死前最后一个电话确实是打给她的。」 「据她交代，那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每年那一天徐辉都会将她约到梦露斯酒店，今年也是，他们刚确定好见面时间，徐辉那边就没了信号，她后来又打回来过几次，徐辉的手机都显示是关机状态。」 姜黎问：「是哪一家梦露斯？」 朱心回到，「就是卢森中学旁边那一家。」 姜黎若有所思，徐辉上班的徐氏集团大楼和卢森中学旁边的梦露斯酒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要想过去就得跨越半个城区，徐辉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 姜黎将疑惑按下，又对朱心道，「把本子给我。」 朱心连忙将笔录递给了他，姜黎接过后对罗莎道，「莎莎，你跟我进去。」 「我也想进去。」神荼拽着他一根小拇指，眼巴巴的望着。 姜黎摸了下她的头，安抚道，「你现在外面看着，你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等我们都问不出来后，你在上好不好。」 神荼有些不开心，她想要和姜黎一起，但姜黎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同意，便松开手让姜黎进了问询室，自己眼巴巴的凑到单向镜前目不转睛的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晚一点还有一更 第29章 邹丽丽看到姜黎进来, 眼中划过一道惊艷的光, 她下意识的理了理髮丝和有些褶皱的裙边，调整了下坐姿, 双腿交叠，优雅的斜靠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姜黎走到她面前。 姜黎坐下，敲了下桌面, 例行公事的开始走流程, 「姓名。」 「邹丽丽。」邹丽丽一改方才对待朱心他们时的态度，用自己最轻柔动听的声音老实回答着, 顺便换了个姿势，手托着下巴, 看着姜黎的目光仿若有勾子般。 神荼看得很不开心，嘴巴翘得都能挂油瓶了, 她愤愤不平的拉过朱心，指着邹丽丽道, 「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勾引黎黎！」 朱心摸着下巴，确认的点了点头，「大概率是，毕竟我们老大的盛世美颜, 就连我有时候都会看呆, 迷倒个把女人根本不在话下……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神荼狠狠的掐了一把，顿时跳了起来, 眼泪花花的望着她，「你干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神荼冷哼一声，不理他了，继续磨着后槽牙看里面那只妖里妖气的女人勾引她家黎黎。 姜黎走完一波流程，便开始进入主题，他敲了下桌面，说道，「徐辉死了，看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开心。」 邹丽丽勾了勾嘴角，撩起一缕髮丝绕着手指尖，一双多情眼望着姜黎，「我只是他众多情人中的其中一个，还不是最受宠的，我为什么要伤心。」
第50页 随后又紧跟着道，「警察小哥哥，你刚才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是不是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啊，你叫什么名字？嗯~」 姜黎丝毫没有接到她勾引的电波，像一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般忽视了她所有的诱惑，这让隔着玻璃看着的神荼心里莫名的爽。 果然，她家黎黎最是清正，绝对不会被这些妖里妖气的女人勾搭上的！ 姜黎又问，「就算是为了他的钱，你也不伤心？」 见姜黎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邹丽丽无趣的松开了绕着髮丝的手指，双手抱胸，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淡淡道，「有钱的男人多的是，死了一个徐辉，还会有张辉、李辉，我这么年轻漂亮，还愁找不到下一个吗。」 「再说了，任谁被人当做替身也是喜欢不起来的吧，谁还不是妈生爹养的了，凭什么他徐辉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任意玩弄别人的感情。」 姜黎顺着她的情绪问，「你恨他？」 邹丽丽斜斜的看着他，「谈不上恨，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我不爱他，也不恨他，我只要他的钱，而他也不过是馋我的身子，看上了我这张脸罢了。」 「你刚才说替身，你是谁的替身？」姜黎这次没有顺着接下去，而是绕了回来。 邹丽丽眨了眨眼，反问道，「有吗？我有说过吗？」 姜黎扯起一边嘴角，假笑道，「邹小姐，需要我提醒吗？」 邹丽丽向前微微俯身，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姜黎，「不用提醒，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行。」 姜黎不避不躲，与她对视，片刻后说道，「姜黎。」 邹丽丽咯咯的一笑，直起身来，说道，「是谁的替身这个问题我倒是没在意过，平时跟着徐辉的时候也是你情我愿挺顺心的，但每年八月十五这天徐辉都会膈应我一下，他会让我换上学生装，然后扮成那种清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在他喝醉后就会摸着我的眼睛，喊我『珍珍』。」 说道这里邹丽丽发出一声嗤笑，眼里有些悲哀，「我是真没想到，徐辉这么一个情人众多的浪子会对一个女人那么衷情，衷情到在我们所有人身上寻找那个女人的影子。」 随后她指着自己的眼睛，问姜黎，「我的眼睛美吗？」 姜黎不否认的点头。 邹丽丽讥讽的一笑，「可我不喜欢！如果不是因为这双眼睛，我可以做一个普通人，找一个平凡的人谈一场简简单单平淡却幸福的恋爱，然后结婚生一个女儿，就这样简单的过一生，可是现在……」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平復下剧烈起伏的情绪，随后语调平淡道，「可现在我却深陷泥沼，即便徐辉死了，我也上不了岸，因为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这里已经被污染了，她脏了，她已经不可能抛去浮华回归平凡。」 姜黎静静的听完她发泄似的剖白，没有出言安慰，邹丽丽这样的人他是理解的，也明白有些人一旦踏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就像毒、品，即便是戒掉了，也有很大的可能復吸。 发泄够了，邹丽丽才平静下来，她有些疲惫的合了合眼，继续道，「一次机缘巧合我见到了徐辉的另外两个情人，其中一个很像我扮过的学生妹，她叫陆梦，她是所有女人中最受徐辉宠爱的，她比我知道更多关于徐辉的事，如果你们需要，可以去找她了解。」 姜黎点头，合上笔录本，对邹丽丽致谢，「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繫你的。」 邹丽丽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她回头，多情的眼眸望着姜黎，嘴角弯起，牵起一抹笑意，「姜先生，有女朋友吗？」 姜黎捏着笔录的手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眼那面单向镜，邹丽丽见状，瘪了下嘴角，「看来我是没机会了，姜先生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说完便摇曳生姿的走了。 等邹丽丽走后，姜黎问罗莎，「观察到什么？」 罗莎上前一步，与他并排着站立，「她不像嘴里说的对徐辉没有感情，相反，她应该是爱着徐辉的。」 这点姜黎认同，如果邹丽丽不爱徐辉，说道他的时候情绪不会起伏那么大。 「她嘴里那个『珍珍』很可能已经死了，她当时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眼角有些黯然。」 姜黎再次点头，「没错，这个『珍珍』不仅死了，还有可能在花季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徐辉让他的情人穿学生装，定的酒店也是在中学附近，那可能是他的初恋。」 「这也够让人噁心的。」罗莎道。 这点姜黎不发表意见，有些人自诩深情，心里住着一个人，身体却睡着另外的人，美其名曰我忘不了，我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寻找你的影子，延续我们的感情，其实不过是逃避现实的自我感动罢了。 「老周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老大，老周回来了。」 姜黎刚问到周戈，朱心就支了个脑袋进来说他回来了。 姜黎便和罗莎一起出了审讯室，神荼看到他出来，冷哼一声，别开了脑袋，气鼓鼓的对着墙。 姜黎不明所以，看了眼朱心，朱心悄咪咪的用嘴型说道，「她生气了。」 姜黎：「……」 我有眼睛，这么明显的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可问题是她在生什么气啊！ 反正朱心这个二货是不可能告诉他原因了，他还是只能靠自己。
第51页 他走到气鼓鼓的河豚身旁，伸手想要摸一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但那小脑袋不想让他碰，一个愤怒的转身便完美的将他的手错了过去，他讪讪的放下手，弯下腰，低头凑到神荼面前，低声轻语道，「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神荼回头，双手叉腰，怒视着他，「刚才那个女人在勾引你！」 姜黎见她这样子有些想笑，但是也知道如果他这会儿真的笑了，估计就真的哄不好了，于是便忍着满腹笑意，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拒绝了她。」 神荼依旧气鼓鼓的，对着姜黎吼道，「你都是有主子的人了，以后不许到处沾花惹草！我不想要一个『后妈』，她会欺负我，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姜黎还满心窃喜，觉得自家小宝贝终于开窍了，学会吃醋了，可是听到后面半句，脸顿时绷不住了，磨着牙，「这些都是谁教的。」 在神荼将后妈两个字说出来时，朱心就悄咪咪的沿着墙根打算熘了，可惜，他熘的速度不够快，姜黎的死亡射线已经望了过来，朱心连忙夹着尾巴立正站好，努力将自己扮演成一根无色无味的柱子。 姜黎磨了磨牙，冷笑道，「看来是挺闲的，还有工夫在这里嚼舌根，既然这么闲，就去接应尹绍吧。」 朱心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去盯梢。 「要是抓不到人，你也就别回来了。」 『咕咚』 姜黎后面一句话一出，朱心差点没给跪了，那哪里是抓人，那是抓一只『鬼』啊。 他欲哭无泪的看着姜黎，「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姜黎扯起了一边嘴角，手摸上眼角那颗殷红的小痣，声音冷酷无情，「陈曦那边好像还差一个缝合尸体的人……」 「哎呀，尹绍那边可能有消息了，我得马上去看看，我这就走了，老大，我这就走了啊！」 朱心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他不害怕尸体，缝合尸体也干过，但他不能给陈曦那边的尸体进行缝合，天知道有着严重强迫症的陈曦有多折磨人，想起曾经被强迫症发作的陈曦要求以缝纫机的手艺缝合出一具完美的尸体的恐惧，逃窜的朱心熘得更快了。 神荼眨巴着眼看着如兔子般逃窜的朱心，不明所以的歪着头看向姜黎。 姜黎伸手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她头上的小软毛，柔声道，「以后不许听这些人瞎说，我此生只会和你在一起，再不会有别人。」 神荼顿时开心了，她将姜黎的手拉下，将自己的手塞到他宽厚的掌心，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会一直和黎黎在一起，不让别人把黎黎抢走。」 罗莎默默的捂住了左边腮帮子，我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隐身机器，你们真的不用顾忌我。 第30章 周戈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吨吨吨的灌水, 一旁苏灿灿背着手规规矩矩贴着墙根站着, 平光镜后的眼睛时不时的瞟他一下，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老周,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看到姜黎出来，苏灿灿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嵴背也悄悄松了下来, 被周戈斜着眼睛狠狠一瞪, 吓得又立马站直。 周戈一抹嘴巴，深邃的眼中小火苗一丛丛的燃烧着,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气喘匀后才说道, 「托这位苏小朋友的福，老子差点被人当贼给抓走！」 「你本来就是去偷档案的……」苏灿灿小声辩驳。 周戈凌厉的眉眼望过去, 她又立马低下了头。 周戈一口气压在心口，火气扑腾腾的往上冒, 「窃书不叫偷，那是读书人的事。没念过书吗，啊！」 苏灿灿又小小的靠着墙移了一小步。 周戈被她那副受气包样又气了个不轻，指着她鼻子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这还是姜黎认识周戈以来第一次见他被气得这么惨, 他抿了抿嘴角, 忍着笑意开口道，「行了，把你那脾气收一收, 先说说你这边查到的情况。」 周戈又吨吨灌了两口水，不去看惹他生气的苏灿灿，冷静了下说道，「这个徐辉，背景看上去特别干净，啥事没有，不过经过老子的不懈努力，还是在他那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的背景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徐辉高中的时候就读于卢森中学，但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突然就转学去了国外，同一时间，卢森中学发生了一起女学生失踪案。但因为没过两天那报案人就突然撤了报案，上面也就堂而皇之的把案子给撤了。」 「凭藉老子纵横罪案多年的灵敏嗅觉，察觉到了这个案子的猫腻，老子就想着去档案室把当年那个案子的卷宗给拿出来，结果却被这丫头给老子搅和了！」 说道这里周戈就是气，原本压下去的火又腾腾的冒了起来。 姜黎见他说着说着又冒气了火，摇摇头，问道，「失踪案发生在什么时候？」 周戈狠狠瞪了眼躲在神荼身边扮无辜的某个死丫头，脑子转回来，回到，「八月十四号。」 邹丽丽说，每年的八月十五徐辉都会让她到卢森中学附近的酒店装扮成学生妹的样子。 会不会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学生？ 「那个失踪的女学生叫什么名字？」姜黎想着便问道。 周戈想了想，回到，「……宋珍？还是宋珠？当时巡逻的人来得太快了，我只瞟了眼，没看太清。」
第52页 「是宋珍。」姜黎道，那就对上了，那个失踪的女学生宋珍就是邹丽丽要替的人，也是徐辉一直记挂着的人，她是在八月十四号失踪，但徐辉纪念她却是在八月十五号，也就是说，宋珍可能在八月十五号的时候死了，而徐辉也知道她死了。 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徐辉又在这个案子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这次被復仇又会不会与当年宋珍的失踪案有关？ 姜黎起身走到白板面前，一边将关键线索写下来，一边讲着自己的推测。 「如今我们要确定几点，一，徐辉与当年的宋珍失踪案是否有关？这个就由老周负责，你给孟局打电话，调取八年前的卷宗，告诉他，是我要的，不要把面上那一套给我。」 周戈立刻坐直，挑起嘴角，一脸坏笑，心里因为没有拿到档案的恶气瞬间清空，声音敞亮的答到，「明白！」 「第二点，当年报案的人为何会在几天后就撤案，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受到了威胁，小飞，这个由你来查，务必弄清楚事情真相。」 董小飞立刻起身，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把口号喊得震天响，「保证完成任务。」 「莎莎，上午的时候邹丽丽提到的那个陆梦由你负责，去看看能否套出一点当年的事。」 罗莎低调的点了点头。 「下午我和小荼会去一趟徐家，去会一会徐辉的父母。」姜黎交代完，便坐了下来。 苏灿灿见这次又没有自己的份，便期期艾艾的从神荼身旁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那我呢？」 周戈啧了一声，颇具英伦风的深邃眼眸直接翻了个白眼。 苏灿灿低落的低下了头，她也知道自己第一次正式参加案子就闯了祸，但是她还是想要出一份力。 姜黎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周戈，见周戈把头摆到一边，一副拒绝接手的样子，便只好说道，「你联繫朱心，他们正在跟踪吴悦，抓那只猫，你去协助他。」 苏灿灿立时高兴起来，郑重的点下头，「你放心，这次我保证完成任务。」 「啧……」周戈发出一声不信任的声音，如今有大佬撑腰的苏灿灿一改之前的受气包样，立刻就要喷回去，却在此时陈曦推开门走了进来。 陈曦走到姜黎身边，将尸检报告递给姜黎，「老大，徐辉体内的不明液体检查出来了。」 姜黎接过，翻开看着里面的记录，「酸橙、白酒、龙舌兰、盐……是鸡尾酒？」 陈曦点头，「是一款被命名为玛格丽特的鸡尾酒。」 姜黎合上尸检报告，说道，「玛格丽特是这款酒的调酒师在参加比赛的时候用自己死去的情人的名字命名的一款鸡尾酒，带着对情人的思念和祭奠。」 「所以杀徐辉的会不会就是为自己的情人报仇？」陈曦猜测。 姜黎摇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能确定。」 他还记得兇手在徐辉脸上留下的那些刀痕，那些刀痕里充满了怨气，每一刀都带着极度的憎恨和痛苦，不像是仅仅为了復仇，总感觉还有点别的含义。 下午三点，姜黎带着神荼到了徐家别墅。 姜黎那位生父也是个人才，在想要认回姜黎被拒绝后，便玩了一招『黄袍加身』，办了个宴会，请了一堆上层社会的人，又打着姜黎死去爷爷的名号将他骗了过去，虽然他只是露了个面，并未多待，但那些想要钻营攀上姜父的人还是记住了他，而其中就有徐父。 因为儿子的死，徐父这几天都没有心情打理公司，一直待在书房，听到下人来通知姜黎来了，这才收拾情绪出了书房。 这位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在失去亲子之后也和普通的父亲一样，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岁。 徐父请姜黎和神荼在偏厅坐下，一阵寒暄后，便问道，「不知小姜先生今日来所谓何事？」 姜黎也没绕弯子，直接了当道，「我是为了令公子的事。」 徐父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装镇定，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问道，「犬子的案子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姜黎点头，随后道，「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有几个问题还需要问问徐先生。」 徐父伸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姜黎，声音有些冷，「你想问什么？」 「八年前，徐辉与宋珍的事。」 「什么宋珍？什么八年前？与我家辉儿有什么关系！」 徐父尚未回答，一道尖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神荼抬头看去，一个中年贵妇闯了进来，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原本应该打理齐整的头髮也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和徐父一样，她的眼睛红肿着，布满了血丝。 「你们警察不去抓杀害我辉儿的兇手，跑到我家里来问什么问！是觉得我们老两口还不够惨吗，还要来撒两把盐！」 徐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徐父赶紧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随后歉意的看着姜黎，「不好意思，内子实在不堪承受伤子之痛。」 姜黎摇头表示不在意，「这个我能理解，没有人能够承受，只是……」 姜黎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神荼一把给按了回去，神荼起身，走到徐母身边蹲下，「您别太伤心了，会伤了身子的，我看着很心疼。」神荼用了点小手段，声音是用的她从邹丽丽的通话记录中听到的徐辉的声音。
第53页 果然听到这个声音，哭得神情恍惚的徐母哭得更伤心了，她推开徐父，也没看清眼前人是谁，一把将神荼抱住，大声嚎啕，「辉儿，我的辉儿，你去了哪里，你怎么这么狠心，要丢下妈妈……」 神荼拍着她的肩旁，用徐辉的声音继续道，「我没有走，我捨不得你，我看到珍珍了，她来接我了。」 当她提到珍珍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怀中徐母有片刻僵硬，她眼中银光浮现，立刻与徐母闪现的记忆同步。 「珍珍说她等了我太久了，都等累了……」 随着神荼的话，徐母的记忆不自觉的回到了八年前，想起了那个年纪小小就勾走她儿子的女人，「那个贱人，八年前就勾引你，现在还不肯放过你，辉儿，辉儿你不要抛下妈妈……」 从徐家出来，神荼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被眼泪打湿的肩膀，还不等她动手，姜黎就先一步帮她把衣服扒了下来，随后又拿上备用衣服给她换上。 换好后，神荼才到，「都说慈母多败儿，还真是不假。」 姜黎开车回城，神荼便继续说道，「八年前，徐辉和宋珍是一对恋人，徐母知道后不乐意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这么小就抢走了自己的儿子，便派人去威胁宋母，让她管好女儿，不要去高攀她儿子，宋珍为此和徐辉闹了矛盾，再后来，徐辉对宋珍的感情淡了，徐母就想让宋珍干脆退出她儿子的视线，便逼着学校让宋珍退学，而在办理退学手续后的第二天，宋珍就失踪了，那天徐辉也回来得很晚，一身酒气。」 「徐母开始以为是因为儿子还放不下宋珍才出去买醉，却在整理徐辉的换洗衣服时发现徐辉身上有血迹，而徐辉在第二天醒来后就一直抱着她哭，说自己对不起珍珍，是他害死了宋珍，徐母没有问宋珍怎么死的，只是感觉到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她的儿子会受到伤害，就连夜给徐辉办理了转学，第二天就送去了国外。」 「她不知道那天她儿子究竟和宋珍发生了什么？」姜黎问。 神荼摇头，「对，她当时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不愿意问。」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宋珍确实死了，还和徐辉有关。」神荼继续道，「且这个案子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有人用手段压了下来，但那个人不是徐母，与徐辉一家也没有关系，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了宋珍案。」 这个时候姜黎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他示意神荼打开，神荼就按照他教的方式笨拙的用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敲开了微信。 「是老周发过来的，孟局已经把档案给他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神荼道。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更~ 第31章 「据案卷记载, 宋珍的尸体是在失踪后的第五天被找到的, 她的尸体被分成了五份掩埋在卢森中学的后山上，一场大雨之后泥沙被沖走, 才被去后山约会的小情侣发现。」 周戈一见到姜黎回来，便迎上来开始汇报自己这边查到的情况，「这是当时的现场图。」 他一边说一边将卷宗里夹着的其中一张照片递给姜黎，姜黎接过一看, 照片上宋珍的尸体呈现状态竟然和徐辉一模一样。 这下他基本可以确定徐辉的死和当初的宋珍案有关了。 「另外, 尸检报告显示，宋珍在死前被人侵犯过, □□严重撕裂，并在她体内残留的□□中检查到三个人的jing液, 但卷宗上却并未记录案犯的名字。」 姜黎点头，接过周戈手上的卷宗, 自己翻看起来，「当年的证物样本还在吗？」 周戈摇头, 「没了，我问过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他说在案子发生的第二天，法医室突然进了老鼠, 打碎了很多证物样本, 其中就包括宋珍案中的那三个案犯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道, 「我从他那里把他偷偷藏起来的检查报告拿来了，这上面就有那三个人的dna检测结果。」 姜黎赞赏的点了点头，「很好，把它给陈曦，立刻进行基因库比对。」 这个兇手杀人的时间是有规律的，每个时间点都带着特殊的意义，杀死张强的时间是八月十二日，这是张强和刘刚开始播虐杀视频的日子，杀徐辉是在八月十五日，正是宋珍死亡的日子。 按照兇手动手的特性来推测，他应该就快就会开始下一步行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明天。 明天就是八月十九号，是宋珍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如果对方想要给宋珍报仇，就一定会选在明天。 「告诉陈曦，要快，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在兇手动手前找到那两个人。」姜黎道。 周戈点头，立刻到，「我马上就去找她。」 他刚出门，就碰上了往里走的罗莎，一个恍神差点没撞上去，好在罗莎反应快，及时避了过去。 看着罗莎皱起的眉头和越发冰冷的神色，周戈厚脸皮的咧嘴一笑，「哟莎莎呀，你躲啥呀，周哥哥的怀抱可暖了，你又不是没抱过~」 罗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的没脸没皮，径直绕过他进了办公室。 周戈不在意的撩了下脸颊旁滑落的捲曲髮丝，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戏嚯的笑，随后拎着拐杖，以大佬出街的气势向法医室走去。 罗莎进去的时候，姜黎刚给神荼把牛奶沖好，见她进来，随便倒了杯白水给她。
第54页 罗莎接过，喝了一口，便不停歇的说道，「邹丽丽说得没错，陆梦确实是徐辉最受宠的情人，她不仅知道当年徐辉和宋珍之间的事，还知道一点宋珍失踪的事。」 姜黎听后，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罗莎便继续道，「据陆梦说，她和宋珍是同学，八年前徐辉和宋珍确实是一对恋人，宋珍长相清纯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刚进学校，就被评为了卢森中学的校花，但宋珍性格冷淡，很难接近，在卢森中学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徐辉也是追了很久后才把人追上的，不过两人家庭悬殊很大，又是早恋，就遭到了各方阻碍，但两人并没有因为这些阻碍就分手，甚至徐辉为了反抗家里的压力，跑到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两人在那里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但后来就被徐母找到，强行将徐辉带了回去。」 「他们那个时候租的房子就是现在拆迁后重建的梦露斯酒店。」 姜黎记录的笔一顿，一旁抱着杯子喝牛奶的神荼替他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这个徐辉真是个渣男，初恋死了，还在两人曾经同居的地盘和别的女人睡，他就不怕半夜的时候宋珍站他床头啊。」 听到神荼的话，罗莎没什么表情，在她心里男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就像徐辉这种大多数男人，还有一种是清正克制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比如姜黎。 「陆梦和宋珍的关系怎么样？」她心目中的仙男问道。 罗莎眨了眨眼，将心里那些泡泡散去，回到，「她说是普通同学关系，但在她说起宋珍的时候眼里的嫉恨却并没有藏住。」 「另外，陆梦还说，当时和徐辉一起看上宋珍的还有两个人，和徐辉是一个年级的，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在知道徐辉将宋珍追到手后，还开玩笑说要徐辉把宋珍借给他们玩玩。」 姜黎勐的抬头，「是谁？」 罗莎摇头，「陆梦并不认识这两人，在宋珍出事之后，徐辉也再没见过这两人。」 姜黎合上本子，「立刻调取卢森中学档案，查当年除了徐辉还有谁突然转学，另外注意，这两人家庭背景一定非常深厚，属于在晋城可以遮住半边天的那种。」 「是。还有一点」罗莎又道，「陆梦说，宋珍失踪前和徐辉吵了一架，徐辉还因此打了她一巴掌，因为这一巴掌，宋珍连夜跑了出去，之后她便失踪了。」 「什么愿意吵架？」姜黎问。 罗莎摇头，「陆梦表示她也不太清楚，只说当时路过时隐约听到，徐辉骂宋珍是女表子，给他戴了绿帽子什么的，还说什么别人能睡，凭什么他兄弟不能睡。」 姜黎眉心拧起一个结，正要说什么，派出去跟着吴悦的朱心就来了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急切，「老大，吴悦不见了。」 姜黎勐地站了起来，「在哪不见的？」 「永丰路……」 刚说完这三个字，那边就没了声音，姜黎对着电话喊了几声，但那边却一点回应也没有，他顿时眉头一皱，抓起椅背上的衣服便往外走，「莎莎，让市局增援，调取永丰路附近的警力，立刻封锁永丰路。」 「黎黎，我也去。」神荼放下杯子，一抹嘴上便快步跟上了姜黎。 开车去永丰路的路上，姜黎心里突突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般，他按了按心口，加快了速度。 当他们赶到时，天清气朗的盛秋竟然下起了浓雾，那雾将整个空间都遮掩得人不见人，甚至手伸远了都找不到。 姜黎开车无法进入，只好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车一挺好，神荼便从车里钻了出来，她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说道，「有人在这里下了雾障。」所以朱心他们才会把人弄丢，这样的情景不弄丢才怪了。 「可有解？」姜黎问道，到了这里后，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整个人也隐隐的急躁起来。 「自然可以。」神荼应道，随后伸手在空中感知了片刻，便手握成拳，银光慢慢从她紧握的拳头处浮现，一圈圈的在浓雾中盪开，银光所过之处，浓雾消散，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街道也在这一刻快速恢復着。 待浓雾散尽，姜黎便找到了朱心，他晕倒在了路边，在他身边不远处还躺着苏灿灿和市局调来协助的钟文。 姜黎连忙走过去将人唤醒。 朱心一醒过来见到姜黎便是一声嚎啕大哭，「老大，好臭，臭死我了！」 「我就是被那股其臭无比的味道熏晕的！」 神荼也跟着走了过去，把迷煳中的苏灿灿扶起，便见到她原本戴在手上的那根银色棒棒糖手鍊已经变成了黑色。 「有人攻击了你们？」 朱心疯狂点头，「我们跟着吴悦一路到了这里，刚到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还没来得及辨别，就感觉那臭味到了我鼻子前，然后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我见到了。」苏灿灿就着神荼的手坐起来，「是杀死刘刚一家的那只大猫，她攻击了我们，她手上不知道有什么邪术，我的符咒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神荼捻起她手腕上那根被黑气侵扰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棒棒糖手鍊，「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连只猫都对付不了，还差点把小命都交代了。」 「不是，我们……」 「不是什么不是，你也好意思说你是道玄门的首徒，道玄门有你这样的首徒迟早得灭。」神荼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反而就是这样更让人难受，仿佛她说的就是事实一样，让人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55页 「尹绍呢？」 姜黎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那个小警察的身影，连忙问道。 朱心愣了下，「他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 姜黎脸色一沉，「他不见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喘息声，他连忙凝神细听，便发现这声音是从不远处卖玩偶的商店壁橱中传来的，他连忙走了过去，刚推开商店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了过来，他瞬间屏住唿吸。 「黎黎，怎么了？」 神荼见他愣在那里不动，连忙跟了过来。 姜黎飞快的将她拉住，「别进去，你就在外面站着，我进去看看。」 神荼往旁边退了一步，姜黎缓慢的走了进去。 商店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老闆，也没有客人，原本摆放整齐的玩偶也乱糟糟的，像是这里刚经歷过一场打斗。 血是从商店的壁橱中流出来的，蜿蜒着流到了门口，姜黎顺着血迹走过去，眼前残忍的一幕就暴露了出来。 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躺在一堆的毛绒猫咪中间，她浑身的皮都不见了，只胸口还在起伏着，看到姜黎走进，那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嘴唇上下合动着，发出两道气音，「救我。」 第32章 姜黎看着她, 纤长的睫毛扇动, 黑色的眼眸暗沉一片，他紧抿着唇角, 一步步向她走去。 吴悦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她却不甘心，她好不容易获得新生，还没有享受两年, 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绝不能！ 「救……救我……」 她挣扎着，试图去拉姜黎的裤脚, 可姜黎却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挣扎着的吴悦，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什么感情的说道，「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活。」 这话一出, 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神色一变, 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握了握拳头，克制住心里暴虐阴暗的想法，嘆息一声, 终究是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黎黎，她还活着呀？」 姜黎话音刚落，神荼就走了进来, 他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拧起眉头看着神荼，「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这里面血腥味太重，你不应该进来。」 神荼小心避开脚下的血迹，走到他身边，黑亮的眼睛探究的看着他，「黎黎，你刚才在想什么？」 姜黎愣了下，不明所以，「什么？」 神荼歪头又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如常便摇了摇头，「算了，没事了。」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姜黎身上被一层血色的戾气缠绕着，只是在她进来的时候那戾气便消失了。 她伸手握住姜黎的手腕，想要探个究竟，却和以往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她看不到姜黎的过去，也看不到他的未来，感知不到他身上那消失的戾气，也无法确定曾经出现在他身上的金光，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一个bug，任何程序都检测不到。 「怎么了？」姜黎见神荼拉着他久久不语，便问道。 「你可有不舒服？」神荼问道。 姜黎愣了下，摇头，「没有。」 「那可有暴虐的冲动？」神荼不放心的又问。 姜黎皱眉看她，神色莫名，「小荼，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神荼松开手，难得严肃的看着他，「黎黎，你知道的，那躲在背后企图对付你的黑手如今还没抓到，所以你不可有丝毫松懈，让那黑手有机可乘。」 姜黎嘆息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细软的髮丝，语气轻柔，「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神荼点头，又摇头，「就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身上的变化，不过你要切记，抱心守一，任何时候都不可动妄念。」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只有心有空隙时它才会跑出来寻欢作乐，如你心神平和，它便永无机会。」 姜黎见她板着一张脸严肃得像个老学究，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去糖纸塞到她嘴里，「好的，小老师，奖励你吃颗糖。」 糖一入口那板着脸的老学究顿时就变成了幼齿的小娃娃。 神荼舌尖舔了舔甜甜的糖果，再无心去介意刚才姜黎身上出现的那一层血色戾气。 「好了，小老师，你快出去吧，这里就让学生一个人守着可好？」 姜黎难得开了一回玩笑，神荼咂摸了下嘴，却没领情，转身看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吴悦，此时她身上那诱惑小动物的血脉气息已经消失了。 不顾姜黎反对，神荼走到她身边蹲下，刚想动手戳一戳，便被一直盯着她的姜黎给一把拎了起来，「你干什么！说了多少次，不许用手乱摸。」 神荼没理会，任由姜黎抓着她一双手套着手套，刚才她似乎看到吴悦身上竟然也出现了那个印记。 等姜黎将手套给她戴好，她便迫不及待的对着吴悦伸出了手，银光之下，那印在吴悦心口处的印记慢慢浮现出来。 「九」她喃喃念道。 姜黎没有听清，正要问她，她又抬起头对他说道，「黎黎，这只皮皮怪身上也有印记，她的记号是『九』。」 姜黎闻言，目光一沉，他没有忘记在廖凡案中，所有死去的人身上都有一个用阴气标记的印记。
第56页 或者应该说，凡是被那阴气标记过的人都没有逃过一死，比如从廖凡手中逃过一劫的刘明生，最后依旧死在了一个女人的床上。 原本他以为这次的案子只是一出復仇，却没想到那印记竟然又出现了，那是不是说，廖凡案和如今的復仇案背后的黑手都是同一人？ 「黎黎，看来要她死的不只是那只花猫，还有其他人。」神荼道。 姜黎认同的点头，「或许那花猫背后的人就是当初廖凡案背后的人，可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这些人身上又有什么是他可图的？」 神荼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会儿，扁着嘴摇头，随后气鼓鼓的说道，「别让我逮到他，要是被我逮到，我一定送他去极海之渊餵鱼！」 吴悦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在那个娃娃脸的女孩触碰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又活了一样，手脚都有了力气，于是在神荼准备起身的时候，她用尽了刚才攒起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她的裤脚。 「救……我……」 神荼垂眸看向她拽着的裤脚，抿紧了嘴角，随后犹豫着摇了摇头，「虽然我可以救你，但是我不想救。」 就在刚才她触碰到吴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曾经的过往，包括怎么唆使张强、刘刚等人虐杀动物，包括她疯狂的利用自己身上的血脉亲和力诱捕小动物，也包括她杀死自己的好朋友只为夺取对方的皮。 「神爱世人，但天道无情，虽然我的心愿是天下太平，众生安乐，但你不在我的心愿之内，我的众生里没有你。」神荼冷漠的看着她那双燃烧着不甘死去的火焰的血窟窿眼睛。 「我知道你想活着，但被你杀死的好朋友也想活着，她哭着叫你，跪着恳求你，可你并没有放过她，你甚至残忍的一刀刀杀害了她。」 顿了顿她又道，「那些被你唆使杀死的动物也想活着，他们弱小无辜，并没有丝毫招惹到你，只因你心里扭曲的变态欲、望，于是你就利用他们对你的信任对他们痛下杀手，丝毫没有顾忌过那也是一条生命。」 听到神荼的话，吴悦眼中的火焰熄灭了一瞬，但随即又灼烈的燃烧着，抓着神荼裤脚的手又紧了紧。 神荼低头望着她，冷漠的说道，「放手。」 见她还是不肯放，便有些不耐烦，「我不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人类的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数了。」说罢，便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吴悦拉着她裤脚的手。 吴悦看着她渐渐远去，那双不甘的眼睛终于落下了血泪，嘴里也发出咕噜噜不甘的嘶吼声。 神荼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便有些心软，但想着她看到的吴悦曾经做的那些恶便又心硬起来，「你今日这一切，都源于你的贪婪、嫉妒和恶毒，如果你当初不因为嫉妒你的好朋友拥有动物亲和力，你便不会杀人夺皮，也就不会拥有引诱小动物的能力，便不会拥有作恶的本钱，也不会引来今天的杀身之祸。」 「如今那復仇的花猫剥去了你一身皮囊，却又因为你失去了那血脉之力而饶你一命，说起来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你又何苦不甘。」 无论神荼说什么，吴悦都一点也听不进去，求生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执念，她只是不甘的瞪着眼睛，不断的伸手去够神荼。 神荼嘆息一声，不愿再说下去，她不能救吴悦，救了便是对曾经死去的生命的不公，但她也不想再看着她挣扎着求生，而自己却不伸出援手，于是便硬着心肠转过头，看向姜黎，生硬的转移话题，「黎黎，你找到尹绍了吗？」 姜黎摇头，「还没找到，他不在此处。罗莎应该快到了。」 他话音刚落，罗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姜教授，你快过来，鹤林小区发现了那只猫的踪迹。」 鹤林小区？！ 姜黎心中咯噔一声，那是他住的地方。 他不敢耽搁，从商店里沖了出来，对朱心吩咐了几句，便带着神荼开车快速向鹤林小区赶去。 在他快到小区时，电话又响了，神荼帮他接起，电话那边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小黎，你快回来，熊奶奶……熊奶奶被人害了……」 姜黎脑袋一翁，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时一滑，脚下一个急剎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拿过神荼手中的电话，急切的对电话那边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 「熊奶奶，熊奶奶在小区外面被人杀了，血流了好多……你快回来吧……」 姜黎死死的握着手机，那坚硬的轮廓将他的手烙得生疼，他却像是感受不到般，心里一片荒芜。 他十二岁的时候，爷爷离开了他，从此以后，小小的他就是靠着鹤林小区里的爷爷奶奶照顾着长大，读高中的时候他没钱，是熊奶奶瞒着自己的儿子偷偷取了老两口养老的钱给他交的学费。 学校开家长会，他因为没有家长出席被同学嘲笑，被熊奶奶知道后，她和熊爷爷带着他跑到嘲笑他的同学家硬逼着人家父母道了歉，之后他的每一次家长会，都是熊奶奶去开的，就连有一次她生病住院了，都从医院跑出来给他开了家长会。 爷爷走后，鹤林小区的老人便成了他的亲人，如今他的亲人再一次离开了他，他心里的戾气抑制不住的滋生起来。
第57页 「黎黎，静心！不要多想，我们现在应该马上赶过去，抓住那个杀人兇手。」神荼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 姜黎转头，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她，「她是因为我死的，如果不是我要用吴悦钓那只猫，他们就不会跑到这里来，熊奶奶就不会死，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我就是灾星，会给身边人带来不祥的灾星……」 「不许瞎说！」神荼伸出两只手捧着他的脸颊，与他对视，「你看着我，你不是灾星，你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灾难，黎黎，不管是你的母亲，还是爷爷，还是熊奶奶他们，他们都不曾把你当做过不祥，他们是爱你的，现在不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你要做的是抓住那个杀害熊奶奶的兇手，为熊奶奶报仇！」 对着那双关切的眼睛，姜黎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冷肃起来，他拿下神荼的手，皱眉看着她，「我刚才说了什么？」 神荼一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第33章 姜黎终于还是出了问题, 他的身体似乎出现了第二个人格, 滋生出来的那个人格极端、负面、阴暗，充满暴虐, 好在现在情况还不严重，只有姜黎情绪激盪的时候他才会冒出来，只是说一些低沉负面的话，并未来得及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切还在控制范围内。 只是却不知他究竟是在何时中招。 神荼伸手附在他的额头处, 银光所过之处，姜黎的身体状况一目了然, 但她却并未发现异常，但她还是给他做了个『大清理』, 来了个全方位的『保养』。 收回手，她拧着小眉头看姜黎, 「黎黎，我给你的那个项鍊你是不是取过？」 姜黎摇头, 「我一直贴身带着，你给的，我永远都不会取下来。」 「那就奇怪了。」神荼想了想直接伸手扒拉开姜黎的衣领，姜黎连忙抓住她作乱的手, 脸色爆红, 有些不易察觉的羞涩，「你，你干什么。」 神荼眨巴了下眼睛, 手在姜黎手中挣扎了下，光明正大道，「给我看看。」 姜黎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角，捏着神荼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你，你看什么？这大白天的。」 神荼手一得到自由，就目标明确的再次袭向姜黎那诱人的脖颈，还不安分的在他的脖颈处乱摸着。 温软的小手擦过脖颈，激得姜黎不自觉的浑身颤慄，当那只手不断向脖子下面探索时，姜黎便直接石化了，他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以下，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闻着她身上独有的甘甜气息，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快要触碰到他心口处的明媚小脸，头缓缓低下。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张温软的小脸时，摸索着他脖颈的手突然伸了出来，那张脸也拉开了一个距离。 「找到了。」神荼从贴在姜黎心口处的位置把那根有她一滴神血的项鍊扒拉了出来，这个项鍊是她亲手戴上的，除了她就只有姜黎这个项鍊拥有者可以把它摘下，其他人是找不到项鍊位置的。 她掏出项鍊，却发现装着她神血的冰晶外面被一层黑气笼罩着，阻断了神血对外界晦暗之气的感知。 她伸手拂去上面的黑气，脸色很不好看，重新将项鍊挂在姜黎脖子上，问道，「黎黎，这段时间你碰到过谁？」 姜黎想了想，他这段时间都在忙復仇案，连学校都没去，几乎没有碰到过什么陌生人，只除了徐辉死的那晚，他带人查看完现场，回来的时候去给神荼买了杯奶茶，出奶茶店的时候和一个勾着头的中年人撞了下，当时他是感觉到胸口一凉，还以为是奶茶洒了，结果却并未发现什么，便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个人了。 想着，他便组织好语言对神荼道，「徐辉死的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形色诡异的中年人，他撞了我一下，当时觉得胸口有些凉，却并未在意。」 神荼眉头一皱，「那个人长什么样？」 姜黎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很是模煳，「我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那人一直勾着头，我再想想……」 他合了合眼，凝神细思，睁开眼后便道，「那人头上似乎有两个鼓起的脓包。」 他说的不太确定，神荼却已经知道了是谁，她冷哼一声，一向天真无邪的眼中变得冰冷一片。 「我知道是谁了，我们先去处理熊奶奶的事，之后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她已经警告过他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不知收敛，现在手都伸到她身边了，简直是找死！ 老虎不发威，就以为是家养不成！不给你点颜色看，真的以为自己家就是开染坊的！ 熊奶奶死在鹤林小区外的花坛旁，那个地方经常会有流浪猫狗出没，小区里的老人就经常会拿一些食物出来投餵。 熊奶奶今天就是来餵之前遇见过的一只虎皮大猫，那大猫怀孕了，这段时间很缺营养，熊奶奶便每天都过来照顾，哪知今日准备的食物还没餵完，便遭遇了不测。 看到姜黎来了，围在警戒线外的本小区居民连忙拥了过来，「小黎，小黎，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去看看，一定要抓到杀害熊奶奶的兇手，简直太可恶了，这青天白日的，竟然如此猖狂，这还得了了！」 姜黎一一点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抓到兇手的！」
第58页 熊爷爷在知道熊奶奶被杀害之后就晕了过去，此刻已经被邻居送到了医院，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是姜黎隔壁的七婶，她平日里和熊奶奶关系最好，也是除了熊奶奶以外对姜黎最好的人。 「小黎啊，太惨了，熊奶奶太惨了，呜呜……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对这么好的人下手的，也不怕遭报应，下十八层地狱吗！」 七婶抱着姜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鼻涕煳了姜黎一身，但以往有着洁癖的姜黎却并未在意，他轻轻拍着她宽厚的嵴背，轻声安慰着，「婶婶，没事了，我回来了，我不会放过兇手的，没事了……」 安抚好七婶，将她交给一旁的邻居，姜黎掀开警戒线便走了进去。 见他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罗莎连忙上前，「姜教授，我已经问过周围的人，有一个目击者看到了一个穿着花白毛衣的女人在动手后飞快的离开，我已经确定过，就是杀死刘刚一家的那只花猫。」 姜黎脚下不停，径直走向熊奶奶尸体处，边走边道，「不要给我说这些，我只问人在哪里？」 姜黎的语气非常不好，在神荼的安抚下他本来已经恢復了冷静，可此刻看到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息的熊奶奶他的情绪便再次不受控制起来，没有在此刻爆发已经算是克制得比较成功了。 罗莎不知道姜黎和熊奶奶的关系，只以为他是因为他们没有及时抓着人导致又害了一条人命而生气，便抿了抿嘴角解释道，「我已经让人封锁了鹤林小区周围，市局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排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再让她逃走。」 姜黎一言不发，单膝跪在熊奶奶身旁，手颤抖着抚上熊奶奶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一天前这张脸上还带着慈爱的笑给他送糖醋排骨，殷殷叮嘱他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拖垮了身体，可此刻她却无声无息的躺在了地上，浑身冰凉，此次以后再也不会叮嘱他，再也不会给他做糖醋排骨，也再也不会为他打抱不平。 姜黎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冷得无法唿吸，痛到连心脏都快感知不到了。 「黎黎。」 伴随着一声轻唤，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姜黎回头，看到神荼担忧的眼神，再也忍不住转身抱住了她，将头埋在神荼的腰腹间，罕见的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神荼感受着从衣服外侵进来的泪水，她嘆息着一下一下的拍着姜黎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过了片刻，姜黎终于克制住了激盪的情绪，恢復了冷静，他松开神荼的怀抱，转身以一个专业的警察身份开始检查起熊奶奶的尸体。 熊奶奶全身的致命伤在脖子处，她的脖颈被直接扭断了，身体其他各处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这些伤痕都是在她死后兇手弄上去的，更像是在发泄愤怒和恨意。 姜黎初步检查过后，便起了身，对罗莎道，「兇手离开这里不超过半小时，她跑不远，缩小排查范围，以鹤林小区三栋为中心，搜查一栋、三栋、五栋。」 「是。」罗莎早已习惯了姜黎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的水平，连问都没问，直接安排人根据姜黎说的开始排查。 「黎黎。」神荼拉了拉姜黎的风衣衣摆，姜黎转身，低下头看她，神荼指着熊奶奶的胸口道，「十，熊奶奶是第十个。」 姜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攥紧了拳头，心底升起无限暴虐，与此同时紧贴在他胸口处的那滴神血也变得滚烫起来。 神荼见状，立刻起身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想，不要看，静心。」 片刻之后，姜黎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吸了口气说道，「我没事，还发现了什么？」 神荼回头看了眼熊奶奶的尸体，说道，「熊奶奶身上有很厚的功德金光，在生前她和那个女人交谈过，那个女人把熊奶奶当做了别人，见熊奶奶抚摸了下那只虎皮母猫，便在熊奶奶没察觉的时候对她动了手。」 姜黎握着神荼的手紧了紧。 神荼任由他握着，继续道，「另外，和之前有印记的那几个人一样，熊奶奶的灵魂不见了。」 「我一直都在找那人下手的规律，却始终寻不得，只是如今看来凡是被标记了的人，不管什么原因最后都会死于非命，比如逃过了廖凡的黑胖胖死在了桃花劫上，比如本该平安喜乐活到自然死亡的熊奶奶，却被花猫误杀。」 「要说这些被标记的人都有什么共通处，我却仍未发现，可只要一天找不到对方下手的规律，他就会继续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姜黎听完，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可能是和功德金光有关？」 第34章 神荼想了下, 不确定的摇头, 「目前无法判定，死在廖凡手上的那些人我接触得太晚, 无法判定他们是否曾经也拥有过功德金光，且吴悦也是个漏洞，她身上的气息驳杂不定，属于她自己的灵魂气息被另一个人的血脉气息掩盖, 还真不好说。」 神荼说完这话, 发现姜黎的目光又回到了熊奶奶那死状悽惨的脸上，便伸手握住他紧握成拳的手, 「黎黎，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核实, 熊奶奶的事不怪你，你不要太过自责, 当务之急是要抓住那只花猫和骷髅。」 姜黎偏过头看她，手张开, 与她十指交握，微红的眼圈映衬着他眼尾处那颗红痣如魔魅般，神荼禁不住心里一颤，忽然间仿佛在姜黎身上看到了一层重影。
第59页 但当她再次看去时, 那层重影却又消失了, 她不相信会是自己眼花，正想要给姜黎检查一下，罗莎便急匆匆走了过来。 「教授, 五栋发现了犯罪嫌疑人，我们的人已经将她包围了，但对方手上有人质……」 「走！」 罗莎的话还没说完，姜黎便出口截断，他快速向五栋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正在将熊奶奶装进尸袋的警员，说道，「别将她装尸袋，她不喜欢，用担架吧。」 姜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熊奶奶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小黎啊，我那两孩子估计是指望不上了，奶奶要是哪天突然死了，你别把奶奶关在那黑窟窿东的棺材里，把我用担架抬到火葬场烧了吧，骨灰呢也不要埋了，就放到门前那颗大树下吧，这样以后我们小黎要是受了委屈就可以来给奶奶讲了，奶奶会一直陪着我们小黎的。』 「黎黎」见姜黎愣在了那里，神荼连忙拉了下他的衣袖，大概是因为突然失去了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的原因，今天姜黎的情绪已经失控很多次了，神荼很担心，便决定等这次的事情过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再次给姜黎做一个全面检查。 姜黎回头，压下因为回忆而带来的酸涩，勉强对神荼扯了下嘴角。 神荼嘆息一声，「黎黎，我们走吧，不能再出意外了。」 姜黎点头应了下，带着人快步向五栋冲去。 那花猫毕竟是个畜生，就算是被人强行开了灵智，也不算多聪明，它来不及跑太远，便被五栋一楼的住户认了出来，那住户也是个虎的，见她一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样，也不躲，抄着傢伙就要自己动手，结果反而被对方给制住用来威胁紧跟而来的警察。 姜黎带着人来的时候，警员已经与对方僵持了片刻，那被挟持的男人脖子上都被她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姜黎见状眉头一皱，扒开前面的人便走到了前面，那花猫见到姜黎，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忍不住弓起了背，发出惊恐的猫呜声。 「秦知，外面都是我的人，你这次跑不了，我劝你先放下手上的东西，不要给自己增加罪行。」 秦知是花猫俯身的人类身份的名字，她原本做猫的时候也没有名字，姜黎便只好用了这个名字，但对方像是并未听懂姜黎的话，依旧维持着弓着背，猫呜猫呜的叫着，握着刀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想着她手上沾染的那几条人命，姜黎眼中冷芒大胜，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正要拔出那只92式，一旁神荼连忙伸手按住。 姜黎偏头看她，那冰冷的目光让神荼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她心里嘆息一声，但还是说道，「黎黎，你别冲动，她虽然现在住在人类的身体里，但本质上还是只猫，并不懂人类的语言，你说什么她也听不懂，让我去吧。」 姜黎抿了抿嘴角，搭在枪套上的手并未松开，但也后退了一步，将位置让给了神荼。 神荼身上浮出一层浅浅的银光，眼中瞳孔也变成了银色，她伸出一只手，缓缓向花猫走去。 在她靠近的时候，那花猫顿时嚎叫起来，劫持人质的匕首也紧了紧。 神荼连忙出声，「喵喵，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想见你的孩子吗？我可以带你去见它哟。」 花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懂面前这个人型生物的话，她嚎叫着，想要阻止她的前进。 「喵呜猫呜！」不准过来。 神荼不为所动，她脚下不停，身上的银光更甚，「我知道你生了三个孩子，我见过另外两个，小傢伙很可爱，也很活泼，你要去见见他们吗？」 花猫握着匕首的手松了松，暗淡又充满仇恨的眼中亮了一瞬，「喵呜？」在哪？ 神荼见她有所松动，便再接再厉，「小傢伙被好心人收养了，在牧马山庄，大的长得很像你，浑身雪白，额头中间有一朵黑色的梅花，小的那个我还抱过，不信你过来，闻闻我身上可有它的气味？」 花猫半信半疑，但神荼形容的小大确实是她孩子的样子，她缓缓松开手，向着神荼的方向迈了一步，神荼见状，立刻上前，一把推开了那个被挟持的男人。 花猫见被骗了顿时大怒，「猫呜！」骗我！ 花猫最恨的就是有人骗她，她顿时气得失去了理智，全身狂风大作，卯足了劲向神荼冲去，手中的匕首也毫不客气的刺了出去。 姜黎瞳孔一暗，迅速拔木仓，对着花猫就打了出去。 然而这更加激怒了花猫，她疯狂的嚎叫着，挥舞着手上的匕首疯狂的想要刺伤些什么。 骗她的，伤害她的，都要死！ 她不顾那个復活她的人的告诫，使出自己还剩下的最后一点妖灵，整个房间顿时被一层浓雾笼罩。 霎时间所有人都剧烈咳嗽起来。 姜黎胸前一直隐匿的那滴神血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将他层层包裹了起来，让那些迷雾靠近不得。 而神荼全身更是银光大盛，她跨到花猫身旁，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浸在迷雾中，随后一拳将迷雾击碎。 花猫见自己用尽全部妖灵制造出来的迷雾竟然被这个人性生物轻而易举的就破除了，顿时不甘的怒吼着，龇牙咧嘴的想要杀了神荼，但在神荼的手下她却丝毫动弹不得。
第60页 迷雾散尽，房间里的警员和那个被挟持的人都晕了过去。 神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看向花猫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我知道你想復仇，我不参与你们的因果，所以我放任了你，以为你报完仇就会离开，却没想到你竟然敢伤害无辜的人。」 花猫在神荼手下狂叫着，那双晶莹的猫眼中有着入骨的恨意，「喵喵喵喵喵……」人类都该死，人类都是坏东西，他们能杀我们，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 神荼嘆息一声，她想要守护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守护这个世界的人类，也包括其他的生灵。 「害你的你都杀了，可你不该对没有害你的无辜之人动手。」见花猫依旧满眼怨恨，神荼嘆息一声，又道，「我之前说的话并未骗你，你的两个孩子确实被好心的人类收养了。」 说着，神荼手腕处的玄天镜便亮了起来，随后就出现了两只小猫咪和一个小女孩玩耍的场景，小女孩一手一个抱着两只猫咪，左亲亲右亲亲，两只小猫咪也开心的在小女孩的胳膊下转来转去，还露出小肚皮让女孩给她撸毛。 过了一会儿，画面中出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两人笑眯眯的将两只小猫咪温柔的抱了起来，原本和猫猫玩得正开心的小女孩便跳起来扒拉自己爸爸妈妈的手，想要让小猫咪重新属于自己。 花猫看着这一幕，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了下来。 神荼收回玄天镜，对花猫道，「你看到了吧，这个世界上有吴悦那样的恶人，也有像这对夫妻和小女孩一样的好人，不是每个人都像吴悦那样对你们充满了恶意，也有很多人对你们充满了善意，他们会将你们带回家照顾，如果你们不愿意，他们也会在你们觉得安全的地方餵养你们，给你们搭窝棚，让你们免受风吹雨打，不再受饥寒之苦。」 听着神荼的话，又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花猫被怨恨蒙蔽的眼睛渐渐散去了那些仇恨，她低着头终于哭出了声。 让人将那些昏迷的警员带回警局后，神荼便陪着姜黎押着花猫回了专案组，回去的路上，神荼告诉了姜黎花猫杀害熊奶奶的全过程。 花猫在剥了吴悦的皮后还没来得及将她杀死就被朱心他们发现了，她一路逃窜就逃到了鹤林小区，好巧不巧的就看到熊奶奶在餵一只虎皮大猫，她一眼就看出了那大猫已经怀了身孕，恍惚间她像是在这一人一猫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吴悦的影子。 当初吴悦也是这样的，在她怀孕的时候一直餵养她，再加上吴悦身上血脉气息的缘故，让她放下了戒心，于是在生下小猫之后，她便开心的一只只的将自己的孩子叼给了吴悦，天真的以为吴悦会喜欢她的孩子，并好好照顾他们。 可她没想到，吴悦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在她把最后一只孩子交给吴悦之后，她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将她和她的孩子抓了起来，带到了那个恍若地狱一样的地方，在她的面前杀了她的孩子。 当时她想着这些，又看到熊奶奶对着虎皮大猫的肚子伸出了手，现实与过去重叠，她以为那是又一个吴悦，于是恨意蒙蔽了眼睛，她便对熊奶奶出了手。 「说到底，花猫有错，她不该被恨意蒙蔽眼睛伤害无辜的人，但她又何其无辜，将自己的全副身家性命託付与人，原本以为可以得到幸福，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精心谋划的以她和她孩子的命来作乐的算计。」 姜黎没说话，他神色静默的看着前往的路。 神荼伸手覆在他手上，「黎黎，你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章~ 第35章 姜黎没动, 他依旧神情淡漠的看着前方, 神荼嘆息着将自己塞进他的怀里，感受着胸前传来的温度, 姜黎眨了眨眼，动作迟缓的低下头来。 神荼仰头看他，「你不要担心，我说过神虽然爱世人, 但天道却无情, 不管是为了什么，犯了错终究是要得到惩罚的。」 姜黎依旧愣愣的看着她, 神荼抿了抿嘴角，抬头在他下巴处啃了一口, 随后拧着小眉头，兇巴巴的道, 「你是觉得我是那种徇私枉法不讲道理只凭喜好办事的神吗！」 姜黎终于开口了，他说, 「我从未怀疑过你，我只是在想，熊奶奶走了，害死她的还不是人, 我该如何向熊爷爷交代。」 神荼：「……」合着自己安抚了半天就是对着牛弹了一回琴！ 「不过……」姜黎话锋一转, 神荼抬起郁闷的脸，姜黎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你刚才把我咬疼了，我要咬回来。」 说着不等神荼反应他便在神荼的腮帮子上啃了一口，神荼捂着自己被啃了一口的脸，眼神愤怒又委屈。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教授，臭不要脸！ 早知道就不安慰你了！居然还敢报復我！ 虽然在心里这样吐着槽，但见姜黎恢復了一点活力，神荼也是松了口气。 专案组带着花猫回去录了口供后，神荼便带走了它。 不管它曾经歷了什么，她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甚至拥有着功德金光的老人就得付出代价，但它已经是活死人了，人间的法律和惩处都奈何不了它，可这不代表它就可以逃脱制裁。 不过念及她无辜，神荼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在从花猫这里了解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后，神荼便将猫交给了秦广王，叮嘱道，「下辈子让她做个人吧，好好的为自己这辈子做的孽赎罪。」
第61页 处理完花猫的事，专案组的人便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那个杀死张强和徐辉的兇手了。 交代完部署，姜黎便带着神荼到了熊爷爷住的医院，熊爷爷的两个孩子都在国外，已经在那边安了家，十几年也没有回来过，就算这会儿把熊奶奶的死讯传过去，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所以现在医院照顾熊爷爷的就是平日里交好的邻居。 见到姜黎来，那邻居便连忙问道，「小黎啊，抓住杀害熊奶奶的兇手了吗？」 姜黎点了下头，「李叔放心，人已经抓到了。」 邻居顿时松了口气，「抓住了就好，抓住了就好，还是我们小黎厉害，难怪市局的那些刑警都比不上。」 姜黎勉强扯了扯嘴角，拍了下邻居的肩膀，「李叔，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熊爷爷这里有我呢。」 李叔动了动酸痛的胳膊，应道，「行，我先回去睡个觉，这里你先照顾着，明天早上叔来换你。」 姜黎笑了笑，等他走了后，便推门进了病房。 病床上，熊爷爷还在沉睡着，老人沉静的睡颜很平和，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刺激。 神荼一站到老人的病床边，就不禁皱起了眉头，床上的人有些奇怪。 见姜黎给老人掩好了被角，神荼正要给他说自己发现的情况，便见床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那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姜黎的时候，亮了亮，随后开心得像个孩子般笑了起来，「老姜，你咋来了？」 姜黎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见老人转动脖子四处望了望，「我家秀芹呢？我都生病了，我家秀芹咋不来看我呢？」说着还委屈的嘟起了嘴巴。 神荼也终于确定了他奇怪的地方在哪了，他的灵魂缺失了一半。 秀芹是熊奶奶的名字，姜黎站起一半的身子又重新弯了下去，他看着熊爷爷问道，「我是谁？」 熊爷爷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是姜之为啊，你是不是被你那不孝子气煳涂了，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姜之为，姜黎的爷爷，他没见过爷爷年轻的时候，只是隐隐听其他人说过，他那个生父不要他除了他母亲的缘故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他爷爷，如今看来恐怕确有其事了。 熊爷爷见姜黎半天不说话，有些急了，他伸出手攀扯着姜黎的衣袖，「姜之为，你说，我家秀芹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姜黎抿了抿嘴角，「秀芹她……」 「秀芹她怎么了？她是不是也生病了，我就说我这个病要传染，叫她不要来，有你照顾就好了，这下好了，不行，我要去看看我的秀芹！」说着他便要从床上起来，姜黎连忙将他按下。 安抚道，「秀芹没事，她在家呢，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熊爷爷倒在床上，一摆头一瘪嘴，「不要，我要吃秀芹做的糖醋排骨。」 姜黎手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下，他扇动了下纤长的睫毛，好耐按下情绪，才勉强道，「那我回去给你拿。」 说着他便起身，熊爷爷一把抓住他的衣摆，眼巴巴的看着，「那你让秀芹来看看我，别让她进来，就让她在门口看看就好。」 姜黎再也忍不住，闷闷的应了一声，便快速出了病房，神荼连忙跟了出去，熊爷爷也似乎这会儿才看到神荼，还『咦』了一声，嘀咕着老姜啥时候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媳妇儿。 神荼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姜黎靠在转角处的墙上，眼圈红红的望着地下发呆。 神荼走进，靠在他身边，沉默了良久，还是说道，「熊爷爷的灵魂去了一半了，时日恐怕不多了，这段时间……」 「你说什么！」姜黎转身，两只手按着她的肩膀。 神荼嘆息一声，挣扎着抚上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熊奶奶去后，熊爷爷也跟着去了一半，如今这样，也是早晚的事。」 姜黎颓然的松手，身体重重的靠在了墙上，神荼抿了抿嘴角，伸出手轻轻搭在了他手臂上。 熊爷爷那里没人，所以姜黎并未在外面待太久，情绪调整过来后，便和神荼回了病房，他们回去的时候熊爷爷正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见他们进来，也只是偏了偏头，无力的道，「小黎来了。」 姜黎与神荼对视一眼。 姜黎走到熊爷爷面前，熊爷爷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小黎，兇手抓到了吗？」 姜黎点头嗯了一声，熊爷爷便欣慰的笑了起来，他对姜黎道，「扶我坐起来吧。」 姜黎将病床摇高，又在熊爷爷头上放了个枕头，做好这一切，熊爷爷便拍了拍姜黎的胳膊，「可以了，你也坐。」 姜黎便坐在他手边，熊爷爷又对神荼伸了伸手招唿，「小荼也过来坐。」 神荼对他笑了笑，和之前看到的还残存了一半的灵魂不同，那一半的灵魂已经回来了，却又牵引着整个灵魂开始离体，只不过他还有牵绊未解，所以才强行留在人世。 神荼走过去，老人拉过姜黎的手，又拉过神荼的手，将两只手叠在一起，望着神荼道，「我们小黎自小就命苦，还小就没了妈妈，他爸爸又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后来跟着爷爷，爷爷也没有等到他长大，我们这些人虽然也关心他，照顾他，可我知道，他很孤单，他并不快乐。」 「现在好了，有了你，小黎就不会再孤单了，以后，我们小黎就交给你了，希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弃他，要一直陪着他。」
第62页 神荼郑重的点了点头，对老人道，「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熊爷爷又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随后他松开神荼，眼神慈爱的看着姜黎，「小黎啊，以后熊爷爷就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姜黎心里酸涩得难受，他强行压着心里的痛苦，眨了几下泛红的眼圈，看着熊爷爷笑道，「没事，以后我照顾您。」 熊爷爷没说话，他只是笑了笑，随后道，「我有些累，我想睡一会儿。」 姜黎嘴唇颤抖了下，说道，「好，您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给熊爷爷掩被角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熊爷爷走了，在第二天早上李叔来交班的时候，他让姜黎先离开，姜黎刚走到门外，他便咽了气，他咽气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尽管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在那一刻，姜黎还是愣住了，他感觉身边的颜色和声音在退却，他听不见病房里李叔的唿喊，也听不见医生护士忙着抢救最后又宣告脑死亡的无奈声音，仿佛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静默，黑白、无声。 直到那清润带着糖果香气的声音强势的撕开一切黑白之色，霸道的破开所有的静默，他低垂下头，便看到了那张破开这一切孽障的小脸，此刻这张脸上挂满了焦急，她一开一合的小嘴也在急切的说着什么。 渐渐的姜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黎黎，你还有我。」 姜黎俯身，将那小小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紧得像要将她按入血肉里。 他说，「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否则我会发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熊奶奶和熊爷爷的孩子还是没有来得及回来，因为杀死熊奶奶的兇手已经归案，姜黎申请将熊奶奶带回了家，两个老人的葬礼是姜黎一手操办的。 按照熊奶奶身前的愿望，姜黎将她和熊爷爷的骨灰放在了一起，在门前那颗大树的枝丫上做了个树屋，将两人的骨灰放到了里面。 忙完这一切，姜黎猝不及防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好的感情是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你走后，我的灵魂也跟着走了，我怕你孤单害怕，所以你等等我，等我来陪你，等我和你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喝孟婆汤…… 第36章 好在姜黎并无大碍, 医生说他就是太累了,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重压刺激了身体的应急机制，所以才会在放松后突然倒下。 对于这种说法, 神荼持保留态度，她将姜黎带回家后又做了个全面检查，确保并未在他的身体里查到任何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给他把被子盖好，神荼便坐在床边安静的守着, 守着守着便睡了过去。 姜黎做了个梦, 梦境昏沉，他似乎在睡觉, 身边有人过来，他想睁开眼, 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只能焦急的任凭那人走进。 待人走进, 他又却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对方般，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来人到了他的床前, 凝视他片刻后，便对着他脸上那颗红痣缓缓伸出了手，姜黎心里一紧，想要避开, 但却无法动弹, 而那人在伸出手后又慢慢的弯下了腰，当那张脸离他的脸上方只有一颗米的距离时，姜黎看清了那张脸, 那竟然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脸并未停下，一直向下压了下来，在姜黎惊恐中，那张脸缓缓的融进了他的脸，随后是脖子、肩膀、手…… 姜黎挣扎着，抗拒着，却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钻进他的身体里，就在那个人即将和他全部融合时，一道轻喝咋然在他耳边响起。 「姜黎，醒来！」 听到那声音正往他身体里钻的怪物发出一声怪叫，瞬间消失了身影，姜黎也醒了过来。 「黎黎，你做梦了。」 在他身旁，神荼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姜黎从床上坐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点了点头，「做了个噩梦。」 神荼倾身上前，手撑在他身体的两旁，压低脑袋，随后便明显感觉到姜黎身体僵硬了片刻。 「就是这样的梦吗？」 姜黎僵硬的偏了偏头，神荼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摆正，伸手抚上他眼尾处那颗红痣，在姜黎浑身僵硬中问道，「黎黎，你这颗红痣是天生的吗？」 姜黎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当中，它一直都有，但我没有四岁前的记忆。」 神荼看着那颗妖娆魅惑的红痣，喃喃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颗红痣变得不一样了。」 姜黎伸手探了探，「是吗？我没感觉。」 神荼从他身旁起开，摇着头，「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之后她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了，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那个李叔家送了鸡丝粥过来，我给你留着呢。」 姜黎摇头，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没胃口，你吃了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神荼不疑有他，便点头应道，「那你睡，等你饿了再去吃。」 姜黎摸了摸她软软的髮丝，便顺势又躺了下去，神荼学着姜黎给熊爷爷掩被角的姿势也给姜黎掩了掩被角。 她坐在那里直到确定姜黎确实睡着后才起了身，在他房间周围布了一道结界，她便出了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原本沉睡的姜黎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眼尾处那颗红痣在这一刻仿若活了般闪着魅惑的光，他嘴角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只手在他的目光下掌纹不断消失，最后只剩下横切的一道……
第63页 神荼离开鹤林小区的那一瞬间，仿佛若有所感，勐地回头看去，在一片漆黑中仿佛有一道红光闪过，但很快又消失了。 神荼眨了眨眼，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含在嘴里，随后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便快速向着玄天镜定位的位置而去。 越走她觉得越不对劲，看着越加繁华的街景和越来越多的人流，神荼停下了脚步，她敲了敲手腕处的玄天镜，「小镜儿，你没搞错吧。」 镜灵细细的声音回到，「没有的主人，我检测到鹿蜀就是在这附近。」 神荼拧起眉头，「天界藏书记载，异灵不喜繁华热闹，独爱清冷偏僻之地，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鹿蜀待的地界。」 镜灵的声音犹犹豫豫的，「可，可是我在这里照到的鹿蜀的影子。」 神荼抿起了嘴角，半响后才做出决定，「来都来了，就先去你定位的地方看看吧。」 镜灵定位的地方在浣溪路，是晋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没少过人。 跟着镜灵的指示，神荼又走了两步，突然指尖一疼，她勐地低下头看去，小手指的指尖冒出一滴殷红。 随即原本闲适的人群突然全都跑了起来，边跑还有人边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神荼神色一变，连忙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可人实在太多，她又是逆流而上，走的十分艰难，等她赶到事发地点时，那杀人兇手早已经随着人潮消失了踪迹。 神荼气愤的跺了跺脚，蹲下身看向地下的人，这人浑身黑气萦绕，怨气缠身，脖子被隔断了，血流了一地，他的两只手都被砍成了两截，右腿也不在身边，神荼四处看了看，在不远的垃圾桶旁看到了那条被砍掉的右腿。 神荼想了想，给罗莎打了电话，「小莎莎，浣溪路出现了命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和杀死徐辉的是同一个人干的，你让人过来吧。」 不到十分钟，罗莎便带着陈曦、朱心和周戈赶了过来。 朱心一过来就焦急的把神荼上下打量了一边，「小精怪，你没事吧？」 神荼瘪瘪嘴，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事。」随后像是才察觉到他刚才喊的名字，顿时气得眉头倒竖，双手叉腰，气哼哼到，「不许叫我小精怪，爱哭鬼！」 朱心嘟嘴，「那你也不能叫我爱哭鬼。」 神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我不，你就是爱哭鬼，我就要叫。」 朱心：「……那我也要叫，你还不是……」 「行了！赶紧过来，勘查现场，啰嗦什么！」正在查看尸体的陈曦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过头就对着朱心吼了一句。 朱心即将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但鑑于自家媳妇儿已经发了话，他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挪了过去，神荼见状，得意的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后屁颠颠的跑到了陈曦身旁，蹲在她旁边看她对尸体做着检查。 陈曦一边检查一边道，「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致命伤为砍断脖子的机械性伤口，不是一刀毙命，兇手是先砍下了他的四肢，才最后杀了他的。」 「按照作案手法来看，确实和徐辉的死法一样。」 「小傢伙，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家里陪你们家奶爸吗？」周戈盯着人把警戒线拉好，走过来一巴掌盖在了神荼的脑袋上，神荼差点没来一个倒葱栽。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神荼有些怒了，她伸出爪子，一把将那巴掌抓了下来，一口就咬了下去。 周戈：「……」你是属狗的吗！ 神荼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周戈这傢伙外表看上去像古代的世家贵公子，骨子里却是个痞里痞气的糟汉子，每次都是直接一巴掌盖在她脑袋上，气得她牙痒。 咬了一口出完气，神荼便松开了。 「出气了？」周戈好笑的看着她，神荼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他。 「咦，这是什么？」她别过头去正好看到陈曦将一个黑色的东西放在证物袋里。 她蹲着挪了挪身体，伸手戳了戳那黑色的东西，那玩意儿便缓缓舒展开来。 「黑色曼陀罗？」她喃喃道。 「什么？」 那黑色的东西是陈曦在死者的□□里找到的，已经变了形状，还需要她带回去化验。 神荼又戳了戳那黑色的东西，说道，「这是黑色曼陀罗，开在刑场旁的死亡之花，这花带着浓烈的恨意，是復仇之花。」 「復仇？」 神荼点头，「是的，復仇，将对一个人的恨意和憎恶转化为行动，将其杀死，曼陀罗生长在刑场旁，看着处决过程和生命的消逝，復仇得越惨烈，它便开得越美艷。」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就是一场惨烈的復仇。」 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罗莎突然说道，「如果是復仇，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年害死宋珍的三个人之一，除了徐辉，就只剩下一个了。」 「老周，给小飞说，让他联繫市局的人，安排人来认尸吧。」 周戈点头应了，转过身去给董小飞打了个电话，等再转过身来，便皱起了那两道剑眉，「今天是十七号。」 罗莎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周戈继续道，「老姜之前说，那个復仇的人下一个动手的时间就是宋珍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如今已经成为事实，可被復仇的对象还剩下一个，却没了特殊的日子……」
第64页 在场的人都明白周戈未尽的话，没了特殊的日子，那兇手就可能随时会动手，而他们将陷入被动状态。 「谁说没有特殊日子的。」就在此时，神荼突然开口了。 周戈看向她。 神荼向他摊开了掌心，周戈看着面前白皙的小手掌陷入了沉默，协里伸出一只手，一颗包裹着星空外衣的棒棒糖便精准的落在了那只白皙的手掌上。 神荼开心的接过，塞到嘴里，顺便给了周戈一个白眼，「那个杀人的活死人復活的日子不就是特殊的日子吗。」 周戈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可我们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覆活的？」 神荼偏头看他，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你是傻子』四个大字，「你们不是已经调查到那个人的身份了吗，採访他的邻居，什么时候他变了样子，那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呀。」 周戈：「……」他真的是个傻子，他不辩驳，但他本来就是特种兵出身，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不感兴趣，这也不能怪他。 「你们过来看！」正当周戈想要说点什么来给自己挽尊的时候，正在勘察现场的朱心突然喊道。 周戈和神荼对视一眼，连忙跑了过去，看到朱心从垃圾桶里拉出来的东西，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第37章 一张完美的人皮在朱心手底下缓缓呈现, 那张皮没有一点破损, 不像是被剥下来的，它就像是换衣服一样被自然的脱了下来。 「还有一个受害者？」周戈盯着那张被摆放整齐的人皮不确定的问到。 神荼盯着看了一会儿, 却觉得有些眼熟，她走过去，想要伸手捂住那人皮脸上空洞的部分，斜里却勐的伸出一只手把她的手给拦了下来。 神荼回头, 却见到姜黎正冷着脸站在她身后,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有些心虚，「黎黎, 你怎么来了？」 姜黎冷哼一声，「这个问题该我问你, 你一声不吭的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抓过小混蛋的两只小爪子动作轻柔的给套了一双手套。 「说过多少次，不准用手乱摸, 记不住是吧！」 神荼小手指在手套里翘了翘，对着姜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我……我就是想出来看看晚上的人间繁华。」 说完这句，她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本讨好的笑容一收，变得委屈巴巴, 「我都来这里这么久了, 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玩过，不是在看死人，就是在看死人的路上, 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可以好好玩玩，结果还遇到这么糟心的事……」 周戈知道姜黎是个双标狗，却没想到他竟然狗得这么可以，这傢伙在看到自家心肝儿委屈之后，也不苛责了，心疼的摸了下心肝儿的头，转过头来就对着他这么个无辜的人炮轰。 「你们这是想上位了？有任务敢不汇报就独自出警，如果不是我接到局里电话，你们是不打算通知我是吧！」 这话说得严重了，而且周戈也不想背这口锅，「这不是你家小傢伙说你生病了，让我们自己负责调查吗？」 姜黎根本不听，「小孩子的话你也信，你这几十年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戈：「……」我他妈日了狗了！你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双标狗！ 周戈已经无话可说，他抬头向那个惹了祸的小东西看去，试图让她自己乖乖站出来解释，然而对方却只缩在姜大教授的背后，露出一只贼兮兮的眼睛眨呀眨的。 周戈：「……」 突然心肌梗塞，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姜黎说了两句便收了情绪，转而问道，「既然来了这么久，查出什么了？」 周戈连忙道，「目前现场确定的第一个死者从作案手法来看，动手的和杀死徐辉的为同一人，都是先砍去四肢，之后在一刀毙命，砍断对方的脖子，所以我判断，这个人就是当年宋珍案的第二人。」 「教授，死者身份已经确认。」 周戈刚说完，罗莎便走了过来，顺着她来的方向，姜黎看了过去，一个打扮富贵的女人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死者叫雷励，二十五岁，是网络新贵，拥有百万粉丝的电竞高手，来辨认的是雷励的母亲徐芳。」 「根据徐芳的口供，雷励原本今天有一场比赛要打，早上的时候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就精神恍惚起来，找了个藉口没有去参加比赛，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罗莎说着又回头看了眼那哭得悲泣的女人，在心里嘆了口气，这么多年办了这么多案子，这样的场景她也经歷了不少，可每每看到还是无法平静。 姜黎听后，问道，「他去了哪？」 罗莎摇头，「雷励没有给徐芳说，徐芳问了两遍也不敢在问。」 姜黎眉头动了动，一个母亲却不敢问自己儿子的去向？这母子两的关系值得商榷。 「给他打的电话查了吗？」姜黎又问。 罗莎道，「我们发现雷励的时候他身边没有手机。」 「手机在这。」 罗莎刚说完，朱心就举起了手里其中一个证物袋，那证物袋里装着的就是雷励的手机，但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 「我检查过这些零件，这个手机的sim卡不见了。」朱心道。 听完，姜黎皱了下眉头。
第65页 「看来那傢伙还是个反侦查高手。」周戈道。 姜黎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处理这些痕迹的是，但作案的不是。」 周戈挑眉，「你的意思是这是两个人做的？」 姜黎点头，「兇手选择在这样一个人口聚集密度如此高的地方动手，心理上就有一种想要暴露的欲、望，他不会想着要去顾那些细节，也不愿意，甚至还想早一点暴露，可从现场痕迹来看，却违背了这种心理，所以一定有一个具备反侦察能力的人在帮他收尾和布置现场。」 他说完，又问道，「报案人在哪？找来问问情况。」 他问完这话，就看到自家下属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身后，他转过身，就看到自家小混蛋低着头默默的举起了手。 姜黎唿吸一滞，自从养了这么个小傢伙，每天都在锻鍊心脏中。 神荼悄咪咪抬头，正好对上姜黎冷冷的目光，她讪讪的扯出一个甜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到这里，就听到有人在喊杀人了，等我跑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分成了五块。」 姜黎深吸口气，告诫自己，这是自己家的小混蛋，跪着也要宠玩。 「那你看到兇手了吗？」姜黎尽量保持语气平和。 神荼果断摇头，撅着嘴委屈巴巴道，「这里人太多了，一有人吼杀人了，就都往外跑，我好不容易才挤过来的。」 「呵，合着别人都在跑，就你在逆行，你可真是个英雄。」姜黎皮笑肉不笑的讥讽了一句。 这傢伙就仗着自己的本事，不管不顾，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跑，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吧！ 神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呵呵，英雄算不上，我就是路见不平而已。」 姜黎脸色一沉，「我没在夸你。」 神荼：「……」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你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神了！ 专案组的其余三人一边假装在旁边忙碌，一边辛苦的忍着不要笑出声，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逃过耳聪目明的小混蛋。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仨，对姜黎控诉道，「他们在看我笑话！」 姜黎勐地回头，三个人顿时绷紧了皮。 随后就听到自家双标老大那冷冰冰的声音，「让你们查的杜青查清楚了？」 朱心看向周戈，眼神示意他，这线索是你在跟，你赶紧说。 周戈直起身子，咳了咳，然后道，「我们走访了杜青的邻居，因为杜青独居家中，并没有人能够确定他是否真的猝死过，只是说他们在看到后来的杜青后觉得他变化很大，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那当时是谁说他猝死的？」姜黎问。 周戈回到，「是杜青楼下的邻居，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楼下邻居因为第二天要早起上班，就睡得很早，结果睡得迷迷煳煳的就听到楼上砰砰的敲了起来，他被吵醒了，很生气的冲到楼上，结果看到杜青的房门大开着，他犹豫了下就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杜青像是被人按在地上般一下一下的砸着。」 「等他反应过来要去救他的时候，对方已经断气了。」 「所以他就草草的判断他已经死了？」姜黎又问。 周戈摇头，「不是，这个结果是医院给出的，当时他见情况不好，就立刻打了急救电话，人送到医院之后就宣告了脑死亡。」 「所以在第二天他看到自己走回家的杜青时，吓得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来，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周戈又补充了一句。 姜黎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又问，「市局派过去蹲守杜青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罗莎连忙上前，摇头道，「目前并未发现杜青的踪迹，他并未回过小区。」 案子到这里便陷入了僵局，他们确定了杀人的兇手是寄居在杜青身体里的復仇者，也确定了这个復仇者和当年的宋珍案有关，但却无法判定，这个復仇者具体的身份究竟是谁，是宋珍本人？还是宋珍的母亲？ 但不管是谁，不杀死最后一个人，他都不会收手。 姜黎思考了一会儿，给董小飞打了个电话。 董小飞在查完当年撤销宋珍案的情况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卢森中学查当年宋珍在学校的情况，接到姜黎的电话时，正在往回赶。 「老大，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董小飞的声音透着抓住了敌人小辫子的兴奋。 随后不等姜黎说话，他就噼里啪啦的开始说了起来，「当年的宋珍案有一个目击证人！」 「是谁？」姜黎连忙问道。 「那个人叫吴悦。」 姜黎眉头瞬间皱起，「你是说谁？」 董小飞又重复了一遍，「吴悦，就是网上被称为小动物亲善大使的吴家大小姐。」 姜黎瞬间变了脸色，第一次相信了这个世界真的有因果循环。 他合了合眼，对董小飞道，「你回来吧。」 董小飞疑惑道：「我正准备去找吴悦呢，不用去找了吗？」 姜黎道，「不用了，我知道她在哪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吴悦现在应该正躺在市局的法医室。 而正在这时，神荼突然出声，「我想起来了，这张皮不就是吴悦穿在身上的那张，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38章 杀死吴悦的是那只花猫, 花猫剥去了吴悦偷来的皮, 当时在现场他们确实没有发现那皮的踪迹，可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
第66页 「难道当时杀死吴悦的不止是花猫一个, 那只骷髅也在现场？」神荼看着那皮摸着小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可为什么杜青要拿走这人皮？他的目的是什么？」朱心听到了她的话，便凑过来问道。 神荼摇头，「我不知道。」 朱心张了张嘴，习惯性的想要怼两句, 还没开口, 姜黎便走了过来，「先不说这个, 董小飞那边传来消息，吴悦是当年宋珍案的目击者, 小荼，你先随我回警局, 我们先去找吴悦。」 神荼连连点头，之前时间仓促, 她并未看过关于吴悦的人生影片，而吴悦或许就是这所有案件的突破口。 留下朱心和周戈勘察现场，罗莎去走访证人，姜黎便带着神荼和陈曦回了警局。 路上陈曦大致给姜黎汇报了下关于死者雷励的尸检情况。 姜黎听完便陷入了沉思, 随后道, 「那个利用杜青復活的人极有可能是宋珍本人。」 陈曦不太明白，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论仇恨, 死了女儿还被亲戚害死的宋母不是仇恨更深？」 姜黎摇头，「如果是宋母，她復仇的对象绝对不只是当年害死她女儿的那三个人，一定还会有当年害死她的人，且如果是宋母的话，第一个死的徐辉□□里就不应该是玛格丽特，而应该和雷励一样，都是黑色曼陀罗。」 「所以只有可能是宋珍，她和徐辉是情人，徐辉害死了她，她想要徐辉永远不能忘了她，所以她报復徐辉的提示物就是祭奠情人的玛格丽特。」 陈曦边听边点头，一旁神荼听完，扒拉了下姜黎的衣袖，「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姜黎看向她，示意她说。 神荼便开口道，「吴悦穿的那张皮是从宋珍身上剥下来的，吴悦或许不仅仅是目击者，还有可能是参与者。」 姜黎沉吟片刻，点头表示贊同，「说得通，董小飞从学校带了宋珍的照片回来，到时候一看便知。」 神荼点点头，随后又颇为遗憾的说道，「如果不是徐渣渣和雷渣渣的身体被剁得太碎，影响了身体记忆，通过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当年的事情真相。」 姜黎摸摸她的头，「没关系，还有吴悦，不管她是当年的参与者还是目击者，当年的事她总是知道的。」 姜黎回来之前便打了招唿，董小飞先他们一步回来，便安排人将吴悦的尸体从市局的法医室送到了专案组陈曦的专属办公室。 等姜黎一行三人到的时候，董小飞正就着尸体唿噜噜的吸着泡面，见他们进来，连忙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老大。」 姜黎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陈曦便炸了毛，「董小飞，不许在法医室吃东西！」 董小飞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端起泡面碗就站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吨吨吨几口全给塞进了嘴里，面碗里连口汤都没剩。 陈曦脸黑了，也惊呆了，这种吃法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想着她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到了某个小傢伙身上。 而那傢伙还颇为赞赏的对着董小飞竖起了大拇指。 陈曦：「……」一丘之貉！ 「没吃饭就赶紧出去吃，小荼，你来。」 姜黎一声令下打断三人的眉眼官司，神荼收起大拇指屁颠颠的便走了过去，姜黎拿出准备好的手套给她套上，拍了拍她脑袋便道，「去吧。」 神荼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却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对，刚才姜黎的那动作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像是她才看过的宠物小精灵里面，小智对皮卡丘的样子，只差一句，『去吧，皮卡丘』。 带着这种疑惑神荼回头看了姜黎一眼，见姜黎并未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就压下了自己的满腹迷惑，走到停放吴悦尸体的实验台旁。 她伸出手落在吴悦那血肉模煳的胸口处，眼中银光浮现，于此同时一层银光将吴悦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片刻之后，神荼拧着眉头迫不及待的收回了手，还对着吴悦『呸』了一声。 「怎么样？」陈曦问道。 神荼愤怒的冷哼了声，指着吴悦道，「我从未见过心思如此歹毒之人，这个女人五岁就用石头砸死了一只小猫，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随着年岁的增加她杀死的动物就越多，身上的戾气也越重，逐渐演变成了动物见愁。」 「而和她不同的是，她的好朋友宋珍，宋珍长得清纯美丽，心地善良，还非常得小动物喜爱，从小学开始，宋珍就是学校里真善美的代表。」 「吴悦虽然表面上和宋珍是好朋友，但却非常嫉妒她，尤其在知道徐辉在追求她之后，她更是嫉妒得发狂。」 「好巧不巧的，当时学校还有两个人也在追宋珍，就是死了的雷励和我们需要立刻找到的毕崇新，但宋珍喜欢的是徐辉，对这两人并没有好感，便拒绝了他们，吴悦在知道之后，就给雷励和毕崇新出了一个毒计。」 「是什么？」陈曦问。 神荼闭了闭眼，艰难的吐出一个词，「迷、奸。」 「畜生！」陈曦当即便愤怒的骂了出来。 神荼接着道，「在被那三个人欺负之后，宋珍晕了过去，但那三个人都以为她死了，吓得就跑了，吴悦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将宋珍带到了一个地下室，请来一个玄学术士，将宋珍的皮剥了下来，穿在了她自己身上，随后害怕被发现，又将宋珍砍成了几块扔在了学校的后山。」
第67页 「不对呀，既然分尸是吴悦干的，为什么宋珍分尸的对象不是她？」陈曦又问道。 神荼哼了一声，「这就是吴悦带来的那个术士干的好事了。」 姜黎并不如陈曦那么激动，他听完后立即给罗莎打了个电话，「立刻查一个叫毕崇新的人，要快，兇手恐怕会在今晚再次动手。」 他刚给罗莎挂了电话，董小飞就沖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扒拉着门框沖里面吼，「老大，派去蹲守杜青的人有消息了，今天早上的时候杜青回了一趟他住的小区，现在又出来了，他们已经跟上去了。」 「现在人在哪？」 「人现在景洪路，正向牧马山庄的方向去！」 第39章 能在牧马山庄住的人富贵二字都得沾, 毕崇新本人和这两个人没什么关系, 但他投了个好胎，作为晋城老牌家族的毕家可是比姜黎那个抛弃妻子的爹底蕴要深得多。 因为宋珍的事, 毕崇新、徐辉、雷励三人都被家中安排去了国外留学，徐辉回国后进了自家公司，雷励进了电竞圈，而毕崇新则进了娱乐圈, 他外表俊朗邪魅, 加上毕家小少爷的身份，很快就在娱乐圈展露了头角, 便有些不受家里管束，硬是逼着家里给买了房子搬出来。 毕夫人心疼他, 就给他在牧马山庄买了房子，而没了毕家人的管束, 牧马山庄就成了毕崇新的淫、乐窝，牧马外的保安每日都能看到他带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夜, 今天居然还带了两个回来，看年纪还不大，想起救护车几次从毕崇新家中抬人出去，作为退伍老兵的保安点燃了心中的正义之光。 「这次的两个女孩子看上去还没成年, 和之前他带回来的都不太一样, 我们要不要……」守着左边的保安犹豫着对右边的说道。 右边的皱了皱眉，「刚才应该检查身份证的，那位就喜欢带那种看起来像学生的女人来, 实际上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之前几次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又搞错怎么办？」 左边的犹豫了下，「要不我现在去敲门？」 「你以什么名义？」右边的显然更冷静理智一些，「别忘了这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人，这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没有正当理由，恐怕不好收拾。」 左边的脾气上来了，眉头倒竖，「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孩子就被……」 「别说了，有人来了。」左边的还没说完，一个穿着黑灰色连体运动衣，走路姿势奇怪的中年男人就直直的走了过来。 「先生，请您出示证件。」保安尽责的拦住了来人，来人缓缓的抬起头，保安似乎听到了他脖子直起来时发出的咔嚓声，禁不住的有些嵴背发凉，他定了定神，再次说道，「先生，这里是住宅区，非业主或业主邀请的客人不能进入。」 然而那人像是没听见般，机械的转动着脖子，偏头看向了正在说话的保安，对上那双仿佛死人一样的瞳孔，保安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在曾经有入伍的底子在才没有害怕得软了脚，他正要出声提醒面前的人。 就见面前的人僵直着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那是一张房卡，保安接过验了下真伪，随后又将卡还给了来人，「十五栋b座的住户，欢迎您回家。」 来人没有任何反应，拿着卡从保安打开的门里走了进去，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拐了弯，两个保安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人以前怎么没见过，那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左边的保安吐槽了一句。 「是没见过，不过这边的人不都这样，买了房子也不住的。」右边的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站好，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刚才那人去的地方是十五栋b座，他记得十五栋b座的户主是毕家的吧。 「老孙，毕家的房子好像是十五栋b座吧？」右边的保安找左边的确认道。 姓孙的保安想了想，犹豫着点头，「是吧。」 「那刚才那个人的房卡也是十五栋b座？」右边的保安这话一出，老孙脸立马就白了，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抄起步话机对巡逻的保安喊，「002，有不明人物进入了兰华区十五栋，请立即阻拦，请立即阻拦。」 「老钱，你在这盯着，我不放心，我……」 孙保安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两分钟不到三辆警车唿啸而至，从最前面车上下来的那一男一女，孙保安见过一次，依稀有些印象，他正要迎上去，走在姜黎身旁略靠后的董小飞便连忙上前两步，亮出警官证说道，「市局专案组办案，请开门。」 保安不敢怠慢，连忙将门打开，还来不及说什么，一群警察便乌泱泱的沖了进去。 毕崇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从高中的时候和兄弟们一起上了宋珍，这么多年他就一直在找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但不管他怎么还原当初的景象，都无法再体会到那种快乐，而今天他终于又感觉到了，他仰躺在床上，满意的摸了摸正趴在自己身上伺候着自己的女孩。 这两个女孩和那时候的宋珍一般大，十五岁，正在读高一，两个人都是他的粉丝，对他非常狂热，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女孩是姐妹，一想到这点毕崇新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身上两个女孩虔诚的伺候。 「宝贝，往下，看到我的弟弟了吗，摸摸它，它现在很需要……」
第68页 「啊！」 他话还没说完，在他身上的女孩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他一哆嗦，差点没软了下去，他恼怒的睁开眼，正要大骂，就看到一个穿着灰黑色衣服的男人正举着一把虎头立在他的床边，这下是真的软了，他哆嗦着往床头靠了靠，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你他妈怎么谁啊，怎么进来的！」 那男人看着他，缓缓的裂开了嘴角，他举着斧头，僵直的走向了毕崇新。 毕崇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般，立刻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想要逃出房间，他刚走出两步，那把斧头便落在了他脚边，他吓得勐地后退了一步，险险的避了过去，随后又提起脚想要跑，但那男人却不知怎么动作的，明明刚才还在床的那头，这会儿却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毕崇新连忙后退。 「你，你别乱来啊，你想要什么，要钱？我家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你别乱来啊，别乱来啊……」 毕崇新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他后退一步，那男人就前进一步，等他退无可退时，他勐地抓起床头的檯灯，向男人狠狠的砸去，「去死吧！」 檯灯狠狠的砸在了男人的头上，整个灯面应声而碎，可奇怪的是，那男人头上竟然毫无痕迹，甚至连一道口子都没有划出，毕崇新惊呆了，「你……你是个什么怪物……」 男人又裂开了嘴角，粗嘎的声音犹如砂砾，「……还命……」 那声音阴冷幽森带着来自地狱的阴寒，这一刻男人在毕崇新眼中犹如恶鬼降临，「你……你不是人，你是什么怪物……」 「咯咯」男人笑了两声，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眼中有着刻骨的怨恨，他缓缓举起斧头，对着毕崇新砍了下去…… 「宋珍！住手！」 一道清越的声音恍若惊雷般在男人耳边响起，他举起的斧头在这一声下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般，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他回头，目光森寒的看着喊出她名字的人，那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嘴里还含着一颗棒棒糖，看上去天真无邪，又无忧无虑，可宋珍对上她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时却突然不敢动弹了。 神荼一步步的向宋珍靠近，在离她只有三步远时停了下来，对她伸出了手，「宋珍，过来，我帮你报仇。」 宋珍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神荼嘆息一声，伸出的手依旧伸在半空，「我知道你当年经歷了什么，你的仇我替你报，你是无辜的，不该为了这些人渣让自己背负罪孽。」 「你知道什么！」宋珍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犹如年久失修又锈迹斑斑的齿轮，「没有经歷过的人，没有资格说你感同身受。」 「你说你要替我报仇，当年我被我深爱的男孩骗到深山野林，被那几个畜生轮、奸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你说我是无辜的，不应该背负罪孽，可为什么我死后，伤害我的这几个畜生还能逍遥法外，活得那么滋润！」 「我死了八年，为什么你在这八年里不为我翻案，不将我受到的伤害公布于世，不将这几个畜生绳之以法！」 神荼神色复杂，她垂下眼眸，伸在半空的手缓缓撤了回来，在身旁紧握成拳，「对不起，我来迟了。」 宋珍咯咯笑着，「来迟了？你一句来迟了，就可以磨灭我受到的伤害吗！别假惺惺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正义可言！」 「所以我的仇，我自己报，当年欺辱我的、害死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珍，你错了，正义可能会迟，但绝不会不到。」姜黎走了过来，站在神荼身旁，他眸色清冷，脸色严肃，身姿笔直，满身正气，看上去很让人信服，但对于在地狱被折磨了八年却已经没有等到正义的宋珍来说，他不过是个冠冕堂皇、满口胡说的伪君子。 她冷笑一声，「我等了八年，你们的正义在哪里？如果不是我亲自来报仇，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当年被害死的那个女孩！」 「别搞笑了，既然你们已经迟到了，那就不要来了。」宋珍说完，勐地转身，手中一直紧握的斧头对着毕崇新狠狠的挥下…… 但她再一次失败了，在斧头距离毕崇新脑袋一毫米的时候，她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她狰狞着脸，使出全身的力气压了下去，却丝毫动弹不得。 「小珍珍，你杀不了他，他不会死在你手上。」神荼看着她，她的身上已经被黑气侵染，就连她寄居的杜青的身体都出现了僵化的尸斑。 宋珍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神荼，「是你搞的鬼！」 神荼摇了摇头，「百因有果，那些人做了恶事，他们就该受到惩罚，但你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你本是拥有功德者，下辈子会一生顺遂，可你为了报仇，牺牲了自己的来世，这不划算，念在你冤屈在身，我可以替你解除和那人的契约，放你去轮迴转世，只要你能放下仇恨。」 「这不可能！」宋珍根本就不信神荼，她看着她的眼神完全是把她当做了和毕崇新那些人是一伙的。 「真正杀死你的吴悦已经死了，欺辱过你的雷励和徐辉也已经死了，这一个就留着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真相吧。」见宋珍有一点点缓和，神荼继续道，「难道你不想看到当年伤害过你的人被世人唾骂，被所有人钉在耻辱柱上吗？」
第69页 「更何况，即便在人类的法律里，他不会死，但他会痛苦的过完下半辈子，难道不比让他死了更解气？」 宋珍手上的斧头缓缓放了下去，守在一旁的警察连忙沖了过来，将宋珍和毕崇新都抓了起来。 宋珍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看向神荼，「你说，你可以帮我解除契约？」 神荼点头，「当然，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40章 宋珍拖着僵硬的身躯艰难的前行着, 她身上有显而易见的伤痕, 但却没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而她本人也并不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带来的痛苦, 她好不容易从警察局逃了出来，现在她只有一个目的——逃，逃到安全的地方，逃到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可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 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死了也不知道, 她只是漫无目的赶着路，不肯让自己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等这具身体快要支撑不住踉跄倒地的时候, 她面前终于出现了那个人，那个穿着黑风衣看不清面容却能够救她的男人。 她从地上仰起头看着他, 费力的说道，「……使者，救我。」 黑风衣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有些怜悯的走到她身旁, 蹲下, 却并没有要将她扶起的意思，而是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抚上她的髮丝，低哑着声音到, 「你怎么回来了？」 宋珍僵硬的身体抖了下，明明黑风衣的声音很轻柔，可不知为何她却从心底觉得惧怕，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在看黑风衣，只僵直着身体任由黑风衣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她的头髮，声音低低的说道，「我是逃出来的，他们……他们要将我转移到别的监狱，中途的时候我打翻了警察，跳了车，就逃了出来。」 黑风衣的手从她头顶离开，从耳边滑落，停在了她的脖子处，手指摩挲着她的颈动脉，他再次开口，「你在骗我。」 宋珍想要摇头，动作弧度却又不能太大，她只好重新抬起头哀求的看着黑风衣，「我没有，使者，我能够回来报仇都是您的恩德，我怎么能骗你，我不能骗你的。」 黑风衣似乎轻笑了声，「那你告诉我，那位怎么会放你离开，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你的。」 「我不知道，我逃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宋珍摇着头解释，她的眼神真诚，语气诚挚，「使者，您相信我，我真的是逃出来的，你说的那个人她是抓住了我，可半途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仿佛听到她说饿了，要去吃东西，还有个男人陪着她一起离开的。」 「请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万种的脸，他对着神荼嘲讽一笑，「那又怎么样，知道是我又怎么样？我以为你们天上的本事得有多大，原来也不过如此，这一局你还是输了。」 神荼眼眸闪了闪，脸上的笑消失，闪身便到了伽涞面前，伸手拧住他的脖子，「你做了什么？」 伽涞丝毫不介意，偏头看向黑色的天空，那里原本就蓄积着很多怨气，在神荼的刻意之下，那些怨气本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可如今那里的平衡竟然被打破了，不仅如此，还有怨气在不断的增加。 神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神色一紧，「你们竟然真的敢！」 伽涞侧过头，对着她魅惑一笑，「我们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那点威胁就能让我们惧怕，你太小看我们了！」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神荼，他像是觉得刺激不够，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来得时候我特别交代过，要好好的重点照顾你身边的那群小伙伴，一定一定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的待遇。」 神荼怒了，她捲曲的髮丝在风中飞舞，她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客气，我又怎么能不回报一二呢。」 「小狐狸，你们已经彻底激怒本神了！」 「原本打算送你去极海之渊陪伴那些可爱的海鲜的，如今看来你似乎更适合在陆地上生活。」 她话音一落，伽涞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妖灵之力在不断的流逝，他迅速挣扎起来，可在神荼的威压之下，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强压下心里的慌乱，连忙开口，「你不去救他们吗，今晚群妖出没，你去晚了，可别后悔！」 神荼冷哼，「收拾完你再去也不迟！」 说完，她手中银光大盛，伽涞只感觉到浑身剧痛，身上的妖灵之力不顾血肉的挽留疯狂的向外跑去，渐渐的他再也维持不了人形，尾巴、耳朵跑了出来，他痛苦的大吼着，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银光闪过，地上只剩下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红色小狐狸。 神荼弯腰伸出一只手将他提了起来，目光冷冽，「你以为你们真的赢了？你们不这么大的动作，我又怎么遵循规则彻底将你们收拾了。」 神荼只是散去了伽涞一身的妖灵之力，并未抹去他的神智，如今听着她的话，红毛狐狸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般，疯狂的挣扎起来，甚至企图咬神荼一口。 神荼只是拎着他的后脖颈，他便再也动弹不得。 处置了伽涞，神荼回头看向面色呆滞的宋珍，「我说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助你解除契约，送你如轮迴，如今该你完成的，你已经完成了，可我还有个问题。」 宋珍看向她，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两下，「什么问题？」 「助你復活，为你完成整个术法的究竟是谁？」神荼道。
第70页 宋珍眼里有些茫然，「就是使者，哦不，是您手中的这只狐狸。」 神荼摇了摇头，「不，你和他之间并无羁绊，也无因果，不是他。」 宋珍有些着急，以为神荼认为她说谎，便连忙解释道，「可，可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使、红毛狐狸。」 神荼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她刚才感觉了下宋珍体内的契约，竟然不知在何时被切断了，且是对方单方面切断的，看来对方早就知道宋珍会被抓，所以才早早的就放弃了她。 神荼没再说什么，她对宋珍招了招手，「过来，我先送你走。」 宋珍没有犹豫的就走到了她身边，神荼抬手，一层银光渐渐将宋珍笼罩，片刻之后，一道透明的纯白灵魂从躯体里钻了出来，神荼左手打开一道门，正要将宋珍送走，突然指尖一痛，一滴鲜血冒了出来。 她曾经送了三个礼物出去，这三个礼物都关联着一根手指，当初她的食指破了，替姜黎挡了一次灾，小手指她记得是关联的当初在天台上劝她不要想不开的那个警察李宏，如今她的小手指破了，看来是那个警察出事了。 想到当初她在那个警察身上看到的死劫，她一挥手将门关掉，手中的玄天镜一闪，便将宋珍收了进去。 「你且暂时在里面待着，我现在有事要去处理，等处理完了在送你走。」 神荼给宋珍交代了一句，便顺着感应向那个警察出事的方向跑去。 可她明明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却还是晚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仰躺在地面死不瞑目，他的脖子被利器隔断了，汨汨的趟着血，早已没了气息。 不仅如此，神荼发现他的灵魂也不见了，她记得当初在天台上的时候她看到他身上有很厚的功德金光。 天地规则，拥有功德金光者得天之庇佑，万邪莫侵，更何况还有她送给他的手鍊，那手鍊可以抵住异灵的一次致命性攻击，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死的。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她连忙弯下腰，一把扒开被害者胸口的衣服，果不其然在他胸口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记——『十一』，剎那间，她的脸沉了下来。 之前姜黎猜测对方是冲着拥有功德金光的人来的，她还不信，可先是熊奶奶，再是李宏，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了。 可对方杀这么多拥有功德金光的人目的何在？还有他们的灵魂又去了哪里？对方究竟是冲着功德金光去的，还是冲着这些灵魂去的？ 神荼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她送花猫的灵魂去地府的时候问过秦广王，是否发现有灵魂消失的事，秦广王说他们确实发现了这件事，也一直在追查，可却没找到丝毫线索，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狩猎灵魂。 地府掌管人间灵魂，可连地府都没有线索，那只能说明两点，要么是秦广王骗了她，要么是对方强大到连地府都无法窥探。 而对这两种猜测，她更偏向于后者。 一时间她又想起第一次遇到使徒时玄天镜发现的那个封印，后来她仔细想过，也通过玄天镜问过司命，确定了那个封印里关着的人的身份，只是，这一切会是他在背后搞鬼吗？ 当初他和异灵王就是一伙的，如今是否又会和异灵王一起出现呢？ 上次道玄门传来消息，异灵王的封印已经松动了，规则之力倾斜，异灵开始活跃，如今又加上那位，恐怕又是一场浩劫。 神荼想着，不由得嘆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出完，她不常用的手机便响了，她接过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刚一接起，那边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大佬，你在哪里？专案组的人都不见了！街上全是动物，见到人就攻击，你快回来吧。」 第41章 接到苏灿灿的电话, 神荼不禁拧起了眉头, 出来之前她和姜黎商量好了的，也做了预防机制, 可听苏灿灿的话仿佛情况失控了。 她一边往回赶，一边了解着情况，「怎么回事？」 苏灿灿在电话那边气喘吁吁的，像是正在躲避什么, 声音都有些不流畅, 「之前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给大长老和我师父说了, 他们已经派了师兄弟下山，我先走一步, 坐的飞机回来，一回来我就去了咱办公室, 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便问了值班室的大叔, 大叔说他们好像出去了，我便……」 「说重点！」 见她半天没说到关键处，神荼着急的吼了一句。 苏灿灿连忙加快了叙述，跳过了那些小学生叙述作文似的流水帐, 「……总之就是, 他们现在一个人都联繫不上了，就连姜教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最后一句话，神荼提起的心便落了下去, 姜黎身上有她的一滴神血，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神血会自动向她预警，可现在她并没有感受到异常。 「你现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神荼问到。 苏灿灿挥手将一个扑上来的哈士奇打出去，空隙中给神荼报了地址。 神荼赶到的时候，整个中央广场一片混乱，曾经躲在角落边缘的流浪动物们全都跑了出来，猩红着眼，狰狞着不断的攻击着人类。 而原本和她约定好的姜黎等人并没有出现，神荼掏出手机试着给姜黎打了通电话，电话却没有接通，她又联繫了市局，同样的，拨出去的电话一阵忙音，根本就没有接通。
第71页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机上信号却是满格的，饶是在不熟悉这些电子产品，神荼也意识到这不是电话的问题了，她不禁拧起眉头，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头浮现。 正在她思索时，突然感觉脚上一疼，低头一看，一只油光水滑的老鼠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咬了她一口，她伸手将那老鼠提留了起来，细看下，见这只老鼠竟然已经开了灵智。 「你竟然开了灵智？」 她手上的老鼠被拎着，吱哇哇的乱叫，神荼不通鼠语，自然是听不懂的，她敲了下玄天镜，「小镜儿，帮忙翻译一下。」 得到命令，玄天镜闪了闪。 神荼拎着老鼠的手晃了晃，「把你刚才的话在说一遍。」 那老鼠被晃得一阵头晕，小脑袋晃悠了两下才缓过来，它吱吱的叫了两声，镜灵同步的翻译便传到了神荼脑海中。 『小老鼠说：让你救救它的爸爸妈妈。』 神荼将小老鼠举起来和它那双绿豆小眼对视，「救你爸爸妈妈可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的灵智？」 小老鼠：「吱吱吱」 镜灵：「三年前。」 神荼心里沉了沉，灵约形成已经一千年了，在规则之力的约束下千年来没有一个动物被允许开灵智，如今这只老鼠却说自己三年前就开了灵智，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三年前规则之力就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所以才失去了对灵约的束缚。 「吱吱吱吱……」 见神荼沉默不说话，小老鼠又叫了起来，镜灵连忙翻译，「那现在可以去救我爸爸妈妈了吧。」 神荼点了点头，「你爸爸妈妈在哪里？」 小老鼠挣扎了两下，「吱吱……」 镜灵：「放我下来。」 神荼弯腰将小老鼠放下，小老鼠连忙向前跑去，跑了几步，见神荼没有跟上，又跑了回来，咬着神荼的裤腿想要将她拖走，但它却根本拖不动。 神荼居高临下的望着它，「你要不在等一会儿，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去救你的爸妈。」 小老鼠闻言，拖她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上蹿下跳的又吱吱叫了起来，镜灵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翻译机器，「你答应了要去救我的爸爸妈妈的，你不能食言。」 神荼无辜的望了眼小老鼠，「我没有食言啊，我又没说不去救，也没说什么时候去救，更何况，你看」神荼伸手指着正在和动物们搏斗的人类，「这里更紧急，我得先处理紧急的事呀。」 小老鼠又是一阵吱哇乱叫，镜灵沉默了片刻，神荼催了它一句后它才支支吾吾的翻译到，「……它，它说，管这里的人干嘛，反正这些人该死。」 神荼脸立刻冷了下去，冷冷的看了眼那个突然不敢在蹦跶的老鼠，「哼，他们该不该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说完，不再管脚下那僵硬着不敢动弹的老鼠，神荼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快要筋疲力竭的人类，便准备出手。 她双手交叠，慢慢聚集神力，动手前，却又想到什么，她停下了动作，眼中银光浮现，向那些正攻击着人类的动物们看去。 将那些动物扫了个遍后，她便松了口气，还好，那些动物并没有开灵智，然而这口气只松了一半，便又提了起来，她发现那些动物身上竟然都缠绕着极深的怨气。 那些怨气似乎已经侵蚀了他们，正操控着他们所有的行动。 同时她想到什么，立刻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那沖天的怨气正源源不断的输向这些动物们。 还好，刚才她没有贸然动手，她一旦动手，只怕会加深这些动物的怨气，到反过去养肥了天上那玩意儿。 「大佬，现在怎么办？」苏灿灿气喘吁吁的挤到神荼身旁，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她但是舒了口气。 神荼撤回看向天边的目标，淡淡的说道，「你试一试能不能出去。」 苏灿灿有些不明所以，愣了愣，「什么？」 神荼对着远处一道神力，将一个扑向孩童的野猫打了出去，收回手就谁便指了个方向，「你往那边跑，看看能不能出去。」 苏灿灿还是没懂，「什么意思？那里不是空的吗？为什么不能出去？」 神荼没回她，只是道，「能不能出去，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啰嗦什么。」 苏灿灿不敢和大佬顶嘴，立刻认怂，她看了看那个方向，一咬牙，闷着头就沖了过去。 然而等她到了那个地方后，才发现，不管她怎么走，好像都一直在原地踏步，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半步，她顿时有些慌了，转过身看向神荼，惊慌道，「大佬，怎么办，我，我好像一直没动。」 「没动就对了，你回来吧。」和神荼所料一样，这里有一层结界，将这里和外界隔开，成了另一个空间。 「大佬，这是怎么回事？」苏灿灿捂着脑门沮丧的跑了回来，眼里还残留着跑不出去的惊慌敢。 神荼偏头看她，「知道结界吗？」 苏灿灿点头，「书上看到过，师父也讲过，我们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小型的结界还能支撑，但这么大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布一个这么大的结界出来。」 神荼伸手指向天边，苏灿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便看到了那狰狞可怖的怨气。 「这个结界是它形成的，如此浓重的怨气，已经足够扭曲空间，干扰其与正常空间的关系。」
第72页 苏灿灿听得瞠目结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正要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便见到神荼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塞进了嘴里，又抠抠搜搜的选了半天递了一颗给她，「吃颗糖，冷静冷静。」 苏灿灿：「……」 大佬就是大佬，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吃糖。 虽然在心里腹诽着，但也没耽误她接糖的速度，两下扒开糖纸，学着神荼的样子将糖叼在了嘴里。 两人吃着糖，神荼问她，「你门中人还有多久到？」 苏灿灿：「他们和我一同下山的，途中师兄说要去准备点东西，算来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神荼点点头，又看了眼那像是快要垮下来的天，说道，「一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惊慌，一定要冷静，如果你门中人来了，就把我给你的东西交给他们。」 苏灿灿听她这么说，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大佬，你……」 神荼见不得她这副表情，伸手拍了她脑袋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像是我要去英勇就义了一样。」 苏灿灿瘪瘪嘴，敢怒不敢言，你刚才那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难道不像吗？ 神荼翻了个白眼，咯嘣几声将嘴里的糖果咬碎，之后掏出糖棍往身后一抛，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灿灿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人已经站在了中央广场最高的人形雕塑上，夜色下，她黑髮飞舞，衣袂翻飞，一张本显稚嫩的脸此刻满是肃穆，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一片混乱中恍若降落人间的战神。 苏灿灿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压力，她不禁脚下一软，差点没踉跄倒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银色光球以神荼为中心，一层层的向外扩散，那光球笼罩之处，原本还癫狂的动物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像是被打了闷棍般倒在了地上。 很快那银球就将整个中央广场都包裹了起来，而此时那黑沉的天像是受到了威吓般，疯狂的搅动起来，伴随着它不断的行动，那一缕缕的黑色怨气渐渐凝固变形，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那怪物有着狼的头、虎的尾巴、豹的爪子，身上还裹着黑色的尖刺。 苏灿灿惊恐交加，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怨气实体化，禁不住向神荼看去，便见到那圆球中心的人突然对着那刚刚形成的怪物打出了一朵朵神火。 怪物被那神火烧灼，顿时被激怒了，怒吼着俯冲而下，直直的向圆球中心冲去。 「小心！」苏灿灿禁不住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但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怨气实体化的怪物撞向那银色的圆球。 『嘭』 一声巨响，响彻天地，剎那间地动山摇，整个中央广场几乎被颠覆，高楼、雕塑、甚至种在路边精心呵护的大树，无一倖免，稀里哗啦的倒了一片。 好在苏灿灿有神荼送的棒棒糖手鍊，在房屋倒塌的那一刻，手鍊爆发出一阵银光，将她牢牢的护在了其中，等她缓过来，连忙向神荼原本站的位置看去，可哪里还有人，苏灿灿顿时一阵手脚发凉，哆嗦着慢慢的向那边走去。 城东，一座精心培育的玫瑰花园里，姜黎和一个头上长着古怪脓包的男人已经对峙了两个小时了，直到那一声巨响传来，才打断了双方的对峙。 两人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长着脓包的男人看着看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姜黎看着，抿紧了嘴角。 男人见状，转过头来，好整以暇的道，「你输了，你的神并没有救下那些人。」 姜黎瞟了他一眼，神色漠然，随后看向那冒出浓烟的地方语气平淡的说，「既然你已经达成了你的目的，我可以走了吧。」 那男人见他竟然是如此反应，便又张狂的说道，「我早晚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不应该由人来来统治，他们太过孱弱，一个小小的灾难也会要了他们的命，你看看我们异灵，我们经歷了如此多的磨难，却依然……」 「你不必和我说这么多，我对你们异灵不敢兴趣。」他话还没说完，姜黎直接截断了他的话，「人类是孱弱，在灾难面前很渺小，但人类聪明且团结，他们不惧灾难，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灾难，这便是人类存在了几百万年的原因，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统治你们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世界。」 「你！」男人被姜黎堵得哑口无言。 姜黎还不放过他，继续戳心，「你说你们异灵很厉害，那为什么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活着，为什么得不到这方世界的承认，别挣扎了，野心之辈妄图颠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你别忘了，你也是……」男人恨恨的开口。 「我是什么？」姜黎再次截断他的话，「显而易见，我是人，是和你们站在对立面的人。」 男人深吸口气，包含怒火的眼睛看着姜黎，「我说了那么久，你一句话都没信？」 姜黎冷漠的回他，「没信。」 「你！你竟然不信我！你是我们……」男人气结，都快口不择言了。 「我不是你们，我和你们不同。」男人的话又被堵了回去，「我要走了，陪了你两个小时够了。」 「既然你不信我说的，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待两个小时？」男人咬着牙质问道。
第73页 姜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把我的人抓了扣着不放，我是来找人的，人没找着我回去干什么。」 「那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但是担心又用吗？那个地方我根本进不去，你不是算好了吗。」 男人被姜黎堵得心口疼，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姜黎接触，以后他也再也不想和他接触了，下次他一定要派其他人来，他怕多来几次，他会被气死。 虽然快被气死了，但是他却并不打算放姜黎走，他们策划了这么一场大戏，可不只是为了让姜黎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最重要的是要让那位多管闲事的傢伙滚回天上去！ 「放你走？不可能！」 『咔嚓』 『轰隆』 男人的话音刚落，一道道紫色的雷电便噼了下来，而那雷电噼的方向正是中央广场的方向。 第42章 随着那一道道雷电落下, 被神荼干剩下的那点怨气也被噼得没了踪影, 而在那些雷电噼干净了那残留怨气之后，就开始移动了。 姜黎细看了下, 发现那雷电移动的方向竟然是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不禁皱起了眉头，而他旁边的男人也发现了，顿时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我没想到, 她竟然敢引来天雷，她就不怕被反噬吗！」 「怕呀, 但这不是你们给我找事吗，不来点天雷怎么收拾你们。」 男人的话刚落, 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立刻回头, 便看到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刚才不是……」 神荼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指了指天边飞速移动的天雷，「我要是不跑快点，这玩意儿不就落我头上了。」 说废话的男人：「……」 所以你丫就把天雷引到老子这里来了！你这个黑心肝的傢伙！ 神荼瞟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了他心里的腹诽, 「正好引过来送给你呀。」 刚腹诽完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把人气着了，神荼倒是开心了，她依靠在花柱旁, 伸出爪子懒洋洋的对姜黎挥了挥，「黎黎，晚上好。」 姜黎一眼看出了她现在的状况，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神荼用眼神止住了。 她现在还不能示弱，她又看向男人，灰扑扑的脸上挑起一抹笑，「鹿蜀，初次见面，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鹿蜀都快被气死了，这傢伙是怎么好意思问出这个问题的，他咬着压根假笑，「喜欢，当然喜欢，没想到你这么惦记着我，我是不是也该回敬你点什么才好啊。」 神荼抬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天雷，理了理身上破了几道口子的衣服，「回敬到不必了，你不是已经送了这么大礼给我了吗？」 鹿蜀闭嘴不说话了，怕自己被气死。 见他不说话，神荼挑起一边嘴角，语调漫不尽心，「之前我托小狐狸转告你的话，想来你是没听进去是吧，竟然这次作了这么大的妖，怎么着，打量着本神脾气好，没对你们来真资格的？」 听到神荼提起，鹿蜀这才发现本该去拦截神荼的伽涞竟然没有出现，他捏紧了拳头，脚向外移了移，「伽涞呢？」 「这会儿才想起你的好兄弟，你们可真是塑料友情。」神荼瘪瘪嘴，随后看向天边，天雷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神荼反手将身旁的姜黎推了出去，见鹿蜀想跑，她立刻释放出一道威压，将他定死在了原地。 「说好了送给你的大礼，不收就想跑，也太不厚道了。」 随着神荼的话音落下，那手腕粗的紫色雷电迅速噼了下来，一道噼向鹿蜀，一道噼向神荼。 在雷电落下的那一刻，被神荼推出去的姜黎立刻扑了过来，迅速将神荼护在了怀中，在雷电触及他身体的那一刻，他身上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将他和神荼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待雷电消失，那金光才跟着消失。 神荼从姜黎怀中离开，看着姜黎的目光若有所思，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那金光了，似乎每次姜黎在遇到致命的伤害时它就会跑出来。 可即便是第二次见到她也没有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只是心中那熟悉感又深了几分，待事情过后，她一定要找司命问个清楚。 姜黎并未察觉到异常，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神荼，他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她并没有被雷电伤到，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吧？」 神荼收起所有的思绪，摇头说道，「你都给我挡完了，我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神荼这么一提醒，姜黎才感觉到被那么粗的一道天雷噼下来，除了头髮丝有点捲曲以外，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他皱了皱眉，「我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呵呵，你当然没事，因为你……」 「因为你是人类，又没做过坏事，天雷自然不能噼你。」 被天雷噼得倒在地上不断吐血的鹿蜀眼见着自己恐怕要不好了，便动了坏心思，想要当着神荼的面揭穿姜黎的身份，哪知道他话都没说完，就被神荼半路截了胡。 才感受了几次被姜黎截胡的憋屈，如今又被神荼堵了个正着，鹿蜀感觉自己吐得血好像多了两口。
第74页 而他这一开口，自然就引起了神荼的注意，她推开姜黎，向鹿蜀走来，她走得很慢，却放大了鹿蜀心中的恐惧。 「说起来，被天雷这一打岔，我都差点忘了收拾你了。」 「你……你要干什么？」鹿蜀想要后退，却伤得太重，根本动弹不得。 「我们来算算帐如何？」神荼走到他身旁蹲下，低着头看他，「宋珍是你復活的吧？」 鹿蜀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么强的法术，而且復活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可以帮你杀人啊。」神荼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紧紧盯着鹿蜀的眼睛，便见到他眼里划过一丝不屑，「我要復仇自然是用我们异灵，为什么要用一个人类。」 「可她不是帮你杀了张强？」神荼紧跟着问道。 「那不过是因为花猫不能动手，否则轮得到她。」在鹿蜀口中，仿佛为他杀人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一般。 神荼瘪瘪嘴，「花猫为什么不能动手，她杀的人也不少。」 在鹿蜀心中，復活的宋珍根本不是他这一挂的，卖起来也是相当的容易，「那个张强身边一直跟着罗欣欣，罗欣欣不能杀，花猫她不懂这些，那就只能让她出手了。」 神荼挑了挑眉，顺着问了下去，「罗欣欣为什么不能杀？」 这一次鹿蜀没回她了，神荼便放弃了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就继续第一个问题，復活宋珍的人在哪？」 復活宋珍的人就是杀死李宏的人，李宏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被他下手害了，而李宏身上又有印记，顺着这个人说不定就能找到那背后之人。 可是鹿蜀不配合，他不肯说，「我不知道。」 「不说？」神荼抿了抿嘴角，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本来你好好说的话，我说不定还可以让你将功赎罪，可你既然这么忠心不二，我似乎也只有成全你了。」 神荼所有的表情都敛了起来，一个银色神力球慢慢浮现，她淡淡的对鹿蜀道，「深海寂寞，希望你能在那里找到乐趣。」 眼看神荼动了真格，鹿蜀慌了，他原本以为经过中央广场和引来天雷的事，神荼肯定会受到反噬，便不会再这个时候对他动手，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事也没有，难道信仰之神真的不受规则的约束吗？ 「等等！」 神荼没有收回手，只是悬在半空看着他。 鹿蜀咽了咽口水，「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如果我说出来，你……你能不能保护我？」 神荼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为了復仇不怕死吗？让我保护你什么？」 提起復仇二字，鹿蜀眼中便充满了怨恨，「因为我的仇还没报完，我还不能死。」 「你还要杀谁？」神荼问道。 鹿蜀没答，而是问道，「你答应保我，我就告诉你復活宋珍人是谁。」 「你在和我讲条件？」神荼轻笑一声，「就算我答应你我会保你，可你会信吗？就算不是你復活的宋珍，但指引着他们去復仇，又和那只狐狸策划了中央广场事件，犯下这么多罪孽，你觉得我可能放过你吗？」 鹿蜀神情一僵，咬了咬牙，「你发神誓。」 神荼被他逗乐了，哈哈的笑了两声，随后脸色一冷，看白痴一样看着鹿蜀，「我以为能在背后搞这么多事的你脑子至少是好使的，没想到你竟然表现得这么愚蠢。」 「算了，我累了，不想和你纠缠了，走吧，早点送你下去，我也好早点回去休息。」神荼懒得在和他讨价还价，手中的光球对着他就要拍下，而就在这一瞬间，鹿蜀像是蓄够了能量，一个翻身就要跑，然而神荼经歷过司命神君的『死于话多论』的教育，早就防着他这一点了，左手打出一道神火，直攻他背心。 鹿蜀连忙躲过，看到站在一旁的姜黎，他眼中划过一抹阴狠的光，一个闪身就到了姜黎面前，伸手就向姜黎抓去。 神荼冷哼一声，神火紧跟而下，在他即将触碰到姜黎时，便被砸了个正着，他哀叫一声，连忙想要扑灭，但那是神火又不是凡火，怎么可能扑得灭。 神荼到他近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本看在这一次你也是被利用的份上，想着饶你一命，可惜你却不珍惜，尽然还敢动我的人，如此便留不得你了！」 鹿蜀已经被烧了半个身子，他不甘的吼道，「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他是谁！」 「你以为我还会信！」神荼冷哼一声。 鹿蜀也顾不得许多，他本来也只是和那个人是合作关系，如今自身难保，当然是想着先保命为先，「我告诉你他是谁，他是……」 「啊！」 鹿蜀正要说出对方的名字，但他却只来得及发出一道短促的喊叫，便整个人炸成了粉碎。 神荼怒了，竟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她轻笑一声，手中捏着的圆球瞬间爆发，威压席捲了整个晋城，如一把利剑搅动着风云变色。 剎那间，原本已经退回去的天雷再次落下，晋城深渊之地，一个本形成了一半实体的黑色人形物痛苦的嘶吼着，伴随着它悽厉的嚎叫那已经凝聚的一半实体顷刻间灰灰湮灭。 与此同时，在牧马山庄某栋别墅里，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勐的吐出一口鲜血，那张俊美的皮相如被吸去了生气般变得苍老又干瘪。
第75页 做完这一切，神荼始终提着的心神顿时松了下去，一直强忍着的痛楚袭来，她胸口一滞，感觉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她身形晃了晃，软软的倒了下去。 姜黎心中掠起一阵惊慌，连忙伸手接住，「小荼！」 神荼快要合上的眼勉强睁开，对姜黎笑了笑，「我没事，别喊那么大声，耳朵疼。」 姜黎抿了抿嘴角，一把将她抱起，「我带你去医院。」 神荼艰难的伸手拉了他的衣服一下，「我是神，去人类的医院有什么用，带我回家吧，苏灿灿的门人应该到了。」 姜黎点了点头，就抱着她出了门，神荼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原本有衣服遮着还能藏住，姜黎将她抱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点，她便倒吸了口气，姜黎一阵心痛，抱着她的手便不敢动了，就那样维持着一个姿势抱着她走了一路。 神荼窝在他怀中，感受着从他怀里传来的温度，渐渐的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她还是被反噬了，信仰之神不怕反噬不过是她骗对方的，事实上，她比表现出来的伤得更重，这一次是她大意了。 姜黎带着神荼回家没多久，苏灿灿就带着自己的门人根据神荼留给她的信封找了过来。 第43章 这一觉神荼睡得很香, 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身体带来的疼痛, 渐渐的全身像是融入了一池温泉中，暖暖的, 很舒服。 她明白这应该是道玄门的人来了，心神一松，便彻底睡了过去。 因为这次是苏灿灿亲自回的道玄门叫人，又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所以门里派了灵力最为高深的大长老带着一众弟子前来。 大长老为神荼疗伤花了大半灵力, 收功时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苏灿灿扶着他坐下, 缓了缓，他才开口道, 「我已尽力，剩下的都就得靠她自己了。」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姜黎问道。 大长老摇头, 「说不好，短则三五日, 长则一两月吧。」顿了顿，他又感嘆了句，「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她，如今的她竟和当初毫无差别。」 「大长老, 你认识神荼？」苏灿灿好奇的问道。 大长老擦着脸上汗水的动作一顿, 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多年前与她有过数面之缘。」 「那你可知她和姑祖是什么关系？」苏灿灿问这话的时候, 略略带了点八卦。 一旁正在给神荼掩着被角的姜黎也停下了动作，不自觉的偏了偏头。 大长老脸色有些奇怪，他憋了半天才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们两的关系，不过你姑祖守了一辈子不嫁人确实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她。」 苏灿灿惊讶的张大了嘴，姜黎脸黑了下来，心里像是打翻了的醋罈子。 「那……那她们……」 「别瞎猜！」大长老活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苏灿灿那一脸便秘的样子是想到哪里去了，连忙呵斥了一句，还悄悄看了眼昏迷着没醒的神荼，正色道，「一天天的思想不要那么腐化，当年你姑祖能从和你一样没什么造化变成后来的道法高手有一半的功劳都是她的。」 苏灿灿：「……」你说姑祖就说姑祖嘛，干嘛要拉踩她。 「那姑祖不结婚为什么是因为她？」虽然苏灿灿心里因为被拉踩了很不爽，但一颗八卦之心却依旧跃跃欲试着。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思绪仿佛又拉回了那一年，想起当年那一战之后的惨澹结局以及那些本该惊才绝艷最后却凋败了的门派，他嘆息一声，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待她醒来，你自己问她吧。」 神荼睡得正香，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吱吱』的乱叫声，吵得她心里烦躁，脾气上来，眼睛都没睁开就一巴掌拍了下去。 好不容易寻着味找到这里来的小老鼠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半响没反应过来。 等它反应过来想要继续喊的时候，前面两只小爪子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刚才被打的地方，那里此刻正冉冉升起一个大包，小老鼠顿时吓住了，小爪子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的小脑袋，缩成一团守在神荼身旁，乖乖的等她自然醒来。 之后不知又过了多久，神荼终于睡够了，舒服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一睁开便吓了一跳，反应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一回神她就怒了，咬牙切齿的拎起趴在她身上的小老鼠，「小东西，你是想吓死我吗！」 小老鼠被拎着后脖颈立刻吱吱的叫了起来，神荼伸手就给了它一下，「慢点叫，听不清！」 这话一出，神荼敲老鼠的动作立刻顿住，她的神力被封了大半，应该是听不懂兽语的，可现在她竟然能够听懂了，难道是她的神力被解开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便按捺不住了，闭上眼内视，片刻后，她惊喜的睁开眼，抱起小老鼠就亲了一口，「哈哈哈哈，本神的神力竟然回来了，虽然只有一丢丢，但这也是个好兆头啊，哈哈哈，小老鼠，你真是一只幸运的小老鼠。」 小老鼠被亲了一脸的口水，一双绿豆小眼木呆呆的，浑身都萦绕着一副『我脏了』的惨澹样。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姜黎之前一直在这守着神荼，只不过才出去倒了杯水进来便见神荼醒了，还乐得在床上不停的打滚。 神荼一听到姜黎的声音，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手里已经被蹂、躏得满脸沧桑的小老鼠往后一丢，就扑到了姜黎身上，双手抱着姜黎的脖子，她高兴的对姜黎道，「黎黎，我神力封印被解开了一点，我现在能够听懂兽语了。」
第76页 姜黎伸出手将她扶住，听着她的话也跟着开心，多日担忧的心情也变得喜悦起来，他低头蹭了蹭神荼的脸颊，轻声道，「小荼真棒。」 神荼抱着他的脖子回蹭了下，脑袋靠在他的脖颈边，说话时唿吸喷洒在他脖颈处，独属于她的甜甜香气顿时将姜黎包围了起来。 「黎黎，我以为这次我要完了呢，你都不知道那天雷落下来的时候我都痛死了，还有那个怨气，我都不知道那个傢伙究竟干了多少坏事才积攒了那么多的怨气，要不是我机灵，恐怕等不到天雷，我就得和那怨气同归于尽。」神荼放松下来，便撒着娇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当初的经歷。 姜黎将她抱紧，抿了抿嘴角，轻声道歉，「对不起。」 神荼摇头，「不管你的事。」 神荼没有问他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出现，但姜黎却主动说了起来，「是我的错，我没能按照约定进到那里，是我太弱了，无法护你周全。」 神荼抬起头看着他，「不是你的错，本就应该是我来守护你，再说了，幸好你那个时候不在，不然我岂不是被雷噼得更惨。」 神荼可没忘记姜黎身上爆发的那金光，如果当时姜黎按照约定出现在了中央广场，那势必会被怨气影响，而她说不定还会和他对上，一旦她伤害了无辜之人，那天雷估计真的会将她噼成爆米花吧。 姜黎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抱着神荼的手又紧了紧。 那个时候他是去了的，但他根本进不去，甚至后来连那个地方都找不到了，恰逢专案组其他人被抓，鹿蜀约他见面，他便抱着侥倖心理，认为他进不去的地方，神荼也进不去，可没想到对方摆的局就是给神荼摆的。 一想到他抱着神荼回来时，她浑身是伤的模样，姜黎就心疼得无法唿吸，如果他足够强，就能发现那个异常的地方，就不会让神荼一个人去战斗，便不会让她浑身是伤。 看出了姜黎的自责，神荼在心里嘆了口气，主动转移话题，「宋珍案怎么样了？」 姜黎压下心里的悔和痛，打起精神道，「已经重新立案，目前证据确凿，除了已死的徐辉、雷励、吴悦，毕崇新已经收押，明日这个案子就要开庭了。」 「另外，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这个案子，网上舆论热度很高，相关部门已经注意到了，关于修改未成年人犯罪的法案也已经提上日程。」 神荼点点头，「如此便好，即便是迟来的正义也比没有好，至少让等待的亡者可以安息，让枉死之人能够平息怨念。」 姜黎点头，「国家早有修订未成年人犯罪法的想法，这次爆出宋珍案只是提前引了出来，因此这次应该会推进很快。」 随后神荼又想到一点，「那当初帮这三个人抹平此事的？」 姜黎接到，「是雷家和毕家联手的，雷家和毕家主使者因为干扰司法公正，包庇窝藏罪犯也同时被起诉了。」 神荼沉默了下，「权势富贵不应该成为这个世界的特权阶级，他们已经占有了世界上大部分的资源，应该为这个世界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利用自己所占有的资源去掩盖自己犯过的罪行，甚至是利用这些权势去伤害其他人。」 姜黎道，「拥有权势之人为国为民的不少，但更多的人，他们本身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享受权势带来的特权而去争夺，这种人我们无法要求他们善良，只能用法律约束。」 神荼垂下眼眸，「人间的法度终究不够完善。」 姜黎摸了摸她柔软的髮丝，「终有一天会完善的，到时候法律面前便是人人平等，任何人都不能再操纵律法，愚弄世人。」 「吱吱吱……」你们两个够了！ 见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得开心，被扔到一旁头晕目眩的小老鼠终于怒了，它支起两只前脚，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一听到这声音神荼就头疼。 她从姜黎身上下来，把小老鼠拎起来，「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小老鼠：「吱吱吱……」你说了要帮我救爸爸妈妈的，你这个骗子！ 神荼：「我哪里骗你了，我不是说了事情解决了就去救你爸妈。」 小老鼠一双绿豆眼里满是控诉，「吱吱吱……」你事情都完了还是没有去，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你就是个骗子！ 神荼磨了磨牙，冷笑一声，「小老鼠，你爸妈没告诉你，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你竟然还敢骂我，你爸妈就自己去救吧！」 小老鼠呆了，眼前这个大骗子怎么这么坏，她明明答应了它的，它都不辞辛苦爬山涉水找来了，她居然说不救了，小老鼠顿时委屈得想哭，两只黑亮的小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神荼见状，头又疼了，她抚了抚额头，「行了，既然我答应了你，必然会去，我们明天办完事再去，可好？」 小老鼠偏过脑袋，水蒙蒙的眼睛望着神荼，疑惑道，「吱吱吱？」你还要去办什么事？ 神荼抚了下手腕上的玄天镜，「当然是去看犯罪之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啊。」 小老鼠似懂非懂，小脑袋想了想，便连着点了点，之后拱着两只小爪子讨好的说道，「吱吱吱……」谢谢你，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好人。 神荼瘪嘴，默默的收下了它不怎么走心的夸赞。 神荼醒来后就活蹦乱跳了，身上的伤一点事也没有，但姜黎还是不放心，在晚上见识过神荼那非凡的饭量之后，姜黎咽下了所有的担心。
第77页 翌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餐，便带着小老鼠坐车去了法院。 证据确凿，不管被告的律师怎么狡辩，这个案子还是坚定的判了下来，毕崇新因强、奸和过失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即刻收押，不允许上诉，而当初帮着掩盖罪行的毕家和雷家主使者则因包藏罪犯和妨碍司法公正，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从法院出来，神荼敲开了玄天镜，将住在镜子里的宋珍放了出来。 「判决结果你都听到了吧？」 灵体状态的宋珍一如当年的花季少女，她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对神荼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 神荼摆摆手，「如此我便送你去轮迴吧，功过是非阎王殿自有评判。」 宋珍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犹豫着开口，「这些天我仿佛记起了一些事，当时和我立下契约助我復活的人我有了些印象。」 神荼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便问道，「是谁？」 宋珍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他全身都裹在一身黑袍子里面，看上去就和那些邪教徒一样，不过他当时復活我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一句：恭迎邪神降临。」 邪神？ 神荼脸色变了变，这个名字她已经一千年没有听过了，每一次这个名字出现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而如今有一个想要破除封印的异灵王不说，又来一个邪神，这人间界还能不能好了！ 第44章 『吱吱吱……』你在想什么？ 见神荼把宋珍送走后就开始发呆, 小老鼠不甘寂寞的从她衣服口袋里冒了出来, 小爪子戳着她的脸颊，吱吱的叫个不停。 神荼低头与它对视, 「小老鼠，我问你，你可听过邪神？」 老鼠遍布整座城市，可以探听到这座城市所有的秘密, 不管是地面上的还是地面下的, 要论消息来源谁最快，一定是它们。 小老鼠戳着神荼脸颊的动作一顿, 绿豆眼呆愣了片刻，果断摇头。 「真的不知道？」 神荼盯着它, 它别扭的把脑袋别到了一边，「你先帮我救我爸爸妈妈, 救出来我就告诉你。」 神荼扬了扬眉头，「行, 你带路。」 之前这傢伙一直推脱，这会儿突然这么果断的应了，小老鼠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神荼好笑的拍了它脑袋一下，「不是很着急吗？这会儿怎么又不急了？」 小老鼠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着急, 我着急呀。」一边吱吱叫着，一边从神荼口袋里窜出来，一熘烟便落到了地上。 正好姜黎和法院那边做好了交接, 走了过来。 神荼见他过来，便说道，「黎黎，我要去找这只小老鼠的爸爸妈妈，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你先回去吧。」 姜黎捏着文件袋的手一紧，垂眸看了眼立在前面的小老鼠，在他看去时，那在神荼面前跳得不得了的小老鼠此刻却像是见到了天敌一样，吓得毛都立了起来，两只爪子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嘴巴，深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姜黎撤回实现，揉了揉神荼的脑袋，「那你早点回来，我先去趟警局，还要做些收尾工作。」 神荼爽快的和姜黎告别，转身拎起吓得石化了的小老鼠便走了。 姜黎目送着她离开，在趴在神荼肩膀上的小老鼠偷摸摸看过来的时候，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手摸上了眼尾处那颗愈发艷丽的红痣，小老鼠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吱』声便将自己埋进了神荼怀里，怎么都提熘不出来。 神荼回头看去，见姜黎还在原处，便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回过头见小老鼠还是一副被吓得不清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她便低声威胁道，「你不出来带路，要我怎么去救你爸妈？」 小老鼠这才哆哆嗦嗦从她身上爬了下去，只是比起刚开始的神气，现在整只鼠都焉了一大截。 神荼挑了挑眉，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用脚踢了踢它的小屁股，小老鼠回头委屈的『吱』了声，这才晃悠悠的在前面带路。 小老鼠带神荼去的地方要经过中央广场，经过那一夜磨难，现在的中央广场正在恢復建设中，到处都被拦了起来。 神荼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绕过了这里，她相信人类的能力，尤其相信华国的能力，这个在外界有着基建狂魔称号的国度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站起来，他们的民族有着无与伦比的坚韧精神，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他们击垮。 又走了半天，他们已经走到了晋城与苏城的交界处，在翻过一座不高的山，过去就是苏城，小老鼠便在这里停了下来。 神荼也跟着停下，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气息非常驳杂，清气与浊气交缠，灵气与秽气相融，不是人间界该存在的地方，到有些上古时期孕育的混沌之感。 「你爸妈就在这？」神荼问小老鼠。 小老鼠吱了声算作应了。 神荼又看了看四周，「这里寸草不生的，你确定没找错？」 小老鼠回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又带着她向里面走了几步，神荼手握成拳，神力悄悄的将周身包裹了起来。 这只老鼠出现得太过巧合，且一上来便找上了她，虽说她是守护这世界的神，这只老鼠也是她要守护的对象，却也不得不防。 经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呈现在神荼面前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天坑，这天坑里不仅有着驳杂的气息，还夹杂着雷电之力，到处一片焦黑，一看就是刚被天雷噼过。
第78页 神荼蹲下身，手放在那天坑边缘处，一段影像便出现在了她脑海中。 半响后，她收回手，双手抱胸沉默的盯着小老鼠，小老鼠被她看得全身毛都炸了，默默的后退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便向天坑倒去，它立刻用爪子捂着两只眼睛，发出吱吱的惨叫，神荼眼疾手快的打出一道神力，将它捞了回来。 等惊魂未定的小老鼠缓过来，神荼才蹲下与它面对面，神色严肃道，「说吧，你究竟带我来这里是要找什么？」 这个天坑底下原本确实有东西，但却不是这只老鼠的父母。 小老鼠偷偷抬头看了神荼一眼，见她虽然严肃，但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便对了对爪子，小声声的道，「我确实是请你帮我找爸妈的，我原本和爸爸妈妈一直生活在一个地下仓库里，但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个穿着灰袍子的道士，那道士本来是要抓我的，但是爸爸将我藏了起来，他就抓走了我的爸爸妈妈，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他是将我的爸爸妈妈带到了这个地方。」 小老鼠说着小眼睛里已经积满了泪水，说一句就掉下一颗，很快就把脸上的毛给打湿了，看上去尤其可怜。 神荼给它擦了把脸，「那后来呢？」 小老鼠抽泣了下，「有个人告诉我，谁也不能救我的爸爸妈妈，只有你能救，让我去找你。」 就知道是这样，不然这小老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找上她。 「那个人是谁？」 小老鼠摇了摇头，「不知道，他长得黑乎乎的，不好看，声音也不好听，他还告诉我，你那天会去那个广场，要我那天一定要让你去救我的爸爸妈妈，如果你那天不去，我的爸爸妈妈就会死掉。」 说道这里，小老鼠再也忍不住了，呜呜的大哭起来，它的眼泪落在地上，那原本焦黑的土地竟然冒出了一点绿色。 神荼有些惊讶，这只老鼠竟然有这等能力，怪不得有人要抓它。 听它形容，那个指引它来找她的到和她曾经透过廖凡见过的邪神使徒很像，再结合宋珍的话，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两次的案子都是那个邪神使徒在搞鬼。 只是她还不明白对方下手的规律，原先她猜测是和功德金光有关，但在廖凡案中很明显有几个是没有功德金光的，而在復仇案里面，吴悦也是个特例。 再加上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对方很明显是冲着这些人的灵魂去的，在利用人类杀了人之后，他们便取走灵魂，投在这里。 只是不知为何是这些人的灵魂，他们又有什么共同之处？ 看来还得回去再仔细查查这些人的背景，必须要找到共通处，否则恐怕还会有大批的人类死去。 神荼看了眼那个天坑，嘆息一声，谁能知道那些本拥有功德金光，做了几辈子善人本应该享受天道的馈赠，过得幸福安康的人最后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炼化成那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那天拼着反噬引来天雷，待那东西彻底成型，这世间便不得安宁了，只是如此一来，那些人的灵魂也跟着消散了，经此一次，恐怕规则之力又要被削弱。 神荼又嘆息了声，心里有些痛，嘴里也有些苦，她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脑海里有零星的片段闪过，她想要看清，但那些片段消失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只是隐隐的明白那或许和她曾经做人时有关。 「呜呜……你那天没来，我的爸爸妈妈肯定已经死了。」见神荼一点都不安慰它，小老鼠哭得伤心极了，眼泪一簇簇的往外飙，神荼看得莫名的有些担心它会把身体里的水分哭干。 「你先停一停。」神荼收起思绪，看向小老鼠，小老鼠听到她的话便暂停了飙泪，摸着眼泪花揪着她，神荼蹲下来，神情为难，「虽然很不想告诉你，但你爸爸妈妈确实已经死了，那天这里被雷噼了，他们和从这里诞生的邪物一起被雷噼死了。」 本来憋着的小老鼠立刻憋不住了，它以为眼前这个人会给它安慰，却没想到是来戳心的，立刻又呜哇哇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就算把泪水哭干，你爸妈也不会回来了，走吧，天快黑了，我们回城吧。」神荼将小老鼠拎起来，嫌弃的擦干它湿哒哒的毛，任由它趴在她肩上抽噎。 待一神一鼠颠颠的离开此处，那大坑后面就走出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灰色大褂，一个裹着一身黑布。 如果小老鼠见了，一定能够认出来，那个灰色大褂的道士就是抓走它父母的兇手，而那个裹着黑布的就是指引它找到神荼的人。 「她发现了。」灰衣人道。 「她已经坏了很多事，两百年前我主就应该归来，如果不是她和那个臭尼姑，我们何至于龟缩这两百年。」裹着黑布的人看不清脸，他全身都裹在层层黑雾中，嗓音嘶哑难听，像是金属在水泥地上拖拽般。 「看她样子并不像是有两百年前记忆的样子。」灰衣人又道。 「哼，不记得又怎么样，天上那群窝囊废每次都只知道派她下来，如果不洗掉她的记忆，谁又愿意一次次的被踢下来。」黑布人愤愤道。 「谁让你主每次都栽在她手里呢，就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扛住了。」灰衣人很想翻个白眼，这位口中英明神武的主人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甦醒，却一次次的输在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幼神身上，简直太惨了。
第79页 「你敢吐槽我主！你找……」 裹着黑布的傢伙话还没说完，便立刻闭了嘴，快速拖着灰衣人重新藏进了坑里，还顺道掩了身上的气息。 神荼拎着小老鼠再次出现在了大坑旁，她垂眸看着那焦黑一片的坑底，眉头皱了起来。 随后看了眼天色，才再次离开。 那两人在坑底等了很久，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确定神荼不会再次杀个回马枪后才重新爬了上来。 「要加快速度了，我感应到我主有甦醒的迹象。」黑布人望着城东的方向，说道。 「此处已经被毁，少了一处祭品，得重新选合适的人补上。」灰衣人道。 「已经选好了，不出意外，今晚就有收穫。」 神荼带着小老鼠走回城里时天已经黑了，路经一家甜品店，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香甜气息，神荼摸了摸肚子，咽了下口水，踌蹴了片刻，将一路上焉了吧唧的小老鼠往口袋里一塞便果断走了进去。 心满意足的点了一桌子甜品后，神荼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欣赏着这座城市的夜景，一边啃着手里的黑森林。 在她吃完一个黑森林，又拿起一个提拉米苏开始啃的时候，被店里突然进来的一男一女吸引了注意。 两人看上去差异很大，男的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年龄在三十左右，长得一般，是个大众脸，但眉宇间夹杂着倨傲之气。 而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则穿着一身简单的碎花小裙子，很年轻，大概在二十岁，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一看到就想要上去搭讪那种，可她身上的气质却撑不起她那漂亮的脸蛋，她跟在男人身后就像是男人的奴隶似的。 两人进来后就在神荼前面一张桌子坐下，在点了东西后，男人便靠在椅背上，等着女孩把东西送过来。 两人各点了一杯奶茶，女孩殷勤的给男人把吸管插好，像是伺候皇帝般递到男人嘴边，男人一副大爷模样的吸了一口，摆摆手，女孩便将奶茶放到了他桌面前。 男人嫌弃的看了眼她的动作，冷嗤一声，「你说你有什么用，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连伺候人都不会，也就是我喜欢你，不然就你这样又丑又蠢的还有谁肯要你。」 女孩唯唯诺诺的看着男人，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男人很享受她这个样子，但却没有放过她，继续道，「以后出来不要穿这么花里胡哨的，你这么骚，是要给谁看，你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就是你的天，我让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别学外面那些女人，贪慕虚荣，仗着自己年轻就想着钓凯子、榜富豪，我虽然没有钱，但是我喜欢你，我愿意让你做我的女人，你就是最幸福的，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安分一点，别到处勾三搭四的……」 「喂！」 神荼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就是人类的爱情，可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男人那里是爱这个女人，明明就是在用言语给这个女人洗脑，让她变成一个唯他命是从又自卑自贱的奴隶。 男人正说得起劲，突然被打断顿时很不爽，自从加入那个组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不礼貌的对待了，正想发火，偏头一看，到嘴的呵斥便转了个弯，眼前这个女孩是他的菜，他眼里不自觉的划过一道贪婪、淫、邪的光，自以为是的用最轻柔的声音道，「美女，你是有什么事吗？」 神荼可没错过他刚才看到她时的反应，她扬起一抹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很不好，对面这个小姐姐长得这么漂亮，你居然说她长得不好看，本着日行一善的目的，就想要推荐你去看个眼科。」 「你！」男人一愣，就要发火，却又忍了下来，他对着对面的女孩扬了扬下巴，「你就这么看着别的女人欺负你老公，你怎么当的女朋友，是不是想分……」 『啪』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就落在了他脸上，刚才还一脸唯唯诺诺的女孩此刻站了起来，她眼中愤怒与恨意交杂，看得男人心里一惊。 「不是要分手吗，我成全你！」女孩恨恨扔下这句话，又将手里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奶茶直接砸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被砸懵了，反应过来扬手就要打女孩，刚伸手便被神荼拦了下来，被这么一拦他便想起自己□□好的女人就是从这个人出现后才开始攻击他的，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他反手就想要给神荼一耳光。 神荼冷哼一声，挥手挡下，反手就给了他一拳头，之后不给他反应，『啪啪啪』的就扇了过去，等神荼终于出够了气，男人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神荼一松手，男人便捂着脸含煳的放下一句狠话，迅速逃窜了出去。 等男人离开，和他一起来的女孩才对神荼道，「刚才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会……」 神荼对她笑了笑，「没关系，这种事谁遇到都会管的。」 女孩还是很担忧，「李翔这人很记仇，背后也有些势力，你要小心。」 「没事，他打不过我。」神荼不在意的说道。 女孩抿了抿嘴角，犹豫着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如果李翔来找你，你就找我吧，这事是我引起的，不能让你来承担。」
第80页 神荼伸手接过，看了眼后，便递了一根棒棒糖手鍊给女孩，「这个送给你，近段时间不要让它离身。」 这两人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便是她注意到这女孩的灵魂有异，本是纯白的灵魂，却被一团灰黑色的东西蚕食着。 开始她不明白那灰黑色是什么东西，但在她清除了那东西后女孩就变正常了，她就对那东西有了猜测。 「这个我不能要，你才帮了我，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呢。」女孩连忙拒绝。 神荼正要说话，她放在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接过一看，是姜黎打来的，她看了看天色，顿时暗道一声不好，电话一接通就想要解释，姜黎却比她先开口。 「你在哪？」姜黎的声音听着很着急。 神荼连忙道，「东环路这边的一家甜品店。」 姜黎听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在那里别动，我过来接你。」 神荼摇头拒绝，「不用，我马上就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窗外便划过一道暗影，随后外面就响起一阵尖叫，「啊，有人跳楼啦！」 作者有话要说：深切哀悼在抗击新冠肺炎斗争中的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奋发,愿祖国昌盛！ 第45章 神荼一把将手鍊塞到女孩手里, 叮嘱了一句, 「记住，千万不要让这手鍊离身。」随后便跑了出去。 「餵……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女孩这句话还没说完, 神荼便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女孩低头看了眼手心握着的手鍊，那是一个造型有些特别的手鍊，看着古里古怪，却让人很舒服, 她原本不想要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却鬼使神差的将她套在了手上，等反应过来, 顿时懊恼的想要摘下来，却发现那手鍊像是镶嵌在了她手腕上, 怎么也摘不掉。 她心里有些慌乱，想要找到神荼, 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恍惚中她记起似乎是听到外面有人喊了句『有人跳楼』那个小姑娘便跑了出去, 莫非那个孩子是跑去看热闹了吗？ 她看了眼窗外，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了许多人，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恐惧，立刻后退了几步, 手碰到手腕上的银链子, 想要找到神荼的念头立刻占据了上风，她咬了下舌尖，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往常东环路这边不算热闹, 住家户多，这个时间段本是人们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休息的时间，但因为出了跳楼事件，这些原本摊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顿时按耐不住那颗看热闹的心纷纷跑了出来。 为此神荼挤得很是艰难，挤到一半的时候还被个穿着睡衣裤，汲着拖鞋的中年大姐给拽住了胳膊，「小妹妹，别往里面挤，我们已经报警了，等警察过来……」 本在全神贯注扒拉人群的神荼突然被抓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连忙使了个巧劲挣开，「我就是警察。」说完，便如游鱼一样迅速的窜了进去。 看热闹的人虽多，但人们秉承着看热闹归看热闹，却并不想沾上麻烦的原则，自觉的在死者周围五步之内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有人见神荼跑进了那真空地带，还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别破坏现场，快出来，小心一会儿警察找你麻烦。」 神荼没理会，几步走到死者身边，死者面朝下，倒在血泊中，黑色的头髮如水草般散开遮住了她的脸，她原本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此刻那裙子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 神荼在她身旁蹲下，手悬在半空，感知了片刻，顿时拧起了眉头，她收回手，抬头看了下路标，便给姜黎打了个电话，「黎黎，东环路48号银柳商业街发生了一起命案，你赶紧来一下。」 接到这个案子出警的本是刑侦二组的人，姜黎接到神荼电话的时候他们正经过专案组的办公室，姜黎给董小飞打了个眼色，董小飞连忙出去将人给拦住了。 等挂断电话，姜黎拿起椅背上的大衣便对专案组的几人道，「这个案子我们接了，准备出警。」 这话在外面的董小飞和被他拦住的刑侦二组的人也听见了，二组的组长顿时不干了，见姜黎出来，立刻上前，「姜教授，你这不地道吧，胡局把这案子分给我们了，你不能截兄弟的胡啊。」 姜黎看了他一眼，「我会跟胡局讲，案子我们破，破案率算在你们头上，这大半夜的你们出警也辛苦，赶紧回去休息吧。」说完便带着人走了，留下待在原地的二组组长气得像只河豚样。 「组长，我们还去吗？」没眼色的二组组员小心的问自家气得脸红脖子粗感觉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的组长。 二组组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咆哮道，「去，凭什么不去，他姜黎说他接了就接了，把我们二组当什么了！」 「可是局长不是说过，凡是专案组要接的案子，其他组都必须配合吗？」那组员又嘟哝了一句，刚说完头上就被狠狠的敲了下，二组组长眼睛冒火的瞪着他，「你听见专案组的人说他们接了吗！」 组员点了点头，二组组长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去，那组员立刻改了立场，疯狂摇头，「我没听见，我啥也没听见。」 姜黎带着人刚上车，便看到二组的人也跟着上了车。 朱心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对姜黎道，「老大，他们这是也要去？」 姜黎瞟了眼随口道，「不用管，随他去。」
第81页 姜黎等人到的时候，附近维护治安的民警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看热闹的人群也被疏散了一些。 「姜教授，没想到是您来。」 守在这里的民警曾经是姜黎的学生，一见到他两只眼睛就放起了光，连忙殷切的将他放了进去。 姜黎对他点头致谢后便走了进去，走到神荼身旁，神荼刚看完这具身体的记忆，见姜黎来了，便站了起来。 姜黎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神荼摇摇头，「没什么事。」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眉宇间的疲惫却压的很深，姜黎摸了摸她的脸颊，「如果累了，就先去车上休息下，这里我们来。」 神荼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待那温暖的手心将她的脸焐热后才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想待在这。」 姜黎见她坚持，便没再说什么，快速的给专案组的人分了任务，回头将衣服脱下，垫在了路边的台子上，将神荼抱起放了上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餵到她嘴里，随后捧着她的脸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好不好？」 神荼含着糖点了点头，见姜黎要走便扯住了他的衣袖，在姜黎看过来时说道，「黎黎，这个女孩的灵魂也不见了，她的身上有『十二』的标记。」 姜黎眉头皱了下，「和之前那些人一样？」 神荼点头，「我今天去了一趟青峰山，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天坑，原本消失的魂灵有几个就是被投到了那里，有人利用那个地方的混沌之气将他们练成了恶煞。」 姜黎拎起眉头看她，「你的意思是？」 「那些人一开始的目的应该就是那些被夺走的魂灵，但目前我并不清楚他们挑选魂灵的规则是什么。」神荼又道。 姜黎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查一下这些人的背景。」 随后他又摸了摸神荼的髮丝，夜风有些凉，神荼刚被焐热的脸颊又冷了下来，姜黎皱了下眉便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坐着休息下，这里先交给我。」 见神荼点了头乖乖坐着，姜黎才放心的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陈曦已经检查完了尸体，见姜黎过来便说道，「死者年龄在20-22岁之间，主要死因是颅骨骨折，引起颅内出血，且身上多处脏器破裂导致大量出血。」 只要不是死后抛尸，多数坠楼死亡的都是这个原因。 姜黎点点头，蹲下准备查看尸体。 陈曦又道，「另外，死者身上还有一些旧伤，这些伤痕形成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主要集中在大腿、胸部和臀部。」 姜黎翻开死者身上白布的动作一顿，问道，「都是什么器械造成的？」 陈曦抿了抿嘴角，「皮鞭，她身上还有一些小的烫伤，是蜡油烫过的痕迹。」 姜黎闭了闭眼，能造成这样的伤痕这个女孩生前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不用想都知道。 姜黎揭开死者身上的白布，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死者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裙子裙摆处绣有粉色的桔梗，此外她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颈饰，那颈饰让姜黎看得很不舒服，像是驯化动物带的项圈。 他拧了拧眉头，心里大概有了判断，他起身抬头看了眼死者跳下来的地方，对陈曦到，「我上去看看，等董小飞那边查到死者身份，就通知家属来认领吧。」 东环路这边基本是住家户，银柳商业街虽然被称为商业街却并不是一个什么大的商圈，只是有两三个综合体满足着周围住户的日常所需，死者选的就是其中一个综合体，不高，只有六层楼，但下面是水泥地，跳下去就足以致死了。 姜黎上到顶楼的时候，朱心也跟了上来。 姜黎伸手检查了下通往顶楼的通道，这里用一道铁门和五楼隔开，但上面锁的痕迹很淡，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上过锁了。 朱心见他盯着那个锁，便说道，「老大，我问过这栋楼的物业，原本这顶楼是作为赠送给了五楼那家咖啡馆的老闆，但三个月前因为经营不善，那咖啡馆就倒闭了，但因为租期没到，所以也没租给别人，这顶楼在咖啡馆倒闭后也没人管，物业没锁，就有人偶尔上来。」 姜黎点点头，上了六楼，顶楼不大，像是一个屋顶花园，只是这里没有花，只有一些没有被收走的桌椅和伞，且这些桌椅上都积了很厚的灰。 姜黎向临街处的方向走去，发现靠近天台边缘的那张桌子和凳子都很干净，是被人刚擦拭过的，此外在桌子边缘还放了一束小小的粉色的桔梗花，和死者裙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显然死者在这里坐过。 朱心也注意到了，他拿起那一束桔梗，皱着眉头到，「粉色的桔梗？无望的爱。」 「老大，这难道是情杀？」经过了这么多次案子，朱心早已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专案组还会接到真的自杀案了。 姜黎点了点头，「至少是因情而死。」 说完这话，他又向天台边走去，因为是商业综合体，天台并没有多高，只到了成人的腹部处，姜黎在天台边检查了一遍，发现天台边上有死者的脚印，很深，是人长久站立后留下的痕迹。 姜黎闭上眼，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她站在天台边缘，风捲起她的长髮，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却一直都没有等到，终于在这种无望的挣扎中绝望，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第82页 「老大，你来看。」 朱心的声音突然想起，姜黎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走了过去。 朱心手上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偶，那人偶雕刻得很精细，栩栩如生的，脸上还带着笑，看得人头皮发麻。 等姜黎过去，朱心抖着胆子按下了那人偶身上的按钮，一阵旋律便响了起来。 那旋律压抑、灰暗、绝望，放了十几秒，朱心的神情便开始恍惚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眶中滑落，整个人莫名的就丧了起来，好在姜黎及时按了暂停，才没让他的情绪继续崩溃。 曲子暂停之后，朱心又缓了一会儿才勉强从那种绝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吸了吸鼻子，看向姜黎，说道，「这是意国一个音乐家编写的《绝境序曲》，当年这位音乐家在写完这首曲子之后就自杀了，据传，凡是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都自杀了，这首曲子就此成为了禁曲，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黎没有回他，他看着手上的人偶若有所思，刚才他也听了那曲子，但心里并没有产生什么绝望的情绪，相反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血液沸腾，甚至有种嗜血的冲动，那种感觉明明应该是陌生的，他却无端的从心底生出了熟悉感。 他眼皮跳了跳，很好的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紧紧的握着手上那人偶，对朱心道，「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走吧，我们先下去。」 「可是我们还没有检查完……」朱心对着转身离开的姜黎喊了一句，姜黎离开的背影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先下去，你在上面查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朱心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的老大不把命案现场翻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可这次他竟然这么草率的就离开了。 第46章 「死者叫林琪, 今年二十一岁, 是东林大学中文系大三的学生，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 监护权判给了母亲，之前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死前三个月从家里搬了出来，没有住校, 是在外面租的房子。」 董小飞一边介绍一边将死者的照片投影了出来, 林琪长相清雅秀美，照片上的背景是在东林大学里,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嘴角带着笑, 是一个看上去很文静温柔的女孩子。 「家属来了吗？」姜黎一边翻看卷宗一边问道。 董小飞点头，「她母亲已经去认完尸了, 现在会议室莎姐陪着。」 姜黎点点头，随后看向周戈, 周戈会意，起身走到董小飞身旁，接过他手上的雷射笔时还拍了他肩膀一下，疼得董小飞龇牙咧嘴的。 「林琪是中文系的系花, 为人亲和, 原本在学校的风评很好，但在大三上学期开始，学校里便有传言说她被富豪包养了, 且有人亲眼看到有豪车在外面接送她，她本人虽然不承认，但却没有人相信她，这也导致她的风评一路下滑，甚至原本可以评到的奖学金也因为这件事而被取消了。」 周戈将查到的资料递给姜黎，接着道，「那个传出包养林琪的人叫毕司，是毕氏集团新上任的副总裁，也是毕家的二少爷。」 「我问过毕司，他承认和林琪有过一段感情，但在三个月前林琪就以承受不了压力和他提出了分手。」 姜黎翻开毕司的照片，照片上的中年男人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很好，身材不错，算不上俊朗的脸上时常挂着浅笑，看上去很儒雅，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便自带了些风度翩翩的感觉，是很多小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我记得毕司这个人卖的人设是夫妻恩爱的居家好男人。」 朱心插了一句，事实上他并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但有一次他去找陈曦，就看到她在看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就是毕司，当时他醋的厉害，便随口问了句，当时陈曦用了一种非常梦幻嚮往的语气向他介绍了这个深情儒雅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好男人。 姜黎点头，「毕司是他们那个圈子难得洁身自好的男人。」「洁身自好还包养女大学生。」朱心满脸不屑，他可没忘了当初陈曦还迷了那个男人好长一段时间。 「毕司的妻子在三年前因胃癌过世了，之后没有再娶，没有正室夫人，他所有与女性的交往都算正常的交往。」姜黎抬头看了眼朱心，朱心顿时噎住了。 婚姻恋爱，法无禁止即合法，谁也不能说什么。 姜黎又拿过林琪的照片仔细的看了看，「我曾经和毕司的夫人有过一面之缘，林琪有几分像那位夫人。」 「这还兴找替身啊！上流社会可真会玩。」朱心仇富的心里又冒了出来，顿时酸熘熘的吐槽了一句。 姜黎没理他，对周戈道，「老周，那位毕先生你还得跟进一下。」 「老大，你怀疑他？」朱心问道。 姜黎摇头，「一种直觉，总觉得这个人在这件事情当中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毫无关联。」 随后他又问朱心，「交给技侦的人偶音频分析出来了吗？」 朱心点点头，「技侦的刚才来了消息，今天下午三点让我过去拿报告。」 一想起交给技侦的那个人偶里的曲子，朱心就浑身发麻，想起自己听到那首曲子时的反应，便忍不住道，「老大，你说技侦的人会不会中招啊？」 「放心吧，他们不会。」姜黎还没开口，睡饱了从他腿上爬起来的神荼一边揉眼睛一边说道。
第83页 随后她又伸了个懒腰，继续道，「那个东西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中才有作用。林琪本就精神不稳定，又有人故意在那里放了那首曲子，就勾起了她心底最绝望痛苦的回忆，加深了她自毁的意向。」 「醒了。」姜黎探手摸了摸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又将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取下重新给她披在身上，「这会儿还有些凉，先把衣服穿上。」 神荼拉着衣服两边往身上裹了裹，冲着姜黎甜甜一笑，撒娇道，「黎黎，我饿了。」 姜黎摸了下她的髮丝，「今天来不及做了，给你点外卖吧。」 神荼抿着嘴角点了点头，随后便扒拉着姜黎的手看向他手上林琪的照片，正想说点什么，罗莎便走了进来，「姜教授，死者的母亲想要见你。」 姜黎愣了下，便放下手上的照片起身走了出去。朱心见神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便好奇的问了句，「喂，小尾巴，你怎么这次不跟着去了？」 神荼双手垫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臂上，闻言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才是小尾巴，你全家都是小尾巴。」 朱心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这是你该关注的重点吗？」 「不想去，不想看到人类的眼泪。」神荼怏怏的说道，她自诩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可却被一次次的打脸，那背后的人像是她的克星般，从不露面，只躲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而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得团团转。 「你怎么了？」朱心从未见过神荼这个样子，从认识她以来，她永远都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热情，让见到她的人都不自觉的充满活力。 神荼撩起眼皮看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如果有个人一直躲在背后一次次的算计你，你会怎么做？」 「我这么聪明会被人算计？」朱心不屑道。 神荼懒得理他，追问道，「那如果有呢？」 「那当然是用尽一切办法把他抓出来，然后狠狠的收拾一顿，敢算计我，就得付出代价！」朱心说的豪情万丈，却没有感染到神荼半分，她也想抓，可对方就像是埋在土里的泥鳅，滑不留手还掩藏得极深。 「算了，你别管我，让我自己缓一会儿。」神荼继续趴在桌子上一副有气无力丧得不行的样子，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着。 除了廖凡案中的前几个死者，后来的凡是标有印记的死者她都接触过，包括这次的林琪，而通过她看到的便不难发现，那些人他们每一个在人生的前半程都过得很幸福，顺风顺水的，即便有小的风浪也很快便翻了过去。 但他们的后半程就像是被人改了命般，倒霉至极，处处不顺，甚至有的人熬不住还黑化了，比如廖凡和吴悦；还有的人正在变坏，却还没有坏得彻底，比如那个死于桃花劫的刘明生以及廖凡案中的那个酒店经理；还有的在绝境中无法挣扎，只能选择死亡，比如这次的林琪。 这些人身份不一、年龄不同、背景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那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被选作了献祭的目标呢？ 「在想什么？」 姜黎和罗莎见完林琪的母亲后一回来就看到神荼拧着个小眉头满脸严肃的在那里沉思着，便走过来，坐到她身旁问道。 神荼挪了挪垫着的下巴，说道，「我在想，那些被选中的人会不会其实都是具有功德之人，在他们被选中之后，身上的功德就被那个印记给吸走了，没有了功德就失去了天道的庇佑，然后就死于非命了。」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样，便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黎，「我觉得我这个猜想是对的，先不说那些我没看到功德的人，就说后来遇到的那几个，那个给你送锦旗的黑胖胖，我明显看到他的功德在流失，而熊奶奶和那个警察叔叔他们身上的功德金光在他们死的时候也几乎被消磨得快没了，还有这次的林琪，虽然在她身上我没有感觉到功德之力的存在，但我看过她的经歷，她是在三个月前才开始倒霉的，之前的那些经歷也能判定她至少是个积了德的好人。」 姜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贊同她，而是问道，「你先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选拥有功德者，如你所说，具有功德者得天之庇佑，并不好下手，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迂迴的手段去选择这么麻烦的下手对象呢？」 神荼脸沉了下，不高兴的说道，「拥有功德者不仅仅是得天之庇佑，他们还能破坏规则，且功德者在死于非命之后身上的怨气比常人更重，更容易被练成恶煞。」 「这一次我引来天雷击碎了青峰山上形成了一半的恶煞，便能明显的感觉到规则之力的再度倾斜。」 姜黎擅长破案，但对玄学一事并不擅长，虽有了解，却到底不如专业人士，沉吟片刻后，他便说道，「这件事不如让道玄门的人来参谋下。」 神荼点头，「也好，正好让他们先查一查晋城这边还有多少人拥有功德，不管对方是不是基于这个目的，都先保护起来再说。」 神荼说完，又吐槽道，「说起来也奇怪，一般功德者很难出现的，这晋城怎么成堆的出现，就像是所有功德者都转世到这一个地方了似的。」 姜黎没说话，他眼尾处那颗红痣却突然红了两分，心口一滞，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你怎么了？」神荼见姜黎突然捂住心口，连忙问道。
第84页 姜黎抿着嘴角缓了缓，才摇头道，「突然有些心动过速。」 姜黎是正宗的警官大学毕业的，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上特警，但也比一般普通人要好很多，心动过速这种毛病根本不应该存在。 神荼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拉过姜黎的手，神力一点点渗透进他的身体，慢慢感知着，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姜黎的身体很『干净』，前所未有的干净。 她撤回手，担忧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该休息了。」 姜黎放下被神荼拉高的衣袖，笑了笑，「没事，先把手上的案子处理了再说。」 「对了，刚才你去见林琪的母亲，她有说什么吗？」神荼顺着转移了话题。 姜黎道，「林琪被包养的事情她母亲也听说过，但并不相信，她说她听林琪提过，她是有男朋友，但是和对方奔着结婚去的，林母虽然没见过那个男人，但听林琪讲，对方在三十岁左右，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当时她听说后很反对，但林琪就像是中邪了一样，非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为此母女两还闹翻了。」 神荼点了点头，「林琪不止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她交往过三个，第二个就是说她被包养的那个，三个月前两人分手，之后林琪便和她的第三任男友在一起了，她母亲反对的应该就是这个，黎黎，这个人你要重点查一下，林琪是从这个人出现后才发生变化的。」 神荼不能透露太多，但这点足以，姜黎立刻安排人去查了林琪的第三任男友，但这个人很神秘，不光是林母，林琪的好朋友也只是听说过这么个人的存在，却没有一个人见过。 第47章 上次事情之后道玄门的人便留在了俗世, 并未回去, 所以在接到神荼见面的邀约之后，大长老便带着苏灿灿和神荼约在了一家茶馆见面。 巧合的是这家茶馆的位置就在姜黎住的鹤林小区对面的那条商业街上, 神荼和姜黎到的时候，大长老正在给苏灿灿说什么，见两人来了，便停止了交谈。 「久等了。」 姜黎给神荼把椅子拉开, 两人坐下后他客气了一句。 大长老乐呵呵的笑了下, 「不碍事，你们年轻人忙嘛, 我们也没什么事，在哪里都是消磨时光。」 茶馆在商业街的二楼, 他们的位置又是临窗的，神荼坐下后, 偏头看了眼，便禁不住挑了挑眉, 回头对大长老道，「你这位置选的好。」 大长老又是乐呵呵的笑着，谦虚道，「您老喜欢就好, 说起来, 您老人家还是和两百年前一样，依旧青春美丽，没有一点变化。」 神荼：「……」 老人家说谁呢！ 就算你吹彩虹屁我也不会原谅你！ 要不是你笑着, 我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见神荼黑着张脸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大长老完全没明白哪里踩了雷，又陪着笑脸乐呵呵的道，「您老可能不记得我了，那个时候我还小，见您的时候是跟在苏长老后面的。」 见那不识相的还在说老字，神荼忍无可忍的磨了磨牙，「你完全可以把那个老字去掉！你一个老树皮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老人家，你觉得合适吗？」 自认为保养得还很好的大长老：老树皮什么的，有被冒犯到，谢谢。 「还有，谁见过你了，这是我第一次下凡好吗。」神荼翻了个白眼，套近乎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神仙是天天下凡的吗？下凡不辛苦的说。 刚被老树皮打击了一把的大长老还没缓过来就又懵了，他就算是老眼昏花认错了这张脸，但她身上的神息他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于是他又试探着问道，「那您还记得苏芳怡苏长老吗？」 神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当然，芳芳是本神在人间界的好友。」 大长老松了口气，既是认得苏长老，那他必然是没有认错人了，「那就是了，本门苏长老是和您于两百年前结交的，这点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神荼还想反驳一句，却在回想自己和苏芳怡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之中只有苏芳怡这个人，只有自己和她是好友这件事，具体他们是怎么成为好友的，又一起经歷过什么，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顿时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当下便想质问手上的玄天镜，但又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暂且忍了下来。 「先不说这个，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拜託给你。」神荼道。 大长老立刻坐直了身体，「您请说。」 神荼便将从她下凡遇到廖凡案开始大致给大长老讲了一遍，最后道，「……根据这几起事件，我判断对方是冲着功德者的灵魂去的，但目前我并不知晋城功德者究竟有多少，所以需要藉助你们的力量，帮我查一下，并且派人保护这些人。」 大长老沉吟了下，说道，「其实早在灿灿下山之前，我门中便有预感，这人间界要乱了。这些年来人类作为万灵之长，为了自身发展做了太多的错事，恶意的扑杀了太多的生灵，如今天象已乱，规则倾斜，恐怕会比两百年前更是不堪。」 见他一再提起两百年前，神荼心里很是好奇，但却暂时按捺住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我都知道，这人间界不能乱，一旦人间界乱了，三界都不会太平。」
第85页 大长老自然明白这点，「老朽自是明白，但只有我门中人保护那功德者恐怕是不够，需得联繫其他几个隐世家族。」 「你需要我做什么？」神荼问。 大长老又挂起了自己招牌式的乐呵呵笑，「主要是这些年来都一直风平浪静无什大事，我们几家都是各管各的，要想集中起来，还得请您老出一份手书，我们拿着您的手书才好找其他几家呢。」 神荼点点头，爽快应道，「这个没问题。」 「但时间不等人，我不能干等着你们去联繫几大家，对方并未停手，所以你们须得赶在他们之前。」 她这话刚说完，姜黎那边电话就响了，他刚一接起，董小飞的声音就喷了出来，「老大，又出命案了，东风路金凤酒店，集体自杀。」 董小飞的嗓子就像是吃了金嗓子喉宝一样，洪亮得不得了，不光是和姜黎挨得近的神荼听见了，就连坐在他们对面的大长老和苏灿灿都听见了。 出了命案，他们自然是不能继续谈了，神荼快速的交代了最后一句，便急沖沖的和姜黎离开了茶楼。 看着两人沖忙离开的背影，大长老嘆了口气。 两百年前那场大战让几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断了传承，如今只剩下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实力远不如当年，这一次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神荼和姜黎赶到现场的时候，专案组的人已经做了初步的勘查。 现场也做好了标记，死者的身体也用白布盖上了，但房间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却依旧瀰漫着，闻得人想要呕吐。 神荼被熏得有些难受，连忙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餵到嘴里才好受些，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但却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重的血腥味，像是把人身体里的血液都放干了般。 她眼眸暗了暗，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是一个简单的酒店大床房，房间中有卫浴，但死者并没有在卫浴中，三个人呈三角形的形状躺在那张大床上，血液侵染了整张床，就连床周围的地板上都侵染着血迹，许是时间有些久，那血液已经凝固了，一团团的泛着黑。 套上鞋套神荼走到三人身旁。 姜黎也跟着走了过去，一见到姜黎来，正在检查血迹喷射曲线的朱心便走了过来，「老大，你来了。」 姜黎对着他点了点头，问道，「查到些什么？」 朱心道，「割腕，一共三人，均为女性，以逆时针方向为基准三人互相动的手，另外，我在现场还发现了这个。」朱心说着将手上那个人偶递给了姜黎。 那个人偶和林琪自杀现场的人偶雕刻得一模一样，只是这个人偶身上穿的是件红色的裙子，和三个死者身上的裙子颜色一样，而林琪自杀现场的那个人偶穿的是白色裙子，和林琪穿的是同一款。 「我听过了，里面的曲子又是《绝境序曲》。」朱心补充道。 姜黎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人偶，手指摩挲着边缘，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咬紧牙关，忍了片刻才将那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的情绪压了下去，「查到死者身份了吗？」 「查到了。」朱心一边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姜黎一边说道，「这三名死者有两名死者都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左边的这个叫余小诗，今年二十岁，大专毕业之后，就来这家酒店实习了；右边的叫林玉容，也是二十岁，高中毕业，有个姐姐在这家酒店做大堂经理，凭着姐姐的关系，来这边做了服务员；最后这个叫宋燕，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是旁边外贸公司的一个业务员。」 姜黎翻着三人的资料，拧着眉头问已经初步检查完尸体的陈曦，「在三人身体里可有发现致幻类药物？」 陈曦取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摇头，「没有，三人都是因为割断了腕动脉，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另外，三人大腿、胸部和臀部都有和林琪一样的鞭伤和烫伤。」陈曦又补充了一句。 姜黎翻看资料的手一顿，突然说道，「我记得这家酒店是毕氏旗下的吧。」 朱心愣了下，点头，「是的，这是家连锁酒店，正是毕氏控股。」 「查下这三个人和毕司是否有关系。」姜黎目光落在三人照片那一栏，没有抬头便对朱心吩咐道。 「另外查一下这三人私底下的关系，还有近段时间是否有交往过男朋友。」在朱心转身出去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三个人的长相都是清秀文雅那一款的，只是宋燕身上带着股书卷气，余小诗和林玉容两人应该是出来上班得早，眼里都带着世故，虽然如此，但三人看上去却有些相似。 姜黎将照片拿远了些，微眯着眼睛，将三张照片来回比对了几遍，终于发现了三人的相似之处，这三人都长了一双无辜的鹿眼，和林琪一样，也和那位毕夫人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三人和那位毕先生有没有关系？ 「黎黎。」 神荼在看完那三人之后，走到姜黎身旁，姜黎合上资料，看向她问道，「怎么样？」 神荼眉头紧拧，眼里有些迷惑不解，「和之前的几个案子一样，她们的灵魂都没了，但她们三人中只有中间那个身上有阴气做的标记，另外两个并没有。」 姜黎：「你的意思是另外两个不是对方的目标，她们的死亡还有其他动机？」 神荼摇头，「不能确定，但我看过三人的经歷，没有标记的那两个人这一生一直都不顺，自小便比别人过得要艰难许多，而有标记的那个直到死前都很幸运，但我却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功德之力。」
第86页 「难道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吗？」神荼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姜黎揉了揉她的髮丝，「先不要这么快否定，这次或许不只是一个人作案，对方的动机也不单纯是为了夺取魂灵。」 第48章 神荼觉得姜黎说得对,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无法得到突破, 这段时间她有些太急躁了，思绪一团乱, 完全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深吸口气，「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快否定，我须得好好想想。」 已至深秋, 马上就快入冬了, 但自中央广场事件之后，晋城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阳光重临大地，让人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暖阳。 从金凤酒店出来, 姜黎便到一旁交代事情去了，神荼到旁边的花坛找了个位置坐下, 阳光落在她脸上，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伸手挡了挡那有些过分炽烈的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看那树影下的斑驳。 「嗨，是你，我们又见面了。」神荼正看着那光线发呆, 一道有些雀跃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神荼放下手抬头看去,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女人长得很漂亮，捲曲的长髮披散在肩头, 脸上画着精緻且浓艷的妆容，她有些疑惑，「我们认识吗？」 女人惊喜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她漂亮的红唇微微嘟起，嗔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才见了不久呀。」 神荼还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面前这人，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如果见过她没道理会记不住。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神荼再次道。 「我没有认错，是你不记得我了。」女人一双含情眼眸秋水盈盈哀怨的看着神荼，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般，见神荼还是一脸茫然，她又提醒了一句，「我们之前在初遇甜品店见过呀，你还帮我赶走了渣男，还送了我这个手鍊呀。」 女人一边说还一边伸出左手，让神荼看她手腕上那根造型奇特的棒棒糖手鍊。 看到那手鍊神荼便记起了面前人是谁，「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是叫叶……」 「叶蕊。」女人见她半天想不起来便接口道，「我给你留了电话，可你却没联繫我。」 神荼呵呵一笑，有些尴尬，总感觉她们两现在的对话有些怪怪的，她捋了捋鬓边的髮丝，看着叶蕊道，「和我初次见到你，你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叶蕊不在意的开着玩笑，走到神荼身旁也不讲究的直接坐了下来。 神荼气息一滞，在那瞬间，她从叶蕊身上闻到了煞的味道，但不过是一瞬间，那味道很快便消失了。 神荼眉头不易察觉的眯了眯，「刚才我没仔细看，我看你那手鍊上的纹路似乎有些不对呢。」 叶蕊愣了下，撩起衣袖，低头看了眼，「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 神荼顺势拉过她的手，眼中银光浮现，一缕神力悄无声息的向叶蕊身上探去。 其实刚才她看清楚了，她送给叶蕊的手鍊，原本应该是草莓红的棒棒糖已经变成了咖啡色，这代表已经为她挡过劫了，再加上如今的叶蕊和当初她见到的那个被渣男欺负的女孩完全不同，这便让她心中起了疑。 神力游走到一半的时候就遇到了阻碍，叶蕊身体里有一团灰影蜷缩着，在神荼的神力试探过去的时候，那灰影立刻伸出了触角，狠狠的撞了过来。 叶蕊感觉手腕处一阵刺痛，连忙甩开了神荼的手，『呲』了声连忙捂住自己的手腕。 「对不起啊，是我没轻没重的捏疼你了。」神荼连忙道歉。 叶蕊本有些恼怒，但想到神荼是帮助过她的人，再加上她也道歉了，便不好意思再发作，就勉强笑了笑，「不碍事，是我皮肤嫩，受不得力。」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叶蕊捏着手腕站起身，眼中刚见到时的喜悦不见了，带了点淡淡的戒备和薄怒。 「等等。」 叶蕊走了两步便被神荼叫住了，神荼起身看着她，目光深沉，「我叫神荼，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找我，可以来市局专案组。」 叶蕊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迈着优雅的步伐快速的离开了，在斜阳的映照下，她的身后出现了两条影子。 「在看什么？」 姜黎交代完事情便过来找神荼，见神荼目光冷凝的看着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人，便问道。 神荼用下巴点了点身影快要消失的叶蕊，「她身上有灵煞。」 「灵煞？」姜黎脸色一变，再看去时，叶蕊已经坐上车走了，「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东西？」 灵煞和恶煞同出一脉，却又不尽相同，恶煞一旦形成便兇狠无比，所过之处皆是血腥，灵煞相对而言却要温和一些，他们喜欢寄居在人体，以吞噬人类积极正面的情感为生，一旦人类正面的情感被吸食殆尽，就会被恶念侵袭，化身魔鬼。 「她应该是和那灵煞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次见到的她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完全不一样了。」神荼道。 随后又道，「我本是想要趁机除掉附在她身上的灵煞的，但一来她反应有些激烈，二来我刚才触碰的时候，我感觉那灵煞的气息有些熟悉。」 「煞是怨灵炼制而成，难不成那灵煞中有之前那些被夺走的魂灵？」姜黎沉吟片刻后道。 神荼摇摇头，「我现在说不好，还得再探一探，且炼制煞对环境的要求也很高。」
第87页 想了想，她临空画了一道符咒，大概十分钟后一只胖嘟嘟的灰白色老鼠便从花坛中窜了出来，它窜得很快，到神荼脚下的时候一个急剎车，差点没来个倒葱栽，险险的稳住它胖嘟嘟的身体，喘了两口气，它扒拉着神荼的裤腿，吱吱叫着。 『你叫小爷来什么事？』 神荼居高临下的斜睨了这自称爷的傢伙一眼，踢了下腿，将它从裤腿上踢开，「你是谁的爷？」 小老鼠在地上滚了两圈，稳住后，绿豆小眼哀怨的瞪了神荼两眼，但可惜它太小只了，神荼根本看不见。 「你帮我查个东西。」神荼蹲下，伸手拧起它的后脖颈，举着和她平视。 『吱吱？』什么事？ 「帮我把这晋城灵气、怨气、阴气最重的地方找出来。」神荼道。 小老鼠的绿豆眼呆滞了下，摆着小脑袋，「我不懂。」 神荼眉头皱了下，嫌弃的说道，「你不是都开灵智了，就没个什么传承？」 小老鼠老实的摇头。 神荼一噎，无话可说了。 这只小老鼠本就是得天之庇佑才开了灵智，至今都没有法力傍身，反而因为天生的异能招来了祸事，失去了父母，成了一只孤儿鼠。 「行吧，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今日我便教教你。」 夕阳西下，薄暮的余晖落在地上，失去了炽烈的温度，到有些深秋带来的寒冷，经过两个小时的强行灌输，小老鼠终于知道了怎么辨别灵气、怨气和阴气，在神荼终于放过它之后，头晕脑胀的摇晃着小胖身子从来时的路晃了回去。 「它可靠吗？」 在神荼给小老鼠上课的时候，姜黎也顺便进行了一番继续教育，老实说他其实都听得一知半解，真不能相信一只脑容量比他小那么多的老鼠能够彻底理解。 神荼道，「别小瞧它，这傢伙福德深厚，运气极好，再加上它已经开了灵智，天生便能感知到不同的气息，它只是没有传承，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所以不能分辨。」 「且它开了灵智，便是这座城市的鼠王，老鼠何其多，他们搜集情报的速度可不一会比人类慢，而且他们能够到达很多人类到不了的地方。」 「所以放心吧，它定能完成我交给它的任务。」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便先试试看吧，我这边也会让朱心去查，他的鼻子是天生的探测器。」姜黎道。 「天晚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警局。」 「行。」神荼伸了个懒腰，又摸了摸肚子，「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可以吃下一头牛。」 姜黎好笑的颳了下她的鼻子，「一头牛我可买不起。」 说完，牵着她的手便将人塞进了车，给她系好安全带，某个对牛有点执着的小混蛋还在说，「我比你有钱，我可以自己买。」 「当然，你要是吃不起的话，我也可以勉强分给你一点点，只能一点点，不能多，不然我就不够吃了。」说着这话，小混蛋还傲娇的昂起了下巴。 姜黎好笑的点了点她朝天的小鼻子，「行了，不要你出钱，养一个你我还是养得起的。」 吃饱喝足，两人回到警局的时候，专案组派出去查案的几人已经回来了。 「妈的，那姓毕的夯不老实了，嘴硬得跟那蚌壳似的撬都撬不开。」 周戈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一双剑眉倒竖，明明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由他那张脸做出来偏偏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能够在毕家大少倒下之后，迅速接替上位的能是什么善茬，这次让你去也不过是想让你去打草惊个蛇。」姜黎道。 周戈缓了口气，将笔录给姜黎，「这傢伙承认自己和林琪有过一段关系，却表示并不知道林琪背着他还交往了个男朋友。」 「但我从林琪的好朋友那里得知，林琪之所以会认识第三个男朋友，还是毕司带着她一起出席宴会的时候认识的，所以他在撒谎，他应该是认识林琪的第三任男朋友的，甚至林琪和对方的相识都有他的参与。」 「有什么证据吗？」姜黎问。 周戈沮丧的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甚至连林琪的第三任男友是谁都不知道。」 姜黎翻看完他这边的笔录，说道，「去查三个月前林琪和毕司一同出席的宴会，拿到宴会名单，挨个查，找一个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离异，有一女，且经济状况良好但算不上富裕的男人。」 第49章 这次的案子进展得异于寻常的顺利, 周戈那边根据姜黎提供的方向, 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个男人身上，而姜黎这边也在多方查探后揪出了藏在集体自杀的三个女孩背后的那个『神秘』男朋友。 周戈将他锁定的三个男人的照片贴了出来, 从左至右开始介绍，「左边这个叫宋闯，年龄三十五岁，丧偶, 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是一名职业经理人，三个月前与林琪、毕司同时出现在城南地皮招标成功的庆功会上, 根据现场的人回顾，宋闯似乎和林琪很熟悉, 初次见面宋闯直接叫林琪为『小琪』，还说了些比较暧昧的话。」 「第二个叫孟阳, 三十三岁，离异, 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是毕氏旗下一个公司的产品部经理，三个月前在公司的季度晚宴中出席，这个人和宋闯一样, 和林琪很熟, 两人还离开毕司单独相处了一会儿。」
第88页 「最后这个叫南柯，三十五岁，离异, 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做销售，外表温和老实，为人却精明圆滑，他出现的那场宴会是毕司组织的商业宴会，这个人和林琪到没有什么私下接触，我之所以将他列为备选项，是因为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他的前妻和林琪长得非常相似。」 姜黎拿起桌上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翻看着这三个人的资料，其中宋闯的经济情况最好，但在三个月前炒股失利，经济暂时陷入了窘境。 孟阳作为产品经理，年薪在五十万左右，但因为在和前妻离婚的时候为了要女儿的抚养权选择了净身出户，所以如今他的经济状况也算不得好。 而南柯，则是他们中最普通的一个，长相不起眼，卖的也是号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医疗器械，带着女儿和母亲一起生活，经济水平不上不下，只能算是小康家庭。 但因为他太过普通反而引起了姜黎的怀疑，他在南柯的资料上敲了敲，在心里对他做了个简单的侧写。 随后他敲了敲桌子边缘，低头对趴在桌子下面的小傢伙道，「小荼，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要不要出来看看。」 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桌子底下的神荼翘着二郎腿含着棒棒糖傲娇的哼唧了一声，偏过头斜睨着姜黎，「你不是说我捣乱吗，不是说我不靠谱吗，现在还需要我什么呀。」 姜黎磨了磨牙，这事情还要追溯到两天前，小混蛋在看了部电视剧后，突然迷上了个男明星，那个男明星喜欢吃火锅，于是从来没吃过火锅的小傢伙因为这个突然对火锅好奇了起来，非要缠着姜黎给她做。 好吧，姜黎满足了她的愿望，买好了食材准备给她做一顿，这傢伙又看了个那男明星的採访视频，说什么火锅还是要自己做的更香，于是这个陷入了追星热潮的小混蛋挽着袖子就冲进了厨房，把姜黎准备好的食材一顿霍霍，最后不仅不能吃，还直接把厨房给点了。 姜黎当时一是气愤，一是有点酸，便沖她吼了句：「知道自己不靠谱还来捣乱。」 为这个话她记了两天仇，这两天看他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想着小混蛋的脾气，姜黎头疼的按了按额头，还是好声好气的哄道，「好了，我知道错了，那个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 神荼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那是谁不靠谱？」 姜黎放弃了脾气和原则，「当然不能是天下无敌美丽可爱善良温柔的甜甜小荼荼了。」 第一次听到姜黎这么长一句彩虹屁，神荼惊呆了，翘起的二郎腿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都吓得差点含不住，而在一旁吃瓜的专案组成员也惊呆了，他们早知道姜教授在遇到小神荼之后变得没了脾气，可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进化到了连彩虹屁都能吹了。 吃瓜群众表示吓得瓜都掉了。 而作为彩虹屁的当事人，神荼也不好意思傲娇了，直接麻熘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乖乖巧巧的站在了姜黎身边。 「你要我看什么？」 姜黎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下，把三个人的资料推到神荼面前，「看看林琪的男朋友在不在这三个人中间？」 神荼扒拉过三个人的资料，在姜黎身旁坐下，看了一会儿，伸手指着宋闯那份资料，说道，「这个人是林琪的第一个男朋友，林琪是因为他认识的毕司，在认识毕司后没多久，林琪就和他分手了。」 周戈啧了一声，「这女人有点厉害，直接把男朋友当成了跳板。」 神荼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个男人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林琪是把他当成了跳板，但他在和林琪分手的时候，通过林琪在毕司那里拿走了一大部分好处。」 周戈又啧了一声，但却没再开口了。 神荼又看向孟阳，看了半天发现这个人在林琪的记忆中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便伸手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在林琪身体记忆里她的第三个男朋友几乎没有出现过她正脸，他出现的永远只有下巴以下，似乎在她的视角里，她永远都在仰望着那个男人，从最初的崇拜爱恋，到最后的绝望麻木，视角永远都是斜向上的。 神荼看了会儿，松开手，确定了这个人并不是林琪记忆中的第三任男友，「这个人没什么特别，林琪甚至不怎么记得他。」 说完，她看向了最后一个人，这个人太普通了，普通到让人过目即忘，神荼想都没想像，直接伸手蒙住了南柯的脸，闭上眼，和自己看到的林琪的记忆匹配。 随后睁开眼，松手，将南柯的资料推了出去，「先将这个人带回来吧，我需要看看他的记忆。」 姜黎眉头挑了下，虽然和他怀疑的是同一个人，但神荼的语气却有些不确定。 神荼看出了他的意思，便老老实实解释道，「林琪的记忆里那个男人从未露过正脸。」 「这不合理。」 神荼一说完，周戈便接道。 神荼叉腰喷气，「我也知道不合理啊，但事情就是这样啊，你们人类本来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嘛。」 她这个解释周戈不接受，继续道，「正常人谈恋爱，怎么可能连自己男朋友的脸都没见过。」 神荼纠正他，「不是没见过，是在林琪的视线里，一直在仰望那个男人。」
第89页 姜黎沉吟片刻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这个男人比林琪高很多，二是这个男人一直在对林琪进行心理打压，让她在心里上对他产生仰望和惧怕。」 「先不纠结这个，老周，你先去把人带回来。」 姜黎吩咐完周戈，又对罗莎道，「莎莎，集体自杀的三人背后藏的那个男人没有林琪身后的藏得深，人已经查到了，叫吴世明，是个大学体育老师，你也去把人带回来吧。」 罗莎应了声，便打算和周戈一起出发。 姜黎又叫住了两人，「你们回来的时候相互通个气，最好能在门口碰到。」 两人对视了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姜黎解释道，「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这两人可能认识。」 都是在这一行干了多年的老油条，不需要多说，只这一句解释两人便明白了。 两人走后，姜黎也带着神荼出了警局，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毕司和这次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正好荣家为自己归国的小儿子举办了个成人礼，作为和荣家一直有商业合作的毕家，毕司是一定会出席的。 既然不能在警局见到毕司，那只好在别的地方见一见了。 因为荣家主很宠爱这个归国的小儿子，所以这次举办成人礼的地方便选在了荣家的老宅。 和很多老牌世家一样，荣家老宅修在了龙泉山脉下面，占地面积很大，是一座外表看似古旧，内里富有干坤的宅子。 姜黎带着神荼到的时候将近七点，宴会还没开始，客人也在陆陆续续的进来。 今日姜黎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领带也是蓝色碎花样式，他本就皮肤白皙，在蓝色映衬下更是白得发光，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是让人唿吸一滞。 走在他身旁的神荼都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打扮漂亮的千金小姐直勾勾的望着他了，她顿时不开心起来，挽在姜黎臂弯的手紧了紧，姜黎微微偏头，清冷的桃花眼瞬间柔和下来，「怎么了？」 神荼踢了踢脚上的小皮鞋，不高兴的道，「那些女人都在看你。」 姜黎无奈的笑了下，「她们看她们的，我又不会去看她们。」 这个回答可谓是非常直男了，神荼原本满肚子的气突然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漏了，她瘪了瘪嘴，「可我不喜欢她们的眼神，像是要把你吃了一样。」 姜大佬又来了一句，「反正她们也吃不到，看得到吃不到岂不是更让人难过。」 神荼：「……」直也是你直，骚还是你骚。 「先别管那些女人了，我看到毕司了，我们过去。」姜黎在偏头和神荼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便看到了正在和荣家大少说话的毕司。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毕司的眼光总是向这边看来。 姜黎端了杯红酒，给神荼拿了杯果汁，两人便走了过去。 毕司见两人向他这边过来，眼眸深了深，对正和自己说话的荣家大少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同时看了过来。 「荣先生、毕先生。」姜黎打了声招唿。 毕司呵呵一笑，「我以为小姜先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 姜父当初为了逼姜黎认自己搞出的那场闹剧般的宴会毕司当时也在场，他说这话虽然是调侃，但也带了不怀好意在里面。 姜黎不在意的扬了下嘴角，「是不喜欢。」 毕司：「……」不喜欢你还来，你这是砸场子吧。 一旁的荣家大少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小姜先生不经常参加宴会，不喜欢是应该的，今日能来参加我荣家的宴会，便是给我荣家面子，我很是感激。离宴会开始还有段时间，要不我们去旁边慢慢聊？」 姜黎点了点头，「荣少也不必招唿我，我来是想找毕先生单独聊聊。」 荣家大少看了毕司一眼，毕司正看着姜黎，眼眸沉沉，脸上却挂和煦的笑，「能得小姜先生的邀请，毕某荣幸之至。」 姜黎勾了下嘴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毕先生，这边请？」 毕司脸上的笑收了收，目光落在姜黎身旁的神荼身上，暗沉的眼眸中划过一抹亮光，「这位是哪家小姑娘，毕某像是初次见？」 神荼歪头看他，眼前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很怪异，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 姜黎身体动了动，将神荼掩在自己身后，挡住毕司的目光，避而不谈关于神荼的事情，而是再次道，「毕先生，请吧。」 但毕司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不依不饶的继续道，「小姜先生这么宝贝，难不成这是你藏的小情人？没想到小姜先生还好这口啊。」 神荼今日的礼服和姜黎的西装是一个色系，公主裙的样式，背后镂空，只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那蝴蝶结正好卡在她蝴蝶骨下面，像是给她舔了一双翅膀。 但这样的装扮配着她本就稚嫩的面容就显得她更像是个小孩子了。 姜黎听出了毕司话中的意思，顿时脸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道，「毕先生一直转移话题，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单独我和相处？」 这回轮到毕司变脸了，但他毕竟是在商场厮杀了十几年的老狐狸，很快就恢復了脸色，理了理自己西服上不存在的褶皱道，「小姜先生说笑了，毕某知道小姜先生最近在查的案子，你的人也来问过我了，我也已经将我知道的毫不保留的告诉了你们，既然小姜先生信不过自己的属下，那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不介意在和你说一遍。」
第90页 姜黎勾了下嘴角，「既然你知道我来的目的，那我也不必和你兜圈子了，请吧。」 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姜黎和毕司单独走了过去，神荼被一堆好吃的吸引了并没有跟上去。 第50章 「小姜先生想要知道什么？」毕司手中夹着一根烟, 抽了口, 语气随意。 角落中光线不明，再加上烟雾的干扰让姜黎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微微移动了下位置，换了个方向，避开那二手菸，吹着夜风淡淡道, 「先夫人已经去世有三年了吧, 毕先生没考虑过再娶一个？」 在毕司和很多人心里姜黎都是个不怎么会寒暄的人，更不会有闲心去关注别人家的闲事, 毕竟他是个连自己父亲都不在意的人。 所以姜黎这一问到让毕司有些意外，他掐灭菸头, 淡淡道，「小姜先生何时这么关注毕某的私生活了？」 姜黎侧过身看着他, 漂亮的桃花眼轻轻浅浅，像是随意闲聊, 「三年前我有幸见过先夫人一面，你的前女友林琪和先夫人长得很像，我以为毕先生是打算再娶。」问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围栏的栏杆。 笃、笃、笃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带着特殊的韵律。 毕司一开始还打着八分的精神应付着这位小姜先生, 但渐渐的神情便放松起来, 听到他提起林琪的时候，眼里还微不可见的出现了一丝厌恶。 「别把那个女人和我的妻子相比，她还没那个资格, 我的妻子清华高贵，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侣，而那个女人不过是我寂寞生活中的一个调剂，我和她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谁又会当真。」 「毕先生所图只是调剂，林琪却是想要跟着你一辈子。」姜黎注意到他提起林琪的时候根本不用正式的称唿，而是用那个女人来代称，这样的称唿带着明显的轻视意味。 「一个玩意儿她也配，再说了她也不是想要跟我一辈子，她不过是想要跟我的钱一辈子。小姜先生，奉劝你一句，你还年轻，别被外面那所谓的真情给骗了，现在的女人有几个是真正爱你的，她们不过是爱慕虚荣又不劳而获的菟丝花，今天榜着你，明天就有可能榜着别人。」 「你要是相信了她们所谓的真情，那你就等着被她们吸干血吧。」说这番话的时候毕司眼里全是厌恶和轻蔑，将对女人的不尊重和轻视表现得淋漓尽致。 姜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手指敲击栏杆的速度，继续道，「我不知道你遇到的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林琪确实是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呵。」 没理会毕司那声冷笑，姜黎道，「林琪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从小就缺少父爱，成年之后就下意识的找了年长自己很多的男人□□人，你就是最符合她感情观的男人。」 毕司的嘲讽终于对准了姜黎，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道，「小姜啊，不是我说你，或许在破案上你很有一套，但在女人方面你却不如我，林琪这样的女人我一眼就能看穿，什么缺少父爱，都是藉口，她能借着别人勾搭上我，就可以借着我勾搭上别人，这种女人，不配谈感情。」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林琪后来找的男人。」姜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毕司脸上的嘲讽一滞，心头大震，他不明白，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在所有人面前都能戴好那层面具，可今晚却在姜黎面前脱去了伪装，不及细想，他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 上一个让他放下防备、卸掉伪装的人在不动声色间套出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勾起了他压抑在黑暗处不能见天日的欲、望。 如今又来一个差一点就窥破他的所思所想，他攥紧了拳头，稳住心神，说道，「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后来她找我分手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借着我，又找了个凯子。」 「没有男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女人的背叛，头上绿了自然是要查探一番的，可没想到那女人在我面前摆的像个贞洁圣女一样，一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就贱得像条狗，摇着尾巴乞怜。」 毕司的话让姜黎不适的皱起了眉心，「你认识那个男人。」 「自然认识，在这个圈子混的，又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在知道自己会在姜黎面前情绪崩溃的时候，毕司就提高了警惕，因此在姜黎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便来了一招太极，虽然承认了自己认识，却也仅仅是认识。 但姜黎并没有错过他脸上那飞快闪过的算计，明白当下已经问不出了，就知道只有找个机会让神荼看看。 他刚想到神荼，就看到神荼一脸不快的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帅气的阳光少年。 本来在姜黎和毕司出去谈话后，神荼便被餐桌上的美食勾走了魂，正享受着美味时，就察觉到一股视线在盯着她，当时她并未在意，结果对方更加肆无忌惮，这就让她不爽了，她便立刻转过头瞪了回去，结果倒好，对方竟然把这个当做了邀请，屁颠颠的就跑到了她面前。 「小荼，怎么了？」姜黎见她如小炮弹般冲过来就扑到他怀里闷着不说话了，便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 神荼闷在他怀里不吭声，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刚才的互怼中输了，这太丢面子了。 「荣小少爷？」毕司疑惑的喊了句那阳光少年。
第91页 荣恆对他咧嘴笑了下，便又将目光落在了神荼身上，还想伸手将她从姜黎怀里扒拉出来，「妹妹，出来，陪我玩。」 神荼紧紧的抱着姜黎的腰，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姜黎伸手拦下荣恆的手，解释道，「她有些累了，不能陪你玩。」 荣恆歪头看了眼姜黎，纯澈的眼眸中干净得犹如刚被水洗过的碧空，「你的身上为什么有两个人？咦，有一个是哥哥！」 荣恆的话一出，神荼便感觉到姜黎的身体僵了片刻，她微微抬起脑袋，看了眼姜黎，扣着姜黎腰身的手悄悄的付上了一层神力，对姜黎查看起来。 但她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姜黎身上有什么不对，她皱了皱眉头，松开姜黎，转头看向荣恆，「小傻子，你为什么说他身上有两个人？」 荣恆一见神荼理他，眼睛便晶晶亮起来，他裂开嘴笑得眉眼弯弯，「妹妹~」 神荼脸一沉，磨牙，「我不是你妹妹，不许乱喊。」 荣恆窜到神荼面前，一把将她抱住，脸蛋在神荼的脑袋上蹭了蹭，「是妹妹，就是妹妹~」 神荼：「……」 来人啊，把这个小傻子拖出去砍了。 姜黎见神荼在自己面前被人给抱着，顿时脸黑如墨汁，眼中狂风暴雨，眼尾处那颗红痣如鲜血般欲落不落，身上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还抱着妹妹幸福的蹭着的荣恆身体一抖，小动物的直觉让他立刻松开了神荼，跳到角落躲了起来。 姜黎见荣恆识相的松开了神荼，便立刻将神荼抱到了自己怀里，而被姜黎抱进怀里的神荼此刻却有些呆呆的，刚才在荣恆抱着她的时候，她被迫看到了荣恆的『人生电影』。 这个荣恆，他明明已经死了啊，可为什么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在他身上还没有感受到一丝死气和阴气，难不成他身体里也有煞？可为什么她没有感受到呢？ 「小姜先生，既然你这儿忙着，那毕某就先走了。」如果是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毕司可能还有闲情逸緻调侃两句，可在发现自己容易在姜黎手上中招后，他只想快点离开。 但姜黎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走掉，便立刻叫住了他，「毕先生，先别急，我们家小荼还想认识你一下。」 说着，他叫了声怀里还在发呆的神荼，在神荼反应过来后便使了个眼色，神荼压下心里对荣恆的诸多猜测，转身歪头看了眼毕司，然后就在毕司呆愣中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在那一步步中，毕司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妻子时的样子，他们都说林琪像他的妻子，他却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更像，她和他的妻子一样『干净』，干净得让人想要将她染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毕司又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大叔。 神荼没有回他，冲着他甜甜一笑，毕司顿时有些晕乎乎的，一颗心都像是浸泡在了蜜水里。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神荼笑得一派天真，像是真的很好奇般。 毕司点了点头，一边伸出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一边说道，「小姑娘也喜欢手吗？我的夫人也喜欢，她说我的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神荼没说话了，又冲着他笑了笑，随后便捏住了他的手腕，一段段记忆便如开闸的河水般倾泻而下。 片刻之后，神荼冷着脸松开了毕司的手，冷哼一声走到姜黎面前，噘着嘴对着姜黎伸出了手，姜黎会意，掏出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她的手指。 「我可以走了吗？」两人这番作态让毕司脸阴沉了下来，但一想到姜黎的身份他便忍了下来。 「不可以。」神荼转头，神色冷漠，「恐怕得请你去警局配合下调查，关于你为什么要将林琪送给南柯一事。」 第51章 听到神荼的话, 毕司变了脸色, 当即就反驳道，「呵,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我什么时候把林琪送给南柯了。」 「再说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 现在又不是奴隶制，林琪手脚健全脑子又没问题, 她凭什么听我的，让我说送人就送人。」 听着他的狡辩, 神荼冷哼一声，转过头来, 正面对他，「『送』这个字我或许用得不恰当, 应该说是你陷害她，伙同他人对她进行迷、奸。」 「越说越离谱，警察办案也讲究证据，你胡乱猜测, 是对我的人生攻击, 小心我起诉你诽谤！」毕司一脸的正气凌然，端的是个被人诬陷的正人君子。 神荼就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冷笑道, 「三个月前，也就是九月二十五号晚上，你在鑫丰酒店递给了林琪一杯酒，让她去敬南柯，林琪不知道你在里面下了药，就接了过去，在你和南柯的配合下，她喝下了那杯酒，之后就被南柯带到了酒店，第二天一大早，你还来了个捉姦在床，让林琪愧疚难当，不仅主动提出和你分手，没有拿走你一分钱，还倒贴了你三十万，毕先生，你这个生意做得可真划算，白睡了人家半年，还挣了笔钱。」 随着神荼的叙述，毕司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划过一道阴狠的光，一口咬定，「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神荼气笑了，她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死不认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如果我没有证据，我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现在我好好给你说，不过是顾及着你的面子，否则等我们直接上门，你毕氏的股票恐怕又要出现断崖式下跌了吧。」
第92页 毕司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心里清楚，当初那件事处理得很干净，神荼绝对不可能找到证据，她肯定是在诈他。 但也如她所说，如果没有证据，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叙述得如此清楚，连三十万的事情她都知道。 毕司心思几经沉浮，他想要直接否认，但却不敢赌，当初侄儿毕崇新的事还歷歷在目，闹出来后全民抵制差点让毕家所有的零售业、餐饮酒店都死掉，如今好不容易逐步恢復了，但大众的记忆还在，他不敢再次挑战，信任已经坍塌过一次，如今重新建立起来的都摇摇欲坠，他不能在这本就不牢固的信任之墙上放一个重锤。 权衡利弊之后他看似妥协道，「我可以跟你们去，但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神荼看向姜黎，姜黎挑了挑嘴角，「你随意。」 考虑到影响问题，姜黎他们带着人走的时候，是从后门小径离开的，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等宴会即将正式开始的时候，这才有人发现，宴会的主角竟然不见了。 姜黎的车都开出一半了，才注意到那位荣家小少爷荣恆竟然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神荼回头瞪视着荣恆。 荣恆指了指车门，老实的回答，「门没锁，我开了门上来的。」 神荼：「……」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她吸口气，不和傻子计较，也是她大意了，见毕司乖乖上了车，没防备竟然还让人跟了上来。 「你现在马上下车回去！」神荼说着，立马让姜黎停车。 荣恆一扭身反抱住自己，扭过脸偏到一边，「我不要，我要和妹妹一起玩。」 神荼额头青筋跳起，从来只有她不要脸的黏上别人，还没遇到过被别人不要脸的黏上，顿时气得圆眼睛更圆了，嘟着嘴，瞪着荣恆，荣恆不甘示弱的也回瞪过去。 两只小青蛙睁着不相上下的两双大眼睛谁也不肯放过谁，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见两人眨一下。 姜黎在一旁看着，很是头疼，他还没见过谁让神荼吃过这种闷亏，有些想笑，又不能笑，还得解围，免得真把小傢伙给气着了。 「要不这样，我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要是他们同意，你就跟着我们，要是不同意，你就乖乖下车，好吗？」姜黎好声好气的对荣恆道。 「好哦~谢谢哥哥~」荣恆欢唿了一声，随后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神荼，「妹妹，我们可以一起玩了。」 神荼冷哼一声，不理他，谁要和他玩，她这么大个人了，才不和小傻子玩！ 不过比起荣恆，姜黎的态度更让她在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姜黎对除她以外的人这么温柔的。 难不成这个荣恆身上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以影响到姜黎？ 不然怎么解释姜黎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傻子这么温柔。 事实上，就连姜黎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这孩子和神荼很像，让他仿佛看到了初次见到神荼时的样子，也或许是他身上那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从心底觉得亲近。 姜黎向荣恆要了荣家主的电话，正要打过去，荣家那边的电话就过来了，是荣家大少打的，在他们找了一圈之后，才有人说，看到小少爷跟着一个眼睛圆圆、脸也圆圆的小姑娘一起走了，听完对那小姑娘的形容，荣家大少就把电话打到了姜黎这。 姜黎给荣家大少说了两句后，便将电话给了荣恆，「你哥哥找你。」 荣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黎，又揪了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神荼，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接过姜黎递出来的电话，像个试探着伸出小脚脚的小老鼠。 接过电话后他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了自己的行踪，还不顾神荼翻到天上的白眼，重点介绍了自己找到了妹妹的情况，又给荣家大哥强调了几次自己要和妹妹一起玩的意愿，然后也不知道荣家那边怎么想的，竟然还遵从了他的意愿，不仅没来人将他接回去，还干脆让他好好跟着姜黎，等在外面玩累了在给家里说，家里人来接他回去。 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荣恆心满意足的将电话还给了姜黎，电话那边荣家大少就自家弟弟的事情又再次拜託了姜黎，并表示如果需要，他们荣家可以给予经济上的感谢。 神荼在一旁听着，整个神都不好了。 这荣家都是一家傻子吗，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么放任自家小傻子跟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走了？就不怕自家的小傻子被人带去卖了！ 实在对这家人的脑迴路无法理解，她指着开心得像个两百斤孩子的荣恆，对姜黎道，「他们家这次的宴会不是给他举办的吗？他这个主角都不在，还办什么？」 姜黎重新将车启动，一边开一边给神荼开课，「上层社会的人每天都有很多名目的宴会，但这些宴会并不一定是为了他们打出来的那个旗帜，而是为了人们彼此之间的联繫和交流，有时候你可能在商业桌子上搞不定的事，来参加一场宴会，喝一顿酒就可以解决，这就是人类社会延伸出来的文化。」 神荼咋舌，瘪了瘪嘴，不屑道，「人类真虚伪。」 「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这不是虚伪，这是人情世故，人生在世，不能独立于世，得学会抱团，众人抱薪火焰才能高。」在后面老实坐着的毕司已经恢復成了一派智慧贤者的模样，也在一旁给神荼讲课。
第93页 神荼没理他，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她懒得和这种人渣说话。 和毕司坐在一排的荣恆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还挪了挪屁股，把自己死劲的贴在了车门边，努力拉开自己和毕司的距离。 在毕司看过去的时候，这傢伙还理直气壮的补了一句，「妹妹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 毕司原本已经变好的脸色又黑了下来，要不是车里坐着的几个人都是他不能惹的，他今天非要让他们感受感受他驰骋商场十几年的铁血手段。 看毕司吃瘪，神荼就开心，连带着看荣恆也顺眼了，便想着待会儿到警局后要好好的查看下这小傻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回到警局时，专案组的办公室一片灯火通明，办公室外只有朱心在刺熘着吸泡面，周戈和罗莎正在审讯室里盘问带回来的人，而董小飞则被派到了道玄门那边做联络员。 见姜黎回来，朱心连忙放下泡面碗，站了起来，「老大。」 姜黎对他点了点头，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问道，「审了多久了？」 朱心也跟着看了眼，「我回来的时候就审着了，现在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吧。」 姜黎应了声，对朱心道，「带毕先生去隔壁会议室坐坐。」 朱心一抹嘴巴走过来要带毕司走，毕司却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胸，抬头气定神闲的看着姜黎，「姜先生，我现在只是来配合你们查案，不是你们的疑犯，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问吧。」 姜黎挑了挑眉，「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请你回来调查，而是要求你来接受调查，毕先生，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毕司合上眼，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来之前我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到了，我懂规矩，但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姜黎看着他嘴角勾了勾，回头对朱心道，「那你就在这看着吧，等他的律师来了，再叫我。」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毕司，转身去了审讯室外。 周戈和罗莎是分开审的，根据姜黎的要求，两人带人回来的时候便碰了面，但也不知道是两个人本来就不认识还是演技高明，硬是没有一点反常的反应。 姜黎在外面看着，已经审了两个多小时了，里面的人也已经露出了疲态，但却依旧不老实，不正面回答问题。 姜黎一边观察着一边翻开了两人对应的资料仔细研究起来。 神荼见暂时用不着自己，便拖着荣恆到了隔壁姜黎单独给她噼出来睡觉的房间。 将荣恆按在自己的小床上，神荼低下头看他，荣恆不明所以，一双清澈的眼睛回望着，倒映出神荼的影子。 「小傻子，我们来玩个游戏。」 荣恆眨了眨眼，弯起嘴角，开心道，「好呀~」 「那你现在闭上眼睛，我不说睁开，你不许睁开。」 荣恆又是开心的一笑，「妹妹要玩捉迷藏吗？」 神荼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让你闭眼睛就闭眼睛，别说话。」 荣恆脸上的笑消失了，他嘟起嘴，有些不开心，但他又想和妹妹玩，便只能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见他老实闭了眼，神荼便抬手将一层神力便覆盖在了他身上。 荣恆感觉到身体一阵刺痛，不自觉的抖了下，想要睁开眼睛，却又想起妹妹的话，便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神荼一点点的用神力搜寻着荣恆身体的异常，按理来说，荣恆是死过一次的人，这具身体不应该和常人一样，但事实却是，这具身体没有一处异常，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对，就只能说比起常人来，他的身体要健康得多。 此外，不管是他的身体记忆还是灵魂记忆，都没有还阳的任何讯息，就像是当初他的那场死亡只是暂时给他的生命按下了暂停键，之后又重新启动了。 神荼皱了皱眉，不死心，想了想，她试探着收回了一部分神力，只留下很细微的一缕，她的声音轻轻的在荣恆耳边响起，「我现在要给你一个东西，你不要反抗，我不会伤害你。」 荣恆现在很不舒服，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脑海中，下意识的就想要将那东西赶出去，听到神荼的话才稍稍减弱了抵抗。 神荼小心的绕着边的用那一缕细微的神力查探着荣恆的大脑，人体的大脑是很精密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之前她一遍遍的检查姜黎的身体却都不敢触碰他的大脑。 如果不是荣恆心思单纯，又出奇的信任她，她也不敢贸然行动，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就生怕出一点差错。 半响后，神荼收回了手，脸色沉重。 荣恆感觉到侵入他脑子里的东西不见了，便小声道，「妹妹，我可以睁开眼了吗？我有点难受。」 「睁开吧。」 荣恆小心的睁开了左边的眼睛，眨了两下，才又睁开了右眼，见神荼一直盯着他，便又眨了眨眼，仰着头问道，「妹妹，你看着我干什么呀？」 在查到那个东西后，神荼便不再纠正荣恆的称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样称唿她也没错。 「问你个问题。」神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荣恆，荣恆笑眯眯的接过，扒开糖纸就塞进了嘴里，那动作和神荼一样一样的。 见状，神荼把到嘴的问题咽了回去，「算了，不问了。」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直接去见荣家主来得快，她不信荣家主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状况。
第94页 「你先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会儿，等事情完了，我就来带你玩。」神荼又塞了颗糖给荣恆。 她喜欢吃糖，荣恆应该也喜欢。 果然荣恆接过后就笑得一脸灿烂，那笑容堪比暖阳，不带一丝阴霾，但这暖阳说出的话却不那么让人觉得愉快了，「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不喜欢在小屋子里，这里像个棺材，我不喜欢。」 神荼：「……」住棺材还让你委屈了是吧，本神还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呢！ 见神荼又瞪他，荣恆顿时委屈上了，他憋着嘴，把刚才神荼给他的糖又重新给神荼，「给你糖，带我去嘛~」 招数都是一样的，神荼彻底无语了，只能妥协，「行吧，但是你不能捣乱。」 在荣恆开心的保证后，神荼便拖着这只新尾巴去了审讯室外，这会儿她有点明白当初姜黎看她时的心情了。 审讯室中，周戈怒视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穿着得体的休闲服，脸上丝毫没有女朋友离世带来的痛苦。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问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周戈『啪』的一声把资料扔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吓了对面男人一跳。 「南柯，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们在林琪身上检查到的那些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警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她就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她喜欢我，我喜欢他，有时候情侣之间玩点情趣，这不过分吧。」 「情趣？你的情趣就是把人给逼死了！」周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俯身怒视着南柯。 「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怎么能是逼死呢，是她自己想不开，心里脆弱，这管我什么事啊，再说了，男女之间都是你情我愿的，谁也没强迫谁。」南柯向后仰着头，不敢直视周戈。 周戈真的快被气死了，冷血无情的东西他见多了，这么冷血的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动手，他伸手一把抓住南柯的衣领，「老子告诉你，现在是你女朋友死了，你他妈的就没有一点感觉！」 南柯被抓着，话说得有些艰难，「当然有感觉，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林琪她本来就心里脆弱，又有抑郁症，与其艰难的活着，早死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你他妈！」 周戈挥手就想要揍他，姜黎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周戈便忍着怒气松开了手。 「你先出去，这里我来。」 周戈出去后，姜黎便带着神荼坐在了南柯对面，坐下后，他没有急着问话，只是当着南柯的面整理着林琪死后的照片，一张张的整齐的面向南柯摆着。 南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照片，咽了咽口水，眼里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姜黎敲了敲桌子，将其中一张照片推到南柯面前，「这脖子上的东西是你给她买的？」 照片上是林琪脖子部分的特写，白皙的脖颈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还有一条黑色的颈饰，那颈饰像是栓狗的链子，让人看得极其不舒服。 但南柯看着却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想要摸一摸。 「回答我的问题。」姜黎盖住照片，南柯迫不得已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这是我们在一起一个月后我送给她的。」 后又补充了一句，「她很喜欢。」 「这东西带着强烈的臣服和奴役意味，你送这个东西给自己的女朋友是怎么想的。」神荼含着棒棒糖在一旁开口道。 南柯抬头看了她一眼，瞳孔缩了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道，「她很喜欢。」 姜黎又摆出一张照片，将南柯的注意力拉回来，「这上面的花认识吗？」 南柯看了看，点头，「认识，桔梗花，也是她喜欢的。」 「粉色的桔梗，代表着无望的爱，说说吧，你对她做了什么？」姜黎淡淡道。 「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她在一起才三个月，我能对她做什么。」 南柯装得一手无辜，姜黎却不像周戈那么暴脾气，甚至还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说没对她做什么，那么我问你，三个月前在鑫丰酒店□□她的是不是你？据我们调查，林琪本人并没有sm的爱好，那么实施在她身上的鞭痕和蜡油痕迹又是谁造成的？」 南柯张了张嘴，正要狡辩，一旁神荼突然给他递了杯水，「喝口水，慢慢编。」 南柯接水杯的动作一顿，神荼趁着这个间隙，迅速浏览着他身体里的记忆。 她这个动作很快，在南柯发愣的一分钟间便完成了，在南柯要接过水时，她又迅速收回了手，「你这样的人渣不配喝我倒的水。」 南柯不明所以，姜黎却明白，他偏头看向神荼，神荼会意，点了点下巴，对着南柯道，「三个月前，你伙同毕司迷、奸了林琪，并借着林琪愧疚的心里和她成为男女朋友，刚开始的时候你以一个成熟多金的体贴男人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处处照顾她，但却又不断的用言语打击她。」 「让她感受到你温暖的同时又贬低她灵魂的价值，让她不仅愧疚还渐渐的开始自卑，甚至你还录下了你们平时里在一起的私密视频，以此来威胁她，让她不敢离开你。」 「在这日復一日的□□下，你将她变成了你的奴隶，卑微，怯懦，以你为天，所以在一星期前，你腻了林琪，想要摆脱她时，她才绝望了，以为自己的天塌了下来。」
第95页 「在她跪着挽留你的时候，你却对她说，让她用死来向你证明爱你。」 随着神荼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南柯原本镇定的脸色不復存在，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他却不敢用手去擦。 「就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这只是我们日常相处的一些手段，男女恋爱，法无禁止就是合法。」 神荼冷笑一声，不屑道，「别打着恋爱的旗帜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和她是你情我愿，她自己下贱，愿意做我的奴隶，又不是我逼她的，现在她自己寻死，你们凭什么算到我的头上。」南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半点问题，像林琪这样被人玩过几遍的破鞋，根本不值得他的尊重，更别说爱，这种女人只配做他的奴隶，只配跪在地下对他摇尾乞怜。 「南柯，教唆他人自杀在法律上等同于故意杀人罪，这样，你还认为自己无辜吗。」姜黎冷冷的说着，目光冰冷。 南柯愣在当场，当初那个人教他这些的时候，不是说这是法律的灰色地带吗？ 不，不对，他只是驯化了一只宠物，只是暗示了下不想要的宠物自毁，怎么能算是教唆他人自杀呢，他不会承认的，绝对不会认！ 第52章 专案组的几人对南柯和另一个涉案人进行轮番审讯, 终于在破晓时分有了突破。 这两个人确实相互不认识, 但他们都参加过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相互之间并没有联繫, 他们平日里也只和导师一个人接触，而每次导师也只会接待一个学员，不过他们所学的东西却都是一样的，就是如何驯化女人, 让女人臣服他们, 成为他们的奴隶，看着女人为他们生、为他们死, 将他们奉为上帝，心甘情愿的受他们践、踏蹂、躏, 从中来获取快感。 如此病态，让人不寒而慄。 「你的导师是谁？」姜黎问道。 灯光下南柯已经疲惫不堪, 眼皮都抬不动了，听着姜黎的问话, 便有气无力的回到，「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都叫他秦博士。」 「你们每次都是在哪里上课？」姜黎又问。 「线上，秦博士从不见我们, 所有的课程都是线上教学。」 「那你们是如何选择下手目标的？」姜黎再次问道。 南柯咽了咽口水, 他的嘴巴已经干得连唾沫都没有了，「我们有个群，有人专门将猎物放上来, 谁看中了就谁下手。」 姜黎握着笔的手顿时收紧，心里的怒火烧得他一双瞳孔亮得吓人，「群里有多少人？」 「五十几个吧，平日里大家都不怎么活跃，只有新的猎物出现的时候才会激起水花。」 姜黎尽量保持着冷静，「我们需要检查你的手机，希望你配合。」 将手机交给技侦的人，那边很快便找到了南柯说的那个隐匿的群，但可惜的是南柯只是一个初级群员，连中级都不是，技侦和网警通过他进入的那个群查到的东西有限，除了锁定了群里其他人的身份外，关于那个培养他们的秦博士以及真正给他们搜寻猎物的人却一点信息都没有。 刚结束了对南柯的审讯，朱心那边就跑来找姜黎，「老大，毕司那边我们快顶不住了，他请来的那个律师太他妈精了，我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到。」 姜黎捏了捏酸痛的眉心，接了杯白水慢慢的喝下，从目前表面的证据来看，毕司似乎确实只和林琪有关，甚至在迷、奸一事上只能算从犯。 但姜黎却并不相信他有这么干净，「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先关着。」 「可是……」朱心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姜黎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后默默的咽了回去。 姜黎喝完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神。 神荼在跟着姜黎审了两小时后就困得不行，直接睡了过去，还是姜黎给她抱回她那个棺材一样的小屋里的。 等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时候，神荼才不甘不愿的睁开了眼睛，默默的在床上坐了五分钟后才顶着一头乱毛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一出门就遇到朱心黑着脸带着毕司和他的律师走了出来。 在看到那个律师的时候她突然心口一跳，像是遇到了天敌般，这种感觉在她下凡后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探究的再次看去，那个律师也在此时看向了她，四目相对，两双眼里皆是看不到底的深沉，不过片刻之后，那个律师便突然对她笑了下，随后便撤回了目光。 「等一下！」 见人要走，神荼连忙上前，将人拦住。 「警官，还有事吗？」毕司和另外两个来配合调查的人不同，即便是熬了半夜，但此刻看上去却并不狼狈，被人拦下时本能的感到不悦，却在看到是神荼后敛去了那丝不快。 神荼没管毕司，越过他对他身旁的律师问道，「你是谁？」 律师轻轻推了下镜框，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礼貌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神荼，「鄙人秦浮司，是毕先生请来的律师。」 神荼一直盯着他，眼中的银光明明灭灭，她竟然看不透这个人，这是她遇到的第二个看不透的人，但和姜黎给她的安全感不同，这个人让她觉得很危险。 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神荼瞟了一眼，眉头皱了下，疑惑道，「上面不是写的你是心理医生？」 秦浮司笑了笑，耐心的解释，「心理医生是我的本职工作，律师只是兼职，我和毕先生是好友，遇到这种事，我也不过是来帮帮忙。」
第96页 神荼没再吭声，她不能打草惊蛇，她将名片捏在手心，突然对着秦浮司甜甜一笑，「我还没见到过活的心理医生呢，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秦浮司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僵硬，和他给神荼的感觉一样，他也从神荼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但与此同时也激起了他心里隐秘的欲、望，隐隐的有些兴奋起来。 他这一丝隐秘的情绪被神荼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依旧一派天真无邪的望着他，就像是一个软软糯糯又不谙世事的孩子。 秦浮司又推了下眼镜，克制住那一丝兴奋，公事公办的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来，我一定亲自接待。」 神荼开心的一合巴掌，笑得天真无邪毫无私心，「太好了，你要等我哟~」 秦浮司嘴角僵了僵，随后便点了点头，带着毕司走了。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神荼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她掏出手上那张黑色镶着金边的名片，眼里一片冷凝。 「啧啧，看不出来啊，小精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精怪。」把人送出去后，朱心回来看到神荼还站在原地，拿着那张名片回味，便忍不住调侃道。 神荼不明所以，她抬起头，眼中的冷意散去，无辜的望着朱心，「我是什么样的？」 朱心悄咪咪看了看办公室的方向，凑近她，「别怪我没告诉你，我家老大可把你看得很紧，要是知道你把一个刚见一面的男人拦下还一副恋恋不捨的样子，他特定要生气，你小心被收拾。」 神荼听完，脸顿时黑了下来，她伸手就在朱心脑门上敲了一下，「一脑子黄色废料，你才小心被收拾，哼！」 朱心捂着被敲得剧痛的脑门，委屈巴巴的看着神荼趾高气扬的离开，嘟囔了一句，「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就黄色废料了。」 回到办公室，姜黎还在埋头整理着案件的线索，神荼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将秦浮司的名片递了过去。 「黎黎，查查这个人。」 姜黎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因为一夜未休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恹恹的睁开着，显得有一丝楚楚可怜，瘦削的脸庞也变得有些苍白，他接过名片，手指突然跳动了下，心也跟着剧烈的跳动起来，他连忙捂住心口。 神荼一把将他扶住，神色焦急，「黎黎，你怎么啦？」一边问，她一边将神力覆在姜黎身上，突然间，她发现姜黎身体里突然多了一团游走的阴影，那阴影没有形状，却异常活跃，她想要将它击散，却在触碰到的时候，姜黎突然闷哼出声，吓得她连忙收回了手。 姜黎一向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只有痛到极致实在忍不住才会出声，神荼顿时紧张起来，「黎黎，你别吓我。」 她想要缓解姜黎的痛苦，但她却做不到，她的神力对邪物只有攻击性，不能安抚，也因此她才不能超度亡灵，只有击散。 一时之间，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见她焦急的样子，姜黎很想安慰她，可身体的疼痛却让他完全张不开口。 刚才神荼那一击，仿佛打在了他的心脏上，痛得他就像是要死过去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身体突然像是缓过来了，他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事了，不用担心，我很好。」 姜黎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让神荼心里发紧，她松开抱着他手臂的手，直起身来望着他，「你……」 「乖孩子，我真的没事，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姜黎伸手抚摸着神荼的髮丝。 神荼身体一僵，这和平日里姜黎摸她髮丝时的感觉不一样，没有丝毫温暖，像是有一只阴冷的毒蛇爬过，她忍不住又看向了他，却被他眼角那颗越发妖魅的红痣吸引了全部目光。 初见时，那还只是一颗普通的红痣，可却不知从何时起，那颗痣仿佛活了过来般，邪魅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此刻，以往被她一直忽略的东西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里，鹿蜀死之前那隐隐约约含煳的说辞，开了灵智不害怕她却惧怕姜黎的小老鼠，还有过往那些总是不断想要侵袭他身体的怨气，以及那盆本已经被她净化了的虞美人重新染上了死灵气息……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神荼突然有些不敢面对姜黎。 「在想什么？」姜黎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二百年了，我的爱，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你是谁？」神荼清澈的眼眸看着姜黎，眼中倒映出来的却不是他的影子，看着那双眼，姜黎不禁伸手抚摸了上去，这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他多么想像从前一样拥她入怀，将她按进骨血中，可他却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好压抑着心里沸腾的血液，哑着嗓子道，「我是你的姜黎啊。」 「你不是。」神荼挥开他的手，与他拉开了两步的距离，「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恶鬼，但我劝你最好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恶鬼？」姜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他摇着头无奈又宠溺的看着神荼，「我的爱，我怎么能是恶鬼呢，你也不用对我不客气，我只是暂时出来见见你，一会儿就走。」 「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听到面前的姜黎前面说的那三个字，神荼心里蓦然一紧，仿佛曾经有谁在她耳边喊过千百年，她摇了摇头，将那不合时宜的恍惚感甩掉，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
第97页 「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神荼实在不习惯在姜黎脸上看到哀怨的表情，那张脸可以面无表情，也可以柔和的轻笑，但做出那种表情，却让人觉得很是滑稽，她不说话，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姜黎见状，很是无奈，他起身，将离他两步远的神荼搂入怀里，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髮丝，神色带着怀念，「我想你想的魂灵都痛了，不过既然你现在还不愿意见到我，那我便在等等，希望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记起了我，我的爱。」 说完这句，抱着神荼的姜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神荼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将人半抱着扶到椅子上，神荼看着他若有所思，她伸手缓缓的覆在了姜黎的额头上，银光之下，姜黎身体的情况分毫毕现，然而随着姜黎那一倒下，原本活跃的游走在他身体里的那团阴影已经不见了。 神荼收回手，松了口气，却又突然提起了心弦。 姜黎身上有她的一滴神血，按理来说不应该被邪灵入侵，但为何那不知来歷的邪灵却附在了他身上，又是何时以什么样的方式附身的呢？ 还有那邪灵嘴里的话，隐隐约约她觉得应该和她遗失掉的记忆有关，看来联繫司命这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第53章 还没等神荼细究, 苏灿灿一个电话又把她拉进了麻烦中。 龙嵴山的度假山庄里又发生了一起聚集性自杀案件, 而死的其中一人正是苏灿灿他们查到的拥有功德之人，只是还来不及保护, 对方就出事了。 又因为这起案件涉案人员大多为高管富豪子弟，上面压力山大，便将这压力扣在了专案组身上。 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促他们赶紧过来，可姜黎被邪灵入侵之后又因为连日来的疲惫, 此刻还在昏睡着, 又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个交代, 这会儿接到上面的电话，几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周戈一拍桌子定了基调, 案子肯定要查，在姜黎不在这段时间人员调度就由他暂时负责, 在安排完出行人员后，他回头问神荼, 「小丫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这次姜黎昏迷和邪灵有关，神荼不太放心，本不愿离开, 但这是涉及到功德之人她又不得不管, 便只好在姜黎周围布下了结界，又给他身上套了好几个符咒，这才恋恋不捨的跟着专案组的人出发去了龙嵴山。 她刚坐上车, 被她派出去许久未见的小老鼠就窜了上来，吓得和她同排的朱心一声尖叫，直接整个人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直接贴在了车门上，双脚缩在座位上，双手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快，快弄走！」 神荼万分嫌弃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怎么回事？爱哭就算了，还怕老鼠，娘们唧唧的。」 「怕……怕老鼠怎么就娘们唧唧了，就不行男人怕嘛。」朱心委屈得不行，抱着自己就只差缩成球了。 神荼又白了他一眼，把被他那一声尖叫吓得毛都立起来了的小老鼠抱了起来，顺了顺毛，鄙视的对朱心到，「你这么大一坨还怕人家这么小一只老鼠，你瞧瞧你把人家吓得。」 朱心哆哆嗦嗦的又怕又气，舌头都捋不直了，「我……我吓它，是它吓我好不，你这人怎么就存着偏见呢，谁说的胆子就一定和体型成正比，谁说男人就不能比女人胆小了，你……你这是性别歧视！」 神荼啧了一声，懒得理他，低下头便和小老鼠说起话来。 「你来找我，是有消息了吗？」 她话刚说完，那边怕得要死的朱心就整个人斯巴达了，他抖着手指指着小老鼠，用不可思议的语气惊嘆道，「你……你和老鼠说话，你是疯了吗？」 神荼真的是嫌弃死他了，完全不想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只是那只蹲在她手心的小老鼠在看着那颤巍巍的手指后悄悄的挪了挪屁股，这才对着神荼吱吱叫着。 「我的手下告诉我龙嵴山有一处地方和青峰山脉那地方很像，你得和我一起去看看。」 小老鼠边说还边伸出两只小爪子抱住了神荼的一根手指。 神荼动了动手指将它提起来，又放下，给他搭建了一个人工手指鞦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龙嵴山？」又盪了一个轮迴后神荼问道。 小老鼠玩得不亦乐乎，一双绿豆眼都乐得成了一条缝，便享受便说道，「当然是我的手下报告给我的呀，我厉害吧～」 神荼玩累了，把手指放下，舒服的撸着它胖胖的小身体，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很厉害，你真棒，那小宝贝，你再帮我个忙，让你的鼠去给我盯着一个人，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告诉我，好不好。」 小老鼠舒服的在神荼手心翻起了肚皮，「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神荼拿出一张照片给它，它伸出两只爪子抱起看了下，然后蹦到车后座上，从车窗缝隙将照片扔了出去。 「喂喂，你怎么扔了！」 神荼还没开口，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心里障碍意识到眼前这只鼠不是普通鼠的朱心立刻哇哇叫了起来。 吓得小老鼠收回爪子的手一顿，用两只后抓立着转过身用绿豆一样大小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人鼠一对视，朱心就怂了，他立刻又抱着自己贴在了车窗上。 神荼将小老鼠抱回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别理他，他就是个无知的胆小鬼。」
第98页 这话朱心可就不爱听了，正要反驳，车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龙嵴山下的度假山庄。 这个度假山庄是路家的产业，路家人丁兴旺，政商两界都有人，而死在里面的其中一个好巧不巧的就是路家的一位小少爷。 这位路小少爷和其他的二世祖不太一样，不喜欢花天酒地，是个标准的死宅，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一年很难出一次门，这好不容易出一次门还死在了外面，这下顿时就捅马蜂窝了。 一接到自家孩子的死讯，路家父母就派大儿子赶了过来。 神荼他们到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路家那位继承人路枭趾高气昂的给吴副局长施压。 而往常对着底下人一直兇巴巴唿来喝去的副局长大人此刻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不停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脸，神荼瘪瘪嘴，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人类真虚伪。」 从她上衣口袋中冒出一个脑袋的小老鼠贊同的点了点头。 正擦着汗的吴副局长在眼角余光瞟到了神荼一行人之后，立刻如蒙大赦，挺直了腰板，掷地有声的说道:「路少你放心，我们的人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路小少爷真的是被恶人所害，我们保证在三天内抓到兇手！」 正准备钻进警戒线的神荼撩条子的手一顿，差异的看向突然扬眉吐气的副局长。 合着不是你老人家亲自破案你就没有压力是吧，就可以可劲的给别人压任务是吧。 此时此刻神荼特别想怼副局长一句：做人不能太狗，否则是要被天打雷噼的！ 然而这话她没说，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表现得很尊老爱幼的。 不过对方也没信，只斜睨着副局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咱们的人民警察的，毕竟纳税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人民公僕就得干人民公僕该干的事。」 副局长立刻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局里专案组可是有口皆碑的，还没有一个罪犯从他们手里逃脱过。」 那边不说话了，副局长继续自信满满的吹道，「路少就算不信任我，也要相信我们姜黎姜大教授吧，他不仅是晋城大学的金牌教授，还是警局的活招牌，人长得好看就不说了，破案那是槓槓的。」 「对了，您还没有见过姜教授吧，我给您介绍介绍。」也不管对方脸上的不耐烦，说着就要热情的给人介绍，然而他喊了两声却没发现姜黎的身影，又找了一圈，依旧没见到他，顿时脸就黑了，噼头盖脸的就质问周戈，「姜黎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来，赶紧让他来。」 「他来不了，我来就够了。」周戈这暴脾气正要呛声，神荼就上前一步抢先说道。 副局长瞟了眼不到他胸口高的某个娃娃脸，这女娃他见过，是姜黎带到警局的，平日里因着姜黎的面子他任由她在局里来去自如，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在他面前放肆。 但他也还没有没品到去对着一个孩子发脾气，只得又黑着脸对周戈吼，「你们专案组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案子负责人不来，还随便带个孩子乱窜，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喂，我说老头，你有病吧，知道案子大还不赶紧让我们进去，你堵门口叭叭个啥呢，烦不烦！」周戈可不会受他的鸟气，他来专案组那是上面的命令，最终留下来也是看在姜黎的份上。 再说了，从专案组成立初期开始这老傢伙就看不惯他们，有事没事就拆台，像今天这样把他们架在火上烤更是常有的人，他早看他不顺眼了，这会儿姜黎不在，他自然不会客气。 「你……」副局长气得圆滚滚的胖肚皮都在抖。 「你什么你，你这一天天的不干事就知道瞎嚷嚷，让开，耽误了破案的最佳时机那案子你来破！」 副局长刚说了个字就被周戈给堵了回去，又见他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周戈直接一把将他掀开，牵着神荼招唿着剩下的人就走了进去。 就留下身后某个不干事的老傢伙在那不甘的咆哮，「你竟然敢这么给我说话，反了你了！」 周戈充耳不闻，带着专案组的人麻熘的消失在了门口。 其余几人见状默默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而在他们身后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路家继承人路枭在他们彻底看不到后才对气得跳脚的局长问道，「刚才那个小女孩是谁？」 副局长这会儿火气还没消，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听到路枭的问话差点没忍住，好在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上靠的就是能忍，便生生的将那口气给咽回了肚子里，然后那圆滚滚的肚子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那是姜黎带来的，不知道在那捡的，当成个宝贝一样捧着，平日里在局里就仗着姜黎作威作福，没想到姜黎今天没来，她倒是来了。」副局长语气极其不屑，在他眼里神荼能够这么跳完全是姜黎的功劳，却丝毫不知神荼的能力。 「你不知道她的来歷？」路枭眯了眯眼，掩住了眼中那瞄准猎物时独有的兴奋的光。 已经很久没有人长得符合他的口味了，这次来处理他那不成器弟弟的事没想到还有以外收穫。 神荼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打她的注意，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死者自杀的地方。 这次一共死了五人，均为男性，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他们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t恤，t恤上印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在骷髅头下面还有一行血红的英文。
第99页 神荼走到五人旁边，手在他们上方描绘着，这五人死的方位正好是一个五芒星的形状。 五芒星在玄学中用于很多阵法和邪术，就不知道这五个人这么做是巧合还是刻意的。 「这是一个五芒星召唤阵。」苏灿灿不能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来，于是她选择了爬窗。 这突然出声倒是吓了房间中的其他人一跳，尤其是易惊吓体质的朱心，吓得直接捂住了心口。 就神荼还算淡定，她抬头看了眼苏灿灿，她头髮上还沾了片树叶子，她走过去，踮起脚给她把叶子取下，随后道，「在我的认知里并没有这样的召唤阵。」 突然被自己钦佩的大佬温柔的摸了头，苏灿灿有点心花怒放，此刻听到神荼的疑问，连忙道，「在我们正统的术法界却是没有，这是一款新型的网游中出现的阵法，以生命献祭，呈五芒之星，就可召唤出最强大的神兽，而献祭生命的人也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神荼眉头拎起，「你的意思是，这五个人是在模仿这个阵法？」 「这不可能。」 苏灿灿正要点头，一旁朱心便说道。 「这五个人的年龄都超过了十八岁，且受过高等教育，只有小孩子才会把游戏当真，这五个人从智力到认知程度上都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苏灿灿立刻回到，「可事实不就摆在眼前，我玩过那款游戏，那画风非常逼真，感受也很真实，一不小心就容易沉迷其中，这五个人被迷了心智又有什么不可能。」 朱心翻开自己的本子，说道，「我刚才已经查过这五个人的身份，他们分别是吴瑞、路耀、李卓、童理、冷洋，其中吴瑞和冷洋正在帝都大学化学系读大二，且成绩优异；路耀、李卓、童理三个人在枫叶国读计算机工程，目前三人还共同研发了一款自主的识别程序。试问这样的人会被一个简单的游戏而迷了心智吗？」 「这确实是不合常理的地方，也是我们要查的方向。」 朱心刚说完，门口便出现了一道清越的男声，几人一同看去，却见脸色苍白的姜黎正倚在门口。 「黎黎，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神荼连忙走过了过来，扶住姜黎。 姜黎笑了笑，靠着神荼走了进去，「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能够休息。」后又问道，「查得怎么样了？死亡原因确定了吗？」 陈曦从尸堆里抬起头，说道，「目前已知这五个人是相互动的手，皆是死于利器刺破心脏，具体有没有致幻剂一类的药物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也有可能已经过了半衰期，血药浓度将为了零。」 第54章 姜黎听完便点了点头, 朱心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根据这几人的背景学歷来看，受游戏蛊惑的机率很小, 如果没有致幻剂一类的药物影响，那么就一定有其他因素的干扰。 他松开神荼扶着的手，便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这一起相互杀害的案子看似和之前两起的□□不一样，但却异曲同工, 都是因为某个原因而鼓励自杀。 既然在其他两个死亡现场他找到了那个放着《绝境序曲》的偶人, 那么这个案件里也肯定会有其他类似的催眠的东西。 神荼见姜黎似乎在寻找什么，便跟着他转悠起来, 「黎黎，你在找什么, 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 她总觉得姜黎被邪灵入侵是她还不够小心, 所以才让对方有机可趁，这简直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这是她完全不能忍的地方。 姜黎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认真，便说道，「你还记得在林琪以及金凤酒店两个案子里面找到的偶人吗？」 神荼点点头, 「记得, 你是在找那个吗？」 「对，这几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寻死，只是为了模仿游戏中的阵法这个观点也站不住脚, 所以我想一定还有什么激发了他们这么做。」姜黎道。 神荼思考了下，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去他们身上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神荼走到五人身旁，随机选择了其中一个，蹲下身将手附在其身上，很快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便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选中的恰好就是路耀，而路耀正是那个拥有功德之人，现在这个拥有功德之人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不知被谁夺了去，而在他身上也有一个用阴气刻着的印记。 和其他拥有功德的人一样，路耀这一生过得很顺畅，身为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宠爱，哥哥姐姐疼惜，家里资产庞大，他不用奋斗躺着就能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 路耀这人也不像其他有钱的富家子弟，他不赛车不泡妞，不赌博也不吸毒，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他头脑聪明，学的又是计算机，市面上的游戏他基本都玩通关了，而在他正觉得无趣的时候，一个新游戏横空出世。 三个月前，他经一起玩游戏的好兄弟李卓介绍，玩起了一款叫做《邪神降临》的游戏，这个游戏做的非常逼真，每一个细节都做的非常精緻，画风唯美，刚一玩他便沉醉在了其中，甚至为了玩游戏，他不去上课，不出门，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吃，像是走火入魔一样一心只想着玩游戏。 而在他最沉迷的时候有一个人找到了他，问他要不要玩一票大的，真实的还原游戏里的邪神召唤阵，问他敢不敢一起来。
第100页 他本就沉迷其中，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受得了激，自然是应了，之后的结局便是今天这个样子，而那个挑起话题让他来的人却并未出现。 神荼收回手，仔细的看了一下剩下的几人，回头对周戈道，「老周同志，你能不能让你的小黑查一个游戏名字？」 周戈停下翻箱倒柜的动作，回头看一脸认真严肃的神荼，挑起斜长的剑眉，「小丫头，你要查谁？」 神荼严肃着脸抿了抿嘴角，说道，「一个叫『黎明神』的人，就是这个人给路耀说的来这里玩一场大的。」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信息吗？」周戈掏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一边打字一边问。 神荼仔细想了想，「路耀玩的游戏叫《邪神降临》，那个服叫诸神黄昏，『黎明神』和路耀在同一个服里玩。」 周戈打字的手不停，微微抬了下头，「还有吗？」 神荼又想了想，摇头，「没了。」后又跟了句，「能查到吗？」 周戈不太确定，「一个名字查到的可能性比较小，如果这人换了名字，查起来就很困难，不过小黑是专业的，应该有办法，等着吧。」 姜黎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和之前两个案子相类似的偶人，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是他判断失误了吗？ 他只怀疑了一瞬，便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重新换了种寻找方式。 这五人是以逆时针的方向相互动的手，而他们五人选的位置也不是房间中央，而是一个不上不下的角落，姜黎走动着，顺着这几人的位置各站了一会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书架上。 按照这几人的位置，那个书架的顶部就是他们都能看到的地方。 姜黎以直线的形式数着步子走了过去，数到第五步的时候便走到了书架旁，他抬头向上看去，那里正放着一尊雕像，那雕像全身漆黑，嘴角含笑，一只手拿着一个捲轴，一只手上拿着一根玉笛，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的神像。 姜黎将这雕像取下，刚一入手，那熟悉的兴奋感便从心底传了过来，他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使得他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黎黎。」 正在挨个检查死者的神荼刚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走了过来，一把将那雕像从姜黎手上夺了过来，恰好看到一道黑影正从雕像中往姜黎身体里钻。 她反应迅速的打出一道神火，那黑影沾火便化作了灰烬，而姜黎眼角那颗鲜红的痣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暗淡了下来。 神荼见状，伸手拉过姜黎，神力悄无声息的漫进了他的身体，但奇怪的是，姜黎身体里依然很『干净』。 神荼收回手，看着姜黎的眼中满是疑虑。 你究竟是谁？ 她很想不管不顾的问姜黎，但在姜黎目光投过来后她又将这话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了？」姜黎伸手想要摸一下神荼的髮丝，却被神荼下意识的避了过去，姜黎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皱着眉担忧的问道，「小荼，你怎么了？」 神荼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尴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黎放下手，看着神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染上了丝丝忧郁，看得神荼心里一阵酸痛。 「小荼，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可瞒我。」姜黎说道，脸色比刚进来是还要惨白。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神荼心疼的看着他，十分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 为什么要躲，摸一下又怎么了，就你矫情是不是！ 骂完自己，神荼主动上前抱住了姜黎，「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姜黎回抱着她，感受着怀里香甜的气息，嘴角却满是苦笑，他知道他肯定是出问题了，他的身体绝对不会因为熬了几个夜而晕倒，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只是这件事他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又不愿意告诉他。 「小丫头，你要查的东西查到了。」 周戈从门外走进来，兴致勃勃的举着电话就大嗓门的喊着，神荼皱了下眉，从姜黎怀里出来，问道，「找到人了？」 「找到了，註册这个帐号的人叫孙亮，是个高三的学生，我已经让董小飞带人去了。」周戈道。 姜黎皱眉，「会不会太顺利了？」他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周戈兴奋的情绪一冷，挠了挠髮丝，「好像确实太顺利了，如果真的有人操控了这起案子，不应该这么浮于表面才是。」 「哎呀，先不管这些，先把人带来，是不是一查便知。」神荼不像他们那么多疑虑，顺利又如何，不顺利又如何，有她这个测谎仪在，难道还不能辨别对方真假不成。 检查完现场，安排人将尸体运回了专案组，几人又将死亡现场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便准备先回警局。 刚走出度假山庄，路耀的大哥路枭便迎了上来，他端着笑脸向姜黎伸出了手，「你就是姜教授吧，久仰大名。」 姜黎看了眼，并没有要伸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路枭并未觉得尴尬，他自然的收回了手，「我是路家的路枭，我的弟弟路耀也是这次的受害人之一，我……」
第101页 「你是死者家属？正好找你有些事情要了解，跟我们一起回趟警局吧。」不等路枭说完，姜黎便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而在副局长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路枭此刻在面对姜黎时像是换了个人，收敛了所有的脾气，温和得不可思议。 只是不知是不是神荼的错觉，这个路枭在和姜黎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她。 她皱了皱眉，微微移动身体，将自己掩藏在了姜黎身后。 路枭见看不到那个可爱的小人儿了顿时觉得可惜，却也收敛了动作，没有过度放肆。 一行人回到警局的时候，董小飞也把人带了回来。 姜黎安排罗莎和周戈对路枭进行一些关于路耀的日常询问，自己则带着神荼进了孙亮的审讯室。 孙亮是高三的学生，董小飞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上课，董小飞是等到他下课后才将人带了回来。 这人带了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留着锅盖头，看上去特别老实，在看到姜黎和神荼进来的时候嘴唇就开始发抖。 「叫什么名字？」 「孙……孙亮。」 「知道找你来什么事吗？」 孙亮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你在玩一款《邪神降临》的游戏？」 孙亮点了点头又迅速的摇头，「我……我之前确实玩过，但……但是因为要……要高考了，我妈妈就不准我玩了，她……她把我的游戏卸载了，还……还锁了电脑。」 姜黎和神荼对视一眼，后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没玩的？」 孙亮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一个星期，不是，应该是十天前吧。」 「你没记错？」 「没，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有个人买了我的号，我，我只是个青铜，这种级别的号根本不会有人买，但当时有人居然出了大价格要买我的号。」孙亮道。 「那你卖了吗？」 孙亮点头，「卖了，反正我也玩不了，卖了还能挣钱。」 「卖给谁的？」 「我不知道，我们是通过网上的虚拟货币平台交易的。」 姜黎放下了记笔录的笔，后又到，「把你交易的平台和帐号密码给我们，你就可以走了。」 和他所料不差，孙亮只是对方放出来的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潜藏在背后未成露面。 第55章 背后的黑手藏得很深, 技侦的人根据孙亮提供的交易平台和帐号查到了与他交易的买家, 但这个买家的号却在三天前已经註销，根据他们之前的交易记录, 技侦的人也只查到这个ip是海外的一个伺服器，且是公用的，并无法通过这个锁定嫌疑人。 这条线查到这里便断了，那个蛊惑他们模仿游戏的黑手如从未出现过般隐藏在了水面之下。 这次死的这五个人不比之前的四个女性, 他们的家世背景都让警局上下不敢懈怠, 尤其是这几人在家里都很受宠爱，在自己孩子出事之后, 这几家天天向市局施压，搞得上面的局长头髮都秃成了地中海。 「姜黎, 姜大教授，你给我个准信, 这个案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破！」 局长实在是扛不住了，保温杯里的菊花都阻止不了他嘴里长泡, 老人家拖着他微胖的身体艰辛的蹲在了姜黎的办公室。 说起来这位局长大人也有些憋屈，想要像给刑侦组一样下死命令吧，但又顾忌专案组的特殊身份，不下死命令吧上头那几家又闹得很, 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出说法, 纠结之下就把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姜黎看着卷宗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说道，「把这个案子和前面的两个女性自杀案併案吧。」 局长一愣, 问道，「你已经有判断了？」 姜黎终于从百忙中抽空抬头看了眼局长讶异又惊喜的脸，冷酷的冻结了他脸上那微微泛起的一点笑容，「还没有。」 局长：「……」好不容易舒展的脸就再度变成了苦瓜。 「不过这三起案件的本质是一样的，精神蛊惑、催眠、自杀鼓励，路子一样，兇手就算不是一个人，也肯定有联繫。」或许是不想让局长那张脸再苦下去了，姜黎发了点善心给了他一点甜头。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兇手或者是这个组织是拥有心理学背景的案犯？」退出前线很久的局长终于肯动一回脑子了。 姜黎停下手上做笔记的手，「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在背后操控的那一个人拥有极其丰富的心理学知识，擅长玩弄人心，并且有着反社会人格，而其他人充其量不过是他的马前卒，因为心里无法抑制的欲、望被他操控，而后步入他设下的局。」 「前面两个案子，南柯自身条件不好，又因为自己前妻的关系对女性有很强烈的恨意，于是对方利用这一点，教他如何去掌控、驯化一个女孩，让这个女孩一步步的失去自我，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奴隶，最后再进行自杀鼓励，达成他最后一步计划。」 「吴世明也是一样的情况，只是他是天生心理变态，人丑心里也扭曲，不受女孩子喜欢便幻想着得到全天下的好女孩，然后践踏她们，玩弄她们，来满足他骯脏的内心。」 「这两个人都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所以对方选择他们成为杀害女性的兇手。」 说道这里，姜黎停了下来，他用笔在第三个案子上重重的画了个圈，「但是第三个案子的动机就有些不明朗了，这五个人家世好，长得好，自身也优秀，或许兇手是一个自卑且仇富的人，他厌恶并极度着一切比他优秀的人，也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第102页 局长听完姜黎的分析突然信心倍增，他伸出宽厚的手想要去拍姜黎的肩膀，但被姜黎冷冷的看了眼，便立刻缩了回去，他一激动把姜教授讨厌人触碰这一点给忘了。 讪讪的收回手，他说道，「既然你已经有方向了，那继续查下去定能找到幕后主使。」 姜黎却摇了摇头，「幕后黑手拥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心思缜密却小心，现在查到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真正见过他。」 「不过……」 「不过什么？」局长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我倒是想起有一个人很符合我的侧写。」姜黎抿着嘴角道。 「说起来我也想起了一个符合的人。」神荼坐在旁边，咔嚓咔嚓的吃着坚果，那样子像只进食的小松鼠，听到姜黎的分析，她偏过头来插了一句。 姜黎看了她一眼，顺手给她把嘴边的碎屑擦去，「或许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 「既然你们知道是谁了，那就把那傢伙抓回来审啊。」局长又在那里干着急了。 神荼奉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继续抱着自己的坚果啃，姜黎倒是给了老头一点面子，解释道，「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我的推论。」 「你们不是抓了两个人吗，就没从他们嘴里审出点什么？」 局长这话问得很没有水准，姜黎甚至都不想回答，好在他自己醒悟了过来，刚才人家还说了，背后人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会儿他就问这种问题，果然还是太着急了，他竟然把脑子给急没了。 顿时他有些讪讪的，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了，起身，拍拍屁股，拿着腔调道，「总之我还是十分相信你姜大教授的能力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只管去办，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这算是他这个层面能给到的最好的承诺了，姜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这位快要秃成地中海的局长点了点头。 局长揣着一肚子心刚出门，董小飞就探了个脑袋进来，「老大，那个路耀的哥哥路枭又来了，怎么办？还是给他晾着吗？」 也不知道这个路枭是真的关心自己弟弟还是有别的目的，这几天一趟趟的来，把警局都当成了办公室，天天来报导，也不管专案组的人理不理他，坐到下班的点就打卡走人。 姜黎还没发话，神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抹嘴巴说道，「我去会会他。」 不知道是初次见面的印象不太好，还是路枭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太过阴暗，神荼对这个人有着本能的戒备，正好也晾了一段时间了，她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些什么。 听神荼这么一说，姜黎便放下了手上的活，拿起本子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几件事要找他确认，就正好一起解决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见路枭正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他手边放着一杯水，手上拿着一个ipad正在处理事情，那样子不像是在警局的会议室，倒像是在4a级的总裁办公室里。 「样子倒是人模狗样的。」神荼嘟囔了一句，很轻，却还是引起了正在专心处理事情的路枭。 他抬头看去，眼里还有未散去的厉光，两人眼神正好对上，神荼还以为他听见了呢。 但路枭眼里的厉色只是一瞬便消失了，他放下ipad起身，眼神温和，「两位警官终于肯见我了，想来是我弟弟的事情有进展了。」 姜黎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在路枭的对面坐下，神荼也跟着坐在了他旁边。 姜黎公事公办的摊开笔录本，又开了录音，对路枭道，「路先生不介意吧？」 路枭的眼神有片刻僵硬，但随即便大方的表示，「没事，我懂你们的规矩。」 「那我们就开始吧。」姜黎手指屈起敲了下桌面，这是他问询的时候习惯性动作，这个动作也带着某些心里暗示，会对一般心理状态不好的人造成一些影响，但路枭作为路家的继承人，从小就受过训练，心里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他并未被影响，只是别有意味的看了姜黎的手一眼。 姜黎仿佛没有看到他瞟过来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路先生天天来我们警局蹲守，想必也是非常疼爱弟弟的哥哥，应该比任何人都想抓住兇手。那么下面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路先生，还请路先生如实相告。」 路枭双手交握置于桌面，身体微微前倾，这是认真倾听的身体姿势。 不管他之后的问题会不会说实话，但姿态他至少表露出来了。 「令弟是什么时候开始沉迷游戏的？」姜黎问道。 路枭思考了下，回到，「阿耀从小就喜欢打游戏，但他自制力很强，基本不会沉迷，只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玩一会儿，时间一到不管游戏正在什么进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下线，从来不会沉迷。」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三个月前，李卓介绍了一款游戏给阿耀，阿耀便不知怎么的就迷上了，不吃不喝不出门，甚至本来已经开学了，他为了打游戏还趁我们不注意给学校请了长病假。」 姜黎在本子上将之前调查到的关于路耀的一项特质圈了出来，又继续问道，「我们查了开发这款游戏的公司，它是你们路氏旗下的一个全资子公司，也就是说这款游戏是由你们家的公司开发出来的，路先生事先真的不知情吗？」
第103页 「姜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路枭眉头一皱，看着姜黎的目光戴上了不悦。 姜黎抬头看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角那颗红痣有些过分妖异，看得路枭背后发凉。 他语气淡淡，「字面上的意思，请路先生正面回答。」 路枭交握放在桌前的手收回交叉在胸前，这是一个抗拒且不愿交谈的动作。 但良好的习惯还是让他抑制住了心里的愤怒，冷冷的说道，「姜先生应该知道，我们路家的产业并不比你们姜家少，目前集团由我爸爸和二叔共同管理，我只是去观摩学习的。」 「你说的这个游戏公司我也是略有耳闻，这家公司是在我弟弟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爷爷送给他的礼物。」 「我并不参与管理，这家公司也是请的职业经理人来操作，除了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总部并不干预。」 「至于你说的这个游戏是由这家公司开发的，这个情况我们并不知情，因为每个游戏出来之前都要进行公测，可公司并未接到任何关于这个游戏公测的消息。」 姜黎听完他这段话，只是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了几笔，既没有表现出不信，也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他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在你弟弟出事的当天，这款游戏的策划和开发团队集体失踪了，关于这些人的去向你知道吗？」 路枭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这是一个非常刁钻的问题。 一个公司有人辞职是正常的，大领导不一定需要知道，但是一个部门都突然不见了，上面的人如果不知道，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从未关注过这家公司。 沉吟片刻，路枭道，「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姜警官你可信？」 姜黎将问题重新抛给了他，「你觉得我可会信？」 一个合格的集团继承人，不知道自己旗下公司开发的游戏，不知道异常的人员流动，这个话说出来，恐怕路枭本人都不会信。 然而事实却是，那段时间他被另外的事情绊住了手脚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而那件事却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想到这里，路枭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进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只是含着棒棒糖的看着一派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第56章 恰好神荼也在此时抬头看了过来, 对上他的视线, 神荼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看得路枭不自觉的抿紧了嘴角, 交握的手微不可见的收紧了下。 神荼看着他的样子，脸上的笑更深了，之前她便注意到眼前的路枭似乎特别关注她，看似在和姜黎说着话, 眼角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却不知他是对她身上的那点感兴趣。 不过不管是那点，她都不介意, 反正她也对这位扮演着好哥哥的男人挺感兴趣的。 相比于神荼的惬意，姜黎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他冷冷的盯着对方，手指在桌面上重重的敲了下, 「路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路枭被唤回注意力, 压下心里的兴奋，公事公办的回道，「说来惭愧，我确实没有关注过这个公司, 我们集团旗下有上百个这样的公司, 他们在集团财报里甚至占不到百分之一的利润，我的精力有限，一些小事情通常都会交给下面的人直接处理, 并不会报到我这边来。」 「这种小公司都是自主运营，除非是需要集团总部的支持，有个什么项目也不过是在年度末的时候做个汇报，总部会根据他们项目产生的收益来对公司进行考核。」 路枭的意思就是，开发个游戏怎么了，利润就一颗米，谁那么闲一天天的关注，人员就更不用说了，别说一个部门，就是这个公司没了也不过是芝麻大点的事，不值得他浪费时间来关注。 他的潜台词姜黎明白，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路先生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不知道确实很正常，可我问的不是离职，而是失踪，在本该上班的时间失踪了。」 「按照劳动法，员工在工作时间的人身安全企业可是要负责的，但贵公司并没有报警，我以为你们是掌控了他们的行踪。」 姜黎的话讽刺意味很浓，路枭一时有些语塞，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都不对，只干巴巴的说了句，「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问这个公司的经理人，我想他会比较清楚。」 姜黎点点头，在笔录上写了几笔后放下笔，从旁边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叠资料，推到会议桌中间，昂了昂下巴，示意路枭看。 「我这里收集了些关于你们集团工作流程的资料，上面写得非常清楚，每一个分子公司在开展新项目前都必须向总部报备，在总部风控部门进行风控评估之后才会正式实施，而在成品面世之前，项目出来的商品都必须经过内部公测，测试合格后才推向市场。」 随着姜黎的话，路枭的脸色开始变化。 姜黎注意到了，却并未停下，「在拿到这些工作流程的时候我是很欣赏贵公司这种严谨的态度的，只是和路先生这么聊下来，视乎这些流程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路枭紧咬着压根，盯着姜黎的目光阴沉如墨，狡辩道，「公司的制度流程没有问题，我们大部分也都是按照这个流程进行的，我说过了，那个游戏公司是我爸妈送给弟弟的成年礼物，和集团下面的其他公司不一样，它都是由经理人自主管理。」
第104页 姜黎挑了挑眉，是笑非笑道，「是吗？」 路枭沉着脸冷声道，「姜先生是在把我当犯人一样审吗？」 姜黎仿佛没听见他这句话，自顾自的一边思索一边敲击着桌面。 路枭虽然年轻，却因为继承人的身份从小就受的是精英教育，他的心理防线很高，这样问下去，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想了想，姜黎换了个方式，「或许是我表达有问题，那我就换一种问法，在《邪神降临》这款游戏诞生到你弟弟出事这段时间你在哪？或者说你在干什么？」 姜黎虽然不在那个圈子，但偶尔却也会听到其他人对路枭的称赞，说这位路家继承人有多么的优秀，年纪轻轻就可以独当一面，支撑起整个路家。 这样一个优秀的继承者对自己集团的产业不说是了如指掌，至少也是非常熟悉的，而路枭却不知道那款游戏的诞生，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只会有两种原因：一，在游戏诞生这段时间他因为某些事情被绊住了手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件事；二，他在撒谎，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两个原因姜黎更偏向于第一个，路枭会害很多人，却不会害路耀，而且他在路枭和毕司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虽说路家和毕家是竞争对手，两家交恶已久，但直觉告诉他毕司和路枭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甚至毕家的毕司以及领走毕司的心理医生秦浮司和眼前的这位路家大少都有可能与那个自杀催眠的组织有关。 路枭阴沉的眼死死的盯着姜黎，他不知道姜黎究竟查到了多少，他还知道些什么，他喉头动了下，咽了下口水，语气维持着平稳，淡淡道，「南美有个项目，我出差了，一直都在忙那边的事，一周前才回来，在这段期间都是我二叔在打理公司。」 「什么项目方便透露吗？」姜黎追问了句，路家确实有生意在南美，但据他所知，那边的产业已经非常成熟，路枭并不需要长时间的留在那边。更何况怎么就那么巧呢，刚好去了三个月，完美的避开了所有事情。 路枭抿了下嘴角，淡淡道，「对不起，涉及商业机密，我不方便告知，姜警官如果需要知道详情请联繫公司法务。」 姜黎把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好吧，既然是商业机密那自然还是保密些好。」说着，姜黎动手关掉了录音笔。 「对了，还有一点我挺好奇的，路家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款游戏是怎么回事吗？这游戏出现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点。」 路枭一愣，他看向姜黎，「你什么意思？」 姜黎提了下嘴角，「没什么意思，就是这点没怎么想明白，一个子公司居然有能力瞒天过海，本事真不小。」 路枭垂下眼眸，若有所思，见状，姜黎笑了笑，对路枭伸手表示感谢，「今日谢谢路先生的配合。」 姜黎和路枭握完手，神荼便顺势也伸出了手，看着那只小小的白皙手掌，路枭所有的心思都压到了肚子里，他伸出去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下，后才缓缓的握住了那只绵软的小手。 一接触到，路枭心里就是一阵激动，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迷醉，他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团棉花，暖暖的、软软的，让人熨帖到了心里。 神荼忍着想要把路枭的手扔出去的冲动，迅速的查看起他的记忆。 走马灯似的浏览完他的记忆，神荼抽回了手，抿着嘴角，满脸不悦。 姜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的给她擦拭着手掌。 为了掩饰自己因为激动而导致握手的时间有些长，路枭连忙道，「不好意思，唐突了，一时走神没注意，小妹妹，你不会介意吧？」 神荼没吭声，姜黎抬头冷着脸对路枭道，「路先生请回吧，令弟的事有消息后我们会立即通知你，你也不要一直占着我们的会议室，这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正常办公。」 路枭：「……」你们警局这么穷的吗，就一个会议室？ 虽心里腹诽，但他也不好在强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便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姜黎便给罗莎打了个电话，「莎莎，找两个人盯着路枭。」 他挂完电话，神荼扯了扯他的衣袖，等他看过来后才说道，「黎黎，路枭三个月前确实去了南美，但并不是为了什么项目，是为了一个女孩，但是现在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姜黎挑眉，「死了？」 神荼抿着嘴角点头，「是的，在路枭回国的前一天，女孩割腕自杀了，死在路枭怀里。我看了他的记忆，基本可以判定他和前两起案子的南柯、吴世明是在同一个组织，不过他的级别要比他们两人要高，他可以自由的选择猎物，不必像南柯他们需要等到组织分配猎物出来。」 「另外，他接触的女孩子年龄都不大，在十四五岁左右，基本都不是华国人，南美那边的要多一些，且他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国两次，寻找不同的女孩，目前因他而死的女孩至少有二十个。」 「禽兽！」 姜黎眉头紧拧，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不知何时站到门边的朱心给截了胡。 「老大，这个禽兽必须抓起来！」 姜黎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警察抓人讲究证据，一，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二，他钻了法律的空子，他下手的人都不是华国公民，要制裁他只能以别国法律。」
第105页 「难道就没办法了吗？要眼睁睁看着这个禽兽继续危害人间！」朱心肺都气炸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神荼嘴里含着糖，晃着小脑袋有些得意的说道。 「什么办法？」朱心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神荼吸了口嘴里甜丝丝的糖水，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我，既然他对我这么感兴趣，不如将计就计，我们来一出……」 「不行！」 神荼话还没说完，姜黎直接给否了。 神荼转头看他，眼神迷茫，「为什么不行？我觉得这主意很好啊。」 姜黎神色冰冷，「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朱心弱弱的开口，「钓鱼执法是不被允许的……」 神荼没理他，只是固执的看着姜黎，「哪里危险了，我是打不过他，还是玩不了催眠，你以为人类的那些小手段能奈我何，姜黎同志，你不能因为关心则乱就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姜黎抿紧了嘴角不吭声，但神情里就是固执的不同意。 神荼再次试图说服他，「教唆杀人在你们人类的律法中界定的标准其实是很模煳的，这个组织用的手段并不只是简单的催眠，还有精神摧毁和精神奴役，依照路枭的手段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 「我不同意。」 不管神荼怎么说，姜黎都不允许她去涉险，眼看着神荼就要发飙的时候，他才开口道，「除了你说的办法，还有一个办法。」 神荼发飙的那口气堵在了喉咙。 朱心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姜黎看了眼气鼓鼓的神荼，说道，「小荼刚才说路枭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国，对路耀动手的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时间的，而路枭出国的时间对外是保密的，能够精准的知道他出国时间的人必定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人。」 「如果这个消息让路枭知道了，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 朱心咽了咽口水，「报仇？」 「那也有可能什么也不做，拿来换取利益啊。」神荼瘪瘪嘴，人性这东西可是一点也经不起考验。 姜黎摇头，「他不会，路枭对其他人包括他的父母都可以狠，但对这个弟弟却不会，小时候他的父母工作忙，这个弟弟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对路耀的感情很深，只会让他选择报仇。」 「更何况，被亲近的人背叛，以他骄傲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对方。」 「可……不是不允许透露案件进展吗？而且这也是钓鱼执法吧。」朱心吶吶道。 神荼对他翻了个白眼，「这叫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什么钓鱼执法，你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朱心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问道，「可我们要怎么不着痕迹的透露出去？路枭是个聪明人，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姜黎勾了下嘴角，「正因为他是个聪明人，所以经过我今天的提示，他心里肯定有了怀疑，我们只需要让他身边的人稍稍提一下，埋在他心里的那颗种子就能够发芽。且等着吧，鱼饵已经撒出去了，就等他给我们钓鱼了。」 「你早就想好了？」神荼睁着大眼睛问他。 朱心也是一脸崇拜，老大就是老大，别人走一步看一步，他走一步就看了十步。 姜黎没说话，只是伸手在神荼头上揉了一把。 早先他是没想好的，但现在却觉得可以试一试。 回到办公室，神荼抱着沖好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就听到外面窗户旁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她放下杯子，看了看左右，才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她一打开，灰白的小老鼠就窜了进来，「吱吱……」累死小爷了。 神荼看它软软的趴在她刚才坐的椅子上，蹲下身戳了戳，「你怎么来了？」 小老鼠象徵性的动了动被戳的肚皮，转动绿豆眼，斜睨着神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神荼歪头看它，一脸疑惑，「什么？」 小老鼠眼里顿时出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如果那张脸不是被毛绒绒盖了，估计就能看到显而易见的嫌弃。 「你是不是忘了和我去探龙嵴山？」 神荼迷茫的眼神散去，顿时一拍巴掌，「好像是哦。」 小老鼠简直嫌弃得不得行，「我来的时候，我的手下告诉我，龙嵴山上好像出现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把周围的小动物都吃了，我的手下是好不容易才挖洞逃跑出来的。」 听到它的话，神荼勐地转身，向窗外看去，眼中银光浮现，望向龙嵴山的方向，那里被一层浅浅的红色薄雾笼罩着，如果不细看，只会当做是冬日里的雾霾，而在那层薄雾外面还有一层浅淡的金光，如晨曦之处，阳光落下时渡上的颜色。 这般美丽壮观的景色却让神荼心底一沉。 「走。」 神荼一把拎起小老鼠，直接从打开的窗户窜了出去，正从物证科回来的朱心顿时吓傻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伸手揉了揉眼睛，随后就是一声悽厉的惨叫，「小荼跳楼了！」 这一声直接把隔壁正在和罗莎谈论路枭行踪的姜黎给喊了过来。 他匆匆赶过来，只看到半杯还冒着烟的热牛奶，他转身问抹着眼泪的朱心，「怎么回事？人呢？」
第106页 朱心抽抽搭搭，「跳下去了。」 姜黎眉心一跳，眼角那颗红痣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那红色渐渐向他身体侵袭，他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灵魂也被撕扯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将他取而代之。 第57章 近距离看, 龙嵴山此刻的景色更加瑰丽, 淡淡的金光笼罩在山顶，那淡金色里面又隐隐的透着一丝丝殷红, 衬得整座山圣洁又堕落。 上山要经过路家的度假山庄，到山脚下的时候神荼停了下来，从自杀案发生之后，度假山庄就被封了起来, 此刻在外围的警戒线还尚未撤下, 但却有被闯入的痕迹。 神荼捏起明显被多次闯入而松下来的那一段警戒线，透过物体留存的记忆看了看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连案发现场都敢闯。 结果却只看到一群背着书包的中学生, 一个个的打扮得不伦不类的，校服上画得乱七八糟, 头髮也梳得像个冲天炮，一看就知道是群中二青年, 这些人多半是听说了这边的事，想要寻求刺激就跑来探险了。 「吱吱？」你怎么停下来了？ 小老鼠从她胸口处的口袋里冒出来, 疑惑的问到。 神荼拍了下它的头，「我要进去看看，你跟我一起。」 小老鼠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这里面空空荡荡, 什么也没有, 你要看什么？」 一看神荼中途要改变方向，小老鼠就想起了曾经救父母途中一直被打断的恐惧。 他歪头看着神荼，「你不会是又要像上次一样, 拖到最后才去吧。」 神荼也学着它的样子看了回去，「虽然我有拖延症，但还可以治疗，反正去看一眼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小老鼠无言以对，只要睁着绿豆眼与神荼对视，心里委屈得不行，眼前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说的，明明就是拖延症晚期了，却每次都说不会浪费时间、不会耽搁什么，偏偏她还真的没有耽搁什么。 小老鼠满肚子不开心，却阻止不了拖延症发作的某神，她撩开警戒线便走了进去，她打开大门，一股灰尘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之后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度发生，她掏了张手帕纸，叠好之后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面纱。 因为事发突然，度假山庄里面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到处都乱糟糟的，走廊上还随意的丢着几个书包，这书包和她从警戒线那里看到的那群学生的一样。 她捡起其中一个翻了下，里面除了一堆零食袋子，就什么也没有。 瘪瘪嘴，她把书包扔下，通过走廊，到了案发房间的门口，推开门她没急着进去，给密闭的空间敞了下气后才踏了半步。 站在玄关处，她可以看到整个房间的布置，房间的陈设并没有变化，在阳光的照射下空气中还有灰尘在不断跳跃，大地色的地毯上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神荼抹了下掩住口鼻的手帕纸，确定没有掉下去后才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她便皱起了眉头。 这个地方和上次来气息明显发生了变化，明明是向阳的地方，十足的光线却透着刺骨的阴冷。 她怀里的小老鼠本来和她一样在东张西望着，这会儿毛都竖起来了，那探出的小脑袋如一只炸毛的刺猬，它哆嗦了两下，不由自主的伸着两只爪子紧紧的抓住了神荼衣服口袋的边缘。 「好奇怪？这里好奇怪？怎么像是到了冰窖一样，冷死了！我要冷死了！」 小老鼠哆哆嗦嗦的吱哇叫着，神荼安抚的拍了下它抓着她衣服的爪子，眼中银光浮现，房间中的一切纤毫毕现。 房间中很『干净』，没有应该出现的阴气或者怨气，阳光明媚，阳气十足，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房间。 可就是这样才反常，神荼拧眉，重新查看起房间布局。 这房间的布局中规中矩，除了摆在博古架上的花瓶，和一般的高档酒店没什么区别，风水也不好不坏，不会转运也不会让人倒霉，更不可能汇聚阴气，把这里变成和阴间一样。 什么都正常，这气息却偏偏不正常，如此相悖，让神荼心里有些焦躁起来，她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急躁，闭上眼，站在房间中央，慢慢的感受着，片刻之后，她将目光落在了那扇落地窗上。 她手中神力蓄积慢慢的向那边靠近，随着她走进，那寒气便越来越重，小老鼠的爪子也扒拉得更紧了，整只鼠像是比冻僵了一样，直直的立在她的口袋里，一动也不能动。 神荼走到进前便发现这个角落竟然被人布下了结界，表面上看着落地窗外就是一片低矮的灌木，然而等她把结界破开时里面被掩藏的情景顿时暴露了出来。 「荣恆？！」她惊讶出声。 被结界束缚住的是一个魂灵，他的灵体处于半溢散状态，隐隐的和空中的气息融合，原本的样子也若隐若现的，如果不是那张脸还在，神荼也认不住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盯着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个样子？」 荣恆现在这半消散状态，灵魂离体至少得有个七八天了。 小老鼠也很懵，「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派去盯着的老鼠没有任何异常发现啊。 「他明明还好好的待在家里呀，这段时间连他家大门都没出，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魂体都七扭八扭的，你怎么能说是那个人嘛。」小老鼠越说越委屈，自己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盯着梢，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却被人这么质疑，它顿时有些想哭。
第107页 神荼没空安慰它，荣恆的灵体已经没了意识，在过个一天半载的就算司命来了也没办法了。 想着，她便调动神力一点点的将那逸开的的灵体慢慢的重新聚拢起来。 待灵体汇聚在一起后，她便发现这个荣恆并不是她在宴会上见到那个，他的魂灵里面没有那个人的那一缕魂力。 「你确定那个荣恆还在家里待着？」神荼低头问到。 小老鼠懵了一下，确定的点头，「我来找你之前才听了手下的汇报，他都好多天没有出门了，整天傻呆呆的坐在花园里，像个修炼的和尚。」 神荼心里一动，又说道，「你现在联繫一下派去的鼠，我要知道他现在的位置。」 「你是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小老鼠气唿唿的站直了身体，在办事能力方面它很敏感，这是第二次了，作为最强霸道鼠少，它绝对不能忍！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仔细看看你面前这个魂体，眼不眼熟？是不是和我让你盯着的那个很像？」神荼道。 小老鼠气鼓鼓的看过去，顿时鬍子都翘了起来，现在的魂体是神荼还原过的，它一看便认了出来，「这，这……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紧张，你看仔细了，他不是那个人，他应该是原本的荣恆小少爷，但现在我怀疑我让你盯着的那个有可能也来了这里，所以我要让你确认下。」神荼拍了下它的头说道。 「等着，我马上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小老鼠不敢耽搁，立刻从神荼身上滑了下来，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小老鼠走后，汇聚的灵体也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问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还很虚弱，说一句便感觉魂体要散了似的，风飘飘的。 神荼看得心惊，连忙动手给他加固了下，还安慰道，「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像是电视剧里的诱拐孩子的坏叔叔，便连忙又道，「我是说，你的灵体是我给你粘起来的，所以算起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灵体？」对面半透明的荣恆没听明白，「那是什么？」 神荼指着他脚下，「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你现在就是灵体，不信你低头看看。」 荣恆依言低头，看到自己的脚并没有落在实处，而是悬浮在半空，他不信邪，向前抬起手，毫无意外，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窗户，他愣了半响，收回手情绪低落的说道，「我死了吗？」 神荼一挑眉，「你不知道？」 荣恆低头望着脚尖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神荼问。 沉默片刻后，荣恆才说道，「我记得到暑假了，考完试学校就宣布了放假，因为想念家人，所以我坐的最早一班飞机回国，上了飞机没多久，就出现了颠簸，在穿过一个雷暴云层之后，飞机便突然往下掉，我以为我要死了，甚至都开始回忆起过往的人生的时候，感觉被一直手提了起来，然后便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像是睡在了个黑房子里，又像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听完荣恆的话，神荼结合之前遇到的荣恆的情况，思考起来。 荣恆说的那一起飞机事故她在电视上看到过，那是一起自然灾害导致的灾难，没有人为或者邪灵的干扰因素，当时飞机上乘客加上机组人员一共是一百六十五个，只有一个生还者。 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个生还者都没有，那个活下来的荣恆，不过是荣家人用手段復活过来的，活过来的却并不是真正的荣恆，真正的荣恆被人困在了这里。 可既然荣家有復活荣恆的手段，那肯定知道活过来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为什么他们又要认下来呢？甚至依旧宠爱有加，荣家在隐瞒什么？或者说他们在谋划什么？ 神荼沉思着，窗外的荣恆仿佛认清了自己已死的信息，从悲伤中缓过神来，问道，「我是不是不能再见我的家人了？」 神荼没开口，他又道，「你是黑白无常吗？在带走我之前我可不可请求再见我的家人一面？我真的很想他们，我捨不得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我奶奶年纪大了，还有心肌炎，她受不得刺激。」 他说着都有些哽咽起来，神荼抿了下嘴角，伸手，「先澄清一点，我不是黑白无常，虽然要带你走，但我不是要带你去轮迴。至于你想见你家人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实现，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和我去一个地方。」 这个荣恆是受了高等教育的，智商虽然在线，但心思却不如追着神荼身后叫妹妹的那个单纯，听完神荼的话他试探着问到，「你要带我去哪里？可以先让我去见我的家人吗？」 神荼一挑眉，「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办完我的事，我自然会兑现承诺。」 她话一说完，也不管荣恆是否反对，伸手就将他的灵体收进了玄天镜中。 神荼到的时候，龙嵴山上倒是有些热闹，本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此刻正蹲着一个成年男子，男子手上还还拎着一只小老鼠的尾巴，左右来回晃动着，让人特别担心会不会把尾巴崩断。 神荼一出现，那仿佛死过去了的小老鼠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唿救，「吱吱吱！」快救我！
第108页 假荣恆听到小老鼠的声音，手指动了动，从尾巴处一点点收拢，最后将它整个圈在了掌心，回头看向神荼，勾起嘴角，说道，「你来了。」 「还给我。」神荼没理他，手一伸，态度蛮横且嚣张。 假荣恆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颳了下小老鼠焉了吧唧的头，「这小东西挺有趣，没想到多年不见，妹妹的玩心还是这么重。」 神荼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含在嘴里后才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喜欢抢我的东西。」 假荣恆轻笑了两声，「我可没抢你的东西，这小东西可是自己撞我手上的。」 神荼没理他，目光落在那被金色和血色包围的大坑中，那坑里以五芒星的方位正倒立着五个魂体，每个魂体都被一条红色的血线连着，而连着这些魂体的血线源头则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慢慢形成。 而那五个魂体正是自杀案中的那五个人，在外面看到的笼罩在龙嵴山上的红光正是这些血线发出的，而那层浅淡的金光则是从路耀的魂体心口位置发出的。 如果没记错，那个地方正是阴气形成的印记所在。 难道这阴气印记其实是用来收纳功德光的？ 功德光可以逃避规则，而练煞则不被规则允许，所以这就是对方用阴气印记标记功德者的原因吗？ 神荼默默的把这个发现记下，准备解决了这里的事后再与道玄门的人说，让他们务必要提高警惕。 压下心思，她偏头看向假荣恆，「你干的？」 假荣恆摇头，「这可不管我的事，我是感觉有东西在召唤我，我才过来的，人家在这具身体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唤醒，人家可正不高兴着呢。」 他这调子一句话几个弯，听得神荼头皮都麻了，忍不住搓着手臂呵斥道，「我说你够了，恶不噁心。」 假荣恆体内那一缕魂力是曾经和神荼并列的轮迴之神郁垒，千年前上界不知发生了什么，等神荼从沉睡中甦醒时，和她兄妹相称的双生神郁垒便失踪了，而她也失去了千年之前的所有记忆。 司命告诉她，她以前是一个凡人，因为累世功德却每一世都不得善终而让天地垂怜，天道有感降下法旨赋予她神格，但因为她根基不稳，所以只能依靠人间供奉，成为信仰神。 而关于郁垒的一切却被天界列为了禁忌，不允许任何人谈论，她想了很多办法从司命那里套话都没得到结果，只偶尔一次在狐狸仙喝醉的时候，听他说过一句，当年的事仿佛因她而起，再多的便没了。 心大的她也渐渐忘记了一直牵绊在心间的事，在司命的教导下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神。 而她也把全部的信任和依赖给了教导她成长，亦师亦友的司命，这份信任直到下到凡间，遇到这种种事情以及那些故人时出现了缝隙。 在和故人接触的时候，她总是模煳的记起一些过往，记忆虽不完整，断断续续的却让她明白，自己并不是像司命说的那样，千年前只是一个命不好的凡人。 而她下凡的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一场算计。 这个念头一起她怎么也压抑不住，心里异常矛盾，想要找司命问个清楚，却又害怕知道真相的不堪，然而不问清楚，心里的缝隙却像是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想着这些，她却并未表现出来，虽然体感上她对眼前的人并没有好感，但却不知为何，心里却对他莫名的信任。 她伸手指着那坑，问道，「你说的把你召唤出来的，该不会是这黑不熘秋的丑东西吧？」 郁垒点点头，「丑是丑了点，但确实是它把我唤醒的。」 神荼挑眉，「你没骗我？」 郁垒肯定的点头，「这是自然，我骗谁都不会骗你，我的好妹妹，你应该知道的，哥哥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神荼瘪瘪嘴，「我不记得了。」 郁垒身形一闪，迅速到了神荼身旁，伸手向她额头探去，却被神荼一把给拦了下来。 神荼一脸不高兴，吼他，「你干什么！你现在不过是一缕魂力就敢来探我的识海，你是想死了吗！」 郁垒没有丝毫不快，他揉了揉被打疼的手，将手里捏得差点断气的小老鼠塞给了神荼，笑眯眯的道，「原来妹妹还是这么关心我，哥哥很开心。」 神荼翻了个白眼，将小老鼠揣到口袋里，「行了，别贫了，我和你说点正事。」一边说一边掏了两颗糖出来，一颗自己含着，一颗递给了郁垒，「给你，这是我在人间发现的很好吃的东西。」随后她就地一坐，盘腿盯着那正在慢慢融合的灵体。 郁垒接过，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旁也盘腿坐了下来。 「你应该能感受到，这里的气息和上古时孕育魔神的混沌气息一样，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产生的，总之有人在利用这里养煞。而现在养的这个，供体的几个魂灵都是前不久山脚下那个自杀案里面的死者，他们在死后被拘到了这里。如今这煞已经被练了一半了，因为我的神力原因，我不能超度他们，只能等到完全形成后将他们一併给收拾了，所以我得守在这里。」神荼含着糖，下巴在掌心一点一点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郁垒一直偏着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月色，但在神荼看过来的时候他又变成了原来那个不怎么靠谱的样子，舌尖将棒棒糖上下抛着玩了两圈，才说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第109页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神荼目光突然冷了下来，「恶煞一旦形成，将对人间造成无法预估的伤害，这是我不允许的。」 郁垒与她对视，脸上虽然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眼里却全是认真，「如果我一定要插手呢？」 他是被这里的煞召唤醒来的，这里养着的煞就是他的食物，他不可能放弃自己唯一的口粮。 「我不想伤害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但这么多年了你只能靠着一缕魂力夺舍一个将死的凡人来存活，想来也是经歷颇多，我不希望你这最后一缕魂力也消散在这天地间，那样我或许不会开心。」 神荼说得很认真，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郁垒知道，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改变注意，他要活下去，这个煞就势在必得。 他将目光落在那不断融合的新煞身上，神情淡漠，「你不用留情，我们各凭本事。」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神荼突然定定的看着他，半响后才道，「你是谁？」 郁垒轻笑一声，「我是你的哥哥啊。」 神荼勐地起身，「不，你不是！我的哥哥不可能会被邪物召唤！而你满身邪气，甚至还隐隐的和面前这恶煞相唿应，所以你究竟是谁！」 「我来告诉你他是谁。」 郁垒还没说话，一个熟悉的男声便响了起来。 神荼回头，发现姜黎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而郁垒像是早就知道了般，只淡淡说了句与给她说过的开场白相同的话，「你来了。」 神荼戒备的看着不断走进的男人，他穿着最熟悉不过的浅绿色风衣，熟悉的眉眼挂着陌生的笑容，那眼尾处的一颗红痣与这片金红之色交相辉映。 「我的爱，来，到我身边来。」 姜黎走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他眉眼含笑的看着神荼，冲着她伸出了手，她怀里刚缓和了一些的小老鼠见状又萎靡了下去。 神荼退后一步，抿着嘴角瞪着他，质问道，「你把黎黎怎么了？」 姜黎见她不肯靠近，便自己走了过去，在神荼戒备的眼神中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放心吧，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相反我还会好好的保护他。」 神荼仰头看着他，目光冷冷的， 「你也是为了这个煞来的？」 姜黎像是上瘾了般，揉捏神荼脸颊的手不肯撤下来，「我的荼荼真聪明。」 「所以你和他是一伙的。」神荼指着郁垒。 「自然不是，但我们的目地一样。」姜黎终于摸够了，他满足的收回手，又去拉神荼的手，这次却被神荼避开了。 「刚才你说你来告诉我他是谁？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他是谁？而你又是谁？」此刻的神荼和刚才那忍耐的神荼完全不同，她周身都被银光笼罩着，眼里是高高在上的神威，看着姜黎就像是看着一直蚂蚁。 姜黎很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像是看到了那个他最讨厌的男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 神荼勾了下嘴角，余光看向那已经融合了一半的恶煞。 姜黎注意到了，却并未说什么，而是接着她的第一个问题将手伸向了藏身在荣恆身上的郁垒残魂，「来，一起告诉我们的宝贝，我们是谁。」 在姜黎将手伸过去的时候，郁垒残魂本有所抗拒，却又不得不也伸出了手，带两人的手在空中交握，荣恆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片刻之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而在看姜黎，他眼尾处那颗红痣仿佛被笼罩了一抹青烟，雾蒙蒙的，却更加诱人，他满足的嘆息一声，问已经目瞪口呆的神荼，「现在你知道我和他是谁了吧。」 神荼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不断的后退着，手指颤抖着指向姜黎，「你，你们，你们是……」 姜黎嘴角已经勾起了笑，用眼神鼓励着神荼说出那个答案。 神荼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将最后两个字说了出来，「……切片。」 『哐当』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姜黎抿了抿嘴角，按下额头跳起的青筋，他嘴角含笑，一步步向神荼靠近，用让人毛骨悚然的轻柔语气一字一句的对神荼说道，「我的爱，你怎么又调皮了呢，连哥哥都不认识了，你可是亲手封印了哥哥一千年，每当哥哥因为思念你，出来的时候你总是听信那些外人的话，将最爱你的哥哥一遍遍的封印。」 「我亲爱的，我最疼爱的妹妹，我真想剥开你的心，看看她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姜黎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掌置于神荼胸口，那样子真的像是要把她的心挖出来一样。 神荼眉心跳了跳，她默不作声的将他的手拿开，否认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是正经的神，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封印你。」 「如果你真的是被我封印的，那么只能说明你不是我的哥哥，你是一个坏人。」 姜黎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眼泪花儿都出来了，「是那个贱人教的吧，他以为抹去我所有的痕迹，又抹去你的记忆，让你我反目成仇，就能够真的掌控轮迴，成为司命之神？别做梦了，只要你我存在一日，三界轮迴就轮不到天上那些贱人插手！」 『轰隆』 他话音刚落，一道手腕粗的紫色雷电便噼了下来。
第110页 「小心！」神荼一惊，连忙将他拉到身边护住。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原本心已经凉了的姜黎却感觉又活了过来，他倾身从身后将神荼抱住，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着，「我好高兴，不管你怎么看我，你却依旧在第一时间保护我，我的荼荼啊，这叫我怎么捨得。」 『神荼！你在干什么！你为何要拦住本神！』 神荼手腕上的玄天镜亮了下，镜灵细弱的声音带着截然不同的威严，神荼一听便知是司命。 她抿了抿嘴角，说道，「司命，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做了很多好事的凡人，你不能噼他。」 『你可知他是谁！』司命的声音已经带了明显的气急败坏，『我不允许你再护着他，他害你难道害得还不够惨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体一直不适，没有保证更新，很抱歉，后续会加速完结的。 第58章 『我不允许你再护着他, 他害你难道害得还不够惨吗！』 即便是隔着玄天镜神荼也能感受到司命的愤怒, 但她却依然拦在姜黎面前不动。 「司命，我没有过去的记忆, 不记得他之前做过什么，但我来人间这段时间，是他陪在我身边的，我能感觉到, 他不是个坏人, 他正直善良，会为了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眠不休, 即使身体不适，也强忍着, 只为还他们一个公道；他爱护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将我捧在手心呵护，视我做唯一。司命, 我就算是神，也不是冷酷无情的神，我有心，也能明辨是非, 所以」神荼抬头看着暗沉沉的天, 神色坚定，「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神荼！你不要感情用事，他已经开始甦醒, 待他彻底打破封印，届时又要如何！」司命的声音不復刚才的气急。 「如若他真的危害人间，我必将他重新封印。」神荼神情冷漠且认真。 那边半天没传来声音，过了很久只有才传来一声嘆息，「你还是那么固执，即便过了千年，我却依旧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东西。」 「不过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如若有一天他危害人间，我要你亲自手刃他。」 司命的声音冷得神荼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垂眸不语，在手上玄天镜的光即将暗下去时，她突然开口，「司命，我曾经被抹去的记忆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那褪去的光停滞了一瞬，那边的声音有些飘忽，「我没有那东西，你别找我。」 说完，玄天镜的光迅速暗了下去，速度之快像是生怕被神荼逮着似的。 「你给我等等，我还要借你天雷呢！」神荼一把捂住逃窜的光，然而对方本来就是虚影投影，哪里是她捂得住的。 天坑之中，新煞已经形成了三分之二，轮廓已经形成，只五官还是黑乎乎的，那几个供体魂灵也已经变得快要透明。 「我很高兴。」 神荼正盯着那新煞思考如果引不来天雷她要用什么办法解决，姜黎就从身后将她拥入了怀中，语气温柔而开心。 神荼身体一僵，默不作声的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与他面对面，「你开心什么？」 姜黎看着她，眼里是要将人溺毙的温柔，「我开心你能选择我。」 神荼抿着嘴角，不自在的说道，「我可没选择你，我不过是站在公平的角度，你现在至少还是个好人。」 顿了顿，她扬起拳头，兇巴巴的威胁，「你要是敢作恶，我一定会亲自收拾你！」 姜黎低低一笑，眉眼之间都是宠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神荼瞅了眼天坑，又看了看天色，便就地一坐，掏出一颗糖含在嘴里，真的就摆出了一副听故事的样子，「你说。」 姜黎在她身旁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抬头看着暗沉的天，平静的开始讲述，「四千年前，三界之间轮迴不明，一对神灵应天道而生，掌阴阳令，司三界轮迴。」 「这对神灵为一男一女，女神天真活泼，善良热情，三界的生灵都很喜欢她，包括那位与她朝夕相处她称唿为兄长的男神。」 「一开始男神并没有表露心思，他只是默默的守护在女神身边，他所求不多，只要每天都能见到妹妹，哪怕她永远都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说到这里姜黎的脸阴沉了下来，看着天空的眼神阴冷可怖，「可是这样小的要求他都得不到满足，天界的人察觉了他的心思，只因为他们兄妹相称便认定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违背天伦。」 神荼停下了吃糖的动作，她握着糖棍的手停在了半空。 姜黎冷笑了一声，「七十二道雷霆，八十一道冥火，他都挨过来了，却没想到输给了阴谋诡计。」 「他被最爱的人封印了，背上了邪神的骂名，神魂被分散得四分五裂，散落在人间界歷经轮迴之苦，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神荼垂下了眉眼，握着糖困的手攥得死紧，心里随着姜黎的一番话而波涛汹涌。 如果他此话为真，她无法想像他当时该有多痛苦，被爱人亲自封印，神魂被打散，身与心都被凌迟着。 但她依旧没出声，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本神魂强大，在好友的掩护下，几次突破封印，可每次都在神魂即将全部融合的时候被再次封印，两百年一个轮迴，算起来他突破了四次，也被封印了四次，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依旧不能突破，他便会神魂消散。」
第111页 神荼心里一紧，却依然不动声色，她知道姜黎在看她，所以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在情况不明时冷酷无情便是最好的掩护。 姜黎那双漂亮的眼睛眯了下，嘴角有些不悦的抿着，他伸手摸着眼角那颗红痣，此刻那红痣周围长出了一片小小的花瓣，待花瓣与红痣融合时，就是他神魂归位时，只是可惜了这具由他的善魂转世的身体，本来他还挺满意的。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神荼在思考着姜黎话里的真实性，姜黎则在想着怎么从神荼的眼皮子底下把那新煞吸收了。 半响后，神荼终于开口，她转动着手里的糖棍，声音很冷静，也很笃定，「你是骗我的吧。」 姜黎勾了下嘴角，「我哪里骗了你？」 「前半段或许是真的，但后面的却不一定了，就算这次你没成功你也不会消散，我们是双子神，应天道而生，我不死，你就不会灭。」神荼淡淡道。 姜黎嗤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荼的头顶，「他还真是把你教得很好，从前感情用事的你连一点痕迹都不存在了。」 神荼裂开嘴角，也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一道神力猝不及防的砸到了姜黎脸上，姜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倒了下去，神荼将他扶住，平稳的放在地上，随后谈谈道，「你说的没错，我学得最好的就是，『反派死于话多』。」 在姜黎身边设下一道结界，神荼空出手来开始收拾那已经融合了的灵体，一道道神火不断的对着那已经形成的新煞打去，九道神火如漂浮的地狱红莲笼罩在新煞周围，不管它怎么挣扎、嘶吼始终都无法挣脱。 神荼没有耽搁，掌心银光浮现，一个令牌形状的东西便出现在了她手上，那是执掌轮迴的阴阳令中的阴令，可灭世间所有污秽之物。 阴令一现，那刚形成的恶煞便在不甘的怒吼中化作了灰烬。 恶煞一灭，远在牧马山庄别墅里的人便吐了口血，那好不容易恢復一点的容颜瞬间又干瘪了下去，他目露凶光的看着龙泉山脉的方向，神色阴狠。 解决了恶煞，神荼没有急着下山，她盘坐在姜黎身旁，一边吃着糖，一边玩着老鼠，静静的等姜黎醒来。 等姜黎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龙泉山脉本来地势就高，周围云雾缭绕，从山顶看下去仿若置身仙境。 姜黎揉着脑袋，清冷的眼神难得迷茫了片刻，「这是哪里？」 神荼将被她玩的身无可恋的老鼠塞进口袋，转过头去，笑眯眯回答道，「山上啊。」 姜黎撑着胀痛的脑袋，揉了揉眉心，「我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最后的记忆是一片红色，却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而且现在脑袋又像是被人开了瓢一样，疼得很。 神荼眨眨眼，「就是走上来的啊。」 姜黎：「……」不是走上来的难道是飞上来的吗，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本人还没记忆啊！ 算了，看小混蛋这副忽悠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不可能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站起身，一眼便看到倒在旁边脸色苍白像是死过去了的荣恆，脸色僵硬了下，「他怎么回事？」 神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倒在坑边人事不知的傢伙，顿时一拍脑门，「我说我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啊。」 说着，拍拍屁股站起来，对着玄天镜敲了两下，一道虚幻的白影便飘了出来。 经此一遭，姜黎被封住的眼睛也解开了，自然就看到了那个飘飘散散的灵体，看着神荼的动作，他皱着眉头没说话。 感觉他这一睡，错过了一个亿。 神荼将荣恆的灵体送回他的本体后，拍拍手，才掐头掐为的给姜黎解惑，「荣家小少爷在原本的飞机失事中失去了一部分魂灵，我在山下的度假山庄偶然发现了，就带了上来，正好这会儿给他凑回去。」 她不解惑还好，这一解惑，姜黎更懵了。 但他来不及盘问，电话便响了起来。 是朱心打过来的，他一接起，那边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老大，你去哪里了，小傢伙也不见了，你电话也打不通，都急死我们了……」 「我们马上就回来了。」静静听完朱心的话，姜黎平静的回到。 「那你快点啊老大，有个女人一直守在我们专案组门口，说要见小傢伙，见不到人就不走。」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姜黎问道。 「没有，只说自己叫叶蕊，说小傢伙给她说过，让她来专案组找她。」 神荼听到叶蕊这个名字，反应了下，便记起了是谁，她拉了下姜黎的衣袖，做了个『我知道』的口型。 姜黎便对电话那边道，「安排她在会议室等着，我们马上就回来。」 回去的路上，神荼便将这个叶蕊的事情告诉了姜黎。 姜黎听完后，眉头纠结在了一起，「所以这个叶蕊就是那天那个女人。」 神荼点头，「对，她身上的灵煞应该是有我熟悉的魂灵，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两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叶蕊正抱着水杯神情恍惚的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神荼在门边看着她，她身上那道重叠的影子越来越明显了，几乎快要覆盖到她原本的影子。 「叶蕊。」
第112页 神荼走了进去，叶蕊勐地转过头来，那一瞬间，神荼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神荼尚在愣神，叶蕊就扑了过来，一把拽住神荼的手，眼里全是惊惶，整个人苍白而又有脆弱，仿佛勉强粘合在一起的碎玻璃。 神荼握着她的手腕，一股浓重的黑暗气息便涌了上来，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仿佛要将她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身体原因修养了一段时间，检查没问题了，重新爬回来更新了，希望还有人看（捂脸） 第59章 神荼闭了闭眼, 从那些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中翻翻捡捡, 好不容易找出了点有用的信息，顿时松了口气。 叶蕊实在不是个内心坚强的人, 心里缺陷太严重，又有灵煞附身，她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负面情绪掩埋，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这才几天她身上的那只灵煞就快要把她蚕食殆尽了。 而产生这些负面情绪的源头竟然还是因为那曾经奴役欺辱过她的男人。 她松开手, 将她按在椅子上，让她暂时平静下来。 叶蕊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语无伦次，「他为什么不放过我,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都已经摆脱他了, 我变漂亮了，那么多人来追我, 为什么我还要被他摆布，我好怕，他手上有我的视频，他说要把他们放到网上去, 我不要, 不要！」 说道最后的时候，她捂着脸直接尖叫了出来。 神荼很是无语，他为什么不放过你, 你心里没点数吗，难道不是因为那个混蛋男人跑过来说了两句好话，买了点便宜货哄你，你就假模假样的和他搅合在一起了吗，现在又把责任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她也是服了。 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神荼在心里嘆息，实在不怎么瞧得起眼前的女人，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绝望致死，便开口问道，「你想要让我怎么救你？」 叶蕊放开捂着的脸，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那样子特别的神经质，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喃喃道，「我不知道，你之前帮过我的，你说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你的，所以我就来了，你救救我，我不想被人唾骂，我不是盪、妇，我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 说着说着，叶蕊又激动了起来。 神荼连忙将旁边的水杯递到她手上，「慢慢说。」 叶蕊接过杯子死死的握在手心，哆哆嗦嗦的开始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被渣男重新骗到手上后，她的日子比以前更加不如，以前的她在心里便被驯服了，不知反抗，如木偶般被人操控着，麻木而没有情绪。 如今的她只是想要让那男人将她捧在手心，享受高高在上的公主待遇，在这个幻想破灭之后，她心里的痛苦比身体上的伤害更重，想要摆脱，却又有把柄在渣男手中，日復一日，身心都不断的受着煎熬，所以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灵煞蚕食了那么多的正面情绪。 神荼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倾述完了，才慢慢道，「我可以救你，但需要你的配合。」 叶蕊望着她，神情激动，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你说，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希望那个人得到什么样的惩罚？」沉默片刻后，神荼又问了她一句。 叶蕊脸色扭曲了下，眼里的怨毒犹如墨汁，浓黑得可怕，「我要让他经歷我所经歷过的一切，我要让他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尝尝活不下去的绝望。」 神荼嘴角抽了下，嘆息一声，又给了她一根手鍊，告诉她，这根手鍊会保护她在短时间内不受到伤害，便让她先回家等消息了。 送走了叶蕊，神荼便去了审讯室找姜黎。 在技侦顺着南柯这条线摸出了那个组织的初级群后，局里便找了各种理由将人带了回来，此刻姜黎正在审讯其中一人。 此人叫周代，年龄22岁，高中肄业后就开始混社会，高不成低不就，没钱没貌，也没人喜欢，提起女人就透着股憎恨和得不到的不甘。 此人刚进群不久，还没来得及祸害人，就被这次清查行动给带来了。 「警察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周代在椅子上磨蹭，还不停的吸着鼻子，典型的瘾君子模样。 姜黎没说话，看着手上的笔录，这上面的笔录是他还没回来的时候，朱心问的。 周代进那个群纯粹是偶然，他就是在网上闲逛的时候不小心点进了一个网站，那个网站上说进群可以教你怎么泡妞，还给出了实际案例，周代看了之后抱着试试的心态就进了群，进群的当天，群里的成员就各自晒了自己玩了几个女人，还晒了照片，馋的周代不行，于是在群主让他报名参加课程的时候毫不犹疑的就交了钱，学了几个课程，正准备实践，群就被端了。 「警察叔叔，我难受，你们能不能让我走了，我没有吸毒，我就是吃了点药，我也没害别人。」周代哆哆嗦嗦的，毒瘾发作让他全身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难受得恨不得撞墙。 姜黎还是没理他，朱心问得比较细緻，基本上能问的都问出来了，其他的也问不出什么了，只是姜黎总觉得这个周代怪怪的，从进审讯室开始，他就看到他身上绕着一层隐晦的黑色，让他很不舒服。 「黎黎。」
第113页 神荼推门走了进来，姜黎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合上了笔录本，对朱心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出去。 朱心走后，神荼坐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姜黎将录影关了，又示意外面的人把监控也关了。 这个时候周代毒瘾发作得更凶了，他开始流口水，不停的用手击打脑袋，如果不是被拷在椅子上，估计就去撞墙了。 不等神荼开口，姜黎便道，「他身上有一层黑气，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姜黎都能看得到黑气，神荼自然也能看到，只是她看得更清楚分明，姜黎口中的黑气其实是一个怨灵，一个和周代共享着身体的怨灵。 「一体双魂？还是夺舍？」 见神荼看着它，那附在周代身上的怨灵突然瞪了过来，那眼神兇恶得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撕碎，神荼冷哼一声，手中一道神力打出，从周代嘴里发出一声嘶吼，随后那原本不停敲着脑袋的手便放了下来。 周代那双常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一片，他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神荼，眼中充满了敌意。 这样的变故在姜黎眼中也只是看到周代身上的黑气更浓了，之后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样，出现了他的第二人格。 「叫什么名字？」神荼学着姜黎的样子敲了敲桌子，丝毫没把那直勾勾的眼神放在眼里。 对面的『周代』阴笑了两声，勾起一边嘴角，漫不经心道，「吴莱。」 吴莱？ 这个名字让姜黎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一件事，号称家风清正的路家，出了个败家子，不知怎么的搞了个私生子出来，那个私生子还是个很红的演员，有不少粉丝，为此还闹出了很多风波，但过了没多久，那个吴莱就突然销声匿迹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般。 「年龄？」见姜黎没有出声，神荼只好继续问了下去。 「18？还是19？今年是哪一年？」吴莱的回答像是在挑衅，偏偏神色中又透着一丝认真。 「你以一体双魂的形式占着这个身体，能看见听见这具身体的所见所闻，我不信你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神荼很平静的戳穿了他的话。 然而对方还就又认真的回了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神荼有些生气，磨了磨牙，忍住了。 这时候待机的姜黎像是终于重新启动了般，开口道，「吴莱，你认识路家的路耀吗？」 吴莱猩红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憎恨，随后冷漠的说道，「路家？不认识，我一个小屁民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路家少爷。」 姜黎刚才已经在脑中把吴莱的资料过了一遍，这会儿虽然是问话，却更多的是试探，如果吴莱话语中的不甘没那么强烈，他或许还会有所犹豫，可现在嘛，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位路家的私生子。 「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有着一半相同的血脉，可一个是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路家小少爷，另一个却战战兢兢艰难的求生存，你不恨吗？」 姜黎的话戳中了吴莱的痛处，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忽然紧握成拳，眼神阴狠，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他现在不还是个死人。」 「传统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死人。」吴莱一说完，神荼就接道。 一直打起精神对付姜黎的吴莱脸色一僵，眼神转到了神荼身上，神荼叼着根棒棒糖，懒懒的摊在椅子上，在吴莱看过来的时候，撩起了眼皮子，「一个寄居在别人身上的怨灵，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个寄生虫。」 吴莱一言不发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神荼，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她，可神荼怎么会介意这么点眼神，她继续道，「用寄生虫形容好像有些不对，至少寄生虫不会想着抢夺宿主的身体，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就是个恶灵，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霸占别人的身体，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随着神荼的话，吴莱的脸越来越阴沉，手死死的捏着椅子扶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命的忍耐着不要失控。 然而在神荼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还是没忍住。 她说：「他要是不存在了，你也洗白了。」 「你胡说！」 他脑海中一直绷着的弦断了，他奋力的吼了出来。 他那么费尽心机的想要活，绝不允许有人来打破，那个人说过，只要他乖乖听话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可以真正的活过来。 他猩红的眼充满恶意的看着神荼，犹如坠落地狱十恶不赦的厉鬼，心里的杀意不断翻涌。 但神荼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缓缓道，「其实你想活也不是没有办法。」 吴莱心里的杀意一滞，神荼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前方，眼中银光闪烁，语气带着蛊惑，「帮我钓条鱼，我就告诉你。」 被那双眼睛看着，吴莱觉得仿若有一股清泉从头顶浇下，将他心中的杀意尽数浇灭，甚至眼里的戾气都少了不少，如此反应，没有让他感到舒适，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神荼知道不能一蹴而就，便没再刺激他了，她重新靠在椅背上，伸腿踢了下姜黎。 姜黎会意，抬手摸了下眼角的红痣，对吴莱道，「20年后外界就没了你的消息，如今两年过去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你竟已经不在了，我想知道，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当红的时候突然销声匿迹。」
第114页 姜黎一提到这个，吴莱就恨，眼中原本退却了不少的猩红再度浓重了起来，如化不开的鲜血。 他咬着牙根，狠狠道，「你不是问我恨吗？我告诉你，我恨！」 「他们毁了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整个路家为我陪葬！」 姜黎和神荼对视一眼，姜黎轻抿着嘴角不语，神荼坐直了身体，语气轻柔，「既然这样，我们更要合作了，你帮我钓鱼，我帮你报仇，如何？」 听到神荼的话，吴莱被恨意蒙蔽的心神顿时清明了不少，他戒备的看着神荼，「你们是警察，怎么可能和我合作？」 神荼一合手掌，「哎呀，被你看出来了呀。」 吴莱脸色一僵。 神荼突然正色道，「正因为我们是警察，你才有机会和我们合作，我们帮你把害死你的兇手揪出来，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如既往就可。」 「我凭什么相信你？」 神荼弯唇，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手在半空划过，一道银色光环如锁链一般圈在了吴莱的脖子上，「因为你别无选择呀。」 第60章 做戏要做全套, 既然是以吸毒的名义把周代带进来的, 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在和吴莱达成共识之后, 姜黎就让周戈把他送去了戒毒所。 之前技侦顺藤摸瓜找出来的那个初级群，这次也被一锅端了，一共三十二个人，出了已知犯下人命的南柯和吴仕明外, 剩下的三十个人中有九个是刚进群的, 另外二十个则是在两个月前入的群，目前他们手上都有正在□□的女孩, 包括周代。 在被带回来问询之后，这些人也都以各种理由暂时被拘留了, 同时市局以核查人口为名，去到这些人家里将被囚禁在那里的女孩们带了出来。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刻意低调, 露出了些信息让那些该知道的人知道。 「老大，我不太明白, 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是打草惊蛇吗？」回到专案组的办公室，朱心便迫不及待的围着姜黎问道。 姜黎坐下，喝了口水解救了干得冒烟的嗓子后才说道，「背后的人极度自负,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浓烈的炫耀和挑衅, 他不怕被我们发现，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他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所以这次我们的小动作反而让他很兴奋, 认为自己这个操盘手终于让我们踏上了他布置的棋盘，现在那傢伙说不定正躲在某个角落沾沾自喜。」 朱心咽了下口水，「这傢伙果然是个变态，对了老大，技侦的人来说，周代说的那个入群的连结只是个普通的购物网站，并没有隐形连结。这傢伙会不会在说谎啊？」 「在我们一帮子人面前说谎，还是这么一个小事上，这个周代脑子是有问题吗。」正喝水的陈曦闻言，翻了个白眼，直接怼了上去。 「可要是他没说谎，那……那他总不能是看着个购物连结就激发了渣男属性吧。」朱心脸红脖子粗的反驳。 「本来就是渣男，需要什么激发，脑补就能来一出大戏。」陈曦又翻了个白眼。 「你……你无理取闹！」朱心眼圈一红，他不明白哪里惹到陈曦了，这么怼他。 陈曦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骂回去，便听到一旁神荼悠悠的开口道，「周代没有说谎，在他的意识中他确实是从那个连结进去的。」 「可……」 朱心一听就要反驳，他一个字出来就被神荼开口堵了回去，「你脑子事被殭尸吃掉了吗，他身体里还住着个吴莱呀，真正存在那个群的是吴莱，又不是他，他有点错乱的记忆不是很正常。」 朱心很委屈，他红着眼圈想要反驳，嘴巴动了半天才赌气般问道，「那吴莱又是怎么进去的，根本就没有他的入群记录。」 「他没进去啊。」神荼漫不经心的一边嚼着虾米，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这不可能！」朱心立马跳了起来。 神荼学着陈曦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那个群本来就是吴莱建的啊，你脑子果然是被殭尸吃掉了吧，明明下午的时候技侦的人才说了群主的名字。」 「可技侦说的是群主叫草一米啊……」朱心这话刚说完，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草一米，不就是莱吗，我真傻！」 「你才直到自己傻啊。」神荼毫不犹豫吐槽。 朱心讪笑着摸了摸脑门，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道，「既然那个群是吴莱建的，那他就算是那个组织的一个小头目了，那背后之人就这么让他落网，难道就不怕他将知道的事情抖出来吗？」 「所以我才要用他来钓鱼啊。」神荼神秘兮兮的一笑。 「钓什么鱼？」 「老大，不好了！」 朱心话刚问完，董小飞就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吓得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下，正要吼两句，就被董小飞一挥手给扒拉到了一旁，然后就看到这傢伙冲到姜黎身旁，伸长手把手机递给姜黎，然后像是天踏了一样，嚎着，「老大，出事了，你快看！」 姜黎接过一看，#宅男囚禁三十名年轻女性#的话题就出现在了微博的热搜上，这个话题后面还有一个鲜红的爆字。 姜黎拧着眉头盯着这个话题好几秒，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神荼伸手过来便把手机抢了过去，她兴致勃勃的点开话题。 『惊，宅男变『少女杀手』，三十名年轻女性心甘情愿为其奴隶！』在这个劲爆的标题下是一个摇摇晃晃的5s视频和几张动图。
第115页 这个博主是个娱乐猎奇博主，平日里就喜欢发一些小道信息，这些消息是是而非，却吸引了很多猎奇和八卦的粉丝，在他这条微博发出来后，短短半个小时时间，转发和评论就已经过万了。 「怎么回事？这个傢伙是谁？他这发的是什么垃圾玩意儿，这不是断章取义吗！」 朱心用自己的手机也看到了相同的内容，顿时愤怒的骂了起来。 「老大，现在怎么办？网上的那些人看热闹不嫌是大，这个事情一旦被扩散，会不会出现模仿作案？」陈曦很担忧。 现在这个社会，心理变态的人太多了，信息的开放，经济的发展，带来了优越的物质生活的同时还带来了人心底不断被放大却得不到满足的欲、望，尤其在针对女性这方面。 这个社会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对女性的恶意都太大了。 过去女性被压迫，不能出去劳作，在男权的统治下被洗脑成男人的依附物，没有自我，像个奴隶一样任劳任怨，甚至被家暴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来都不曾反抗，还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讨不了男人欢心。 如今随着时代的进步，女性思想开始觉醒，很多女性选择出来工作，她们聪明漂亮，能够胜任任何工作，甚至比许多男性都优秀，她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卑躬屈膝的讨好，也自然的不再屈从某些卑劣的只能靠着性别红利才有可能出现在她们生活中的男人。 而那些男人骨子里的卑劣和阴暗得不到满足，渴望却又得不到优秀女性的青睐，久而久之便开始仇视女性，总幻想着有一天还可以凌驾在那些优秀女性的头上，成为他们必须顶礼膜拜的神。 如今这个极具扇动性的视频一出来，便满足了这些人的幻想，同时也激发了他们心底的阴暗，想着那样的男人都能够随心所欲的开后宫，自己比他优秀，必然也是可以的。 陈曦的这些担忧姜黎在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想到了，但却没想过要停止计划，毒瘤一日不出就会继续祸害人，而那些蠢蠢欲动的loser胆子并没有那么大，他们就像是藏在阴沟里的臭虫，只要被打击了就不敢冒头。 「通知市局用官博出一个说明，公布事情真实情况，同时将这些人应该受到的惩罚往重了说，另外，公布这次我们抓的这三十二个人的名单，码不要打太厚，要让人扒得出来。」姜黎冷静的说道。 姜黎话一说完，周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嘿嘿一笑，默默的竖起大拇指，心黑还是他们姜教授黑。 这个社会毕竟还是正义的人多，一旦这些人被扒了出来，一人一口吐沫都能给他们淹死，看到了这些人的下场，那些蠢蠢欲动的『猴子』自然就不敢动了。 「嘿嘿，老子马上去联繫，务必让他们感受到网络暴力的厉害！」周戈笑着道。 「等等，老周，顺便让网警把那个放假消息的傢伙带回来喝茶，这么喜欢传小道消息那就让他在这儿说够四十八小时。」姜黎微微眯眼，上翘的眼角刚好将那颗鲜艷的红痣包裹起来，衬着那不知何时长出来的『花瓣』犹如一直展翅的蝴蝶。 看着他这模样，专案组的人都不仅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只神荼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眸。 那个花瓣是姜黎在融合了荣恆身体里的那一缕残魂后生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她就想起了那个用自己孙子养魂的荣家主，看来她是得抽个时间去探探这个荣家了。 而此时正被她惦记着的荣家，后宅会客厅里正坐着三个人。 「恭喜荣家主了，你小孙子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神的眷顾，亲自帮他融合魂灵，这以后要是主人醒了，少不得还能得不少好处呢。」灰衣人浑身都笼罩在一层黑雾中，他一说话，那黑雾就更浓了些。 坐在上首的荣家主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神情冷谈像是没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一般。 他侧头对着坐在另外一边一个身着道袍，头髮花白的老道人道，「那位神现在让道玄门的人在找灵煞之地，你让你的人收住点手脚，另外，距离主上回归的时间不多了，被毁掉的那两处灵煞地，须得尽快处理，不可误了主上的大事。」 老道人伸出两根光滑的手指捻了下花白的鬍鬚，那手指像是嫁接上去的一般，和他苍老皱巴的皮肤完全不一样，嫩的像是刚出生婴儿的手指。 「你放心，另外七处我已经用封印将其隐藏了起来，龙泉山脉和青峰山被毁去的那两处原本便是个幌子，真正的灵煞地还是安全的，只是如今风声紧，我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我们选中的蛊已经全部被废了，还得神使那边重新物色一批人手啊。」 老道人将话抛给了最开始阴阳怪气的灰衣人，灰衣人冷哼了一声，「你埋的那颗棋子也太没用了，这么大的事都没听到风声，白白废了我三十几个蛊。」 老道人脸皮一僵，随即又笑呵呵的道，「那孩子脑子是不灵光了点，但不也给我们传了好几次有用的消息吗，上次鹿蜀那事，对方开始差点就查到神使您的身上了，要是被那位查到，神使您恐怕也不能这么好生生的坐着了吧。」 神使被戳到了痛处，黑着脸半天没吭声，原本他以为復仇心切的鹿蜀是个什么硬骨头，没想到被那个小丫头一威胁就差点交代了，好在他动手快，及时灭了口，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本体也受了很重的伤，至今都无法完全凝聚成型。
第116页 「好了，神使你也不要生气，我们三个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大家都是替主上做事，主上也是信任我们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我希望大家不要辜负了主上的信任，做好自己的事。」眼看气氛僵了起来，作为这三个人当中权利最大的那个，荣家主说道。 这话明摆着是冲着神使去的，神使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甩了一句，「人我自会补上，你们也最好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再以权谋私，否则我自会替主人清理门户！」 说完这句，他灰色的身影裹挟着浓浓的黑雾便消失在了会客厅。 等他走后，老道人才冷嗤了一声，「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说他是神使，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使了，不过就是个被主上救下的孤魂野鬼，藏头露尾的现在都不敢露面，神气什么！ 荣家主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做事，叮嘱好你那边，收好尾巴，别被那位给逮住了。」 老道人扯了下嘴角，压下心里的不甘，「您放心。」 「这段时间不要再接触毕家和路家，他们已经被那位盯上了。」荣家主又说了句。 老道人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荣老，您也要自己小心，这次您小孙子的事情那位恐怕会找上门来。」 荣家主摆了摆手，「放心吧，我自有安排。」随后又道，「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待老道人离开后，荣家主并未起身，而是对着身后说道，「出来吧。」 过了两分钟，一直犹豫着的荣恆从门后走了出来，他脸色很难看。 荣家主看了他一眼，眼中锐利的光一闪而逝，随即便低下头去喝了口茶，「你都听到了。」 荣恆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荣家主，嗫嚅着说道，「爷爷，你们……」 「听到了就给我都忘了，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不要过问，将嘴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有一点风声漏出去，捨弃一点血缘也不是什么难事。」 荣恆的话还没说完，荣家主脸色就冷了下来，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荣恆冷彻心扉。 爷爷想要杀了他！ 自小便十分宠爱他的爷爷竟然为了别人要杀了他！ 荣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荣家主看也没看他，又冷漠的补充了一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养病吧。」这便是要将他软禁了。 荣恆死死的盯着荣家主，企图看出他此时心中真实的想法，但却只看到一张冰冷的脸和无情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迷迷煳煳的倒在床上，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和爷爷想要杀了他这件事像是复读机一般不断的在他脑海中迴响，搅得他脑子都快炸了。 『咚咚』、『咚咚咚』 正当他抱着头举起窗边的檯灯想要将自己敲晕过去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响动，他动作的手一顿，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个倒挂的人影刷的出现在窗口，吓得他顿时跌倒在地。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翻窗走了进来。 他坐在地上，手指着那个走进的人，哆哆嗦嗦的，「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他们家这是四层别墅，他爷爷住在顶楼，他和其他兄弟们住在三楼，四楼和三楼之间没有任何可以攀援的地方，更何况他们家的安保那是国内一流，这傢伙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跑了进来。 此时此刻，他显然已经忘了当初还是个灵体的时候遇到神荼的事。 神荼理也没理他，施施然的越过他，便在房间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还很自来熟的拿起小茶几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没事，我在那边感觉你不太对劲，就过来看看你。」 荣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找了个离神荼稍远的位置坐下，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我能有什么不对劲。」 神荼塞了一嘴巴水果，从缝隙中挤出一句话，「你当初的魂灵是我修修补补给你缝好的，所以你魂灵里有我的一丝神念，你刚才……是想去死吗？」 神荼咽下嘴里的水果，小心翼翼的说出最后几个字。 荣恆晃了晃脑袋，「我不想死，但是有人想要我死。」 「哦。」见不是他本人想死，神荼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放下心来剥开一个橘子，开始吃了起来。 她这反应让荣恆很不满意，他勐地抬起头，控诉的看着神荼，「我说有人想要我死，还是我最亲的人想让我死，你就这么冷淡的反应！你不是救了我吗，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白救了！」 神荼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汁水横流，「不怕啊，只要不是你自己想死，你就死不了。」 吃完橘子，她拍拍手站了起来，向着荣恆走来，「来，让我看看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要让人把你灭口。」 荣恆一听她的话，立刻就想起了他爷爷刚才的话，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起身往角落中褪去，「你……你别过来啊！」 「乖，不要害怕，我又不是坏人，让我看看嘛。」神荼搓着手，甜甜的小圆脸笑得像个小天使，看在荣恆眼里却像是来催命的魔鬼。 「不，不不，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啊！」荣恆是真的怕自己泄了迷被他爷爷干掉，他并不怕死，但他怕死在自己最亲的人手上。
第117页 他见过他爷爷处理家里那些不听话的人，那手段他绝对不想亲自体验。 「啧，你以为你躲得了吗？别挣扎了，乖乖从了我吧。」神荼这番话像极了调戏良家少女的流氓，这话一说完，她就已经到了荣恆身边。 她今日来本就是为了探探那个神秘的荣家主，但在快要靠近荣家主的卧室的时候，她发现他的卧室外面竟然设下了一道封印，这个封印和曾经她触碰邪神使徒的时候遇到的同出一脉，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便暂时放弃了，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留在荣恆魂魄里面的那缕神念突然有了异动，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没让她白走一趟。 当手腕被捏住的时候，荣恆心死了，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浮现出了自己死时的惨状。 神荼看完他的记忆，默默的松开了手，同情的看了他两眼，开口道，「不如你跟我走吧。」 荣恆恹恹的看着她，「去哪？」 「去我警局的棺材。」 神荼说完，耳朵动了动，听到那传来的脚步声后，嘴角翘了翘，随后迅速捏着荣恆的手，银光包裹着，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两人消失后，荣家主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出现在了荣恆的房间里。 「老爷，少爷是被她带走的吗？」管家问道。 荣家主看着还敞开着的窗户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走了也好，终究是我欠了他。」 神荼将荣恆安顿在了专案组她临时休息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被曾经的『假荣恆』称唿为棺材的地方，等将人安顿好后，她便悄咪咪的鹤林苑，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走之前是确定姜黎已经睡着了的，却没想到刚熘回家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了脸。 姜黎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漠，气压阴沉，眼神十分恐怖，「去哪了？」 神荼悄悄的裂开指缝，从缝隙中偷偷看了眼姜黎，正好和姜黎恐怖的眼神对上，吓得她立刻合上了手指，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手掌中传出来，「我去做好事去了！」 看着她这副理不直气不壮声音还洪亮的样子，姜黎更生气了，「半夜做好事？是哪家打家劫舍需要你支援？」 「我没有打家劫舍，我就是去救了个人。」说完这句，她胆儿一下就肥了，放下捂住脸的手，双手叉腰，声气十足的道，「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要消失了，幸好我没有因为贪睡而误了时间。」 「呵」姜黎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神荼圆圆的眼睛一瞪，嘴撅起，「你爱信不信，我就是去救人了，你明天去办公室就能看到了！」 见她都这么说了，姜黎心里便松了些，至少不是半夜熘出去胡闹，但这风气不能助长，于是他继续冷着脸教训她，「以后你要是敢半夜三更一声不吭的乱跑就扣你一个月零食！」 神荼：…… 做好人好事，竟然还要被惩罚，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61章 姜黎第二天在专案组办公室见到了神色憔悴, 脸色苍白的荣恆, 他正被拷在神荼临时休息的小屋里，看到他来, 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仿佛灵魂已死，活着的只是一个躯壳。 姜黎眼皮狠狠跳了下，偏头去看挤到他身旁的神荼, 「你干的？」 神荼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 「为了安全，警局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来的。」 姜黎嘴角抽了下, 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将荣恆靠在床上的手铐解开。 荣恆还是那副样子, 低着头不说话揉着举了一夜已经麻木的手。 见他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姜黎也没打算从他这里问什么，便趁着早上警局的人还不多直接叫来两个人把他带去了自己在郊外的一处房产。 解决了小混蛋遗留下来的问题后, 姜黎才开始做正事。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网上舆论已经基本控制住, 小部分跳出来表示羡慕那个宅男的人都被记录了ip，这两天警局会以不同的原因请他们回来喝茶，让他们明白网上不是法外之地，说出去的话都是要负责的。 而那个散布谣言的傢伙也被关到了专案组的审讯室, 一直叫嚣着要让他们赶紧把他放了, 现在言论自由，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他不能说话，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抓来才是犯法的, 再不放了他，他就要去告他们公职人员滥用职权。 「老大，那傢伙太难缠了，这吵吵嚷嚷了两小时了，什么有用的都没说，竟是在哪里胡闹。」朱心抹了把额上的汗珠，现在脑袋还嗡嗡的疼得厉害。 朱心虽说是痕检人员，但在专案组成立的这两三年里也审讯过不少难缠的嫌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胡搅蛮缠的，简直就像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他娘的，闹腾什么，老子去，看老子不收拾得他屁都放不出！」周戈拄着拐杖，啃着包子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朱心的抱怨，人是他早上五点带回来的，一路上那傢伙都老实得很，所以带回来后他就放心的交给了朱心，他则趁着空隙去睡了个回笼觉。 没想到那傢伙居然是个欺软怕硬的，看他兇巴巴的不好惹就装怂，一到朱心这文文弱弱的小年轻面前就露出了兇相。 「妈个巴子，当警局是什么地方，当老子是死了不成！」
第118页 周戈把挂在拐杖上的一袋包子递给一旁眼巴巴望着等着投餵的神荼，又将自己手上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去了审讯室，一脚踹开铁门，把里面正在喝水的傢伙给吓得顿时呛出了声。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嗽，他一点没收敛，走到审讯桌前，啪的一声巨响拍在了桌子上，吓得对方咳嗽的声音都给咽了回去，一双眼睛瞪得熘圆，惊恐的看着满身煞气的他，抖抖索索的抖个不停。 「说！玛格老子的，瞪着老子干什么，你他娘的话不是很多，能闹腾吗！给老子说！老子给你言论自由！今天你不给老子说够二十四个小时，不准给老子停！」 对方被他这犹如土匪一般的气势彻底给怔住了，瞪着双眼睛不停的摇脑袋，像是被割掉了舌头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黎站在单向镜后一边看着里面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他身旁神荼正啃着刚才周戈投餵的鲜肉陷包子，小嘴油汪汪的，对着里面周戈高大的背影默默的竖起了拇指，「恶人还得恶人磨，老周出马一个顶俩啊！」 在她旁边的朱心贊同的点了点头，看着周戈的小眼神布灵布灵的闪着崇拜的光。 姜黎收回视线，递给朱心一张字，后说道，「现在你进去，照着这张纸上的问题问他。」 朱心茫然的接过那张纸，看了两眼，随后又疑惑的看向了姜黎，「老大，这……」 姜黎没有解释多的，「去吧，有周戈在，他不敢耍花样。」 朱心点了点头，捏着那张纸便走了进去，「周、周哥，老大让我来问几个问题。」 周戈斜了他一眼，收回撑着桌子的手，坐到了椅子上，在对面的人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啪』的一下把一双大长腿搭在了桌子上，吓得对面的人又赶紧往后仰，后背紧紧的贴在椅子上。 「老实点，他问什么你就回什么，别给老子耍花样。」他不耐烦的瞪了那傢伙一眼，已经被他吓破胆的傢伙赶紧点头，生怕晚了就要遭一顿毒打。 朱心老老实实的按着姜黎纸上写的开始问，「张铁柱，和你一起从路氏离职的其他人现在哪里？」 「什、什么？」张铁柱一脸懵逼，什么路氏，他一个无业游民，就靠在微博上造谣挣点外快，怎么还牵扯出了个什么路氏。 「好，我知道了，毕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和你的团队开发出那个害人的游戏？」 张铁柱更加懵了，对面这个小弱鸡是不是疯了，这都问的是什么问题，他要会开发游戏还用得着这么穷困潦倒，早就暴富了好吧。 「我……不知道。」 「老实给老子回！」 他刚回了，一旁周戈就不耐烦的吼了出来，吓得他一个哆嗦，瞟了他一眼，赶忙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后又试探着回到，「我……我没拿钱。」 里面的问题还在进行，站在单向镜后面，神荼有些不明白的看向姜黎，朱心问的这些问题明明是寄居在周代身上的吴莱干的，为什么要按在这个人身上。 姜黎看出了她的疑惑，伸手指了指头顶监控，神荼还是一脸懵逼。 接下来审讯室里面都按照姜黎给的剧本在演着，他便拉着神荼离开了审讯室，到办公室里面后才解释道，「刚才戒毒所那边传来消息，周代死了。」 「什么？！」神荼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让看守看好了吗？」 「戒毒所出了内奸，在给周代的戒断药里面加了致死量的毒品，那个内奸也跟着自杀了。」姜黎说道。 「周代这条线断了，口供没有了，鱼饵也没有了，路枭那边应该已经查到一点毕司在他弟弟身上动的手脚，但依着他的城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动手的，而且他们身后还站在同一个人，就算是碍于那个人，他也不会贸然行动。」 「所以你打算重新弄一份口供？」神荼问道。 姜黎点头，「没了鱼饵只能重新造一个鱼饵，已经查到让张铁柱散布谣言的是毕司的人，他确实收了毕家的钱，银行流水可以查到，再加上这份不怎么全但足够让人联想的口供，路枭至少会相信个七七八八。」 「如果他还是不信呢？」神荼又问道。 姜黎：「刚才我已经让警局那边发布公告，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几起恶劣的自杀案定性为谋杀，属于团伙作案，并将警方已经抓获重要嫌犯的事情公布了出去。」 「之前从吴莱那里知道的几个那个组织的窝点我挑选了属于毕司管辖的区域让人去抓了，顺便放了风声出去，这些都是新抓获的嫌犯交代的，这个嫌犯还透露了杀害路耀的细节，路家那边知道消息后很配合警方抓捕兇手。」 神荼听完，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姜黎这招挑拨离间用得好，一箭双鵰，即让毕司知道新的可能暴露他的嫌犯出现了，促使他做出下一步行动，又让路枭和毕司对上。 而至于可能已经踩线的伪造口供，姜黎又不是正经警察，他办起案子来从不走常规，经常剑走偏锋，游走在踩线的边缘，所以他才能精准的踩死那些嫌犯的心思，这一点上面的人都是清楚的，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不一只眼，就算以后这件事暴露了，他也能全身而退。 「如果路枭还是不信，那我们就去找毕司聊聊吧。」姜黎又补充了一句。
第119页 「可是我们现在并没有证据。」神荼道。 虽然她和姜黎都知道毕司和路枭都有罪，但这两只恶狼很狡猾，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甚至连刚才那人的口供都是假的，虽然可以用来诈他们露出马脚，但却不能作为真正的证据。 姜黎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只是聊聊，又不是要逮捕他归案。」 从早上那个新闻出来后，毕司就开始坐立不安，短短半个小时他已经抽了二十几根烟，整个办公室里都瀰漫着呛人的烟雾。 就在刚才他试探着给路枭打了个电话，想和他商量怎么渡过这次难关，结果却被对方撂了电话，甚至在挂电话之前还冷嘲热讽了两句。 「难不成路枭真的怀疑他弟弟的死和我有关？」他唰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之前他还很自信，确定自己收尾的干净，路枭不会察觉，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路枭知道了是他干的有博士在他也不敢干出什么，可刚才的话还有他突然被端掉的几个据点，无一不是在推翻他的这种自信。 他可不相信警方说的什么新的嫌疑人，那个参与了弄死路耀的周代已经死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出现一个新的人，这肯定是警方放出来的□□，而他被端掉的据点极有可能是路枭干的，怎么那么巧新嫌犯交代出来的都是他管辖的，明明有几个和路枭的地盘很近，路枭的却偏偏没事。 所以这件事绝对是路枭干的。 路枭，或许真的会为了他那个死了的弟弟不顾他们身后的博士想要干掉他。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咚咚』 就在他思考着要怎么装着不知道这件事让路枭自投罗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门口传来助理的声音，「毕总，有两位警官找你。」 毕司听到这个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在没有这些事之前他就算是犯了在多事心里都不慌，可这次却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很。 他定了定心神，「让他们进来吧。」 刚一打开门，站在门口的神荼就被那冲出来的烟味给呛得咳了起来，姜黎连忙转身将她护在怀里，等那烟味淡了些后两人才走了进去。 看到进来的两人，毕司绷紧了神经，扯出一抹不走心的笑，虚伪的说道，「没想到是您二位啊，快请坐。」 待两人坐下后，毕司挥退上完咖啡的助理，也没有寒暄，直接问道，「两人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和他对面坐着的两人没有回他。 身材娇小，打扮得像是卡通娃娃的小姑娘端起咖啡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大概是被苦着了，顿时皱紧了一张圆圆的笑脸，委屈把把的扯了扯旁边俊美青年的衣袖，青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髮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了他。 毕司看着这一出，眼神冷了冷，又开口道，「两位这次来不会只是来看看毕某吧。」 见神荼舒展了一张皱巴的小脸，姜黎才转过头来看向脸色有些僵的毕司，正色道，「毕先生，吴莱死了。」 毕司的眼神凝固了两分，他没想到姜黎一上来就给他说这个，心里顿时提了起来，僵笑着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姜黎扯起一边嘴角，「你都不问我谁是吴莱吗？」 毕司脸上的笑淡了两分，「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 「吴莱死之前告诉我，路耀是你杀的，在路家那个游戏公司开发的团队其实是你带去的人，那个游戏出来后没有进过公测就上市，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还买通了路耀的好朋友李卓，让他想办法让路耀迷上这个游戏。」 姜黎的话每说一句，毕司脸上的笑就淡去一分，到最后他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咬着压根冷声道，「姜警官，你说这话可是要付责任的，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姜黎很受教的点了点头，「这点我自然明白，当然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我也不会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是不知道路枭先生是不是也这么想了？」 听到姜黎提起路枭，毕司眼底仿佛充满了毒汁，姜黎像是没看到般，偏头看向神荼，神荼正把玩着一个手机，手机正在通话中，姜黎立刻皱起眉头，责备，「小荼，我们在办正事，你这个时候怎么能给路枭打电话。」 姜黎的话音刚落，毕司便听到公放里传来路枭那阴沉的声音，「好，很好，毕司你真好。」 毕司的脸瞬间就白了下来，交握的双手瞬间收紧。 路枭知道了。 他们这次彻底撕破脸皮了，那位博士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那位博士的手段毕司苍白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第62章 如今已是初冬, 晋城早已下过几场雪, 毕司却满头大汗，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样。 神荼玩味的翘了翘嘴角, 偏着头故作不解的看着毕司，「咦，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身体太虚了吗？」她那样子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却让一开始被她那张脸矇骗过的毕司心里膈应得不行, 恨不得扑过去撕了她。 他勉强镇定下来，也没了心思应付两人, 便下了逐客令，「两位,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二位离开。」 目的达到了, 姜黎也就没在多留，带着神荼干脆利落的就走了。
第120页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毕司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将两人片成肉片。 「他会动手吗？」出了办公楼，神荼一边对着手哈气一边问道。 姜黎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边走边说道, 「毕司这个人阴险狠毒, 手段残忍，路枭也不遑多让，两人都是一丘之貉, 他们狼狈为奸这么久，彼此都熟知对方，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便绝不会在隐忍下去，路枭不会放过毕司，毕司也不会坐以待毙，两人势必会先撕起来。」 「可他们身后的人不一定会允许这么做。」神荼动了动被握着的手，又道。 躲在两人身后操作的人自诩聪明绝顶，可以轻易的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人有着非常强烈的掌控欲，他绝不会让自己手下的棋子脱离他的掌控。 姜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高耸的毕氏大楼，勾起嘴角，只是勾起嘴角，眼角那颗红痣妖艷夺目，他轻声道，「如此，我们就来玩一场游戏吧。」 神荼偏头看他，眼神意味不明。 从龙泉山脉回来后，姜黎似乎发生了些变化，他以前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待两人走出毕氏范围之后，罗莎便带着人出现了，姜黎简单交代了两句后，便准备带着神荼去西郊别墅去见荣恆。 荣、路、毕三家在那个圈子里一直都是三足鼎立，相互制约又相互扶持，这一次路家和毕家都出了事，唯独荣家安安分分的，什么事也没有，到引起了姜黎的注意。 两人刚准备上车，一直灰白色的胖老鼠突然窜了出来，吱吱的就顺着神荼的腿爬了上去，『吱吱吱』出事了！ 神荼眨了眨眼，把刚才瞬间提起来的心安抚了下去，才有些气急败坏的拎起趴在她肩上吱哇乱叫的小老鼠，咬着后槽牙道，「出什么事了？」 或许是被她森寒的气势给吓着了，小老鼠吱吱的叫声骤停，绿豆小眼无辜的眨呀眨。 「快说！不说就把你扔下去！」神荼磨了磨牙，装无辜是她的招数，这只老鼠倒是活学活用了！ 小老鼠两只小爪子在身前交握，对着神荼讨好的拱了拱，神荼翻了个白眼，身上的气势也降了下来，知道她不生气了，小老鼠才连忙道，「我的手下来报，青峰山和龙泉山脉又出现了灵煞之地！」 神荼听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这不是远古时期，没有那么多的混沌之气，一个地方最多孕育出一个灵煞之地，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出现第二个。 「真的真的，那两处地方的气息和当初你给我将的一模一样，我可以确定的。」见神荼沉默，小老鼠有些急了。 神荼想了想，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必须走一趟，毕竟灵煞之地当不得儿戏，一着不慎就可能给三界带来巨大的毁灭。 决定之后，她立刻对姜黎道，「黎黎，我不能去看荣恆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先去见他吧。」 姜黎听完，拧着眉头看了眼她身上趴着的小老鼠，见他看过来，小老鼠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吱』声后便将自己整个小脑袋都埋在了神荼的肩头，只留下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屁股对着他。 「去哪？我送你去。」见小老鼠这副怂样，姜黎撤回了视线，淡淡道。 神荼摇头拒绝，「那个地方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去见荣恆，我们兵分两路，别耽误了事情。」 姜黎皱了皱眉，满脸不贊同。 神荼道，「黎黎，我一个人去会更快，我保证，天黑之前一定回家，好不好？」 姜黎抿了抿嘴角，勉强点了点头，「遇到任何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不喜欢看到你受伤。」 中央广场那次雷噼事件确实把姜黎吓到了，以前神荼老是说自己是神，没有人可以伤到她，可那一次她伤痕累累的倒在他的怀里，昏睡了三天三夜，彻底打破了她自己鼓吹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她。 「要不我让苏灿灿陪我去？」见姜黎眉眼低沉，神荼拉了拉他的袖子，试探着问道。 姜黎眉头拧得更紧，他要陪她去她不肯，现在却主动叫一个外人陪她去！ 虽然对方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子，但姜教授表示，吃醋是不分对象，不分年龄，甚至不分种族的。 可想到神荼的安危，他忍着心里的酸涩，抿着嘴答应，「也好。」 自从接到神荼的命令，苏灿灿就一直和道玄门的人在排查晋城中拥有功德转世的人，目前正好排查到神荼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所以在接到神荼的电话后，她很快便赶了过来。 本来她兴致勃勃的冲过来想要给许久不见的大佬一个拥抱，却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而原本趴在神荼身上装死的小老鼠也立起身子炸起浑身的毛冲着她吱吱的叫。 苏灿灿：…… 怎么回事，她这才走了多久，就出现了新的争宠的物种！ 真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呕，这薄情寡性的世界！ 神荼被苏灿灿那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样给辣到了眼睛，她极其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莽莽撞撞，一点也没有芳芳当年半分风采。」 苏灿灿：有被冒犯到，谢谢！ 见苏灿灿焉了吧唧的怂了，姜黎这才松了手。 苏灿灿一得了自由，立刻眉开眼笑，眼睛放光的想要再次来个饿狼扑食，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即将成功的那一瞬间，神荼往旁边让了让，她成功的左脚拌右脚，把自己扔在了地上，和残雪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121页 苏灿灿：「呜呜呜……嘤嘤嘤……」 神荼无语了，这傢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变得这么不正常了，她伸出脚踢了踢她的屁股，「喂，快起来，我叫你来不是让你给我表演摔跤的，还有正事要办。」 苏灿灿在雪地里挣扎了下，蜷起四肢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呸了两口将嘴里不小心咬进去的残雪吐掉，抹了一把脸，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找我来什么事？」 神荼道，「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神荼一回完，这正经了没几秒的傢伙又沙雕了起来，她板着张脸，一双漂亮的杏眼没了平光镜的遮掩布灵布灵的放着光，「你要和我私奔吗？」 『啪！』 她话音刚落，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她勐地回头，正要怒骂，却对上了姜黎那张面无表情的俊颜，顿时想好的脏话被噎在了喉咙，「姜……姜教授……」 姜黎面无表情的斜了她一眼，随后看向神荼，「早去早回。」 神荼点头，又想起什么，从玄光镜中掏出一根棒棒糖手鍊，「你把这个给荣恆。」 姜黎没什么表情的接了过来，手心紧紧的攥着，心里酸的都快冒泡了。 交代完，神荼便拖着苏灿灿的后脖颈走了。 青峰山离此处较远，所以他们选择先去龙泉山脉查看。 刚下过雪，天气很冷，路上也没几个人，所以一人一神一鼠走得极快，在漫天雪地里化作一道残影快速的消失。 姜黎目送着两人离开，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后才坐上了车，刚一上车他便感觉眼角一阵刺痛，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不停的在挤压着他的灵魂。 刚到龙泉山脚下，神荼便感觉到了那股独属于灵煞之地的气息，怨气、灵气交织，晦暗不明，是这个世界最清冽也最浑浊的气息。 「这……这里怎么回事？」苏灿灿一到这里就感觉到很不舒服，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神荼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后她才舒服了一些。 「这里是灵煞之地，在远古时期又叫混沌之地。」神荼望着那浓郁得仿佛天地初开之前一样的灵煞之气，淡淡道。 苏灿灿听完，顿时惊讶道，「就是那个可以孕育魔神的地方？！」 神荼点头，「没错，远古时期就靠它来孕育魔神，不过现在嘛，最多养个恶煞，远远达不到远古时的水平。」 「这里就是那些人养恶煞的地方？」苏灿灿望着那黑红黑红的地方喃喃着。 「没错。」神荼伸手在这一片混沌之中划出一条道来，「走吧，我们上去，得先找到阵眼。」 混沌之地在远古时期是天然存在的，那个时候天地尚未形成，各种气息交融，自然而然便成型了混沌，而现在却不一样，现在已经接近于末法时代，灵气稀薄，很多修士都从修习道法自然改为修功德，所以要想形成这么一个气势磅礴的灵煞之地，必定得引出九幽之气，在设下聚灵阵法，方可形成。 她之前处理掉的那个灵煞之地很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说不定只是这个强大阵法漏出的一点气息形成的天坑，可笑她还以为自己手段卓绝呢，却没想到被人摆了一道。 想着，神荼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睛冷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眼中盛满了冷冽的杀意。 她们越往上走，那灵煞之气便越浓郁，当到达山顶的时候，那里黑色和红色形成了一个八卦的图案，在山顶安静的盘旋着。 「就是这里了吗？」苏灿灿问道。 神荼眉眼冷冽的点头，也不知道对方是有多自信，又或是有多没将她放在眼里，竟然大摇大摆的把阵眼放在了当初的天坑里。 「啧！」神荼很不爽的啧了一声，手心翻转，一朵金灿灿的神火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你……你要干什么？」苏灿灿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神荼死死的盯着那个盘旋的黑红色八卦，「自然是毁了它。」 「不可！」苏灿灿连忙阻止。 神荼回头，对上她那双冰冷的眼，苏灿灿又害怕的咽了下口水，「你一旦毁了这个八卦图，煞气便会得到释放，到时候这整座山的生灵都会被侵蚀。」 「所以这就是我让你来的目的。」神荼淡淡的接道。 苏灿灿反手指着自己，「我？我能做什么？」 「在我击碎那个八卦图的时候，用你的道术暂时将那些煞气困住。」 苏灿灿连连摆手，「我，我不行的，你不是也说了我的道术很差劲吗，我，我的灵力也不行……」 「你可以！」神荼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你可以，你只需要困住它一分钟，带我腾出手来便可。」 「可我……」苏灿灿还是满脸的不自信。 「不要可是，当年你芳芳姑祖跟着我的时候比你还不如，照样也协助我加固了邪神封印，你毕她当年强，你一定可以。」 苏芳怡是道玄门的精神支柱，小一辈的人都以超越她为目标，苏灿灿还是个小糰子的时候就立志有一天一定要超越姑祖，成为道玄门新的精神支柱。 所以当神荼说她比苏芳怡当年强的时候，她自信心突然便升了起来。 她昂首挺胸，目光直视前方，「没错，我可以！你动手吧！」
第122页 神荼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一下，「把你没画过的符纸给我一张。」 苏灿灿挺直的身影顿了顿，眨了眨眼反映了一下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你要这个干啥？」 神荼没回她，接过，两指临空，指尖逼出一滴鲜血，以血为墨，快速在符纸上画了起来，符咒形成后，苏灿灿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她扑面而来。 神荼将符咒地给她，「一会儿我打破八卦图的时候，用你的道术把这个符咒打出去。」 「哦」苏灿灿满脸懵的接过。 一切准备就绪，神荼双手翻转，九朵神火如盛开的红莲从她掌心飞出，在空中形成一个重瓣莲花，她眼眸一沉，双手向前一推，重瓣莲花便急速向着那悠哉悠哉旋转的黑红八卦图飞去。 八卦图一遇到那重瓣莲花便发出一阵呲呲的响声，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出现了丝丝裂缝，却又顽强的粘合在一起，但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都飞了过去，直到第九朵重重的砸上去，那八卦图才不堪重负的从中间裂开。 「快！」 裂开之后，那黑色的部分就飞快的开始逃窜，见状，苏灿灿飞快的用道术将那符咒打了出去，符咒在半空燃烧，瞬间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罩子，将那逃窜的黑气牢牢的困在了里面。 神荼一口气打出了九九八十一朵神火，这是她被封印了神力之后第一次这么做，耗费了她身上大半的神力。 她深吸口气，缓了缓，从玄天镜中掏出一枚令牌，令牌上用小篆刻着一个阴字，她注入一道神力入令牌，令牌瞬间发出一阵银光，紧接着空中裂开一道缝隙，幽冷的气息从里面飘了出来，她伸手在空中招了招，将那不停挣扎着的黑气抓了过来，随后一把塞进了那缝隙中。 缝隙合上，一切恢復平静，原本被黑红色笼罩着的龙泉山恢復了它原本应有的翠绿。 与此同时，荣家主接到了老道人的电话，「荣老，龙泉山脉的灵煞之地被毁了！」 第63章 「是她干的！」 荣家主看着龙泉山脉的方向, 那里笼罩着的黑红色霞光消失殆尽, 只隐隐的露出山巅那一片雪白，变得和一般的山脉没有任何区别。 他眼神阴冷, 嘴角紧抿，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拄着拐杖的手狠狠往地上砸，「这个蠢货, 她怎么敢！」 「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了, 龙泉山脉这一块才刚露出来啊。」荣家大少荣轻隐站在荣家主身后，和他看着同一个方向, 龙泉山脉是他们养出来的最强的一块灵煞之地，原本一直掩埋在地下, 等彻底成熟后才暴露了出来，却没想到露出来不过半天就被她给毁了。 虽说这次暴露龙泉山脉是他们的一次试探, 可这试探结果却让他们很失望。 不管是神荼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是她对待邪神回归的态度。 「她是不是疯了！双生神神脉相连, 一旦主上消散，她难道还能独自存活！」荣轻隐不肯相信这次的试探结果，喃喃说着。 荣家主冷笑一声，「她自来便是天上那群卑鄙小人的走狗, 以为没了主上她便可独掌阴阳令, 独控阴阳轮迴，简直愚蠢！」 荣轻隐犹豫了下，还是不觉得神荼有这么蠢, 那好歹是上古时期应天道而生的轮迴神啊，「父亲，之前不是传来消息，她的记忆被封印了，会不会她也是被蒙蔽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双生神的身份呢？」 荣家主正在气头上，心里已经将神荼当做了最阴险恶毒、最卑鄙无耻的小人，哪里肯听这疑似洗白的话，「她被封了记忆还能记得苏芳怡？被封了记忆还知道如何使用阴阳令？不过都是给自己卑鄙无耻的行为找藉口罢了！」 荣轻隐知道荣家主已经被气昏了头，他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只是灵煞之地被毁了一处，而距离主上归来的时间也不多了，必须得把备选的那个地方尽快炼制出来，而且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龙泉山脉这个，那青峰山肯定也暴露了，「父亲，恐怕青峰山也保不住了。」 青峰山倒不是他们故意暴露的，而是因为青峰山地脉特殊，好巧不巧的这两天下大雨，青峰山发生了泥石流，便将那灵煞地给暴露了出来。 早知道青峰山会这么快暴露，他们绝不会把龙泉山脉也给暴露出来。 现在好了，暴露了两处，只有一处即将成熟的备选地，另外那些备选地都还是个空有煞气的天坑。 荣轻隐能想到的，荣家主自然也能想到，他闭了闭眼，让被气晕的脑袋冷静下来，开始重新布局，「给董家打电话，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守住青峰山；另外，通知神使，他养的那两个极恶之魂既然已经没什么用了，那便可以採摘了。」 荣轻隐领命，却又迟疑了下，「父亲，董家实力大不如前，那位虽然被封了神力，但依然不可抗衡，之前鹿蜀在她手上没有走过一招，就连神使也负了重伤，恐怕董家挡不住她。」 荣老漫不经心的回到，「那就没有办法了，如果董家实在阻止不了，那就只能用备选方案了。」 荣轻隐闻言，脸瞬间变得惨白，而荣老像是没有看见般，轻声呢喃道，「既然晋城是因主上而生，那为主上去死也是应该的。」 荣轻隐惨白着脸，看着荣老，企图在他那张脸上看到哪怕半分仁慈和动摇，但他却只看到了决绝的冷酷和对晋城几十万人口生命的漠视。
第123页 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寒，是了，父亲可以把他最疼爱的恆儿用来给主上养魂，又怎么会在意那些不曾相识的陌生人呢。 在復活主上这件事上，恐怕是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捨弃出去吧。 「可是父亲……」荣轻隐还是不忍的开口，「那是一座城，一座活生生的城。」 荣老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儿子，那双依旧清明的眼睛充满了冷酷的杀伐，「你不要怪我狠心，对私，我们整个荣家都是因主上而生，如果没有主上，我、你、恆儿都不会存在，这是我们欠主上的，即便是付出整个荣家的性命我也不会手软。」 「对公，如果这次主上不能彻底甦醒，他的神魂就会被虚空吞噬，永不存在，主上是应天道而生掌控轮迴的神，他的存在才能制约天上那群自私自利的神仙，如果他真的不存在了，被天上那群神掌控了轮迴，这三界将永无宁日，别说一个小小的晋城，就是这方天地到时候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未知数，用少数人的命换三界众生的命，很划算。」 「轻隐，关键时刻不可妇人之仁，为了天下苍生，你我即便背负满身罪孽，堕入恶鬼道也是值得的。」 荣轻隐惨白的脸色渐渐退却，他点了点头，「父亲，我明白，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主上、对不起荣家的事。」 荣家主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他不怎么在意荣轻隐的保证，能听话最好，要是不能，有他在，也註定翻不出什么风浪。 「去吧，把我的话转述给他们，让董老想清楚，是他董家那不成器的孙子重要，还是他董家满门重要。」 荣轻隐脸色一正，他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了，早先他们是不打算让董家人进入专案组的，可董老非要把自己的孙子安排进去，其私心可想而知，如今陷入这两难的境地也是他自找的。 「对了，把叶蕊召回来，她身上的灵煞应该已经成熟了。」荣轻隐出去前，荣老又说道。 荣轻隐脚步停了下，应道，「我知道了，父亲。」 叶蕊那次在找过神荼之后身体里的异动便被控制住了，正面情绪不再被蚕食，她也渐渐的可以过一些正常人类的生活，感知到一些正面的情绪，不会时时刻刻都在嫉妒、憎恶、怨恨，不会分分秒秒都想离开这个世界却又胆怯懦弱的拖着残躯苟活。 虽然还是会半夜惊醒，却不会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期盼自己只是一个平凡又普通的人，不曾经歷这一切，能够在早上的时候甦醒，晚上的时候睡下，白天忙于工作，下班后可以和朋友聊聊天，然后一直这样下去，即便劳碌却也充实。 可这简单的奢望终究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她接道了荣轻隐的电话，在听到荣轻隐让她回一趟荣家的时候，那被她刻意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再次浮现在心头。 在挂了荣轻隐的电话后，她颤颤巍巍的拨通了神荼的电话。 神荼此刻正和苏灿灿坐在龙泉山顶一边吃着棒棒糖中场休息，一边欣赏着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都懒得动手，指使着小老鼠用两只小胖短爪子抱起电话费力的放在了她耳边，「餵？」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音，她多问了几句，对方像个神经病一样一直不开口，神荼不耐烦，指使着小老鼠挂掉电话，对方却在这时颤颤巍巍的开口了，「神……神荼，我是……叶蕊。」 小老鼠挂电话的爪爪停了下来，电话重新靠近神荼耳边，她漫不经心的抖了抖腿，棒棒糖在嘴里转悠了一圈，问道，「什么事？」 「荣家给我打电话了，叫，叫我回去。」叶蕊的声音轻轻的发着抖。 「那你就回去啊。」神荼像是没听出来般，十分轻松的说着，叶蕊听了，心里更加紧张了，抱着电话的手差点没把手机给捏烂，她嗫嚅着，「可，可我怕……」 「没事，你回去就是，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不会出事的，安心回去吧，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处理了，我来荣家找你。」神荼终于良心发现，出声安抚道。 叶蕊是荣家外孙女，父母过世得早，一直寄人篱下，因此养出了自轻自卑的性格，又自小缺爱，所以成了那群人的目标，只是碍于她荣家人的身份，才没将她囚禁起来，但她却是被洗脑得最凶的，在神荼遇到她的时候，她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她简单粗暴的给她清除『污迹』，林琪死后的下一个死者就是她。 然而她能帮助她一时，却不能帮助她一世，在她摆脱渣男，回到荣家的当晚，就因为受不了灵煞的诱惑，和灵煞结契，成为了供给体。 神荼也不知说什么好，或许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只希望经过这一次叶蕊能够正视自身，活出自我。 「是那个女人吗？」苏灿灿懒懒的躺在山顶，刚才那一击她看似没出什么力，却是耗费了她大半的灵力，这会儿躺着就不想动弹了。 神荼点点头，「是她。」 「她有用吗？荣家主可是个千年狐狸精，精明得很。」苏灿灿又道。 神荼道，「正因为如此，她才有可能成功，荣老头自负，虽然看不上这个懦弱的外孙女，但也很享受对方对他的讨好，而且只要她身上的灵煞还存活着，他就会对叶蕊宽容。」 当时神荼在读到叶蕊的这段记忆后，便和她做了个交易，她帮她驱除灵煞，而叶蕊只需要帮她一个小忙，将一滴血让荣老头服下。
第124页 「休息过了吧，时间不早了，我打个电话，就赶紧去下个地方。」神荼坐起来，给姜黎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后，便起身和苏灿灿准备去下一站。 而在西郊别墅，姜黎看到那挂断的电话露出了一抹清浅却又邪肆的笑，看得一旁的荣恆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姜黎回头，轻笑着看着他，「怕什么，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荣恆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你不去看看吗？」 姜黎在他身旁的躺椅上坐下，一手撕开领口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一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两口，见一旁的荣恆战战兢兢的站着咽口水，还好心的递了颗葡萄过去，「吃吗？」 荣恆退了一步，连连摇头。 开玩笑，他敢吃，怕是会没命吧！ 姜黎收回手，连皮一起将葡萄吞进了肚子，「那些鬼地方，她要想毁了，那便毁了就是，只要她高兴，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可那不是为您准备的吗？」 姜黎斜着看了他一眼，「荣老头告诉你了？」 荣恆摇头，郁闷到，「我自己发现的。」 他虽然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但却并不被允许知道家族的事情，他也是偶然知道的了一些事，比如他们家在干一件大事，一件颠覆三界格局的大事，他们要逆天而行，復活被封印的邪神，而復活邪神就要用到那些充满煞气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死前知道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差一点就找到那个地方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后来变成魂体后，倒是跟着神荼见到了那个地方。 「你倒是聪明。」姜黎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那……那您要去吗？」荣恆可不管他聪不聪明，他现在就只想让姜黎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祸害他。 然而姜黎并没回他，只是浅淡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我睡一觉，不要打扰我，天黑的时候再叫我。」说着，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看得荣恆心里一梗，等确定姜黎是真的睡着之后，荣恆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偷偷摸摸的打算给荣轻隐打电话。 比起杀了他一次，还想要杀他第二次的爷爷，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父亲。 但电话拨过去时却提示占线，荣恆不死心的又打了两次，却依旧提示占线，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一天天的不知道跟那个野女人打电话，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 而被他误会正在和野女人打电话的荣轻隐此刻正在和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子通话。 正如他所料，等他把荣老的话带给董老的时候，老头子在电话那头就直接跳了起来，「轻隐侄儿，你给荣老说说，我董家势单力薄，虽是道门，可道法玄术连道玄门都不如，那位可是正经八百的神，连神使都对付不了的神！我区区一个董家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你让我们去堵她，这不是让我们董家上下去送死吗！」 荣轻隐声音淡淡，语气温和，「董老，您先别急，这武力不行，你可以智取嘛。」 他这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德行把董老气得不轻，语气也重了，「智取！你说怎么智取！那位简单粗暴的手段难道你还没见识够！」 鹿蜀那次，人直接引了天雷来，把整个中央广场砸了个稀巴烂，就连神使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半副身体都给炸成了稀碎。 这要是他们董家敢去堵，他敢保证一分钟不到就得都他妈全部死翘翘！ 荣轻隐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是人就有弱点，那位神也不例外，她来人间这么久，平日里和那么些人也走得近，又自诩是人类的保护神，这弱点这么明显，我想董老不会不明白吧。」 董老当然明白，只是他现在不想那么做，所以他沉默了下来。 荣轻隐也不在意，声音平淡，「容我提醒您一句，做人不能太贪心，董家和你的宝贝孙子，你总得选一个。」 董老握着电话的手猝然捏紧，脸色狰狞，「荣轻隐！你想干什么！」 荣轻隐没回他这话，而是继续道，「当初您让您宝贝孙子进入专案组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那孩子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传递个消息，然后避开所有风浪，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他是董家的人，他一出生就註定了他的命运。」荣轻隐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那往日温和儒雅的声音如今听来却让董老浑身发抖。 「小飞才二十岁。」董老这话几乎是从齿逢中挤出来的。 荣轻隐冷笑一声，「我的恆儿也才十六岁，你们拿他养魂的时候又在乎过吗？」 当初他的孩子被拿去养魂的时候，他们不是说的很冠冕堂皇吗？怎么现在轮到自己了，就下不了手了，果然啊，人只有自己亲身经歷过才能觉得痛。 董老哑口无言，心底发寒，荣轻隐这是在报復，报復当初他们执意要拿他儿子的命去养魂。 「董老，我知道你心疼孙子，可你孙子的命是命，三界众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想清楚。」荣轻隐把当初那句话还给了董老，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董老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顿时跌坐在沙发上。 他知道这件事再无可转圜的余地，他管辖的灵煞地出事了，他不是拿董家上百口人去给神荼当炮灰，就只能拿他那可怜的孙儿去堵枪口。 可小飞那么喜欢专案组那群人，真要小飞对那群人下手，他又该如何自处。
第125页 那个孩子自小就那么重情义啊，要让他亲手对他的朋友下手，他该多痛，事成之后，他还能活吗！ 董老捂住了脸，眼泪从老眼中滚落出来。 可如果不是董小飞，董家上百口人就得死，他不能，不能让董家灭族。 抹了把脸，董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拨通了董小飞的电话，就和当初的荣轻隐一样。 不管董老这边怎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计划都必须实施下去，而作为备选方案的神使在接到通知后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本就是从孤魂野鬼变成神使的，孑然一身，除了主人谁也不在乎，别说让他把两个蝼蚁拿去填坑，就是让他拿一群蝼蚁去填坑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而且，听说那两个蝼蚁最近很不听话，内斗得都引起了人类警察的注意，正好把他们清理了。 想着他便给秦浮司打了个电话，这傢伙是他在人间选的代言人，比以往他选的任何一个都要狠毒无情，是个天生的罪犯，此人有着强烈的掌控欲和权利慾，从灵魂深处散发着地狱的恶臭，有时候他这个真正的恶鬼都比不上。 接到神使的电话后，秦浮司不可抑制的舔了舔唇瓣，激动得全身发抖，终于，他终于可以亲自动手了，因为神使的计划他不能露面，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过自己亲手摘取的果实了，那种美妙的滋味实在让人怀念啊。 先从哪里下手好呢？ 就拿那两只蛊开刀好了。 秦浮司弯起嘴角笑了。 第64章 毕司死了！ 在赶往青峰山的路上, 神荼接到了通知。 自杀, 如同他酒店中那三个女孩一样，割腕自杀。 在专案组赶过去的时候, 他的鲜血将白色的床单都染成了红色，而他却静静的躺在床上，嘴角含笑，身边放着一束粉色的桔梗。 「老姜的电话接通了吗？」周戈暴躁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这两天他们一直盯着毕司和路枭, 想从这两傢伙内斗的时候找到证据抓人，却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个结果。 朱心挂掉电话, 摇头，「老大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操！」周戈狠狠的一拳头砸在墙壁上, 墙体直接被砸成了一片蛛网装，刷刷的往下落灰。 「周哥, 你别冲动，打坏了, 我们还得赔！」朱心连忙拉住他。 「这事是我的错，我会负责。」一直没出声的罗莎不知何时从角落中走到了周戈身边。 「莎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戈连忙解释，一向桀骜不驯的男人此刻难得放下了一身强硬。 「我不需要你的意思, 我自己的责任我自己会负。」罗莎那张冷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睛也不曾看过周戈一眼。 但周戈就是知道她现在情绪非常不好，连忙手忙脚乱的解释，「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人是我们两个负责看着的，要是……」 「闭嘴！」不等周戈说完，罗莎直接冷声截断，她看了眼四周来往的警察，又冷冷的看了眼周戈，周戈瞬间了解，顿时闭上了嘴，讨好的对罗莎笑了笑。 他真的是冲动得都没脑子了，「多亏莎莎了，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这话听得旁观者一身鸡皮疙瘩，陈曦直接拎起工具箱，从两人身旁穿过，「你们继续联繫老大，我先去检查尸体。」 朱心见状，也连忙跟上，「我也去看看。」 「你还不走？」见陈曦和朱心都走了，周戈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董小飞，这傢伙从早上回来后就像是受了欺负一样，垮着脸不管他们怎么问就是一声不吭。 「啊？」董小飞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周戈。 周戈一挑眉，「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呢，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董小飞『哦』了一声，「那我去那边给老大打电话。」 等他走远了，周戈才正色道，「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嗯，以往要是你说他找不到老婆，他早就跳起来打你了。」罗莎淡淡道。 「先说正事吧。」周戈将视线从董小飞身上撤了回来。 「都布置好了吗？」周戈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罗莎低垂着头，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只能周戈一人听到。 「那就好。」周戈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交给罗莎，「这个你收好，他给的，关键时候再打开。」 罗莎快速接过，正要再说什么，那边董小飞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周哥！老大的电话接通了！」 两人脸色一正，迅速互相看了一眼。 在董小飞兴致勃勃的举着电话跑过来时，罗莎在他身后问道，「为什么相信他？」 周戈沉默了半响，反问道，「你呢？」 「周哥，老大马上就过来了，让我们先守着现场，哦对了，老大还说，让你即刻逮捕路枭。」 听到董小飞的话，周戈和罗莎又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异口同声道，「路枭有危险。」 董小飞刚走到两人面前就听到了这句，顿时脸色一变，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那，那你们先去……我叫人随后就到。」 「好，你尽快。」说完，周戈和罗莎就迅速离开了。 董小飞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捏着电话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过了半响，一滴水珠落到了地上，随后，他抬起头，神色冷漠的拨通了电话。
第126页 姜黎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他记得从毕司那里出来后，他便开车到了安置荣恆的西郊别墅，路上头有些痛，便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可这会儿明显已经是早上了。 见他醒来，荣恆连忙凑了上来，「你醒了？」 姜黎按着还有些痛的额头揉了揉，问道，「我睡了多久？」 荣恆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含煳道，「挺久的。」随后不等姜黎继续问，连忙说道，「刚才你电话一直在响。」 姜黎拿起电话一看，上面确实有很多未接来电，他又翻了翻，发现自己和神荼的通话记录竟然是在两天前，顿时心底一沉，这么说起来自己竟然在这里睡了两天，而且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和神荼通过电话。 他深吸口气，拨通了神荼的电话。 电话那边一接通，神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黎黎，你在哪？为什么这两天一直不接电话！」 「我在西郊别墅，怎么了？」姜黎捏着电话的手一紧。 「你怎么还在西郊别墅！出事了！毕司和路枭都死了，周戈和罗莎也不见了踪影！你赶紧回来！」神荼语速很快，噼里啪啦的像是机关枪一样。 听得姜黎本来就疼的脑袋更痛了，他按了按像是要爆炸的头，「我马上回来。」 姜黎走得很快，甚至忘了自己来西郊别墅的目的。 等他走后，荣恆便深深的嘆了口气，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到处都要开始乱了，他待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姜黎一路用了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在他到达路枭自杀的酒店时，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 见到他，那些记者便疯狂的围了上来。 「姜教授，听说路氏太子爷在自家酒店自杀了，请问是真是假？」 「姜教授，听说警局在调查路氏太子爷参与pua少女，是不是和他这次的死亡有关？」 「姜教授，毕氏总裁和路氏太子爷前后身死，请问两者是否有关系？是否是连环兇手作案？」 这些记者一个个的把话筒往姜黎脸上怼，都期盼着从他这里得到第一手资料，可他只冷着脸不停的往里面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但这些记者根本不死心，更加疯狂的往他身上扑。 他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眼尾处也开始灼热起来，他眼神一厉，「让开！」 他声音不大，围在他身边的记者却都听到了，顿时浑身一寒，不自觉的退开了几步，放开了对姜黎的包围圈。 待他离开后，这些记者才慢慢换过神来，刚才那一瞬间，他们仿佛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等他进去，神荼便连忙迎了上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事了？」 见到神荼，姜黎眼尾处那颗红痣才渐渐暗淡下来，他摇了摇头，「没事，先进去看看。」 见他进去，神荼抿着嘴角看了他好几眼，她和苏灿灿没能到青峰山，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接连接道了几个不好的消息，先是毕司死了，再然后路枭也死了，紧接着去找路枭的罗莎和周戈也失踪了。 听到前面两件事她还不慌不忙的，可当听到最后一件事后，她当即就打道回府了，可没想到等她回来，却发现本应该在的姜黎竟然不在。 她在去青峰山之前和姜黎通过电话，后来他们因为要在外面住一晚，就心虚的没有打电话，而是用一根手指头笨拙的发了条简讯回去，当时并没有收到姜黎的回信或者是电话，她还以为他是生气了，现在看来恐怕并不是这么回事。 姜黎消失的这几天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他要避而不谈？ 和毕司的割腕自杀不一样，路枭是直接隔断了颈动脉，喷洒出的血迹沾染到了旁边的檯灯上，而且他并不是死在床上，而是仰躺在地下，身边也没有放任何东西。 和毕司比起来，路枭死的…… 「太粗糙。」姜黎道。 「对，就是很粗糙，就像是一个连环案，路枭才是兇手用来练手的第一个死者，激情、冲动、没有任何逻辑，没有精密的布局，完全不符合兇手的杀人美学。」朱心接话道。 「但相对来说，路枭才更符合谋杀的手法。」一旁陈曦接口道，「你们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并不像是他主动自己割的，更像是被人强迫着捏住手腕割的，就像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拿了根棉签对着自己的脖子，左手和右手互博，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最后左手没有低过右手，棉签在脖子上划了下去。 「也就是说，路枭在死的时候有可能还有自己的意识，他并没有被完全操控。」神荼在一旁道。 「还有种可能，杀死路枭的和杀死毕司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姜黎道。 听到姜黎的话，站在门口的董小飞突然低下了头。 把现场交给陈曦和朱心后，姜黎带着神荼叫走了站在门口的董小飞。 「把老周和罗莎失踪前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给我讲一遍。」 董小飞坐在姜黎对面，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吸了口气，才慢慢说道，「昨天我们接到毕司死了的消息，便去了毕司自杀的宾馆，因为一直联繫不上老大，周哥就发了火，莎莎姐就说是她的责任，她会承担，两人便吵了两句，朱心和陈曦因为听不下去就进了屋，周哥让我去窗边继续联繫你。」
第127页 「后来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就叫了我过去，说他们要过来找路枭，让我联繫人跟上。等我带着局里的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但那个时候路枭已经死了，我打他们电话，但一直都联繫不上，问局里，局里也说没有见过他们。」 「这边又走不开人，所以，我只能又通知了小荼。」 「你一点都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神荼撑着下巴望着董小飞。 专案组里面的几人，董小飞是她接触得最少的，这会儿被她这么望着，董小飞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因为隔得远，我又一直在打电话，他们在那边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不知道屋里面的朱心和陈曦有没有听见。」董小飞老老实实的回了。 「他们出了说来找路枭，还说过其他的吗？」神荼又问。 董小飞想了想回到，「好像莎莎姐说了句，路枭可能有麻烦了，当时因为很沖忙，我听得不是很真切。」 「行了，你现在马上去联繫局里，即刻派人手找到他们两。」听完董小飞的话，姜黎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他一句。 等他走后，神荼收回了撑着下巴的手，说道，「他在撒谎，他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知道，先不要管他，周戈和罗莎暂时不会有危险。」姜黎道。 「为什么？」神荼狐疑的看着他。 「对方抓他们并不是为了他们本身，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们就是安全的。」姜黎说道，又按了按眉心，不知为何他的头一直在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神荼冰凉的小手伸了过去，轻轻放在他额头上，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头痛，他忍不住按住了她的小手，禁不住道，「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神荼一愣，随后正色道，「不会的。」 「你会一直都是自己的，我保证。」 姜黎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来，他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復甦，而他也在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他怕有一天他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到时候神荼还会不会记得他呢？会不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那从他体内甦醒的东西？ 「不要乱想，保持本心，你就永远是你。」神荼俯身抱住他的脖颈，静静的靠在他肩上，用自己软软的小身体去柔化他僵硬的背嵴。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是我了，小荼，你一定不要放过我。」 「好。」 第65章 接连死了两个商界精英, 还是晋城数一数二世家的核心成员, 市局局长的头都快秃了，保温杯都解救不了的那种。 「姜教授, 你给我说实话，这个案子你能不能破，什么时候可以破？」老局长愁的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看着姜黎就像是看着欠了他几个亿的债主。 「你要杀人兇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姜黎看着手上两份关于毕司和路枭的调查报告, 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老局长愣了下, 「你破案了？」 「没破，这两人都是自杀的。」姜黎道。 「自杀？怎么可能？」老局长完全不信。 「从现场痕迹以及尸检报告上来看, 毕司是自己割的腕，路枭也是自己划了脖子, 从死亡方式上来说就是自杀。」姜黎声音平静。 「必然另有隐情，这两人绝不可能自杀。」老局长皱眉道。 姜黎没开口, 老局长就眼巴巴的望着他，苦口婆心道, 「姜黎啊，我知道你一向嫉恶如仇，这案子啊你得费心，路家和毕家都盯着呢, 公众也在盯着, 这案子影响甚大，可马虎不得呀。」 姜黎还是没开口，他用手指一行一行的划过, 最终落在了一个人名上，他抬头对朱心道，「把这个秦浮司的资料调出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上次来接走毕司的人。」 朱心很快便将秦浮司的资料调了出来。 屏幕上投射出来的那张照片正是当日领走毕司的人，那个正职心理谘询师，副业律师，眼神很危险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毕司的法律顾问，同时担任路枭母亲的心理谘询师，巧合的是，在昨天，也就是毕司死的前一天上午这个男人陪着毕司去参与了一个游戏公司的收购谈判会，在晚上的时候路枭母亲抑郁症发作，他又去了趟路家，期间路枭作陪。」朱心调出两段资料，这两段分别是毕司的助理和路家管家的证词。 「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老局长插话道，「我们破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和口供，可不是凭空想像，胡乱推测。」 「姜黎啊，你要知道这个秦浮司在我们晋城也算得上号人物，是很多豪门权贵的座上宾，你可要确定好，千万不要因为急于破案就做出一些不成熟的判断。」 姜黎没理会苦口婆心的老局长，对着屏幕上打出来的照片抬了抬下巴，「请他来警局配合调查。」 「是。」朱心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老大，周哥和莎姐那边……」 听到他的问话，坐在角落正看着资料的董小飞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他们两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去办正事吧。」姜黎没抬头，研究着手上秦浮司的资料。 朱心抿了下嘴角，欲言又止的走了。 「老大，我，我下午想回趟家。」朱心走后，董小飞踌躇着到了姜黎身边，那两根特殊的手指无措的捏着衣角，他整个人绷得如一条直线。
第128页 姜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条线就绷得更加直了，像是在刺激一下就得断了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 他声音浅淡，却让董小飞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他控制住了那不自觉退后的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可能……可能要两三天。」 「啧，你这是要回去相亲啊。」一旁吃着水果拼盘的神荼调侃了一句，依着平常董小飞早跳起来了，可今天他却很平静的认了，「对，对，我爷爷给我介绍了个老家的姑娘，让我，让我回去见见。」 「嘿，你还真是……」 「回去吧。」姜黎截断了神荼的话。 在董小飞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又道，「记得，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 董小飞没有回头，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哭了，「嗯，我知道，谢谢老大。」 等看不见了董小飞，神荼便踢了一脚坐在她旁边蹭吃蹭喝的苏灿灿，「跟上去。」 苏灿灿嘴里刚塞了瓣苹果，差点没呛出声，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薅了一把水果在手上，跌跌撞撞的就跟着跑了出去。 「为什么要支走她？」姜黎问神荼。 神荼嚼吧了两下嘴里的菠萝，没回他，而是问道，「听过宿月之夜吗？」 「宿月之夜，九阴血祭、乌鸦啼哭，神灵降临。」没有等姜黎回答，神荼便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下个月十五便是两百年一次的宿月之夜。」同样的谈话也出现在了荣家的会客厅里。 「宿月之夜，极阴之魂，九幽血祭，缺一不可，如今九个从九幽开闢的灵煞地被毁，便只能已魂灵献祭，神使，老朽需要你的帮助。」荣老苍老的脸上满是严肃，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要沉得住气。 「你要我做什么？」神使依旧裹在厚厚的浓雾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献祭的九九之数不能变，所以我需要九九八十一个魂灵来代替九幽血祭。」荣老的声音冷酷又残忍，那九九八十一个魂灵在他嘴里像是一盘小白菜一样普通。 偏偏在座的也没有任何一个把这八十一个魂灵当成一回事。 神使甚至还轻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八十一个灵魂，你放心，我保证在宿月之夜给你凑齐。」 「以前或许简单，但你还是得小心，那位对人类有着很强的保护欲，一旦被她发现，神使也不想自己刚刚练了一半的身体又被雷噼散吧。」荣老告诫他的轻慢，但神使只是冷漠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我的事我自然会做好，你们最好也不要拖后退，要是谁敢误了主人归来……我灭他全族！」 「神使，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恭迎主上，你这么说就过分了！」董老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听着神使的威胁花白的鬍鬚气得一抖一抖的。 「哼，两百年前老子敢灭了你玄门，现在老子依然敢，董老头，你最好识时务，不要让你们懂家那群蠢货坏事，否则，老子第一个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 「行了！」 在董老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荣老立刻出声截断了他的话，他警告的看了眼董老，随后又看着神使，「现在是关键时刻，正是需要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而不是在这里内讧！神使，你的身份比我们方便，主上仰仗你也较多，我也相信你对主上的忠心，但你也应该相信我们对主上的忠心，否者，不等那位对付我们，我们自己就得自取灭亡！也别说什么助主上回归！趁早歇了这口气。」 荣老这番话连消带打，神使和董老两人都阴沉着脸部啃声了。 见两人消停，他缓和了语气，「想来两位也是贊同我的话，既然如此，那便商量正事吧。」 朱心带着人去找秦浮司的时间不巧，他们到他工作室的时候，他正好出去，前台小妹说下午市长夫人约了秦浮司给她家侄子做心里辅导。 「你们秦老师大概几点回来？」朱心协靠在公司前台边，清秀的眉眼看得前台小姐姐脸颊绯红，「这个我不太清楚唉，秦老师的行程都是他自己安排的，不过一般时间不会太长，他可能晚一点就回来了，要不你们再等等。」 「这个工作室是你们秦老师开的？」朱心上下打量了下这间工作室，整体为白色，除了那挂工作室牌子的几个大字是黑色外，只有茶几和沙发是米色。 「是的，我们不语心理诊疗是我们秦老师一手打造的，在行内都非常有名气，很多人慕名而来。」 朱心笑了下，嘴角露出两颗米粒一样大小的酒窝，清秀的眉眼瞬间奶化，前台小姐姐好不容易才止住心里的尖叫。 「看起来你很喜欢你们秦老师嘛。」 「那是自然，我们秦老师温和儒雅，待人亲和有礼、文质彬彬，就像是从画像上走出来的英国绅士，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吧。」前台回到。 「我以为像他这样又有洁癖又有强迫症的男人是不讨喜的呢。」朱心笑着吐槽了一句，换来前台小姐姐一个不客气的白眼。 「那种龟毛的洁癖才不受欢迎，我们秦老师不一样，他只是特别爱干净而已，再说了，有点强迫症有什么不好，事业成功的男人谁没有点强迫症。」
第129页 「说的也是哈，对了，怎么没看到你们工作室其他的医生啊。」朱心进来这么久了，硬是没看到除前台以外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这太反常了。 「哦，这个啊，今天我们秦老师上班，所以其他人就不用上，他们一般在秦老师不再的时候才会来。」 朱心闻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这个秦浮司太奇怪了，不仅有洁癖、强迫症还有着非常强的掌控欲和领地意识，明明自己就是心理医生，却没有一点安全感，心理毛病怕是比他的那些患者还多。 「你们秦老师结婚了吗？」朱心又问道。 「没有，他好像连女朋友都没有。」 「这不可能吧，他不是很受欢迎吗？」朱心一脸不信，前台小姐姐显然对他这种质疑有些不满。 「又不是什么女的我们秦老师都看得上，那些女人没一个配得上他的，前几天还来了个女的，长得也就那样，寻死觅活的非要让我们秦老师负责，说什么……」 「小方！」 前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刚到门口的秦浮司给截断了，他看了小方一眼，小姑娘连忙闭了嘴。 朱心回头，秦浮司连忙走了上来，「朱警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朱心看着眼前这把假笑当着习惯的傢伙扯了扯嘴角，半句都没寒暄，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来找你的，请你跟我回警局一趟，协助调查一起谋杀案。」 秦浮司推了推鼻樑上的镜框，「容我交代小方两句。」 朱心侧过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便。」 秦浮司笑了下，抽出插在上衣口袋中的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个地址，交给小方，「晚上我约了个贵客，可能来不及去见，这是地址，你让李老师去一趟。」 小方连忙接过应了。 秦浮司又强调了一边，「让李老师必须在晚上八点半准时到，贵客不喜欢不守时的人，所以一分也不能早一分也不能迟，记住了吗？」 小方连连点头，「秦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交代给李老师的。」 「现在可以走了吧。」朱心过来催了下，眼角余光撇了下小方手上捏着的那张便签。 上面写着鹤林东路五十六号，这个地址和他家老大住的小区很近。 那附近不都是些退休老职工吗？这些老人家整天休闲自在的也会有心理问题？ 朱心心底浮起了一丝疑虑。 第66章 朱心把秦浮司带回来后就把人交给了新调来的小警察尹绍问询, 说起来这小警察也是很励志了, 为了『追星』处处制造偶遇，又因为在参与抓捕吴悦的时候表现优异破例成为了专案组的编外人员, 现在人手不够，他自然而然的就被调了过来。 把人交给尹绍后，朱心便去找了姜黎。 两人来到审讯室外，一边看着里面的问询, 朱心一边交代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这个秦浮司开了个不语心理诊疗，专门服务于那些达官贵人, 不过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傢伙浑身的毛病比那些真正的病人还多, 他不允许自己在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公司，堂堂一个着名心理大师, 不仅没有助理打理工作，也没有私人助理照顾生活, 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一手掌握，另外那个心理诊所从天花板到地板全是白色，看得人特别压抑，一点没有心理诊所应有的放松感……」 听完朱心的话, 姜黎淡淡道, 「这是一个掌控欲和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傲慢、自负，神化自己, 将自己放在了上帝的位置。」 「是的，这个秦浮司很大可能就是那个组织的幕后黑手。」朱心道。 姜黎摇头，「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是。」 朱心：「为什么这么肯定，目前我们并没有掌握非常有力的证据。」 姜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审讯室里面的情形。 审讯室里面，原本尹绍和秦浮司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秦浮司也和其他被问询的人一样一开始坐得规规矩矩的，可不知何时起，他双手交握放在了桌子上面，身体前倾，嘴角含笑的看着尹绍。 审讯室里面的对话也从尹绍主导变成了由他主导，他们的对话从监控话筒里面传了出来。 那些话看似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可却不断操控着尹绍的一举一动，让他所有的情绪都围绕着他的话语而变动。 「他很喜欢操控别人，也将这当做是一种乐趣和证明自己能力的存在，在他心里他是神，而我们只是一群蝼蚁。」姜黎一字一字说着。 朱心抿了抿嘴角，恨恨道，「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无法给他定罪。」 「雁过比留痕，凡有所行，必留行迹。」一道轻灵的少女音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朱心一个激灵，回头看去，见神荼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门外，此刻咬着棒棒糖靠在门边悠闲的看着他两。 朱心拍了拍胸口，「你啥时候回来的？」 神荼没理他，蹦蹦跳跳的就走了进来，乖巧的靠在姜黎身旁，姜黎轻抚了下她的髮丝，语气轻柔，「回来啦，好玩吗？」 神荼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咯咯的笑了起来，「那荣老头子被我吓坏了。」 朱心去带秦浮司的时候，神荼也去了趟荣家，叶蕊自从回到荣家后便十分不安，战战兢兢的不停的给神荼打电话，神荼被烦的不行了，才提前走了趟荣家，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外出的荣老头，那老头子吓得头髮和鬍鬚都颤抖了起来。
第130页 神荼原本还想捉弄他一下，却忍住了，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迅速的离开了荣家，却还是给荣老头子吓得够呛。 「你呀。」姜黎听完她的话，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额头。 「里面怎么样了？」笑闹过后，神荼问道。 「什么也没问出来，人还被带了进去。」朱心瘪了瘪嘴，随后又道，「毕司和路枭真的是他杀的吗？这样一个有着强烈洁癖的人怎么会亲自动手？」 姜黎：「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如毕司和路枭对待那些女孩一样，引导着让他们自己动手，这样一个把自己当做神的男人喜欢操纵别人的生死，但却不屑于自己动手。」 「呸，他算什么神！」这话神荼就不爱听了，立时翻了个白眼。 朱心听到这话倒是想起了自己临走前看到秦浮司给前台小方留的字条，「对了，老大，这傢伙让他们工作室的人在八点半去鹤林东路56号，还强调了一定要是八点半。」 姜黎眉头一皱，他抬起左手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你马上带人去看看。」 鹤林东路56号是当初抓捕吴悦的地方，离姜黎住的鹤林小区不远。 「是。」朱心连忙抓过一旁的大衣走了出去。 他走后，姜黎让神荼留在外面，便进了审讯室，让被洗了一次脑的尹绍出来后，他关掉了监控。 神荼见看不到里面的画面了，干脆拖了个椅子坐在了监控屏幕前，把腿翘在桌子上，悠哉哉的闭眼享受嘴里糖果的美妙滋味。 姜黎一进审讯室，秦浮司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那隐藏在眼镜背后的目光仿若锁定了猎物的狼发出幽幽冷光。 姜黎恍若未见，径直在他对面坐下，敲了敲桌面，「秦浮司，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应该知道今天让你来是为了什么，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获得了很多相关证据，所以，给你个忠告，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秦浮司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听说姜教授精通催眠，既然你调查过我，那我也给你个忠告，别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 他将同样的话还给了姜黎，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战意，那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才有的战意。 姜黎轻笑一声，双手收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姜黎说完，便看向了秦浮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那光晕带着诡异的吸引力，让秦浮司脑子有片刻的空白，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清明。 秦浮司：「姜教授想要谈什么？」 姜黎：「就说说，你是怎么让毕司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的去死的吧。」 秦浮司：「姜教授，你可别乱说，我可没有让他去死，是他自己想不开，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只好通过死亡来寻找解脱了。」 他的话姜黎半个字都不信，「是吗？虽然说你动作还算干脆，收尾也漂亮。」 见秦浮司又露出那副自矜自傲的笑，姜黎话锋一转，「但你这人实在没有什么创新精神，细数歷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杀人兇手，哪一个不是开创先河，引得后来者相继效仿，而你，自诩聪明绝顶，竟然模仿一个不如你的蝼蚁的杀人手法，你真让我失望。」 秦浮司嘴角的笑僵了僵，「你在胡说什么！」 见他这样就恼了，姜黎又故意露出了轻慢的笑，「知道粉色桔梗花的花语吗？」 秦浮司挑起嘴角，不语。 姜黎自己回答道，「绝望的爱。」 「死在毕司手上的林琪，身边有这束花，身上穿的白色裙子也有，这朵花代表了林琪那扭曲而无法解脱的爱。这是毕司的手段。」 「而你，竟然模仿你最瞧不起的蝼蚁的手段，在毕司的身旁放了粉色桔梗花。他爱什么？爱你吗？秦浮司，你模仿别人的手段，也不长点脑子吗？」 姜黎脸上满是不屑，连看他的眼神都淡了，仿佛他是一个多么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和那些他轻视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秦浮司很生气，但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姜教授，我只是来协助办案的，我不是你的犯人，如果你一定要把这样的罪名按在我身上，我有权向相关部门提出申述。」 听到他这话，姜黎像是没听见一样，将毕司和林琪死亡的照片一一匹配着放在桌子上，「用他的杀人手法杀死他自己，也算是全了因果报应，可未免太low了点，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模仿作案。」 「行了！」秦浮司是一个极度自傲自负的人，姜黎一口一个模仿作案，一口一个太low，脸上也是毫不掩饰的轻视，这让他很是愤怒，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无力之时，因为太过瘦小文弱而被那些人欺负。 「你知道什么？毕司又算个什么东西，那个蠢蛋连桔梗花都不认识，懂个屁的花语。」秦浮司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姜黎眼里划过一道光，「他不懂又怎么样，那样唯美的死亡现场不还是让他布置出来了吗，而你，你懂了又怎么样？」 「那是我告诉他的！」秦浮司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控制不住的吼了一句，说完这句他突然清醒了过来，被姜黎特意勾起的怒火也被压了下去，他冷冷说道，「姜教授难道不知道，毕司有一个深爱的死了好几年的妻子？」 「他的妻子很喜欢桔梗花，我和他也算是朋友，他来问我，我便告诉了他粉色桔梗花的花语。」
第131页 姜黎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你的意思是毕司是知道了自己妻子喜欢的花的花语才用了这样的方式去杀人和自杀？」 「有何不可？」秦浮司一挑眉。 「自然不可。」 秦浮司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神荼逆着光走了进来，秦浮司应声看去，镜框后的眼睛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毕司的妻子是因为不堪忍受毕司的折磨而自杀的，毕司根本就不爱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好玩的玩具，就像他在你眼中一样。」 神荼在姜黎身旁坐下，看向对面的秦浮司，「好久不见，秦先生，替我问你身后的人好。」 秦浮司幽深的眼眸愣了下，随后道，「倒是没想到还能见到神荼小姐。」 神荼：「我以为你早想到了，难道你身后那位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秦浮司下意识的推了下镜框，不明白神荼是真的知道那位神秘大人的身份还是诈他。 见他这样，神荼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重新转到了毕司身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杀了毕司和路枭，他们两个不是你最得力的手下吗？你们人类不是都形容手下为左右手吗，你为什么要砍了自己的左右手呢？」 神荼一个直球打出来，秦浮司愣了下，随后就很不高兴道，「神荼小姐，说话要讲证据，我可没有杀人，毕先生和路先生只是我的客户，我们私下的接触并不多。」 神荼嘴一瘪，「你撒谎，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你应该知道你骗不了我的。」 秦浮司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审讯』，他当机立断的看向姜黎，「姜教授，警察断案也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就胡乱给人定罪，我有权告你们诽谤。」 「你还想告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呢！」神荼仿佛被激怒了，不开心的勐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秦浮司的手，嘴上一边控诉着，一边悄悄查看起秦浮司的记忆。 这个人的记忆很奇特，不是一片黑就是一片白，是一个非常极端化的人。 不过是短短几秒的接触，在秦浮司反应过来后便立刻甩开了神荼的手，「你干什么！」 此刻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那被神荼碰过的手腕像是被火灼热了一样，让他恨不得把那层皮给拔掉。 虽然时间很短，但神荼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看了姜黎一眼，随后一手叉腰，眉头倒竖的看着秦浮司，「你这个坏蛋！你杀了人不承认，现在还想告我，你给我等着！」说完，就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就跑出了审讯室的门。 这一顿操作来得莫名其妙，连自诩能够看透人心的秦浮司都懵了，感觉神荼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姜黎嘴角抽了抽，很想吐槽两句神荼那拙劣的演技，但见效果还不错，也就忍了下来，正准备在刺激下秦浮司，却不想，两人的手机同时想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姜黎看到墙上挂的时钟时间刚刚好是晚上八点半。 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挂断，两人谁也没接起，直到第二次打过来，姜黎才拿起了电话，与此同时，秦浮司也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朱心的声音带着颤抖，「老、老大，又有人死了……」 很显然秦浮司接到的是同样的消息，但和姜黎沉重的脸色不一样，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姜黎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他也毫不在意，「姜教授，我可以走了吧。」 姜黎捏紧了手上的电话，不语。 秦浮司自顾自的起身，「作为公民我有义务配合警察办案，但我也有人身自由的权利，你们已经留了我四个小时，我想我可以走了。」 姜黎勾起一抹冷笑，「你现在自然可以走，下一次我想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会给你留一间最豪华的监狱。」 秦浮司畅快的大笑了两声，走到姜黎身旁，弯腰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就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没有证据，你不敢抓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制裁我。」 说完，他嘴角扬起得意又轻快的笑缓步走了出去。 姜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森冷，『咔嚓』一声，硬生生的把手上的钢笔掰成了两段。 「姜、姜教授……」尹绍被他这动作下了一跳，见他满手的墨水，赶紧掏出纸巾要给他擦，姜黎接过纸巾攥在手上，眼角灼灼的疼，如火焰般不断蔓延，片刻后，灼痛过去，他才缓缓问道，「什么事？」 「朱哥那边问，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是不是让刑侦二组的人也去。」 姜黎起身，将手上的墨汁一点点的拭去，擦干净后才道，「去吧，我也过去看看。」 走出警局大门时，刑侦二组的人正在上车，见姜黎出来，他们组长还扬了扬手，昂着下巴邀请姜黎，「姜教授，坐我们的车走吧，你们人少就别麻烦了。」 姜黎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遥遥的看着天际，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明月，本应该是清冷的月色却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纱，美丽却不祥。 「倒计时开始。」 他轻轻的呢喃飘散在空气中，夜风一吹，便什么都没留下，但那月色却像是听见了，披在外面的红纱仿佛都深了一些。 于此同时，出现在牧马山庄外的神荼也在看着天上那诡异的月色，她明亮的眼眸深了深，轻声道，「时间不多了呢。」
第132页 第67章 短短一个月时间, 整个晋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证据不足，他们无法逮捕秦浮司, 但秦浮司却在进了警局的第二天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室，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墙壁，仿若画了一幅巨大的油画。 和别人的死亡不一样，秦浮司的死亡完全没有被胁迫的影子, 他仿佛在用自己的死亡来揭开什么序幕。 而随着他的死亡, 怪事开始一件件的发生，专案组里周戈和罗莎在失踪了五天之后毫髮无损的回来了, 却又同时辞去了这份工作。 董小飞回到董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朱心和陈曦不明原因的大吵了一架, 也离开了专案组，原本好好的一个团队, 瞬间分崩离析，而对这一切姜黎的反应非常平淡, 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甚至面带笑意的看着，仿佛在看一场闹剧，一场他早就看穿了一切目的的闹剧。 在专案组乱了之后, 晋城也紧跟着乱了起来, 从鹤林东路延伸，不断的有人死去，有走着走着就从楼梯上摔下来死掉的, 有无缘无故全身着火烧起来的，还有洗脸的时候被洗脸水淹死的…… 千奇百怪，各种死法，整个晋城仿佛接通了地狱的大门，没有一刻安宁，人不断的死去，灵魂却并没有飘到三途川，整个地府静悄悄，连阎君都龟缩着不出，这个时候的晋城仿佛已经成了一座弃城。 神荼坐在晋城最高的363高塔上，手掌阴阳令，面色沉静，眼神冷漠的看着混乱不堪的晋城。 今夜便是宿月之夜，在肉眼不可见的晋城上空濛上了一层厚厚的死气和怨气，而带来这些死气和怨气的源头便是以363为中心，八个不同方位延伸出去的灵煞之地。 在破坏了龙泉山脉的灵煞地之后，神荼就一直在找那个备用的灵煞地，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存在市中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电视塔。 她来这里三天了，三天前，她终于确定了某些事。 手腕上的玄天镜闪了闪，镜灵的声音轻轻响起『主人，您不开心吗？』 神荼没有回它，只是凝视着阴阳令上的纹路。 镜灵又道，『主人，下来之前司命神君就说过，这只是您的一场歷劫，这些人类都不过是您漫长寿命中的一个过客，您大可不必如此伤心……』 「闭嘴吧。」神荼不耐烦听，低吼了声，吓得镜灵又闪了闪，半响后才诺诺的开口，『可是主人，今夜便是宿月之夜，九幽之门已经打开，您真的不做点什么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邪神归来？』 「本神自有安排，由不得你一小小镜灵质疑。」神荼冷冷的回了一句，她话刚落音，玄天镜中便传出了一道和镜灵完全不符的威严声音。 「本神君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安排。」 神荼眉心皱了皱，「你来干什么？」 司命哼哼的喷了口气，「你说本神君来干什么，神小荼，你可还记得你下凡来的真正目的？」 「不记得！」神荼赌气的说道。 司命一噎，半响才缓过气来，「少给本神君胡扯，你是本神君拉扯大的，你那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老子还能不知道！」 「你知道那你说啊！」神荼怼了回去。 司命又被怼了，心火顿时一旺，「下一趟凡还把你胆子给下大了啊！还敢和我顶嘴了，要不是当初我一把……」 「要不是当初趁我虚弱你封印了我的记忆，我也不会给你们卖命这么多年。」司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神荼截断了，她的声音冷了下去，说出的话让司命半天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在神荼以为司命已经放弃和自己通话后他才再次开口，「你记起来了？」司命的声音带着干涩的沙哑，像是很难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神荼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上的阴阳令，阴阳令是伴随着她和郁垒一起诞生的神器，可以打开九幽之门，掌控三界轮迴，这两把神器从一诞生就受到了三界觊觎，只可惜神器认主，除非是她和郁垒神魂消散，否则没有人可以掌控他们。 「记起了什么？记起了我和哥哥是如何被你们天界算计着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记起了你们是如何利用我把哥哥的神魂分离，又是如何把我当做傀儡来操控，每隔两百年就来晋城一趟加固封印，还是记起了这座由我亲手建起来镇压哥哥的城市。」神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两个神器，语气轻慢的说着。 司命却着急了，他慌忙解释，「不是这样的！神小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如果不是知道阴阳令认主，你们杀不死我和哥哥，就让我们自相残杀吗？」神荼已经不想在听司命说下去了，她累了，有些决定已经做下，任何人来说都不可能会更改。 她抬头看向晋城上空，不知何时，那挂在天空上的圆月旁边出现了一轮相同的暗月，那轮暗月正在想明月靠近。 待两轮圆月重合，就是宿月，到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司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惊讶出声，「你是故意的，神荼，你想干什么！」 「干我该干的事。」神荼淡淡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晋城原本还残留的几处灯火同时熄灭，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而在这如墨般的漆黑之中，藏在暗处的生物开始了他们的活动。
第133页 一条、两条、三条、无数条魂灵从不同的角落被抽了出来，然后分成九队，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没走三步他们就会停下来对着月亮叩拜三次，三三一停，九九之数，这便是魂祭。 神荼单方面掐断了和司命的通话，司命只能在那边干着急，想来阻止她，却又进不来，又急又气的他差点没把他那面玄天镜给砸了。 神荼从高塔上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影在猎猎寒风中屹立着，如一桿不会倒下的标枪。 她低头往下看去，363高塔之下不知何时已经被金黄色的功德光点亮，在这片光亮之中，姜黎安安静静的盘腿而坐，他眼睛紧闭，眼尾处那颗红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妖艷瑰丽的红色莲花。 在他身旁站着九个人，这九个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道破，脸上带着鬼面具，像是那些跳大神的，而此刻这九个人就正围在他身旁念着经文，随着经文念出，一道道金光混合着九幽之气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随着这些金光不断进入，他眼角那朵红莲盛开得越来越盛，像是活过来了般。 神荼又抬头看了眼天上那两轮圆月，在有不过一刻钟，暗月就要和明月彻底重合，而待彻底重合之时便是她出手之时。 下面的仪式不断，他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颂念经文，开始跳起了上古时期祭祀时的巫舞。 神荼遥遥的看着这些人的动作，在里面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她手指动了动，顺时针排行的第二个的动作就顿了顿，那一停顿很短暂，除了一直用神念盯着他们的神荼没有人看出来。 她勾了勾嘴角，最后一次抬头看向天上满满融合的两轮月亮，心里默默的倒计时。 五、四、三、二…… 就是现在！ 神荼勐地从高塔上跳了下去，在她从天而降那一刻被围在祭祀中心的姜黎勐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血红一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邪笑，他张开双臂，拔地而起，以他为中心捲起一股剧烈的旋风，一层层犹如黑洞般将周围的一切吸了进去。 神荼见状，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其中一个即将被吸进去的祭司便从那漩涡中脱离了出来，与此同时她代替了那个祭司的位置，急速扑向了姜黎。 两人报了个满怀，睁着红眸在空中盘旋的姜黎眼神有一瞬的清明和挣扎，但很快就变得更加的残暴邪魅，他想要将怀中这一团撕碎吞紧肚里，可她却像是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哥哥不要害怕，这一次荼荼一定让你真正的活过来。」神荼紧紧的抱着姜黎，圆圆的脸颊上泛起甜蜜蜜的笑，她身上的神力不断的在被姜黎蚕食，抱着他的手也渐渐松了。 姜黎像是感觉到了，他垂眸与她对视，那双血红的眸子如一块冰冷的红宝石，神荼仰着头，笑着，「哥哥，荼荼欠你的这次全部还给你。」 「没有了我的桎梏，你便可以活下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天上突然降下紫色的天雷，可那雷电更像是警告，并没有噼到两人身上。 神荼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姜黎，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笑着松开了抱着姜黎的手，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颊，随即一道神力击在姜黎身上，在姜黎痛唿嘶吼的时候迅速离开。 离开姜黎制造的漩涡圈后，她漂浮在半空，终于打开了玄天镜，玄天镜一打开，司命的嘶吼就传了出来，「神荼，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我没有乱来，司命，谢谢你，让我苟活了万年。」神荼说完这句伸手便将玄天镜从手腕上扯了下来，贴近眉心，说道，『镜灵，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现在我放你自由。』 她话音一落，栓在玄天镜上的捆仙绳便一寸寸的断了，随着捆仙绳的断裂，司命仿佛终于确定她要干什么了，在那边愤怒的嘶吼，「神荼！你住手！你不是什么都记起了吗，你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再被困千年！」 可惜他这句神荼听不见了，在捆仙绳断裂的那一刻她和玄天镜之间的联繫就彻底断了。 松开玄天镜，她伸展着手臂，最后看了眼那个企图向她扑来的男人。 双生神，相生相伴，相爱相剋，他们两註定只能存起一，哥哥为了她已经牺牲了万年，现在该轮到她了。 她轻声道了句，「哥哥，再见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身上迸裂出一阵刺眼的银光，银光散落，漂浮到晋城各处，银光所过之处，怨气消散，万物復甦。 而在祭祀中心的男人睁着血眸留下了红色的眼泪。 第68章 天上 司命颓然的坐在自己的宫门前, 狐仙伽韵坐在他身旁, 递了一壶酒给他，「她会再次做出这个选择, 你不是早该料到吗？」 司命接过酒狠狠的灌了口，「我他妈就是料到了，才想弄死郁垒那个傢伙！他已经害了神小荼一次了，现在又害了她一次！她的神魂已经在那个破晋城困了千年, 难道还不够吗！」 「她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你养了她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吗，再说了, 我想郁垒更不想看到神荼再次为了他被困千年吧。」伽韵道。 他话刚说完，司命就愤怒的接道, 「放屁！这一切都是那个自私阴毒的傢伙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当初生了不该生的妄念，天道就不会降下惩罚, 神小荼就不会因为他而建立晋城，用自己的神魂去修补他的神魂！」
第134页 「你说什么！」 司命的话音刚落, 一道有些阴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坐在宫门前的两人抬头看去，便看到一身黑衣，眉心一朵业火红莲的傢伙带着满身煞气一步步走来。 伽韵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司命则是偏过头去不理睬他。 以前的姜黎, 现在的郁垒死死的盯着司命,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司命冷哼一声完全不理会。 郁垒浑身气势暴涨，吓得伽韵的狐狸尾巴都掉了出来，司命也是全身僵硬, 他怎么忘了，这傢伙在没有被天罚之前可是有名的煞星啊。 「说就说！」司命硬气的怂了。 「在你被天罚之后，你的神魂分裂，下到凡间歷劫，其中变成异灵王的那一块又犯下了滔天杀孽，本来会再次被天罚，是神荼帮你扛了下来，她下到凡间，成了人皇，为了不再让你作恶，便在你神魂碎片最多的地方建了一座城，以她的神魂为牢，将你封印在其中，又因为她的神魂对你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你散落在外的那些闻着味便寻了来，她便藉机用自己的神魂修復着你的神魂。」 「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那么虚弱，为何会每两百年才下凡一次，我告诉她，她的神力是被我封印了，可她是上古神，我怎么有那个本事封印她的神力，她的神力都被她自己封印的，目的就是为了滋养你！」 司命像是憋得久了，越说越起劲，「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神魂归为，又有谁能够执掌阴阳令，打开九幽之门！」 郁垒听完，眼睛血红，满身煞气，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就在司命以为他又要大闹一场时，他尽然一声不吭的下了凡。 「你何必要刺激他。」伽韵嘆息一声道。 司命冷哼一声，「我不刺激他，神小荼又要何时才能回来。」 晋城 市局新来了一个顾问，据说是警官大学的教授，姓姜。 听到这个姓，正坐在朱心办公室混吃混喝的圆脸小姑娘迷茫的偏了偏头，伸出沾满辣条味的手指扯了扯朱心的衣袖，「小猪猪，我觉得我对姜这个姓有特殊的感应。」 朱心嫌弃的瞪了她的手指一眼，认命的拿出纸巾给她一点点的擦着油渍，嘲讽道，「我以为你只对各种吃的有特殊的感应呢。」 「胡说！我不是对你也有特殊的感应吗。」圆脸小姑娘瞪园了自己亮亮的眼眸，奶凶奶凶的像个发怒的猫咪。 「是，你要不是对我有特殊的感应，我也不至于被你赖上骗吃骗喝，诺，我这个月的工资又没了，别人都嘲笑我还没结婚就养了个大女儿，迟早得被你吃破产。」朱心一边嫌弃着一边又给小姑娘打开了一杯牛奶，「行了，吃了这么多垃圾食品，把牛奶喝了，补钙。」 小姑娘嘴巴一瘪，鼻子一皱，拒绝的偏过了头，「我不要！」 「不行，你必须喝！」 朱心去掰她的身子，结果小身子硬是半点没转过来，还一边用手赶他一边说，「小猪猪，你快看，我觉得我认识那个人！」 朱心以为她只是在转移话题，便随便看了眼，结果一看，顿时惊讶了，「握草！我怎么觉得我也认识呢！」 姜黎在外面也看到了两人，他径直走了进来，对着两个眼睛瞪着熘圆的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老大！」 「黎黎！」 他还没打招唿，那两个人便同时扑了过来，男的被他身旁的助理一把给抓了出去，而他却接住了那个软软小小的女孩。 女孩扑在他怀里，仰着头，眼睛晶亮亮的，「黎黎，你养我吧。」 看着那双灿若繁星的眼眸，姜黎笑了，「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