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觉醒来后我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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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同人] 《（综同人）一觉醒来后我成精了》作者：则美【完结+番外】


    文案：


    此故事和歷史无关，灵感来自演义小说，请小天使们不要和歷史相提并论，爱你们～


    曹槊的主人是枭雄曹孟德，关冷艷的主人是武圣关云长，两个人作为成了精的兵器，一同在隋唐入世。


    曹槊在当年司马篡魏的时候被分成几块流落四方，为了找回自己，她遇到了一个叫做李建成的少年，在假意真情中，两个人该何去何从？


    …………以上是文字版，以下是接地气版………


    曹槊：我怎么才能把李家的弓拿过来，把里面的玄铁和自己融合？


    李建成：曹家大娘子怎么态度忽冷忽热，我这几天又做错了什么？


    曹槊心想：算了，宇文家也有祖传的兵器，我去看看。


    李建成：为什么大娘子看宇文家的那谁有点不太对，我必须让他们知道，曹家大娘子和我婚约。


    过了很久，曹槊盯着皇帝手中的弓，心想：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


    李建成：娘子她为什么对这把弓这么上心……


    内容标籤：宫廷侯爵 歷史衍生 东方玄幻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曹槊┃配角：……┃其它：预收《［古穿今］我妹妹是林黛玉》


    一句话简介：可惜化形不彻底


    立意：唐朝


    第1章 夜闻


    「你听见了吗？有人在那边唿救。」


    曹槊把手放在耳朵边，听了一会儿告诉关冷艷，「好像是个女人在求救。」


    关冷艷抬头看了看周围，「黑乎乎的都已经是大半夜了，这深山老林里面怎么会有人唿救呢？」


    曹槊就问，「会不会像咱们一样也是成了精的」？


    关冷艷想了想，「这几百年了，我也只有见咱们两个成精，可没见到第三个成精的」。


    关冷艷说到这里低下头，曹槊这个时候外表看起来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仰着头看着关冷艷，关冷艷这个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下定决心。


    「去救，看看是不是成精的」。


    「看看是不是妖精。」


    这么说完，两个人一块在这山间跳跃，几个起起落落就来到了大路边上，两个人借着夜色趴在石头上向下看，只见下面一片火把围成了一个圈，正有一些大汉把一些老弱妇孺推进圈里。


    随着这些大汉们的嚷嚷，有人在不停的数着人，「大当家的，这家的人一个没跑，全部都在这儿了。」


    黑暗当中走出来一个大当家，哈哈大笑闯进了火把围着的圈子里，顺手拉出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果然是大户人家，看看这孩子养的白胖白胖的。」


    这并非是什么夸赞之话，这孩子的母亲吓得手脚哆嗦，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沖了过来，一把将这孩子夺了过去。


    这大当家的也不生气，「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泼辣的小娘子，小娘子，跟老子去山寨里面做老子的压寨夫人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少女挡着刚才白胖白胖的小男孩，「滚」。


    这大当家的仍然不生气，态度就像是一个专门逗小孩子的大人，面对着逃不出去的这一堆老弱妇孺，他更想戏弄戏弄。


    「没想到没想到，你们曹家也就这一个女郎有些胆子，小娘子，你要是答应我，我就让兄弟们只抢财宝和粮食，放你们家的人走，你觉得如何？」


    这小娘子呸了一声，「你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当然没这么好心了，兄弟们，你们说说这一家的娘们长得怎么样？」


    周围一些声音传了过来，如狼嚎一般，「美」


    「想不想让她们当婆娘？」


    「想」


    这女郎气得往后退了两步，握紧了拳头，「我们曹家……我大伯在朝廷里做官......」


    这大当家的听完之后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滑稽样，「唉呀当官啊，老子怕啊。」


    周围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文士走了出来，「大当家的，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们是官眷，不如放他们走吧。」


    「刘先生，你不知道，他们走了肯定会让家里面的男人带兵来打咱们，这才是麻烦呢。」


    这刘先生根本没有发愁，「要不这样，既然大当家的喜欢这位小娘子，就跟他们家的老夫人商量商量，娉了这位小娘子为妻，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也该当成亲戚走动。」


    这大当家的一听，看了看这位小娘子，只见这位小娘子长得风姿绰约。


    「不错不错，刘先生这主意不错，他们家的老夫人呢，快把老夫人请过来。」


    就有一个汉子走进人群当中，抓起一个满头白髮的老夫人拖了出来。


    这小娘子赶快跑过去，把这老妇人扶了起来，「祖母，我不嫁。」


    这老太太满头白髮，将扶着自己的孙女向前推了一步，这小娘子不防备，被推了一个踉踉跄跄，立即倒在了这位大当家的脚下。


    「就依这位大当家的话，这事儿老妇人答应了。」


    人群当中立即有一个女人叫了起来，「婆母，八娘子已经许配给了许家啊。」


    这老妇人气质凛然，「闭嘴，到时候让九娘子嫁过去，我满门比不上一个小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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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当家的听完，哈哈大笑，伸手抓起这个小娘子，不顾她呆呆的模样问旁边的老妇人。


    「不知道这聘礼该怎么说？」


    老夫人这个时候只想赶快脱身，「别提什么聘礼不聘礼，佳人只能配英雄，我们曹家不要聘礼了。」


    这大当家的听完之后又哈哈大笑了几句，「那不知道作为小娘子的嫁妆什么时候送过来？」


    老夫人咬牙，「我等到了长安之后，就让家人亲手把嫁妆送过来。」


    「好好好，来人吶，宋送老夫人他们一程，老夫人老子也不留你了，你们慢走。」


    火把圈里面的这一群老弱妇孺们顿时松了一口气，都赶快站了起来，火把开始移动，这一群人跟着火把向前走，个个不敢说话。一时间刚才那片空地上老弱妇孺走了一个干净。


    曹槊和关冷艷同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远处传了过来。


    曹槊就跟关冷艷说，「刚才那大当家的没有履行诺言，把这一群人都给杀了。」


    关冷艷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你来不来，你不来就在这里趴着，我要下去替天行道。」


    曹槊就有一些不明白，「刚才那姑娘被他祖母送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替天行道，这会儿你替那一群冷心冷肺的有什么道可行的」。


    关冷艷直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只听见周围惨叫声接连响起，曹槊嘆了一口气，再跳下去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倒地不起了。


    「所以我就说你跟你主人一样的缺心眼儿，要救人刚才就要救，现在好了吧，歹人跟好人都没了」。


    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黑乎乎的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是曹槊的目光还是能看清楚的。


    这就是刚才那位小娘子。


    「关冷艷，这位小娘子还活着呢。」


    「她又不该死，为什么不能活着。」


    曹槊就纳闷了，人家都说物似主人型，这明明是号称忠义无双的关二爷的兵器，关冷艷怎么就这个臭德性呢？


    心里面这么想着，还是把这小娘子扶了起来。


    「你别怕，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我们是好人。」


    曹槊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听见旁边有人冷哼了一声。不知道关冷艷是不是故意的，「你算什么好人，杀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能称得上好人吗？」


    曹槊觉得关冷艷应该是刚才那一下没有打爽，所以现在才这么欠抽。


    但是这会儿并不想搭理关冷艷，只跟眼前的这个小娘子说话。


    「你好呀小娘子，你们家姓曹呀，我也姓曹，我们家谯县的，沛国谯县你听说过吗。」


    这小娘子强打精神，摇了摇头。


    曹槊又接着说，「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我知道现在的人都喜欢讲究一个出身，你听说过曹操曹孟德吗？」


    这小娘子赶快点了点头，曹槊就有些自豪的说，「听过就好说，他是我……」


    「祖宗，曹贼是这傢伙的祖宗」。


    曹槊听了之后，扭头兇狠的看着关冷艷，「你再敢说曹贼，我打死你。」


    「曹贼，贼就是贼。」


    「大耳贼，红脸贼，张飞贼。」


    「你居然提名带姓？」


    「你都已经骂贼了，我为什么不能提名带姓，刘备狗贼，关羽狗贼，张飞也是狗贼。」


    「我砍死你。」


    「你来呀，谁怕谁呀，」


    这位姓曹的小娘子看着眼前两个人骂着骂着突然打了起来，动静太大，也不知道这两位从哪里弄的兵器，看不见却能听得见，兵器的碰撞之声铿锵之际。


    忍不住大声唿喊，「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这位夫人，这小娘子年纪还小呢，再打就把人打坏了。」


    喊着喊着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节木头，一下子砸到了这小娘子头上，这小娘子晕了过去。


    曹姓的小娘子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了，她身边坐着昨天救他的那两位，一个长的颇为美丽的妇人，带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女童。


    这女童看见小娘子醒过来，捧着脸问了一句，「你醒了呀，正好我们想问你呢，这些人都怎么办？」


    这位小娘子顺着这女童的手指向远处一看，只见全家人的尸首整整齐齐的摆在旁边。


    忍不住痛哭了一声，昨天晚上的种种已经被她想了起来，她手脚并爬的扑过去抱着自己亲娘的尸体大声哭泣了起来。


    关冷艷对身边装可爱的曹槊说，「我说你你还不信，你主人就是个贼，曹孟德经常攻打四方，凡是大军过处，家家有死人，户户穿白孝，你就是他的帮凶。」


    曹槊反唇相讥，「大耳贼难道就是个仁人君子了吗？呸，我主人是真小人，大耳贼他们兄弟就是假君子。」


    「你是不是还想打架？」


    「来呀，谁怕谁呀。」


    第2章 决定


    曹槊和关冷艷没有打起来，原因是刚才的那位小娘子也看到了旁边那一群山匪的尸体，正捡起兵器，将那个大当家剁的稀巴烂。


    曹槊看见这小姑娘的行为，不仅托着下巴点了点头，「颇有我们曹家人的勇武。」


    关冷艷冷笑了一声，「你都没有想想接下来都怎么办？昨天晚上咱们一口气把这一百多号人全砍了…」


    「你说错了，是你昨天发疯了一样冲下去把人全砍死了，一个活口没留，我昨天可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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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是我昨天全砍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关冷艷虽然看不起曹槊是曹贼的兵器，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曹槊跟她主人一样都是鬼精鬼精的。


    但是曹槊跟他主人一样，有的时候出的主意特别的让人恼火。


    「这姑娘既然知道了咱们昨天做的事情，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


    曹槊肉乎乎的小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歪着头看着关冷艷，腮帮子上的肉肉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抿了抿自己的口水。


    关冷艷赶快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姑娘明明是一个好人，你刚才不是说她有你们曹家的勇武吗？怎么这个时候不念着人家也姓曹了。」


    「不是你说的吗？怕咱们惹到麻烦，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死了，我主人就说过……」


    「我不想听。」关冷艷气唿唿的站了起来，「这个姑娘得留着，我把她拉过来歇一歇，你去弄点水，想来她应该渴了。」


    曹槊并没有动，周围山上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刚才还陷在痛苦当中的小娘子这个时候吓得抬起头来，有点害怕的问：「这是什么？」


    关冷艷自然轻声细语的跟他她说，「当然是野兽啊，放心，这个声音听起来像狼，其实并不是狼……」


    这小娘子并没有被安慰到，回头看了看全家人整整齐齐的排在那里，突然跪了下来。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帮着奴家一块葬了他们吧。」


    曹槊听了故意奶声奶气的说，「我年纪小，手上没有力气，就不帮你们了，我帮你们看着，要是有野兽来，我喊你们。」


    关冷艷点了点头，就要帮着这位小娘子干活，但是这位小娘子却有些不放心曹槊，「她年纪还太小，不如咱们带上她吧」。


    关冷艷点了点头，来到曹槊跟前，压低声音警告曹槊，「行了，你要装小孩子装的像一点，等一会儿别漏了马脚。」


    曹槊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不离不弃的跟着她


    们。把所有的人都下葬了之后，天也黑了。这位姓曹的小娘子对于关冷艷和曹槊感恩戴德。


    遭逢大难，她也睡不着，就坐在火堆边跟曹槊还有关冷艷讲述自家的事情。


    「我们是从曹州来的，我大伯在朝廷里做官，我们举家来投奔他，信已经送了过去。没想到路上出这事了，当初就不该走这条路，人家都说这条路上有山匪，都怪我大伯母……」


    说着又哭了起来，关冷艷心中有些难受，「我们若是早点出来就好了，我想着那一群人会将你们家的人送走，没想到……」


    说到这里瞪了一眼曹槊。


    曹槊心想你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那拦路抢劫的。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却没提醒我？」


    曹槊冤枉，「我想到什么了？我这不才醒过来吗？」


    面对曹槊的辩解关冷艷并不相信，想当年曹槊的主人曹孟德那是多么奸诈的一个人物啊，曹槊要是没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真传，打死关冷艷她都不信。


    曹槊对着关冷艷做了一个鬼脸，「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关冷艷心想，曹槊仍然和以前那样令人讨厌，也不再搭理曹槊了，把刚才找回来的干粮放在火上烤了烤，递给了旁边的这位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在家中排行第八，大家都叫她八娘子，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吃饭，两只眼睛哭得肿成两泡，刚才是哭死去的亲人，现在是哭将来的自己。


    「我跟随家族经过这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到时候到了长安，如何跟我大伯交代？」


    关冷艷就忍不住问，「你爹爹呢？」


    「我爹爹已经死了，东征高丽的时候，我爹爹就没回来，我叔叔也没回来，我们家成丁的就剩下我伯父了。」


    关冷艷赶快拍了拍这位小娘子的肩膀，对于曹槊小声地说，「你快来劝劝，我不善言辞，你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这个时候先哄着这小娘子吃点东西，不能咱们把她救出来了，他她把自己活活饿死了，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曹槊站起来挨着这位八娘子坐了下去，捧着手中的陶碗，「姐姐，你先喝点水，那你怎么办？要不要我们把你送到长安去？」


    这位小娘子嘆了一口气，「我很久很久没见过大伯了，他早些年出去围为官，不知道如今长什么模样，如今全家都没了，我若是这样冒冒湿湿的过去，不知道他还认不认我这个侄女儿。」


    而且在那些山匪们第一次冲击的时候，家中的那些堂兄弟们都已经被斩杀殆尽了，几位堂兄已经没了，大伯在长安孤身一人，最近几年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就算是走碰头了自己也不敢认他，到那边说是投亲，其实是举目无亲。


    她的遭遇以及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东西让关冷艷嘆了一口气，「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这句话，把曹槊拉到了自己身边，趁着这位小娘子对着火堆发呆的时候跟曹槊商量。


    「咱们不如去一趟长安吧？先把这位小娘子送走，然后再去找你身上丢失的东西。」


    曹槊曾经是魏武曹孟德的铁槊，一辈子最最有名的时候就是在赤壁，他的主人曹孟德横槊赋诗。


    曹槊那个时候多多以少少已经产生了一些灵智，只不过还不能变化，所以曹槊当时特别鄙视方天画戟丈八长矛青龙偃月刀等等等等一系列兵器，自认为自己能够傲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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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华容道，遇见了青龙偃月刀，也就是关冷艷，才多多少少收敛起自己那股子目中无人的态度，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碰面。


    随着主人渐渐老去，曹槊发现自己也到了化形的关键时期，好巧不巧的是在化形前期，主人去世了，他儿子决定把曹槊放入墓地。


    对于这个结果，曹槊自己是认可的，作为兵器陪伴主人也算是一种体面的结局，总比被别人缴获了之后耀武扬威的举在手中来的光荣的多。


    就在曹槊乖乖巧巧地等待着随同主人下葬的时候，才发现主人是被葬下去了，但是自己还被放置在洛阳的宫殿里。


    起初的时候作为曹孟德的兵器，很多人对着曹槊十分尊敬，可随着渐渐的时光流逝，曹家子弟再也不能支撑江山，曹槊就被人从洛阳的宫殿里偷了出来，随后被折成了三段。


    这就造成曹槊化形之后一直是个小姑娘，而且时常沉睡。机缘巧合之下，曹槊碰到了被人偷出来的关冷艷，两个人对视一眼发现了彼此，尽管两个人的主人有太多的不对付，甚至能称得上是仇敌，但是碰不到别的妖怪，只能和同时代的兵器结伴而行。


    曹槊此生只有两件事放在心上，第一，把自己丢失的那两段找回来，第二找到主人的大墓，自己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这叫死得其所，陪伴在主人身边才是自己应得的下场。


    听说东边儿那里有了大战，曹槊被关冷艷叫醒，刚从山中出来，两个人准备着向东去寻找那两节丢失的部分。


    可如今碰上了这样的现实，根据关冷艷那种烂好心——关冷艷只是看着表面上不爱跟人打交道，有一些清高之感，实际上这个人最最心软。


    曹槊就觉得这一次长安之行恐怕是跑不掉了，这位小娘子哭的实在可怜，关冷艷又是最最烂好心的那个。


    尽管不乐意嘟着自己的小嘴，曹槊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咱们四海为家，去哪里都是去，只是咱们在别人看来也是两个弱女子，如何才能让人相信咱们能把她平安的送到长安去。」


    关冷艷在夜色当中笑了一笑，「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就有办法让她跟咱们同路。不过到时候委屈你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等会儿说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的配合，可不许再撂挑子。」


    曹槊点了点头，心想就冲着关云长当初那脑袋，绝对没有自家主人来的聪明，同理可证，关冷艷也没有自己聪明，她想的这主意未必是什么好主意，先让关冷艷在一边折腾，若是这个主意不好，自己等一会儿再大度的帮她修改修改。


    第3章 身世


    关冷艷就拍了拍这个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我们随着你一块儿到长安去，你也知道，我女儿她爹爹也姓曹……」


    曹槊刚听到这里气得火冒三丈，在关冷艷背后对着她的背勐拍了一下。


    你这是占我便宜占我主人的便宜，谁是你女儿，谁平白比你低了一辈儿。


    关冷艷回过头来，把曹槊拉到身边，搂在怀里，警告曹槊不要闹，「我们就说咱们是族人，结伴上京，我也能为你家里面发生的事情作证，而且咱们路上也有一个伴儿，就算是你大伯不认你……你也能跟着我们两个一块过日子。」


    曹槊刚想抬头说话，被关冷艷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这位小娘子感动的又哭了，「我今天骤然失去了亲人，又得到了两位亲人，多谢两位。」


    说完跪倒了下来，对着关冷艷和曹槊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多谢两位援助之义，往后曹八视两位为亲人恩人。」


    关冷艷放开曹槊，把这位小娘子扶了起来。


    等到晚上这位小娘子睡觉之后，曹槊就忍不住问：「你还想养她一辈子吗？」


    「你想多了，我看她这个年纪顶多会跟着咱们同行个三四年，到时候她嫁人了，你和我不也是照样和以前一样浪迹天涯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曹槊并不想管这个闲事，曹槊只想把自己缺失的那两部分找回来。


    关冷艷就能看出来曹槊对这件事情的冷漠，「举手之劳的事情，对那姑娘来说就是一辈子的大事，既然让咱们碰上了，救人就救到底，你别摆脸色，好歹你也该想想该如何助人为乐呀，咱们寿命漫长，到如今也没见有什么变化，说不定往后几十年几百年仍然如此，见过了太多的分分离合，能帮一个就帮一个……」


    「那是你见惯了分分离合，我沉睡了这么久，不知道下一次沉睡又要发生在什么时候，你有大把的日子可供挥霍，我却要抓紧时间找我丢的那两部分，你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你就是担心找不到你丢失的那两部分，你放心好了，在你没有找到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的，我们关家的人说话算数。」


    关冷艷看曹槊仍然撅着嘴，就忍不住在嘴上又刺了一句，「我们关家行得正坐得端，答应过的事情必定会做到，不像你们家，你主人曾经说过，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我主人这话说的对着呢。」


    「明明就是自私自利。」


    「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人家杀猪给他吃，他却把人家全家杀了，这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事后为自己推脱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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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我告诉你关冷艷，就算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随在主人身边，我也知道主人并不是在杀人之后特意这么说的，有些话在事前说在事后说，用什么心情说用什么语气说完全不一样。」


    「你就是在狡辩。」


    曹槊气的怒发沖天，「你以为你主人有多好吗？刚愎自用……」


    「你主人是个奸诈小人。」


    「你主人就是个卖枣小儿，还说什么虎女不嫁犬子，讲小义而忘大义……」


    「你主人是阉宦之后……」


    「是不是想打架？」


    「来呀，谁怕谁呀？」


    两个人说完之后，同时看了看躺在火堆边的小娘子，同时冷哼了一声，两个人拔腿向着黑暗当中跑了过去。


    打了一架之后，神清气爽的回来了，回到火堆旁边，看见这小娘子如刚才一样卧在火堆边。


    曹槊就伸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关冷艷，「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咱们两个刚才吵架那么大的声音，她为什么没有醒过来，按道理来说，她刚刚经歷了灭门之事，应该是任何风吹草动就应该让她醒过来的。」


    关冷艷起初不觉得曹槊这话说的有什么问题，但是考虑到曹槊和她主人如出一辙的多疑，「你想说什么？」


    「她刚才听见咱们说话了，这女子知道咱们身份了，留不得了。」


    说完之后杀气毕露的站了起来，别看她小小的身板，但这个时候真的是杀气纵横。


    刚才还背对着她们卧倒在火边的小娘子，顿时爬了起来。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关冷艷一把抱住曹槊，「别多想，我们刚才是闹着玩儿呢，这丫头的爹……以前是一个货郎，走街串巷最爱给她讲故事，我刚才是哄着她玩儿呢，刚才我们去找地方方便了，所以……三国故事听多了，你千万不要多想，快睡吧。」


    这个漏洞百出的说法儿不知道这小娘子信了没信，反正她在那静静的又躺了下去，睁眼到了天亮。


    曹槊从关冷艷开始乱扯理由的时候又恢復到了开始的模样，早上醒过来跑过去用奶声奶气的语调叫这位小娘子起床。


    「八姐姐，你快起来吧，我娘说了，咱们要赶快上路了，再不上路天就要热了，热了路上就走不了了。」


    这位小娘子低头看了看曹槊，曹槊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这位小娘子。


    小娘子看着曹槊粉嫩嫩的指甲，亮晶晶的大眼睛，只觉得自己可能昨天想多了。


    「好的好的，我去方便一下，再洗漱一番，咱们就一起上路。」


    昨天把她家人下葬的时候，这位小娘子把信件和一些信物全部拿了出来，又和干粮在一起，捆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


    幸好从山匪那里又弄来了几匹马，曹槊坐在关冷艷怀里，听见她在马上和这位小娘子胡扯。


    扯了许多，为了给曹槊和自己编织一个合理的身份，关冷艷根据自己这几百年的经歷，从当年三国纷争讲起，说了一上午，说的口干舌燥，还没说到现在。


    「……我夫君他们家姓曹，算起来也算是有名的人物，为什么我女儿对三国这些事情特别在意，那是她爹爹活着时候吩咐的，让这丫头不忘了祖宗，当年这丫头的祖宗和曹操曹孟德是同族兄弟。也曾跟随着曹孟德南征北战打下了半壁江山，可惜后来司马篡位，门第就沦落成了寒门，衣冠南渡的时候，连家中的土地和财务都抛在了北边……」


    这么一路讲下去趣味横生，这小娘子听的入了神，还对这些编造的家族背景产生了深深的感情，几次为这些人的人生而高兴哭泣。


    曹槊在关冷艷的怀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这傻乎乎的小娘子还真的信了。


    为了让这位小娘子更相信，除了带着几分真人真事的细节之外，关冷艷还准备了一些信物。


    「……不瞒你说，我们家虽然贫寒，孩子他爹操贱业，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家里面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我们这一次去长安为的就是将这些东西取回来。」


    然后摸了摸怀中曹槊的包包头，「就剩我们母女两个了，她爹爹的意思就是说拿这些东西给孩子做嫁妆，往后让孩子出嫁的时候更体面一些，也能找一个高门的郎君……」


    八娘子摇了摇头，「姐姐，你或许对高门不太了解，就算是有嫁妆，这些人也未必愿意把咱们孩子娶进家门儿，在他们看来，咱们这些门第算得上寒门，算不上高门财阀，家中更无底蕴，恐怕婚姻有些艰难。」


    关冷艷在人世间行走了这么多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山老林里面，偶尔也会下山去在人世间逛逛，多多少少都知道人世间这一些有名望的人都把眼睛长在脑门上，张嘴祖宗闭嘴门第，就算是排座次的时候，也要比一比谁家的主上出过更多的名人。


    「妹妹说的我也是知道的，想当年我们也是上品门第，怎么不知道那些富贵人家都是怎么想的。不瞒妹妹说，她爹爹的祖上留下的不只是财宝，还留下了许多竹简。」


    竹简早就没人用了，大家这个时候都喜欢用纸，竹简只能说明是古董，也能说明家族传承久远。


    「如此一来，说不定曹槊小娘子的婚事能迎来转机呢。」


    关冷艷微笑地搂着曹槊，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包包头，趁着关冷艷低头的时候，曹槊一把反手抓住关冷艷的领子，「什么时候有竹简和财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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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群司马家的胆小鬼迫不及待丢了江山，一股脑向南边逃走的时候，我到了洛阳的宫城攒了很多好东西，有一部分埋在洛阳，有一部分埋在长安，咱们到长安就能过上好日子，你放心吧，到时候我把你打扮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娘子，保证见过你的人都会夸你。」


    「谢谢，不用了，你还是自己打扮你自己吧。」


    第4章 饮茶


    别的地方都民不聊生，也只有长安附近显得歌舞昇平。


    当朝皇帝杨广酷爱美人儿，而且对美人还特别挑剔，一张美艷的皮囊并不能让这位皇帝满足，听说美人要有才艺，要有心机，要懂得人情世故，要知道如何卖弄风情……有了这么多本事也未必能出头。


    深宫里面儿倾扎严重，而宫外边各种流言四起。


    其中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一个流言就是说他在花园里面看见了自己的亲妹妹，见这位公主长得甚是貌美端庄，忍不住上前调戏，因为这件事活活的把他亲娘气死了。


    关冷艷看着曹槊，「用你那奸诈的脑袋想想，这个传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杨广好歹是一国之君，打败他哥哥成了皇帝，而且还是隋朝的第二位皇帝，怎么能煳涂荒淫到这种程度。


    光冲着他把他哥哥从太子位上掀了下去，就能证明这样一个人物手段心计都不缺，当年没露出什么荒淫煳涂的模样，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明显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呀。


    曹槊和关冷艷这个时候正坐在一处茶楼里面，因为耳边听的都是这样的留言，两个人忍不住讨论了一会儿，直到茶楼的伙计端着碳炉佐料来到了她们跟前。


    「夫人，您要的茶来了，请慢用。」


    曹槊和关冷艷就在这个茶楼里面等着曹八，她刚刚派人往她大伯的府邸里面递了信，如今进去拜见他她大伯去了。


    曹槊看着关冷艷把一些干掉的松果扔到了碳炉里面，又架上了砂锅，把一些花椒茱萸猪油倒到了锅里，正用一柄小巧的木勺慢慢搅拌着。


    茶汤茶汤，不像茶更像汤。


    看着关冷艷特别享受的模样，曹槊忍不住提醒，「我还是觉得她那天晚上听见咱们两个的说话了，你那漏洞百出的理由根本哄不了她，到时候他她见了她大伯，把这事儿抖出来，咱们肯定要有麻烦，不如这个时候扔下这个小娘子，咱们离开长安吧。」


    关冷艷摇了摇头，「我相信曹八并不是这种人，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好了，并不是所有人像你们主僕这样奸诈无比的，天下讲信义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曹槊冷笑了一声，「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等着瞧吧。」


    说到这里，关冷艷盛了一碗茶汤放到曹槊跟前，「尝一尝，我这一次多放了一点花椒，你品尝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


    曹槊低头看见乌七八糟的香菜茶叶飘在水面上，还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脂。「这是猪油吗？我不吃猪油煎的茶。」


    「也是，猪都是下贱人吃的，像你这种自认为是贵人的人，都爱吃羊油，等把这一壶茶喝完，咱们下次喝羊油的。」


    曹槊把脸撇到一边。


    关冷艷把杯子往曹槊跟前挪了挪，「这可是我亲手煎出来的，可惜了没有在山间小溪边，要不然凑着清风明月，更显得雅致。你要是看不起我就不要喝，想想你与我自从彼此主人亡故之后相依为命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了，几百年的交情，请你喝杯茶，你还不愿意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曹槊只能端起杯子一口干了下去，刚喝下没多久就觉得有些反胃，这茶汤的味道简直不可描述。


    曹槊把强行冲到喉咙里的茶汤咽下去之后看了一眼关冷艷，关冷艷正闭着眼睛摇着脑袋，嘴中含着茶汤慢慢地回味着。


    含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地咽了下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香，滑，麻，确确实实是好茶，下次多放一些芫荽，能够提香，对了，我听说荆芥的味道也特别好，咱们下次在羊油茶里面试一试。」


    曹槊板着自己的小脸，肉唿唿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真的不爱吃茶，下次你别叫我了。」


    「哪有不爱吃茶的，你看看这茶楼里面谁不爱吃茶，你就不知道是从哪里养来的坏毛病，肯定是跟你主人学的，你主人就是一个……」在这含情脉脉的时候，关冷艷觉得自己要真的把曹孟德在宴席上不拘小节的那点糗事抖出来可能又要吵架，明智的在这个时候闭上了嘴。


    「所以我就劝你，别学你主人，你主人没点儿贵族架子，你要是想装贵人，这个时候就要从品茶学起。」


    「如果贵人天天喝这种茶，」曹槊摇了摇头，「我宁肯不当贵人。」


    「这是你没有品尝到这种煎茶的妙处，」说到这里，从刚才的托盘上取了一小块茶饼，在小炉子旁边慢慢地烤着，把这团儿茶饼烤的特别干了之后，放到一个钵里面捣成碎末，随后又让小二端一些新鲜的葱姜蒜来，重新换了一个茶壶，把茶叶沫和葱姜蒜按照次序依次倒进了茶壶里面，用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在上面慢慢的击打，就这么一套流程被关冷艷做的是行云流水。


    旁边居然还有人拍掌叫好。


    曹槊把这碗煮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放到了曹槊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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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没放猪油，尝尝看。」


    曹槊看到杯子表面飘起来的姜片儿和葱花，迟疑了一会儿。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旁边居然有人过来和关冷艷攀谈，关冷艷维持着自己贵妇的模样，根本不耐烦应付人家，两眼盯着曹槊，随时保持着自己寡妇带着小女儿的身份，「乖乖的把这碗茶喝下去，这茶是我专门给你煎煮的，不仅驱寒润肺……」


    里面有姜片，祛寒可能是有的，润肺从哪里看得出来？


    曹槊并不动作，和关冷艷说话的人也在一边催促，「小娘子，快听你娘亲的话，茶要趁热喝。」


    曹槊闭眼深吸一口气，一口把这杯茶闷了下去。


    面无表情的把茶杯放下去，刚才和关冷艷攀谈的人这个时候提出来想要分享一下这壶茶，曹槊的脸上才算是生动了起来。


    回想自己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喝茶还没有现在这么伤心病狂啊。那个时候就算是加葱姜蒜茱萸，都是只加一点点了，那像现在，这不是喝茶，这是喝汤啊。


    偏偏因为关冷艷露了这一手，酒楼里面很多人猜测他们母女两个的来歷，有的人说就冲着刚才放猪油，他们肯定是从蜀地来的，因为只有西蜀的人才这么重口味。


    也有些人看那小女孩不愿意喝加了猪油的茶汤，推测这女孩应该是从东边鲁地来的，东边人喝茶汤味道比较寡淡。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冲着刚才这妇人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就能说明她们是世家门第出身，要不然，也没有如此仪态。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外边儿喧闹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小二从外边进来，对着周围拱了拱手，行了一个罗圈礼。


    「各位各位，街上刚刚传来的消息，宫里面儿下了圣旨，说是又徵发民夫修大运河。」


    小二刚说完，整个茶楼里面嚷嚷开了。


    「又要徵发民夫？上一回的那一批民夫还没回去呢。」


    「你知道什么呀？我听亲戚们说这批民夫回不去了，十个里面有八个死在大运河里了。」


    「这消息是听谁说的？」


    「不用听说，要是那里面有民夫还在修挖大运河，用得着还在这里徵发吗？」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嘆息，瞬间觉得茶汤都不香了。


    关冷艷低下头小声的跟曹槊说：「凭着咱们做兵器的直觉，我觉得乱世将要来了。」


    曹槊点了点头，「哎呀可惜了。」


    关冷艷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可惜了，要是你现在不是这短手短腿儿的模样，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个英雄人物继续做你的主人，然后又一次成就伟业。咱们做兵器的不就这么一点念想吗？在战场上称王称霸才是咱们最爱干的事情。」


    曹槊听完之后挑眉看着关冷艷，「这么说你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有主人的，尽管我主人已经没了，但是我游戏天下这么多年，也不是人人都能将我收服得了的。用青龙偃月刀的也只有关二爷，我是替你可惜。」


    曹槊冷哼了一声，你不想另外找主人，难道我就想吗？


    随后就说：「我刚才说的可惜并非是为我自己，我是为宫中的杨广可惜，可惜他成亡国之君了，想想当年秦始皇修建驰道，修建长城，再想想杨广今日修大运河，皆是背负着暴君之名，行大手笔之事……」


    关冷艷听完之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曹槊，「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会觉得秦始皇和杨广……他们是暴君。」


    「我主人说了，始皇帝才是一个君王。」


    「才不是呢，我看你就是假用你主人的名声说这话，你主人就是一个暴君国贼，所以你就不喜欢那些英明仁义的君王」，想到这里觉得刘皇叔当年没能取得天下也不算太冤，像曹槊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多的是。


    想到这里对着曹槊比鄙视了一眼，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青衣短褂的僕人来到了茶楼，看见曹槊和关冷艷坐着，缓慢的走了过来，「我家主人姓曹，请两位到我们府上一趟。」


    第5章 铁弓


    八娘子的大伯所居住的府邸，算得上繁华富丽。然而这位在朝廷做官的官员并没有时间接见一对孤儿寡母。


    他在长安城居住了这么多年，家中所有的事情交给了管家打理，也只有女管事落落大方的接待了曹槊和关冷艷。


    大家也不过是嘴上客气了几句，就让人把曹槊和关冷艷送到了客院里面。这个院子算不上多么好，也不算多么的差，勉勉强强只够生活。


    没过一会儿，八娘子过来了，他她这个时候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打理了一下仪容，来拜见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几个婢女。


    但是八娘子却愁眉不展，把这几个婢女打发下去之后，忍不住在关冷艷面前又哭了起来，这一段时间她和曹槊关冷艷同行，对于关冷艷的依赖与日俱增，在八娘子看来关冷艷就是一个十分刚强的女子，仿佛什么困难都不能把她打倒一样。


    遇见了事情自然要和关冷艷倾诉一番。


    「我早些天不是说过吗？我有一个未婚夫，没想到他们家如今……」


    说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中呜呜噎噎的埋怨自己命苦。


    曹槊就在旁边猜测「是不是他们要悔婚」。


    八娘子摇了摇头，「算得上是要悔婚，实在是他们家如今与我们家不相匹配，他们家的老太爷前天刚刚获罪，如今全家将要被发配到外地去了，我大伯父与我说，让我别想这么多了，只管在家里面安安心心的住着，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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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冷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是怎么想的？」


    八娘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了大伯，发现大伯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询问一下未婚夫的家族，又发现他们家族马上就要被发配到外地，如今处在一个谁都不管谁都不顾的境地里，不知道自己将来又要如何。


    「何去何往我拿不定主意，我想跟着我未婚夫他们家走，我大伯不同意。我留在这里，这又不是我的家。」


    关冷艷只好伸手拍了拍八娘子的肩膀，「先在这里住着吧，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八娘子点了点头，她把眼泪擦干净，又吞吞吐吐地想着向关冷艷借一笔银子。


    「他们家的人要走，路上若是没有银子打点怕是要受很多苦，我这思来想去只有来找姐姐了，姐姐借我一些银子，我有了一定还你。」


    在这银子借出去未必能收得回来，关冷艷又不是那小气的人，仗义疏财说的就是她这种。


    「你放心好了，银子我有，只不过现在拿不出来，你等我晚上取出来给你。」


    把八娘子送走之后关冷艷嘆了一口气：「我一开始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咱们在这里住着也行，可是没想到这里也住不下去了。不如咱们尽快找一个能居住的地方。」


    曹槊当然同意，别人家里面住着哪有自家舒服，至于这个自家到底是谁弄到手的，曹槊不管，反正关冷艷的家和自己的家没什么区别。


    「要找一处合适的府邸买下来，再买一些僕人婢女，买一些车马，这才像样一点儿，而且中间过程要把握好，太高调了，说不定就会有人上门逼婚。」


    关冷艷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寡妇，寡妇再嫁又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逼婚这种事情，在将来可能是要发生。


    曹槊不想管这么多事儿，「寻找合适府邸的事情就由你来操心，我在这长安城里面到处转转，看有没有我的另一节兵器在这里。」


    两个人计划完毕之后，曹槊晚上就轻轻悄悄的跳上城头，几个起落之后蹲在了城墙上，看着长安城万家灯火，宫殿那个地方更是金碧辉煌灯光璀璨。


    这真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如果真的选择一个地方定居，曹槊宁肯选择许县或者洛阳。长安这个地方对于曹槊来说并不是家。虽然有可能自己当年是从长安这里打造出来的，但是曹槊有感觉了之后看到的就是洛阳破败的城墙，居住的就是许县的宫殿。


    眼前的宫殿巍然屹立，比许县那个时候破旧矮小的宫殿强太多了。这就表明这里的皇帝是一个强势而有远见的皇帝，不像是当年的献帝，在低矮破旧的宫殿里面苦苦挣扎。


    往事太多，这个时候想起来真的没一点好处，曹槊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蹲在城墙上深吸一口气，放出自己的灵识覆盖了整个长安。


    随后在长安的一个角落里面感应到了一点点微弱的力量。


    曹槊能立即确定，这就是自己当年被人家偷走的一部分。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能在长安这个地方找到自己当初的一部分。她立即站了起来，几个跳跃在房顶上踩着瓦片儿，飞快地奔过了几座府邸，终于来到了一处有规模的房屋群落前面。


    曹槊抬头看了看只，只见匾额上写着「唐国公府」。


    曹槊在这里待的时间太短，今天也仅仅是刚刚来到了长安城，对这长安城里面有什么权贵自己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谨慎从事，但是那种迫切想要把自己一部分纳入身体里面的冲动让曹槊放弃了谨慎。


    她赶快跳了起来，跳进了院子里面跟随着那一股若有似无的感觉到处寻找。


    这座府邸外边儿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里面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破败和没落。


    但是这一切和曹槊无关，曹槊跳进院子里面飞快的在院子里面寻找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来到后院翻身进去，发现这一处后院并没有什么人把手。


    很快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把铁胎弓，曹槊趁着没人，赶快拿起来看了看，这把铁胎弓像是被放的时间太久了，拿起来之后，上面全是灰尘。


    曹槊忍不住心中窃喜，既然这东西没人要那么自己拿走了，别人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了。没有人及时察觉，就能给自己时间将里面的东西提炼出来。


    曹槊抱着这把铁胎弓侧耳听了听，发现院子里面没有什么人，飞快的翻身出去，这一路上特别顺利，又很快的到达了院子外边。


    曹槊出来之后站在街上却有些迷茫了，自己刚刚是从城墙那边跑过来的，这会儿再去找城墙特别容易，只不过八娘子她大伯家住在什么地方，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曹槊有些迷路，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把弓箭抱在怀里，想着在这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多找找。


    幸好唐国公府和八娘子的大伯家并没有离太远，曹槊喜滋滋的进来了，对着关冷艷举了举手中的铁胎弓显摆了一会儿。


    「我在不远处的唐国公府邸里面发现的，没有人，把弓拿到手的时候特别顺利。」


    关冷艷把铁胎弓接过来放在手中感觉了一下，「不对呀，不光是这一把弓，我就觉得比你丢失的还要多。你确定是这个玩意儿吗？」


    曹槊一把夺了过来，「当然是了，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属于我，我想着应该有人把我断掉的那些偷走了之后和其他东西融在一起，做了这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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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对关冷艷，「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大事，你帮我守好这个地方，我要将这铁弹弓吸到自己身上来」。


    关冷艷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我又没有经歷过，你跟我说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若是需要的时间太久了，我劝你最好这个时候先不要有什么动作，咱们毕竟是在别人的屋檐下面，一举一动都不方便。」


    曹槊想了想，确确实实是这个道理，如果说在中间过程中有人打扰自己，怕发生其他的意外。


    「那咱们明天就从这里搬出去，你尽快把院子找到，要不这样，我现在找一个荒山野岭先把事情办了。」曹槊毕竟等的时间太久了，他她现在是片刻都不想再等下去。


    关冷艷知道曹槊是怎么想的，赶快安抚曹槊，拿这件事两个人商量了半个晚上，办法总算是商量出来了，曹槊觉得自从醒来总算是办了一件大事，手中怀抱着这一张弓，美滋滋的睡了起来。


    毕竟生性中带了一点奸诈，曹槊就算是睡觉也不敢睡死过去，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而八娘子来请关冷艷。


    「我大伯有一些细节想要问姐姐，姐姐跟我来，咱们到书房去吧。」


    第6章 锻造


    八娘子的伯父看上去是一个儒雅随和的男人，只是双眼有些红肿。


    「请坐，昨天没能及时见夫人是我的失礼，主要是这孩子来了跟我说全家遭难的事情，让我一时悲痛难忍，几次哭昏了过去。」


    关冷艷感同身受，点了点头安慰这位中年丧妻的男人，不仅是丧妻，母亲和儿子也在这一次灾难里面一起离开了。


    就算是悲痛异常，这一位也是脑袋清明的询问了关冷艷是从何处来的？又是怎么碰上了自家的孩子？有些细节询问的特别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盘查关冷艷呢。


    说了一上午话，把一些细节翻来覆去的讲了，曹槊和关冷艷的来歷也被这个人摸清楚了。


    至少表面上的来歷已经被他摸清楚了，因为曹槊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吸收铁胎弓里面的东西，关冷艷就趁着这个时候提出要住到外边去。


    可是这个人却也不同意。


    「夫人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怎能让恩人住在外边，传出去这岂不是要让人家笑话我们。」


    又说曹槊和关冷艷两个人是孤儿寡母，要是出去了少不了要被那些地痞流氓们欺负，再加上长安这个地方又有些排外。不如住在自己家里面来的方便，说话的时候，每一句话都在为他们母女两个打算，这让关冷艷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再加上八娘子也在旁边挽留，曹槊第一次辞行并没有顺利的得到结果。


    所以他她愁眉苦脸的回到了院子之后，发现曹槊正拿着手帕擦着这个铁胎弓。


    「怎么样？咱们现在能走了吗？」


    关冷艷摇了摇头，「曹舍人不放咱们走，一时半会儿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咱们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曹槊并不同意，「我平生只有两件大事需要完成，一件大事是把我缺失的那一部分找回来，第二件大事就是在那一部分早回来之后，找到我主人的坟茔，我从容陪葬。如今第一件大事看得见眉目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留在这里浪费时日呢。」


    「你是怎么想的？」


    「你我的武力彼此都清楚，咱们每个人都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一段时间而不被别人加害，所以你留在这里。就跟他们家的人说你弄丢了女儿，我现在就拿着这铁太弓到大山里面去。」


    关冷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就打发曹槊赶快离开了这里，自己把自己的髮髻弄乱，立即哭喊了起来。


    「快来人哪，快帮我找找我女儿到哪里去了？」


    整个府邸里一下子乱了起来，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孩子，八娘子的伯父，官居舍人的这位曹舍人亲自赶了过来。


    「孩子是在我们家丢的，我们绝不会对这件事情袖手旁观，我让人拿着我的名刺前去拜见长官了，你只需要安心等待，千万不可乱了阵脚。」


    关冷艷为了使得这一切表现的更加真实，痛哭流涕地答应了，整个人凄悽惨惨，连饭都不愿意吃，提不起神来，一天三遍派人来打听，可是不管怎么打听，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众人的心里都已经想明白了，怕是这个孩子已经被别人带着离开了长安。


    下了朝之后，这位曹舍人前来看望关冷艷，看她憔悴至极无精打采，心中不忍，只得劝慰她，「咱们都是苦命人，我母亲妻子儿子已经死去，我心中悲痛难忍，可外边的事情不得不做。你虽然失了丈夫，现如今又弄丢了女儿，更是应该保重你自己，若是有一天把孩子寻回来了，你却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让孩子怎么想。」


    关冷艷拿着手帕盖着自己的眼睛哭了一会儿，这位在外边做官的曹舍人只得又笨嘴笨舌的安慰了一阵子。


    关冷艷看着火候到这个地方应该差不多了，不能再往下演戏了，再演都演不下去了。收了眼泪，接着嘆气，婢女们趁着这个机会把饭菜送了上来，关冷艷克制着稍稍的吃了一点。


    虽然接下来的几天仍然是愁眉不展，但是相对而言比前几天要好很多了。在别人看来，关冷艷是接受了女儿丢失的这件事实。


    这一连几天过去，关冷艷也没有听说曹槊的消息，更没有发现曹槊来寻找自己，心里面多多少少有点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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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曹槊和关冷艷彼此了解彼此的实情。关冷艷这几天就在想是不是曹槊在炼化那张铁胎弓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


    要真是出现意外了，曹槊就会重新变成一把兵器躺在荒郊野岭，等待着自己去捡回来。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出现过，以前两个人正在山林里面打猎，突然之间曹槊倒了下去，变作原型滚落在落叶堆里。要不是关冷艷认识曹槊的原型，肯定会把那残兵忽略过去。


    所以关冷艷也就向八娘子和她的伯父提出告辞。


    「我们来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将亡夫的财物取出来给孩子留作嫁妆，如今孩子找不到了……我想着要不然把这些东西留着，我回到家乡去找一找亡夫是否还有什么亲属，找一个男孩子过来过继到自己跟前，再来取了这些财货，一来算是有香火传承，二来也在晚年能有人奉养。」


    说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八娘子看着心中不忍，赶快上去搂着关冷艷的肩膀，「姐姐，姐姐不要想这么多，从长安到你们家乡，这中间路途遥远，山匪又那么多，你一个人上路我并不放心，不如你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等到心情平静了，真的确定孩子丢了你再做打算。」


    曹槊这个时候着急着走，「实不相瞒，我在这里留不下去了，这是一处伤心地。」


    在场的人都跟着难受了一回，曹槊不见了，关冷艷执意要走，八娘子没办法，只得让人准备了车马送关冷艷出城去。


    八娘子陪着一块儿出了城，两个人在灞桥那里分别。


    「我不想姐姐离开这里，姐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意外，可能姐姐心里面还有些不愿意认命，想要到别处去找找孩子，我这也没办法帮上姐姐这里，只能祝姐姐心想事成，早点儿把孩子找到。」


    关冷艷点了点头，「你伯父不知道我的本事，妹妹是知道的，我出城之后这车也用不上了，你回去跟你伯父说，就说我碰上了同乡，大家一块儿结伴上路。我这就出去在附近找一找，要让我知道谁把我女儿拐走了，我绝不肯与她干休。」


    八娘子点了点头，看着关冷艷背起背囊大踏步的走了，对着背影又看了一会儿才依依不捨的上了马车，带着车夫和马车又回长安去了。


    关冷艷从大路上拐进山中，扔掉包袱之后，飞快的在山中找了起来。终于在一片湖泊周围找到了曹槊，曹槊还是那个孩子模样，怀里抱着弓箭正坐在湖边闭目养神。


    「你怎么样？好几天不回去，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我想了个办法从曹家出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曹槊把弓箭拿出来，抚摸了一下弓弦。


    「这确确实实是我身上的一部分，我身上一部分和普通凡铁相互融合，现在融为一体，我这几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我的那一部分收回来。」


    关冷艷听了之后总算放心了，只要不出其他意外就好。


    「那你坐在这里静静想了这么久，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曹槊看着周围连绵不断的大山，「当年董卓在洛阳烧杀抢劫之后，劫持着皇帝到了长安，那个时候十八路诸侯只有我主人追了出去。」


    关冷艷想泼几句冷水，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曹槊又接着说，「当时他并没有旗开得胜，唯一的收穫或许是在这附近得到了我。」


    曹槊站起来，指着周围连绵不断的大山，「我主人有一次喝醉跟其他人说过，就是在这山中捡到了一块天落陨石，用这一块陨石打造了我这把兵器，所以，我应该是在这里出生……既然当年我受锻打成形，不如这个时候，再受一次烈火焚烧之苦。」


    曹槊的主意就是让关冷艷拿着自己，找人把自己的另外一部分重新接在自己身上。


    这个主意对于曹槊来说是极为冒险的，关冷艷听了之后，心想曹槊这个人百密一疏。


    「你这个主意先不管能不能用，咱们先来说说怎么才能把你和凡铁分离开来」。关冷艷举了举手中的铁胎弓，「这里面有一部分不属于天落陨石，你想好什么办法了吗？」


    曹槊还真的没办法，发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我还没想好呢。这一件事让我觉得极为棘手。」


    「我以前有过一个想法，不知道能用不能用，这也是当年我听一个大神通的人说的。」


    「说说看。」


    第7章 厨房


    关冷艷以前曾经听说过，凡是得天地造化之精华的事物，总要冥冥当中受某些规则的约束。


    「……这弓，它其实并不属于你，他属于他的主人，你若是想要毁了它，必须经过它主人的同意，或者你把这张弓据为己有。」


    「可是我已经把它拿到我手里了，这已经属于我了。」


    「你那属于偷，兵器要么是夺来的，要么是别人赠送的，有几个是偷来的，偷来的兵器值得炫耀吗？」


    曹槊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了，我也是兵器，我了解这份心情。」


    曹槊把这一张弓接了过来，用手指缓慢地抚摸了一下弓弦。


    「这弓是从唐国公府邸里面拿出来的，我现在还回去，咱们两个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才能把这东西再拿回来？」


    关冷艷点了点头，前半部分她相信，后半部分关冷艷是不相信的，曹槊这个人多多少少有点他主人的模样，说的好听是要商量商量，实际上如今怎么做她已经有了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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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曹槊靠近关冷艷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跟关冷艷商量。「我把这弓还回去，你潜入他们家，把他主人找到揍他一顿，让他把这把弓送给咱们。」


    「你这主意不够光明正大，我不干。」


    曹槊这个时候恨不得指着关冷艷破口大骂，「有什么能干不能干的？这是目前最快最方便的办法了，说你为什么不做？」


    「我主人一辈子没做过盗窃之事，我身为他的兵器，自然也不会做盗窃之事。」


    曹槊听了只觉得火气上头，「这么说，我前几天把这兵器拿出来……你，你这不就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关冷艷立即打断了曹槊，「你可别用这么多词儿，就是明着骂呢，再说了，有什么不能骂的？你主人都已经做出窃国的事情了，你去偷一把兵器又能怎么样？这叫一脉传承，这叫物似主人形。」


    曹槊站起来，双手掐腰，脸上的腮帮子鼓着，奶凶奶凶的对着关冷艷吼了出来，「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提以前的事情，你若是再提，我就把大耳贼揪出来骂。」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你骂我呀，你骂刘皇叔干什么？」


    「那你整天跟有病似的老提我主人干什么？」


    「我主人说过，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曹槊觉得没办法跟关冷艷再聊下去了，关冷艷总是一阵又一阵的把以前的事情挑出来。


    「我觉得卖枣子的那个红脸大汉，肯定有一部分魂魄在你身上，要不然你怎么这么拧巴。」曹槊说完之后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自己背着这把弓，「你要不帮忙就算了，没有你我也能把事情办成了。」


    说完之后下了山去，飞快的来到了长安城，长安城这个时候已经处在中午时分了，曹槊轻车熟路的跑到以前的院子里，最后根据记忆当中的位置把弓箭放在了原处。


    忙了一路，曹槊自觉腹中飢饿，就闻着味道悄悄的跑进了厨房，曹槊觉得好歹也是一个国公府邸，厨房里最起码有很多吃的吧。


    不，厨房只有炖羊肉。


    厨房里确确实实在炖着一只羊，羊肉的味道飘了出去，曹槊闻着味道只能判断这只羊还特别的嫩。


    认为自己赶来的不是时候，就缩在门后等着，过一会儿看能不能弄到嘴中一些。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厨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


    几个孩子一股脑地挤了进来，其中有三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的怀中又抱了一个小孩子。


    年纪最大的男孩子踩着小凳子，到了锅台上，掀开锅盖儿闻了一下，「真的好香。」


    他下面的弟弟妹妹疯狂的点头，有一个皮孩子已经在扯哥哥的衣服了，「大哥，快快快，我快饿死了，快给我弄肉吃。」


    做哥哥的吹了一下沸腾出来的雾气，「这里面的羊都是大块的，你去找筷子给我，我给你们夹出来。」


    小女孩就有些担心，「大哥二哥，不要吃那么多，咱们娘亲说有一部分是要给爹爹下酒的。」


    刚才那个皮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听了这些话，扭头对着妹妹兇狠地训斥了起来，「爹爹难不成看着咱们饿死，是他下酒要紧还是把咱们餵饱了要紧。」


    「可是外边宾客都已经等着了，这是咱们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小女孩身后站了一个更壮实的孩子，这孩子口中的口水几乎都要滴答下来，听见姐姐这么说，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咱们家最后的吃的了。」


    还站在灶台上的男孩子对着刚才的皮孩子说，「世民，你先去拿筷子。」


    这皮孩子赶快抓了一把筷子递给了哥哥，「哥，弄几块大的。」


    做大哥的也不犹豫，拿起一只筷子对着锅中的肉块儿扎了下去，随后一挑，举起了一块肉。


    下面的弟弟妹妹眼珠子顿时亮了，连女孩怀里抱着的小娃娃都发出啊的一声。


    「太烫了，世民，你放到板上切碎了给他们吃，我再捞两块出来。」


    皮孩子李世民赶踮着脚尖儿接过筷子，举着到了案板那里，提起菜刀，兇狠的剁了起来。


    一边剁一边嘴里嚷嚷着，「杨广你个混蛋，让你不让我吃饱，让你不让我吃饱……」


    正对着锅中盯着肉块儿的大哥李建成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世民你小声点，你是想把爹爹引来还是想把娘亲引来？」


    最后眼明手快地用筷子扎了下去，又挑出一块肉来。


    刚才口水就要流下来的胖孩子举着手要接，李建成并没有递给他，「元霸，你站远一点，这太烫了。」


    说完从灶台上跳了下来，来到案板那里，把刀从李世民的手中夺了下来，把挑起来的一块肉放到案板上切了。


    「世民你去弄一点盐，没有盐吃不下去。」


    李元霸小声的嘟囔，「哥哥胡说，没有盐元霸也吃得下去。」


    抱着小弟弟的女孩子李秀秀点了点李元霸的脑门儿，「就你馋。」


    李世民已经把盐拿了过来，又拿了一个盘子，李建成把盐小心的撒在肉上，拌好了之后拿筷子挑了一团儿，吹了吹，塞到了李世民的嘴里。


    「好吃不好吃？」


    李世民根本来不及说话，疯狂的点头，嘴里嚼着肉块，被烫的唿哧唿哧的。


    李元霸已经扑了上去抱着李建成的腰，「大哥我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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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夹了一块儿塞进李元霸的嘴里，又给妹妹和最小的弟弟餵了一块，自己迫不及待的塞进自己嘴里一块。


    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吃了下去，拿筷子自己夹了一团肉塞到嘴巴里面，边吃边说，「总算是吃到肉了，杨广就是我仇人，就是因为他咱们家连肉都吃不上。」李元霸张着嘴，等着大哥投餵的时候，忍不住又接了一句，「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李建成个子高，从盘子里面夹了一块，塞到弟弟元霸嘴里，又给妹妹餵了一块儿，年纪最小的弟弟牙口也特别好，嘴巴早就张开了。


    「乖乖的元吉，你还小，不能吃那么多。」


    就在他笑容满面的给小弟弟餵肉的时候，突然间瞥见一抹身影，脸上顿时收起笑容，把手中的筷子朝着人影那个地方甩了出去，「什么人敢偷到我们家厨房里来了？」


    李世民听了，扭头把刚才剁肉的刀操了起来，「哪个小贼敢偷到我们家来了？」


    李元霸兇狠的沖了出来，「打死你」。


    曹槊还真不怕一个孩子，单手撑起灶台，一下子跳了过去，跳到李元霸背后，揪着他的脖领子一下拖了回来，摔得李元霸一个屁股蹲在地上滚了两圈。


    没想到李元霸并不怕疼，一翻身站了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不拍，跟那小牛犊一样又沖了过来。


    这个时候，作为唯一的女孩子，抱着弟弟躲了起来，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两个一人提着一把菜刀，从两边左右包抄了过来。


    曹槊并不畏惧，拿着烧火棍对着这兄弟三个一顿乱敲，敲的兄弟三个人哇哇大叫——哇哇叫的是李元霸，李世民和李建成被敲了也不唿痛，更兇狠地盯着曹槊。


    「你们站住，咱们有话好说，我……我是来偷吃的，没想到你们家的厨房比老鼠洞都干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来偷吃的的，你们想怎么样吧？」


    李建成向前一步，「我看小娘子你穿的衣服是上好的衣料，应该并非是什么贫苦人家的孩子，我看你身手又像是练过的，你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怎么来到了我家？」


    曹槊看李建成说话条理清晰，心里面想着不如就哄着他把那把弓送给自己。


    想到这里不仅把脸皱了起来，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来话长，我们家祖上也是名门，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到了你们家，其实，我是从拍花子的手里逃出来的……」


    第8章 李家


    「……我一看情况不对就逃了出来，没想到你们家后门开了一个门缝，我就挤了进来，在这里也没发现其他人，左转右转就闻见这里有香味儿，就冲着这里来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曹槊说到这里对着这兄弟几个眨巴了几下眼睛，李元霸一听忘了自己刚才被揍的事实，转身回去从盘子里抓了一块肉跑回来塞给了曹槊，「给你吃肉，肉可香了」。


    「……多谢……」，死孩子，你洗手了吗？


    李建成眯了一下眼睛，一把把弟弟拉了回来，「你说谎，看你衣服并不是特别脏，看你脸蛋儿白白净净，看你的头髮并没有十分凌乱，你这一路跑过来，应该是担惊受怕的，现在却坦然站在这里，不符合常理。」


    「哥，不用跟她说那么多，她就是个贼，你说你出身名门，附近的小娘子我都认识，你说你是哪家的小娘子？」


    说完之后扭头问他哥哥，「到时候把她送回去，咱们可不可以向他们家要一些粮食？」


    李建成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世民，等会再说」。


    曹槊还偏偏听到了，「我偷偷摸摸的跑你们家已经是给祖上丢脸了，能不能不要让我自报家门？我们家有粮食，我可以悄悄的给你们一些，但是对今天的事情你们要保密。」


    一说有粮食，这边兄弟姐妹五人顿时开始点头。


    曹槊心想这好歹也是贵族，国公门第，怎么连饭都吃不饱？


    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一个主意，「我在再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我给你们一石粮食，你们把你们前面院子里边的那把破弓送给我，好不好呀？」


    李元霸刚想张嘴答应，就被李世民一下子捂住嘴，拖到后面去了。


    李建成当时就拒绝了，「不行，实不相瞒，我们家的兵器剩的不多了，那把破弓……要是送给你了，我爹爹上战场就没有弓箭可用了。」


    「你们家怎么穷成这样了？」


    「你不知道？人家说我爹爹长得……所以陛下对我们家甚是忌惮，那把破弓就因为破，所以才能留在我们家，换其他东西吧，其他凡是我们用不上的，都可以给你用来换粮食。」


    曹槊心想，其他的我也用不上啊，那把弓对我特别重要。想着拿外边一把弓来换这把弓，主意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外边有说话的声音。


    这屋子里面的几个孩子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纷纷找地方钻了进去躲了起来。


    李建成看见曹槊还木愣愣的站在中间，一伸手把曹槊塞进灶台里面了。这灶台许久未用，里面黑漆漆的，全是一些黑灰，躲一个人都特别艰难，何况两个人都挤了进去。


    厨房里切菜案板旁边，没有来得及销毁的碎肉块，让进到厨房里面的两个人立即发现了。


    「夫人？」


    曹槊听见另外一个女人嘆了一口气，「这几个孩子，饿极了来拿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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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走到旁边，摸了摸肉的温度，「他们没走远，就在这厨房里面躲着呢。娘亲知道你们在这里，快出来，出来了罚的不重，若是不出来……」


    曹槊就知道这是哄人的，不管出不出来，罚的都是一样重，贵族之家讲究的都是这些，若是让孩子养成在家里面儿偷东西的习惯，那还得了，当娘的要收拾儿女了，曹槊忍不住得意的对着旁边的李建成笑了一下。


    这位夫人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出来。


    「好孩子，娘亲知道你们委屈了，出来吧，娘亲不罚你们，这盘肉还给你们吃。」


    结果仍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曹槊等了一会儿，心想这家人养的这几个孩子都是人精啊。


    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看来我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等着为娘把你们找出来家法伺候。」


    说着走动了几步，就发现灶台下面的锅底灰被人踩了。


    夫人忍不住摇头嘆息，对着灶台里面喊了一句，「快出来，娘亲发现你钻到灶台里了。我看着这脚印大小……世民？」


    灶台它里面没动静，这夫人刚提起裙子准备弯腰查看，曹槊就钻了出来。


    这夫人瞪眼一看，钻出来的这个小女儿浑身上下都是黑灰，但是一张小脸白嫩嫩的，明显不是自家孩子。


    「这……你是谁家的女郎？」


    曹槊对着灶台指了指，「是他把我拉进来的。」


    李建成没办法，自己也钻了出来，他真的被挤得浑身难受，钻出来之后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胳膊和腿，忍不住瞪了曹槊一眼，心想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胖，家里面肯定不缺粮食。


    「建成……你……你……你这是从哪家拉来的小娘子？」


    「您听儿子解释……」


    曹槊装作可爱的模样上前抓住这夫人的手，「夫人好，我姓曹，是家中独女，我们家以前不在长安，我娘亲带我来这里，就是要把祖上的财货取出来，给我在将来当嫁妆用，在路上的时候……」


    窦夫人自以为理解了，对儿子瞪了一眼，心想你小毛孩子毛都没长齐呢，现在开始惦记媳妇儿了，不过话说回来，儿子的年纪确实该操心了，毕竟比建成年纪还要小的世民已经定亲了。


    可是李家虽然如今成这个样子了，也是陇西望族，他又是长子，他的媳妇岂是一个来歷不明的小娘子。


    李建成也急了，「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娘，她是被拍花子抓住的，她逃了出来钻到咱们家里来了，她想来咱们家里面偷肉吃，儿子是追着她进来的，儿子是没有吃肉的……不是，是她把肉偷了，切好撒上盐，儿子想着到底是咱们家的东西不吃就白费了，所以抓住她之后吃了一点，就吃了几口，没多吃。」


    说完自己的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曹槊本想着为这孩子颠倒黑白的能力鼓几下掌，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也只有拆穿他了。


    「夫人，我是个乖孩子，我不会说假话，我是想吃东西，但明明是我跟着他们一起进来，不只是他，他还带着弟弟妹妹一块来，他们每个人都吃了，就我没吃，我忍不住动了一下，被他们发现了，对了，那个小胖子还想揍我，夫人我真的没吃我张开嘴，你可以派人闻闻我嘴里有没有肉味。」


    说完乖巧的对窦夫人张开了嘴，两排白白的小牙齿配上粉红色的小舌头，这女孩怎么看怎么可爱？


    「真的？那其他几个孩子躲哪里你知道吗？」


    李建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副认命的感觉。


    曹槊就指着几个地方，跟随着窦夫人进来的僕妇一一寻找，果真把几个孩子找了出来。


    窦夫人嘆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盘子里剩的那一点肉，「既然切了，那就吃了吧。」


    当娘的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无力，孩子们之所以抛弃体面跑到这里来偷东西吃，还是因为太饿。


    这几个孩子这会儿不敢吃了，都低下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窦夫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你们先吃，不怕，明天咱们还有羊吃。明天我去你们舅舅家里，从你舅舅家里再牵几只羊过来。」


    曹槊心想这么不会过日子，羊可比粮食贵多了，为什么不去拉粮食过来呢？


    李元霸根本不了解母亲伤心在什么地方，听见母亲答应了明天还有肉吃，欢唿一声跑了过去，端着盘子扒拉了几口，他也没有吃独食儿，塞了一块儿给弟弟，又塞了一块儿给姐姐，把剩下的大部分给了大哥二哥。


    大哥二哥这个时候没心思再吃肉了，李世民上前一步拉着母亲的手，「我明天跟阿娘一块去。」


    窦夫人点了点头，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


    最后看着曹槊，「你们既然不是长安的人，如今在什么地方落脚？你跟你娘亲一块过来的，你不见了，她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我们家还有几个跑腿的人，你说个地方，我让人给你娘送个口信，让她来接你。」


    曹槊把八娘子她伯父家的大概位置说了一遍，又把八娘子的伯父身居何种官职报了出来。


    窦夫人听着那户人家也姓曹，这小娘子也姓曹，想着应该是这家的亲戚。


    「既如此，你就先在我们家歇着吧，过一会儿你娘亲就来了。」


    这位夫人说完之后就要离开，李建成上前一步拉住母亲的手，「娘亲派人过去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这小娘子答应了谢谢我们兄弟，他们家有的是粮食，要用粮食来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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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不能挟恩图报，再说了……」


    「娘，你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弟弟妹妹也饿了那么久了，体面……不能当饭吃。」


    说完这句话，回头看了看曹槊，曹槊这个时候对着李建成挑了挑眉，这让曹槊想起当年主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得务虚名而处实祸」。


    看来这小子也懂这个道理，想到这里曹槊点了点头，「夫人，我确实是答应过这几位公子，您只需要派人捎话给我娘亲，我娘亲到时候就会让人把粮食送来。」


    曹槊很有自信，这么多年了，她和关冷艷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第9章 提亲


    窦夫人带着这群孩子出来，转回头去看了看曹槊身上的黑灰，「让小娘子穿着这些脏衣服真是太失礼了，秀秀，你带着这位小娘子到你的房子里面去挑一身衣服，先让小娘子换上。」


    李家的这位小娘子怀中仍然抱着最小的弟弟，「曹大娘子请跟我来。」


    曹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跟着到她的闺房去了。路上忍不住逗一逗李秀秀怀中的李元吉。


    这小子如今还不到两岁，是一个不认生的，逗一逗整个人手舞足蹈。


    「抱着他挺沉的吧，怎么不让他下来走？」


    「元吉不爱走路，所以我与大哥二哥轮流抱着他。」


    曹槊心想，你们兄妹三个也太溺爱弟弟了，不能因为他不爱走路就不让他走路啊，长此以往下去，他那两条小腿没力气往后怎么习武骑马。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曹槊也没有多问，跟着李秀秀到了闺房，挑了一身合适自己的衣服，穿上去之后十分自在的在房子里面打量来打量去。


    在秀秀闺房里伺候的这些僕妇们看到这小娘子对什么东西都好奇，还凑到自家小娘子的梳妆檯前捡了几样簪子，看完之后又扔在了妆檯上。


    就有人悄悄的去找窦夫人，「奴婢们看着这位小娘子不像是贫寒之家出来的，对那些衣冠华服并不胆怯。」


    窦夫人听了之后，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刚才也看出来了，这小娘子口齿伶俐，脑袋转得也快，我瞧着和建成颇为登对，只是不知道门第是什么样的，要是差不多，我就劝劝老爷，为建成定这样的姑娘吧。」


    这些僕妇们顿时露出心疼的模样，「这也太委屈大公子了。」


    「如今咱们家到了这种地步，哪有委屈不委屈呀，眼看着皇上不给咱们家活路了，那些高门贵女哪个愿意嫁到咱们家来？我前一段还想着，要是在那些小门小户里面选一个，到底见识不够，委屈了我儿子，如今看着这个小娘子，比那些娇生惯养的高门贵女也不差什么，你还记得吗？那小娘子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着是个机灵的，建成冤枉她的时候，她能倒打一耙，不知道是什么家族教养出来这样的孩子，只要她身家背景干干净净，我就有把握劝动老爷。」


    正说着呢，门外就有人来报。


    说是贾舍人亲自押着粮食来府邸感谢了。


    满屋子僕妇听了之后纷纷喜气洋洋，不管怎么说有粮食上门那就好办。


    窦夫人问，「曹大娘子的娘亲来了吗？」


    来报的人摇了摇头，「不曾来。」


    窦夫人摆了摆手，「再去打探，探明了消息赶快来报与我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报告，「曹家大娘子的母亲因为女儿走失的事情甚是难过，就在今日已经动身回老家去了，刚才的那位贾舍人说已经派人去追了」。


    窦夫人点了点头，「先把这位小娘子留在咱们家里，明天我亲自见见这位夫人。」


    也没有等到明天，天黑了没多久，还没开始宵禁，就有人敲门，门外一个英气勃勃的夫人带着两个僕妇走了进来。


    因为来的是女眷，窦夫人亲自迎接，把关冷艷带到了后院。


    做戏叫做全套，曹槊被领出来的时候，赶快扑到关冷艷的怀里来了一场母女相见欢。


    关冷艷甚至抱着曹槊哭的满面泪水，最后赶快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让夫人见笑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她父亲去世了之后，这就是我的命根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多谢搭救，大恩不言谢，以后凡是能用到我们曹家的，请夫人只管吩咐，我们曹家上上下下绝无二话。」


    曹槊在关冷艷怀里抬起头来，曹家上上下下就剩自己了，关冷艷他姓关又不姓曹，答应人家的时候挺硬气的，真的是慷人家之慨。


    窦夫人听了心中特别满意，曹家的独女，家中还有一些势力，如今对于李家来说，那真的是一门再合适不过的亲事了。


    「夫人，我有些话想与你私下里说，让这几个孩子去玩儿吧，你我到后面花厅里来。」


    关冷艷拍了曹槊的背，「去吧，跟哥哥姐姐一块儿玩儿，可不许闹别扭。」


    曹槊装作小孩子的模样答应了下来，看着她们绕过厅堂到后面去了，忍不住问旁边的秀秀，「你娘跟我娘要商量什么？」


    秀秀想了想，如今家里面最最要紧的是找一些粮食，「可能是想从你娘手里买粮食吧。」


    曹槊点了点头，心想这国公府到了如此地步了，反正自从自己到这里来，是一块儿点心没见到，还经常听见那些僕妇丫鬟们肚子咕咕叫。


    就忍不住询问秀秀，「杨广是怎么对待你们家的？你们是怎么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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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杨广还是我们表叔呢，但是有传言说我爹爹有帝王之相，杨广就对我们家忌惮了起来，那些往来的人家都纷纷断了和我们的来往。」


    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盯着他们，秀秀抱着弟弟拉了拉曹槊的衣服，「连我们舅舅家都不愿意跟我们来往了。」


    「可你娘亲在厨房里说明天要去你舅舅家里面牵几只羊？」


    「牵不过来，今天吃的这只羊就是我外祖母看我娘可怜，让人悄悄送过来的，我舅舅舅妈是不会同意跟我们家来往的。」


    曹槊眨巴了几下眼睛，四处看了看，「你二哥是不是知道，所以明天才陪着你娘亲过去？」


    「也许知道吧，我觉得我大哥明天肯定不会让我娘亲过去呢，过去也只是自取其辱……你在看什么？」


    「我看看你大哥二哥在哪里？怎么今天下午就没有见到他们？」


    「他们被我爹爹叫去陪客了，你伯父今天下午来拉了不少东西，我爹爹把他们叫出去陪着说话。」


    「我伯父？」


    「贾舍人啊。」


    曹槊正要往下说，就看见窦夫人和关冷艷一块出来了。窦夫人对着曹槊说话的时候，语气当中透出一种亲昵的慈祥来，又和关冷艷客客气气的告别，将他们两个送到了门外的马车上。


    刚一上车关冷艷拉着曹槊的手说，「你知道刚才窦夫人怎么跟我说的吗？他想为他儿子聘你为妻？」


    曹槊赶快摇了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对呀，让他们把那把弓当聘礼送过来。」


    「曹槊，咱们两个好好的说说这事儿，咱们毕竟不是人，不能觉得成亲是儿戏，成亲是要嫁人生子的，咱们是妖怪，万一生不下来的孩子……」


    「嫁人没生孩子的多着呢，再说了我也不一定要嫁给他，我只是想把这一把弓弄到手。」


    「我以为你看过了你主人的后院，能多多少少见识一些，你知不知道这不是儿戏，你一旦答应他了之后，有天地规则作用在你身上，除非你履行承诺，否则的话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就算你嫁给了他，将来的日子就跟你主人的后院一样……你主人的后院里面听说闹的挺厉害的。」


    曹槊摇了摇头，自己是把兵器，主人又不会拿着自己到后院。


    「我今天问他们家那几个小孩子了，说是那把弓是他爹最后的一把弓了，要不然你明天派人去准备一把上好的雕弓，把这把弓换过来。」


    关冷艷同意了，「这事儿好说，人家现在问你愿不愿当人家儿媳妇儿呢？你给个说法也好，让我明天答覆人家。」


    「哪个儿子呀？」


    「老大呀，他们家老二现在已经有婚约了。」


    曹槊回忆了一下李建成，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髮，「还是算了吧，我本来想骗骗他们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觉得骗人不好，说不定最后害人害己。」


    关冷艷冷哼了一声，「阴险狡诈不就是你们曹家人最擅长的吗？」


    「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这么挑刺儿下去，咱俩没法过日子了。」


    「好好好，我不说。」


    「我问你，你今天当着人家的面说是以后『但有吩咐在所不辞』是什么意思？」


    原来关冷艷今天从山里出来，正巧又碰见了一群土匪，这群土匪明显是一群老百姓，打劫的时候战战兢兢，这让关冷艷生了恻隐之心，想当年他主人关二爷也不是没收拢过土匪，关冷艷就生出一股豪迈之气，跟这群土匪里面的老大聊了聊才知道他们原来是一个村里面的，这个老大就是里长。


    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又有各种苛捐杂税，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这是他们第一次来打劫，十分实诚的告诉了关冷艷，因为没东西吃，所以这一群人出来了之后，若是打劫不到东西，可能回不去，这饿的肚子没法赶路，走不回去。


    关冷艷为这一群人生活的困苦嘆了一口气，领着这一群人出了山，给了他们粮食，这一群人为了长远能吃饱饭，怂恿着关冷艷把他们村子周围的田地买下来，他们以后就做关冷艷的佃农。


    「所以我弄了点银子，买下了一大片地，这马车和这跟车的僕人，都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


    曹槊听了只觉得嘆为观止。


    第10章 曙光


    马车滚滚向前走动，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八娘子他大伯家的门前。


    八娘子的大伯就在大门口等着，看见他们两个下来，急走了几步，「回来了？」


    关冷艷十分高兴，「回来了，我这心里面总算是放心了，这心情是忽高忽低，我的这颗心跟着欲生欲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娘子，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这次把你阿娘吓坏了。」


    曹槊点了点头，被关冷艷牵着进了院子，关冷艷正想跟八娘子他大伯告辞，就被这位请到了书房。


    「我之所以请夫人过来，是有件事情要跟夫人说，这长安城里面大家都知道，李渊已经倒霉了，可经过咱们家大娘子这一起事情，怕是往后在陛下眼中有如泥沙一般，咯他的眼睛啊」。


    关冷艷听完之后也没有犹豫，「我听说这位陛下向来荒淫无道，这样的昏君早晚会使得天下大乱，您不必担心，外边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李渊怕不是真的有什么后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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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了一枚铜牌，放到了桌子上。「过几天就有人来找您的麻烦，这枚铜牌能取出文银五百两，您先别推辞，听我说，我今天去拜访他们家夫人，他们家夫人看上了大娘子，想要为他们家的大公子聘其为妻，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本来我是想把女儿嫁入高门，只是如今有些犹豫，毕竟是我女儿一辈子……」


    然后低下头去，在这位贾舍人耳边说了一会儿。


    「没想到夫人有这样的见解，实在是不像是一个货郎之妻呀。」


    「实话跟您说，货郎也只不过是个戏词，我们家确确实实家境殷实，不说了，那死鬼都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守着这个孩子，只要孩子好，我这心里面也算是放心了。」


    八娘子他大伯点了点头，「有一句话在夫人离开之前我就想说，如今觉得再不说，恐怕没有机会了。」


    关冷艷回来的时候，曹槊歪倒在榻上，手中正抛着一枚点心。


    关冷艷看见了忍不住念叨，「咱别在那里糟蹋粮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吃不饱？你要是不吃就放在那里，会有人吃的。」


    曹槊把点心扔进盘子里，「你说我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那把弓合理的拿过来？」


    「不是说要用一把雕花弓去换吗？」


    「我想着他们家现在就在那里缩着不敢露头，要是李渊用了一把好弓，说不定又是一个话题，以李渊那种谨慎的性格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我觉得明天要是去换，恐怕换不来。」


    关冷艷倒在曹槊旁边，「我跟你说件事儿……在说之前我问问你，明天我怎么答覆窦夫人？」


    「我要是这几十年找不到我丢失的那部分，可能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你说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成家，再说了，成家对于我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平生只有两个愿望，找到自己，给主人陪葬。所以你明天就说咱们高攀不起，就这么一句话，把这事儿挡回去就行了。」


    「可是……我想在人间多停留一段时间，以前那种不算，以前咱们只是从人间路过，我现在想彻彻底底的融入人间，八娘子他大伯刚才跟我商量，他想等到他们家考期过去迎我进门儿。」


    「什么？」曹槊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真的打算跟她过一家子？」


    「对呀。」


    「对你个头……咱们，咱们不是人。」


    「对呀，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这人间百姓都说我主人到天上去做财神去了，我想去找我主人。」


    「你找就找呗，修炼呗，那你嫁人跟你找你主人有什么关系？」


    「不体会人间五味，怎能立地成神。」


    有没有神仙还不一定呢，曹槊抓了抓自己的头髮，「你是不是已经打定好主意了？」


    关冷艷点了点头。


    曹槊想不明白，「那个人他好在什么地方了？官职没见多高，银子没有多少，年纪一大把不说，以前也是妻妾成群……你是不是想不开？」


    「你别管了，我想得开。」


    曹槊恼怒的抓了抓被子，使劲儿地捶了几下，「你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你的事不是我没提醒你，是你一意孤行。要不这样，我借着你这件事儿，让李渊他们家送礼，把那个弓送过来，到时候你把这个弓再送给我，你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在这里过日子，我立马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让你装我女儿，就十来年的功夫，到时候咱们找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物把你嫁出去，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曹槊这下更不理解了。


    关冷艷嘆了一口气，「我嚮往人间，嚮往的不是一年两年，你经常沉睡，不知道我在这几百年里面过得有多么孤独，我现在不想再孤独下去了。我编了那么多故事伪造了那么多身世，就是想着有一天我成故事里面的人，你帮帮我，就像我当初帮你一样。」


    曹槊嘆了一口气，「好吧好吧，十年光阴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是弹指一挥间。但是你别指望着我对着那个人叫爹。」


    「当然了，我根本不指望，我今天跟他说过了，说你可能会不答应，他说让你叫他伯伯，你以后和八娘子就是姐妹了」。


    曹槊还真的不稀罕。


    关冷艷看着曹槊那板着的小脸儿，「我会过好的。」


    曹槊没说话，又重新倒了回去，这下两个人都沉默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曹槊的脸色臭臭的来到了门口，八娘子这个时候也来了，前几天称唿关冷艷的时候叫一声姐姐，现在都不好意思再开口。


    不过见到曹槊的时候，叫妹妹叫得很亲热。她伯父的管家带着钥匙帐本儿也来拜见，曹槊心想，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快？


    对于曹槊和关冷艷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昨天关冷艷就吩咐人把外边的一些财货拉进来，今天也送过来了，只不过路上惊险万分，关冷艷正在那里按着册子清点的时候，窦夫人派的人也到了这里。


    关冷艷发现曹槊没什么反应，就把窦夫人派来的僕妇叫到了跟前。


    「告诉你们夫人，我昨天想了半晚上，觉得还是我们高攀不起。」


    这些僕妇们面面相觑，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因为窦夫人不在李家，她们不得不赶快找到了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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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家的老夫人一听先把自己女儿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昏了你的头了，你儿子芝兰玉树，那些山村野地来的小女郎怎么能配得上他？」


    窦夫人没办法，「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您老人家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她比那些山村野地里的小女郎要好上许多。」


    「再好也没用，我告诉你，世家郎君女郎身上流的血都是香的，那些不入流的门第养出来的孩子就算是皮囊再好，也是一副臭血。你要是让你儿子娶了这样的人，往后他有什么脸面再和这些亲戚们来往。他的子孙又怎么能抬得起头来？你回去吧，这一件事情不用再操心了，你的那些侄女儿外甥女儿总有合适的，到时候我保管你儿子有一个体体面面的媳妇儿。」


    窦夫人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甘心，「过几天我把这女郎带过来让你看看……」


    「不用让我看，我眼睛看不清楚，你也别在这里呆着了，早些回去吧。」说到这里，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金银。


    「拿回去悄悄的买些粮食，先让孩子们吃饱，你需要慢慢忍耐，早晚有你的好日子过。」


    窦夫人把金银接了过来，点了点头，拜别了母亲刚出院门迎面碰见了二儿子李世民。


    李世民的脸色不好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去拜别了外祖母，母子两个一起回来了。


    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李世民下了车之后就被他大哥拉走了。


    兄弟两个趁着私下无人，李建成就问，「是不是窦家给你脸色看了？」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早晚我要让他们家后悔，简直是狗眼看人低。」


    说到这里，又想起昨天的那一只羊来，「唉，不管怎么说，咱们确确实实是吃人家的东西了，拿人手软吃人嘴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建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搂着他往后院去，窦夫人把金银打开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倚着梳妆檯正双无神的发呆。


    他们兄弟两个在外边伸了伸头，看见母亲在发呆的样子，都忍不住跟着嘆息了一会。


    李建成就和李世民商量，「我想和爹爹一块到高丽去。」


    「大哥，你越是努力出头，陛下就越觉得咱们是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咱们在这里龟缩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看娘亲，你再看看弟弟妹妹。」


    「可是……可是就算你想过去，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家现在连给你置办铠甲马匹的钱都没有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李建成抬头看了看四周，「咱们除了国公的爵位，什么都没有了，还死守在这个爵位干嘛？」


    说到这里咬牙切齿，「我早晚……」


    作为长子，他毕竟是谨慎言行惯了，但是作为次子的李世民，因为脾气性格早就忍不了了，「早晚就造反。」


    两个人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才算是心中好受了一些。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先祖就是八柱国之一，咱家还需要在军中挣一些功劳，若是我现在不出头，将来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至于兵器铠甲……」李建成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昨天摸到咱们家来的那小娘子应该不缺钱，我去找她借一下，将来等我发达了，双倍的还她。」


    既然有了想法，李建成就赶快去实施，他换了一身衣服，做了一副不起眼的打扮，自己找到了曹府门前。


    跟门前的人说要找曹家的大娘子，看门的人立即知道了，让他在门房里面等了一会儿，层层通报给了曹槊。


    曹槊听了之后双手抚掌，这不是送上门儿的好机会吗？


    自己匆匆忙忙的也不带着僕妇，赶快跑了出来，远远的跟李建成打招唿。


    「大公子，今日怎么来找我了？」


    毕竟是找人借钱，李建成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想来求大娘子。」


    「你我何必提求这个字呢，你想让我干什么？只管说。」


    「想找你借一些银子……我想跟随大军去高丽，我们家，只有一副盔甲，那是我爹爹的……」


    「我明白了，」曹槊心里面说，「这果然是天给的机会，抓不住必受天谴。」


    「我手中确实有钱，也有一些粮草，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还没有出去逛过呢，你要是带着我出去把这些东西买齐了，我就能让你得偿所愿。」


    李建成有些犹豫，「我要去的地方都不适合你们这些小娘子去。」


    「你放心，我跟一般的小娘子不一样，我们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武将，我见过许许多多的神兵利器，说不定你那双眼睛还没有我的招子亮呢。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就赌，我就不信，柱国大将的后人比不上你。」


    曹槊微微一笑，这事情胜利在望了。


    第11章 讨弓


    两个人商量好了之后，曹槊就要跟李建成出去，可是八娘子她大伯家中的管家赶快追了上来。


    「大娘子，不能出去啊。」


    这位勤勤恳恳的老管家在得知自己主人要娶关冷艷之后，对待关冷艷和曹槊特别上心。


    满长安城放眼看看，谁家的小娘子整天跟小郎君在外边儿胡跑，就算是有了婚约也不该如此相处，更何况没有婚约。


    更要命的是，唐国公家里不招满长安权贵的待见，大家都躲着他们家，也不知道大娘子是怎么想的，反而跟他们家的公子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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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管家不会往歪了想，只觉得大娘子年纪小不懂事儿，没有人在旁边劝着，没有人劝着自然就没有什么忌讳。


    「大娘子，你娘今天不在家，若是出门必须要得到夫人的允许，要不然您先问问夫人？」


    曹槊现如今心急如焚，只想赶快把东西弄到手。


    「不用不用，我出去玩儿，不用告诉她的。」


    「大娘子，」老管家赶快牵着曹槊的小手往旁边拉拉拉，苦口婆心的劝导。


    「大娘子，这为李公子不是一位小娘子，这是一位郎君……正所谓男女有别，再加上如今他们家出了些事情，您要为夫人和老爷考虑考虑。更何况您前几天才被拍花子……这时候更要小心才是。」


    曹槊当然懂得这位老管家的意思，扬着笑脸儿点了点头，「您只管放心吧，我这会儿跟这位公子告别，今天不出门了。」


    老管家把心放了下去，心想小娘子还是年纪小，往后多多教导，他日这也是一个乖巧的女郎。


    曹槊走到李建成跟前，「你在后门那边等着我，等会儿我翻墙出去。」


    李建成吃惊地盯着曹槊胖乎乎的小身子上下瞧了瞧，「大可不必，你只需要把钱借给我，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不行，我必须跟着。」


    曹槊说完之后推了李建成一把，「快走快走，咱们等一会儿后门那边见。」


    李建成被她推了出来，心想后面的院墙那么高，看你小丫头片子怎么翻过那片墙去。


    但是一想自己又没有拿到银子，不如到后面去等一会儿。


    曹槊看着李建成走了，乖巧的跟老管家说了几句话，带着人回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自己院子里面的僕妇都是关冷艷从外边带过来的，对曹槊所有出格的行为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槊和关冷艷在来的路上，关冷艷就给曹槊找过男孩子的衣服，为的是骑马的时候方便一些，现在正好用上。


    「等会我娘回来了，你们告诉她，就说我出去跟李家大公子一块玩耍了，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僕妇们虽然忧心忡忡，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曹槊一蹦一跳的出门去了。


    李建成在后门口转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有一个小石子落在自己脚边，抬头一看，曹槊正骑在墙头，慌忙说：「你别动，我接着你。」


    曹槊当然不需要李建成接自己，「没事，你让开，我能跳的下来。」


    「不不不，你还小，那么胖，跳下来的时候摔着你怎么办？你跳到我这里来，我接着你。」


    曹槊心想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就答应你一回，看到李建成张开手臂，灵巧地在墙上翻了个身，对着李建成的怀里一下子跳了进去。


    李建成一接到怀中，只觉得两条胳膊一麻，半天没知觉，痛苦的说了一句，「你也太胖了。」


    「你懂什么？人家都说我这种胖是福气。」


    李建成把曹槊松开，看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郎君衣服，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换衣服了，我就害怕人家笑话我如今只能跟女郎一块玩耍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一块儿出了胡同，往西市去了。


    曹槊就在路上跟李建成商量，「你们家的那把弓，我看着也不怎么样，不如我到时候买一把好弓跟你换一换。你觉得好不好啊？」


    「你怎么惦记上我们家那把弓了？长得那么丑，黑乎乎的，还磨损了，别人上我们家搜查都不稀罕的东西，你怎么就上心了。」


    「我被人追赶的时候遇见了这把弓，我觉得它肯定是好东西，能保佑我将来遇难呈祥，说吧，你想要什么？我拿东西跟你换，你要是不能做主，我去找你爹爹。」


    李建成听到这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曹槊，「除非你答应嫁给我，我爹娘把这个东西当做聘礼送到你们家，到时候成亲了你还要再拿回来，否则，这把弓是不会落到外人手里的。」


    曹槊心想难不成这小子知道他娘跟关冷艷商量的事情？


    「还要当你媳妇儿才能拿到这把弓？」


    「也不一定，虽然我娶媳妇儿在我们家很重要，除非我娶的那个媳妇特别重要，对我们家有着莫大的帮助，不然的话，我爹爹是不会把这把弓箭拿出来当聘礼的。」


    看到曹槊不解的眼神儿，就向曹槊解释，「当年我母亲在屏风上画了一只孔雀，就对外宣称谁要是射中这孔雀的眼睛，就嫁给谁为妻。我爹爹当时雀屏中选，迎娶我娘，用的就是这把弓，这对于我爹爹和我阿娘来说意义非凡，他们是不会把这把弓送给别人的，交换也不行。」


    曹槊没想到自己想要弄一把弓居然有这么困难。


    「你骗人，你爹爹当年肯定意气风发，那把破弓看不上眼，怎么可能拿着它在众人面前拉弓射箭射中了屏风呢？」


    试想一下，一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出现在一个极为重要的场合，与其他人同时较量，赢了之后就能赢取美人儿。当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用的肯定是精品，手中的兵器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好用是一方面儿，外观富贵典雅又是一方面儿。要是一把破弓，一拿出来被人嘲笑，这公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李建成摇了摇头，「没有骗你，我爹爹当年用的确实是这把弓，这把弓也是有来歷的，我现在说给你听，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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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在这个时候冷笑了一声，虽然是冷笑，但是模样却娇俏可爱。


    「别把这话说出来，把你们家秘闻说给我听，弄得咱俩关系跟多好似的。想来你说的是豪门世交都知道的，有那些门第不高不清楚的，你就把这事儿当作秘闻拿出来讲，用来收拢人心拉近关系。你这招在别人跟前有用，在我跟前未必有用。」


    李建成在厨房和曹槊相遇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娘子是个特别机灵的，没想到居然机灵到这份儿上了。


    「你说的不错，我也不在你跟前卖弄了。这把弓是当年先祖传下来的，我先祖是柱国大臣之一，名讳李虎。这一把弓他用了一辈子，听说也是从他祖辈那里得到的，所以这把弓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祖传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的送出去呢？」


    曹槊觉得这下有些棘手了，李虎也是一个响噹噹的人物，曹槊之所以成为器灵继而变化人形，靠的就是她主人的功德，李虎身上也有杀伐的功德，所以这一把弓所牵扯到的因果更严重了，越是严重的，对规则要求的就非常严苛，除非是李家人心甘情愿的送给自己，要不然不管自己怎么把这把弓拿到手，都无法将其中的一部分和自己融为一体。


    曹槊眼珠子一转，「你不是说这把弓可以给你当聘礼吗？」


    「是呀，我们家如今家徒四壁，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但这把弓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凡，就算是借，我爹娘也会把聘礼给我借出来，而不会把这弓当作聘礼送出去，除非是我妻族能将我们家拉出泥潭，除非是这桩婚事对于我们家有极大的好处。」


    曹槊赶快拦在李建成前面，「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跟你说，我娘手中有钱，我们家有地，我们家还有人……虽然我们在长安不怎么样，但是我们在洛阳许县荆州会稽有可多可多地，还有几辈子积累的钱财，我们家就我一个小娘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娘说了，我曹家的东西全部是我的，你娶了我，你们就有粮有钱有地了。」


    怎么样？这么好的条件值不值得你们家把祖传的宝贝拿出来？


    李建成听了哈哈大笑，「知道了，知道了，等过几年你长大了，我们家就派人跟你们家商量。」


    「我跟你说真的，你别不信。」


    李建成敷衍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小女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几个庄子几百亩田地，在她们看来就是可多可多了。


    李家为贵族豪门，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过姓曹的大地主，所以曹槊说的在李建成听起来根本不是真的。


    曹槊也看出来了，李建成根本不相信。


    不仅有些生气，整个小脸儿阴沉了起来。


    「弄一把破弓怎么这么难？」


    第12章 两家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能把这把弓弄到手里，曹槊也没兴趣陪着李建成接着逛了。


    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块金子塞到了李建成手里，「我不想跟你一块玩了，我想回家呢。」


    「你们小娘子变得也太快了，说风就是雨，行叭行叭，我把你送回去。」


    曹槊本来想张口拒绝，又听见李建成在一边儿说话。「我妹妹秀秀你见过了，她没有什么玩伴，你要是没事儿，可以去我们家找我妹妹一块儿玩耍。」


    曹槊并不死心，听了李建成这么说，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曹槊熘回家的时候，僕妇们心里面直接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真怕这位小娘子回来的太晚，到时候夫人做娘的不会埋怨女儿，只会埋怨旁边这些僕妇们看护不利。


    看到小娘子回来，一群人一哄而上，拿果子端点心哄着曹槊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没过多久，也就是到了下午，关冷艷风尘僕僕的回来了。刚刚回来就来看望曹槊。


    「今天在家待的怎么样？有没有乖乖的。」然后十分慈祥的摸了摸曹槊的包包头，曹槊翻了个白眼，心想关冷艷还装上瘾了。


    也没搭理关冷艷，关冷艷也不听曹槊说话，自言自语的：「我今天买了一处宅院，往后你要是出嫁了，就在这一套宅院里把你嫁出去。而且，我虽然与贾老爷有了婚约，但是咱们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过几天咱们母女两个搬走，你说好不好啊？」


    曹槊很想翻白眼儿，但是嘴里配合关冷艷说了一句好。


    关冷艷就趁着这个时候把这些不相干的人全赶了出去，拉着曹槊在这里串口供。


    「你沉睡了几百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独自行走，我倒是攒了不少好东西，也留了不少土地。咱们两个一人一半，你记好了你拿的那份儿都有多少，省得到时候咱们在别人跟前说漏了嘴。」


    曹槊点了点头，又听见关冷艷安排两个人的身世，不仅是把祖上三代安排的清清楚楚，就是往前十代人也能找到源头，并且很多细节反覆解说，要让曹槊记住。


    曹槊对关冷艷这种造假的本事弄得嘆为观止，连连点头，两个人说的口干舌燥，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外边有人请示晚饭安排在哪里。


    又说老爷请夫人带着大娘子出去一块儿吃饭，曹槊不愿意，关冷艷就说孩子闹人了，等吃完饭自己亲自去拜见曹老爷。


    看到曹槊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关冷艷就了解了，「我听说今天你跟人家李家的那位大公子差点儿就出门儿了，是不是那把弓又没有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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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没有弄到手，我没想到这把弓牵扯到的事情这么多。」曹槊就跟关冷艷把中间的过程叙述了一遍，关冷艷考虑了一会儿，「我有一个想法，是不是他们这些权贵之家主上传下来的东西，都有你身上一部分？」


    关冷艷这么考虑也是有原因的，曹槊属于天降玄铁，这种材质地表难找，不管当年曹槊当年丢失了多少？哪怕是鸡蛋那么大小的一块儿，在别人看来也是好东西。


    有这样的好东西，再添加一些其他的凡铁上去，做成兵器，肯定会比一般的兵器更加锋利一些。毕竟好钢都用在刀刃上，天降玄铁的那一部分绝对是刀刃儿。


    「我跟你说，片刻之间，李家的那把弓拿不到手里，你也别老盯着自己得弓了，咱们多出入那些权贵人家，早晚能发现什么端倪，知道了下落总比不知道下落更让人放心，到时候找个机会，咱们再把那把弓弄到手。」


    曹槊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


    「其实我更想做的是，想个法子让你李家破人亡，到时候这把弓......」


    关冷艷冷笑了一声，「我劝你做人向善，你虽然缺了那么多，但是并不致命，慢慢的收回来也是一种善行，你为了自己能够尽快的恢復完整，把别人害得家破人亡，到时候报应落到你头上，你就知道疼了，我劝你别学你主人想什么让人噁心的法子……」


    曹槊这个时候不仅有些生气，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咱们好好的说话，你扯我主人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这么无缘无故的挑刺儿，小心我也编排你主人的瞎话。」


    「你这都不讲理了，我主人义薄云天，你主人奸诈无比，这种事儿拿出去让大家评评理，谁都知道曹孟德是什么德性，你就算是编瞎话，别人也未必相信。」


    「三人成虎，你等着瞧」。


    关冷艷被气的不轻，出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怒色。与曹伯沆相见的时候，脸上的怒气也没有收起来。


    这位姓曹的大老爷看到关冷艷的样子微微一笑，「是不是和大娘子生气了？她还是孩子呢，有什么话慢慢说就行了，别生气了，把自己气坏了孩子也难受。」


    「她啊……」关冷艷很想说曹槊不知好歹，但是考虑到自己如今身为母亲的身份，也只能嘆一口气。「她就是脾气太拗，越大越不好管教。」


    曹伯沆非常乐观，「我看了咱们孩子是个通情达理的，只要好好说，她也能听进去的，今天老管家曹大跟我说了，说是唐国公家的世子上门儿了，大娘子本来想跟他一块儿出去玩耍，结果被曹大劝了劝就乖巧的回后院去了。只要耐下心来，孩子总是能听话的。」


    关冷艷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就应该对这孩子多点耐心。不说她了，老爷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曹伯沆一拍自己的脑门想了起来，「我听说你以前在娘家也管过事，正巧如今到秋季了，开始收庄稼了，不少庄头都要来报帐，你把家里面的事情担起来吧。这么多年都是让大管家打理，你也看见了，他如今老眼昏花，光是今年春夏两季都病了四五次，这种事情你早晚都要接手的，趁着老管家如今还算康健，让他在旁边儿辅佐你，咱们家的事情往后你拿主意吧。」


    关冷艷微微一笑，「我这还没进门呢，就如此行事，别人恐怕会有非议。」


    这就是关冷艷答应成亲的原因，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一个官场老油子，然而有的时候待人真诚到单纯的地方，关冷艷知道作为一个在长安这种泥潭里面打滚的官员，让自己看到的都是一些家里面该有的，像那些见不得人的自己根本看不见，他也不打算交出来。就因为见不得人，若真的成亲了，无论什么时候除非自己揪出来，不然肯定见不了。


    做人有的时候不能刨根问底，两个人坦诚到如此地步，对于彼此来说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这又是半路夫妻。


    尽管心里面儿满意，但是并不想接受曹家的事情。「老爷说了这是早晚的事儿，晚上个一年两年也不是不行，我看着大管家如今身强体健，还能再支撑个三五年。如今我手里面的事情也特别多，不仅是秋收了，我也想在咱们成亲之前把大娘子她爹爹留下的东西好好的整理一番。这些都应该给大娘子，我的嫁妆和我娘家带来的东西我要另外收拾起来，我就害怕有一日大娘子因为这个跟我闹起来。」


    这也是应该的，曹伯沆点头，「走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大管家，你也不要太累了，外边儿的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你和大娘子才是顶顶重要的。」


    而另一边国公府里面儿，李建成回去的时候被人请到了他父母跟前的。


    李建成拜见了父母，看见爹爹态度平和，母亲确实有些愁眉不展。


    忍不住就问了起来，「阿娘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愁眉不展？」


    心中在想，家里面已经有粮食了，这会儿让阿娘犯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窦夫人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这几年要是再不给你操心，过两三年你十二三岁，别人都做爹了，你还是一条光棍儿。」


    李建成听了之后，也没办法劝慰亲娘，想跟亲娘说这事暂时不着急，自己的年龄真的是一年比一年大，下面又有弟弟妹妹，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随便娶了一个小娘子进门，往后还不知道家里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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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最担心的是娶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小娘子，到时候家宅不宁，对于如今的唐国公府来说，那真的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默默无言，三个人平静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李建成受不了了，决定先开口。


    「儿子常常想，十室之内必有忠义，不管是人家门庭如何，只要品德高尚，就能堪为良配。又或者，这件事儿如今先不要提出来，儿子已经打算到时候陪着父亲一块儿征战高丽，若是到时候有了一两份军功，娶亲的时候脸上也好看一些，到那个时候再张罗，母亲也不必如此发愁。」


    第13章 儿女


    这一下窦夫人更发愁了，「谁同意你随你爹爹去高丽了？」


    东征高丽，十人去一人回，像李建成这样的毛头小子，乳臭未干，没上过战场不知道险恶，十有八九回不来。


    这下连李渊都坐不住了，「胡闹，这件大事不与我商量，你怎么能擅自做主。」


    李建成回答说：「儿子已经决定了，大人还是不要再训斥儿子了，而且盔甲兵器都已经定好，过几日就能拿回来。」


    李渊听了忍不住指责窦夫人，「慈母多败儿，你给他银子了吗？」


    窦夫人摇了摇头，「老爷，家中都已经穷困到如此地步了，哪有银子可供这些孩子们挥霍」？


    夫妻两个一下子同时看向李建成，「你从哪里拿的钱？」


    「儿子找人借的……借曹家大娘子的。」


    李渊听了，各种滋味在心头，嘴中却说，「你出息了，有本事了，居然找人家小娘子借钱了。」


    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不应该对儿子说话如此重，赶快上前一步搂着李建成的肩膀。


    「为父刚才并非是责怪你，而是生气，那家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娘亲跟那曹家商量你与他们家大娘子的婚事，他们一口回绝了，若不是看在那孩子确实是天真可爱，咱们这样的门第怎么可能会娶那种家族的孩子。」


    李建成听了之后赶快看一下窦夫人，窦夫人点了点头。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两家议婚这是往后别再提了，传出去对孩子们不好。建成你到底借了人家多少银子？我还有一套金饰，你拿去给她，再或者拿去悄悄的出手了，换的银子还人家。」


    「大人和阿娘为什么看上曹家的那位大娘子了呢？」李建成想问，那小娘子跟个郎君一样，有什么好的，值得阿娘和爹爹惦记。


    窦夫人不想多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件事儿咱们就不说了，你现在退下吧。」


    李渊在后面说了一句「盔甲兵器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就拿回来，你平时在家里面穿上，在马上熟悉一下，省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至于东征高丽不要想了，不仅你不去，为父也要想办法不去」。


    李建成被父母联手赶了出来，飞快地来到后院儿找到了李世民。


    「你听说了吗？爹爹娘亲想让我娶曹家那位大娘子。」


    李世民抓了抓脑袋，「娶就娶呗，也不过是娶一媳妇儿而已，我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你也逃不掉的。」


    说到这里回想了一下，「她看着不似那刻薄的小娘子，就是心眼儿太坏，将来你要真的娶了她，你可要跟她说好，不许让她欺负我和弟弟妹妹」。


    「你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答应。」


    李世民气唿唿的，「她怎么不答应？她为什么不答应？是你长得太丑还是你不学无术，明明我兄长比旁人强了那么多，她两只眼睛是白长的吗」？


    简直快把自己气死了，李世民唿哧唿哧喘着粗气，也明白婚姻大事还是父母做主，「那小娘子她娘就是有眼无珠。」


    李秀秀抱着李元吉走了过来，「想来是他们家也知道了咱们家如今的处境，除了长孙家，谁家还肯把女郎嫁到咱们家来。」


    长孙兄妹的处境也不好，兄妹两个在舅舅家里面生活，算得上是寄人篱下。而且他们兄妹两个跟随母亲被同父异母的兄长赶回来的。虽然还姓长孙，但是跟整个长孙家族已经没有了多少关系。


    李世民心疼未婚妻，忍不住哼了一声，李建成就在一边安慰弟弟妹妹，「咱们家也只是在走下坡路，万万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又劝弟弟，「再耐心等几年，等到你们大了把她接到咱们家来，往后自然就有她的好日子了。」


    前院儿的李渊和妻子两个人坐在庭前，看着妻子仍然是愁眉不展的模样，李渊摸了一把自己的鬍子。


    「依我看，那小娘子对建成颇有好感，」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建成的长相随了夫人，就讨一些小娘子欢心。咱们儿子的这一副好相貌，将来不缺妻子，夫人就不要在这边儿露出悲伤之相。」


    「并非是老爷说的这种，那天曹家大娘子的母亲关夫人来到我跟前，我瞧着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教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事实证明大娘子特别机灵，又和咱们家的孩子相处的比较好，对于我而言，这真的是一桩不错的婚事。抛开门第不讲，娶这样一个妻子并不委屈咱们儿子。我确实忘了关夫人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她恐怕是已经看出咱们家的颓势了。」


    在李渊看来，女人就这样容易胡思乱想，「恐怕是夫人想多了，那关夫人再厉害，也不过是乡野一妇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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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李渊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娶不上媳妇儿，家里面还没到这种地步，而且和自己关系不错的郑家，就在前不久和自己约好了，若是建成没有合适的妻室，到时候他们郑家的女子愿意嫁到李家。


    就把这个事情跟窦夫人说了，窦夫人听了之后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你……你……」。


    完全是窦夫人的教养太好才没能指着李渊骂出来，郑家根本没有嫡女，难道要让儿子娶一个庶女，？就算他们家有了嫡女，现在如今还没生出来呢，生出来的时候到猴年马月了。难不成要让大儿子为了等人家的女郎一直不成亲？


    窦夫人气的哭了出来，李渊一看手足无措。


    「夫人不要哭了，若是不满意，这件事就算了，这件事就没有跟外人说，就咱们两家知道，我与郑家兄弟的感情好，也是因为感情好，人家才说出这样的话……夫人别哭了，千万别哭了，」


    窦夫人气的擦了一把眼泪，「曹家那边儿拒了咱们，郑家那边儿本来就没影，看来还是要等我娘家那边儿吧。」


    李渊对老丈人家不太满意，但是窦夫人刚刚哭过，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这种事，急不得，急不得呀。」


    然后端起水喝了一口，「我问夫人，你真的喜欢那家的女孩子？」


    娶个儿媳妇儿很多时候是跟在婆婆身后打转的，而且这是长子媳妇儿，将来老两口还是需要长子奉养，自古婆媳矛盾多到说不得，要是妻子喜欢的女郎倒是可以努力一把，到时候家里婆媳和睦才能安静。


    窦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确实喜欢曹家的大娘子，不管是从长相做事说话还是看人脸色，我都是喜欢到了心里……可是再喜欢又有什么用，唉。」


    「夫人，当初你就不应该跟关夫人去谈，我听说曹家作主的是那曹伯沆，我也听说了，曹家的人遭逢大难，是来投奔他的，这女子应该是他们曹家的媳妇儿，如今和曹伯沆谈婚论嫁了，不管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继父，曹伯沆才是说的上话的那个人，我明天就请他到咱们家来一趟，或者我在路上和他偶遇一回。咱们家就算是在走下坡路，明显的都能看出来势力犹在，也不过是有些窘迫罢了，这就好比是冬日的大树，虽然枝干不丰，但是根基尚在。他不会拒了两家的婚事的。」


    窦夫人听了之后又有些犹豫不决，「大娘子的娘亲要改嫁，我本来不该说什么，可她偏偏又嫁到了曹家，在那些酸儒们看来怕是有些不妥当，而且，有些人若是嘴里不干净，编排着他们两个早有首尾，为了在一起结为夫妻，反而把全家人给屠杀了干净……老爷，流言四起，到时候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儿子？」


    「他们不一个地方的人，曹伯沆他们家在曹州，曹大娘子家在沛郡，隔了那么远，并不是一户人家。不过这话也提醒我了，咱们是要跟这些人家结亲的，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明天，不，我现在就派人出去打探打探。」


    「那……这件事儿等打探完了再说？」


    「自然要等打探完了再说，但是也不能干等着，明天就让秀秀请曹家大娘子过来，咱们还是要多多了解一下孩子，就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先看看这孩子的品行，毕竟在门第上不能多强求了，也只盼着这孩子的品行出类拔萃吧。」


    窦夫人点了点头，「就听老爷的，我这就回去跟咱们秀秀说这事儿。」


    曹槊拿到了帖子之后询问关冷艷，「我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关冷艷手里捧着帐本看了一回，用眼角瞄了瞄曹槊，「你心里面不是已经有谱了吗？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算计到两三年后了，还在这里问我有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没在人间行走过吗？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问问你。」


    关冷艷把帐本收了起来扔到曹槊怀里，「放心吧，在叫醒你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的身世无懈可击，你名下的这些东西有的能查出来，有的需要费点功夫才能查出来。


    至于你去不去李家，还是去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低，没办法带着你去见那些富贵人家的女郎和小郎君，你就去趟李家，李家就算是破船，身上还有三斤钉呢，亲朋故友都是权贵，都是有家传宝贝的，你混的熟了，就能打听出来点儿有用的消息。」


    曹槊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快给我准备好衣服，我明天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去，对了，再让我带点东西去送给窦夫人，我连他们家老老小小一块儿讨好了。」


    曹槊心想，我都这么下劲儿了，就不信弄不到我想要的。


    第14章 谋划


    这个时候正是秋季，温度就属于早晚很冷，中午很热。


    李家也是有着大片的田地，窦夫人也就跟曹槊说了几句话，随后就领着人出去查看帐本了。


    曹槊装作天真可爱的模样，扭头跟李秀秀说：「你们家既然有地，为什么没有粮食吃？」


    「唉，你不知道这些粮食我们根本不敢往回拉，也不敢藏，就是直接在晋阳处置了，就害怕有人说我们私藏军粮用于谋反，送人又担心说我们收邀民心，总之，做什么都是错的。」


    只要皇帝觉得你们家有问题，你们家就算是喝口水那就是错的，曹槊当然懂得这个道理，知道李渊如今事事不敢出头，宁肯把全家老少给饿坏了，也不敢让皇帝挑到一点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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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装作天真灿烂的模样，「前几天我听家里面的僕妇们说，说你爹爹跟宫中的皇上可是亲表兄弟呀，那位皇上还是你们表叔呢……为什么不以此求的事情转圜？」


    「别说这个了，那位表叔当众嘲笑我爹爹的长相，说他是个老阿婆……算了算了，说来说去都特别难受，你跟我到房间里来吧，咱们和元吉一块玩耍。」


    这就让曹槊有点儿不理解了，「你们家是没吃的，又不是没人手，为什么天天让你抱着元吉？」


    李秀秀赶快向周围看了看，见僕妇在后边跟着小声的跟曹槊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当着元吉的面儿说，当初元吉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娘亲嫌弃他长得丑，让人把他给扔了，还是家中的僕妇捨不得，把元吉藏了下来，等我爹爹回来的时候抱给我爹爹看，元吉才能在我们家留下来。」


    曹槊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事情，不过一想，当娘偏心的也是有的，「可怜的元吉，那你们轮流抱着他，是不是就担心……？」


    「就担心我娘什么时候看元吉不顺眼再把他扔了。白天我看着元吉，晚上我大哥将他抱回去带着睡觉，只希望他赶快长大，等他长得像我大哥二哥那样了就不用担心了。」


    说话回去之后，就来到了李秀秀的闺房里，李元吉正在床上打滚儿。


    看到她们两个进来，他赶快站了起来，拍着手就要往下跳，李秀秀赶快上前一把抱住弟弟，「快跟大娘子问好……对了，你都知道我叫秀秀了，你叫什么？」


    「我叫槊，就是横槊赋诗的那个槊。」


    「我二嫂叫观音婢，我们这里有许多女郎，都有小字，你的小字叫什么？难道往后我叫你阿槊？」


    曹槊点点头，心想我主人也没有给我起小字呀，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自己起的不知道算不算，「我不要小字，我们那里的女郎没有小字的。」


    李秀秀还想再说话，曹槊赶快伸手从她怀里抱住了李元吉，「咱们来跟元吉弟弟一块玩耍吧。」


    李秀秀点了点头，名字不名字的不重要了，大家一块玩耍才高兴呢。


    等到晚上，关冷艷派人来接曹槊，曹家的管家婢女来拜见窦夫人，李渊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夫妻两个刚坐下就见堂外来了曹家的管家婢女。


    管家客客气气地把礼物奉了上去，是两块颜色鲜艷的丝绸，「我们主人说我们家大娘子从小就是个假小郎，上蹿下跳十分费力，在贵府肯定给夫人添了很多麻烦，看在这两块丝绸的份上，请夫人不要跟我们家大娘子计较那么多。我们主人又说，若是夫人觉得这两块不够，等过两天她亲自上门多带一些，还请您不要把她赶出去。」


    窦夫人连声说让关夫人破费了，又说过两天洒扫庭院迎接，让关夫人不必客气，只管来就行。


    两方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番，曹槊被请了出来第1次拜见了李渊。


    李渊也是第一次看见曹槊，只见这个小女郎长得白白嫩嫩，两只眼睛咕噜噜的转来转去，看见人盯着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咧嘴一笑。


    小脸儿肉乎乎的，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笑的时候两排小牙齿如银贝一般。怎么看怎么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娘子，又想到这小娘子只有她自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家族也无任何长辈，手握着千顷良田，背地里又有一些势力，这下更加满意了。


    满意的表现就是把曹槊叫到跟前，用手轻轻拍了拍曹槊的包包头，「早点回去吧，晚上天太冷，让婢女给你穿一件厚衣服。」


    曹槊心想嘘寒问暖不如把弓给我，但是这句话又不能说出口，乖乖巧巧的拜别了他们夫妻二人，跟随者管家回去了。


    窦夫人看着曹家的人离开之后，转头问李渊，「老爷瞧着怎么样？」


    「夫人眼光好，是个好孩子，和咱们家孩子再合适不过了。」低下头想了想，「这一件事儿咱们家必须要办成，放眼望去，这满长安也只有曹家大娘子，是最最合适的。」


    窦夫人听了就有些纳闷，不是昨天说好的要好好的调查一番吗？今天怎么就下了这个结论？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儿子的婚事必须要慎重，咱们昨天不是已经定下来了……」


    「我今天派人去问了，事可靠的人手去问的，你或许不知道，长安边上的万年县，有一半的土地在曹家手里，还有旁边的太平县，也有一半的土地是曹家的，再往南边也有不少土地，他们家盘踞在亳州，却是人丁不旺，大娘子她爹爹去世之后，家族里再没了男丁。」


    然后对着窦夫人挑了挑眉毛，「我还查出来了大娘子他爹是怎么死的？」


    「光冲着这土地和老爷没说完的意思，想来是家里面还有不少钱财，难不成死的是有玄机？」


    「没什么玄机，打猎的时候不听劝阻，非要亲手猎虎，被咬伤了抬回去，发热了几天人就死了。我还弄到了一张他的画像，长得是唇红齿白端端正正，而且祖上确确实实不是一般人家，司马篡汉的时候，逃出来的曹家是他们祖宗。这几百年分了家，他这一死，近支是没人了，远宗倒是有些人想要得到他家的财富，大娘子她娘把孩子带出来，一来是离开那是非之地，二来也是想找一处靠山。曹伯沆虽然有点儿势力，但是怎么能跟咱们家比，而且大娘子得到她爹爹的东西，那是名正言顺的，她一个女郎，将来这些东西难不成她的夫君和儿子就不能替他掌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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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夫人明白了李渊的打算，这就想鸠占鹊巢。


    「怕是有些不妥，大娘子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夫人，咱们家被杨广怀疑了这么多年，有多少家底儿都被他查过一遍了，这么多年藏着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挖出来，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将来咱们要起兵造反……」


    窦夫人吓得赶快捂住了李渊的嘴，「老爷，祸从口出。」


    李渊点了点头，等窦夫人把手拿开之后又接着说，「将来举大事，少不了要有钱粮做支撑，咱们家的钱粮怎么够？就算是把亲戚朋友全部拉来，人家也不会对咱们掏心掏肺，如今有个这么有钱有粮食的亲家，可以立即举大事……咱们也不会亏待大娘子，若真的是大事可成，我百年之后就是建成，建成之后就是他与大娘子的儿子，想来咱们那位魂归地府的亲家是愿意这么做的。」


    曹槊回到了家先去拜见了曹伯沆，又跑过去和八娘子一块儿玩耍，八娘子这两天正发愁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见曹槊进来，赶快把曹槊拉到自己身边，「你有没有听说我伯父最近给我找了什么人家？」


    「没听说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当然是从家里那些碎嘴老婆子那里听来的呀，她们说前不久我那未婚夫悄悄地回长安了，跟我伯父退了亲，我就害怕这事儿是真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人借了你的钱，不仅没还，反而一走了之了，你可别忘了，当初他们家流放的时候，你是找我们借的钱呀。」


    「大娘子，别提钱了，我早晚会还你。」大娘子还是小孩子呢，跟她说这些她不懂，八娘子倒了回去。


    「我没有催着你还钱，我就说你是个小傻瓜，上当了。」


    八娘子一听整个人又颓废了，接着开始茶不思饭不想。


    曹槊推了她几下都没推动，「那你就这么躺着了？」


    八娘子这会儿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僕妇只好把曹槊请走。


    曹槊只得对八娘子说：「你先躺着吧，过两天我再找你玩儿。」


    八娘子听完之后挥了挥手，看着曹槊出去了，心里面忍不住羡慕：这种小孩子怎么能知道大人的忧愁，他们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就够了，真是让人羡慕的要死。


    曹槊没走多远就看见关冷艷带着一群人气势昂扬的走过来，曹槊还在想着要不要表现一下母子情深，就看见关冷艷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一把把曹槊抱在怀里抹了两把眼泪，「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阿娘在家快想死你了，你怎么一玩起来就不知道回家」。


    说着抱起曹槊坐在了旁边的游廊上，两边的婢女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关冷艷抹了两把眼泪，看见没人在这里赶快对曹槊说：「今天有人查你我的身份了，幸好我早有准备，保证滴水不漏，前不久我让你背的，你记得了吗？你再背一遍我听听，不能我把外面的事情做得铁桶一般，你却去漏了马脚。」


    第15章 约见


    曹槊觉得关冷艷太过小心了，虽然如此，但是秉承着谨慎为上的原则，还是把自己要背的东西给关冷艷背了一遍。


    关冷艷特别满意，带着曹槊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拉着曹槊和八娘子他们伯侄两个一块吃饭去了。


    曹槊看着眼前大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怎样一个组合呀？


    死了老婆孩子的伯父带着侄女，装成母女且对外宣称死了丈夫父亲的妖怪。而且这个伯父和这个假娘马上要成夫妻……


    现在弄得真的跟一家人似的，看着曹槊不怎么动筷子，八娘子夹了很多菜放到曹槊跟前的碟子里。


    「尝尝这道羊肉，里面放了很多香料，吃起来可香了。」


    曹槊木愣愣的夹了一块儿羊肉塞进嘴里，这味道跟前些日子关冷艷做的煎茶不相上下。


    而且想什么来什么，关冷艷就在餐桌上对曹伯沆说，「近日有人送了一些茶叶过来，等一会儿我亲自给郎君煎一壶茶。」


    曹伯沆点头称好，曹槊就害怕自己也遭受这样的毒手，赶快说了一句，「阿娘，我要回去睡觉了。」


    曹伯沆点了点头，「是该回去早些歇着，我看你今天吃饭就没有什么精神，想来是今天跑一天累着了。」


    曹槊笑了笑，带着自己的婢女飞快的跑了。


    这一晚上过去之后，等到第二天一早，曹伯沆出门对老管家吩咐，「告诉夫人，我今天下午回来的早，陪她一起去她新买的在院里看看，让她和大娘子等着我和八娘子」。


    老管家答应了一声，目送着主人离开了之后，让人把门儿关了起来。


    今天上午顺顺利利的，曹伯沆就想着早点回去，刚出了衙门的大门，就发现有一辆马车等着自己。


    出面儿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也是同乡李季庄。


    「曹兄，某在这里特意等着你，是受人之託，想请你说几句话。」


    曹伯沆听了之后，顿时想了一下最近几天自己办过的事情见过的人，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哪位？」


    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李季庄在中间介绍，「这位是晋阳令刘文静。」


    刘文静亲亲热热的拱手，「久仰大名幸得一见，在下有一处别院，里面有上好的茶叶，请曹舍人随某去品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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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想来不容自己推辞，曹伯沆转回身对身边的僕人吩咐，「回去告诉夫人，就说请她和大娘子带着八娘子去吧，我这里有事，回去的时候必定晚了。」


    随后几个人一块儿到了刘文静的别院，这别院里面还等了另外一个人，就是李渊。


    李渊看见曹伯沆之后哈哈大笑，「自从上一次离别到如今已经有几天了，有一件事情是一直想找您商量，都没有好时机，今日特意趁着刘公回京述任，请他将您约了过来，这也是担心别人说咱们党附在一起。还请安心，咱们再次相聚，只有咱们四人知道，别人是不知道的。」


    曹伯沆这个时候有些后悔，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自己的朋友，但是来到了这里又不能扭头就走，客客气气地坐了下来。


    李渊确实是特别的真诚和热情，寒暄结束后对着屏风后面拍了两下手，李建成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对着曹伯沆拱手拜了下去。


    人家是国公世子，又是皇亲国戚，曹伯沆赶快站起来，将李建成扶了起来。


    「唐公，这是何意？折煞我了……这……」


    刘文静赶快站起来，扶着曹伯沆坐了下去，指着朝气蓬勃的李建成问：「曹舍人觉得世子气质如何？」


    「如芝兰玉树似华茂春松，上柱国的后人，我朝廷的栋樑，自然是气质高华。」


    这么一说，在座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刘文静就问：「如此气质高华配贵府淑女，舍人觉得如何？」


    曹伯沆终于知道今天被引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了？想到这里不仅有些发愁，拧着眉头看一下李渊，「世子真若天上凤凰，而我们家的女郎却是地上的麻雀，配不上啊？」


    这话一说，在座的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曹伯沆看到李渊的脸色，赶快解释。


    「我那侄女儿，他那父亲也不过是军中低等官职，且以前又有婚约在身，确确实实不是公子的良配呀。」


    李渊听了顿时放松了下来，「舍人，您说错了，不是贵府的八娘子，而是大娘子，听说曹家大娘子将是您的继女，您为假父，替大娘子择夫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曹伯沆听完之后，故意长长地嘆息了一声，「唐公不知道，大娘子的母亲关氏是个有主意的妇人，若我替孩子把这婚事答应了，少不得我就要被她赶到大街上，连家都不能回。这件事在下不敢一口答应下来，必须回去要和他她母亲商量商量。」


    李渊点了点头，「这是人之常情，那我明日恭候曹舍人佳音。」


    曹伯沆点了点头，站起来和其他人告辞，出门后带着奴僕们飞快地来到了关冷艷新买的院子里。


    见了面之后有些忧心忡忡，把大娘子和曹槊赶到花园里玩，两个人就在亭子下面说起这些事情。


    「我今日碰见唐国公李渊，没想到他设了一个套，将我引到刘文静的宅院里，让我见到了他们家的大公子，说是想要为他们家的大公子求娶大娘子为妻。」


    关冷艷听了点了点头，「拒了一次后没想到他们家还有这个想法，依我看，想求咱们家大娘子是假，想求咱们大娘子的嫁妆是真。」


    曹伯沆听了之后有点不理解，「我看着咱们家大娘子跟他们家大公子甚是匹配，他们虽然有些求财的意思，但是他们家的大公子有些不凡，他们不能不为他们家的孩子考虑啊。」


    「这件事情你也别插手了，我回去好好的想想。」


    曹伯沆点了点头。


    曹槊被关冷艷叫到跟前，两个人悄悄的商量，关冷艷就说，「我觉得他们家应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说不定就是图这一笔钱财，让他们下聘的时候把那张弓拿过来，到时候咱们也能得偿所愿了。」


    「就算是得偿所愿，我也要在这里再陪上你十几年，我这十几年里面不能不嫁出去。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声，李家怕是有些心大，我主人的儿子当年谋划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他们家想要谋划的事情。我若是跟他们家牵扯上关系，到时候必定要跟着他们家颠沛流离，甚至是受株连之苦。你可要想好了，咱们两个表面上是母女，到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关冷艷对这件事情的接受能力特别好，「我早就跟你说了，这皇帝是个坐不了江山的，早晚会被人家造了反。天下纷乱，咱们作为兵器早就感觉到了，所以也别说什么，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曹槊冷笑了一声，要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那今天这以假乱真的身世是怎么说的？其实关冷艷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就拉不回来，就比如说和他主人一样，一门心思的觉着刘皇叔是个好人，刘皇叔是好人吗？


    关冷艷就去找曹伯沆，「当初大娘子那死鬼爹就跟我说过，这孩子是我们两个的掌上明珠，想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我看着那大公子人长得不错，但是毕竟是一面之缘，做不了数，我要亲自看看那位大公子。」


    曹伯沆点了点头，回头把话传递了李季庄，李季庄又告诉了刘文静，刘文静就悄悄的和李建成一块来了。


    来的时候曹槊正在客厅里吃点心，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乖乖巧巧地来到刘文静跟前打了一声招唿，伸手抓住李建成的手，「李家大哥哥，你快跟我来，我们家厨房有可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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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静上前一步，弯着腰跟曹槊商量，「大娘子等一会儿，关夫人要见大公子呢，等见过面了再随你去吃点心好不好啊？」


    曹槊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回头甜甜地对着李建成笑了笑，「那就等一会儿。」


    若是没有见到曹槊从墙头上跳下来，也没见过她去自家厨房里面偷吃的和元霸打了一架，李建成还真的相信这女郎是个淑女。


    可惜该见的都见过了，他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哭该笑，眼前的小娘子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一切都觉得如梦似幻。


    就在这个时候婢女出来，请刘文静和李建成去见关夫人。


    刘文静知道见自己是假，见这位大公子是真，赶快带着这位大公子跟随婢女往后院厅堂去了。


    第16章 小事


    陇西望族国公府邸养出来的嫡长子确确实实没有多少毛病让关冷艷去挑，关冷艷和李建成说了一会儿话看了看他的举止之后，对着刘文静点了点头。


    刘文静高兴得眉飞色舞，喜上心头。


    「夫人看咱们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儿定下来？」


    关冷艷想了想，「他那死鬼爹留了不少东西，既然是要给女孩准备婚史，少不了要把那些嫁妆抬过来。」


    说到这里想了一下，「像那些字画倒还好说，就是那些金银瓷器家具什么的不好搬动，我在万年县有一个庄子，里面倒是存了一部分，只是有些不够，你回去告诉窦夫人，就是说容许我们准备一段时间，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孟德新书》和王右军的兰亭序都在老家放着，从老家送到这里大概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更别提当时许多书法大家的亲笔字帖，还有当年《三都赋》的原稿……」


    越说刘文静越高兴，连站在一边的李建成都睁大了眼睛。


    刘文静高兴的双手搓了起来，「对对对，夫人说的对，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只是这中间押运的人手？」


    「放心，都是一些可靠的人手，用了几辈子的老人了，向来得到他们曹家的敬重，从来没办过什么出岔子的事儿。」


    说到这里又用袖子盖着脸哭了起来，刘文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僕妇解释，「当年大娘子的父亲若是能听这些人的劝说，也不会单独去捉虎，以至于……」


    刘文静假模假样地跟着嘆息了一回，不想再陪着关冷艷悼念亡夫，飞快的拉着李建成告辞离开。


    在路上的马车里恨不得跳起来，「大公子听见了吗？兰亭序三都赋，还有那已经失传的孟德新书。这单独拿出来都是震古烁今的宝贝，如今一股脑的送过来……这果然是隐世门第，没想到好东西都在他们家呢。」


    李建成还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假的一样。」


    「我的大公子啊，真的假的，到时候东西拿过来不就知道了吗？您可真是有福气，等下咱们去见唐公，把这个大消息一定要跟他仔细的说了。」


    李渊听了之后，几乎要跟刘文静一起舞蹈了，连在旁边旁听的李世民都睁大了眼睛。


    「真的有王右军的字？哥，到时候能不能借给我看看，让我临摹一番。」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这是大娘子的嫁妆，到时候你问她吧」。


    「他还没进门呢，你们两个都已经一心了，」李世民撅了一下嘴，「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不许让她欺负我和弟弟妹妹。」


    「大娘子是不会欺负你们的。」


    李世民还想再说，李秀秀拉拉，二哥的袖子，「那天大娘子和我轮番抱着元吉，她还会给元吉讲故事，二哥，你放心吧。」


    唯一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的也只有李元霸，他最关心的事情还是今天吃什么？


    李渊这种兴奋之情，到了晚上仍然没有消失，窦夫人就忍不住在旁边泼了一回冷水。


    「老爷光在这里高兴了，有没有想过大娘子的嫁妆那个样子，咱们如何下聘？」


    「下聘？聘礼啊！」


    李渊这才从天上落到了地上，发愁起聘礼的事情。


    家里不是没古董，只是这古董终究比不上人家的东西。


    「要是聘礼太薄了，也不好看。」一直到晚上睡觉，李渊都在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事儿。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儿，跟窦夫人商量，「如今咱们家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别说建成了，世民那一阵子也没拿出什么好东西，这回少不了咱们要从亲朋故友那里借一些过来。」


    窦夫人在黑暗当中又嘆息了一回，上次世民订婚，就是自己去娘家从母亲那里拿了几件东西撑了一回场面。因为这件事情惹得兄弟姐妹们已经不高兴了。姐妹们还好说，兄弟们如今这个态度未尝不是当初那件事情。


    李渊也知道窦夫人的难处，「这回不用再去窦家了，我来想法子吧。」


    第二天天亮了之后，窦夫人把李建成叫到自己身边。


    想了又想，委婉的开口，「你爹爹素有大志，他如今对于大娘子的嫁妆如此欣喜若狂，也是存了到时候挪用的想法。这件事若是说起来，是咱们家对不起大娘子，往后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一些小事就不要和大娘子计较，多顺着她的心思。我也是当娘的，若是有一天咱们家秀秀嫁到别人家里去，陪嫁多少我尽力而为，但是我也希望人家对咱们秀秀多加善待。将心比心，关夫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我今天说的话你都记住，记得以后别对不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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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嘱咐完了之后，窦夫人才算是放心了下来，「你是个好孩子，你答应的事儿都能做到，我是放心的，去吧，带着弟弟妹妹读书去吧。」


    李建成心里面有点儿没底儿，带着弟弟妹妹读书的时候就忍不住问李世民。


    「你和长孙家的娘子定亲了之后都是怎么做的？」


    「跟他哥哥一起揍他兄长算吗？」


    说到这里，李世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想打架，实在是他那兄长太坏了，他把观音婢他们赶了出来，凭什么呀？」


    李建成摇了摇头，这一条不具有参考性，听说曹家大娘子根本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堂兄弟姐妹，就算是远亲，也被她娘出手料理了，她是天天天真无邪的吃吃喝喝，别说是以泪洗面了，都没有见她那张脸上不带笑的。


    「你再说一个？」


    「我偷偷的看观音婢换衣服算吗？」


    「什么？你……你没被他们家的人打死？」


    「我没让他们家的人知道，是无忌带我进去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她换了外边的，我连贴身小衣都没看清楚是什么颜色，那么多婢女僕妇跟着，你觉得我能干些什么？」


    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大舅子，李建成觉得如果无忌知道了李世民干的事情，肯定在后面追杀他。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说的对我都没用。」


    李世民是体会不了李建成的心情，拉着哥哥，「走走走，你的盔甲兵器拿过来了，你快教我去射箭，我的手已经痒了，要是你不教我射箭，我就把你的东西据为己有。」


    李建成听完之后也不纠结刚才的事情了，「你想都别想，这是大娘子借给我钱买的，我以后要永远留着。」


    关冷艷这一阵子也没闲着，为了帮曹槊找到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本体，她是很积极的往那些权贵圈里面打交道。


    然而效果不够好，很多贵妇都嫌弃关冷艷是再嫁的，而且很多人嫌弃她出身不好。


    关冷艷回来之后灌了一口水，「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哼，老娘在天下纵横的时候，他们祖宗在哪还不知道呢。」


    曹槊端着石榴进来了，「何必生气呢？连我现在都不着急了，你急什么呀，咱们就在家里面舒舒服服的呆着，哪里都别去，慢慢的就能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你如果不晚上偷偷的熘出去，你这话我还信了，」关冷艷嘆了一口气，「你要是再不寻回一点本体，你这个个子就一直不长，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我就要给你安排一个另外的身世了。」


    曹槊捧着腮帮子，「怎么才能快速的把兵器从别人手里转移到我手里来？」


    「自然是打败他前一个主人，咱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别人想从咱们主人手里把咱们夺走，你我都不会心甘情愿，除非是……」


    「除非是咱们服从于强则者，有人把咱们主人打的大败，再也没有崛起的可能，就算是如此，有的时候咱们也不甘心。」


    曹槊说到这里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主人，当年曹孟德被马超追的割须弃袍，扔了衣服，扔了鬍子，可没有说把手中的兵器给扔出去啊，而且都说败军是丢盔弃甲。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是把手中的兵器都给丢了的呀。


    主人对兵器不离不弃，兵器当然投桃报李。


    更何况曹槊自认为自己的主人是一个非常好的主人，忍不住当着关冷艷的面儿回忆往昔，「当年在赤壁的时候，他拎着我对所有英雄好汉夸奖，他说：我持此槊灭黄巾……」


    关冷艷就听不得这样的事儿，冷哼了一声，「你若是不想再让我和你吵架，就别往下面说，你我不应该活在过去，要向前看。我跟你说，这半年一年之内必须要找到另外的一部分让你吸收了，从而让你的身体长高一点儿，要不然的话你仍然是这么高，别人就会怀疑了。」


    曹槊点了点头，「来来来，吃石榴。」


    「你从哪里弄来的石榴？」


    「李建成派人送来了，据说这是他外祖母手里的，管他呢，送来了咱们就吃，这大石榴我刚才跟八娘子分了一个，真的很甜唉。」


    第17章 商议


    既然两家商议好了要订婚，彼此都不要拖拖拉拉。关冷艷派人从洛阳运来了不少好东西。而且这一路上非常低调，也没有大张旗鼓，一路上借着送礼贩卖货物等诸多藉口来到了长安。


    刘文静和李季庄就作为媒人前去看了一眼嫁妆。


    两人看完之后，顿时眼珠子都直了，本来想着一些名贵的古董字画，应该是少数几件，没想到是一箱一箱的抬了出来，还全部是装大件衣服的箱子。


    刘文静忍不住了，火速地跑到李渊跟前。


    「唐公您是没看见，当时我就忍不住了，他们那是在暴敛天物，真是让我心疼死了。」


    然后绘声绘色的给李渊描述了运过来的几个大箱子，李渊虽然对这些字画特别感兴趣，但是他更感兴趣的却是运来了几箱黄金？


    「金？有有有，也就两三箱子，那些都是俗物，唐公我再向你说一下还有什么宝贝。」


    李渊心里面满意，站起来请刘文静坐下，「肇仁，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你。你也知道如今陛下对我们家盯的实在是太严厉了，如此多的宝贝，再加上我们两家大张旗鼓的办事儿，说不定会引来有些人的注意，你再去曹家一趟，跟他们家那位夫人说，咱们两家悄悄的把事情办了，一来是为了让陛下放心，二来也是保全了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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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静点了点，「这是应该的，唐公你在家里面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之后扭头离开了，等到他站在关冷艷把这件事儿提出来之后，关冷艷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郎，又是我和他那死鬼爹的嫡长女，我们疼她爱她如眼珠子一般，如今可好，嫁个人偷偷摸摸的……说难听一点，这还不如那些做妾的呢，那些做妾的进门的时候还知道摆几桌酒。你们的意思就是我把嫁妆和孩子送过去了，这一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既没有典礼也没有庆贺，唐国公这是看不起人呢。」


    说完之后气得手脚都在发抖，曹伯沆赶快劝慰，被关冷艷一把推开了，对着门外吆喝了一声，「都进来，将这几位赶出去，要是下次再敢来，只管打断腿，跟他们说清楚，咱们家的女郎金枝玉叶一般，不是人家能轻易折辱的。」


    外表轰然叫好，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沖了进来，手持棍棒将刘文静用棍棒夹着抬了出去扔出大门之外，刘文静刚站起来，大门啪了一声关上，无论怎么敲打大门都不再打开。


    这变故来得太快，刘文静敲了一会儿之后，手都敲麻了，发现对方也不开门，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衣服皱巴巴的，上面沾满了灰尘，忍不住拍了几下。


    本来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十成十能轻易办成，可没想到是如今这个结果，只好拍打了身上的泥土，坐上马车，赶快去找李渊。


    李渊一听听，心里面也忍不住埋怨，「你就不该这么说，是让你去商量的，没说让你去通知人家把嫁妆和女郎送我们家就行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事已经办成这个样子了，刘文静也差点被人家打了一顿，「那接下来……」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一事不烦二主，再说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李渊这也是没办法了，只能一句一句的教给刘文静该怎么说，刘文静又不是笨蛋，立即理解了李渊的意思。


    就要走的时候被李渊一把抓住，留了下来，「你说你被一群大小伙子扔了出来？」


    「哎哟，唐公你不知道，个个如狼似虎，我看着都是练家子。」


    李渊听了之后想了一下又问，「人多不多？」


    刘文静回想了一下，「这一次都是他们把嫁妆送过来的，路上没出什么闪失……人应该不少。」


    李渊听完之后更是觉得心花怒放，他一直纳闷儿，曹家大娘子也就自己的亲家公死了之后，这偌大的家产关夫人是怎么保住的？


    现在看明白了，人家豢养了私兵。


    李渊很想说一句自己那未曾谋面的亲家公，真的是死得好死得妙。


    掩盖了自己欢唿雀跃的心情，又拉住刘文静，「你这次上门肯定会被那关夫人赶出来，我交给你一个说法，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在李渊的设想里，曹家人丁不旺，自己那亲家公一命呜唿之后，现在曹家面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被人吞併，而是没有人继承。


    曹家大娘子只是一个女郎，其身份不能号令家中私兵，若是时间久了，这些私兵就能生出一点儿其他的心思，不如就在这个时候跟曹家商量，到时候大娘子与建成的儿子过继一个给曹家，既能让关夫人拱手让出曹家的势力，又能不让这股势力影响到大局。


    换句话来说，如果将来自家真的有皇帝命，自己百年之后山陵崩，自然要把皇位传给建成。若是现在依靠着曹家的力量起了兵，将来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曹家要是有男丁，说不定又要兴风作浪。只要把建成的儿子过继一个给曹家，那股子势力一直是在李家人的掌握里面，这就不用担心他们尾大不掉，也不用担心他们再生出其他心思。


    一举数得，得好处的全是李家。


    李渊打定好主意之后，又交代刘文静几句话，刘文静才换了一身衣服，又去拜访关夫人。


    没过一会儿，刘文静被人引到了厅堂里面，关夫人仍然是脸上带着怒色，刘文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敢再把眼前这位当做寻常妇人对待。


    「……所以唐公说了，愿意将大娘子与大公子的子嗣过继给曹家。」


    关夫人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掂量着这件事情，刘文静一看事情能接着往下说，忍不住来了劲。


    「夫人，您虽然青春正茂，但是曹郎已逝。只留下了大娘子一个血脉，您若是与他人生出子嗣，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承袭朝曹郎的家业，这天下唯有大娘子名正言顺，大娘子的儿子才有资格号令曹家……」


    关冷艷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感觉到火候差不多了。


    「唐公说的也对，这事儿就以唐公说的为准，只是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如今我那死鬼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冤孽，若是她不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我也不能跟她爹交代。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要大办，风风光光的办。」


    刘文静没办法，又回头去找李渊。


    李渊也有一点觉得这件事情棘手，让他自己也觉得悄悄的把人家的女郎接过来有点不够厚道。


    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若是不给一点好，关夫人也不会答应。


    而且还有一点儿，人家的嫁妆让自己看过了，自家的聘礼可还没有凑齐呢。李渊头疼的一拍脑门儿，又坐了回去。「肇仁，你先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你了，让我先想个主意，想好了再把你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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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静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确确实实比较晚了，所以就和李渊告辞之后回家去了。


    李渊自己独自一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去后院找窦夫人商量。窦夫人这个时候也发愁呢，这一份聘礼单子越看越单薄，心里面想着说不定还是要回娘家找老娘要点东西。


    想到这里忍不住烦躁，把聘礼单子扔在一边儿，想着自己都已经嫁出来去这么多年了，每每日子过不下去都要回娘家，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也不是办法。


    而且到外边儿让人家评评理，自己都已经嫁出去了还回娘家搬东西，这完全是嫂子和弟妹教养好，要不然早就把自己堵在门口吆喝的满长安都知道了。


    李渊进来的时候看见窦夫人愁眉不展，又看到旁边扔着的聘礼单子。


    「这……辛苦夫人在家操劳了。」


    窦夫人嘆了一声气，「辛苦不辛苦的又有什么？我也是为了我儿子，我已经想好了，这上面的东西怕是撑不起场面，我明天回我娘家一趟，找我爹娘说说话，看能不能从他们老两口的手里拿一两件撑门面的东西。」


    这话并不避开其他人，没过多久，李建成和李世民他们兄弟两个都知道了。


    家里面光兄弟就有四个，如今作为老大的李建成光聘礼就让父母难为情到这种份上，更何况下面还有李元霸和李元吉呢。


    李世民握着拳头，「咱们家本来不应该过这种日子，早晚咱们是要造反的，不如……」


    李建成一把握住弟弟的嘴，「没有万事皆备的时候，千万不能说这样的话。」


    李世民看着哥哥冷厉的眉眼，「可是眼下咱们都已经过不下去了？」


    李建成嘴里也只是说，「爹爹和阿娘总有办法的。」


    心里面却想着，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了，不提弟弟们以后怎么样，若是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唐国公府在长安都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那自己和大娘子将来的儿子……


    前途不妙啊。


    第18章 商议


    第二天李建成又来找大娘子，如今曹槊和关冷艷已经搬到了长安城里新买的那处宅院。


    曹伯沆几乎是一天来一次，每次来和关冷艷说说话，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需要他们男人家出面的，因为他为人低调，还没有人注意到他经常来这里，关冷艷就劝他不要经常来，只要来的次数多了，总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最近也是唐国公府和这边商量婚事的时候，来来往往次数多了，总会有些人多想。


    李建成来的时候，得到了全府僕人的热烈欢迎，原因是曹槊和关冷艷，两个人正关在屋子里面吵架。


    起因是关冷艷给曹槊讲最近这些隋朝建筑与汉朝晋朝有什么不同。


    说到隋朝的宫殿，不得不说起来仁寿宫，关冷艷就说外人盛传先帝勤政爱民然而到最后终于露了原形。


    「开皇十三年，他让杨素在岐山造行宫，这就是仁寿宫，杨素为了讨好他，真可谓是削山填谷，徵发了几万民夫修建宫殿，哀嚎之声，日日不绝，惨死者有一万以上，这个消息传到皇宫里的时候先帝大怒，但是看到了仁寿宫之后，又立即改口夸杨素，对于杨素驱赶民夫只字不提。从此之后，在长安到仁寿宫中间，这一路上又接连修建起十二座行宫。这样的人怎么能称得上是爱民呢？」


    曹槊点了点头，做恍然大悟状。


    就在这个时候关冷艷忍不住又在嘴上讨伐了曹孟德。


    「所以呀，有些人别看外边传的怎么样，一定要看他到最后晚年到临死之前这段时间都办了什么事，某些人奸诈了一辈子，到死的时候婆婆妈妈吩咐自家妻妾分香卖履……」


    这不就在说曹孟德在临终的时候，让妻妾住在铜雀台让他们做些鞋子到外边去卖，家中存的好香不要存着了，赶快烧了吧，每个人纷纷拿回去点燃了，省得浪费。


    这就是有名的分香卖履，曹槊当然知道曹孟德临死时发生的事情。听见关冷艷这么说当然忍不住了，反唇相讥，「那也比某些伪君子强，有人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乎，能有多么在乎外人，也就某些人傻乎乎的听见这么说，顿时感动的痛苦流涕，呸，我要是甘夫人糜夫人，立即用大耳刮子抽过去，看他还敢不敢说女人如衣服。」


    「刘皇叔是忠义之士……」


    「呸，这话说出来你都不信，他要真的是忠义之士，他那么会逃命，为什么逃的时候不带着皇帝？」


    「我告诉你……」


    「还有人为了招待他杀了自家妻子，拿肉来招待他，这样的人他还夸奖。」


    「这是谣传，根本就没有的事儿，你主人杀了吕伯奢一家那是真的，咱们如果拿狼心狗肺来说，你主人也不见得比刘皇叔好到哪里去，呸，才不是呢，刘皇叔没你主人狼心狗肺。」


    曹槊还想再说，就有僕妇过来通报，说是李家大公子来了。


    两个人只好把这个话题掩盖过去，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端着茶水，心平气和的像是母女一样聊了起来。


    李建成过来的时候，关冷艷表现的就像传言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笑嘻嘻的把李建成拉到自己身边，从头到脚盯着看了一遍，见这少年已经初具美貌，破有些朝阳初升的朝气，心中特别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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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旦满意，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停的送东西，「我前些天得了几块好绸缎，拿回去让你娘给你做衣服，对了，还有几块好配饰，配你是正好，让他们一併拿过来，你今天带回去。我听大娘子说你最近在练习骑射，我们家有一批宝马，你等一会儿挑一匹回去……」


    曹槊忍不住伸着小脚踢了踢关冷艷，让她注意点儿，差不多就行了，送什么东西呀？如今东西送出去那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手呢，算起来自家吃亏了才是。


    李建成在旁边连连推辞，关冷艷送出去的东西岂是能让他再退回来的，态度强硬的让李建成把东西拿走。


    等到三个人坐下去之后，李建成就询问，「夫人和大娘子刚才在说什么？」府中女僕觉得她们女子两个吵架了，战战兢兢不敢围观。


    「我们在说仁寿宫的往事，顺便说了一嘴先帝时候的轶事。」


    李建成就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关冷艷自然不能表现得自己对朝局如此熟悉，就捡着后宫里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起来你们家跟孤独皇后还是亲戚呢，你祖母和她是姐妹，她们的的四姐是北周的皇后，两家亲上加亲，孤独皇后的女儿杨丽华就嫁给了北周的太子，后来这位太子登基，没活多久，留下了一个小儿子，先帝就以国丈的身份执掌大权，最后……」最后逼得人家孤儿寡母交出玉玺，夺的是八岁小皇帝的江山。


    关冷艷没有接着往下说，「最后孤独氏成了皇后，与先帝两个人和和美美地过了一辈子，都说他们夫妻情深，如今看来血脉这些东西做不了假，果然是一脉相承，咱们现在这位皇上如此喜爱美女，也是从先帝那继承来的。」


    曹槊在前面这几十年一直沉睡，所以对这些往事不太熟悉，忍不住装着小孩子的口气问：「不是说先帝夫妻情深，而皇上如今不爱皇后吗？怎么能说血脉相承？」


    「这些问题太复杂了，你小孩子不懂，只不过孤独皇后去世了之后，先帝宠信了宣华夫人和荣华夫人。」


    李建成也对着曹槊微微一笑，说是先帝夫妻情深，那是因为先帝有些惧内，在某些地方完全是畏惧孤独皇后。早些年先帝也不是没有宠幸过宫中的美人儿，只不过孤独皇后找理由将他们一一杖毙。先帝爱美人的心思并不比当今陛下少，只不过如今的萧皇后没她婆婆有手段。


    这些对于长安城的权贵之家来说，并非是什么打听不到的事情。所以这些宫中秘闻，李建成也是知道的。


    而如今关夫人讲起来信手拈来，可见曹家或者是关夫人的娘家并非是只在乡野间种田，而是时时盯着长安的局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对将来自己和大娘子的儿子有了期盼，有这样的外族和这样的家庭，不过这小子还长成一个纨绔子弟，那只能说这小子天生就是根歹笋，就算是天生的，自己也要把他给掰回来。


    说了这么多，关冷艷喝了一口水，「对了大公子，还没问你呢，今天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吗？」


    「您不问我差一点忘了，过几天黄花盛开，我想请大娘子和我们兄妹一块儿出去赏黄花。」


    关冷艷颇为满意，「这是应该的，你们未婚小夫妻，就应该多出去玩玩转转……」


    一句话没说完，曹槊装作羞涩的模样，用两只小胖手捂着自己的圆脸，跺了跺脚，带着婢女转到屏风后面躲起来了。


    关冷艷看她那样子发出畅快的笑声，随后就对李建成说，「别管那丫头，有件事我要问你，你爹爹派了那个媒人过来一趟又一趟，说什么我也听不明白，我还想着呢，我妇道人家不便和你爹爹谈论，到时候想要把你阿娘约出来好好的说一说。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李建成当然知道自家爹爹是怎么打算的，站起来真诚的跟关冷艷说了，「我们家如今举步维艰，我爹爹自然希望我早些成亲，可是又害怕连累了您和大娘子，所以想要悄悄的两家把事情办了，到时候……」


    「到时候人家怎么说我们家大娘子？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不跟你说重话，你也该知道，我就大娘子一个孩子，我们家的十里红妆难不成要在晚上送进你们家门儿？这么偷着藏着娶的不是妻。」


    李建成听了一掀自己的衣摆跪在了关冷艷跟前，「这样做确确实实委屈了大娘子，然而我打心眼里愿意跟大娘子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大娘子进了我们家的门儿，往后一身荣辱，皆由我承担，我必不会让大娘子受了委屈。」


    关冷艷听了思考了一阵子，「你起来，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然后侧脸回头看了看屏风，「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只想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这些身外之物我倒是不在乎，我就是担心我孩子受委屈。我们母女两个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你们家如今是什么情形我也知道，我要是害怕受连累，也不会这个时候答应我女儿嫁给你。你爹爹心中的如意算盘是怎么拨打的我也清楚，我孩子年纪还小，就算现在订婚了，也要晚几年才能进你们家门儿。你回去跟你爹爹说，把你们家家传的宝贝送过来，我们家就把嫁妆送你们家去了，咱们两家把这事定下来，过几年寻一个好日子，再给你们两个妥妥噹噹风风光光的办事儿。」


    这婚事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李建成喜出望外，眉眼之间因为高兴显得更加俊美了起来，「夫人这事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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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了你，是因为你向我保证了要善待我女儿，不让她受委屈。不是看在你们家的门第，不是看在你们家祖宗的荣光。」


    李建成用力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辈子妥妥噹噹的照顾大娘子，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第19章 夜谋


    对于儿子带回来的消息，李渊大喜过望。


    「知道了，今天你大功一件，回去带着你弟弟妹妹读书吧。」


    「那聘礼……」


    「聘礼的事不用你担心。」


    李建成被赶了出来，总觉得自己有些话没说完，可是又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李渊在家里面左等右等，在等着窦夫人回来，其实家里面还是有几件宝贝的，真真正正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


    他把这些东西取了过来，铺在桌子上，分别是两件瓷器，两件金器，和两幅字画。


    窦夫人一身疲惫的回来了，她身后的婢女抱着两个包袱。


    一见面窦夫人就对李渊说：「今日拜见了我娘亲，她身子有些不好，我也没有开口提咱们要找她借一些东西的事情」。


    毕竟嫂子弟妹都围在病榻前面，自己去了，不仅没能侍疾，反而向老娘讨要东西，这让窦夫人说不出口。


    强颜欢笑地陪了老人家一会儿之后，离开出门就有一个老僕把两个包袱塞给了她，窦夫人就让人抱了回来。


    「……也不知道阿娘那边什么东西下来了。」


    正说着婢女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尊佛像，这是当年母亲在宫中的时候用过的好东西，而且也是日日叩拜的，看到这两尊佛像，窦夫人的眼泪立即下来了。


    大家都信佛，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佛家的故事。因为自己经常去打秋风，窦夫人觉得母亲给这两尊佛像的意思是求人不如求己。


    数次前往娘家带东西回来，已经让这位贵女的自信心摇摇欲坠，开始变得敏感了起来。


    而且这是母亲的心爱之物，给了自己，嫂嫂和弟妹必定能发现，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场是非。


    窦夫人就不要，让人赶快把这两件东西送回去，这一次李渊没有拦着，反而让人又准备了一些礼物一块送过去。又说过两天他们夫妻两个亲自去拜见夫人向老夫人问安。


    李渊这么做，让窦夫人心里面到底好受了一些，看见桌子上铺开的东西就忍不住询问，「怎么把这些拿出来了？」


    「咱们儿子今天去拜访过那位关夫人了，关夫人说让咱们送聘礼过去就行了，我想着不管怎么说咱们家都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送什么吧。」


    说到这里又向窦夫人赔不是，「是我前几年不好，惹得夫人经常去娘家求救济，以至于现在兄弟姐妹个个盯着夫人……」下面的话真的是太难听，毕竟窦夫人能体会得出来，自己每一次去的时候就跟贼进了他们家一样。


    窦夫人听见李渊能这么理解自己，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这都不怪老爷，唉，只不过是世道太艰难了。」


    他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几件东西，「这些虽然是咱们祖传的好东西，但是数量到底少，看起来有些见薄，别说是求娶曹家的那位大娘子了，就是与咱们门当户对的其他人家，这些东西也有些拿不出手。如今想想这也是咱们儿子的造化，如果真的娶了别家的贵女，咱们是真的一点儿聘礼都拿不出来。」


    李渊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扶着窦夫人到后院去，「夫人早些歇着吧，我让刘文静来一趟，咱们早早把这件事办下来，等腾出手来我好办下一件事儿。」


    「老爷想办什么事儿？」


    「咱们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了，以前我总想着早晚有一日我能自证清白，可现在不行了。等到儿媳妇的嫁妆到了咱们手里，我捡几样好东西送到宫里去贿赂宫妃，请她们在杨广跟前说我几句好话，到时候我找一个差事将你们带离长安，一来咱们能摆脱如今的处境，二来……」总要找个机会造反。


    这一步踏出去真的是不能回头，要么前途光明，要么万劫不復，前途光明的时候，全家老少可能成为最尊贵的人，若是万劫不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共赴黄泉。


    窦夫人虽然早有准备，听到了李渊这么安排，仍然是有些战战兢兢。


    李渊似乎是在安慰窦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夫人该想想，当年的高敏做错了什么？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他们杨家出生入死，做了二十年的忠心宰相，就因为当年说了一句『一妇人』惹得独孤皇后对他记恨不已。」


    窦夫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反驳，「这并非是他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他遭来杀身之祸，是因为和当年的废太子杨勇成了儿女亲家，杨广无论如何也要除掉高敏。」


    在李渊看来并不是，李渊觉得杨家的人全部都是小心眼儿，这个小心眼儿杨广完美的从孤独皇后和杨坚那里继承了过来。


    「无论如何，忠臣良将的下场咱们都看过了，忠诚如高敏，勇如史万岁，哪一个落下一个好下场啊？他们不都怀疑我想要造反吗？如果是咱们再这么作困下去，要么是被他们逼死，要么是被他们找一个理由杀死，再或者我们拼一把就把这罪名坐实了。」


    窦夫人听了史万岁的例子，顿时不说话了。


    名将史万岁死得真的冤，就因为杨素和史万岁当年北征突厥的时候，史万岁带兵大败突厥，而作为他的上官杨素，想要把所有的功劳揽在自己头上，史万岁据理力争，回到京城之后，杨素在先帝杨坚跟前如此说：「本来和突厥已经协商好了，他们前来投降，可偏偏史万岁不听指挥，迎头将他们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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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坚听了这话之后并没有多加详查，就对史万岁不管不问，史万岁等着嘉奖，可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史万岁并不知道原因，可是杨素却心中有鬼，早就对史万岁起了杀心，一出拙劣的借刀杀人就这么开始了。


    等到史万岁前去拜见杨坚的时候，明明是等候天子召见，杨素却在杨坚跟前进谗言，就说史万岁等候拜见太子。当时杨坚和杨勇父子两个已经到了二者存其一的时候，不是做爹的死，就是做儿子的亡。杨坚听了之后勃然大怒，让人把史万岁叫到自己跟前，并不听解释，让左右侍卫将史万岁围殴致死。


    史万岁前期的时候喜欢口出狂言，喜欢卖弄功劳，然而他的死，真真正正是冤枉的。


    对于史万岁死亡的细枝末叶，长安权贵都是知道的。可是皇帝杨坚明明错杀了史万岁却不认罪，在史万岁死了之后罗列了数十项罪名，史家大大小小死了无数。


    李渊伸手搂着窦夫人的肩膀，「史万岁上朝堂目的是为了给有功的将士邀功，一时义气难平怒气沖沖，再加上前有奸臣进谗言，皇帝不听辩解，直接让人把他打死了事，功高的大将尚且如此，咱们呢？」


    窦夫人在黑暗当中缓缓点了点头，「都听老爷的，咱们家的事情老爷做主就好。」


    李渊搂紧了窦夫人的肩膀，「我这也是为了给咱们家争一条活路。」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两个人都开始打算了起来。


    窦夫人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在黑暗里面和李渊商量，「咱们家这两年过得如此艰难，在咱们长安的亲戚朋友跟前，已经有两三年没能请大家来家中赴宴了，这个时候黄花盛开，我就组织一场宴席，请我娘家的人过来，咱们再悄悄的把关夫人请过来，我和关夫人面对面的商量一下这对小儿女的婚事。有那么多人做掩护，她混杂在其中也不显眼儿，想来是没有人多想的。」


    「夫人看着安排就好，一定要跟他们家说清楚了，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艰难，好东西没有多少，咱们尽咱们最大能力把这场婚事办下来。」


    「一场婚事前前后后需要两三年，咱们先把眼前的下聘给办了吧。」


    李渊对于那批嫁妆显得急不可耐，「是的，按道理来说，孩子进门了才能把嫁妆送过来，只是……」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太贪婪了，那些嫁妆里面的古董字画随便拿出来一件就能传家，而且是震古烁今的宝贝，到时候留在了李家，就是子子孙孙的，更何况还有一批金银送过来，这金银送过来了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先把这一口气缓过来，李家就没有让人卡着脖子的感觉了。


    夫妻两个商量了半晚上，第2二一早，窦夫人就悄悄的派人给关夫人送了请柬。


    关冷艷收到请柬之后让人准备了一套金玉饰品，在宴会当日带着打扮得可可爱的曹槊和八娘子，三个人坐马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庄子上，宴会的地点就在这里。


    八娘子这还是第一次来，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第一次参加贵妇云集的宴会，刚下马车，看见僕妇婢女簇拥着贵妇们浩浩荡荡地进了庄园，忍不住羡慕的两眼放光。


    关冷艷看了之后忍不住开玩笑，「怎么？喜欢这前唿后拥的排场？回头我和你伯父说，到时候给你找一个高门公子，将来你也是这种日子。」


    八娘子前阵子正为自己的婚事茶不思饭，不想这个时候听见关冷艷这么说，颇有些羞涩，仍然是大大方方的，「您可别这么说，您要是说了……我伯父还以为我羡慕权贵。」


    曹槊觉得羡慕权贵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羡慕权贵，大家看见了都羡慕呀。」


    八娘子跺了跺脚，「你小孩子家家的，我不跟你说这么多。」说完之后绕到另外一边扶着关冷艷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曹槊就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然后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脑袋里面有一些片段，当年主人拿着一块麻布一边擦着槊上的血迹，一边教训兄弟，意思好像是说想要什么说出来扭扭捏捏的，没一点大丈夫之态。


    只不过自己回想的都是片段，可能是因为和自己本体残缺有关系。


    关冷艷走了几步，发现曹槊没有跟上来，扭头叫了一声，「大娘子快跟着，小心把你弄丢了。」


    曹槊心想我都已经丢了几块儿了，嘴中答应了一声，小跑着追了过去。


    第20章 婆媳


    窦夫人带着人笑容满面地接到了关夫人，请她到庄园里面去，又对第一次见面的八娘子给了一份见面礼。


    其乐融融地坐下去之后，关冷艷从身后僕妇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


    「这次上门拜访没准备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俗物，夫人留着赏人吧。」


    窦夫人把盒子接过来入手，顿时觉得比较重，赶快用力端住之后交给了身后的僕妇。


    窦夫人并没有打开看，嘴中跟关冷艷客气。关冷艷又给了旁边李秀秀一块美玉做见面礼，「来的匆忙，也没有好好准备，这块玉就送给娘子压裙脚吧。」


    李秀秀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先捧着给窦夫人看了看，又交给了身后的婢女。


    两方喝了几口茶，窦夫人就请关冷艷去见见自己的娘家人。


    「我这里好久没有宴请过宾客了，最近几年也因为我们老爷的事情没有去过其他人家，今天这场宴席在前几天我刚发出帖子的时候，我娘家就说了全家都来，还带着我的各位姐妹，也是为了我的脸面着想，而且我母亲也放出话来，想要见见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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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之后慈祥的对着曹槊笑了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关冷艷能想得明白，这也是窦夫人的娘家人想要看看外孙媳妇是什么样子的，根据他们高门大姓一贯的脾气，说不定觉得窦夫人拿不出手。


    但是关冷艷并不担心，窦夫人真的不比其他人家的小娘子差，当年曹贼封了魏王之后，能够佩剑穿鞋上大殿，以那奸贼的脾气，不可能只佩一把剑，有军士在大殿外边扛着他的大槊，曹槊早些年的时候观看过汉朝君臣奏对，在晋朝见识过司马家的内斗，曾经和自己一起拜访过乌衣巷，又亲眼见识过苻坚被风声鹤唳吓得屁滚尿流。


    「既然老夫人在此，我自当带着女郎前去拜见。」


    说完之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两位女郎，八娘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仪态更好，曹槊却显得漫不经心。


    窦夫人看了这两位小娘子，拿不准曹槊是因为不知道眼前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被教养的这般风轻云淡。


    就站起来引路，带着他们一块到了窦家女眷跟前。


    窦家的几位夫人这个时候也在讨论这件事情，当初老妇人就露过意思说是想要把家中的女孩儿许配给建成，建成虽然是好孩子，但无奈他们家现在一直在走下坡路，这些做舅妈的自然有些不愿意，做舅妈的不愿意旁边做姨妈的更是显得有些犹豫。


    好不容易他们李家看上了一个女孩，想要结为儿女亲家，老太太这边儿又有些不满意，觉得外边那些阿猫阿狗怎么能配得上自家外孙？


    于是举家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人家的女郎如何。


    曹槊过来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仍然步伐一致，规规矩矩的跟随着关冷艷拜见众人，收了很多见面礼，中间做的规规矩矩的，无丝毫侷促，也并不张扬。


    窦夫人放心下来，就冲着曹槊今天的表现，她觉得这个儿媳妇完全是超出了预期。有了这个感觉之后，对于曹槊更是慈爱有加，亲自把她带到身边，接待那些来宾的时候就向别人介绍，「这是亲戚家的孩子，带她过来见见各户人家，省得她以后不认得人闹笑话。」


    不少宾客看见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举止落落大方，还以为是她娘家的亲戚，也就不放在心上。


    等到一天时间结束之后，关冷艷带着两个女郎回去，分别的时候窦夫人拉着曹槊的手，「过两天我派人接你来家里玩耍，秀秀元霸他们都念着你呢，你到家里面玩几天，我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不用带什么东西来，家里应有尽有。」


    曹槊扭头回去看了看关冷艷，随后对着窦夫人甜甜的笑了笑，又和跟在旁边的秀秀告别，乖乖巧巧的随着关冷艷回去了。


    等到所有宾客都走了之后，窦夫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去的时候牵着女儿的手，「咱们家两三年没请过客人了，这一忙起来让人觉得有些累了。」


    秀秀则在旁边陪着说话，「待会孩儿给您捶捶肩捏捏背。」


    窦夫人今天心情特别好，高兴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髮，「好孩子，你的心意阿娘记得呢，今天跟着阿娘见了不少人也累着了，早点回去吧。」


    秀秀跟窦夫人分别之后，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他的院子里正有一群兄弟在这里练习投壶。


    李建成歪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四弟元吉，看见李秀秀进来，也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回来了？累不累？桌子上有水，快去喝一口。」


    秀秀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坐到了大哥旁边，又把杯子里面的水餵给大哥怀中的元吉。


    李建成先是跟李秀秀说了半天元吉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到最后实在有些忍不住。


    「你跟我说说，今天外祖母舅妈姨妈他们有没有跟大娘子说什么难听话？」


    「我等了半天，还以为大哥今天不问呢，没想到大哥连的一时半刻都等不了。」李秀秀笑话了一回李建成，并没有让他久等，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今天还有人跟咱们阿娘开玩笑，在门口的时候问阿娘是不是想要把大娘子当成儿媳妇儿？要不然为什么要领着大娘子在门口迎宾？」


    「阿娘是怎么说的？」


    「阿娘说，是呀，如此好的女郎自家要不早点下手，还不知道会便宜哪一家人呢。人家以为咱们阿娘是在说笑，大家笑过一场这个事儿就过去了。」


    李世民这个时候挤了过来，「阿娘这一招玩的比较高，虚虚实实，就是要让他们摸不清头脑。」


    没有人玩儿了，李元霸也跑了过来，他听不懂两个哥哥在说什么，也只是对坐在大哥怀中的四弟做鬼脸。


    李建成低头想了想，自己刚有一个想法，就听见旁边李秀秀说，「阿娘请大娘子过两天来咱们家玩儿，听阿娘的意思是要让大娘子在咱们家住几天。」


    李世民飞快的追问，「大娘子答应了？」


    李秀秀点了点头，「我看着关夫人也不反对。」


    李建成把怀中的李元吉塞给了李秀秀，「我有事要找爹爹和阿娘，你们先在这里玩吧。」


    说完之后迈着长腿小跑了几步，从院子里跑了出去，弟弟妹妹们看着他的背影，李元霸小声的问，「大哥是不是有了媳妇儿就不和咱们玩儿了？」


    而李渊和窦夫人这个时候正在查看关冷艷带来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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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套礼物是女子能用得上的髮饰，装饰华丽上面镶嵌了不少珠宝。


    李渊看了之后，就跟窦夫人商量，「这套东西先让我拿去送到宫中，说不定咱们想谋划的事情就能成功。」


    窦夫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把盒子盖了起来，往前面推了推，「既然如此，这件东西就凭老爷处置了。」


    两个人正说到这里，李建成跑了过来，来的时候朝气蓬勃，窦夫人看了忍不住眉开眼笑，「我儿来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走过来，你看看你跑过来像什么世家公子的样子。」


    嘴上虽然埋怨，但是心里面对孩子疼爱的不行，赶快把孩子拉到自己跟前，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不存在的灰。


    「我刚才听妹妹说过几天要把大娘子接过来？」


    窦夫人点了点头，「我看着大娘子待人接物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但是终究不认识这长安城里面的人物，我带着她认认这长安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家，到时候她嫁进门就能成我的左右手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眉飞色舞，「不是我说，大娘子这个孩子我是特别喜欢，果然做婆婆的更喜欢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儿媳妇儿。」


    李建成只是含笑听着，李渊心里面就忍不住在想，难不成夫人的意思是不喜欢长孙家的姑娘。毕竟长孙家的姑娘不是夫人主动去选的。是当年长孙无忌他们兄妹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听说了窦夫人贤良的名声，让人主动递的话。后来经过了很多事情，两家结成了儿女亲家，人家长孙家的女郎也不是不好，看上去终究没有曹家的大娘子得夫人的欢心。


    窦夫人并没有管丈夫和儿子的心情，接着往下说：「想当年独孤皇后是如何和杨勇母子情分越来越淡薄？还不是因为太子妃的过世。」


    独孤皇后嫁给杨坚，两个人在洞房花烛夜发下誓言，也就是说杨坚以后所有的子女都要是独孤皇后所生，杨坚不能沾花惹草，更不能纳妾讨小。


    独孤皇后特别讨厌那些不尊敬正室的男人，可偏偏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当年杨勇的妻子元氏性情温柔，独孤皇后对这个大儿媳妇儿特别喜爱。可偏偏这个大儿媳却不得儿子的欢心，当时的太子杨勇喜欢侧妃和东宫的其他女眷，对太子妃不闻不问，他自己的儿女皆是宠妃所生，元氏并没有一儿半女，有一次这位太子妃生病，就两天的功夫一命呜唿，让孤独皇后怀疑这是被宠妃害死的。


    母子两个因为这件事情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作为小儿子的杨广，早就了解母亲的性情，故意表现得不沉迷女色，和自己的王妃萧氏夫妻情深。


    因为太子妃去世，导致皇后太子两个关系变得不可调和，从而在这个时候杨广在母亲跟前故意耍乖卖娇，让自己所有的表现都符合母亲的期盼，这就让独孤皇后产生了一种废长立幼的心思。


    独孤皇后曾经说，「她做侧室，居然敢谋害正室，百年之后，我所有儿子却要对她跪拜，我儿们岂不是变成了鱼肉，她仗着太子和她的儿子可以任意宰割。」


    婆媳之间的感情影响到了江山的走向，这恐怕是当时谁都不能预料的事情。


    第21章 村寨


    李渊现在一肚子鬼心思，听见夫人这么说，心里面又乱转了几回，倒是李建成没有往复杂里想。


    「阿娘放心，儿子已经答应过您了，往后会善待大娘子，我们两个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窦夫人特别欣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庞，「你也长大了。」


    李建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能不能跟曹家商量，咱们早点把大娘子迎进门？」


    李渊和窦夫人听完之后彼此相对一笑，夫妻两个都当是李建成想要早点成亲，「咱们家娶儿媳妇娶的都早，既然你这么想，那咱们跟曹家商量便是。」


    自从两家都露出一点意思，李建成就常常来找曹槊，两个人更像是过家家一样，一起分享一些好吃的，再或者一起分享一些好书。


    关冷艷有一次忍不住让人偷偷的去听他们俩别说什么，想着到时候要是曹槊再跟自己吵起来，就能拿这件事情羞她。


    没想到却听说两个人讨论了一本书，因为书中的内容争夺年红耳赤，去偷听的人十分担心他们两个吵起来了。


    而最近这一段时间，沉寂了几年的李渊又重新在长安城里走动了起来。


    他们家的孩子也开始出来与人交流，于是李建成往这边跑的时候，就不避开其他人了。


    关冷艷常常留李建成在这里吃饭，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你爹爹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如此高调，怕和你们家的愿望有些不符。」


    李建成因为最近几天和关冷艷的相处，觉得这位关夫人就不是一般人，对于人家能猜到自家想要造反的事情也没有遮遮掩掩。


    「我爹爹想要出来做官。」最好是武官，能掌握军队，也能收拢人手。


    关冷艷点了点头，转头对低头刨饭的曹槊说：「你明天和大郎一起到万年县去，让家里边儿那些管事儿的都见见。」


    又对李建成说：「他爹留下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无价之宝，但是跟人比起来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如今大娘子也不小了，该让她以小主人的身份——以主人的身份去见见这些人了，你就在旁边儿看着点儿，你们两个就当出去玩儿，过几天再回长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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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爽快的答应了，关冷艷走了以后，他就询问曹槊，「为什么朝廷对你们家豢养私兵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不应该的，能够养打手的叫豪强，豪强做事的时候向来是横行霸道，他们的打手向来喜欢惹是生非，向来难以控制。可是曹家的这些人就不一样，能够看得出来令行禁止，个个非常低调且默默无闻，一旦能令行禁止就不能用打手来形容这些人了，这就成了训练有素的大军。


    曹槊不想多说，也只是跟李建成说这些都是祖上养的。


    实际上，自从晋朝天下一统之后，因为司马家内部的争权夺利，天下就开始动盪。


    关冷艷以前看到那些征战过的老兵尚兵回到家乡，因为手脚受伤不能耕种，最后只能四处乞讨，甚至活活饿死，就看不下去了。


    做什么事情能来钱最快能够将这些人救济起来呢？


    那就是劫富济贫，关冷艷本身的功夫特别好，再加上有些时候还神出鬼没，就弄了不少钱粮出来，一来二去在那些伤兵嘴中，关冷艷就成了好人，他们也有不少好友袍泽，有些日子过得也不好，少不了来投奔关冷艷，就这样人数就多了，光靠劫富济贫已经远远不够了。关冷艷就谋划着名弄一些田地出来。让他们在田地里面耕作，不需要自己再养着这些人，他们也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而且这件事情关冷艷一个人做并不算得心应手，趁着曹槊清醒的时候，两个人联手，曹槊的鬼主意特别多，两个人把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们聚集在一起，本来想着弄出田地说不定还有几场恶仗要打，可是没想到，司马家因为常年争夺皇位，早就弄得民间苦不堪言，很多田地就成了荒地，劫富济贫打家劫舍也没了必要，这些伤兵以前都是良民，在抢劫和种地中间，他们强烈的要求种地，这个时候只需要组织人手保住这些荒地就可以了。


    之后的一二百年都是乱世，这些老兵的后人一代又一代，因为当年的事情，也因为在乱世当中，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头领，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奉关冷艷为主。


    这使得的关冷艷不停的给自己和曹槊变换身份。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这些人最想要的仍然是粮食，得到粮食之后，顶多会想弄一些金银，至于那些古董字画，一般耕作的老农哪会看上眼，在他们看来藏一副传世的字画，还不如多藏一囤粮食，关键时刻，粮食能救人，字画只能点火。


    所以，关冷艷手中字画古董竹简书籍越攒越多，有的时候真的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而家中养的那些人，平时为农战时为兵，这样已经过了好几辈人了。毕竟当年曹孟德在北方实行囤田制，收穫的粮食和训练的兵卒是任何一个诸侯都比不上的，曹槊还真的学到了精髓。


    这中间的过程就没必要告诉李建成了，曹槊只说不知道。


    长安边上就是万年县，在不少女僕的陪伴下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来到了一处靠山的庄子，这一片庄子因为挨着大山，又因为土质不好，才没有被那些权贵们跑马占地。


    从外边看整个庄子平平无奇，李建成留意到大家骑马进了庄子，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树林里面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老人家，要么在林子里面乘凉，要么在林子里面编筐。


    这些人见这些高头大马根本不在意，那与其他地方的百姓不一样，其他地方的百姓看见权贵来了，要么远远的躲起来，要么藏起来偷偷的观察。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做活的真不多见。


    领路的人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过了这一片林子就走到了庄子里。这里都是关东地区特有的半片房，有着低矮的院墙和满街光屁股乱跑的小娃娃。


    队伍并没有停留，一路穿过庄子来到了山里。


    转了几个弯儿之后一群人下马，又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外边看就是一个山寨，里面却是堡垒。


    里面的汉子们都穿着皮甲或者藤甲，手中拿着兵器，有的正在打铁，有的正在往山里面扛粮食。


    一群人在这里站好，曹槊出列，从自己的小披风下面拿出了一枚铁质令牌。


    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过来弯着腰接了过去，盯着令牌看了一会儿，又对着曹槊的脸瞧了一瞧。


    「原来是主人来了，老主人的事情我们听说的了，夫人早几天就传话过来，说是主人会来。您里面请，附近的老兄弟们都来了，就等着拜见您呢。」


    曹槊拢了一下自己的披风，当仁不让的大踏步的往前走，李建成赶快跟了上去，走进屋子里面发现四处点的火把，放了四排椅子，有白髮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


    曹槊坐了下去，又有人给李建成端了一把椅子放在旁边，就在这个时候，外边儿涌进来了许多青壮。


    刚才和曹槊身后的老人指着这群青壮，「我们都老了，往后的事情都靠这些后生们了。」


    曹槊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关上，门板儿也封了上去，屋子里面所有的亮光只剩下四处燃烧的火把。


    就有人搬了一瓮酒进来，拍开泥封之后拿了一把小刀放在托盘上，端了上来。


    曹槊看了之后，接过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鲜血流进了酒当中，曹槊放下刀，那些青壮里面就走出来了十几个人，每人携带刀刃也划破自己的皮肤，将血液滴进了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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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酒过来的人就将酒分别倒进了酒碗里面，凡是刚才划破皮肤的这个时候都得到了酒。


    曹槊端着酒碗，刚才说话的老人站了起来，领着这十几个年轻人向曹槊发誓，发誓愿意世世代代侍奉曹槊的子孙。


    曹槊也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举了举手中的酒碗，「诸位皆是我曹家的家臣，皆是我的家人，日后我等祸福与共生死相随，诸位，饮胜。」


    「饮胜」。


    曹槊端起酒碗，一口气把碗中的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将碗底儿朝上碗口朝下，让每个人看了看，之后直接砸碎了酒碗。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砸碗声中，四周的门板被取了下来，阳光又重新洒了进来。


    随着阳光照射进来，刚才那种气氛荡然无存。那些杀气逼人的勐士气概顿时消失，眼前仿佛是占了一群农夫，在阳光下不自觉地弯腰驼背将手袖了起来。


    曹槊转过身来拉住李建成的手，向诸位介绍，「想必有些人已经听说了，不管听没听说过，我今天再说一声，往后我就要嫁进唐国公府李家，这是我的夫君，你们以后见了他如见了我一般。」


    这些人听了之后，暗地里面用眼神打量着李建成，纷纷打招唿，声音懒洋洋的在大厅当中此起彼伏，「大公子好啊，」「世子好」「姑爷可要好好的对待我们主人。」


    ……


    这声音就好比是在赶集的时候，十里八村儿的乡亲们碰上了，嘴上吆喝的亲热，一点好处都不愿意拿出来。


    若不是李建成刚才看见了这一群人杀气腾腾的模样，真的以为眼前这群人就是一群种田的汉子呢。


    然而知道了这一群人都是一些卧虎藏龙之辈，自然也不会怠慢他们，他拱起手向着大厅里面的这些人抱了抱拳，夫妻本就是一体，这些人既然愿意奉曹大娘子为主，自己也能用他们，看到这些人心里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将来事有不济，造反失败，靠的这些人，家中的人说不定真的会留下来一条命。


    第22章 匕首


    这一切事情办好之后，这些老人们就引着曹槊和李建成回到了庄子里面。


    庄子里面生机勃勃，午饭也非常丰盛，虽然都是一些庄户饭菜，但是捨得用料，分量很足。


    曹槊和李建成一路走过来都有些饿了，两个人埋头痛吃，吃饱了之后抹了一下嘴，看着这些老人们忧心忡忡的模样，曹槊就忍不住问。


    「前些时间我阿娘问你们过日子可有什么不顺当的地方，你们都说没有，如今却又一脸忧愁，这是为什么呢？」


    「当日先帝在的时候，大索天下，到后来又进行貌阅，咱们这些种地的老实人都被官府掌握了户籍，如今这位皇帝要修建洛阳行宫，又要开凿大运河，天下男丁，十个抽八，咱们庄子里面的青壮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如今为了充盈洛阳，从豫州迁富户到洛阳附近安家，又要从咱们关中徵发劳力，主人，再这么徵发下去，咱们的人手都没了。」


    说完之后，其他人纷纷摇头嘆息，有些人甚至还说：「这太平年间还不如当年兵荒马乱，那个时候在这乡野村间，咱们还能藏粮食和人丁，如今是活的还不如当初呀。」


    大索和貌阅都是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为了统计天下人口而实施的一种手段。


    大索就是清查人口统计土地，貌阅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实施的一个具体办法。


    因为很多人不想上户籍，一旦上户籍就免不了要交税和服徭役。例如家里面弟兄三个，往往只有一个人上户籍，以此来逃避繁重的钱税。


    而那些大户人家也用这样的办法来隐匿家中的藏奴。为了解决这个现象，才有了貌阅的办法，貌阅就是官吏当面察看，而且把责任放在三老身上，让这些三老把每户人口都报上来，当场验看，若是有对不上的，受处置的就是这些三老，若是上下勾结在一起，凡是有人举报一经核实，必将重重严惩！


    就用这种手段，隋朝前期迅速地掌握了天下人口和土地，这也为杨广胡作非为提供了人手。


    如今凡是有劳动能力的青壮都被抽调到了洛阳，听说光是盖行宫的人就有二百万，更别提伤亡极大的大运河了，前不久征了一次高丽，损失了将士无数。


    而且曹槊这一路走来，看到周围田地有些荒芜，就知道周围已经没有了劳动力来干活，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迎来一场饥荒。


    曹槊自认为自己救不了天下，所以跟坐在眼前的这些老人们说：「你们拿钱去贿赂杨素，把咱们的人要回来。」


    杨素私心重，而且位高权重，再加上修建洛阳行宫的那些民夫里面伤亡率居高不下，只要他对报上去的伤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件事情就没有人愿意追究。


    曹槊想到这里，对于眼前的这几个老人家说：「我记得我阿娘手中还有一张佛图，你们就说你们的主人是西域来的，想要买民夫做随奴。这件事也不能单单指望着杨素，下面的那些人也要餵够好处，从那些视管的人手中弄出来一百个人，让他们报上去十个，他们的上官那里再打点一笔银子，报上去五个，到了杨素眼前，就让他们说成西域的富商买了一个。」


    这样的好处就是买上上万人，在杨索跟前的册子里也不过是一千人罢了。


    李建成就有些好奇，「大娘子何必这么麻烦，只需要跟那些管事的人打通了关节，让咱们的人手不必再去，只要报上去伤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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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微微一笑，「真真假假和在一起才能让人相信。」


    实际情况是曹槊需要弄出来的人手太多，若是几万人，根本不必这么费事儿，若是十万人，十几万人，那就必须多想点办法了。


    曹槊跟眼前的几个老人家说：「回头我写一张条子给你们，你们可以随意动用我们家的库银，至于那些值钱的宝贝，我今天来的匆忙，根本没有携带，你们过两天进城去找我阿娘。」


    这一些老人家千恩万谢地感谢了，他们自己想办法分配了一下谁负责哪个环节，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曹槊想着赶快回去吧，若是今天不回去，说不定家里面的人都会乱想。


    回去的时候路途单调无聊，李建成又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美少年，忍不住皱着眉头问曹槊。


    「大娘子，你跟我说，这一次用金银买回来的人手有多少个？」


    「你怎么这么问？」


    「要是人少了你就不会如此耗费心神，那些人也不会拿这些事儿来烦你。」


    曹槊摇了摇头，「我爹爹当年还活着的时候就跟我说，一日为主终身要为他们考虑。有的时候只因为咱们的见识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咱们做什么他们或许不理解，所以时时要在一起商量事情，不然的话他们擅自做主，有的时候好心办坏事。」


    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建成，李建成也不追问，这些事情自己早晚都能弄清楚，而这个时候自己如果问的太多，就显得觊觎他们家的人手。


    毕竟娘子还没进门，若是表现得太感兴趣，也失了自己的气度。


    所以就放弃了这个话题，掀开车帘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如今这个时候秋高气爽，风里面夹杂的一些凉意，李建成就把自己的披风拿起来裹在了曹槊身上。


    「给你穿，这是我上次去你们家，你阿娘给的布料，上次从你们家牵回来的那匹枣红马，在我们家吃的好喝的好，我弟弟妹妹都喜欢。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到我们家玩儿？我带你看看。」


    曹槊歪了歪头，「我阿娘说了，以后咱们过了礼，我就不能随便乱跑了。对了，你们家祖传的兵器有没有放到聘礼里面？」


    李建成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你还惦记着这把弓呢，我觉得咱们的缘分全靠这把弓，可是……」


    曹槊对这把弓的执着特别强烈，听见这句「可是」立即坐直了，十分紧张的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爹爹却不愿意把他它放进聘礼里面，你也知道当年他跟我娘之间的缘分也是靠着这把弓。」


    这句话刚说完，曹槊立即恼了起来，心里面想的自己如此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把弓吗？


    现如今在把弓不能弄到手里，这如何能忍得下去？


    忍不住掀开车帘，想要一脚把李建成踹下去，却听见李建成赶快安抚，「我知道你喜欢兵器，这把弓早晚到我手里，到我手里了，我就给你。我把另外一件兵器加上去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宇文化及的名声？」


    曹槊冷冷的问：「他手里难不成有什么好宝贝？」


    「他手里有没有宝贝我不清楚，但是当年他和我爹爹有过节，宇文化及那个人被他爹爹宠坏了，年轻的时候特别张扬，老喜欢带着家中的豪奴当街纵马，给如今的陛下当年的晋王做侍卫，向来张狂。与我爹爹当街起了冲突，后来事情闹大了，就拿他们家祖传的一把匕首给我爹爹当赔礼。」


    曹槊耐着性子听完了，就把重点放在了这把匕首上面，「这是什么好东西吗？」


    「听说这把匕首跟你们祖上还有一些渊源，据说是当年高贵乡公的匕首。」


    「高贵乡公曹髦？」


    「对对对，就是他，听说这位陛下武略直逼魏武帝，也是最有骨气的君王，这把匕首传言是魏武帝大槊的边角料做的，十分锋利，只是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残破，我想着传言是曹家的东西，不如送给你……」


    魏武帝不就是主人嘛！他的大槊不就是自己啊！


    曹槊忍不住了，「你说的是真的？」


    李建成有些不确定，「传言就是这样……不过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宇文家夸大其词，当年爹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那边赔礼道歉了，就算是送过来一根木棍也收下了，所以得把匕首放在仓库里面落灰了十几年，前几年我们也不是没打过这把匕首的主意，无奈太破旧，又不好修补，就算是当了也没人愿意收。不过你放心，我找人做了一把很好看的刀鞘……」


    曹槊摇了摇头，「你今天就带我去看看，是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


    曹槊心急如焚，没工夫跟李建成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双手掐腰，绷着一张圆脸，恶狠狠的问，「你带不带我过去？」


    李建成看她这种软乎乎的凶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然想带你过去，只不过现在天马上都要黑了……」


    「那我就留在你们家吃晚饭。」说完之后对着外面赶车的人吆喝了一声，整个马车奔跑了起来。


    曹槊心中翻腾，也没工夫听李建成在旁边普及李家和宇文家的各种恩仇，心里面想着自己上一次怎么就没有遇见这把匕首呢？


    急急匆匆地到了唐国公府，李渊出去喝酒了，窦夫人正在后院，曹槊拉着李建成的手去看那把匕首。


    匕首放在盒子里，盒子盖着的时候，曹槊没什么感觉，盒子打开之后，曹槊心中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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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匕首上面有不少缺口，证明这把匕首曾经用于厮杀，而且中间经歷过惨烈的事情。但是曹槊不会认错，这就是自己最尖儿上的一部分，也是最锋利的一部分。


    第23章 聘礼


    曹槊能承认自己的眼睛当时就绿了。


    她迫不及待地把这把匕首抓在自己手里，「建成哥哥，我能不能先把这东西拿回去？」


    李建成摇了摇头，「过两天就送到你们家了，这是聘礼，到时候没了这件东西，就不能配的成双成对了。」


    古往今来谁家送聘礼的时候都是送双数，可没有送单数的。


    曹槊当然知道，可曹槊也知道自己现在等不了那么久了。


    「给我嘛，建成哥哥，就给了我吧。」


    说完之后，曹槊还拉着李建成的袖子摇了摇，李建成一伸手把曹槊搂在怀里，颇有些痞子气概。


    「早晚是你的东西，放心好了，早一天晚一天终能到你手里，你这会儿别拿走了。」


    曹槊看着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她把这把匕首一下子塞进了自己的肚兜里面。


    「有本事你拿走呀。」


    李建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刚想说话，就听见外边儿的窦夫人跟家中的婢女们说话。


    「大郎和曹家大娘子还在说话吗？都这么晚了，请他们两个出来吃饭吧」。


    曹槊兇巴巴的对着李建成瞪了一眼，不放心的拍了拍那把匕首。


    李建成无奈的点了点头，示意曹槊别说话。


    窦夫人推门进来，笑容满面的询问他们两个，「今天都去哪儿玩儿了？饿不饿？外边已经做好了饭。」


    曹槊甜甜的答应了一声，就上去主动牵着窦夫人的手，两个人出门儿了。


    到了餐桌之后，作为一家之主的李渊仍然没有回家。


    在餐厅里面等着的也只有李建成的几个弟弟妹妹，因为经常来这里玩耍，李元吉和李元霸和曹槊的关系特别好。


    看到曹槊进门之后就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抓住曹槊的袖子。李元吉是为了要吃的，李元霸就想从曹槊这里磨来一匹宝马。可惜因为他年纪小，窦夫人不允许他骑马。


    几个人坐好了之后，婢女们端上晚饭。曹槊和李家的人吃了晚饭就决定告辞，窦夫人不放心，让家中那些孔武有力的男僕和李建成一块儿送曹槊回去。


    出门的时候碰上醉醺醺的李渊，两个貌美的女子扶着他进了门儿。正巧这个时候窦夫人带着人送曹槊出来，看见之后脸上的笑容不变。


    「老爷回来了」？


    扶着李渊的两个女子赶快上前对着窦夫人拜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忍不下去了，响亮地哼了一声。曹槊想扭头去看，被李建成拉着出了门儿。


    曹槊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飘摇了这么多年，对于后院里的一些弯弯绕绕也知道的清楚，想当年他那不讲究的主人还活在世上的时候，丁夫人曾经对着自己的主人破口大骂。


    主人对女人不讲究的这个评语就是从他的原配丁夫人那里得来的。


    李建成纵然比别人早熟，这个时候也显得忧心忡忡。曹槊更是心急如焚，想要赶快回到家去，两个人也没有多说，坐着马车急匆匆地回到了家，李建成匆匆的跟关冷艷打了个招唿，就带着人在夜色当中飞快地奔驰而去。


    关冷艷还想拉着李建成说几句话，这个时候看见他跑得飞快的背影，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他骑着马跑那么快干什么？晚上看不清楚就不怕遇见什么危险吗」？


    曹槊这个时候也没心思跟关冷艷解释他们家马上就要倒葡萄架了。拉着关冷艷回到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把匕首从自己的怀里掏了出来。


    「看，这就是我身上的一部分。」


    关冷艷感兴趣的拿在怀中看了一会儿，「恭喜恭喜，没想到你又弄了一块儿，这一块儿我看着挺厉害的，够你吸收一段时间了，可喜可贺呀，你马上就能长高了。」


    曹槊美滋滋的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李建成答应送给我了，我今天晚上就试试，这东西毕竟跟上回遇见的那把弓不一样，可能我吸收的会慢一点，也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十天半个月，毕竟是没经歷过。这两天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病了，我要闭关，专心致志地吸收这个东西。」


    关冷艷摇了摇头，要说曹槊病了，怎么也拦不住窦夫人，窦夫人作为未来的婆婆现在的准婆婆来看望曹槊，说到外边也是名正言顺的。


    「我就跟外边说曹家那边出了点事，我让人把你送回去了，过大半个月才回来。」


    曹槊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手里面握着这把匕首，不仅对李渊手中的那把弓念念不忘。


    「没想到他还不愿意把这把弓给我，亏咱们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儿，要不是这把匕首出现，我这个时候就能冲到他们家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关冷艷这个时候赶快拍了拍曹槊的背，「不着急，总有一天你能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收集齐的，有没有弄清楚这把匕首是从哪里来的？」


    「我听李建成说这是宇文化及他们家的东西。」


    宇文化及，这个人物最近几天的闹得沸沸扬扬，关冷艷还真的听说了。


    「这人呢，绝对不是个忠臣，他仗着和杨广的关系好，经常欺辱同僚，收受贿赂，在朝廷里面耀武扬威，前一段时间不知道惹了谁了，惹得杨广大怒，本来是要将他治罪，后来经过南山公主求情，南山公主嫁给了宇文化及的弟弟，结果杨广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将宇文化及贬为奴隶交给了宇文述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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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逑是宇文化及的亲爹，这意思是把你儿子交给你管教，在家里面好好的看管，别让他出来捣乱就行了。


    关冷艷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摇头嘆息，「你品出这个味道没有，眼看着这个王朝将要没落了，别看这个时候皇帝强势，一旦出现卖官卖官，就能证明王朝崩坏。想当年灵帝在位的时候，什么举孝廉？都是买来的官位。」


    说到这里，忍不住对着曹槊哼了一声，因为当年曹操的父亲曹嵩，作为三公之一，官位就是买来的。


    毕竟两个人还要相处一段时间，关冷艷也知道，曹槊只要听见自己贬低他们曹家就肯定炸毛儿。


    于是把话题说得委婉了一些，「都说袁绍四世三公，我就在想他们袁家为了出来做官，到底花了多少银钱？」


    曹槊和曹孟德一样，都看不起袁绍袁本初，听见关冷艷这么说也跟着冷哼了一声。


    「袁家……私心重，和如今的杨素一样，为小利而忘大义。都是冢中枯骨，说他们也怪没意思的，你就安排吧，我这一段时间找个安静的地方先吸收一些再说。」


    关冷艷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曹槊，「你可要控制好量，可不能一下子长了那么多，到时候肯定露馅儿。要不然你就在家里面待着过个十天半个月稍微吸收那么一点儿，慢慢的长大不好吗？」


    曹槊想想，也确确实实应该这么做，妖怪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有漫长的时间让自己慢慢的吸收慢慢的恢復。


    「那就听你的，这把匕首我先拿回我房间。」


    既然要慢慢吸收，那么曹槊出行的计划就没有再提出来，他自己高高兴兴的在家扑了两天蝴蝶，就迎来了两家订婚的好日子。


    这一天窦夫人把女儿李秀秀也带了过来，本来就是大人的事情，曹槊出屋来见了见人，拜见了几位媒人之后，就和李秀秀一块儿到后院儿玩儿去了。


    把李秀秀拉到自己的阁楼上，曹槊打开一个大木头柜子。


    「我们家有个婆婆特别会做布偶，这些布老虎和布象，都是给元吉还有元霸的。你等一会儿把这些东西带走。」


    李秀秀以前还和曹槊以姐妹相称，今天就改口了，「行啊嫂子，我回头就让人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两个，可不能一次全给了，要不然扔的到处都是。」


    曹槊对于这个新称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拉着李秀秀在屋子里面吃糕点。李秀秀表现得不是很开心。


    曹槊就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呀？怎么闷闷不乐的？这是咱们两个关系好，我知道你是为了其他事情，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不乐意让你大哥娶我呢。」


    李秀秀赶快摇了摇头，「是我们家……那天晚上嫂子从我们家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爹爹带回来的那两个女子，是两个歌姬，反正阿娘不开心」。


    窦夫人开心不了，他的孩子们也开心不了，然而这些事情不能计较。


    李秀秀就表现出这么个意思，曹槊当时就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李秀秀的脑门儿。


    「你傻呀，你寻他她们一个错，把她们赶出去不就行了吗？」


    李秀秀摇了摇头，「阿娘不让。」


    曹槊想到自己一定是从丁夫人那里遗传来了火爆脾气。虽然丁夫人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曹槊一直把曹孟德当成自己的亲爹，曹孟德只承认丁夫人作为自己的正妻，那丁夫人就是自己的亲娘。


    丁夫人就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女子，曹槊认为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和他她简直是如出一辙。


    李家的事情曹槊这个时候根本不能插手，再说就算是嫁进他们家，这也是公公婆婆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能管，但是自己的事情确实能管的。


    到时候李建成要是敢三心二意，打爆他的狗头。


    第24章 故事


    曹槊最近一段儿时间吸收那把匕首，偶尔和关冷艷商量，要不然查一下长安权贵都有什么宝贝。


    关冷艷和曹槊说，「你放心，我都留意着呢，而且乱世将至，到时候少不了各路兵器又再一次扬名，你身上的那一部分总能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出现的，到时候咱们耐心的等就行了。」


    同时关冷艷表明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正在盯着杨素。


    「这个人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只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宝库入口在什么地方。而且这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在东都洛阳督造宫殿，只要他回到长安来，只要他能进到宝库里面，咱们就能得到消息，你只管安心等着就行。」


    曹槊既然与李建成已经定亲，两个人在一起来往更加名正言顺。


    曹槊总喜欢跑到李建成他们家，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小女子太没规矩了，不像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女郎。但是李渊却十分欢喜，每次曹槊来到家里面几个孩子玩耍，他就推拒了家中的歌舞，把这几个孩子叫到跟前，讲一讲当年隋主灭陈的故事。


    在窦夫人的这几个孩子里面，面对着他们的父亲最近一段时间花天酒地的行为，李建成沉默不语，李秀秀暗自神伤，也只有李世民愤恨不平。经常因为家中养了歌姬顶撞父亲。


    曹槊来的次数多了，李世民也发现了，只要这位没过门的嫂子来了，自己家爹爹就会抛下那些美人儿过来装会慈父。


    于是对于曹槊的到来他也特别欢迎，甚至有些时候主动怂恿着李建成去把曹槊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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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李渊讲了一个小故事，给孩子们承诺，下一次讲隋朝攻打陈朝的事情。


    这一次孩子们都到齐了，李渊特别满意，左右看了看，招唿了这些孩子们坐了下来。


    「……当年先帝派我等去攻打南陈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南陈，居然没做任何布置。」


    说到这里看了看孩子们，只见小傢伙们都睁大了眼睛，只有曹槊不觉得意外。


    心中一动，忍不住问：「大娘子是不是知道当年攻陈的细节？」


    曹槊摇了摇头，「我爹爹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天下昏君都是一样，向来是亲小人远贤臣，小人当政，哪懂得排兵布阵。」


    李渊点了点头，「以前就跟你们说过，陈叔宝宠信大臣，都是一些吟诗作画的无能之辈，而且宠妃与宠臣结为兄妹，内外一起，日日勾着陈叔宝饮酒作乐……」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坐在秀秀怀中的李元吉说了一句，「美人～」。


    李秀秀和李元霸听见最小的弟弟开口，顿时特别高兴，两个人围着小弟弟拍着他的小肚子，让他多说几句。


    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动作。原来是弟弟这口气太荡漾了，又吐出了「美人儿」两个字，兄弟两个怀疑是爹爹在家里面太不自重，带坏了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兄弟。


    李渊没想那么多，给孩子们解释，「当年陈朝后宫确确实实有许多美人，特别是陈主的那些宠妃，其艷名传遍南朝。」


    而且据说当年攻破陈朝皇宫的时候，当时装成老实人的杨广就把持不住，想要纳陈叔宝的贵妃张丽华为妃，然而高敏反对，让人将张丽华推出斩首，为此得罪了杨广，也为后来的被杀埋下了隐患。


    当年攻入陈朝皇宫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其中不少人在陈宫纵慾，银遍宫妃，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孩子们讲了。


    于是李渊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好了，别看着你们小兄弟了，小孩子长大了早晚会说话的，没什么好奇怪的。为父接着给你们讲，当时陈朝将士将我等攻打南朝的事情报上去之后，他们那边有不少仁人志士提出要在大江之上陈兵百万。


    可消息传到陈叔宝那里，有一奸佞小人，对陈后主说：此时天冷，车马不能行，北边儿来的骏马将被冻死，士兵也将冻伤无数。说完之后摇头嘆息说是自家的宝马都被冻死了。这昏君一听当时哈哈大笑，下令不许多管，到时候北方将士自然会被冻死。」


    这不就是笑话吗，北方难道不比南方更冷？三尺深的雪都没有冻死人马，更别说北方下一点儿冷雨了。


    李渊想到这里忍不住跟孩子们说，「你们想想看，北边突厥一到冬天冻成什么样子，那里连天大雪，牛羊马匹真的可能冻死，但是那里的骑兵们冻死了吗？如此浅显的道理陈后主居然不知，活该他亡国呀。」


    除了这个例子之外，李渊又给孩子们讲了一个颇为香艷的故事。


    这件故事发生在百十年前，当时有名的美人儿冯小怜的事情。


    据说齐国国君高纬有个宠妃，叫做冯小怜，身材凹凸有致，浑身冒香气。高伟这个昏君与大臣议议事的时候，必须要把冯小莲抱在怀中，这令大臣们极为羞耻。


    当时周朝国君宇文泰发兵攻齐，宇文泰就是杨坚的姐夫，是个胸怀天下的君主。


    而偏偏高纬是个国君，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有人来告诉正在打猎的高纬军机大事，请他赶快决断。


    而高纬正陪着冯小怜打猎，因为冯小怜玩性不减。就拉着这个昏君陪她再打一回，这昏君将军国大事置之不顾，陪着宠妃冯小怜又玩儿了一会儿。


    还有一件事儿，据说高纬的母亲率人投奔儿子的时候，做儿子的明明知道城外就是母亲，让人坚守城门，不出去迎接。等到听说外边是冯小怜，让人开了城门出城十里前去迎接。


    还有就是「玉体横陈」这个香艷的典故就是关于冯小怜的。


    只不过前面儿坐了将来的儿媳妇儿和闺女，作为老父亲的李渊没法说出口，如果这里坐了几个儿子，父子们谈论这些就没什么压力，可以敞开了聊。


    然而关于这些的香艷故事，他完全没有讲尽兴，遗憾的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拍了拍几个孩子的脑袋，「好了，今天的往事就讲到这里，快去后院儿找你们阿娘，让她给你们弄些好吃的，待会儿记得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不许生气，不许欺负别人。」


    李建成站起来，拉着曹槊赶快往前走，李世民在背后追了出来。


    李世民也没有避开曹槊，就和李建成商量，「咱们想办法把那几个女人赶出去。」


    李建成就忍不住教训弟弟，「你好歹也是公子，跟那些人计较就有些气量狭小，将他们赶出去何必你我亲自想办法，你需要跟家里面管事的人说不喜欢他们就行了管事自然愿意为你分忧。我跟你说，你就算是把他们赶出去了，过几天又有新的人进来。赶是赶不尽的……」


    李世民气得跺了两下脚，这件事儿也暂时不管了，对于曹槊说：「过几天我和观音婢出去游湖，阿槊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建成就有些不高兴，「阿槊是我叫的，你不许叫阿槊。」


    李世民做了一个鬼脸，「那嫂子你什么时候跟我们一起去游湖？观音婢想见你，要不是早就出来跟你玩了，就是她前一段时间犯了气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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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跟那些女郎和小郎君一块儿玩耍，在曹槊看来确确实实是一件美事儿，这些人几乎不动心眼儿，就算是不高兴也是摆在脸上。


    比应付大人来的轻松多了，于是就点了点头，「你们哪天去只管提前跟我说，我带吃的喝的找你们。」


    李秀秀和李元霸带着李元吉也来了，李元吉这个时候看见谁都叫美人。


    他口齿不清，说话的时候还喷唾沫星子，指着大哥说了一句，「美人。」


    又指着曹槊喊了一句美人儿。


    曹槊高兴的伸手捏了捏李元吉的腮帮子，「我也觉得我是美人儿，我还是个大美人儿。」


    李元吉无师自通的又喊了一句，「大美人儿。」


    说着又指着姐姐喊了一句大美人儿，把现场的两个小女郎叫的眉开眼笑。只是他的两个哥哥对着他怒目而视。


    李建成头疼地看着李世民，「家里的那些女人怎么能比得上弟弟，别人不必废太多功夫，你快让人去问问弟弟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怎么一张嘴跟浪荡子一样。」


    「小弟弟要么跟着你，要么跟着我，要么跟着秀娘，我和妹妹是不会带着她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快说是不是你把他抱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带着他，白天我哪里和小弟弟相处过。」


    李元霸不甘心大家忽视他，天真的摇着脑袋，「你们就没想过吗？这是小弟弟无师自通，天生就会说这句话。」


    两个哥哥一口气梗在了胸口，李世民脱口就问。「小弟弟难道天生就是一个浪荡子？」


    李元霸还不知道浪荡子是什么意思？反问道：「浪荡子是什么？很厉害吗？我以后也要做浪荡子。」


    李建成已经盯着妹妹身后那庞大的僕妇群看了起来，扯了一把李世民，「这件事咱们晚上再说，我今天先把大娘子送回家。」


    说完把眼神儿往妹妹身后熘了一下，李世民顿时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想到小弟弟李元吉的年纪越来越大，长大之后要是有人敢在他旁边胡说八道，讲他和窦夫人之间的坏话。那后果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兄弟到这个时候已经把心情提了起来，李世民一把从妹妹手中把李元吉抱了出来，塞到了李建成的怀里。


    「大哥不是要送大娘子回去吗？弟弟不经常出门儿，你带他出去见识见识吧。」


    李建成就知道李世民这一会儿想下手，把弟弟接回来点了点头，搂着曹槊的肩膀出门儿去了。


    第25章 勒索


    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抱着李元吉回曹家，就发现家里面有一个老头一副道士打扮。


    曹槊问过家里的下人之后，才知道这个老头子是八娘子的伯父找来的，说是要和关冷艷商量婚期。


    李建成盯着曹槊，就害怕到这个时候她突然生气。但是曹槊并没有像李建成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是不放在心上，带着李元吉和李建成兄弟两个到后院玩耍去了。


    可偏偏被奉为座上宾的这个道士惊鸿一瞥的看见了抱着李元吉的李建成。等到离开的时候，和八娘子他伯父说。


    「刚才那个年轻的小郎君是谁？我这一段时间不在长安，没想到长安如今有了风浪。」


    八娘子的伯父就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老头子实话实说，也并没有隐瞒，「那小郎君头上龙气盘旋，这可是至尊之像。」


    这句话把八娘子的伯父吓得够呛，心里面想着唐国公到现在还因为面相的事情还被陛下怀疑，如今他的嫡长子又有了这样的气象，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就是说天命确实是在他们李家。


    因为和老头子的交情比较深厚，八娘子的伯父也没有多说，把人安置好了之后，连夜跑到了关冷艷跟前，惊魂不安得向关冷艷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这话可不能相信，多少人在大势未成的时候都会被人说成有至尊之命，但是后来有多少人脱蛟化龙翱翔九天了。这话往后不可说，他们家的大公子跟咱们家大娘子有了婚约，要是有这样的闲言碎语流传出去，咱们家大娘子将来何去何从？」


    「我也想着呢，只不过这个消息确实让人惊讶，所以才忍不住来给你讲一讲。你说的意思我也明白，这件事情只有老道士知道，你知我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关冷艷心里面有些不放心，「他老人家的嘴，应该是把门的吧？」


    「这个你放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人还是非常紧张，「说不定咱们家大娘子命格尊贵，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你也别放纵着她天天玩耍了，总要学点东西在肚子里面，将来出现了各种事情也好应对。」


    「老爷说的对，不管将来是什么身份，哪怕就是一个下地种地的农妇，也要认得字，知道四时八节，知道什么时候该种庄稼什么时候该收庄稼。」


    又因为天色实在太晚，关冷艷就不让李建成他们兄弟回去了，派人往唐国公府传了一段话，由着他们兄弟两个在家里住下，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到曹槊。


    「那老道士也不知道功力如何，反正是没看透你我的身份。咱们当初可没想着他们家将来成天下至尊。可如今这种说法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咱们就附在这龙气里面，修行的事情只会是事半功倍，而且更容易积攒功德，你我皆是兵器，虽然杀人不算是积累因果，到底是跟上天好生之德有些背离。所以咱们这个时候就要从长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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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应该从长计议，但是曹槊并不认为作为兵器杀人有什么不对的。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关冷艷，关冷艷这个地方就有点和它主人关云长有些像。


    在曹槊看来，兵器的怜悯本来就是一种虚假的慈悲，天下万物应该各行其是才是，兵器就是负责砍人的，菜刀就是负责切菜的。有的时候兵器会沦落到切瓜砍菜，有的时候菜刀也可能会砍死一个人。


    但是切瓜砍菜偶尔还可以，时间久了，那真的是兵器堕落了。


    只不过两个人现在还处在合作阶段，而且合作的还比较不错，所以都避免把当初两家敌对的事情讲出来。


    曹槊想到这里，就想把关冷艷赶出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一时半会儿李渊也做不成皇帝。我今天还要早点睡觉呢，你也快点出去吧。」


    关冷艷站了起来，伸手在曹槊的脑门上点了一下，「明天起早一点，不要再赖床了。」


    说完之后带着人从曹槊的院子里出去了。


    李建成的院子和曹槊的院子隔了很远，李建成晚上没事把弟弟抱在怀里，就问弟弟：「跟大哥说，你和谁学的美人啊。」


    小傢伙不知道听没听懂哥哥的问话，因为处在一个崭新的环境里面，有些兴奋，两颗大眼珠子四处乱看。听见大哥追问了几遍，才从嘴里冒出来两个字儿，「大人。」


    李建成一咬牙，果然是跟着爹爹学的，这真的是好的不学偏偏学坏的。话又说回来了，学好多难呀，学坏才容易呢。


    忍不住把弟弟抱在自己的怀里，「大哥跟你说，你一定要记住了。色是刮骨刀，酒是穿肠毒，以后这两样东西可不能沾。」


    李元吉还听不懂呢，扯着哥哥的衣领子，「肉肉……吃肉肉。」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今天比前几天强多了，今天好歹还输说他了几个词儿呢。


    「别叫了，这不是在咱们家，等回到家随便你吃肉肉。你小子比我们命好多了。吃奶的时候，正是咱们家最穷的时候。等到你不吃奶了也饿不着你了。」


    第二天一早，曹槊和李建成又抱着李元吉把他送回去，刚进门，只觉得府邸里面风平浪静，似乎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曹槊并不在意，但是李建成知道自己的弟弟李世民绝对不是一个手软的人，昨天既然有什么打算，今天肯定不会就这么风平浪静。


    等到找到李世民，李世民确确实实面色平静，但是家里面很多面孔都换成了新的。


    等到曹槊和李秀秀抱着李元吉去找窦夫人的时候，李世民一下子把拳头捶到了桌子上。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昨天快要气死了，咱们李家的祖先，哪个在战场上不是威震八方的人物。可如今……你昨天不在家不知道，昨天来了一伙人跟爹爹喝酒，那几个在咱们家敢耀武扬威索要财务和歌姬，这些都让大人把送走了。」


    「送走？」


    「对呀，送人了。昨天来的都是一些酒色之徒，我觉得跟咱们家大人臭味相投。」


    李建成拍了一把李世民的后背，「大人是咱们父亲，不可这么说，大人如今放浪形骸，也是为了麻痹杨广，再说了他昨天请的那些人少不了会在他谋划到外边做官的事情上出力。」


    说到这里压低声音询问李世民：「你昨天既然在宴会上侍奉，他们都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去见了些人，大人并不允许我在后堂，我就去拜见了一回，然后把我赶出来了。」说到这里忍不住了，「大哥，要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我觉得还是咱们家大人……算了，我不说了。」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就有人跑过来报告。


    「两位公子，宫中崔娘娘的兄长来了。」


    李建成想了想，自家和崔家没什么来往，「他来做什么？」


    「说是家里面缺一扇屏风，想来咱们家借上一块，拿去摆一摆。」


    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还是来家中勒索的，别说李世民，李建成都忍不住了，站起来刚想气唿唿的往外走，随后站住了。


    李世民特别生气，「哥，你别动，我出去把这人打走。」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别出去。我出去应付应付他。」


    「你拿什么应付他？咱们家的屏风都是些普通货色。这个人既然来了，肯定是会弄一些好东西，不然绝不会就这么从咱们家离开了。」


    李建成没有搭理李世民，出来之后让人去把曹槊请过来，曹槊听了他的说法，就知道想拿自己的嫁妆顶一顶。


    「你随便拿去用，但是我跟你说，早晚下去这也不是个办法，你能应付了今天，却应付不了明天。」


    「我知道。」李建成双眼锐利，「早晚我让这些人把这些东西吐出来。你放心，往后我补给你更好的。」


    曹槊去的时候，李渊已经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正陪着这位崔家的人聊天说话。


    李建成带了一扇屏风过来，放到了他们俩跟前。


    「这是晋朝石崇的镇宅之宝，有个说法，说是月圆之夜将作屏风置于高阁之上。月华下面，这上面的女子就如活人一般，个个妙曼无双。」


    李建成刚讲解完，崔家这个人站了起来，将信将疑的对着屏风看了一遍。


    他本来是想来了勒索几件东西，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一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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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念一想，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搪塞他们父子两个的嘴。


    「这东西真的像世子说的这么好？」


    李建成也只是微微一笑，「要是不信，今天小子就把这东西给你送回去。」


    「不是不信，实在是这样的宝贝罕见，咱们这些人是用不起。」


    李渊赶快接口，「咱们当然用不起，所以这是特意搜罗过来孝敬娘娘的。」


    崔家的人一听眉开眼笑，李渊又让人去端了几盘金银过来。


    崔家的人更是欢乐，把金银收了起来，让人把屏风抬走，眯着眼睛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李建成。


    「唐公，我看大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听说前一段时间又订婚了？定的是寒门小户的？」


    第26章 侍卫


    李渊在一边打哈哈，「门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孩子不错。知书达理，我们家夫人是特别喜爱。儿媳妇进门是伺候她的，她高兴了最重要。」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么崔家的人也无话可说：「唐公心胸开阔，如此最好。只是大公子如今还没办什么差事。如果要是身上兼了差事，到时候娶媳妇儿锦上添花，岂不是更好。」


    李建成眉眼动了一下，李渊已经听出什么意思了。


    「哎呀呀，难不成崔公想要推荐小犬，建成还愣着干什么？快来谢过崔公。」


    崔家的人点了点头，「唐公客气了，只是这屏风……」


    「什么屏风？屏风的事情我们可不清楚。」


    既然这父子两个如此知情识趣，崔家的人也没有在此久留，直接站起来走了。走的时候跟李渊还有李建成说过几日，让李建成去宫中侍卫处报到。」


    等到人走得看不见影子了，李渊特别高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不枉为他们费了那么多金银，如今总算是看到一点好处了，到时候你留在京城。我带着你母亲和弟妹到外地去。京城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赶快给我传信。」


    「大人的吩咐儿子不敢不从。」说完向门外看了一眼，颇有些闷闷不乐的意思。


    李渊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一扇屏风，你有什么捨不得的？」


    「并非是屏风让儿子念念不忘。只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子觉得如今卑躬屈膝，奴颜卑骨。」


    李渊嘆了一口气，「你记住，过刚易折，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你要是不低头，你就多想想你身后的妻儿。你是让她跟着你过富贵日子，还是跟着你在外边儿受流亡颠沛之苦。」


    说完拍了拍李建成的肩膀，率先回后院去了。


    李建成找到曹槊的时候，曹槊正跟李秀秀两个人斗菊花。


    旁边仍然坐着李元吉，李元吉的脑袋上顶了一头黄色的菊花，金灿灿的，只要微微一动就有花瓣从头上掉了下来。


    他自己还美的不行，特意在哥哥跟前走来走去。目的就是想让李建成夸夸他。


    李建成这会没心情，曹槊就拉着李元吉的手，把这孩子夸成了一个美男子，因为宋玉潘安这些人物这小子都不认识，也从来没听说过。讲出来了，这小子也不认。只要夸他比他父亲哥哥长得美，他自己就能笑出声来。


    可惜的是这小子之所以不讨窦夫人的欢心，就是因为刚生下来的时候长得貌丑。养了这两三年，虽然小脸儿圆嘟嘟的，但是也算不上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郎君，只能算是长了一张大众脸。


    然而这都不影响家里面的人夸他，也不影响他的爱美之心。


    等到李元吉被李秀秀带着去找其他兄长显摆头上的菊花之后，李建成才找到机会和曹槊聊天。


    「可能我过几天就要去宫中当值了。」


    「这是好事呀，我找人给弄一把宝剑吧。对了，我听我阿娘说，杨广想要迁都洛阳。到时候你会不会跟着一块儿到洛阳去？」


    「洛阳……若是逃不掉还是要去的。如果真的去了，咱们两个少不了要在洛阳那边举办婚礼。」


    曹槊对去洛阳根本不排斥，她曾经作为兵器的时候，在洛阳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主人已经去世了，他是跟着曹丕，曹丕把曹槊当成魏王遗物展览在大殿上，起到震慑群臣的目的。曹槊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逮着曹丕狂揍一顿。


    曹槊一直觉得就是因为他自己才没能追随主人于地下。


    到后来司马篡位，洛阳就成了曹槊的伤心地。眼睁睁的看着主人的后人丝毫没有骨气的将天下拱手相让，曹槊当时气的气血翻腾。


    后来对洛阳那个地方就敬而远之，尽量不去，不去到那里就不会睹物思人，也不会被气的浑身想要暴跳起来。


    然而再大的愤怒随着司马家的江山烟消云逝，也随之消失不见。曹槊再后来也去过洛阳，每次去的时候那里都是兵荒马乱，和当年曹丕在的时候绝不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曹槊只能说一句：「洛阳是一处雄关。当年作为都城，它的城墙天下罕见。」


    「现在跟当时不一样了，你也听说过杨素在洛阳营造宫室。以前种种都已经消失不见，听说那些残破的宫殿，有的推倒成了地基，有的直接被拆了之后扔到了河中。那个地方比现在都城长安更加雄伟宽阔。」


    而且洛阳的气候不错，再加上四面都是山，有着天然的屏障。


    杨广迁都到洛阳，除了好大喜功和喜欢享受之外，也有一定的威慑意义。只不过这个意义在营造宫室和他迁都面前比起来，有些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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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到迁都的时候，路上肯定有人刺王杀驾。我如果成了侍卫少不了要跟那些刺客们来一场恶战。」


    李建成这么说，曹槊心里面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嘴上却说，「那岂不是太危险了，你不要去了，我回去让我阿娘想办法，你也要让你爹爹想想办法，把你留在长安。」


    说到这里站起来就要回家，李建成赶快带着人把曹槊送回去，路上又嘱咐她不要跟关夫人多说，思想要想知道皇帝的一举一动，就要跟随在他身边。到了曹家又拜见了关冷艷才告辞离去。


    曹槊之所以今天回来这么早，是因为和关冷艷早有商量。她们两个今天晚上想要一起行动，到皇城里面去探一探。


    关冷艷一边换衣服一边跟曹槊说话：「我收到的消息是宫里面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他们就要去洛阳了。我觉得走的日子应该是半年之后，那个时候春暖花开，路上走的更舒服一些，要是三个月之后天寒地冻，凭着杨广他那种喜爱享受的脾气，未必会在那个时候上路。」


    「也不一定，别人冻得瑟瑟发抖，他只需要拥着暖炉张伞披裘就够了。」


    她们两个收拾好了之后，趁着夜色，从家里面熘出来，潜进皇宫里面。在那些武库里面四处挑选。


    曹槊匆匆的打开各种各样的箱子，把各种各样的兵器拿出来，看过之后又扔到一边。


    在一边给她放哨的关冷艷就劝她轻点，动静太大了，会把巡查的侍卫引过来。


    「轻点。我突然想到，会不会除了兵器还会做成其他的东西？让我想想上好的玄铁能做什么？对了，做犁。皇帝要在天下人跟前装一回农夫主持耕种，他们手中的东西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既然兵器库没有你想要的，咱们就去找一找皇帝耕种时候用的那把犁。」


    每年春季的时候，太子牵牛皇帝扶犁，皇后养蚕桑。给天下人做一个表率，杨广虽然是一个无道昏君，但是该有的场合还是会去的。


    曹槊扔了手中的一把弓箭，「你说的没错，极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咱们现在去找一找。」


    「你别着急，咱们先回去，这件事情必须先打听。耕地用的犁不会像武库里面的这些兵器一样看得那么严实。慢慢打听总能找到线索的，今天既然无功而返，那就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有了线索或者是有了想法，总比无头苍蝇乱找要好，曹槊和关冷艷两个人回到府邸之后，正好是后半夜。


    各自回到房间唿唿大睡，第二天家里面的人也没有发现她们出去过。


    而外面大街上，现在正在传颂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洗夫人的孙子冯盎来长安拜见皇帝。


    杨广大喜，以他那好大喜功的脾气，肯定要摆出大场面。所以八娘子来请曹槊跟自己一块儿去看看。


    「听说外边特别热闹，又听说岭南的人跟咱们这里的人长得不一样。」


    关冷艷就在一边笑着，「怎么不一样？都是同宗同源，能有什么看头？今天街上的车马太多，你们都别出去了，留在家里面吧。」


    曹槊无所谓，八娘子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假借带着妹妹出去看热闹的名义，自己也能出去转一转，没想到曹槊不出去，自己也不能出去，只好闷闷不乐的留了下来。


    关冷艷能看的出来，就带着八娘子到后院里面去吃点心去了，曹槊一个人留在前院儿的亭子里面看书。


    没过一会儿李建成派人来传话。


    「我们大公子说：不能陪着大娘子一块儿去玩儿了，今天一早宫里来人了，说是让进宫里面，如今急急忙忙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等从宫里出来，咱们再一块儿玩耍。」


    曹槊想着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李建成才能进宫公干，没想到宫里催的这么着急。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吗？」


    「是前一阵子都在找侍卫，皇上那边说一定要找出身好的良家子，必须是容貌端正，最好是相貌俊秀。今天特意陪同他去迎接岭南来使。」


    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李建成就这么被塞了进去，他各个方面都符合要求，首先出身良好，接着仪态又好，最重要的是相貌更好。


    曹槊想到之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人家冯盎又不是绣花枕头，那些有没有握过刀的青瓜蛋子，被他扫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么着急带人出去，省得到时候脸没露成，露成了屁股。惹得人家笑话。」


    这是讽刺杨广好大喜功热衷排场，然而来人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曹槊，曹槊瞬间警觉。


    第27章 议婚


    这也是一个十分彪悍的年代。


    背叛也是一种特别常见的事情，所以面对有些权贵口出狂言, 这些奴僕们也见怪不怪。


    用那些汉人士大夫的话来说, 这就是礼崩乐坏的结局。


    但是因为曹槊说这话的时候，看见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危机感。


    有的时候, 做事必须要保密, 一旦不保密, 可能会害人害己。


    但是因为自己刚才口出狂言, 这一个人竟然听了去，那就不能留着他了。


    曹槊脸上和心中都是充满了愧疚，询问这个僕人：「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小的家中上有老娘, 下有妻子。」


    曹槊点了点头：「原来你是一家人的顶樑柱啊。既然如此, 你父母由我来奉养。你的妻子想要改嫁，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是孩子我却能替你养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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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僕人听了之后顿时惊讶，甚至有了一种恐慌。


    曹槊微微一笑：「你没听错。我想借你头颅一用。」


    说完之后, 这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虹贯过, 顿时没了知觉, 躺了下去。


    关冷艷进来之后就看见曹槊面前躺着一个人, 看气息已经死去多时了, 忍不住埋怨。


    「你怎么……往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请三思而行，要不然又要让我给你处理这些麻烦。」


    「这次不用你再出手了，我能将这麻烦解决了。」


    说完挥了挥手, 有人将僕人抬了下去。


    关冷艷就坐在一边问：「这个人做了什么事儿？」


    「是我对不起他，不该在他面前口出狂言，我已经受到教训了。但是他也不该在我跟前小动作频频，要不然也不能惹来杀身之祸。」


    关冷艷听了之后，哪里不明白，曹槊就是疑心病犯了。就算这僕人有心背叛，但是背叛的事情还没做下来的时候无法定罪，曹槊就是要防意外发生。然而这种做法并不能让关冷艷认同。


    「好你个曹槊，我就知道你们曹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主人就曾经做出过什么梦中杀人的事情？你现在把他这份奸诈无情学学的是十成十的像。你就没想过吗？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一点疏忽就能造成满盘皆输，想想你主人的三弟。他是怎么死的？是喝醉了酒之后梦中被别人斩了脑袋。若是没有喝醉酒呢，若是没有对那些人打骂呢？」


    关冷艷嘆了一口气，「我觉得你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看在你我交情这么深厚的份上。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在如此疑心疑鬼。」


    说完之后站出去走了。


    曹槊也觉得这样好没意思，但是主人说过：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主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到这里，但是又不想失去关冷艷这个朋友，赶快追了出去。


    「我跟你说，你我才是同类，天下这么大，你和我相扶走到今天十分不容易，我对你这个朋友，也愿意披肝沥胆。只是你我肝胆相照，却不适合生存在一个屋檐之下。要不然我找个机会搬出去。」


    等到有事发生的时候两个人聚在一起，等到无事发生的时候就不要住在一起互相讨厌了。


    这几百年的交情，这过命的交情，自然是能生出各种默契，但是住在一起真的会变成远香近臭。


    「你想要搬出去，只能嫁人。」


    现在被各种身份束缚着，曹槊也接受这种局面。


    「那你去跟窦夫人商量，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接过去了。」


    「你以为嫁人真的像是咱们去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吗？你以为嫁人就像是咱们做计划那样轻松随意吗？嫁人……在你的丈夫去世之前，你们两个都是要在一起，经歷成亲生子。除了相敬如宾教养孩子之外，生活当中各种不容易的事情累积到一起，就像疙瘩似的解开一个又出来一个。」


    曹槊不想考虑的这么麻烦，「那是你，你觉得过日子就像是一场修行，对于我来说过日子就是游戏人间。」


    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大家一拍两散。


    曹槊和关冷艷谁都不能劝服谁，这次又是不欢而散。


    关冷艷因为和曹槊聊天的关系，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无精打采。


    跟左右僕妇说：「大娘子的年纪大了，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听了，她如今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这当娘的心里面不是个味。」


    左右只好劝她，有一些甚至怂恿着她把大娘子嫁出去，早点儿嫁给曹舍人，也能早点养下个小郎君。


    这些人并非是曹槊和关冷艷的心腹，也只是后来找来的僕人。个个鼓动唇舌，说的天花乱坠，关冷艷颇为心动。


    「你们说到我心坎里了，既然这样，那不如我把窦夫人请过来，大家商量商量这件事儿。」


    窦夫人过来的时候还拿了一张请柬，跟关冷艷解释，「这是那几个孩子要去游湖的帖子。我们家老二的媳妇前一阵子生了病。这一阵子才算是好起来了，想让他们一块儿出去玩玩儿，将来感情也好。」


    关冷艷接了帖子，让人给曹槊送去。


    就拿长孙家的小娘子做开头，「我听说那位小娘子跟我们家大娘子一样，都是命运多桀，早早的没了爹。」


    这么一说，窦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两个儿媳妇都算得上是孤儿，虽然有寡母，然而长孙家的小娘子她母亲却是个不能做主。


    于是点了点头，「观音婢她们母女两个身体都不好，她母亲已经缠绵病榻有半年之久了。而且生出了一种悲观的想法，以为自己将命不久矣。想要早点把女儿嫁过来。


    在她看来小郎君命运坎坷一点没关系，小娘子却不能坎坷，一旦坎坷，这一辈子将是数不尽的苦楚。」


    说到这里唉声嘆气，突然之间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可是亲家母。按照长幼有序的说法，应该是大儿子先成亲，小儿子那边才能办事。


    「看我，在夫人跟前说这话干什么，夫人可千万别误会，并不是我要催着大娘子和建成他们两个赶快办事。」


    关冷艷心想，瞌睡总算是有人递了枕头过来。


    「我懂我懂。夫人不必说这么多，咱们两家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我就大娘这一个孩子，您可是有好几个孩子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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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夫人点了点头，「就像是您说的那样，他们都说我不喜欢小儿子，说真的，我怎么不喜欢？只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既然我把话也说出来了，我也实话跟夫人说吧。我看着长孙夫人有点儿……所以……」


    这话到了嘴边，窦夫人怎么也说不出口。窦夫人是打心眼里面喜欢曹槊，觉得要是为了老二他们两口子急匆匆的催着老大两口子成亲也不是不行，但是怎么就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呢。


    「您别说了，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是想让我们家大娘子和你们家大公子早点完婚，随后就办你们二公子的婚事。容我说一句，我们家的孩子跟你们家的大公子，年龄没有差多少，现如今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了。这会儿办婚事不要紧，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你们家老二他们两个年纪还有些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先把这两个儿媳妇接进家门，子嗣的事儿我也不催。就当是养了两个闺女了，让他们两对儿晚几年再同房。不是我说，我看着建成和大娘子她们两个相处，就感觉是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也没一点夫妻的意思，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那么多。」


    关冷艷笑着点了几下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夫人回去让人找一个黄道吉日，咱们两家把事儿给办了。我也听说了陛下想要去洛阳住着，到时候建成说不定也要跟着去洛阳。我们母女两个若是无事，跟着去也无妨。只是……说出来令人羞愧，我跟曹家也有婚约。」


    窦夫人顿时替曹槊觉得可怜了起来。


    「您放心，我这就回去跟我们家老爷商量。」


    窦夫人回家之后，就忍不住跟李渊唠叨，「不是我偏心大娘子，实在是这孩子真的可怜。不管怎么说，老二媳妇家还有亲娘在旁边守着。虽说住在舅舅家里面到底不方便。可是上面有正正经经的长辈。大娘子这边就不一样了，他爹那边儿已经没了人，她娘这边儿也是每一个人。他她娘还着急着家人，也不替她多考虑考虑。亏着大娘子还那么天真爱笑。」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咱们家这前两个媳妇娶的都是门丁不兴的，往后的两个儿媳妇，一定要找那些高门大户，家里面兄弟姐妹众多的。


    实在是年纪越大越看不得这些事，就这两个儿媳妇惹的我掉了几回眼泪了，后面那俩我不想再操心了。」


    「夫人心善。」李渊过来搂窦夫人的肩膀，「那怎么跟曹家那边说呢？」


    「找个黄道吉日，越近越好，咱们把大郎的院子收拾一下，给他们夫妻两个分开，毕竟是年纪小，不着急催着他们养孩子。先当闺女养几年再说吧。这事儿越早越好，早晚是咱们家的人，早点接过来我手把手教着，也早点能替我分担一些家事。与她们而言，进了门一辈子算是安定了下来，都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只要家中不出现被皇帝砍头流放的事情，算是能富贵太平的过一辈子。


    窦夫人嘆了一口气，却是满脸笑容，「这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就要做婆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v ，如果不出现特殊情况往后每天三更。如果有特殊情况出现，我会挂请假条的。


    欢迎以前的小天使跟新朋友，爱你们么么哒~


    第28章 议主


    李建成回家的时候，一进家中, 不少人看见他都纷纷祝贺, 他一头雾水的找到了父母跟前，才知道家里已经开始为他和大娘子的婚事准备了起来。


    对于李建成来说，这真的是又惊又喜。


    那一张特别俊美的脸上, 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把自己的佩剑放在桌子上, 「这件事大娘子知道不知道？儿子去跟大娘子说一声。」


    窦夫人赶快让左右健壮的僕妇拉着他, 李渊哈哈的笑了起来。


    「傻小子，也不想想，这件事情两家没商量好, 怎么可能开始操办？别去找大娘子了, 大娘子最近忙着呢。你先回你的院子里瞧瞧去，你那院子已经开始翻修了, 我在里边给你放好了被褥，你快瞧瞧。」


    李建成撒丫子往自己院子里狂奔, 夫妻两个看着儿子出门了跟着松了一口气, 儿子多的烦恼就在于此, 但这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老大的事情办完之后就轮到老二了, 咱们家也算是添丁进口了。眼看着下一代人就要起来了。这一阵子过得小心翼翼, 但是到最后也算得上是能对得起祖宗。」


    李渊说到这里就转头和窦夫人商量, 「到时候让建成他们夫妻两个留在京城，你和我带着世民他们夫妻两个和剩下的孩子到外地去。我已经谋了一个差事了，过几个月就能到手, 正好在这段时间里把孩子们的婚事办完，咱们走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事纠缠了。」


    李建成跑回院子里面，看到四处都在翻修，说是翻修也只是小范围调整一下。


    他的院子里，正房一分为二，分为左右两间，就有专门管事儿的僕妇来跟他汇报。


    「夫人的意思是说，大娘子年纪还小，先分开几年……」这话不太好说出口，但是夫人的令又不能不遵。


    李建成接受良好，还指着光线好的屋子让人把曹槊个东西抬进去。


    「我往后不经常回来，咱们院子里面都要听大娘子的话，好东西要紧着大娘子，这住的地方也是，让她住温暖的地方，省得潮湿了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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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院子里面一通瞎指挥，总之一句话，整个人都兴致勃勃的。


    就因为李建成这一通瞎指挥，使得院子里面人仰马翻，不少人找到了窦夫人，委婉的告诉窦夫人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白做了。


    窦夫人能理解儿子这种心情，但是忍不住在嘴上抱怨，「看他平时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一到大事上就这么不稳重。」


    做爹的总是非常理解，「当初我要迎娶你的时候，也是这么高兴，我在大街上都能乐的蹦起来。」


    说完之后站了起来，想要到后院里面把儿子拉过来教育教育他，就算是有喜事，也要做到形不于色。


    而曹槊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在家里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八娘子过来的时候，本来是想羞羞曹槊，但是看到曹槊还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顶着一张迷茫的脸，顿时又觉得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人躺在家中的罗汉榻上，天气已经冷了起来，屋子里面点了火盆。八娘子躺在外边，伸手抓了一把香料扔进火盆里，屋子里面顿时涌现出了一股子浓烈的香味儿。


    她心里面明显有事儿，看着周围无人，又觉得曹槊什么都不懂，所以就抓着曹槊说话。


    「我跟你说，我伯父给我改名字了。」


    「那姐姐你往后叫什么名字呀？」


    「曹玉。你说这名字怎么样？」


    「往后就叫你玉娘了。」


    八娘子也就是玉娘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不想改名字的。你知道一旦改了名字，就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要嫁人了。」


    玉娘赶快坐了起来，还以为曹槊狗屁不懂啊，但是一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过不久也要嫁人，对于这一套套路是比较熟的。


    所以又躺了回去，「你就不改一个名字吗？你这个名字命中带煞，哪有女孩子叫一把兵器的名字？让你阿娘给你改一个柔软一点的。比如说叫绵绵软软……」


    曹槊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你跟我说，你往后要嫁到哪一家了？」


    就这个问题让玉娘唉声嘆气了起来，「也是姓李。跟唐国公府家里面没什么关系，长安本地的一个小官儿。」


    看她的态度似乎是不太高兴，曹槊就知道这小娘子心里面还惦记着她前面的那个未婚夫。


    「你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你还惦记着有人借了你钱没还你。」


    「我是想着呢，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流放路上肯定很艰难，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如今是不是还全家团圆？」


    说到她前面那个未婚夫，这小娘子一脸荡漾。曹槊嘆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玉娘自己也知道，这一流放出去除非命大，十有□□是不能活着回来的，就算是自己家并没有牵扯到任何事情里面，只因为家族当中出了一个叛徒和山匪勾连在一起，以至于全家丧命。


    想到这里又嘆了一口气，「我小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两个能长长久久，可没想到，真的比不过皇帝一个命令。」


    「你也别想这么多，他们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完全是因为他们家的老头子在大殿上顶撞了皇帝。就杨广那个脾气，根本是个不能吃亏的主，有人当街骂了他，他不把人杀了已经算是当天的心情好了，可绝对不会放过顶撞他的人。」


    像这样耿直的老头子，曹槊见多了，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忠于天下百姓还是忠于皇权，还是忠于皇帝这个人，还是沽名钓誉。这些人所思所想，曹槊永远想不明白。


    想当初，自家主人打下半壁江山的时候，在北方安抚流民休养生息，可偏偏有人指着他的脑袋骂他是贼。


    与天下百姓相比，难道皇帝真的那么重要吗？像当年有人说过，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可偏偏有些人死脑筋，抱着一个昏庸的皇帝，非要说人家是正统。


    为了他们所谓的正统，甚至可以不要全家人的性命，拉着全家冒险，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大爱还是自私。


    曹槊正想着这事儿呢，旁边玉娘推了她一把。


    「那些钱……就是，我前面那个未婚夫，他们家走的时候我借你的那……」


    「有了再还我吧，就算是没有，也不要紧，我又不着急用，我也不会追着你要的。」


    「我知道，等我慢慢攒出私房钱了还你。」现如今吃的是伯父的，用的是伯父的，根本没有攒下多少钱。等到日后自己管家了，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长年累月的攒下来，也足够还钱了。


    想到这里，玉娘自己又嘆了一口气。


    曹槊看着这位小娘子心里面骂了一声傻女子，这也因为这小娘子年轻，要是放到二十年后，绝对不会把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放在心上。


    「当初我跟我阿娘在路上碰见你们的时候，你那个时候多有勇气呀。你一定要保持，过日子就是这样，勇气可嘉才能过好日子。勇气是勇气，鲁莽是鲁莽，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玉娘听了之后哭笑不得，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曹槊的额头，「你小娘子才有多大？怎么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两个人就在罗汉榻上打闹了起来。


    曹槊在家里面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但是关冷艷却忙得脚不沾地，从当天的衣服到当天要带走的奴僕，从亲戚到当天的来宾，关冷艷忙的简直能把自己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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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幸亏只办一回事儿啊，要是多来几场，这还不要了我这条老命。」


    旁边的奴僕一边给她捶背，一边纠正她话中的错误。，「夫人可不能这么想，往后夫人和曹家老爷还有孩子呢，到时候多生几个小娘子和小郎君，到时候您这亲娘不操心，指望着谁呢？」


    关冷艷哈哈一笑，这事算是这么过去了。心里面想到曹槊就这么去祸害李家了，又有一点捨不得。


    她和曹槊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当初剑拔弩张，恨不得砍死对方，后来又惺惺相惜，最后又两看相厌，每次分别或者是曹槊沉睡之后，关冷艷又疯狂的惦记着对方。


    等到自己终于闲下来了，就打着要和曹槊好好说话的名义来和曹槊说话。


    这次两个人的开头是心平气和的，然而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关云长死后的事情，关冷艷之所以跟曹槊相伴到如今，当初没有一言不合就开打，就是因为关云长去世之后头颅被送到了曹孟德跟前，是曹孟德厚葬了关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给了一代大将最后的一个体面。


    关冷艷问曹槊：「你主人当初收到我主人头颅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主人表现出来的是又爱又恨，他问你主人的头颅：云长兄，别来无恙否？」


    根据民间传说，就在曹操看到关羽头颅的那一刻，关羽突然之间睁开双眼，将曹操吓得头风发作。从此一病不起，也终于将这老贼的性命带走。


    关于这个细节，关冷艷一直没有问过，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就想找曹槊求证。


    曹槊哈哈大笑，「那都是胡说八道，我主人的头风病在他年纪大了之后一直断断续续的发作，你主人根本就没有睁开眼。完全是我主人看到了你主人，想起自己年事已高，当年那一群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也没留几个在世了，颇有些伤心的意思。又敬重你主人的为人，才让人厚葬在许昌的东门之外追封为荆王。」


    这件事后来确确实实使得曹操的心中多想了一些，使他生出一种老迈之感。昔日同时代的那些人都纷纷落幕，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寿命也要走到尽头。


    曹槊和关冷艷都回想起主人，同时嘆了一口气。就算是英雄又能怎么样呢？


    第29章 婚誓


    人早晚会从一捧黄土，哪怕就是英雄做出的功绩, 最后也会成为一把黄沙。


    说这个怪没意思的, 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再往下接着聊天。


    关冷艷就开始操心起两个人的退路，「咱们两个能有十年甚至五十年的太平日子，如果将来咱们在人间待不下去了, 就要利利索索地抽身退走。」然后盯着曹槊对着她的眼睛说, 「你要记住了, 咱们跟人间女郎不一样, 不能沉迷于这种所谓的幸福当中。」


    曹槊听了之后表示同意，她担心的就是关冷艷最后不肯走。如今既然是关冷艷亲自说出来了，曹槊总算是放心了。


    很快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家里其他事情关冷艷可以操心, 但是需要父亲出面的时候都让玉娘她伯父去。两家的关系彻底摆在世人面前，却引来其他人纷纷议论。


    议论的原因很简单, 在世人看来这边儿母女两个都攀了高枝，甚至有些人在公开场合就敢嘲笑关冷艷。


    关冷艷不会把这些嘲笑放在心上, 曹槊更是无所谓。


    然而将要进行的婚礼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影响最大的还是李建成。


    首先在宫城里面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嘲讽李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些事情李建成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然而他外祖父窦家和他的那些亲戚家里, 表现得就格外令人伤心。


    在李建成看来, 以前大娘子她母子两个的事情，亲戚们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如今别人说起来了, 他们才开始随大流一致声讨了起来，根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也没有考虑过阿娘的心情，这样的亲戚令人心寒，更别说日后託付大事了，能不来往就不来往，来往多了反而还会出现其他事情。


    所以回到家里，他跟李渊就这件事情开始议论了起来。


    「将来早晚一天，咱们家必举大事，这样的亲戚现在慢慢疏远也来得及，一来是咱们家的事不能让人家发现，二来就算是杨广追究起来，因为咱们关系沦落，也算是救他们一命。」


    李渊摇了摇头，「傻孩子，他们在咱们举大事之后能不能活命，并非是跟咱们关系是否亲近，而是在这个朝廷里面有多少说话的分量。你说的也对，像这样的人，咱们不能太亲近了。不只是你外祖父他们那边的亲戚，咱们本家的亲戚也不可相信，总有一些人胆小怕事，总有一些人会不在乎关系将咱们卖出去。」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就开始说起了一些婚礼上的细节。而在关冷艷的院子里，玉娘子她伯父曹伯沆也在和关冷艷商量着细节上的事情。


    「迎亲那天建成会带着那些郎君们进来，门口就要有一些家中女眷手持棍棒殴打他们，只是这些人必须是关系亲密之人，不管是大娘子他们家或是我们家，能做这些事情的亲戚都已经没有了，你看着这一步要不要请一些其他人来代劳？」


    「能简略就简略，不必如此繁文缛节。」


    曹伯沆把手中的纸放了下去，「我知道最近有些流言蜚语让你伤心了，可是你不能把气都撒在大娘子的婚礼上。大娘子一辈子只办一回事儿，不能太简略了，还是热热闹闹的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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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冷艷听了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行吧，都听你的，你看着办吧。」


    曹伯沆把曹槊婚礼上的细节都说了一遍之后，忍不住商量自己和关冷艷的婚事。「你也知道咱们两个加在一起已经半百，所以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我的意思是简单一些，但我又不想委屈你……」


    「行了行了，不是为了以后孩子们的脸面，我收拾收拾搬到你那里都行，咱们现在先把大娘子嫁出去，到时候我一身轻松才能跟你说咱们两个的事情。」


    说到这里关冷艷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给玉娘找的那一家人的品行怎么样？若是不行，趁着两家还没把消息放出去，赶快换人。」


    「玉娘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虽然是我兄弟家的孩子，但是跟我的孩子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那位小郎家中嫡出的次子，这孩子虽然没有他哥哥那样出色，也是一个稳重的性子，一辈子安安稳稳就行，不求他们大富大贵。」


    关冷艷颇为贊成，「平平淡淡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要是一些雄才大略之辈或者是野心勃勃之辈，孩子跟着肯定受罪。」


    这意思让曹伯沆听了，似乎是关冷艷对李家和大娘子的婚事有一些不满。他左右看了看，见屋子里面没人，坐到了关冷艷旁边，「如今大娘子的婚事箭在弦上，只差到当天办婚礼了，你要是这么想，恐怕……」


    「所以我的心里面就特别着急，若是以后咱们两个成亲了，你别拦着我把孩子接过来，我对大娘子虽然嘴上嫌弃，但是我还是捨不得她，捨不得她嫁出去，捨不得她去受苦。」


    曹伯沆赶快表态，「以后家里面的事情样样都要你做主，别说是把大娘子接回来了，就算是往后他们两个真的不能在一起过日子……你看我说这些干嘛，马上就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了，我还是盼着孩子和和美美的。」


    再有一天就要举行婚礼，李建成真的有点儿想念曹槊了，他的心情又没法跟李世民他们说。


    在李世民看来也不过是把曹槊从他们家接到了咱们家，「有什么激动的？」


    李建成不和兄弟计较，嘱咐他带着李元吉早点睡，自己披起衣服跑出去了，李世民在房间里面吆喝了几声，询问大哥到哪去，又没有得到回答，反而是肚皮上坐着李元吉，让他不能动弹。


    李建成把衣服穿好，骑上自己的马，也不带僕人，一个人奔跑到了曹槊他们家的大门前。


    曹槊和关冷艷居住的府邸门前已经挂起了大红色的灯笼，昭示着主人明天就要办喜事。


    而且门也没有关严，有不少管事儿就在门前站着和那些送东西的小贩们说话，让小贩们把东西送到后门，从后门送到厨房。


    他们远远的看见李建成来了，就有一个人下台阶用手拉住了李建成的马缰绳，「您怎么现在来了？小的们送您回去吧，晚上太冷，您也不穿一件厚衣服，就这么跑出来了，要是冻着了，往后几天还要喝苦汁子。」


    「我来看看大娘子。」


    管事的都笑了起来，「您再等一晚上，等明天就直接接回家了，想怎么看都行，何必在乎这一晚上呢？」


    李建成也笑了，「这不一样，只管进去通告，就说我来拜访。」


    这一些管事儿的也不敢让李建成在外边儿呆的时间太久，让他到了门房，坐在火盆边儿上。一群人才进去告诉了婢女，婢女又告诉了关冷艷。


    关冷艷听了之后嘆了一口气，少年的心事就是这样，要是换那一些年纪大经歷的多的，根本不会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


    「不必带到我跟前了，让他直接去后院跟大娘子相见，告诉后边的人，不要让他们两个说太久的话。再让咱们家的那些男僕们穿些厚衣服，等一会儿送他回去。」


    曹槊知道李建成来了的消息的时候，李建成已经到院子里来了，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李建成从外面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高兴地拍了拍自己的床板，「来，坐这里。」


    婢女们虽然对曹槊这么豪放的行动有些吃惊，但还是都退了下去。


    李建成坐在旁边，抓住曹槊的小胖手，「明天你就到我们家了，我特别高兴。」


    「我也高兴，我阿娘说了，我们家其实不是我的家，你们家才是我的家。」说完有些难受啊，这句话并非是曹槊编撰出来的，而是曹槊和关冷艷当初曾经在一户人家借宿就遇到做娘的这么教育女儿，她女儿听见这句话之后嚎啕大哭，曹槊当时不理解，这个时候也红了眼眶。


    也说不清楚是为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女子，还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天下女孩子。


    李建成抓住曹槊的小胖手，「我就知道你难受，所以我今天特意来陪陪你，你放心，以后你到了我们家，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好，咱们家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之间除了孩子也容不下别人，我也不会像我爹爹那样宠幸偏房和那一些年轻貌美的姬妾。」


    曹槊睁大眼睛，「你现在说的好听，将来你要是骗我呢？」


    「你打我好了，我知道你特别能打，到时候你打我，我绝不会还手。」


    曹槊摇了摇头，「我打你干嘛？我到时候就不和你在一起了，再也不管你了，我就离你离的远远的，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将来有一天你死了，就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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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那咱们两个都说好了，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我从外边弄好东西回来交给你，你攒起来以后给咱们孩子。」


    曹槊点了点头。


    李建成已经开始畅想起以后的生活了，「我想好了，以后你生了儿子让我起名字，你生了女儿就让你起名字。我已经把咱们儿子的名字想好了，第一个就叫承宗，往下的就按着他们哥哥的承字排，到咱们老了以后，就会有很多孩子在咱们跟前，咱们老的不能动了，他们要是不孝顺，你就可以指着他们骂……」


    曹槊哈哈大笑，「他们为什么不孝顺，他们小的时候敢不孝顺咱们就逮着他们打一顿，到老的时候他们才会听话，要不然到时候咱们没什么力气，孩子们又不听话，又不孝顺，再后悔就晚了。」


    「听你的，以后咱们就这么养孩子，你一定要把握好尺寸，不许做出什么溺爱的事情。」


    曹槊把自己的小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那好，咱们就这么约定了，来，击掌为盟，不许违背今日的誓言。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30章 新妇


    天一亮曹槊就被关冷艷带着人从被窝里面挖了出来。


    关冷艷还是挤出了一点眼泪，拉着曹槊的小胖手依依不捨, 「养了这么几年, 还是把你嫁出去了……」


    然后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其他人赶快去劝。听在曹槊嘴里，就仿佛是一个农夫说「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猪仔, 总算是能出栏杀了吃肉了」的意思。


    曹槊被别人劝说了几句,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好孩子, 赶快换衣服，让别人给你梳个头，对了, 胭脂水粉在什么地方放？」


    曹槊的院子顿时忙乱了起来, 曹槊茫然地坐在那里，看着无数张手在自己面前挥来挥去, 不停的有什么东西被拍到了自己的脸上，头上顶了一个假髮髻, 各种黄金做成的东西和乱七八糟的金钗被插了上来。


    最后曹槊手里被人塞了一把扇子, 就有一个不知道算是哪里的亲戚, 教给曹槊用扇子挡着脸。


    「到时候小郎君来的时候用扇面捂着脸, 可不能给他们看到。」


    曹槊的头上垂下来珠帘儿, 稍微一动晃晃悠悠的看不清人, 跟着这个亲戚学了一会儿，屋子里面的那些已婚妇人们才算是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玉娘一个人陪着曹槊。


    玉娘心疼的用手扶了扶曹槊头上的假髮髻, 「你觉不觉得头上特别重？」


    「肯定重，换你顶了几斤的东西在头上能受得了才怪呢，我眼前这晃来晃去的米珠是什么东西？」


    「这是发冠上的帘子，我听你娘说为了挑选大小一样的珍珠，费了可多功夫呢，最主要的是挑出小珍珠之后还要再钻孔，特别费事儿，就这些珠子就用了120多颗，专门挡着不让别人看见你，你忍忍今天过去就好了，也只有今天才受这样的罪……看我不会说话，也只有今天才有这样隆重。」


    「玉娘，你也别掩饰了，就是受罪。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让李家的人过来把我接走，到时候他们家的人来了，就不需要三请四催，我自己站起来跟着走了」。


    玉娘笑了笑，两个人正在屋子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就听见外边忽然吵闹了起来。玉娘赶快站起来到门口看了看，又小跑着回来，「来了，来了，来人了。」


    刚说完，从院子里面跑进来不少婢女还有妇人，一下子把门关了起来，把窗户也给放了下去。


    这个时候外边就开始念各种各样的催妆诗，曹槊摇头晃脑地听着，时不时的点评，「这首写的不好，太敷衍了。」「这首写的虽然不敷衍，但是吧，对仗又不够工整」。


    每说一句就有婢女把曹槊的话传了出去，最后李建成只能绞尽脑汁的拼凑了一首在曹槊看来还算凑合的催妆诗。


    因为时间差不多快要到吉时了，所以这会儿门也打开，李建成撩袍子进来，跪坐在了曹槊身后。


    小声地跟曹槊说话，「没想到你还懂得这些？」


    「我爹爹当年就会写诗，我爹爹还擅长写文章，写的雄浑壮丽。」在这个尽情吹牛时候，曹槊忽然想起曹孟德了，曹槊一直觉得自己的主人除了长得个子矮了一点儿之外，其他的没有一点儿缺点，允文允武，颇有魄力，像这样的人，真的是千年难得一遇。


    李建成以为她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早亡的父亲了，用宽大的衣袍做掩饰，摸了摸曹槊的小手，「别难受了，咱们以后找机会去给岳父扫坟修墓。」


    这个时候就有人端了酒进来，众人一起起闹，两个人喝了酒，又进行下一步。


    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曹槊才算是在婢女的帮助下把头上的发冠取了下来。


    把这个发冠还有假髮髻取下来之后，顿时觉得头上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轻松地掉上去一片叶子都能感觉出来。


    曹槊快乐的摇了摇脖子，「我今天生怕我的脖子支撑不住，突然折了，害得我今天一天都没敢转头。」


    李建成坐在旁边盯着曹槊的脸看了看，「你知不知道你的脸……你知不知道别人给你把脸弄成什么样子了吗？」


    曹槊摇了摇头，就有人捧上一面铜镜，曹槊借着灯光看了看模模煳煳的铜镜，顿时自己叫了起来。


    眉毛没了，整张脸白的像是脑袋扎进了面缸一样，脸蛋上抹了两坨红红的胭脂，嘴巴这里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嘴唇描的特别诡异，这个时候只要站出去，谁从自己面前过都能把人家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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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让我洗脸。」


    入侵后曹槊在被子里面翻来覆去，「我这两天不出门了，我的眉毛都没了，他们怎么把我的眉毛给我剃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建成翻身，努力的把这小胖妞往怀里抱，然而这小胖妞吃得太胖，平时不觉得，抱起来才觉得这腰身儿略微有点儿粗。


    「没关系，眉毛长得快着呢，明天我给你画眉。保证让你的眉毛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真的？」


    「不骗你，我学过仕女图。」


    「我要那种毛茸茸的眉毛。」


    「放心，画得出来。」


    曹槊这才放心了，把脑袋挤到李建成的脖子边儿，「抱紧，睡觉。」


    「遵命娘子。」这简直就是一个小火炉啊，冬天抱着确实舒服，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分房睡，李建成就跟曹槊商量。


    「明天咱们还住在一起，等到以后天热了再分开，你觉得呢？」


    「准了。」


    黑暗当中，李建成无声的笑了笑，用力的把胖乎乎的曹槊往怀里搂了搂。


    结婚前几天除了回门在关冷艷跟前住了两天之外，曹槊觉得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样，还是吃吃喝喝，觉得美滋滋的。


    可是自从从娘家回来之后，窦夫人就把曹槊叫了过来，「我的儿也别玩儿了，正好我手头有些事儿，你帮我处置了。」


    于是曹槊的好日子一去不回返，晚上忍不住怂恿李建成，「你去跟咱们阿娘说，就说我最近累着了，明天不要去陪她算帐了。」


    「听话，多学一点儿总没坏处，你想想以后你是不是要给咱们家孩子办这些事儿，你现在跟着学会了，以后就得心应手了。」


    窦夫人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就是给李世民娶媳妇儿，除了忙着准备娶媳妇的各种事情之外，亲家母又生病了，窦夫人已经去看望了两回，最担心的就是在成亲之前，这可怜的夫人一命呜唿。


    因为曹槊是新媳妇儿，像这种看望病人的事情，窦夫人并不带着她，而家里面的事情又多，只能让曹槊分担一些。


    曹槊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就不想干活，在李建成这里闹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没什么用，一转身儿躺了回去用后背背对着李建成。


    「别跟我说话了，人家要早点睡，明天还要接着干活呢。」


    李建成趴过去，把她的肩膀往这边扳了两下，「你想想看，世民他媳妇儿进门之后，是不是就有人替你分担了？先把眼前忍一忍，等到开春了，阿娘他们离开了长安，你难道不能在院子里面尽情撒欢儿了？」


    曹槊被他这几句话说服了，两个人又抱在一起唿唿大睡。


    但是第二天看到窦夫人回来的时候眉头不展，曹槊就忍不住问：「阿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开怀。」


    窦夫人把水接过去喝了一口，「观音婢因为衣不解带的照顾她母亲，也跟着病倒了，而且天气太冷，他们双双犯了气疾。」


    这事情可就严重了，再过半个月就要成亲了，要是新娘子的病一直好不了，婚礼上也不好看。


    窦夫人也不想和曹槊说这么多，在窦夫人的眼里曹槊也是个小孩子，「你忙完了歇着吧，我到后院去跟你们爹爹说句话。」


    曹槊又带着人送了窦夫人一段路才转弯回到了自己和李建成的院子里，李建成这几天进宫去了，也只有秀秀每天会带着李元霸李元吉来找自己一块玩耍。


    曹槊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火盆旁边烤着一团生面。


    曹槊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你们弄这个怎么吃？」


    「我刚才给元霸讲小时候大哥带着我和二哥就是这么吃的，元霸非要也跟着尝一尝，我就让人从厨房里拿了一块儿过来，应该快烤熟了。」


    曹槊坐过去跟李秀秀一起翻着这块面疙瘩，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尽量别让这块面疙瘩烤煳了。


    旁边的两个小兄弟也紧张地盯着，李元霸忍不住抿了抿自己的嘴，李秀秀就在一边说闲话的时候说了起来，「元霸总是说自己很饿，不管吃多少都是很饿，我们刚才在这里，已经有婢女给他一盘点心了，吃下去之后又喊饿了。」


    曹槊转头看了看李元霸，看他壮的跟个小牛犊一样，「就因为吃得多，所以他才长得这么壮实，再加上他天天跑跑跳跳的，那些东西真的不能让他吃饱，往后就不要拘着他，让他多吃一点儿，吃得多了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说到这里曹槊又催着家里面的僕妇再去厨房里面端一些点心过来，「要是有肉丸子也端一盘子过来，记得放到食盒里面，下面加点热水，不要凉了。」


    厨房现在人手比较多，能动用的食材也比较多，没过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一块烤肉，李元霸分了一些给姐姐嫂子还有弟弟，一个人捧着剩下的在啃。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二公子求见。


    李世民一进来就张嘴向曹槊借一朵雪莲，「观音婢怕是有些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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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母逝


    因为担心母亲，长孙家的小娘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母亲很长时间, 又因为自己身体不好, 如今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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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特别着急，而且听人家说，这一次长孙家的小娘子病情来势汹汹, 恐怕有些不好。


    李世民就急不可耐的回家找曹槊, 想要借一些灵丹妙药来稳定长孙家小娘子的病。


    曹槊让自己的婢女把雪莲拿过来交给了李世民, 「这东西我只有一朵, 也不是包治百病，不管是得了什么病，你总要对症下药, 别指望这个。阿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阿娘并不知道, 阿娘已经在为我的事情操心了这么多天，已经憔悴了那么多, 这件事我不想让阿娘知道。」


    连李秀秀就觉得不可能，「二哥你也真是, 你就应该想到咱们阿娘天天去探望长孙家的夫人,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我劝你这会儿赶快去找阿娘, 若是不行咱们把婚期往后推一推。」


    李世民不想推婚期, 但是又没办法, 只好拿了雪莲谢过曹槊，和弟弟妹妹告辞了，赶快去找窦夫人。


    窦夫人这个时候极度疲惫的, 跟李渊大吐苦水。


    「我看着长孙家小娘子的身体不太好，不行的话咱们就再等两年，说句难听点的，我就害怕接到咱们家来没养两年一命呜唿了。」


    李渊摇了摇头「不能再等了，到时候，我想带着你和世民，再加上年幼的孩子一块离开长安。再回长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兵荒马乱的，这两个孩子的婚事若是现在不办，往后恐怕就没机会再办了。」


    窦夫人听了之后赶快坐直了身体，「老爷是不是从其他地方听到消息了？」


    「我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眉目了，咱们过了年就走，我到外边做一个领军的小将，咱们先弄一支人马再说，至于建成这里，让他们两口子在长安再呆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了让他们两个出来，我打算让建成自己去拉一支兵马。往后我们父子两个合兵一处，也要让杨广看看什么才叫造反。」


    窦夫人只觉得心惊胆战，但是造反这件事全家上下似乎已经统一了口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窦夫人也无话可说。


    「实在是长孙家的小娘子病歪歪的。」


    「那就病着娶进家门来。」


    两个人刚把这件事情做了决定，就听说李世民在外边求见。


    李世民进来之后看见母亲一脸愁容，先是说了几句话哄着母亲露了笑脸，又接着问自己的婚事如今筹办的怎么样了？


    「儿子想着不能叫母亲一个人操心，儿子也要在旁边搭把手才对。」


    窦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摸了摸李世民的脑袋，「你有这个心就好，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插得上手？你只要乖乖的等着到那一天把新娘子接回来就行了。」


    听窦夫人的意思是婚期不会改变，李世民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又支支吾吾的跟母亲说，想去探望一下长孙家的小娘子。


    窦夫人特别心累，抬了抬手允许儿子出门了。


    老二的婚事眼看就要告一段落，窦夫人这会心里面惦记着的却是女儿的婚事。


    「咱们家秀秀，你觉得呢？哪家的小郎君能匹配上咱们家的小娘子。」


    李渊捏的鬍子想了一会儿，目前两个儿子的婚事最不吃亏的是老大家。在别人看来，老大娶的媳妇有点儿拿不出手，毕竟如今是一个讲究门第的时候，曹家人丁单薄，门第不显，确确实实在别人看来有点儿不够格，但是真正的好处已经拿到手了。


    老二娶了这个媳妇是早就定好的，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是，长孙家虎死余威在也不算吃亏。女儿的婚事，那就应该好好的谋划谋划了。


    「先不着急，咱们孩子养得尊贵，一定要在咱们身边多养一段时间才行，至于小郎君慢慢的瞧吧。毕竟儿媳妇娶过来了，咱们善待人家的女郎，咱们家的女郎到了别人家，还不知道吃什么苦呢。」


    这么一说，勾的窦夫人心里面有点难受。


    「就听你的，咱们女郎的事情往后再说。就是我这些天有些太累了，我先回去躺一会儿。」


    「这一阵子确实是让夫人操劳了，夫人尽管回去，有什么事情让管事拿主意，拿不了主意让他们去问问老大家的，要是咱们儿媳妇还拿不了主意再来找你。」


    窦夫人点了点头，扶着僕妇的手回了后院。


    让曹槊来说最近的日子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自己要帮着窦夫人管一点小事之外，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快要接近年关了，自己院里面的事情就要管了起来。


    这一天晚上李建成回来之后，裹着披风坐在炭盆旁边正挑灯夜读。


    曹槊披着被子，把手中的核桃拿出来一个，朝着李建成砸了过去。


    「别读书了，你快来，我有件事给你说。我觉得阿娘最近神情恍惚，而且脸色也不好看。你明天早上出去，问阿娘要不要请大夫回来看看。」


    事关母亲的身体，李建成抛下书本，赶快坐到曹槊边上，「你们天天和阿娘在一起，你看这是累的了还是病了？」


    曹槊自己也说不清楚，「应该是累了吧。」


    李建成觉得全是因为世民的婚事把母亲劳累到了，「再有几天就要把长孙家的小娘子接过来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母亲就能歇着了。」


    说完这句话赶快把手放到曹槊肩膀上又捶又捏，「这一段时间也辛苦娘子了，要是没有娘子在旁边帮阿娘处理事情，她老人家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子了。这件事情上，娘子也是居功甚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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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得意的笑了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听见了还是觉得心里好受。


    李建成话锋一转，「过几天长孙家的小娘子进门，母亲需要休息一下，可能家里面的事情还需要娘子出面处置。」


    曹槊总算知道他这一波马屁为什么拍出来了？


    「要是把我累出个好歹来……」


    「不会不会，别人不知道娘子的本事，我难道不知道吗？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确实是容易劳累，但是娘子处理起来那真的是游刃有余，犹如鱼归大海……」


    「行了行了，别说好听话。告诉你，就这一回，我也是看在阿娘的份上。」


    至于为什么自己要独挑大樑，那是因为，长孙家的小娘子还病着呢，进了门之后先养病。


    而秀秀必须要伺候窦夫人，还有一个小拖油瓶李元吉需要秀秀照顾，李元吉现在走到哪儿都跟着姐姐，他不爱和哥哥们一块玩耍。


    等到李家的二公子热热闹闹的把长孙家的小娘子娶进门之后，也到了过年的关口。


    窦夫人虽然浑身疲惫，又有曹槊在旁边帮助，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着曹槊年纪小，经歷的事情不多，又没办过过年的大事儿，忍不住挣扎着起来，带着大儿媳妇和女儿一块处理家中的琐事。


    一转眼过了年，天气回暖，家里面又要打包出行的行李。皇帝什么时候去洛阳不知道，但是李渊带着老婆孩子上任的时间已经确定了下来。


    曹槊和李建成两口子把全家老小送出了长安城，看着队伍没影了之后才回来。曹槊也只是担心窦夫人的身体，李建成想的比较多。


    就在过年的时候，李渊又找了几个宠妾，相对而言，这几个人的出身也比较好，不是那种能轻易处置的，窦夫人虽然没有多说，但是脸上的落寞孩子们还是看了出来。


    所以在分别的时候，李建成就拉着弟弟妹妹们，婆婆妈妈的交代了一遍又一遍，让他们一定要伺候好母亲，逗母亲开心。


    弟弟妹妹们也拍着胸口保证了，但是李建成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回去的时候在马上不停的回头。对坐在马车上的曹槊表示自己心里面有些七上八下，似乎是不祥之感。


    这让曹槊呵斥了几句才算是把他那失魂落魄的表情收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李世民的来信，说是全家平平安安的到达了目的地，母亲似乎只有气色不太好，其他的并没什么。


    考虑到这一个冬天母亲都在劳累，似乎是累着了，气色不好往后多补补总能补回来，李建成松了一口气。


    可没多久，曹槊又收到了李世民送来的信。


    不管是信中还是传信的人，都传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窦夫人已经卧床不起了。


    李世民和观音婢两个人轮番去伺候窦夫人的起居。而随着气温的变化，窦夫人的身体时好时坏。


    李建成经常留宿在宫中，家里的事情就让曹槊一个人操心。


    曹槊除了写信劝慰李世民和观音婢之外，就是让人不停的往那边送一些草药和补品。


    时间久了，李世民在给曹槊的信里面，不停的抱怨李渊，语气愤懑，似乎把母亲生病的事情怪罪到了李渊头上。


    送信的人也说，李渊到了那里之后结交当地富商豪绅，日日在家中歌舞昇平，夫人也劝过几回，说是到了这个年纪要保重身体，然而李渊酒色财气一样不缺。整日举办宴会，在宴会上和那些人饮酒作乐，高兴的时候甚至会弹琵琶给歌姬舞姬们助兴。


    而窦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以至于孩子们跟着难受，所以就忽略了李元霸。


    李元霸独自发热了好几天才被僕人们发觉，一个好好的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后来说话居然带了几分痴呆模样。


    李世民虽然没在信中写出来，但是传话的人告诉曹槊，「……三公子似乎是痴傻了……」


    而这件事情也压垮了窦夫人，抱着李元霸大哭了一场之后，缠绵病榻一年之久的窦夫人撒手人寰。


    第32章 丧事


    李建成和曹槊两个人赶快收拾东西，匆匆赶往涿郡。


    到了地方之后, 全家已经披麻戴孝, 李渊更是扶着棺材痛哭流涕。


    李建成冲上前，李渊看见李建成来了，一把抓住儿子的手, 将他拖到棺材前面。


    一手拉着长子, 一手拍着棺材哭着亡妻。


    中间还回忆着两个人年轻时候的事情。


    想当年李渊的父亲去世的早, 李渊的母亲独孤氏拉扯几个儿子, 到了晚年之后，几个儿媳妇因为嫌弃婆母脾气暴躁，缠绵病榻多年没有人近前侍奉。全靠窦夫人陪着婆母, 多年相伴, 独孤氏对于窦夫人这个儿媳妇也特喜爱。


    这件事情在葬礼上被李渊拿来翻来覆去的说，直到最后嗓子都哭哑了, 才被人扶了下去。


    李建成因为刚进来就被父亲扯着手讲母亲的往事，因为自己年纪大记的也多, 不仅悲从中来, 父子两个一起嚎啕大哭, 以至于等到父亲走了, 他擦干眼泪, 看向弟弟妹妹的时候, 才发现李世民的脸上没有一点眼泪。


    又急急忙忙的看李元霸和李元吉，李元吉哭得已经睡着了，李元霸虽然有些呆呆傻傻, 但是也知道母亲去世了，一直抹着眼泪。


    李世民被李建成一把抓了起来，兄弟两个避开人，找到僻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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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就忍不住责怪他，「母亲去世，你怎么脸上没有丝毫悲伤之情？」


    自己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李世民听见哥哥这么责怪自己，低头抹了一把眼泪，「我只是为母亲感到不值，今日父亲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吧？一副情深意重，又说自己和母亲乃是天作之合，又说母亲侍奉长辈至孝，教养儿女至慈，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相得益彰……」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他，母亲何至于壮年逝去，留下咱们几个孤儿。」


    没了母亲，李世民开始怨恨父亲，李建成听了只是觉得周身冰凉，赶快扯李世民的袖子。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快把你的想法收回去。没了母亲，父亲已经是咱们唯一的亲人了。你难不成还想要让弟弟妹妹们连父亲都没有吗？」


    看着李建成一脸惊诧，李世民低下头去一副受教的模样，「是我的错，大哥别放在心上。」


    李建成唿出一口气，搂着弟弟的肩膀，「这是阿娘最后一件事了，你我兄弟同心，把这件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往后咱们兄弟也出人头地，早晚给母亲上尊号。」


    李世民用力的点了点头，兄弟两个搂抱着一块回灵堂上去了。


    李建成换了衣服，带着弟弟们在灵堂上面迎来送往。


    而其他事情都被曹槊接手，观音婢看到曹槊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小跑着上来。


    「嫂子可算是来了，家里面乱糟糟的，有些人我也没办法说。」


    曹槊心想，有些人你不能说，难道就让我出这个头？去了才知道，李渊的几个宠妾取代了管事，正在后院里面布置事情。


    万氏和尹氏就是这里面最大的两个山头，其中的万氏已经大着肚子了。


    这两个人，都算是名门出身，家中都有人在朝廷中做官，而且官职还不低。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两个身为侧室，却在家里面指点江山的原因。


    曹槊顿时觉得一口气哽在嗓子里，并不是觉得眼下的事情棘手，而是为窦夫人不值。


    窦夫人为了李渊付出了很多，而且窦夫人本身就是一个巾帼不让鬚眉的人物，当初杨坚夺了宇文家的天下，窦夫人就对她母亲说过，「若我是男儿，一定要助舅舅夺回江山。」把窦夫人的母亲吓得面色如土，赶快捂着窦夫人的嘴。


    这两位侧室平日也能称得上是夫人的人物，看见曹槊气势汹汹的过来了，顿时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难办。


    曹槊虽然没什么出身，但是这丫头鬼着呢，而且她婆婆没了，她才是名正言顺执掌家务的这个人。


    观音婢外表看着性情柔弱，内里却是一个很刚强的，曹槊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里，都是很刚强的。跟观音婢说话，就要懂得说话的艺术，层层铺进，能在话语里面打机锋。


    但是曹槊不是，这小娘子就是一副狗脾气，从小娇生惯养，如果不顺着她的意，大家都不好看。


    万夫人这个时候赶快扶了一把肚子，「大娘子总算来了，既然大娘子来了，这事儿就该大娘子担起来。可怜的姐姐，壮年就这么去世了，留下来几个孩子……」话没说完，就拿着手帕哭了起来。


    尹夫人没有万夫人腰杆硬，看着万夫人这会儿就打退堂鼓了，自己也赶快把手中的事情拱手交了出来，其他人一看更不敢在这里争来夺去，通通夹着尾巴灰熘熘的退了下去。


    这厅堂上一时间就剩下曹槊和观音婢。


    曹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在了正位上，让管事到自己跟前来回报各处事务。


    趁着空隙对坐在一边的观音婢说：「阿娘去世令人痛心，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务必要让阿娘走得安心，若不然就是咱们的不孝。」


    「嫂子说的对。」


    管事的把帐本送过来，曹槊翻了一下帐本，发现光是撕孝衣的白布就占了许多银钱。


    一打听才知道，光是后院李渊的那些姬妾所用的孝布，用大车就拉了三车。


    曹槊心中暗暗咬牙，想当初家里面揭不开锅的时候，日子是怎么过的？如今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好不容易忙到晚上，他们兄弟回后院吃饭，李世民对着曹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阿娘病的时候全靠嫂子从长安送各种药材过来，若是没有这些东西，阿娘还撑不到现在。」


    李世民说完，曹槊用袖子捂着脸哭了起来，李秀秀带着李元吉，李元霸也跟着一块儿哭了出来。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这都是咱们子女该做的，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你和弟妹也伺候母亲了，可恨的是我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李建成刚说完李世民牙齿咬得咯咯响，曹槊和李建成吃惊的看着李世民。观音婢赶快拉李世民的袖子。李世民这才收了一下表情，低眉顺眼都不说话了。


    李建成觉得事情绝没有自己想像的这么简单，又拉扯着兄弟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人赶出去之后，确定周围安全。「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今天有什么话没有跟我说？」


    「今天上午人多口杂，再加上你我匆忙见面，说的都是母亲的事情，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就没有跟大哥详细的道来。大人最近一段时间在这里跟许多人交往过密，其中也不乏一些世家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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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情李建成能想得到，点了点头。


    「本来吃了嫂子送来的药材，母亲的身体已经有了起色。弟弟妹妹的事情才是母亲心丧若死一命呜唿的最大根由。」


    李世民看了看周围，小声的在李建成耳朵边说，「刚开始母亲病情加重的原因，是因为大人要把秀娘许配给柴家。而母亲派人出去打听，听说那一家的小郎君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斗鸡斗狗也就算了，却是一个眠花睡柳之辈。曾经做出过跟他父亲同抢一个妓子的荒唐事。到了大人嘴里，就说孩子不懂事，年少时荒唐了一些，但是年纪大了就不一样了。第二件事情就是元霸发热没有人管。这也怪我，我多看顾一些弟弟妹妹，元霸也不会这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建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那妹妹的事情怎么说？既然阿娘反对，爹爹一口咬定要把秀秀嫁给柴家？」


    「对。虽然现在还没放出口风去，但是爹爹……已经收了人家的好处了。」说到这里讽刺一笑，对着大哥上下看了几眼，「我就觉得我比你们强多了，观音婢她娘家的权势跟他们兄妹无关，这门婚事定的早，让我逃了一劫。大人拿你从曹家换了大笔银钱。如今又拿妹妹从柴家换好处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建成皱起眉头，刚要训斥弟弟几句，又听见李世民在一边说：「没有嫂子的嫁妆，他现在有这么风光吗？咱们家的家底儿有多薄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没错，在别人看来，咱们家有爵位，有军功，光风齐月。但是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你知我也知。」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所以我这辈子不能做对不起你嫂子的事，我腰杆不硬。」


    「我这辈子也不做对不起观音婢的事情。嫁到这样的家里，真是难为她们了。」


    说完之后打开门，兄弟两个一块出去了。


    曹槊跟前无忧无虑的李元吉和呆呆傻傻的李元霸，正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李秀秀在一边儿不停的嘱咐他们慢点吃。观音婢看到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两个回来，让人赶快端了面条过来。


    曹槊注意到李建成提筷子的时候，朝李秀秀那边看了很多眼。


    等到吃完饭收拾的东西，僕人们扶着几个小兄弟下去换衣服。李建成就悄悄问曹槊：「我记得你有几个会武功的婢女，你借两个给秀秀吧。顺便再教教秀秀身边的那些婢女，不求他们个个飞崖走壁。揍人的时候不吃亏就行了。」


    「这话什么意思？」


    「日后秀秀要是嫁了人，人家要是对不起她，让这些婢女逮住这个人往死里揍，最好揍的三个月下不来床。」


    曹槊砸吧了两下眼睛，「你这主意不错。」


    要是你敢像你老子这样，我也让人把你揍的下不来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33章 共商


    窦夫人的葬礼进行了几天之后，一个意外出现的人让曹槊留意了起来。


    这个人叫做宇文成都, 也是一个十分挺拔的小少年, 手中拿着一把兵器。


    兵器的样子有些奇奇怪怪，让坐在曹槊身边的李元霸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嫂子，那是什么？」


    「那是兵器, 名字叫做凤翅金鎏镗。」


    曹槊和关冷艷刚到长安的时候, 为了找曹槊散落到各地的本体, 就把每个人用什么样的兵器打听了一遍, 曹槊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谁手中用什么兵器自己却是清楚的，今天见到了这把凤翅金鎏镗, 顿时觉得亲切极了, 这兵器里面肯定有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曹槊就对着这把兵器目不转睛的盯着，把这把兵器身上每一处花纹每一处利刃都看了一遍, 若不是因为中间隔着几排人，曹槊这个时候能跑过去把这把兵器从上到下的摸一遍。


    别人没有发觉, 但是坐在曹槊身边的李元霸感觉出来了。


    他站起来挨着曹槊。


    「大嫂子喜欢这个兵器？」


    曹槊点了点头：「我早晚要把这把兵器弄到手。」


    李元霸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胸, 「嫂子放心, 这傢伙打不过我, 到时候我把兵器抢过来献给嫂子。」


    曹槊听了之后, 扭头摸了摸他虎头虎脑的脑袋, 「嫂子等着这一天呢，元霸真的是个好弟弟。」


    李元霸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打他没关系, 二哥说了，宇文家也是我们的仇家。」


    曹槊赶快用手捂着李元霸的嘴，就害怕这愣小子再多说出来点什么，今天人家主动上门给窦夫人上一炷香，这是客人，可不能动手。就算是两家有仇也要忍着。


    曹槊就留了一个心眼，生怕这小胖子出去和宇文成都打一架。


    宇文成都是代表他父亲和他祖父过来的。李建成他们兄弟接待了之后，就陪着到外边去说话了，在路上宇文成都就问李建成什么时候回京城。


    宇文成都和李建成都在属于侍卫，只不过宇文成都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比较受重用，属于皇帝跟前的红人。而李建成就属于那种不冒头的外班侍卫，等闲见不到皇帝。


    两个人平时也没交流过，毕竟不在一个地方当差，而且两家也有仇。


    听见他这么问，李建成就回答说，等母亲的丧事办完就回去。两个人能聊的也不过是皇城里面的事情，而且还捡那些不重要的说。


    宇文成都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陛下想要迁都。皇帝想要把都城迁到洛阳，早就露了意思出来，只不过因为有人反对，这么多年一直属于正在商议的阶段，听宇文成都的意思，似乎现在已经商议出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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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属于有爵位的人家，在洛阳也有一处小小的府邸。宇文成都的意思就是，你家什么时候搬迁到洛阳？


    李建成就模煳了字眼，只是说自己和妻子等到事情处置结束之后就举家搬迁。


    反正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一会儿之后宇文成都站起来告辞离去了。


    宇文成都走了之后，曹槊才放松了下来，松开了一直看管的李元霸，让他到外边儿去玩儿，自己对着宇文成都的兵器念念不忘。


    随后把自己陪嫁的僕妇叫了过来，让他们给关冷艷传一封信，曹槊在里面不经意的提到了宇文成都的兵器，只说这一辈子还没见过凤翅金鎏镗，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果然跟其他的兵器比起来，路数不一样。


    曹槊相信关冷艷能理解是什么意思，随后又把精力放在了丧礼上。


    而就在葬礼进行的时候，曹槊烦不胜烦的接到了许多类似报喜一样的信儿。


    李渊后院儿的那些姬妾们，几乎都爆出了喜信儿。


    这让李建成他们兄弟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为了安抚这几个孩子，李渊破天荒的领着孩子们吃了几回饭，期间怀念自己和窦夫人的种种点滴小事。


    不知道李世民是怎么想的，他随后在饭桌上提出要带着妻子和弟弟妹妹们随着大哥返回长安去。


    李渊当然不同意，他自己一肚子鬼心眼，就害怕孩子们到了长安会被扣留下来。


    为了大局考虑，李建成也劝李世民带着弟弟妹妹们跟随着李渊。


    好不容易葬礼结束了之后，曹槊和李建成离开的时候，李世民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再跑过去跟李渊吵架，他也只是面色平静的，把大哥和嫂子送走，转身带着弟弟们回去读书了。


    李建成走的时候还在车上和曹槊说世民长大了，语气里面颇多欣慰。


    回到长安之后，曹槊特别关注宇文成都的消息，听说宇文成都已经先去了洛阳，也就暂时放下，只好关注眼前的事情。


    窦夫人的离开，把家中所有的社交关系都交给了曹槊，曹槊不得不出来跟其他人周旋。


    其中最近有一件事情闹的比较大，就是陛下最近在大索天下。要找一个和宣华夫人长得比较像的女子。


    宣华夫人是南陈公主，因亡国进入皇宫中做宫女，后来成了杨坚的嫔妃。但是宫中传说这位夫人和现在的皇帝之间有些不清不楚。因为当初仁寿宫里面发生了宫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宫中盛传，是因为这位夫人和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有了私情。使得当时的先帝怒极，调动了禁军要废太子之位。又说这位夫人当时是被迫的，种种传闻传得纷纷扬扬。


    等到这位夫人去世之后，皇帝还专门写了一篇赋来怀念她。


    如今又要大索天下找一个长的像的女子出来，曹槊听说了之后，用扇子遮着自己半张脸，摇了摇头。


    但是嘴中却跟面前的几位贵妇说：「不知道这下子谁家的娘子会脱颖而出了。」


    对面的几位贵妇都贊成这种说法，等到和这些人聊了半天口干舌燥之后，曹槊终于回到了家，发现李建成也从宫里出来了。


    曹槊就把这些事当成笑话给李建成讲了出来。


    李建成却颇为烦恼。


    「祖母是独孤家的娘子，你知道吗？」


    曹槊点了点头，心想我不仅知道她是独孤家的女儿，我还知道独孤家一下子养了好几位皇后。到现在都听说那户人家出美人。


    忍不住问了出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一个表叔来找我了，说是当初祖母的嫁妆之一，好像是一副首饰，和当年的独孤皇后的嫁妆正好是一模一样的。想要让我出手，他们买下来。因为他们家有个小娘子长得颇为漂亮，眉眼之间长得像宣华夫人。他们想要把这小娘子送进宫去。」


    「这就有点儿没脸没皮了。」曹槊说完之后转身看到李建成，「你答应了没有？」


    「咱们家穷的那阵子，祖母的嫁妆都已经变卖或者送出去了。就算是他们这会儿出了高价，我也拿不出来。你也别说他们，他们家这些年在走下坡路，虽然也是架子不倒，但是里面已经空了。而且听说家中养的小郎君不如小娘子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有什么不好。」


    说完之后倒在罗汉榻上盯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曹槊看了看坐到他身边。


    「想什么呢？」


    「想着咱们如何才能尽快脱身。皇帝现在越来越昏庸了，天下大乱的日子指日可待。早点从这个漩涡里抽身才好。」


    曹槊点点头，「那你想办法吧，你这边有了准信儿，我这边就能让人打包东西，咱们那些笨重的就不带了。轻便贵重的随时都能拿走。」


    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儿，「正好你回来了，过两天陪我去一趟曹家，玉娘要成亲了。我要去一趟。」


    自从关冷艷嫁给了曹伯沆之后，曹槊和曹玉也算是姐妹。


    这是正经的事情，李建成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商量了半天给曹玉送什么样的贺礼，就见外边天色黑了下来，匆匆吃了晚饭，一块儿收拾了休息。


    虽然还没有到玉娘成亲的日子，曹槊已经提前来到关冷艷跟前，帮着一块处理事务。


    实际上两个人还是为了兵器的事情私下里面通消息，关冷艷已经派人打听到了皇帝放置耕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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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想让人直接换出来呢，可是后来才知道耕犁真的太多了」。


    曹槊略微有些迷茫，关冷艷就在一边解释。


    「自从司马家失去天下到现在为止，纷纷扬扬有多少个皇帝坐朝。每一个开国皇帝都会让人打造一套耕犁，不管用不用，这东西必须要有的，北方的那些人羡慕汉人，想要学着，以前汉家皇帝这么做，南边的更是少不了。


    等到先帝一统大江两岸，这些东西都集中到了隋朝的皇宫，所以哪个里面有你身上的一部分，我也不好说，我的意思就是说等到他们搬迁的时候，这些东西要么跟着一块搬到洛阳，要么留在长安，留在长安，没人注意，咱们再慢慢的收拾，要是带到洛阳，就派人在中间偷出来。」


    在中间偷出来也可以，但是这个操作略微有些麻烦，曹槊就问：「杨广如今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吗？你居然敢派人在旅途中间抢他？」


    关冷艷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偷他够给他面子的了，你都不知道从长安到洛阳这短短的一路上有多少人等着刺杀他呢。」


    说到这里关冷艷又嘆了一口气，带了些悲天悯人，「这天下又将大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如今打打杀杀已经有二百余年，当年苻坚曾经短暂的一统大江南北，难不成如今的大隋也是昙花一现？」


    曹槊想到家里那父子几个早就摩拳擦掌，等得造反，不知道这天下权贵又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心思。


    「乱世出异人，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后面还有五更，慢慢放出来。


    第34章 拳头


    关于这几百年朝代更迭，曹槊就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开国皇帝大部分都是英明神武, 但是到了第二代皇帝身上就变成了一坨烂泥。


    远的不说, 就说眼前的隋朝，先帝这个人颇为难以下定论，但是能说明这个人绝不一般。


    早些年他去泰山祭天, 因为那边儿遭了灾, 所以流民围上了皇帝的队伍, 先帝并不让人驱赶流民, 反而是让仪仗和流民一起往泰山去，这就出现了一种一边儿是鲜衣怒马的帝王仪仗，一边儿是衣衫褴褛面色飢黄的流民。


    两边儿混杂在一起, 夹裹着到达了泰山。若说爱民如子, 但是他晚年修建仁寿宫，当时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所以说这个人比较难下定论。


    杨广就特别好说了, 外界对他所有的评价无外乎残暴两个字。如果再想一个词对他进行形容，那就是好色。再找第三个词来形容他, 那就是好大喜功。


    总之一句话, 没有人会赞扬他。


    曹槊和关冷艷说完话之后就被人请出去, 到了玉娘的房间里, 玉娘的房间里已经乱七八糟的挤了一屋子女人。


    玉娘伯父有不少的朋友, 家中都带着女郎前来赴宴。如今一屋子人都挤在这个房间里面, 要陪着新娘子说话。


    曹槊心想人都这么多了，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她转头想走的时候, 玉娘偏偏瞧见了曹槊，让人把曹槊请到自己旁边。


    曹槊不得已在里面陪着说了半天的话。后来好不容易从里面挤了出来，总算是透了一口气。


    曹槊这口气还没喘匀，就看见自己的陪嫁婢女跑了过来，小声的在自己耳边说话，「郎君去飞燕楼了。」


    曹槊最近也从长安贵妇的嘴里听说了飞燕楼，每次从她们嘴里听说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里面的人大卸八块，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曹槊听了之后，多多少少有点兴奋的感觉。「你们逮住他没有？把他人赃俱获拿来见我。」


    这些婢女一听纷纷答应了一声，马上要走，又赶快回来问曹槊：「是悄悄的还是大张旗鼓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


    「真的不一样，悄悄地给是给郎君留了脸面，要是大张旗鼓的别人就说您是悍妇。」


    曹槊可不在乎这个，「你们只管去悄悄的把人拿过来，拿过来通通有赏。」


    这些婢女们答应一声到外边找到了不少青壮僕人，检查了一番，把李家的人剔除了，只带着曹槊的陪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到飞燕楼去了。


    曹槊不想再在曹家待下去了，这家里面人来人往，到处是人，曹槊最讨厌和这些人相处了。带着人坐了马车回家，就发现李建成一脸淤青的坐在堂上等着自己。


    曹槊心中窃喜，觉得还是自家的人用着贴心，看看把人打成这个样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阳奉阴违，嘴上很关心的问：「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了？这是谁打的？」


    李建成刚想说话，嘴角已经被打破了，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旁边站着的僕人就代他回答，「跟柴家的郎君打了一架，咱们家大公子把他捶了一顿扔到水沟里去了。」


    曹槊转念一想就知道这是为什么去了飞燕楼，八成是尾随着姓柴的那个小郎君一块去的。


    「阿爹那边不是没有放出口风和柴家定亲吗？你怎么就跟人家打起来了。」


    「虽然没有放出口风，但是两家已经交换了信物。」李建成说完用手摁了摁脸上的淤青，「你手下这些人也真是，上来什么都不问，摁着我打了一通，我还以为是柴家来的打手呢，要不是我认识其中几个，还以为是柴绍敢还手。」


    曹槊这个时候装作忘了自己派人去揍李建成的事情，赶快捧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轻轻的吹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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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吹吹，等会儿再找一些药油给你揉一揉，这也不是办法呀，人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家的小公子本性就是这样，你就是见一次打一次也不能把人给扳回来。而且你这样子冒冒失失的把人打了也不占理。」


    「我就是心疼妹妹。」


    曹槊眼珠子一转，立即有了一个想法，「我有一个主意，就是有点阴损，你看看要不要用？」


    李建成让曹槊先说，曹槊顺口说出来了，「当然是一个仙人跳了。」


    李建成立即捂住曹槊的嘴，「我娘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这样的主意有关呢？这是我想起来的，到时候你把这些人手借给我用用就行了。」曹槊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样就没有了参与感，也就没有了乐趣。


    对于李建成来说，像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让自家娘子插手，娘子就应该打扮的美美的，每天高兴的扑扑蝴蝶吃吃点心，高兴了出去和别人玩，不高兴了在家撅个小嘴儿。外边那些打打杀杀或者是尔虞我诈的事情不要让她接触。


    随后顶着一脸淤青，把刚刚跑到飞燕楼对自己拳打脚踢的那一群人带到外边书房去了。


    曹槊之后让人去找了一些药膏，等到李建成回来之后给他在脸上揉开，想着明天脸上的淤青就能好了。


    但是曹槊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放心，给李建成在脸上揉药膏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声，「飞燕楼的那些小娘子美不美？」


    李建成含含煳煳地回答了一句，「尚可。」


    这意思就是那边的小娘子还是挺美的，曹槊笑嘻嘻的问，「你觉得我和她们比，谁美？」


    李建成颇为惊诧的问：「你跟她们比什么？她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娶进来的……」


    「少废话，你说我们谁美？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打你。」


    李建成倒吸了一口气，支支吾吾的回答，「当然是他们美了那么一点点。」


    曹槊听完之后挥起胖拳对着他的眼眶一拳捶了下去。


    李建成特别委屈，心想，明明是你让我说实话的，为什么实话说出来你却给了我两拳。


    曹槊并没有解释，又笑眯眯的问：「你说，跟那些人比起来谁美？」


    有前面两拳打底，李建成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说了，「当然是娘子最美，他们是什么人？如何能与娘子相比？」


    曹槊笑眯眯的握起拳头，对着鼻子又打了一拳，李建成鼻子酸疼，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为什么又打我？」


    「不老实，不说实话，该打。」


    李建成就不明白了，自己说实话挨打，不说实话还挨打，到底让不让说实话。


    想到这里也生气了，「你怎么不讲理啊？你是不是仗着我打不过你，所以才对我打打骂骂？」


    曹槊想着就应该让他知道他自己为什么挨打，「我以前打过你吗？知道为什么打你吗？你错就错在我第一遍问你的时候，你认为她们比我美。」


    「可…」


    「可什么可，我告诉你，不管是现在将来还是千百年以后，有人问你你娘子美不美，你就应该说她是天上地下过去将来最最最美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不把我当回事儿，当然不觉得我比人家美。这是你第一错，就该挨打。」


    简直是无理取闹，李建成又问：「我第二次挨打又该怎么解释？」


    「你第二次挨打是因为你第一次挨打了，你怕打所以才敷衍我，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的夸奖我，面对你最最亲近的人，你居然生出敷衍之心就该挨打。」


    说完之后，双手掐腰奶凶奶凶的问，「你说你是不是该挨打，你是不是做错了？」


    李建成被她这样一番强词夺理，觉得自己还真的错了，但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恍恍惚惚还没想明白的时候，看到又一个拳头落了下来，顿时眼冒金星，李建成颇为上道，「我知道这次为什么挨打了，是因为我最最亲爱的娘子说的都对，我没有及时回答。」


    曹槊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就保持着这点灵性，将来咱们两个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李建成因为脸上的伤口再加上刚才的几拳，这个时候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心里面想着你动不动就挥拳头，以后怎么能好好过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曹槊抱着他的脑袋，问他哪里疼？


    李建成口齿不清的回答哪里都疼，曹槊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几口，问李建成还疼不疼了？


    虽然脸上还疼，但这个时候真的不觉得疼了。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简单的打一拳给一个甜枣，然而这一套手段看上去特别简单粗暴，自己心里还真的怨恨不起来。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搂着曹槊的小胖腰，「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将来我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娘子不管干什么都是美的。但是咱们两个闺房当中闹闹可以，外边的大事你可不能插手。」


    「外边都是小事儿，闺房里面才是大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几十年后你要是成了老煳涂，大事儿当成小事儿办，小事儿当成大事儿办，到时候可由不得你做主了。」


    李建成觉得几十年后还是很遥远的，这个时候乐得哄曹槊高兴，「行啊，都听你的，将来我真的要成老煳涂了，咱们家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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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听了特别高兴，慢悠悠地吹了吹他脑门儿上的淤青，「还疼不疼啊？我等一下再给你用药膏揉一揉，我拿来的药膏都是好东西，保管你明天脸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35章 夜探


    曹槊和李建成因为李建成去飞燕楼的事情，两个人闹了一场, 最后黏黏煳煳让人不忍直视, 但是外边的事情还是要关注的，特别是李建成对柴家的小公子一直没什么好印象，早就调派了人手, 对这家的小公子盯紧了。


    打听来的事情, 就是这位小公子从来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


    偷看过邻居家的姬妾洗澡, 捉弄过巡街的武侯, 违反过宵禁，在青楼楚馆和别人打过架……总之一句话，凡是纨绔子弟干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落下过。


    而且件件都做得特别别致, 比如说，他和那些巡街的武侯打架, 是喝醉了，醉醉唿唿的跟别人打了一架, 打架的时候还把别人赶到了臭水沟里。他自己神奇的没有一点伤, 没吃一点亏。


    到最后因为醉酒, 通过家中的一番运作, 把殴打武侯的罪名改成了酒后惹事。


    再有一些小官吏骑驴去办公, 他就故意当街纵马把人家的驴给惊着了, 驴被惊着了之后，立马就开始狂奔了起来，把那个小官吏颠的差一点吐出来, 大街上到处迴荡着这个小官吏的尖叫声。


    十恶不赦的事情干得特别少，但是各种噁心事儿没少办。


    李建成拿到这样的信息，头疼的挠了挠脑袋。


    「他要是一个混蛋，到时候我也好跟阿爹说一说，可偏偏这混蛋做的事情距离出格就差那么一点点。」


    曹槊用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就这难道还不算出格？」


    「我跟你说，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能用一个说法给掩饰过去，就拿他去花街柳巷的事情来说，大家都用一句年少风流掩饰过去了，他跟他爹爹因为一个歌姬打了一架，可以说是为了给他母亲出气，所以才为了一个歌姬和他爹爹出手。嘴都长在别人脸上，而他做的事情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所以…」


    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婚事。


    这小子也就是权贵世家中子弟该有的样子，略微带了一些轻佻，十分不务正业。


    上面那一代人很多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是打听打听，上面那一代人，比如说杨广比如说宇文化及，再比如说杨玄感，也少不了李渊。


    大家年轻的时候，谁没点儿这样那样的毛病啊。


    李建成对此也非常看得开，「这一代人里面也只有李密是个例外，李密这个人在大家看来光会装模作样，他出门的时候把书挂在牛头上，边走边看，做出一副刻苦学习的模样，引得长辈们纷纷夸奖，许多名人大贤都对他赞赏有加，可偏偏同辈的人对他嗤之以鼻。」


    说到这里李建成停顿了一下，「我也觉得李密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要说起来，将来你我的儿子，如果年少的时候没闯几次祸，我都有点不放心。」


    曹槊把眉毛一挑，心想这难道是当爹该想的事情吗？回想到当年自己的主人是怎么教养孩子的，曹槊发现根本就不能当做参考，毕竟当年主人南征北战，不把孩子带在身边。最常见的就是出门一年半载回来和孩子碰碰面，看看他们书读到哪里了，然后再考教几句，随后被后院的那群女人拉过去饮酒作乐，还没从温柔乡里面辗转爬出来，外边又有人请他出去理事。整个人忙得晕头转向，如果一个人可以噼成几半分给不同的人，主人估计也只能分给孩子们一小节手指头，不能再多了，再多了真的就没法分了。


    男人似乎都不是好东西，越是有本事的男人就越不是好东西。


    相同的话，好像丁夫人当年对着主人骂过，曹槊晃了晃脑袋，因为时间久远这种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忍不住问李建成：「你自己都说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点荒唐事了，那我问你，你年轻的时候那会儿干没干过荒唐事？」


    有了挨打的事情在前面放着，李建成在回答的时候，已经开始学会小心谨慎了，「我这才哪到哪呀，我现在也特别年轻啊，前几年咱们家那么穷我都没出去过，咱们家不穷那一会儿我还穿开裆裤呢，我都没机会。」


    说的也是，对他严加盘问应该是几年以后的事情。曹槊满意的点了点头，亲自的人去厨房给李建成弄了一些好吃的端过来。


    两个人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很多都集中在吃吃喝喝上面，李建成平时因为要练武，活动量比较大，吃的比较多，曹槊因为胃口比较好吃的也比较多，但是李建成吃完之后根本不见胖，曹槊吃完之后一直保持着胖乎乎的样子没改变过。


    李建成对于挨打的事情到底还是有些怨念，所以在吃东西的时候主动给曹槊夹了满碗，「你就不想想，阿娘刚刚去世，我作为儿子，在孝期里面不说追忆阿娘，去那些地方寻欢作乐，我还能称得上是阿娘的儿子吗？」


    曹槊听了之后才想起来，对呀，最近在守孝呢。怪不得最近这一段时间没能吃到肉。也不怪曹槊把这事儿忘了，是因为曹槊和窦夫人生活的时间不长，感情也不是特别深厚，纵然心中特别尊敬窦夫人，但是有的时候还真的没放在心上。


    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千万不能让李建成知道，曹槊眼珠子一转，「我当然知道要给阿娘守孝，我就是害怕你再做错什么事了，所以给你几拳让你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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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抬头问李建成，「你要不要从我的房间搬回你的房间？」


    李建成摇了摇头，「咱们又不讲究这个。」


    曹槊手中捧着一块儿煮的脆脆的莲藕，看着李建成，心中想着你到底是想怎么办，一会儿讲究一会儿不讲究，到底讲究不讲究？


    李建成看曹槊瞪大眼睛看自己，想着娘子年纪到底还小，压低声音跟曹槊说，「咱们祖上是胡人，当然也有汉人，不像汉人那么讲究，也不像胡人那样不讲究。总之一句话，对外边一定要讲究，在内部……视情况而定，我对阿娘还是特别尊敬的，要是有一天……那再说吧。」


    虽然李建成停顿了一下，但是曹槊能听得出来，对亲娘是特别尊敬的，对于亲爹可能不那么尊敬。


    李世民经常顶撞李渊，李建成倒是表现得老老实实，对于父亲显得恭恭敬敬，但是没想到骨子里面也是一个不老实的。


    曹槊把莲藕塞到嘴里，正在腮帮子里面嚼的时候，又听见李建成说：「但是以后跟别人说，都要坚持说咱们是汉人，咱们家祖上就是汉人。」


    曹槊把嘴中的莲藕嚼碎了咽下去，「你这又是何必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看看有些姓氏，人家一听就知道不是汉人，可人家不也是大大方方的出来见人了吗？」


    「我李家祖上真的是汉人。现如今正是招揽天下人心的时候，所以咱们只能少说咱们有胡人血脉，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曹槊点头，这个道理当然懂啊，就因为懂，才觉得这个操作让人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千百年后，真相是什么大家不会看重的。当然了，现在能不能成功是你们爷们几个看中的。」


    自从窦夫人的葬礼结束之后，夫妻两个回到长安，李建成去宫中了几次回来之后，对于宫中皇帝的权势就生出了一种嚮往，再加上本来心中就有造反的心思，更是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生出一种一定要成功的信念，而且坚持认为自家能够成功，并且能够功成万代。


    郑重的对曹槊说：「你一定要多读书，只有你多读书了才能好好的教养孩子，将来咱们家的孩子才不会败坏基业。」


    曹槊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毕竟家业和基业是不可同日而语。


    「好吧，往后咱们两个一起读书。」


    但是今天是没办法读书了，等一会儿还要去参加玉娘的婚礼，曹槊把李建成的脸板了过来对着他的脸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嘴角这个地方的伤没好，如果等一会儿到了曹家，人家要是问起你脸上的伤，你可怎么办？」


    「我跟柴绍打架的事情又不是没人看见，就跟人家这么说就行了。」


    两个人收拾好了一块出门，名义上李建成还是曹家的姑爷，这个时候也该去帮忙了。


    曹槊刚和李建成在大门口分别，就被一群人簇拥着到了关冷艷跟前。关冷艷特别的忙，一手把曹槊拉了过来，嘴中跟别人客气着，但是脚下不停，拉着曹槊到了自己的房间。


    「给你说一个好消息，我派人在宫中查看那些耕犁的事情，有人跟我说有耕犁磨损严重，但是晋朝的那把到现在还没一点儿毛病，我觉得晋朝的那个应该跟你有点儿关系，今天晚上，我留你在这里住下来，你和我咱们两个到皇宫里面去一趟，李建成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千万不要让他发现。」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你想跟我说话，把他赶回去，留我在这里住下来。咱们两个同床共枕，曹伯沆也不会来打扰你，到时候想要离开的院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关冷艷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外边又比较忙，两个人不可能长时间躲起来，曹槊和关冷艷出了房间之后各自找人去传信。


    等到晚上，曹槊和关冷艷等到夜深人静，听着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赶快换上衣服，趁着夜色翻过院墙踩着房顶，一路之上来到了宫中。


    曹槊看到远处宫殿灯火辉煌，忍不住问了一句：「杨广就在那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家没水没电了，我去商场了，没想到人这么多，捧着笔记本，终于在快餐店找到了一个空位，等我，后面三章很快就来。


    第36章 玉玺


    「杨广是在那个地方，但是探查他的位置并不是你我近日来此的目的, 不要管那里了, 快跟我走。」


    曹槊总觉得那一片灯火辉煌的地方特别吸引自己，「咱们今天先别去看耕犁了，咱们就去那里瞧瞧。」


    关冷艷觉得宴会上没什么好看的, 除了美人美酒和某些人丑态百出, 其他的和正常的酒宴一样。


    「我劝你跟我走, 别管那些闲事儿, 歷朝昏君昏庸起来令人不愿意看第二眼，我就害怕你看第一眼就会后悔，忍不住给他一刀。而且今天晚上的机会难得, 你想想是你的本体重要, 还是你去看一场热闹重要。」


    曹槊摇了摇头，「放在平常当然是我的本体重要, 但是我今天觉得那场热闹更重要。你和我寻找本体寻找了这么久，现在有了头绪总比咱们乱糟糟的什么都不知道强, 而那场热闹我觉得如果错过, 可能会让我后悔终生。」


    关冷艷听了曹槊的话也没办法, 气的跺了一下脚。「既然你执意如此, 那咱们就去瞧瞧, 反正我也不觉得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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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悄悄地潜入了过去, 发现越是向着灯火明亮的地方靠近，越是巡查的特别仔细。


    周围布满了来来往往的侍卫，还有潜藏在黑暗当中的高手。


    若不是因为两个人是器灵, 对兵器和对杀气天生有感应，这个时候已经被人捉住了。


    两个人悄悄地绕过了那些巡查的人，躲到了一处假山的后面。


    远远的看见宫灯照耀下，一个长得十分壮硕英武的男子举着酒杯正在和宫妃们喝酒。


    「那就是杨广。」


    曹槊点了点头，小声的跟关冷艷说：「杨广身边有东西在吸引我，就在他周围。」


    关冷艷惊诧的问：「你能感应到更具体的？」


    曹槊伸出手让关冷艷不要说话，自己闭上眼睛细细的感悟。


    「我知道了，这感觉……是故人。」


    「故人？！」


    「当年，洛阳宫中大火，孙坚父子拿到了传世玉玺，随后这玉玺又落到了袁术手中，袁术虽然和袁本初不合，但是在失败之后，还是想把这玉玺送给袁本初，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关冷艷就接着说：「不管是袁公路还是袁本初，都败于曹贼之手，这玉玺到最后落到了许昌。而后曹孟德去世他儿子曹丕坐了江山，玉玺就落到了曹家人的手里，再后来司马篡汉……你说的故人就是玉玺。」


    曹槊点了点头，想当年自己被放在洛阳的宫殿上，玉玺就放在宫殿的桌子上。


    「没想到到如今他模模煳煳似乎是开启了灵智。」


    曹槊看一下关冷艷，「这么多年，我沉睡的时候多，你跟我说你一直在寻找天下的灵物，不管是妖精还是魑魅魍魉，都没有遇见，如今咱们又要遇见一个同类了。」


    「可喜可贺……」关冷艷的话说出来就看见曹槊在黑暗当中摇了摇头。关冷艷赶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遇见一个同类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他命如风中残烛，若是咱们不救他，他可能活不多久了。」


    若是器灵死去，那么就等于他的本体玉玺也将跟着消失于天地之间。曹槊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把自己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本体找回来，就是想要补全自己的灵体使自己完整起来。


    但是今天遇见了玉玺，曹槊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用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来说，这就是我的因果。」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当年在大殿上与这个玉玺天长日久的伴随在一起，他受我的影响开了灵智，模模煳煳，懵懵懂懂，然而他已经不完整，缺了一个角，而我也不够完整，我们两个互相影响。所以我今天必须把他带走，我不带走他会死的，或者是在将来某一天影响我，我也会死。」


    曹槊说完就抓住关冷艷的手，「今天的事情你必须帮我，这是我们两个求你的。」


    关冷艷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豪气上头，尽管自己对曹槊说的话还不理解，但是仍然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万死不辞。」


    说完之后关冷艷伸手掰下了假山上的一块小石子，对着中间的空地扔了过去。


    顿时四周就喊起了捉拿刺客的声音，关冷艷从假山旁边找了一个地方跳了出去，与那些侍卫们交手。


    就在这个时候，杨广不仅不害怕，还把身边的宫妃们全部推开了，他看见关冷艷身段妖娆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忍不住赞嘆连连，「妙啊，妙啊。朕从来没见过有美人儿将剑法使得如此圆润，想来这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周围的宫妃拈酸吃醋，各自使出手段，吸引杨广的目光，曹槊在那些宫妃们投怀送抱的时候，突然看见阳光的座位后面就放着一个盒子。


    这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玉玺。


    曹槊低头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腰身，又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暗自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装成一个侏儒。


    对，自己就是一个侏儒。


    说到这里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把自己整个人包裹的都严严实实，悄悄地从另外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曹槊和关冷艷一块把夜行衣藏了起来，曹槊坐在床上打开手中的盒子，看见金镶玉玺就放在盒子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曹槊把盒子的盖子扔掉，自己小心得把玉玺捧了出来。


    关冷艷赶快用手接着，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玉玺放到了床上。


    关冷艷左右端详了一下问曹槊：「你确定这是传国玉玺是吧？我还没有见过这东西呢，可别拿错了。」


    曹槊点了点头，她自己特别确定这是玉玺，但是不管拿错不拿错都没关系，因为成精的是这个印章。


    「没有拿错，就是他。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已经有了灵智？」


    「我在这方面不如你，咱们现在没时间了，不如把它藏在我这里，慢慢让我感悟一番。」


    仿佛是印证关冷艷的话，外边儿已经有了响动，尽管声音比较轻微，但是曹槊和关冷艷都知道是那些僕从婢女们在院子里面走路。


    这个院子是招待曹槊所居住的院子，关冷艷身边的人已经过来询问她们母女两个是否起床了。


    曹槊赶快把玉玺放到盒子里面，安慰的拍了拍，后来又把盖子揭开拍了拍玉玺，嘱咐他在这里耐心等一段时间。


    就把盒子交给了关冷艷，关冷艷藏了起来，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叫外边的人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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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曹槊心里面惦记着玉玺，再加上一晚上没睡，到底是有点憔悴，刚坐上马车出了门，在大街上就被人拦住了。


    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根本不听解释，直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到两个婢女陪伴曹槊坐在马车上，就要让她们下来，这些人想要上车去搜。


    李家的人根本不愿意，正在争执的时候，曹槊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个时候和这一些人根本无理可讲，哪怕是天大的颜面在玉玺跟前根本没法比，更何况李渊在杨广跟前也没有多少颜面可讲。


    曹槊要装作不知道玉玺丢失，看着人把自己的马车翻腾的乱七八糟扬长而去，其他人忍不住，咬牙切齿。曹槊倒是非常平静，让人上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坐了上去又重新回家。


    刚一回家李建成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不仅收到了宫中玉玺丢失的消息也收到了有人在路上怠慢了曹槊的消息。


    他这个时候已经赶到大门口接着曹槊进门，看曹槊脸色有些不好，只当是那些人冲撞了自家娘子。


    「咱们先忍忍，早晚能把这口气吐出来。」


    曹槊拍了拍李建成的手，「别这么说，我听说好像是宫中遭了贼，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咱们这个时候要赶快避免受牵连，哪里还能跟他们讲理。我只求宫中不要想起咱们阿爹，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要是宫中一直找不到这颗玉玺，说不定就会怀疑有人私藏了这个东西，到时候那些算命术士所说有帝王之相的李渊说不定就会进入杨广的脑海里面。


    「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东西既然被人家从宫中偷去了，哪能那么轻易的找回来，到时候杨广发了脾气，杨素这些奸贼如果是顶不住，说不定就会找一个替死鬼，这替死鬼有比咱们阿爹更合适的吗？」


    李建成说到这里，觉得不能在家里面等下去了，「你这两天在家中，哪里都别去，守好门户，别让人往咱们家塞什么东西进来，我就害怕到时候真的有玉玺掉到了咱们家，到时候说都说不明白了，我也不能闲着，我找找亲朋故旧，先把咱们阿爹身上的嫌疑洗干净再说。」


    若是找亲朋故旧或者是找其他人走动一下，少不了又要用银钱，曹槊也不含煳，直接让自己的陪嫁男僕们打开自己的嫁妆，任凭李建成去取用。


    反正从认识到现在李建成一直在用曹槊的东西，这个时候再说什么矫情的话也没用，李建成用力的抱了抱曹槊，嘱咐他在家不用害怕，等自己回来就行，又把家中的护院男僕们叫到跟前吩咐了一回。


    这才从曹槊的嫁妆里面挑了不少好东西，让人用上好的盒子和锦缎包起来，外面儿又用不打眼的木盒装了，自己列了一张单子，算了算这些人的亲疏远近和如今能否在朝廷里面说的上话，忙了一通之后，拿着这些东西带着人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我觉得六更放在一起压力很大。


    第37章 路途


    曹槊坐在家里想了想，又让人收拾了一些东西, 名义上是给窦夫人烧纸, 实际上就传了一句话给李渊和李世民父子。


    「宫中传国玉玺丢了。」


    曹槊又亲自带着人将家中围墙四周检查了一遍，各个地方留下的人，三班倒的守着各处。


    与此同时不少人家的女眷又开始发帖子请喝茶赏花。


    大家都知道玉玺丢了, 但是又都没有人说, 连宫中也没有说丢的是玉玺。所以表面上整个长安城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实际上暗流涌动。


    有不少人心中暗暗揣测, 是不是真的因为如今这位皇帝太过残暴不仁，以至于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让玉玺流落在外。


    曹槊把所有的帖子都推了, 没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 有一队官兵直接沖了进来。


    二话不说就开始搜查，领队的就是宇文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 这位据说正在家中被他父亲管教的武官，从前以及现在都是杨广的心腹, 这件事情上杨广比较信赖他, 已经将他从家中徵召了出来。


    这些人进门之后到处翻检, 对曹槊放嫁妆的地方直接破门而入, 里面有不少名人字画被打开看的时候直接拿走了, 家中的锦缎金银也少不了被这些人搜颳了一通。


    曹槊不在乎这些东西, 看着这些人搜颳了一下午，没有找到所谓的玉玺，连个说法都没有给, 直接扬长而去。


    等到晚上李建成回来之后，看着家中狼藉，气得恨不得拔剑去找宇文化及拼命，但是他这个时候强忍着愤怒让人把曹槊的嫁妆收拢了一下，看看都丢失了什么东西。好在像三都赋这些东西因为李世民厚着脸皮要借，如今不在家里。


    但是还是丢了六十多幅字画，里面还有几张王羲之父子的真迹，当时魏晋两朝不少名人的手书也跟着消失不见。


    金银也就算了，李建成还真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一些传家的宝贝，气的眼睛都红了，拔出宝剑砍下了半截桌子，发誓一定要将宇文化及身首异处。


    曹槊看他最后气消了，才问今天出去联络的怎么样？


    「东西都已经送进宫去了，咱们家已经没事了，宇文化及带兵搜查咱们家可不是杨广的意思，杨广是让他大索全城，他私自决定第一家来搜查咱们。」


    这意思也就是说危机并没有过去，曹槊点了点头，还是要让家中的僕人盯紧各处。如今力量弱小，就算是再生气也要忍着。曹槊拍了拍李建成的后背，「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只要人没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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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都是一些传承之物，将来留给子孙……」


    「你都不想想我爹爹，他坐拥这么多好东西，最后一命呜唿，这东西才流落到了你们李家。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莫测，你也别多想了，只要你将来多上进，这些好东西咱们还会有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但是仍然气的一晚上没睡觉。


    他不知道曹槊就是罪魁祸首，这个时候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传国玉玺身上。


    「人家说得玉玺者得天下，不知道这玉玺如今在谁手里，我早晚弄过来，交给你，你先藏着他。」


    曹槊听了哭笑不得，玉玺可不像字画儿，再说了玉玺现在已经有了灵智，已经没办法充当传国玉玺了。


    「你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有没有玉玺无所谓，主要是权势在谁的手里谁就是皇帝。现在杨广手中没有玉玺，谁敢说他不是皇帝。当年我祖上因为出身被袁氏兄弟骂的狗血喷头，到最后他们兄弟两个不还是栽倒了我先祖手上。那个时候袁公路手中也握着玉玺呢。江东小霸王能拿着这个东西找袁术借兵马，你怎么就没有孙策的这份胸襟和眼光。」


    李建成听了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站起来向着曹槊作揖行礼，「还是娘子看得明白，没错，咱们现在手中没什么兵马，就算是有这个玉玺在手中，也并非是皇家。在这个时候拿到玉玺并非是福气呀。」


    既然长安城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么大家除了早先几天联络串门之外，最近几天各家都闭门不出。


    而这个东西一般平民之家也不敢私藏，反倒是那些权贵，说不定想造反。


    杨广已经想明白了，自从司马家失去天下，这天下纷纷扬扬，几十年换一个皇帝，百姓都已经习惯，而这一些权贵们心中更是习惯了。


    先前都是皇帝轮流做，如今杨家一家独大，这些高门大户，心中都有想法。杨广想到这里之后，顿时下定决心立刻迁都。正所谓人离乡贱，只有把这些权贵全部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让他们的势力鞭长莫及，自己才能将这些权贵们搓扁搓圆。


    想到这里立刻下令迁都，全然不顾洛阳有些宫殿还没有完工，宫中其他人都没有收拾行李。


    大军立刻集结，除了侍卫之外，还有几只大军云集在长安城外护送杨广到洛阳去。杨广只管自己先行离开，其他人怎么走，他全然不管。


    而且下令长安城中的高门大户都要跟自己到洛阳去。


    消息传到曹槊手中的时候，曹槊只得在心中骂了一句。


    家里面已经赶快动了起来，最近几天穿的衣服，路上要吃的干粮，这是必须要带的，至于其他的那就先放在长安，慢慢的再往洛阳运送。


    看着人打包的行李，曹槊对李建成说，「别看这么急匆匆的离开长安到洛阳去，对咱们来说反而更好，我在洛阳有大片良田，洛水外边儿有我的庄园，那里的人手比长安附近更多一些，到时候不管是粮食瓜果，应有尽有。」


    反正到了洛阳生活就不成问题，反而会更如鱼得水。


    李建成就匆匆的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李渊和李世民父子，自己带着曹槊和家中奴僕又带了少量的行李和干粮，驾着马车骑着马跟着圣驾一块儿往洛阳去。


    这一路上迁都的人绵延不绝，曹槊坐在马车上向前看看不到头，向后看看不到尾。两边的军士如狼似虎，提着鞭子，凡是走得慢的上去抽几下，这都不像是迁都，更像是押运囚犯。


    而且杨广走的匆忙，又不管自己的那些子女。得宠一点的皇子皇女跟随母亲还能有一辆马车，若是不得宠的这一些子女，只能跟太监宫女们挤在一起。


    更有不少后宫嫔妃，也都跟着抛头露面，一路上哀号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杨广偏偏没有听到。


    出发了两天之后，曹槊在马车当中算着行程，只有听到外边一阵吵闹之声，马车里坐着的李建成立即把宝剑提在了手中，把曹槊摁到了马车的角落里，用一件儿披风挡住她。


    「不知道是刺客还是乱民，你先躲起来。」


    说完之后挑帘子出去，四周的男僕已经把消息打听明白了。


    「郎君，有人刺杀皇帝。被宇文成都挡住了，如今刺客有一个逃了，其他的有的被抓了，有的死了。」


    李建成松了一口气，「打听到是哪里来的刺客了吗？」


    僕人们都摇了摇头，李建成又回到了马车上，曹槊把披风从头上掀下来，「我听见你们说是刺客，这一路上的刺客多吗？」


    「谁不想要那狗皇帝的狗命啊，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杨广活到这份儿上，也是天下独一份儿了。」


    曹槊还有心思跟李建成说笑，「听说秦始皇出行的时候，也是有许多人想杀他。」


    李建成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你拿杨广那昏君跟秦始皇比…六国余孽刺杀秦始皇，这件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刺客刺杀杨广，就是因为杨广自己的毛病。杨广终其一生，再捆上十个他自己，也比不上秦始皇一个。」


    在李建成看来，人家都说秦朝暴政，但是不可否认秦始皇结束了大争之世，杨广何德何能能跟千古一帝秦始皇相比。


    不仅比不上秦始皇，李建成觉得杨广还不能跟王莽相比。


    王莽的名声不太好，凡是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喜欢把王莽拉出来当例子说一说，但是王莽当时手下也有几个忠臣良将，李建成觉得杨广手下连一个忠诚他的人都没有，就冲着这一点儿，他连王莽都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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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就觉得路途漫漫，正好无聊，再加上夫妻两个又在马车里面说的声音又小，外边的人又听不见，不如用来聊天。


    「你怎么知道杨广没有忠心他的人？那个宇文化及，对杨广不就是很忠心吗？」


    李建成冷笑了一声，「宇文化及是个白眼狼，早晚会咬杨广一口。」


    「杨素……杨素只想捞钱。这个我知道，不说也罢。」


    李建成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杨素……早些年的时候是宇文泰的臣子，宇文泰就是咱们阿娘的外祖父，也是咱们的长辈儿，他老人家做皇帝的时候心胸开阔，有一次跟杨素说话，杨素说「非是臣追逐富贵，而是富贵逼迫臣」，这话说的十分狂妄，他老人家哈哈一笑，心胸宽广也就不和杨素计较。到了杨坚坐朝的时候，杨树没了当年那副桀骜不驯的派头，开始追逐富贵，而且特别下作……」


    正说着呢，马车停了下来，李建成用宝剑把车帘挑起来问外边怎么了？


    就听说外边儿有流民把队伍围了起来，僕人在马车外边回报，就说这些流民们围着队伍讨要吃的，有一户女眷心生不忍给了人家一个饼子，结果流民一哄而上，将这家的马车都给拆了，把车里的小娘子都吓傻了。


    曹槊嘆息了一声，听见李建成和僕人们还在说话，就说大军已经赶过来了，就地镇压那些流民，过一会儿道路清理出来就可以往前走了。


    镇压……就两个字，而且这一次的镇压说不定连史书都上不了，就算有的时候心肠冷硬，曹槊觉得自己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也不想知道得如此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38章 安定


    刚才聊天的时候曹槊的性质高昂，等到李建成再回头的时候, 就看见她有些闷闷不乐, 以为是路途遥远，在马车里面太闷了，从旁边的食盒里拿出来一块糕点, 塞到曹槊手里。


    「省着点吃, 来的时候就拿了一点儿, 你要是一口气吃完了, 往后几天就没零嘴吃了。」


    曹槊把糕点又塞回到李建成的手里，「我吃不下。」


    权贵出行还有糕点，平民千里乞讨, 只为一口吃的。


    「这可真出大事了。」对于曹槊来说只要是吃不下东西, 那绝对是遇见天大的事情了。平时曹槊每顿饭照吃不误，而且吃得又快速又幸福, 不管是什么东西吃的时候总是非常高兴满足。从来不会，因为心情不好不吃饭, 就算是生病了, 也有给自己进补的理由大吃一顿。


    要不然也不会养得如此圆圆润润, 就这样的身材, 在长安城的小娘子当中真的是独一份。


    李建成赶快把糕点放回食盒里, 自己挪到旁边搂着曹槊, 「是不是太闷了，放心再过几天就到洛阳了。还是说颠簸的有点噁心，我让人给你弄点水吧？」


    曹槊摇了摇头, 十分无精打采的跟李建成说话，「我想我祖宗了。」


    「你祖宗……哪位祖宗啊？」


    「一代魏武帝，曹操曹孟德呀。」


    李建成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为什么曹槊的思想跳的这么快。只好跟着她的话题，「为什么呀？」


    「想当初，他也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以至于后来变成了人人喊打喊骂的曹贼……」


    李建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这是考虑到人家是自家娘子的祖宗，那别人的评价自己就不能拿过来再学一遍。必须要有自己的看法，而且这个看法必须要公正客观，在这里面还要掺杂一些赞美。


    「是的，但是不管怎么说……」


    李建成还正在想着接下来怎么把话说得更圆满，曹槊就摇了摇头，「你不用说了，我当然知道我祖宗天下第一好，什么人都比不上。」


    李建成只能点点头，又听见曹槊在旁边问，「咱们出城的时候，我娘那里传来的话是怎么说的？」


    「她说他们也要出城，只不过曹伯父放心不下玉娘，他们要和玉娘一起。」想到这里又害怕曹槊难受，觉得岳母在乎人家的孩子不在乎她，「他们在后面呢，没有咱们靠前。咱们越是靠前就越是安全，当然了，岳母那边儿有不少人手，路上也不会有事儿，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派人打听打听后边的消息。」


    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关冷艷肯定会随身带在身上，哪怕不随身也会跟随着一块到洛阳去，只不过曹槊不知道关冷艷用什么办法把玉玺带走。


    派人打听后边的消息也行，若是不打听，在别人看来自己和关冷艷是母女，别人心里面怎么想？而且玉玺就跟关冷艷在一起，不打听自己心里面也不安宁。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只漫长的队伍终于踏上了洛阳的地界，洛阳里面的老百姓麻木地看着大队人马开进了洛阳城。


    李建成从马车上跳下来扶着曹槊下车，两个人一起看着眼前的府邸，这个府邸真的低矮破旧，估计是以前谁家的旧宅邸，把外边修了修，里面未必用心翻修，说不定住人不方便。


    已经到了这里，退无可退，曹槊和李建成牵着手两个人一块上了台阶，推门进去，见到这里十分荒凉，而且处处显得破旧矮小。


    李建成颇为愧疚，「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娘说……嫁给猴子满山跑，我也不说什么了。」实际上比这更恶劣的地方曹槊也住过，只能说这里不好也不坏，但是对于李建成这样的豪门公子来说，确确实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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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把里面打扫干净，没过多久就有李渊的信使来到了洛阳，找到了李建成，把李渊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李建成。李渊也听说了宇文化及把家中查抄了一遍的事情，担心大儿子两口没钱花，派人送过来两小盒黄金。


    传信的人也说了，因为不确定大大公子什么时候到洛阳，他们拿的不多，一旦大公子在洛阳定居，老爷那边会往这里送更多的金银。


    当天夜里李建成写了报平安的书信交给了传信的人才，算是松下一口气。又过了两天，关冷艷和曹伯沆才到了洛阳城。


    大家还没安顿下来，已经开始了交往，关冷艷就趁着这个机会来找曹槊，因为旁边没有其他人，关冷艷一见面就问，「当年你主人驱赶汉帝，文武百官在许昌矮小破旧的宫殿里面拔草除虫，当年之事歷歷在目，如今又重演了一遍，你身临其境不知道做何感想。」


    曹槊颇为诧异，「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主人怎么会驱赶汉帝，明明是董卓的余孽将汉帝饿得皮包骨头，若不是我主人，谁会收留他？」


    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你别拿你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来我这里乱讲，告诉你，当初我主人迎汉帝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的，我是亲歷过的。你那个时候在哪里？你主人跟着刘皇叔好像还在一个小县做什么……县令？」


    关冷艷知道此时此刻，论口舌之利，自己是比不过曹槊的，「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念叨这些的，我把玉玺带到了洛阳，你别管我是怎么带来的，我这一路上跟玉玺整日接触，多多少少能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两个想了一个主意，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曹槊坐直了身体，「愿听其详？」


    「他现在只是一缕神识，就因为这个皇帝残暴不仁，使得皇朝气运急剧下降，他又不能从中得到些什么，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王朝气运用来让自己起死回生。所以我们两个商量，让他托生在你肚子里，让他做一辈子的凡人，等到他日他去世之后，再开始修行。」


    「我怎么不明白？」


    「你明不明白都行，这件事对您们两个来说都没坏处，他现在九死一生只能靠这个保护好自己。他身上不只是有一个朝代的气韵，还残留着很多朝代的，你能从中吸取，用来弥补自身，你别以为你只要把本体找回来就没事了，你的那些本体就算找回来了也有裂痕，若是有什么大事一旦震动，他们还会散落在四处，你只能从皇朝气运当中修补自己。」


    「如果李渊他们父子造反成功，到时候我说不定就能成太子妃，继而成为皇后，我的气运难道不比他身上残留的强吗？」


    「你需要的是将来的气运吗？你需要的是汉末魏初的。你身上没有，他身上有，他在你肚中呆满十个月，这些气运能够滋润你。而你又因为十月怀胎与他有了母子关系……你们两个早就有了关系，当初是受你影响他才有了灵智，有了灵智之后，王朝不停的转换，导致他越来越弱，有因必有果，我说的这个办法，你好好的想想。」


    「如果将来李建成成了皇帝，我跟他的儿子也有可能成为皇帝，玉玺打了一副好算盘，他本来就是皇权，到时候他再成了皇帝，两方加固之下，他将来就万无一失了。」


    关冷艷点了点头，玉玺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么做对曹槊也真的有利。


    「我把所有的话都摆在这里了，你愿不愿意就看你了。原先打算在这里生活十年，我看你现在有些乐不思蜀，你如果将来想跟李建成长长久久下去，必须要有一个儿子，你我并不是生不出儿子，而是特别的艰难，如果在李建成垂垂老矣的时候，你仍然没有一个儿子，将来怎么办？难道黯然离场或者悄然离去，再或着是设计自己的死亡？」


    曹槊这个时候心乱如麻，「你让我再想想。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对于玉玺来说也有好处。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把所有的本体找回来，如果我没有找回本体，我在五年之后还是这个样子，不需要黯然离场也不需要悄然离去，到时候你们直接设计我的死亡就行了。」


    关冷艷点了点头，「放心，咱们想尽办法把你的本体找回来，自从咱们后来相遇到现在，你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这也并非是一个好兆头。」


    关冷艷说到这里抓了一把曹槊的手，「咱们在世间行走了几百年，也只遇到了玉玺一个开了灵智的，我不想你们两个都离我而去之后，我一个人踽踽独行，我害怕没有同类。就算千百年后出现了一个同类，但是跟我不一样，不够贴心贴肺。没有你谁跟我说魏蜀吴的往事呀！ 」


    曹槊被关冷艷这几句话说的方寸大乱，说得心头不安，「好吧，你回去告诉玉玺，就说我答应了。」


    关冷艷点点头，抱着曹槊的脑袋，「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我要是想害你，我要真的对你充满了恨意，趁着你沉睡的时候，我就能让你永远醒不过来。将来大家过一段儿平平静静的生活，像一个人一样，过上几十年的离愁别苦，让这一辈人大部分去世之后，咱们也飘然远去，等到几十年之后，咱们也能像议论主人他们那样议论咱们身边现在的这些人。」


    曹槊笑了笑，「你跟你主人一样还是太重情义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说完之后大声让外边的人去整治一桌好菜来，又对关冷艷说：「既然你来了，咱们一块儿喝一杯，这一路我想起了不少往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总要找个人回忆一下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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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明天见。


    第39章 兵马


    在很多人看来迁都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就相当于当年鲜卑族迁都的时候, 把大家的姓氏改成了汉姓，好处有, 但是很多人觉得坏处有很多。


    而现在这位皇帝, 和外边的那些老大人们关于迁都的事情已经争执了好几年, 以前大家都还可以商议一番，可是现在他干纲独断，说迁当天就立即迁都, 让很多人觉得不安。


    所以大傢伙刚到洛阳, 刚住进自家的府邸，就开始积极联络了起来, 曹槊代表李家已经和那些女眷们喝了几回茶看了几回花了, 但是李家现在的地位与爵位明显不符，只能和那些没落世家来往。


    这些没落世家因为不经常见到杨广, 不知道杨广心里面怎么想的, 所以个个显得惊慌不安。


    每次大家聚会的时候，都是在互相打听朝廷当中的局势和动态, 每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一样, 曹槊能感觉到了底下的暗流涌动，外边儿的女眷如此惊慌，只能说家中的男人也坐不住了。


    如果说一开始皇帝把大家带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各家的势力都鞭长莫及, 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但是也催生出来了另外一批势力庞大的家族，这里面就有杨素他们家。


    杨素所在的杨家在洛阳已经经营了好几年, 自然无惧迁都带来的变化。另外那些顶级权威们也在积极的适应这一系列变化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


    曹槊和关冷艷也找了各种理由出城，见到了附近留守的人手。


    因为各种势力不如从前，现在的洛阳还不如当初的长安那样是一块铁板，李渊和李建成的通信也比以前频繁了起来，并且表现得肆无忌惮。


    这一天曹槊和关冷艷从城外回来，两个人分别之后曹槊刚到家，就看见李建成坐在房间里，面前摆了一个陶盆，陶盆里面似乎有刚刚燃烧尽的灰烬。


    「爹爹来信了？」恐怕来了什么秘密的信，以至于李建成看完之后立即焚烧了。


    屋子里面只有夫妻两个人，李建成点了点头，「爹爹让咱们现在动手豢养私兵，而且事情要做得缜密一点。」


    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说李渊不给一兵一刀，让李建成自己去招募兵马，李建成没有想那么多，曹槊却不能不多想。


    如果真按李渊说的那样父子两个合兵一处，就等于说是两支兵马合在一处。就好比做生意的时候，父子两个都出了一半的钱，因为有着血脉的天然同盟，说不定最后这些兵马会全部流落到李建成的手里。但是因为杨广和他哥哥杨勇的例子在前面，曹槊觉得将来分家的时候必定很难扯清楚。


    李建成现在没想那么多，毕竟父子兄弟的感情特别好，曹槊却考虑到了将来。


    如果他们真的造反成功，那么将来能争的也不过是太子或者皇帝的位置。想要划江而治或者将国土分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旦牵扯到权力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今李渊这么做，已经将祸根埋下来了。


    但是不这么做，说不定将来也有分家的危险。


    曹槊敲了敲桌子，吸引李建成的注意力，告诉李建成自己能提供一支兵马。


    「虽然你我是夫妻，但是丑话说到前面。这兵马是我们曹家的，将来只能给我儿子，你其他的儿子休想染指。别说你儿子了，有我在，你也别想有其他儿子。就是你老子你兄弟也别想动一动。」


    李建成正发愁呢，自己手中一无财产二无人脉，想要去募集私兵无疑等于说是痴人说梦。如果真的募集成功了，也不过是一只乌合之众罢了。


    但是曹家的士兵却不一样，这是久经训练并且一代传一代的精锐，平时来看这支军队就有着明显的令行禁止的痕迹，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夫妻两个本为一体，曹槊的就是自己的，将来这一支队伍肯定是要留给儿子的，不要说曹槊她娘家的东西，就是自己挣来的也是应该留给儿子的。


    「这是应该的，曹家的人也只不过是借给我用用罢了，将来咱们肯定要给儿子。」


    曹槊点了点头，「这话可是你说的，只是借给你用用。若是有一天，你做了什么让我觉得没法接受的事儿，这一支军队我还是要招回来的。」


    李建成真的想像不到夫妻两个将来有什么分歧，伸出手掌去和曹槊三击掌，这件事就算是怎么定下来了。


    既然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曹槊就不再遮遮掩掩，「光洛阳附近就有几十个年轻小将能赶来听命，再加上能调动的人手约有三万。只是这三万人马暂时没办法全部召集过来，他们身后都有老弱妇孺，如果一旦徵调，这些老弱妇都肯定要有一个妥善的安置，否则这些青壮离开家乡的时候，心中不静，自然不能奋勇当先。


    李建成大喜过往，没想到光一个洛阳周围就有三万人手，如果算一算洛阳周围，光是常住人口才有几十万，这三万人马是不是曹家已经将洛阳周围掌握得如铁桶一般？


    曹槊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提醒，「这三万人马一旦开动，将来耗费的粮草是十分巨大的，你不要告诉阿爹和世民他们有三万人，你就说你现在徵调到了五千人，这五千人就是我娘家的人。」


    李建成略微有些惊诧，「难道这不能跟阿爹说吗？」


    曹槊不能离间他和李渊还有李世民的关系，只能委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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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幼儿，但是说来说去皇帝和百姓都是一样的。干活的时候仗着长子，等到分好处的时候想着的都是幼儿。而且你饱读史书，也应该想想，如今阿娘不在了，将来真的有什么好处，皇后的尊荣落在谁头上？」


    李建成到这个时候不得不多想了起来，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说的也对，世民几次来信跟我说，父亲的后院里进了不少女眷，而且家世不低。将来谁家出力大，说不定皇后的位置就落在谁家的女郎头上。到时候人家生的儿子和我们兄弟一样尊贵，甚至比我们兄弟还要尊贵。我虽然是长子，到时候说不定是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将来这样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但是毕竟事情发生在将来，现在仍然是父子一心。


    「如果这个时候对父亲有猜忌，一旦被父亲发现，对我们父子关系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李建成说到这里转头跟曹槊说话，「这一次我就当你告诉我只有五千人，为防止我以后在父亲面前露出马脚，你不要全部告诉我实话。你特别聪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且我相信你心中也有决断，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手中的底牌不要全部告诉我。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将来也能出其不意。」


    这样也好，曹槊点了点头。


    李建成就赶快去写信，并且在信中也说明了自己的困难。


    说自己手中并没什么银钱，就算是招募军士也要给予安家费用，而且这些人招募过来，光是粮草也让自己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渊收到信之后大喜过望，因为长子在信中说曹家就有五千精兵，而且因为就在洛阳附近，平时粮草他们可以自行解决。


    这对于现如今的李渊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特别高兴，眉飞色舞的让人把李世民叫了过来，父子两个把信看完之后塞到香炉里点燃了。


    李世民想了想，大哥那里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自己也不能不干活，「咱们还需要按兵不动，让杨广再活一段时间。就算造反咱们也不能率先动手。要不然就成了马前卒。要做咱们就做一只黄雀。」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渊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就问起了李世民最近一段时间和外界联络的怎么样了？


    「我和洛阳的其他人也联繫上了，只不过没有大哥那边消息来得详细。对了，长孙无忌想要来投靠我们。」


    长孙无忌是观音婢的哥哥，刚开始的时候在舅舅家寄人篱下。如今舅舅也跟着迁到了洛阳，洛阳的房屋已经不够住了，长孙无忌就想主动离开舅舅家。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关系不错，对于李世民他们家想要造反的事情也了解一二，所以这一次来信就是想来主动投奔。


    毕竟现在力量弱小，只要是有人来投奔，在李渊看来就是一件好事。


    「你到时候接待他，务必把人安置妥当。」


    不管现在投奔过来的人有没有用，通通妥善安置。这就好比是千金买马骨，一定要有这个例子在。


    李世民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李渊又把儿子叫住。


    「你大哥那里如今已经有了进展，咱们这里你觉得是否时机成熟呀？」


    「大人只要如现在这般，这支军队早晚被咱们掌握。大哥如今一人就能空拳打天下，大人不如给儿子一些金钱，儿子也去其他地方招买兵马。」


    李渊对儿子这样的志气十分高兴，但还是摇了摇头。


    「你大哥之所以这么容易，全是靠了曹家。咱们父子两个只能从晋阳那边想办法。咱们家的势力全在那里，这个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李渊前一阵就把目光瞄向了晋阳，而且自己的左膀右臂刘文静又在晋阳做官。现在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就缺一个李家人前去振臂一唿。


    「所以你现在收拾东西，等到长孙无忌到了之后，你或者把长孙无忌带走，或者将他留在这里，你总要去一趟晋阳，将那支兵马收拢回来。」


    李世民听了心中高兴，不管怎么说，这一支兵马自己前去接手，那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将来做爹的若是还想像当初那样，自己就不必像当初那样受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今天还没有来水来电，我仍然捧着笔记本四处流窜，如今在朋友家的沙发上窝着。等我，后面两章等着修改错别字。


    第40章 刺客


    洛阳的周边都是一些高山, 趁着到了秋季秋高气爽的时候, 这些不事生产不辨五谷的权贵们，都纷纷唿朋结伴拖家带口, 到洛阳周边的山上去登高望远。


    曹槊和关冷艷也未能免俗, 陪着亲戚朋友去登了几次高之后, 曹槊只觉得浑身疲惫酸痛，虽然自己是器灵，但是这具身体真的特别像人类, 如果时间久了不到处走动一番, 一旦再走动，就觉得浑身疲惫难当。


    曹槊和关冷艷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关冷艷的意思是说曹槊如今神魂不稳, 本体不全，才有了如今这个样子。


    李建成和曹槊也趁着这个机会夫妻两个单独出来, 虽然身后带了一圈僕人, 但是他们两个就像小夫妻该有的样子一样，打打闹闹高高兴兴的上了山。


    再加上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在秋季成亲, 这个时候旁若无人的手挽手一块儿上山, 倒是让不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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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这一趟的目的是要去山顶见几个人，曹槊手中在这个地方就有十多个能做大将的人物。然而筛选了之后，曹槊先挑出来六个人。


    让这六个人前来拜见李建成, 但是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就假借着这次登高望远，到高山赏黄花的名义见这几个人。


    在路上曹槊藉口自己浑身疲惫, 爬不了山，非要让李建成背着自己，好在李建成身强体健，背着曹槊这样的小胖妞也能算得上健步如飞。


    这山上因为人烟稀少，所以周围的山花儿长得特别茂盛，到了这个时候满地都是黄花，曹槊随手从旁边揪了一朵过来，把叶子摘掉之后，整朵花插在了李建成的头上。


    「菊通吉，愿我夫君往后吉祥如意。」


    李建成背着曹槊，心里面甜滋滋的，嘴上却说，「你已经摸透我的脾气了，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用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我心甘情愿的干活。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想着你这么胖，不背你算了，把你扔在半道上，我先到山顶去。」


    曹槊又不当真，「你要是把我扔在山道上，万一过来一只狼把我吃了怎么办？」


    「狼也分美丑，看见你丑成这个样子，丑胖丑胖的，人家看见你就绕道了，谁还会吃你。」


    曹槊听了就把小手放到他的脖子里，在锁骨那里抓了几下，「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我，你再说我我就挠你痒痒。」


    「不敢不敢，娘子。你别乱动，你要是不乱动，咱们能早点到山上去。」


    曹槊有点心疼李建成，朝后招了招手，就赶快有一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跑了过来，把装水的葫芦递给了曹槊，曹槊拔开塞子把葫芦嘴儿放到李建成面前。「先喝口水，咱们先歇一会儿，等你缓过这口气再背我过去。」


    李建成把曹槊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接过葫芦喝了几口，看了看山上，算了一下路程，「应该快到了。」


    曹槊刚想说话，突然之间感觉到别的地方潜伏了一个东西，一把拉住李建成，厉声问道：「谁在那里？」


    没想到草丛当中跃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浑身被包裹了起来，看了他们两个眼扭头就逃。家中跟着的这些僕人们想要追赶，但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属于调虎离山的，所以李建成就把家中的僕人叫了回来。


    他这个时候有些后悔，担心自己行动不秘引来了别人的追踪。顿时开始想起各种对策来。颇有些惊弓之鸟的嫌疑。


    「你不能再在洛阳呆着了，等一会儿你别跟着我回来了，直接带着人去你的庄子上吧。」


    曹槊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刚才那个人，不管是从形体还是从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曹槊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总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该不会就是自己庄上的人，因为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自己才有这样的想法。想到关冷艷和自己对庄子上的这些人照顾了这么多代，不可能有人轻易的背叛自己。


    曹槊摇了摇头，「这个人我见过，至于在什么地方见的什么人我记不清楚了。」


    李建成这个时候的心态本就是惊弓之鸟，听见曹槊这么说，就坚定的认为这些人是冲着自己两口子过来的，他已经把兵器拿在了手中。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全部人开始行动了起来，曹槊这个时候也不喊着要人背了，自己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抽打树叶，突然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玉娘的未婚夫。」


    想当年这家人获罪流放的时候，玉娘来找自己借银子，曹槊把银子借给了玉娘，又陪着玉娘悄悄的把银子送给了人家。当时是见过一面，只不过人家当时特别落魄。曹槊也没有留意，今天想起那双眼睛和身形有些模模煳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突然又在曹槊的脑海里出现了。


    「这家人在我们进长安的时候，因为家主得罪了杨广，被发配到边疆去了，怎么出现在了这儿？」


    曹槊想不明白，李建成更想不明白。两个人当中曹槊只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什么？李建成却想着今天可能未必能达成目的了。


    「咱们现在回洛阳吧，你告诉你手下的那些人今天见不成了，让他们想办法到咱们家来一趟。」


    正说着呢，山上树林因为秋风而摇摆了起来，树叶撞击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也有兵器的撞击声在风中被送了过来，曹槊看向山顶，就见有人从树林当中穿行而来。


    这是几个长得又黑，孔武有力的青年，背着兵器带着弓箭，看见曹槊之后惊喜过望，赶快跑了过来，对着曹槊和李建成拜了下去。


    「没想到主人已经在这里了，我们以为主人现在还在山下，想着如今时间不早了，就下来看看能不能接到主人，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就遇见了主人，这也是我们的福气。」


    李建成松了一口气，但是曹槊却没把这口气松下来，她不知道刚才那个浑身被包裹起来的人和眼前这几个人有没有联繫。


    就在这个时候把话说了出来，注意这些人的神色，看他们是否有所勾结。


    「刚刚我与夫君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刺客。那个人浑身破烂，但是两眼锐利。一击不中还走千里……你们刚才有没有与这个人遇见？」


    这几个人赶快对视，眼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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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如果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或许是他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主人。」


    这些人就站在旁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前不久有些人来到了他们庄子上，听说这个庄子上都是一些猎户，都是进山打猎的好手，拿出许多黄金诱使他们卖命。


    「庄子里面的长老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原来是一伙刺客，想要刺杀杨广。他们让我们操持弓箭，若是能一箭杀了杨广，将来好处不尽。如果杨广那昏君没有死在我们手中，只要这次参与刺杀，他们还有人活着就不会亏待我们，许诺了黄金田地美女，这些都应有尽有。」


    李建成想起从长安来洛阳的路上遇见了好几起刺杀，说明都是这一伙人所为。而眼前的这些人，就是那些刺客买来的马前卒。


    急忙询问：「你们答应吗？」


    如果答应了，真的捲入到了刺杀皇帝的事情当中，那么这些人甚至这个庄子就暂时不能接手，不然到时候惹得杨广注意，可能会被杨广察觉到造反的事情。


    这些人摇了摇头。


    「咱们一直遵循老祖宗的说法，老老实实在庄子里面种地。除非主人召唤，否则绝不给他人卖命。这些人看我们软硬不吃就离开了我们庄子，本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可是就在前几天这些人又找了过来。这次除了黄金田地美女，又许了将来加官进爵封侯拜相的承诺。」


    下的本钱真的够大的了，曹槊和李建成都听出来了，有一伙人是和李家一样想要造反的人，正在四处收拢人手。若是刺杀不成，将这些人收纳进队伍里面卖命也是不错的。


    这些人说了之后面带忧愁的看向曹槊，「正巧主人在这里，长老们也让我们问问主人，若是这些人再来又该怎么办，这些人一次不成两次不成已经惦记上咱们了，若是迟迟不肯答应，就害怕他们想什么歪招出什么孬主意。」


    曹槊已经想到了该怎么办，但还是默默的退后了一步，让李建成自己拿主意。


    李建成想了想，单凭这几个人的几句话还不能了解事情的全部。


    「庄子离这里有多远？我要亲自跟长老谈谈。」


    「从山上下去骑着快马要走小半天，若是今天相见，可能晚上主人和姑爷就回不去了。」


    李建成想了想，自己最近几天没事，就让家中的僕人回去传信，说是自己两口子因为贪看山中的景色，一时半会儿忘了回去的事儿，就在山中人家借宿一晚上。


    当即决定到庄子里面去一趟，也认识了眼前的这几个人，每个人又在李建成跟前介绍了自己擅长什么。


    让李建成心花怒放的是这些人不仅读过书，在马上功夫也不错，平时进山打猎都是他们作为头领。


    这样的人只要多加训练上，过两三回战场下来之后就是悍将。


    一高兴整个人都眉飞色舞了起来，曹槊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仍然不能打消疑虑，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玉娘的未婚夫。


    而且听说在路上几拨刺杀杨广的人大部分都被当场处死或者这些刺客为保守秘密自尽，只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逃走了。


    而这些漏网之鱼能够成功逃走也是因为有人掩护。


    曹槊这个时候不仅有些怀疑刚才那条是不是漏网之鱼，如果真的称得上是漏网之鱼的话，是谁掩护了他，会不会是玉娘啊？


    第41章 车轮


    要说起来, 玉娘手中并没有什么人手能够掩护一条漏网之鱼逃出去。


    但是曹槊和关冷艷不一样, 关冷艷对待别人都特别真诚，讲究一个义气,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当初那些老兵们生存艰难, 使得她当时心中伤痛, 下定决心救助这些人，以至于有了现在的这样的实力。


    而曹槊本性多疑，甚至还带了一点狡诈, 当初曹槊和关冷艷下山的时候正巧遇见玉娘, 他们全家遭遇山匪，那个时候正是曹槊刚醒来没多久的时间。


    在曹槊看来不管玉娘相信不相信, 那一天曹槊和关冷艷表现的和常人不一样。


    不管是关冷艷当时使出来的功夫, 还是一眨眼之间把这些山匪全部歼灭的实力。还是后来装作贵妇一副丝毫不知道武功的模样。这都会让经歷整件事情的玉娘产生疑问，甚至是怀疑。


    而玉娘在面对山匪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模样和普通人又有不同, 她是一个勇敢的女子。在危险面前也是一个十分冷静镇定的人。在日后的生活里表现的犹犹豫豫柔弱不堪。


    这也让曹槊有了怀疑, 大家彼此都有秘密，又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甚至还成了一家人。


    要不是因为关冷艷的反对, 曹槊早就除掉了玉娘，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曹槊就把自己的心腹派到了玉娘旁边, 当年交代这些心腹们。要是玉娘有什么吩咐，只要不危及自己和关冷艷，这些人尽力帮玉娘达成所有的目的。


    如果玉娘没有针对自己和关冷艷也不要和自己联繫, 免得引来了玉娘的注意。


    曹槊怀疑是这些人听后玉娘的吩咐，将这个漏网之鱼给掩护了过去。


    而玉娘会不会告诉刚才那个刺客自己和关冷艷异与常人之处呢？不然的话那个刺客为什么用那么锐利的眼睛盯着自己和李建成？


    曹槊在路上想的略微有些出神，一脚踩空，就在她刚刚踩空的那一刻，李建成忽然转身一把拉住曹槊的小胖手，往前拉了一下，扶着她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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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真是，走路居然不看着路，是不是还是身上难受不想走路？要不然我背着你吧。」


    在人跟前一定要给他留点脸面，曹槊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想刚才那个刺客的事情，所以初时没留意一脚踩空了。」


    李建成还以为她在想那个刺客和玉娘的关系，「这件事儿你回头再想也是一样的，这个时候留神一点。」


    又对后面的那些婢女僕妇们瞪了一眼，「还不快扶着夫人。」


    李建成到了庄子之后和那些老人家说话一直说到了晚上，等到晚上天黑了以后，还没有把话说完。


    曹槊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会议里面，让人给自己端了饭过来，吃饱了之后，又带着婢女在周围散步，等到自己舒舒服服的收拾好了，换好了衣服，让婢女用一把木梳给自己梳着头。


    现在虽然主持事物的是李建成，但是在庄子上的人马包括脚下的土地，真正的主人却是曹槊。


    曹槊虽然没能参与到他们的谈话里面，但是谈话的内容源源不断的到了曹槊的耳朵里，曹槊对这些表现的无可无不可，然而有些事情还需要自己亲自下令，等到这些弄完了之后，李建成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婢女跪坐在曹槊两边，各拿一把木梳给曹槊缓缓的梳着头髮。曹槊胖乎乎的，因为太胖没办法跪坐，盘腿坐在那里，绷着小脸闭着眼睛，模样不像是享受，也不像是困惑。


    总之一句话，面无表情。


    看到曹槊这个样子，李建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伸手从婢女的手中接过了木梳，坐到了曹槊旁边，一边给曹槊梳头一边问她：


    「你这是怎么了？人家的仕女图，里面的仕女高贵典雅，到了咱们家，里面的侍女又胖又圆，。你在想什么呢？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曹槊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李建成。


    「我前些日子问过我阿娘了，我阿娘说我现在胖乎乎的才是人之常情，等到我过几年长开了抽条了，个子高起来了，我在想吃这么胖就难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嘆气，「我到这种地方就容易想起我爹来。」


    李建成就问，「想起关于岳父的什么了，在这里睹物思人也是正常的。以前一直没问你，怕你难受，如今看着你总是不能释怀，所以就忍不住问问，岳父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曹槊嘴中说着，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主人，「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为人比较风趣，年轻的时候听说干过很多混帐事，有几个好朋友，也曾在山林里打猎……总之一句话，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读过很多书也会写诗，字写得也很好。」


    说到这里嘆了一口气，「我今天就想起我和爹爹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果然是人见识多了，什么样的事情就难不倒自己。」


    曹槊有这样的感慨，也是因为自己活的时间够久，经歷的够多，所以今天想了想，终于闹明白玉娘的那个未婚夫怎么就变成了刺客。


    有些话不能直白的跟李建成说，曹槊只能假借于自己那个并不存在于人世的父亲跟李建成讲一下。


    「你也知道我们祖上，是从曹孟德那一代人发迹的。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从曹腾那里一步一步的积累起来的。」


    曹腾是汉代宫中的一个宦官，他的养子曹嵩曾经位列三公，曹嵩的儿子就是曹操。


    李建成点了点头，这样的歷史大家凡是读过书的都知道。


    「所以我父亲曾经向我讲过当时的故事，都是一些很小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是真假，今日讲出来你也听听。」


    李建成赶快点头，「只要是岳父讲出来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听说当初董卓和吕布成了父子之后，王允用美人计离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当时美人计的主角，那个叫貂蝉的女子曾经接到过一些人给她的信。他们向貂蝉许诺说功成身退之后可以将貂蝉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貂蝉就问这些人，问他们听谁的命令？这些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说了一个字谜。」


    曹槊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之辈，想要得好处，又不敢出头。」


    若是当时身在局中，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一方的势力，李建成是几百年后的人，熟知那一段时间的歷史，这个时候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些人恐怕是河北袁氏的人马。


    「是袁绍的人还是袁术的人？」


    曹槊点了点头，对于李建成的悟性颇为满意，「是袁本初的人，他手下的人说的那个字谜，我模模煳煳记得好像是：十一口，衣无头。这连起来不就是一个袁吗？」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袁绍的那些人马，干的事儿也不过是收集各方消息，同时刺杀董卓。时间过几百年到了今天，是不是特别相似？如果杨广就是董卓，那么你说谁会是袁绍？」


    李建成摇了摇头。


    「娘子你说错了，这与当年根本不一样。当年董卓是贼，如今杨广才是正统。当年袁本初成为十八路联军的盟主，如今躲在暗处的那个人算不得英雄。」


    曹槊不认同李建成的话，摇了摇头。


    「怎么不一样？这就是一样的。兴衰荣辱就如一个车轮，是圆的，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几百年后仍然有许多相同的地方，甚至是一模一样。」


    李建成摇了摇头，他自认为自己读书比曹槊多，见识的也比曹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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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说这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认为的。外边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跟你们这些内院的女郎们无关。时间不早了，咱们今天也走了一天路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之后让人端了洗脚水进来，洗过脚之后倒到了床上。


    曹槊仍然因为刚才的事情计较，忍不住站起来，用脚踩了踩曹槊的小腿。


    「我说的就是对的。」


    李建成迷迷煳煳，一手抓住曹槊的小胖脚，「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今天你就没走多少路，全靠我背着你，现在我身上浑身疲惫两条腿跟针扎一样的疼。别闹了，早点睡。咱们明天早点儿起。」


    曹槊这个时候又心疼他，但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


    「你快起来，说两句话这事儿就算完了。」


    李建成只好挣扎着爬了起来，倚靠在被子上。「娘子快说，我这里听着呢。」


    「你跟我打个赌如何？如果往后发生的事情跟当年有所出入，算我输了。如果有许多相似之处。算我赢了。」


    李建成听了哈哈大笑，一伸手搂着曹槊的脖子把她带倒了。


    「不管输赢，都在你我之间。何必这么计较呢？睡吧睡吧。我知道你心里面惦记着玉娘的事情，你放心，回到洛阳之后我派人去查一下。而且你也别管这件事了，玉娘已经成亲，她夫君也是个不错的人物。这件事要闹出来对于娘并不好。」


    曹槊就不再说话了。


    玉娘怎么想的曹槊这个时候还不清楚，那个刺客怎么想的，曹槊更不清楚，这两个人对于曹槊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有危险就要扼杀在萌芽。


    刺客这个活儿本来就在刀头舔血，曹槊心里面已经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人捉到手了。


    捉到手之后先秘密审查一番，不要让关冷艷知道，要是知道了少不了要念叨自己。


    曹槊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李建成已经睡着了。秋天山中天气特别冷，曹槊翻身起来拿被子盖在李建成身上。


    嘆了一口气，自己也倒了下去，钻进被子里面，跟着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明天尽量早点。


    第42章 婢女


    既然来到了庄子上, 就要有做主人的自觉。


    曹槊带着婢女四处查探, 发现这些人家吃的还算不错。


    虽然没见什么荤腥，但是多多少少能吃饱, 不忙的时候大家可以少吃一些, 等到农忙的时候吃的能够饱饱的去田地里干活。


    这在如今, 放眼看去，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这些庄子里面的老太太就负责陪曹槊聊天。


    她们一边儿做着手中的活，一边陪曹槊说话, 「十多年前日子过得还算好。我小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时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十多年前我们家那老头子还说，总算过一回人过的日子, 可没想到现在这位皇帝坐了朝廷, 却又过回了以前的老日子。」


    这是说自从杨坚晚年到杨广现在这一会儿，这十多年里面, 因为大修宫殿。所以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就像当年混战一样, 到处民不聊生。


    老太太又在旁边说：「您不知道前几年拉人去洛阳修宫殿。消息一传过来，大家都是整个庄子逃到山里面。不逃没办法呀, 谁不逃被捉住了就要去干活。就这样, 还有许多人被抓过去再也没回来过。」


    曹槊点了点头，再往东边，那边的人抓住之后, 草草的训练一番，就开始东征高丽。中间这片地方，一直在修战船, 修大运河和修宫殿。


    曹槊就曾经听别人说过，那些修船的泡在水中，因为上半身在空气里下半身儿在水中。几个月都是这样，以至于腰上全部破烂，都已经长了蛆，就这样，尚且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一旦征战或者是修宫殿。那是十有□□会丢掉性命的。


    「老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有那些贪图富贵的把你们找出来，用鞭子棍棒驱赶着出去卖命。」


    这些老太太们纷纷摇了摇头，其中有一个放下手中纳的鞋底子，「小娘子年轻，不懂得这些。哪里是让我们出去卖命啊，卖命好歹也给点好处。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出去干那么多活，哪怕是侥倖回来了，什么好处都没有。我娘家在山那边，家中一个侄子拉到洛阳修宫殿。一身伤病回来了，家里面的婆娘跑了，孩子丢了，房子也倒了，田地更是被人家占了。前不久他来投奔我，现在在我们家住着呢。一到颳风下雨，整个人都动弹不了，还需要我这老年人给他端吃端喝。」


    周围纷纷都是嘆气。


    因为气氛不够好，其中有几个老太太倒还是能讲点比自家更惨的事迹活跃一下气氛。


    「你们听说了吗？再往西一点，那边儿不是有大片的田地吗？哎哟，都是平地，一眼看不到头，那里听说有很多大财主。皇帝要让他们挪到咱们这里来，人家从来没有在山上过过日子，不愿意过来。凡是那些不愿意的，立即抄家流放。家中娇养的那些小郎君小女郎们被驱赶出来。这些小孩子哪受过这样的罪，有些过不几天就死掉了。」


    这个说法除了让自己心理安慰自己比别人稍微强那么一点之外，一点都没活跃到气氛。


    反而让曹槊心情沉痛，心里盼着造反的赶快出来。最好是李家赢得天下，到时候，自己多少能干预到朝廷的事情，百姓不至于这么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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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中午，因为曹槊在这里，为了欢迎曹槊的到来，不少人上山打猎弄了几只山鸡回来，放到大锅里煮了满满一大锅。又在鸡汤旁边贴了杂粮饼子，端了进来给曹槊和李建成。


    曹槊这个时候正和李建成说这些庄子上的事情。


    「因为往年都有存粮的习惯，现在不至于吃不饱，皇帝来到了这里，又带来了这么多权贵，权贵肯定要跑马圈地，而且又要抓一些百姓做奴僕。再加上这个庄子又被那些刺客惦记上了，我觉得应该先把这个庄子安置起来，把里面的人能带走的，带到咱们家。带不走的把他们放到别的地方。」


    就是说年轻力壮的全部带到家里，放到洛阳城中，充当护院。年老体衰或者老弱妇孺，就迁到别的地方去。


    这个地方的土地虽然湿润，但是因为耕种困难，曹槊并不觉得放弃了有什么可惜的，但是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的老弱妇孺却不愿意到别处去。


    吃饭的时候这些人也说了，家中的青壮不能再像老一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只知道干活了，受了这么多罪吃了这么多苦，到头来还是这个样子。可见老老实实干活在这个世上并不能养饱自己养好儿女。


    家中的青壮如今都有力气，不如跟着主人到外边去闯荡一番，若是能挣些银钱就送回来，若是真的命苦死在别的地方，也比死在修建宫殿开凿大运河的工地上强。


    这也算是商量了下来，曹槊等到吃了午饭和李建成一块走的时候，后面跟了几十个人，其他人也会陆陆续续的到洛阳去。


    曹槊手中现在还有不少金银，盘算了一下，就算是买粮食也能养起这么多些人。


    但是这些人光跟着自己也不是办法，总要给他们找个事情干。


    李建成觉得现在养着这些人也没事，先让他们找个地方开始操练起来，不久就是一支精兵。


    两个人在路上商量了一会儿，曹槊听了李建成的安排，但是回城之后就给关冷艷送了帖子，请关冷艷到自己家里面来一趟。


    隔了一天关冷艷来找曹槊，两个人还没聊起庄子上的事情，关冷艷就先对着曹槊骂了一通杨广。


    曹槊看着关冷艷气的暴跳如雷，忍不住就问：「你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关冷艷把自己的怒气忍住了，压低声音，「你还记不记得我身边那个叫小蛮的婢女。」


    曹槊点了点头，关冷艷的脾气一贯是看不见有人被欺负。这个叫小蛮的婢女，当初是她在街上路过的时候，发现有几个流氓无赖在欺负她。忍不过就让人把这几个地痞无赖赶走了，原来这个叫小蛮的婢女是个孤儿，关冷艷烂好心发作之下就把这个婢女带到了自己身边，因为这个婢女的母亲是个西域人，长的眉目与中原人不同，关冷艷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蛮。


    就在昨天关冷艷带着婢女上街的时候，恰巧小蛮被别人看见了，这些人就是宫里的黄门，专门收罗美女填充后宫。


    「小蛮长得和中原人不同。就有宫中的人来找我，说是要把小蛮带进宫去献给皇帝。」


    这种事儿对于小蛮来说是一件大事儿，对于关冷艷来说，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我当时就想让人拿一些黄金珠宝出来贿赂宫中的人，就说小蛮身上有疾病。再说了，皇帝又没有亲眼看见小蛮，只是宫中那些人觉得小蛮奇货可居，将她献上能够在君王跟前邀媚。」


    曹槊点了点头，这样做也没什么，除了损失大量的财宝，人却是能够留下来的。


    但是小蛮却不怎么想，有这样一条通天路在前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


    这也是关冷艷生气的另外一个原因。


    曹槊听了之后就知道前因后果了，肯定是关冷艷的一片好心没有得到理解，人家反而觉得关冷艷拦住了青云路。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拍了拍桌子。


    「 她要去你就让她去好了，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呢？这种人多的是，这几百年里面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你见识的难道少了吗？」


    关冷艷见识的真的不少，但还是生气。


    「我这么多年救了这么多人，不求他们有回报，但是这么多人里面没有如此一个像这样似的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算了，不说那个人了，她跟咱们本就没有关系。你今天请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曹槊张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两个人正在商议的时候，就见有婢女提着裙子急沖沖的跑了过来。


    因为门窗都是开着的，关冷艷这个时候住了嘴，把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水，看着冲进来的婢女皱着眉头训斥。


    「急匆匆的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话不能慢慢的说吗？」


    「夫人，是小蛮……她派人过来了。」


    曹槊和关冷艷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曹槊心想这个叫小蛮的婢女怎么一直阴魂不散？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黄门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态度倨傲的看了一眼坐着的曹槊和关冷艷。


    「宫中贵人昨日在陛下跟前承宠，今日陛下令夫人到宫中一趟。」


    关冷艷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让人用金银打点了这个黄门。


    曹槊趁着眼前没人赶快询问关冷艷是不是玉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或者小蛮是否发现了玉玺。


    关冷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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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你放心，玉玺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咱们两个拿回去，还是我把他秘密带到洛阳来，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其他人皆不知道。」随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事情不应该出在咱们两个身上，这么多天，我没有发现小蛮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子。说不定根由还在小蛮身上。」


    曹槊点了点头，「你进宫小心一点，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在杨广面前争夺玉玺的事情，他对你我的身姿了解的特别清楚。这次你到她跟前，你一定要小心。我这两天就把匕首里面所有的能量吸收了，尽量这一段时间把个头拔高一点。省得到时候咱们两个站在一起，让人生出了疑心。」


    关冷艷觉得这样做非常妥当，「杨广整齐寻欢作乐，我就算到了宫中也未必能够见到他的面。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在家里面坐着，我这个时候到宫中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43章 变化


    关冷艷离开了之后, 曹槊赶快把匕首拿了出来, 匕首如今已经渐渐消融，早就看不到锋芒了。


    曹槊看了看外边, 一咬牙抱着匕首躺进了床帐里面。


    下午李建成回来的时候听人家说曹槊自从关夫人走了之后, 一直在床上躺着, 而且也不让人打扰，躺下去之前就说了不要进去叫她。


    听见僕妇们这么说，李建成心中有些担心, 以为母女两个又吵架了, 就赶快来到卧室，掀开床帐往里面一看, 发现曹槊的小胖脸居然有了一点尖下巴。


    这不对呀, 天天面对面，什么时候有了尖下巴。


    李建成趴了过去, 伸手摸了摸。曹槊一掌拍掉了他的爪子。


    「干什么呢？」


    李建成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曹槊的手, 「不对呀，我记得昨天你的这双小胖爪子伸出来还有几个肉窝窝呢, 今天怎么不见了？」


    「我阿娘说了, 女大十八变，我正在变美呢。」


    「那也不能变这么快呀。」这变化真的有点快的让人惊讶。


    李建成想到这里，赶快把曹槊的另外一只手也拿了出来, 两只放在一起做对比，发现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不只是肉肉的小胖手没有了, 手背上的肉窝窝没有了，手腕上的那一圈肉肉也没有了。虽然不至于手指纤细像一只美人手，可跟以往比，真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李建成捧着这一双手翻来覆去的研究，曹槊打了一个哈欠，有点困。「我这会儿不想吃饭，等会儿你自己去吃吧，我想睡一会儿。」


    这真的有点不一样，要放在以往，哪怕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小胖妞还是要坚持张嘴吃完了东西才睡觉。今天居然放弃了吃东西选择先睡觉……李建成赶快把手放到曹槊的额头上摸了摸，这也没有发热呀。


    眼看着曹槊的眼皮儿就要闭上了曹槊，正要把她摇晃醒，就听见外边有人轻轻的喊了一声郎君和小娘子。


    外边儿僕妇有事想要进来汇报。李建成只好放弃弄醒曹槊，把床帐放了下来，出去听僕妇们说话。


    经常跟着曹槊出门的僕妇身后还带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关冷艷身边跑腿的。


    李建成看见这个人之后忍不住先问，「是岳母那边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来传话的这个人往里面看了看，「既然我们大娘子不在，告诉姑爷也可以，今天我们夫人被传唤到了宫中，拜见了皇后娘娘。原本是昨天我们附中的一个婢女被带进了宫，不知道在陛下跟前说了什么，想要让我们夫人收她为义女。」


    李建成赶快摆了摆手，把这两个人带到了外边走廊下面，让她们把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说一遍。


    后来才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是一个叫小蛮的女子被宫中的黄门看上了，带进宫去献给了皇帝。皇帝对这小蛮的长相颇为喜爱，当天晚上就收为嫔妃，放在自己身边当了一个贵人。这女子倒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好出身，就想到了关冷艷，在皇帝跟前撒娇，说是想让关冷艷做她的亲娘。


    皇帝自然不当回事儿，就把差事交给了萧皇后。皇后就让人把关冷艷请到了宫里，这件事情既然是皇后亲自开口，关冷艷当然应承了下来，在宫中硬着头皮忍着噁心跟以前的婢女现在的贵人以母女相称。


    「……我们夫人让我来给大娘子传句话，就说知道这回事就行了，若是以后遇见了，人家亲亲热热的喊她妹妹，让我们大娘子不要生气，外边的那些人怎么能跟大娘子相比？」


    李建成把这些僕妇们打发下去之后回到了房间，倒在了曹槊身边，伸手把曹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开始想这件事情。


    过了大半夜，李建成还睡不着，就是抱曹槊的胳膊有些酸麻，想要动一动，曹槊已经被他的动作弄醒了过来。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觉得有点饿。」


    「你晚饭都没吃，当然有些饿呀，为了陪你我也没吃晚饭，正巧你我都饿了，我让人去厨房端一些吃的过来。」


    在等宵夜的时候李建成就把宫中那个叫小蛮的和关冷艷结为母女的消息告诉了曹槊。


    「我想着既然她和岳母已经有了母女的名分，要不然咱们也准备一份礼物让人送到宫中。前一阵子爹爹花了大力气才打通了宫中的关系，如今正巧有一个人出头，又急着有一个好出身，只要咱们把东西送过去，她肯定会收，到时候肯定愿意跟咱们传递消息。」曹槊用眼睛撇了一下李建成，「你要是这么打算的也不是不行，我让身边的人打点一份贵重的礼物，让人送到宫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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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打点东西，咱们给爹爹要就行了。」说到这里，李建成板着曹槊的脸，「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瞄了我一眼，有点儿媚眼如丝的感觉。」


    曹槊听完之后又对着李建成瞄了一眼，「现在有没有这个感觉？」


    李建成摇了摇头，「没有，还是这个呆呆傻傻的样子。」


    说着两个人抱在一起闹了起来，李建成搂着曹槊的小胖腰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觉得你的腰细了呀。」


    说完之后颇有些茫然若失，「真的腰细了呀，你等会儿再多吃一点，赶快养回去，虽然我以前嫌弃你丑胖丑胖的，但是抱着舒服呀。」


    曹槊知道他用丑胖丑胖来形容自己就是一种打趣，但还是忍不住用手揪着李建成的耳朵，两个人正在闹，僕人们把东西端了进来，看见有吃的，曹槊一下子抛弃了李建成，高高兴兴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李建成惊奇的发现，曹槊好像也长高了。这种种的变化好像就是在一天之内完成的。看上去变化特别大，但是看上去变化又不大……李建成想了想，归根到底还是觉得曹槊开始长个了。


    到了这里就忍不住开始畅想将来曹槊长成一个窈窕少女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又赶快坐了过去，搂着曹槊的肩膀，「到时候咱们不着急生儿子，可以先生一个闺女啊，一定要把她养得胖乎乎的，跟你一样。」


    曹槊端着碗看了李建成一眼，李建成整个脸上都散发着老父亲的光辉，已经开始畅想到了未来给女儿选什么样的女婿了。


    「你想的是不是有点远？」


    李建成赶快摇了摇头，「不远不远，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生下了咱们闺女，我就盯紧各家的小郎君，看哪个合适做咱们的女婿，这一份活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说不定一盯就要盯个十几年。」


    曹槊听到这里，觉得李建生真的没救了。


    谁知道第二天又传来消息，说是宫中的那位曹贵人还想要认曹伯沆为父。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曹槊和李建成正好在关冷艷他们家。一家人正在吃午饭，曹伯沆和李建成在屏风外边，曹槊和关冷艷在屏风里面，虽然不在一个桌子上，但是两方同时说话都能听见。


    曹伯沆正兴致勃勃地考教李建成读书的事情，勐然听见宫里面这个消息，气得当时把碗都扔了。


    曹伯沆到底是有些书生意气，觉得凭着自家门楣若是想要认一个义女必须要找一个身世清白的人，而小满不知道身世是否清白，且又有西域胡人血统，心中特别不乐意。


    又有宫中的黄门在眼前，关冷艷出面把曹伯沆的这一番失态掩饰了过去，又打点了这些黄门以后才算是又回到了厅堂上。


    厅堂上已经收拾过了，曹伯沆正拉着李建成说话，「这么多年我早就有了退隐之心，早不想做这个官了。刚开始的时候是父母要求我出来做官，后来家中生了变故，想要回到故地，又怕睹物思人，所以留在了长安。可如今陛下日渐昏庸，我……」


    话还没说完，关冷艷就打断他，「若是早几天还能抽身，这几天怕是抽不了了。有些事情就算是咱们不乐意去办，别人可不允许咱们就此离开。我刚才送那黄门出去，你猜人家把什么事情交给我办了？」


    李建成和曹伯沆都抬起头，关冷艷也没隐瞒，「宫中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女黄门，现在没人照顾，在宫里面又特别碍事儿。小蛮……曹贵人为了讨好这些人，让咱们给这些人养老。」


    说完之后站起来到屏风后面去了，曹槊就在屏风后面坐着，看着关冷艷怒气沖沖的进来，对于关冷艷的反应并不意外。


    想当年很多人认为大汉王朝之所以分崩离析，最大的根结就在于十常侍弄权。


    所以对于宫中的这些阉宦恨不得人人诛之。关冷艷的主人关云长就是这么想的，他可以把自己的义气给普通人，也可以把自己的仁爱给普通人，但是宫中的这些宦官必须全部杀了。


    关冷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儿，「这些人我不打算留下……」


    刚说到这里，曹槊伸手摆了摆，因为屏风那边儿就是李建成和曹伯沆，曹槊话又不能多说，「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外边儿曹伯沆也特别生气，但是在小辈儿跟前又不能说得太多，只好嘆了一口气，对着李建成：「如今家里面乱糟糟的，没办法招待你们两个，你们夫妻两个先回去，过几天家里面的事情都处置好了，我在派人去接你们过来。这几天的事情让夫人也跟着操心了，到时候你们陪夫人住几天也好，让她心中高兴一会儿。」


    关冷艷听见曹伯沆的说法，也点头同意了，「听你们伯父的，你们早点儿走吧。」


    第44章 担忧


    在马车里夫妻两个还在说这事儿, 李建成觉得曹伯沆现在肯定沦落成了洛阳的笑话。


    曹槊却不能把这件事儿当笑话看。


    曹孟德对于宦官的态度是最理智的, 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曹槊。


    「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一些好人……要是那些有手段且为人狠厉的，也不会沦落到没人养老的地步。」


    而且关冷艷不愿意接手这批人, 说不定最后这一批人全部会落到曹槊手上, 为了让李建成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 曹槊这个时候就要把话说出来。


    「娘亲是我的娘亲，宫里的那个想利用她，我却心疼我自己的母亲。这事说不定我还要再帮着阿娘处理, 到时候那些黄门或者宫女有一部分还需要我出面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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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顿时心疼起来曹槊了。


    没过多久宫里面就送过来了一批老人, 这些人个个白髮苍苍。甚至还有一些是侍奉过独孤皇后的。


    因为李家太夫人和独孤皇后是亲姐妹的关系，李建成对于这一批人倒还怀着一些善意的去安置了他们。


    关冷艷因为这件事情现在着急了起来, 以前想着关于曹槊的本体可以慢慢寻找, 但是因为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自家已经进到了杨广的眼睛里, 往后若是再有什么动作, 只怕杨广就算不注意，宫中那些与小蛮有仇的人也会盯紧自家。


    到时候再做事儿就显得束手束脚了。


    关冷艷来找曹槊商量把宫中藏着的那些耕犁全部找出来。


    「放在外面让我觉得夜长梦多, 不如咱们把东西找过来, 正好你把那把匕首里面的力量也吸收完了，是该往耕犁那边打算了。」


    两个人商议完毕，就决定今天晚上再进一回皇宫。


    因为前几天安置那些宫中的宫女们, 曹槊随口询问他们在什么地方当差，如今大部分宫中地形被自己弄清楚了。


    曹槊看着眼前的图纸还是有些不放心，「做事情必须要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的前提是要对掌握的事情了解清楚。洛阳的宫殿和长安不一样，咱们能在长安来去自如就是因为了解各个宫苑，如今咱们对一些地方还不算了解，我觉得还是要把一些图纸弄到手再说。」


    关冷艷想了想，想要弄到图纸，必须找到监造宫殿的杨素拿图纸，然而杨素喜好美色，当初陈朝后宫那么多佳丽大部分到了他家的后院，又听说很多人为了巴结他给他送了不少美人儿。


    杨素只要不是外出公干就躲在家里和这些姬妾们喝酒作乐，并不管外边儿的事情。


    「杨素手中有图纸，但是这个图纸藏在什么地方，咱们还是要找一找。」


    关冷艷比较倾向于到杨素的书房去找。「咱们今天先去杨家，如果是前半夜事情顺利，后半夜就到宫里面。如果是前半夜事情不顺利，咱们再找一个时间尽快到宫里面去一趟。」


    两个人商量好了，又用上一次的藉口敷衍外边的人，让别人以为母女有悄悄话说，等到夜深人静了之后，他们两个换上衣服，从家里急匆匆的出来，找到了杨素的府邸，潜入进去来，到了书房没发现杨素今天不在后院，却在书房里坐着。


    这就让曹槊和关冷艷有些意外了。


    在黑暗里面曹槊询问关冷艷，要不然撤回去吧，关冷艷又不甘心。


    「咱们再等等看，我就不信他今天不回后院了，他一旦离开之后，咱们再到书房里面找咱们要的东西。」


    两个人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发现外边儿有人提着灯笼进来，守卫书房的人看到这个人之后都纷纷低头。


    没过一会儿，四周的人都退了出去，曹槊和关冷艷潜入到窗户下面，听里面的人说话。


    来人是杨素的弟弟杨约。


    「兄长，这传世玉玺似乎并不在洛阳城中。」


    杨素却不这么认为，「偷玉玺的小贼胆大包天，敢偷玉玺，那就是想染指江山。玉玺就在这洛阳城中，就在某一处府邸里面放着。你再派人去找，慢慢的打听，这种事情谁家都不会做的大张旗鼓，只能从细微之处剥丝抽茧。」


    他弟弟听完之后，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玉玺本就是天下之宝，有人握着这个东西，要是一点儿风都不露出来也不可能。如果是我有这个东西，我心中高兴，脸上带了出来……」


    杨素轻轻一笑，「所以这就是你不能大富大贵位极人臣的原因。敢谋取天下的人，自然不会做出如此轻狂又愚蠢的事情。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现在找玉玺的不只是咱们家。宇文化及还留在长安没有回来，是陛下觉得玉玺还留在长安，但是我敢断言，玉玺就在洛阳，并且靠近宫城。」


    说到这里，杨素停顿了一下，「也有可能玉玺还在宫城里面，只不过是被人藏起来了，咱们不知道罢了。你先回去，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在外面慢慢的走，我派人在宫中仔细地搜查。到时候拿到了玉玺……」


    「咱们献给陛下，到时候……」


    杨素冷哼了一声，「有了玉玺自己不南面称孤，难不成还有奉给陛下？」


    「兄长的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回去吧，千万不可把这些透露出去，如果是这件事成了，咱们杨家往后千秋万代。」


    「兄长放心。」杨约答应了一声，又和杨素说了几句闲话退了出来，独自提着灯笼出了书房。


    书房里面杨素静静地坐着，过了很久后院打发人来请，他才吹灭了蜡烛，离开了书房。


    曹槊和关冷艷趁他离开之后才潜入书房，在那些公文书籍当中找到了宫中的图纸，两个人不需要点灯，趁着夜色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又重新放回原处，再一起出了杨家。


    曹槊和关冷艷看着天色都还早，急匆匆地赶到宫中，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面曹槊把这些耕犁全部找了一遍。


    还真有曹槊需要的。


    两个人趁着夜色把这耕犁偷了出来藏好，到了天亮之后才回家唿唿大睡。


    睡到日上三竿，曹槊醒了过来，在床上翻来覆去。


    当年杨广受封为晋王，就住在扬州，而宇文化及的父亲宇文述就是当时扬州的官员，也是他给杨广出的主意让他去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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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当初宇文还为了贿赂杨素，凭着自己和杨约的交情，给他们兄弟送了不少好东西。


    曹槊如今颇有一些得陇望蜀，想着要不然到时候搜查一下杨素他们兄弟的府邸，说不定就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心中把这个主意定下来了之后就起床吃了一些东西，没过一会儿关冷艷醒过来，两个人梳洗打扮了过后在廊下说话，就有人过来回禀，说是天气马上就要入冬，各地有入冬用到的东西送来给两位主人。


    曹槊算算时间，这些东西到的比往常要早了一些。


    想着各地这么早的送东西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急急忙忙出来，拿了各处的来信仔细看了。


    华山附近的人马送来的信上写着他们收留了一个少年，这少年是韩擒虎的外甥，只是脾气有些急躁。然而这少年熟读兵法，又有不少谋略在心中，他们觉得这少年若是在华山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一身本事可能会浪费了，所以就让他押运东西来到主人跟前，顺便留在主人身边听从调派。


    曹槊看了信之后见到了这个名叫李药师的少年。


    「我在信上看他们说你熟读兵法？」


    这人落落大方，举止对答都颇为上佳。而且看他的年纪要比李建成还要再大一些，再加上他舅舅韩擒虎又是名将，曹槊就有心引荐他和李建成认识。


    既然想要拉拢这个人，曹槊就请这个人在自家外院住下，等李建成回来之后就告诉他这个人十分难得。


    李建成出去和人一块儿吃了晚饭，喝了些酒回来，醉晕乎乎的抱着曹槊在脑门上亲了两口。


    「还是我娘子会看人，我瞧着这个人确实厉害。最妙的是这个人对杨坚杨广父子看不上。」


    因为一高兴说起话来就显得有些肆无忌惮，再加上屋子里面只有夫妻两个，李建成抱着曹槊倒在罗汉塌上。


    「前两天我收到阿爹的来信，信里面把世民夸得跟一朵花似的，这本来没什么，后来传信的人跟我说世民邀请了不少人来爹爹跟前。」说到这里颇有些心灰意冷，「咱们在这里战战兢兢，而且在杨广眼中咱们又是质子。可是爹爹完全不念着你有我功劳，这让我心生寒意。」


    曹槊知道若是作为贤妻良母，这个时候就该劝他不要这么想，毕竟李渊作为一个大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不会考虑到儿子心情好坏。


    但是曹槊敏锐都发觉到了，在窦夫人去世了之后，李渊和他的几个儿子，特别是大儿子和儿子，已经有了离心之兆。


    没有母亲在中间为父子们的关系添砖加瓦，再加上李世民又去了晋阳，李建成远在洛阳。独留下李秀秀一个人照顾呆呆的李元霸和什么都不懂得李元吉。


    李建成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心里却担心后院的那一群女人们欺负弟弟妹妹。


    可是父亲每一次来信对李秀秀和李元霸李元吉一次都没有提过，都是靠李建成询问传信的人才能得来一言片语的消息。


    李建成的心中除了愤怒和失望之外，也在想其他的办法。


    这个时候趁着酒意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眯着眼睛盯着蜡烛看了一会儿，「上次你不是把自己的婢女借给秀秀了吗？咱们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再给他们多添置几个人，务必要把他们三个身边打造的如铁桶一般。」


    考虑到这是他作为哥哥心疼弟弟妹妹，曹槊答应了，「放心，除了人，布料金银我也派人送去一些。毕竟现在后院管家的不是咱们阿娘，他们渴了饿了冷了热了也没人多关注，有银钱在手也是一件好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5章 手足


    李建成除了担心幼小的弟弟妹妹, 还担心远在晋阳的李世民, 当天晚上写了一封长信，情真意切又唠唠叨叨的嘱咐李世民照顾好自己, 不忙的时候, 也经常派人往弟弟妹妹那里送些东西。


    写到深情的时候, 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用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他是窦夫人的子女当中年纪最大的，也是跟窦夫人相处时间最久的，偏偏在窦夫人去世的时候自己又不在她身边, 不知道母亲当时是如何的痛苦, 如何的难受，甚至因为长期卧床瘦骨嶙峋, 容颜憔悴……


    这些都不敢想, 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难受的像有一把刀子在挖自己的心一样。


    这里面固然有母亲自己想不开的原因在其中，也因为母亲生病的原因在里面, 但是父亲那里也要承担一份责任。


    在李建成看来, 给母亲最大打击的应该是李元霸发热之后烧得呆呆傻傻的事情。


    她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大，说不定是因为后院那些人的推波助澜才变成这个样子, 窦夫人说不恨是假的。而她的子女里面, 两个儿子李建成和李世民也必定恨的咬牙切齿。


    李建成用袖子抹干了眼泪，双手抖着把信塞到了信封里，嘶哑着声音告诉门外的人, 让他们去禀告曹槊，就说自己今天睡在书房了。


    而远在晋阳的李世民所有的行动并不顺利，这个地方虽然是李家势力范围最大的地方, 但这里的高门大户也不算少，全都是一些老狐狸。


    李世民作为一个青瓜蛋子，用这些人家的话来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了之后别人自然不把他当回事儿。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天天碰壁，做的事情几乎没有顺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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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刚刚回来，就有人说有几封信从外地送了过来，李世民让人把信拿过来，先看了李建成写来的，随后又在信封上发现几封是李渊写来的。


    想了想，李世民把大哥写的信拆开抽出来之后，发现信纸上泪迹斑斑，有些字已经模煳不清。


    里面没有说自家如今正在进行了大事，反而全是叮嘱一些小事，比如说照顾好自己的家小，又说记得往涿郡寄送东西。李世民看到这封信，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收到了那边下人的回报。


    反正自己上个月收到了涿郡的来信，万氏和尹氏都生下了孩子，万氏生了一个男孩儿，她娘家大张旗鼓地给这个孩子过了满月，所有规格和自己兄弟相同，这分明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嫡子。


    李世民在这个时候就起了杀心，心想我母亲的孝期还没过去，我等兄弟还在伤痛之中，那边儿已经完全忘记了母亲，开始重新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一挥手，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不解恨又把桌子推倒踹了几脚。


    屋子里面的动静太大，把长孙无忌引了过来。


    「世民，你这是在干什么？这里的事咱们慢慢筹谋，不必生这么大气。」


    长孙无忌是自家大舅哥，家里面这点破事人家都知道，没什么好遮掩的。


    「晋阳的事情我倒是不生气，我生气的是我家里的事情。我大哥来信了，劝我经常派人回去给弟弟妹妹送点东西看望他们一番，必定是涿郡太过分了，要不然我大哥如此好脾气的人，怎么会这么写信。」


    长孙无忌把信捡起来，自己看了一下内容，「长兄如父，这是大公子惦记着这些弟弟妹妹。」


    李世民气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我忍不下这口气，我忍不下这口气，我忍不下这口气……」


    李建成把母亲去世的原因小部分归结在了父亲身上，但是李世民因为侍奉母亲，整日在病榻前面陪伴，把所有的罪过推到了父亲和那些侧室们身上。


    「我还要忍他们忍多久？我大哥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吗？就是她们，没有她们我母亲会早早的亡故吗？我们会这么早的变成孤儿寡母吗？」


    想当初窦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惦记着李元霸和李元吉的婚事，拉着李世民的手说了许多，说将来自己年纪大了，年老眼花，不像现在这样挑媳妇儿这么尽心尽力了，兄弟们自当同心协力，两个做嫂子的帮衬着给这些小叔子们挑一个好人家的小娘子。


    甚至在病榻上恍恍惚惚地盼望着早早有孙子出生。


    连日不顺再加上有这封信，李世民整个人已经开始暴躁不安。


    忍了一会儿，他又坐了回去，让人把信件收拾了，全部端到他跟前。拆了大哥的心，接下来就要拆父亲的。李世民拆开之后除了父亲催促自己在晋阳早点收拢势力之外，就是说了一下最近涿郡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里面有了万家人的身影，甚至后院儿那些姬妾的娘家都有些人参与了进来。


    可偏偏没有弟弟妹妹的消息，李世民耐着性子让人把传令的人招过来问话。


    来晋阳传信的人是李世民的心腹，自然是李世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我问你，我弟弟妹妹最近可好？」


    「没听说过小娘子的事情，听说两位小公子如今正在读书，师傅是一位姓李的儒士，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


    「这位姓李的，是万夫人娘家的门客。」


    「她算什么夫人。」李世民急躁了起来，「他们家的人怎么可能尽心尽力的教养元霸和元吉。不行，我要想个办法，要么把他们三个接到晋阳，要么把他们三个送到洛阳，除了我和我大哥，谁真心替他们想。」


    说到这里叫人下去，自己拿着纸笔，愤怒之下写了一封信，添油加醋的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了李建成，让人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洛阳去。


    李建成给李世民写的信没送去几天，这天他不在家，曹槊收到了李世民写的信。


    曹槊看了看信封的厚度，直接把信拆了，看了一半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传信的人还在跟前，曹槊就对传信的人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大公子回来了再找你问话。」


    忍不住把信又拿起来接下去看，看完之后想了一会儿，自己从庄子里面带过来的那六个人，如今还在后面练习功夫，这几个人都算是表兄弟，毕竟在一个庄子住的时间久了，大家都有点亲戚关系。


    有四个姓蒋的，两个姓韩的，曹槊让这四个姓蒋的一块儿过来，「过两天你们去一趟外地，将三公子和四公子以及大娘子接过来。至于用什么理由接过来，明天再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先打点行装。」


    这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回去抽调人马打点行装，没过一会儿李建成就回来了。


    曹槊就把信拿给李建成看，李建成看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如世民所说，我早晚要找他们母子报仇。」


    曹槊看他气得浑身发抖，赶快上去搂着他的肩膀，「这件事急不得，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和爹爹吵起来。」


    「你说的对，若咱们是普通人家，这个时候自然跟爹爹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可偏偏如今咱们家正在密谋大事，在这件大事前面，所有的事情都算是小事。」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这件大事如果成功，将来父子兄弟皆不是亲人，见了面红着眼睛跟仇敌一般，如此说来，母亲早早去世也是一件幸事，省得看到将来家里面支离破碎。老年若是经此遭遇，不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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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想了想，给李渊写了一封信，就说洛阳这里有一位神医，传说医术出神入化，自己想要给李元霸治病，派人去把元霸元吉接过来，因为没有母亲教导，让秀秀来跟着她嫂子管理一段时间家务，以后别人也不能拿她失去母亲没人教导这个理由说事儿。


    写完之后重新检查了一遍，又给李世民写了一封信，把送信的人叫过来询问了一番，第二天一早李建成催促着这些人赶快上路。


    送信的人拿着李建成的回信，飞速地赶往晋阳。


    李世民拆开信一看，看到哥哥的办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我大哥的主意好，若是我，肯定和我爹爹吵起来，大哥只要把弟弟妹妹从爹爹手中哄到洛阳，他们就不用在那些人手下讨日子了。」


    长孙无忌跟着也看了一遍儿信，最后有些忧愁的问李世民，「世民你真的觉得去洛阳是个好主意吗？我听说三公子力大无敌，若是将三公子接到您身边，将来又是一个好帮手。」


    李世民这个时候还没其他心思，「大哥照顾我们这么多年，让他照顾弟弟妹妹也是应该，且洛阳那里繁华，好东西应有尽有，弟弟妹妹在那里也不受委屈。况且大嫂子向来不小气，对我们几个一直特别大方，元霸心思简单，他饭量又大，若是放在别人家，肯定会嫌弃他，大嫂子一直喜欢元霸，能把元霸养的白白胖胖。」


    长孙无忌听了李世民的回答，知道现在有些话不能说，只好话锋一转，「洛阳那个地方不算安全，杨广在那里，刺客经常在各个府邸里出没，如今听说玉玺没了下落，洛阳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李世民摇了摇头，如果是洛阳动乱，肯定不能把弟弟妹妹送过去，但是洛阳现在还乱不了，「你说的事情或许在十多年后发生，但绝不是现在，十多年之后，元霸和元吉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那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开始议婚。我妹妹也早就嫁了出去，他们都是大人了。举家出逃的时候，也不必担心走失了找不回来。可晋阳现在却不是什么安定的地方，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就罢了，若是再把弟弟妹妹送过来，无疑是羊入虎口那些，那些老狐狸肯定想要握住我们几个要挟我爹爹。」


    这么一说，李世民也觉得把弟弟妹妹送到洛阳也是一件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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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办法


    天冷了开始上冻, 路上冻得硬邦邦的, 而且早上路边的野草上已经挂满了白霜。人一张嘴唿出的气能在空气中蒸腾成白烟。


    曹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手里握着一个手炉, 面前放着一个火盆儿。正和李建成并排的坐在亭子下面等着李秀秀带着两个弟弟来洛阳。


    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天上午到的, 而且几次在路上通信, 都是有惊无险。李建成早就等不住了，半夜就起来拉着曹槊等在城门口，城门开了之后, 两个人又带着人飞快的来到长亭。如今已经等一上午了。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骑手从远处奔驰了过来, 曹槊认得这是派出去的人，赶快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旁边的李建成。


    李建成站起来绕过火盆, 出了长亭, 马上的人翻身下来，见过礼之后告诉李建成, 李秀秀他们的马车距离此地还有十多里。


    李建成等不及了, 牵过一匹马，骑上去就向外跑。曹槊只好带着人在这里接着等。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终于把这群人等了过来。


    李秀秀明显比以前高多了, 实际上李秀秀的年龄要比曹槊报出来的年龄大了几个月。


    和曹槊两个人相见之后抱头痛哭，李建成从马车上把两个弟弟相继抱了下来，这两个小傢伙当中李元霸还记得曹槊, 李元吉却是模模煳煳的。


    李元霸跑过来像小牛犊一样插在了曹槊和李秀秀当中。李元吉不甘示弱也沖了过来。曹槊搂着他们三个，一双胳膊怎么也搂不住三个人。


    李建成看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主动抱起李元吉, 带着弟弟妹妹们重新上马车。


    「到车上去说吧，外边太冷，家里面已经给你们准备好房子了，我们来的时候也让厨房那里做了饭，到时候热汤热菜吃到肚里去去寒。」


    曹槊带着他们三个一块坐马车，马车里挤不下那么多人，李建成只好骑马，又急急忙忙的回洛阳去。


    进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看见了要出城的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和他爹爹不太相同，他爹爹特别张扬，经常干一些欺行霸市的事情，宇文成都是一个很沉默的小少年，看到李建成之后拱手打招唿。


    就算是两家有着刻骨仇恨，这个时候李建成也不能不回礼，两个人骑着马错身的时候说了两句话，各奔前程。


    回到家之后，李秀秀明显放松了下来，带着人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衣服泡了一个热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弟弟们也洗漱过了，换了衣服，小脸红扑扑的，都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在吃着汤面。


    曹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了个碟子。一边儿看着这一对儿兄弟吃饭，一边还要再将碟子里面的一些肉夹到他们碗里。看到李秀秀进门曹槊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路上饿成什么样子了，看他们哥俩，等不到你过来非要先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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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吉还含煳不清地说了一句，「干粮不好吃。」


    李秀秀伸手摸了摸李元吉的肚子，摸着有了点儿鼓鼓的痕迹，「你也是个没福气的，等一会儿上桌了，桌上才是好东西呢，现在吃面吃的肚子饱了，看你等一会儿吃什么。」


    李元吉听了之后，赶快把碗放了下来，让人给自己擦嘴巴，就要等着等一会儿上桌吃好的。


    李元霸跟没听见一样，仍然大口大口的扒着面条，曹槊把盘中切碎的肉块儿加一点儿放到李元霸的碗里，「我看着元霸的饭量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李秀秀有些头疼，「他的饭量现在已经赶上爹爹了，爹爹前几日还开玩笑，说是再这么吃下去就养不住他了。」


    李秀秀多多少少有了点儿寄人篱下的感觉，生怕嫂子嫌弃元霸吃得多，如今赶快把这话说出来，就是看曹槊怎么应对。


    曹槊完全没当回事儿，「吃的多才力气大，他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爹爹怎么能养不起一个儿子呢。」


    说到这里嘱咐李元霸，「回头想吃什么跟厨房那边说，给你留个灶台，专门给你做饭。」


    李元霸嘴里含着面条，赶快点了点头，眼睛放在曹槊手中的盘子上，曹槊赶快把盘子里的肉一股脑地倒到碗里，李元霸搅拌了一下，几口就把面汤加肉末，再加面条吞了下去。


    婢女们这个时候带着他们小哥俩洗一洗手就要去餐厅吃饭，曹槊放下筷子，拉了一把李秀秀。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嫁给了你哥哥，但是我先认识了你们，我是那种为了一点粮食不让你们吃饱的人吗？再说了，这爵位这府邸又不是你哥哥挣下来的，是祖宗传下来的，本来就是你家的，你怎么跟一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李秀秀也只是嘆了口气，「这不大半年来受的委屈多了吗？到底是有娘的孩子和没娘的孩子有区别。」


    曹槊也嘆了口气，「别说这么多了，如今到了这里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样，先吃饭，吃完饭有什么话你再跟我们说。」


    李元霸在餐桌上仍然是风捲残云，十盘子热菜，再加一碗面条，被他全吃了下去，李建成看着只觉得胆战心惊，就害怕李元霸吃得太多把自己撑着了。


    李元霸吃完一抹嘴巴，就带着李元吉到院子当中玩耍，两个人玩儿的特别好，一会儿就在院子当中笑了起来。


    李秀秀这个时候才下定决心跟哥哥说一说自己的事情。


    「我来的时候，万夫人说阿娘早就给我准备了嫁妆在长安放着，所以……」


    李建成挑了一下眉毛，「长安的东西都搬到了洛阳来，所以要在洛阳把你发嫁？」


    李秀秀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李建成想了想，若是自己亲自操持，绝对不会委屈了妹妹，要是这件事交给那群人来办，还不知道办成什么样子呢，就算是外边看着光鲜，好不好的也只有妹妹知道。


    曹槊听了这句话，顿时觉得李秀秀的意思没说完，李秀秀看见李建成没有再说其他，还是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咱们阿娘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给我准备什么嫁妆，阿娘没有想到我能那么早的出嫁，她本来的想法是要把我在家里多留几年。」


    李建成还没听出来，「那咱们就按照阿娘的意思，把婚期往后压一压。」


    李秀秀为难的看了一眼曹槊。


    曹槊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让他们兄妹这么说下去了，李建成心大根本没猜出来，李秀秀这个时候又有些自卑，这大半年的生活把他磨练的不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郎，像是一个受气了很久的小娘子。


    「妹妹的意思是说，爹爹那里不打算出嫁妆，出嫁妆的事情就落在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身上。」


    李建成听了这句话，心想家里面最值钱的就是曹槊的嫁妆，自己不能动用自家娘子的东西给妹妹当嫁妆。


    当时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把话说了就行了，咱们是亲兄妹，妹妹直接有话说，以后别这么拐弯抹角的，哥哥的脑子想不出来妹妹想说什么。妹妹放心，有大哥在，肯定能给你弄一份儿好嫁妆。」


    李秀秀略微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曹槊，家里面有什么东西她自己也知道，当时就拉着李建成的手，「算了，大哥，到时候又有什么东西就给我什么东西吧，咱们家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李建成看了一眼曹槊，「你陪着妹妹说会儿话吧，我到书房里去一趟。」


    等到晚上，曹槊看着婢女照顾着两个小兄弟睡下了才带着人回到了卧室。


    回去的时候，李建成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曹槊坐在旁边，看他睁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还皱着眉头。


    「这是怎么了？想什么呢？」


    「想着怎么给妹妹赠一副嫁妆，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呢，该怎么给他们俩攒够老婆本儿。」


    这话一说，曹槊哈哈大笑，「看你这语气，看你这发愁的样子，弄得跟养儿子女儿似的。」


    「娘没了，爹如今成这个样子，我不给他们想办法谁想办法。」


    「那你把世民一块拉上，你们兄弟两个一块想办法。」


    「世民远在千里之外，一来一去耽误多少时间。」说到这里，他坐了起来，盯着蜡烛，眉目如画。


    曹槊看这样子刚想给他出主意，就见他嘴角忽然挑了一下。他的相貌已经有了风华绝代的样子，曹槊被这个样子弄得心跳的特别快，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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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的话说不出来，但是李建成却说话了，「你说干什么来钱最快？」


    曹槊摇了摇头。


    李建成回身把自己的宝剑拿了出来，「那五千人马在我手里已经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总要拉他们出来练练才行。」


    「你想打劫？」


    李建成点了点头，把宝剑抽出来，在卧室里面挽了一个剑花。


    「我已经跟药师商量好了，我们两个带着人马后进山，有外地官员贿赂杨素的财货从山中路过，他今天已经带人去勘测地形了，这样的财宝从眼皮子底下路过，若不伸手拿一些，天都看不过眼去。」


    曹槊点了点头，这样做的好处是一举数得，既能训练了士兵，又能缓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而且也可以抽出一部分作为军费。


    「那我祝我夫君旗开得胜。」


    李建成眉飞色舞，「多谢娘子，这件事还需要娘子帮忙掩饰，若是他日有人查起来，我总不能说不清楚当日在什么地方。」


    第47章 施恩


    一群土匪想要拦路抢劫, 打劫的还是官员的礼物。中间操作起来必须精细, 并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带过去，要带多少人？要在多长时间内干净利索的把活做完把人马拉回来？这里面能讲究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李建成和李药师商量了很久, 曹槊考虑到他们两个都没有带过兵, 多商量一些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自己也只是旁观过主人带着那些幕僚武将们开会。又没有亲自参与, 所以也不敢多插手。


    只有将火盆夜宵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送过去。甚至为了拉拢这个李药师，把关冷艷送过来的皮毛料子拣最好的做了一件披风，让李建成亲自给他送过去。


    这个少年确确实实是有些本事, 聊过几次之后李建成自己就恨不得冲到李渊跟前, 让他解除跟柴家的婚事，把自己的妹妹秀秀许配给人家。


    所以当说起秀秀的婚事的时候, 李建成从一开始的不乐意到现在的不甘心, 已经成了日常戳他肺管子的一件事情，等闲不可提起来。


    很快就到了日子, 李建成带着人在早上悄悄的出去, 曹槊还要装成他在家的样子。


    对外宣称李建成受了风寒，这两天需要在家里调养, 又大张旗鼓地请了不少大夫, 这一些大夫在不同的时间段被请进家里开了药方，曹槊让一个长相颇为硬朗的婢女躺在床上。这个婢女蓬松的头髮，为了逼真, 前天晚上故意受了风寒，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声音嘶哑难听, 唿吸粗重。曹槊坐在她旁边，挡住她半边面容，又经常回头替她拉拉被子掖掖被角。


    大夫摸了摸脉搏，就被管事的请了下去，讲了讲病人的病情，又把以前大夫的药方拿出来，请现在的大夫斟酌着看看，又请新的大夫开了药方。


    随后就让人去抓药，家里面儿进进出出地来了三四波医生，惊动了李秀秀和李元霸他们兄弟。


    自己的亲兄弟，就算是病的皮包骨头脱了像，李秀秀也能分辨得出来，她来到床前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床上的那个人并非是大哥。


    不知道大哥和嫂子两个人到底在卖什么药？李秀秀赶快拉住将要往床上爬的李元霸，哄着她跟李元吉一块儿出去玩儿，一回头就发现曹槊在自己身后站着。


    李秀秀当然也知道父亲的豪情壮志，知道哥哥这个时候可能有所行动，但是猜不透是怎么行动。


    曹槊抓住秀秀的手，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小书房，「你哥哥手中有一批人手，想着养了这么久了，想看看他们如今是什么成色，就带他们出城去了。」


    李秀秀虽然担心，也知道这是大势，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在家里左右不安地等着，一听见外边有动静，立刻赶到了哥哥嫂嫂的院子里。


    李建成在天黑之后已经回来了，确实是受了一些伤，胳膊上挨了一箭，正呲牙咧嘴的让曹槊给自己重新包扎。


    李秀秀来了，李建成用自己没受伤的那一只手摆了摆，让李秀秀坐在旁边。


    「我今天带人出去，有了些意想不到的收穫，我已经让人把东西送到你院子里去了，你等会儿回去看看。」


    李秀秀看如今天色比较晚，而哥哥不像是受了大伤的样子，就站起来告辞回去了。


    等到李秀秀走了之后，李建成才敢喊出声来，「疼死我了，把箭□□的那一下，带走了我一块肉，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曹槊一边儿缠着绷带，一边儿附和李建成，「是呀，你这一辈子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伤，那句话怎么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看看人家李药师，再看看你。我问你一件事儿，你没在那群人跟前把你那公子哥的习气带出来吧？」


    「什么？」


    「你们装的是一般的土匪，你要是举止高雅，那些被抢的人怎么想？」


    「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下次我一定要粗鲁一些。」


    曹槊听这话的意思是今天还是往常的那幅作派，但是想到今天自己给他打了掩护，再加上他平时不出头，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甚至有的时候还带了一点懦弱，有些人暂时怀疑不到他头上。


    「往后注意点就行了，今天有什么收穫吗？」


    「好东西弄了不少，像那些周鼎我就弄到了两个，还有不少明珠白玉，金块银块更是不少。我让人往秀秀屋子里面放了两块银子，上面没什么标记，就是她小女郎不懂事儿拿出来花了也没人能怀疑到咱们。就是那两尊鼎和夜明珠不太好处理，我就直接拿回来了，金银和大伙分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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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曹槊把绷带系好了，回到门后提起来一个包裹，两个人在床上放下帐子，把这个包裹解开，曹槊看到一对儿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出荧萤光芒。


    曹槊拿起来，举到眼前看了看，「这东西该不会是从哪个墓里面盗出来的吧？」


    李建成把东西接了过去，拿到跟前端详了一阵子，「反正这东西咱们以后也没办法脱手，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曹槊就用一块绸缎把两颗珠子包了起来，两个人赶快端了蜡烛过来看一对青铜鼎。


    可惜曹槊在这方面没什么本事，只是觉得这东西应该是好东西。


    「扔出去那么多，总算是见到一些回本儿的了，这一堆东西我收起来。」


    李建成这个时候颇有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你放心，往后还会有好东西的，我只要弄好东西回来，都交给你放着。」


    说完之后往后一倒，颇有些开心的模样，「慢慢的，咱们的日子也过起来了，我觉得留在洛阳也是一件好事儿，咱们轻轻松松的，虽然没了阿娘在身边，但是日子过得也算顺心，阿娘泉下有知也该欣慰。」


    曹槊微微一笑，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卷在一起，下了床之后，抱着这堆东西力大无穷地出门儿去了。


    李建成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曹槊这种财迷的样子也挺不错的。


    想到正在外边儿住着的李药师，李建成想着有本事的人必须用各种好处笼络着，当时就坐了起来，把曹槊身边的婢女叫到身边询问怎么安置外院的贵客。


    这个婢女知道的也不多，翻来覆去也就是已经送过宵夜，已经送了热汤。


    曹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建成皱着眉头，「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挥了挥手，把婢女赶出去之后和曹槊两个人相拥着商量这件事情，「我想着既然拉拢人家就必须施恩，可惜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还许配给了那么一个傢伙。」


    「人家年龄比你大，就算是娶了秀秀也不合适，您看看咱们两个年龄差了一点儿，用我阿娘的话来说，看咱们两个相处就跟看咱们两个过家家一样。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不能用美女笼络他的心，那就用知遇之恩，当年刘玄德是什么笼络关云长和张翼德的？你就不能从这里面学点什么？」


    李建成摇了摇头，「这和刘玄德那会不一样，而李药师也不是关云长或者张翼德呀。」


    「那你看看刘玄德是怎么对待诸葛孔明的，知遇之恩有的时候比美人儿更能打动人心。」


    李建成听了，想着目前没其他办法，也只好这么做。眼看着时间太晚，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吹灭了蜡烛，一块儿抱着睡着了。


    而李秀秀这个时候就睡不着了，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哥哥手臂上受伤，还以为今天出去操练的时候受的伤。可是婢女把银子捧出来的时候，这真的让李秀秀吓了一跳。


    哥哥出去操练怎么能带银子回来？而且看嫂子今日大张旗鼓请人看病的样子，大哥也不应该是简单的带人出去操练才对。


    李秀秀让人把这些银子藏了起来，心里面想着看看这几天外边儿又有什么风声。


    刚把头上的钗环去掉，勐然想起一件事儿，又赶快让婢女过来。


    「刚才大哥和嫂子让人送来的银子呢，拿出来，用夹子全部夹成小碎银子，正是大哥和嫂子体恤我，怕我出去的时候你们身上没银子，在其他小娘子跟前落了面子。」


    说完之后披着头髮，看着这些婢女把整块银子全部绞成了碎银，又把每一小块儿碎银拿出来重新检查，看这些银子不带标记才算是松下一口气。


    随手抓了一些，装进荷包里面交给每个婢女，「以后咱们出去的时候，省着点儿花。」


    这些婢女们答应了一声都出去了，李秀秀才把剩下的银子装到了小匣子里面，放到了自己床头。


    她这个时候有些为难，一边想着要是早点嫁出去了说不定就没现在这种烦恼了。一边又想着若是嫁出去了，剩下的两个弟弟又该怎么办？


    嫂子对两个弟弟并不是不好，也照顾得妥妥噹噹，只不过嫂子自己都是个孩子，想到的也是一些浅显的东西。


    而且元霸和元吉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在家里面乱跑，不如明天去找大哥，给他们两个找个先生，一来于约束着他们两个不要玩野了，二来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李建成正想着怎么进一步拉拢李药师，碰见李秀秀来找自己，听说是为了给两个弟弟找师傅，顿时觉得瞌睡有人递了枕头。


    「我这里正巧有一个人选，想要让他个平时管教元霸和元吉，只是我前些日子有事，所以才没顾得上两个弟弟。我也不瞒妹妹，这个人正是我目前的军师，既然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就请他过来，把元吉和元霸叫过来，让他们认认真真的拜这位李药师为先生。」


    既然是大哥早有想法，李秀秀也不多说，点了点头转身让自己的婢女去把两个弟弟叫过来。自己站在这里不走，也是想要看一看这位李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8章 日常


    说到给两个弟弟找老师, 李建成就让人把两个弟弟叫了过来。


    在李元霸和李元吉还没来的时候, 李秀秀就和李建成一块谈论起了这位李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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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秀有点担心年轻人火气盛, 怕这两个弟弟若是调皮捣蛋了, 会不会对两个弟弟动辄打骂？又听说这是韩擒虎的外甥，韩擒虎和史万岁都是当世名将。李秀秀也听说过这几位的名声, 在自己的想像里, 这位李先生应该是一个非常魁梧的壮汉, 所以这个时候心情有些忐忑。


    「哥哥看好的人, 本事绝对是有的，只不过我担心两个弟弟太调皮，到时候惹得人家生气……要不然，等一会儿我躲起来，看两个弟弟是不是乖巧听话。」


    李秀秀还是想看一下那位李药师有没有耐心, 若是没有耐心，恐怕教不好两个弟弟。到时候就劝劝大哥，再想其他办法重新给两个弟弟找师傅。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李建成点了点头, 让李秀秀躲避到了旁边的房间里, 自己在厅堂里等着。


    没过一会儿，李元霸和李元吉就过来了。


    李元霸是只要有吃的玩的就行，李元吉从小聪明, 自从来到洛阳就发现和以前过的日子不一样，有好吃的好玩的，想什么时候吃东西就有东西, 想玩什么就有什么，而且伺候自己的婢女心灵手巧，给自己已经做了好几个布老虎了。


    以前在爹爹跟前的时候还要懂一些规矩，可是来到洛阳就不用在守各种规矩了，他在这里开开心心的。


    小孩子有特别的敏感，知道全家都听大哥的话，而大哥又特别疼自己。于是他听说李建成召唤，自己迈着小短腿儿不用人抱着，跑了过来看到李建成之后，远远的叫了一声大哥，声音甜腻腻的。捯饬着这两条小短腿儿一路咚咚咚的跑了过来。


    跑进来之后，一下子扑进了李建成的怀里，小脸上满是快乐的模样。「大哥叫我和三哥来有什么事？」


    这样的小傢伙谁不疼爱呢？


    李建成爱惜的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


    「待会儿有一个好朋友过来，你们要拜他为师跟着他读书。一定乖巧一点，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调皮捣蛋，回头是要家法伺候的。」李元霸不想读书，赶快到旁边摇头，「我不读书，我不读书。他们都说我是笨蛋，又学不会，我不要读了。」


    李建成听了之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谁说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不读书？大哥就觉得你聪明，你姐姐也觉得你聪明。谁说你是笨蛋，家里面人又没说你笨蛋，你怎么就信了呢？」


    李元吉看到大哥生气了，赶快拉了拉大哥的衣服，「都是那些人在三哥面前说的，大哥放心吧，往后我和三哥一块读书，我学什么就教给三哥什么。」


    李建成一手摸了摸李元吉的小脑袋，一手伸出去拉了一把李元霸。


    「外边那些人都欺负咱们是没娘的孩子，他们说这句话的目的还是要让你觉得自己笨，只要你自己觉得笨了，你就不愿意读书，不读书就没出息，没出息就如了那些人的愿。你要是不信，你问问你嫂子和你姐姐，或者你写信问问你二哥，你看我们谁不让你读书。」


    李元霸还是有些不高兴，耷拉着脑袋。


    李元吉就赶快把头扎在李建成的怀里，「大哥放心吧，我们两个肯定好好读书。」


    李建成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旁边拉着李元霸坐了下来。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你们读到过年就能歇歇了。今天除了让你们拜师，顺便也想问问你们过年想要什么东西？大哥给你们淘换过来。」


    李元霸这个时候突然满血復活，「我要大铁锤，家里面的太轻了。」


    李建成哽了一下，还是满足了弟弟的这个愿望，「行，到时候大哥给你找来。」


    李元吉的那张小嘴儿特别讨巧，「大哥给什么我就要什么。大哥给我的都是好东西。」


    李建成这个时候觉得李元吉真是个小机灵鬼儿，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就听见外边僕人说李先生来了。


    李建成赶快站起来，拉着两个弟弟站到门口去迎接。


    李秀秀这个时候打起精神，从门缝里向外看，看见一个长得颇为英武的青年从外边走了进来。


    李建成赶快上去打招唿，又拉着两个弟弟上前说话。


    李元霸这个时候仍然是别别扭扭的，因为隔的比较远，李秀秀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能看见李元霸一个劲儿的摇头。大哥拉他的时候，他还往后退了几步。


    大哥摇头嘆息，拉着李元吉，朝着这个青年拜了下去。而这个青年也不生气，伸手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李元霸像是突然反悔了一半，也跟着李元吉拜了下去。


    李秀秀这个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就不在这个屋子里呆着了，从另外一个门出去到后院找曹槊。


    曹槊看到李秀秀过来，把手中的笔放下，忍不住埋怨。「你到哪里去了？我已经派出几拨人去找你了，都没把你找过来。你快来，天越来越冷快过年了，我手里的活特别多，需要你搭把手呢。」


    曹槊说完又低下头去，翻了一本帐册出来递给了秀秀。「快看看这本，这是前些年送礼的册子，这马上又要准备礼物了，今年该送什么不该送什么，什么人家多送一点什么人家少送一点，天哪，有一些琐碎的事情把我弄得头都大了。」


    李秀秀赶快告了一声罪，坐到了曹槊旁边，双手接过册子翻了一下，发现上面都是窦夫人的笔迹，顿时鼻子有些酸，眼睛已经湿润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用手帕擦了一下眼睛，翻起了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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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抬头看了看曹槊，曹槊正咬着笔桿儿，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


    「嫂子在准备什么？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决。」


    「还不是要给世民和观音婢他们两个送东西。你大哥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跟我说，一定要挑一些实惠的，他们两个能用的上的这些东西送过去。他倒是轻松，两片嘴皮儿碰一下，我这边忙得晕头转向。」


    说完之后，把手中的单子递给了李秀秀，「正好你也来了，你帮我想想这上面有什么遗漏的没有？我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一张白熊皮。让人给你二嫂送过去，你二哥那个人喜好字画，也给他加了几副进去。我想着他们两个手头上应该没什么钱，也让人给他们送些银子过去，再加上你二嫂身体也不太好，药材也要多装一点。」


    李秀秀看了一下单子觉得已经妥当了，没必要再往上面增添什么。


    「大哥如今养着我们三个，手头上没有太多的零钱，这些都已经足够了。」


    曹槊把单子接回来，「你大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过的苦一点也没事，你们几个千万不要受罪，你们受罪了比他受罪更让他难受。」


    说到这里也跟着嘆了一口气，「不知道你二嫂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人家说有气疾的人就怕天冷，天一冷就容易犯病。」


    送到晋阳给李世民他们两口子的东西整理出来之后，还要再弄一些东西送到李渊跟前。


    李渊那边儿不是一两点儿东西就能打发得了的。曹槊重新拿了一张纸过来，「我就问问你，如今后院有多少人有多少个山头？一个萝蔔一个坑，我总要知道有多少个坑需要我去送萝蔔填上。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些人在爹爹跟前怎么说咱们呢？」


    李秀秀听了曹槊的问题有些烦躁，「我以前听见下人们说，宁可跟着讨饭的娘，也不要跟着当官的爹，如今总算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李秀秀打心眼里不想让大哥大嫂给爹爹那边送东西。爹爹那里又不缺，不像是二哥和二嫂在外面苦苦挣扎，也不像大哥这样为了弄一点财货，就要身先士卒。


    想到这里就跟曹槊说，「大哥在这里每个月也只能领一些俸禄，若是大把大把的银钱往那边送，或者是送一些好东西过去，爹爹怎么想？那边的那些女人们怎么想？要不然嫂子就送一些不怎么样的东西过去好了，一来能向爹爹那里哭穷，二来也省得有人惦记咱们。」


    曹槊点了点头，李秀秀的脾气颇对自己的胃口。就把空白的纸张扔了下去，让自己身边的婢女们把那些做出来的手工活，像是一些鞋子衣服荷包什么的，收拾一些出来，一股脑的送到李渊跟前。


    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曹槊总算是觉得有些轻松了。


    「我前一段时间借给你的那几个婢女是不是还在你身边？我想好了，如今天气比较冷，你哥哥虽然天天打着出去打猎的名义，但是干什么事你知道我也知道，家里面这么久没见过荤腥了，他也不说带一些野味回来。不如咱们两个到时候带人出去，抓一些山鸡野猪回来开开荤。」


    曹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家里面还真的不是吃不上肉。就像李元霸那个小吃货，若是没有肉，肯定不乐意。


    曹槊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想出去玩耍一回。


    李秀秀想了想，自己能骑马，两个弟弟要跟着先生读书，就自己和嫂子没事儿，不如一块出去带着婢女骑马打猎，既能玩儿又能有所收穫。


    「嫂子的这个主意好，那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合适？」


    「咱们在家闲着又没什么事，要我说明天吧。你今天把衣服收拾一下，把该带的东西带上。弓箭什么的你不用管，我这边有。咱们家婢女特别多，几百个人还是能找出来的，大部分都会骑马，当初从长安来洛阳的时候，她们就是骑马骑驴过来的。到时候咱们一块出去，各分一半人手，看谁打来的东西多。」


    第49章 波澜


    晚上吃饭的时候, 李家兄弟三个就知道了曹槊和李秀秀明天出去打猎的安排。


    李建成只是嘱咐她们两个不要往一些深山老林里去, 在一些不太危险的地方转悠几下回来就行了, 李元霸倒是想去, 被李建成镇压了下来。


    第一天出去，两个人确实有收穫, 婢女们每个人的马脖子上都挂着几只野鸡。


    把这些野鸡交给厨房, 褪毛去了内脏, 挂在房樑上做成风干的腊肉。


    到了晚上, 李秀秀却是有些不甘心。


    「我本来能赢嫂子呢，嫂子偏偏作弊。」


    曹槊不放在心上，「一次输赢罢了，是你自己没有好斗之心。」


    李秀秀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想,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想着要赢了嫂子压你一头呢，可如今却被你压了一头，我心中有些不甘心，不如咱们明天还去。」


    曹槊捧着碗, 「我明天还有事呢, 要去你自己去，你带着人让那些婢女们陪你玩玩也可以。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你再练个十年八年, 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这话说的就有点托大了，李秀秀不信，李建成也不信。


    「你才多大？秀秀还比你大几个月呢。就算你天赋比人家高一点, 秀秀只要勤学苦练肯定能超过你。」


    面对着李建成这么说，曹槊也只是微笑不语。李秀秀觉得自己纵然是没有嫂子的天赋好，但是勤学苦练也能够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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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秋季里面各家的小娘子和女郎都一块儿相约去踏青打猎。到时候我一定要崭露头角。不如这个时候我出去多练几天？」


    家里又不缺人手，拨出一部分婢女交给李秀秀，只要能把她哄高兴了，比什么都好，李建成点了点头。


    「回头你跟马厩那边说一声，让他们把你用的马调拨出来，只要不影响我们出门就行了。」


    李秀秀特别高兴，又因为今天在外边儿活动开了，这个时候特别饿，高高兴兴的捧着碗吃了两碗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曹槊用一把梳子一边梳着头髮一边想着今天的事儿。


    李建成还以为曹槊担心将来赢不了秀秀，走过去捧着曹槊的脑袋。「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等这两天你不忙了，也跟着秀秀一块出去，你天赋比他好，多练几回，你们两个就能打成平手了。」


    「听你的意思是，秀秀将来肯定比我厉害。」


    李建成微笑不语。


    曹槊冷哼了一下，你不就是站在你妹妹那边儿不看好我吗？


    但是曹槊自认为自己在弓马上的本领比他们兄妹都好。没必要现在跟他们兄妹争执这个。


    「我跟你说，我今天和妹妹一块出去，看她挺高兴的。我想着要不然就让家中的那些婢女以后跟着她。你也知道往后天下将要动乱，妹妹身边有些人手比什么都强。」


    李建成听了之后挑了一下眉毛，把手放到曹槊的肩膀上，给曹槊揉肩。


    「听你的意思，是想弄一群娘子军给妹妹。」


    「这有什么不可吗？我听说当年有一个叫叫花木兰的女将军，人家就能统率千军，为什么咱们家秀秀不行？」


    「花木兰？你说乐府诗里面的那个？这事未必是真的呀。」


    乐府诗传唱的比较广，很多人都相信有这么一个巾帼女英雄。曹槊虽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关冷艷讲过，但是她坚信有这么一个人。


    「妹妹有一颗做将军的心，纵然是託身女郎，只要咱们能供应得起，就不必委屈了。」


    李建成还是不放在心上，曹槊抬头看了看他那个模样，就决定用另外一个方法说服他。


    「柴家那个小公子你不是见过吗？妹妹回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我带着她也出去见过几回人了，若是他们家没听说过这个消息，我是不相信的。可是人家一来是没往咱们家递过帖子，二来那个小公子也表现得无动于衷。你想想当年咱们两个开始商议婚事的时候，你往我阿娘跟前跑的多积极啊。咱们设身处地的想想，柴家恐怕是有点看不上咱们妹妹。」


    这话说的让李建成火冒三丈。


    「我妹妹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家凭什么看不上？」


    「若是按普通人的想法，秀秀只能关在咱们家里面，尽量多做一些讨好他们家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日子过的实在是没意思，凭什么自己不能畅快的过日子而要讨好人家呢？与其这样，不如让秀秀畅快一点。婢女都是咱们家的，往后只要能听从秀秀的命令，全部跟着秀秀嫁到他们家去。他们家人给敢咱们家女郎委屈，你们兄弟一时半会儿不能为妹妹出头的时候，这一群人就能摁着他们家的小郎君打上一顿，就像你说的，打得下不了床，他们就知道痛不痛了。」


    李建成听着这话的时候手中不轻不重的给曹槊揉的肩膀，「如果真的是这样，将来他们夫妻两个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这话说出去可能人家会说我这当嫂子的不着调，这话也不该我做嫂子的说，特别是她还没成亲的时候。但是要是按我的脾气，到时候咱们就把秀秀接回来，她若是捨不得孩子，咱们一块儿把孩子接回来。两家撕破脸了也没什么。这天底下过不成一家人的多的是。再说了，咱们将来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爹爹成了九五之尊，秀秀贵为公主。要么咱们全家共赴黄泉，秀秀身边的人才是她最后的依仗。」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要做两手准备。


    李建成点了点头，「外面人的说法终究是外边人的，嘴巴长在人家脸上，咱们又不能捂着不让说话。自己能得到的实惠最重要。」


    这件事算是答应了下来，既然李建成答应了下来，他心里面想着就不能再把这事当作平常玩耍对待。


    特意到前面去找了李药师，请他出了一份训练娘子军的计划，随后拿给了李秀秀。


    「你嫂子说的，让你养一些人。到时候也好有个臂膀。」


    这短短一句话，让李秀心中特别感动，把计划接了过来，一句话没说，也只是向着哥哥行了个礼。


    虽然李秀秀每天早出晚归，领着这一群婢女们和一些走投无路的农家女在森林里面训练。也不听外边的风言风语，但对于曹槊来说，日子却不甚好过。


    每当过年的时候，各处走动的就多了，曹槊就在不同的府邸里来回打转。听得最多的还是让自己回去劝劝他们兄妹。


    不少人觉得秀秀平日的行动有点儿伤风化。曹槊在心中诽谤不已，带点胡人血统的小娘子有几个是安分的，现在指责秀秀都忘了他们家的女郎们做过什么事儿了吗？


    曹槊嘴上敷衍了，就没有把这话带回家过。


    然而李家和柴家的婚事最后还是敲定了。曹槊在路上遇见柴家的当家夫人，人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颇有些不乐意的跟曹槊打了个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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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曹槊回去劝劝李秀秀，让她安分一点儿。人家要把这话说出来就显得情况已经特别不容乐观了。


    曹槊心中窝着一团火，主要是对方的态度有些倨傲。这是看不上李家还是看不上秀秀？


    曹槊的脾气也不算好，当时就问这位夫人，「柴家的小公子，如今在哪个花楼里面住着？」


    这个夫人听见曹槊的问题，顿时生气的看向曹槊。


    「世子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曹槊微笑着看向对方，很想甩对方一句，「不想做亲戚的意思。」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因此两方这一次的偶遇算作不欢而散。既然不欢而散了，曹槊就不想给对方送过年的东西。


    就在晚上和李建成商量，「不是我小气，我要看看他们家是怎么做的，他们家送过来了我就给回礼，他们家如果没有送过来，我就当这事儿不存在。」


    李建成摇了摇头，「你先把东西送过去，让外边看的不是咱们失礼就行了。如今爹爹那里需要各方助力，咱们要是敢在后面拆他的台子，他肯定不乐意。」


    而且造反这件大事在李家看来是最大的一件事，其他什么事情都能为这件事让路。


    曹槊心中不痛快，对着李建成冷哼了一声，晚上把他赶了出去，赶李建成到书房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让人准备了一份东西送到柴家。而晋阳的回礼也到了。


    同时随着这一批回礼来的还有一封厚厚的信件。


    这一封厚厚的信件是李世民他们夫妻两个给曹槊的。


    曹槊当着李建成他们兄妹的面打开看了看。


    「世民说观音婢又生病了，这次幸好有咱们送的药材。这上面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叫我说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嘆息了一会，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旁边的李秀秀，李秀秀赶快接过来，翻了几页之后，发现二哥说了一件很小的小事。


    因为妻子长孙氏长年卧床，晋阳有不少豪门大户想要把自家孩子送到李世民身边充作偏房，李世民并不应允。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们夫妻两个在当地的处境就显得有些举步维艰。


    李秀秀看完之后赶快把信递给了李建成，李建成飞快的从前翻到后面，把信又交给了曹槊。


    「世民那里该有点麻烦事儿了，咱们家有造反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世民现在与他们拒不合作，恐怕那些人已经生了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就站起来到外边去了，他让人留意最近朝廷里面的动向。没过几天就从宫中传出话来说陛下想要御驾亲征。


    这个消息不是别人送出来的，正是小蛮也就是那位曹贵人，特意传给李建成的。


    小蛮成了贵人之后急需宫外势力的支持。而曹伯沆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义女并不放在心上，李建成派人和这位曹贵人接触了几次之后，曹贵人迫不及待的抓住了李家的这条线。


    再加上李建成往宫中给她送了几回金银，使得这位曹贵人有了银钱笼络宫人。如今宫里面有什么话都会给李建成传出来。


    李建成回来之后，脸上阴云密布，「杨广想要御驾亲征也就算了，他让各家各户出一个子弟，随他一块儿出征。咱们家是他点到了世民。」


    第50章 观念


    要是别的事情拿一些金银出去打点一下, 说不定还能避免, 但是皇帝亲口点将李世民, 不来也要来。


    李建成赶快把消息往李渊和李世民那里各传了一份。


    不久李世民也收到了诏令, 带着家小急匆匆的从晋阳来到了洛阳。他将妻子託付给了曹槊。


    李建成和李世民他们兄弟两个一见面，就立即躲到了书房里面商量事情去了。曹槊只好带着李秀秀陪着观音婢说话。


    观音婢把这件事情就当成了自己的过错, 「要不是因为我, 他也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和那些人起了争执, 谁想到这些人心地如此歹毒。直接让人在陛下跟前说了二哥英勇善战。给二哥招来了今天的祸害。」


    李秀秀嘆息了一声, 但曹槊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李家能不能重新在武将队伍里面站稳脚跟，说上话，就看下面这一代人了，这一代人若是抓不住这样的机会, 恐怕很难出头。


    但是在观音婢和李秀秀跟前也不能说李世民若是一鸣惊人又能怎么怎么样。打仗这回事，赌的是一个概率，哪怕有的时候功夫再好，也可能回不来。


    所以曹槊也只有跟着她们两个一块儿嘆息, 顺便再替李世民准备出徵用的东西。


    因为陛下御驾亲征, 洛阳城里面各个地方，凡是跟兵械有关系的都已经买不到了。幸好早有准备，李建成把自己的一套铠甲以及宝马坐具全部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随即牵着马, 去找上官报导了。


    李世民走了之后，观音婢在家里面闷闷不乐，甚至避开李秀秀, 经常找曹槊聊天。


    「我这个身体我也知道，怕是将来于子嗣不利。我就想着若不然找一个出身高贵的女郎，接到我们身边。也好照顾二哥的饮食起居。」


    因为他们自小相识，再加上定亲的时间比较早。观音婢就跟着秀秀一块儿称唿李世民为二哥。曹槊自己是没有这个情-趣称唿李建成为大哥的。听了观音婢的说法，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看咱们阿爹身边，如今后院的事情弄得儿女反目成仇。你要是再这么做，将来你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如何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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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摇了摇，「我对他们个个视若己出，哪怕就算不是我生的，我也对他们有十分的好。人心换人心，我这么对他们，他们自然知道相亲相爱。」


    曹槊只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观音婢再聊下去了，两个人的认知从一开始都是不一样的。


    「若是我，建成他要是敢跟外边的人眉来眼去。我肯定要打的他出不了门，你也该跟我一样刚强起来。再说了，世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老想一些有的没的。」


    曹槊不知道观音婢的这种想法从何而来，她自己就深受其害，她母亲是她父亲的继室。他们兄妹就跟其他的兄弟姐妹没办法相处在一起。他们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兄妹和母亲一块被继承了爵位的其他兄长赶出了家门，无奈只好去投奔舅舅。


    曹槊就想，既然有此遭遇，怎么现在能生出这样的心思？


    观音婢的身体不好，只和曹槊说了一会话，精神就有些短缺，告了一声罪躺了下来，头枕着枕头拉着曹槊的手。


    「嫂子，咱们不必如此刚强。你看看当年独孤皇后，那是多么刚强的一个人，到最后呢？她去世之后，先帝放浪形骸。将当初的誓言抛之脑后。别说这位独孤皇后去世之后，就说当初独孤皇后生病的时候，先帝就找到了尉迟炯的孙女。两个人如胶似漆，一树梨花压海棠，独孤皇后怎么能不生气？就因如此，妒忌暴怒之下将那年轻貌美的打死。后来夫妻两个因此猜忌……当放手时须放手。」


    「那是独孤皇后之大不幸，而你却是幸运的。世民对你如此好，你又何必主动找一些不相干的人插在你们两个中间。」


    观音婢摇了摇头，「嫂子以后就知道了。」


    曹槊看她的状态确实有些疲惫。就替她把被子掖好，「你先睡一会儿吧，等晚上了我再来看你。」


    曹槊出门不久就碰上来探病的李秀秀，曹槊告诉李秀秀观音婢已经躺下去休息了。两个人就手拉着手一块在走廊下面散步，把观音婢的感慨两个人悄悄说了。


    曹槊就跟李秀秀说观音婢打算找一些出身高贵的淑女来做李世民的偏房，「……观音婢的意思是说担心以后子嗣上不太顺利。」


    曹槊说到这里就不免有些抱怨，「叫我说她就是想的太多了，她如今年纪轻轻的，两个人还没圆房，想这么多干什么呀？真的考虑这些，十年之后也不晚。」


    李秀秀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又盯着曹槊看了几眼。


    曹槊被她看得毛毛的，赶快摸了摸嘴角。「我是不是刚才吃点心没有擦干净？我记得擦了两遍，应该没有渣滓留在脸上啊。」


    李秀心中嘆气了一声，又觉得好笑。


    「是嫂子你还没开窍，你可不能拿你的心思去想二嫂的心。」


    曹槊心想自己怎么没开窍，自己怎么说也是特别聪明伶俐的。


    「那你跟我说说，我没开哪个心眼儿啊？我真的是心眼儿比比干都多。」


    李秀秀用手指搅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其实二哥和二嫂就圆房了，就因为这大半年了没什么动静，二嫂才心里面多想。」


    曹槊当时就觉得被雷噼了，「可是阿娘的事情才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李秀瞭然的点了点头，「咱们家不讲究这个。就算有一天咱们爹爹娶了咱们的婶婶或者伯母，我也不觉得奇怪。」


    曹槊真的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家，怪不得外边都说胡人如何如何……


    「为什么？」


    「咱们北边儿的人都是这样啊，只有南边的那些人，才那么讲规矩。其实大嫂子你就是见识的太少，见识的多了就知道有的时候……确实不那么规矩。」


    李秀秀也没有接着往下说，看了看头上的天色，「这个点儿，先生应该把元霸元吉放出来了，我去接他们两个回来。」


    李秀秀走了之后，独留下曹槊一个人被雷噼一样的站在那里。


    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曹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让人扶着回去的时候，显得失魂落魄。


    李建成今天破天荒的早早回来了，看见曹槊的模样，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听说了几件事，脑子里特别乱。秀秀跟我说……她跟我说……」


    「他跟你说什么了？」


    曹槊真的觉得有些话自己是说不出来的，想到当初汉朝的公主和亲到北边的匈奴。老一代的大汗去世之后，这位和亲的公主就沦落成了新一任大汗的后妃。


    这么一想，曹槊觉得像这么违背伦常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听说。但是自己还是接受不了，忍不住盯着李建成看了起来。


    李建成看曹槊的眼神有点瘆人，「你倒是说呀，你跟秀秀你们俩说什么了？你要是不说，我这会儿就去问秀秀。」


    曹槊拉住李建成，「你先回来，这话我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秀秀跟我说，世民还有观音婢，他们已经圆房了。」


    「你想咱们两个也这样啊，别那么急，等阿娘的孝期过去了咱们再办这事儿。我是长子，有的时候就是比弟弟妹妹们不自由了些。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别这么着急。」


    去你娘的，谁着急？


    但是曹槊只好默认了他的说法，毕竟他还记得给他的阿娘守孝的事情。


    曹槊有些意兴阑珊，「算了算了，把火盆挪开，早点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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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杨广虽然对外宣称御驾亲征，但是过年之前他并不打算离开洛阳，先头部队已经开拔，洛阳的权贵们还在纸醉金迷。


    远在外地的李渊写了信回来给儿女们。


    在信里面先是担忧了一番李世民，又对最近李建成在洛阳做的事情夸奖了一番，他在信中写到，李建成在洛阳做事进退得宜，不少亲戚朋友已经向他夸奖了好几次李建成，做父亲的为儿子的这番成就感到高兴。接着话锋一转，在信里面又批评了曹槊，觉得他对长辈说话语气太重，特别是跟柴家夫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做亲戚的觉悟。


    曹槊听着李建成念信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这桀骜不驯的态度让观音婢瞪大了眼睛，让李秀秀颇为内疚。李元霸学着曹槊的样子也跟着冷哼了一回。他用这种态度表明自己跟曹槊是一边儿的。


    惹得曹槊心花怒放，对着他的脑袋上下其手。把李元霸的头髮弄乱了之后，又让人赶快给他多做一些糕点端过来。


    李建成又接着往下读。李渊在信里面向这些长大的儿女们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小儿子李智云。


    而且还透露出了一个意思，想要把这个小儿子也送到李建成跟前。


    李建成读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曹槊，曹槊也瞪大了眼睛。


    心想李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元霸和元吉是李建成的亲弟弟，送过来养着李建成肯定没其他意见。


    但是这一个最小的弟弟，现在送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李建成也不想接受这么一个小麻烦，立即让人给自己拿支笔过来。「我给阿爹写信，就说如今这边儿有李元霸和李元吉就够了。那一个还没见过面儿的弟弟年纪太小，送过来了咱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养。」


    嘴上这么说，心里面确实转了好几回心思，想着阿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一个奶娃娃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明天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拜访我朋友，可能更新的比较晚。我尽量早点更新吧，爱你们~


    第51章 谋划


    李建成虽然写了回信, 但是不知道李渊到底出于什么想法之下写了这封信, 又赶快把送信的人叫到自己身边, 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 让他过去打听打听，看谁在李渊耳边吹了枕头风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虽然送信的人已经走了, 而拒绝的信已经发出去了, 但是李建成的心里还有些放不下。


    「有句话怎么说？长兄如父。就因为这句话, 我就成了这个倒霉的大哥, 要是阿娘生的孩子，我是想尽办法把他们养大成人，别人生的孩子与我何干？并非是我天生凉薄，而家里面就这么多点儿粮食，我又不是圣人, 怎么可能拿出我们兄弟姐妹的口粮去养别人呢？」


    说到这里翻身搂着曹槊的小胖腰，「咱们在洛阳，虽然远离了爹爹，自有一番潇洒, 但是终究还是弊大于利。」


    曹槊懂得李建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离爹爹太远，久而久之感情就变得淡薄了，而天天相伴在李渊身边的那些娇妾幼子, 就成了李渊的心头好。


    有些人天生就没良心，曹槊还记得这话似乎是丁夫人埋怨自家主人的，曹槊觉得这话有的时候挺有道理的, 当年觉得用到主人身上不合适，如今用到李渊身上怕是特别合适。


    想到这里，曹槊悄悄的问李建成，「你是不是想着咱们挪一个地方？」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片刻之间又不能离开。」想到这里翻了一个身，「我觉得现在差不多能谋划这件事情了。当初爹爹带着一家老小到外边做官的时候，把咱们两个放在这里说是让咱们在这里传递消息，说难听一点，就是把咱们放在这里让杨广放心一些。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那些领兵在外的大将都是要把家眷放到京城，用来宽慰皇帝的心。」


    说白了就是人质。


    如今窦夫人生的这些孩子几乎都在洛阳，杨广看了之后自然会特别的放心，所以把李世民派到先遣军里面，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安抚李渊。


    李建成就在这个时候想着脱身的事情，「世民在军中，又在杨广眼皮子底下，等于说咱们家有人质在皇帝跟前，咱们这个时候想要脱去牢笼非常简单。等到杨广开始了御驾亲征之后，我就想办法带你们离开这里。」


    曹槊问他离开这里又要去哪儿？难不成要跟李渊会合？曹槊其实并不想和李渊的那群后院姬妾们住在一起。


    如果真的住在一起了，曹槊不能保证自己控制得了脾气。


    「当然不能和爹爹在一起，远香近臭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是我刚才也说了，若是隔得太远，到时候感情淡漠……说不定还能生出其他的祸患，咱们要走，就要捡一个地理位置重要的地方去。」


    「比如说？」


    「比如说将来的根基所在，现如今有两个地方比较合适，一个是太原，一个是晋阳。晋阳那个地方世民已经去了，而且还把自己的心腹也留在了那个地方，咱们再去不合适，所以我就瞄上了太原。这件事情咱们需要慢慢的筹划，如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过年，所有事情只有等到皇帝御驾亲征了，咱们才能有所行动。」


    说到这里李建成又转回身去搂着曹槊，「我觉得你这段时间真的瘦了，腰上的肉没有以前多了。趁着过年的时候，你也好好歇歇，多吃点好的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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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对于苗条不苗条还没有太大的概念，李建成这么说了，曹槊也没当回事儿，再加上这个时候也特别困了，含含煳煳的答应了一声，因为天冷，两个人抱在一起暖暖和和的睡着了。


    眼看着过年的日子就在眼前，观音婢回去看望了舅舅和母亲，愁眉苦脸的回来了。


    李秀秀也结束了一天的骑射，吃饭的时候领着两个弟弟来到了厅堂。


    曹槊就和观音婢还有李秀秀在屏风的另外一边吃饭，李建成带着两个弟弟在外边吃饭。


    观音婢就在旁边询问曹槊，「嫂子，最近几天您在家有什么事情没有？」


    曹槊不知道观音婢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只有含含煳煳的回答，「天天的事情都一样，全是迎来送往的事情，说真的，派出咱们家的管家就能把这事办得妥妥噹噹，我不是头年当家作主，有点底气不足嘛，凡是所有的礼物都要亲自过眼看一遍。」


    说到这里又担心她们两个觉得自己是在显摆，「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你们就没有想过帮我的忙吗？观音婢天天躲在屋子里面看书，秀秀天天带着人在外面喊打喊杀，现在天气那么冷，就不会放松一段时间，天热了再出去。」


    李秀秀随口答应了一句天热有天热的事情，而且有不少农家女天热的时候，还要帮忙到田里收割庄稼。


    平时在一块说话的时候，李秀秀还学了一肚子种田的理论，趁着饭桌上向两个嫂子显摆了一下。


    曹槊一边听李秀秀说话，一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观音婢，看她仍然是愁眉不展的模样，「观音婢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世民？」


    观音婢点了点头，她不止想远在北边的李世民，她也在想舅舅家的事情，仿佛是祖宗不保佑子孙，她自己身体不好，她的表弟表妹身体也有点不好。


    但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毕竟是舅舅家的事情，跟李家没有太大关系。而且舅舅家如今还不算没落，一些药材还是能吃得起的，也不需要自己从婆家拿些东西回去。


    到底年纪轻，观音婢掩饰不了脸上的表情，拿着筷子在碗里面扒拉了几下，「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去东西。」


    吃饭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的胃口好，大傢伙吃的都特别香，如果有一个人就是吃不下去，也会影响其他人的胃口。秀秀当时就把筷子放下去了，尽管饿得飢肠辘辘，也不能在二嫂子跟前大咬大嚼。这是要顾及到二嫂子的心情。


    曹槊心想这一顿饭吃的真没意思，说不定回去还要用点心填肚子。


    「观音婢呀，你要是心里面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你是不是在担心世民？我跟你说，我前一段时间让人做了厚实的衣服，还有手套棉鞋和耳包，你大哥又託了关系给世民送过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世民的信就能送回来，你不要担心了，你若是把自己饿瘦了，饿的瘦骨嶙峋世民回来了肯定心疼。」


    观音婢也是一个非常通透的女子，发现他们两个不吃东西，就知道今天确实有点喜怒形于色了，影响到了大家的胃口。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这忧愁带过来。」


    说完之后把筷子拿起来开始小口小口的吃饭，李秀秀也拿起筷子在旁边陪着吃，「二嫂子也真是，咱们是一家人从来不说两家话。以后嫂子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说出来，我和大嫂子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观音婢听到李秀秀这么说，想了一下和曹槊商量，「我刚才问大嫂子最近忙不忙，就是想跟大嫂子说说这事儿，咱们要不然找一个好日子到寺庙里面去拜一拜吧。」


    李秀秀赶快点头，到寺庙里面祈求菩萨保佑二哥旗开得胜，完完整整的回来，最好不要受伤。


    曹槊根本不信这个，当年他跟着主人叱咤天下的时候，占了大汉的半壁江山，对于这些求神拜佛的向来不信。


    当时的朝廷特别忌讳这些，毕竟引发了黄巾之乱。以至于后来又有五斗米教，事情弄得纷繁杂乱。


    又因为自己的主人手下有一只青州军，这股子青州军的前身就是黄巾军，向来心思就令人难以琢磨，所以曹槊对此特别忌讳。


    再加上以前迷迷煳煳醒过来的时候，听见关冷艷给自己讲外边的事情，关冷艷用一种颇为忧国忧民的语气讲述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各种事情夹击之下，曹槊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就不相信。


    尽管有的时候曹槊也说不清自己的来歷，如果真的有神佛在上，也应该有妖怪和魑魅魍魉。


    曹槊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是属于因杀戮和道德而催生出来的精灵，还是因为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有了一丝灵智修成了神魂，最后得到了人身。


    自己的来歷说不清楚，对这些不能说明自己来歷的神话传说和他解释，曹槊嗤之以鼻。


    但是他现在要装成一个人类，还要再陪着观音婢去求神拜佛，尽管心里不乐意，曹槊还是决定自己入乡随俗。


    「既然如此，你说什么时候合适咱们什么时候去？」


    三个人就此达成了意见，因为快过年了，李建成也想让李药师休息一番，约着李药师到外边儿闲逛了，把两个孩子李元霸和李元吉塞给了三个女眷。


    李建成想着本就在洛阳城中，算得上是天子脚下，再加上自家最近一段时间特别低调，外边不会有人冲撞家中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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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出发之前，郑重的拉着李元霸和李元吉的手，交代他们两个。


    「你们嫂子和姐姐都是一些小娘子，骑个马还可以，如果要是有人捣乱了，她们就没了应对之策。你们已经是男子汉了，跟着她们出去一定要保护好她们，要是有那些不长眼的找她们麻烦，你们两个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元吉点了点头，「我们先避避，回头告诉大哥，大哥领着我们一起把人揍一顿。」


    李建成对于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元霸呢？元霸是怎么想的？」


    「打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一章，少的两章明天补上。


    今天去隔壁城市看望朋友了，早上去计划下午回来。下午按时买了火车票，结果被告知火车晚点。不确定进站时间。


    然后大家一起改签，以至于后来几趟车的空位都坐满了人。我买到了下午七点的车票，一个小时车程，半个小时地铁，回到家之后应该是8:30，8:30还是有时间码字的。心理觉得比较放松。


    结果七点被感知，我买的那趟车也晚点了，进站时间不确定。通知完了之后，第一趟晚点的车进站，没改签的都走了，我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开始进入了无能狂怒的模式里。


    又等了一段时间，九点才上了车，晚上速度慢，下车的时候十点半，回到家十一点。


    今天太疲惫了，只有这一章。


    第52章 寺闻


    「要是一些泼皮无赖, 自然是该逮着他们打一顿。如果是其他人, 你留意着你嫂子们, 她们让你打你就打。」


    李建成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你们都是好孩子，过去记得不要乱跑, 跟着你们嫂子和姐姐。」


    两个小兄弟都点了点头, 然后都拔了拔自己的胸脯, 觉得自己身担重任。


    等到李建成和李药师两个人出门不久, 曹槊也收拾好了，带着盛装打扮的李秀秀和愁容满面的观音婢一块儿上了马车。


    又因为外边两个小兄弟实在年纪小，放他们两个骑马曹槊不放心，再说了，这两个人的小短腿儿连马蹬都够不着, 所以让人抱着他们两个放到马车里，五个人一块乘车前往洛阳周围的白马寺。


    白马寺的大名曹槊早就听说过，并不是因为白马寺里面的和尚都是高德大师，或者因为这里是佛教祖庭。而是因为周围有一户人家, 看跌打损伤特别出名。


    曹槊上车了不久, 想到最近李秀秀天天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外伤，又因为李建成他们兄弟每日早上起床练武甚是辛苦, 跌打损伤也是常有的事情。


    「等一会儿咱们从白马寺里出来，到附近那处人家去买一些药酒或者是药膏，回来咱们分分, 我听人家说那家人看跌打损伤特别好，想来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们家应该是有点儿本事的。」


    这么一说，观音婢就想到了李世民，「大嫂子这话说的对，到时候买一些派人送到西北去，二哥那里早晚也能用上。」


    曹槊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凡是家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她自认为李世民能用得到，都和曹槊商量着派人送到军前。


    两个人有商有量，曹槊怀中搂着胖乎乎的李元霸和不安分的李元吉。马车刚出城门不久，曹槊就觉得两个胳膊特别酸。


    就和他们兄弟两个商量，「你们两个坐过去行不行啊？嫂子胳膊都酸了，搂不住你们两个了。」


    李元霸装没听见，李元吉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站起来，扑倒到了李秀秀的怀里。曹槊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女，李元霸已经七八岁了，又吃的那么胖，而且这小子天生神力，有的时候曹槊还不敢跟他硬对硬，就哄着李元霸坐好。


    李元霸还确确实实就听曹槊的，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曹槊和李秀秀中间，整个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曹槊看李元霸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出来玩儿，伸手摸了摸李元霸的脑袋，「元霸是不是不爱出来？」


    「又不能打架，出来干什么？」


    他自己也想了，若是外边真的有人不长眼得罪了自己家，大哥也不会和别人出去玩儿，肯定亲自陪着一块儿来了。现在他不来，把自己和弟弟扔了出来，可见就是不想带着弟弟跟着他出去。


    想到这里不高兴的对嫂子们和姐姐说，「我不想和小娘子一块玩耍。」


    这话说的，马车里面的人都笑了，自从李元霸发烧之后，还跟以前一样，想什么说什么，说出来的话都带些童言童语，似乎这两年并没有长大。


    往后的两三年若是还这个样子，也只能说一句这孩子天生赤诚，可是只要李元霸越长越大，到时候长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像一个孩子这样，那真的显示出了几分呆傻。


    李建成用给元霸找大夫的理由把他们三个从李渊身边接了过来，这一句话并非是哄着李渊，李建成也真真正正的把洛阳周围的名医全部请了过来。


    这些人看到过李元霸之后都摇头嘆息，说是目前根本没办法治疗元霸。甚至还有人给李建成出了主意，让他求助一下宫观里面的道士或者寺庙里面的和尚。


    这个理由也是现成的，说李元吉丢了魂魄，试试把李元霸丢掉的魂魄叫过来。


    在曹槊看来这就是无稽之谈，但是李建成还真的有考虑过这么做。


    前些日子确实是求了一些道家人物，人家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所以这一次来的时候，李建成特意嘱咐曹槊，让白马寺德高望重的大和尚们看看李元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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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行进的特别快，而且从洛阳城到白马寺这一段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但是中间的官道修得特别好，路途平坦并不觉得颠簸。


    到了寺庙山门前，几个人一块下车，除了观音婢需要人扶着，大家都觉得可以登着台阶上山。


    而观音婢为了虔诚，也是跟着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到了大雄宝殿拜见过释迦牟尼，留下李秀秀陪着观音婢一起给李世民祈福，曹槊拉着两个小兄弟的手去找了寺庙里面的方丈。


    奉上了若干金银做香火银子，这位方丈终于抬着眼皮子看了看李元霸。


    「你老人家说说我们家元霸是不是真的丢了魂魄？」


    这老和尚摇了摇头，「魂魄皆全不曾丢失，只是这小施主的命数命中带煞，该有此劫。」


    曹槊想了想，用另外一种说法就说李元霸天生就该这样，没办法的。


    顿时有些不满意，「不瞒您说，他以前可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因为发了一场热才成了这个样子。」


    紧接着这老和尚打了几句机锋，说了几句曹槊听不懂的话，意思就是李元霸就是这个样子了，要是好好教养尚可绵延益寿，若是不放在心上，有早早夭折之相。


    曹槊听了这几句话，听着不像是慈悲之人该说的，「我就问一下，大师您平时给人家看诊，难道不给药方吗？」


    这和尚看了一眼曹槊，「我与人看珍，说的并非是肌体，而是命运。你刚才与我的金银太多，我与你们三个看一下将来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看，向坐在旁边乖乖巧巧的李元吉，「此人乃是好色之徒，将来必定因为女人命运坎坷。轻则有贬官流放之事，重则会伤及性命。」


    曹槊听了根本不当回事儿，现在出来做官而被贬官流放是经常的事儿，若是一个人一辈子没有遇见过贬官，那才是不正常的。


    曹槊有一种今天白掏钱了的感觉，正想拉着两个小兄弟离开，就听见老和尚叫住了自己。


    「女施主请停一停，老僧观你的面相，却觉得有些疑问？」


    曹槊心里面咯噔了一声，想着要不要找机会把这个老头子灭口，能看出自己面相有异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留不得了。


    就哄着元霸带着元吉出去玩儿，曹槊就问这个老和尚，「大师想问什么？」


    老和尚就问，「女施主出生的时候是否天地有异？」


    曹槊摇了摇头，「我出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


    老和尚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你回去可以问一下令堂或者是令尊，你出生的时候必定伴随着异相。」


    「大师为何这般笃定呢？」


    「因为你，将来所有事情都有了变化。刚才出去的那个小公子，因为你得以存活。而那个痴痴傻傻的公子，你若愿意用心教养，长寿不在话下。」


    曹槊还想再问，老和尚闭着眼，「施主还是请离开吧，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老僧今日窥得天机，已是不该，还透露了许多，今日必然圆寂，因此有些事情还需要交代徒子徒孙，施主请吧。」


    曹槊却没觉得老和尚这话说的震撼，也只是想到这老和尚果然是吃江湖饭的，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杀机，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想用金蝉脱身之计。


    然而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可硬碰硬，曹槊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后看了看老和尚，老和尚端端正正的坐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曹槊这才开门出去，看到李元霸坐在台阶上，李元吉慌慌忙忙地和李元霸坐在一起。


    曹槊下了台阶，蹲下来提着李元吉的耳朵，「你跑什么呀？你蹲在门口偷听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李元吉赶快护着自己的小脑袋，「嫂子，我是去偷听了，但是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不要告诉我大哥好不好，大哥又要说这不是君子所为了。」


    曹槊点了点头，摸了摸元霸的脑袋，元霸委委屈屈的说自己饿了，到现在都没有点心吃。


    元霸平生也就两种需求，吃饭和练武。曹槊听说饿了，赶快牵着他们两个的手心，想着先放那秃驴一次，等到晚上再找秃驴算帐。


    没走几步就听见方丈室门口挂的那口大钟响了起来，不少和尚从四面八方往方丈室门口去了。


    曹槊惊异不定的向后回头看了几次，想了想还是领着李元霸和李元吉去吃东西，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李秀秀和观音婢两个人一块儿结伴儿过来了。


    李秀秀坐下之后，先是看了看两个弟弟，看他们两个都乖乖巧巧的坐着，李元霸吃的脸上全是点心渣子，李元吉正听曹槊说话。


    李秀秀松了一口气，「幸亏你们在这里，要是你们在方丈室那就有点儿不好了，刚才听说那老方丈时日无多，将要圆寂，他们寺里面的和尚现在都哭了起来。」


    李元吉听说了之后，赶快看了看曹槊，随后把头低了下去，挨着李元霸，悄悄的从哥哥的盘子里抠了一块点心放嘴里。


    李元霸也不是小气的孩子，用力的掰下一大块塞到了弟弟的手中，「给你吃。」


    曹槊顾不上这两个小孩子，追问李秀秀，「真的吗？我刚才领着两个弟弟去的时候，看着那老方丈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不像是将要圆寂的样子。」


    曹槊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寺里的钟声响了起来，钟声惊起了寺中各处的飞鸟，余音裊裊的迴荡在这片山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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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对佛门的事情略微有些研究，这个时候赶快回头看了看来路，「这钟声……老方丈已经圆寂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6 23:41:26~2020-06-27 21:1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uma璐璐 41瓶；木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兄弟


    曹槊有些不相信, 「我刚才去见到这老和尚, 他真的是中气十足面色红润, 不像是马上就要圆寂的人。不如……咱们在这里多留一天, 我要亲眼看看老方丈的遗体。」


    曹槊看不到心里不相信。


    观音婢有些为难，「他们寺里面遭逢这样的大事儿, 到处乱糟糟的, 也顾不上咱们, 咱们在这里留着也没什么用, 不如现在回去吧。」


    李秀秀也贊成回去。


    李元霸却不这么想，「大嫂子不回去就不回去，我留在这里，谁要是敢来惹大嫂子生气，我一拳头打坏他。」


    曹槊心想没有白疼李元霸的小胖子。正要想一个能两全其美的说法, 就看见有一个少沙弥来请人。


    意思是说今天来寺里面的施主们和方丈有缘，请他们去瞻仰一下方丈的仪容，随后就把这些师主们遣送下山。


    听见这样的说法，其他人都赶快收拾了起来, 整理衣服打理仪容, 特别是观音婢，她信奉这个，觉得这个时候向着一位大德之士告别, 也是一种荣幸。


    曹槊这些人就随后动身前去瞻仰方丈的遗容。寺里面的大和尚们也说了，方丈这是透露的天机过多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曹槊想到江湖人手都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手段，就怕这位老方丈是假死。随后把自己的一个陪嫁男僕叫了过来, 叮嘱他在寺里面看着老方丈入土为安之后再守一段时间，到时候确定了方丈真的去世了再回洛阳城中。


    这边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曹槊带着这些人坐马车回去，回到洛阳城附近，天色已经黑了起来。


    李建成在城门口等着他们，等得有些着急，看见他们的马车，就赶快纵马过来，在车窗外边儿说这些人，「知道冬天日头短还不早点儿回来，要是等一会儿天黑了进不了城，看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建成正说着，就见马车的窗口拱出一个小脑袋，李建成看见李元吉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根本没理会李元吉想表达什么意思，伸手就把他的脑袋往车里推，「快坐回去，把头伸出来冷不冷？小心冻掉你耳朵。」


    回家了之后一群人先去换了暖和的衣服，又个个抱着手炉脚炉坐在火盆边，曹槊想着今天大家在马车上坐了一天了，都比较疲惫，所以就不在一起吃饭了，让厨房把热汤热饭送到各个院子里面。特意让人叮嘱往李元霸那里多送一些，又让人嘱咐李元霸身边的婢女僕仆们看着三公子吃饱就行，不要吃太多。


    曹槊还要过问一下往前院儿给李药师送饭的那些人。等到忙完了之后，李建成凑了上来，「我今天跟药师一块出去，在街上他看见了一个女子，两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曹槊听了微微一笑，「你不正觉得没办法拉拢人家吗？这是哪家的女郎？派人打听打听，只要人家女郎没有婚约在身，和药师说不定能凑成一对儿。」


    「根本就不用派人打听，谁家的女郎这么冷的天在外边抛头露面？这不是什么女郎，这是杨素他们家的婢女。」


    「婢女？」


    「我今天打听了，这个婢女她爹爹是南陈的大将军，当年被史万岁杀了，后来她母亲就被先帝赐给了杨素。因为当时还怀抱幼女，这个婢女的母亲就成了他们杨府的乳母，所以这个婢女姓张，叫做张出尘，就在杨府长大。」


    曹槊点了点头，「人家说得上是大户出身了，南城大将军的妻子想来也该是出身有点儿见识的人家教养出来的，他们的孩子也该是个有见识的孩子。」


    李建成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今天药师盯着人家瞧，人家也回头看了药师几次。」


    「听你这么一说，他们两个还是有可能的呀。」


    「是有可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婢女终究是婢女。药师兄的这份才干，将来绝对能让他出人头地，若是有婢女出身的夫人，怕是会惹人耻笑……我想着要不要劝一劝药师兄，天下女子多的是……」


    曹槊听了，随手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就砸在了李建成身上。


    「昏了你的头了，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能以世俗之心去对待。这条条框框都是那些有本事的人制定的，你见他们何曾遵守过。你就帮着他想办法见一见那个女子，他若是个看见美色昏了头的人也不值得你在他身上耗费大量的功夫。他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倒可以往下接着和他结交。而且这是人家的事情，你何必帮人家拿主意呢？」


    「娘子这话说的对，有本事的人确实不能以世俗之心去对待。我刚刚打听的这些还没有告诉药师兄，你先睡，我现在找他去说话。」


    曹槊点了点头，看着李建成出门之后吹灭了蜡烛，自己翻身躺倒，美滋滋地睡了起来。他却不知道李元吉暗绰绰的要把自己今天的经歷告诉他大哥。


    李建成很晚了才从李药师的院子里出来，没一会就看见前面有处灯光，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婢女正守着李元吉，李元吉浑身裹得跟一个球一样，连脖子和头都包了起来，只露一双眼睛正在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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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上前一步，用力的把这个圆球抱了起来，「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这么冷的天站在这个地方，要是发热了怎么办呀？你看看你三哥，若不是因为没有照顾得当，他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你记得以后当爱惜自己。」


    李元吉打了一个哈欠，「大哥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是因为有事才在这里等着大哥。」


    李建成就有一些好笑，心想才这么高一点儿的人能有什么事儿？


    李建成能想到的就是李元吉和李元霸闹起来了，「让大哥来猜猜，是不是跟你三哥生气了？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拿得起放得下，你三哥……你要让着他点儿，不过你要记得，在家里咱们兄弟有了什么事情是在家里面发生的，要是出了门，有人欺负了你三哥，你别客气，直接打回去，打的人家以后不敢再嘲笑你三哥。」


    李元吉摇了摇脑袋，「不是三哥，是我大嫂。」


    李建成回头看了一下刚才提着灯笼的那个婢女，这婢女吓得赶快把灯笼放到地上，磕头离开了。


    「你大嫂怎么了？你大嫂不是一直挺疼你们的吗？是不是背地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给你们委屈了？」


    李建成说这话的时候，还带了一点儿不敢置信，心里面想着从刚认识那一刻起，娘子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比较热心，而且当初没成亲的时候，她跑到家里面来玩儿，也没有和弟弟妹妹们闹过矛盾。


    李元吉赶快摇了摇头，「不是大哥你想的那样，是今天那个老和尚没有圆寂之前跟我大嫂说话，说是因为我大嫂，他泄露了很多天机，以至于天不容他，所以他很快就要圆寂了，结果他真的圆寂了。」


    「他泄露什么天机了？」


    李元吉毕竟是个小孩子，虽然觉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但是有些话也学不出来，自己苦恼的晃了晃脑袋，「都怪大哥，那当时我在马车上，想跟你说呢，你偏偏要把我的脑袋推回去，我这会儿只记得一句话，不对，记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那个老和尚问我嫂子她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天有异相？我嫂子说没有。我记得第二句话，说我将来因为好色，可能会没命，也有可能会贬官。」


    因为事关自己，李元吉记得特别清楚，想到这里赶快搂着李建成的脖子，「大哥，我不要贬官，我也不要没命。」


    李建成赶快搂着弟弟，怕他扑腾的太厉害了掉下去，「你放心吧，哥哥答应你，往后给你娶一个无盐女，只要你小子的眼珠子瞄到漂亮小娘子身上，立即给你一对老拳。」


    李元吉还不懂得无盐女是什么意思？但是挨揍他已经听懂了。


    「将来如果真的这样……那你和二哥打的时候不要太用力，轻一点。」


    李建成对着弟弟笑了笑，「刚才你跟哥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传出去。记不记得？」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回来的时候都嚷嚷开了，你可别小看我，轻重缓急我也是能分得清楚的。」


    李建成抱着弟弟飞快的往他们院子里去了，如今李元吉和李元霸年纪都小，兄弟两个住在一个地方。哄着李元吉睡了之后，李建成又去看了看李元霸，才心情复杂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回去之后，李建成挑开了帘子，看到曹槊裹着被子睡得香甜无比，想到这里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曹槊的生辰八字。


    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交换生辰八字，李建成因此记得清清楚楚。


    一方面儿觉得弟弟说的可能是真的，一方面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他在床榻面前转来转去，看到脚踏旁边放着的火盆，火星明明灭灭，就回身从架子上抓了一把香料扔进去。


    浓烈的香味儿散发在屋子里面，因为这些香料都是木料，火盆里面的火又重新旺了起来。


    李建成坐到床边儿，看着曹槊在浓烈的香味里面没有丝毫反应，仍然是唿唿大睡，白嫩的小脸儿有一小半儿就在被子里缩的。这个时候看过去，只是觉得这小娘子的脸圆乎乎的带着福气。


    李建成越想越觉得，那老和尚说的可能是真的，自家娘子出生的时候绝对有什么天地异相。


    但是又想到当初两家订婚的时候，曹家的人却不曾说过什么，要么是岳母治家太严，家中僕人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言。要么就是曹家的人没什么见识，根本不知道天地异相。


    想到这里，心中默默念着曹槊的生辰八字，想着要不然过几天找个妥当的人测算一下。


    第54章 婚期


    生而有异这种事情自古都有, 从三皇五帝开始到现在, 那些大人物都说自己小的时候出生那会儿怎么奇异。


    李建成曾经听窦夫人和别人讨论过宫中的这位萧皇后。那个时候李建成的年纪还比较小, 正处于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虽然不懂, 但是家里面人说话他还是听见了，如今想起来模模煳煳, 虽然不是很真切, 但是当年阿娘跟人家说的什么自己还记得。


    当时就有一位阿娘的闺中密友前来拜访, 两个人无意之间说起了萧皇后。


    阿娘的那个朋友就说：人家传说这位皇后娘娘刚出生没多久, 就有道士给她算命，说这是皇后命，他日能够母仪天下。


    阿娘点了点头，对这个传言给予了肯定。


    「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听见兄弟们说过，说是因为这个道士批命, 以至于萧皇后当初不太好说人家，而当年的晋王听说了之后，主动派自家长史前去问询，随后就跟萧家定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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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当初两个人叽叽咕咕, 李建成非懂似懂得坐在母亲怀里。如今想来, 如果不是萧家或者杨广故意散播这些流言，就有可能萧皇后真的是母仪天下的人物。


    如果一个还没有订婚的小娘子传出这样的事，那么这个小娘子将来能走的路就有两条, 一条是进宫，另外一条就是青灯伴古佛，一个人孤独终老。


    要真的有这样的说法, 曹家为了自家姑娘的将来，瞒着不让别人知道也是有的。


    说不定自家这光知道贪吃贪玩的娘子真的有皇后命。


    要不然李家想造反曹家怎么就不吃惊一下呢？


    李建成把手放到曹槊的额头上，曹槊模模煳煳地醒了过来，伸出手指把李建成的手从额头上挪了下去。


    「快别碰我，你的手快凉死了，在火盆上烤烤，烤不热就不要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两个人都在洗漱，曹槊就问李建成。


    「你昨天跟李先生聊的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李建成就有些愁眉苦脸，「他跟我说他颇喜欢那娘子，因为那个娘子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带着钩子。」


    说到这里李建成的愁眉苦脸就变成了苦瓜脸，皱巴巴的，用一种十分不舍的语气跟曹槊说话，「可能药师兄要弃我而去了，他跟我说他想要去杨素的府上。」


    想到这里难受的无以復加，曹槊要不是知道李建成确实是看上了李药师的才华，这个时候肯定会想着他们俩中间会不会有一腿。


    手中拿着一根金钗在头上比划着名，「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只能放药师兄离开了。」


    曹槊转回身看着李建成，看他难受的样子不像是作假的，再回身想了想自家主人，若是有一个人不在自己身边呆着好好出谋划策，反而是想跑到对家那里去……徐庶是什么下场？


    再狠心一点就要斩草除根，一了百了，自家得不到的谋士，别人也别想得到。


    曹槊这个时候觉得李建成心不够黑，手不够硬。


    心里面儿想着要不要自己暗地里面替李建成把这个李药师给处理了。


    正想着呢，外边的婢女请他们夫妻两个出去吃饭。李建成不在后院儿跟着一些女眷们吃，带着弟弟们到前院给李药师践行。


    这顿饭一直吃到中午时候，李药师才离开了李家，离开的时候和李建成两个人依依惜别。


    李秀秀对这件事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反而是觉得又要给弟弟们找师傅了，「那个李先生，我觉得学问还是有的，而且能让咱们家元霸乖乖的听他讲课，光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位李先生就特别难得。」


    观音婢想的倒是更深远一点儿，「二哥当初就跟我说，这位李先生是有本事的，如今从咱们家离开，到底是咱们家的大损失，可惜了呀。」


    曹槊想着既然连观音婢都知道这个道理。李药师要是心里面不明白那才是假的，他为了一个女子抛弃了主公，光这一点儿，就让自己心生不喜。


    当初他在华山附近，若不是被华山的人收留，日子能过得有这么滋润吗？李建成虽然有各方面不好，但是对于李药师确实真心实意，有这么一个欣赏他才华的人，他偏偏要从李家转投杨府，只能说明此人有眼无珠。


    曹槊在心里面把药师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心里面想着到底应该採取哪种措施，要不然自己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那李先生真的拍着翅膀飞远了。


    就在他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外边送来帖子。


    帖子上的落款是柴家。


    曹槊把帖子递给了观音婢，「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两家向来没什么来往，日常也不走动，这个时候要来咱们家拜访是几个意思？」


    观音婢微微一笑，「看嫂子说的，咱们两家怎么没有来往，咱们两家不是已经结成儿女亲家了吗？他们来这里想来是要和咱们商量婚事。」


    说到这里看着李秀秀，李秀秀这个时候有些惊慌的看向曹槊。


    曹槊就想了一下，「这也算是奇了怪了，像这种事情，不向来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这事他们应该去找咱们阿爹商量，秀秀虽然有两个兄长，一个远在边关，一个在家里面又说不上话。来和咱们商量，咱们能答覆他什么？」


    观音婢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蹊跷，「嫂子，现在咱们说这个没用，不如赶快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柴家的小郎君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或者问问柴家是不是最近有了什么风波？」


    曹槊觉得观音婢说的也对，就立即把家中的人派了出去，同时给柴家那边也回了帖子。


    一群人散了之后，曹槊就把自己陪嫁的人叫过来询问李药师现如今如何了，是不是已经进了杨素的府邸。


    婢女从外边儿得了消息来回禀曹槊，「李先生确实进了杨素的福地，不过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出来了之后呢？」


    「出来了之后并没有回咱们家来，而是出城去了。盯着的人说他可能要离开洛阳。」


    曹槊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李药师是为了那个婢女而进了杨家，不可能轻易的离开。


    「就他一个人吗？」


    婢女摇了摇头，赶快出去询问，没过一会儿又带了消息回来，「没有，是带着僕人一块儿出去的。」


    「男僕还是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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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女僕。」


    曹槊觉得这才正常，只是李药师出了城之后，跟着的人再跟出去就有些不方便了，曹槊让城外的人留意李药师的行踪，就把精力放到了明天和柴家人碰面的事情上。


    直到晚上出去的僕人才回来了。


    柴家的小郎君确确实实发生了点意外，也是因为一些风流事儿被人家告到家里去了，他爹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逮着这位小郎君就打了一顿。


    然后柴家那边就发帖子想要拜访李家，目的也是为了商量两家的婚事。


    这件事不管是观音婢还是曹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是看着李建成。


    李渊不在家，家里面能当家作主的就是李建成，李建成想了想，「咱们阿娘以前说过，不想让秀秀那么早成亲，咱们就晚一点儿，他们明天来商量是可以答覆的。咱们只要把婚事往后拖个五六年就行。」


    观音婢觉得小娘子既然定亲了，那就应该早早的嫁出去，但是想到自家夫君他们兄弟都是一样的心思，所以这个时候闭口不言。


    有了大哥这个说法，李秀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带着人客客气气地告辞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曹槊不得不提醒李建成，「你想的再好也挡不住家里最后靠阿爹做决定，你不如写封信，赶快让人送到阿爹跟前，你们两个要有一同的口径，要不然到时候柴家那边去询问阿爹，你们父子两个说的时间不一样，你在这边儿坚持五六年又有什么用呢？」


    李建成一想这话也对，又赶快写信。


    这毕竟是后院女人的事情，曹槊就拿着李建成说的话当成圣旨，面对着柴夫人一口咬定，自家妹妹不宜早出嫁，按照阿娘的意愿，妹妹需要六年之后再出门。


    柴家的这位当家主母看曹槊本就不顺眼，听到了这样的说法，气得火冒三丈。


    「这件事可不能凭你们一家人这么说，我们家的郎君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放在六年后，别人的孩子都已经满地撒欢了，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曹槊也火了起来，要是面前是一个七尺大汉，曹槊这个时候都已经掀桌子了。


    「夫人，要不是因为咱们两家是亲家，我也不在这里客客气气跟您说话。您的孙子还少吗？我怎么听说前几天在洛河附近，跑出来一群小孩子抱着贵府的小郎君喊爹爹呢。」


    这件事还真的冤枉了柴绍，这是他对头故意想出来的法子噁心他呢。给了这些孩子一人一串钱，就让这些孩子在人多的时候一拥而上跑过去对着柴绍喊爹爹。


    柴夫人又气又急，这个事情她不是没听说过，当时一笑置之，今天却被这黄毛丫头拿出来说到了自己脸上，自己还不能急赤白脸的在这里辩解，一旦辩解，人家还以为自己故意掩饰呢。


    「世子夫人，这也不过是他们年轻人胡闹，用的荒唐法子开玩笑。」


    曹槊不想跟这位夫人牵扯太多，「您说开玩笑，但是洛阳城中这么多人，好多都说是您儿子不好，我们也不跟着起闹，那咱们再等等，等上几年看看这群孩子哪个长相像柴家的人。我们家的女郎总不能一进门儿稀里煳涂地先给人家做娘啊。」


    第55章 命格


    而且曹槊觉得柴家这个时候上门也不够诚心。


    自己要是真的没经歷过婚丧嫁娶这回事儿, 还真的不知道里面儿讲究的门道。


    毕竟自己也是经歷过的, 曹槊想到自己以前和李建成从订婚到成亲这中间也是好几次商量婚事, 每次都是有媒人出面。


    这才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两方直接凑在一起，不经过媒人开始说这件事儿的。


    曹槊这个时候也弄不清楚到底谁是两家的媒人。


    八成这个媒人就是李渊身前的人, 曹槊也不提醒这位柴夫人, 这个时候特别想让人去调查一下这位夫人, 总觉得这个夫人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


    这一次相见两方都是不欢而散, 等到柴家的当家主母离开了之后，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在书房相见。


    曹槊就问，「柴家怎么说也该是大户人家，我怎么看着他们的当家夫人颇有一些头脑简单？」


    李建成点了点头，「这就牵涉到上一代的事情, 说是一开始两家关系不错，指腹为婚，结果呢，和柴家老爷指腹为婚的那个女郎中途夭折, 按道理来说, 这事儿就算是这么结束了，柴家另行婚配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两家都不愿意，所以后来就让那个夭折女郎的妹妹顶替了姐姐嫁到了柴家。」


    而这位在别人看来很幸运的夫人当时只因为是幼女, 对她教养的不太用心，所以就养成了眼大心空的毛病。


    李建成说完这些，也知道对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们不应该多加评判, 所以就挥了挥手，「这事儿回头还是爹爹出面，我只希望爹爹看了我的信，再和别人说起妹妹的婚事的时候三思而行。」


    说到这里，李建成抬头看了看外边，换了一个话题，「药师兄那一天去杨素的府上见到了杨素。只不过杨素如今老态龙钟，和当年翩翩文雅的形象大相迳庭，而且因为老了已经不再有雄心壮志，」


    李建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起来杨素一直都没有为天下谋福利的心思，也只是想要让自家富贵逼人。」


    曹槊这个时候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前几天自己和关冷艷潜入到杨素的府邸里面，当时杨素是怎么跟他弟弟说的？两个人在谋大事，谋的还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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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主人也说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有些人不会因为年纪变大而真的丧失雄心壮志，只不过学会了掩饰，让人觉得生命不多，剩下的时光就应该及时行乐。


    想到这里曹槊委婉地提醒李建成，「杨素是只老狐狸，多少人都被他骗了，想当年宇文泰这样英明神武的皇帝就看不穿杨素，更别说咱们这些人了。」


    李建成不相信，摇了摇头，「这都是往事了，咱们现在说的不是杨素，而是说药师兄。他去了杨素的府邸，拜见过杨素之后，随后就和他看上的那个婢女两个人一块离开了洛阳。」


    曹槊看着李建成，示意他往下讲。李建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讲完了，无话可讲就回头看着曹槊。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曹槊就问，「没了，就这么多？后来呢，离开洛阳之后呢？」


    「对呀，他们两个走了，就给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今天上午杨素他们家的人来了，说是要追查一个逃奴。我就跟他们家的人说，我们家奴婢多的是，何必窝藏一个杨家的婢女？后来我才弄清楚，杨家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婢女是跟药师兄一块儿走了，只不过他们怀疑药师兄拐走了这个婢女。前一阵子我和药师兄一块出去，别人看我们两个举止亲密，所以杨家的人就上门来诈一诈。」


    说到这里就交代曹槊，让僕人们闭上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


    曹槊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有人说世间珍宝难得，但是珍宝都是一些死物，真正难得的是人才。咱们现在在这里，身边并不能招揽各方英雄，如今有李药师在，平日还能帮你做点事情，他现在走了，你孤掌难鸣，独木难支……」


    李建成摇了摇头，「我和药师兄在一块的时间比较久，我是非常了解他的，他必不会弃我于不顾，早晚还会来到咱们家。而且药师兄也是一个英雄人物，英雄人物是不会甘于平庸的。娘子你只管放心好了，咱们下次搬家的时候，把他用过的东西一块搬走，到时候他再来，把这些东西摆出来，也能表明咱们一直等他回来。」


    曹槊听他的意思是还盼着李药师回来，心里面想着还是算了，先别管李药师了，容他在外边儿吧，要是这个人突然死了，说不定李建成心里难受。


    李建成和曹槊说完这些之后就借着出去访友的名义，带着曹槊的生辰八字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兜兜转转找到了一个老道士。


    李建成长了一个心眼儿，并不说这生辰八字的主人是男是女，只把这张纸交给了对方。


    「有人说这八字的主人命格贵重，您老人家给看看，看这种说法站不站得住脚。」


    老道士看完之后诵了一句无量天尊，「无量天尊，公子拿过来的命格确实贵重。」


    李建成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一锭黄金放在了旁边，「究竟是如何贵重，你老人家也该给一个说法呀。」


    「此乃一时之人杰，封相入将对于此人来说手到擒来，只是此人命途坎坷，从生辰八字来看，早年丧母，中年丧父，继而又丧子……人生之大不幸啊。」


    李建成听了之后觉得这人可能没本事，自家娘子是早年丧父，怎么就牵扯到了丧母上面？如今岳母大人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年纪略微有些大了，如果真的是强行怀了身孕，将来难产，说不定还真的会命丧黄泉。


    所以整个命格下来，应该是早年丧父，中年丧母……而丧子……这件事李建成真的不敢想。


    他一把把这张纸夺了回来，「老道士，你说的不准，早年丧的是父，并非是母。」


    这老道士就着急了，「你能说其他的，你不能说老道我算的不对，老道我学这个这么多年，这些年来从来没看走眼过。」


    李建成也不跟这个人争执，「事实本就如此。」说着就要离开，老道士一把扯住李建成，「把你的金子拿走，你跟我过来，咱们去找我师兄，我要让我师兄看看是我说错了，还是你小子故意拿这个命相来刁难我？」


    这个道士力气极大，扯着李建成来到了一处偏殿，里面坐了一个鬚髮皆白的老道士。


    「师兄，这位小公子刚刚拿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过来，我按照咱们师门本事推算，最后他说我说错了。」


    这个鬚髮皆白的老道士一直闭着眼睛，后来听自家师弟说完了之后才把眼睛睁开，伸出手去，要让李建成把生辰八字递给自己。


    「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神通，轻易不会出错。不知道的小公子想问什么？」


    李建成还没说话，刚才的老道士就嚷嚷了起来，「他想问问这个命格贵不贵重？」


    鬚髮皆白的老道士点了点头，「世人求的都是这样，这个问题不算出格。」


    低头看了一眼，在嘴里把着生辰八字默默地念了几回，「八字有可能是男子的，也有可能是女子的，不知道小公子拿来的是男子的还是女子的？」


    李建成只得说明是女子的生辰八字。


    这鬚髮洁白的老道士点了点头，「我师弟又是如何说的呢？」


    老道士直接回答了，「我说这个人命格贵重，幼年丧母，中年丧父，继而丧子。」


    他师兄点了点头，「你说的乃是男子的命格，从这命格上来看，若为女子，确实是双亲不全，然而富贵已极，就像是有些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一样，所以这父母缘分也不可强求。既然小公子现在问的是否是命格富贵，那我们师兄弟也只能回答是大富大贵，贵不可言，贵到令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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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李建成，李建成现在已经对是否富贵不那么热衷了，接着又问了出来，「那么子嗣呢？」


    「放心，命格上显示子嗣众多，家族绵延不绝。」


    李建成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后面见到的这个老道士有些没说尽，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强求那么多了，就像这个老道士说的那样，命格哪有十全十美的呀，总要有一些缺憾，只要最后寿终正寝儿女环绕，中间经过怎样的坎坷，到最后总能释怀。


    想到这里拱手告辞了。


    等到李建成走了之后，这边师兄弟两个还在说话，做师弟的就说，「我刚才没有看错，可他说……」


    「他拿错了，或者是有人跟他说的不对。」


    「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你功力尚浅，只能看透八字生平，却看不透八字是早就故去人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甲子六十年，六十年前和一百二十年前，再往前推一百八十年……这些年份儿里面总要有一些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八字一模一样，但是命运却截然不同。写在纸上，就连那种启蒙小儿都能念得懂的生辰八字，为何咱们师门却要一直研习下去？咱们研究的不是这哪年哪月哪时哪刻，而是命运。」


    「师兄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看错，是他拿以前的生辰八字来算的。」


    做师兄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个生辰八字确实是早年丧母，中年丧父，然而此人子嗣众多，哪怕是丧子也不影响家族传递。而命格确实是贵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我在想，像这样贵重的命格，往前推几百年，此人不应该是寂寂无名的。或许这是哪个贵人甚至是皇帝的命格」。


    无论是男女，总要留下一点痕迹才是。但是想到有些人能弄来那些大贵之人的生辰八字，这就说明了这些人有些手段，或者是家族传承知道这些。


    这背后的人是得罪不起的呀。


    想到这里，做师兄的示意师弟赶快收拾东西，「洛阳城待不下去了，咱们找个深山老林修炼去吧。」


    第56章 夫妻


    新的一年在众人的期盼下来临了, 外人不知道是如何过年的, 曹槊第一年正经的主持全家人的除夕宴。


    大家仍然是分开吃饭, 李建成带着两个兄弟和曹槊观音婢秀秀他们分开坐。


    中间放着大屏风, 大家的菜都是一样的。只有李元霸嫌弃爱吃的菜太少跑到曹槊他们这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之后又回到另外一边去了。


    曹槊端起酒杯念出祝词，「……愿咱们年年有今日, 岁岁有今朝。」


    除了担心远在边关的李世民之外, 大家都特别高兴。这是窦夫人去世之后第一个团圆年, 每个人都在长大, 而窦夫人去世带来的伤痛在慢慢减少。


    过年了，大家避免不了的是开始到处走亲戚。曹槊来到关冷艷跟前的时候，已经觉得满身疲惫，整个人十分没有形象的瘫在了罗汉榻上。


    「我还以为行军打仗是最累人的，没想到走亲戚才是。」曹槊对着关冷艷抱怨了一通, 从李家的那些奇葩亲戚到去亲戚家里面碰上别人家的亲戚，这中间是如何的虚与委蛇，如何的强颜欢笑，如何的尔虞我诈……


    然后看见关冷艷悠哉乐哉的样子, 就忍不住反问, 「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关冷艷就心安理得的回答，「一点都不累。」


    曹槊要不是因为自己这会儿跟散架一样的爬不起来，就想冲过去摁着关冷艷打一顿。


    今天是初二, 正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李建成一早就陪着曹槊过来了，现在和曹伯沆在外边说话。


    没过一会儿就有僕人来报告, 说是玉娘一家也来了。


    曹槊怏怏不乐地爬了起来，等着玉娘进门的时候跟旁边的关冷艷说，「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久，如今我也是管着一大家子的人了，我们家的观音婢去她舅舅家了，我要先在她回家之前回来派车去把她接回来，省得他舅舅家的人觉得世民不在家，我们慢待了观音婢。」


    想想如今还有两个小兄弟没有成亲，以后还有两个弟媳妇儿跟在自己身后，又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脾气，曹槊生出一种婆婆的心态。


    明明自己外表的年纪特别小，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做嫂子的。


    「怪不得人家说家里面没有婆婆的千万不要嫁，嫁过去之后，光操心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就能把自己累死。」


    特别是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一定要考虑到，要不然都不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因此恨了起来。


    特别是这一次派人把观音婢送回她舅舅家去，因为李世民没有跟着回去，曹槊少不了要把礼物加重几分，又让家中的管事再三赔礼道歉。到时候还要再隆重地把观音婢接回来。


    家中还有李秀秀带着两个破小子，曹槊刚离开一会儿就开始想念李元吉和李元霸了。


    所以对于此时此刻的自己，曹槊心里面也是唾弃的。


    心想着自己是怎么在短短的两年里面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就想着这个的时候，玉娘从外边进来了。她一进来不只是关冷艷，连曹槊也惊呆了。


    玉娘嫁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面色红润，在回来走亲戚的时候就看到她面黄肌瘦，没有一点精神。


    关冷艷就赶快让人扶着她坐过来，「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生病了吗？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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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娘摇了摇头，「并非是生病了，也只是晚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睁眼到天亮，一直提不起精神罢了。」


    她身边的婢女就代为补充，「我们娘子晚上睡不着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从长安搬到洛阳，先是半夜梦中惊醒，后来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有在白天浅浅的睡上一两个时辰，长此以往下来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关冷艷就在一边责怪，「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也该派人回来说一声。也怪我，我就应该派人经常去看望你。」


    玉娘摇了摇头，「还是别派人去看望我了，如果是带什么消息回来，惹得我伯父又寝食难安。」


    说这话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关冷艷就赶快让人把旁边的小阁腾了出来，放上火盆儿，铺好被褥，让人扶着玉娘过去休息一会儿。


    而且关冷艷亲自把人送到小阁，回来的时候就把玉娘身边的婢女叫了过来。


    关冷艷询问，婢女在旁边回答。


    关冷艷问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其中的问题，「……既然不是有人惹她生气，他家的人也为她延请了名医，喝了那么多苦药下去，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婢女们摇了摇头，「也不是没用，刚开始的时候晚上睡得特别沉，可是药喝得越多，到最后就越不管用，最近几天已经是睁眼到天亮了。」


    曹槊在旁边听着总觉得和自己想像的有那么一点儿契合。


    等到关冷艷把人打发下去之后，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这也真是，如果要不是因为咱们两个没见过多少妖魔鬼怪，我就担心她是不是撞邪了。」


    说到这里关冷艷又有点自我怀疑，「你说会不会是咱们两个影响到了玉娘。」


    曹槊满不在乎的，「我与建成日日同床共枕，怎么没见他精神不济？」


    关冷艷心想难不成不是自己和曹槊的原因，那玉娘这个样子也该有个理由吧。


    曹槊看着周围无人，就悄悄地把关冷艷叫到自己旁边，两个人悄悄地咬耳朵。


    把自己那天和李建成一起上山遇到了刺客，还有自己的推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也别觉得是我在这里危言耸听，或者是我这个人多疑，玉娘她虽然经歷过一些事情，但到底是见的不多。要不是心中没鬼，她为什么寝食难安？」


    「照你这么说，如果她真的跟她前面那个未婚夫有了联繫，担忧人家的安全，确确实实是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讲到这里又害怕玉娘因此露了马脚，到以后影响夫妻关系。


    曹槊看到关冷艷担心错了地方，忍不住在旁边提醒她，「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左右为难，我现在说这话不合适，等她醒过来你就要好好劝劝她，她嫁给人家了就好好的过日子，若是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就抛弃现在的一切，跟她那个未婚夫两个人同生共死，浪迹天涯。她捨不得夫君又惦记着别人，到最后害人害己。」


    要真的是这样倒还好说，关冷艷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在她看来咱们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如果贸然说出去，到时候咱们怎么自圆其说？」


    关冷艷又不想不管玉娘，反正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左右为难。


    曹槊表面上无忧无虑，心里面确实在想那个刺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若是一去不回返，玉娘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也就是说这个刺客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见过玉娘的，两个人肯定说了什么，他或许把自己的一些行程透露给了玉娘，以至于玉娘特别担心，担心到喝了药就睡不着。


    既然这个人定期去见玉娘，那就好说，到时候只需要让人埋伏在玉娘他们家周围，这个人敢出现，曹槊就敢让人把这个刺客抓起来。


    想到这里曹槊也打了一个哈欠，倒在了罗汉榻上，对着关冷艷摆了摆手，「让我先休息一会儿，我这几天天天走亲戚，感觉这两条腿都走瘦了，既然这会没事，让我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关冷艷恨恨地看了一眼曹槊，这人从来不承担什么，出了事情都是自己在这边儿想办法，她向来是个甩手掌柜。


    「你不许睡，你起来，你要跟我一块儿想法子。」


    「这还需要想吗？玉娘都已经嫁人了，而前面那个未婚夫如果真的是刺客，这个时候已经亡命天涯了，若是你要保玉娘，只需要派人出去将这个刺客杀了，到时候一了百了。过个三年五年玉娘把这个人忘了，就跟以前一样高高兴兴过日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就不害怕错杀好人吗？」


    曹槊哼哼，「宁肯杀错，不可放过。反正我说的话在你看来都是阴险狡诈的，但我这个法子是最有用的，人心最难测，你就算是用其他东西引得这个刺客往旁边去了，他早晚还会回来，他活着玉娘就这样担惊受怕。」


    关冷艷听了之后也觉得曹槊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要让自己手起刀落的杀这些人，关冷艷又觉得自己下不了这个手。


    「算了，在我看来咱们别管这事儿了。」


    想到这里自己倒在了曹槊身边，侧卧着用手捧着脸，「这件事咱们就当是不知道，以观后效吧。」


    曹槊点了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曹伯沆正在前院的书房里接待两个年轻人。李建成是继女女婿，旁边的年轻人是侄女女婿。要论血缘关系来说，当然是侄女女婿更亲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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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曹伯沆和这个人还真的亲近不起来，原因是曹伯沆特别关心的询问了一个话题，人家就嗯嗯啊啊或者是简简单单两句话把曹伯沆给打发了。


    就比如年后陛下御驾亲征这回事儿，李建成在旁边侃侃而谈，而对面儿的年轻人一句话都不说，若是问他，他说自己人微言轻，不便对此事发表看法。


    曹伯沆觉得这是年轻人谨慎。


    说到家里面的事情，曹伯沆说开春了之后，有人传言将会大旱，询问他们家中田地是否打井？


    李建成说家中土地都在长安附近，没听说长安附近有干旱，因为年年疏通水渠，想来有干旱也不要紧。


    旁边的年轻人也就是侄女婿问到了才回答，「家中事情由兄长管着，小侄儿并不清楚。」


    口气非常轻慢，和以前相比，这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惹的曹伯沆有些生气。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曹伯沆看到了玉娘的样子大惊失色，又看到了旁边侄女婿那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心中不乐意了。


    就和旁边的关冷艷说，「夫人让人收拾了房子，咱们把孩子留下来调理一阵子。」


    玉娘还没说话，她丈夫你已经满不在乎的替她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今天的，一口气发表了。


    明天见


    第57章 醉酒


    玉娘她丈夫的反应让曹伯沆非常生气。


    在酒桌上的时候, 三个人一块儿推杯换盏。李建成身为国公世子, 没有端着架子, 频频举杯, 嘴里吉祥的词儿更是连绵不断。反观旁边坐着的侄女婿，一个人在旁边自斟自饮, 旁若无人的样子似乎是颇为轻狂, 但是让曹伯沆特别生气。


    如果一个人是狂士, 白衣傲王侯自然被人津津乐道, 但自家也并非是王侯之家，而自家又是他们的亲戚，只听说过视权贵如粪土被赞扬，可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说视亲戚如无物值得称颂。


    而且这一次跟以前大相迳庭，以前不管是什么时候来, 这年轻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这一次为何摆出这副嘴脸？


    毕竟这个时候人多，曹伯沆也没有把话问出来，而是跟李建成两个人又喝了半天。李建成今天喝了不少酒, 脸红耳赤, 再加上曹槊还要回家里面主持大局，夫妻两个早早告辞。


    曹槊就扶着李建成上了马车，不令他酒醉骑马, 就在马车里照顾李建成。


    等到马车出了曹家之后，李建成翻身坐了起来，自己动手翻出水囊喝了一口, 又重新倒了下去。


    曹槊看他刚才的动作不像是醉酒的模样，推了一把李建成，「你快起来，一个大男人把整个马车都给占了，让我没地方坐。」


    李建成就眯着眼睛张开怀抱，「娘子怎么没地方坐？来，坐到我怀里来。」


    曹槊看他那模样，心一横，直接坐到了他肚子上，李建成刚才吃了不少酒菜，被曹槊的体重一压，只觉得饭菜就要从嗓子里面儿被压出来了，赶快摆了摆手，四肢挣扎，「快起来，快起来，我给你让地方。」


    曹槊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马车上，总算是能舒展着手脚舒舒服服的坐着了。


    「你在酒席上看着玉娘她夫君是个什么态度？今天玉娘进来的时候，我跟阿娘一看差一点吓一跳。」


    李建成听了轻轻一笑，「还能是什么态度，当然是男女之间的态度了，这件事儿就有两个原因，第一是那人在外边有了相好，故意冷落妻子。第二就是发现妻子在外边儿有相好，故意摆脸色让岳父大人看。」


    曹槊听了只觉得心惊胆战，那刺客的事情看来是瞒不住了。


    李建成闭着眼睛，没看曹槊的脸色，手中抓的曹槊的小胖手，曹槊肉肉的小手又柔软又暖和，放在他在手里又捏又揉，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分析着玉娘他们两口子的事，「叫我说呀，这事儿根源还是在那小子身上，你只要派人出去打听打听，那小子肯定有一个相好在青楼出馆，或者是他金屋藏娇。」


    曹槊就问，「你怎么知道？如果万一是玉娘那边儿？」


    李建成微微一笑，「男人嘛，都有点自尊，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最爱干的事就是忍气吞声。忍气吞声这活不适合男人。要是玉娘在外边儿有了相好，这小子是想尽办法要把人除掉，要不然自己不就成了乌龟王八蛋？」


    「万一他要是打不过人家除不掉呢？」


    「那就赶快装怂，麻熘的认输，最好和玉娘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一般惹不起的人本事都比较大，像这种事情如果断的不干净，后患无穷。」


    李建成说到这里，睁开眼看着曹槊，「你怎么想的跟人家想的都不一样，这件事明显就是玉娘在忍气吞声。你怎么把事儿都怪在了玉娘头上？」


    「我哪有把事儿栽在了玉娘姐姐头上，我这不是想要把玉娘姐姐排除了吗？你说的十有□□是那王八蛋在外边儿养了人，所以故意慢待玉娘。」


    李建成点了点头，「你等着瞧吧，这种人我见多了，虽然是小官之家，却门第浅薄，又被家里管的严，一旦成亲了之后，父母对他不再管束，女色上就变得荤素不计。被那些有心机的女人捏在手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我说不得不对，回头任你处置。」


    曹槊微微一笑，把手从李建成的手掌里抽了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我摸着你脸上有点儿烧，等会儿回去赶快睡吧。我到时候派人把观音婢接回来，晚上叫上弟弟妹妹，咱们一块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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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这个时候确实有点儿困，闭上眼睛嘴中含含煳煳的说着谢谢娘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面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门口，曹槊让人把李建成放在榻上，盖上被子抬进后院，自己就打点人手让人去把观音婢接回来。


    没过一会儿，观音婢就坐着马车进了门，曹槊和李秀秀两个人在门口迎接，观音婢下马车的时候，李秀秀上前一步扶着她下来。


    观音婢就有些诚惶诚恐，「怎么能让嫂子和妹妹在这里接我呢？」


    曹槊本来想跟她客气几句，看到观音婢脸上似乎有泪痕，眼睛也有一些红肿，就惊诧的问，「这是怎么了？」


    想到观音婢在他舅舅家住了那么多年，回去不至于受太大的委屈，八成是家中有人身体不好。


    「是不是有亲戚病了？」


    观音婢也知道这个时候想瞒着也瞒不过去，于是就点了点头，「我舅舅身体不好，姨妈和其他舅舅都来了。」


    曹槊嘆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束手无策，有的时候病能治，但是命却治不了。


    曹槊和李秀秀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观音婢到后院去，一同送观音婢到了他们院子里，曹槊就留下来陪观音婢说话。


    等到李秀秀告辞离开了，观音婢才一把抓住曹槊的手，「嫂子，我今天在我舅舅家听了一个消息，是我舅妈告诉我的。我舅妈说，现如今有人张罗着要给咱们阿爹介绍续弦。」


    曹槊一听，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到时候李建成可能会把家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自己对这事儿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观音婢却愁眉不展，「若真的续弦儿，那人进门儿咱们只能小心伺候着。」


    毕竟名义上是婆婆，自己的亲婆婆观音婢也是伺候过的，脾气秉性都非常温柔，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粗心大意，做错什么事儿她老人家也不放在心上，倒是非常的慈爱。如今再进门这个跟这些公子女郎又没有血缘关系，人家若是以后再生了儿子，肯定视二哥他们这些原配生的为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家中连日子都过不好。


    这些做婆婆的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折腾儿媳妇儿，自己身体又不好，日常出行都需要好几个人照顾，若是自己跟着去照顾婆婆，人家就拿自己手脚慢做藉口，能把自己折腾得无话可说，只能有什么苦什么累往心里咽。


    曹槊看观音婢这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人选？」


    观音婢点了点头，「我听我舅妈说好像是宇文家的小娘子。」


    「宇文家？」「对对对，就是宁文化及他们的妹妹，宇文成都的小姑姑。是个庶出的女郎，所以…」


    所以才成了一把年纪的李渊的继室人选。


    曹槊气地握了一下拳头，「阿爹是什么意思？他娶进来一个小娘子，让咱们伺候一个说不定比咱们大不几岁的人，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话跟你说在前面，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我觉得丢人。」


    要是这件事办成了观音婢也觉得丢人。


    「那咱们要想个法子不去才行。」


    「想法子是以后的事儿，这一件事儿现在还没成功呢，到时候把这事说给他们兄弟们去听，你等着，不管是世民还是建成，要是能答应这件事才怪呢，你别想那么多了，赶快躺下来歇息一会儿，到一会儿吃饭了我让婢女来叫你。」


    曹槊看着人把观音婢扶着倒了下去，盖上被子才离开了他们的院子，自己以巡查库房为藉口来到了自己装嫁妆的地方，曹槊把人赶了出去，掀开其中一口木箱子，里面露出破破烂烂的耕犁。


    曹槊闭上眼睛，随身坐到旁边的箱子上，直到天色快要黑了，才睁开眼睛把箱子关上。


    曹槊出了库房，库房门口等了不少人，都冻得袖着手不停的跺脚。


    「娘子，您总算是出来了，外边厨房已经来问了好几回了，说是再不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曹槊点了点头，让人去把家中其他人请到暖厅里去。


    都到了暖厅里面刚刚开饭，外边就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四处点上红灯，这个时候天还没有黑透，看着外边儿的景色，李建成颇有兴致的吟了一首诗。


    观音婢和李秀秀都鼓掌叫好，曹槊也频频点头。


    吃完饭之后，李建成诗兴大发，非要让曹槊亲自去磨墨铺纸，写出来之后，必须要让曹槊亲自品鑑。


    曹槊就知道这个人这会儿存了所谓的红袖添香念头，就配合着李建成将诗中几处自己认为不好的地方改了改。


    然后李建成把这些小诗珍而重之的放到了一个匣子里面，「将来咱们两个老了，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做成一本诗集传给子孙。」


    曹槊微微一笑，心里面想着你高兴就好。


    李建成在灯下看着曹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曹槊的个子像是拔高了一点儿，而脸上的肉肉似乎又少了一些。


    脸盘儿终于有了一点儿瓜子脸的轮廓，眉目似乎比前不久有了一点儿妩媚的痕迹。


    可能是今天自己喝的太多了，到现在还有点儿上头。


    李建成就拉着曹槊的手，「天色不早了，如今又特别冷，不如咱们早点休息吧。」


    曹槊想了想，反正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点起床。


    毕竟李建成那些姑姑们有的明天亲自来，有的会打发家中的管事来送礼，这些都要让自己出面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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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帐帘下面相拥而眠，李建成就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梦中的曹槊从一个胖乎乎的小肥妞一点点转变成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梦里的李建成只觉得自己非常欢喜。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是自己的结髮妻子，两个人执手相望，只觉得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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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发热


    李建成的美梦特别长, 一开始他还觉得这是美梦, 可实际上慢慢的沉迷了进去。


    自己和曹槊在梦中似乎生活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惹得曹槊非常生气。如葱白一样的玉指忽然拧上了自己的耳朵。


    梦里面大美人连生气都是美的。


    「李建成, 你起不起床？」


    曹槊用自己的小肥手捏着李建成的耳朵，「你快起床了, 过一会儿你表兄弟就过来了。」


    李建成模模煳煳的睁开眼睛, 眼前眉目如画的大美人变成现在这软乎乎的小胖妞。自己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做梦啊。」


    「梦见什么了？」


    「梦中神女来找我, 与我相伴一生，如今醒来再去回味，只觉得得一神女一生足矣。」


    还梦会神女！


    曹槊就当他胡说八道，「下次那个神女再来找你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看我如何打得她哭爹找娘，别想你的神女了，快起床，一会儿亲戚都要来了。」


    过年似乎都是在喝酒当中度过的, 等到晚上曹槊和李建成夫妻两个把亲戚们都送走了之后, 李建成这次真的喝醉了，被人扶着一步三晃地回到了卧室。


    曹槊只好不假人手的照顾他，将他弄倒脱了鞋子, 又用热水给他擦脸擦手。


    李建成还非常得意，「我昨天就没说错，玉娘她夫君真的在外面养人了。你猜猜养的是什么人？」


    曹槊才对这些没兴趣呢, 「你说吧，我听着呢，我怎么能猜得出来。」


    李建成确实是说了，但是因为喝醉了嘴中嘟嘟囔囔，曹槊没有听清楚。曹槊也不关心这个，她更关心的是那个刺客。


    不知道这件事情关冷艷会怎么办？曹槊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的，要不然到时候关冷艷还会跟自己吵架。


    初三过去之后，初四很快就要来临，初四一般是出嫁姐妹之间的拜访。


    观音婢原本是想去拜访他的表姐妹，但是因为外边下雪，自己身体又不好，而且又有了犯病的趋势，就躺在屋子里面连门儿都没有出。


    曹槊请了大夫进来，又去看着观音婢喝了药休息了才带着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没想到自己院子里面倒是坐了一个黄门。


    这个人是曹贵人跟前的得意内待。刚才跟李建成相谈甚欢，而这个内待身边堆了几个箱子，曹槊看着这几个箱子特别眼熟，这就是家中用来装金银的箱子。


    随后李建成把这个黄门送了出去，回头来找曹槊，「曹贵人说今天走亲戚呢，她做姐姐的出不来，给你赏赐了一点儿东西。」


    打开盒子让曹槊看了看，曹槊看到盒子里面装着几只绢花，想着贵人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也不太好。


    曹槊冷哼了一声，「谁稀罕她的东西。」


    「咱们是不稀罕她的东西，但是咱们稀罕她送过来的消息。前不久皇帝说是要御驾亲征，世民不是被派了过去吗？现在皇帝又想着去攻打高丽。」


    曹槊觉得杨广已经疯了。


    他年前才对外放出豪言壮志，说是要御驾亲征，如今大军已经被送到了和突厥接壤的边境。这会儿他又想着要东征高丽，大运河还在修着，造大船的那些民夫们还没回去。来年还会有干旱，说不定到时候连吃的都没了，就在这种时候，他还想着要东征西讨。


    美死他算了。


    看到曹槊已经撅起了嘴，李建成就在一边拍了拍曹槊后背，「别想那么多了，朝廷里面这么多大臣都不是傻子，肯定会劝皇帝的。」


    问题是皇帝也不是一个听劝的呀！


    李建成这一会儿低着头，曹槊就问他，「是不是要想办法把世民叫回来？」


    李建成摇了摇头，皇帝特别多疑，这个时候要是把世民叫回来了，皇帝肯定要多想。


    「这个时候世民不能轻易回来，咱们也不能轻易离开长安，刚才那个内待也跟我说了，说是宫中有传言说是咱们爹爹将要造反。」


    曹槊赶快瞪大眼睛，「难道事情做得不严密，让别人探听到了消息？」


    这消息要是泄露了出去，若是有证据放到皇帝跟前，杨广肯定不会饶过李渊的儿女。


    别说在军前效力的李世民了，就算是像李元吉这样蹬着小短腿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到时候也难逃一死。


    而有流言蜚语传出来，那么证据摆在杨广跟前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


    曹槊总算明白刚才李建成为什么拿那么多金银给曹贵人了。


    李建成示意曹槊稍安勿躁，「这几百年来，天下一直没有霸主出来一统江山，所以，下臣反叛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除了咱们家也有很多人家都被诬陷将要反叛。杨广一时半会儿不辩真伪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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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也就是杨广是个昏君，他如果是个勤奋一点的君王，咱们家这个时候已经在大牢里面过年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整日饮酒作乐的昏君身上。」


    想当年曹槊的主人将满朝文武囚禁在许都，那个时候不管是忠心的还是有三心二意的，一个都不放过。


    曹槊只需要低头想一想，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出来，那是因为李渊身边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太多了，人多口杂，稍微露出一点口风出去，别人就能知道李渊最近的动向。


    而且李世民在晋阳待了那么长时间，并没有将晋阳的世家收服……


    这都留下了无穷的祸患。


    曹槊想到这里赶快出去告诉家中的那些男僕必须三班倒，一刻不能停歇的守着家中周围，。要是让自己发现有人偷奸耍滑，曹槊冷冷一笑，「你们到时候只管试试，看我如何治你们。」


    曹槊把这些男僕们训斥了一通之后，把自己的陪嫁留了下来。有些事情她只信任自己带过来的人，叫这些人最近一段时间挖一条地道到城外去。


    除了挖地道，还要在家里面挖密室，往里面放一些水和粮食。


    做完这些之后，曹槊才回到院子里，把手放到火盆上思考的自己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而这个时候曹槊也不心疼银子，「刚才你给了那是一些金银，恐怕不够，我年前得到了一套新的首饰，你让人送到宫中给那位曹贵人。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请她赶快给咱们传个信。有的时候早一步接到传信，能早一点儿救全家老小。」


    李建成微微一笑，他这个时候已经换衣服了，穿着寝衣倒在床头。


    「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曹槊心想我若是不想得周到一点儿，到时候就让人瓮中捉鳖了。想着自己如今还没有把耕犁的那一份儿吸收完毕，就站起来让李建成自己先睡，自己再去盘点盘点嫁妆。


    李建成看着曹槊离开之后，心里面也在想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总觉得有一把利剑悬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要了全家老小的性命。


    自己做事还算隐秘，每次父子兄弟的来往信件都被自己一把火给焚烧了，而且每次传信除了心腹，都没有往外边透露过消息。李世民那里也不可能露什么消息出去，说不定漏消息的人就是爹爹身边的人。


    李建成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忍不住就披起披风到了外边儿，把传信的人叫了过来，只说了一封口信，让人赶快出生去寻找李渊，总体就是一个意思，如今有人在皇帝面前状告李渊谋反，皇帝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与后宫嫔妃打得火热，暂时没理得上这件事情，若是再有这样的言论出来，自己兄妹几个到时候真的要一起命赴黄泉了。


    因为大冷的天儿就披了一个披风出去，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抖，赶快烤了一会儿火，躺到被窝里面，到了半夜李建成就开始发热。


    曹槊一早就把大夫请了过来，这次不需要装了，李建成烧得特别严重。嘴唇已经干裂，而且浑身冒虚汗。


    大夫看了之后告诉曹槊，这是惊吓过度寒风入侵，开了药方给了曹槊，李元吉和李元霸兄弟两个就来看望哥哥。


    因为年纪小，李元霸和李元吉就趴在床上，李元霸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李建成的脑门儿。


    颇有些担心的问曹槊，「嫂子，哥哥不会烧傻了吧？」


    「不会。」


    可是李元霸却不相信，「哥哥不会烧傻，元霸怎么烧傻了呢？」


    「谁说元霸烧傻了？元霸是个好孩子呢。元霸一直都很聪明。」


    曹槊觉得自己特别心累，说完这些还要赶快看一下跟着李元霸的那些僕妇和婢女们，吓唬她们，「谁要是再敢在小郎君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把他全家卖出去。」


    曹槊刚把这些人吓唬了一遍，就听见李元吉在屋子里面喊了起来，「嫂子你快来，我大哥哭了。」


    曹槊赶快跑了进来，把这两个小傢伙抱下来之后，坐在旁边看了看李建成，李建成还在昏迷当中，但是眼角真的流下了两滴眼泪。


    曹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夫又离开了，自己也没人问。


    只好让人赶快把药端过来，用勺子别开李建成的牙齿，把这些药先灌进去再说。


    李元吉还想了一个办法，让人去弄一根芦苇管儿，插到哥哥嘴里，用漏斗配合着往芦苇管里面倒药。


    曹槊带着人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把一大碗药灌到了李建成的嘴里，又不停地用湿帕子擦他的额头。


    过了大概一两个时辰，总算是额头摸着不烫了。


    曹槊松了一口气，让人把这小哥俩领走了，自己又让人熬了一碗药，等着餵给李建成。


    李建成这个时候醒了过来，恍惚的看着曹槊忙前忙后带着一丝不确定。


    「阿槊……？」


    第59章 惊异


    曹槊答应了一声, 心想着人醒过来就好说了, 醒过来到时候就不用再灌药了。


    「你先别睡, 等会儿把药喝了再睡。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发热了, 我一早把大夫请过来，已经给你灌了一碗药了, 看上去确实有效果, 等一会儿再喝一碗。」


    李建成的手赶快摸向胸口, 「我刚才梦见世民了, 世民对着我射了一箭，当胸一箭，特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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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梦呢，世民现在还在雁门关附近，你如今正好好的躺在家里面儿呢。」


    李建成盯着帐子, 又对曹槊喊了一声。「娘子……阿槊？」


    「我在这里呢。」


    李建成放心地点了点头，他梦里还梦到了自己出殡，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披麻戴孝，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娘子。


    「刚才那一箭太疼了, 射到我身上的时候, 我心里面就想着，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曹槊从婢女的托盘里端起一碗粥，用勺子搅了几下。把粥碗放到一边儿, 拿一个大枕头放在李建成身后，把他扶着躺了上去。


    「还能怎么样？我非要把李世民……我的意思是说，他要真的杀了你, 我把他们全家老少剁吧剁吧跟你葬在一块儿。不过让我说你做的梦也太不一样了，幸亏这屋子里面都是我的陪嫁，个个嘴都很严，要是传出去被观音婢听见了，观音婢还以为你们兄弟两个起了什么龌龊呢。到时候要是把这话告诉了世民，你们兄弟两个以后再见面心里疙疙瘩瘩的……这种话以后可别乱说。」


    「梦真的太真了。」


    「那总要有个前因后果呀，难不成世民无缘无故的给了你一箭？」


    李建成回忆梦境，这个时候记得已经不多了。「我反反覆覆听见有人喊我太子……你说这个梦是不是预示着将来爹爹那里真的成了大事，然后咱们家水涨船高，我成了太子，你成了太子妃？」


    如果真的是这样，参考杨广和杨勇他们兄弟两个的例子。李建成觉得可能是李世民想要跟自己夺太子之位。


    想到这个想法，他又有点儿不相信，自己和世民是亲兄弟，自当守望相助，世民怎么可能会杀自己夺位呢？


    然后再回忆梦中的细节，已经回忆不到了，只记得那一箭特别疼。


    李建成伸手摸了摸胸口，「就在这里，一下子穿透肋骨射进肉里，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隐隐作痛。」


    曹槊把凉的差不多的粥又搅拌了几下餵给李建成。「行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因为李建成病了，这个新年还没过去，各家又派人送了一轮礼物，曹槊和李秀秀只好不停地前去接待各家的来人，李元吉和李元霸就一起来陪哥哥说话。


    作为姑爷的李建成病了，关冷艷也要派人过来看望，关冷艷派到曹槊跟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心腹。


    奉上礼物之后就陪着曹槊说话，曹槊最近几天确实有些劳累，还要守着李建成不敢有片刻放松，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刚想应付眼前人几句话，就听见来人悄悄的问，「大娘子，最近洛阳城中有一股邪风，不知道您听了没有？」


    曹槊打起精神，「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出门，外边刮什么风我怎么知道？」


    「夫人就觉得您不知道，所以才特意让奴婢来跟您说一说。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陛下跟前鼓吹，说是雁门关附近风光秀丽，张掖周围更是繁华兴盛，想让陛下早点儿启程。」


    曹槊这个时候也不困了，给自己灌下一杯浓茶，「我娘还让你说什么了？」


    「夫人没有吩咐奴婢再给您说其他的，只是说风高浪急让您小心。」


    曹槊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再回去跟关冷艷见上一面，「你回去告诉我母亲，就说过一段时间我夫君病好了，我们一块去拜见我母亲，谢她赏赐。」


    眼前这个僕妇摇了摇头，「您这段时间别去，这个时候去不合适。玉娘子在家里面住着，老爷最近几天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连发了好几天脾气了，家中的人没人敢大声喘气儿。」


    曹槊赶快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一天我见到玉娘特别憔悴，我身边的人就跟我说，怕是姑爷在外边有了人……不知道这话对不对？」


    僕妇点了点头，「这话对着呢，而且老爷派人跟着这位姑爷来了个人赃并获，这个年过得不甚愉快。亲家老爷和夫人都来了，把这位姑爷骂了一顿绑缚前来……后面的事情，奴婢们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老爷后来特别生气。」


    曹槊觉得这个人没把话说完，「那现在如何呢？这事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我这一段是十分想见我娘，总不能因为玉娘的事情，我连我阿娘都见不了了。」


    「大娘子，这倒不会，您想见夫人什么时候都行，毕竟您跟玉娘子又不是亲姐妹，玉娘子也并非是夫人的子女。虽然做亲戚的时候应当避讳一些，但又不是至亲……到时候您只管传个话，夫人亲自出来见你。」


    曹槊点了点头，「那你回去跟我阿娘说，我确确实实有事要见我阿娘。」


    这僕妇看曹槊不像是开玩笑，赶快站起来点头答应了，带着人小跑回到了关冷艷跟前，关冷艷这个时候正满面愁容，听说曹槊找自己，对坐在旁边也是一脸愁容的曹伯沆说，「建成这次病得太厉害了，高热来势汹汹，半个洛阳都知道了，我觉得阿槊这个时候心里着急，我先去看看，晚上再回来。」


    曹伯沆摆了摆手，「你去跟孩子说一声，就说咱们家有事我去不了。否则的话，咱们两个应该一同登门看望建成。怪不得人家说门第高贵家风才好，我当初以为这话也只是媚上之言，如今才算是看明白了。那小子跟建成一比差远了。」


    关冷艷知道他嘴中说的是谁，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直接带着人出了门儿来到了李家。关冷艷算是长辈，她来了之后，家里面除了躺着的李先生，大家都出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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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陪着关冷艷在前厅见了见观音婢李秀秀她们，就一起到后院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李建成。


    随后两个人就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关起门来说话。


    关冷艷就有事情跟曹槊说，「我得到消息，杨素的儿子杨玄感有点儿不老实，咱们那天听见杨素和他兄弟一同谈话，就知道杨家简单不了，现在人家已经准备好兵马了。而且，东边的鲁地有人反叛，说不定就要调集大军前去镇压了。」


    「反叛。是什么人物？」


    「种地的，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一群人扯出造反的大旗，周围开始响应，听说如今已经攻占一座城池了。」


    曹槊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势头有点儿像当年的黄巾军啊。」


    关冷艷也点头同意，「现在与当年何其相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年秦末汉初那会儿，陈胜吴广振臂一唿，天下也是云集响应。我觉得，单凭我做兵器的预感，这天下将要波澜壮阔再也不能平静了。除非雄才大略的帝王出现，扫清寰宇，要不然就太平不了。」


    曹槊用手捧着脸，眯着眼睛想着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就听见旁边关冷艷又说，「有件事儿我跟你说一下，我怕是有喜了？」


    曹槊还没反应过来，「喜从何来呀？」


    「从我肚子里来，我现在有点惶恐。我觉得……我也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这小东西就有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的。」


    曹槊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腹中有了孩子？」


    曹槊这下真的被惊吓到了，「你这个样子，如今是妖是人？」


    「咱们一直不是妖，咱们是灵。我也不知道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儿，你我又没办法找那些神仙妖魔鬼怪问一问，如今天下只有你我和那个玉玺不算是人族，玉玺现在弱的不能离开那个盒子，养到现在也没什么精神。你又是四分五裂没有一个整形，只有我……我担心将来生下的是兵器。」


    「既然怀上了，生下来的就不可能是兵器。」曹槊又重新倒在了罗汉榻上，「不如咱们就顺水推舟，顺其自然吧。我觉得这天下不管是咱们还是什么，都没有长生不老的，总有一天会消散于无形。有死就有生……或许你有了你肚子里面那个小东西，将来真的会死……你没有了永生的机会，后悔不后悔？」


    关冷艷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我现在不能说后悔或者不后悔，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顺水推舟顺其自然吧。」


    曹槊听了点了点头，「我没什么执念，我平生两大愿望，第一就是找到自己所有散落在各地的碎件儿。第二就是找到主人的陵寝长眠于地下。」


    说到这里曹槊有那么一点儿后悔，找到自己是应该的，至于现在要不要去找主人的陵寝，那就有点动摇了。


    「忠孝自古不能两全，有的时候，选择确实是让人痛不欲生。我现在可能有点儿捨不得李建成。」


    关冷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主人除了你，其他兵器都在陪伴着他，还有不少女眷或者是大臣附葬在周围。李建成呢？」


    曹槊点了点头，「是呀，谁更可怜就要去陪谁，主人那里有的是人陪。或许曹丕那厮没有把我放进陵寝的时候，我就没机会进去了。只是……」


    只是一直坚持的东西，现在不想动摇罢了。


    曹槊重新坐了起来把这个想法甩到脑后，「我还有几十年能思考这件事儿呢，或许我还活着，李建成的子孙都换了几代人了，又不是现在必须作出决定。算了算了，目前你的事最要紧，先决定你的事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60章 冒然


    关冷艷和曹槊两个人说完话早早的回到家, 下车的时候关冷艷的脸色不好看, 接着她的僕人们这个时候也不敢说什么俏皮话, 只有默默的把关冷艷送回了后院, 接着大家都散了。


    因为天气冷，曹伯沆也在后院坐着, 看着关冷艷回来了脸上并没有什么欢喜的样子。赶快问了一句, 「大夫们都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建成那孩子看着有些不好。」


    要是这样那可糟了, 毕竟曹槊年纪还轻，若是早早的没了夫君，少不了要重新打算，年轻守寡不算是幸运。


    曹伯沆经歷过玉娘和曹槊的婚事之后，对李建成的印象特别好。像李建成这样的夫君, 往后可真的难找了。


    关冷艷这个时候倒是显得有些紧张。


    「建成那里我看了，喝些药养几天就没事了，我刚才在李家那里略微有些不自在，耐不住被曹槊看出来了, 非要让大夫给我把把脉, 刚才老大夫说我这是有喜了。」


    曹伯沆一听先是不可自信，接着就有些狂喜，因为玉娘的事情带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他赶快扶着关冷艷坐下来, 又吆喝着让人多做一些酸辣可口的饭菜过来。


    关冷艷看他高兴的样子，也只是微微一笑，用手轻轻的摸了几下肚子。觉得如今这样的日子过得也不算错, 打打杀杀仿佛一下子远去了，自己变得心地柔软了起来。


    曹槊送走关冷艷之后回到卧室，看李建成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头倚着枕头趁着灯光百无聊赖的翻着书。


    「不想看书就别看了，这个时候装什么勤奋呢？而且躺在那里看书不舒服，不是眼睛疼就是头疼，哪有坐在那里自在。」


    李建成听了之后，把手中的书扔在床上。「我这不是没事可干嘛？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时候只觉得四肢无力，头重脚轻，躺在这里又特别无聊，想要让这些婢女们给我读些书，可是偏偏都是一些不识字的，正好你来了，咱们两个坐在一块儿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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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握着李建成的手坐在了床榻边上。「有点事跟你说一下，刚刚阿娘在咱们家诊出有身孕了，要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儿，可我的心里就是有些不自在。」


    李建成听了之后微微一笑，曹槊的不自在，他能理解。「当初阿娘怀上世民的时候，我也觉得不自在，但是想到将来有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这点不自在比起来兄弟来又算是什么呢？」


    李建成说到这里才想起来，曹槊跟那还没出生的孩子并非是一个父亲。虽然关冷艷嫁的两任丈夫都姓曹，但是并非是一个人。


    李建成这个时候就开始心疼曹槊。


    「放心吧，不管那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姐妹，往后也是亲戚来往，你有什么不痛快的都跟我说，我想着今年春季不若我向上峰请假，陪着你一块儿去祭扫岳父的坟茔吧。」


    曹槊赶快装出被感动到了的样子，「你能这么想，我心中甚是高兴，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请假了，免得有些人在皇帝跟前乱进谗言，我想着以后咱们有孩子了，带孩子回去看看，到时候风风光光的祭祀父亲，也能让父亲看看我也是后继有人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李秀秀带着李元霸李元吉过来了，他们也听说了关冷艷的喜事，这个时候过来也有向曹槊表达祝贺的意思。


    李秀秀这个时候还询问曹槊要不要往曹家送一份贺礼。


    所以天快黑的时候，曹槊和李秀秀两个人一块儿到了库房，选了一些东西封了起来，打算挑一个好日子给关冷艷送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李建成病癒之后，这个年也算是过去了，他又开始进入洛阳宫殿里面做侍卫。


    而观音婢的病情也有了好转，天热之后总算是不喘气了。


    李建成也给两个小兄弟找到了师傅，让他们两个跟着师傅一块读书，只不过李元霸确实是有点呆呆傻傻，和这个师傅也有点八字不合，曹槊平日里干得最多的还是要给这位师傅赔礼道歉，毕竟元霸力大无比，一不高兴，就在师傅跟前漏了神力，要么是一拳打碎了桌子，要么是一掌拍碎了砚台，一开始这个师傅被吓得双腿发抖，差一点蹲在地上起不来，后来也不害怕了，每次这小子一露神力，总是让人赶快把曹槊请过来。


    曹槊除了给李元霸收拾烂摊子之外，还经常去关冷艷跟前看望孕妇，关冷艷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而曹伯沆也不乐意去衙门里了，每天守着关冷艷。


    曹槊和曹伯沆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曹伯沆颇有点文人的清高，看不惯满朝都是小人。


    不愿意和这些人同流合污，那就要激流勇退，所以这个时候曹伯沆已经生出了一丝丝的退意。


    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留在洛阳还是回老家，如果回老家，关冷艷大着肚子要是在半路生产，恐怕对产妇和孩子都不好。若是留在洛阳，现在住的这个地方算是官邸，可能要从这里搬出去。如果搬出去，片刻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曹槊不是没有邀请过曹伯沆住到自己家里面来，但是曹伯沆自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不愿意去继女家里打秋风，说到底还是带了点文人风骨和清高之气。


    关冷艷也觉得这官儿还是不要当了，当官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脑袋搬家了，主要是这一段时间杨广有些喜怒无常。


    家里也不是没房子，关冷艷在洛阳有的是宅院，而且修建的金碧辉煌，也不是没劝过曹伯沆搬进去，但是曹伯沆却认为这房子是曹槊所谓的父亲留下来的，他自己打死都不肯搬到妻子前夫的家里去。


    关冷艷也解释不清楚，后来考虑了一下，让曹伯沆自己想办法吧，就经常和曹槊两个人私下里谈话，除了说一些肚子中孩子的事情，曹槊和关冷艷能聊的也不过是一些朝局和寻找其他碎件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杨广对杨素有了防备，杨素年纪大了，被杨广在朝廷上骂了几次，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朝廷里面的风向顿时一变。


    杨素当初家里门槛特别高，很多人想要巴结他，都要另想办法，现在许多人避之不及，就担心和杨素牵扯上关系。


    关冷艷要说的并不是杨素现在的处境，而是说杨家的宝库。


    「杨素这个人一向对外标榜贤明，可是他内里却十分的贪财好色，咱们以前在长安的时候，并不是没想过要到他家中的府库中去看一看，只不过当时一直不能得手，这一次不是大家都从长安搬到洛阳了吗？我就让人留意着他们家的动静，刚开始那段时间他们家在长安的府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直到冬季，他们开始悄悄的往洛阳这边倒腾东西。」曹槊露出感兴趣的模样，「里面有咱们要找的东西吗？」


    关冷艷并不确定，「我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听说有几件东西确确实实比较坚固耐用，而且也都是有些来歷的。我思来想去，想着应该是跟你有点关系，所以还需要你亲自去看一眼。」


    曹槊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自从上回的耕犁让自己吸收完了之后，曹槊这一段时间其实是有些焦虑，要是再找不到自己散落在其他地方的碎片，自己还是长不大。


    关冷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次就需要你自己过去了，我也帮不上你了，我现在有了肚子当中的这个小东西，发现很多时候飞檐走壁已经不能得心应手了，我怕到时候跟你一块出去会拖你后腿。而且曹伯沆这一段时间特别紧张我，咱们再像以前那样煳弄他怕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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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你放心，千军万马，我也闯过区区一个越公宝库，还难不倒我。」


    关冷艷到底有些不放心，在关冷艷的心里，曹槊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而且颇有些孩子般的傻气，想要劝一劝曹槊小心谨慎从事，但是一想曹槊的主人曹孟德处处以己优先，曹槊应该从中继承点什么，所以就闭嘴不言了。


    眼看着今天天色将暗，这个时候再不回去，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婢女们在外边请曹槊上马车，曹槊拉拉关冷艷的手就要出去，关冷艷觉得不放心又喊了一句，「阿槊，东西拿不拿到手都不要紧，你一定要回来。」


    关冷艷想说的是千万不要落到杨素的手里，但是想到曹槊毕竟是兵器成精，不应该那么菜才对。


    但是到底有些不放心，曹槊走了之后关冷艷显得坐立难安。


    所以吃饭的时候曹伯沆就免不了问了一句，「你今天跟大娘子说了什么吗？怎么看着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没说什么，也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


    「惹你生气了？」


    「这倒没有。」关冷艷表现出一副不想要深入谈话的样子，曹伯沆只好住嘴。


    他吃完饭之后就想了个办法逗关冷艷开心，「不如咱们趁着现在闲来无事，给孩子起一个名字，你觉得现在给孩子起名字算不算早？」


    关冷艷就害怕曹槊出事，正是毫无睡意的时候，听见曹伯沆这么说当然不反对。


    「并不算早，要按我的意思，刚知道有这小东西在的时候，咱们就应该给他取个名字了，老爷说的对，现在是该准备起来了，我让人把说文解字拿过来，咱们一同寻找一下吉祥字。」


    关冷艷说完让人扶着自己来到门口找婢女们吩咐了一通，自己趁着婢女转身的时候向外看去，看见远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想着曹槊应该不至于失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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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柳暗


    这天夜里, 对于曹槊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 因为李建成今天晚上不在家, 他留宿宫禁。


    曹槊从关冷艷那里回来之后, 带着家中的四口人一起吃了饭，晚上又和李元霸说了一会儿话, 摸了摸他的脑袋, 嘱咐他跟着先生好好读书, 又拿着书本考了考李元吉, 才算是把这一对小兄弟打发下去了。


    看到旁边观音婢有些疲惫，又打发观音婢赶快回去休息。和李秀秀聊了半晚上，眼看着已经夜色深沉了，两个人才分别，各自带婢女回了房间。


    刚才和李秀秀聊了半天, 不只是李秀秀有些困，李秀秀的婢女和曹槊的僕妇都有些支撑不住了。曹槊躺在屋子里面听见周围响起了均匀的唿吸声，翻身起来穿上夜行衣，随手拿了一把宝剑跳窗出去, 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府邸里面。


    曹槊为自己刚才行动利落暗暗喝了一声彩, 这个时候她正站在一栋屋子的屋嵴之上。看着杨素的府邸慢慢的陷入了黑暗。


    心里面想着这真的是天助我也。


    随后用黑色的丝巾把自己的头包住。几个纵身之后落到了杨素的府邸之中。


    曹槊听别人讲过，杨素的宝库入口就建在后院。虽然这老贼平时给别人一副好色的样子，但是因为女眷就在后院, 而且来往频繁人数众多，所以把入口建在一个人人都经过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方便这老贼前去宝库的。


    曹槊只知道这一些传言，但是宝库的具体进口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曹槊来到了后院, 后院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一般后院盖指女眷居住的地方。


    从杨素的夫人所居住的正院上房向着后方和两边延伸开去，有不少的小院子。这些小院子里面住着的都是杨素的姬妾。


    曹槊更偏向于认为宝库的入口就在正院上房。


    毕竟那些姬妾们再受宠，杨素也不会天天去。而后院的正院儿上房就不一样了，不管乐意不乐意，杨素是必须要到这里来的。来到这里的时候，顺便再检查一下宝库的入口，对于杨素来说应该是一举数得的事情。


    曹槊先是丢了一块瓦片到院子当中，然后仔细听听，发现院子当中并没有什么反应，很多人还在睡觉。


    曹槊这个时候才从房屋上跳了下来，刚落到院子里，就发现扑通一声，自己掉进了水里。


    曹槊深唿了一口气，一头扎了个勐子，往水里游去了。


    都怪刚才没有仔细看周围，原以为这院子是一处平地，没想到上面铺了一层蓆子，下面却全部是水。


    这个时候虽然是春季，白天还不觉得冷，但是晚上泡在水里却觉得十分冰凉，曹槊小心翼翼的向着一个方向潜游，还是因为刚才落水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不少人，周围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曹槊能看到有火光在四周晃动。


    看来今天是出师不利，曹槊握着宝剑的把手勐的拔出来，从水中一跃而出，向着最近的人砍了过去，手段狠厉，出手很辣。


    那些到处寻找刺客的人冷不防被曹槊杀倒了一片。


    惨叫声把周围更多的人吸引了过来，曹槊眼看形势不好，立即跳上房顶，赶快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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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后面的人却紧追不捨，曹槊在房顶上跳跃的时候，踩着人家的屋顶，瓦片踩坏了无数，急着奔命，后面的人却紧紧咬着不放。


    曹槊心里面还有空在想自己明明是一把神兵利器，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所以路过一片湖泊的时候，她把手中的宝剑一下投了进去。这动静吸引了后面追踪的人，可这些人对于宝剑没多加关注，仍然是紧追不放，曹槊知道今天想要摆脱这一些人很难了，如果在洛阳城中就这么一直逃跑下去，到天亮说不定也不能逃出生天。


    一咬牙打定了主意，只觉得周围风声鹤唳，想到这里，看着下面儿是一片儿平坦的地方，倒是有一棵树长得十分茂密，曹槊立即朝着大树的树冠躲了过去，后面的人紧追不捨，将这棵大树包围了起来，不少弓箭同时射向了大树。


    放过几轮弓箭之后，听不见树上传来惨叫之声，这一些人拿出火把将这棵大树团团围住，有人拿着梯子架在了树干上，爬到树冠上一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把残破的长杆儿马槊架在了树干上。


    有人将这把槊拿了下来，交给了头领。


    「树上没人，咱们跟丢了。」


    「刚才明明看见刺客落在了树上，再上去找一遍。」这个头领把这杆兵器接了过来，放在手中，在火把的照耀下看了一眼。


    只见这把兵器血迹斑斑，很多地方已经暗红一片，手柄那个地方坑坑洼洼缺了很多，有些地方似连非连，挥舞了一下，「可惜了，用成这样也不知道经歷了多少大战。」


    槊一般是在马战上用的，两马交接的时候，挥舞这一种长兵器，顷刻之间火花四溅，生死只在一瞬。


    遥想了一番的头领摇头嘆息，「看上去应该是好材料，拿回去让人开炉重铸。」


    然后松开手，发现这杆兵器上到处是水，「怎么会有水？」


    旁边一个人举着火把，「想来是露水，只是这个东西可能有点邪门儿，您还是不要把它拿回去开炉重铸了。」


    「怎么会觉得邪门呢？明明是一把上好利器。」


    「它放在树上，风吹日晒，不仅没有生锈，反而没有将身上的血迹沖刷干净，可见……」


    这个头领一听，刚想呵斥手下的人不可在这里胡言乱语，但是心中却有些害怕。


    大家都是刀头舔血的人，也见识过某些解释不清的事情。


    神兵利器多的是，但并非都是吉祥兵器，越是杀人多的，越是兇残越是邪门。


    想到这里又觉得可惜，在火把底下仔细观看，忽然觉得头昏目眩了起来。他赶快把兵器抛下手，用手捂着脑门儿，「赶快走，这把兵器太邪门了。」


    说到这里大家低头去看，只见兵器上渗出血来，一群人惊讶的大叫，纷纷四散逃命。


    没过一会儿，曹槊从树下站了起来，向前几步将自己的本体捡了起来，默默的祝祷了几句，本体缓缓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曹槊本想这个时候回去，但是想到刚才那把宝剑抛进湖里了，若是这一群人没能从自己这里得到线索，必定会去找那把宝剑的下落。


    那把以前李建成曾经佩戴过，曹槊就觉得不能落在外人手里，来到湖边飞快的将宝剑捞了起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天空已经泛白。


    曹槊只得将湿透的夜行衣塞到了大花瓶里，用布擦干了头髮，躺到被子里睡了起来。


    李建成中午的时候回来了，听说曹槊还没起床，以为曹槊生病了，赶快回到卧室一看，只见曹槊睡得唿唿响，又赶快伸手摸了摸曹槊的头髮和额头。


    虽然头髮是干的，但是摸上去却有几分潮气。本想将曹槊推醒，但是看她脸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模样，也就放任不管。随后将自己佩戴的兵器挂到墙上，忽然发现自己的一把宝剑似乎在滴水，拿到手中，拔出宝剑，发现剑鞘里面能倒出水来。


    李建成有些惊奇的看着剑，就想问一声这把宝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曹槊醒了过来，把头露出来看到李建成手持宝剑，顿时想起来自己没有擦干宝剑。


    「夫君回来了。」她赶快甜甜的喊了一声，李建成把身体转了回来，抖了一下剑鞘，里面又倒出了几滴水珠。


    「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天元霸和元吉拿着这把剑淘气了？」


    曹槊赶快了摇了摇头，「也许可能吧，反正我没看见。」


    李建成就觉得可能是两个小兄弟偷偷熘进来，拿着这把宝剑到别处玩耍了。


    随后又把剑挂回了墙上，但是又有些不放心，「这毕竟是杀人的兇器，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个当成木头剑玩耍了，不能再放在这里了，回头我找一个地方收起来，不要让他们两个碰到接触到。」


    曹槊就害怕李建成真的追究起来，到时候如果是几条信息汇合在一起，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怕引起李建成注意。这个时候又深深的觉得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跟你说实话，昨天这把剑……它出去玩儿了……」


    李建成一听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偏心那两个小子，你这样可不行，如此溺爱下去就容易把这俩小子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不经常在家，就算咱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照样降不住他们两个。」


    说到这里走回床榻边上，把曹槊连同被子一块抱了起来，「你既然担心我教训他们两个，那这次也就算了，到时候咱们把东西放好，你可要盯好那两个小子，别让他们到处乱闯乱摸。这些兵器岂是他们现在能玩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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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赶快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但是越公宝库是一定要进去的。


    昨天真的狼狈，被人家逼的露出了本体，这口气早晚要出出来，这个仇一定要报。


    曹槊想到这里也就忍不住问，「杨素那老贼……就是越公，你年前不是说还在查李药师的下落吗？他现在还在查吗？」


    如此一算，李药师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每次想起李药师的离开，李建成就觉得自己心痛得不能唿吸。


    「我甚是心痛，像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我到什么地方再找一个过来？」抒发过自己求才若渴的想法之后，才对曹槊摇了摇头。


    「一个逃奴罢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他们找不到这事儿也就算了。你说我要不要给药师兄写封信，跟他说洛阳这边已经不再找寻他们两个了，让他们别躲了。」


    药师兄别躲了，赶快来我身边给我干活儿吧。


    第62章 花明


    李建成的心里话, 当初的李药师如今的李靖是听不到了。


    提心弔胆了一晚上的关冷艷在中午的时候带着人赶了过来。


    看到曹槊之后, 关冷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当初也是跟着你主人经歷过大小阵仗无数的, 你怎么不知道要准备好了再去取东西呢？」


    曹槊当初不在意, 如今虽有一点后悔，但是又不能在关冷艷跟前表现出来。


    「你也知道主人是主人, 我是我, 纵然是物似主人型, 但是终究不一样。这事……是我不谨慎。」


    而且有一点曹槊没说, 不管是自己还是关冷艷，两个人都陷在了滚滚红尘里面，脱离不开的三丈软红尘了。


    「往后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提主人了，提出来只能给他们抹黑。你和我终究成了不了英雄。」


    曹槊回想起主人当年，有英雄气概, 有霸主气质，为人狡诈又真诚，处处老谋深算却又不计前嫌……这是自己终其一生都学不来的。


    想到这里嘆了一口气，「我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出来, 往后一段时间我还是要去杨素他们家探一探虚实, 如今只知道宇文成都手中的镏金镗与我有点关系，只不过宇文成都现在不在洛阳，远水救不了近渴。」


    关冷艷点了点头, 「你与我虽然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是相交了这么久了，我还是信得过你的, 我把我手中的人手全借给你。」


    这几百年来，曹槊手中养的都是些能上战场的人马，而关冷艷养的都是刺探军情的细作。


    曹槊感谢了一番关冷艷，两个人彼此唏嘘了一番，又一起吃过点心，曹槊和李秀秀观音婢一起把关冷艷送上马车，看着人引着马车往街上去了。


    到了晚上曹槊在厅堂上看着人布置晚饭的时候，李元霸跑了过来，靠在曹槊身边小声的问，「嫂子，你昨天是不是熘出去了？」


    曹槊心中一惊，「胡说八道，我昨天明明睡得不醒人事……我昨天睡得特别死。」


    「可我明明听见咱们家房上有动静。」


    「难不成是遭了贼了？」曹槊心中惊异不定，不知道这小胖子是不是有什么功力精进的奇遇。


    「不是不是，」李元霸摇了摇头，「不是从外边进来的，是从家里面出去的。」然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我本来想听着这个小贼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后来睡着了就没有再听见。」


    「你可能是做梦，咱们家有那么多人守着呢，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李元霸不相信，「大哥说了，说洛阳城中卧虎藏龙，盯着咱们家的人不在少数，既然有人盯着咱们家，又有人有本事，这两拨人要是认识了，岂不是就能随意进咱们家了？不行，我要把这件事跟大哥说。」


    曹槊赶快一把抓住李元霸，又害怕自己如果阻止了就露出行迹。


    脸上露出笑容，「元霸呀，这是大事儿，可不能嚷嚷的大家都知道了，你悄悄的跟你大哥说，别让其他人知道。」


    李元霸听了歪着头挠了挠脑袋，然后点了点头，颇为信赖的看着曹槊，「就听嫂子的。」


    曹槊心想你要真的是听我的，那就别跟你大哥说了，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李元霸吃饭的时候表现的食不知味，还是被李建成看出来了。李建成只当是李元霸吃撑了，这个时候不想吃东西，没往生病这方面想的原因是因为这小子仍然是生龙活虎，不见一点萎靡之态。


    吃完饭之后，李元霸不跟李元吉一起胡闹，跟在李建成后面像小尾巴一样，李建成走到哪里他就跟在哪里。


    李建成没办法，只好把这小胖子抱起来，抱到了自己和曹槊的院子里。回到了院子里，李建成把小胖子放下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一直在抖。


    「元霸，大哥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抱你了，你是吃秤砣长大的吗？你怎么这么重？」


    李元霸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自己的小胖身子，「没有吃秤砣，我明明吃的是面条。」


    曹槊听见他们两个说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李建成看见曹槊笑得前赴后仰，想到把这小胖子餵成这样也是曹槊的功劳，只得接受了这个结果，无话可说。


    「说吧，你跟着大哥干嘛？在背后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你又打了夫子？」


    问到这里李建成立即站了起来，扭头看着曹槊，「元霸今天没有跟夫子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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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摇了摇头，但是李建成还觉得李药师人不错，「想当年药师兄教他们两个的时候，元霸是又乖巧又听话的了……」


    反正心里面还惦记着让李药师回来辅助自己。


    李元霸看着大哥，「我没有打夫子，嫂子说了，好孩子不打夫子，我也没吓唬他。我今天来跟大哥说，昨天咱们家有小贼熘出去。」


    这么一说李建成立即重视了起来，一把夹着弟弟到外边去了。曹槊赶快站起来，想跟着到外边去听，无奈曹槊跟到外书房门口被李建成关在了门外。


    没过一会儿李建成出来，让婢女把李元霸送出去，面色凝重地带着曹槊回卧室去了。


    李建成坐下来之后看着曹槊，「元霸是有本事的，他不会听错的，咱们家昨天确确实实有人出去了，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肯定不会办什么好事儿。」


    曹槊不说话。


    李建成以为曹槊害怕了，「你最近一段时间出入的时候多带一点人，你也吩咐下去，以后不管是建成还是元吉，在府里面行走的时候，都要有一群人跟着他们。观音婢那边儿必须重点儿照看，秀秀那里也不能落下。」


    然后他略有些焦躁的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想办法要把这个小贼给揪出来。


    曹槊想着如何才能推出去一个挡箭牌转移李建成的注意力。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有人急急沖沖的跑了进来，向曹槊和李建成报了一个丧信。


    李渊的一个姐妹李建成的一个姑姑，刚刚去世了。


    曹槊听了赶快站起来，让人把家中的丧服找出来。还跟李建成在说这事儿，「没想到姑姑到底是没挺过去，我明天带着他们去哭孝，你怎么办？是先去宫中请假还是？」


    「自然是先去宫中，你明天去了就跟表弟他们说我晚一会儿过去。」


    曹槊就留着李建成在屋子里面思考事情，自己带着婢女急匆匆地到观音婢的院子里去了，在路上的时候曹槊还想着到底用什么办法让李建成转移注意力。


    观音婢也收到了消息，正坐在屋子里面等曹槊过来，两个人相见之后坐下来谈论明天的出行。


    观音婢就说这是大事儿，一定要给李渊写信。又说起来这位姑姑当时在窦夫人去世的时候，并没有亲自前往。


    说的都是一些闲话，曹槊陪着观音婢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观音婢把曹槊送出门去，两个人正在门口告别，就听见库房那里一片嘈杂之声。


    曹槊让婢女赶快扶着观音婢回房间去，自己带着僕妇们往库房那里走，半路上遇见来报信的人，才知道有人在库房那里偷东西。


    来报信的人十分夸张的比划了一下，「夫人您不知道，那个人用了一招旱地拔葱，飞到天上去了。」


    曹槊赶到的时候，李建成也在现场。库房里面虽然不至于一片狼藉，但是放字画的地方被翻的有些凌乱。曹槊这个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偷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让李建成再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


    僕人们把所有的字画全部展开，还有不少布帛画卷也一一翻开。曹槊陪嫁的婢女取了嫁妆单子过来一一核查，最后发现丢了一卷画。


    这卷画有些特殊，是当年梁武帝萧衍在世的时候，悬在宫中日日叩拜的一副佛像。并且这幅佛像也不是画在纸上的，而是编织在丝绸上的。


    这块儿丝绸厚实硬挺，採用的是丝绸编织，双面儿皆是佛像。一面是慈悲待人，一面是怒目瞪视。


    悬挂起来高达三丈，宽两丈，有风的时候，画卷随风轻轻摆动，更衬的佛像飘飘欲仙。


    得知丢了这么一副陪嫁画卷之后，曹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李建成却觉得这口气吐不出来。


    「今天丢了这么一副，其他好东西肯定被那小贼看见了，那句话怎么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这种好东西，他们怎能不惦记？」


    说完之后，夫妻两个看着把东西重新收拾了放入樟木箱子中，又看着人把库房重新锁了起来，调拨人手将库房围了起来。


    虽然表面怒气沖沖，曹槊心里面却想的自己惦记着别人的宝库，没想到别人也在惦记着自己的东西。


    不知道是天道好轮迴还是报应不爽，曹槊这个时候想要对天大笑，但是顾及到李建成就在旁边，只有在心里面偷偷的笑了几声。后来反思，自己这心态有点不对劲。


    李建成气唿唿地回到了卧室，「看来那些贼人惦记上你的嫁妆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东西不能再放在库房里面了，我听说越公杨素修建了一个宝库，不如咱们也效仿人家，最近赶快动工。」


    曹槊听了赶快摆了摆手，「快别这样，要是传出去人家会笑话咱们的，咱们这些东西怎么能跟越公相比。咱们要是也修建了宝库，传出去贻笑大方不说，别人也会打听咱们有什么好东西。所以我觉得还是悄悄的放在那里吧，多派点人手总能防得了小贼。」


    李建成摇了摇头，「咱们不必像杨素那般大张旗鼓，只需要悄悄的修就行了，我知道杨素修宝库找的是谁，咱们只管找上门去，请别人出一副图纸，用自家人手动工就行了。」


    曹槊一听，这个时候也不反对了，赶快坐到李建成身边，「你说的是真的吗？哪个人给杨素那老贼修过宝库？我觉着要是以杨素老贼的脾气秉性，这个人应该活不到宝库修成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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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错了，他给自家修宝库，也不过是藉由职务之便，当初设计洛阳宫禁的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这些人的手笔和民间的那些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那老贼怎么敢对这些人下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63章 喜事


    那老贼不会对这些人下手, 但是也不会对这一些人十分上心, 自从洛阳修完宫殿之后，这些人多多少少就有了些坐冷板凳的样子。


    这群人才是最盼望着皇帝修宫殿的。


    先不说中间耗费的民脂民膏，单说每一次修宫殿，就是这些人大展所长的时候，用什么样的柱子修多么高的宫殿, 越是复杂越是能显出本事的设计, 越能让这些人得意。


    李建成找到这群人的时候, 这些人也不是不乐意干，但是有一个要求：设计成什么样子李建成不能过问。


    这让李建成有点犯难，他怕的是修的不够牢固，「主要是我娘子的嫁妆确确实实有几件宝贝，我既然是要修密室, 自然是要修一个固若金汤的，你们要是修的稀巴烂, 还不让我多说话……」


    这些人摇了摇头，「我等所担心的并不是修不好, 而是担心修的太好, 中间的花费略微有些高昂, 你不愿意。」


    李建成想了想，为了能保住剩下的东西, 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了，这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倒是可以……只是我要先看图纸。」


    这些人用了半个月才把图纸给李建成，李建成将这些图纸全部卷在一起用布包了, 带回去给曹槊看。


    他还担心曹槊看不明白，在旁边给曹槊指指点点。


    曹槊对于接下来自家修的这个宝库没放在心上，话里话外打听这次出图纸的人有没有参与过杨素家的宝库修建。


    李建成点了点头，「放心，都是同一批人。」


    曹槊就以看不懂为由，把图纸留下来，自己临摹了一份。随后带着这份图纸去找关冷艷。


    关冷艷这个时候已经挺着很大的肚子了，而且天气也渐渐的热了起来，她略微有些不耐烦。再加上最近心情不好，没人敢往她身边凑。


    曹槊来了之后，家中的管事僕妇赶快簇拥着曹槊到了关冷艷跟前，希望关冷艷看到曹槊心情会好一些。


    曹槊看关冷艷几乎是躺在罗汉榻上，整个肚子高耸着，光从旁边看就觉得十分可怕。


    又看到关冷艷的小腿肿的跟火腿一般，忍不住伸手指戳了戳。


    戳下去之后留了一个窝窝，很久没有反弹，曹槊就想起以前见过的那些因为飢饿而浮肿的人群。以为关冷艷这个样子也是饿的了，「不是说你最近胃口很好吗？怎么饿的全身都肿了？」


    「你不懂，这不是饿的，凡是怀孕生产必要受这些罪。今天来我这里干嘛？」


    曹槊看到左右无人，赶快把图纸展开，「看到没有？这是建成想要在我们家修的宝库，听说和杨素家的宝库出自同一批人之手的图纸。」


    「光看图纸是没用的，你总要知道人家的入口在什么地方。而且我劝你这一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出了月子再说，你回去盯着点你们家的宝库，听说这群人最擅长的除了修建宝库之外，还喜欢放一些机关。」


    曹槊点了点头，又陪着关冷艷说了一会话，回到家之后就询问李建成关于机关的事情。


    李建成点了点头，「起初的时候我想着修几道门就可以了，那些人不愿意，非要让我去找一些铁器或者是硬木过来，一定要把这个宝库打造的固若金汤。」


    李建成说到这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宝库修到如今已经花了不少银钱了，我手中暂时没了金银，再加上咱们手中的人马这个时候不是忙着收庄稼，就是忙着播种，这个时候想要打劫也拉不出人手，你要不先拆借一点给我……」


    给给给，曹槊特别大方的把自己的嫁妆银子拿出来给了李建成，但是有一个要求，对于工程所有的进度自己要了若执掌才是。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李建成也跟人家说了，若是自己不在家，有什么事情就去找自家娘子。


    夫妻本为一体，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曹槊对这件事特别上心，再加上两个人有意隐瞒，而这群人也确确实实愿意配合，外人知道曹槊他们家修建宝库的人寥寥无几。


    这一转眼就到了秋季，说是秋季，但是秋老虎还在横行，早晚凉快一点儿，中午热得没办法。


    关冷艷就在这个时候生产了，挣扎了一天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报喜的人来到曹槊跟前，曹槊还有点不敢置信。


    但是无论如何曹槊也要出席这个大胖小子的各种喜庆场合。趁着报喜的人刚走，曹槊就把观音婢和李秀秀拉过来，让他们两个给自己出主意，现在该给孩子准备东西了。


    随后三个人一块儿到了曹槊的库房，曹槊的库房这一段时间真的是多灾多难，尽管有大量的人手把守，但是好几次都发现有小贼潜入了进去。


    后来又丢了两件瓷器，只不过这些瓷器只能算是歷史悠久罢了，曹槊本人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就因为又丢了东西，把李建成气得火冒三丈，不停地催促人赶快动手，早点把宝库修完，也能早点把这些东西挪进去，也不用再招这些贼们惦记了。


    而且李家三番两次被小贼光顾的事情到底还是传了出去，杨素的儿子杨玄感有一次碰见李建成，还颇有一些同病相怜的跟李建成说了一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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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家的宝库也是老招人惦记，李建成只当成他是找自己来吐苦水的，也没思考什么意义，跟着一块儿声讨了那些小贼。


    并且因为丢的东西都是在他看来是要紧的东西。李建成骂这些小贼的时候表情特别的真挚，语气十分狠厉，以至于杨玄感都在怀疑李家是不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曹槊挑了一些孩子用的上的，又弄了不少好布料，让人收拾成一堆，看着东西不算少。打算明天给关冷艷送去，如果真的论起来，关冷艷的孩子还属于自己的晚辈，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李秀秀没有跟曹槊来到过这个库房，只是四处查看，并没有跟着曹槊和观音婢收拾东西，等到大家散了之后，李秀秀赶快来找曹槊。


    「刚才人多眼杂，有些话我不好说，我害怕传出去了。我刚才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王右军的字画。」


    李秀秀想说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幅兰亭序，想问问曹槊是不是也丢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大哥天天暴怒成那个样子也有解释了。


    曹槊摇了摇头，「丢没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把这东西借给你二哥了，谁知道你二哥藏哪里去了？」


    有一句话曹槊没说，李世民自从把东西借走之后，只说要临摹一番，到现在为止也没还回来。


    这几样好东西是观音婢还没进门的时候李世民借走的，曹槊也不好追着观音婢要东西，而且看李世民那个样子，似乎是不问他就当没这回事儿。


    「等你二哥回来了，我就要问问他这东西给我藏哪儿去了。」


    只要没丢就行，李秀秀有些尴尬，「我二哥那个人特别喜爱名家字画。」说到这里怕嫂子误会，又赶快解释了一声，「他是仰慕这些名人，想要临摹学习一番，想来等他从雁门关回来了，就会把这些东西还给您。」


    曹槊点了点头，还不还都无所谓，只要大家感情好，什么时候还都行，哪怕是不还了，曹槊也不当回事儿，就是李建成可能有些不愿意，他想把这样的好东西流传给孩子。


    曹槊把李秀秀送走之后回去换了衣服，中午匆匆的吃了饭，带着这些东西就到关冷艷他们家去了。


    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关冷艷，僕人们说关冷艷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把刚刚生下的小婴儿抱到了曹槊跟前。


    曹槊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小子长得皱巴巴的，红红的一团。


    反正跟其他小婴儿一个样子，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曹槊松了一口气，僕人们看着曹槊并没什么高兴的样子，就引得她在旁边说话。


    「大娘子，快看看小郎君，长得多么白嫩啊。」


    曹槊点了点头，「实话说确实有些嫩，但是白却没看出来。」


    僕人们这个时候口灿莲花，「眉目跟大娘子长得特别像，将来也是一个美郎君，大娘子还没看到小郎君的小腿节儿呢，比一般孩子的都要长，将来肯定是个高个子……」


    僕妇们把刚出生的小婴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而且每一次夸的时候就要把曹槊拉出来一块夸一夸。


    曹槊只在旁边听着，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僕人们通传说是玉娘来了。


    关于玉娘的事情，曹槊这半年来也听了一些。因为玉娘的丈夫金屋藏娇被曹伯沆抓了一个正着，两家逮着这小子出了一次气，但是这小子也硬气，坚持着要跟外边的那个女人双宿双飞。


    本来他们家的人要把他拉回去教育一番，不知道最后说了什么，反而把玉娘放在曹家再也不管了。


    要不是因为关冷艷怀了身孕，曹伯沆能被这件事气个半死。玉娘如今还在娘家住着，平日里也不出来见人。


    倒是身体养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再见面，曹槊对着玉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面色红润。


    玉娘进来，「妹妹在这里呢，我是来看看弟弟。」


    曹槊就让人把刚出生的小婴儿抱到玉娘跟前，自己站起来到内室看关冷艷去了。


    关冷艷刚才已经醒了，这个时候正躺在床上，曹槊坐到她旁边，「我刚才看小孩子了了，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胖一些，也难为你了。」


    关冷艷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反而是伸出手去握着曹槊的手。


    「你我要留在这里百年了」。


    「区区百年光阴，对你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第64章 计划


    曹伯沆回来的比较晚, 因为最近几天他又跟同僚在朝堂上争论开了。


    皇帝说是要御驾亲征, 但是眼看着这一年又要过去一半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动身的迹象。这传出去就不害怕人家笑掉大牙吗？


    而有一群人巴望着皇帝不要御驾亲征，因为皇帝一旦有了动作，其他各方面的开支就如流水一般的压了过来。


    国库现在的空虚绝非是一句话能形容的，而杨广又是一个特别喜欢出巡的人, 他每一次出去都要把老婆孩子带上, 老婆孩子所用的宫女内侍又特别庞大。


    这些人又吃又喝, 干什么都要钱，一举一动就需要钱财。


    总之一句，现在没钱，国库里面一文铜板都没有。


    曹伯沆和别人吵过一架之后，刚出朝堂, 就碰见家里面的僕人火急火燎的向他报喜。「刚才家里面有人来报喜，说是夫人生下了一位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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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伯沆拍了一下脑门, 为了朝廷里面的事险些误了自家大事，也不跟别的同僚打招唿了, 匆匆坐上轿子赶快回家。


    随后没多久, 凡是知道消息的人家都送了礼物过来。


    曹伯沆抱着儿子, 这个时候高兴得见牙不见脸。


    看见曹槊在这里，说话说的十分欢喜, 「看过你弟弟了没有？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陪着你阿娘说说话, 辛苦她了。」


    曹槊不能不回家，因为家里那一群人还需要自己照顾。最近一段时间天气忽冷忽热，观音婢的病情又开始反覆了起来，今天曹槊来的时候就看她的脸色不对，走路的时候被别人扶着。


    曹槊一直是操心操惯了，要是不回去自己觉得不放心，其实家里面的事情李秀秀可以代为管理，但是曹槊就是不放心。


    刚回到家里就看见有宫中的内侍就要离开。曹槊稍微往旁边让了让，这些内侍们也十分客气，遥遥的对着曹槊弯腰见礼，随后离开了李家。


    曹槊就赶快回到后院，看到李建成果然在家。「什么时候回来的？宫里那些人来是干什么的？」


    李建成眯着眼睛正在想事，看见曹槊回来，也没回答曹槊的问题，只是问了一句关冷艷是否母子平安：「我还说等一会儿亲自去一趟曹家把你接回来呢，不知道岳母和小兄弟怎么样，是否母子平安？」


    「平安，小傢伙胖乎乎的，我刚才看了。说是过几天长开了就白白嫩嫩的，等他过几天满月了你再看吧。」


    李建成点了点头，「刚才宫中的那些内侍过来，跟我说了一个消息。说是陛下现在有意思想要御驾亲征。」


    曹槊听了，嗤笑，「去年不就说御驾亲征吗？还那么大动干戈的把人送到了雁门关。你得到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今天我在阿娘那里，听说朝廷上衮衮诸公因为出行的银两在那里争执不下。很多人说现在没有银子，一出去没了回程的银子，所以陛下才不会擅自行动。」


    李建成摇了摇头，「就算是国库没钱，陛下也不会留在洛阳，想当年他登基为帝，留在长安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他就喜欢到四处巡游，每次将后妃大臣都带着。」


    说到这里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儿，「说是迁都，自从咱们从长安搬到洛阳也算是有几年了，但是听说有几位公主还留在了长安。」


    都是一些不受宠的公主，那些不受宠的公主皇妃，还不如普通的宫女侍卫呢。


    曹槊这个时候真的是分不出精力去可怜别人。自己盯着杨素家的宝库，只有把自己想拿到的东西拿到手了，曹槊才能放松下来。


    「宫里面刚才来人就是跟你说这个消息的？说陛下可能会御驾亲征。」


    李建成点了点头，「我又从你的嫁妆里挪出一笔金银，让这些宫中的内侍带走了。他们送过来的消息，我觉得值这个价。」


    说到这里李建成站起来往外边看了看，转身回来问曹槊，「你记不记得义成公主？」


    曹槊听说过这位公主，是皇室宗女，与突厥和亲，已经嫁给了两任可汗。


    「你问这位公主干什么？」


    李建成坐到了曹槊身边，「前些日子陛下说要御驾亲征，迟迟没有动的原因是因为义成公主那边没有传递消息过来。这个时候陛下收到了义成公主的信。所以才决定在这个时候御驾亲征。」


    原来义成公主就是杨广的内应啊。


    曹槊算是了解了，点了点。


    「要按你这个说法，那么这下杨广真的要离开洛阳了。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这中间的变数太大了，有可能陛下会死在突厥人的手里，也有可能陛下会死在路上的行刺者手里，也有可能是洛阳的这些人不想让陛下回来了。


    这是一个礼崩乐坏又异常桀骜不驯的时代。


    谁都想当皇帝，谁都有一颗造反的心。


    曹槊想着杨广之所以能够忍受得了李渊，可能李渊并不是这一群造反者里面跳的最活跃的那个。


    想到这里，曹槊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收到李渊的消息了，忍不住问李建成。


    「阿爹那里不知道最近如何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


    说到这个李建成头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那天确实收到了消息，只因为喝了一些酒，把这事忘了，没有告诉你，现在告诉你还来得及。杨广前一段时间让咱们爹爹到鲁地去剿匪。爹爹就让人把家中的女眷全部送回洛阳，现在就在路上，过一段时间就到了。」


    曹槊听了气得柳眉倒竖，「这么大的事儿你没告诉我，要是到时候这群人来到门前了，我一点都没准备，你让我和那一群人红眼对白眼要吵架呀。」


    「这事真的是我忘了，娘子你别生气。」


    生气也来不及，曹槊只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让人安排院子去。


    李建成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在乎的人就在洛阳城里面呆着，还有一个李世民，但是想到李世民的年纪，觉得自己就算再惦记也没什么用。


    曹槊最近一段时间就开始两头跑，一边而是留在自己家里面打理家中的这些琐事，还分出一部分管家的事情交给了李秀秀。一边还要再到关冷艷跟前。


    曹槊等不下去了，关冷艷也知道曹槊最近处境艰难，所以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商量起怎么到杨素宝库去偷东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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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以为曹槊只是担心关冷艷，所以做女儿的往那边跑的次数多了也不算是不平常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密谋，别人也没有怀疑。


    曹槊根据最近自己家里面修建宝库的进程和中间所用到的所有的机关，和关冷艷两个人商量了十多天，终于定下了行动计划。


    这个行动要放在关冷艷出了月子之后的半个月里。这半个月的时间是给关冷艷恢復的时间，关冷艷毕竟这大半年来就没有行动过了，略微有点儿不自在，担心如果要是状态不好，可能会拉曹槊的后腿。


    就在两个人计划下来之后，曹槊松了一口气，李渊后院的那些女眷们也在人的护送之下来到了洛阳。


    这些人还以为以为和以前一样过日子，高兴的来了。没想到曹槊板着脸把这些人一股脑的送到两个院子里面。


    里面不管是受宠的不受宠的，都没有独立的院子。在这边屋子里面咳嗽一声，隔壁就能听见。


    吃饭的时候不是口味不符，就是没有自己爱吃的。就算是平常洗个脸，大家也要轮换着来。


    明明这府邸里还有几处空院子，曹槊就是不给他们住。


    再加上李渊不在，这些人这个时候满肚子火气，也没办法找李渊告状，只好在背地里说曹槊的坏话。


    家里面的乌烟瘴气，让曹槊最近几天板着脸，终于抓住了一个典型，让人将这个病拖进这群女人的院子里面，狠狠的打了四十大棍，打得血肉模胡扔在了院子里面。


    曹槊看这样重刑之下谁还敢冒头。


    李秀秀真心实意为曹槊考虑，这个时候少不了在背地里劝曹槊把脾气收敛一下。


    「将来若是爹爹真的成了大事，这一群人就是后宫的嫔妃。阿娘不在，这些人吹的枕头风是防不胜防。要是到时候他们说了对大哥不利的话，嫂子你那个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曹槊并非是鼠目寸光之辈，但是这个时候仍然忍不了反驳。


    「秀秀，并非是我不看好阿爹，而是如今咱们连造反都没有开始呢。怎么就能笃定这些人活到最后册封为妃呢？」


    确确实实是李渊把这群人惯的不像样子，家里面是有空院子，但是这些空院子是给这些女人住的吗？李元吉和李元霸难道不需要院子吗？就算是万夫人生下来的那一个小兄弟李智云，他不需要院子吗？


    正经的郎君女郎们没有院子住，还要再给这些女人们腾出来。他们也不对着铜镜照，哪有这么大的脸。


    想到这里曹槊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秀秀！你好歹也是阿娘的亲生女儿。这一段时间我看你颇有朝气，你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做的不清楚呢？她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和咱们要让着她们？」


    仿佛是因为这群人的到来，李秀秀又恢復到了以前那种忍声吞气的时候。


    就连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观音婢，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咱们大嫂子说的对，秀秀你可不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呢？这些人平时待他们好一点，是咱们家仁慈，就算是咱们现在把她们卖出去了。，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观音婢说完之后和曹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想要把秀秀这样的脾气扳回来有点艰难。


    第65章 收穫


    从这一天起, 曹槊有意识的培养李秀秀在家里面的地位。很多事情都让李秀秀出面去做。


    观音婢更是有事没事的把李秀秀请到自己身边两个人聊聊天。


    要说起来观音婢和曹槊两个人其实冲突也不是没有, 主要是两个人的观念不一样，曹槊脾气刚烈，观音婢处事委婉。


    两个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待家里面是否能有妾这回事儿。


    前一段时间，李建成听说驻守在雁门关的那一些官军里面，有不少因为耐不住寂寞在当地找了妾室。这件事情传到朝廷里面之后, 不少人因为这件事吵吵嚷嚷。有的说这是统帅治军不严, 也有人说, 那里本来没什么战事，在那里安置家人也不是不可以。


    曹槊就担心李世民受不了诱惑，私下里面和李建成说过，要是李世民真的做了这事儿，到时候该怎么跟观音婢交代。


    李建成就没放在心上, 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像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平常，世民要真的这样做了也就做了, 到时候把人送回来就行了。


    说到这里颇有些无语的看着曹槊，「也就你跟一个悍妇一样, 我就我能忍得了你。弟妹才不跟你一样呢。」


    这话让曹槊冷笑了一下, 「我也让你在嘴上逞逞能, 但是要真的有一天你敢这么做了，我告诉你什么叫悍妇！」


    不知道朝廷上讨论的事情怎么就传到了观音婢耳朵里, 一连好几天观音婢看曹槊就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前几天观音婢还不知道曹槊为什么对自己颇有纠结，似乎有话说，似乎有没有话说。看来看去, 今天终于想出了原因，毕竟观音婢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两个人在亭子下面一番促膝长谈，曹槊觉的观音婢这个人或许可以做朋友，但绝对不是交心的朋友，毕竟两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等到面对着秀秀的事情，两个人的矛盾又激发了出来。


    曹槊觉得日常和秀秀相处的时候，告诉秀秀姬妾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如果以后柴家的那小子敢在外边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到时候别客气，别管男的女的按着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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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观音婢觉得秀秀和柴家的关系现在本来就不和睦，如果秀秀在这一方面飞扬跋扈，说不定到时候外界指责秀秀，姬妾的事情是完全可以商量的。像是姬妾，哪一家都有，秀秀没必要在家里面做成这个样子，以至于外界议论。


    关于这个妯娌两个争议了好几回，而秀秀夹在中间颇有些为难。


    就在家里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时候，李渊大胜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因为这件事，不管是李家任何一个人出门去，都能接受到别人的恭贺。


    为了这件事，曹槊特意在家中排开宴席，不管是主人还是僕人，都吃饱喝好，特别是做主人的李建成，高兴的一醉方休。


    等到李建成昏睡过去之后，曹槊制造了很大的噪声，又去叫了好几回，发现李建成睡得都特别的沉，根本没有醒来的痕迹。


    曹槊这个时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把自己的夜行衣找了出来，套上去之后，什么兵器都没拿，匆匆出了院子，而且在出去的时候又担心被李元霸发现了，曹槊可谓是小心再小心。


    很快就在半路遇到了关冷艷，关冷艷看见曹槊扔过去一件东西，曹槊接到手一看原来是一把二尺长的匕首。


    「咱们速战速决，今天拿到东西赶快走，家里那小东西一天晚上醒过来好几次，我就害怕今天曹伯沆突然醒来看孩子，发现我不在了，我没法解释。」


    曹槊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块摸到了杨素的府上。


    杨广最近一段时间要御驾亲征，和歷任皇帝不一样，人家御驾亲征都是准备兵器铠甲粮草。他御驾亲征，除了准备兵器之外还要把后妃公主和皇子都带上。


    这不像是出去打仗，反而是像出去游玩儿。


    在出去之前他也模模煳煳的感觉到了洛阳城并不平静，本来以为把这些世家高门全部带到洛阳，使他们脱离长安那个环境，能够让他们鞭长莫及不能参与到朝廷各种大事里面，可当初没发现这些世家门阀的根基如此深厚。


    杨广也害怕若是急匆匆地解决这些人，从而引起天下大乱。只有杀鸡儆猴，把其中的杨素一家拉出来警告众人。连日以来斥责杨素，并且将他的官位剥夺了。


    杨素因此一下子病了起来，起初的时候人家以为他不满杨广的决定在家里装病。可慢慢的众人都发现这老贼真的病了。


    杨素这个人，让别人一直忽略了他的年龄，毕竟这个人歷经大风大浪，很多时候不怒自威，别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想到他因为杨广几句斥责而一病不起。


    等到确定杨素这老贼真的病了之后，各种魑魅魍魉在同时浮现了出来。


    晚上的杨家也特别热闹，除了杨家的僕人端着汤药来来往往的穿行之外，各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在悄然行动。


    曹槊和关冷艷躲在暗处看着，这个时候两个人都特别着急，想要在今天晚上把事情办成，但是都知道这个时候急不得。


    曹槊觉得如果要是在暗中跟踪着杨玄感，说不定还有一点收穫。


    关冷艷却摇了摇头，示意曹槊稍安勿躁，没过多久，这里能听见四周的惨叫声。


    曹槊颇熟悉这些惨叫，「这是一些人触及到了机关，这些机关我们家也有，前几天有一伙小贼来我们家偷东西，就交代在了这些机关上。」


    关冷艷点了点头，随后把耳朵贴到地面，听了一会儿之后，悄悄的告诉曹槊有机括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曹槊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家的图纸，已经判断出了下面是什么地方。


    曹槊觉得自己推断的没有错，「入口应该就在后院上房。」


    关冷艷却觉得不是，「要么是在那老贼的书房，要么是在前面正院儿上房。只有这两个地方才是老贼经常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也不顾曹槊的反对，关冷艷率先潜入到书房周围，发现书房里面没有人，两个人从窗户里面悄悄的跳了进去。


    一跳进去，曹槊就有了感觉，「这屋子里面绝对有一件东西吸引了我，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曹槊刚说完，关冷艷身手把曹槊抬头摁了下去，只听见一阵破空的唿啸之声，有一根□□突然钉在他们两个刚才待的地方。


    曹槊随手抄起一个东西碰了碰□□，发现这根箭并没有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高兴的用布料垫着自己的手，把这根□□一下子拔了起来。


    这是木桿儿铁头，头部的金属部分对于曹槊来说非常纯正。


    「根本没有加以稀释，这原原本本就是我的东西。」


    关冷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赶快把这个吸收了，我发现你要是不把这些东西全部吸收了，就跟一个小孩一样没什么区别，除了做事冲动之外有的时候连危险都发现不了。」


    关冷艷替曹槊警戒周围，曹槊把这一块金属揉了几下，金属变成了水一样的东西，慢慢的渗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来不及查看有什么变化，关冷艷催促着曹槊快走。


    「这里马上就要来人了，今天算是有收穫，不必再找下去了，我已经派人打入到这里，过上十天半个月或许就有结果。」


    曹槊知道关冷艷着急，两个人一块离开，在半路分别，曹槊处理了自己的夜行衣，回去之后发现没人发现自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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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曹槊故意把李元霸叫到自己跟前，「元霸，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李元霸昨天也跟着喝了一点酒，睡得特别沉重，这个时候还有一些疲惫，「没有睡够，可是那些婆子不让我睡了，说是这个点该出来读书了。」


    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曹槊赶快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今天中午再睡一会儿。快跟着夫子去读书吧，今天晚上有你和元吉爱吃的点心。」


    只要有吃的，李元霸就能露出一股由衷的高兴，「那嫂子你要给我多留一点。」


    曹槊点了点头，看着僕妇把李元霸带了出去，曹槊才算是彻底的放心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她也忍不住在想，若是李元霸再长大一点，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瞒得了李元霸了。


    李元霸这个样子颇有一点儿不太符合常理，这小子现在已经能举得动二百多斤的大石狮子了，加上他矮矮的身材和幼小的年龄，这非同寻常。


    可是作为父亲的李渊却引以为豪，每每在一些场合夸赞自己的儿子天生神力，李建成也觉得弟弟这个样子特别好，私下里和曹槊说过，如果李元霸读书读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在武功方面多下一点功夫。


    用李建成的原话来说，「兄弟们都是阿娘生下来的，没道理谁比谁窝囊，如果将来元霸文不成武不就，我担心有人看不起元霸。」


    随着李渊大胜的消息传了过来，各种帖子也纷纷送到了家里，不得已李建成带着两个小兄弟四处走动，而在这短短的两天里面，李元霸等于说已经打败了洛阳无敌手。


    很多人说能够克住李元霸的唯有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都。


    只因为宇文成都现在不在洛阳，大家这个时候也只是嘴上说说。


    曹槊私下里问李建成：宇文程度是否真的厉害？李建成点了点头。


    「要不然他们父子怎么会是杨广跟前的红人呢？宇文化及和杨广从小关系好，而宇文成都又有本事。」


    想到这里决定要给李世民写一封信，让他在雁门关的时候千万不要挑衅宇文成都。因为宇文成都从外地直接赶往雁门关，充做杨广跟前的侍卫。


    李建成写信的时候，还随口跟曹槊说，「爹爹派人给我口信了，等到杨广走了之后，咱们要离开洛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明天就是下个月了。


    时间过得很快，为了全勤，我下个月拼了。


    第66章 偶遇


    要想离开洛阳, 其实特别容易, 但是曹槊发愁的是家里面的这一堆人。


    自然是要把弟弟妹妹们带走，至于后院的那些女人们——


    李建成想了想，这些人当中有一些确确实实是必须带走的，这一些是出身世家的女郎，和李家属于政治联姻, 这些人是不能不管。


    不管到时候是向父亲交代还是想那些世家交代, 这些人都不能出事。


    至于那些来路不明, 或者本身就属于别人送给李渊的女人，在曹槊和李建成看来，这些人都不重要。


    「咱们如果要走，到时候到哪里去？是到外边做官还是？」


    李建成想了想，因为只是和父亲通了口信儿, 具体的自己并不清楚，但是根据李建成自己的考虑, 应该是到外地去做官。


    「具体的细节还要再商榷，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 顺便把家中那些贵重的物品能带走的就带走, 带不走的全部放到宝库里面去。」心里面暗暗祈祷着这一群人修建的宝库能起到作用。


    为了保密, 也为了保全自己，这是一群人提供的图纸彼此之间都不清楚, 如果有人真的是盯上了宝库，需要把所有的人集中在一起，问出图纸之后才能安全的到达宝库里面。


    当初为了安全, 这一群人也为了自己能够多活一段时间，他们特意出了很多套图纸，然后通通交给了李建成，至于李建成用什么图纸，那是李建成自己的想法。如果后来有些人想从这些人的嘴里得到进宝库的方法。那么少不了要把所有的图纸集中在一起一一实验。


    这样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了，而且动静特别大。这也是杨素的宝库到现在为止，别人只能偷偷摸摸的进去，不敢打这些人主意的原因。


    而曹槊这段时间还要再想办法把一些贵重的东西都给处理掉，换成金银收藏起来。


    做这一切还不能做得太明显，若是被人发现了，可能就会推断出来李建成接下来的动向。


    两个人说完话之后，李建成突然之间发现曹槊有了那么一点变化。


    「我怎么觉得你的脸比以前更光滑了一些呢。」


    曹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觉得跟以前一样」「家里面的铜镜不管看什么都是模模煳煳的。哪有我的一双眼睛看的清楚，咱们两个朝夕相对，你以前脸色可没这么好看，皮肤也没这么光滑。」


    说到这里李建成下意识的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曹槊吃的太油腻了，所以忍不住有些痛心疾首。


    「虽然肉很好吃，你还是少吃一些。家里面那些上了年纪的僕妇跟我说，说是人虽然吃胖一点看着更有福气，但是太胖了反而不好。以后不管是你还是两个小兄弟，你们在吃肉这一块适可而止。」


    曹槊觉得这个时候的李建成婆婆妈妈的，跟一个老婆子差不多。


    最终敷衍了几句就带着人出去，李建成本来想在家里面休息一天，明天要么出门访友，要么就带着人马到山中打猎。打猎不仅能拿到一些猎物更能训练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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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种一举数得的好事是李建成最爱干的。


    但是没过多久就接到帖子。


    杨玄感之所以权倾天下，除了有一个好父亲杨素之外，那就是杨素的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今天来的这个人，就属于杨素的故旧之一。李建成不知道这个人来家里是干什么的，所以换了衣服出来见客。


    这个人来的目的特别简单，就是想要恢復九品中正制。反对皇帝开科举，毕竟这么做的最大好处是让那些寒门学子鱼跃龙门，从此之后寒门弟子在庙堂上位居高位，挑衅了那些世家门阀的子弟。


    如今世家门阀的概念仍然深入人心。


    就比如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桩婚事，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曹槊所在的门第在别人看来不够高贵。


    说白了两家门不当户不对。


    世家豪门这个时候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那些寒门学子出头，从而冲击他们的地位，使他们失去在朝堂上说话的权力。


    这个时候的洛阳城真的是到处汹涌澎湃，一方面大家在一起联手遏制杨素他们一家，另外大家包括杨素他们家，全部抱成一团抵抗寒门学子进入朝廷。


    这里面不乏有一些人见识高远，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这些事情大家在一起联络。借着酒席上的几分酒意不少人大放厥词，向大家传递一种若是再不行动起来，将来就没有咱们立足之地的说法。


    当然也有一些人根本不在意。


    「那些寒门子弟怎么有咱们这样高瞻远瞩，让这些人站在朝堂上才是误国误民。朝中衮衮诸公，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那些人可以一朝得势，却不能永掌权柄。」


    悲观的人却不这么想。


    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洛阳城，因为这两件事儿特别热闹。


    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都不凑这份这一份热闹。曹槊表面上是经常往关冷艷跟前去。另外一方面，曹槊的出身也註定了没办法跟其他家族的夫人女郎们谈论这件事情。


    李建成毕竟还没有成为家主，像这种事情他也只配旁听，根本不能发表意见，根本不能代表李家做出任何决定。


    所以今天这个人来找李建成的时候，李建成听了之后也只是挑了挑眉头。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们家在洛阳城中说话没什么分量，我说的话没人愿意听，不管是我心里面怎么想的，到最后必须认可其他人的说法。」


    但是来劝说李建成的人并不这样想，李家虽然如今说话没分量，但是暗地里还是特别有能量的，李家的姻亲都是权贵。只要他们愿意站在某一方身后，其他人少不了要受一些影响。


    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比较深远，就连家中后院的那群女人也听说了。这一群女人就少不了一块儿成群结队的出来探探曹槊和观音婢的口风。


    后院这群女人背后都代表着一股子势力，对于她们的到来，观音婢谨慎以对，曹槊却不以为意。


    「这种事情向来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朝廷上的那些人怎么说别人就怎么做。咱们一些妇道人家，能干预这些事情吗？」


    观音婢说完之后看着曹槊，「嫂子怎么说？」


    「咱俩想的一样。」曹槊语气淡淡。


    李秀秀赶快看了看两位嫂子，又看了看下面跪坐着的这些女人，一时觉得特别头疼，不仅对自己将来的生活感到了一丝迷茫。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跟曹槊说自己想要带人出去转转。曹槊就没有多想，嘱咐她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来。


    李秀秀出了门去，骑在马上领着侍女们兜兜转转，毫无目的，也只是闲逛。


    又加上她面色忧愁，家中的婢女们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眼看着过了一会儿太阳升高，到了中午，天气热了起来，婢女们就劝她要么找一个避暑的酒楼，要么就赶快回家去。


    「如今虽然天气没有那么热了，但是还是特别毒辣，要是再把您晒坏了，都是我们伺候的不好，我们少不了要回去受惩罚。」


    李秀秀心想逛到现在也可以了，不如早点回去。


    刚带着人转了一条街，就发现前面有个人吊儿郎当的斜骑在马上，脖子后面插了一把摺扇，头上金冠戴得歪歪扭扭的，居然还有个绒球球，在左耳边还插了一朵绒花。


    要是别人李秀秀也当是浪荡子弟一笑而过，可眼前这个人，李秀秀还真的认识，就是自己将来的夫君。


    看到他这个样子，刚才的那种郁闷之气并没有散发出来，反而纠结在一起，这个时候更气愤了。


    柴绍也没想到两方居然走到了一起。


    看到李秀秀也没有迴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两个人骑在马上。就用一种很轻挑的语气问，「李家娘子要去哪里？」


    「刚才出门逛了逛，这个时候想回家呢。」


    「那就回去吧。」


    说完之后，他就要从侍女的队伍当中穿行过去。李秀秀越想越生气，勒转缰绳。对左右两边的侍女说，「将他的马拉住，咱们去城外熘熘。」


    婢女们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柴绍手中的缰绳，牵着马走了。


    柴绍的本事是有的，但是想着自己这个时候从马上跳下去，说不定会把自己的腿给跌断了。所以就老老实实的跟着，被这些婢女们夹带着到了城外。


    李秀秀看着吊儿郎当的柴绍，又看见他这个时候衣冠不整。忍不住拿着马鞭对着柴绍座下的马屁股抽了一下。就算是有点本事，这个时候柴绍也忍不住尖叫着随着马匹一块奔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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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秀只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起来。


    这也是一个调节心情的办法，李秀秀这个时候也在想，或许这会儿嫁过去了未必是受委屈。


    日子怎么过全看自己呢，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个浪荡纨绔子弟，但是人也不见得有多坏。


    如果真的不听话，到时候打一顿就行了。在自己露出獠牙之前，还是先学一学二嫂，如果两个人能快快乐乐的过下去，就没必要把大嫂的嘴脸露出来了。


    李秀秀想到这里，赶快给自己找了一个体面一点的表情。纵马扬鞭追着柴绍的马匹去了。


    柴绍控制了马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反正听家里面人说自己娶的是一个悍妇，是个不懂规矩的小娘子。为了这个事儿也跟家里面人闹过，但是今天看着确确实实是个悍妇。然而……跟自己见到的那些女郎相比，终究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可以大度一点儿，先原谅眼前的这个人，要是将来真的飞扬跋扈…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30 22:51:03~2020-07-01 22:4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开心 20瓶；一蓑烟雨任平生 熙熙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父子


    李秀秀仿佛是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 从此之后经常派人去把柴绍约出来, 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对此都不多做评价，李建成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发现。


    终于在忙了大半个月之后，李建成总算是闲了下来，回到家之后摊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曹槊还等着他说几句话呢, 没想到就在一转眼的功夫, 人已经睡着了。


    曹槊十分不客气地上去把李建成推醒, 「等一会儿再睡，先吃点东西。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呀？家里面有一摊子事想和你商量，你一整天跑的不见人影。」


    李建成迷迷瞪瞪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脸，「你应该多谢谢那位曹贵人，要是没有她, 要不是因为咱们家金银充足，可能这个时候你夫君我就要收拾东西跟着陛下一块儿御驾亲征了。」


    说到这里坐了起来, 对曹槊说：「陛下御驾亲征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三天以后。」


    李家已经出去了一个李世民, 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再让一个李家人出征, 然而杨广又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


    李建成只有漫天撒银子, 才避免自己跟随一块出征。


    「主要是杨素那老贼快死了，杨广心里高兴, 顺便儿又把那些他觉得不老实的给收拾一顿。偏偏咱们阿爹在他眼里就属于不老实的那些，我这是全靠装病才躲过一劫。」


    说到这里李建成就决定明天不出门了，在家里养病, 等到陛下的銮驾走了之后，自己再出来走动。


    曹槊想着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全家都得紧着皮过日子，把管事儿的全部叫了过来，让他们约束下人，自己又把家里面的这些主人和半主半仆的女人召集了过来，一通威胁之后吩咐了下去。


    只不过观音婢有些脸色难看，她现在特别惦记李世民，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经常去他们舅舅家里，她舅舅手中也有不少消息，虽然表面上看杨广已经征服了突厥，但是突厥却是桀骜不驯。


    听说这一次因为杨广御驾亲征的事情，突厥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再加上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牛羊马匹开始辗转到别的草场去，因为夏季的时候草场太干，以至于到现在没有多少草料存留着。


    也就是说今年秋季马匹和牛羊或许会死掉一批，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些人看出来今年冬季又要有一场大的风雪。


    草原上一旦遇到大风雪，那真的是致命的天灾，人被冻死不说，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说不定也会冻死无数。在这种情况下，突厥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南下到汉人的地盘上去打劫一番。


    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听说要去围攻杨广。


    这让观音婢越发的忧心。


    又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李世民，也只能通过李建成往外边传递消息，李建成拿到这个消息之后，也不在家里装病了，匆匆出去找人往外传信。顺便又拿走了一批盔甲和伤药，又把家中的几把宝剑让人一同捎了过去。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其他的只能听天意了，。


    杨广按时出发了，出发的时候排场特别大，洛阳城中的文武百官和百姓都来送行，杨广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次离开洛阳就再也回不来了。


    杨广的后续跟李家的人没太大关系，曹槊见李建成最近一段时间在家里面紧锁眉头，有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出去，没过多久却满脸喜色的回来了。


    「爹爹短暂的回到洛阳居住几天，听说是为了受朝廷的嘉奖，随后就能带着咱们离开洛阳。」


    曹槊更关心离开洛阳之后呢。


    李建成对于李渊的安排现在还不太清楚，摇了摇头，「这个消息我跟你说，你悄悄的跟岳母说出来，让她不要声张。你看她们曹家是如何打算的？如果他们愿意跟咱们一起走，让他们早点准备，若是不愿意一起走，让他们也早点准备。」


    曹槊听了之后没有停留，赶快去找关冷艷，关冷艷拍了拍怀中的儿子，「这小东西的年纪太小了，而且现在天气冷，要是有一点照顾不周到，说不定就会发热。所以除了洛阳我哪里都不去，你不用担心，我手中有一些人马，而且咱们附近又有这么多人手，到时候这府邸里面的财物不要，人却是可以逃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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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真的她自己不愿意离开关冷艷，总觉得离开了之后没什么安全感。


    「我想让你跟我一块走，但是想了想孩子这么小，你还是先留在这里吧，等他再长两三年，能够带着四处奔波了，咱们两个再会合。」


    关冷艷知道曹槊现在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你放心，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把杨素宝库里面的东西偷出来，到时候我派人送给你，你只管接收就行了。」


    曹槊拜别了关冷艷之后开始回去收拾东西，过了大约有十多天，李渊已经到达了洛阳城。


    几年前在窦夫人的葬礼上见过一面，这一次再相见，曹槊终于看出来李渊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和以前相比，这个时候的李渊意气风发面色红润，虽然人看着有些发福，但是能看得出来，有了派头。


    并不是说他以前没有派头，只是以前没有大权在握罢了。现在能处处表现得出来手握大权那种俾倪纵横的模样。


    在家里坐下之后，先是看了看李元霸和李元吉。李元霸比以前更高更壮了，壮实得像小山一样横亘在李渊跟前，但是李渊对于这个儿子却没有抱太大希望，直接把眼光放到了李元吉身上。


    李元吉本来就是一个特别会讨人喜欢的小孩子，这个时候扑进李渊的怀里，一口一声爹爹，再加上又会撒娇，哄得李渊眉开眼笑。


    而万夫人生的儿子这个时候也能跑会跳了，两个小儿子趴在膝盖上，李渊生出一种满足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对站在一边的李建成颇为满意，「把你两个弟弟养的都好，只是你，如今也该有个孩子了。」


    李建成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还早，孩儿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与我年岁相当的人都已经开始做祖父了，你二弟远在雁门关，这一两年之内回不来，我不就指望着你了吗？」


    在这相聚的好日子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李建成不想提当年那些伤心往事，所以这个时候闭嘴不言。


    李渊看儿子面无表情也没再说下去，把两个小儿子放开，就看着满屋子站着的女眷。


    和曹槊观音婢没什么可说的，李渊把眼光放到了女儿李秀秀身上，「长高了，也比以前更大方了，你阿娘若是见你这个样子，肯定心中开怀。」


    李建成听完之后也只是挑起眼皮儿看了看李渊，李秀秀这个时候忍不住慢慢的哭了出来。


    观音婢和曹槊只好上去扶着李秀秀站到了旁边，这个时候后院的那些女眷们围了上来，先是道了一声辛苦，接着每个人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种种思念顿时全部倾洒了出来，完全没有顾及到旁边这些小辈儿。


    李建成扭头就走，曹槊和观音婢扶着秀秀也跟着出来了，李元吉走的时候拉了一把李元霸，李智云赶快跟着熘了出来。


    李建成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搭理身后那些人直接回后院了。


    曹槊和观音婢陪着李秀秀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还要再安排庆功宴，幸好李渊的衣食住行被后院的那群女人接手了。


    等到吃喝完毕，李渊颇为满足的把李建成叫到了跟前，睁开有些醉醺醺的眼睛，「我上次在信里面跟你说了，你要跟着我离开洛阳了。洛阳是个好地方，风一吹感觉就是暖的，怪不得陛下喜欢这里。可是外边跟洛阳就不一样了，外边真的是饿孚满地，吃穿都缺，我就怕你吃不了这份苦。」


    「那也不过是贫民家中才有这个样子，世家大族什么时候缺过粮食缺过用度呀？」


    李渊点了点头，「我早就听说洛阳城中关于科举之事闹得不可开交，你是怎么想的？」


    「科举要比九品中正制更能为社稷选拔人才。」


    李渊听出儿子这是什么意思了？李建成是贊成科举制的，「长远来看确确实实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咱们家如今所图甚大，有些观点最好不要露出来，要不然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有些不好看了。」


    李建成点头答应了，李渊看大儿子这个时候眼观鼻鼻观心木愣愣的站着，就有点不满意。


    「你我父子这几年没有见面，见面之后虽不至于抱头大哭，但也不该这么冷落。为何看见父亲回来闷闷不乐？」


    李建成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若是父子两个没有见面，在信上或许还有一些正事可以聊聊，在现在这个地方聊完正事之后，就觉得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可聊的了。


    「儿子已经大了，不会像元吉那样高兴不高兴都在脸上。」


    「我年轻那会儿也像你那样，可是我跟你说，人生幸事就是要及时行乐，你这样是不行的，你我是父子，至亲之人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何必掩饰何必深藏？」


    李建成听了点了点头，抬头对着李渊微微一笑。


    李渊也了解儿子，「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些年在洛阳城中必须要步步小心，战战兢兢才能保全自己，保全咱们李家。你也辛苦了，咱们不说外边的事了，聊聊家事吧。」


    李建成心想家里面都好好的，有什么可聊的？


    「父亲想说什么？」


    「当然说你了，我观你身边有些空虚，如今你们夫妻两个还没有一子半女，这让我十分着急。」


    第68章 朝夕


    要不是李建成在自己前面, 曹槊就能对着窗外大声骂出来, 这不是咸吃萝蔔淡操心吗？自己什么时候生孩子这是自己的事情，他做老公公的，怎么如此碎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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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想到这里，坐到李建成身边，「就算以后咱们两个圆房了, 这种事情也该阿娘来催, 爹爹怎么催起来了。」


    「他也不过是想抱孙子了, 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说咱们两个为了给阿娘守孝，现在还没有圆房，但是算算日子也快到头了。要是明年这个时候咱们两个中间还没一点动静，他肯定着急。」


    曹槊冷哼了一声, 李建成忧愁的嘆了一口气。


    在李建成看来曹槊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虽然家里面的事情处理的津津有条，但是男欢女爱在曹槊看来那就是搭伙过日子。


    「这件事你别发愁, 早晚都要经歷的, 不要把它放在心上。我就想着到时候出了洛阳城, 咱们要不要跟爹爹分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过，不能跟爹爹在一块待的时间久了, 要不然到时候远香近臭。刚才爹爹除了说咱们两个没有孩子的事情之外，还想在最近把秀秀嫁出去，到时候就不带着秀秀离开了。如果把秀秀嫁出去, 我要是跟爹爹分开，就要把元吉元霸带上，说不定观音婢也要跟着咱们。」


    曹槊点了点头，不知道李建成到底是怎么想的，跟父亲相处不到一天就有了分开的想法。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说你手中有三万人马吗，这是在洛阳附近，其他地方也有人马。咱们不缺粮草不缺人马，完全可以自立门户。」


    「你想要自立门户？」


    李建成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毕竟是父亲的儿子，想要自立门户特别难，但是要把人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却特别容易。爹爹是我们的爹爹，但是他的儿子却不只是我自己。」


    曹槊不知道李建成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听他现在的意思，似乎对前景不那么乐观。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


    李建成微微一笑，伸手搂着曹槊的脖子，「果然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啊，少年夫妻自然是贴心贴肺。你事事替我着想，观音婢也在惦记着世民。可怜咱们爹爹，中年丧妻，自认为自己身边有无数佳人，确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孤家寡人这个词一般是形容帝王，曹槊看一下李建成，觉得他不会这么不谨慎。


    「这词儿可不要乱说。」


    李建成向外看了看，搂着曹槊的肩膀，在曹槊的耳朵边小声的说，「爹爹已经有了计划了，我也实话跟你说，有计划的不只是咱们，很多人都有计划了。那些乡间的响马，城中的权贵，都不想让陛下回来。爹爹昨天在城外遇见了几个人，言语非常模煳，但是众人已经心领神会，就是某些人占据某些地方，到时候天下诸侯并起，群雄争霸……」


    曹槊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当年汉末三国时期的样子吗？


    只不过那个时候处处迴荡着一股英雄气，现在只充斥着各种阴谋诡计。


    「那你跟我说，谁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


    李建成的眼神往正院那边瞟了一眼，「谁都想这么做，毕竟当年你家祖宗做过的事情，谁都想效仿。占了半壁江山也是江山呀。想想当年司马氏靠着魏国的半壁江山一统南北，前不久先帝靠着半壁江山出兵伐陈。前面例子太多，不需要一一点明。咱们要赶快离开洛阳，我就怕离开的太晚了，说不定就会成某些人的鱼肉任别人宰割。」


    「那秀秀？」


    「爹爹说秀秀嫁到人家家里，就成别人家的人了。」


    曹槊不满意，「这话怎么说？难道他不是你们的姐妹了？你就没有反驳爹爹几句。」


    反驳了，但没什么用。


    「你把你所有的婢女留给秀秀，那些天天陪着她打猎的娘子军也留给她。你再给她留一些钱粮做粮草，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槊气的跺了一下脚，赶快出门去找李秀秀去了。李秀秀刚从正院回来没多久，也只是回来坐下喝了一口水，就听说曹槊来了，刚站起来，曹槊跟一阵风似的从外边颳了进来。


    「秀秀，我刚才听你大哥说了……」


    「嫂子，我都已经知道了，刚才爹爹把我叫过去，就说择日将我发嫁。」


    「这也太快了。」


    李秀秀摇了摇头，「虽然人家的小郎君荒唐一点，但是还不算太差，若是嫁到某些人的家里，日子比现在过得更艰难。嫂子，你不用说了，今天爹爹跟我说这件事，我心中没有半点为难，甚至有些欢唿雀跃，若是我早点嫁去也不用再受这些委屈了。」


    在娘家受委屈，更别说在婆家了，曹槊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任何办法都需要李秀秀配合，可眼前的李秀秀并不想配合，反倒是一心想要早点嫁出去。


    「阿娘说……」


    「嫂子，阿娘离开已经快三年了，说句难听点的，阿娘早就不在了，尸骨都成一把黄土了……是我不孝，不该这么说，我知道阿娘对我好，我也知道她盼着我好，这都是命。」


    曹槊越听越生气，这个时候门口又有人通报，说是观音婢来了。


    观音婢之所以知道这个消息，是别人给她通风报信，观音婢管着一个部分僕人，李秀秀这件事情并非是不能透露的事情，李渊回去跟后院的那些女人们说了之后，这些僕人就到观音婢前面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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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又打听到曹槊急匆匆地到李秀秀的院子里去了，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自己也扶着僕人的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大嫂子，谁都有这一天，咱们早把东西准备好了，这个时候也只是查看一下有没有遗漏。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嫁出去的，趁着爹爹还在洛阳，让咱们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回头让他跟着夫君回老家去。」


    随后又劝曹槊想开一点，说不定李家将来的命运风雨飘摇，这个时候李秀秀如果是嫁出去，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三个人说了一会话，曹槊仍然是有些不放心，只觉得心中气血翻腾有些愤怒。就带着观音婢一块到库房去了，让人举着灯，将李秀秀的嫁妆检查了一遍。


    李秀秀是窦夫人唯一的女儿，也是李建成李世民他们唯一的妹妹，早在当初李建成在外边打劫的时候，就弄了不少好东西，因为李秀秀的年纪比较大，所以这些好东西一股脑的堆到了库房，特意吩咐要给李秀秀做嫁妆。


    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检查了之后将门锁上，各回了院子。


    曹槊在路上已经想好主意了，回去带着李建成就给他安排任务。


    「咱们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提心弔胆的日子。爹爹在外边过的是什么日子？花天酒地的日子。他手中肯定有好东西，妹妹又是他唯一的嫡女，这也是秀秀一辈子的大事，他难不成空着手回来了连一点嫁妆都不出？」


    李建成想了一下，发现李渊回来的时候行李特别的少，除了一些必需品，像那些贵重一点的根本没有带回来。


    点了点头，「爹爹还真的没有打算给秀秀出嫁妆。」


    曹槊心想这是什么爹啊。


    连李建成都略微觉得有些无语，随后就劝曹槊想开一点，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有就给妹妹，并非是什么值得在这里商讨的大事。


    曹槊是那些在乎钱财的人吗？她不是他。在乎的是这口气出不出的来，但是李渊又有着长辈的身份，曹槊还真的不能冲过去对着李渊吼一通。


    最后只能嘆了一口气，「到时候咱们一出洛阳城，你就跟爹爹说咱们不要跟他一块走，顺便到时候把元吉元霸全部弄到我的马车上，我就担心他把元霸元吉带走。你今天看见爹爹那个样子了吗？他对着元霸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嫌弃元霸给他丢人了吗？」


    这么一说李建成才想起来还没有去安慰李元霸呢，赶快站起来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让曹槊早点休息，今天不要等着自己了，自己要带着元霸一块儿睡觉。


    李建成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元霸和元吉的院子里，看见元霸屋子里还亮着灯光，窗户上映出两颗小脑袋，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发现李元吉正在教李元霸下棋，李元霸已经特别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嘴中还要附和着李元吉。


    李建成顿时放松了下来，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上前搂着李元霸，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是瞌睡了吗？」


    李元吉就有些不满，将手中的棋子儿扔到了棋盘上，「我每次跟三哥吃东西的时候，他都抢我的东西，精神特别好。一旦跟他说读书下棋的事，他就在旁边装困。」


    能看得出来李元霸并不是装的，这个时候是真的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但是鼻子里面却闻到了一股子点心才有的甜香。李元吉把藏在自己衣服里的一包点心拿了出来，摊在棋盘上，被香味吸引的李元霸努力的睁开眼睛。


    人类的两大欲.望终极对抗，吃和睡到底是哪个更重要？


    李元霸同时进行，毕竟两样都很重要。


    他伸出手去抓了一块点心，塞到嘴里还没开始嚼，眼睛已经闭了上来。，头向下栽了两下，勐然惊醒，赶快嚼了嚼嘴中的点心，没嚼两下，眼睛又闭了起来……


    李建成看着元霸这个样子，觉得今天就不应该来安慰这个小兄弟，他也不觉得这个小兄弟有一种被冷落的伤心。


    伸手把李元霸手中的点心拿出来，「咱们不吃了，明天再吃，先睡觉吧。」


    点心被抢，李元霸突然醒了过来，三两下把点心塞到嘴里，「让我吃饱了再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69章 争论


    李渊这样的人有的时候也很想打死他, 以前看着也不煳涂, 怎么现在越看越讨厌。


    等到确定李秀秀的婚事之后，李建成就为妹妹的事情忙了起来。


    一连几天跑的都不见人影，家里面的事情都交给了曹槊和观音婢。


    李渊就把两个儿媳妇儿叫到跟前，让她们把李秀秀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自己检查一下。


    曹槊把东西拿过来之后，李渊看了看, 眼皮子跳了几下。


    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有许多让李渊看见之后也想要的东西。


    「这是你们定的嫁妆单子？」


    曹槊微微一笑, 观音婢在旁边点了点头，「爹爹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若是缺了回头咱们再找。」


    「不缺了，不缺了，这些东西都挺好的, 就是其中有一些送过去不合适，不如留下来吧。」


    两个做儿媳妇的都知道李渊是什么意思, 就是心疼这些好东西，不想把这些东西陪嫁出去, 要不然以后这些东西就姓柴了, 不再姓李。


    曹槊真的不在乎身外之物, 观音婢想着这些东西都是李建成弄回来的，愿不愿意给出去是李建成的事情, 再说了，就算是李世民在家也不会小气，兄弟姐妹感情好, 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这会儿都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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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看着曹槊不接话，就站起来说，「咱们家现在只有这些东西，若是撤下了几件，就看着有些简薄了。说不定到时候有人笑话妹妹。」


    李渊是一个不在乎别人笑话的人，他自己都不在乎别人笑话，在乎有没有得到实际的好处，所以这个时候坚持要把一些东西撤下来。


    曹槊把李建成搬出来，「这个嫁妆单子大郎也看见了，要不然到时候您跟大郎到库房去检查一下？」


    李渊心想跟两个儿媳妇说这个确实没意思，点了点头把嫁妆单子留了下来，就让人在门口等着李建成回来。


    李建成回来的时候已经特别晚了，风尘僕僕的进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接被带到了李渊跟前。


    李渊也没有直接说嫁妆的事情，反而问李建成，「你最近干什么去了？都不在家里呆着，你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了，你弟弟还小，又不能出去迎来送往，家里就指望着你，你还天天跑的没影子。」


    「爹爹在家呢，所以儿子出门就放心了不少，家中迎来送往的事情就算是儿子不在，您出面也可以。您要是太忙，咱们家派出一个管事也行，向人家说明了咱们家的人太少忙不过来，过后再上门赔罪。」


    李渊听了之后也只是磨了磨牙，「就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说你最近几天到哪里去了？外边的事情比得上你妹妹的大事吗？」


    「外边儿的事情跟我妹妹确实是有些关系，前不久我妹妹在乡间招募了一群小娘子，她们都是家里过不下去了，要被父母卖出去换粮食的，我妹妹把这些人收拢了起来，带着她们日日骑马操练，如今看上去已经有了点儿样子了，往常咱们出粮养着那些人，以后咱们就要离开洛阳了，我想着把这些人先安置起来，多给她们一点粮食，回头她们的吃穿用度让我妹妹想办法吧。」


    李渊听说之后惊讶地站了起来，「你给你妹妹弄了一只人马？」


    李建成想了想，自己出钱出粮，让妹妹天天带着这群人出城，起初的想法是让她们陪着妹妹玩，算是自己给妹妹弄来的一支人马吧。


    于是点了点头。


    李渊这个时候真的生气了，「你太煳涂了，这里有多少人手？既然是咱们家养的，为什么要送给柴家？你媳妇儿，世民的媳妇儿，还有你下面的这几个弟弟，再加上你那几个姨娘，她们哪个人不需要这一些女侍卫，咱们家里面正缺这些人呢，你反而把这些人送出去了，你煳涂透顶啊。」


    说完背着手在李建成跟前转了几下，「人安置完了没有？统统拉回咱们家。」


    「这是给我妹妹的。」


    「这是咱们家养的。」


    「活不下去的女郎多的是，到时候咱们家再拉一支人马不就行了吗？」


    「你说的简单，咱们马上就要离开洛阳了，现成的人手不用，那些没有训练的人你反而託付重任……你这不是煳涂是什么？你跟我说，到时候出洛阳了，你全家家眷託付给谁？」


    「您带的不是有人马吗？」


    「我带的人手是护送咱们父子的，出了事自然以咱们父子为先。家中的这些女眷……到时候，还需要一支人马护送。」


    李建成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虽然带了人马回来，但是在李渊心目当中，这些人马比他后院的那些女眷更重要一些，若真的是为了救这些女眷而损失了人手肯，定会让自己的父亲心疼的无以復加。


    早就听说过当年刘邦逃命的时候，就能把自己的妻子儿女从马车上踹下去，可见天下成大事的人抛妻弃子起来真的不会手软。


    阿娘早点去世说不定也真的是一种幸运。


    这个时候的李建成始终怀疑自己成不了大事，毕竟自己真的太婆婆妈妈了，如果真的到了选择的时候，自己真的捨不得抛开兄弟和妻子。


    想到这里觉得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我手中有五千人马，到时候全部带走，走的时候让他们护送着我和阿槊和两个弟弟还有观音婢。至于您的人手先让他护送着您和其他人，到时候分工明确，不至于慌慌张张的跟没头苍蝇一般。」


    至于李秀秀手下的那支人马，李建成真的不打算收回来。看到儿子的这种态度，李渊就算是生气，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冲到女儿跟前让她把人马让出来。


    「你有打算就行，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也该担起事情来了。只是我觉得你有些心慈手软，你也别嫌爹爹这个时候说话难听，不是爹爹冷漠无情，到了有的时候，该放弃的就必须放弃，如果你的五千人马不够用……你先逃命，其他人就不用再管。」


    「元吉和元霸呢？阿槊和观音婢呢？元吉元霸若是出了事，我将来怎么跟阿娘交代？要是观音婢出了事儿，世民回来问我，我该怎么说？若是阿槊出点事，那是我结髮妻子，我岂不是对不起她。」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算了算了，事情还没有发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全是生死不由人，就算是想插手也没用。既然给了你妹妹那么多人手，她的嫁妆就削减一部分吧，天下宝贝都是有数的，你现在把这些宝贝给了她，将来你兄弟怎么办？元吉和元霸马上都要长起来了，智云他们一一天比一天大……」


    「元吉和元霸是没娘的孩子，我做大哥的该给他们操心。其他人有爹有娘轮不到我在旁边儿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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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两个因此闹得不欢而散，彼此都气匆匆的回到了后院。


    李渊觉得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李建成，这俩小子现在不听话了，小的时候是多么乖巧呀，现在浑身是刺儿，还不能说一句。


    李建成觉得，爹爹真的是越老越煳涂，简直是煳涂到家了。


    「元吉他们是我同胞兄弟，我看着爹爹这几天的样子，将来元吉的事情他还会插手，元霸的事情说不定会不管。他们两个的将来，我和世民肯定要给他们操心，其他人说句难听点儿的，与我何干？」


    简直是莫名其妙，李建成很不开心。


    生气之后躺在床上，不想搭理任何人，曹槊就从卧室里出来，看见门口有个小脑袋伸了一下。


    曹槊出来伸手揉了揉这个小脑袋，「元吉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找大哥说话。」


    「大哥在里面呢，去吧，别让他生气。」


    李元吉谢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到了卧室里面，看见李建成平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床帐，自己助跑了几步一跃而起落在了李建成身上。「大哥，我找你有事儿。」


    「有事儿就好好的说事儿，你这趴上来差点儿把我压得透不上气来。」


    「哥，我有事给你说。」李元吉从李建成身上爬下来，「我刚才听人家说了，说是爹爹不喜欢三哥。」


    你说这事一点都不新鲜，李建成翻身坐了起来，「长眼睛的都看见了，爹爹回来这么久，从来没有跟你三哥说过话。」


    「你说我把三哥拉到爹爹跟前，让三哥在爹爹跟前耍一套枪法怎么样？」


    李建成赶快捂住李元吉的嘴，「小祖宗啊，我求你别帮倒忙了，你就让你三哥继续这个样子吧，有必要的时候让你三哥痴呆一点儿。」


    「为什么呀？」


    「爹爹要是知道元霸天生神力，到时候不让他跟咱们走了，非要把元霸带在自己身边，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需要，攻城略地的时候，元霸需要第一个上去。」


    李元吉觉得攻城略地身先士卒并没有错，但是爹爹明明不喜欢三哥，却偏偏把三哥带在身边，明显是要让三哥做一个护卫。


    做儿子跟做护卫区别还是特别大的。


    想到这里赶快点了点头，「我等一会儿让三哥多喝点水，拉着他不让他去茅房，让三哥尿裤子。」这就没必要了，你要是不用这一招，爹爹顶多是无视元霸，要是用了这一招，估计爹爹可能会讨厌上元霸。


    「你就别在旁边帮倒忙了，什么事儿都别做，做之前一定要来和我商量，千万不要自己擅自行动。要真按你的这个办法，到时候爹爹气得让人把你三哥拉出去……你这是帮他呀，还是害他呀？」


    李元吉特别委屈，李建成赶快揉了揉自己弟弟的脑袋，这傢伙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个办法还真不能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1 23:13:22~2020-07-02 22:1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拙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路上


    李秀秀的婚事算起来是比较赶的, 因为她的的婚事, 曹槊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找过关冷艷了。


    不管是李家还是柴家，都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中间的婚事虽然比较赶，但是不能敷衍。


    光是李秀秀的嫁衣就能把曹槊愁的睡不着觉。


    虽然外边儿讲究着让新娘子自己缝嫁衣，但是因为时间比较着急, 再加上李秀秀也不会做这种精细活的人, 观音婢只好带着人一块儿给李秀秀缝制。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换季, 观音婢自己都病歪歪的。而且不管缺什么东西，全部是来找曹槊要。光是衣服上要用到的金线都要有两斤。更别提还要在往上面缝制一些刺绣。刺绣也是要用金线。


    除了金线还有凤冠霞帔上的珍珠。


    珍珠这东西不太好找，曹槊找了很久，要么是不够圆润，要么是颜色不好看, 最后想想还是把自己手里的珍珠首饰全部拆了下来。


    曹槊这么做也不图什么，反而是因为觉得自己跟李秀秀两个人这一段时间相处得比较好, 算得上是朋友，既然朋友需要这个东西, 那么自己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不拿出来。


    这让观音婢非常佩服, 所以在日常的行为当中, 处处以曹槊为先。


    李建成也特别感动，但是因为曹槊向来对自己兄弟们慷慨解囊, 以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李建成也只有默默的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想着将来自己要是发达了, 肯定弄过来好多珍珠给曹槊，随她怎么用。


    等到热热闹闹地把李秀秀嫁出去之后，曹槊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浑身疲惫，然后就躺在床上不愿意动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然休息两天的时候，李建成把她拉了起来。


    「你这两天没事儿就去岳母那里告辞，过几天咱们就走。而且该收拾的细软全部收拾了，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现在送到宝库里面。」


    曹槊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个时候赶快爬了起来，来到关冷艷跟前的时候，关冷艷就知道曹槊在今年离开洛阳，但是因为两个人生命比较久远，这一点离别两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曹槊抱着关冷艷的儿子曹进玩了一下午。


    这小傢伙现在正是学着爬行的时候，在毯子上两条小短腿儿有力地蹬着，飞快地往前爬，一边爬一边笑着回头看曹槊，等曹槊这边稍微有点动作之后，他尖叫着向前飞快的爬着，就害怕曹槊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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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了一下午，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曹槊才坐马车回去，回到家就听见李建成跟自己说三天以后全家出行。


    全家本来就是从长安搬到这里来的，对洛阳其实没有太大的留恋，家中跟着的侍卫僕人们也是如此，搬家的时候动作利索，大家把东西放到马车上，随着人流一起出了洛阳城。


    李渊如今也算是一个高官，再加上一些亲朋故旧，大家都来送行。


    没走多远，又碰见李建成的朋友跟了上来，他们父子两个出去和别人应酬。留着曹槊带着观音婢元霸元吉坐在马车里。


    观音婢在马车的最里面坐得端端正正的，两个窗户被元吉和元霸霸占了，他们趴在旁边向外看，有的时候还很高兴地哈哈大笑，对于离开洛阳，两个人其实没有太大的感受，对于前面的道路两个人也没有充分的认知。


    在他们看来，他们从长安跟着父母到别的地方，又从别的地方来到哥哥嫂子生活的洛阳，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家乡的概念。


    观音婢这个时候忍不住问坐在一边的曹槊，「嫂子，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太原吧，刚才建成跟我说咱们要去太原。」


    「爹爹跟咱们一块去吗？」


    曹槊点了点头，本来说的是要到外地去上任，不知道李渊是怎么想的，在出发前两天又把自己当官的地方改到了太原。


    观音婢嘆了一口气，曹槊以为她还讨厌后面儿的那些女人，「放心吧，到时候咱们搬出来住，毕竟建成和世民他兄弟两个都已经成婚了，就应该搬出来不和父母一起居住了。」


    观音婢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是我们家就我一个人……」


    「这件事儿我跟建成说过了，他说找两个府邸挨着的，把墙打通做大门，到时候你就住在你们家，然后咱们两家可以从中间穿行，下面那两个弟弟愿意在我们家住，就留在我们家，若是愿意到你们家住，也可以到你们家。说是两家人，实际上还是跟以前在洛阳一样，差不多住在不同的院子里，都是随叫随到。」


    观音婢点了点头，毕竟离世民不在家，就担心李渊不让自己出来住。


    「还是大哥和嫂子想得周到，到时候就这么办了。」


    想了想，决定把自己这一路的见闻写信给李世民送过去，所以这个时候忍不住坐到了元霸身边，两个人一起向外边看。


    外边儿已经接近于深秋，草木枯黄，树叶掉落，风一吹，那些树干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倒下来了，神奇的是它们又站了回去。


    而且风吹起来吹到脸上跟刀子割一样，那些落在地上的树叶随风飘舞，打着圈儿飞向远方。


    曹槊想不到外边儿枯草连天有什么可看的，但是三个人就是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下午和送行的人告辞之后，喝得醉醺醺的李建成来到了马车旁边。


    李建成来到马车旁边，先是伸手摸了摸把脑袋伸到外边儿的李元吉的小脸儿，发现他的小脸儿并不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呵斥李元吉把脑袋缩回去。


    「快把脑袋缩回去，把窗帘拉上，里面有火盆，点旺一点，外边太冷了，等一会儿马车跑起来就会更冷，把你耳朵冻掉了以后连媳妇儿都娶不上。」


    李元吉吓得赶快把头缩了回来，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元吉听话，元吉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


    这么一说，旁边坐着的李元霸就拍起手唱起童谣，「老麻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曹槊顾不上管他们小兄弟，把马车门口挂着的帘子掀开，询问站在外边的李建成，「咱们这是可以走了吗？」


    李建成点了点头，又问了问马车里面的人，刚才都吃过点心喝过茶水了没有，才松了一口气，「我今天往后都骑马随着队伍前后查看，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叫旁边的僕人就行，出门在外不比的在家里，路上肯定要受委屈，都忍一忍，到太原就好了。」


    李建成说完之后，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塞给了曹槊。随后打马往远处去了。


    曹槊把帘子放下来，就感觉到马车微微晃动，坐到了观音婢旁边。


    把匕首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李元霸坐了一会儿就有些不满意，想要下去跟哥哥一块骑车，但是外边太冷，曹槊和观音婢都不让他下去，两个人一起拉着李元霸，李元霸又不能立即挣脱，他知道自己力气大就害怕自己立即挣脱了跳下马车去，把嫂子带倒了，如果两个嫂子受了伤，大哥肯定教训自己。


    所以一路上他闷闷不乐，除了吃点心的时候稍微乖了一点，其他时间在车里面躺着坐着歪着，不管干什么都觉得不舒坦。


    曹槊看李元霸这个时候这么难受，忍不住让人去牵来一匹小马，又把李元霸裹得跟个球一样，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哪个地方都没露出来，才放心的让他下去了。


    李元吉是不打算下去，他现在个子小小的，随便找个地方歪一下就能睡着，这个时候随着马车的晃动，已经睡了过去。


    观音婢把火盆上烤着的馍馍拿了下来，掰了一半给曹槊，「今天看来没有走多远。」


    正说着，外边的风声唿啸而至，吹起窗户边儿的帘子，往里面灌了冷风，曹槊赶快转身把自己身后垫着的披风拿起来，折了两下盖在李元吉身上，又赶快到门口挑起帘子，看了看随着马车一起往前走的李元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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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霸缩着脖子袖着手，就是不愿意回来。


    曹槊没办法，又坐了回去，「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这话说的是对的，我是打心眼儿里不想离开洛阳。」


    曹槊不想离开洛阳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有很多碎件儿留在洛阳。观音婢以为曹槊是捨不得关夫人。


    其实自己也捨不得舅舅一家，想了想两三年没有见到的哥哥，这个时候忍不住悲从中来。「别看咱们是世家豪门，吃得好住得好，但是跟天下所有人一样，如今家人四散飘零，得不到团圆。」


    而且因为天高路远也得不到亲人的消息，心中挂念，又知道乱世将至，将来前途未知，想到这里觉得活着太不容易了。


    两个人同时嘆了一口气，曹槊觉得无话可说，自己心里面并没有什么挂念的人，不像是观音婢，曹槊觉得她的病就是想出来的。


    但是看观音婢这个样子又不能多说，只得陪着默默的坐着。


    观音婢就坐在旁边，想了一会儿之后擦了擦腮帮子的泪水，「人家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子了，希望我的孩子将来平平安安的，到老的时候寿终正寝。」


    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要是李渊父子失手，全家的下场可真不好说。曹槊握着观音婢的手，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劝。


    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放心吧，将来孩子们过得肯定比咱们好。」


    第71章 路遇


    曹槊曾经和关冷艷一块赶过路, 对路上遇到的事情都了解的清楚, 虽然现在天气比较冷，只要做好了保暖措施，在马车里其实还是非常舒服的。


    观音婢也和李世民一块儿赶过路，但是到现在为止她总觉得不舒服，在外边儿怎么也适应不了。


    没过几天, 因为一场风雪过来, 导致这一群人被困在了驿站里面, 观音婢也在这个时候生了病，已经开始唿吸不畅喘了起来。


    曹槊特别担心，因为在驿站里面好歹也有一张床，所以就带着婢女日夜不停的照顾观音婢。


    风雪过后，本来说要走, 可路上却变得泥泞不堪，李建成在走廊里和曹槊聊天的时候, 就跟曹槊说看好弟弟妹妹，说不定就要在外边过腊八节了。


    直到这个时候曹槊才觉得李秀秀嫁出去真的是好事一桩, 要是跟着她的父兄一块艰难跋涉, 这个时候也是受罪。


    就是不知道李秀秀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柴家的小郎君对她如何？也不知道柴家的那一位夫人如今有没有闹出什么么蛾子, 曹槊更惦记着关冷艷跟他的小儿子曹进。


    所以满面愁容地来到了观音婢床前的时候，以为观音婢睡过去了, 没想到观音婢却睁着眼睛。


    「嫂子，这是怎么了？」


    「想起我阿娘和兄弟了，我来的时候前去和阿娘告辞, 我的小兄弟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翻身在地上爬几下。」


    说到这里曹槊嘆了一口气，「我也惦记着秀秀，不知道秀秀现在如何了？」


    「嫂子惦记那么多人，我也惦记了很多人，惦记着我舅舅他们，惦记着我哥哥，惦记着世民也惦记着秀秀……」


    说到这里忍不住潸然泪下，曹槊赶快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这事都怪我，我就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个，引得你现在也跟着难受起来了。」


    「嫂子不说我早晚也会想的，我难受一会儿也挺好，嫂子不知道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才是对身体不好呢，不管是哭了闹了或者是高兴出来了，事情过去了也不会郁积在心里。」


    两个人正在说话，就听见驿站面闹了出来，不少婢女们纷纷躲避到了她们现在的屋子里，曹槊拨开众人，站在门口向外边看了看，随口就问身边的婢女。


    「外面到底怎么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听说有人打这边路过，今天想要在这里借宿，本来咱们家大公子不愿意，说是家中不少女眷都在这里，要不然容易冲撞了，可是后来那个人说认识咱们家老爷，咱们老爷出去和人一见果然是认识的，这个时候已经把人请进来了。」


    曹槊点了点头，让这些婢女们出去，端一些蜜饯或者是干果送到他们跟前，「你们就说现在在路上没什么好东西，也只有这些，请客人们别嫌弃。」


    婢女们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曹槊正陪观音婢说话呢，两个人颇为惊诧地看着这些婢女，「刚才的东西不好吗？怎么又让往外边拿东西？」


    其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告诉曹槊，「咱们家老爷说来的有一个是咱们家的恩人，当年咱们夫人怀着咱们大公子的时候，就被这位恩人救了。」


    所以李渊这个时候带着几个儿子向别人感谢了又感谢。自然是要设下宴席请别人喝一回酒。


    路上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前一段时间李元霸因为无聊，出去弄了不少好吃的回来，像是一些差点儿风干的木耳，还有一些瘪的看不出形状的蘑菇，拿回来之后又听说观音婢躺在床上养病，就把这些一股脑的扔给了僕人，就说这些东西是给嫂子吃的。


    因此这一段时间在路上，李元霸的表现就让李渊看在了眼中，李渊为了表现父子情深，经常把元霸叫了跟前，元霸偏偏不给他好脸色，每次两个人相见之后，总能把李渊气得火冒三丈。


    这一次李元霸弄回来的吃的也没有李渊的份，甚至也不给大哥吃，指明了要给两位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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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当时还说没白疼李元霸一场，今天就说让准备酒席，又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里全部都是一些粗茶淡饭能，上桌面儿的也就是这些菌菇了。


    想着厨房里面的那些人不敢擅自动这些，所以婢女是来请示的。


    来的时候其实准备的也特别充分，当时那些风干的腊肉曹槊就让人拉了半车，还有一些晒干了的蔬菜，这个时候就让厨房拿出来整治一桌给他们送过去。


    没有带什么好酒，这里的酒也就将就着用了，倒是带了不少的香油和一些黑糖，曹槊让人分出来一些做成点心，到时候给这些人当干粮，临别的时候送给人家。


    吩咐完了之后，曹槊坐回观音婢身边，「既然当年对咱们阿娘有恩，对咱们也是有大恩情的，路上相见了，咱们有多大本事就用多大本事吧，如果要是在洛阳，能把酒席整出花来，可惜这是山郊野地。」


    观音婢陪着曹槊说了一会儿的话，眼看着疲惫上来，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曹槊给她盖好了被子，又嘱咐婢女们好好照顾她，想着还有一堆事儿等着自己办，出了观音婢的房子，刚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脚步声响，扭头一看李元吉跑了过来。


    曹槊赶快抓住他，「你在这里胡跑什么？跑出一身汗来小心生病，我才听人家说老爷和你哥哥在外边宴请客人呢，你怎么没有跟过去，跟过去了好歹能混一顿好吃的。」


    「爹爹不让三哥去我就没去，三哥刚才闻见味儿了想要吃呢，厨房的那些人不敢给他，所以三哥就不高兴了，我现在去弄一点好玩的，把他引过来。」


    曹槊点了点头，「总不能让别人吃着你们看着。我等一会儿跟厨房说让他们多做一点，你们两个的小肚子才有一点地方，稍微有一点就够你们吃了。」


    说到这里又问李元吉，「请的是什么人？」


    「一群人，其中一个黄脸汉子，叫什么秦……秦琼字叔宝，听说当年我阿娘被这个人救过，中间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在寺院里面把我大哥生下来了。」


    曹槊听李元吉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点尊敬，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官场的人物，「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要真的是英雄豪杰也就罢了，我听大哥的意思，这个人可能做过响马」。


    说到这里李元吉也不着急着去找好玩儿的了，拉了拉曹槊的手让曹槊蹲下来，在曹槊的耳朵边小声说，「我前一阵子听我大哥给我讲过，说是绿林道上的好汉，有一个叫做单雄信的，跟咱们家有仇。当年爹爹误杀了这个单雄信的大哥，所以单雄信跟咱们李家势不两立。而这个单雄信就是绿林道上的扛霸子，带着人聚啸山林……」


    曹槊也听说过单雄信的名声，和关冷艷说起来的时候，关冷艷也只是说过这个人是一条好汉。


    但是因为曹槊和关冷艷对当年黄巾军的事情一直记在心上，所以凡是聚啸山林的，都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也不会主动结交。


    「单雄信和这秦叔宝有什么关系？」


    「单雄信和秦叔宝是好朋友，而且秦叔宝跟着单雄信干过一段儿时间。我大哥之所以听说过这件事，是因为前两年大哥领人打劫的时候，也碰上过这些绿林道上的来探问我大哥到底是什么来路……」


    说完之后给了曹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曹槊能明白，李建成每次出去打劫的时候，只劫那些当官的，普通的行人富商李建成还真放不在眼里。目的是为了训练手中的这些人马，取金银也不过是意外之喜，这样的路数颇符合那些好汉的口味。


    这些好汉们经常干的事情就是打家劫舍，如果高尚一点能叫做劫富济贫。特别打劫的是那些当官的赃银，那就更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了。


    「也就是说当初绿林道上有人想拉你大哥入伙？」


    「我大哥才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呢，我们家祖上向来是当官的，我哥堂堂的公府世子不去做，跟他们在山间野地里面到处打家劫舍？」


    李元吉说到这里的时候，带了一些鄙视，「嫂子你别管了，这事都过去了，大哥不让你知道，就是觉得你们妇道人家知道了也没用。」


    曹槊听到这里伸手拧着李元吉的耳朵，「说谁是妇道人家呢，是不是看不起妇道人家，别以为你小子这会儿老实了，我就看不出来你小子看不起人。」


    李元吉正在求饶的时候，李元霸跑了过来，看到曹槊蹲在那里拧着李元吉的耳朵，还以为他们两个在玩耍，整个人跑了过来，每次跑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小山落到了地面上，这感觉就好像是一场微型的地震。


    「你们玩什么呢？怎么不带着我？」


    曹槊松开手，「元吉做错事儿了，嫂子正教育他呢，没有在玩儿。」


    说到这里曹槊又问他们两个，「既然这一群人有可能是山贼，怎么来到这里了？是不是发现了咱们行走的痕迹，想过来打劫一番？」


    李元吉没有想到这些，「他们说他们只是路过。嫂子，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打劫咱们，这个时候故意来到咱们这里，一来探看咱们虚实，二来是想踩盘子？」


    曹槊就觉得这小子特别聪明，「我没有这么说，我就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所以才问你们呢。」


    李元霸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脯，「嫂子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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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摸了摸李元吉的脑袋，「乖，我知道，要真的是这样，他们这会儿还是客人，可千万不能打。」


    说完对着李元吉吩咐，「你去宴席上听听，看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李元吉高兴地接了命令，扔下李元霸又跑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72章 太原


    曹槊看着李元吉跑走了之后拉着李元霸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李元霸和别人吃一样的东西, 只因为吃的量比较大, 所以长的也比较快。


    从洛阳出发的时候，李建成就提过这件事情，担心李元霸在路上没有衣服穿，毕竟路上做衣服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就把自己当初的衣服一股脑的找了出来, 准备给李元霸。


    可是李建成当年长得风度翩翩, 腰身细软。李元吉偏偏是个小胖子, 长得特别壮实，而且也没有腰，于是乎拿来的这些衣服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再加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驿站里面躲避风雨，闲来无事，曹槊这才把衣服找了出来, 让家中的婢女改一改。


    回去之后就是把这些改过的衣服拿出来，让僕妇们带着李元霸到旁边的屋子里面换上。


    没过一会儿, 喝的略微有些酒醉的李建成就回来了。


    曹槊赶快上去扶着他，「这个时候是喝完了还是没喝完？」


    毕竟这些男人一旦聚在一起, 不喝的酩酊大醉是绝对不算结束的, 再加上现在也没事儿, 大家也只有喝酒打发日子。


    李建成摇了摇头，「我刚才听元吉说, 你怀疑这些人想要打劫咱们。」


    「不是我怀疑，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听元吉的意思, 这群人以前都做过土匪，说难听点儿，一旦进了这一行，想脱身就不容易了。就算是没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只因为来钱太迅速，他们过惯了安逸的好日子，说不定还惦记着这个来钱的法子。哪怕刚才没有这个心思，现在看到你父子两个随身携带的金银和咱们这数不清的女眷。心生歹意，到时候怎么办？」


    「娘子这话说的对。」


    李建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略微有些疲惫的倒在了椅子上。


    曹槊赶快上去给他揉着太阳穴，「既然你都知道了，咱们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早做防备？」


    「这些人说今天不留下来，本来我没有多做防备，但是经过元吉这么一说，我刚才已经吩咐下去了。」


    李建成抓住曹槊的手揉了几下，他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点鬍子渣。这一段时间因为连日赶路，人显得憔悴不安，再加上没什么精气神儿，又有点鬍渣冒了出来，和往日翩翩风度丰神俊朗的模样，有了那么一点区别。


    曹槊就有点看不过眼去，「你等着，我去找东西给你刮一刮鬍子。」


    李建成摸了一把下巴，心想自己现在刚开始冒鬍子，再加上也没有孩子，就没必要现在留鬍子了。


    曹槊回去把枕头下面放的匕首拿出来，拔了出来，手持匕首过来了。李建成看了之后心想，要是阿槊稍微不注意，自己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荒郊野外了。


    「拿来给我，我自己来，不需要娘子亲自动手。」说着把匕首接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在下巴上轻轻的刮着。


    一边刮还轻轻的和曹槊说话，「刚才我和阿爹打听他们的目的了，他们这是想投奔瓦岗寨。」


    「那是什么地方？」


    「土匪窝，你也能理解成土匪的山寨。」李建成把匕首放了下去，从曹槊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下巴。


    「你不知道这大半年来，民间烽火四起，有很多人公然反抗了朝廷，其中以黄河两岸人数最多，凡是这条大河流经的地方，因为天灾人祸再加上横徵暴敛，民不聊生，所以很多人觉得过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大家一起揭竿而起。瓦岗寨就是其中一处地方。」


    曹槊点了点头，「天下烽烟将起，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那瓦岗寨的势力很庞大吗？」


    李建成摇了摇头，「目前看着倒没什么，庞大不庞大的说法也只能看将来了，若是将来他们发展壮大了，到时候必成祸害，若是将来被人家吞併了，那也无所谓庞大不庞大的说法了。」


    说到这里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跟曹槊说话，「我瞧着这几个人八成是有把力气的。爹爹一直在拉拢这些人，想要让他们投奔到咱们家里。我瞧着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成功，但是因为父亲礼贤下士，带着我们兄弟做足了模样，那些人对咱们爹爹的印象特别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赠他们一些金银作为盘缠。你这边现在开始准备吧。」


    曹槊点了点头，把李建成送出去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吩咐自己的婢女把金银分成几小份，用布料包起来，再加上刚才的干粮，再放进去几块布料，打成一个包裹，等一会儿送给客人。


    当天喝酒一直喝到了晚上，既然到了晚上，客人也无法赶路，也只能住下来。


    李建成虽然喝得有几分不清醒，但是要紧的事情还记着呢，把部曲私兵全部叫到一起，又让这五千多人马穿上最厚的衣服埋伏在周围。


    等到大家腾出了房间给这几个人之后，李建成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晚上不敢睡，穿着铠甲拿着兵器就坐在房间里面。


    曹槊看他的样子有些心疼，劝李建成先回来躺一会儿，等一会儿如果真的有事了再起来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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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摇了摇头，「要真是出事了，说什么都晚了。你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群人毕竟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家中老老小小这么多人，到时候如果出了事儿，伤了谁我心里面都过意不去。」


    所以这人黑灯瞎火的坐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昨天喝酒的那一群人就跟他们父子告辞。李渊带着几个儿子看着这一群人走了，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带着孩子们回来。


    把年纪小的打发出去玩儿了，就带着李建成回到了他的书房。


    这书房也只是一间空房而已，四面徒壁，仅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李渊坐在上面，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长子，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我早就跟你说，让你有点儿节制，你看看你，面色发暗，眼圈发黑，整个人萎靡不振，一副……年轻人要知道节制，要保养，剩的晚年力不从心。别在我跟前站着了，回去吧。」


    李建成也没有辩解，扭头回去了，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曹槊拉他起来，让他先把衣服脱了，又把被子给他盖上。


    这个时候外边又有人请李建成出去，说是商量着明天出行的事情。


    李建成只好又爬了起来，走路的时候就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曹槊心疼得不得了，但是又没办法。


    因为说话的时候频频出神，李建成又被他爹骂了一通，定下了第二天继续上路的决定。


    又一天的一大早，骑在马上曹槊就看着李建成有些摇摇欲坠，但是马车有限，要让李建成上马，就得把观音婢赶下去。


    曹槊这个时候真的是左右为难。


    果然不出曹槊所料，等到快到太原的时候，李建成坚持不住了，骑着马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幸好并不是脸先着地，要不然这张脸肯定要留疤。


    曹槊庆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了这种想法，赶快唾弃了自己，让人把李建成搬到后面装杂物的马车上，因为路上带的有草药，灌了一碗药之后，盖上被子，拉着进了太原城。


    因为天冷，李建成这次生病反反覆覆，直到快过年的时候，还没有太大的起色。


    太原城中迎来送往的事情都是李渊带着李元吉做的。因为来到这里经常出门喝酒，李渊每次回来的时候，身边总是带着貌美的姬妾。


    家里面这些女人天天在鸡飞狗跳，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都有些不耐烦，观音婢更是请曹槊派人出去打听有没有空置的府邸出售。


    曹槊要管着家里的事儿，还要再派人打听外边院子的事情，还要再抽空回来照顾李建成，整个人忙得如陀螺一般，大半个月下来，再加上赶路时候的劳累积累在一起，整个人变的瘦了一大圈。


    曹槊觉得自己身体比较好，绝对能扛得住各种劳累，可是就在过年之前，李建成终于能下床走动了，之后曹槊又累到了。


    因为天气冷，观音婢就开始犯病，曹槊又病倒了，家里面的这一摊子事儿终于没有人能管了。


    李渊后院的那群女人就开始吹各种各样的枕头风，想要争权夺利。


    万夫人和尹夫人再一次出山，重掌府中大权。


    两个女人掌权了之后，免不了要将权利往自己这边倾斜，少不了会委屈到某些人，而受委屈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元吉和李元霸。


    曹槊在床上病歪歪的拉着李建成的手，就跟李建成商量，早点搬到外边儿去吧。


    「在这里住着一点儿都不舒服，我本来就不想管后面那一摊子事儿。要是到了咱们自己家，我就管咱们两个的事儿。就算在多了元吉元霸，他们两个能吃多少东西，能用咱们多少人？根本就不用费心费力。后面的那些人不是今天她少了三尺布，就是明天我多了一朵花，烦人死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道士，过来跟李渊说自己和这个府邸有点八字不合，想要搬出去住。又劝说过几天世民说不定就回来，住在父亲身边也不合适了，不如兄弟两个的家这一次一块儿搬。


    搬家特别容易，很多东西都没有打开，直接放到车上搬到别的地方，也就是用了两天的功夫，曹槊总算是觉得能神清气爽了。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提起精神来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大雪又一次唿啸而至，而这个时候也要开始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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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和睦


    过完年之后, 曹槊听说了一个消息, 皇帝被困在雁门关了。


    又听说了一个消息，皇帝被困在雁门关之后，是李世民把他救了出来。


    皇帝的威严还是在的，尽管现在天下刀兵四起，各地不断有人反叛, 但是政令还算畅达。


    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原, 传到了李渊家中, 随之而来的就有朝廷的嘉奖。这一下少不了一群人又要接着摆宴席庆贺一番。


    这个时候已经到春天了，春天最要紧的事情，那就是春耕和灌溉。


    哪怕就是世家豪门也不能免俗，到了这个时候，家主和家中的男人都是要到田地里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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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不是去干活, 也要监督着家中的僕人和佃农们把所有的庄稼种到地里，一定是认认真真地种到地里, 而并非是敷衍的把地种上了。


    「这可关系到将来一年的收成啊。」李建成少不了要苦口婆心的劝两个弟弟认真一点儿。


    李元吉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反正是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认认真真的听着, 李元霸不想听这个, 李元霸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威武的大将军, 二哥如今就是他的榜样。


    「大丈夫才不会去种地呢，我不要去学种地, 我要去学二哥，我也要上战场杀敌。」


    李建成听完之后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大丈夫是不是要吃饭？吃不饱饭你凭什么上阵杀敌？」


    李元霸尽管不高兴, 还是被他大哥押着上了马，最后一群人到了城外。


    曹槊这个时候是最忙的，她在各地都有田地，这个时候少不了要收到各个地方送过来的信息，有的地方旱了，有的地方涝了，有的地方甚至说夏季的时候可能会有蝗虫。


    曹槊因为这件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再应付观音婢一天三遍来打听李世民什么时候回来。


    李世民颇有声望，特别是他救了皇帝之后声望直追少年成名的宇文成都，宇文述一家看着李世民就不够友好了。


    加上两家本来就有仇，李世民这个时候出头了，对于他们家来说并非是好事，所以他们等于间接的帮了李世民一个忙，那就是在皇帝跟前进了谗言，把李世民赶回了关中。


    既然不在雁门关呆了，李世民心中是有三分雀跃，四分伤心，还有三分不乐意。


    雁门关这个地方并非是好地方，再往西去还有玉门关，这里都是抵御胡人的最前线。匈奴，突厥，西羌……都在这里繁衍生息，这里很难宁静，李世民在这里除了思念亲人之外，过得日子算得上是酣畅淋漓。


    大丈夫就应该像卫青霍去病那样，李世民自认为自己现在正在效仿他们。只不过这个时候被赶走了，有了一种壮志不酬的感慨。


    所以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有些磨磨蹭蹭，他的这一些动作被宇文家的人看在眼中，加快动作催促的李世民赶快走，到了暮春三月，李世民来到了太原附近。


    这里离雁门关太远了，来到这里就能感觉到这里风平浪静，也有了一点富贵气象。赶了很久路的李世民也没有在外停留，直接到了太原府，找到了自己的府邸一马当先闯了进去。


    好在家中的僕人都认识他，欢天喜地的迎他回来，赶快给李世民烧了热水让他先泡个澡，又找衣服让他换上，又有人赶快去隔壁把观音婢请回来并且向李建成夫妻报告这个好消息。


    观音婢还没进来的时候，李元霸和李元吉已经携手跑了过来，两个人飞快的闯进来，一下子扑倒在了二哥身上。


    兄弟这个时候相见非常高兴，李世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个胖小子一块儿抱了起来，艰难地走到屋子外边，就看见观音婢已经回来了，毫不客气地把两个小兄弟扔下之后跑过去，扳着观音婢的肩膀上看下，看见她看着并没有太多憔悴，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这两年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夫妻两个这个时候正要说话，可两个小兄弟又不解风情，婢女们赶快把他们小兄弟两个哄走，哄到了曹槊跟前。


    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正留在家里等着李世民夫妻两个过一会儿来拜见，曹槊也吩咐下去了，要让人给李世民安置酒席，等到晚上的时候给李世民接风洗尘。


    没过一会儿，李世民夫妻两个双双来到李建成和曹槊跟前，李建成站起来拉着李世民两个人骑上马一块去拜见李渊，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留在家里。


    曹槊就跟观音婢说，「这下放心了吧？人总算是平安的回来了。」


    观音婢这个时候真的是特别高兴，赶快点了点头，整个人似乎还在云里雾里，总之特别高兴。


    见到李世民回来，李渊也特别高兴，看了看两个儿子站在自己跟前，由衷的生出一种豪迈之情，上前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比你两年前从我跟前离开的时候看着壮实了，这个时候也长大成丁了，你阿娘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高兴。」


    本来父子三个人此刻正满怀欣喜的相聚，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听见李渊提起了窦夫人。兄弟两个也只是脸上带笑，其实心里面已经凉了半截。


    因为刚刚两个人一起来，还没进厅堂，就听见厅堂里面有女子说话的声音，进来之后就发现有女子抱着婴孩转到了屏风后面。


    所以这个时候再听见父亲提起去世的母亲，两个人只觉得讽刺。


    以前李世民对这些接受不了，不管如何都要顶撞一下父亲，现在却沉默以对。偏厅已经摆好了宴席为李世民接风洗尘，兄弟两个跟在父亲身后去偏厅，李建成一把搂住李世民的肩膀。


    「今天是你回来团聚的日子，等一会儿不管有什么话先别说，咱们来日方长。」


    李世民点了点头，两个人落在父亲身后，李世民这个时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其实我以前顶撞他，确确实实是我为阿娘感到不值，只不过现在……」


    「阿娘一直都不值，现在你我必须得想开。」


    「大哥，我并非是这个意思，男人三妻五妾是正常的。」


    李建成转过头来看着李世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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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杨广有孩子留在长安，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李建成点了点头，「杨广的儿子少，留在长安的都是公主，这些公主都不受宠，比不上南山公主。」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公主呀。将来咱们如果举兵，少不了要和这几位公主打打交道。」


    「世民，跟她们有什么交道可打？」


    「先帝在的时候，南陈的公主是不是都进了后宫？」


    李建成点了点头，后来名声大噪的宣华夫人就是陈朝的公主。以前先帝灭了尉迟炯，他的孙女儿也入了后宫。因为独孤皇后生病，先帝就宠幸了这位尉迟氏，后来独孤皇后知道了，命人将这位落魄的贵族小娘子直接杖毙。


    将战败一方的女眷通通纳入后宫，这似乎是成了惯例。


    李世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将这几位公主领进自家后院？


    李建成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你这话怎么解释？我怎么听不明白？」


    「到时候咱们家成事了，大哥就是太子，现如今的那几位公主按照姻亲关系来说，应该称咱们一声表哥。进父亲后院的机会不大，应该是直接送到了你的后院……」


    李建成赶快把手伸了出来，示意李建成不要说了，「我谢谢你替我惦记着这件事儿，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把人都送给你，你也知道你嫂子脾气不好，如果……将来我要做了跟先帝一样的事情，独孤皇后是把那宫女打死了事，你嫂子就会把我千刀万剐。这不一样，你的蜜糖就是我的□□，你兄长我实在没这福气。」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以后不管是别人进贡的美人儿，还是战败的家眷，通通都给你。」


    李世民嘴角微微翘起，「这件事咱们说定了，但是你可不能大嘴巴说出去，要是被观音婢知道了，这几天肯定要难受。」


    「你就是一个大尾巴狼，既然不想让她难受，就别做这种事情。」


    「那是你不懂，有些事情只有经歷了才能明白。」


    说到这里，李世民前后看了看，发现这地方就自己哥俩，爹爹已经走的不知道去哪儿了，小声的趴在李建成的耳朵边说，「雁门关那边的女子个个大胆，只求露水姻缘……」


    「咱们就应该讲究一点。」


    李世民还想再说，这个时候李渊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李世民搂着李建成的肩膀，哥俩正在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都特别轻松。


    「怎么走得如此之慢？等你们两个走到偏厅，饭菜早就凉了。在说什么呢？不如说出来让爹爹也高兴高兴。」


    李建成低头不言，心想让李世民编瞎话煳弄爹爹去，李世民确确实实有急智，「儿子这回弄了个好东西，送给长辈有些不合适，给晚辈才是最恰当的。所以就问问大哥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小侄子？」


    李建成听完之后赶快看向李世民，「你……」


    李渊这个时候笑着哼了一声，「建成你听见了吗？连你兄弟都在催你了，可见你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事儿啊急不得，一时半会儿办不成，都快随为父过来，元霸和元吉呢？把他们一块儿叫过来，今天特意开了一壶好酒，一同庆贺世民凯旋。」


    两兄弟答应了一声，各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在李渊身后往偏厅去了。


    偏厅里面也没外人，元吉和元霸还没来，就一个圆桌，李渊作为长辈坐了中间，李建成和李世民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李渊身边。等着两个小儿子的功夫，李渊就问李世民，「你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啊？说出来让为父听听。」


    第74章 礼物


    「我遇见了一位大师, 他送我了一只波浪鼓。」


    说完之后就让人回去将自己的行李当中的一只锦盒取过来。


    没过一会儿, 元吉和元霸过来了，父子几个人坐了下来，刚开始吃饭，外边儿就把锦盒拿了过来。


    李世民就把锦盒递给了李建成，「大哥, 这是送给侄儿的, 你先替侄儿收着。」


    李建成含笑地接了过来, 李元吉和李元霸闹着要看，李建成就把盒子递给了他们两个，倒了一杯酒对着李世民举了举。


    李世民就给李渊和李建成讲述这个东西的由来，「这是我在雁门带兵关向北走，来到了草原上, 草原是一望无际，正不能分辨东西南北, 遇见了一位大师。这位大师给我们指路的时候就说我面相贵重，要将一只圣物送给我。就把这个拨浪鼓给了我, 还说这是在佛前供奉了许久, 非常圣洁的东西。」


    李元吉和李元霸一边儿玩儿的波兰谷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那是哪个寺院里的和尚？怎么跑到草原上去了？」


    「人家也是为了弘扬佛法，我对他们的佛法其实不太懂。」


    李渊就在旁边说了一句, 「咱们祖宗是道家的人物，所以咱们就不必理会沙门道理。」


    李建成和李世民同时看向李渊，李渊微微一笑, 「我若记得没错，阿槊她祖宗写了孟德新书，咱们祖上写过道德经呢。」


    李元吉听了之后忍不住问起来，「我怎么不知道老子李耳是咱们祖宗？」


    这话刚问完，就看见父亲和大哥二哥同时瞪着自己，二哥还说了一句，「小孩子不懂别问。」


    李元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就是往脸上贴金吗？大嫂她祖宗是实实在在的，咱们家的祖宗……不知道祖宗有没有咱们这样的子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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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父亲和大哥二哥的脸色不好，他又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和三哥一块儿把玩着锦盒当中的波浪鼓。


    吃完饭之后，兄弟几个向李渊告辞，因为还要回去接着吃一顿，李世民就先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李建成就带着两个小兄弟一块儿到后院儿去见曹槊了。


    曹槊最近做了新的春装，换上去之后坐在镜子前面，正看着婢女们在那边选头饰。


    桌子上铺开了一堆的东西，因为全部是用绫罗绸缎做的绢花，各种颜色非常艷丽，婢女正一朵一朵的戴在她的头上，让她选一朵最喜欢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元吉突然把盒子从李元霸的怀中抢了过来，随后蹦蹦哒哒的来到了屋子里面，举着锦盒向曹槊献宝。


    「嫂子，你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曹槊正让人把一朵大红色山茶花别在自己的髮髻上，也没转头，应和了一声，「是什么好东西啊？」


    李元吉抱着锦盒，「大嫂，你赶快猜。」


    李元霸已经追了过来，要把锦盒从李元吉的怀里夺过来，嘴中还嚷嚷着，「这是我拿着的，你还我。」


    「这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小侄儿的。」


    「大哥说了，没有小侄儿要给我玩儿的」。


    「早晚会有小侄儿的，你做叔叔的好意思跟侄儿抢东西。」


    「没侄儿的时候是给我玩儿的。」


    「三岁小孩儿都不想玩儿的东西，你玩儿什么？」


    曹槊这个时候用手扶着髮髻转了个身，「好了好了，别闹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李元吉赶快把盒子塞到了曹槊怀里，「拨浪鼓，给小侄儿的。」


    「哎哟，元吉和元霸都已经想着给小侄儿买东西了，嫂子没白疼你们两个。」


    曹槊伸出手去，在他们两个的脑袋上挨个揉了一下，李建成坐在旁边笑了一声，「这才叫借花献佛呢，这明明是二弟拿回来的东西，到他们俩嘴里就成他们俩的功劳了。」


    曹槊把盒子打开，看到一只装饰精美的拨浪鼓，拿起来摇晃了两下，「二弟真的有心了。」


    元霸就围了上来，「能不能先让我玩儿？」


    曹槊又在手中转了几下，看到波浪鼓的两边坠着两颗珠子，一摇晃这两个珠子就打在鼓面上，就对一边眼巴巴站着的元霸说了一句，「先让嫂子看看，我看着这两颗珠子不是很鲜亮，回头让人换成珍珠或者金珠。」


    元吉也围了上来，「嫂子要是有金珠给我好了，我找个木匠刻上十面入面来送给你，以后我小侄儿一人一个……」


    曹槊就知道这小财迷想从自己手中弄一些金银，心里面想着这小东西会给自己打算了，又在手中摇晃了两下波浪鼓，刚递给元霸，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儿，噼手从元霸的手中又夺了回来。


    元霸特别委屈，他敢给弟弟一拳，却不敢给曹槊一拳，「嫂子？」


    「这个东西啊，你现在不能拿着玩，回头嫂子让人给你买，买更好的。」说完之后吩咐身边的婢女出去找人买现成的拨浪鼓。又让人把两个小兄弟哄着出去了，拨浪鼓扔到了盒子里赶快关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李建成看着曹槊刚才还挺高兴的，这个时候脸上阴云密布，「这东西有哪里不对吗？」


    曹槊把身边的婢女们都赶了出去，心里面想了一下说辞，缓缓的跟李建成说。


    「二弟从哪里弄的这个东西？怕二弟还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来歷呢。我知道这个东西是因为当初我爹爹病了的时候有人上门，要向我们家卖一件圣器，索价高昂。」


    「什么东西？」


    「悬挂在大殿上，日夜受人焚香顶礼膜拜的画儿。说是能解我爹爹性命之忧。」


    「要真的是有帮助，哪怕是要价高一点儿，只管出钱就行了。」据李建成所知，曹槊娘家是挺有钱的，应该是不在乎钱的。


    「我阿娘当时也这么说，但是家中的老管事看了之后大惊失色，回来报告给我阿娘，我阿娘当时就让人把这群人给赶了出去。」


    曹槊把盒子放到李建成跟前，「他们所用的圣器，就是这种，这是一种皮，出自二八少女的身上。」


    李建成听了起初是不敢相信，接着突然间想起什么，这个时候噁心的吐了出来。


    顺手抄起这个盒子，连盒子带波浪鼓一下塞到了香炉里面，又担心烧不坏，又往里面倒了半盒子香料。


    「以后别跟我提这件事儿，提一次我噁心一次。」说到这里李建成捂着嘴，赶快出门去了。


    曹槊在屋子里面还能听见他站在院子里呕吐的声音。


    曹槊想着李世民到底知不知道他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可偏偏这个时候李世民和观音婢夫妻两个一块过来了。


    李建成扶着院子里的树干蹲在那里大吐特吐，李世民赶快跑了过去，拍着李建成的后背，「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吃坏了？」


    东西毕竟是世民带回来的，李建成没有想那么多，拉着弟弟跟自己一块蹲了下来，刚小声说了几句话，李世民也开始吐了出来，而且比李建成的反应还大。


    观音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赶快提着裙子，带着人往曹槊的卧室方向去，还没进门就被屋子里面浓烈的香味熏的打了一个喷嚏，赶快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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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你快出来，是不是元吉跟元霸又淘气了，把香料都倒到炉子里去了。」


    「没有的事，是我失手不小心倒进去了。」曹槊出来之后，扶了扶髮髻上插着的这朵山茶花，「行了，别管其他事了，咱们两个到外边去吧。」


    「那大哥和二哥他们？」


    「他们刚才吃撑了，先让他们吐一会儿吧，快走，别让他们吐出来的东西熏着了咱们，出去了我让人过来打扫。」


    观音婢有些不放心的被曹槊拉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这个时候仍然在大吐特吐，换成李建成拍着他的后背。


    等到院子里没人了，李世民站了起来，用袖子一抹嘴巴冲到了曹槊的屋子里，揭开香炉盖子，用手把烧了一半的劲盒抽了出来，紧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孔。


    这味道……


    李世民撕下自己半截袖子，用手裹着这个波浪鼓看了一会儿，气的直接砸在地上。


    「这个和尚欺人太甚，我下次见了他一定要将他身首异处。」


    「世民，人家没骗你，对于人家来说，这确确实实是圣器。」


    「呸。」


    李世民气得一脚把香炉踢翻了，「大哥你这炉子要不得了，你的屋子也住不了了。」


    李建成看了看四周，心想这个院子是这个府邸里面最好的一个位置，往后也只能封起来了。


    想到这里就让人进来，先把院子里面那些呕吐物给打扫了，兄弟两个又把一把椅子拆了下来放柴火，把香炉提到院子中间，把盒子架在香炉上面烧成了灰烬。又让人把这些灰烬和香炉一块处理了，李建成还想让人把曹槊的东西给取出来，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了，万一要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后要是发作起来，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想到这儿，又让人把元霸和元吉拉过来。


    兄弟四个点了一个火盆，黑着脸让他们兄弟两个从火盆上一遍又一遍的跨过去。


    李元霸以为两个哥哥在跟自己玩儿，特别高兴地在火盆儿上跨来跨去。李元吉欲哭无泪，点个火盆儿让人跨过去，这明明是驱邪的行为呀，自己到底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被两个哥哥拉着在这里驱了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75章 早晨


    他们兄弟两个一厢情愿地认为刚才的那面鼓上面有着极大的怨气。


    为了以防万一, 两个人在一块儿商量, 想着明天后天没事儿，带着各自的媳妇儿还有两个小兄弟一块儿到太原城中找一处香火旺盛的寺庙，让和尚念经去去身上的晦气。


    李建成也想着这两天让人把院子封起来，一些东西也不要了，重新置办。虽然仓促一些, 但是总比用沾染上晦气的东西强。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用酬谢神灵的藉口, 两对夫妻带着两个小兄弟一块出城去了。


    观音婢是无所谓, 她觉得到哪里都行，因为这个时候心情确确实实非常愉快，到寺庙里面去拜些神仙在他她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李世民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曹槊觉得这兄弟两个真的有点儿他太紧张了。而李建成三令五申的要求曹槊不许把那面鼓的详情告知两个小兄弟。就害怕两个小孩子年纪小，听了之后担心害怕, 睡不着觉，容易做噩梦。


    除了李元霸没心没肺的跟着一块儿出去之外, 李元吉昨天被揪着从火盆上跨了几百回，心里面早就有了一点儿想法, 两个哥哥是不会跟自己说的, 二嫂看上去也有点儿不知情, 所以李元吉到了寺庙里面，时不时的往曹槊跟前凑。


    「嫂子, 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谢谢佛祖菩萨保佑你二哥平平安安的回来。」


    李元吉撅着嘴巴，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可是看样子大嫂也不愿意跟自己说。


    一个人很不开心的跟着一起听了经文, 随后又跑过去找那些和尚们询问今天都是念的什么经？干什么用的？毕竟有些经是超度亡魂，有些是消灾解厄，要是自己在嫂子和哥哥们跟前问不出来，问那些诵经的和尚不就行了吗？


    不得不说李元吉这孩子特别的聪明，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每一次是化解怨气而来。


    心想着自家本来就吃的是沙场征战的饭，不管是自己父亲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听说过从战场回来之后要到寺庙里面求神拜佛化解怨气的。


    在战场上杀人大家一般不会心存愧疚。


    李元吉百思不得其解，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晚上又睡不着觉，就起来把僕人们叫起来，跟大傢伙一块聊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就从这种旁敲侧击当中，李元吉模模煳煳的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昨天不知道大哥和二哥在大哥的院子里面弄什么了，反正烧了一些很臭的东西。


    听人家说这一股子臭味儿能传的府邸中全是，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昨天烧东西是真的有。今天就让人把院子封起来了，封起来的理由也没给一点儿。


    总之一句话，昨天大哥的院子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二哥就是参与的人。


    元吉今晚上睡不着，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自己昨天和三哥特别乖，就去了嫂子的院子里一趟，就是把那个盒子送给嫂子……


    想到自己被揪着翻来覆去的走火盆儿，而院子当中的那一些婢女僕妇们没得到这种待遇，李元吉瞬间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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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盒子一开始是三哥抱着的，到院子里自己才抢了过来，也就是说这个盒子，只有自己兄弟拿着别人都没碰一下。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紧张，李元吉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把身上披着的被子扔掉，赶快去推三哥。


    「快起来，你现在跟着我，咱们去拜一拜菩萨。」


    李元霸这个时候正是非常困的时候，一转身把被子拉到头上，什么都听不到了。


    李元吉急得在他床前团团转，自己也了解李元霸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会醒过来的。联想到白天的时候，自己和三哥非常敷衍的跟着听了一场经文，那个时候自己出神，三哥瞌睡……


    李元吉这个时候特别后悔，想着明天一早一定要认真一点，要是三哥再敢睡觉，自己一定把他踢醒。


    就这样这小子一直睁眼到了天亮，天一亮院子里面有了动静，他就翻身穿衣服起来了。


    这跟他往日的作息大相迳庭。


    在寺院里，曹槊和观音婢住在一起，两个人早上梳头的时候听见婢女们说这件事儿都觉得有些可笑。


    「元吉一直是不叫他就不醒过来的，是不是因为来到这里有些挑床，所以晚上睡不好。」


    曹槊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要是睡不好，天这么冷，他肯定躲在被窝里，怎么哄都不起床，要是咱们去叫他，人家小嘴一张什么理由都有。今天是主动起来了，甚至比那些僕妇们都利索，而且也没让人给他穿衣裳。」


    观音婢哈哈大笑，「可见平时说自己不会穿衣服就是哄咱们呢。」


    寺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没有家里面来的方便。早上吃饭的时候是李建成和李世民领着两个小兄弟一块吃的，李世民用热毛巾给李元霸擦了擦脸，这个时候就有人端了早饭上来。


    几个窝窝头和一碟子咸菜，这咸菜还不是经过腌制的咸菜，凡是后院儿的白萝蔔切成了丝，撒了一点点盐，李元霸看了之后一头扎进李世民的怀里。


    「三弟，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对这小兄弟再了解不过了，「想吃肉呢，我告诉你元霸，这里没有你想吃的，多吃点儿萝蔔清清肠胃。」


    「萝蔔吃多了放屁。」


    李元霸说完之后，兄弟几个都忍不住想笑出来，但是做哥哥的还是忍不住板着脸。


    「怎么这么说话，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以后说话可不能这么粗俗。」李建成说到这里顿时有些头疼，跟李世民商量，「元霸向来就爱说一点儿让人惊讶的话，正好你也回来了，咱们两个分开教他们两个，我毕竟没有那么多精力。要让这俩小子以后出去不丢咱们家的人，必须这个时候多加管教。」


    李世民点了点头，想着回头跟大哥再商量这事儿，拿起窝窝头塞到了李元霸的手中。


    李元吉忍了一晚上，这个时候心里面像是有很多只小猫在挠一样，把窝窝头拿在手里，用手指抠了几下，直接问大哥二哥，「是不是给小侄儿的那个波浪鼓有问题？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怎么一说，李建成和李世民两个人的脸同时扭曲了起来。李世民都已经吃了点东西了，这个时候噁心反胃，把饭菜一扔跑到院子里又去吐了。


    李建成只觉得自己口中泛酸水，用力握着拳头，对着自己的胸口捶了两下。


    「以后咱们家的人不许再提这回事儿。」


    「为什么？」


    「我说不能提就不能提，快抓紧吃饭，我又不会害你。」


    「但是我想知道。」


    「你不能知道。」


    「你……你不跟我说，我问我嫂子去。」


    「我早就跟你嫂子说过了，不许告诉你们两个。你去问她，看她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


    李元吉很生气，扔下手中的窝窝头嘴中哇哇叫着一头撞向李建成，李建成被他这么一撞，顿时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动静太大，吸引到了门口的人，李元霸也扔了饭菜，赶快起来扶他们两个。


    李建成被这么一撞，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你个傻小子，我要被你撞出内伤来了。」


    李元吉有点后悔，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得摆的臭脸，又哼了一声。


    李世民从院子里跑回来，看见大哥在地上躺着，挣扎了好几下都起不来，李元霸只管下力气把人扶起来，扯着大哥，大哥看上去挺疼的，而李元吉就在旁边站着。


    「大哥怎么倒了？元吉你怎么不扶一把？」


    说完跑过去，和李元霸一左一右地，把李建成扶起来，李建成揉了揉自己的胃部，「这小子……我真的要被撞出内伤来了。」


    李世民开始还以为是李元霸推了大哥，可看到这个时候是李元吉有点不自然，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元吉你干什么呢？」


    李元吉这个时候看了看屋子中的几个人，自己拔腿就跑，跑到了旁边曹槊和观音婢吃饭的地方，整个人委屈巴巴的做到他们两个身边。


    拉着曹槊的手就开始哭了起来，李世民追了过来，看见李元吉大哭，顿时有一种恶人先告状的感觉。


    这个时候，早上的混乱又延续到了曹槊跟前。李建成被人扶着过来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有点儿痛苦之色。


    曹槊看了看建成，而李元吉又生出一种后悔来，但是因为面子不愿意说死梗脖子不愿意承认错误。李世民暴跳如雷，李元霸不在状态，观音婢拉了这个拉不住那个……只好自己让人把老和尚请过来给李建成把了把脉，得知李建成并没什么其他大事，只需要今天上午躺下去休息半天就行，也不用喝药，也不用推拿，在屋子里面躺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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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把李世民打发下去，让他和观音婢元霸一块儿去大殿上听经，自己照顾李建成，顺便再说道说道李元吉。


    李建成已经躺下去了，曹槊坐在床边儿，跟李建成说，「咱们元吉也是个聪明孩子，就这么几件事儿，他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面推断出来，可见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他的。与其让他自己在胡乱猜测甚至是求证下去，不如咱们直接跟他说了。」


    李建成还是有些不愿意，「他还小，到时候吓着他怎么办？」


    「小孩子总该有一些见识的，至于吓着不吓着……」曹槊转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李元吉，「咱们元吉是个好孩子，应该吓不着，你忘了，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比元吉的年纪还小呢，那个时候我们家里面的人都没有瞒着我，我觉得越是年纪小知道了，可能越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可怕。」


    李建成被说服了，点了点头，曹槊就站起来给他盖好被子，牵着元吉的手出去了。


    在屋子里面不好说这个话题，曹槊就领着李元吉在这山中漫步。


    心里面还在慢慢想着，该怎么把来龙去脉跟李元吉讲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3 19:27:59~2020-07-04 21:2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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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发展


    从寺庙里面回来没多久, 李世民来找李建成商量着两个弟弟的教育问题。


    两个兄弟商量了一阵子, 觉得还是李元吉最小，聪明了一点，却更难管教，所以李建成就把这小子带在身边，让李世民照顾李元霸, 李元霸只要让他吃饱喝足能耍一耍刀枪棍棒, 平时是不找一点麻烦的。


    商量好了没多久, 这件事情就被做父亲的李渊知道了，李渊知道之后就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对于他们两个友爱手足的事情先是夸奖了一通，接着又说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李智云这段时间没人跟他一块儿玩耍，显得颇为寂寞, 想让两个儿子把这个小兄弟接手了。


    兄弟两个自然不愿意。


    故意把话题推到正经事儿上，就说手中的事情比较忙。


    他们能忙的, 也就是四处招兵买马的事情。


    这比管教小儿子要紧多了。


    所以当李建成回来不久，曹槊就听说他要带着人往西北那边去, 想要招募一些人手。曹槊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但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算算日子窦夫人去世已经三年多了。这个时候李建成考虑到生孩子的事情了, 圆房的大事他想在离开之前办成了。


    所以这个时候拉到曹槊说话，惹的曹槊哈哈大笑。又考虑到这件事对于两个人来说意义非同寻常, 所以李建成提议在家中摆一次宴席，也不需要邀请别人，自家人坐在一起喝喝酒也就行了。


    曹槊和李建成没有把这件事情跟大家说, 李世民或者观音婢以为这一次的酒席是为了给李建成饯行，所以几个人吃完喝完之后也都没有留下什么祝福或者礼物直接离开了，等到第二天曹槊浑身酸痛的看着李建成打包了行李，天不亮的时候就带着人出了太原城。


    李建成这么放心的离开这里，也是因为自己父子已经彻底占据这片地方了，所以离开的时候，丝毫没有担忧曹槊在太原城中是否安全，等到李建成走了之后，曹槊这个才敢跟外边的人联繫，让人火速的通知还在洛阳的关冷艷，把关冷艷弄到的那些东西赶快送到太原来。


    杨玄感造反了。


    这个消息曹槊前不久就收到了，轰轰烈烈纠结了不少贵族做他的帮手。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响应，也是因为杨玄感本身就是一个人物，父子两个同朝为官，并且官职都特别相近。也因为如此，杨素做老子的对于这个儿子是十分疼爱，处处偏心。


    杨玄感在他们这一代这里面有着极好的人缘，所以一旦举起造反的大旗，不少人立即响应，这让朝廷焦头烂额。


    关冷艷才不管这么多，她早早的已经盯上了杨玄感他们家祖传的宝库，让人埋伏在四周，一旦有机会进去之后，里面不管有什么东西通通拿出来，如果是那些铁器，坚硬的或者是看着破破烂烂的能流传的很久的通通拿出来。


    于是光这些东西关冷艷都装了几辆大车。接到曹槊的信之后让人给她送了过来。


    所以到夏天的时候，洛阳的车队就来到了曹槊他们家门前，大车小车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搬东西。


    这就是娘家富豪的好处，别人只能羡慕，但是却不会怀疑。曹槊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拢在库房，自己检查了一番，能用的都拿出来，不能用的到时候送人，关冷艷打包送过来的这些东西里面确确实实有两件东西自己能用。


    随后曹槊写了一封信，感谢了关冷艷，又把运东西来的人打赏了一番，把那些没用的全部拿出来送人。


    李元霸和李元吉都得到了不少好玩意儿，李元霸无所谓，自己只要有兵器有铠甲就行，他这个时候想要一匹好马。这件事情曹槊早就答应过他，他长大了就会有好马给他。


    李元吉倒是心眼特别多，这个时候想要有自己的库房把这些东西装起来，也不扭捏，就跟曹槊大大方方的说：「我总不能麻烦哥哥嫂嫂一辈子，爹爹又不替我打算啊，娘又早早不在了，我总要给自己攒一点老婆本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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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听了之后又觉得可笑又觉得心酸。只好给他们兄弟两个一人一个库房，里面装了一些丝绸玉器。


    别看李元吉的年纪小，现在为自己打算的好。吃饭的时候就没有瞒着曹槊，说自己将来娶一个天仙一样的媳妇，到时候生一大堆儿子。


    曹槊一边用筷子夹菜，一边问他，「你就想着生儿子，没想过其他吗？」


    「还要想什么？」


    「生下来是要养的呀，你养儿子之前，是不是要给自己弄一点家业？你总不能让他们生下来之后嗷嗷待哺，连点吃的都没有。」


    刚才李元吉还说以后不靠嫂子跟哥哥，这个时候自己捧着小脑袋想了一会。


    「果然长大就是一件很愁人的事情，我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还要为三哥考虑。我大哥更辛苦，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还要为三个弟弟考虑。以后我们要是生孩子了，我大哥岂不是操心都操不过来了。」


    曹槊听了之后，想给这小子一个白眼儿。


    李元吉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找嫂子要一点儿小零碎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要置办产业，还是要去找哥哥。


    因为这小半年来李世民觉得李元吉不是一个好弟弟，上次在寺庙里面把大哥推倒，所以李世民觉得这个弟弟桀骜不驯。


    每次见面就要对着李元吉教育一通，李元吉对这个二哥一开始是觉得挺好的，看见他满心欢喜，现在看见李世民有多远就滚多远。


    路上最好不相见。


    所以这种大事还是不要找二哥商量了，李元吉就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大哥回来，终于在秋季的时候，李建成带着人马回来了，这次到手的人马倒是不少，李渊是又喜又忧。


    不用说，高兴的是因为人马很多，忧愁的因为人马很多怕自己养不活。这些人手跟其他人手不一样，人家之所以投奔自己父子，也是为了能有一个出路。如果让人家连饭都吃不饱，这些人肯定不愿意老实卖命。


    自己手中有不少东西，但是靠这些东西想要把这么多人养下来确实不容易，李渊就把两个儿子和一些幕僚叫到自己身边，一群人商量完了之后，就让李建成带着这支人马前去洛阳附近平叛。


    最近一段时间杨玄感在四面八方的围攻之下，略微有了一点支撑不住的趋势，这个时候过去只是跟着痛打落水狗，付出的代价比较小，得到的收益非常高。


    这买卖特别划算。


    二儿子李世民也不能闲着，让他到晋阳去，在哪里跌倒的在哪里爬起来，晋阳那个地方的人手还是需要收拢的。


    安排好了之后，曹槊见到了李建成。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两三天之后，大军已经修整完毕，李建成就告别曹槊，又带着人马去洛阳附近了。


    李世民这个时候要带个妻子和李元霸一起到晋阳，独独留下曹槊和李元吉。李元吉不想呆在太原，他想跟着大哥一块出去征战，因为年纪太小，无奈何只能等到下一次。


    乱世人的人命就如草芥一般。今天离别，下一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没有再见的机会了，所以针对每一次，离别大家都特别珍惜，就算是李元吉看见李世民想躲，这个时候也主动的去送二哥。


    兄弟三个人在城外抱头痛哭了一番，互相嘱咐了之后分开了。


    与此同时，天下形势都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太原城中，曹槊也听说了一些，说是当初的土匪寨子瓦岗寨如今势力如日中天。


    不少人这个时候都动了一些心思，想要把这股力量收归己有。并且很多人都已经付诸了行动。


    这让李渊在旁边看着是又急又气，他着急的是自己没能在这件事情上占到便宜，毕竟自己的儿子虽然不算少，但是如今能办事的只有两个。气的就是老家的人对于自己的行为多多少少有些不贊成。


    要不然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鼎力相助，自己就算没有儿子派出去，派出去一个有分量的侄子也是可以的，可是老家的人偏偏对自己的心思了解得清楚，却并不愿意来帮忙。


    别人说不定还有女婿可以使唤一下，但是柴绍如今在外地，而且这半年也没通信，也不知道夫妻两个关系如何，大事也不能託付到他身上，所以李渊只好在家中唉声嘆气，看着别人在瓦岗寨里面进进出出。


    李元吉对那些土匪倒是没什么好感，看见爹爹因为这件事情有点黯然，少不了就要过去问一问。


    「那不过是一般的土匪，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物，爹爹为什么对他们如此惦记？」


    「你懂什么？那些都是一些英雄好汉，我告诉你，以后对待大伙不能如此态度。」又想教给儿子该如何识人，想到这小子头上还有三个哥哥，纵然是李元霸如今不中用了，但是它上面的两个哥哥还是非常强势的。


    知人善任，有那两个儿子就行了，这小子就不需要再学了。


    想到这里挥了挥手把李元吉赶出去了。


    李元吉就有些不开心，跑回家向曹槊倒苦水。「我好心去劝爹爹，他却不领情，又把我打发回来了。」


    曹槊也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帐本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李元吉想了想就问坐在一边的曹槊。


    「您说瓦岗寨里面的响马土匪算得上英雄人物吗？为什么爹爹说那是英雄好汉？」


    「我教你一个乖，做人呢，就要目光长远一些，一般跟人交往的时候有两种想法。君子坦荡荡，想的就是这个人品性如何。小人常戚戚，想的就是这个人对我有何种帮助。若是眼前这个人品德高尚，又对你有帮助，你说他是不是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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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又想，那群人品德高尚吗？不就是拦路的土匪，土匪还高尚？


    第77章 来信


    杨玄感那里真的是兵败如山倒。


    曹槊是一个远在太原的官府女眷, 就能听说了杨玄感的倒霉事儿。


    听说兵败没多久, 有人联繫上他弟弟，结果他弟弟一杯毒酒把杨玄感毒死了。然后率领着家中势力和人马向朝廷投降了。


    所以李建成真的是带人划水，捡了一份功劳。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也快过年了，曹槊这个时候轻松了很多，李渊那边的事情不需要自己操手, 隔壁的观音婢又不在, 太原能操心的也就是家里面的事情, 家里面也就自己和一个小屁孩儿李元吉。


    两个人过年，虽然还要再加上一班子僕从，但是对于曹槊来说真的是非常轻松，李建成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家中核对礼物, 想要把这些礼物送到李秀秀那边去。


    除了给李秀秀的，还要给李世民夫妻两个送一份大礼, 这里屋里面还要再夹带李元霸的那一份。


    李建成回来的时候曹槊确实高兴，整个人高兴的跑到门口, 看见李建成进门就想扑到他身上。李建成了解曹槊, 示意曹槊不要轻举妄动, 两个人回到院子之后才抱在一起，李建成举着曹槊转了几个圈, 两个人一块走到罗汉榻上。


    李建成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布帛。


    「给你，这都是我弄到的好东西，现在还在路上, 等过一段时间就到太原了，你把它们收起来。」


    曹槊本来攒了了一肚子话要说，但是听见李建成这么一表态，顿时跟一个小财迷一样把布帛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很多东西。


    曹槊给了李建成一个十分震惊的眼神。


    「这是杨素那老贼宝库里面一部分的东西。不过不算是好东西，毕竟我没有拿到头功，大家分起来还是要论功行赏的。」


    曹槊捧着这一张目录，有点爱不释手。


    「这也不错，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走，对了，你有没有拿出来一部分东西分给那些大小将士？」


    李建成点了点头。


    「有一些黄金白银，当场分成碎块儿，大家分了分。那些将士们额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还是粮食。金银属于锦上添花，粮食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反正这一趟的战利品已经分的差不多了，能拿到太原的除了一些非常好的要献给李渊之外，几乎已经不剩什么了。


    曹槊手中捧着的是李建成作为带兵将领，大家在朝堂上分到的东西。


    曹槊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和李建成商量什么东西应该给元霸，什么东西应该给元吉。


    「今天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少不了我要跟你说一下元吉，他现在想着要给自己攒点家业，往后也好养老婆孩子。」


    李建成听了之后颇有些惊讶。


    「他才有多大一点儿，想的也太远了吧。」


    「某些人想的也不近呢，我觉得这是你兄弟一脉相承之处，你以前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你到时候跟他好好说说，看他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倒挺好的，咱们总不能养他一辈子。」


    就是亲儿子也没有必要养一辈子，养久了可能会把孩子给养坏了，李建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还想再跟曹槊多说几句话，但是因为他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太原城了，李渊就让人把李建成叫到自己跟前。


    一开始李建成还以为父子两个是说一说洛阳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李渊把周围的人赶出去之后，先是说了皇帝从雁门关回来之后，洛阳的权贵不允许他回到洛阳，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远走江都。


    「皇帝势力衰减，但是权贵门阀势力太大。你这次带兵出征，又让某些人看在眼中，少不了到时候会冤枉咱们父子。到时候你我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直接反叛。」


    杨玄感的脑袋还悬在城门之上，李建成看见李渊这个样子，就觉得有点儿理解不了。


    「爹爹应该稍安勿躁，这个时候谁出头谁都麻烦不断。何必这个时候自找麻烦呢？」


    「你二弟来信了，说是晋阳的那群老狐狸，到现在还有一些犹豫不决。」


    「他们既然是犹豫不决，那就让他们先暂时观望。咱们的势力一天天壮大了起来，他们已经没有好机会了。」


    李建成的意思非常明显，如今有了大军，已经不在乎那些晋阳世家豪门的支持了。


    所以他这个时候就想把兄弟叫回来，「世民在那里待的时间够久了，这会儿也该让世民回来了」


    「不是我不让他回来，而是他跟那些人死磕上了？我跟你今天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如今皇帝就困在江都，他身边带过去的都是一些北地的将士，到时候肯定思家，想回来又回不来，他们怎么办呢？」


    李建成微微一笑，那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三军譁变。


    李渊相信这一天是不会很远的，「到时候你我父子就要大展拳脚了，所以这个时候你也别在家里面歇着了，到外边去，好好的将这一支大军磨练磨练，到时候咱们就靠着这支大军东征西讨呢。」


    李建成因为话说到这里已经把话题聊完了，刚想告辞，李渊又拉着他，「有一件事儿你可要想好了，到现在你还没有一子半女，若是时间久了，恐怕难以让下面的人信服，毕竟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总要有一个人接着效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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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一直没有孩子，其他人为了将来打算，也不会来投靠自己，而且如今对于自家来说，自己有没有子嗣真的非常重要。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儿，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你别不放在心上，我就害怕你不放在心里，想想你岳父，多庞大的家产，到现在全便宜了你小子。你也不想你将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的没了吧。」


    李建成这个时候不想跟李渊说话，「您说的儿子都知道了，您先坐着吧，儿子这就回去了。」


    说完之后扭头走了，回到家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愉快。李元吉就在门口等着，看见李建成回来赶快扑了上去，抱着腰挂上了。


    「谢谢大哥，大哥带回来的东西，刚才嫂子给我看了，大哥你真好。」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也是特别重。


    李建成艰难地往前挪着，「那是当然，谁让你是我亲兄弟呢，你要不是我亲兄弟，我管你那么多干嘛？你嫂子说你现在想置办一份家业，这个容易，不只是要置办家业，而且你将来也该出来做官，明天你跟我一块到城外去，我带着你日夜操练，你小子先学点儿本事。」


    说完之后就伸手把他的胳膊掰开，「快下来，你这么沉，都快赶得上你三哥了。」


    「二哥和三哥过年回来不回来？」「不知道，回头你问问爹爹。」


    没过几天曹槊就收到了观音婢的信，观音婢在信里面问了大家的好，又说今年不回来了，随信附上一些礼物。


    曹槊接着往下看，全是一些报喜不报忧的话，心里面就忍不住担忧远在晋阳的三个人。


    观音婢信写到最后，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李世民面前询问李元霸的婚事。


    曹槊对这件事儿特别上心，又接着赶快往下看，和前面报喜不报忧的语气比起来，这几行字写的颇为凌厉，可见写的时候已经生气了。


    观音婢在信里面说，有很多人嫌弃元霸有点呆呆傻傻，虽然没有说出来，给元霸介绍的女子都是一些出身不高的。


    像那些秀外慧中才名在外出身又好的女郎，观音婢不是没有留意，但是话头一露出来，人家立马扯到别的事情上了，这就是摆明了不想跟元霸有什么牵扯。


    曹槊读到这里发愁的把信放了下来，元霸的好全家人都觉得是无可替代的，但是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小傻子，一身蛮力不知道读书脑袋又不好用。


    心想元霸这个时候或许还没开窍，要是娶了媳妇儿还不知道俩人怎么过日子呢。


    曹槊想着最近一段时间李渊的名声在太原附近越来越好，将来真的更进一步，说不定李元霸就是皇子之尊，到时候再打算吧。


    想到这里让人把托盘端过来，自己写了一封信，信还没写完，李建成就从外边回来了。坐在旁边拿起观音婢的来信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三弟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我要跟世民好好说说。」


    一想到元霸之后就要给元吉办事儿，李建成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既然世民那边给元霸操心，你也要出去留意一下各家的小娘子，先跟人家探探口风，赶快给元吉定下来。」


    曹槊对着信纸吹了一口气，把墨迹吹干，「这件事儿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到时候爹爹那边肯定有打算，你忘了秀秀的事情了吗？」


    「我就是害怕他再有什么打算，所以想要抢在他前面把事情给办下来。这年头能拿来做文章的事情不少，元吉的婚事就是一枚绝好的棋子儿。」李建成站起来把手中的信扔到了火盆里，「我不想让爹爹再操纵元吉的婚事了，这一辈子被他操纵的事情那么多，这件大事儿就别让爹爹插手了。」


    「你今天怎么有这样的感慨，是不是收到了秀秀的信件？」


    「没有收到信，但是收到了一些消息。」


    算起来秀秀嫁过去已经有一年了，到现在还没有怀上一男半女，她婆家的人也有点儿不满意了。


    而这种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兄弟又帮不上忙，听传信的人说，他们家的人都给自己妹妹冷脸看，没有渴着饿着也没打没骂，就是摆脸色。


    这样的事情谁受得了啊？


    第78章 谋弓


    李秀秀的事情让李建成心里面非常恼火, 只能加派人手去看望李秀秀, 顺便再送上过年的礼物。这么做的原因除了安慰李秀之外，还有就是让柴家看看，李家也并不是不管这个女儿。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快翻过年来到了春天，曹槊收到了关冷艷送来的信, 关冷艷又让人给曹槊送了一大堆东西, 除了吃的喝的玩的还有一封厚厚的信, 里面大部分都在说自己的儿子如今长得多么可爱，多么的让人爱不释手，整天抱着。


    只用了一小段说了某某东西是特意给曹槊找过来的。


    曹槊就能明白，某某东西就应该是自己需要的，自己曾经身体上的一部分。


    就这样曹槊靠着关冷艷在外边寻找, 总算是补足了身上大部分缺失的地方。


    也终于个子长了很多，与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以前长得矮乎乎, 胖墩墩的。现在长得苗条之极，个子高挑, 皮肤雪白。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眉目传情的时候异常灵动。


    私下无人的时候, 李建成就开玩笑，说是曹槊如今变化这么大, 全是自己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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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玩笑也只能夫妻两个私下里面说说，就这样曹槊还忍不住在被窝里面踹了人家几脚。


    两个人的关系越好，越是恩爱, 有一件事就必须提上日程。那就是关于孩子的事情，曹槊春季和那些贵妇人一块儿出去春游的时候，就听见旁边好多人旁敲侧击的来询问自己。


    开始曹槊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没有修好，根本就不可能孕育，就算是修补好了，也未必能生下孩子，反正关冷艷那里还藏着一个传国玉玺，到时候藉助玉玺的力量，两个人各取所需，曹槊还真的不担心这些。


    曹槊不着急，旁边却有人着急，终于有人把枕头风吹到了李渊那里，李渊一连好几个月被自家后院的姬妾们包围，说的都是世子到现在都没有儿子的事情，说的李渊心中有些犯嘀咕。


    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非常恩爱的事情，李渊也是曾经听人说过，要是冒冒然然的插手儿子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儿子和自己起了嫌弃。


    所以等到李建成从外回来的时候，父子两个说完了正事就开始说家里面的这些事情。


    「你跟阿槊两个人成亲已经有四年多了，到现在为止也没抱上孩子，这让阿爹特别着急。」


    李建成听了之后也只是语气淡淡的回覆了一句。


    「虽然成亲有四年多了，但是给阿娘守孝就有三年，我们两个圆房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前面几年爹爹可不能算上。」


    「多子才能多福，你看看，放眼望去，这些大家族谁家不是人丁兴旺，我还听说前不久有人送了一个长相貌美的舞姬给你，你没要？」


    「您该不会不会让她们生下我的长子吧？就算是长女也不行，这件事没法商量。阿槊她人挺好的，对儿子十分敬重，对待下面的弟弟妹妹十分慈爱，如今代替阿娘做了很多事情，不能因为外边的人说几句闲话，就让儿子回去与她分道扬镳。」


    「谁让你们分道扬镳啊？她嫁给了你进了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人了，我知道家里面如今有现在的势力，也是他们家帮衬，但是这也不是你们两个无子的藉口。」


    说到这里又想再说话。


    李建成想了一下，觉得放任父亲在这么下去，往后肯定没什么安静日子过，不如就在这个时候多说一点重话，把父亲吓一下，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能有几年清静日子过。


    「您还不知道呢，曹槊她娘家也特别着急，他们那里更想让曹槊早点生下孩子，但是如今我们两个都彼此觉得年轻，如果有的时候您逼得太急，恐怕适得其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今那些高门大女都有一点脾气，曹槊比她们更骄傲一些，如果到时候儿子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怎么会过不下去呢？」


    「曹槊又不是那些承担着家族重任的女郎，在后院里面为这家族忍气吞声，他们的家族可不需要她做这些，若是在咱们家一点都不开心，说不定到时候不想和儿子在一起了，直接收拾东西，自请下堂，到时候儿子如何挽回这段婚姻。」


    李渊听完之后就觉得这儿子也太不争气了，你自己哄不住女人，你在这里说这话有意思吗？


    这个时候又听见李建成在那边说话了，说到了自己手中有多少兵将属于曹家的，又有多少粮草从曹家的地盘上送到这里来。


    李渊这个时候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他自己回去一想要真的是曹槊生不出孩子，那么到时候还有老二李世民和长孙家的女郎呢。


    自己总是不缺孙子，但是和眼前的事情比起来，造反更是大事。


    于是对这件事情也就不再言语。


    日子就这么匆匆的过去了，曹槊和关冷艷两个人来信十分频繁。


    关冷艷从洛阳搬出去之后，心情也愉快了很多。两个人虽然不会常常见面，但是因为时常通信对彼此的处境也非常了解。


    到了几年之后，关冷艷就让人来找曹槊，告诉曹槊现如今外边已经没有东西是曹槊所需要的了，只有两件一直没能收回来，那就是宇文成都手中的凤翅金馏镗和李渊手中的那把弓箭。


    宇文成都远在江都。


    李渊却是近在眼前。


    曹槊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去李渊跟前探探口风。


    这一天李建成从外边回来，刚抱着曹槊，两个人要是按往常那就是你侬我侬，你亲我一下我再回亲你一下，从风花雪月聊到柴米油盐。可今天曹槊愁眉不展。


    「你这是怎么了？家里面谁惹你生气了？」


    「家里面怎么会有人惹我生气呢？我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我也只不过是有些感慨，前几天我给李元吉弄了一批兵器。今天送过来了，我看了看都是一些好东西。」


    李建成心想，这不是挺正常的嘛，怎么会闷闷不乐呢？


    又听见曹槊在旁边略带了一些回忆的口气。


    「还记不记得咱们当年是如何相见的？」


    一说起这个，李建成就回忆到当初，看了看坐在怀里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又想到了当初胖乎乎的曹槊。


    「这一晃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记得当初你从我们家后门钻到厨房偷吃的。」


    「胡说八道，我当时是被人家拐卖了，情急之下迫于无奈才跑到你们家去避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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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娘子说的对。」李建成这个时候松了一口气，「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说真的，有的时候我就想谢谢当初的那一群的拍花子。要是没有他们，你和我怎么能相见呢。」


    曹家在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充其量也不过是乡间的一家地主。


    这种人世家豪门是看不上的，要按照正常来说，曹家想要进入到世家豪门的队列里面，怎么也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还需要人才辈出，要不然别人是看不起。既然不在世家豪门的队列里面，自己挑选妻子的时候也不可能挑选到外边儿。


    「当年真的是……」李建成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曹槊的额头。


    「你放心，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往后我对你好。」


    「你当然对我好呀。」曹槊仍然有些情绪低落。「我记得当时我没有先闯到厨房，而是先闯到了你们家放弓箭的库房，到了现在你还没把那把弓箭给我呢。」


    李建成当年当然答应过这些事情，现在听了曹槊的话略微有些为难。


    「等到父亲百年之后，咱们再把东西拿到手吧。如今阿娘去世了，那个东西是他们两个之间定情用的，咱们这个时候要过来恐怕有些不妥的。」


    曹槊又不能跟李建成生气，眼珠子一转已经开始想别的办法了。


    「说到阿娘，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回忆起来，当年的音容笑貌还都在眼前和耳边。那个时候的阿娘十分年轻气质高华，如今想想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到那个年龄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像阿娘一样。」


    说到窦夫人，李建成这下是真的伤心了。


    「眼看如今筹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如果真的能够成功，阿娘只能被追封，一天好日子都没享受到。想当年家里面特别特别的穷，阿娘在那一段穷苦的日子里都能挺过来了，可却没有享受到什么富贵日子。」


    曹槊也陪着他嘆息了一回。


    说到这里忍不住漏了一点口风，「想到这件事儿，我就替阿娘不值，但是推人思己，不知道我有没有当年阿娘那样的好运气。」


    「怎么这么说？」


    「因为阿娘养了你们这几个孩子，还时时惦记着她，我和你如今已经夫妻好几年了，到现在没有一儿半女不说，外边很多难听话，我也不是没听说过。为了这件事儿也不少生气，我就害怕过的时间久了，你因为外边的事情怨恨于我，到时候你我之间不復当年的情谊……」「别胡说八道，咱们不会到这一步。」


    「所以我就想起那把弓箭，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当年承诺过我的事情大部分都实现了，可偏偏有一件没时间让我心里面特别低落。」


    「可……」


    曹槊用手指堵住李建成的嘴唇，「我知道咱们不能这么惦记着阿爹手里的东西。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今天把这话说出来也是想让你知道咱们都有难处，都需要互相体谅。」


    李建成这个时候已经感动的一塌煳涂。


    「娘子说的对。」


    曹槊想着要想把那把弓箭取出来，还需要靠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昨天没有更新，今天可能只有三章，先发表出来一章，今天晚上再发表两章。


    最近几天我回老家了，家里面特别的热。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特别的困。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状态特别不好。


    昨天晚上熬夜写了三章，但是读了读都不太好，所以后面两章重新写。


    第79章 瓦岗


    李渊想要造反的那点心思, 他后院的女人都知道, 曹槊就免不了要从这些人身上下手，让人往万夫人和尹夫人跟前递了消息。


    散布言论说是李渊有将一位夫人扶正的心思，就是为了应对将来册封皇后。


    其次又让人在那些后院的婢女中间传递当年李渊和窦夫人之间的恩爱往事。


    后院因此起了波澜，李渊因为这件事情略微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还是处花丛中被四方吸引感到开心。某一天对月感怀的时候, 想起了髮妻, 将这把弓箭拿出来, 放在膝盖上摆弄，以此来缅怀窦夫人。


    后院就有人发现了李渊的行动，这把弓没过多久就到了曹槊的手上。


    曹槊得到这把弓之后，随即让所有的人闭上了嘴，自己拿着这把弓也没有立即使用, 反而是藏了起来。


    因为没过多久就是李建成带兵出征的日子。所谓的带兵出征，也不过是到各地去剿灭那些叛乱而已。路途很近, 而且因为力量不对等，剿灭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和曹槊告别之后, 李建成前脚出城, 曹槊后脚就病了。


    为了让自己的病更加逼真一点, 曹槊特意把自己弄成伤寒，而这把弓就藏在她的被子下面。


    李渊也知道丢了这把弓, 在家中到处寻找。有人把曹槊的生病的消息报了过去，李渊也只是让后院的两位夫人打点了一些东西送到曹槊跟前，顺便再让这两位夫人去把给曹槊诊治的大夫叫过去询问一番。


    根本没有对曹槊产生怀疑, 曹槊就趁着卧床养病的机会夜以继日的吸收。


    等到事情传到李建成耳朵里的时候，李建成虽然有些怀疑是曹槊动了手，但是想到曹槊也只不过是因为当年觉得这把弓给了自己安全感，所以才惦记着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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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多少好兵器曹槊都能弄的过来，不一定非的盯着这张弓。


    他从外边回来之后先去见了李渊，接着又赶快来看望曹槊，曹槊这个时候已经病好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弱不禁风，夫妻两个见面的时候，李建成只觉得曹槊似乎比以前个子更高了一点，皮肤更白了一些。


    以为这是因为因为生病瘦了，又养得好所以才显得比以往更高更白。


    说话的时候就免不了跟曹槊说起有人在李渊府中行窃的事情。


    说到这一次丢失的东西，除了一些贵重的金银和李渊心爱的宝弓之外，还丢了两封信。


    李建成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前来盗取这些信件。不仅李建成这么想，凡是知道丢失了什么东西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曹槊已经把弓吸收掉了，反正这东西再也找不到了，自此觉得高枕无忧。


    就在他们父子疑心疑鬼的时候，李渊收到了观音婢婢的来信。


    观音婢在心里面说的很明白，再过两三个月她就要回到太原来了。


    不仅自己回来，还会带着大量的财宝，所以这封信的目的也是请李建成派兵去接她。


    李建成也收到了李世民的信，这信中解释清楚了这是他们夫妻两个在晋阳的一些财产，顺便还有从各也家豪门搜刮过来的财宝。


    「世民想着马上就要起事了，所以留观音婢一个人在那里可能有些不安全，所以就把人送回来给你做伴，你们两个留守在太原，我们兄弟在外边先平了周围的几处势力，以后的事情咱们再做计较。」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兄弟已经想好了要起兵造反的时间。


    「爹爹那里怎么想？江都的杨广如今怎么样了？你们这个时候若是起兵造反，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乱臣贼子。」


    「杨广那里比较难说，有人说他还活着，但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所有的事情江都都捂着，咱们又不知道，反正就用皇帝死了进京勤王的藉口扶植他们杨家的一个人登基为帝。到时候效仿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故，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对天下大事说了算。」


    曹槊已经明白了，他们父子兄弟的打算也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祝你们旗开得胜。」


    外面的事情曹槊没有放松布置，派出很多人手前去打听。家里面的事情也没有放手，跑到隔壁去让人给李世民他们打扫了一下房子，自己四处检查了一下，接到观音婢之后将她送回了隔壁的府邸。


    「这几年你们都不回来，我经常派人来打扫。」


    「辛苦嫂子了。」


    「说辛苦不辛苦的就见外了，我想到了就做，不要这么客气，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你的变化可真大。」


    观音婢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女郎了，到了风华正茂的时候，眉眼之间已经颇具沉稳贤惠的模样。


    听到曹槊夸奖，自己也只是抿嘴笑了笑。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跟嫂子相比，嫂子和大哥恩爱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晋阳。有不少人向我询问是否是真的，嫂子是越活越让人羡慕。」


    「羡慕什么呀？一家人不知道另外一家人的事情，也只是有人看见我的风光，却看不见我的凄凉，我也实话跟你说，反正爹爹是对我一万个看不上。」


    「这怎么可能？」


    「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怀上。」


    说到这里观音也有一些黯然神伤。


    伸手拍了拍曹槊的手背，刚想说话，曹槊就张嘴了。


    「别说那么多，你想劝我什么我都知道。咱们女人就是命苦，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别人就对咱们指指点点，背后里说三道四，这让我很不开心。」


    开心不开心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别人怎么想的自己又扭转不过来，曹槊虽然对这个环境特别厌恶，对着十丈软红尘的其他地方就特别着迷。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曹槊看观音婢很疲惫，就暂时告辞，观音婢坚持要把曹槊送到门口把人送走，两个人就在路上说了一会话，最后在门口依依惜别，曹槊虽然在观音婢面前目露哀伤，但是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观音婢却觉得曹槊的事情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连嫂子这种人物就为这件事情发愁，可见大家愁的都是一样的，我也常常为了孩子的事情茶饭不思，但是……」


    但是没有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观音婢以为妯娌两个为这件事情黯然神伤的时候，李渊他们父子终于有了动作，从江东那里传来确切的消息，皇帝杨广已经死了。


    对杨广下杀手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当年的心腹从小的挚友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并不掩饰自己犯上作乱，立即在江都登基为帝，大封后宫和权臣，剑指北方想要一统天下。


    不管杨广这个人是不是昏君，但是他属于正统皇帝，而宇文化及这就属于以下犯上。


    如果宇文化及有本事能做到改朝换代，大家都敬仰他是一个人物，如果没有本事，那就是大家声讨的对象。


    李渊抓住这个机会，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了一个小少年，曹槊不确定这个少年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是杨家后人，直接被李渊推到了皇位上。


    而李渊这个时候就有了匡扶天下的名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包藏祸心，但是还真的没办法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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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就在这个时候权力进一步巩固，而家中的女眷也要因为家族地位的升迁忙碌了起来。


    李渊在百忙之中还见了一次曹槊，目的就是让曹槊给关冷艷写信，想让关冷艷带着人手来太原定居。


    「好孩子，我知道你惦记着你母亲，你们母女两个常常写信，但是如今因为你的关系，外边不少人对她有非议，这个时候把她接到你身边，一来让你们母女两个团聚，二来也能保她的安全。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曹槊还真知道李渊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李建成手中的兵马十有□□就是自己的人手，为了使这些人手更加听命于他们父子，李渊就想让关冷艷这个时候来到太原。关冷艷属于这一支人马的前主人。若是关冷艷在太原老老实实的做后院的贵妇，那么李渊也就不会对关冷艷多么关注，如果关冷艷在背地里面散布希么命令，那么李渊就能立即控制关冷艷，将她关押起来。


    曹槊当时答应了，回去给关冷艷写信，关冷艷曾经说过外边如今已经是乱世，虽然曹伯沆辞了官，但是还惦记着朝廷，经常因为外边的事情在家里面大放厥词。自己把自己气了一个半死，再加上回到曹伯沆的老家之后，家中并没有什么人，他总是睹物伤情，最近的身体有些不好，想着要不然就到别的地方走一走，一来是让他的身体能有一个好转，二来是关冷艷也想念曹槊了，想要再见一面。


    曹槊给关冷艷写了信，没过多久关冷艷那边就给了回信，说是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因为自己手中确实有不少精壮的小伙子，能护送着自己一家前去太原。


    曹槊就在这个时候为关冷艷住的地方操心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才和太原城中的贵妇们重新开始联络，这个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聊得已经不再是丝绸和金银首饰了，而是瓦官寨的事。


    瓦岗寨在以前全是一些山林里面的土匪，或者是那些贫困倒没办法生存下去的流民组成的义军，到如今掌握着瓦岗寨大权的已经换成了李密，李密这个人，凡是世家豪门都不觉得陌生。


    曹槊曾经听李建成说过，李密这个人从小喜欢读书，他坐在牛背上的时候，就把书挂在牛角上，因此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就因为他小的时候有这样的行为，得罪了同龄人，同龄人被衬托的不学无术而被家中责怪。


    于是，李密这个人很少有知心朋友。而这样一个人前一段时间跟随的杨玄感造反，失败之后就跑到了瓦岗寨，终于反客为主，掌握了如今声势浩大的瓦岗寨。


    这也就证明了，有些人到哪里折腾出浪花来。


    第80章 打算


    反正太原城的这一群贵妇人和那一些在外边征战的军汉们产生不了交集, 所以对于那些传出名声来的人都议论纷纷。


    除了一个李密能让人津津乐道之外, 还有不少将领也让人赞嘆。


    曹槊跟着听了好久，回头就觉得没意思，回去之后就遇见观音婢在等着自己。


    观音婢在这里等着自己，也是因为听说了一件事情。


    「嫂子你回来了，我今天去后院儿, 听到了一个消息, 不知道真假, 迫不及待的想来跟你商量商量？」


    观音婢嘴里面说着不知道真假，但曹槊觉得这应该是真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她嘴中的后院，当然是指得李渊的那些后院儿姬妾们。


    想来观音婢在李渊的后院那里听了不少消息，「别着急, 慢慢说怎么了？」


    「宇文化及不是在江都称帝了吗？他愿意送妹妹跟咱们老爷联姻。」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想拉拢咱们爹爹，把他其中一个妹妹送过来。」


    这道理曹槊当然懂, 「我问的是，送过来之后是什么身份？」


    「我还没有听说呢, 后面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夫人有的说是侧夫人……说什么的都有。我想着凭藉宇文化及如今的势力, 这件事儿可能……」


    曹槊摆了摆手，「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 你放心，宇文化及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爹爹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咱们家也不用干这一行了。」


    观音婢松了一口气，「我就担心来一个年轻的婆婆要让你跟我一块去伺候。」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曹槊的脸色，心里百转翻腾，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听到的另外一个消息给曹槊说了。


    后来想想这也只不过是后院儿那些女人们的说法，不一定是真的，就和曹槊又说了几句话，带着人回家去了。


    因为两家在院墙上开了一个门洞，观音婢从曹槊的院子里回到自己的院子当中，也只是走了几步路，这几步路让她走得莫名的心情沉痛。


    于是就有些左右不安，她周围的僕妇看见观音婢这个态度就出言安慰，「世子夫人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以讹传讹的话，您可千万别信。」


    「我当然不会信，我现在心里面发愁的，就是要不要把郑家的事情跟嫂子说一说。」


    这些僕妇们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这个时候就在旁边给观音婢想招。


    「您还是别说了，您说了只会让世子夫人在那边发愁，她身边有很多人也是耳目灵敏之辈，外边有了消息肯定要告诉世子夫人，咱们别去做这个坏人了。」


    观音婢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放心不下，当天晚上要吃晚饭的时候派人往曹槊跟前传了话，说是要和曹槊一块吃晚饭，曹槊也没当成什么大事儿，就让人摆好了宴席等着观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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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不知道曹槊有没有得到消息，就在旁边旁敲侧击。


    「咱们家老爷有一个朋友姓郑，嫂子知道吗？」


    「姓郑？好像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们好像是一大家子呢，前几年我还拟过单子给他们家送年礼。怎么了？他们家出什么事了？」


    「听说他们家的女郎……」


    「一个小娘子，年纪还轻着呢，现在也就是刚会走路而已。你是不是听说有人在咱们老爷跟前吹耳边风，想要把那小娘子送到我们家来？」


    观音婢听见曹槊这么问，顿时放开了，「我在心里面着急呢，听到这个消息想来问嫂子，可是左想右想觉得要是问出来了，可能会惹您伤心……要是不提醒……看我这事儿办的，嫂子肯定有办法知道，不用我在这里乱提醒。」


    曹槊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我这是听你大哥说的，说是起初我们两个还没有订婚的时候，那小娘子还没出生，郑家就想和咱们家结亲，所以这种事情就当玩笑话一笑而过也就算了。」


    观音婢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曹槊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心里面想着大哥和嫂子这个时候非常爱，也不知道这恩爱夫妻能做到什么时候，现在也只不过是因为年轻，等到10年20年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现在的一半恩爱。


    想到这里举起杯子敬了曹槊一杯，曹槊也举起杯子和观音婢碰了碰。「我阿娘和我那小兄弟过两天就要来了，我前一段时间给他们找了一处府邸，安置妥当了，到时候他们人来了直接就能住进去。你要是这几日没事儿就跟我一块儿去拜见一下我阿娘，一来是我看你在家没什么行动，反而天天闷在屋子里面，就怕你闷出个什么事儿来。二来你也是知道我阿娘的，她那个人就喜欢跟人家说说笑笑，到时候人多了热闹。」


    关冷艷对于观音婢来说，那就是长辈儿，「既然是长辈来了，那肯定是要去拜见的，我以前跟舅舅通信，舅舅就说过，有的时候家中缺了些药材还全亏了关夫人派人送过来，无论如何，我要代替我舅舅去感谢一下夫人，夫人他们什么时候来？嫂子提前跟我说，我这边收拾好了跟嫂子一块儿过去。」


    其实也没有几天了，就过了两天，曹槊派人把观音婢请过来，两个人收拾了东西，换好了衣服，一块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接到了关冷艷，又一起来到了给关冷艷他们准备的院子里。


    观音婢陪着关冷艷直接去了后院，曹槊到前院拜见了曹伯沆。


    「按道理来说建成与我都应该来拜见伯伯，只不过他现在不在城中，等他回来了，我们夫妻两个在上门。」


    曹伯沆摆了摆手，「如果回来了到时候直接来就行，我知道他现在忙得很，就是不往我和你阿娘跟前来也行，先把外边的事情弄好了就是最好的，年轻人志在四方，不要因为我们这些老人就来回奔波。」


    又让曹槊到后院去拜见关冷艷，「你阿娘惦记你呢，在一路上天天说到你，你快到后面去请安吧，顺便再看看你小兄弟，你们姐弟两个分别好几年了都没相见，你那小兄弟只是听说过你这个姐姐，这一路上也是不停的问东问西，想多了解你一些，你快去吧，说不定他在后面已经等得着急了。」


    曹槊带着人来到后院儿，果然见到一个四五岁的胖小子，站在院子门口。


    就有旁边的人蹲在地上告诉他，「小郎君，这是你姐姐，快来拜见。」


    这小傢伙刚往前走了几步，曹槊立即小跑上去，一把抱起了他。


    曹槊看他这张小脸儿圆圆的嫩嫩的，但从五官上来看，长得更像关冷艷。


    曹槊抱着他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小傢伙本来攒了一肚子话要说，这个时候被勐然突袭，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赶快伸出一双小胖手，推着曹槊的脸，「快走，快走，不要亲我，我只能给阿娘亲。」


    曹槊抱着的小胖傢伙哈哈笑着进了内室，关冷艷正和观音婢两个人说话呢，曹槊把小胖傢伙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关冷艷拜了下去。


    得知关冷艷他们一家人来到太原，李渊还特意派人把他们一家请到了自己的府邸当中。言语之间对曹伯沆特别客气，「咱们都是正经亲戚，自当亲密来往才是。」


    又邀请曹伯沆在太原做官，曹伯沆犹豫了一下，还是推辞了。


    从此以后曹槊觉得关冷艷来往频繁，曹槊经常是有事没事就跑关冷艷家里去，关冷艷也经常带的孩子来到曹槊这里。


    在别人看来也只不过是母女来往密切，说的都是一些闲话，但是经过几次观察，关冷艷找曹槊确认，「我特意去观察了几回，发现李渊如今已经成了气候了，而且自从来到了太原，玉玺跟我说他加快了恢復的速度，说明龙气就在太原。」


    关冷艷想表达的意思是他们这样的天地精灵附在皇朝气运当中，在将来修行的时候能一日千里。


    曹槊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咱们以前早就说过了，只不过还是需要小心操作，我就害怕有一天咱们露了马脚。」


    关冷艷点了点头，是需要接着谨慎，需要接着小心。就在他们两个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李建成提前回来了，他在没有到达太原的时候，别人就向他报告了这一段时间曹槊和关冷艷频繁联繫的事情，在李建成看来，这也就是母女两个长久没有见面，现在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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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李建成对曹槊的了解，他就担心到时候因为见面太频繁了，母女两个再吵起来。


    这种事儿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就算是发生过，到最后还是他们两个的关系亲近。


    李建成想到这里先去拜见了李渊，把公事交代完毕，又陪着父亲说了几句话，想要回家休息一下。


    李渊就在这个时候拉的儿子，「你岳母来了，带着她和曹伯沆的那个儿子，那小傢伙我看了，真的长得圆润可爱，都说孩子防舅舅，到时候你们孩子要是跟这小子一样长得圆润我能高兴的梦里笑出声来。」


    李建成就觉得有些无奈，爹爹说这话的目的还是为了催着自己两口子早点有孩子，但是这种事情自己又不能控制，也只能随缘了。


    虽然这种话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之后爹爹会火冒三丈，李建成自认为这个时候已经把握到了爹爹的心理动态，也只是拱了拱手，保证自己能早点儿让爹爹抱上孙子，才被允许回家休整一番。


    李建成期待马上回家的时候还在想，不如以后找个差事到外地去，带上媳妇儿两三年不回来，这样大家的关系就不至于太紧张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真的有，那就和曹槊好好的商量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彻底明白了，真的不能双开，特别是双开每天数量都特别大的情况下。


    我今天早点睡觉，看明天能不能养过来。


    明天见小可爱们。


    第81章 远行


    李建成回到家里的时候, 前院正有一群僕人陪着一个小郎君在那里做游戏。


    几个人踢了一个藤球, 来来回回的将球踢到了小郎君跟前。


    这小胖子一脚伸出去，将球踢了很远很远。


    其他的人就在一边叫好。


    李建成下了马，将自己手中的鞭子扔到僕人手中，浑身穿着盔甲挎着武器，一身甲片叶子相碰, 哗啦啦的走进了院子当中。这动静早就吸引了其他人, 这小郎君也是被吸引了, 胖乎乎的转过身来，抬起胖乎乎的小脸，眼珠子黑白分明看着李建成。


    想了想，立即问了出来，「你是我姐夫吗？」


    李建成蹲了下去, 一把把这小胖子抱在怀里。


    「你是不是曹进呢？」


    小胖子点了点头，「是我呀。你是我姐夫吗？」


    李建成一把抱着这个小胖子往后院去了。小胖子特别兴奋, 在李建成的怀里忍不住想向上攀爬。想要坐到李建成的脖子上去。


    「骑大马你让我骑大马。」


    李建成朝他的后背上拍了拍，「老实一点, 你怎么不怕生啊？」


    「我为什么要怕生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来到了后院, 李建成把小胖子放了下来, 把身上的武器拿下来交给了婢女，对着关冷艷就要下拜。


    关冷艷让身边的僕妇们赶快将李建成扶起来了。


    「别这么客气, 都是一家人，看你风尘僕僕的回来了，是不是特别的累, 先把外边儿的盔甲去了，去洗漱一下再来说话。」


    李建成答应了一声，没过一会儿，洗漱完毕之后已经摆好了宴席，曹槊和李建成陪着关冷艷到了筵席前面。


    在李建成的心目当中，关冷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所以少不了要将外面的事情和关冷艷说了。


    先是说了一下最近出尽了风头的宇文化及。


    关冷艷就说宇文化及绝对不会长久，又说瓦岗寨里面有不少能人异士，如果能收为己用，绝对如虎添翼。


    李建成对于瓦岗寨那一班人马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也只是答应了几句，一顿饭吃完之后，两口子将关冷艷和小胖子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两个上了马车，才手牵手回到了院子里。


    曹槊问李建成：「我阿娘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她说瓦岗寨里面有几个人是能收归己用的，你怎么不动心呢？」


    「一日从贼终身是贼。这样的人怎么能承担大任。」


    「你要这么说起来，在别人眼里你们父子也是贼。所以你也别嫌弃人家。」


    李建成没有听进去。


    「好了，咱们别说外边的事了，我这一路走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给你，咱们一块去看看吧。」


    曹槊也没把李建成刚才的态度放在心上，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块儿去库房里面看那些战利品了。


    自从李建成回来之后，两个人行动坐卧都在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观音婢派人来找曹槊的时候，就听说曹槊正和李建成两个人吟诗作画。


    心里面说不羡慕是假的，所以刚一见面，观音婢就揶揄曹槊。


    「我还以为要等到一幅画画完之后人才能过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嫂子就来了。」


    曹槊也只是用手指头隔空点了点观音婢。


    「我这么着急的过来，还不是因为有人跟我说出了大事，这才火急火燎的扔下那幅画跑过来了吗。」


    「并非是什么大事儿，宇文家的小娘子过来了，嫂子是不是不知道？我当时战战兢兢的还以为过来一位夫人呢，没想到也只是一位侧夫人，如今地位还在万夫人之下呢。」


    万夫人现在在后院里面俨然是一位正夫人，而且李渊很多事情都是让她出面处理，而现在后院里许多人都默认为万夫人当家作主。


    曹槊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宇文化及的势力并不能让李渊当一盘菜，就算是冲着这个行为，就能知道李渊的势力现在达到了哪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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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李渊什么时候能登基称帝，曹槊因为根本没有参与到核心事情里面，所有的事情也只是推测或者是从李建成每一步行动上看出来的。观音婢确实不一样，观音婢对于李世民的行为总是把握的特别准确，而且也主动询问外边发生的事情，所以她的消息来源比较杂，而且还多。


    曹槊就询问观音婢「你觉得什么时候咱们能回到长安去？」这句话非常的隐晦，但是观音婢听明白了。


    「我听二哥说可能还要用个三五年吧，这件事谁都说不清楚，听说现在西北那边突厥特别猖狂，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一切都不好说呢。」


    曹槊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没有多聊，曹槊回到家里之后，和李建成说起了刚才与观音婢讨论的话题。


    「西北那边儿的突厥特别猖狂？」


    李建成点了点头，实际上李建成这两天也在想要不要去西北对抗突厥，到时候能顺理成章的把曹槊带过去，而且对抗突厥也是一件大事，如果一旦西北屏障失去，那么突厥就会挥师南下，对于中原来说又是一次大的灾难。


    「杨广去世的消息也传到了突厥，突厥那边自认为没什么可以惧怕的，所以现在有些跃跃欲试，我前一阵跟父亲说过了想要到西北去，父亲如今正在考虑，如果他同意，你与我将要往西北几年。」


    曹槊点了点头，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去西北还是可以接受的。


    李渊思考了几天之后，把李建成叫到了自己跟前，中原内部的事情属于自家的事情，但是中原的人对于突厥却是觉得人家是外人，抗击外族入侵比在内部争权夺利更加急迫。


    「你带着人马过去，记住速战速决，爹爹这里还急需你的帮助。」


    而且李渊要求把李元吉留下来，李元吉向来是给人非常机灵的印象，把李元吉留下的目的也是为了填补自己信任的人手空缺这一问题，要让李元吉为自己去做事。


    李建成想着李元吉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也该出来动一动了，点头答应了，回头兄弟两个一块吃饭的时候对着这位小兄弟提点了不少事情，让他在日常的行为里面该注意什么忌讳什么，甚至该怎么去做。


    曹槊也迅速的打包行李，两个人一块出了太原城往西北去了。临走的时候，曹槊跟关冷艷告别，请关冷艷留意宇文成都的兵器。


    关冷艷点头同意了，把人送走了之后就关起门来过日子，深居简出不与外界交往。


    越往西北走，景色就显得越不好，特别是这个时候正是秋冬季节。放眼望去光秃秃的，除了立在地表上的树木之外，再没了其他东西，风一吹感觉风沙能煳一脸。


    李建成这个时候催着人们赶快行军，路上跟曹槊就说越到这个时候北方越冷，如果北方遭遇了雪灾，那么生存不下去的突厥人就会挥师南下。


    他以为曹槊没有见识过，但是曹槊早就见识过塞外的风霜，也没有反对加快行军速度，反而是骑在马上和李建成他们这些人一样，早晚行军并不见疲累。


    李建成的本意是带着曹槊出来享受一段平静的生活，将她放在后方的大城市里面，让她吃喝不愁，没想到如今却是受了这样的罪，心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些后悔的。


    「要知道这样就不把你带出来了，这里离着太原太远了，你在太原城里好歹衣食无忧，来到这里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几件，还随着人马一块儿往前赶路。真的是太辛苦了。」


    曹槊微微一笑，搂着李建成的肩膀，趴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李建成也只是眉开眼笑，两个人吃了饭又接着骑马赶路，对于曹槊来说这样的日子才是快活的。


    而且她已经感觉到了大战萧杀的气氛。


    这股杀气越来越浓重，引得自己浑身也充满了杀气。


    曹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有了一股颤慄的感觉。


    这感觉就是自己的本能，这股子本能就是并且该有的。


    吃饭的时候，曹槊就让李建成给自己去找一把兵器过来，自己也是学过一点拳脚功夫的，能够跟着李建成上阵杀敌，李建成听了这句话赶快摇头，曹槊有多少本事他自己是知道的，可能打架的时候握着拳头对着自己打几下确实比较疼，但是上阵杀敌，跟私下里面打架完全不一样。


    「军中的招式都是大开大阖之术，在马上厮杀，除了上面的臂力要强，而且下盘要稳。我看你是不行的，走到前面张掖那个地方，我把你放下来。再往前走，就要深入塞北进入草原了。到时候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曹槊听了，虽然心中不服气，但也只是乖乖的应了下来。李建成觉得大城市里面安全，但是对于曹槊来说，大城市里面才是最不安全的。


    但这话不能跟李建成说，一旦跟他说，他说不定还会想其他的办法，曹槊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沉浸在杀戮的感觉里面了。到时候只要李建成离开了，自己就有办法大开杀戒。


    当然也不能草菅人命。


    有人攻城的时候，就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


    两个人自以为自己的安排都是最好的，所以李建成比较放心，曹槊比较高兴，两个人在城中吃了一顿晚饭之后曹槊主动检查了李建成的盔甲武器，还有随身携带的干粮，检查无误之后，第二天天不亮就把人送到了城外，回到城中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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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娘最欢乐的日子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槊：好高兴，能打架了。


    蠢作者：做梦，你是个淑女，淑女是不可以打架的。


    第82章 兴致


    然而一直等了很多天, 也没等到有人攻占城池, 曹槊心里面别提多郁闷了。


    盼着人家来攻打城池，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不仅敌人没有被盼过来，反而是把李建成给盼回来了。


    李建成回来之后人特别特别的瘦，简直是一层皮附在骨头上, 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曹槊看了之后吓得大惊失色。


    「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最近一段日子吃不下东西。」


    「是不合胃口吗？你也没有挑食的毛病啊, 怎么就吃不下呀？」


    「世民真的是被别人骗了，早些时间世民带回来的那一面小鼓……」话还没说完李建成捂着嘴又想找个地方吐一下。


    曹槊赶快拍他的后背，随手捞了一个花瓶放在他面前，「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这还是富贵公子养成的毛病，我以为这种事情见多了就不会这么噁心了, 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有这种感觉。」


    李建成吐了几下根本没吐出来，挺直身子有气无力地歪在一边儿, 「打败我的根本不是千军万马, 而是这里的习俗, 算了算了，不要说了。说了我可能睡不着觉。」


    说到这里, 让人把饭菜摆上来，没吃几口又有点噁心的感觉。


    曹槊没办法，只好拉着他到了走廊下面, 让人家把小火炉和小锅儿拿了过来，曹槊亲自洗手和了面，给他擀了一碗面条儿。


    「吃吧，这可是咱们从太原带来的东西，这个小火炉和这口锅是我阿娘临别给我的赠礼。」


    李建成唿噜唿噜地把面条扒拉下去，还有些不理解的询问，为什么关夫人在他们夫妻走的时候给了火炉和锅。


    「这你就不懂了，我娘担心咱们吃的东西不干净……她觉得我到现在还没怀上，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说担心有人给我下药……」


    然后给了李建成一个无奈的眼神，「不只是爹爹觉得咱们没孩子特别着急，连我阿娘那边儿也特别着急，除了这锅和火炉，连我弟弟的小衣服都捡了几套让我拿过来。」


    关冷艷为了把这个母亲的身份弄得更像一些，真的是煞费苦心，凡是民间有的传说和办法，她通通拿出来用了。


    曹槊甚至有些无力的跟李建成讲了关冷艷曾经干过的一件事情，「人家说童子尿容易带来孕信，结果他灌了我那小兄弟一大碗茶水，愣是不让他到处乱跑，坐在我怀里，什么时候这小子憋不住撒了一泡尿，什么时候才允许他到外边玩儿？」


    李建成听完之后对关冷艷这样的做法简直是目瞪口呆。


    不过最后还是问了一句，「岳母用了这么多办法，一个都没用？」


    曹槊点了点头。


    李建成这个时候有点头痛，「说不定这样的好事要让世民那小子抢在前面了。」


    「怎么这么想呀？」


    李建成就向曹槊说了一下最近在太原城里面发生的事情，应该说是好几件事情。


    「咱们出来没多久，很多势力都找到了太原，凡是两方结盟，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爹爹把那些人家送来的女郎全部塞到了世民那里，还要想办法给元吉元霸挑两户看得过眼的岳家，只不过元霸那里不太好说，元吉那里倒是有很多人想要找他当东床。」


    李建成没有说的是李渊特别想把这些人塞到自己的后院里，和李建成来往传书了好几回，李建成断然拒绝，再加上又有关冷艷在太原城中不断的运作，以至于李渊这个时候只好放弃李建成这里，把这些女郎一股脑地塞到了李世民的后院。


    「其中还有一个先帝的公主，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回去之后要是看到有一个女子和观音婢平起平坐你就别傻乎乎的问出来。」


    「这不是观音婢吃亏了吗？」曹槊和观音婢的关系特别好，这个时候替观音婢有些不值。


    李建成却不这么想，「论血脉关系来说，那公主叫世民叫一声表哥，论现在的情势来看，他们杨家想要保留血脉必须靠着咱们，人家主动低头跟在观音婢后面，观音婢其实一点都不亏。」


    道理不是你想的那个道理，曹槊刚想反驳就被李建成握住双手。


    「你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想想看，要是把这个公主送到咱们家来，你这个时候心情如何？是不是在家里面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才不是呢，曹槊自认为自己不是这种人，「我到时候直接逮着你打一顿。」说完之后还是不解气，「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这些男人心里面都是怎么想的，两家结盟难道不能用别的办法吗？非要这样，这样做有什么用吗？就比如宇文化及把他妹妹送到爹爹的后院里，他要是想跟爹爹翻脸，他会顾及他妹妹的死活吗？」


    反过来说，李渊要想跟宇文化及撕破脸面，会想到后院那个女子的心情或者是处境吗？


    这本来就是无用的一步棋，可现在偏偏有人喜欢这么用。


    看曹槊如此气愤填膺的模样，李建成只好搂着她的肩膀，「咱们远在千里之外呢，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到时候等着看世民他那里吧，你我就清清静静的在这里过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外边儿急匆匆地传了一个消息过来，「有一位姓李的先生说和您曾经在洛阳相交，如今想要投奔您这里。人就在门外，请公子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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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还在想自己和哪个姓李的关系比较好，该不会是老家的人吧。曹槊这个时候已经想到了，用胳膊肘赶快捣了一下李建成，「该不会是李药师吧？」


    李药师果然在李建成心目当中还占有一席之地，李建成两眼突然之间亮了，松开搂着曹槊的胳膊，「你先在后院坐着，我到前面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李药师，如果是他等会儿我让人往后面给你传信，你让人安排酒席，今天就给人家接风。」


    随后拔腿就跑，跑到外边气喘吁吁的左右看了一眼，见有两个人牵着两匹马，就在府邸大门外的一个石狮子旁边站着，那个男人鬍子邋遢，看上去特别落魄，但是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豪迈，有一股磊落之气。


    就在这个时候，李建成跑了出来，提着衣服的下摆，看见了这个男人，赶快把衣摆放下去，拍了拍衣服，拱手叫了一声，「药师兄别来无恙。」


    「大公子好，我如今改名了，叫李靖，这位正是贱内张出尘。」


    李建成赶快打了招唿，让人把曹槊从后院请出来，大家一块见见。


    曹槊来不及换衣服被人急忙忙的从后面催了出来。


    听说这位张夫人也是一个习武之人，曹槊特别有兴趣，请他她到后边儿小校场，两个人找了兵器切磋了一番，等到曹槊和张夫人兴致勃勃地从后院到前院去的时候，李靖已经决定留下来辅助李建成了。


    今天对于李建成来说真的是一个大喜过望的日子，酒席上少不了要问一下李靖这中间几年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


    李靖就说了自己和妻子是如何从洛阳城里出来，如何在其他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李建成关心的是他们隐姓埋名的时候都经歷了什么事情，曹槊却关心张夫人和李靖两个人私奔出来的这件事。


    曹槊颇为嚮往，「就是我和建成的婚事因为两家都同意，中间少了很多乐趣。」


    曹槊的话就让李建成觉得颇为出格和大胆，在桌子下面踢了她好几次，等到把李靖夫妻两个安置下来之后李建成就问曹槊，「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啊，咱们两个从认识到成亲到现在，顺顺利利一帆风顺，我也想让你夜晚没事，翻墙到我们家，咱们两个隔着窗户说话。」


    「然后被你们家的护院给抓到，押到你阿娘跟前，我被训斥一通，被从后门扔出来。」


    曹槊想到这样的景象，高兴地点了点头，「这样也挺不错的呀。」


    「你要是想这么玩儿也行，今天晚上我进来的时候不从门口走了，我翻墙进来，以后你要想怎么玩直接跟我说，可不要在人前说出来，说出来让人家笑话你。」


    曹槊就知道李建成这人特别要脸，人前的时候一定要给足他脸面，私下里怎么办都行。


    「行叭，你既然这么说了，咱们今天就这么办，等一会儿你出去了千万不要从门口进来，我让人把门关上，再把人给赶出去，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翻墙进来。」


    翻墙还不是小意思吗？但是两个人都已经成两口子了，有这个必要吗？


    李建成看着曹槊觉得兴致勃勃的样子，把后面的话自动咽到肚子里了，为了让曹槊更高兴一点儿，他把前面院子里面养的不知道什么花给揪了一捧，晚上真的从院墙外边儿翻墙进来。


    想了想又从窗户里面跳了进去，把花扔到了曹槊怀里，「拿着吧，我今天可从来没从门里进来，知不知道，我翻了一回墙，勾破了我的衣服，光是这一身衣服的钱，就够一些人吃两三个月的了。」


    这不是讽刺自己不会过日子吗？曹槊找了个瓶子，倒了点水进去，把花插到里面，「看你说的，咱们能这样天天过日子吗？偶尔为之罢了。把衣服脱下来吧，我这会儿给你缝补一下，要说起来，我还从来没给你缝过衣服呢。」


    李建成把勾破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到曹槊怀里，心里面想过你根本就干不了这精细的活，这衣服反正已经不能再穿了，随你处置吧。


    想到这里舒展筋骨，歪到曹槊身边看她真的是拿了针线过来，认认真真的缝补了起来，顿时觉得特别有意思，坐起来搂着曹槊，低头看她一针一线慢慢缝着，觉得过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第83章 算计


    在这边儿的生活简直能称得上是愉快, 除了和李建成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外。曹槊也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朋友张出尘。


    这位张夫人起初是杨素他们家的婢女, 后来和李靖两个人一块私奔，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之后一块儿出来。这位张夫人骑马打猎，不管干什么都一样出色。


    曹槊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很对脾气的人，两个人经常相约着一块儿出去打猎。


    有的时候也聊聊彼此家里面的事情，张夫人母亲去世的特别早, 她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印象。


    曹槊现如今的母亲还活着, 只不过是改嫁了, 「我对我父亲印象倒是挺深刻的，小的时候跟着他身后，我父亲个子不太高，但是有一肚子的坏主意，有的时候又特别自负, 还有一些时候特别多疑……」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曹槊对于曾经的主人仍然是记忆犹新。耳朵边似乎还能记得主人当初哈哈大笑的样子。「我爹爹那个人不管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哭出来, 他曾经跟我说过哭出来没用，只有大笑的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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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多了, 张夫人对于关冷艷就感兴趣了起来, 「若是有一天我们夫妻随着你们回太原了, 我就要去拜访一下关夫人。」


    曹槊点了点头，「我阿娘肯定特别想见你, 你放心，我阿娘那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张夫人当然相信曹槊的说法，毕竟做出一个改嫁举动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要是放在正常人家，女儿能嫁到高门，为了女儿的名声，这个当娘的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举动，关夫人不这样。


    这让张夫人对关夫人特别好奇，曹槊还以为在这边儿能生活上好几年，可是也没有生活太长时间，或许是因为快乐的时间过得太快，所以当他和张夫人打猎回去之后，满载而归笑容满面地回到府邸里面，就看见李建成手中拿着一封信正在阅读。


    「是不是太原那边来信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把信递给了曹槊，「爹爹让咱们早点回去。」


    这些里面说宇文化及已经惨败，覆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自己家得天命所归，自己将要择日举行登基大典，自己的长子也就是李建成，自然是开国皇太子，到时候皇太子是必须在场的。


    也就是说事情紧急，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都要赶快收拾东西回太原去。


    第二天李建成夫妻两个，再加上李靖夫妻两个，没带多少人一块儿向着太原那里策马狂奔，用了半个月的功夫来到了太原城，来迎接他们的是李世民，兄弟们很久没见，李建成在马上狂奔了过去，对着兄弟伸出了胳膊，李世民对李建成的态度略微有些意外，也策马奔了过去，两个人在马上紧紧的握住了手。


    「世民，这一段时间没见你，你怎么样？元霸怎么样？」


    「我很好，元霸也好，」李世民稍微想了一下，「就是元霸的婚事上可能有些不如意，正好大哥回来了，咱们也一块商量商量。」


    李建成点了点头，兄弟两个骑马并排进了太原城，来到李渊的府邸，发现这里喜气洋洋的，凡是见到李建成的人都喊一句太子殿下，李建成听到这种称唿不是很高兴，面色平常的去拜见了李渊，「儿子刚才进门的时候见到很多人喊儿子太子，这是不是太张扬了。」


    李渊正是高兴的时候，当然不认为这是一种张扬的事情，「都是家中的僕人在自己家里面喊几句，外人又不能说什么，你放心，他们也只是提前喊一喊，过两天你就成名副其实的太子了。」


    说完之后伸出手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又拍了拍旁边站着的李世民，「到时候世民就是秦王，许你开府建牙，你们兄弟一定要齐心协力。」


    李建成听了之后，心中略微有些惊诧，看到站在旁边的李世民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兄弟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这让李建成微微有些不好受。


    开府建牙，就有了权利任命官员，实行自己的律法，管辖自己的军队，这和当年汉朝分封诸王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到了如今，为防止藩王的势力越来越大，这种开府建牙的事情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若是从一国太子的身份去考虑，开府建牙自然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如果是从哥哥的角度去考虑，弟弟有这样的成就，哥哥还是应该很高兴的。


    一时之间李建成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李世民，而李建成的心里希望弟弟能把这件事情推脱了，兄弟两个脸上彼此都能好看一些。


    但是李世民欣然领命，这让李建成高兴的心情蒙上了尘埃。父子几个人在酒席上推杯换盏，李渊真的很高兴，把所有的儿子叫到了跟前，而这些儿子们个个心中都有主意，除了单纯的李元霸跑过来抱了抱李建成之外，李元吉隐悔的给了李建成一个眼神。


    李建成不知道李元吉这是什么意思，食不甘味的把这顿饭吃完了，向李渊告别之后，在酒席上的李元霸突然抬起头扔了手中的酒菜，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大哥等等弟弟，弟弟要去拜见嫂子。」


    李建成自然愿意等一等这个弟弟，李元吉也站了起来，李世民随后也跟着在了起来，用手拉了一下李元霸，「元霸，不要走太急，也等一等二哥。」


    随后兄弟四个人一块出了李渊府邸，骑马往李建成的府邸而去。


    李元霸和李元吉没说什么话，两个人跟在两个哥哥后面，李世民和李建成说的也只是宇文化及家里的事情。


    「宇文化及落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李世民说完之后李建成点了点头，李建成随后就跟李世民说，「宇文化及若是死去，他的所有家财拉回太原来交给你嫂子处置。」


    李世民听了之后皱着眉头，「哥哥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对，这些财产自然是要充公的。」


    「很多年前在长安的时候，爹爹都已经答应过我，原因是当时宇文化及到了咱们家，将咱们家所有财产全部搜刮而去，那个时候咱们家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宇文化及拿走的全是你嫂子的嫁妆。」


    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李元吉这个时候也突然插嘴，「这事我知道，当时杨广让宇文化及搜查玉玺，咱们家多少好东西被这厮拿走了，现在收回来也是应该。」


    李世民皱着眉头，他当然知道当年家里面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李渊当时为了安抚大哥和嫂子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在当时看来，查抄宇文化及的财产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却要实现了。自己行军打仗，虽然是秋毫无犯，但是有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多少出征的将领想要在攻城略地的时候自己攒一笔财富，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彼此都不说出来，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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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到时候所有的东西全部让太子拿走，那这一次出兵除了为朝廷打下一片土地，其他的好处大家是一点都没沾到。


    这让李世民有些为难。


    「大哥，这件事好商量，当年宇文画集拿走的东西，大哥只管给我一张单子，我给大哥拿回来，其他的一来是要论功行赏，二来也要拿出来安抚百姓。」


    李元吉就在后面问了一句，「若是当初的东西不能全部找回来呢，是不是要找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我记得当时有多少字画都属于无价之宝，那些金银珠宝能否抵得上这些字画的价值？」


    说到这里，李元吉又问了一句，「当时的兰亭序二哥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李世民当然清楚，这东西如今还在自己手里呢，若是要拿出来还给嫂子，李世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他实在爱上面的字体，拿出来了跟割肉一般。


    兄弟几个人除了哈正在走神的李元霸，大家都清楚兰亭序的下落，李建成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李世民，李世民面无表情。


    李建成也不是不知道安抚将领用金银最佳，只不过他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李世民，如果这个弟弟一口答应了，处处听自己的，当年的那些东西真的不重要。可是世民一心考虑为部下谋财，已经把这个大哥放在一边了，李建成就再不吐口。


    李元吉在后面又说了一句，「所以有些东西真不是金银能衡量的，就算是把宇文化及全家的东西全拿过来赔给了嫂子，怕是也有些不够。」


    李世民这个时候还不想同意李建成的说法，「到时候也未必是咱们的大军赶在前面杀掉宇文化及，如果是这笔财宝落到了别人手里，大哥又向谁去讨呢？」


    「咱们的目标是荡平寰宇一统天下，谁握着宇文化及的财富，咱们就去向谁讨要，总有一天能把这笔金银给要出来。」


    李世民这下明白了，讨要大嫂的嫁妆是假的，想要把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挤走才是真的。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下这个时候仍然在走神儿的李元霸和神采飞扬的李元吉。心里面多少不是滋味儿，当年兄弟几个感情多好啊，到如今已经开始算计了。


    于是就问李元霸，「元霸，你刚才听懂大哥和四弟说了什么吗？」


    元霸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什么？」


    李世民又问了一遍，李元霸神采飞扬，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四弟，「是不是嫂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李元吉哈哈大笑，控马靠近李元霸，他自己瘦瘦小小的，李元霸长得又高又壮，但是李元吉用瘦小的胳膊搂了搂三哥，「又不是嫂子做的，是嫂子的厨房做的，三哥是不是还惦记着当年的饭菜？」


    李元霸点了点头，「肉饼真好吃，肉骨头都好吃，等一会我多吃一点。」


    李建成也回头看了看这个弟弟，心中不是滋味儿，也只有元霸这个傻乎乎的弟弟没想这么多，可是除了他所有的兄弟都不傻，这个时候李建成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的太子杨勇和晋王杨广之间的你争我夺。


    忍不住一声长嘆，心中却想，辛亏母亲早早去世了，若是看见儿子们厮杀，也不知是何心情。


    第84章 筵席


    李建成和李世民到达府邸的时候, 差不多也是曹槊刚刚回到家里的时间。


    就在刚才，曹槊代替李建成将李靖夫妻两个安置好了, 才带着人马回家。上一次观音婢回来的时候，曹槊把他们的房子和院子看着打扫了一遍，屋子里面的陈设全部换了一回，这一次轮到曹槊回去, 观音婢也这样做了。


    听人家说曹槊已经到了门前, 观音婢带着一群女眷赢了出来, 曹槊下马走进院子里, 就看到观音婢身后乌压压的跟着一群人。


    观音婢看见曹槊颇为激动, 欲语还休上前拉着曹槊的手，叫了一声嫂子。


    后面的女眷齐整整的拜了下去，但是总有几个特殊的还站在那里, 对着曹槊微微一笑。


    曹槊看着还站在旁边的几个人, 拉了拉观音婢的手询问道，「这几位是哪里的小娘子？」


    曹槊故意忽略了这些人已经把头髮盘了起来, 成为人妇的事实。观音婢听了之后，赶快把腮边的泪水擦了一下。把其中一个长相艷丽的女子拉了过来，「嫂子不认识，这是杨氏, 她祖母跟咱们家太夫人是亲姐妹。所以叫咱们家的诸位郎君一声表哥。」


    曹槊立即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孤独太夫人和孤独皇后是亲姐妹。那这个人有姓杨，肯定是以前的公主。


    「原来是表妹呀。」曹槊当表妹对待，「没想到今日能遇见表妹, 嫂子回来的匆忙，等一会儿给你补上见面礼。」


    说完之后拉着观音婢的手往四处看了看，看见家里整洁有序，僕人们都站在院子两侧对，着观音婢点头称谢，「谢谢弟妹了，要是没有你，我回来家里乱糟糟的，一路奔波十分辛苦，还要再处理这些事情，怎么能受得了。」


    两个人在门口说笑了一回，手拉着手一块儿到后院正堂去了。没过一会儿就有厨房的人来报告，说是饭菜已经整治完毕，请问在哪里开宴？


    一会儿又有人说，太子和秦王带着其他两位王爷往这边儿来了。


    曹槊就转头看了看观音婢，「现在就称他们太子河殿下会不会有些太早？」


    观音婢也觉得有些早，但是耐不住下面的人就乐意拍他们的马屁。「我也曾经说过，但是想想也没差这几天了，所以就随他们去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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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听完之后，吩咐家中的下人，让人把饭菜摆在前面偏厅，「找个地方宽敞一点的，里面再用上屏风，都是一家子骨肉，这个时候也别讲究那么多了，大家先吃一顿团圆饭再说。」


    说完之后看着别人动了起来，曹槊和观音婢又重新起来到了偏厅里面，看着人在这边安插桌椅。


    曹槊发现观音婢一直闷闷不乐，等到观音婢说自己要去更衣的时候，曹槊拉了一把她的手，也说自己一块去，两个人把那一群女眷抛了开去，才能私下里说话。


    观音婢也只是长嘆了一声，「你也看见了，这都是我们家后院儿的那些女眷，那个杨氏曾经是公主，如今坐卧起居与我相同，后面还有几位都是世家出来的嫡女，个个骄傲自负，我本想着善待他们，可是这几天却屡屡有人以下犯上，弹压他们让我筋疲力尽。」


    「你就是太好脾气了，我要是你，提着宝剑，一刀一个捅了事儿。」


    观音婢苦笑的摇了摇头，「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不能得罪，嫂子，前一阵子我又犯了气疾，大夫都说是被气的了，我想着我这身上有病，再加上周身环境抑郁，恐怕不是什么长寿之兆，我若是有了意外，没有孩子则也罢了，若是有了孩子，千万看在咱们两个相伴这几年的份上，您替我看顾一二。」


    这话说的十分不吉利，曹槊听了之后赶快呸了几句，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实在是两个人躲起来说悄悄话的时间太长，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在外边委婉的请他们两个动作快一点儿，人已经到了偏厅，就差这两位了。


    就在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出去找了地方说悄悄话的时候，李建成李世民连带着李元吉李元霸一块儿走了过来。


    李世民放眼一看，看见这里站的都是自家后院的女子，却没见大嫂子和观音婢，随口问了一句，「嫂子和观音婢他们人呢？」


    「嫂子和姐姐去更衣了。」杨氏回答了一声，站到了李世民旁边，李元吉这个时候轻轻的哼了一声，故意对李建成说，「大哥你不认识吧，这是咱们表亲。」


    杨氏赶快下拜，李建成当然知道这位是曾经的公主，但是这年头公主多的是，真没什么稀罕的，要说能稀罕的地方，那就是两家确实有血缘之亲，当然，如今人家已经成了李世民后院儿的一个女眷，又不能当成寻常表妹来对待，也就对着杨氏点了点头，随后自己坐到了主位上，让人去把曹槊和观音婢请回来。


    「让人去把两位夫人请过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下人匆匆出去了，李元霸自始至终就站在门口，两只眼睛对着外边儿到处乱瞧。屋子里面特别安静，一屋子女眷都站在了李世民身后。


    李元吉一个人取了酒壶，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地吸熘了两口，随后就对着李世民身后的那群女人盯着看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元霸突然动了，从台阶上一下蹦了过去，飞快地跑到前面欢乐地叫了一声嫂子。


    就听见两声笑语响了起来：「哎呀，咱们元霸都长这么高了。」


    「是呀，要不是看着眉目跟以前长得相像，我都不敢认了。」


    接着就是李元霸傻乎乎的笑声，李元吉扔了杯子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腰带也走到了门口，对着进门的曹槊和观音婢拱手拜了下去，「大嫂子好，二嫂好。」


    曹槊说了句，「你小子今日怎么看着人模狗样的？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观音婢说了一句，「四弟快免礼。」


    两个人往里面走的时候，李世民也站了起来，曹槊看着李世民今日似乎不太热情，也没当回事儿，对着李世民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快坐。」


    随后坐到了李建成身边，让人赶快上菜，闻到了李建成身上一股子酒气，就问：「刚才你们兄弟喝酒了吗？」


    李建成轻轻的笑了一声，「在父亲那里喝了点。」


    曹槊就假意埋怨，「既然在那里吃了饭就应该派人说一声，害得我跟观音婢在这里苦苦等着，你们肚子吃了一个半饱，我们可还饿着呢。」


    也没等李建成说话，转头看着世民对着世民上上下下盯了一会儿，「我怎么瞧着世民像是瘦了一些，看着也比以前憔悴了一些。」


    李元吉就在一边儿接话，「嫂子不知道，有人旦旦而伐，当然看着要苍白憔悴一些。」


    曹槊听着可不像是什么好话，这是讽刺人家在女色上不节制。别以为自己没读过书，不懂所谓旦旦而伐夜夜不空这个意思。


    李世民也没有生气，也只是瞟了一眼这个弟弟。若是要开玩笑这就有些过火，但是看他们兄弟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曹槊看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元吉，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哥？快站起来给你二哥赔礼道歉。」


    李元吉有些不乐意，但是又不敢顶嘴。


    曹槊看李元吉这个样子扭头看了一下身边坐着李建成，李建成也不为所动。


    忍不住皱眉看到他们兄弟，「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阴阳怪气的，到底怎么了？也对，我就不配知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你们也不想想，阿娘早早就去世了，留下你们兄弟几个跟挣命一样，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怎么能同患难不能同富贵了？」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李建成也只好在旁边无奈地叫了一声阿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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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已经上来了，曹槊看他们兄弟到现在还不说话的样子，对坐在一边儿盯着盘子的李元霸说了一声，「元霸听嫂子的话吗？」


    李元霸点了点头。


    「要是嫂子跟你哥哥们比起来，你是听嫂子的还是听哥哥的？」


    「听嫂子的。」


    「乖，一去把门堵上，也看好窗户，等一会儿家中的女眷可以出去，僕人可以出去，唯独你三个哥哥不能出去，我这么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


    李元霸点了点头，「知道了。」


    曹槊抬了抬下巴，「那你现在去门口那边守着吧。」


    李元霸端了桌椅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口去，李世民赶快叫了一声元霸，但是李元霸充耳未闻。


    曹槊冷笑了一声，一手抄起桌上的盘子盖在了李建成脸上。


    李建成被这一个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身上脸上全是油乎乎的菜，还在发愣的时候，曹槊又抄起了一个盘子，勐的一甩一下子盖在了李世民的脸上。李元吉一看不好，想要站起来扭身就跑，曹槊又操一个盘子正正经经的盖在了李元吉的后脑勺上，把他拍的差一点扑在地上。


    屋子里面的女眷这个时候已经尖叫了起来，观音婢立即站起来抖的衣服往后退了几步，看见李世民在旁边抹了一把脸，也是一脸油渍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看到这里，观音婢说了一句，「我去找人打一盘水来，给大哥二哥还有四弟洗一洗。」


    说完之后扭头出去了，李元霸不拦着她，往旁边让了让。李世民想要拉一把观音婢，一伸手拉了一个空，扭头一看，看见曹槊正对着自己冷笑。


    「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85章 事毕


    「干什么？自然是教教你们兄弟规矩, 我今天一进来你这个人就阴阳怪气的，连带着你们兄弟个个都阴阳怪气的, 我来到你们家，这也快十年了，从小你们是什么样子我都见了，老娘之前没在你们家受过一天的委屈, 想要给我摆脸色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瞧。」


    说完之后一撑桌子跳了起来抓起李世民面前的银质酒壶, 对着他的那张脸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


    李世民想要反抗, 可偏偏自己动不了, 被曹槊摁着打, 耳朵边听着曹槊边打边数数，后面一群女人又个个尖叫，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越想越委屈, 越委屈越生气, 越生气越反抗不了，被打了七八十下, 只觉得眼冒金星，脸上全是酒水。看什么东西都昏昏沉沉的，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怎么光打我，明明是我大哥有错在先。」


    曹槊就说了一句。「你放心, 你们兄弟都有份儿，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但是老娘偏要反着来，我就是打的你满脸桃花开。」


    说完之后又提着酒壶打了十几下, 发现酒壶的壶体都变形了，随手一扔，抽过一把筷子，这把筷子是还没有分发给这些女眷们用的，刚才曹槊一动手，僕人们都赶快迴避了。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筷子打下来肯定更疼，叫了起来，「是我大哥有错在先，你光打我一个人，我不服气，他说要等宇文化及死了之后，把宇文家的家财拿过来充着嫂子你的嫁妆，这明明是危害国库的事情……」


    曹槊一听把李世民翻了个身，踩着他的后背，拿着一把竹筷子，对着他的屁股敲了起来。


    「人家都说长嫂如母，自从阿娘去世之后，我对你们几个尽心尽力，虽然比不上阿娘，但是好歹没有委屈过你们，我打你个二百五，老娘的嫁妆没了，你小子不帮忙我张罗的找回来还胳膊肘往外拐，你说你这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李元吉在旁边火上浇油，「他就是个白眼狼，人家就恨自己是老二，为什么当不成太子？」


    李建成呵斥李元吉了一声，心想有些话你千万别说出来，说出来那真的是撕破脸了。


    曹槊一听，喔了一声。


    「要是这样，那嫂子也不该打你，为什么呢？因为爹爹这种跟皇位不沾边的人都想过一把皇帝瘾，也更别说你这种马上跟皇位也就差两步的距离的了，人嘛，有点儿野心是应该的。你为自己考虑了，我也要为我自己考虑考虑，你要是对你大哥不利，将来我怎么办？」


    李世民被摁在地上，脸挨在地面儿，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曹槊也不愿意去听。


    曹槊就说，「我有一个好主意，既不伤你们兄弟的和气，也不让你们有什么念想。这就是所谓的砸了锅，大家都别吃饭。」


    说完之后把李世民的头髮揪了起来，整个人拖在桌子上按了下去，指着坐在座位上的李建成问李世民。


    「嫂子对你好，而且嫂子这人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当年你含羞带涩的对嫂子说，你要把那些字画借过去临摹临摹，你小子心里面打什么主意嫂子知道，所以当时就想着给你算了，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这么多年我对你们向来是言出必行，没吝啬过什么东西。那些东西与我而言确实是好东西，与世人而言也确实是好东西。皇位对你们而言是好东西，对世人而言也是好东西。但是皇位不是我的，你们几个争得你死我活，我本来也不该说什么，但是今天我还真有办法。」


    拿着筷子又指了指李建成，「你大哥对于我而言是宝贝，然而有的时候宝贝就是守不住。嫂子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说，你让你大哥有什么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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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说李建成赶快坐直了，李元吉冲着坐在门口的李元霸嚷嚷了一句，「你傻呀，赶快把嫂子拉起来。」


    李元霸端了个盘子，把一个没吃完的春卷放到盘子里，打了一个饱嗝，「我听嫂子的。」


    然后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你别老说我傻，我聪明着呢。」


    曹槊又用筷子指了指李建成，「世民你不是想要皇位吗？你不是想弄死你大哥吗？正好嫂子替你做了。但是呢，人想要达成所愿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你大哥怎么死了，超不过一天，我送你跟他一块上路，保证让你们两个的死法一模一样，挑不出任何一点差别，也省得你到下面说嫂子区别对待。所以我让你选个死法，你觉得怎么死才能体面？」说完之后，曹槊从头下拔下来一根银钗，放在李世民跟前用手绢擦了擦，「我觉得，还是一下子过去了比较合适，因为中间不受罪。你放心，到时候爹爹该登基登基，毕竟他下面还有其他几个小儿子呢，小儿子好好养养，说不定乖巧懂事又十分贴心……」


    说到这里，李元吉忍不住插了一嘴，「嫂子，要是这样，那大哥二哥打下的江山岂不是便宜别人了？」


    「不便宜别人还便宜你吗？我觉得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放心，待会儿你们哥仨的死法一模一样，死完之后我和观音婢披麻戴孝的给你们换好衣服找好棺材，让元霸帮着你们找个风水宝地一块埋了。阿娘的血脉也不至于断绝，好歹还有元霸留下来呢。」


    曹槊说到这里觉得跟着哥仨废话太多，「世民，你快说，你要是不说，我就让元吉选。」


    李元吉嚷嚷着他不选，曹槊随手捞起一片瓷片对着李元吉砸了过去，李元吉额头上见血立马倒了下去。


    李世民后院的那群女眷们这个时候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屋子里面特别安静，曹槊的银钗敲击在桌子上，「选不选，不选我就替你们选了。」


    「你才捨不得对我大哥下死手呢。」


    「这个好说。」曹槊说完之后一脚踹开了李世民，李世民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看着曹槊走过去，一把抓住大哥的领子拖了过来，兄弟两个倒在了一起。


    曹槊随手从后面那群女眷身上捞了一块手帕过来，蒙上了眼睛，把银钗攥在手里，对着桌子一下子扎了下去。


    银子质软，却跟铁棍插豆腐一般，整个陷进了桌子里。


    曹槊又拔了起来，兄弟俩看着这银钗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点弯曲的痕迹都没有。


    曹槊用手摸了摸兄弟两个的脑袋的位置，「放心，我手脚利落，一下一个。我这会也看不见你们两个，谁要是倒霉被我第一个捅了，别怨我。反正都一起上路，前后也不差一时半刻。建成，你死了老娘会给你守寡的，放心吧。」


    说完之后微微一笑，能看见她的嘴角挑了起来，然后手中快速的向下扎了下去。


    兄弟两个一块尖叫了起来。


    尖叫过之后再也没了声音，观音婢在外边听的七上八下，也没胆子再进去。又等了一会儿，李元霸终于让开了地方，进去之后一手一个提着两个哥哥出来了。


    观音婢赶快围上去看了看，看见哥俩都甚是痛苦的表情，但是人却昏迷着，又被李元霸提着衣服，想来也不会舒服了。


    就赶快让婢女们把李世民抬了起来，放到最近的院子里，李建成则被人送到了后院。


    曹槊如今在屋子里面，围着李元吉走了几圈，让外边的人把李元吉抬走，把大夫请过来。


    临走的时候看了看那一圈安静如鹌鹑一般的女眷们，这些女眷们被盯着看了两眼，不自觉地抖了抖。


    李世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李建成就坐在自己旁边，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因为他记得刚刚曹槊蒙着眼睛一下子捅下去，大哥的脖子处溅出一大块血花。


    再加上这个时候天阴沉沉的不辨日月，他似乎联想到自己已经来到了黄泉地府。


    李建成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李世民，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李世民这个时候想着，难不成大嫂真的连自己兄弟一块儿处置了？


    想到这里赶快坐了起来，只不过牵动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才看见李建成的肩膀处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门口响了一声，李世民就看见观音婢端着两碗药进来了。


    观音婢在门口对着他们两个叫了一声大哥二哥。


    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观音婢在，证明自己没死。


    兄弟两个端起药碗，把碗里面的药全部喝了下去。


    李世民这个时候惊魂未定，看了一下大哥的伤口，「没想到嫂子下手更狠。」


    李建成仍然没有说话，李世民看着大哥不愿意跟自己聊天，转身往四周看了看，记得李元吉刚才晕了过去，就问身边站着的观音婢，「元吉在哪里？」


    「元吉已经醒了过来，说是有些头晕，让人扶着在院子里面转了转。」


    观音婢以为李世民这个时候想跟元吉说话，转身对着窗户外面叫了一声四弟，李元吉扶着人进来了，到门口他挥了挥手，僕人退了下去，李元吉自己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哎哟，这是醒过来了」李元吉说了一句之后赶快侧着身子往旁边让了让，观音婢用托盘端着两只空碗退了下去。


    李世民看着哥哥与弟弟，心里面斟酌了一下用词，「嫂子的胆量比天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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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也只是瞟了一眼李世民，李元吉就没那么多忌讳了，「二哥到如今还不明白吗？曹家与咱们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咱们用了人家那么多人手，又用了那么多财货，如今要把曹家撇在一边儿，很多人都不愿意。」


    李建成这个时候开口对李世民说话，「你刚才还睡着的时候，你嫂子来了一趟，说是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你有了这样的心思，全部不怪你，只怪你身边的那些人对你太过怂恿，但是如今你要处处倚仗着他们，暂时就将他们放过，若是再有下次，必将斩草除根。」


    李世民的瞳孔顿时缩了起来。


    第86章 关系


    天黑之后, 李建成回到院子里，曹槊正坐在一个小火炉旁边, 把手中的膏药放在火焰上烤着。


    旁边坐着吃东西的李元霸，李元霸看见李建成进来，也只是叫了一声大哥，又低头接着吃自己的肉包子。


    曹槊伸手摸了摸元霸的脑袋, 「行了, 这会儿少吃点吧, 等一会儿还有晚饭呢, 厨房说有大肘子给你留着, 等一会儿别忘了吃。」


    李元霸答应了一声，跟着婢女下去了，曹槊示意李建成坐下来, 把他肩膀上的衣服稍微退去一些, 纱布揭开之后，把手中的膏药一下子贴了上去。


    李建成疼得浑身抖了一下, 曹槊劝他忍着点，「毕竟是捅破你的肩膀了，这药的效果比较好，一贴就能让你痊癒。」


    「用苦肉计换来兄弟同心也算不错了。」李建成这么说了一句, 但是心里面却十分明白，这个时候的李世民也不过是畏惧自己夫妻两个的手段，所以才不敢有大动作罢了。


    「你放心，这一次是警告他, 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还有下一次，就不能像这一次一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曹槊用手掌拍了拍膏药，又帮李建成把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爹爹那里？」


    「你放心，我要是爹爹，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要我说你们兄弟走到今天，爹爹才是罪魁祸首，他难道不知道如此对待你们两个将来必生祸患吗？我看他是为了让自己的皇位做得更稳当一点，所以搞起了一手平衡之策，你等着瞧吧，他往后装煳涂的时候多着呢。」


    李建成不愿意相信父亲是这样的人，父亲就算是煳涂，就算是对不起阿娘，可是父亲仍然是自己心目当中那个慈爱的父亲。


    「当年的时候，全家的日子过得艰难，那个时候……」


    李建成想说那个时候的父亲是多么慈爱的一个父亲，曹槊听完之后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挑破了他美好的回忆，「阿娘去舅舅家弄来一只羊，要是为了长久打算，就把这只羊换成粮食，够大家吃个十天半个月，要是为了给你们补一补，当时就把这羊杀了，按顿给你们炖肉。可是这只羊呢，你们没有吃到嘴里，还需要自己去偷，原因是爹爹要用这只羊待客，是客重要还是儿女重要？」


    李建成嘆息了一声。


    「所以你也别觉得舅舅家不好，我要是舅妈也觉得你们不会过日子，而且还是个无底洞，一而再再而三，没有那底蕴，非要摆着架子。」


    说到这里李建成也想起了舅舅一家，「你明天出去问问，到时候父亲登基，看有没有邀请舅舅家来这里观礼。」


    应该会邀请，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曹槊还是要把这事记下来，无论如何也要把舅舅家的人请过来，不管是为了阿娘还是为了他们兄弟。


    「放心吧，你今天也骑了一天马了，早点睡一会儿，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像这些琐碎小事我保管可以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曹槊扶着他躺了下去，给他盖好被子，又让人把炉子抬了出去，随后就回到了偏厅，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曹槊把家中的僕人召集过来开始询问自己走了之后这太原城中的事情，又让人打听过几天将要举办的登基大典。


    这一下子忙到了晚上，曹槊顾不得疲累，先回去看了看李建成，发现他并没有发热，整个人睡得特别安稳，才算是放下心来。


    第二天就有人小声的高诉曹槊，外边现在对她的称唿就是三个字，「母夜叉」。


    曹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人家下去，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是按部就班。


    中午的时候还特意邀请李靖的夫人红拂女张出尘来吃饭，张夫人对于曹槊昨天的事情也有耳闻，「听说你昨天把他们兄弟给打了一顿，今天太原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漏出来的，听说，唐公那里似乎是没有听见？」


    也就是说李渊那边没有给出任何的动作，曹槊微微一笑，「全是因为阿娘不在了，所以这兄弟现在因为一点小事都能张牙舞爪，算了，不提这些事了，提起来全是让人头疼的，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过几天帮帮我，我这里人来人往的腾不开手去，到时候你帮我招待来宾，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我梳妆檯里面的东西随便你拿。」


    张夫人又不是真的贪图曹槊那点东西，两个人也就这么一说，张夫人抚掌大笑，「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拿了你的心爱之物，你可别心疼。」


    李世民这几日头上带伤，也没有出门，只是把幕僚们请到家中和人家说了几句，观音婢除了要应付日常上门拜访的几家人之外，又忙匆匆的给曹槊准备了一份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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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礼物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了什么事情所谢，观音婢那边没说，曹槊看到了也只是让人收起来。


    过了几天观音婢从院墙中的门洞里穿行过来的时候，身后终于没有带庞大的女眷队伍。


    「总算是清静了，那天回去好多人都告了病，有的说是头疼，有的说是夜晚惊醒，我一说来嫂子这里，她们个个推说身上有病，也只有在嫂子这里才能得到片刻宁静。」


    曹槊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观音婢的肩膀，「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名声都坏成什么样子了，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就是吃人的老虎，想当年独孤皇后还在世的时候，人家说她善妒，也不知道往后人家怎么说我。」


    「嫂子又不在乎这些。」观音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们兄弟是他们兄弟，我和嫂子是我和嫂子，我和嫂子自从当年咱们两个同一年入门，到如今算起来也有□□年了，我的为人如何嫂子也知道，咱们相交不与他们相关。我前几天送来的谢礼，也并非是为了他们兄弟握手言和特意送来的，我是谢嫂子替我震慑了那帮子兴风作浪的女人。」


    曹槊想想观音婢的日子比自己过得要憋屈多了，「你呀，早些时候你跟我说，你愿意做一个贤惠的主妇。这又是何必呢？」


    「我今日跟嫂子再说起来也是如此，我只能贤惠。再说了，除了贤惠，我也不会做其他的，若是我父亲没有早早去世，说不定我也能像其他小娘子那样鲜衣驽马。」


    可惜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自己和哥哥还有母亲被逐出家门，在舅舅的庇护下苟且偷生，如今舅舅身体不好门庭衰落，长孙家也一日不如一日，当年先祖是多么的英雄，哪能想到后人如此不堪。


    说到这里，嘆了一口气，「有的时候读了十年书，不如习了三年武。我若是有孩子，我将来要他文武双全，不求闻名显达，只求能快活。」


    曹槊看她的样子只好劝她，「男女都是一样，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要读书习武，读书能明理，习武能保全自己。」


    观音婢还想再说，这个时候就有人请她回去，说是舅爷来了。


    「我哥哥长孙无忌来了，我先回去，过两天再来找嫂子说话。」


    曹槊点了点头，让人送观音婢到了门洞口。观音婢回到院子里之后，就看见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正在说话。


    长孙无忌站了起来，对着妹妹躬身拜了下去，「是不是从隔壁回来的？不知道大公子的伤势如何了？妹妹听说了吗？」


    「我哪里听说这个了，我也只是去拜见嫂子，我们妯娌两个说了几句闲话，商量了一下过几天大殿上要穿什么衣服。」


    李世民这个时候只觉得伤口更疼了，赶快捂住自己的额头，那个地方被曹槊用酒壶敲得咣咣作响，到现在还觉得骨头隐隐作痛。


    从观音婢这里问不出什么，长孙无忌摆了摆手，请妹妹回后院去吧。观音婢走了之后，长孙无忌立即坐到了李世民旁边，「那悍妇猖狂如此，将你们兄弟几个都打了，唐公那里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说到这里还有一点怀疑，一个弱女子怎么把兄弟三个都揍了一通？想到这里还忍不住对李世民上下看了看。


    李世民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眼光，也只是嘆了一口气，「人家都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我爹爹就是因为吃了曹家的拿了曹家的，所以现在不敢吭声。」


    「拿他们家什么了？」长孙无忌也听说过曹家财多，想来是曹家那里出了一些银子，这和那些大商贾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可是那些出过钱也出过力的商人这个时候在唐公面前摇尾乞怜，哪里敢如此猖狂。


    「你不知道，我父亲帐下五十万精兵，他们曹家的人手占了三十五万，战将千员，他们曹家占了八百。」


    「何至于此？这么说除了您手中的那点人马，其他的都是他们曹家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怎么把这些人手变成李家的？」


    正说着呢，外边就有人求见，李世民赶快打起精神，今日是自己把人马召集到身边商量事情的日子。可是后来发现来的人并非是自己料想当中的那么多。


    「其他人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过来？」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文官出列，「公子，我们刚刚到了府邸门前，可这个时候来了一辆马车，其中一个管事儿叫到了几位军爷名字，说是他们的主人与几位军爷碰见了，想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正想说几句话呢。」


    李世民一听，顿时有点儿不好的预感，「哪里的管事儿？他主人是谁？」


    「是大公子的岳母，关夫人身边的一个管事儿。」这个文官看李世民的脸色不好，赶快解释，「几位军爷也跟小的说了，让小的跟您说一声，说是当年还是穷苦出身的时候，曾经蒙受过关家救命，关夫人真的是他们的恩人，遇见了自然要先去拜见一下。」


    长孙无忌就问，「什么恩情？让他们忘了公子去拜见一个女流。」


    「说是当年家中穷困，关家的管事曾经给大家分发过粮食，救过全家老小的性命。还有的说是当日过不下去了，跑到关家的庄子里面做过几年工，全靠做工养活了全家，人家算得上是昔日旧主，如今遇上了，旧主召唤，若是不去打个招唿，旁人是要捣嵴梁骨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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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会面


    关冷艷也不想着以当年那些微薄的恩德能让别人对自己言听计从, 见到这几个人过来之后，也只当做是路上偶然碰见, 跟别人说了几句闲话，随后又让家中的僕人客客气气地将这几位送走。


    随后马车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李建成的府邸门前。早就有人跑出来将马车牵到院子当中，有人放了脚踏, 扶着关冷艷又抱着小郎君一块到后院去了。


    前几天曹槊母夜叉的名声刚刚传出来的时候, 关冷艷就带着孩子来找过曹槊, 这个小傢伙跟李元霸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朋友, 这个时候刚被人家放到地上, 小傢伙匆匆忙忙的对着曹槊喊了一声姐姐，就想着去找李元霸玩耍。


    等到小傢伙跑走之后，曹槊才有时间跟关冷艷说话, 「你对我弟弟也太娇惯了, 你看看现在都已经有几岁了，还让人抱着他。」


    「也就是在外边儿能稍微偷一下懒, 他在家里可不是这个样子，他老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儿子虽然疼爱，但是板着脸不给一个好脸色。现在也不爱在外边做官了, 就在家里面教养儿子。这也是听说我来你这里才允许我把儿子带出来，要是知道我出去跟别人喝茶赏花，是无论如何也不让我浪费他儿子的时间的。」


    关冷艷虽然嘴上说，但是心里面还是疼爱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 曹伯沆全家惨遭灭门，对于这个儿子也是十分的疼爱，只不过两个人嘴上都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在行动里面带出来一丝一毫，就害怕把这小子养成一个纨绔子弟。


    曹槊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不对关冷艷教养儿子的事情发表其他意见了。


    「怎么今天来这儿了？」


    「没什么，本来应该打发个人跟你说一声的，但是我就是来问问你的态度，才亲自上门。我今天一早收到了宫里面的消息……」


    曹槊起初不明白宫里是哪里，后来恍然大悟，不就是李渊的府邸里面吗。


    「你怎么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我想着应该是你最近几天风头太盛，名头太响，所以我的做娘的少不了要到宫里面被后面的几位娘娘敲打敲打。」


    曹槊瞭然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我打了人家儿子，人家没什么反应呢。」


    「怎么可能没反应，就算是儿子们混帐，也不是别人说打就能打的，就像是我们家这臭小子，我可以打他，但是你就不能动一根手指头。道理是一样的，我能理解。」


    曹槊听完之后挑眉看了看关冷艷，「既然理解，来我这里干什么，不会真的像人家想的那样对着我噼头盖脸的骂一通指责，埋怨我不在家里面好好的伺候夫君……」


    关冷艷挥了挥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来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对你那公公还略微有点尊敬，我明天就老老实实听人家训斥。」


    曹槊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关冷艷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行叭，我知道明天该怎么做了。」


    关冷艷心里想着要是窦夫人还活着，这事自己跟窦夫人还真的有话说，但是窦夫人没了，后面那群说难听点都是点小老婆，敢跟自己在这里指手画脚，不管怎么说就有点说不过去。难道跟皇帝做了亲家，自己就天生矮了一等？


    关冷艷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主意没有说出来，在曹槊这里吃吃喝喝，玩了一天，带着儿子回家去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曹伯沆赶快追了出来，让她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


    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李渊现在也是一个要脸的人物，别弄得人家下不来台了。


    关冷艷答应的好好的，坐着马车到了李渊的府邸，眼看着马车就要进后院，让人停了马车自己直接掀开帘子跳了下来，让跟着自己的婢女和僕妇们到李渊前面通传一声，就说自己前来赴约。


    她带了七八个婢女，个个身手矫健，答应了一声，有一个人身形灵巧地避过拦路的侍卫，早就到了大殿跟前，跟门口的太监说了一声，「我们夫人到了，麻烦进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我们夫人等着呢，皇上什么时候把大事处理完了，宣一声，我们夫人就上来了。」


    这小太监没弄明白夫人来夫人去的，不知道是后院的还是哪里的。


    「请问你们家夫人贵姓？」


    「夫家姓曹，娘家姓关。」


    这小太监顿时明白是哪里的夫人了，把脸拉了下来，「我说小娘子，你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呢，这地方都是老爷们前来拜见皇上，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夫人有事应该去后面拜见几位娘娘。你们不明白，这一次我就不说你了，快回去请夫人到后院儿吧。」


    这婢女听了之后，微微一笑，一脚踹到这太监的肚子上，这太监顿时被踹进大殿里面，滚了两圈爬不起来了。不少人赶快扭头去看，心想皇上马上就要登基了，不知道这个时候谁敢出来挑事儿。


    这婢女往大殿当中走了一步，手中举着一张拜帖递给了旁边的人，「我家主人曹门关氏拜见陛下。」


    旁边的人下意识把拜帖接了过来，顿时觉得接了一块烫手山芋，战战兢兢的看向李渊，李渊这个时候嘴角抽搐了几下，偏偏还要哈哈大笑。


    「原来是亲家母……既然来了，那就请在旁边等一会儿。」


    这婢女微微拜了下去，随后退了两步下台阶去请关冷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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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顿时把脸拉了下来，拍了一下扶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身边除了裴寂和刘文静外，不少峨冠博带的老爷们也纷纷附和。


    关冷艷这个时候正被婢女们扶着上了台阶，听了之后哼了一声。也没说话，转到隔壁去了。


    李渊想着女人心海底针，这母女两个怎么想的别人都摸不清楚，不如自己亲自去会会，让人都下去了，自己整了一下衣服，到隔壁去见关冷艷。


    让人上了茶点，两个人端起杯子寒暄了几句才进入正题。


    关冷艷开门见山，「若是当年我那窦姐姐还在世，我也不来找陛下您，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后面的那些娘娘虽然个个尊贵，但是话说出来您也别嫌难听，她们算是哪号人物啊？这宫里面我只认当年的窦姐姐。今日来这里也知道您这个时候正办事儿呢，但是有个事儿不得不问，实在是牵扯甚大？」


    李渊心里面儿想着这娘们儿到底想干什么，客客气气的说：「夫人您请说。」


    「我就想问问，我女儿嫁到你们李家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连吃穿的东西都没了。我昨天去看看我女儿，她穿的还是以前的旧衣服，那个时候没长开，年纪小，衣服做的瘦。如今在穿上那个时候的衣服，显得弓腰缩背没一点排场，我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没想到贵为你们家的宗妇如今却沦落到这个下场，陛下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明着要交代，实际上就要当初的嫁妆，明着说女儿没衣服穿了，想当年女儿出家的时候也是陪送了不少好不料。这个时候穿的弓腰缩背，不就证明婆家霸占了陪嫁的衣料呗。


    李渊知道自己还没登基，所谓的国库里面是一粒粮食都没有，更别说金银呢。这个时候还真的没办法拿东西出来赔给人家。


    人虽然不在屋檐下，但是不得不低头，毕竟被人家掐住了七寸。


    李渊哈哈一笑，「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明日我把建成叫过来好好训斥。」


    关冷艷说到这里捧着茶杯喝了一口，「你也别老说建成的事，建成也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好孩子，我也不把女儿嫁给他，可惜下面儿的拖累太多，几个兄弟姐妹让他现在连口气都喘不上，我也问了，我女儿那东西都是补贴下面的弟弟妹妹，您如果真的有这个想法管家里的这一堆事，不如把孩子们都叫过来，我也在旁边听听。」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听说公主马上都要到太原了，听说公主手中的那些婢女都是当初我女儿的那些陪嫁丫头，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


    听话听音，几个婢女还回去没什么，可是这些婢女事娘子军，关夫人的意思是说，大军她是要要回去的。


    李渊这个时候就恨李建成手不够麻利，你说你统帅这支大军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把这次大军训练成自己的？


    可是李渊也不想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了伤了都是正常的，不管是死了还是伤兵，总要给家属一个交代，做出交代的也只有曹家，这些人家中死了儿郎或者儿郎成了残废，后半辈子靠的都是曹家奉养，这个时候不听曹家的，难不成还听李家的吗？


    如何安抚伤病，对于曹槊和关冷艷来说真的是信手拈来，毕竟自从当年三国一统到如今，她们做的所有事情，就是让这些伤兵以及他们的后人能够衣食无忧。这么多年的金字招牌从来不曾被砸过，信谁不信谁，这难道不是明明白白的摆着的吗？


    李渊只好说这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想来是亲家母误会了。又说趁着李秀秀到太原的功夫，安排他们兄弟姐妹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阿槊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待下面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向来是掏心掏肺……」


    话里话外的意思，关冷艷也听明白了，但是关冷艷不想跟他在这里胡扯，把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我怎么听说过一件小道消息，说是您要让二公子开牙建府？」


    李渊哈哈一笑，「没有的事儿，这小道消息不可信，夫人以后不要再听风是雨。」


    关冷艷这才满意，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又重新把杯子端了起来，揭开盖子颳了一下表面的茶沫，「我现在就发愁，主要是阿槊这孩子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儿喜信，要不然她生下个一子半女，她爹爹和她曹家的列祖列宗才算是能在地下安宁，要不然先人都不安宁，事情都不好办了。」


    李渊明白了，关冷艷这意思是说自己也并非永远控制着这一支大军，若是李建成和曹槊有了孩子，这次大军有了小主人，这件事才能彻底的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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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亲情


    这无疑是给自己的一个承诺, 本来对关冷艷还特别不满的李渊，这个时候彻底放心了下来。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她虽然是以前的主母，但是现在又嫁人了，跟曹家的关系八字不沾一撇，曹家以前的那些人还听他的话, 完全是因为曹槊称关冷艷一声母亲。


    如果曹槊有了孩子, 不管是男是女, 曹家的血脉有了延续, 就和关冷艷没有什么关系。


    而这个孩子生下来曹家并不奢求姓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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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曹槊以后生的孩子多了, 要过继一个给曹家，到时候这一支大军左右摇摆，那也是李建成头疼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支大军彻彻底底的握在手里, 让他们对姓李的人言听计从。


    最关键的是还是要有一个孩子。


    李渊一听心头火热, 脸上却是一派平静，「窦夫人去世了之后, 我对孩子们的事儿管的就没那么严格了，毕竟当爹的没有当娘的心细。」


    关冷艷配合的点了点头，又听见李渊说，「如今我虽然有几个儿子, 却是一个孙辈都没有，也不是没着急过，但是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看天意。我常常听说夫人你为了建成他们两口子操尽了心，我的心思不如你们当娘的, 以后还请夫人接着操心才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看建成跟我的儿子是一样的，我家那小娘子什么脾气我也知道，多亏了建成包容她，但是两个人日子过得再好，没个孩子到底不像一个家，我是用尽了办法，不管是求神拜佛还是民间偏方，都试了一遍，可惜没什么效果。我想着既然咱们这里的法子不管用，不如到他别的地方去打听打听，这件事儿急不来。」


    李渊也只能点了点头。


    「辛苦夫人了，来尝一尝，这是刚送来的茶，要是夫人觉得好我让人包一些送给伯沆兄。」


    曹槊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水，又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今天来也不只是为这一对儿小儿女的事情，我虽然对女儿的嫁妆流失大半，心中有些恼怒，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哪能比得上眼下的事情。」


    李渊点头称是，不知道关夫人把嫁妆这话反覆提起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关冷艷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告诉了李渊一个消息，「昔日在长安的时候，杨广丢了一件要紧的宝贝，不知道陛下还记得否？」


    李渊想了想，「夫人莫不是说的传国玉玺？」


    关冷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听说当年有凤凰落于石上，有一个叫卞和的人把这个石头进献给了楚王，说是这个石头里面绝对有美玉，可是楚王呢？却不相信，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还是一块石头。身边又有佞臣在侧，说是乡间刁民拿着一块石头来煳弄大王。楚王煳涂，听了之后让人把这卞和拖了出去砍了他的双腿，把这石头扔了出来。」


    这就是和氏璧的来歷，和氏璧做成了传国玉玺。李渊不知道关冷艷说这话的目的，但是已经听明白了，接下来说的事情和传国玉玺有关系。


    而关冷艷明明知道李渊的心情急不可耐，但还是慢悠悠的接着往下说。


    「我当年嫁给先夫的时候，年纪还小，两个人也和和美美的过了几年，那个时候一块儿灯下读书，也读过完璧归赵的典故。」


    李渊只觉得牙酸，你们夫妻恩爱不恩爱关我什么事！现在自己不得不像一个长嘴碎婆子一样陪着关冷艷回忆往昔。又想着关冷艷到底知不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


    关冷艷就算是发现了李渊的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会放在心上，继续像是拉家常一样。


    「那个时候先夫还说，说是秦王想尽办法想要把和氏璧弄到手里，到底没有成功，可是大争之世必将要终结，最后秦国一统天下，楚国的宝贝到底还是落在了秦国手里，这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该是谁的东西终究是谁的东西，就算是楚国君臣，想尽办法也没能把这东西留在手里。」


    李渊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好点头称是，凡是自己想不明白的，先微笑面对，过后再说。


    关冷艷就在这个时候语气一转，「话都说过来了，杨广那个人不能承天命，到底是把这个传国玉玺给丢了，说不定到时候您登基了，传国玉玺就会出现了。」


    「承夫人吉言。」


    「我的话也不是一句奉承话，我这里确实收到了一些消息，听说传国玉玺就在洛阳附近。」关冷艷说完之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婢女，婢女从袖袋当中掏出来了一个锦囊。关冷艷就把锦囊交给了李渊。「线索都在这里，我祝陛下早日得偿所愿。」


    李渊抓住锦囊微微一笑，看着关冷艷站起来还挽留了一下，「今日与夫人说话简直是如沐春风，夫人为何不多留一阵子，待会儿再走，也好让我尽尽心意。」


    关冷艷微微一笑，两个人再次告别，李渊站在台阶上看着关冷艷扶着婢女的手下了台阶远远的走开了，这才急不可耐地返回到偏殿里面儿，坐在座位上把锦囊拿了出来，里面的字迹虽然小，但是密密麻麻，自己读了一会儿之后，脸上带着喜色。


    从这些小字的描述来看，出现在洛阳的确确实实是传国玉玺，然而，洛阳是王世聪的地盘，片刻之间又不能把东西取过来。


    这一下子李渊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让人赶快去把几个儿子叫了过来。


    大家肚子里打的主意都一样，李渊扶植了一个小皇帝，随后将这个小皇帝废了，自己做皇帝。王世充也是一样，如今刚把小皇帝给废了，他自己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登基为帝。


    如果这个玉玺落到了王世充的手里那么不就证明了王世充得天命，到时候两军交战，自己在名义上就落了下风。


    传国玉玺一定要拿到，没过一会儿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李元霸一块到了。


    李渊也不想看儿子们的脸色，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兄弟几个这个时候都板着脸，都没一个好脸色。「刚才关夫人给了我一个消息，你们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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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把锦囊拿了出来，李建成看了之后传给了身边的李世民，李世民看了之后递给了李元吉，李元吉看完之后递给李元霸，李元霸接都没接，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元吉只好把纸装回锦囊里面交还给了李渊。父子几个一块商量着怎么才能把这块玉玺从洛阳弄出来。


    李世民就怀疑这块玉玺是不是真的在洛阳，「不如咱们悄悄的派人打听一下……」


    李建成不说话，李渊也觉得如果是贸然发兵，要是让对方的细作探听到了消息，到时候走露了消息可怎么办？


    就把这件事交给李世民，「你派人悄悄的去寻访一下，如果是真的，先去偷出来，如果要是在某些人手里，不管人家开出什么条件，咱们都答应，先把玉玺拿回来再说。」


    李世民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转头看了看几位兄弟，李建成仍然稳稳噹噹的坐在旁边，李元吉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关系，正百无聊赖，李元霸已经睡着了。


    「父亲，儿子想了想，知道这消息的除了关家和曹家的人，那就只有咱们父子几个了，知道消息的人算起来已经不算少了，还希望父亲下一道旨意，让所有知情的人通通闭嘴。若不然到时候东西落在了别人手里，儿子这边有理也说不清。」


    李渊点了点头，夸赞李世民思维缜密，对坐在一边的李建成吩咐，让李建成告诉关家和曹家的人闭嘴，同时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元吉，李元吉赶快扭头表明心意，「父亲您放心，儿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想刺一下李世民，「不像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世民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李元吉，怎么到现在对自己一直阴阳怪气的？


    在父亲面前偏偏不能发作，扭头看了看父亲，发现李渊似乎没有听到刚才那句话，正转头跟李建成两个人商量着过几日的事情呢。


    李世民只好嘆了一口气，坐在旁边听着把公事说完，之后李建成就说起家中的私事。


    「妹妹的车马快到太原了，来到太原之后住在什么地方，父亲这边儿吩咐下去了没有？若是父亲这边都准备好了，儿子也不操心了，到时候儿子亲自去城外把妹妹接回来。」


    「城里面的事情千头万绪，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能把这个事情办理的妥妥噹噹的，不用你去接你妹妹，让元霸过去，建成世民和元吉，你们三个这个时候帮着为父多想想多看看，别到时候把这件事办砸了贻笑大方。」


    三个儿子都站起来答应了下去。


    李元霸还不知道自己被派了差事，美滋滋的睡了一觉，被哥哥们推醒迷迷煳煳的跟着李建成回家了，在路上的时候，李世民还想着自己和李元霸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怎么说哥俩的关系都挺不错的，就骑着马问旁边的李元霸。


    「元霸，去接姐姐，你都知道要带什么东西去吗？」


    李元霸没听到问题当中的重点，反而是听到了姐姐要来的事情，「是吗姐姐要来了，那小白脸儿来不来？」


    李元吉就在一边回李元霸的话，「当然要过来，不只是他过来，他们全家都跟着一块过来。」


    李元霸脾气上来了，「我不去，我才不要去接他们家的人呢，我就把我姐姐接回来，其他人我不管。」


    第89章 人心


    走到府邸门前, 不管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这个时候都觉得当初不应该住在隔壁。


    因为这个时候两座的府邸门前都有人前来拜访。来拜访李世民的, 对李建成就有些不服气。来拜访李建成的就觉得李世民太高调。


    李建成这一段时间也在思考，兄弟两个之所以走到今天，是不是也是因为下面的这群人影响着。


    所以他下马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世民要来家里坐一坐吗？你嫂子这两天惦记着你呢。」


    李世民的嘴角抽了一下, 心想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了, 自己还有什么可值得人家惦记的。李建成发现这句话的意思说错了, 「是你嫂子想着你前几天喝了酒……不知道最近还头疼不头疼？」


    李世民摸了额头, 因为头上戴着冠冕，额头包扎的地方是看不到的，但是要说额头不疼了, 那也是假的。


    兄弟两个一个在地面上站着, 一个在马背上骑着，都在想着要不要借坡下驴。


    李元吉就在后面嚷嚷起来了, 「大哥何必让人家跟着去家里，要是真想拜见嫂子，前几天为什么不去，今天还用大哥来请。」


    李世民听说了之后一提缰绳, 「刚才父亲交代的事情需要去紧急处置，改日再去拜见大嫂吧，咱们就此告别。」


    说完之后对着其他兄弟潦潦草草的拱了拱手，骑马往自己家里面的方向去了。


    他下了马, 有人在门口接着马匹，扶着他往府邸里面走。就有不少人围在他身边，问他刚才跟太子在外边儿说了什么？


    李世民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就应该跟着大哥进去，不然的话还以为自己害怕大嫂呢。


    而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也应该心中宽阔，不就是进去拜见一个女眷吗？


    想到这里也没必要跟大家说实话，「我们兄弟说了几句闲话而已，诸位都聚集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众人都说没有事情，也只是因为听说李世民最近几天身上不舒服，所以才一块儿前来拜见，李世民这几天身上确实不舒服，除了头疼头晕之外，还有就是受了点儿凉，吃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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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大家没事，他让人把这些人全部送了出去，自己悄悄的往后面去，还在路上想着洛阳的事情怎么办？也想着家里的事情怎么办？只觉得脑子里面都是事情。


    悄悄的走到后边儿，就听见观音婢的正房发出一阵笑声。


    都是一些年轻女子，笑声如银铃一般，李世民听到这些笑声，头也不疼了肚子也没有不舒服了，转身就到了观音婢的院子里。


    就有婢女争抢着上来打起帘子往屋子里面报信，「二公子回来了。」


    李世民提起衣袍刚迈到屋子里一只脚，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世民回来了呀。」


    李世民顿时呆了呆，心想还不如刚才跟着大哥去隔壁呢，没想到刚才在隔壁没碰见，这会儿在自己家里碰见了。


    正所谓心胸宽阔一些，不应该计较那么多，都是刚才的想法，李世民其实第一反应是想扭头就走。


    还没等他动作，就听见曹槊在屋子里面喊了一声，「站在门口干什么？你倒是进来呀。」


    李世民只好把另外一只脚也迈进了屋子里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曹槊跟观音婢说话的声音，「刚才你们说的我答应了，不就是投壶吗，若是谁输了就开始喝酒，这也是你们说的，正好世民来了，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输了让他喝酒。」


    说完之后曹槊用眼看了一眼李世民，「二弟，我说的你不反对吧？」


    「我前面还有些事情……」


    李世民扭头想要离开这里，这不是开玩笑吗？就冲着嫂子的本事想要投壶投不中，那真的是天上下红雨。


    曹槊在后面直接拍了一下扶手，把椅子扶手给揪了下来，使劲儿一甩打在了帘子上。


    扑通一声，半截扶手掉到了李世民跟前。


    「世民哪，你就该听我的，那句话怎么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枝头空无花……观音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个时候不及时行乐，到时候七老八十了想跟人家一块儿玩闹，别人还嫌弃你手脚不利索呢。」


    李世民只好陪笑了两声，曹槊站起来让人把箭拿过来，手中揪了一把箭，来到李世民跟前。


    「这几天也只有观音婢元吉和元霸到我跟前去，你怎么不来找我，是不是还觉得嫂子前几天打你了，你心里面不痛快？」


    「嫂子教训的对，我自当领受，没有痛快不痛快的。」


    曹槊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还是二弟懂大义。」说完之后对着四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先回去，等回头咱们再一起玩儿。」


    两边女眷答应了一声，地位低的这个时候鱼贯而出，那些地位高的还站在屋子里面不愿意走。李世民养了几天伤，这些女眷们都没有机会和李世民说话。这个时候遇见了，自然想多留一会儿。


    李世民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曹槊在这里可能是为了等自己，这是有话说，摆了摆手，让这些女眷们也退下来，屋子里面只剩下曹槊李世民和观音婢。


    「嫂子不经常来我们家，今天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曹槊坐了回去，把手中的箭一只一只的投了出去，「我是一心把你们当弟弟妹妹，就算是你们不老实了，也只是敲打敲打，你还不知道吧？今天观音婢受委屈了，要不是我跟着一块儿，说不定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观音婢坐在一边脸色平静，「今天那几位娘娘把我叫过去，说是要让我给妹妹布置院子。」


    曹槊哼了一声：「这是柿子专捡软的捏，你看他们敢不敢找我。」说到这里，又指着李世民的鼻子，「就你那一点儿本事，光天天跟我还有你大哥扎刺儿，还以为你自己多有能耐。你说你也七尺男儿了，怎么连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好。那些人好处都拿到手里了，什么都不给，就让观音婢婢去找院子，她们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观音婢怎么办？」


    这事办好了得不到嘉奖，办不好了外边又有人说对待妹妹不好，特别是柴家的那些人，一点不好说不定就能嚷嚷出来，他们又不是李秀秀，李秀秀如果受委屈了，为了哥哥嫂嫂的脸面，把这些都咽到肚子里面了，但是人家却不。


    这个时候云集在太原的，在将来都能算功臣，柴家为了李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毛不拔，人家也是出钱出力过的。


    所以人家委屈了，干嘛不嚷嚷出来？


    「就以为人家我和我娘家似的，让你们占了这么大的好处，到现在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曹槊说的算得上是句句属实，但是李世民听着却句句扎心。


    心里面想着这十有□□是曹槊心里不痛快，来找自己出气了，但是观音婢受了委屈也是真的。


    「娘子，大嫂说的都是真的吗？」


    观音婢看了一眼曹槊，「今天幸亏是大嫂去了。」


    曹槊看到他们夫妻两个有话说，自己也不想在这边碍事，但是自己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世民，我以前就觉得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可如今看看你那些主意没几个高明的，你跟你哥哥是什么关系？一母同血脉至亲。你跟你其他那些小兄弟们是什么关系？也只是有一个共同的父亲罢了，人家虽然年纪小，但是有外祖有母亲，为他们出谋划策的人多，为你们出谋划策的人少？你这个时候不团结哥哥和弟弟们，你们兄弟两个不想着一起执掌权柄，却在这里跟狗咬狗似的，等你们两个双双咬死了，到时候看谁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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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站起来想走，又想起一句话，走回来看着李世民。


    「人皆有私心，你身边的那些人一直怂恿你，我不信你听不明白，但是你也该想想，你若是成功，人家得到什么好处？你若是不成功，人家又能得到什么不好的。小心别被人家当了枪使。这年头，没几个人为你考虑，你且行且珍惜吧。」


    说完之后就掀开帘子出门去了，观音婢嘆了一口气，一把抓住李世民的手，「我知道二哥咽不下这口气，但是……」


    又有些气恼，「我也不想说我哥哥的坏话，我哥哥那个人权欲极大，他说的话你该仔细分辨才是。」


    「观音婢，你说的我心里都有数。」李世民说到这里坐到观音婢身边，拉着她的手，对着观音婢的脸上上下下瞧了一会儿，「下次你别单独一个人去宫里面了，一个人势单力薄，没什么人帮你说话，下次再去的时候把杨氏他们都带过去，我是了解你的，论口舌之利，你是比不上那些女人的。」


    观音婢张了张嘴，只好点了点头。


    「二哥，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到后面去躺一会儿。」观音婢说完之后站起来转过屏风到后面去了，李世民就端起刚才观音婢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李世民不知道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吗？他是知道的，在李世民看来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两方结盟的，到时候互有好处，也是因为如此才不担心人家背叛。


    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但是这么多人愿意做孤家寡人，想来滋味儿也没有那么难受。


    李世民想到这里匆匆出去，想要把自己身边的那些幕僚们叫过来商量商量，可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当时父亲许诺过自己的开府建牙，如今没有了。


    而眼下军情紧急，由皇太子筹备一切出兵事宜，也就是说自己想要干什么，必须得经过皇太子同意。


    李世民这个时候不得不头疼起来，他捂着自己的额头，仿佛那一天被酒壶敲在脑袋上的感觉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90章 元吉


    曹槊回到家的时候, 就见李建成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书房里面写字。


    看到曹槊进来李建成就问了一句去哪里了？


    「还能去哪里, 当然是到隔壁去了一趟，不是我在背地里面埋怨爹爹，他那个人也太没成算了，说是安排人接待妹妹, 可是把事情交代给后院儿那几位娘娘, 那几个娘娘呢把事儿交给了观音婢。」


    用的理由还特别充分, 说你们兄妹相伴的时间比较久, 公主喜欢什么东西我们不了解, 你们是了解的，你们看着布置，只要咱们公主住的舒服了比什么都好。


    「光嘴上说的好听, 什么东西都不给出来, 这分明就是难为观音婢，让我看这也不是难为观音婢, 就是为了难为世民他们，咱们不知道的时候世民怎么得罪她们了？」


    「还需要得罪吗？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那个时候都已经结下樑子了。」


    曹槊想了一下李建成这个说法挺对的。就把这件事撂开手，看着他写了几页大字, 面色平静，就知道这个时候心情肯定不好。


    「听说你一回来就来书房了，到底怎么了？」


    「我本想着经过前几天的事情，我跟世民能握手言和, 看来就算是破镜重圆，裂痕还在，往后还是走不到一条路上。」


    曹槊就劝他，「这件事也怪不了你，就算是有一天到地下了，见到阿娘你也有辩解的，不是咱们做哥哥嫂子的赶尽杀绝，而是咱们抛出了好意，人家不接着。」


    看着李建成背着手在面前走来走去，曹槊也只能把话说得更绝情一点儿。「往后是生是死，各凭手段，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弟弟妹妹们都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你这当大哥的再四处操心了。」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当初阿娘去世的时候，我就想着替阿娘把人生大事儿办完，把元吉和元霸这边的心操完之后，我就再也不管他们了，就像你说的，往后生死各凭手段了。」


    人生大事也就两件儿，一来是把父母伺候到入土，第二就是给孩子们娶妻生子。


    窦夫人的人生大事也只有这两件，但是前面那一件她已经做完了，只是没有做完后面这一件，李建成就想着弟弟们娶妻生子之后，谁都不再管了。


    所以他又走了几步，背着手想了想，「我问心无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世民的，往后也不必再想那么多，他往后要是敢在你跟前扎刺儿，你只管出手收拾他就行了。外边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我来处理。」


    曹槊点了点头，到了下午就来了一个官员，听了这个官员的名号之后，李建成站起来就要到前面去，走的时候跟曹槊说了一下。


    「我让人给元吉元霸留意般配的女郎，如今有消息了，我去瞧瞧，要是人家的女郎合适，回头你也见一见。」


    这个时候给两个小兄弟找岳家比当年轻松多了，当年李渊还很落魄，如今看着马上就要成皇帝了，那些世家大族再也没有资格挑挑拣拣，变成了这两个小兄弟挑拣人家。


    曹槊满心欢喜地等着李建成带什么好消息回来，可没想到到了下午之后，李建成怒气沖沖的拉着李元吉的衣领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着急的李元霸。


    李元霸在后面嚷嚷着，「大哥，你别打四弟。大哥，你千万不要打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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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在他们还没进院子的时候就听见了，赶快站起来到屋门口，看见李建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随手甩了一下，李元吉瘦弱的小身板被他甩到屋子里面的罗汉榻上。在罗汉榻上翻滚了两圈，撞到了脑袋，李元吉装模作样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李元霸看不出来，赶快跑过去，捧着弟弟的脑门儿，对着脑袋上开始唿唿吹气。


    李元吉这下不干了，推了一把李元霸，「你嘴里全是一股酒臭味儿，别对着我吹了，难闻死了。」


    曹槊别的不了解，但是看着李元霸这么心疼李元吉，又被李元吉这么推开，立即不乐意了，坐过去揪着李元吉的耳朵，「你三哥是心疼你，害怕你把脑袋撞疼了，好心好意跟你唿几口气，你有什么可挑拣的，还嫌弃他嘴里一股酒臭味，你以为你天天吃酒喝肉，不漱口不涮牙就没有臭味了。」


    「嫂子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在这边捣乱。」李元吉说完之后坐了起来。


    「反正我是不会娶赵家那个女郎的，胖成什么样子了？我那次偶尔从他们家门前路过，看她上车就像是蛆一样的拱了上去……」


    有你这么形容人家的女郎的吗？曹槊只觉得这小子欠收拾，对着他的后背拍了一巴掌，「怎么说话呢？」


    李元霸坐到了另外一边，李建成看着他们三个占据了罗汉塌，气得用手指着李元吉，「胖点有什么不好？胖点是有福。你嫂子刚嫁进来的时候不也是胖乎乎的吗？」


    「我嫂子是胖了一点，她胖的是满脸横肉，不行，我不娶胖子。」


    「瘦下来之后就是个美人儿，」曹槊也劝到，「你不能以貌取人呢。」


    「他们家就没出美人，我不娶赵家的那个女郎，我要娶杨家的，他家的长得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吗？」李建成刚说了一句，曹槊就站起来问，「哪个杨家呀？」


    李建成气的不说话，找了旁边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李元吉觉得这件事儿估计还要求嫂子才能办成，立即来劲了，跳下罗汉榻来到曹槊跟前，把杨家的身份地位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一遍。


    李元霸在一边听着没意思，往罗汉榻上一倒翻了个身儿，没一会儿睡着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在屋里，李建成也害怕弟弟受凉了，站起来到门口让人家拿一床薄被子过来，听见李元吉在屋子里面对着曹槊出坏立意，「赵家那个女郎吃那么胖，肯定是爱吃，跟我三哥能凑成一对儿去，就把那女郎许配给我三哥吧……」


    这句话没说完，李建成怒从心头起，一脚踹向李元吉，「没人伦的玩意儿，跟你不合适你就要推给你三哥，你是怎么想的？」


    李元吉被他大哥生生踹了一脚，「咱们又不讲究这个。」


    曹槊一开始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后来总算是明白了，他们李家虽然表面上提倡自己是汉家，却处处有着胡人的习俗。


    李元吉这个时候正嫌弃大哥有点儿迂腐。


    李建成觉得今天没被这个小兄弟气的吐血，真的是自己涵养比较好，「你的事我不管了，爱干嘛干嘛去，你要是想娶那杨家的女郎，你自己跟人家说去。」


    李元吉麻熘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脚印，说了一句，「大哥，这是你自己答应的。」又对着曹槊眨了眨眼睛，「嫂子，我先走了，外边儿说要给我分王府呢，我去看看。」


    李建成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坐到罗汉榻旁边，拉了拉薄被子给李元霸盖好，「有了王府就有了长史，他再出去胡作非为的时候，旁边就有了官配的狗腿子。」


    这个时候生出一种弟弟们都大了不好带了的心思。


    曹槊坐到他旁边，「你真的不管元吉了吗？」


    「不管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照顾一群弟弟了，那个时候我主意挺多的，难道就不许他的主意也打起来？以后他的事儿我不管了，爱干嘛干嘛。」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元霸，嘆了一口气。


    李元吉想娶媳妇儿，愿意跟他结亲的人多的是，李元霸想娶媳妇儿，很多人要有多远就躲多远。


    「我想着哪怕门楣不高，只要是人家的女郎贤惠，就给元霸好好说说，咱们元霸起初并不是个小笨蛋，当初也是一个可聪明的孩子，想来他生下的儿子应该不会傻，到时候世民元吉那里我不管，元霸的孩子，我愿意接到身边好好的抚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要是放任元霸的孩子在外边，说不定将来被别人哄着成一个纨绔子弟，干点儿违法乱纪的事儿，撸掉爵位是小，杀头是大。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出去就给元霸相看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


    曹槊才算是把这事儿接了下来，但是自己身边的事儿也特别多，忙了两天还没轮到给李元霸打听媳妇儿的，就听人家说观音婢要拜访自己。


    观音婢急匆匆的来了，见面也没有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嫂子知不知道有人正帮着元吉跟弘农杨氏私下里接触。」


    弘农杨氏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从当年猜透主人曹孟德心思的杨修，到杨玄感他们父子，到杨坚杨广父子……都是从弘农杨氏这个大家族里分出来的。这个家族可以说是长盛不衰，曹槊的主人曹操他们家当年还在吃糠咽菜的时候，人家杨氏已经是当初的名门望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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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族几百年来不曾衰落，再加上诗书传家，子孙庞大，分支众多，凡是提起弘农杨氏几个字，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曹槊摇了摇头，「你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


    「还不是前不久二哥他部下的家眷来拜访我，说起了这件事儿，说是元吉好像是看中了其中一家的女郎。我这心里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来问问嫂子。」


    「你也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就知道那几天你大哥跟四弟吵了一架，我就听说你大哥想让老四娶一个赵姓的女郎，元吉说那个女郎长得太胖，死活不愿意跟人家结亲，结果你大哥就不管这事儿了。」


    说完之后看着观音婢的脸色，「你跟我说说，那弘农杨氏有什么不妥吗？」


    第91章 团圆


    「不是有什么不妥, 也不过是有些乡间传闻说是那家的女郎克夫。」而且长得太美艷了，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曹槊听了之后完全没放在心上, 「都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以讹传讹，这事别管了，只要元吉高兴就行，是他们两个过一辈子, 又不是咱们跟人家过一辈子。」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 观音婢还是忍不住嘆了一会气。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观音婢就想告辞, 她手里面的事情还特别多, 除了家里面这一摊子事情, 后院那一群女人难以摆布之外，还要再给李秀秀准备院子，院子里面的那些摆件儿还需要到处寻访。


    观音婢不像曹槊这样财大气粗, 光是给里面添置东西就让自己觉得已经很费力气了。李世民也只是在嘴上安慰了一下观音婢, 实际好处并没有拿出来。不是不愿意拿，是他自己也没有多少, 仗仪疏财的二公子其实并没有多少财产。


    要是放在以前曹槊把这事儿大包大揽下来了，现在曹槊不想管他们两口子的事情，虽然心疼观音婢，但是更恨李世民。


    带人把观音婢送走之后, 自己扭头回来。等了没几天，就有消息说公主的车架已经到了太原城附近，李元霸被李渊急急忙忙地赶了出去，要到城外去接她姐姐李秀秀。


    曹槊掐着时间到了李秀秀的公主府, 今天的团圆饭就是在李秀秀的公主府里面摆的。


    李秀秀下车之后，曹槊看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知道人家好事将近了，几个人好几年没见，互相拉着手又哭又笑，在门口说了几句贴心话，一起转到屋子里面。


    柴家的人陆陆续续的下车，各自进了各自的院子里，柴绍就去外边陪着李建成和李世民他们兄弟吃酒席。


    李秀秀看见两个嫂子哭诉了好一会儿离情，才把眼泪擦干净，抬头一看，只见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站满了人。


    也只有两位嫂子坐在自己跟前，但是看着周围站着的人都穿着华服，用着金银头面，看样子不像是一些婢女。


    因为地方有限，曹槊背后也立了不少人，而且个个娇俏，李秀秀心想难不成大哥二哥都有了侧室？


    看到李秀秀把眼光放到了后面这一群人身上，观音婢不得不解释，「这都是我们家后院儿的，今天也跟着一块来了。」


    这些女眷再次拜了下去，李秀秀看到了曹槊身后的人也全部拜了下去，心想难不成这一屋子全是二哥家的？


    等到这些女眷出去之后，李秀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年年纪小，对于孤独皇后所作所为略微有些不理解，现如今我有孩子了，倒是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孤独皇后对于杨坚的后妃向来是不择手段，不仅如此，对儿子们的后院也控制得非常苛刻。


    李秀秀摸着肚子，「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父王将他的那些歌姬们分封成了后妃，那些低贱出身的女子一转身成了人上人，咱们这些嫡出的还要对别人俯首下拜，不说阿娘心里怎么想，我是不乐意的。」


    再进一步，若是这一些人生下了孩子，承袭了大统，原配嫡出的这些子女以及后人要对着这些人下拜，那也真的是很难咽下这口气。如果这些原配嫡出能够想明白就行，想不明白大家当然会造反。


    这个时候造反的事情真的是司空常见，大家彼此都有骄傲，谁都不会是任何人的奴隶。要么造反成功，要么死的轰轰烈烈，就这两条路。稀里煳涂的活着才叫人看不起呢。


    曹槊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苦恼，观音婢却是有些黯然神伤，吃完饭回去的时候，观音婢和曹槊同坐一辆车，这个时候回想到当初李世民对着李渊将那些女子一个又一个的带回家，是多么的恨啊，一转眼他却变成了这样的人。


    这种事情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曹槊又不能多说，说的多了好像是在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再加上这个时候李世民和李建成已经有了不合的苗头，曹槊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但是回去之后忍不住跟李建成叨叨。


    「世民其他的都好，让我自己说，我也觉得他那个人特别有本事，但就有一点儿，在女色上没一点儿坚持。」


    李建成心想你直接说他好色不就行了吗？


    「妹妹回来了，明天是要去拜访父亲的，咱们明天就要到宫里再吃一回，父亲说这是家宴，到时候只有至亲才去，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换一身儿喜庆一点儿的衣服。」


    李建成说是家宴，因为参加的人特别少，只有他和窦夫人所生的几个子女，另外加了两个儿媳妇儿和一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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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两个儿媳妇儿和女儿坐在一起，自己带着儿子女婿，酒菜上来之后大家一起举杯，李渊喝得醉醺醺的，看着孩子们都长大了，心里高兴。


    「这一转眼你们都成大孩子了，我还记得你们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儿抱在怀里，哭起来跟小猫叫一样。」


    想得到儿女们的奉承，然而下面没有丝毫动静，李渊这个时候抬头向下看，只见几个儿子表情不一样。


    李建成面色无波，李世民微微一笑，李元霸大吃大喝，李元吉左顾右瞧。女婿被这个环境影响的有点战战兢兢，手中端着杯子对着自己讨好一笑。


    看到这个样子，李渊也没有其他想法，对着左顾右瞧的李元吉问，「听说你想娶杨家的女郎儿为王妃？」


    「父亲觉得不妥吗？」


    李渊摇了摇头，「不是不妥，他们家的孩子配你也只是刚刚够格，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去，有什么事儿来回禀于我，我为你做主。」


    李建成和李世民转头看了看李元吉，李元吉这个时候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


    有了李元吉在一边捧场，李渊的兴致比较高昂，这一场酒席一直喝到了晚上，因为李秀秀是个孕妇不耐久坐，曹槊和观音婢就陪着她早早的回去了。柴绍总觉得岳父和大小舅子中间有点不太一样，也藉口陪着公主早早的熘了。


    这里就剩下父子几个，李渊这个时候把酒杯一扔开始哭了起来，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他这个时候痛哭流涕令世民赶快问了一句，「父亲为何痛哭不止？」


    「我这是有感而发呀，看着你们已经长大成人，你们阿娘要是还活着，不知道有多欣慰呢。」


    这么一说气氛更不好了，李渊也没有就此打住，「你阿娘的血脉里面也只有秀秀这个时候开花结果有了下一辈儿的人，你们兄弟几个……」


    看到李元霸吃的满脸是油，李渊哽了一下，又看到李元吉睁大眼睛，心想这个还是个没成亲的，暂时不说。指着两个大一点的儿子，「成婚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府邸里有什么婴孩哭声。」


    看见李建成，知道不能逼得太急了，要不然关冷艷那个女人就会杀上门来。只好指着李世民出气，「特别是你，一府邸女人，如今连一个怀上的都没有，要你何用？」


    李世民这个时候真心觉得事情不在自己身上，委屈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李渊也觉得委屈，「我这大好江山，传给你们，你们又要传给谁？」


    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还好意思人模人样的坐在我跟前，气的一拍桌子指着门外，「滚滚滚，都滚远一点。」


    兄弟几个被骂的抱头鼠窜，出门之后连客气话都不愿意说，彼此谁都不搭理，各回各家。


    定好的登基的黄道吉日很快来了，人家早就把李建成的袍服送了过来，曹槊帮他穿上之后又给他系好了腰带，看了看李建成，让他在自己跟前转了一个圈，忍不住鼓掌叫好。


    「如今一看真的是芝兰玉树，我的眼光就是好。」


    李建成得意的笑了笑，曹槊看他穿的这身衣服，真的想起那一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决定给他多做几件衣服。


    趁着这会儿李建成还年轻，那些鲜嫩的颜色还能穿，就带着人把自己的布料找出来一堆，让人连天连夜的给他做一堆新衣服出来。


    李渊称帝之后，李建成就成了开国皇太子，协助着李渊处理大小事情，李世民成了秦王，想着过几日就要出兵征讨王世充。


    不得已两兄弟又一次碰面了，李世民是为了从李建成手中索要粮草，李建成也知道其他事情两个人可以置气，但是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卡着李世民的脖子。


    两个人分别之后，李世民又去找观音婢，「你经常到嫂子跟前走动走动，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听到什么消息直接给我传话，要是比较紧急的就跟你大哥说出来，让他去做。」


    观音婢答应了一声，李世民走了没几日，观音婢去拜见曹槊，和曹槊说起了迁都的事情。


    太原这个地方毕竟太小，李渊想回长安。


    自从李渊这个想法露出来之后，长安附近又迎来了一次权贵圈地，就在观音婢来的前一刻，曹槊收到了不少信，有些人跑马圈地圈到了自己头上。


    但是因为观音婢的到来，曹槊只能先把这些信件收起来，两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吃点东西说说话。


    观音婢虽然身边围了一群人，但是长年累日下来并没有几个人能听自己说心里话的，这个时候喝了几杯酒就忍不住跟曹槊倾诉了出来。


    「我哥哥那个人我了解他，若是我有本事，我就压制着不让他出头，要不然早晚必要翻腾出点波浪。」


    第92章 分忧


    都是亲兄妹, 观音婢肯定了解她哥哥。


    曹槊又没有经歷过有兄弟姐妹的日子，就算是知道有些人有兄弟姐妹, 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兄弟姐妹争权夺利。


    不知道该怎么劝观音婢。


    「你别想这么多了，你哥哥也是为了你们家能够崛起。」


    观音婢摇了摇头，不打算和曹槊就这件事情再聊下去了。「对了，说是要搬迁回长安, 嫂子你这边的东西收拾完了没有？」


    曹槊点了点头, 「我的东西虽然多, 但是归纳起来也比较快, 到时候直接放车上拉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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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这里搬家容易, 就她自己和李建成的东西，到时候收拾的时候也比较好收拾，不像是隔壁观音婢他们家, 观音婢除了自己一大堆东西之外, 还有一些是李世民的，家中那些女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房钱。


    对于那些身外之物又特别的看重, 到时候搬家不是我的找不到了，就是你多占位置了。


    观音心里面想着到时候搬家，自己这边肯定是个打男头，想着要不要先跟嫂子商量一下, 到时候借一些嫂子这边的马车。


    还没开口呢，就听说太子回来了，观音婢想着再留下去也不合适了，站起来告辞, 曹槊把人送走之后，拿着这些信件来找李建成，把这些信件一股脑的塞到了李建成的怀里。


    「太子殿下看看吧，如今你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怎么也该替我撑腰才是。」


    李建成翻了一下信件，「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放心好了，你的就是我的，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咱们的东西给侵吞了。」


    曹槊微微一笑。


    但是很快她都笑不出来了，因为刚才观音婢回去了之后开始呕吐。


    就有人在家里面兴风作浪，说是观音婢在太子妃那里吃了点东西，所以吃坏了。表面上说是吃坏了，实际上暗示是曹槊给观音婢投毒，观音婢那边刚把人压了下去，大夫就来了，一摸脉搏发现这是正常呕吐，因为观音婢这个时候已经有身孕了。


    这可是大喜事，秦王长史飞快的报告给了李渊，李渊这个时候大喜过望，不管观音婢肚子里面的是男是女，就证明自己的第一个孙辈已经来临了。所以父子两个面对面的时候里面就忍不住唠叨李建成，他也只能私下里面对着李建成唠叨唠叨。


    「你看看世民现在就要当爹了，再看看你，如今还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呢，你也不要跟你媳妇儿一条心。她怀上孩子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你悄悄的在外边养一个，生了孩子只管抱到她跟前，她能把孩子怎么样？」


    「她能把孩子给扔出去，顺便把你儿子也扔出去。」


    「你就是个惧内的。咱们家可没你这种没男子气概的。」听到李建成的回覆，李渊气得拍了几下桌子。


    「你就没想过吗？假如说太子妃要生不下来，你这辈子岂不是连个孩子都没有？」


    「您想多了，我们两个现在正年轻。」


    「不是我想多了，是我不得不多想。你跟我说，如果将来你们两个没孩子，怎么办？」


    这个是李建成以前从来没想过，既然父皇这个时候问出来了，李建成低头想了想。


    「于公而言，儿子总要给社稷江山一个交代。到时候不管是元吉的孩子还是世民的孩子，只要有本事，抱一个放在我们夫妻跟前，当作儿子教养，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于私而言，他们都是阿娘的孙子，江山并没有落到外人手中，我也能对得起阿槊。」


    看他已经一本正经的打算好了，李渊气的的左右看了看，抓起本书，捲起一个筒对着他打了起来。


    「你就是个不争气的。你现在看看有几个人没有儿子。我跟你说，我不是吓唬你。他们曹家就是子嗣艰难。你那岳父几代单传，到了他那里断了根。你媳妇儿既然是他们家的女郎，也不一定在子嗣着方面运气比她祖宗好到哪里去，我现在说你你不听，到时候你四五十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然后也不听李建成辩解，气的摆了摆手让他赶快滚。


    火气太大，李渊也不想管朝廷里这一摊子事情了，让人一股脑的送到李建成跟前，你不是很平静吗？你不是看得开吗？你就在这里干活吧。


    自己背着手，脸上带着怒色回到了后宫。


    后宫中的宫妃就等着李渊呢。


    李渊如今能生气的事儿也就那么几件儿，要么是外边吃败仗了，要么是跟他儿子吵架了。


    那些小皇子们不敢跟李渊顶嘴，敢跟他顶嘴的也只有太子和秦王，秦王不在太原，也只有太子刚刚跟皇帝吵架了。


    这些后宫的美人在这个时候特别善解人意，「太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您这个时候跟他说什么人家未必肯听，到时候回过神来还是觉得您说的话才是对的，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呀。」


    李渊一听心想这话还真是对的，自己年轻那会儿跟杨广互相看不过眼去，要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姨妈在宫中做皇后，自己才不会把杨广看在眼中呢。


    当日进宫那么勤快，完全是冲着姨妈。那个时候年少风流，看谁都不如自己。


    想到他这位姨妈就想到了杨坚，杨坚当初跟独孤皇后那真的是夫妻恩爱，不过后来，在独孤皇后去世之后，杨坚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男人嘛，对自己的德性都是了解的清楚的。


    李渊也只能嘆一口气。


    「十年的功夫这小子还看不清楚，那就再等十年了。到时候他成亲二十年，仍然没有一个孩子，我看他们两个怎么办。」


    那个时候关冷艷要么是精力顾不上，要么是她现在那个小儿子让她操碎了心，总之一句话，她想再插手皇家的事情，是门儿都没有了。


    关冷艷前几天给曹槊传了一封信，说是李元霸得到了一把不错的兵器，过几天要给曹槊送过来，曹槊就知道关冷艷是什么意思，满心满意的等着自己最后一块本体回归，已经有了迫不及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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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一天下午有人送过来一个木头箱子，曹槊打开以后，看到这里面果然是宇文成都的兵器。


    来送箱子的人还忍不住嘆了一口气，「这宇文成都也算是一号人物，可惜了，要不是跟了那样一个老子，这个时候也能名垂千古。」


    曹槊把兵器拿起来，这并非是关冷艷派人弄过来的，关冷艷的人想去把兵器弄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兵器已经装箱子里往太原城送过来了。这是李元霸杀了宇文成都之后，收缴了他的兵器派人送给了曹槊。


    李元霸还记得当初曹槊看上了宇文成都的兵器，自己承诺过要把东西拿过来。


    曹槊这个时候就挺高兴的，觉得没有白疼李元霸。


    随后就当着李建成的面把这个箱子锁上了，说是要留这做纪念，实际上她把这个东西藏好了之后慢慢的吸收了。


    吸收完毕之后，曹槊总觉得自己圆满了。关冷艷和曹槊私下里面曾经商量过，附在李家皇朝的气运里面，慢慢的修补自身。曹槊把这话记了下来，如今正慢慢的调理自己。


    没过多久，找了一个黄道吉日，太原城里所有的权贵一起搬家，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长安进发，到了长安之后，曹槊终于住进了东宫里。


    李渊以李世民不在家为藉口，将皇宫的一个区域划分出来，交给了观音婢。又担心李建成那里有意见，私下里跟李建成说，也只是让观音婢在这里好好的养胎。


    翻过年去，武德二年，观音婢在承干殿里生下了她和李世民的嫡长子李承干。


    当时李渊特别高兴，大手一挥就给孙子取名为承干，承接天意，独领干坤。


    这个意思让李世民的所有属下都迫不及待的兴奋了起来。


    曹槊总觉得李渊这句话里面颇有些干坤。李建成更是询问，「若是有一天，我和世民发生了杨勇杨广之间的故事，父亲以为该如何处置？」


    李渊就有些不以为意，「你们两个为咱们家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愿将江山一分为二，交予你们两个。」


    李建成不同意，「古往今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将江山一分为二交于两个儿子的，向来都是嫡长子承袭天下，我是比世民的功劳少还是我比世民煳涂荒唐？这江山将来是我的，为什么要拆分为二？」


    李渊的这一番打算不仅李建成反对，李世民也反对。刚刚在洛阳吃了败仗的李世民回到长安，看到了儿子，正高兴的时候听说了父亲的打算，当时就表示出了反对。


    「江山怎么能一分为二？必须是完整的传承下去才行。」


    还暗示自己有儿子，「若我是家主，就不愿意把所有的家产平分给儿子们，而是全交给承干。」


    本来想要息事宁人，却没想到两个儿子都不愿意，李渊只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跟自己的几个心腹大臣说出来之后，这几个心腹大臣也替他积极分忧，不同的人找到了不同的人物。


    当初给李建成做媒的刘文静上门拜访。


    「殿下，这也是陛下一番心意，不忍心看你们手足之间生出矛盾来。你们都是先皇后的子女，也都是挨肩的兄弟，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李建成就说，「你去告诉李世民，让他老老实实的在家过日子，我登基为帝了，自然对我的手足兄弟优容相待。」


    裴寂在那边也劝李世民，「殿下，自古以来都是长子承家，何必跟太子争这个江山？」


    这话刚说完李世民没有什么反应，就听见外边有人大喝了一声，闯了进来，抓住裴寂的衣服向后面拖了一段路。


    「你这是哪里来的老头，不分黑白，明明是我家殿下功劳巨广，若没有我家殿下，哪里有现在这大唐的江山。」


    裴寂就不明白了，难不成这江山就是你们家殿下打下来的，别人都是一些酒囊饭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93章 流言


    两个大臣都败兴而归。


    李渊听说了之后长吁短嘆。


    「我早就知道那俩小子不是省油的灯, 从小都是有主意的人。你们说我这当爹的容易吗？为了他们两个，我是不要一退再退。」


    下面的都是心腹大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父子关系他们也没遇到过，别说是他们活着的时候了，就算是再往前推几十年几百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哥两个旗鼓相当斗得你死我活, 老子没用, 只会和稀泥。


    要是放任他们兄弟两个不管, 将来不好说。要是插了一手, 这些大臣们看了看皇帝, 觉得皇帝也没这本事在中间插一手。


    「您这个时候要赶快拿定主意才是，要是不管，就这么让他们两个任其发展, 将来可不好说呀。」


    李渊不是不知道, 挥了挥手让人赶快退下，自己思考了半天, 觉得还是应该劝李世民罢手。


    在李渊看来，李世民远远不是李建成的对手，并非是李世民比李建成缺在什么地方。如果真的要论起来，李世民背后的势力是没有李建成雄厚的。


    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这么说出来, 要让李世民乖乖的去打仗，要是这个时候跟这个儿子说，你是不如你大哥的，将来是做不了皇帝的, 这儿子肯定不听话。


    外面还有强敌，兄弟又在争位。这帝国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长长久久的。


    李渊因此一晚上没睡觉，李世民也睡不好，除了儿子一晚上哭闹之外，还有就是眼下的事情让他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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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裴寂被尉迟敬德赶了出去，李世民的心情就有些不顺心。


    又因为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吃不好喝不好，导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观音婢也被儿子的哭声给吵的睡不着觉，只好把孩子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拍着哄着。


    眼看着好不容易把李承干哄睡着了，就跟一直睁着眼睛的李世民说：「二哥在想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咱们儿子出生之后，嫂子那边儿让人送过什么贺礼没有？」


    听到这样的问话，观音婢嘆了一口气。


    「嫂子是一个很周到的人，怎么可能不送东西来？」


    「既然送来了，你有什么可嘆气的呢？」


    「秀秀那里生孩子，嫂子是大车小车的送过去，衣食住行没有一样落下来的。咱们承干出生之后，嫂子那边儿也是大件小件往这边送，但是都是一些贵重的瓷器，还有一些字画，没有一件是给孩子用的。这也只不过是普通走礼罢了，虽然看得贵重，但是并没有用心。」


    反正夜深人静，两个人话也说到了这里，观音婢就忍不住了。「当初我跟二哥认识的时候，你也只是想过好日子。怎么现在却突然想做皇帝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是避免不了的。江山只有这么大，可人的欲望怎么都不能轻易满足。我有做皇帝的心，他们那些下属也有大权独揽的心。如此我们凑在一起，若是不能把权力夺过来，将来怎么办？」


    「争权夺利就是这样，哪有不死人的呀。再说了，嫡长子继承家族，这是汉人的规矩。」李世民觉得自家虽有汉人的传统，但却不能按照汉人的规矩办事。


    观音婢拍儿子的手顿了一下，「若是将来你得偿所愿，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儿子会像你们兄弟学习，到时候是不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李世民颇有信心，「你想多了，咱们教养孩子跟爹爹不一样，爹爹哪有做父亲的样子。我教养儿子肯定对他们十分用心，让他们兄弟和睦。」


    「人心都是肉长的，万一他们要是学了你们兄弟，你该怎么办？」


    「这也没什么，谁有本事谁上位。」


    观音婢听完之后只觉得心如刀绞，看着妻子愁眉不展。李世民就觉得观音婢这个时候想的有些多。


    「你说的事情都是没影的事情，我难道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吗？这又有什么呢？你别在这里自己折腾自己了，赶快把儿子放下来，早点睡吧。」


    观音婢听话的把儿子放到了旁边的摇篮里面，看着儿子的睡脸，有的时候觉得死或许是一种解脱，有的时候又觉得因为这有了这个小东西，又不能死。


    就在他她在家里专心致志的照顾儿子的时候，李渊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好的解决办法。


    他也没有跟其他人商量，兴沖沖的把两个儿子叫到了跟前。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的是特别兴奋。


    「昨天为父想了想，觉得这真的是天助我也。建成现在没有孩子，世民有一个儿子。把世民的儿子抱给建成，建成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然后将皇位传给承干。你们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这个想法真的不怎么样，两个儿子李世民和李建成同时瞪了眼睛。


    李世民现在对儿子特别稀罕，而且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抱给别人？


    李建成心想自己和阿槊正是年轻的时候，如果将来真的没有孩子，再提出抱养也不迟。


    「您是开玩笑的吗？」


    「怎么会是开玩笑呢？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世民在旁边哼了一句，「这是把我儿子送到他手里当人质。」


    李建成忍不住反口讥笑了一句，「你儿子连当人质的资格都没有。」


    两个人也不管坐在旁边的老父亲，彼此瞪了一眼，哼了一声，同时把头转向其他地方。


    再坐下去也没意思了，两个人同时回家去了，在路上哪怕肩并肩的一起骑马，也不说一句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元吉娶妻生子办喜事。


    观音婢抱的孩子来找曹槊。


    曹槊对于这个小胖子还真的挺喜欢的，把观音婢怀中的儿子抱到怀中逗弄了一会儿，看着孩子在自己怀中撒了一泡尿，又赶快交给了下人。


    「我倒是喜欢小孩子，我实话跟你说，我就是忍不住想去你们家瞧瞧承干，但是我每次出门的时候，东宫的这些属官们都劝我，说是我过去了，要是你们家的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说不清楚。我就被他们劝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登你们家的门。」


    「他们都是一些外人，咱们这么好的关系就是因为这些人才变得疏远，下次嫂子要是想来直接过来，我摆开宴席大开府门欢迎嫂子。」


    曹槊点了点头，又特别稀罕的摸了摸承干小侄子的脸蛋，才算是过了一把瘾，跟观音婢接着往下说话。


    「你这段时间只在家里带孩子，外边的事儿是不是没听说？」


    「什么事儿啊？」


    曹槊往外看了看，因为今天是李元吉大喜的日子，要是按照往常，曹槊是要出面给李元吉主持的，实际上李元吉也来请了曹槊，但是曹槊坐在这里就能说明中间出了问题。


    「元吉是你跟我看着长大的，他来请了我必定也请了你，我这话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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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抱着儿子点了点头，尽管不知道李元吉为什么见了李世民的面儿开始冷嘲热讽，但是跟自己的嫂子关系还是可以的，李元吉也特意让人给观音婢送了一封请柬。


    「我想着孩子小，到时候乱闹闹的，我捨不得孩子又害怕把事情办得不够尽心尽力，所以让我的侍女特意跟元吉说清楚不来了。嫂子怎么没有来？」


    当时曹槊和李秀秀决定要来，但是宫里面横插了一脚。


    「弘农杨氏不想让我来，你知道怎么说的吗？说我是无子之人，把我气的呀……也不知道人家到宫里面跟后面那几位娘娘怎么说的，那些娘娘们就来劝我，说这种事是人一辈子的大喜事，咱们这些人不要给人家添堵。」


    是没有给人家添堵，但是曹槊觉得给自己添堵了。


    「我气得一天都没吃饭，我没孩子怎么了？我没孩子是吃人家饭了还是掘人家祖坟了？」


    观音婢听了之后也跟着把脸色板了起来。在心里面想着弘农杨氏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背后没有靠山，可不敢如此驳嫂子的脸面。


    敢让太子妃不舒服，他们背后的靠山是谁不言而喻。观音婢这个时候不知道嫂子把这话说出来是什么目的，但是自己心里面确确实实也被噁心到了。


    他们两个就在这闹中取静的院子里面坐着，没过一会儿，秦王府的女眷们都过来了。


    观音婢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杨氏，忍了忍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没过一会儿，外边儿开始热闹了起来，说是新娘子进门了。观音婢看曹槊没有动，也就不打算到前面去观礼，李元吉王府里面的官员就派人过来请。曹槊仍然坐着不动，曹槊没有动作观音婢当然也不会动。


    王府的官员派人来请了一遍又一遍，后来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把人请过来，就赶快去把平阳公主李秀秀给请了过来。


    秀秀刚快进来看这两位嫂子八风不动的在院子里坐的。


    「嫂子们这是怎么了？前面元吉他们快拜天地了，咱们一块去观礼。」


    曹槊就跟李秀秀说，「把你二嫂子请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是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去了不吉利。」


    观音婢就在一边说长幼有序，大嫂不去她做弟妹的也不能越过大嫂子过去，所以两个人都不去了。


    这外边的流言蜚语李秀秀也是听说过的，秀秀气的跺了几次脚。「我前几天也说四弟了，他答应我要来给大嫂子赔礼道歉，没想到现在还没来。」


    曹槊看秀秀的样子也不打算为难李秀秀。


    「行吧，你到前面去吧。我们随后就过去。」


    李秀秀不可能真的离开，她赶快扶着曹槊起来，两个人手拉着手往前走，走的时候不放心的看了看观音婢，观音婢正把怀中的孩子递给僕妇们，对她们说了一句，「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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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蜚语


    李元吉这一段时间真的忙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把媳妇儿送回洞房，又被她姐姐李秀秀给揪着耳朵揪了出来。


    李秀秀十分不客气, 「我前两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去给大嫂子赔个不是，你去了没有？」


    「我把这事给忘了……都是自己人，嫂子绝对不会记上我的。」


    李秀秀恨不得上去扭断自己弟弟的耳朵, 「你现在去, 赶快去。」


    观音婢这个时候正和曹槊说话, 两个人能聊的也只是这一场婚礼。而且两个人这个时候都准备坐车离开, 李秀秀带着李元吉来了。


    曹槊都已经站起来了, 看见他们姐弟两个一块儿过来，笑嘻嘻地对着李元吉说了一句恭喜。


    「……看着你成家了，我这边也放心了, 你们先在这里吧, 我早点回去，我刚才听人家跟我说你们大哥喝醉了, 我得回去照看着点儿。」


    「家里面有那么多人呢，何必让嫂子回去看着，嫂子在这里多坐一会儿，也好让我敬你一杯酒。」


    曹槊摇了摇头, 「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这个。」然后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我要早点儿回去，我要是回去晚了, 有人要是趁着你大哥醉了做点什么，他倒是享受了齐人之福，又是醉醺醺的，我若是跟他计较他在那里叫委屈，我如果不跟他计较，岂不是便宜了你大哥。」


    李元吉就嚷嚷着亲自把曹槊送回东宫，曹槊也拒绝了，「我跟你二嫂子同路，也只是前后脚到家，我们两个一路相伴着走吧，你就不用管了。你今天是新郎，就在家里陪陪你媳妇，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嫁进来的时候，你还不回麻熘的走路呢，把你抱在怀里那么久，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外边的流言蜚语动摇不了咱们姐弟。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你别送了。」


    而且观音婢这个时候也要走，抱着儿子跟李元吉说了几句，观音婢和曹槊两个一块儿相伴着离开了这里。


    曹槊回到家的时候，李建成确实喝了一些酒，正有些不高兴的在书房里坐着。


    「这是怎么了？今天又跟世民生气了？」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曹槊发现他做了太子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高兴过了，总是杵着眉头，而且经常时不时的嘆气，以前那个笑容满面的美少年终究离自己远去，留下了一个略带阴郁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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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走过去给他揉了揉肩膀，「这是怎么了呀？」


    「没什么，没什么事儿。」嘴上说着没什么，拍了拍曹槊的手，这让曹槊想起一个说法，越是心中有事的越是不愿意吐露，越是心中没事的越愿意那张嘴不停的说话。


    曹槊知道他心中肯定有事儿，但是有事儿却不愿意跟自己说，「如今跟我也疏远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朝廷里面的事儿，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他是真的被琐事烦死，这些事不必拿出来让曹槊听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曹槊的手指往上移，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要不然咱们这个时候出去一趟，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吗？等到咱们风光的时候给我爹爹扫坟。」


    「这事儿当年还真的答应过你，算了算了，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就按你说的，咱们找一个黄道吉日，出了长安往你老家去一趟。」


    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你先在家收拾东西吧，我去跟父皇说一声。咱们最近这几天就走，我不想在长安呆着了，出去散散心也行。」


    曹槊点了点头看着他出门儿，算是放心下来。


    观音婢走到家里，发现李世民也回来了，虽然有不少家中女眷跟自己一块去喝喜酒，但是家里面也留了不少人，这个时候正围着李世民叽叽喳喳的说话。


    而李世民这个时候正跟旁边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说话，这女子是阴氏，在全家倒霉之前也是高门大户家中的女郎。她父亲阴世师为了阻止攻破长安，曾经挖过李家的祖坟。


    后来因为这女子在掖庭当中行走遇见了李世民，就成了这后院女眷当中的一个。


    观音婢的教养根本不可能对这件事情冷嘲热讽，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女子进了自家后院儿。


    这个时候她抱着儿子回来，李世民赶快站起来，顺手把儿子接了过来，其他人扶着观音婢坐在了旁边，李世民一边逗儿子一边跟观音婢说话，「我过几天就离开长安，再去攻打洛阳。对了，今天在四弟那里怎么样？你们女眷那里热闹不热闹？」


    观音婢挥了挥手，把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忍不住皱着眉头跟李世民说起话来。


    「人家都说弘农杨氏世家大族千年名门，依我看也不过如此罢了，正大光明的手段用不出来，反而是使一些鬼魅伎俩。没看出一点儿世家大族的风采反而不如那些小门小户来得光明磊落。这样的人党附于你，将来成不了大事。」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家放出口风，说是嫂子生不出孩子是无子嗣之人，不吉利，我看嫂子气得不轻。他们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在你面前献媚，使得你跟大哥的关系雪上加霜。」


    李世民听了，赶快把儿子交给观音婢，「有这种事？」


    「怎么没这种事儿？嫂子因此也恼上元吉了，今天元吉过来，看样子想给大嫂子赔不是，但是大嫂子根本就没有接他的话。」


    李世民站起来想了想，虽然大嫂子恼了元吉对自己更有利，但是嫂子的心胸气度绝不会这么狭窄。


    「你放心，嫂子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放不放在心上我又管不到，我只是想说你约束好人手，干点正经事儿，天天这种闲话，有什么可高兴的？」


    李世民也没想到弘农杨氏这样的名门望族，居然用这样的后宅手段。但是又不能在观音婢跟前跟着一块儿嫌弃弘农杨氏，显得自己不会用人，「你也知道，子孙多了总要出几个不肖子孙，弘农杨氏跟他们曹家是有冤雠的，当年曹孟德杀杨祖德，这其中的事情谁不知道啊？你说杨家能对大嫂子低头吗？」


    「有一件事儿我是看得清楚，但是二哥你现在还没看清楚，我也不说那么多，我只想让你给杨家带句话儿，别让他们惹大嫂子，有的时候握笔桿子的说不过拿刀的，他们两家既然祖上不对付，到这个时候大嫂子不找他们的麻烦，杨家也别主动跳出来，我就担心大嫂子到时候恼了，直接动手收拾了他们。」


    说完之后看着儿子睡了，拍了几下，抱着儿子到后堂了，李世民想了想这是真的，以大嫂子的脾气忍一次就行了，不可能忍第二次。


    正在这边想着呢，外边传了话进来，说是太子进宫拜见了皇上，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太子已经把手上的事情交给了一些大臣，看样子似乎要出远门。


    李世民想着过几日就要出兵，如果大哥坐镇长安，到时候那一些粮草从大哥手里过一遍，不管于公于私都不会苛扣自己的，如果要是别人经手，那些人为了讨好大哥或者是有其他的想法，自己的粮草肯定不够数。


    想到这里让人跟后院的观音婢说了一句，自己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匆匆骑马来到了宫中。


    见了李渊之后，开门见山的询问李建成这是要去干什么？


    「你大哥刚才来跟我说，他以前答应过你嫂子，说是要陪着你嫂子回去扫墓，我就让他们两口子回去了。」


    「爹爹，这不年不节的扫什么墓啊，再说了如今天下还没平定，将来天下平定了，大哥出行有浩浩荡荡的仪仗跟着，那才叫气派呢，这个时候出去说不定路上有人行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如果大哥真的在路上被人行刺了，那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系？恐怕天下人都在想是自己容不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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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真的让他走了吗？」


    「当然要让你大哥走呀，他们曹家肯定还有点压箱底儿的东西，你大哥要是不上门，怎么能知道人家是不是还藏着点什么？」


    合着您的意思是让大哥过去把其他的势力收归己用？这个时候让大哥出去收拢势力也说得过去，这也确实是正经事儿。但是李世民还是觉得，如果大哥出事了自己可能会被人家指着嵴梁骨的骂。


    「我大哥这一出去，路上肯定会有人行刺，您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大哥说说话。」


    李渊听了特别高兴，「我就说一到关键时刻还是你们兄弟之间感情好，你去吧，在你大哥面前别犟嘴，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李世民对李渊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扭头出了宫殿，骑上马来到东宫。东宫里面正在收拾东西，李建成正在书房把一套茶具放进盒子里面，看见李世民来了头也没抬，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让李世民坐下。


    两个人都没说话，眼看着李建成的东西都收拾完了，李世民这个时候才开口，「大哥路上小心，路上肯定埋伏了不少人手等着行刺您跟大嫂。」


    李建成点了点头，「这种事我能预料得到。」


    说完之后站起来把这个盒子放到门口太监的手中，又转身回来，把自己经常看的几本书从书架上抽了下来。


    「那您跟嫂子去多长时间？」


    「短了半个月，多了两三个月，这不太好说。」


    然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了，反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李世民觉得在这里坐着没意思，「我去后面拜见一下嫂子。」


    李建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李世民站起来出去了。


    李世民来的时候李元吉也在，而且还带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这个女子长得甚是漂亮，正端着茶水递给曹槊。


    因为人太美了，李世民看的恍惚了一下，站在门口跟被人定住了一样。


    曹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看到门口站着的李世民，「二弟来了，快坐。」


    说完之后对刚才端水的那个女子说，「你先到后边儿去转转，我等一会儿就来。」


    李元吉站起来，跟着这女子一块儿出去了，曹槊看了看李世民，「刚才那女子是元吉的王妃，弘农杨氏家的女郎，你觉得如何？」


    「名门望族出来的女郎自然是德才兼备。」


    曹槊摇了摇头，「听我一句劝，美人美在骨子里，而不是一张皮相，咱们观音婢一举一动比这杨家的女郎美了十倍不止。你们都说弘农杨氏是名门望族，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95章 有感


    李世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讽刺自己跟弘农杨氏勾连在一起，还是说弘农杨氏徒有其表。


    要放在以前, 不懂是要问的，但是现在不懂是不能问的，只能慢慢猜。


    李世民也只能慢慢儿的猜，转了话题, 「嫂子和大哥要出长安, 大概多久才回来？」


    「应该两三个月吧, 这不好说, 要看路上好走不好走。我跟你说实话, 说不定我会拖累你大哥，虽然有人看你大哥这个太子不顺眼……」


    「嫂子您这话让我如何自处…」李世民心想今天是要敲打我，天下都知道我和大哥不对付, 你们还这们说。


    曹槊摆了摆手, 「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知道，我也没工夫天天在嘴上讨伐你几句。王世充窦建德这些人物都有一些属下, 知道你大哥出了长安肯定要来刺杀，这个我倒是不怕，毕竟我们带着卫队。我怕的是在卫队里面出了贼。」


    「您的意思是他们会收买卫队里面的人？」


    曹槊摇了摇头，「为什么我说我会连累你大哥的原因就在这里, 有人看我不顺眼，世仇如弘农杨氏，窥视我身份的如郑氏……我跟你说，我向来没有把杨氏放在眼中, 还有一些人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够妥当，觉得他们家的女郎比我更加德才兼备……我说的话你懂是什么意思吧？」


    李世民想说嫂子你想多了，但是又有些话说不出口。


    「所以我可能会连累你大哥，但是没关系，谁要是敢出手，我一定要把他的爪子给剁下来，并且用盐给腌了，再给他们送过来，这好歹是一盘菜不是。」


    李世民现在已经想着怎么警告弘农杨氏了，曹槊这会儿挺忙的，也不想跟李世民多说话，「行了，我走了，我也知道你过几天叫攻打洛阳，走之前好好的安置观音婢他们母子。毕竟是你的妻子，你肯定比我更上心，我也只不过是白嘱咐你一句。到时候元霸跟你一起去，你可要照顾好元霸，元霸这一段时间爱喝酒，你别让他喝那么多，回来了随便他喝，但是这个时候在大军前面一滴酒就不许他沾。」


    这是应该的，李世民点了点头。


    「嫂子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如果没有我这就告辞了。」


    「我真的还有一句：世民，色是刮骨刀。这句话你记好了。」


    李世民的脸顿时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正派的年轻人，而自己也没有表现出哪里好色的样子，如果真的好色，秀秀的驸马柴绍那才是一个好色的纨绔子弟。


    曹槊看着李世民如今长得人高马大，比自己的个子都要高，而且整个人非常壮硕的站在这里，觉得有些话不能再说了，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要给他留点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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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说一句，你记得就行，你回去吧，我这会儿收拾收拾东西，要么是明天要么是后天，我跟你大哥就要离开长安了。」


    李世民退了出来，来到宫门口的时候脸还红着，他心里面觉得嫂子那么想自己，肯定是观音婢平时在嫂子跟前露什么口风了。


    自己也不是那好色之徒啊。


    难不成在观音婢眼中自己天天往家中带女眷就是好色？


    骑在马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爹爹带人回去，那个时候不管是自己和兄弟姐妹还是阿娘，都有些生气。


    想到这里，他快马加鞭回到王府，急匆匆地找到了观音婢，想着应该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观音婢伤心了，所以嫂子看不下去。急忙找观音婢，想要解释自己不是爹爹那种人。


    一进门就听到了别人的报喜声，后院女子有人有了身孕。


    一屋子的人看到李世民回来之后都在恭喜他，观音婢款款站了起来，「二哥回来了，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四弟那里成亲，咱们家就传出了喜讯，刚刚还商量着让你再进宫一次向父皇报喜呢。」


    李世民这个时候高兴，但还是有一些理智在，「报什么喜？又不是你怀了身孕。再说了，这个时候东宫那里一点儿喜讯都没有传出来，咱们这里频频传出喜讯，嫂子那里该如何想？」


    观音婢突然想了起来，「怪我没有注意到，我刚才听人家说嫂子那里已经确定了这两天要离开长安，我现在还没有打点仪程，二哥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带人到后面库房看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用得上，今天赶快拿出来，包好了给东宫那边送去。」说完之后带了几个婢女急匆匆地离开了，李世民想着要不然有话晚上再说。


    可晚上的时候李承干突然发起了热，做父母的着急忙慌的把御医叫了过来。连李渊都没有休息好，在宫中等着消息。


    作为李家三代当中的唯一一人，李承干受到的关注是全方面的。李建成如果这个时候走了，也有些不安心，毕竟这是侄子，就和曹槊商量等李承干那里有了好转大家再出发。


    这样又折腾了几天，李世民也没有找到机会跟观音婢深入详谈，前脚把李建成夫妻两个送出去，后脚就要带兵出发。


    想着等回来了再说吧，凯旋之后夫妻两个相伴的时间比较久，到时候想说什么都行，有些话暂时就没有说出口。


    曹槊以为着出了长安城能够快快乐乐的，以为李建成能够眉头舒展，可没想到千不该万不该李建成不该把一个叫做魏徵的属官带出来。


    这个叫做魏徵的人长了一张毒嘴，第一天的时候，因为李建成和曹槊同乘一匹马，就对着李建成喷了起来。从李建成没有太子威仪，到宠信后宫妇人，一张嘴不带停的，说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曹槊对这个人的言语表达真的是嘆为观止，她和李建成在路上吃饭的时候，这个魏徵还在喋喋不休。


    然而李建成丝毫不受其影响，还亲自舀了一碗面条给了这个魏徵。


    魏徵这个人也是个奇葩，端过来谢过李建成就开始吃，吃完了一抹嘴巴又开始喷了起来。


    曹槊小声的问李建成，「不是吃人嘴软吗？他吃了你的面条怎么还敢说你？」


    李建成还没回答，魏徵又不聋，已经听到了，「回太子妃的话，就因为吃了太子的赏赐，所以才要对太子的一言一行不能视而不见，劝太子回归正途是臣等的本分……」


    不等他说完，曹槊都已经明白了，人家的意思就是给我了我就吃，你做的不对，我还是要说的，不可能因为吃了你的东西我就不说了，这是不存在的。


    李建成就充耳不闻，曹槊又问他，「如果今天你不改，明天他是不是还要过来说？」


    李建成小心的趴在曹槊耳朵边，「这人要是不死，肯定还会说下去的。」


    曹槊点了点头，就当是旁边多了一只大蚊子，夫妻两个都装起傻来。


    魏徵很生气，特别生气，早在长安的时候就听人家说过，说太子这个人惧内。一开始东宫的官员都不相信，出长安的时候大家也不相信，但是这个时候不相信不行了。


    就拿吃饭这回事来说，夫妻两个坐在那里，太子妃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好吃了，二话不说把自己碗里面的剩饭剩菜全倒进太子的碗里了。


    真是胆大包天，哪能给太子吃剩饭！还是你吃剩下的！


    结果太子二话不说把所有的饭菜扒拉下去了。


    这让东宫的官员个个恨不得逮着太子说一顿，「您好歹也是太子，您就不能讲究一点吗？」


    等到魏徵连续喷了两三天之后，终于被同僚拉走了。


    同僚在那里劝魏徵不要太较真儿，「夫妻嘛，吃一回剩饭怎么了？吵一回架怎么了？拉一拉手怎么了？你自己回家跟你媳妇儿还吵架吃饭呢，你怎么就不允许太子跟他媳妇儿吃饭吵架？」


    「私下里怎么都行，我若是看不见我也不说，但是太子的威仪不能倒，太子的架子不能倒……」


    其他人都没办法，这一路上光有这个魏徵，曹槊就觉得路途不是那么的艰难。


    但李建成真的考虑该怎么才能把魏徵打发出去，「我想想让他到哪个地方为官才算合适。」


    李建成这边还没思考出什么结果，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从长安到这里，这一路上□□静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有不少刺客在路上等着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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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不甚在意，「有一句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刺客只要不是本地的，根本不是地头蛇的对手。这大唐放眼望去……这天下放眼望去，还有比我更大的地头蛇吗？」


    李建成开始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突然想明白了…「你已经收到线报了，那些刺客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曹槊点了点头，「如今都在那边干活呢，你要是想问一问他们的来歷，不妨今天晚上咱们出去一趟。」


    曹槊想到这里就有些不放心魏徵，「不过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姓魏的甩开，要不然他能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了。」


    甩开一个文官那真的是太容易了，天黑了之后，曹槊和李建成就带了几个人匆匆来到最近的一处村子里面，这个村子的村头有一个磨坊，里面正点了一盏油灯，卧房外边儿卧了两头驴，悠闲地的吃草，但是能听见磨房里面有甩鞭子的声音。


    就有人上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是谁，问话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了，表现的没有丝毫的戒心，李建成向内一看，只见有一个磨盘，旁边绑了一个人蒙着眼睛在那里推磨呢。


    随后跟着曹槊进到磨房里面儿，发现墙角又绑了几个人，乱七八糟的捆着，刚才来开门的老头这个时候点头哈腰，带了一股子特有的淳朴劲儿，「主人啊，这些后生不老实，仗着他们带着兵器，进村就踢翻俺们的粮食，俺们就把他们捆起来，也没饿着他们，俺们吃啥也给他们吃啥，就是这些后生不珍惜粮食，父老们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在这边替乡亲磨面。什么时候把面磨够了，俺们再放他走。」


    李建成：……


    他每次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总觉得不是跟一些厉害人物打交道，而是跟那些老农们打交道，跟他们沾上了，不管多么厉害的一件事，最后总能回归到种田和生计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96章 心迹


    而且在这间屋子里面, 李建成是地位最高的，但也是这一群老农眼里最不待见的。


    最好的待遇也就有一个人给他用陶瓷的大碗倒了一碗白水, 其他的人都围着曹槊。


    曹槊只顾应付着眼前的这些人，没有留意到李建成，没过一会儿李建成就被这一群老傢伙们挤到了墙角，虽然手里还端着碗, 但是旁边就躺着一群刺客。


    这一群刺客也是特别的兴奋,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正想着挣开绳子, 一下子把这个太子给弄死, 然而饿了两天一夜, 这一些人怎么都提不起力气。再加上担心这群人跑了，没人干活，这群老农把他们拴成了一串, 每一个本来就被拴得特别的紧, 又加上是串成了一串，有一个人动, 其他人也要跟着动，这一动就显得动静特别大。


    那一群老农正等着和曹槊说话呢，却感受到旁边儿这一群捆着的小贼们蠢蠢欲动，忍不住对着他们踹了几脚, 「别急，等一会儿就轮到你们推磨了。」


    这一群刺客们不能动弹，李建成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关注，他这个时候把目光放到了曹槊身上, 曹槊坐在这一群人中间侃侃而谈。


    「……不要指望着官府出面，咱们的地盘咱们做主，等到冬天了，你们把全部青壮拉出来挖沟开渠……」


    「平时那些女人纺出的布，你们先收起来，过上半年就有人过来拉，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不需要多操心。」


    「……我听说你们山上还有药材，没事的时候，你们采一些药材到城里去卖，有一个新开的药铺，在你们东门那里，你们进去问问是不是咱们曹家的产业？如果是了，把药材交给他们，他们给的价钱公道，回头如果你们家里要是有人病了，需要抓药找大夫也去找他们，缺一些银子或者是当时拿不出钱，他们也不会不管你们……」


    ……


    等到两口子带人出来，李建成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第一次发现娘子居然能够如此淡定地居中调停，没想到不输我等男儿。」


    曹槊美滋滋的接受了他的赞美，「想当年……想当年我爹爹还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意气飞扬，多少大事到他面前不值一提，处理的公平合理，比起他来，我还差得远呢。」


    李建成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脑子里面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说不定当初岳父大人觉得曹槊长得聪明伶俐，想要把她当成男子培养……


    「若是当初你们家没有遭逢变故，你是不是就不会和岳母一块儿来长安？」


    如果没有一起来长安，是不是就不可能遇上我？


    如果来到了长安，没有人看着你伶俐可爱将你拐走，你是不是就没有机会来到我们家，你我就没有机会相遇？


    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凑巧，在所有的事情里面一环套着一环。果然缘分妙不可言。


    曹槊不知道他这会儿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听见了他的问题，低头想了一回，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应该是不会到长安去的，毕竟谁会离开家乡到外地呀。「你说的对，如果爹爹还活得好好的，那么阿娘就不会带我到外地去……」


    看着李建成的表情，曹槊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形容，「你的脸色是怎么回事？是欣慰还是……？」


    「都有，算了，咱们现在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儿赶快回去吧。」


    曹槊点了点头和李建成十指相扣，两个人伴着天上的星光，踩着脚下的露水，刚回到大营就看到有一个人脸色犹如黑灰一般，魏徵正等着他们两个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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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魏徵这个样子，李建成忍不住头疼了起来，搂着曹槊的肩膀扶着曹槊的手把她送回了帐篷里，转身跟跟着的魏徵说话，「魏卿，你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魏徵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忍不住又对着李建成喷了起来，「殿下！殿下知道自己身份贵重，又有许多人等着向殿下行刺，晚上却还甩开重重保护和一妇人出行……」


    「魏爱卿，你弄错了，孤是带着侍卫的。」


    「区区几个人怎么能保护得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曹槊在帐篷里面刚把头髮放下来，就听见魏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忍不住嘆息了一声，觉得李建成今天想回来睡觉难如登天，就把头上的金钗银环拿了下来，换了衣服在侍女的帮助下躺在榻上，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到天色快放亮的时候，所有人都起来了，魏徵在疲惫之极的状态下，总算是放过了李建成。赶路的时候李建成就躺在马车里睡觉，中间醒过来就忍不住跟曹槊说，「我自认为我脾气够好了，但是这个老匹夫让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咱们路程都快走一半了，这个时候再把他赶走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让他跟着吧，我刚才听人说他已经躺下去补觉了，你别管那么多了，先睡一会儿吧。」


    李建成心想，要不然我这个时候派人把他弄醒，让他不能睡觉，到晚上的时候也让他干活，说不定后半截路程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想像是美好的，当他准备去实施的时候，就听见魏徵与人在外边打招唿。李建成翻身起来，从车窗里向外看，看见魏徵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来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边。


    李建成：……


    李建成觉得可能是自己老了，为什么自己的精力比不上魏徵了？


    魏徵在外边儿请李建成出来，理由是非常充分，马车是给女眷准备的，大白天的太子殿下为了做表率，应该骑马出行。


    李建成真的忍不下去了，掀开被子就要出去，曹槊立即拽倒他，让他躺在马车里，对站在外边的魏徵吩咐，「殿下昨日偶感风寒，今天觉得有些头重脚轻，魏卿你去给殿下熬药吧。」


    魏徵听了还真的以为李建成生病了，立即接了命令，兢兢业业的守着药罐子去了。


    虽然在赶路，但是长安的消息李建成和曹槊两个人还是能接收到的。


    除了李世民在外边打了几场胜仗之外，有一件消息让李建成和曹槊不得不关注，那就是李世民后院里面的杨氏有了身孕。


    这个杨氏是隋朝的公主，隋朝不少旧臣和这个公主都有一些联繫，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有不少人私下里面活动，再结合到东宫太子夫妻两个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很多人都说，截止目前，几家这些孩子里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曹槊相信不管是自己生没生出孩子，外边的那些人总能找到理由把自家孩子贬的一文不值，把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的身份高高的抬起来。


    「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让这个孩子顺利的活下来，还是想让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给掐死。」


    这些人也不用脑子想想，前朝余孽又生在皇家，怎么可能会让他生活的万众瞩目，又何况他爹爹也只是一个亲王。


    李建成就把纸扔在了马车上，「你还没看不明白吗？就因为这孩子出生了，隋朝的那些旧臣想投到李世民跟前，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爹爹想让我把杨氏弄到咱们家后院的原因。」


    曹槊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建成，「怎么，这个时候后悔了？」


    「胡说八道，我哪里是后悔了，我也不过是想向你说明一下眼下的情势而已。」


    说完之后伸手搂住曹槊，「你我现在什么都别做，如果是真的要做一些事儿的话，那就是赶快生个孩子吧。」


    曹槊在李建成的怀里抬起头，看了看李建成的脸色，「你是不是觉得有一个孩子，日子才能过得轻松一点？」


    「不只是日子过得轻松一点儿，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想要一个孩子。放心，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咱们两个还年轻………」


    这解释让曹槊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李建成的怀里，心里面想着要不然回去跟关冷艷商量一下，让她把玉玺拿出来给自己用用。


    于是就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也是当着李建成的面写的，就是让关冷艷在长安施捨出一些粮食，多请一些和尚和道士，让人家替自己祈福。


    李建成看了曹槊写的内容，略微有些不贊成，「这都是缘分，没必要弄得如此强求，就算是你我之间没有子嗣，这也是天意强求不来的。」


    「总要试试这一些法子。」曹槊让人把路上收到的东西和信件一块给关冷艷送了过去。


    关冷艷很快就收到了信，他拿着信看了一会儿之后，正在心中想着主意，她的儿子曹进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阿娘，阿娘，你在干什么？」


    小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从外边儿跳了进来，看见桌子上的信纸，这个时候正是他认字的时候，看见什么就想读一读。


    小孩子摇头晃脑地把信纸读了一遍，其中有些字还不认识，读的磕磕巴巴。跟着他进来的曹伯沆已经听明白了，「大娘子这是让你替她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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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冷艷装模作样地嘆了一口气，「太子妃无子的事情让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心，不管她是不是太子妃，嫁出去之后没有孩子总是让咱们做长辈的揪心。既然她把信写过来了，看来她人也急了，要不然咱们这两天找一个香火旺盛的寺庙去布施一些钱粮，给这孩子结一份善缘。」


    曹伯沆点了点头，他在长安生活的时间挺久的，长安附近的几家寺庙他都熟悉。


    「我有一个老友，后来出家，在一个寺庙里修行，我等一会儿让人给他传信，咱们后天去。只是咱们是要私下里悄悄的，还是要大张旗鼓？」


    作者有话要说：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是喜欢我放在一起发表，还是写完就发？


    第97章 罕至


    在关冷艷看来, 这肯定是要大张旗鼓，但是话说出来却变成了, 「就悄悄的吧，别让人知道了。」


    盯着自家的人不是没有，只要有一个人发现，这消息就传出去了, 在别人眼里自己是悄悄的给太子妃祈福, 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也算是大张旗鼓。


    到了第三天, 关冷艷携夫带子, 还带着不少下人到了寺庙里面。出手特别大方，光是布施出去的粮食金银都让很多人私下里面议论纷纷。


    这消息也传到了李渊那里，李渊特别理解关冷艷, 跟裴寂说话的时候就说过, 「要是太穆皇后还活着，说不定跟关氏一样, 这个时候东边烧一会香西边儿念一阵经，儿女都是债啊。」


    心里面想的却是：别看你关氏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到这个时候还是要向菩萨低头。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李元吉就找人雕刻了一尊送子观音, 等着曹槊过生日的时候派人送过去当礼物。就在他刚刚找到了好的工匠下手雕刻的时候，又听说秦王妃那边也在找人，似乎也要雕刻一尊送子观音。


    李元吉心想二嫂又不是没孩子，这个时候下这么大功夫, 肯定是为了大嫂，所以就亲自送了拜帖去拜见观音婢。


    自从李元吉成亲之后，也就再没有拜访过秦王府，秦王妃出来之后接着元吉，刚坐下来就开始埋怨，「你也是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前几天我跟秀秀还说呢，不知道你最近忙什么，总是见不到你人影，我们家承干如今会爬了，过些日子我就想送帖子把亲近的人请过来大家说一会话，一来是为了庆贺，二来也是为了联络咱们之间的感情，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招待几位叔叔还有一些堂兄弟们。」


    李家的人有一部分被封了王，好多都住在长安附近，家中有喜事，肯定是一窝蜂的聚集到秦王府。


    要是按照往常，这种事情只需要秦王府的长史出面，李元吉本来不想插手，但是想看看家中这些亲近宗族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大哥二哥相争的时候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摸摸大家的想法。


    所以就忙不跌的点了点头，「二嫂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来，我把我媳妇儿也带过来，让她给你打个下手。」


    秦王妃高兴地点了点头，「这太好了，你媳妇儿进门了也没说来找我一块儿喝茶看戏，我一个人在家里面除了看孩子也没什么娱乐，回头我跟她熟悉了，一块约着打牌喝茶看花观鸟。」


    说了一会儿闲话，平阳公主也来了，李元吉赶快站了起来亲自到门口接着李秀秀。


    李秀秀在这里看到了这个最小的弟弟也特别高兴，就问弟弟来这里有什么事。


    「要不是姐姐问，我差一点就忘了，我想着大嫂子过生日的时候送她一尊送子观音，后来又听说二嫂也派人找琢玉的工匠，就想来跟二嫂说一声咱们错开了送。」


    李秀秀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想着送一尊玉观音，玉我都找好了，上好的羊脂白玉。既然已经让元吉捷足先登，那我跟嫂子也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秦王妃想了想，「我的那块玉不算是好玉，我也不想那么多了，让人画一幅送子图送给嫂子。」


    李秀秀想了想，「我就找人接着雕琢，不做观音了做成麒麟，麒麟也有送子的意思。」


    说到这里拍了一下掌，「我还想起一件事，人家说送一些小孩子的衣服，能引得早点儿怀孕。」


    不管是李秀秀还是秦王妃，都是生过孩子的，想要准备这些小衣服，那真的是一准备一箩筐。


    不仅准备了一些给曹槊，还准备了一些给李元吉的王妃。


    李秀秀还当场写下信来让人送到外地给曹槊，请她在过生日之前务必回到长安，大家一块给她庆生。


    信很快就送到了曹槊手上，曹槊用手指弹了弹信纸，「咱们要是路上赶一点，还是能在我生日前回去的。」


    曹槊说这话的时候和李建成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看着眼前的大山。


    曹槊记的很多年前自己来过这一片大山，就是时间太久远了，有一些细节自己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在李建成面前还要装成很有回忆的模样。


    「我当时跟阿娘离开这里的时候特别的小，对这边的事情记得不多，也只记得当初离开这里的样子。没想到过了十年再回来，这里与当初没有太多的区别。」


    李建成刚想安慰曹槊，就听见山上有一声唿啸之声。周围的侍卫赶快将他们两个围了起来，将手放在武器的把手上，准备着随时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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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就能听见一阵苍茫的歌声，因为用的方言俚语，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随着歌声越来越近，能看见是一群人结伴走了过来。


    领头的这个人唱着晦暗难懂的歌谣，能听得出有一种古朴和雄浑的意境。他们走到以为曹槊跟前，「主人总算回来了。」


    曹槊拉了一把李建成，「这正是咱们家的老管家，姓庄，你叫他老庄就行了。」


    管家说了一句不敢，站起来在前面引路，跟随而来的这些人顿时替代了卫队，将曹槊和李建成拱卫了起来。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处荒山，而且也没有什么上山的路，一群人在这一处荒山里面艰难的跋涉。除了卫队还有东宫的这些官员跟着一块上山，这些人个个气喘吁吁的不住地用着袖子擦的脸上的汗，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深秋，风一吹特别凉爽，但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觉得有些阴冷。


    李建成觉得幸亏特别年轻，要不然自己爬一会儿山，肯定累得直不起腰来，眼看着把这处山樑翻过去了，一群人在山顶休息的时候，站在高处向下看，只见山的另外一边层连叠嶂郁郁葱葱。


    只不过大山连在一起，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


    「怎么会有这么多山？」


    站在山头上极目远眺，发现看到天边仍然是山。


    李建成就忍不住问曹槊，「你们家就住在山里啊？」


    曹槊想了想，「也不算吧，在山谷里。」


    老庄就在一边解释，「咱们这山易守难攻，这几百年了，没有外人能进到这里呢。」


    众人想着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李建成就想着应该是周围没什么人跟曹家结亲，所以岳母才不得已带着曹槊出了大山。


    看着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老庄跟没事人一样。「在家里待习惯就行了，诸位先歇一歇，上山难下山就容易，山下就是咱们的庄园。」


    众人都想着好歹是能到山下面去歇着了，提起劲儿跟着往前又走了一二里地，就看见这个老管家指着一个地面豁口，「诸位，请慢一点，等会走进去。两个人中间要隔着一丈左右。」


    说完之后，猫着腰扶着旁边的藤蔓跳了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跟着老管家来的这些人都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来，老管家还在上面对曹槊和李建成吆喝，「小主人，姑爷。跳下来吧，没事，我们接着你们。」


    曹槊也带了几个婢女，这几个婢女猫着腰学着刚才那些人的样子都跳了下去。要不是因为这些人给了个回声，李建成就想扭头离开这里。


    曹槊对着他微微一笑，把自己的裙子稍微的提起来了一点，直接跳了下去。


    李建成有些紧张，「阿槊，婢女接住你了没有？」


    「接到了，你下来吧，就是下面有点黑。」


    李建成想往下跳，但是东宫的这些官员赶快拦住他，「殿下，这个地方特别诡异……」


    「孤的岳家就住在这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开吧，孤要跳下去了。」


    说完之后撩起衣服闭着眼睛往下一跳，差一点没站稳，幸亏旁边站着人扶了他一下。


    向上看了看，确确实实是一个洞口。


    旁边就有人提醒李建成，「殿下，走路的时候可不能直着，大家都是猫着腰。从这里往下走，大概要走半个时辰，咱们就到山脚下了。」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一群人忽上忽下，甚至从石头的夹缝里钻过去，很多地方都是只能让一个人侧身通过。


    不管是李建成还是这些东宫来的侍卫属官，都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一家人把房子建在这种地方？


    在这种地方走路要时时刻刻小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路突然断了，稍不留意就能跌到一个塌陷的地方，摔得头破血流。


    出了山洞又钻树林，走过草地的时候，能见那些野草棵子里面全是一些蛇和老鼠。


    许多人被惊得一惊一乍，这个时候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被折腾得麻木的跟着向前走。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问起来了，「不是说半个时辰就能走到山下吗？怎么现在走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找到。」


    「是你们这些人走的太慢了，」老管家这样说的时候，还对着李建成微微一笑，「姑爷，咱们这就到了，您看见前面的那座小桥了吗？」


    前面是一座用砖瓦垒的小桥，只不过桥下面根本就没有水，反而是长满了野草，这些野草长得太茂盛了，有些甚至比小桥还要高。


    现在这些人就站在已经干枯的河道里，抬头仰望着不起眼的小桥。那些跟来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腐烂的梯子架在桥上，扶着曹槊往上爬。


    李建成本来在观察周围，看见曹槊踩着梯子向上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阿槊你快下来，你没看见梯子破破烂烂的？不小心再摔着你。」


    第98章 本能


    曹槊不为所动, 仍然是踩着梯子来到了小桥上，在桥上对着桥下的李建成微微一笑。


    「快上来, 你只有上来了才能看见我们家的房子。」


    老管家对着李建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您只管放心的上去，这梯子的木料千年不腐，之所以做得如此破烂, 是怕人家识货的偷走。」


    李建成撩起自己的衣服, 踩着梯子上了几步, 发现果然非常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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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心里面想着如果用这些东西做那些攻城云梯, 应该是特别结实的。


    上到了小桥上, 发现这个桥面特别的窄，和曹槊肩并肩的站在那里向下看去，发现这山谷里面居然隐藏着一处巨大的院落。


    这些院落组合在一起像是一处庞大的宫殿群, 在这里能看出一种气势恢弘。


    魏徵终于上了桥, 忍不住还是说出来了，「僭越了！僭越了！」


    原来这一处宫殿群的规模远远的超过了洛阳和长安的宫殿。


    看宫殿外观似乎是秦汉时期的风格。


    而在这座宫殿群的外边, 又散落着许许多多的村落。


    看见了房子要想进去歇歇，还是要再走一段距离的，一群人又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也不早了，放在外边能看到夕阳西下, 但是在山里面向上看，只觉得整个天空已经阴了下来，而且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旁边已经有人开始点起火把和油灯了。


    一群人就在越来越暗的夜色里来到了庄园前面。


    但是站在庄园前面向内看过去的时候, 总觉得这是一个山寨，前面有不少人把守，有人站在高处向着四周巡视。自从他们走到这里来，就能感觉到周围萧杀的气氛。


    连平时最喜欢唠叨的魏徵都不再说话了。这里只有曹槊和老管家两个人显得特别的自然。


    老管家弓着腰在前面带路，对着上面的人喊了一声，「开门迎亲。」


    就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声音向着里面传递，紧接着大门在这一群人跟前打开，然后沿着宫殿的中轴线，次第亮起火光，火光亮起的地方，大门都被推开。


    站在这里能看见一重一重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这种景象既震撼又让人敬畏。


    老管家弯腰对曹槊说，「时间太晚了，本来想着大傢伙能早点回来，让那些老傢伙来给您见礼，只不过现在太晚了，想着您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先歇着，明天再让大伙来拜见。」


    曹槊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的李建成，李建成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至于东宫来的官员和侍卫全部被人带下去安置了。


    曹槊就拉着李建成的手，两个人踏进了大门。


    走过第一重大门，曹槊就指着四面跟李建成说：「这是瓮城。」


    瓮城高大坚固，能看得出来尽管主人不在这里居住，周围的人把这里的所有建筑保留的特别完好。


    李建成站在翁城里面四处查看了一番，看完墙体之后忍不住跟曹槊说，「如果将来有一天，咱们跟世民相争，不幸落败，隐居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曹槊微微一笑，「既然有了退路，你还愿意跟他以死相争吗？」


    像这种事情落败的后果都是以死告终，李建成在夜色里面看了看周围。


    「如果是我理亏，我也不愿意跟他争什么。可是自古以来，皇位传的都是长子。如果真的以功劳大小来论，我也并不比他的功劳少，所以我为什么要让着他呢？」


    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看着曹槊，「我们为什么要一退再退呢？」


    李建成已经想好了，等到回到长安之后，李世民那边应该能把王世充给灭掉了，到时候两个人都能腾出手来一决雌雄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之间把心中的那一口气给吐了出来，神情快活的问曹槊。


    「我还是第一次来呢，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吗？带我去看看。」


    曹槊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布满了繁星，「这里白天还好，晚上若是想要参观，只能给你看一个场景。」


    说到这里，对跟在旁边的老庄说，「告诉所有的人，所有带稜角的地方都点上灯，让咱们太子看看咱们传了几百年的宅院。」


    「带稜角的地方？」


    「比如说房顶屋嵴，房檐儿院墙，就这一句话，哪怕是抄手游廊下面也要全部给我点上灯。」


    「不管是蜡烛油灯火把咱们都有，就是灯火太多，害怕走水……」


    曹槊这个时候十分豪情万丈的挥了挥手，「不怕，就算是把这所有房子烧了也没什么，只要能让咱们太子开怀一笑，把这个山谷填了都没事。」


    老管家就有一种看败家子儿的表情，然而曹槊是这里的主人，自然没有二话的带着人下去布置了。


    这里只剩下夫妻两个人，曹槊伸出手去，把手指放在李建成的下巴上，「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本宫……」


    奈何平时读书太少，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对帐工整。


    「你先别笑，先让我想想怎么说。」


    曹槊的手指还挑着李建成的下巴，但是李建成这个时候真的忍不住了，他开怀大笑，笑得肚子疼。


    「以后咱们两个有孩子了，一定要让他多读书，要不然跟你一样，就算是在路上遇到了女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对着人家嘴上花花。」


    以后就算是有儿子做一个纨绔，也要做一个有学问的纨绔，在路上看见一个美女，调.戏的时候也要出口成章才行。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到处插火把了，两个人站在瓮城里面看四周的城墙上布满了火把，李建成搂的曹槊，「怎么样？太子妃花了如此大手笔，现在的心情如何？」


    「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做纨绔败家子呢，果然感觉特别好，不论是烽火戏诸侯还是一掷千金，这感觉是很多人都没有经歷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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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看着站在一边的李建成，「你高兴不高兴？你要是高兴，咱们明天晚上还点着火把。」


    李建成摆了摆手，「不用了，能看得出来，此处乃是一处堡垒，不是你我游戏的地方。你跟我说这里最值钱的是什么？」


    「粮食，这里最值钱的是粮食。」


    曹槊指着城墙对李建成说，「你看见了没有？那是城墙砖吗？那不是城墙，砖里面是将所有的糯米煮熟晒干做成砖放进里面，外边儿用城墙砖做掩饰，这东西能藏二十年，这全部是粮食。」


    这个宫殿群就是一处粮仓。


    这个办法也不知道关冷艷是从哪里学来的，用了这么多年，成了独门秘笈，如果谁敢把做粮砖的方法透露出去，能让所有人追杀。


    李建成说这处宫殿有人维护，看上去还比较崭新，原因就是里面藏的糯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人取出来，运到大山外边运到那些没有粮食吃的地方，分出去给人吃。


    然后有了粮食再重新做成砖，用油纸包裹起来放到这里。周而復始，这个办法已经用了几百年。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温度很低，而且不管是空气还是水分，都利于保存粮食。


    这个消息让李建成特别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作为建筑用的砖，居然在里面藏着粮食。


    曹槊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从翁城进入宫殿，这一路上看到许多地方悬挂着名人字画，放着名贵的木质家具。有些地方的花瓶摆件是精美的瓷器，这些东西如果运到外边也能震惊世人或者是卖一大笔钱。


    李建成这个时候仍然想确认一下，「这里面所有的字画瓷器，都没有粮食贵重吗？」


    李建成当然不懂没有粮食吃的时候是多么的恐慌，曹槊和关冷艷都知道粮食是才是最重要的，人和粮食才是根本。


    曹槊没有说话，李建成这个时候也没有进一步询问。


    因为他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毕竟当初跟着自己一块抗击突厥的那些人，大部分对于功劳都不那么看重，他们最看重的还是肉干，这些人可以不要功劳，但是不能不要牛羊，那些活着的牛想尽办法地送回家乡耕田干活，那些死了的牛做成肉干儿，托人回去带给父母妻儿。


    半路上的那些刺客被捉住之后，老农们没有想着处理掉他们，而是要让这些刺客不停的耕田推磨……


    这些人不管到哪里去，都能把看到的地方种满了粮食，如果在某个地方驻扎的时间久了，他们肯定能将驻扎的地方变成菜园子。


    李建成这个时候真的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这个时候老庄过来了，向着曹槊回禀：「主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下去了。」


    李建成就逮住老庄询问，「你爱种田吗？」


    「不爱种田的都是混混和败家子儿，谁家有这样的儿子，那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应该按着这样的人打一顿，让他饿上半年。听说长安城里面的贵人们不种田……」这老人家还记得眼前的是太子，没把自己的一番高论说出来，及时的闭嘴了。


    「您老人家为什么这么喜欢种田呢？」


    「不种田吃什么？」


    老庄这个时候看着李建成就没有刚才那么尊敬了，这老人家看了看李建成又看了看曹槊，心里就特别着急，心想夫人怎么给小主人找个这样的人家，连种田都不明白的人……这不就是败家子儿混混吗？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忠心的老管家没有太大的见识，只是觉得下一代还能挽救。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管家就悄悄地蹲在曹槊身边，「您可不能让咱们家的人学会他们家的做法，咱们还是要回来种地的，要是不种地吃什么呀？喝什么呀？」


    虽然声音比较小，但是李建成仍然听见了，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没有因为身份而被别人另眼相看，但是不被别人另眼相看之后却被别人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99章 八卦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之后, 李建成带着东宫的属官站在宫殿前面，向着四周看去。


    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是一个好地方, 刚开始还以为庄园建在山谷下面，只要有人从上面向下投掷石头，就能对此处建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可没想到，当时在选址的时候, 已经把这些天降石头或者火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进去了。


    而且如今天亮了, 能看到四面八方, 就有人发现了这里的风水非常好, 「依山傍水, 天风通达……这是好地方啊。」


    一群人跟着山中的僕人在宫殿里四处游走，走到瓮城城墙上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惊讶地叫了出来。


    「太子殿下, 您快来看, 您看这四周村落的排布是不是像八卦阵？」


    其他人都来精神了，纷纷对着四面八方查看, 确确实实有一些八卦阵的影子，从上面向下看，只见这些房屋与村落还有中间的道路，都是规规整整的, 就好像是长安那样横平竖直。


    越看越像八卦阵，李建成心里面不免多想，他想到曹槊祖上就是曹孟德，曹家与诸葛孔明关系就不那么友好, 诸葛孔明的八卦阵怎么会落到这里来？


    而且自从诸葛孔明在五丈原去世之后，他毕生绝学后人很难学到，应该说毕生绝学几乎没有流传下来，像八卦阵这样的东西，被人传得神之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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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了解自己的也只有老对头。以曹孟德这样的奸诈，或者以曹家人这样的多疑，不可能不去打听有关八卦阵的事情，说不定也学了一两手。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李建成心中有点儿痒痒，「今天无事，祭拜放在了明天，不如咱们今天就到村子里面转转，看看此地子民如何过日子的。」


    大家也想去村里面转转，这个时候当然是轰然叫好，一群人下了城墙出了瓮城来到村子里面。


    村子里面的人没有因为外人的到来生活被打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有人对着太子顶礼膜拜，大家要么在院子里干着自家的活，要么是一群老人家坐在村口巷尾在那里咬着烟杆儿喝着茶，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对着这些老农们耀武扬威不符合东宫官员的品性，这些人都是一些饱读诗书之辈，比较羡慕那些白衣傲王侯的举动，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清高，对着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要是横眉以对，或许还有人称赞自己一声品行高洁，若是欺负那些田舍里的老农，就成了狗腿子帮凶。


    这些老农们不会主动给他们见礼，而李建成领着的这些人也不是来享受老农们顶礼膜拜的，他们急匆匆地走在街上，这个时候都发现了这确确实实是八卦阵。


    要说起来，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没有读过跟八卦阵相关的文献，只是听说过八卦阵的大名，这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之所以十分肯定地认为这里是八卦阵，就是因为明明是上坡，大家却感觉是走在下坡。明明正南方有一棵树，但是走到树边才发现走到了东边。


    道路看着是直的，走到路的另外一端才发现道路是弯着的。


    一群人在这里急匆匆的奔走，发现把自己给绕迷了，陷在这里怎么都出不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确定了这是八卦阵，一群人兴沖沖的生出一种豪言壮志，准备破了八卦阵，毕竟大家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也通晓一些阴阳五行。


    如果能破了诸葛亮的八卦阵，那真的能吹嘘一生的成就，说出去都能让人家羡慕的流口水。


    可是在这里面转悠了一上午，转得头昏眼花口干舌燥，这群人这个时候都生出一种沮丧之心。


    就有东宫的侍卫扶着李建成在一边儿小声提议，「殿下，要不然咱们问问这些老乡，看怎么才能回去，这都到饭点儿了。您和诸位都没有吃饭呢。」


    就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殿下，咱们现在是被困在里面了，里面并非是杀机陈阵，想这里也住了这么多百姓，不如咱们先在百姓家里吃点东西，到晚上还找不到回去的路，再求助这些老农。实在是进来一次机会难得……」


    一群人纷纷点头，魏徵这个时候自告奋勇的到旁边一户人家讨一碗水来给大家喝。


    他们也只是看到七八步外边儿有一户人家，向这户人家门口走的时候，却发现走了七八十步还没有走到门口儿。


    眼看着这户人家越走越远，大家顿时发现，今天中午可能吃不上饭了。李建成把魏徵叫了回来，一群人坐在路边，李建成捞起自己的袖子扇了几下，「要是不行就在这儿等吧，过一会儿太子妃总会派人来把咱们请回去的。」


    也只能如此了，过了半个时辰，就发现老管家老庄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哎哟姑爷，您出来怎么不说一声啊，好歹找个小子给您带路啊。」


    出来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带路，但是觉得这有可能是八卦阵，一群人作死的把带路的那个人赶走了，这种事这个时候就不要说了，都站了起来跟着老庄往回走。


    老庄在村子里面穿街过巷，走了一刻钟来到了庄园前面。


    大家觉得甚是奇怪，因为在村子里面走的时候，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但是跟着老庄却发现路还是以前的路，但是走着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李建成再也忍不住了，「老庄，你实话说，刚才那是不是八阵图？」


    「确确实实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至于如何布阵……当初老爷还活着的时候，他能说上一二，如今也没人知道怎么布置八阵图了。」


    李建成听这意思是说自己那恕未谋面的岳父去世之后，这真的成绝唱了，再无人能懂了。


    后面的人也听懂是什么意思了，个个摇头嘆息，跺脚嘆气。


    李嘉诚这个时候也跟着，可惜见到以为曹槊之后也来不及洗手，甚至来不及喝水，急匆匆的就问，「书房在哪里？书房里面有没有八阵图相关的书本？」


    看他这急不可耐的样子，曹槊有些莫名惊诧，「怎么了呀？不知道呢，应该没有吧。」


    实际上这八阵图是关冷艷当年布下来的，关冷艷也只是学了一个皮毛，根本没学到什么精髓。


    曹槊当年也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诸葛孔明布下的八阵图。听关冷艷说只学了一个皮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一种谦虚的说法。


    反正当时的曹槊是不屑于去了解这个的，用曹槊的话来说：「诸葛村夫的东西还入不了我的眼。」


    这个时候把饭菜端到了李建成跟前，「先吃饭，要不然等一会儿你去找找，不过我觉得你十有□□找不到，因为有些东西是父传子子传孙口口相传的，我爹爹去世的太快了，好多事情都没跟我交代，就算是跟我交代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学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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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这会儿真的惋惜死了。不顾仪态地扒了一碗饭，赶快就找书房。


    说是书房，这也不过是一处院子，院子的房间里面放的全是书，正中间是一个亭子，若是看什么书，自然有人会把书拿出来放到亭子里，看书的人只要坐在亭子里面看看书喝喝茶，有雅兴的时候下下棋弹弹琴就够了。


    有专门看管书籍的僕人过来，看见坐在亭子里面的两个人，按照要求把和八卦图相关的书籍拿过来，这些僕人没过一会儿抬着书卷过来了。


    现在很多人已经用纸笔写字，只不过当年大家都习惯于用书简。


    这个时候拿过来的就是书简，一卷一捲地放在了他们夫妻跟前。僕人们沉默地把其中一卷摊开，指着其中的一些记载告诉李建成，「这是当年收集的，这些里面都有一些记载。除此之外，屋子里面再无其他了。」


    李建成挥了挥手，这些人退下去之后留下了一尊香炉，炉子里面不知道烧了什么香，味道清淡，隐隐约约的飘在鼻尖儿。


    喝口茶，闻着香味儿，看着眼前的竹简，耳边或许有兽鸣鸟叫，仔细听还能听到远处瀑布落下的声音。


    抬起头满目青翠，低下头锦绣华章。


    这样的日子真的像是神仙过的。


    李建成把茶喝下去，嘆了一口气，「若不是心里面记挂着长安，我就想和你在这里长长久久的住下去。」


    曹槊也只是微笑了一下，站起来从一个木盒里抓了一小把香料扔进了香炉里，用一只小铜钎子拨了一下，味道比刚才稍微浓烈了一些。


    李建成已经低头观看着书中记录的内容了，曹槊坐在一边儿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睡睡了一下午，等到落霞满天周围红彤彤的一片，发现李建成还在看着竹简，只不过眼前的一堆竹简被他差不多快翻一遍了。


    「看了这么多，找出来你想要的了吧。」


    李建成嘆了一口气，「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里面虽然描述与我今天遭遇相同，但是如何排兵布阵却没有说。」


    曹槊借着打哈欠的时候用袖子盖着嘴，心里面想着：这可是那诸葛孔明的拿手好戏，岂能被别人轻易的学去了。一来是这东西不好学，二来他也不想让别人学会这个东西。


    「那就别看了，咱们两个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我爹爹就葬在咱们背后的大山里，明天咱们要起早点儿，到时候你把礼服穿上，弄的隆重一点儿也能让爹爹高兴。」


    李建成答应了一声，但是所有的心神还是放在了这些竹简上，「明天的事情你来安排就行，就是我恍恍惚惚记得，不只是诸葛亮自己会布八卦阵吧。」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不要熬夜，我是个夜猫子，昼伏夜出，单身狗一只，一天只吃一顿饭。也没人管我，我昨天通宵打游戏，今天发现身体受不了了，真的，心脏很难受，浑身提不起力气。所以，别觉得年轻就能熬夜，一天必须睡够八个小时。小天使们，听我的，别熬夜了，我今天十点前睡，以后改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第100章 消息


    等到祭拜过那个不存在的父亲之后, 曹槊就张罗着要让大家回长安去，这个地方虽然好, 但是曹槊却不打算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因为住的时间越久自己就有可能露馅。


    理由也是现成的，观音婢他们等着自己回去过生日呢，曹槊这天晚上洗漱完之后, 让侍女给自己擦头髮, 就问挑灯夜读的李建成。


    「咱们什么时候回城啊？」


    李建成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曹槊说的话。


    曹槊只能再问一回, 那边又嗯了一声, 而且还翻了一页书。


    曹槊就知道这是肯定没有听见自己说什么，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着头看了一下, 只见书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 自己也没那个功夫去看。


    「你先歇一会儿吧，别看了, 我看这字太小了，看的久了伤眼睛。」


    李建成只好把书放下去，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这本书不错, 我想带走。」


    最近一段时间不只是李建成，连东宫的那些侍卫们都学着进去借几本书拿出来读一读，更别提那些文官们了。曹槊还知道这些人私下抄录，并不是不让他们抄书, 只不过曹槊不想把原书带走。


    「你想拿几本出来是可以的，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


    「只不过咱们路上带的行李已经够多了，书这种东西又那么的重，少带一些，而且你手下的那些人借过了，让他们通通的还回来，我告诉你，我们家的一张纸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要知道有谁敢昧下来不还……」


    偷书是一种雅事儿，这也是一种雅贼，要是传出去了，说不定还是非常风光的。


    「你想多了，他们顶多是找了些纸笔，把自己想要抄的那些抄下来，绝不会干出来昧下你书本不还的事情，放心，我让他们明天还回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吧。」


    「咱们进山以前就收到信了，观音婢他们等着我回去呢。」


    「年年给你过生日，一群人乱糟糟的，你我都没有说几句贴心贴肺的话，要不然今年就别回去了，咱们在这里过完了再走。你我能相处的时间也多一些，回到长安之后，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我呢，我是朝夕盼望着与娘子多多相处，难道娘子不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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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绝不相信他的这番鬼话，留在这儿的目的还是为了这几本书。现在说的如此深情，还不是想把自己煳弄的五迷三道儿的好让他得逞。


    不过为了几本书煳弄自己，总比在外边跟人家勾勾搭搭回来煳弄自己强。


    「行叭，只要你觉得咱们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就多留一段时间，只不过你晚上不要再看书了，再看下去能把眼睛看坏了，咱们这会儿早点休息，既然这几天不急着走，那你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用来看书呢。」


    既然两个人商量好了，李建成就想着写封信回去，无论如何都要给李渊飞鸽传书，告知他自己可能会回去的晚。


    当天晚上写了信，李建成出了寝宫，找到了一只鸽子，把信纸塞到了小管子里绑在了鸽子腿上。


    将鸽子放回出去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剩下的鸽子打算回寝宫。


    就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天空，满天星斗显得熠熠生辉。都说天上的星星有灵，它们背后都有星君的，李建成仰望星空，想了想自己这一辈子算得上是圆满了，唯一觉得有缺憾的就是没有一子半女，不管阿槊生下来的是小郎也好，女郎也罢，总要有一个呀，可如今却是有些令人焦心。


    想到这里嘴中默默的念叨着祈求上天有灵，可以给自己降下一儿半女。


    因为周围没人，他自己默默念诵了一番转身回去了。


    回到寝宫之后，发现曹槊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让婢女给她梳头，见到李建成进来，曹槊就让人给李建成端洗脚水，让他洗完脚之后赶快睡，别再看书了。


    两个人又在山中生活了半个月，实在是最近收到了几次飞鸽传书，李渊都在催李建成赶快回去，没办法，李建成只好带着人马出了山，一群人向着长安赶路。


    一路之上没有停留，一群人飞快的到了长安，曹槊自觉浑身被颠簸地散了架，回到东宫之后，什么事都没干，先在床上躺几天好好的歇着。


    这一来一去折腾的时间特别久，现在也到了冬天了，冬天里的节日还特别多，需要曹槊管事的时候也特别的多。但是因为刚回来，别人都体谅她路途劳累，也只有关冷艷到了东宫看望曹槊。


    两个人相见，曹槊在床上躺着，关冷艷看着这屋子里没人了，对着曹槊的手拍了一下，「起来吧，知道你不想见人特意在这里躲着呢，躲两天也就行了，别这样子一直躺下去，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有了。」


    曹槊坐起来拢了拢头上的头髮，「我就想着跟你商量这事呢，你说我现在这年纪也不小了，这会儿也该有个孩子了。」


    「也行啊，你这两天哪儿也别去，在家里呆着，我回去告诉玉玺让他准备准备。他一旦投到你的肚子里，也有可能是一年两年，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个是谁，所以咱们两个就要把他给保护好了，若是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我担心他身死道消。」


    「你放心吧，我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孩子，这小子说不定还是我唯一的孩子，到时候肯定对他看得跟眼珠子一般，说更难听一点儿，十月怀胎从我肚子里生下来的，那也就是我儿子了。」


    「我就怕你想不开。行叭，咱们这事儿就算说好了，你这两天先不要有大动作，就在家里面歇着。」


    曹槊和关冷艷算是把这件事商量了下来，李建成忙了两天之后回到寝宫，发现曹槊还在床上歪着睡觉呢。


    就有侍女悄悄地找到了李建成，「殿下，昨天关夫人走的时候说是咱们太子妃看上去有些疲倦，若不是因为旅途劳累，就怕是因为有了，我们这两天冷眼看着，只觉得太子妃饮食不振。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累的了还是有了好事，要不您拿个主意，明天宣御医进来？」


    当然要找一个可靠的御医进来，李建成这个时候特别高兴，固执的认定这是有孩子了，匆匆来到寝宫里，看到曹槊正卧在床上酣睡，想要直接跑过去把曹槊摇醒，又觉得不能影响曹槊休息，在床前走来走去怎么都安宁不下来。


    曹槊早就醒了，眯着眼睛看他略微有些兴奋的在那边磨鞋底子，还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看我这一觉睡到晚上，殿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让她们给殿下端一些吃的进来吧。」


    「刚才吃了点东西，不着急，你躺着躺好了……你跟我说你这两天是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


    「我这两天就不想吃饭，可能是因为路途颠簸，没什么好胃口。殿下别问我了，自己想吃什么吩咐他们去做就行了，我不想吃宵夜。」


    「不是问你吃什么宵夜……我问你是不是有那个感觉？」


    「哪个感觉？」曹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还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在这里装煳涂。


    「就是你可能有身孕了。」


    曹槊赶快用袖子捂着脸，「要真是这样也是好事，我就害怕到时候是空欢喜一场，再说了你又没有见过几个孕妇，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了身孕，这种事儿可不是你一张嘴红口白牙说出来的。」


    「对对对，这事需要让御医过来。」


    李建成一晚上没睡着，兴奋的怎么都闭不上眼，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御医就被人扯到了东宫。


    紧接着太子妃有了身孕的好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不少人家都开始准备礼物，观音婢把自己准备的礼物又加厚了三成，亲自来到东宫拜见了还在卧床休养的曹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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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就想来拜见嫂子，他们都说嫂子身体不舒服，没想到是有喜了，觉得应该是回来路上颠簸的了，毕竟出一回门怎么算都受罪。」


    曹槊在宫女的服侍下已经坐了起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年你怀着咱们家承干的时候，不也是辛辛苦苦的赶路吗？那个时候咱们正往长安搬迁呢，你那个时候更辛苦。」


    一说起来观音婢就想起当时，这个时候浑身不舒服的滋味，「这一转眼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感觉像是在上辈子一样，我现在天天看着承干……今天来的时候，这小子非要跟过来，我哄了哄他才算是乐意跟着下人一块去玩了。」


    「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曹槊还惦记着这个小胖子呢，「把他带过来吧，你是不是听信了外边的流言蜚语，觉得我和你大哥要对你儿子下手？」


    一说起这个曹槊气的拍了拍床板，「真的是快气死我了，我一进城人家就说我恨不得毒死你们母子两个，苍天可鑑，我什么时候生过这样的心思？」


    「嫂子，嫂子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的心，说真的，我舅舅祖上还是北齐的皇帝呢，咱们阿娘的娘家老太太还是宇文家的公主呢，这年头没有人赶尽杀绝，要真的是大哥二哥斗得跟斗鸡一样，你跟我咱们还是论咱们的交情。」


    曹槊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也就接着这话往下说，「那你怎么不把我大侄子带过来？」


    「我不把他带过来，是因为我们府里有人需要让他镇着。」


    曹槊来精神了，「这话怎么说？」


    第101章 东宫


    「在嫂子跟前也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 我们家杨氏这一胎怀得极不顺利，前不久就有道士来说, 说是要让承干待在她左右，这样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这不就是在家镇着的吗？


    曹槊点了点头，「听你的意思，人家自从怀孕到现在挺娇气的呀。」


    观音婢嘆了一口气, 她又不是那种背后说人闲话的人, 能说出这么多, 可见已经充满了怨气了, 别的自然是说不出来的。曹槊有的时候就在想观音婢干嘛这么贤惠, 连一点坏话都不愿意说。


    连带着观音婢身边的这一些婢女僕妇们个个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有些话观音婢不能说，但是这些人也个个特别老实，也没有说出来。这就让曹槊丧失了说闲话的乐趣。


    「那行吧, 回头你带着她来东宫, 让咱们家承干也过来……算了算了，你把承干带来, 别把她带来了，人家以前是公主，咱们以前是什么？根本就没法跟人家比，我就害怕她来了, 我伺候不了。」


    观音婢伸手拍了拍曹槊的肩膀，「嫂子别说这个了，我有好东西给你。」


    说完之后向后看了看，就有宫女端着礼品进来, 观音婢站起来，从一个托盘上拿出捲轴。


    「这东西本来是想着嫂子过寿的时候送过来呢，可是您又没回长安，原本是送到东宫的，但是我后来想了想，这里面毕竟是有菩萨的绣像，所以还是要虔诚一些，咱们两个亲自过手才显得更心诚一点。」


    观音婢除了不爱说闲话，特别贤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特别信奉菩萨。而且特别的虔诚，与曹槊这种根本不信的人站在一起，曹槊就有一点自惭形秽。毕竟人家行动坐卧都特别讲究，而自己就大大咧咧的。


    宫女们把这一卷画都展开，原来是刺绣，送子观音婢就绣在了画卷上，栩栩如生，慈眉善目，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娃，这小娃娃长得眉眼伶俐，胖手胖脚，让人看了之后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


    单单从这一份绣工上来说，这绝对是上上品，曹槊也是识货的人，双手合十，对着这幅送子观音婢的画像拜了一拜，交给自己身边的人收起来。


    「等一会儿找一个地方，摆一个供桌再挂起来。」


    宫女接了，端着下去了，曹槊也不看其他东西了，拉着观音婢的手一再感谢，两个人正高兴地说话，外边儿就通传说齐王妃来了。


    齐王妃就是李元吉的妻子。曹槊让人去把这位齐王妃请过来，悄悄的问观音婢，「他们成亲没多久我就走了，也没有跟这位弟妹打过交道，你有没有跟她来过事儿，这一位弟妹为人如何呀？」


    观音婢摇了摇头，观音婢是天天在家带孩子，还要管着家里的那一摊事儿，再加上李世民有些属下也经常来秦王府。有的时候观音婢还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出面决断，所以对外边的事情关注的不多，跟别人也没有多加往来。


    「前一阵子我们家承干会爬了之后，我说在家中设小宴，宴请咱们李家的这些亲朋，来了秀秀还有几位从姐从妹，以及几位叔叔和堂兄弟。当时元吉也来了，在我们家跑前跑后，多亏了他替我张罗，只不过这位王妃听说当时身上不舒服，也就没来。」


    「这么说你们两个也没打过交道。」


    观音婢摇了摇头，齐王妃已经过来了，齐王妃真的是一个美人，要比观音婢的年纪再小一岁，比李元吉的年龄要再大一点儿。


    那一身风华是谁都比不上的，眉眼之间长得娇娇俏俏，引的人不停的对她打量。


    曹槊还是想跟长的好看的人多打一些交道，尽管知道她出身弘农杨氏，她娘家没少给自己挖坑，但是面对长得好看的人，曹槊就是生不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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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弟妹来了，快来坐，快来坐」。


    这位齐王妃先是跟观音婢打了个招唿，然后在别人的服侍下慢慢的坐了下来，「我们王爷打发我来给太子妃送东西，庆贺太子妃……」


    曹槊打断了她，「不必如此，咱们都是一家人，叫我一声嫂子都行，我比你年纪大，向来是个爱说爱笑的，咱们相处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是最不喜欢讲这些繁文缛节的。」


    人家也只是微微一笑，给曹槊的感觉就是颇为疏离，反正曹槊觉得自己跟人家成不了朋友，有美人在旁边多看几眼也就够了。


    本来刚才的气氛特别好，这个时候加入了齐王妃，大家只能捧着茶杯装模作样的聊天，从长安城的春夏秋冬聊到了最近的茶叶点心，看着说的热闹，曹槊这一会儿却觉得特别的累。


    反正自己现在就是孕妇，现在可以任性，曹槊把茶杯递给了宫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不管是齐王妃还是观音婢，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知道曹槊累了，所以两个人都提出告辞，一块儿出了东宫，路上两个人也没有多说话，观音婢给出的理由是家中还有孩子，就先走了。


    观音婢刚走没多久，李秀秀就坐着马车抱着孩子来了，正巧碰上还没有上车的齐王妃，两个人在东宫门口说了几句话，秀秀看着这位齐王妃上了马车，被别人护送着回王府了，这才抱着儿子来到了东宫。


    一见面李秀秀也没客气，把儿子放到了曹槊跟前，「嫂子可算是回来了，我们这边写信三催四请嫂子都不说回来，这是忘了我们吗？」


    「兴师问罪你可别找我，找你大哥去，是你大哥在山中流连忘返不想回来，我说回来吧，这东宫要什么有什么，可你大哥呢，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他不走我能怎么办？」


    正说着呢，秀秀的儿子柴哲威晃晃悠悠地趴在了曹槊的腿上，手中还捏着一枚密果，举得高高的要餵给曹槊吃。


    曹槊这个时候正是对这样的小胖子没有抵抗力的时候，高兴的赶快把他抱起来，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了两下，「唉呀，这小子聪明啊，知道谁跟他关系亲近。好孩子，跟大舅妈住在一起吧，大舅妈这里什么都有，天天让你吃好的玩好的行不行啊？」


    李秀秀捂着嘴哈哈大笑，「这可不行，我就指望着这小东西回去克制他爹呢，要是放在嫂子这里了，他爹要是回来再出去寻花问柳，我们两个还要打架。这可是亲外甥，等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嫂子的好东西随便包一包让我们带走，也不枉我们家哲威来了一趟。」


    「放心，亏不了你儿子。」


    曹槊把小胖子搂在怀里，柴哲威乖乖巧巧的啃着自己的蜜果，听着李秀秀和曹槊一来一往的说话，曹槊能发现这小子听人家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听得懂一样，歪着脑袋，谁说话他的两只大眼睛就盯着谁。


    「秀秀啊，你儿子好像在听咱们两个说闲话呢，让人带着他出去玩吧，咱们说的都是后院的闲言碎语，万一把你儿子养的婆婆妈妈的，你说这将来可怎么办？」


    李秀秀让人抱着儿子出去了，松了一口气，「嫂子这是提醒我了，这孩子年龄越来越大，往后不能在他旁边再随意说话了。先不用管他，咱们接着说，二哥后院里边的那几个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表面上是一团和气，但是我看着就替他们觉得牙疼……」


    柴小胖跟着宫女在院子里玩耍，李建成和李元吉兄弟两个一块过来了，兄弟两个蹲下来张开手，看柴小胖等一会儿跑到谁的怀里来。


    柴小胖这一段时间和李元吉接触的比较多，歪着脑袋看了看两个人，扔掉手中的布老虎，乖乖巧巧的冲到了李元吉的怀里。


    李元吉颇为得意，「还是咱们哲威厉害，跟四舅舅说今天吃什么了？」


    柴小胖本来想说话，但是看到大舅舅对自己笑着，赶快一把搂着李元吉的脖子黑了大舅舅一个背影，再也不转身了。


    李元吉一手拍着柴小胖的后背，一边跟大哥说话，「大哥看见了吗？这小东西多招人爱呀，到时候大嫂也给你生一个胖小子，咱们兄弟就可以轮番抱着了。」


    李建成也只是感慨而已，时间过得真快，以前自己跟阿槊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元吉其实也没有多大，还整天被李秀秀抱在怀里，如今一转眼儿秀秀的儿子就被李元吉抱在怀里了。


    「到时候这小一辈的长大，咱们就老了，」李建成说到这里，似乎忘记了自己前一段被别人催着要孩子的压力，这个时候开始把这一份压力施加给了李元吉。


    「你也成亲好几个月了，也该加一把劲儿了，早点生个儿子出来多好。」


    「急什么呀，我还这么年轻呢。」


    两兄弟说着就往寝宫那边去，曹槊已经得到别人的禀报，知道李元吉也跟着过来了，这个时候再坐在床上就有些不合适下来，让人给自己换了件衣服，随便插了几支金钗就和李秀秀一起迎了出去。


    李元吉抱着小胖子眉眼带笑，「大嫂子，刚才杨氏过来了吗？我给大嫂子准备的东西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都看见了，都是些好东西，对了，你媳妇儿刚走。刚才我那会儿头昏眼花，虽然让她带了不少东西回去让你们两口子分，但是刚才跟你姐姐说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有要紧的没有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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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要紧的东西就是一把宝剑，这把宝剑是在山中锻造出来的，当时李建成看了整个过程，回来十分夸张的给曹槊形容了一下这把宝剑的锋利，说是淬火之后一剑噼了下去，居然把一块石板给噼成那两块。


    这样的东西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当之无愧的神兵利器，李建成当时就想着自己已经有了佩剑，像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要送给兄弟。目前李世民已经被他排除在外了，这样的好东西也只能给李元吉，毕竟李元霸看不上这样轻飘飘的宝剑。


    作者有话要说：我立个旗子，明天上午十二点前更新，如果没有兑现………让我明天四更好了。放心，为了虚胖的我，我努力给你们三更。


    第102章 属下


    留李元吉在这里陪曹槊和李秀秀说话, 李建成亲自去把东西取了过来，李建成回来之后手上端着一个窄窄的盒子, 盒子比较长，里面放着宝剑。


    李元吉把抱在怀里的柴小胖放下去，赶快跑到李建成跟前，兄弟两个当着面打开了盒子, 发现里面是一把剑身狭长的兵器。


    磨砂的把手, 木制的剑鞘, 最要紧的是健身雪白, 但是上面隐隐带着一些流光和花纹。


    想要看清楚这些花纹, 忍不住把这把剑拿了出来。当李元吉把这把剑抽出来的时候，李秀秀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秀秀转身跟曹槊说话，「以前读书的时候, 人家说兵器是如何如何白虹贯日, 我当时还不相信，区区一把兵器, 乌漆抹黑的，怎么可能白虹贯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古人诚不欺我。」


    实在是刚才李元吉拔剑的时候, 那一股流光雪白雪白的，令人忍不住赞嘆。


    李元吉已经凑近仔细观看剑身上的花纹儿，发现都是一些折花样式的。李建成就在旁边给他解释，「这是打铁的时候不断的摺叠, 所以就形成了花纹，这个花纹特别讲究，具体什么我也跟你说不出来，但是每一把剑的花纹都不一样，这把剑是那一批里面最好的了。」


    李元吉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心痒痒，「大哥，在寝宫里面咱们腾挪不开，不如到外边找东西试一试？」


    两兄弟说完之后带着兵器就出门了，李秀秀很想看，但是怀里又抱着胖儿子，旁边还坐着嫂子，只觉得左右为难。


    曹槊对兵器已经不感兴趣了，天下兵器难道有超过自己的吗？


    连关冷艷都不敢说超过了自己，更何况一把区区刚制出来的凡铁，看着李秀秀这个样子，就体贴的把柴小胖接到自己怀里。


    「去吧去吧，就知道你心痒难耐，去看看赶快回来，你儿子还等着你呢。」


    李秀秀二话不说把儿子塞到了曹槊身边的宫女手中，站起来就走。


    曹槊摇了摇头，没想到李秀秀当娘了，某些地方还是没有改变，她转过身去看了看被抱在宫女怀中的柴小胖。


    柴小胖也想不到母亲这么急匆匆地走是因为什么事情，还略微惊讶地看着母亲的背景，手中握着一块点心，小嘴微微张开，还指望着母亲回头一眼看看自己呢。


    看这可爱的小模样，曹槊真的忍不住了，「来来来，把他放到我怀里来，我来抱着。」


    宫女们可不敢这么做，纷纷劝曹槊安安静静的坐着，要是这小胖子不懂事，在曹槊怀里挣扎几下踢到了曹槊，东宫里面的人都要背罪。


    曹槊没办法，知道这些人都特别怕自己出事儿，也只好伸出手去拉了拉小胖的小脚。


    「来来来，坐到舅妈旁边，舅妈给你读书好不好呀？」


    柴小胖小小年纪已经知道读书是什么意思了，听见曹槊这么说明显不乐意，整张脸都皱的带褶子了。


    「能不能不读书呀？」


    小小年纪原来还是一个不爱学习的，「那你跟舅妈说，你想干什么呀？」


    这下子小胖子带劲儿了，挣扎着要从宫女怀中下来，把他放到地面上之后，这小胖子扭了几下，「舅妈，看跳舞呀……」


    曹槊萌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周围的宫女纷纷掩面而笑。除了笑话小胖子扭了这几下有点笨拙可笑之外，曹槊没想到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就是个纨绔，没想到你现在就往纨绔这个方向发展。


    曹槊正想把小胖子的手拉过来好好的教育几句，就听见外边有说笑的声音，李建成左边是弟弟，右边是妹妹，三个人相携着回来了。


    这个时候三个人也都看见了在曹槊跟前扭扭屁股扭扭胯的柴小胖。


    不出意外，这小子果然是在学着家里面的舞姬在这里跳舞呢。


    当时李元吉和李建成赶快看李秀秀的脸色，李秀秀根本没有生气，哈哈大笑几声，把儿子抱在怀里还亲了几口，坐在曹槊身边解释，「这肯定是他爹带着他看了，我就说柴绍不可能一下子全改过来呢。自从有了儿子，他虽然不出去鬼混了，但是却弄了一院子妖精在家里。」


    李元吉和李建成就带着小胖子到外边去了，留下曹槊和李秀秀说话，曹槊刚想问李秀秀一些问题，李秀秀就拍了拍曹槊的手。


    「我知道嫂子想说什么，成亲以前我也怪他，但是成亲以后看开了，日子就这样过吧，大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他只要不太出格就行了，我能说他什么呢？他是本性都改不了，到大军里面还不忘带着舞姬。」


    要说柴绍本事是有的，和李世民一块出征，他能够做到独当一面，但是私下里却有些放浪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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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李世民还把他当妹夫，处处想要管教着他，后来不知道是李世民想开了还是别人劝李世民了，李世民就把柴绍当成部下，只要不犯大错，只要能打胜仗，其他的都不管了。


    李秀秀现在是这个态度，而且两个人也有了一个儿子，曹槊能说什么？


    两个人也只能说些闲话，眼看着吃了饭到了下午天快黑了，李秀秀告辞带着儿子回家去了。李元吉在没有吃午饭的时候就跑回家去了，原因就是想让他媳妇看看自己新得的这把宝剑 。


    李建成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爱好，那就是把书搬到寝宫来和曹槊读，读的时候，突然指着某个字说，这个字可以作为咱们儿子的名字。


    曹槊现在被他弄得一惊一乍，读了几句就觉得有些疲惫躺了下去，李建成这个时候总会很快的扔掉书本，也躺下去搂着曹槊，把手放在曹槊的肚子上，缓缓摸着，算是跟孩子提前打招唿了。


    曹槊在他怀里微微一笑，两个人很快相拥着睡了过去。


    一转眼，武德三年过去了，转过眼去，就是春天。秦王府里面先是有了第二个男孩，紧接着以前的公主，现在的杨夫人生下了第三个男孩。


    生第二个男孩的时候，观音婢也没有管那么多，直接让人家娘家过来照顾就行。杨夫人生第三个男孩的时候，观音婢不得不对着这母子两个嘘寒问暖，毕竟杨氏的娘家都已经没人了。


    也因为如此，这位杨夫人在月子里面好几次偷偷落泪，除了感慨自身之外，也是为了以前的亲人。


    她在月子里面偷偷哭的事情，观音婢不是不知道，但是观音婢也没办法，要去劝吧，这种事根本就没办法劝，改朝换代谁家不死人呢？


    观音婢自己是没体会过李建成李世民对杨广的那种恨，但是也清清楚楚的记着当初自己刚嫁进来的时候，这兄弟两个一个嘴上说，一个心里想，都想造反。


    所以就把杨氏晚上偷偷哭泣的事情放在了一边，马上就是曹槊生产的日子了，观音婢这边还需要准备大量的贺礼，前些日子李世民也来信了，除了交代观音婢照顾好杨氏母子之外，就是嘱咐观音婢对东宫的事情上点心。


    这些根本就不需要李世民额外交代，观音婢把信看完了之后也就抛掷在脑后，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免不了要经常检查东西是否合适。


    眼看着李世民在外边胜利的消息越来越多，从外地源源不断的把一些战利品运回了秦王府，押运这些东西的人正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这一次押运的东西比较重要，要亲自交给观音婢，两兄妹坐下说话，长孙无忌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妹妹，「我听说你们后院的那位杨氏如今生产了，生下的这位公子身体是否强壮？」


    观音婢翻着册子，看到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心里面计划着不如抽出来一些放到给东宫的贺礼里面，听见长孙无忌这么问，还以为是李世民嘱咐他问出来的，「十分强壮，你回去让二哥放心，这小子比他两个哥哥都要强壮。」


    长孙无忌听了之后看了看，这里只有兄妹两个，忍不住面上带了一些忧愁，「你煳涂呀！」


    观音婢抬起头看着哥哥，「您怎么这么说？」


    「若是将来世民登基为帝，那你跟我说说，是谁不服咱们家承干？」


    「哥哥的意思……不会说是杨氏生的这个儿子吧？哥哥你想多了，先不说现在二哥还不是太子，就算……人家也越不过咱们家承干，承干乃是我的长子……」


    「要按你的说法，世民是不是越不过东宫的那位，如今东宫那位是不是摇摇欲坠？」


    观音婢的好心情全被这些话打击的一点不剩，把册子合上来放到一边儿，「大哥别跟我说这么多，我如今不想想这些。」


    「你不能不想，你不能不为你儿子多打算。你放心好了，咱们是亲兄妹，你儿子是我的亲外甥，就算有你想不到的，我也会帮你把事情给做得圆满了。」


    观音婢的心这个时候冰凉冰凉的，他就知道二哥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因为这些人在一边给他做的太圆满了。


    圆满到了让二哥觉得自己当皇帝也行。


    「我家的事情就不劳哥哥在这里操心了，这东西交到我跟前就行了，哥哥，请下去休息吧。」


    长孙无忌不是没看见观音婢变了脸色，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此一时彼一时，我知道妹妹心软，但是跟有些人相处起来不能心软，比如说东宫，比如说后院的杨氏……东宫那里是目前最大的障碍，后院杨氏那里是最大的后患……」


    观音婢把册子收起来，也没有搭理长孙无忌，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赶上了，后面还有两章，稍等，马上就发上来。


    第103章 私下


    等到曹槊在东宫生下了儿子李承宗之后, 李世民也从外边凯旋而归。


    李渊话里话外带出意思，说是李承宗是有福之人, 这小子刚出生，他叔叔就在外面打了胜仗。


    这说话让秦王系的人特别不满，陛下的意思不是把我们所有人的功劳一下子给抹除了，安到了一个还不会说话只会哇哇大哭天天吃奶的娃子身上。


    少不了就有人说陛下这是偏心眼偏到腋窝里了。很多时候在李世民跟前说话, 故意调动李世民的怒气, 李世民能生气, 更别说他帐下这一帮子军汉了, 更是易暴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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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的十分喜悦就变成了五分, 回来看见孩子们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这些年他变得城府深沉，再不是当年那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少年了。


    对着儿子们挨个的看了一眼, 把李承干抱在怀里说了几句话, 让人家把孩子带下去了，随后就看了看后院儿的女眷。剩下的时间就和观音婢在一起, 商量着过几天到东宫庆贺的事情。


    到了东宫之后，兄弟们相见也只是逢场作戏一般的打了一个招唿。等到孩子抱出来之后，李元霸和李元吉一哄而上，围着这孩子看来看去。


    李元吉细数这孩子眉眼长得像谁, 李元霸围着孩子做鬼脸。李世民觉得自己不能没有丝毫动作，就走过去站在一边看了看被锦绣裹着的小娃娃。


    看见这小娃娃并不是没有喜悦，只不过喜悦不够浓厚，一来是因为自己和大哥的关系已经到了很僵硬的地步, 二来自家还有三个臭小子呢，那三个臭小子见了自己就哭，磨的李世民对孩子的好感已经越来越少。


    所以略微搜肠刮肚找了一些吉祥词儿说了出来，又把这孩子的相貌夸了一番。李世民的这些表现在李建成看来已经是超出预期了，所以对着李世民，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回去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李世民躺在马车里，任凭李承干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


    观音婢在一边儿倒了水餵给李世民，「我今天看着二哥也挺高兴的。」


    「当然高兴啊，大哥总算是有了儿子，抛开其他不说，大哥有了儿子是一件好事儿，我有了侄儿难道还不能高兴吗？虽然有的时候我跟大哥言谈之中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也不过是政见不同，跟你们这些女眷跟这些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这里看着观音婢把剩下的水餵给了儿子，摸了摸儿子的小肥脸儿，「今天元吉还说这孩子像谁，我觉得这孩子像咱们家承干，要是往常我早就跟元吉争论起来了，但是现在想想没那个必要。」


    「亲堂兄弟们怎么会不像呢？」观音婢把杯子放了回去，把儿子抱在怀里。


    「都是阿娘的孙子，肯定有些地方非常相像。」


    「你说的对，都是阿娘的孙子呀。若是阿娘当初病好了，活到现在，是不是因为有了孙子也特别高兴。」


    当初窦夫人生病的时候就是李世民夫妇前去照顾的，所以对于阿娘的去世，李世民比别人更多了一份自责。


    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这个时候就不想跟人说话，在马车里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妻儿，刚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日子，就不自觉地睡了起来。


    到了家中醒过来之后，李世民打了一个哈欠。「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在家里面操劳也甚是辛苦，我想着到时候请亲戚朋友过来给你庆贺生日，你也能休息几天，好好的享受一会。」


    看着观音婢的脸色，李世民又补了一句，「那些下属们就不让他们过来了，单单把咱们这些亲戚请过来，恐怕你要到东宫那边说一声，让大嫂过来陪着亲戚们说话。」


    观音婢这个时候才眉开眼笑，若是到时候给自己过生日，乌泱泱来的都是人，什么人都有，什么话都说，那不是过生日，那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我算了算时间，到时候嫂子也出月子了，我过几天就去把请柬拿给嫂子，嫂子前一段时间还惦记着给元霸找媳妇儿呢，到时候我们一块商量商量，我也在一边帮她参谋参谋。对了，到时候我还要去元吉他们家，把四弟妹请过来。」


    弘农杨氏……


    李世民有感觉，这些人都看不起自己家，别看如今爹爹已经成了九五之尊了，但是这些世家对于皇家其实没有太多的尊敬。


    李世民的心情就不够美好了，「你跟齐王妃关系怎么样？我怎么听说齐王妃此人有些清高，喜欢和那些世家出身的女郎交往，不愿意搭理你跟大嫂。」


    「要说起来她平时确实喜欢跟别人相交，没事儿不来找我们，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


    「我劝你们到时候给元霸找媳妇儿避开齐王妃，元吉就是个没出息的，单凭人家长得相貌就娶了人家，也不想想那些世家有几个愿意对他掏心置腹的。」


    说到这里恨得牙根儿痒痒，虽然这些世家豪门如今都投到了自己帐下，但是这些人保留的太多。


    外边的事情越说越烦恼，李世民只能把这些抛开了去。


    带着一身烦恼回了后院，后院儿的女子们这个时候一股脑的围了上来，李世民这个时候再看这些女子，个个像是庸脂俗粉，也不爱搭理她们，躲到了观音婢这里教儿子读书。


    曹槊在床上躺了两三天就恢復了过来。扶着宫女的手能够下床走动，除了感觉到有一个小东西经常哭闹之外，曹槊觉得日子跟以前相比还是一样的。


    曹槊表现的对儿子不上心，但是李建成却极为上心，他小的时候见识过怎么照顾元吉，所以现在抱着儿子像模像样的。


    还能给这小子餵水换尿布，总之一句话，人家只要在东宫就围着儿子转。


    曹槊开玩笑说他没出息，这语调甜蜜蜜的，听这话的时候关冷艷翻了个白眼。


    「你们曹家的人不都是喜欢这个调调吗？当初你主人去世的时候，是不是嘱咐家中的女眷们分香卖履？人生苦短，最后那一点时间不想着交代大臣们该如何如何去做，反而对后院女眷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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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两个人没有因此吵过架，曹槊都快忘了关冷艷的嘴脸了，如今关冷艷又开始了。


    曹槊立即尖牙利嘴的反驳，「刘大耳在当初逃命的时候还不顾妻儿呢，这你怎么不说？你不说刘大耳一直仁义吗？仁义到不顾老婆孩子的死活？」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这么多了，咱们两个一说到这里肯定吵架。把你儿子抱来让我瞧瞧。」


    曹槊让宫女把孩子抱来，递给关冷艷，关冷艷抱着孩子晃悠了几下，然后放到床上，看着这小婴儿又睡了过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曹伯沆认识一个牛鼻子老道，这老道士有几分道行，不过看不透你我真身，不如找个机会让他给玉玺瞧瞧，看能不能看透玉玺的真身。」


    关冷艷说的玉玺就是曹槊生下的这个儿子。


    曹槊摇了摇头，「别冒险了，玉玺的本事没有咱们两个大，我就怕到时候做不好反而露了马脚。」


    两个人商量好了，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关冷艷想早点回去，刚出了东宫就发现有一队侍卫在等着自己，一打听才知道，李渊等着关冷艷宫攻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这个时候就是请关冷艷到宫中去，李渊想要和关冷艷面谈。


    面谈什么大家都清楚，李渊想着如今孙子都有了，肯定是想让关冷艷把某些东西交出来。


    关冷艷心想就算交也不该交给你。


    于是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宫中，在大殿上见到了李渊。


    李渊把人都赶出去之后客客气气的请关冷艷喝茶吃点心。


    「夫人，刚才到东宫看到承宗了没有？」


    「看陛下说的，我今天来这里不就是看闺女外孙嘛，看到了，不仅看到了，我还给了一份大大的见面礼，万年县这几个庄子，还有一本六七千人的花名册，还有各地别院的钥匙，一股脑的都给了我的大外孙。」


    李渊端的杯子品了一下关冷艷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意思就是说该给的都给了外孙……给了自己孙子的就等于被儿子握在了手里，约等于被自己握在了手里。


    「夫人够爽快。」


    「我也实话跟陛下说……咱们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所以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能给的都是给闺女的，他们老曹家的有一部分我是不能给出来的。」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咱们两家议亲的时候，你也让刘文静来跟我说过，早晚会让建成的一个儿子过继到曹家，所以我总不能让这个外孙到了曹家什么都没有。」


    这意思是还留了一手，李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夫人的算盘打个啪啪响，一而再再而三……」


    「陛下，与外边那些世家相比，曹家可谓是丝毫没有保留，曹家有什么就拿什么出来。所求的也不过是家族能够传承下去，如今曹家所求的也不过是你们李家的一个人。为了这个人，曹家现在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了，并且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就问问那弘农杨氏有什么功劳？他们不出力还想要更多，曹家和那杨家比，陛下觉得哪家更跟你一条心？」


    李渊站了起来，关夫人这话说的对，曹家现在之所以还握着那部分力量不愿意交出来，原因还是为了想要一个人能够继承他们家。


    但是这些世家要的就更多了。


    「夫人，咱们是儿女亲家，现如今两家血脉都有了人继承，关系自当更进一步。外人哪能跟咱们相比。」


    关冷艷听到他这个说话微微一笑。


    第104章 做下


    很快就到了观音婢的生日, 曹槊抱着儿子到秦王府去参加观音婢的生日宴会。


    李承干和柴小胖都到了人闲狗蹭的时候，两个小傢伙带着人东跑跑西转转, 看到了李承宗之后，都趴在李承宗的摇篮旁边。


    这个叫一句弟弟那个叫一句表弟，然后两个小胖子不知道怎么了，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旁边坐了不少女眷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也都会心一笑。


    这个时候就有旁边一个婶婶问：「元吉的王妃来了吗？他们都成婚半年了,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消息。」


    观音婢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女管事, 这位僕妇摇了摇头, 观音婢就回答说, 现在人还没来，可能是在路上呢。


    来的都是李家的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那么多, 就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她不来正好，来了嫌弃咱们是胡人, 太粗鲁。」


    李家有鲜卑血统，李建成他们这一辈儿身上还留着胡人习惯，那些流传很久的世家当然看不上。不只是看不上李家，当年的杨家人家也看不上。


    不过齐王妃并不是看不上李家的胡人血统, 而是齐王妃觉得这群人都是土包子，不管是什么宴会，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最后出场。


    秦王妃的宴会里面，邀请得地位最高的两个女眷, 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齐王妃。


    按道理来说，太子妃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宴席上的，等到齐王妃出发之后，太子妃的銮驾才会动。


    所以，齐王妃在家里面磨磨蹭蹭，让人打听着如今都有谁到了秦王府。


    传来的消息说一些郡王的王妃已经来了，齐王妃听着这个顺序跟上次一样，还是特别凌乱，忍不住嘲笑陇西李家也不过如此。


    就在她磨磨蹭蹭的时候，李元吉在外边儿喝了两杯茶了，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来到了内室，看见齐王妃仍然在梳洗打扮，又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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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让她们动作快一点儿，这眼看太阳都到头顶了，本来说过去帮忙招待亲眷呢，你这会儿过去直接入席得了。」


    齐王妃就对着李元吉撇了一下眼，美人儿做出这样的动作，当然是美艷不可方物，李元吉恰恰又特别爱齐王妃的美貌，这个时候火气就没了，忍不住坐了过去，「都是一家子亲眷，何必如此隆重，你早点儿收拾好咱们早点儿过去，别到时候人都来了，你最后一个到场，大家看着你，你那个时候也没地方放你的脸面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我收拾好咱们就去。」


    李元吉出了内室，让人往秦王府传话就说马上会到。


    齐王妃仍然在内室慢悠悠的收拾着，没过一会儿就有消息传了过来，说是东宫太子与太子妃的銮驾已经动了。


    这下才开始着急了，一面在心里面埋汰着太子妃，果然没什么教养，山沟沟里出来的穷人如今成太子妃了，也没见有多少长进。


    一方面因为太子妃这个最尊贵的宾客到了，自己也要尽量赶过去，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收拾好了以后到了马车上想起这个没带那个没拿，忍不住又把婢女抓过来骂了一通。


    李元吉骑马，她是坐车，在车里小声的骂人，车外的人又听不到。


    一群人急匆匆地赶到了秦王府，就见李世民带着几个堂兄弟接了出来。


    李元吉下马的时候跟这些堂兄弟们打了招唿，问了一声，「怎么是你们迎出来了，那一些属官呢？」


    就有一个人叫李孝恭的回答，「说是内院儿那里传出话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今日乃家族聚会，不叫那些外人参与进来。这不，都要听内院的。」


    一群人在门口打了招唿寒暄了几句，李元吉就让人牵着马车到秦王府内，到了府邸里面，就让齐王妃下马车。


    周围站着的都是一些男人，按道理来说，这些人就该迴避，但是拥有胡人作风的李家老少爷们儿根本没有这个自觉，一时也没想到。


    齐王妃就不下马车，把婢女赶下去清场，婢女战战兢兢的请各位先迴避一下，这些人才从高谈阔论里面反应了过来，一群人纷纷向着旁边的院子里移动，眼见的这群人背对着走远了，齐王妃这个时候才愿意下来。


    李元吉被她这一通作派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扶着王妃，「要不要我把你送到后院去？再跟嫂子姐姐他们说一声，就说我起晚了……」


    齐王妃推了两下，「不用，不用。」


    但是心里还是希望李元吉把自己送过去，就按李元吉说的，是他自己起晚了跟自己无关，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那一群人打趣。


    李元吉又不是他王妃肚子里面的蛔虫，听见人家说不用就当做真的不用，「那行吧，你自己到后院去，对了，准备的那些贺礼里面有一对瓷瓶是需要你亲手交给二嫂的，你等一会儿别忘了。」


    齐王妃听这口气是真的不陪着自己到后院，气得跺了两下脚，「你走你走，走远点。」


    「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


    「没生气，谁生你的气啊，我气我自己。」


    「你自己气自己有什么……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呀。」


    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也没有下人围在旁边。李世民和李瑰去而復返，他们还以为元吉跟上了，可是落座的时候却发现元吉没有来，李建成问了一声，李世民就以东道主的身份亲自出来寻找，正好碰上不想坐在那里喝酒的李瑰，两个人一块结伴出来了。


    李瑰就喊了一句，「元吉，有什么话你们回家再说，这会儿该喝酒了。」


    李元吉一转身，被他挡着的齐王妃整个人被李世民看见了。只一眼，李世民顿时觉得惊为天人。


    刚才去取贺礼的下人们也过来了，都捧着盒子，婢女来到齐王妃身边，「王妃，咱们进去吧。」


    齐王妃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李元吉看着她走了，转身过去跟着兄弟们会合。


    因为李元吉不想跟李世民多说话，就跟旁边的李瑰两个人一来一去的交谈，李瑰听说李元吉刚得到了一把好剑，就说想见识一下。


    他们两个的声音走远了，李世民还回头看了看马车的方向，李瑰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世民，李世民这才拔腿跟上他们两个。


    等到宴席结束之后，关系远的先走，关系近的都留了下来。


    曹槊问观音婢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收拾吗，观音婢就推着曹槊赶快回东宫，「快走吧，你们娘俩赶快走，你儿子今天的尿布不够用，把我的衣服都撕了，你要是走得晚了，我就担心我另外一件衣服也保不住。」


    这也是开玩笑的，今天真的因为没经验带的尿布太少，李承宗这小子吃的多拉的也快，很快尿布就不够用了，观音婢本来想拿着家中其他孩子的尿布顶一顶，但是想想也不太合适，让人把自己一件还没来得及穿的中衣撕了给他垫上。


    曹槊嘴上说着你做婶婶应该的，还是让人回东宫去取了尿布，顺带吩咐宫女来的时候多拿几批好布赔给观音婢。


    留下来确实没什么事儿，曹槊就让人问问太子喝的如何了，不管喝醉没喝醉，这会也该回家了。


    外边儿的宴席早就散了，就剩下兄弟四个人在一处亭子里坐着。李建成是不想说话，李元霸是嘴里吃着东西，李世民明显在出神，李元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自己只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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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听到外边请自己，把手中的茶水喝完，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就跟兄弟们告辞。


    兄弟四个边说边走来到二门，曹槊抱着孩子，和观音婢齐王妃都在二门口站着。


    几个人在二门这里告别，李建成把儿子接到怀里，看着宫女扶着曹槊上了车，就回头跟李元吉说不用送了，回去吧。


    李元吉这个时候才转身去扶着自家王妃上车，在此之前，齐王妃敏锐地感觉到李世民盯着自己。


    只不过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放在曹槊身上。李元吉和观音婢都跟在曹槊身后嘱咐着曹槊上车的时候小心一些，当李建成把孩子递给宫女的时候，观音婢还在旁边嘱咐要托着孩子的脖子……


    齐王妃飞快的往自家马车那边儿去了，李元吉匆匆地跟李建成说了几句话，追自家王妃去了。


    一时间这两家离开之后，门口也就剩下还单身的李元霸。


    观音婢这个时候看着李元霸好气又心酸，「元霸你也不为自己操心，这个时候看着一点都不着急。」


    李元霸看了看观音婢，又看了看了李世民，李世民搂着李元霸宽阔的肩膀，「没事儿，你和大嫂子不是正替元霸张罗着吗？」


    「现在有一点眉目了。我让人煮了醒酒汤，等会儿你们兄弟多喝一点儿。我先回去看看杨氏，她刚才急匆匆地走了，说是要回去看看孩子。」


    李元霸翁声地说了一声嫂子慢走。


    这二门就剩下他们兄弟两个。


    李世民捶了一下李元霸，「刚才是不是还没喝过瘾？走吧，咱们再去喝一回。」


    李元霸摇了摇头，「你坏。」


    「我怎么坏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对着元吉他媳妇儿看，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别以为我傻你想煳弄我，其实我不傻，嫂子他们都说我是最聪明的。」


    李世民这个时候百口莫辩，看着李元霸得意洋洋的模样，只好赶快哄他，「是，你是最聪明的。」


    「大哥他们都没发现，就我发现了……」


    李世民一把捂住了李元霸的嘴，「兄弟，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说，说了之后别人还以为我惦记元吉他媳妇呢，外面要传成什么样子！我都成什么人了！你这是害我们呢。」


    「难道不是？」


    「不是，不许说出去，知道不知道，你出去外边打听打听，流言蜚语能杀人……」


    「流言蜚语怎么杀人？难道除了把人打死，说话能把人家说死吗？」这是什么新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元霸顿时好奇了。


    「啊？昂！来来来，二哥告诉你流言蜚语是怎么杀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争取在上午更新，昨天12点睡了，今天早上9:30醒来。感觉神清气爽，没吃早饭就是觉得有点儿饿。


    第105章 暗流


    到了晚上, 观音婢沐浴更衣之后坐到了罗汉榻旁边，看着儿子在罗汉榻上玩耍, 让侍女拿了布巾给自己擦头髮。


    李世民进来之后看了看儿子，看到小傢伙打了一个哈欠，赶快把儿子抱在怀里，拍了拍小傢伙的后背, 没过一会儿李承干就被哄着睡着了。


    侍女上前把李承干抱了下去, 观音婢就问李世民, 「元霸那里安置好了吗？」


    「已经安置好了, 这会儿他都已经睡着了。大嫂子那边是怎么说的？元霸现在年纪不小了, 元吉都已经成亲了，元霸这边也该操心起来了。」


    「大嫂子和我的意思都一样，一定要给三弟找一个贤惠一点的, 门第高不高无所谓, 女郎一定要好，要不然到时候人家欺负了三弟怎么办？」


    李世民听着这意思不禁微微一笑, 这也确实是嫂子，想什么事情都是站在小兄弟这边，人家还不愿意把女郎驾到皇家呢，说不定, 还有很多人嫌弃三弟是个小傻子。


    「叫我说还是要在那些门户相当的人家当中找一个，一来是见识比较多，二来是能把他们王府撑起来。要找那些门第太低的，一来是没见识容易把孩子教坏了, 二来是有什么事儿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元霸不能当家作主，要是娶一个没主意的，往后他们家该怎么办？最后一点尤其重要，说不定人家也是为了贪图富贵，故意把孩子嫁给了三弟……」


    「二哥说的这种也有可能。」观音婢想了想，「但是我和嫂子都比较倾向在那些中等人家选一个。远的不说，你看看齐王妃。不是我故意说人家，我觉得咱们元吉娶了她真是受委屈了。」


    李世民喝了点酒，这个时候略微有些荡漾。再加上虽然不至于黑灯瞎火，但是屋子里面也就点了一盏蜡烛，他的表情没人看得清。


    「为什么这么说？世家豪门出来的女郎……怎么能委屈得了？而且我今天模模煳煳的看了一眼，见人家容颜正盛，元吉从小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女郎，这应该是得偿所愿了。」


    让观音婢自己说喜欢容颜都过于喜欢品质本来就是一种很肤浅的行为。再加上她平时很注意不说别人的闲话，但是因为是夫妻两个，私下里说一说也无妨。


    「当初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他们这些人家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血脉传承。有一次我恍恍惚惚听见有人说咱们大嫂子嫁给大哥那是低价嫁，就算是嫂子娘家没落了，那也是正宗的汉家苗裔，大哥虽为太子，但也有胡人血统。你听听说这些像话吗？由此可见，这些人也看不上元吉，我这几次瞧着觉得齐王妃和元吉相处很别扭，而且对四弟唿来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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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不把这当回事儿，打了一个哈欠，嘴中说着观音婢。「你们女人就是想的多，也许只是人家夫妻两个的闺中乐趣呢。」


    观音婢摇了摇头，但是看着李世民颇为疲惫的躺在那里，赶快站起来扶着他，「早点儿休息吧，他们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叫我说啊，过几年也就好了，过几年齐王妃有了孩子容颜不在，四弟那边说不定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处处捧着了。到时候两个人也能像正常夫妻那样过日子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我看着不像，我觉得齐王妃过几年说不定会更漂亮，灼灼如桃花艷光四射。」


    观音婢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李世民，觉得这话不应该你作为一个大伯哥应该说。


    随后闻到他一身酒味，觉得应该是喝醉了，就扶着他让他赶快休息。


    曹槊一晚上没有休息好，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了儿子晚上一个劲儿的哭闹。为了让李建成能休息好，曹槊让人把小傢伙晚上挪到了偏殿。可是这小东西一旦哭起来，不管是隔了几层墙，曹槊总是能听到。


    睡不着，曹槊就悄悄起床到了偏殿，等到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小傢伙才能安安生生的睡着，曹槊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这是故意来折腾自己的。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打着哈欠把李建成送走，曹槊把小傢伙放在自己的大床上，一头倒了下去，母子两个睡得香甜。


    有经验的老人家就劝曹槊不要让孩子白天睡觉，这样孩子比较难带。曹槊还真没办法把这小孩子睡觉的时间给扳正回来，就这么煳里煳涂的过日子，在曹槊看来，也就顶多是两三年，过了两三年小傢伙会跑会跳了，就不需要自己如此劳心劳力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曹槊还觉得没有休息过来，头昏脑重的坐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把儿子抱在怀里拍了拍。


    这个时候李建成回来了，看母子两个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在外边儿的郁闷一扫而空，对着他们呵呵笑了几声。


    曹槊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蓬头垢面还没清醒的样子让他笑话了。


    「你笑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有多折腾人？」


    李建成把儿子接了过去，装模作样的训斥儿子，要让儿子以后对母亲多多孝敬。曹槊挥了挥手，「有这功夫你抱着他让我先休息一会儿，这小子就认准我了，别人抱他就哭。」


    趁着曹槊醒了过来，宫女们赶快用朱漆的托盘端了一些东西过来，让曹槊过目。


    曹槊看了一眼，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了，给李建成解释，「这些都是等会儿送到后宫去的，知不知道爹爹那里又有了一位公主？」


    李建成也只是拍了拍儿子，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看着倒是有几分讥讽。


    李渊自从到了长安，送进后宫的美人们源源不断，导致这一段时间经常会有公主或者皇子出生。


    前一阵子曹槊和李建成还没孩子的时候，私底下李渊总是拿这个来说李建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老子我如今老当益壮还有孩子出生的，你年纪轻轻到现在怎么没有一子半女？


    李建成对于李渊生多少个孩子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为阿娘不值，想当初阿娘生孩子的时候，家里面过得特别潦倒。想要补一补身子，都指望着外祖家送东西过来。如今后宫的那些嫔妃，不管做什么，都是把最好的放到她们跟前，生孩子了不管受宠不受宠，吃的用的都比以前要精緻许多。


    所以李建成就有一种阿娘受苦却没享福，那些女人全享福了却没受苦的心里不平衡。


    所以李建成就吩咐曹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若是东宫没有派人去后宫寻找。


    自己的妻子难不成比不上那些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吗？


    越想越生气好，心情全被破坏了，李建成把孩子放回曹槊的怀里。


    「不用管那些人，你才是正正经经的女主人呢，她们算什么东西？」


    曹槊看他心情不好，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别管人家了，好不容易今天有半天功夫，咱们多说说话也比你想这些好。」


    想的多了人就容易不平衡，如果不平衡太多堆积出来，就有可能导致心态失衡，看什么都怨天尤人。


    两个人正说着呢，就有秦王府打发人来拜见曹槊。


    曹槊看见进来的这个人是观音婢的婢女，看这个婢女走路之间行色匆匆，不知道是不是观音婢那里出了事，「别拜见了，快说是不是你们王妃那里有了什么意外？」


    「回太子妃的话，并不是我们王妃，而是我们后院杨夫人所出的三公子，如今有了些不好。我们王妃请了大夫，里面有一味药材长安城里没有？听说您这里有一些，所以打发我来向您求一些回去救救三公子。」


    曹槊看了一下药方，让人到自己的库房里面抓药，有一件事儿自己这个时候不好问出来，也就把药方交给了这个婢女，让他们回去。


    这个婢女感激再三，并且说过两天他们王妃会亲自过来道谢，然后带着药急匆匆的走了。


    李建成看着这个婢女的背影，「观音婢这件事儿上表现的太心软了，那杨氏的孩子留不得，如果留了早晚必成祸害。」


    「看你说的，这样的道理世民不知道吗？要是他不在家这件事儿也就算了，如今他在家，观音婢急匆匆的找过来，一来是观音婢确实心软，二来是李世民也同意了，要不然他们王府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找到咱们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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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冷着脸笑了一声，「这还不是因为李世民想要收拢以前杨家的那些旧部。李世民做事向来是不会亏了，你放心好了。他儿子病好了之后，杨家对他感恩戴德。」


    还是那句话，祸害还在后面呢，早晚这小子要和观音婢生的孩子叫板，如今自己和李世民这种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能发展成这个样子，那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孩子，将来下手的时候有没有顾虑？当然是没有的。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李建成，若是有一天觉得后宫生的那些小兄弟们碍眼，想要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一个爹生的又能怎么样呢？又不是一个娘生的。


    李建成这个时候心情突然变好了，整个人倒在了后面的大床上。


    「没事，我等着看李世民的笑话呢，十年二十年都能等。」


    说到这里翻身搂着还在唿唿大睡的儿子，「你小子运气好呀，比我当年运气好太多了。」


    曹槊看他又去招惹了小胖子，赶快让他别乱动，「别拍了，好不容易哄睡着了，等一会儿醒了又闹人。」


    第106章 好诗


    刚过了两天观音婢就来了。带了大量的礼物上门, 一见面就感谢了曹槊的救命之恩。


    曹槊毫不客气的跟观音婢说，「你别在这里谢来谢去的,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吗？那杨夫人没有跟着你一块儿来吗？」


    「孩子还有些不好，她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了。」


    曹槊就为观音婢感到不值，「那是她的孩子，你何必花费如此大的力气, 你看看你欠下人情不说, 今天一来对着我大礼参拜, 咱们两个平时也没这样, 要不是因为那小子, 你能对着我跪来拜去的吗？」


    观音婢脸上颇为苦涩，这个时候也不愿意掩饰，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杨夫人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儿子。


    要是别人说这话, 曹槊少不了会怀疑人家是惺惺作态。但是这话从观音婢的嘴里说出来，曹槊就为观音婢感到难受。从小一块长大, 虽然中间分别了一段时间，但是曹槊对观音婢还是比较了解的。观音婢这个人心肠确实特别软，想什么说什么，对待别人的孩子跟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尽心尽力, 像这样的人世间真的太少。


    不能说观音婢这样做是对是错，自己做不了的就不能对着观音婢横加批判。


    所以对待观音婢的事情上曹槊有几分为其感到不值，又有几分佩服，又有几分看不起, 各种感情混杂在一起，最后只能嘆息一声。


    「李世民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这辈子才把你娶进门。」


    观音婢也只是微微一笑，「我做这么多，不还是为了二哥吗？」


    说起李世民，观音婢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就生动了起来，能看的出来，她对李世民颇有感情。这让曹槊想起了自己，自己对李建成也是特别有感情。


    所以谁也别说谁，只不过是观音婢和自己的脾气不一样，观音婢能够忍，自己却忍不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这个没有一点是能让人高兴的。」


    两个人就换了一个话题，前几天观音婢过生日的时候，关冷艷派人也送了一份礼。今天被观音婢把这件事儿拿出来，反覆感谢。


    曹槊才知道，关冷艷派人给观音婢送了一块皮毛做成的披风。


    观音婢昨天在家试了一下，「虽然天气不太凉，我披在身上没过一会儿浑身出汗。也感觉畅快了一些，往年天一冷，我就感觉特别闷，有的时候还上不了气，总是喘着，这件皮毛披风穿上去之后，顿时觉得太保暖了。以后冬天说不定就指望着这件披风过日子呢。回头你见了关夫人替我感谢一声。这真的是我收到的最贴心的寿礼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两个人对着前几天观音婢收到的那些礼物一番品头论足。


    这些礼物里面最不走心的还是齐王府送来的那些。大大小小全是陶瓷的瓶子，观音婢就笑着跟曹槊说：「我们家从此不缺摆件儿了，我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了我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格子上全部都是。昨天二哥还说呢，摆起来看着蔚为壮观。」


    经过观音婢这么一说，曹槊才想起来，自己收到齐王府送来的礼物，也全部都是一些陶瓷，想到这里忍不住问观音婢：「你说咱们这位弟妹是怎么想的？怎么送的全是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家有门路能弄这些陶瓷过来。」


    「嫂子还不知道呢，元吉手里就有一个砖瓦窑，专门做这个的。」


    两人说到这里对视了一眼，「好像以前也是全部收到这些陶瓷做礼物。」


    这一看就是李元吉的手笔，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又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齐王妃都没有出面准备礼物。


    「她不给我准备礼物我还能理解，毕竟人家杨家比较记仇，我都忘了我们祖上曾经跟人家有过这么一段交恶的事儿，人家记到现在。不搭理我也是正常，怎么也不搭理你啊？」


    要是没有人说，曹槊绝对想不起来当年杨修因为一口酥猜对了自家主人的心思，被自家主人千方百计给弄死了。


    这件事曹槊只是模模煳煳的听关冷艷说过，但是从关冷艷那嘴里说出来，真实度要打折扣。


    关冷艷逮住机会就要抹黑一下自家主人，所以曹槊觉得，杨修应该做了什么事情，致使自家主人对他颇为忌惮，而不是应该因为一口吃的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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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杨家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所以，就算是平常碰见了，曹槊和齐王妃也没什么好聊的。


    观音婢也只是说了一句，「四弟妹那个人颇为清高，或许觉得咱们入不了她的眼。」


    曹槊当时觉得观音婢总算是说了一句别人的闲话，可是没过几天，真的领会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李渊的一个兄弟要过寿，因功封了郡王。这是李建成的亲叔叔，无论如何也是要去露个面儿的，李建成就带着曹槊两个人坐着马车到了这位叔叔家里，发现很多人都来了，这位婶婶是个郡王妃，带着儿媳妇们迎了出来。


    曹槊向来是爱说爱笑爱热闹，看见这位婶婶先是拉着这个婶婶的手哈哈大笑祝贺了叔叔大寿，一群人在门口说了半刻钟的闲话，每个人都笑得前俯后仰，拉着这位婶婶的手一路到了后院，不少亲戚家的女眷都在这里，曹槊又赶快让这些人免礼，把年纪大辈分长得扶了起来。


    这一通见礼之后，众人纷纷落座，曹槊让人把礼物捧给了这位婶婶，拉着这个郡王妃婶婶的手，又说了不少吉祥话。


    说的正高兴的时候，同辈的一个弟媳妇端了一杯茶放到曹槊跟前，曹槊说了那么多正在口渴，接过了这个弟媳妇端来的茶杯喝了两口，眼神突然瞄见了坐在自己斜前方的齐王妃杨氏。


    人家孤零零的坐在这里，虽然前后左右都是人，但是没人跟她说话。而且曹槊还注意到，对方看自己的时候撇了撇嘴，颇为不屑。


    就算是这样，曹槊也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跟她没必要计较。没过一会儿，屋子里面的女眷们附庸风雅要击鼓传花。


    这个时候出来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自告奋勇要去击鼓，既然击鼓的人有了，那么传的这一枝花，就需要有人去寻找。


    这些李家嫁出去的公主郡主们一起站起来，要到外边找这支花。


    屋子里面其他人纷纷动起来，开始挪动座位，大家要做成一个圆环形，挪动座位的时候，还有不少辈分高的商量着到时候该如何惩罚。


    很快就有人拿了一捧菊花扎成的花束进来。各人各就位，有僕妇说了一声开始。


    鼓声咚咚的响了起来，曹槊一听，发现这击鼓声颇有韵律，急的时候如大雨倾盆，慢的时候如山间流水。


    而这些女眷们紧张的传递着这束花，曹槊飞快的从婶婶的手中接过来塞给了观音婢，观音婢刚脱手塞给了齐王妃，鼓声顿时停了下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齐王妃拿到了手里。


    有人就说，「太子妃动作也太快了，我们算好了，这个鼓点儿就应该落在太子妃的手里。」


    又有人说，「这也不错，落在了王妃手里，王妃今天必定能做出一首好诗来。」


    这位齐王妃也不客气，把花递给了旁边的人站起来吟了一首诗。


    要说人家确实有才，以前有曹子建七步成诗，这姑娘虽然没有走七步，但是极快的时间也作出了一首诗来。可惜的是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略微读过几本书认得几个字，再深一点的学问都没有学习过。


    所以众人也只是鼓掌叫好，好在什么地方都说不出来。


    完全充斥着一种场面上虚假的捧场，这边赞扬对仗工整，那一边儿说了一句朗朗上口。没人夸奖用词多么精妙，用典多么自然。而且大家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没听懂。


    曹槊看到这个样子，忍不住想笑，低着头笑得肩膀都耸动了。


    大家聚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评诗，所以很快又有人催着重新击鼓传花。


    很快花就落在了一个上辈分的人手，人家一上来就说了，「我也没读过书，我也不懂。但是你们非要让我做诗，我就勉强做一首。一个大树杈，开满许多花，春天发了芽，冬天雪满架。」


    这声音刚刚落下来，场面顿时火爆，众人要么鼓掌叫好，要么高声喝彩。


    特别是有些人，「这一听就押韵，我听着仿佛就看见了一棵大树在我跟前，开了花发了芽，冬天叶子落了又落满了雪。」


    「这必定是过日子的人才能做出来的诗，真的是好诗。」


    居然还有人站起来，把这首诗给题写了下来。又吆喝着拿出去做成捲轴，往后就挂在家里日日观赏。


    这原本就是开玩笑，但是因为参与的人多，大家都热闹，纷纷笑得前俯后仰。曹槊和观音婢更是笑得不能自已，齐王妃就显得格外不合群。


    他左边的曹槊和观音婢，两个人笑得差点儿倒侍女们的怀里，右边是几位堂嫂，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有的大力气拍的旁边人的腿，笑得钗环都从头上掉了下来。


    没有人跟她说话，也没有人跟她一块笑，最要紧的是齐王妃觉得一点不好笑，甚至连那些五六岁小童做出来的诗都比不上。


    这有什么可笑的，又有什么好笑的？


    一群没读过书的，她能生出来一种耻于为伍的心情。


    又想到自己刚才精心做出来的那首诗，居然和这首诗放在一起，被人品头论足，顿时更不能忍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离开这里，她身后的婢女赶快追了上来。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


    第107章 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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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立即走掉是不可能的, 主家的儿媳妇追了出来，人家脸上还带着笑意, 「王妃，茅房不在那边儿，您跟我来，我带您去。」


    婢女赶快上去拉了拉齐王妃的袖子, 「今天都高高兴兴的, 您别摆个脸, 要不然人家要说咱们杨家的女郎没教养……」


    「杨家的女郎岂是他们能随意说的？我们家的教养比他们好多了。」


    婢女小声的答应了一声, 刚才说话的人就来到了跟前, 伸手拉着杨氏的手，「来来来，我带你去茅房。」


    去了一趟茅房, 回到了厅堂里面, 厅堂里面仍然在击鼓传花，后来做的那些诗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了半下午, 吃过了长寿面，就有婢女从外边进来。端了托盘，上面放了几首诗词。


    「这是咱们家的各位老爷公子写出来的，选了几首好的端进来给各位夫人瞧一瞧, 老爷们也说了，若是哪位夫人有写的好的，也端出去请大家品鑑品鑑。」


    就有人说：「我们写的都好，一块儿端出去, 让各位老爷写了鑑赏再端进来。」


    凡是刚才做的诗一股脑的被收拾起来让婢女们端了出去。曹槊也做了一首诗，看着被端出去之后，拉了拉观音婢的手。


    「待会儿我看你大哥怎么夸我，你等着瞧吧，他肯定能把我夸成一朵花。」


    观音婢不相信，「不是我说嫂子，你那诗写的真不怎么样。」


    「你等着瞧，就算我写成了一坨烂泥，他也能夸得起来，咱们两个打赌，你敢不敢赌？」


    观音婢从头上拔下来一根金钗，曹槊从手腕上褪下来了一只金镯。两个人把东西放在当间的小茶几上，这就是彩头。


    没过一会儿，诗又被端了进来，曹槊把婢女叫过来，把自己的那一张纸找了出来。


    上面就见是李建成的字迹，全方位的把自己吹捧了一通。每个字每个词都夸到了，曹槊这下畅快了，哈哈大笑，把纸塞给了身后的宫女，就把镯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把观音婢的金钗插到了自己的头髮里。


    「多谢多谢，今天也不枉我出来一趟，吃了一顿，笑了一场，还白得了一根金钗。」


    「我劝嫂子见好就收，这明明是我哄你高兴。」观音婢故意酸熘熘的，让曹槊更加高兴。


    「谁让她们这群人故意想看我出丑，都算好了快到我这里的时候鼓声停了，怎么你好运气都躲过去了，话说我和四弟妹都做了诗，怎么没有你被塞花啊？」


    观音婢嘴里说了一句我哪知道，转身去看齐王妃，「弟妹的诗拿回来了吗？」


    齐王妃听见这么问，当时就抬头看了一眼观音婢。


    这些诗被送到外面之后，大家也是认认真真的评论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齐王妃写的最好，不少人在另外的纸上写下评论，一併送了过来。


    齐王妃觉得还是秦王最懂自己，他的鑑赏写的尤其贴自己的想法，顿时生出一种知己之感。


    她悄悄地把评价收了起来，「我写的不好，大家也是看在亲戚情分上夸了几句。」


    然后就把自己的诗收了起来交给身后的婢女，这几句话说的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人家态度摆得很明白，就是不想和你们说话。


    观音婢闹了一个没意思，又转过身来和曹槊说话了。


    曹槊就用眼神瞧了瞧齐王妃，说着观音婢，「碰钉子了吧？你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混在一起，咱们是下里巴人，人家是阳春白雪。」


    观音婢嘆了一口气，故意装作羞恼成怒的样子，「你把金钗还我，亏我今天为了让你高兴，还输了一根金钗给你。」


    回到东宫之后，曹槊一边把头上的金钗一根一根的拔了下来，一边看着坐在榻上抱着儿子逗弄得李建成，「今天元吉他媳妇儿写了一首好诗，可惜了没人欣赏，把人家快气死了。那首诗写得还真不错，你读了没有？」


    李建成全心全意的逗儿子高兴，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听说了，没仔细听，写的是什么呀？」


    「有一首好诗，你没跟着一块夸奖夸奖？」


    「夸奖什么呀，我那个时候奋笔疾书，绞尽脑汁怎么吹捧你呢？」


    曹槊听了之后，想到从观音婢那里赢来的那根金钗哈哈大笑，自己也不缺这样的东西，但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弄过来的就是觉得高兴。


    想到这里站起来坐到他们父子两个旁边，曹槊抱着李建成的脑袋在上面亲了好几口，「不错不错，今天给我长脸了，让我从观音婢那里赢了一根金钗过来。」


    李建成也笑了起来，正想想说话，怀中的儿子突然哭了，曹槊一把抱过儿子，在他的小脸上也亲了几下，小傢伙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哼唧了几声。


    李建成想说的这个时候已经忘了，惊讶地看着儿子，「这小东西聪明着呢！」


    「那是，也不看看谁生下来的，我跟你说，咱们儿子特别有灵性，以后你可要好好的教他，好的一定要让他学会，坏的千万不要让他接触到。」


    「娘子这话说的对，我已经想好了，他三岁之前还能玩儿，三岁之后……哼哼哼哼。」


    观音婢和李世民也回了王府，回到了房间之后，李世民坐在旁边喝了一杯茶，观音婢这个时候也把头上的钗环卸掉了。


    旁边儿帮着她卸妆的侍女突然问了一句，「怎么少了一只金钗？是不是掉在了老郡王他们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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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掉，今天跟太子妃打赌输给她了。」


    李世民就问了一句打了什么赌？


    想到这个观音婢也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可笑，咱们嫂子跟我说等着瞧吧，大哥肯定要吹捧她，我知道他们俩感情好，就顺着她的话在一边唱反调，后来就把金钗输了给她，把嫂子高兴坏了。你都不知道大哥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张纸，把背面都写上了，夸人的话就跟那江水似的滔滔不绝，我就想着他们俩私底下都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当时就想看看元吉是怎么夸他媳妇儿的，可惜了，齐王妃不让我看。」


    李世民端着杯子想了一会儿，「齐王妃写的那首诗真不错。」


    「是不错，可惜了，咱们家嫁进来的媳妇儿也不是没才女，大家都知道这场合就是为了哄老人家高兴，连嫂子不也就是草草的做了一首应景。咱们这个弟妹呀，就是有些曲高和寡，怪不得没人跟她聊得来。」


    李世民嘆了一口气，「这就有点怀才不遇了。」


    观音婢看着镜子笑了一声，「看你说的，哪里牵扯到怀才不遇，大家也不过是为了乐一乐。今天女眷里面的主角是咱们婶子，虽然嫂子我们几个身份地位高一点儿，但是话说回来了毕竟是晚辈，四弟妹作为第一个做诗的，就应该写一首贺寿诗，你品出来他那首诗里面的意思了吗？话里话外大家都是庸才，这就有点儿不讨喜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这也是能理解的，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就是怀才不遇，就是恃才傲物，就是遇人不淑……这种啊，都是品行高洁，自然做不出与人同伍之事。」


    「我听着二哥的意思，难不成在外边认识了什么人？是口出狂言的狂生还是报效无门的儒士？」


    「都不是，是读离骚有感。」


    观音婢笑了一下，「像三闾大夫这样的人能有几个？这世间有的人真的是品行高洁，但也有些人是故意装出品行高洁。难道二哥忘了当年杨素的事儿了吗？杨素当年说富贵逼人，富贵逼迫着自己，自己不愿意与富贵同流合污，可是后来呢？为了敛财敛权，居然干出来构陷同僚的事情，所以说一个人不到最后不能盖棺定论。」


    李世民贊成了点了点头，「你先歇息一下，我出去看一看承干，看这小子现在在干嘛？」


    观音婢点了点头，把跟在自己身边的婢女们打发了下去，让他们也早点歇息一下，只有旁边儿一个女管事踌躇不决。


    这个女管事是以前窦夫人的婢女，窦夫人去世之后，就跟在了观音婢身边。


    「杜妈妈有事吗？怎么不出去休息？」


    「王妃，或许是老奴多心了……」想到这里，这个管事儿摇了摇头。


    「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这个女管事想了一下，「或许是奴婢看错了。」


    「没事儿，你只管说，说错了也不当紧。」


    观音婢为人温柔，这么几年相伴下来，也确实是没有对下人非打即骂，这个女管事就定了定神，她在观音婢耳朵边把这几天的事情讲了一回。


    观音婢有些惊疑不定，「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日您过寿，散了的时候在二门那里送太子妃上车，奴婢冷眼瞧着确实有几分……当日卫王也看见了。再加上今日，齐王妃确实有点……」


    卫王就是李元霸。


    「这种话不可乱说。」观音婢轻轻地呵斥了一声。女管事赶快答应，随后退了下去。


    观音婢在屋子里面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杜妈妈看错了，二哥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


    观音婢摇了摇头，也就把这件事儿抛开不提，自己回头从梳妆檯里找了一本小册子，这个小册子上面写着李家每个人的生日和忌日。


    家族人口庞大，每个月都能喝几场寿酒，观音婢算了算，下个月其他人的还好应付，就是东宫的李道宗下个月该百天了，百天不大不小也是一个日子，做叔叔婶婶的也是要给一份礼物的。


    观音婢把这事儿记了下来，把小册子放回去，心里面儿惦记着到时候往东宫送什么礼物，想着当初李承干过百日的时候，东宫又有什么赏赐送了过来，满脑子都是这些亲戚的迎来送往，就把刚才杜妈妈说的话忘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108章 雪天


    很快就到了东宫给李承宗摆百日宴的时间。


    而东宫的这个宝贝小胖子, 如今学会了翻身。所以当李家的老少爷们来的时候，李建成这个做父亲的就把儿子这一段时间的变化特别高调的张扬了出去。


    一群人吆喝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非要让人把孩子给抱出来，自家孩子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李建成就让内待去后面把小胖子抱了过来。


    这个时候外边还飘着雪，大殿里面四面八方放的都是火盆, 就把小胖子放在罗汉榻上, 一群人把罗汉塔挪到大殿中间, 围观小胖子翻身。


    李建成把小胖子放好了之后, 嘱咐他, 「来来来，给叔叔伯伯们翻身看看。」


    小胖子把手指塞到嘴里，怎么都不翻身, 一群人很有耐心, 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小胖子。


    这一群亲王郡王国公聚集在一起说的都是朝廷里面的事情，听说最近西北那个地方羌人有些不老实, 很多人都想着大概过了年就要对西北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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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朝廷里面，凡是有战事都派李世民出马，不少人都想把自家的亲戚塞进大军里面捞一份功劳，所以现在都在互相打听消息。


    李世民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能会让李元霸跟自己一块儿出征, 因为李元霸武力值非常人所能及，算得上是天下无敌，所以李元霸极有可能就是先锋大将。


    李元霸也不想跟其他人聊天，而别人说的话弯弯绕绕他自己听不懂, 时间久了就不爱搭理别人。这个时候脱了鞋子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逗着小胖子。


    甚至自己还趴在榻上翻了个身，让小胖子在旁边学着。


    小胖子小小的一团，李元霸却是很大的一块，他一个身翻了过来，不说辣眼睛不忍直视，却直接从榻上掉了下去。


    其他人轰然大笑，小胖子不管怎么说总算明白今天被展览的目的所在了，随后翻了个身，也引得周围的人人叫好。可惜的是李元霸刚才没看见，他这个时候爬起来扒着罗汉榻的沿儿，嗡声嗡气的让小胖子再翻一次。


    小胖子似乎是听懂了，又翻了一个身，这一下引得所有的人都鼓掌叫好。


    小胖子听到大家的叫好声之后，又翻了一下，这个时候已经翻到了李元霸跟前，李元霸特别高兴，伸出大手摸了摸侄儿的后背，特别高兴的问李建成。


    「大哥，我把侄儿抱我们家养了。」


    李建成一听大惊失色，飞快的把儿子抱了起来。要是别人说也可能是开个玩笑，要是李元霸说那十有□□是真的。


    「我跟你说，我跟你嫂子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想都别想。」


    拒绝了李元霸之后还有些不放心，不敢再把小胖子放到跟前了，便抱着小胖子交给了李元吉，「你带着你侄儿去后面，交给你嫂子。」


    说完之后对着李元霸那个方向挤了挤眼睛，李元吉觉得心中好笑，把侄儿接了过来，用自己的披风裹着。


    「放心吧大哥，我亲自交给嫂子。我三哥那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做出偷孩子的事情呢。」


    「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不清楚，你把这事儿跟你嫂子说一声。」


    李元吉只是觉得李建成有点莫名其妙，想了想大哥这么久了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待孩子宝贝也是应该的，就把侄儿抱在怀里带着人到后院去了。


    后院儿特别热闹，曹槊正跟其他人说话呢，自己想要给孩子起一个响亮好听又吉祥的小名，正把家中的这些女眷们集中在一起，大家集思广益。


    众人都在这边热闹，也只有齐王妃冷冷的坐在一边。


    李秀秀看了一会儿之后，走过去跟她悄悄的说话。


    「今儿大嫂子高兴，你怎么不过去多说几句。」大家都是亲人凑在一起，说个热闹啊。


    然而齐王妃也只是摇了摇头，李秀秀这下才反应过来，她娘家跟大嫂子的娘家多多少少有点不对付。但是李秀秀就想不明白了，有多少人家早些年是打破头的，后来也是相亲相爱。


    比如说，当年外祖母还是公主呢，后来不也是跟抢了她们家江山的孤独皇后有说有笑的。


    再往前一点，二嫂观音婢的舅舅家还是北齐的皇室，被宇文家也就是外祖母娘家带人给灭了，观音婢是北齐的皇室一脉，自家母亲的亲舅舅又是宇文家的皇帝，观音婢跟自家母亲不也是成了婆媳亲亲密密的过日子吗？


    当年汉末的事情离现在都已经过了多少年了？曹家一直隐居，杨家又是上品门第，在汉末到如今八竿子打不着，从来没打过交道。怎么当年的那点事儿斤斤计较到如今呢？


    秀秀不知道的是齐王妃没有把两家当年的恩怨放在心上，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群人都太俗了，跟大家玩不到一块去罢了。


    毕竟刚开始的时候，七王妃有点看不起这个圈子，她从小的朋友都是一些门第高贵的贵女，大家在一起议论的也不过是书上的东西。如今嫁到了李家，并不是李家的人不愿意读书，也并非是他们家的人都是文盲。而是大家关注的事情都是婚丧嫁娶，都是家中的老人孩子。


    这个圈子里有个潜规则，到谁家办事的时候就要捧着谁。比如说这一次在东宫，给孩子起个小名这样的小事儿，也值得太子妃拿出来当成大事儿办，别的人还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一群人在这里绞尽脑汁的凑趣。


    明显就是捧太子妃的臭脚。像这样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


    但是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不合群，而这就是清高，这就是跟大家玩不到一起。


    一时半刻李元吉把孩子送了回来，在座的都是一些嫂子姐姐们，李元吉说话也没什么负担，开玩笑的说三哥要把侄儿偷回去。


    这话刚说完就引得在场的人哄然大笑，曹槊赶快把小胖子搂紧了。


    「你们都听见了，到时候要是我们家孩子不见了，在他们王府找到了，卫王要是不承认，你们可要给我作证。」


    再加上小婴儿这个时候就是吃吃睡睡，曹槊摸了摸儿子的尿布，让人赶快给换了尿布餵了奶，抱过来看着睡觉。


    李元吉趁着这个时候就找到齐王妃，夫妻两个说了几句话又回到前面去了。


    等到了宴席结束，把亲戚们都送走，因为外边风雪比较大，李建成就把几个兄弟带到了后殿留一段时间。


    观音婢和曹槊带着齐王妃把秀秀送到了马车上，这个时候也刚刚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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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们端上热茶热汤，一群人喝下去暖暖身体，便围着火盆坐了起来。


    本来没什么话说，但是因为有李元霸在，李元霸就想着跟李世民商量，「我刚才跟大哥说要抱走承宗，大哥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不给我。我想了想二哥有三个儿子呢，二哥想把谁给我，我不挑。」


    这话一说出来，李世民当然不同意，我就是有一百个儿子，也不能说让你抱走就抱走了。


    「元霸你别闹，回头你生个儿子不就行了。现在你两个嫂子正张罗着给你娶媳妇呢，到时候把媳妇娶回家，不仅有儿子还有闺女呢。」


    李元霸不想娶媳妇，指了指李元吉：「我不要娶媳妇，我要是娶了媳妇儿就跟原机一样成了粑耳朵。」


    李元吉当然不承认，「三哥，我可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说我呀？」


    李元霸不搭理李元吉，听见李元吉这么问，还很生气。就算是很生气，也没有搭理李元吉。


    一边儿大家看得特别可笑，李世民巴不得李元霸忘了抱孩子这回事。


    「怎么不跟四弟说话？」


    李元霸气哼哼的，「说好了大家以后要一起玩儿，结果他跟他的王妃玩儿也不跟我玩。」


    这让他两个哥哥真的没办法接话。


    做哥哥的赶快看了看观音婢和曹槊，曹槊这个时候正拍儿子哄他睡觉。


    所以就和元霸讲道理，「元霸我跟你说，其实小孩子没有那么好玩，他要吃饭，他要撒尿拉屎，而且平时还会生病，你以为养个孩子跟养一匹马那样容易啊？养一匹宝马也有生病的时候，更别提比宝马更金贵的孩子了。所以你别想那么多了，回头你要是娶了媳妇，让你媳妇养孩子。」


    七王妃在一边儿撇了撇嘴，觉得曹槊一番吃饭撒尿拉屎的理论特别粗俗。就忍不住拉了一下李元吉的袖子，小声的跟李元吉商量着这会儿回家去。


    李元吉看了看外边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是说不能走，而是这个环境下走回去特别的冷。


    但是齐王妃又不愿意在东宫呆着了，李元吉只好跟哥哥嫂子们告辞。


    观音婢看着外边下着大雪，想着就算是他们夫妻两个不会顶风冒雪，但是跟着的人也会受一份罪，就劝他们两个在这里等一等，等到雪过去了再一块儿回去。


    「元吉你们再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我们也要走，咱们可以一路离开。」


    李元吉也不想走，转身看了看齐王妃，齐王妃这个时候特别想走，但是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那不懂事儿的。她想让李元吉出头，但是李元吉并不能如她心中所想。


    齐王妃既不能反对又不能达成所愿，心中气唿唿的忍不住用眼睛对着李元吉的后背瞪了一眼。


    李世民看到齐王妃的模样觉得娇俏可爱，忍不住一笑。


    随后大家经过李世民的提议围炉作诗。


    好不容易在快要天黑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街道上有人扫雪，宫中更是扫出了一条道路，曹槊抱着孩子没办法出门，李建成把三个弟弟送走了，之后回来跟曹槊说。


    「我当初就觉得元吉的媳妇娶得不太好，果然不假。也太娇气了，这份心胸不像是弘农杨氏养出来的女郎。」


    第109章 惊雷


    曹槊想着日子是两口子过下来的, 别人觉得不合适，但是李元吉乐在其中, 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就劝李建成想开一点儿。


    在回去的路上，观音婢坐在马车里面看着车窗外边儿的李世民跟李元霸，两个人骑着马并排说话。心里面想着这兄弟两个是不是又要出征？


    想起这兄弟两个又要出征, 观音婢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忧, 心里面也不是没想过, 朝廷里面的大臣有很多, 文武双全的武将也不少, 为什么总是每次让李世民带兵出征。


    如此下去，陛下就不害怕二哥掌握了军权吗？


    朝廷里面的大事作为一个女子观音婢不想想那么多，也不想去想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想着回去见见孩子, 布置好晚饭，吃完之后早点休息。


    结果没走几步, 就听见外边说齐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说是车轴断掉了，如今都在路上等着换车呢。


    观音观音没有下车，只是派侍女下去问了问, 得知齐王府的马车马上就要来，秦王府的人陪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看着齐王府的女眷换了马车，大家才告辞分开。


    观音婢在路上就想着今天走的时候公主对着齐王妃撇了好几眼,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这样想着一摊子小事儿，没过一会儿到了家。


    李元霸似乎突然发现了小孩子的好处，到了秦王府闹着要见几个侄儿，又因为他力大无穷，没个轻重，三个侄儿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杨氏。


    自然是杨氏也不放心李元霸，想要过来照看着。李元霸跟三个小侄儿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因为这三个小东西跟叔叔玩着玩着哭了起来，李元霸看到他们哭了之后，自己吓得不得了，赶快抱头鼠窜，跑到了观音婢跟前，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观音婢看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你跑什么呀？他们都是小孩子，哭闹不是很正常的吗？」


    李元霸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承宗乖」。


    观音婢这个时候摇了摇头，「嫂子教给你，往后可不能这么说，在谁的爹妈跟前就要夸谁，要不然以后人家听了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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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在二哥和二嫂跟前就要夸夸承干？」


    观音婢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李元霸却觉得这样好麻烦。「你们真是，说实话都不愿意听，我以后不要说话了。」


    「推己及人，你能想明白的，你想想看，将来你有孩子你觉得他什么都好，我们当着你的面夸你的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换个道理也是一样的。」


    李元霸仍然是不了解，想了一会儿，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夸人能把人夸高兴，说实话是不是很多人很生气？可是二哥说流言蜚语能杀人，是不是也是假的？」


    这个话题有点难接，观音婢一时半会儿拿不准李元霸为什么这么问，不敢轻易的给李元霸解释。


    只好把话题岔开，「嫂子也不知道呢，二哥跟你说过了吗？那就听二哥的吧。」


    李元霸点了点头。


    李世民这段时间特别忙，已经确定了过年之后收了庄稼，大军就要向西北开拔。


    当年李建成曾经到西北去抵抗过突厥，现在羌人又在兴风作浪，从西北到北边，这个方向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太平过。


    仗是打不完的，但是李世民现在谋划的是要把李建成的军权弄到手中一部分。


    李建成手中握着的大军都是曹家的旧故，李世民现在想着有两条路可以把墙角撬到自己家。第一就是和关夫人搞好关系，问题也就来了，关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如果有两个女儿，李世民有信心能再娶回来一个。


    但是关夫人有儿子呀，自己没有女儿，想到长孙无忌有一个女儿，到时候从中牵线搭桥，就算得不到曹家的势力，关家的旧部能为自己所用。


    另外一条路，就是让人去拉拢这些部将，只要他们愿意带人投诚，远在东宫的太子就算是着急也没办法。


    这两条路可以同时进行，想到这里，李世民就去打听关夫人最近几天的动向。


    关夫人自从女儿当了太子妃之后，一改常态，不愿意在外边跟人交往了。早些年的时候，隋炀帝杨广还在长安，关夫人那一段时间在长安特别活跃，大洒金钱结交四方豪门。


    只是那个时候关冷艷是为了打听曹槊其他零件散落在什么地方，所以在长安城特别活跃，现在又不需要自己抛头露面了，就窝在家里面陪着儿子读书。


    李世民打听到关冷艷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里，就让人约了曹伯沆。


    曹伯沆这一段时间不在家里，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关冷艷就把曹伯沆当成管事儿的来用，把他赶了出去，在周围几个县走了走，让他去各地佃农家里看看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李世民努力了半天，一个人都没见到，只好开门见山，派出自己手中的谋士房玄龄前去拜见关冷艷。


    房玄龄见到关冷艷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那就是想介绍一门亲事，将曹进和长孙家的娘子说成一对儿。


    关冷艷喝了一杯茶，想了一会儿，「这恐怕是秦王殿下的主意吧，要是秦王妃的主意，也就不是您过来了，太子妃说不定早就派人来跟我商量这事儿了。」


    房玄龄在一边连连点头称是，又听关冷艷在一边说，「要说起来这是一门好婚事，长孙家的教养我也是听说过的，远的不说，单看如今秦王妃贤惠的模样，要是能娶进长孙家的姑娘，我们家也算是烧了高香。只是……」


    什么事情就怕这一停顿，房玄龄赶快追问，「只是怎么了？贵府可有什么要求？」


    「我们能有什么要求？求娶求娶，只有求着才能把人给娶进来。我想说的是，这辈分有点儿不对，所以这根本没办法成一家人。」


    关冷艷这个时候就掰着指头给房玄龄数一数辈分，「我们家大娘子嫁给了太子，和秦王秦王妃是一辈人。我们家这个孩子跟他姐姐又是一个辈分，和秦王也是一辈人。长孙家那个小娘子，辈分要比我们家孩子低了一辈，这要是放在胡人那里，说不定不讲究这个，但是你知道咱们讲究呀。所以这桩婚事不合适。」


    当时兴沖沖的跑过来了，以为这事十拿九稳呢，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局，当时就没想到辈分这一个层面，房玄龄这个时候真的无话可说。


    最后只好告辞，「夫人说的对，今天是我等冒失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搅了，告辞。」


    回去跟李世民说了，李世民仍然没有放弃联姻这一条路，「既然长孙家的女郎不合适，那宫中的公主应该合适吧？」


    「公主？」


    宫中的小公主也有几位，李世民转身进了皇宫找李渊商量，「关夫人家的孩子都挺不错的，远的不说，单看大嫂子的教养，就知道他们家是如何养孩子的，要是嫁一个公主到他们家，能联繫两家关系，让咱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后面一句话李渊非常贊成，但是前面一句话，李渊颇有些不贊成。要说他们家的教养好，单看关夫人平时的做派和曹槊那嚣张的样子，李渊就不能说人家的教养好。


    如果说两家的关系更近一步，嫁一个女儿过去也可以，甚至这是一步更妙的棋。


    「你说的对，你觉得你哪个妹妹合适？」


    「儿子不经常去后宫，哪能知道后面哪个妹妹合适，父皇觉得哪个合适哪个就合适。」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建成和曹槊的耳朵里，李建成听说了之后回来跟曹槊讲，曹槊就觉得李渊是不是老煳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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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起来曹伯沆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如此嫁过去一个女儿，有点儿过了吧。」


    其实不然，李建成已经把这件事情看得透透的了。「爹爹可没这么想，在旁边给他出主意的也只有世民。世民打的什么鬼主意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吗？」


    曹槊点了点头，「已经看出来了，或许人家想要拉拢我娘，再或许最后你们兄弟两个争起来，他要求我娘看在我和阿弟的份上两不相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李建成觉得不能老是让李世民出招，自己多多少少也该回敬人家几下。


    想到这里也去找李渊了，并没有提关李曹几家的事情，而是向李渊请求让自己的手下大将李靖带队，协助李世民对抗羌人。


    李渊同意了之后李建成就把李靖叫到自己跟前，并把自己手中的一部分大军交给了李靖，让他出了长安之后架空李世民。


    同时把自己在西北的人手也一併交付给了李靖，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建成美滋滋的回东宫了。


    李世民不是不知道李建成最近的动作，但是他还是想用那一招儿釜底抽薪，李建成手中的大军如今还认曹家和关家为主，在李世民看来，曹家确确实实是底蕴很厚，但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保留的了，大军几乎都在李建成手中，金银几乎被李建成握住了。和曹家差不多的关家，现在还没有崭露头角，仍然是在乡间耕田种地。


    关夫人现在如此低调，怕是想把这一份家业传给儿子。


    如果传给了儿子，将来说不定他儿子随时都能造反，与其这样不如自己率先握在手里，一来是能跟太子抗衡，二来是能为将来消弭祸患。


    所以又进宫催促李渊赶快行动，李渊这一段时间在后宫把几个女儿扒拉了一遍，还真挑出来一个比较合适的，想了想就让人把关冷艷请了过来。


    第110章 霹雳


    关冷艷起初不愿意过来, 一来是没什么事儿，二来是自己频繁进宫去拜见皇帝, 以后少不了会传出什么闲话，要是坊间传出自己母女和他们父子关系亲密的话，往后孩子还要不要做人呢？


    关冷艷拒绝了进攻拜见李渊，就说曹伯沆不在家, 自己谁也不见。


    李渊就算是生气也没办法, 就想着派哪个心腹大臣过去商议婚事, 又听说曹伯沆在外边病了。


    被拉到长安城的时候, 只剩下一口气儿了。


    曹伯沆的年纪比关冷艷大, 这两年经常生病，这一段时间他又在外奔波，少不了又老又病又累。


    直到过年, 曹伯沆的身体才算是有了点起色, 拄着拐杖在家里面能行走几步。


    本来以为慢慢的调养个半年一年能把人养回来，可是没想到, 过年的时候，一个消息传过来，让曹伯沆没坚持住，当场气的昏了过去, 正月里缠绵病榻，没挺过春天就一命呜唿了。


    这个消息和玉娘有关，玉娘的婆家让人送来确切的消息，说是玉娘和一个人私奔了。


    曹伯沆收到消息的时候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让人去打听，发现玉娘夫妻两个关系不好，姑爷经常对玉娘打骂，后来不知道是为什么，玉娘毫无徵兆的跟人私奔了出去，到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又病又气，又羞又愧，再加上对于死去亲人的怀念和内疚，导致曹伯沆挣扎了一个多月，最终去世。


    关冷艷又披麻戴孝哭嚎着把这一任丈夫埋了下去，年纪幼小的曹进，和曹槊当初来长安时候的年龄模样差不多，这下真的成了没爹的孩子了。


    除了长安城贵族里面流传着关冷艷克夫的传说之外，曹进将来的前程也让人关注。


    因为在曹伯沆缠绵病榻的时候，李渊派人跟曹伯沆商量着公主和曹进的婚事。


    曹伯沆这个时候精神非常短缺，并没有答应，只说自己已经是个无用的人了，以后家中的事情都听夫人的。


    关冷艷也没有答应李渊，当时推脱的理由说是自家有病人，自己现在没心情操心这个事情。等到把曹伯沆葬下去之后，李渊派来的大臣又在锲而不捨的劝说关冷艷。


    最后没办法李渊和关冷艷两个人见了一面，关冷艷披麻戴孝，看见李渊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我这也是命苦，十年前的时候我哭着求着，阿槊她爹爹终究是离开我了，到如今，阿进他爹爹也离开我了。他们走的都痛快，都留下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交给我，我拉扯了女儿，又要拉扯儿子……」


    说完之后顿时痛哭流涕，李渊能感同身受，「当初你窦姐姐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觉得如天塌地陷一般，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你也不必太难受。」


    关冷艷能听不出来这是安慰自己吗？但是总不能让他安慰一下自己就不哭了，李渊越说关冷艷哭的越凶。


    哭自己命不好，早早的就没了娘，爹爹娶了一个后娘进门，没生下孩子还对自己不好，小的时候后娘对自己动辄打骂，爹爹不在跟前，对自己又掐又拧。


    李渊也嘆了一口气，跟关冷艷说自己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那个时候日子过得艰难，全靠母亲一力维护。


    关冷艷又哭，说是有一个狠毒的继母也就算了，可怜的是爹爹在自己十岁上下又去世了。


    李渊想到自己父亲早早去世，十几岁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顿时心痛难耐，两个人只差抱头痛哭了。


    关冷艷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回忆到自己嫁给了曹郎，「那个时候曹郎长得又英俊又健壮，我出嫁的时候，家中的管家们都围着我，说是曹郎是我将来的依靠。嫁过去之后恩恩爱爱也没有红过一天脸，他那个人爽朗爱笑，能文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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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冷艷一边流着泪，一边搜肠刮肚的找了一些事迹，讲的时候泪水滂沱。李渊也回忆起了窦夫人，想窦夫人早早的嫁给自己，奉养老人教养孩子跟自己同甘共苦，说到情深的时候，拍着桌子流着眼泪。


    这让两边伺候的宫女内侍们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站在角落里都悄悄的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


    关冷艷哭的梨花带雨，李渊哭的情难自已。


    宫女们都想着不是要商量婚事的吗？怎么在这里比惨了？


    曹槊已经回忆到自己又嫁给曹伯沆的事儿，「我当时想着，家里没有一个男人终究不行，曹郎再好，但人已经不在了，我把女儿嫁出去，我要是独身一人，他日有什么意外一命呜唿了，我女儿岂不是连个娘家都没有。当时我们老爷虽然比我年纪大，但是看上去文质彬彬，身体也好，我想着我们能够相伴个三四十年，谁能想到……」


    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李渊也回忆，自从窦夫人去世之后，自己到如今不算是有伴儿的人，后宫虽然有诸多嫔妃，终究不是自己的枕边人，更要紧的是如今孩子都大了，没一个愿意听自己的。


    想到自己一个老鳏夫，又不得孩子们的孝敬，不孝敬也就算了，隔三差五的来顶自己一回，自己这受了委屈也没人诉说。


    这一哭从中午哭到下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动于他们两个这悲惨的经歷，外边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


    天阴了之后屋子里面的光线就暗了下来，四周悄悄的点了灯，关夫人擦了擦眼泪，「太晚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儿郎，我要是不回去，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呢。」


    李渊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我送夫人。」


    关冷艷也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缓缓地站了起来。灯下看美人是越看越娇俏，人家还说想要俏一身孝。


    此时此刻关冷艷把这两件事儿都占了，李渊顿时有了个主意。


    殷勤的把关夫人送上了轿子，火速把三个儿子叫了过来，这三个儿子里面不包含李元霸，反正每次商量事情的时候，李元霸都是被排除在外的，李元霸又不在乎这个，久而久之，每次有大事发生都是把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叫过来商量。


    兄弟三个顶着小雨来到了宫中，李建成因为离得近，坐轿子来的，手中拿了一把雨伞，正在台阶上抖了两下交给旁边的内待。就看见骑马赶过来的李世民和李元吉，他们是骑马过来的，穿的都是蓑衣。


    三个人在台阶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块到大殿里面面见李渊。


    李渊坐在灯下正想着一件事，看见三个儿子来了，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


    「前些天世民跟我说的事儿，我反覆想了想觉得可以办。」


    李世民说的就是把公主嫁给曹进的事情，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而且关注这件事情的李世民也听说今天关冷艷进了宫，想着父皇今天把兄弟们召见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关夫人怎么说？看父皇的表情关夫人是不是没同意？」


    李建成撇了一眼李世民也没有说话。


    李渊嘆了一口气，「这事儿我今天没提。」


    李建成和李元吉对视了一眼，李世民赶快追问，「这是为什么？今天关夫人进宫就是商量这件事情的，父亲怎么没提？是不是咱们家公主有什么不好？还是说他们家的小郎有什么不妥的？」


    李渊摇了摇头，「既然是要联姻，我想着要更进一步，关夫人为人处事你们觉得如何？」


    这么一说，三个儿子顿时如遭雷噼，李建成立即站起来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也急了，我想让公主和他们家的小郎联姻，可没想到要你打算娶人家夫人，「父皇……！！」


    「就是你们想的这样，关夫人虽然以前嫁过人，但是如今算算年纪并不算大，谈吐学识都是有的，做皇后也是够格的。」


    李元吉立即问，「要是将来你们有了孩子，对我大哥是喊姐夫还是喊哥哥？」


    李世民也反对，「这事不行，人家都说关夫人克夫。」


    李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都这一把年纪了，三五年七八年要是驾崩了，也不算是早夭，或许是关夫人的命格贵重，嫁的人地位太低，他们所以才没福气。若是到了咱们家来，天下谁能尊贵的越过我？」


    李建成只觉得眼冒金星，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给曹槊解释。


    李建成摇晃了两下，李元吉赶快上去扶着他坐了下来，李世民上前一步对着李建成掐了一下人中。


    兄弟两个对着李建成拍后背捶前胸，总算让李建成把这口气给缓了上来。


    李世民就直接对李渊表明，「这事不行，您现在孙子都有的着了，您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三思？」


    李渊摇了摇头，「今天找你们哥仨过来，不是让你们同意的，只是跟你们说一声。」


    看了看如今还有点儿晕的李建成，李渊挥了挥手，「把你们大哥送东宫去吧。」


    随后站起来，背着手就想离开，李世民一步跟上追着李渊走了。


    李元吉又用力的对着李建成掐了一下人中，「大哥怎么样？好点了没？」


    「我好什么呀？」


    「我刚才就不该那么问你，你放心，有我嫂子在这事肯定不会发生，回去你跟我嫂子商量商量，让我嫂子去劝劝关夫人，别让她跟咱们父皇一块儿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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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这个时候有气无力，「扶着我，咱们回东宫去。」


    李元吉扶着李建成走了几步，走到台阶处要出大殿，李建成推开了李元吉，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昨天熬夜了，今天起晚了，所以更新晚了，不知道咋回事，头懵懵的，可能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的原因。我就知道自己的作息是不健康，但是就是改不过来。


    第111章 应对


    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个人回到东宫, 李建成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李元吉刚跑到曹槊寝宫附近就开始喊了起来。


    「嫂子你在不在？」


    曹槊正抱着胖儿子, 让人替自己答应了一声，就见李元吉沖了过来。


    「嫂子，我腿软。」


    李元吉的意思是吓得腿软。


    但是曹槊听着却不是这个意思，曹槊把身边的宫女都打发下去之后, 数落着李元吉。


    「就说过了, 让你们兄弟平时多保养, 别以为年轻就可着劲儿的折腾。」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 让李元吉哽了一下, 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您听成什么意思了？」


    「别觉得丢人，在嫂子这里你丢什么人呢？你小的时候光屁股洗澡我都看过……」


    实在是曹槊嫁过来的时候李元吉的年纪也不大，跟着哥哥姐姐吃饭睡觉。当年因为长得丑, 差一点儿被亲娘给扔了。要不是因为哥哥姐姐, 哪能太平无事的长这么大。直到现在大家也只能对着李元吉夸气质，绝对不能夸长相, 长相跟普通人差不多，也比普通人难看了那么一丢丢，可以忽略不计而已。


    比起他大哥和二哥，哪怕是憨憨的三哥, 李元吉的相貌都追不上哥哥们。


    李元吉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可能会被误会的更深，回头看了一眼李建成，看李建成找了一把椅子慢慢的坐了下去，赶紧冲到曹槊跟前。


    「嫂子, 今天发生了一件晴天霹雳的事情。你都猜不到，说不定我们不告诉你，你一辈子都猜不到。」


    曹槊想了想，目前来说没什么大事，如果真的是晴天霹雳——「你大哥和你二哥彻底撕破脸了？」


    说到这里曹槊往寝宫的墙面看过去，墙面上挂着李建成的几把宝剑，「你们把承宗抱好，我去把李世民宰了。」


    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是不是，跟二哥没关系……也不是没关系，要不是他在那边乱出主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大哥你说是不是？」


    李建成没说话，把曹槊快急坏了，「你倒是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让我猜，我怎么能猜得到？」


    「嫂子，」李元吉坐到曹槊身边，觉得这些话真的没法说出口，就用手捂着嘴趴在曹槊身边长话短说，几句话把整个事情讲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


    「你别让我再说了，我牙疼，你要是不相信我，你问我大哥。这是父皇刚刚说的，他说他要娶关夫人。」


    他在想屁吃！


    他这是作死！


    他这是不想活了！


    他这是活腻味了！


    他这是想早点上路！


    曹槊抱着儿子冷冷一笑，「怎么？吞了曹家的家产觉得还不够，还想接手关家的呀！」


    李元吉其实也有点好奇，关家是不是跟曹家一样隐藏的很深，家产庞大。但是这个时候又没办法问出来，「嫂子你说怎么办？要不要你去给关夫人传个信儿，让她离开长安城。就说给曹伯沆处理葬礼的后续，让他她带着你那小兄弟回曹伯沆的老家躲一阵，或者是回你们那里躲一阵也行。」


    李建成觉得这个办法也可以，站起来来到曹槊跟前，「让人给岳母传信，让他们回山里，山中那个堡垒易守难攻，就算父皇一时煳涂往山里增兵，光外边那一圈八卦阵就能让他难破头。」


    「曹伯沆去世的时候拉着我阿娘的手殷殷嘱咐，要让阿进将来功名显达，现在让阿娘带着我弟弟回了山中，我弟弟以后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关冷艷不会走的，不只是为了曹进，也是为了自己和玉玺。


    关冷艷有的时候讲义气讲的毫无道理，只要自己这些人还在长安，她就不会离开长安到别处去。


    「我这个时候给我阿娘写一封信，看她怎么办吧。」


    李元吉跑到寝工门口，从宫女手中接过了文房四宝递到曹槊手中，李建成抱着儿子，兄弟两个一左一右的看着曹槊写了一封信，曹槊吹干了上面的墨迹交给了李元吉。


    「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封信亲手交到我阿娘手里，你赶快出去吧，天就要黑了，把这件事办完就先回去歇着吧。」


    李元吉刚离开没多久，李世民急匆匆过来了。


    他一进门脸色凝重，「嫂子，刚才我大哥和元吉肯定跟你说事情的经过了，我来只跟你说一声，父皇那里真的是铁了心了。」


    李渊的态度让他的儿子们如临大敌，但是每个人关注的不一样，比如说李世民，关注的是将来朝堂上格局的变化，李建成却觉得这样违背了人伦，李元吉完全是被这一种情况冲击的找不到东西南北。


    所以这个时候李世民找过来曹槊就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说说你当初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出那么多破主意，能有今天吗？」


    李世民被说的哑口无言，曹槊却不想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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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李世民，你别觉得现在你年纪大了，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这件事里面你们顶多操心你们爹爹，我还要再操心我阿娘，我才是那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人呢，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嫂子，我只是想结两家秦晋之好，把妹妹嫁给你那小兄弟。」


    「我那小兄弟缺媳妇儿吗？话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要说你，你以为后宫里面你妹妹是多好的人家吗？我呸，我告诉你，出去问问，要不是畏惧你们李家如今的地位，谁娶你们家的女郎。


    当然把秀秀刨除在外，咱们家秀秀是个好姑娘。你们后宫的那些公主什么玩意儿啊，个个刁蛮任性，娶回家去我还怕曹家伺候不了呢。我阿娘那里拒绝了之后，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促成这件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完曹槊喝了一口水，一把抓过李世民，把他摁到椅子上，「我告诉你，这一次不管是你想把妹妹嫁过来，还是你爹爹异想天开，你们俩谁都别想达成目的。」


    李世民还有些不死心，「那些公主没有像嫂子说的那样……若是这些公主不行，还有郡主们……」


    「呸，你们李家的女郎消受不起，我告诉你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你敢多说一个字，我把牙给你打下来。」


    李世民不敢多说了，他知道曹槊能说出来就做出来，「那弟弟我先回王府？」


    「回什么王府？这事儿是你先挑出来的，现在也让你想个解决办法，赶快想，想不明白今天别走。」


    李建成晃了晃怀里面的儿子，「你们两个先在这里想吧，我抱着承宗先安置了。」


    李世民心想，这不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吗？叫了几声大哥，李建成当没听见，抱着儿子回寝宫去了。


    曹槊让宫女把李承宗的布老虎拿了过来，一个大大的布老虎，成年人还不能一下子抱起来，做的太大了，也只是把小胖子放进布老虎里面，当成摇篮玩一会儿而已。


    曹槊用手抛了抛这只布老虎，对坐在一边的李世民说，「赶快想，要是一个时辰你没想出来，就用这个揍你，用这个揍你不会有伤口，也不会出现淤青，我都已经想好了，为了你的脸面，我也是绞尽脑汁。要是你出的主意太馊了，也会用布老虎伺候，我就知道你是无时无刻不想坑你大哥，你说你大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和你成了兄弟。」


    「你跟我大哥是一家人，你当然偏心我大哥。」


    「我跟你们兄弟都是一家人，难不成我跟元霸元吉不是一家人了？难道我跟观音婢不是一家人了？难道我跟你不是一家人了？」


    曹槊举起手中的布老虎，朝着李世民狠狠的砸了下去，李世民被砸的眼冒金星，头髮散乱，金冠掉落，伸着手一时半会儿没爬起来。


    「知道刚才为什么打你了吗？就冲着你敢给咱们分家，你就要挨打。」


    说完之后提着李世民的领子把他扔到了椅子上，「快想，一个时辰想不出来揍你二十下。」


    李世民在这里叫苦，李元吉这个时候已经见到了关冷艷。


    婢女们扶着关冷艷出来，看到李元吉在客厅里面有些坐卧不安，就问，「殿下到这里来难不成还是为了公主和我们家阿进的事情？实话跟殿下说，我们家阿进年纪小，不知道将来前程如何，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夫人您多想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曹进和公主的婚事，我来是……」


    往下的话李元吉说不出来，他把怀中的信拿出来交给了关冷艷，「我刚才去了一趟东宫，大嫂子那边写了一封信，要让我转交给夫人，您看看吧，我这就告辞了。」


    关冷艷接了信站起来送了几步，将李元吉送到了厅堂门口，让人陪着送到大门口，自己转身回来。


    让婢女把蜡烛端过来，关冷艷打开信看了看，对信中的内容冷笑了一下。


    随后就把这封信放到蜡烛上点燃后扔到了地上，看着信纸成了灰烬，用脚踩了几下，回去哄儿子睡觉了。


    关冷艷完全没有把李渊的想法放在心上，在关冷艷这里，这种想法让人觉得特别可笑，所以关冷艷完全没当回事儿，哄着儿子睡觉了之后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李渊却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十分美妙。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对那些年轻鲜亮的小姑娘也没有多少爱意，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平时跟他们饮酒作乐还是可以的，说几句话人家也不懂。


    到了自己这个年纪，也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很早就写好了，是很久没有来吃火锅了，约了朋友出来，因为路上下雨，现在还在商场，导致不敢用手机修改，我怕手机没电，没电我寸步难行，我很久没用过现金了。今天三更这些第一更，后面更新可能不够及时，等我慢慢放上来。


    关于关李二人将来的感情走向，他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有些觉得雷的，我提前跟你们说，他们两个没有将来，所以别生气了。


    也有人觉得极品或者雷人……我尽量不夸张吧，人都是两面，就比如李渊，他有的时候英明果断，也有一股子英雄气。晚年也是他的犹豫不决导致了家族分裂蒙难。


    第112章 对应


    第二天一早, 李世民被折腾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精神委顿, 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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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我要去上朝了，真的不能再想主意了，我想了那么多, 你都说是馊主意。」


    「那也不看看你想的都是什么办法！你回家给观音婢讲讲, 观音婢都会觉得是馊主意。」


    「我回头再想, 先让我走吧。」李世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 要是太子对自己这样, 李世民觉得自己能当场造反。可是太子妃对自己这个样子，李世民总觉得自己生不了气。


    曹槊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行吧行吧, 你要想去上朝了, 这也是应该的，看你的衣服皱巴巴的, 穿出去别人说你，你大哥的衣服有那些没上身的拿来给你穿。等会儿下超了，你过来我给你做早饭，吃饱了之后接着想。」


    「还想？！」


    「事情没解决, 当然要想，放心，不是你一个人，把你那几个兄弟都叫过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个结果，李世民是接受的，「我想吃细一点的面条，再给我放点蒜。」


    「放心吧，绝对能让你吃得好。」


    就有宫女捧着衣服过来了，然后端水伺候了李世民洗漱，几个人扶着他，把他塞到轿子里，曹槊看着两台轿子一前一后的往太极宫方向去了。


    曹槊差不多也是一晚上没睡好觉了，隔一个时辰醒一会，每次醒来看到李世民打瞌睡，打他一顿再睡，总之没睡好。


    找到儿子之后倒头便睡，因为有宫女僕妇在，也不用担心没人给儿子换尿布餵奶。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曹槊慢悠悠的坐起来，问周围宫女，「太子殿下回来了没有？」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卫王殿下，齐王殿下都在前殿。」


    曹槊听到哥几个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或许到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也就起来穿好衣服梳好头到前面去了。


    李建成前面的桌子上摆了一摞子文书，一边处置文书一边和兄弟们说话。


    李世民歪在椅子上，微微的打起鼾，没出意外李元霸仍然在吃东西。吃东西的时候腾出嘴应付一下兄弟，李元吉着急的在大殿中间走来走去，曹槊去的时候李吉安吉正想推醒李世民。


    曹槊转身让宫女把那只大号的布老虎拿过来，拖着布老虎进了大殿，李世民已经被李元吉推醒了，看到曹槊拖着大号布老虎进来，赶快坐直了，大声的为自己辩解，「我没睡，我刚才只是闭上眼睛养神。」


    曹槊毫不客气抡起不老虎一下子砸了下去，「想骗我……哼。」


    李元霸惊呆了，悄悄把肉干藏起来。曹槊非常好脾气的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没事，嫂子不打你，你吃吧。」


    李元霸得到了保证，低下头又把手中的肉干塞到了嘴里，李元吉来不及嘲笑李世民，「嫂子你不知道，刚才事情又有了变化，下朝后爹爹派人给关夫人送东西了。」


    「送什么东西啊？爹爹为什么就不安静一点？」


    「还能送什么东西，绫罗绸缎吃的用的送过去了一大堆，都是贡品。」


    曹槊坐不住了，跟坐在一边的李建成商量，「不如让人安排车马，我想要回去一趟。」


    李建成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曹槊上了车，临走之前把大号布老虎留给了李元霸，「让你哥哥们想主意，这个就是尚方宝剑，谁要是想不出来就用这个揍谁，一定不能手软。」


    李渊做的事儿也特别绝，东西压根没收，让人原封不动的堆在了宫门口。


    就这么一送一推的过程，整个长安城沸腾了，普通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但是长安城的权贵特别佩服关冷艷，这么不给皇帝面子的人真的少见。


    人家曹家刚死了人，这个时候正是披麻戴孝穿孝衣的时候，陛下赏赐的东西大红大绿的都有，要是有点骨气的，人家肯定不接受这些东西。


    而且长安城的老少爷们也没有往男女之情这方面考虑，还以为陛下这个时候想要把女儿嫁到曹家去，用力过勐，有些尴尬，这亲家可能做不成了。


    曹槊没管这么多，坐着马车来找关冷艷，关冷艷这个时候正带着儿子读书，听说了曹槊过来，两个人都把书本放下。


    曹进一马当先的跑到门口，看见曹槊进来跑过去抱着姐姐的腿，「姐姐，你怎么才来？」


    「这是怎么了呀？」


    曹进不说话，就是抱着曹槊的腿，把脸蛋儿贴在曹槊身上，看上去不开心很难受。


    曹槊就知道这是想念他爹爹了，蹲下去一下子把曹进抱了起来，曹进有些惊讶，「快把我放下来，我长得可胖了，姐姐抱着我会很累的。」


    「放心，你就是再长二百斤，姐姐也能抱得起来。咱们不难受好不好？你看姐姐的爹爹也没了，姐姐当时就没哭，咱们阿进是男子汉，咱们也不哭好不好啊？」


    曹进点了点头，抱着曹槊的脖子还是很难受。


    这种事情光劝是不行的，只能让时间慢慢的把伤痛带走。在曹进跟前，曹槊和关冷艷也不能说外边的事，两个人陪着曹进读了书吃了午饭，又看着他回去午睡，这才抽出时间。


    把人赶出去守着门口，关冷艷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要放在前几年，我就单枪匹马进皇宫，一刀噼了他，可是现在干什么都要为阿进考虑。估计我想要在这红尘当中脱身，也是几十年之后阿进有了妻儿老小，你我诈死才能解脱。」


    「想要噼了他又不留下痕迹还不简单，今天晚上我留下，咱们两个收拾一番，从这里进皇宫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我知道寝宫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他平时都睡在哪个宫殿里，咱们两个摸进去，一刀将人剁了再回来，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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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而且永不留后患。


    曹槊朝着关冷艷眨了眨眼，只要关冷艷同意这个办法，今天晚上就能用出来。


    关冷艷摇了摇头，「你我不能造杀孽。」


    曹槊就觉得关冷艷婆婆妈妈，「你和我咱们本来就是兵器，咱们最不怕的就是杀孽。将人杀了，那真的是一了百了。」


    而且李建成就能走马上任登基为皇帝，李世民这个时候想争也来不及了，留给李世民的也只有造反这一条路，还真不害怕李世民造反，到时候直接动用大军将他剿灭，往后天下就太平了。


    关冷艷摇了摇头，「你一直觉得李渊那个人耳根子软，为人处事又像流氓无赖一般，但是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其实是有一股英雄气概的。没有这股英雄气概，他也成不了皇帝，人无完人，李渊起了这个心思罪不至死？」


    曹槊承认关冷艷有的时候话说的比较对，但是曹槊私心特别重，这个时候就想除了李渊。


    关冷艷也知道曹槊如今所思所想，「这件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我回头同李渊谈谈。因为我虽然是兵器，但是兵器从不主动杀人，只有握兵器的人才能决定谁生谁死。你以前喜欢大开杀戒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决定别人生死的不是你我，是咱们的主人，你我只是兵器而已。」


    「你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死物了，咱们现在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跟你争这个，当年就因为这个争论没弄一个水落石出，现在也没必要接着争论。我只是劝你干净利落的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干净，如果到时候流言蜚语传出来我确实不怕，但是对阿进的影响不小。」


    关冷艷点了点头，「曹伯沆去世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交代了两件事。第一件事让我养大阿进，让他功名显达。这个容易，就算他不说，我也为阿进考虑铺路。第二件事情就是让我带着阿进将他的尸骨送回家乡，顺便把他们家散落在各地的族人尸骨带回去，重整坟墓，拿到族谱……叫我说他们家就没什么人了，就剩下阿进自己，还有谁跟阿进争族长之位？」


    说到这里嘆了一口气，「天马上就热了，这个时候出门远行不必担心太热，也不必担心太凉。回头过几天我就收拾东西走，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带着孩子回来。」


    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曹槊晚上回到东宫，一见面就看见李建成他们兄弟三个一头淤血，心疼的赶快捧着李建成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吉就嚷嚷了起来，「还能怎么了，都怪三哥，也怪嫂子你呀，三哥拿着你临走的话当令箭，将我们哥仨打成这个模样。」


    他们以为曹槊会不好意思，曹槊是这种脸皮薄的人吗？


    不是。


    把李元霸叫了过来，高兴的捶了一下李元霸的肩膀，「好小子，嫂子就知道元霸是个好孩子，就这样，你那三个兄弟不听话就要打。」


    李元霸高兴挠了挠头髮，「这个大老虎，嫂子给我吧，我拿回家玩儿。」


    曹槊点了点头，爽快的把大老虎送给了李元霸，又把儿子还没来得及玩的许多布偶一股脑的送给了这个童心未泯的兄弟。


    等到李元霸抱了一堆东西高高兴兴的出门了，李世民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只大布老虎里面填的籽粒麸皮，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一斤，嫂子拿它揍我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的，元霸拿它揍我们的时候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不只是把我打了，把我大哥也打了。」


    李建成摆了摆手，不想讨论这个，问曹槊，「你去问问岳母没有？岳母打算这件事儿怎么办？」


    「前不久曹伯父不是去世了吗？这马上天气就转热了，曹伯父的棺材还在寺庙里寄存着呢，不管有没有这一摊子事儿，我阿娘就会带着兄弟将曹伯父送回故土。等把曹家的事情办完之后，我阿娘还是要来的。」


    「还来干什么？」兄弟三个一起喊了出来。


    曹槊瞪了他们一眼，「我还在长安呢，我阿娘不来这里去哪里？」


    第113章 心腹


    听说了关冷艷要走, 李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匆匆的出了宫, 找到了正指挥着家丁打包行李的关冷艷。


    「夫人这是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把亡夫的事情办完就回来，我们家阿进还是要在长安这边找先生跟着读书的，我们家在穷乡僻壤，那里的先生是比不上长安的。」


    李渊点了点头, 「确实如夫人说的这般, 名人鸿儒都在长安城, 我记得世民手中有不少读书读的好的, 回头让他挑一个最有本事的来给阿进讲学。」


    「这就不劳秦王殿下了。」


    「他们都是兄弟, 也是应该，夫人就不必推却了。」


    「他们也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弟，从太子殿下那里论起来还能称一句兄弟, 这样的关系哪能比得上太子妃尽心尽力。这事我已经託付给太子妃了, 让她这一段时间派人到各个地方寻访，找到合适的先生安置在长安, 我们随后就回来。」


    李渊看关冷艷不接自己的话茬，想着自家那几个儿子这几天上蹿下跳，太子妃不可能不知道，太子妃知道了, 不可能不告诉关冷艷。


    所以就直接点明，「我有件事想跟夫人商量，不知你我何时商量嫁娶之事。」


    关冷艷面色平静，「我也实话跟陛下说, 我已经不再考虑嫁娶之事了，守着这两个孩子慢慢的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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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怎么这么想？夫人还年轻……」


    「就因为还算年轻，已经守了两次寡了，我如果和陛下成亲，我也实话实说，陛下年纪大了我这么多，要是万一再走在我跟前呢。」


    「若是我走在你跟前，将来建成和阿槊肯定孝敬你。你就算是不放心建成他们，难道还不放心阿槊吗？」


    「不是这些，我不是缺人奉养，我也不是手上没有银钱。我从小到如今都是锦衣玉食，在吃饭穿衣和用的东西方面都没有受过委屈，向来是想吃什么有什么，想用什么有什么，这比大部分人的日子过得都要自在。我缺的是什么？我缺的自然是亲情，就像我前一段时间说的，我爹娘去世的早，我从小无依无靠。后来嫁了人，自以为能依靠夫君，可是夫君也离我而去。若是我嫁给陛下，陛下能让我依靠几年？」


    说到这里擦了擦眼泪，「我自此不敢再依靠别人了，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亡，我就一个人过日子吧。也请陛下善自保重，陛下自太原起兵，一股子英雄气浩荡到如今，他日史官提笔，给予陛下的也全部是赞誉。我与陛下，也只是儿女亲家。」


    李渊不甘心，「你再好好想想，他日你回长安了咱们再聊。」


    关冷艷摇了摇头，「我与陛下，也只是儿女亲家。」


    说完之后站起来就走，李渊回到皇宫的时候颇有些失魂落魄。


    这让他的儿子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人家都把这事拒绝了，老爷子这也该消停了吧。


    表面上李渊确实消停了，却让人给他自己找好琵琶来。


    李渊弹琵琶是个高手，把大事处理完毕之后就不爱到后宫跟人家喝酒作乐了，开始一个人弹琵琶消愁解闷。


    这让他的那些儿子们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反正李渊最近皱着眉头，甚是不开怀，因为远离酒色，以前脸部有些发肿的李渊这个时候看上去健康了不少，大腹便便的身材也有了改观，行动当中终于有了一点儿皇帝的气魄。


    虽然变化很大，但是李渊仍然有些闷闷不乐，他的心腹大臣都知道他为何不乐，所以不少人这个时候想尽办法收罗民间女子，找一些长得和关冷艷相像的女子充入宫廷。


    这一次李渊倒是拒绝了，「画皮画骨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折腾倒落了下乘，下次见面不知道人家如何讥笑我呢。」


    总之一句话：皇帝不开心。


    过了两三个月，入秋收了庄稼，李世民将要带兵征剿羌人，晚上在太极宫设宴给李世民践行，吃饭的时候李世民故意讲了一些秦王府的趣事，想要让老父亲脸上展现一点笑颜。


    李渊没有对这些家中琐碎的温馨小事多关注，只是对几个儿子说，「你们如今都有孩子了，咱们李家有了天下，自当应该给几个孩子封王。」


    于是第二天上午曹槊抱着儿子接了圣旨，李渊封李承宗为太原王。


    李渊在太原起兵，将太原这个地方封给了李承宗，也算是在另外一种意义上表达了对太子的支持。


    曹槊用手指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你小子现在成郡王了。」


    这样的好事也就发生在东宫和秦王府，到目前为止，李渊也就这四个亲孙子。


    四个孙子里面身份贵重的只有李承宗和李承干。少不了要给这四个小傢伙封王举办一次宴席，所以观音婢就来找曹槊商量，看看这次宴请亲戚该怎么排宴，放在什么时候？


    两家商量好了，东宫先办，东宫结束之后，在秦王府再办一次，。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曹槊就按照往常的惯例给李渊送了一封请柬。


    放在以前，李渊是不来的，这一次答应过来。曹槊少不了要将规格提升，因为东宫与太极殿离的并不远，所以曹槊这边不算太犯难。


    而观音婢这个时候就有一些手忙脚乱了，皇帝出宫，路上所有的安全让人揪心，在秦王府里面吃到的东西也要保证足够安全。好在秦王府里面的女眷比较多，有几个能给观音婢帮上忙？但是有几个让观音婢不得不防着点，特别是杨氏，要是她想不开一包毒药毒死了李渊，到时候李世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到了东宫举办宴会的当天，凡是有请柬的，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毕竟大家都听说了皇帝会亲自驾临，这个时候自然是把家中的小辈们全部带过来。甚至把没请柬的人也带了过来，乌泱泱的人来了之后，曹槊邹着眉头，就怕准备的不够充分，到时候丢人丢大发了。


    这次来的人比较多，比当时满月或者百日宴的时候人更多。曹槊在大殿当中跟那些命妇亲戚们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来了很多丧偶的夫人。


    这些人平时不太喜欢出门，毕竟大家都觉得办喜庆事儿的时候，这些人出门赴宴有点儿不太吉利。


    曹槊在大殿上跟人说话说的口干舌燥，宫女扶着她下去喝水，观音婢追了出来，曹槊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今天来的人也太多了吧，还有许多平时见不到的，今天有个夫人来到我跟前，我都不知道如何称唿，要不是旁边有宫女说我该叫一声姨妈，我都……」


    观音婢上前捂住了曹槊的嘴，「嫂子呀，你没看出来吗？这些人哪是为了给咱们家孩子祝贺而来，全是冲着爹爹来的。」


    曹槊刚想反驳，顿时看了看四周，把杯子塞到宫女手里又把宫女赶了出去，「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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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谁说出去了，说是爹爹一直惦记着关夫人…」


    「去他娘的，谁在背后造谣？」曹槊表现的极其愤怒，观音婢拉了拉曹槊的袖子，「先别生气了，这不，很多人都来了。」


    曹槊已经把前因后果想清楚了，觉得李渊之所以有如今，完全是那些人惯的了。


    他一个糟老头子了，还想着第二春干嘛？他想就想了，关冷艷拒绝了他，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外边的那些人恐怕天下太平一样到处兴风作浪。如今又在火上浇油，就怕李渊记不住自己那点花花肠子。


    曹槊恨不得把这些人全赶出去。


    想到这里把宫女叫进来，「你们在后殿再摆一处宴席，太子殿下的几位叔叔姑姑包括咱们家嫁出去的公主郡主都请过来，再把秦王府齐王府的女眷都请到后边来，别跟外边儿那些人混在一处。到时候陛下来了也请陛下直接到后殿。」


    曹槊心想：外边那些老娘不招待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宫女侍卫们看着别让他们乱跑就行，吃完喝完让他们滚蛋算了。


    越想越生气，曹槊拉着观音婢的手到了后殿，没过一会儿这些亲戚们都被请了过来，曹槊心想今天是儿子的好日子，也就没有把怒气摆在脸上，招待这些人吃吃喝喝。


    很快李渊驾到，来了以后用屏风隔开，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开始摆宴席。


    让人把小胖子抱出去交给了李渊抱着，李建成就带着堂弟们伺候老一辈的吃吃喝喝。


    在亲人面前，这一群人也没说朝廷里面的事情，李渊他们兄弟回忆起往昔，少不了要教育教育下面这一辈。


    正说的高兴的时候，李渊脸上也见了一点笑颜，李元吉捧着酒请李渊喝了几次，眼看着日暮西落，等一会儿大家都要散了，就有一个侍卫急匆匆地来到了后宫这里，在一个内待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内待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


    刚想禀告李渊，李渊就颇不高兴的瞪了一眼，「骨肉血亲面前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有话快说。」


    「刘文静造反了。」


    刘文静是李渊的心腹，又是开国功臣，李渊有什么事儿都跟刘文静商量，包括李渊那种能说不能说出来的心事儿，李渊的儿子未必清楚，但是刘文静肯定清楚。


    这么一个心腹突然造反，对于李渊来说冲击力特别大。


    刚才其乐融融的环境荡然无存，李渊把怀中的承宗小胖子递给了李建成，跟坐着的几个看郡王说：「诸位兄弟先在这里接着喝酒，朕去一下太极殿。」


    李建成赶快把孩子放到了内待怀里，让人给曹槊送回来，就要追着李渊到太极宫去。其他人也没心思喝酒了，大家一块站起来离开了。


    出了这个事儿，那些女眷这个时候也纷纷告辞，曹槊和观音婢把这些亲戚们都送了出去，两个人焦急的留在东宫里面等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啊


    第114章 现实


    李渊收到的消息是刘文静在家里与人密谋, 并且对李渊实施巫蛊。


    这还得了，李渊看到所谓的证据, 一怒之下，让另一个心腹裴寂去审理刘文静。


    李建成回到东宫和曹槊说这件事，「这件事现在还没查到水落石出呢，只是听说刘文静的小妾告其谋反。」


    小妾状告夫主谋反, 这到底属于一个怎样的事情啊？


    曹槊抱着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不妨这个时候对李建成敲打一番。


    「看看看看, 让那些臭男人宠妾灭妻, 出事儿了吧？过日子还是原配好, 吃苦受罪的全是原配，享福的都是那些宠妾，一点儿照顾不到这些贱人, 人家立即告其谋反, 刘文静这下不死也脱身皮。」


    曹槊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面不乏各种幸灾乐祸，但是中心意思李建成已经听明白了。


    「你不就是劝我不要纳小吗？你这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我以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敲打我。」


    然后把小胖子从曹槊怀里接了过去, 抱着儿子逗了逗，「我劝你没事的时候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把儿子抱出去多见见几个人，我前一阵子发现了这小子看见人多了就想哭, 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胆小呢？」


    曹槊就暂时把刘文静的事情放下了，没过几天就轮到秦王府举办宴席，曹槊抱着儿子去参加，到了秦王府之后, 观音婢也学着曹槊，特意僻出一块区域，专门让家中的亲戚过去聚会，曹槊把小胖子跟他那些堂兄弟们放在一起，一群小傢伙没过一会儿玩儿的忘乎所以。特别是李承宗这小胖子，跟着李承干喊观音婢阿娘。


    这让曹槊听见之后气的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


    观音婢高兴地把李承干和李承宗抱在怀里，一边哄着他们俩玩一边跟曹槊说刘文静的事情。


    「刘文静跟裴寂这一段时间不合，两个人互相视对方为生死仇敌，让我说这两个人都不干净，但是这一次刘文静落到了裴寂手里，就算没有造反，裴寂也能捏造出来一个证据放到爹爹跟前。」


    曹槊听了之后颇有些不理解，但是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皇帝的心腹岂是那么好做的，这两个人在给李渊出谋划策的时候，必定和对方起过摩擦，长年累月的累积到一起，势必有了仇恨。


    曹槊悄悄的问观音婢，「以你的意思，这件事儿有可能会做成冤假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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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信去问问大哥，反正二哥走的时候跟我说这件事儿了，还说若是有人求到门上千万不可插手，我想着大哥也不会插手的。」


    曹槊也只是点了点头，刘文静和曹槊所有的交集仅仅只限于当初给自己和李建成做媒。而且这次做媒还是因为李渊把刘文静找来的。


    裴静和李渊的感情没有刘文静和李渊来的深，李渊和刘文静认识的时间特别久了，裴寂也只是在当初晋阳起兵的时候接触到了李渊。


    如果李渊对这件事情多过问，说不定裴寂也没办法暗中操作，但是如果李渊对刘文静已经起了厌恶之心，刘文静就算是浑身是嘴，恐怕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为自己叫屈。


    两个人说这个事儿也没有说太久，毕竟不是今天的重点，两个人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没过一会儿有人通告李秀秀来了，曹槊和观音婢都站起来到门口迎接。


    李秀秀把自家儿子也带了过来，一群小孩子混到一起，几个大人在旁边看着，天南海北的聊天，李秀秀就说起了柴绍。


    这一次柴绍走的时候，简直能称得上是胆大包天，走的时候不仅带走了美酒，还把美女全部带到了军营当中，听说在大营里面日日笙歌。


    这要放在当年三足鼎立的时候，有这样的将领是绝对要拉出去斩头的。


    不说当年曹槊的主人曹孟德治军有多么的严整，曹孟德自己还有割发代首的故事。单说当年被曹孟德几次讥笑的周公瑾，也从不允许部下做如此荒唐的事情，东吴军中娱乐的时候，顶多是大家自娱自乐弹剑作歌，谁敢把歌舞姬带到大军里面，那真的是自寻死路。


    说到这里曹槊就看着观音婢，「世民是怎么回事儿？世民作为一军主宰，怎么能允许部将做如此荒唐的事情，难不成就没人把这种事情挑出来上禀吗？」


    谁愿意把这事挑出来？挑出来之后得罪一个驸马和一个亲王，太不划算了。


    李秀秀看曹槊特别生气的模样，也知道曹槊家里面豢养着大批私兵，忍不住就问，「你们家豢养私兵这么久，难道没有人在军中徇私舞弊过？」


    「自司马家八王之乱到如今，我们家经歷了这么多的家主，向来是严格治军，别说这种事情了，就算是军中饮酒犯了事儿，轻则杖责重则杀头。如今这种事情若是不横加管理，将来江山必定败在这一批军痞手上，你们别觉得我说的话太严重，大将手中权力太大，早晚必生祸害。」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大家又不是皇帝，全部是一些后宅女眷，这个时候没办法给皇帝提意见，就算提意见了，以李渊的脾气，也是呵呵一笑。


    而且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是，这些领兵的都是一些骄兵悍将，这一些人从乱世到如今向来是横着走的，如果这个时候将他们约束了，这些人根本受不了，受不了就容易起兵。


    如今国库空虚，根本经不起折腾了。


    说到国库空虚的时候，曹槊就知道刘文静这下必定是要人头落地，不管他冤不冤枉，只要有人告其谋反，为了以儆效尤，李渊必定要把这个心腹斩首。一来避免其他人效仿自己造反，二来就是因为国库空虚，什么事儿都不敢有大动作，只要裴寂把证据呈上去，不管这证据是真的假的，就要当成真的来办，到时候刘文静全家人头落地，让其他人看了之后背后生凉，其他人才不会有谋反的心思。


    曹槊仅仅凭着跟这些贵妇的谈话就能理顺前后意思，这多多少少也学了当初主人的一点手段，对于冤死的刘文静，曹槊也没有放在心上，实在是跟刘文静没什么接触，日常在东宫也没有听说过刘文静的其他事迹。如果陪着皇帝饮酒作乐，绝对每次都有刘文静。


    这个人功劳有，有这样的下场确实是冤，他的冤屈也只有等待后来的皇帝给他平反昭雪。


    一天过去了，新任的太原王高高兴兴的扑到曹槊的怀里，「阿娘。」


    这小子现在会说话了，除了本身聪明之外，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跟同龄人玩在一起能学着说话。


    毕竟比那些宫女们哄着他说话强 ，至于李建成担心的这小子见人就哭的毛病根本没有，这小子现在又养成了一个其他的毛病，看见亲戚家的女眷，凡是头上金光闪闪穿戴光鲜亮丽的，都扑上去叫娘。


    因为曹槊在他印象当中就是头上顶着一头金钗衣服常常更换的形象。


    曹槊带着这太原王回到东宫，就接到有人传话，说是关冷艷和曹进回到了长安。


    关冷艷去了一个夏天加大半个秋天，总算是把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儿子马不停蹄的回到长安，回到长安的第二天就往东宫递信儿，带着儿子前来见曹槊。


    关冷艷坐下来跟曹槊说话，「不想在家里面过冬天了，一来是家中的冬天太冷，毕竟靠着山，担心把你小兄弟冻出个好歹。二来是他如今一天比一天大，也该学着读书了，要是把今年一年浪费了，何处再寻找这一年的光阴。」


    关冷艷有一个特点让曹槊特别佩服，那就是这个人一旦把自己带入到某种角色里面，无论做什么都特别相像。


    当初曹槊没有孩子的时候，管冷艷天天烧香拜佛求神问道，比任何人都虔诚，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如今又成了一个操心儿子学业的母亲，并且还是把所有心思精力花费在儿子成长上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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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所有的所作所为都能向人表达出这个意思，让别人找不出来一点毛病。就这个特点让曹槊看的是嘆为观止。


    曹进经过了两个季节的奔波，这个时候看上去没有当初那么伤心了，抱着小胖子承宗，两个人一块儿在东宫的院子里玩耍。


    教给小胖子说舅舅，无奈小胖子这个时候刚刚会吐露几个字儿，像舅舅这样的词儿还没学会，曹进对着小胖子喊了几百声舅舅，也没还过来一声，颇有些难受，走的时候还拉着曹槊的手不捨得嘱咐，「阿姐你一定要教给太原王喊舅舅，我下次要是再来东宫，还和太原玩一块玩耍。」


    曹槊笑着答应了，把他们母子两个送上车，看着马车出了东宫才带着小胖子回来了。


    马车出了东宫没多久，经过朱雀大道回家。关冷艷当时跟随着曹槊回长安的时候，就把家安置在了崇康里，也就是崇康坊。这个地方离着宫城特别近，属于平时达官贵集居的一个地方。


    但是一条路对面的平康坊却是有名的花街柳巷。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八百声净街鼓已经响了起来，街上都是行色匆匆行人，有的坊已经将坊门关闭，但是平康坊这个时候仿佛是活了过来。


    各处已经挂起了红灯，坊门没有关闭的痕迹，不少人唿朋唤友笑容满面的进了平康坊，曹进指着路那边的平康坊，「阿娘，为什么那边不关门？」


    关冷艷只好吓唬儿子，「那可不是好人去的地方，你下次要去那里，人家就把你装到袋子里卖走，你就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第115章 担忧


    关冷艷觉得有必要让儿子知道, 天黑了是要赶快回家的，顺便再给儿子讲一下为什么要敲净街鼓。


    母子两个在马车上讲着长安的风俗人情, 马车一路穿过崇康坊来到了曹家的府邸门前。


    家中的婢女僕妇和家丁都跑了出来，力气强壮的僕妇把曹进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又扶着关冷艷下车。


    老管家赶快上前，把今天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关冷艷。「您今天带着咱们家大公子刚走没多大一会儿, 宫里就派人送来了不少赏赐, 我们没办法推拒, 如今都在库房里堆着呢。」


    关冷艷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会儿是谁在旁边闹么蛾子, 也就没当回事儿, 而且这种事别回应，回应了人家更来劲了。所以不提谢恩的话，刘方不知道这回事。


    带着儿子先吃了晚饭, 吃完饭之后又给他读了几页书, 母子两个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儿子睡觉之后, 曹槊才带着人到了库房，把这些东西看了一下，只觉得都是一些贵重的好东西。


    关冷艷想了想跟老管家说，「无功不受禄。」


    老管家赶快在旁边点了点头, 这个老管家是当初是跟着曹伯沆的下人，因为做事稳重，曹伯沆和关冷艷成亲之后，他仍然是老管家。前一阵子跟着关冷艷母子两个将曹家的人都葬到了祖坟里, 昨天也是刚刚回到了长安城。


    这老管家现在一门心思伺候着曹进，就担心关冷艷若是真的有了改嫁之心，将来小公子可怎么办？


    「奴才就说这些东西咱们家不缺，但是那些人不讲理，把东西扔下来之后就走了。」


    「想跟他们讲理，过几百年也未必有人愿意听。人家既然赏下来了，咱们就收着封在那里吧，不用动。对了，你派人去周围几个坊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房子空着，咱们买下来搬进去。」


    「夫人，这里住着不是挺好的吗？离着东宫近，您想要看大娘子，随时就能出门儿，周围都是一些柱国大臣，将来小公子跟人家的子弟相交，比其他人更容易一些。」


    实在是这个位置太好了，跟丞相做邻居的殊荣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我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但是这里离这平康坊太近了，谁家不出几个不肖子孙？我就怕有人带坏了我的儿子。这个地方咱们又不是不住了，留人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多置几处房产对阿进来说也有好处。」


    听到夫人不把这里卖了，老管家连连点头，没错，这个时候所有的置产将来都是自家小主子的。夫人说的没错，平康坊离这边太近了，容易把自家小主子教坏了。


    关冷艷这两天就操心着搬家的事情，李渊等了几天也没等到关冷艷上表谢恩。


    给了那么多东西，就跟扔到了水里当中一样，连个水花都没有迸溅出来。


    这一天李渊就把李建成留了下来，「根据曹家的功劳，按道理来说，咱们这个时候应该给予他们爵位才是。」


    李建成点了点头，这话说的特别对，不管是当年的军需，还是如今的大军，再加上曹槊是自己的妻子，每一条都能给他们加一个爵位，只不过是爵位高低有所不同罢了。


    之所以朝廷一直没有对曹家大加封赏，原因就是因为曹家没有男丁，所有的荣誉都是追赠于亡者。李建成陪着曹槊回山中扫墓的时候就曾经追封曹家的先祖。但是不管追封的爵位有多高，终究和活人没有关系。


    「您是怎么想的？」


    不怪李先成这么问，就算这个时候加封，也没有人接旨呀。


    「你小舅子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曹进虽然姓曹，但是此曹非彼曹，您要是张冠李戴，一来是难堵天下悠悠众口，二来是曹家也不领情啊。」


    李渊嘆了一口气，他都不信这小子没能看清自己这步棋后面是什么目的，这小子就是不接茬，想到这里颇为气愤的把李建成赶走了，「去去去，别在朕跟前待着了，回去问问你媳妇儿，说是要给元霸操心娶媳妇，现在心操到哪里去了？元霸如今还是个光棍呢，到时候元霸七老八十了，你们就算是给他说了王妃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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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告辞出来，总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艰难了。


    但是回到东宫，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


    李世民在西域附近吃亏了，而李靖这一路大军勐进高歌，如今连下三城，作为统帅的李世民到现在没有前进尺寸。


    虽然这个时候高兴出来有点不合时宜，李建成在心里面悄悄的高兴一下也就完了，回去之后看见李承宗这小胖子迎面跑了过来，一下抱住李建成小腿，声音洪亮的叫了一声爹，李建成的心情就更好，这个时候能称得上是心花怒放。


    心花怒放的李建成抱着儿子见到曹槊，把儿子哄着到旁边去玩了之后，把封爵的事情给曹槊说了。


    「如今爹爹越来越煳涂了，说是要把你娘家的爵位封赏给阿进。」说完悄悄的看了看曹槊的脸色，曹槊真的没有生气，反而有些不在意，「既然想封赏阿进，就让他封呗。阿进和我是亲姐弟，也值得一个爵位。」


    李建成摇了摇头，在世人眼中，曹进这个小子没有功劳，凭着姐姐获得爵位已经算是出格了，若是这件事儿被曹家一系知道，将来肯定不好收拾。所以李建成也不把曹槊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一段时间内，各处风平浪静，可是长安又传出了消息，说是传国玉玺重现人间。


    这个消息一旦在长安流传开来，朝廷就不得不关注，李渊更是瞪大了眼睛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就算是在晚上，长安城里面也不太平，不知道是何处流传出来的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说是传国玉玺就在皇宫里面。


    也没说清楚到底是在哪个宫殿里面，李渊就想着，也许有可能是在以前隋朝的宫殿里，而且在隋朝宫殿的可能性比较大。


    李渊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叫到身边，因为当初玉玺丢失的时候，只有李建成在长安，所以父子三个就在那里回忆着玉玺丢失前后的所有细节。


    李建成回忆说是玉玺丢了，是因为当时有刺客进宫，从隋炀帝杨广的手中直接夺走了玉玺。


    没错，玉玺就是在隋炀帝的眼皮子底下被光明正大的拿走的。


    很多人都以为刺客携带着玉玺离开了皇宫，也有一种可能就是玉玺根本没有离开皇宫，刺客根本就没有离开宫廷。


    于是乎，李建成最近领到了一个差事，那就是亲自带人将隋朝的皇宫掘地三尺。


    宫殿年久失修，再加上有些宫殿已经荒芜，里面杂草丛生。湖岸边上已经长出了各种各样的野草，里面栖息着各种各样的水鸟。


    李建成每天都要到现场去晃悠一圈，每次回家之后，少不了会被李承宗嫌弃一会儿。


    李承宗捏着鼻子，「爹爹臭。」


    李建成特别疲惫，揉了揉儿子的脑门，「我之所以这么臭，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家，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的将来。只要能找到传国玉玺，咱们爷俩十有□□就能坐稳江山。」


    曹槊就在旁边劝他们，「别想那么多了，就算没有传国玉玺，谁还不承认你是太子，不承认爹爹是皇帝。」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李建成还是想把全国玉玺给找出来，那些枯井都没放过，把枯井的井底，和湖塘里的淤泥都让人翻了一圈，在李建成的想法里，这一块传国玉玺有可能是让人藏在了湖底或者是井底。


    夫妻两个说话的时候，李承宗就在一边听着，李承宗越听越觉得熟悉，小眼神儿迷迷茫茫的，拉着李建成的手，「玉玺儿子有啊。」


    曹槊的心跳的慢了半截，李建成明显不相信，李承宗就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枚方形铜印。


    举着递给了李建成，「爹爹拿去，这就是传国玉玺。」


    李建成看了看，这是李承宗的太原王印，哭笑不得的又塞回了儿子的口袋里，还忍不住说到曹槊，「这么要紧的东西，你怎么让他装到了口袋里，回头他要是丢了怎么办？」


    「我给他放好了，没想到这小子自己翻出来了。」


    曹槊把手伸出来，「来，把你的王印交给我，阿娘给你藏起来，你要是乖乖给阿娘，阿娘就给你甜甜的糖吃。」


    李承宗这小东西嘴里还嚷嚷着，「我是玉玺啊。」


    「你是太原王，这是你的王印，这东西是证明你身份的，快拿来。」


    「阿娘，我真的是玉玺啊。」


    曹槊赶快看了一眼李建成，李建成哭笑不得，一把把儿子抱在怀里，「玉玺是一块玉，你这是一块铜，不一样的。」


    「可是…人家说我是玉玺啊。」


    曹槊就在旁边埋怨李建成，「外边的事情以后不要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说出来之后这小东西就在旁边学，他现在是狗屁不懂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话被他学出去了，将来又是麻烦。」


    李建成深以为然，这个时候抱着儿子出了大殿，到外边玩耍去了。父子两个下台阶的时候李承宗还在强调，「我是玉玺啊。」


    曹槊听着真的觉得心惊肉跳，心里面想着如今还能趁着他年纪小，对外煳弄煳弄，但是他一时半会儿又长不大，如今迷迷煳煳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嚷嚷着自己是块玉玺也是一桩麻烦事。


    不如把关冷艷叫进来商量一下对策。


    曹槊想到就吩咐别人明天请关冷艷进宫，希望关冷艷那边能带来什么好的办法吧。


    第116章 异人


    关冷艷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到东宫, 李渊派来的人将关冷艷请到了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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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冷艷和李渊两个人差不多是大半年都没有见面，一见面两个人变化都挺大的, 关冷艷和李渊都比以前瘦多了。


    李渊的瘦是一种很正常的瘦，而关冷艷的瘦就变成了一种弱不禁风的瘦。


    李渊本来还想着两个人见面该怎么开口，看见关冷艷这个样子，立即问了出来, 「夫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家中小儿不爱读书, 我也只好陪着日夜攻读。」


    李渊心想这儿子养的也太不孝顺了, 他自己忘了自家几个儿子也经常和他顶撞的事情。


    「若是小儿郎不愿意读书, 自有先生管教, 夫人操心操的也太多了。」


    「儿女都是债，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要操心，昨天下午太子妃派人传唤我, 今日一早我就赶快来了。若是陛下这里没有什么事儿, 我赶到东宫看看。」


    「那赶快去……我听说东宫也没什么事儿，想来太子妃是想念夫人了, 想跟夫人多说几句话」。


    关冷艷笑了笑，退了出去。李渊在后面看着关冷艷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了，才黯然若失的退了回来。


    关冷艷到了东宫, 先是抱着李承宗说了好一会儿话，把小孩子放下让他到外边跑着玩，曹槊和关冷艷才找到了说话的时间。


    「找我过来是什么事儿？」


    「还不是这小子，昨天对着太子一直嚷嚷自己是玉玺, 我估摸着他可能开始回忆起以前了。」


    曹槊说完之后关冷艷想了想，考虑到玉玺的本体如今正在自己手里保存着，并没有什么忧虑，再考虑到李承宗如今是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就劝曹槊不要太紧张。


    「就把他当成小孩子教育，跟他说玉玺的事情可不能轻易嚷嚷出来，你吓唬他几回，他保证听话。这件事儿也是你太紧张了，本来就是小事儿，你要是失了分寸……」


    几句话说的曹槊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确确实实是自己有点拿不起事儿了。


    「你说的对，是我一时半会儿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现如今李承宗就是一个小孩子……想要把他教养好也非常简单，只不过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过往。」


    关冷艷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自己也没经验，两个人同时唉声嘆气。


    话还没说完，太极宫那里赏赐的御宴已经送了过来。曹槊看见太极宫的内待在东宫进进出出，忍不住烦躁地拍了拍桌子。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人也太讨厌了。」


    关冷艷摇了摇头，「我尽量不跟他见面也就行了，你回头替我去谢谢他，等一会儿我直接从东宫离开。」


    曹槊也不想见李渊，催着李建成替关冷艷谢恩，李建成去了之后李渊告诉李建成一件事儿。


    「听说有一个颇有神通的道士，如今到了长安，你明天带着承宗，咱们一块儿去见见这个道士，对了，记得换一身平淡一点的衣服，别让人看出来你我的身份。」


    这个道士就住在太平坊，没想到这个道士和关冷艷现在成了邻居，曹进出门求学的时候，看到李建成抱着李承宗下车，顿时跑过来打招唿。


    「姐夫，大外甥。你们怎么到了太平坊？」


    李建成也有点意外，「阿进，你怎么在太平坊这里？」


    「阿娘前一阵子买了几个院子，除了太平坊还有兴化坊，永乐坊和永兴坊，我们是每个地方都住几天，前两天刚刚搬来兴化坊。」


    李建成听了之后，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确确实实像是关冷艷做出来的。曹进拉了拉李承宗的小腿儿，「大外甥，我是你小舅舅，你还记得我吗？」


    李建成把儿子放到地上，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推了一下，「来跟你舅舅打招唿。」


    「啾啾，小啾啾……」


    「大外甥……」


    两个人眼睛同时亮了一下，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李承宗是想找一个人玩，曹进是不想上学。两小只顿时觉得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老管家不能放任曹进打一天鱼晒一天网，在一边劝着曹进赶快上车，「要是想见太原王，过两天请夫人带您进宫，殿下带着太原王过来肯定是有事儿……」


    曹进也不是那些死缠烂打的孩子，只好客客气气的跟李建成父子俩告别，临走的时候又不停的嘱咐李承宗，「你回去一定要告诉你阿娘，让你阿娘请你外祖母进宫，顺便把我捎过去，要跟你阿娘说你想我了……」


    李承宗摇晃着大脑袋，「想你啦」


    等到门前清静了之后，李建成才站起来，扶着李渊下了车，李渊背着手往旁边的府邸瞧了瞧，「等会儿办完事儿咱们带着承宗去拜见他外祖母。」


    李承宗小胖子就呀呀学语，「外足母……」


    「对对对，等一会儿就去拜见你外祖母。」李渊心情比较好，在孙子的脸蛋上拧了一下，背着手带着儿子孙子进去了。


    这道士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人来拜访，派出小道士在门口迎接，和李渊在凉亭下面云来雾罩的说了几句话，李建成带着儿子在外边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凉亭旁边就是湖，湖里面养了几尾鱼种了一些荷花，如今李承宗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站在湖边指着水中的鱼，「爹爹，鱼呀，好吃。」


    李建成只好蹲下来扶着儿子的胖腰，怕他掉到水里去，顺便纠正儿子，「这不好吃啊，这里的鱼是让看的，不是让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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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呀…」


    凉亭里面的老道士甩了一下拂尘，「陛下既然想求玉玺，不如多看看太原王，太原王才是传世玉玺呢。」


    李渊不相信，「道长难不成想跟朕说朕的孙子是玉玺成精。」


    「陛下所言极是，一饮一啄，皆是天定。陛下是没有这个孙子的，也只有玉玺成精才能承受得了你李唐的气运。」


    这话说出来，李渊想到的是：阿槊可能是真的生不出来孩子，阴差阳错才有了这个小子？


    道士也只是一时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扯淡。


    看李渊沉默不语，这个老道士又甩了一下拂尘，指着旁边的院子，「陛下肉眼凡胎看不到隔壁，凡是有点道行的都能瞧得出来，隔壁一股血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里面有个人杀人如麻。」


    李渊这下着急了，隔壁的院子不就是关冷艷新买下来的院子吗？


    「这个人道长能不能指认出来？不瞒道长说，隔壁的人朕也认识，孤儿寡母本就艰难，若是有一个杀人如麻的人隐匿在他们家，随时就能暴起伤人……」


    老道士摇了摇头，「贫道不敢与她对面，一旦面对面，他必定要将贫道斩杀，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有些人看着柔软，那也不过是表象吧，就比如…」


    还说完摇了摇头，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同时站起来拱手后退，「陛下，贫道的事情已经办完，贫道告退。」


    说完之后带小道士腾匆匆的撤退了，李渊让跟着的侍卫们去把那道士再请出来，侍卫找遍了整座府邸，根本没有找到人。


    李渊只觉得这一切特别的诡异，想了想还是不要让李建成他父子两个跟着了，摆了摆手让侍卫把他们两个送回东宫，自己去了隔壁。


    隔壁的人都不待见李渊，李渊视而不见心急如麻的找到了关冷艷，把刚才道士的话说了说，「……夫人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的下人也不要带了，现在就跟着我到宫中避一避，若是不想到太极宫到东宫也行，先把你们家的人查一下，一定要将这最大恶极的魔头找出来，要不然，如果是以后伤人，不管是伤了你还是伤了别人，想来夫人都不愿意看到有这样的事情。」


    关冷艷相信这个院子里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能做得出来杀人如麻的事情。


    「陛下说的对，但是我也不用进宫去，不管是太极宫还是东宫都没必要过去，我在这里的人手过几天就将他们遣散。我在别的府邸留的都有人手，不管到哪里都有人伺候，这个时候也不留陛下了，请陛下早点回去吧，陛下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事，我是万死莫辞。」


    李渊还想再多劝几句，关冷艷不想和他纠缠那么多，「陛下还是请上马车离开吧，我这也要去把儿子接回来了。」


    跟随着李渊出来的人也不想让李渊在这里冒险，大家推着他上了马车，李渊的马车刚刚离开这里，关冷艷把一个铜哨放到嘴里吹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一些体格健壮的人跑了过来。


    「找一个老道士，刚刚从兴化坊跑出去了，找到之后把他带来。」


    能看透自己和别人有区别的人，绝对是有道行的人，这样的人能不能留下关冷艷还没拿定主意，但是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曹槊耳朵里，凭着曹槊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把这个人留下来的。


    关冷艷想做的是将这个人威胁一番，然后远远的送走。但是曹槊也有知情的权利，所以就交代给了婢女几句话，让婢女拿了一些绸缎到东宫去。


    关冷艷相信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自己说的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曹槊那里肯定能听得明白。


    更何况李建成带着儿子回去了，曹槊多多少少应该能从李建成的嘴里了解到一番事情的经过。


    至于曹槊知道之后，这老道士是生是死，这就看这老道士命硬不硬了。


    曹槊看到李建成匆匆回来，把儿子放下来之后穿上盔甲带着宝剑，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曹槊问了跟着的人没问出什么结果，看了看在旁边吃着面点的儿子，心想这小子最近学话呢，多问问或许能问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117章 惊变


    但是跟小孩子说话真的是太耗费心神了, 李承宗这小胖子的描述里面有大段大段是关于鱼的。


    曹槊就让人去厨房那边吩咐做一条鱼送上来，接下来小胖子又说了大量的吃的, 吞了吞口水才露出来了一点儿曹槊想要的信息。


    「……今天跟爹爹见到了啾啾，啾啾说我想你了，祖父说带宝宝拜见外祖母……」


    说的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曹槊揉着自己的脑门儿, 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串联起来。


    早上李建成带着小胖子出门的时候, 李建成就说过, 他们父子两个要带着小胖子去见一个道士, 这个道士能说出玉玺的下落。


    小胖子又说遇见了舅舅, 还要跟爷爷一块去拜见外祖母，那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个道士见过关冷艷。


    见过关冷艷的可能性还是特别大的，但是见过了李承宗这小胖子的可能性是绝对的。


    既然关冷艷派人去找, 曹槊也只有耐心的等着。


    没过多久, 李建成就回来了，曹槊就从他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正在那里思考的时候，李建成一边把盔甲脱掉，一边告诉曹槊，「我刚才往岳母那里传信了, 可能是那些江洋大盗故意找到了岳母那里，不是我说，岳母虽然见多识广，到底是一介女流不知道人心险恶, 那些人只要装得可怜一点，到时候岳母大人看他们可怜将他们带入家中，无疑是庇佑了这些人，让那些人找到一个避风港，以为可以遮风挡雨，但是这种人向来是杀人不眨眼，这个时候只是为了躲藏，要是到时候不愿意躲藏了将岳母一家……到时候再亡命江湖，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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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赶快点了点头，「那你今天过去有没有把人找到？」


    李建成摇了摇头，只因为那个江洋大盗藏的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


    曹槊就劝道，「或许是那个道士信口开河胡乱说的，像这些人我一直觉得他们是在外边混吃混喝的，这个时候混到父皇跟前，煳弄皇帝也并不是没有这个胆量。」


    李建成觉得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只是还有些不放心的告诉曹槊，「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先放在心上，那个道士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去捉拿那个道士了。还有就是岳母哪里也不可掉以轻心，他们孤儿寡母的，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好欺负。」


    当下的世道就是这样，家里面有没有一个男人区别真的特别大。


    关冷艷第二天来见曹槊的时候，李建成还没有出去，陪着在旁边说了几句话。


    关冷艷就当着李建成的面抱怨了一通，「外边闲话那么多，先是说我要坐产招夫，又说我跟某些人暧昧不清，如今我就怕出门，一出门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而且内容传得颇为香艷，这里面少不了有人往皇宫里想。


    李建成在这里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想劝关冷艷想开一点，可是太极殿里面的皇帝想不明白。若是劝曹槊不要放在心上，但是外边流言蜚语那么多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曹槊看着李建成在这里坐着有一些左右不安，就把他赶了出去，「你不是说外边还有事吗？去外边吧，留在这里能干什么？」


    李建成就站起来告辞，等到他人走了之后，关冷艷才拉着曹槊说话。


    「那一对儿道士没有找到，肯定是躲起来了，至于躲到哪儿了……这件事我现在还在查着，你不要担心。」


    曹槊点了点头，「这么久了，很少有人能看透你我的真身，我觉得这一次或许咱们会碰到点麻烦。」


    「这麻烦不是什么□□烦，」关冷艷安慰似的拍了拍曹槊的手，「你不要放在心上，大不了咱们还回山里面过日子。而且据咱们这几百年的行走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别说是神仙了，连以前传说的那些妖魔鬼怪也没碰见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估计人家或许是在某个方面登峰造极，偶尔之间发现了咱们的真身，这种人跟咱们一样，都是极为稀少的。」


    曹槊觉得她说的也对，自己最近要做的就是把李承宗抚养成人。就算不把他抚养成人，也要把他养大，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曹槊看着人扶着关冷艷上了马车离开了，心里才放心下来。


    这件事过去了几天之后，西北那边的战报传到了太极宫。李渊用手敲着战报，跟坐在一边的李建成说，「世民现在尺寸功劳未能建立，长此以往下去并非是好事，我想让你去西北督军。若是世民吃了败仗就此退回来，前面做的所有事情都付之东流了，咱们如今国库空虚，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往西北增兵。」


    而西北不管是羌人还是匈奴，或者是突厥，都是心腹大患。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大军回来。李建成也知道这个道理，当时就答应了，回东宫收拾东西，交代曹槊在家看好儿子。


    到了第二天便带着太子卫队往西边儿去。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曹槊就又回到了当初平平静静的日子，面对着东宫一摊子事情，又因为家中的亲戚比较多，整日出门赴宴，倒是又觉得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样。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曹槊心里面惦记着李建成，想要和观音婢商量到时候该如何给他们兄弟两个送衣服。不只是李建成和李世民，李元霸也在军中，还要再给李元霸操心。


    就在曹槊在东宫收拾衣服的时候，听人家说秦王殿下回来了。


    曹槊还打算派人赶快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在西北闹起来了，李建成以李世民未能取胜为理由，又有李靖在旁边架空军权，导致李世民被李建成赶了回来。


    因为再加上李世民心中颇不痛快，回来之后也只是去太极宫拜见了李渊，之后就闭门不出。


    曹槊看不见李世民，就想着找观音婢打听打听，可是每次见到观音婢观音婢总是欲言又止，想要跟观音婢说话，观音婢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到最后曹槊不高兴，「是不是世民不让你跟我说话，你当初还说过呢，咱们两个的交情是咱们两个的，跟他们兄弟没有关系，你怎么现在出尔反尔？」


    观音婢嘆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出尔反尔，只是二哥那里太难受了。」


    曹槊真的想不明白李世民有什么可难受的。就比如前一阵子李世民和李建成他们兄弟两个闹起来的时候，不少人说李建成并没有资格做太子，因为军功并没有李世民多。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是太子是做什么的？太子做的是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一直处在大后方，做的就不是和攻城掠地有关的事情。


    如果跟皇太子讲究战功，那就好比是问瞎子能看多远？


    这个例子或许不好，但是李建成之所以成为太子，除了仰仗他嫡长子身份之外，还有就是他在家族造反的事业当中协助父亲所做的贡献。


    军功也是李世民最在乎的东西，也是他最得意的东西，如今被李建成从西北赶回来了，当然是心中不乐意。


    就在这个时候，观音婢嘆了一口气，「我也实话跟嫂子说，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二哥或许不是以前的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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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之后又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解释，只得嘆了一口气。小时候那种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復返，这个时候取而代之的都是成年人的烦恼，总结成四个字，也不过是功名利禄。


    曹槊虽然在嘴上埋汰者观音婢，但是对观音婢的处境也比较了解，「你别说那么多了，我要知道李世民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我当初就不该对他那么好。」


    「二哥他其实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二哥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只是……」


    「只是看对谁呢？对我和他大哥永远宽阔不起来，不仅宽阔不起来，还有一些斤斤计较。」


    曹槊说这话的时候，拍了拍观音婢的肩膀，「行了行了，你也别说那么多了，我心里把你当亲妹妹一样，你也知道我以前只是自己一个人，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到了他们李家，我从来没把这当成婆家，跟我娘家是一样的，自李世民以下所有的同辈都当做自己亲生的弟弟妹妹，要什么就给什么，对他们也是掏心掏肺的好。我自认为我没变，但是这些人确实变了。」


    管也没办法管，也只能跟着嘆一口气，当初观音婢也是这个心情，现在特别理解曹槊，也觉得自己没变，变的或许只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


    「所以跟其他的事情没关，咱们都没错，错的是他们两个。」


    观音婢真的是这么想的，和曹槊两个人对着嘆了一口气，刚想告辞离开，就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自家婢女。


    曹槊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想把婢女和僕妇们找过来，「别看了，我刚才瞧着你们家的杨氏悄悄的露了个头，你身边的人就过去她身边了。」


    观音婢想着家里应该是有事儿了，「嫂子，我先回去一步，我看看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曹槊也是想着秦王府大概是有了什么问题才来找观音婢，「你别在这里坐着了，赶快回去吧，等一会儿我替你向别人说一声，别是孩子那里出了事儿，你快回去看看。」


    观音婢赶快答应了一声，她也是觉得可能是自家孩子出了意外，这个时候只觉得浑身发软，又没有人扶着她，略微跌跌撞撞的往着一个小院子里去了。


    就在他她刚出了这个院子，就看见自己身边的僕妇们过来了。


    观音婢急不可耐的抓着一个人的手，「刚才杨夫人过来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家中的几位小郎……」


    僕妇们赶快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是何人给杨夫人委屈了，我们见到他她的时候她正在那里哭泣呢，奴婢们并不能劝她止住哭泣，要不然您去看看。」


    实在是这位杨氏她的身份跟别人不太一样，受一些委屈也是常有的，出来跟着观音婢赴宴的时候，别人总是在背地里对着她的身份指指点点，在家里还好，也没人说她，她不爱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样。


    观音婢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孩子出了事就行，站起来到了杨氏跟前，杨氏看见观音婢顿时觉得有主心骨了，趴在观音婢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命怎么这么苦……」


    观音婢对着外边挥了挥手，让人到外边去看着点，「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别在这里哭，人家今天办喜事呢，你哭哭啼啼的到底不像样子。」


    杨氏赶快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是二郎他……」


    「二哥他怎么了？喝多了还是跟别人起了口角？」


    「他……」杨氏慌乱的眨了眨眼睛，「你也说了这不是在咱们家，我就害怕隔墙有耳。」


    观音婢听了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严重，「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杨氏赶快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块儿出了院子，观音婢也没有找人告别，直接带着杨氏坐在马车上，在马车当中杨氏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又低下了头，观音婢觉得事情可能比较严重，催着人赶快回家，回到家之后让人把院子里面的人都赶了出去，守好各个门口。


    对坐在旁边的杨氏说，「如今到咱们自己家了，绝对没有人在旁边偷听，有什么话你赶快说出来。」


    万一想着八成是跟东宫那边有关系，如今秦王和太子的关系剑拔弩张，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能出事儿，这个时候观音婢心里面真的是七上八下。


    杨氏本来已经擦干了眼泪，这个时候又流了出来，又先是哭了自己命苦，「我怎么这么命苦……」


    观音婢当然知道这位公主命苦，但是这世间的女郎谁不命苦，只好耐着性子听她唠叨了几句。杨夫人也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自己这辈子的命就是这样了，如今守着儿子就行。


    但是接下来的话是一定要说的，「今天我想去拜见平阳公主，就带着一个婢女从湖心亭穿过迴廊到湖那边去，因为天气太冷，水上又结冰，几乎没有宾客在，我发现，我看见……」


    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这让观音婢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催促她，「你发现你看见什么了，你倒是说呀。」


    杨氏站起来用手帕挡着自己的嘴，在观音婢耳边小声的说了出来，观音婢不相信，「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绝对没有看错……这种事情要是不能确定，我怎么敢来姐姐跟前胡乱言语，若是我说错了，让我日后遭受天打雷噼。」


    观音婢这个时候心如刀割，本来和东宫的关系就不和睦，家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就担心有一天太子发怒，全家流放到外地。如今东宫那边还没一个对策，二哥又招惹上了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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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惹上谁不好，居然跟那个杨氏有了首尾，什么世家高门？什么高门贵女？


    观音婢一辈子没说过脏话，也没说过别人的闲话是非，这个时候忍不住想呸一声。她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隋朝公主杨氏就赶快扶着观音婢，「姐姐姐姐，你可别……你可别吓我呀，你快松一口气，想想咱们世子，快松一口气……」


    观音婢勐然把这口气吐了出来，眼泪从眼角滴了一片，「你派人出去就跟今天办事儿的婶子说，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提前回来了，送过去一点礼，别让人家说咱们不懂事。」


    杨氏答应了一声，转头出去了，观音婢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场，连哭都不能大声哭，小声哭完之后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扬起笑脸又出门了。


    就像杨氏刚才说的那样，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承干考虑。事情都成这样了，自己又能怎么办？


    到了下午，日头都落下去了，周围的气温下降了不少，冻的人都不敢伸出手去，李世民这时候着急的回来了。


    一进门就询问观音婢，「我听说今天你身子不舒服先一步回来了，到底是哪不舒服？」


    「没有，就是今天太冷了，我不想在那里待着了，就想先回来。」


    李世民放心的点了点头，「外边确实是太冷了，这个天气，城中说不定又要冻死人。」


    说到这里也嘆了一口气，「既然你身体没什么事儿，我就到书房里去一趟。」


    观音婢点了点头，李世民还没站起来呢，就有一个婢女小跑过来，在李世民耳边讲了几句。


    李世民战起来来对观音婢说了一声，「今天晚上我不回后院了，几位先生那里有事儿请我，你带着人早点吃饭，吃了饭早点关门休息吧。」


    观音婢答应了一声，刚才来请李世民这个婢女想要跟着李世民一块走，观音婢斜了一下眼睛，旁边有几个僕妇一把抓住这个婢女。


    等到李世民走的看不见了，观音婢沉下脸厉声询问，「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在什么地方当差？」


    观音婢怕这个婢女不是自家的，就担心是齐王府派来的。


    这婢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战战兢兢的回答说自己在外院儿的外书房里当差，平时不往后面来。


    听说是自家的婢女，观音婢就让人把这丫头放了。


    到了晚上吃完饭，收拾完了将要休息的时候，观音婢把杜妈妈留了下来。


    「妈妈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过寿，你跟我说过说齐王妃……还有咱们王爷……」


    杜妈妈点了点头。


    关音嘆了一口气，「当初我觉得这事绝不可能发生，可没想到……」


    杜妈妈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想了想，只得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您平时忙活后面的事情已经够忙的了，外边的事情注意不到也是有的。就比如今天跑到后面来请人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有的时候就是这些人，明明主子之间没有那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下面胡乱倒腾。」


    观音婢想到李渊对关冷艷念念不忘，关冷艷又拒绝了李媛，两个人本来就此相安无事，可偏偏某些大臣知道了李渊的喜好，这么多年来没少弄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宫中如今有个宠妃，就因为长得有三分像关冷艷，听说现在特别受宠，平时也很嚣张。这个宠妃还是别人塞进宫里的呢。


    「妈妈说的不错。」


    「叫我说您也别想那么多了，日后把外院的那些人盯紧了就行，只要他们不办什么错事，咱们王爷就走不到错路上去。」


    观音婢赶快坐了起来，「妈妈说的对，我把这些人看好了，二哥那里就不会出错。」


    最好把这些人看好了不再中间穿线，一个在齐王府一个在秦王府，两个人中间隔着几个坊，怎么可能鸿雁传书。


    想到这里观音婢坐不住了，「妈妈，你现在出去把那丫头给我带进来，我有话问她。」


    没过一会儿这个婢女就被扭送了过来，被扭送过来的时候受了不少惊吓，看见观音婢坐在上面赶快跪下来认错。


    「你错在哪儿了？」


    「奴婢错在不该打听前院的消息……这不是奴婢故意要听的，奴婢端茶上水的时候，听见有人跟王爷说……说是东宫的太子妃是妖孽……」


    观音婢婢心想，这怎么又牵扯上了大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招。」


    原来这个婢女偶尔听说，听说东宫的太子妃是妖孽，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妖精。还说他母亲关夫人也是妖精，曹家老爷之所以去世，十有□□就是被这妖精害的。


    还有人说这妖精现在想要对付陛下一直欲擒故纵，让陛下对她神魂颠倒……


    不仅把这不靠谱的事情说了出来，这婢女还特意举了一些别人嘴中的证据。


    到最后这个婢女也招供出来了，有许多人怂恿着秦王殿下赶快动手，趁着太子不在，这个时候将太子妃母女两个下了大狱……


    母亲乃是妖精，太原王的身份就有些值得推敲……


    好一招毒计啊！


    到那个时候太子回来了，妻儿都没了，方寸大乱之下和秦王不死不休，这个时候的太子是纸老虎，随便拿他妻子孩子的事戳一下，就说孩子如今或许还活着……他只怕分不清真假，到时候，把他搓扁揉圆还不如这些人说了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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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听完之后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差点昏过去。


    然后战战兢兢的扶着椅子的扶手，「还有其他的吗？」


    「咱们王爷并没有应允，但是奴婢看着那几位大人不想就此放过，对了，他们手里还有证人，说是一个老道士……今天就说那个老道士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想要请秦王殿下去听一听呢。」


    「你刚才来叫殿下就是去看那个老道士？」


    婢女点头，「奴婢不来不行，奴婢自己也觉得那么晚进来不合适，可是那些大人都说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情特别严重，如果是奴婢不通报到时候奴婢可能误了殿下的大事。」


    观音婢摆了摆手，让这个婢女退下了。


    那些人给大嫂罗列出来的证据有以下几条。


    第一，家中太过富裕。那些人怀疑这一些金银珠宝是土石瓦砾变化而来。


    第二，家中没什么族人。妖魔鬼怪怎么可能有族人？只有人才会聚族而聚！


    第三，控制着大军。天下哪有两个女子能控制如此庞大的大军，他们能用的也不过是一些诡秘手段，比如说，给这些大军下了符诏。


    第四，曹孟德没有这样一支后人。这个证据才是最直接的，也是让二哥到现在为止摇摆不定的。


    观音婢在家中坐了一晚上，早上李世民回来之后，就忍不住抓着李世民说话，而且昨天自己让杜妈妈把那婢女找过来，肯定也瞒不过二哥。


    「……她胆子小，一五一十向我说了，然后我说这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怎么能怀疑嫂子呢？嫂子嫁到咱们家十多年到现在，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做的对不起你们父子兄弟……若说她身上有什么缺憾，那也不过是娘家势单力薄，这个时候若是娘家有人，知道你们如此怀疑她，说不定气的就能打上门来……」


    「不必再说了，这种事情我心里有数。」李世民说完之后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想要到内室去休息一会儿。


    观音婢婢追着他进了内室，「就算嫂子真的是一个妖怪。听人家说狗的祖宗还是狼呢，狼也分好坏，好的就留下来给人看家护院，坏的就到山林里面偷袭家畜，这么多年了，如果是想装不会装这么久。」


    李世民躺下去拉被子盖住自己，「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狼永远是狼，不能因为偶尔看家护院就能放任不管，说不定什么时候凶性暴起就会伤人性命。」


    说完之后嘱咐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这件事情要趁大哥不在家的时候办成。」


    观音婢看了一眼李世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二哥不一心，但是我也想说一句，讲了那么多理由，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证据，不还是惦记着人家的家产吗？不是还惦记着那几十万大军吗？如果真的让你们得偿所愿，就不害怕那些大军一闹而散……」


    「一闹而散也是好事儿，最起码不会为祸乡邻。」


    观音婢听了之后无可奈何，只好站起来出去，刚走到院里就看见有婢女急急慌慌的沖了过来。


    「齐王来了，不由分说得要闯进来。」


    观音婢心里咯噔一下，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李元吉手中提着一把光华四射的宝剑沖了进来。


    观音婢上前拦住他，「元吉，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元吉一把推开观音婢，纵身跳到屋子里面，紧接着就听见内室叮叮噹噹的响了起来，还有瓷器和陶碗的破碎声。


    观音婢就知道，肯定是某些事情东窗事发了，赶快把下人赶了出去，自己提的裙子想要进去劝劝，无奈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每次进门的时候就被那些家具砸了出来。


    就在她左右着急的时候，看见李元吉被李世民从窗口里扔了出来。


    李世民提着李元吉的那把宝剑从窗户里面也跳了出来，一手抓住李元吉的头髮，拖着他往外走了几步，把他脑袋一下子砸在了地面的砖头上。


    李元吉挣扎了几下，终于倒了下去。


    观音婢赶快上前摸了摸元吉的脑袋，看着没有破皮儿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李世民发现观音婢盯着自己，也只是掩饰的微笑了一下，「元吉不知道发什么疯呢，我这会儿把他送回去。」


    观音婢呆呆的看他扛着李元吉出去了，赶快追上去嘱咐李世民找个御医给元吉看一看脑袋，别把人给打坏了。


    李世民带着李元吉去了齐王府，紧接着就有秦王的幕僚传出消息，说是太子与齐王与后宫的嫔妃有染。


    这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十分劲爆，不到半天功夫就传遍了长安，关冷艷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曹槊，曹槊听完之后根本不相信。


    「李建成从来没往他爹的后宫去过，他爹的那些嫔妃是圆是扁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人家有染？」


    这一损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这主意真的不好，李世民回去之后得知自己手下的十八学士出的这个主意，并且已经实施了，到底是有些生气。


    这主意太阴损了，确确实实能让太子和齐王满身是嘴说不清，但是也确实是让人觉得自家老爹戴了绿帽子。


    这还把全家的事情展示给了天下看……李世民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没办法，流言勐于虎矣，如今这流言都已经出了长安了，自己这个时候就算是拍马也未必能将留言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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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就让人出去打听，顺便把李元吉叫进来，问问李元吉到底最近有没有跟他大哥一块得罪过什么人？


    当然了，他们俩一块儿得罪过李世民，曹槊觉得以李世民的心胸气度自然不会传这样的闲话。


    没想到去请李元吉的人回来说李元吉如今头痛欲裂，正躺在王府里面养伤呢。


    后来又来了一拨人说是齐王要拜见太子妃，曹槊总算是看见了在家养伤的李元吉，头上勒着一张布条，让人扶着，走路都走不稳。他身边的内待介绍说是现在他看什么都不清楚，还有一些噁心。


    「御医说我们家王爷伤了脑袋了，这几天要卧床静养。」


    李元吉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自己身边的人一把推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坐在了椅子上。


    曹槊也让自己身边的人出去了，「昨天我吃酒席的时候还见你呢，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曹槊想着应该是吃酒吃多了，李元吉却转头问曹槊，「嫂子，我长得丑吗？」


    「胡说八道，长得眉清目秀，又玉树临风……问这个干嘛呀？」


    李元吉哼了一声，「是我技不如人。嫂子手里还有没有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派人给我送到卫王府去，我要搬到卫王府和我三哥一块儿住。」


    「怎么了呀？怎么不回家住啊？」


    「哪里是我的家呀？那是秦王的行宫，齐王妃就是秦王侧妃，你以为弟弟头上这伤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被那狗男女给打的。」


    曹槊皱起眉头，就觉得今天的事情发展的超乎自己的想像。


    「你跟嫂子从开始一点一点往后说，你这说的嫂子听不明白。」


    李元吉忍着噁心，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到今天早上自己被打的事全部讲了一遍。「我没冤枉他，我有证据。」


    曹槊站起来，在大殿里面走来走去，联想到自己今天听到的所有传言，恐怕某些人想先下手为强。


    「知人知面不知心！」曹槊说完之后，把自己的一个金镯子取了下来，叫了一个婢女进来，「拿着这个金镯子，到平康坊去，自有识货的人出来问你，到时候你只需要跟他说『风雨欲来』就行了。」


    婢女答应了一声，将这个手镯托着出去了。曹槊刚想回头安慰一下李元吉，就听说秦王妃求见。


    曹槊想了想，直接跟外边说不见。


    观音婢这个时候来的目的曹槊能猜到一些，但是曹槊被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是自己见多识广，就算是自己活的时间够长，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超乎自己的想像。


    剩下这大把时间不能跟李世民死磕，曹槊要保证李建成能太太平平的从西北回来。


    「元吉你先回你三哥那里去，你放心，你身边的人不要再带了，我给你安排人手，他们都值得信赖。」


    曹槊说完之后让人架着李元吉出门去了。


    观音婢在东宫外面等了一会儿，听说太子妃不愿意见自己又让人往东宫传话。


    曹槊这个时候真的没时间见观音婢，仍然跟宫女说自己不打算见秦王妃。


    观音婢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王府，李世民急得在家团团转，「见到大嫂子没有，这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做下来的，我这会儿也说不清楚了，我要是知道姓许的出这样阴损的主意……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父王那里我能去解释。大哥那里或许真的要靠嫂子在中间帮衬了。」


    关音嘆了一口气，「我去东宫之前，大嫂子找人把元吉接了过去。」


    「元吉去了？元吉不是伤了脑袋正在静养吗？」李世民问了一句，随后让人出去打听前因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三合一，明天见


    第118章 欲来


    如果不是自己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面对丈夫此时此刻的反应，观音婢是绝对不会往特别龌龊的那一方面去想。


    这个时候看着李世民调兵遣将派人去查看李元吉的下落, 终究觉得有些没有意趣。


    想到这里突然有一股噁心泛上心头，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顿时整个秦王府就开始兵荒马乱，在这个特别敏感的节骨眼上，李世民不得不多想。


    御医被请了过来, 李世民背着手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他心里面想着是不是有人对观音婢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 家里面的人喜气洋洋的出来告诉李世民, 原来是观音婢有喜了。


    这真的是喜从天降。


    李世民特别高兴, 嘱咐观音婢要好好的养着身体。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回来回报李世民, 说是李元吉到了李元霸的府邸。


    李世民就在想元霸不在家，现在能在元霸家里面做主的是卫王府长史。这个长史还是用名的硬骨头，未必能听得懂别人的劝说, 眯着眼睛想了想, 「既然齐王去了卫王的府上，那就好办了, 让人看好门口」。


    让人把卫王的府邸团团围住，不要让李元吉出来捣乱就行了。


    随后又有人传来消息说，是东宫的一个宫女带着太子妃的一个镯子去了平康坊。


    说到这里，带来消息的人对着李世民挤了挤眼睛。「殿下, 正所谓瞌睡碰到枕头，平康坊的是什么地方？正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太子妃派人往那里送东西，只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的话……」


    这个人刚说出去，就有人把这个话接了上来，「早就听说太子妃善妒，如今太子不在或许是闺中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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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越听越不像样子，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一群蠢才，事情怎么会像你们想的那样。」


    当年真的是看走眼了，这秦王府里除了那几个大能之外，剩下的全部是酒囊饭袋。


    长孙无忌这个时候从外边进来，看见几个同僚吓得跟鹌鹑一样缩在墙角里，李世民气的眼睛都红了。摆了摆手，让这几个同僚退了出去。长孙无忌还没说话，就听见李世民在一边评价。


    「平时看着人模人样读的都是圣人文章，实际上肚子里一堆男娼女盗，就这样的人，还敢号称是圣人弟子，圣人要是听见了，这个时候气的岂不是能再活过来。」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您又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他们没什么眼光。」


    李世民这个时候气才消了一点下去，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坏了，事情严重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长孙无极的询问，也只是摆了摆手，要是按照往常的惯例，自己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太子妃顶多是把自己叫过去，严重的时候说不定会动手收拾自己。


    也不是没有被骂过打过，这些事情李世民都能接受，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外边关于李元吉和太子的留言满长安都听到了，太子妃不可能没听到，再加上刚才元吉肯定是进宫告状的……


    到了这个时候，正常的来说应该是太子妃愤怒至极把自己叫进宫去，对着自己是一顿老拳。


    可这个时候太子妃那里丝毫没有动静，李世民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听到别人说有宫女拿的太子妃的镯子去了平康坊。


    「平康坊，鱼龙混杂。」李世民这么说了一句。旁边的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李世民又问长孙无忌，「平康坊里住了多少人？」


    「那地方是个大地方，约摸有几十万人。」


    对对对，那里常住人口有几十万，光那些青壮就有数万人。这数万人就是一只大军呢。


    他们曹家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提前布局，别人在外边打的你死我活，他们悄悄的招兵买马，购置土地，势力遍布天下，可是朝廷却不知道。


    当初李世民还觉得像这样的事儿只是当时的当权者太煳涂了。如今才反应过来，原来曹家的人马已经开到了长安城里。


    平康坊那个地方鱼龙混杂，除了晚上做生意的之外，白天那些酒楼生意也特别好。扫大街的，挑水的，卖东西的，送货的……这些人日常不明显，到关键时岂不是一支大军？


    而且，平康坊和崇康坊就隔着一条街，关冷艷的府邸就在崇康房里。要是平时有什么事儿，只需要越过一条街到关冷艷跟前请示就行了。


    「这一对母女果然难缠，现在叫那些人进来，我要问问东宫的宫女到了平康坊见到了什么人？」


    刚才被赶出去的人这个时候又进来了，小心翼翼的跟李世民说，「那宫女手中托着一个镯子，就有一个金店的掌柜跑出来询问这宫女是不是要当镯子？说是要送到当铺去，人家肯定压价，若是把这个镯子给了他们店，他们绝对能给出一个好价钱。」


    然后这个宫女就把镯子又包了起来，转身回东宫去了。


    做事情看上去没头没尾，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看李世民面色凝重的，坐在上面也没人敢问。


    李世民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想要调动这支大军兵符就在大嫂的手里，大嫂子手中的那枚金镯就是关键。


    果然是好计谋好打算，一个贵妇手上挂着一个金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这个镯子戴着招摇过市，别人依然不会怀疑，二来也不会往这个镯子上面想。


    若不是因为这次事情，大嫂子那边沉不住气，李世民还不知道曹家有这样的人马呢。


    平康坊那么多人，那个时候除非是将平康坊封了，不然的话根本不能查明谁才是曹家的人马。


    想到这里，李世民觉得自己应该到东宫去一趟，让人给自己准备马车，同时往东宫那边送了拜帖。


    可是很快拜帖被打了回来。


    「太子妃说太子不在家，她一个妇道人家的，不方便见小叔子。」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推辞，今天上午李元吉还被架着到了东宫呢。


    李世民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到东宫，想了一会儿之后刚快让人往太极宫那边儿送信，自己要拜见李渊，用的理由就是观音婢怀了身孕。


    李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外边闹的天翻地覆，这个时候看见儿子也没有想那么多，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指旁边的凳子让李世民坐下。


    「天太冷了，还不知道你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咱们家现在这些兄弟里面你为长，过年的时候，你到各家多走动走动，看看都有什么缺的没有？」


    李世民这个时候就小心翼翼的问出来了东宫那里该怎么办？


    李渊摇了摇头，「东宫那里让太子妃办，年年都是她自己操心，你大哥也没有在家里的事情上多过问。而且她那脾气也不见外，如果是真的缺了什么，肯定只派你们兄弟几个给她跑腿儿。」


    李世民点了点头。


    想了想把今天上午自己的推断跟李渊说了，李渊不相信平康坊那么多人都是曹家的人手。


    听了李世民的说法之后，哈哈大笑，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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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没有去过平康坊？别想那么多了，你这想法也确实是新鲜，但是在为父看来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说完之后站起来，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琵琶，调了几下弦儿，弹奏了一曲。问坐在旁边的李世民，「如何？听出如今的意味了吗？」


    李世民心乱如麻，这个时候正想着大嫂那边到底想怎么办呢？听见李渊这样的问题也不过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李渊就有些不高兴了，刚想训斥儿子，就听见外边说太子妃拜访。这种事还是前所未有的，李渊把琵琶放到一边对李世民说，「这就是没有皇后的坏处了，国事家事要让我的老头子一个人管。」


    正说着呢，曹槊进来看见李世民也在这里，微微一笑，「世民也在呀，我还以为你在秦王府呢，正巧了，今天要说的事跟你有关，你不妨留下来听听吧。」


    李渊让曹槊坐下，「好孩子，怎么了？是不是世民又闯什么祸了？」


    「他闯的可不是小祸，今天早上他跟元吉打了一架。」


    李渊不在乎，男孩子打架是经常的事情，漫不经心的问曹槊，「这次是为了什么呀？」也没等到曹槊回答，自己想明白了，肯定还是为了朝廷里的那些权利。


    想到这里忍不住瞪了一下李世民，「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们只要不捞过界，什么事儿都没有。」


    曹槊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锦帕还有信纸递给了李渊，「父皇以为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打架？那些仨瓜俩枣要是能打起来早就打了，打不起来也就不会再打，可这件事儿不能不管。」


    李世民转眼一看，立即站起来想要确认这些东西，曹槊早就防着他上来抢夺，看见李世民的动作，自己抬腿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李世民向后退了几步跌倒在椅子上面。


    眼看着在自己跟前打起来了，李渊特别生气，心想到底是什么证据让这两个人撕破脸了，低头一看，也只是微微生气，冷哼了一声。


    「世民，要放在外边草原上，你这么做我也不说你什么，但是你的手段让我看来就有些值得教训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该光明磊落，你看看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说着抖着手中的信纸，「你还落下了字据，做事怎么如此不上心？」


    李世民赶快翻身跪倒，曹槊看见他父子两个是这样的态度，颇为惊奇。


    「父皇……」


    「孩子，不必太在意，小事一桩。」


    第119章 完结


    曹槊从太极宫里出来, 李世民匆匆的追了上来，在后面喊了几声嫂子, 曹槊当做没听见。


    李世民想要找曹槊确认一下平康坊里的那些人和曹槊到底是什么关系，曹槊没想到李家这么不讲究。


    眼看着李世民已经追上来了，曹槊索性不走了，在原地等着李世民。


    「嫂子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元吉但是……」


    「没什么但是」, 曹槊心想这连认错的心都没有, 自己又何必再跟他说有的没的,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胡人的是什么地方, 就是这些所谓的兄终弟及姐死妹继。」


    想当年主人还活着的时候, 曾经深入漠北打的那些人哭爹喊娘，以至于后来向汉朝臣服。曹槊想到这里忍不住对着李世民冷哼了一声，「怪不得外面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你们呢, 叫我我也看不起你们。」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下次回头问问杨氏，他们所谓的千年华族弘农杨氏是不是因为歷经了五胡乱华就忘了自己是汉家。」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跟李世民多待一秒, 就能把自己噁心出毛病来，扭头就走，李世民追了上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太子妃今天是不是派人到平康坊去调兵遣将了？」


    曹槊点了点头，「别以为这江山是你们李家的江山，这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有人说过, 民为贵，君为轻，想来这几年的征战，你也了解这个道理，如果是到时候真的出事了，我告诉你，你连长安都出不去。而且长安是一座兵城。」


    长安是一座兵城，天下所有城池也只有长安才分坊，用横平竖直的道路将这些地方划分的一块一块的，目的就是敌人攻破城门后各自为战，横平竖直的道路也是为了最快运兵。


    这让李世民听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如果这一句话能把李世民吓住，李世民也不是一个从小就想着造反的人了，他骑马回秦王府的时候就想着不能再等了，等到太子回来，说不定事情就到了永无翻身之地，这个时候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西北那边不能放松警惕，虽然太子在西北督兵，但是自己的心腹也留在了西北。


    赶快回到秦王府之后，连连发出几道命令，随后就让人押解的道士进宫去，自己派大将包围了东宫，顺便将关冷艷母子两个的府邸也团团围住。


    这件事发生在夜里，晚上曹槊听见周围兵戈之声，忍不住搂紧了怀里的小胖子，这个时候就有宫女沖了进来，「殿下不好了，外边儿有大军将东宫团团围住。」


    曹槊表示知道了，点了点头，连头髮都顾不得挽起来，抱着小胖子匆匆的穿了一件衣服，拿皮毛将小胖子裹起来，抱着人来到院子里，两方动手的兵器撞击之声和惨叫声曹槊在院子里面都能听得到。


    她把一枚铜哨放到嘴里，三长一短吹了之后四周光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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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转身抱着小胖子找地方躲了起来。


    李世民以为曹槊在平康坊埋伏下了千军万马，实际上并不是。长安这种地方还是很难派人渗透进来，曹槊所有的人手也不过是关冷艷新买了几座府邸，招进来的那些下人。


    李世民派人守好了平康坊，派大军将平康坊当做重点儿打击的地方，却没有留意到关冷艷家中的那些僕人。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飞檐走壁异常的熟悉。


    一晚上之后形势逆转，曹槊就想着是不是将李世民就地格杀。


    然而秦王府的人忠心为主，几次在乱军之中暗杀都没能如愿。曹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派人冲进秦王府，将那些文臣武将就地抓住并不问是非曲直直接杀了了事。


    随后召集东宫属官让他们在朝堂上血洗秦王府的势力。就在这个时候，李渊突然召见曹槊。


    李渊知道李世民这个时候已经算得上大势已去了，但是作为父亲他还是想保留儿子的性命。「我也知道他们兄弟两个相争的事情，我当初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让他们兄弟两个划江而治。」


    曹槊不可能让李渊如愿，兄弟相争，争得又是天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谁都不会同意的，曹槊就和李渊说：「父皇，您忘了当年在赵武灵王时候的旧事了吗？」


    当年的赵武灵王是多么英雄啊，当时年轻的时候胡服骑射逼的秦国的孤儿寡母战战兢兢。


    到了晚年之后，人就变得特别煳涂，他一开始是喜欢宠妃生的小儿子，把王位传给了宠妃生的儿子，后来又觉得曾经为太子的大儿子对自己孝顺恭敬，已经把江山传给了宠妃生的儿子，但是又跟宠妃生的小儿子说你跟你哥哥平分江山吧。


    如此反反覆覆谁能受得了，所以最后这位赵武灵王因为处理不好儿子之间的事情被活活饿死了。


    如今李渊也在走这这位赵武灵王的老路，以为这是对两个儿子好，实际上最后他自己就可能变得没有丝毫立足之地，前任的例子还在眼前，可如今他不仅没能从中学习到一二，还犯了如此一样的错误，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远在西北的李建成这个时候因为惦记着曹槊母子两个，再加上西北最近的战事没有那么激烈了，李建成就从西北返回到长安，在路上遇到了刺杀，这本就在他的预料当中，只是靠近长安时候刺杀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这让李建成多多少少有些不安，肯定是长安城出事了，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回去，反而是派人先回去探探路。


    得到的消息就是曹槊和李世民已经撕破了脸，只不过外边传说是太子和秦王殿下已经刀兵相见，从李建成得到的消息来看，确确实实是已经刀兵相见了，只不过自己没有参与其中罢了，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还不知道事情会走向何种地方，李建成就没想那么多，准备连夜进入城中。


    李建成就从城北向着太极殿方向而去，碰见有人前来追杀，李建成的卫队和追杀的人战在一起，因为动静太大，引得周围出动了大军。


    在混乱当中，李世民和李建成彼此发现了对方两个人，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话来讲，直接拔刀相向。


    李渊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两个儿子已经在外边儿刀兵相见，这种事情李渊也没能想到是这种结果，他急匆匆地骑马赶了过去，已经有儿子倒在了血泊当中。


    李渊的年纪毕竟大了，这个时候觉得有点接受不了，摇摇晃晃的从马上下来，看到李建成手中握着宝剑站在地上，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李世民，他只觉得两眼一黑，这个时候晕了下去。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捶着床板哭泣。这个时候的李建成手中端着一碗药，正坐在床边，看见老父亲突然大哭，就忍不住询问这是怎么了，李渊看了看儿子如今一脸风霜的站在自己跟前，衣服上还带着一些血迹，就知道自己刚才遇见的事都是真事，绝对不是自己做梦。


    「我还能哭什么，我当然是哭我自己命苦，年轻的时候失去了父亲母亲，中年失去了妻子，晚年还要再失去儿子。」


    李建成就觉得父亲在无理取闹，「你都不问问世民是怎么对待我的，我连夜从外边回来，还没进家，冰冷的弓箭对准了我，我一没犯法，二没不孝，只因为我出生的比他早。就因为这样，难道我就应该被他暗杀被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吗？」


    李渊这个时候也答不上来，不管是哪个儿子跑到自己跟前来质问自己，李渊就知道自己答不出来。


    想到这里，李渊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看到老父亲这个样子，李建成心中也有些不忍，把药碗塞到了李渊的手中，「这些药您喝了吧，御医刚刚开的。」


    「我不喝，让我死了吧，我要是死了你就能当皇帝了。」


    李建成觉得这老父亲煳涂的样子确确实实不能再做皇帝了，但是自己做儿子的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将来，逼死了亲爹。


    「你放心吧，你的二儿子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现在被关在牢里，吃喝不愁。等会儿咱们商量一下，是把它流放到崖州还是……」


    说到这里，李渊赶快把药碗接了过来，自己三两口把这些药喝下去之后，就和大儿子商量。


    「不如将他放到封地里，让他一辈子不要出封地。」


    李建成听了之后挑了一下眉毛，这哪是给他惩罚呀，这分明就是让他去封地里面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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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就怪在我刚才没有一剑捅死他。」


    这个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晚了，李建成站起来在李渊跟前走来走去。「世民不能再留在大唐的土地上了，就算我能让他活命，到时候承宗也不会让他活命。」


    李渊尽管有些不高兴，也知道这是事实。


    「那你怎么想？你把你兄弟弄到哪里去？」


    「出了玉门关，越是往西越是有大片的土地，让他到哪里去吧，他那些属下愿意追随他的就一块走。那个地方特别混乱，他的本事到那里扫平天下建立帝国也是指日可待。」


    到那个时候老一辈的都老了，新一辈的在战场上死掐那就管不了了。


    李建成觉得自己终究有些妇人之仁，下不去手，等到下一代的人不在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没有感情，视对方为生死仇敌那个时候，都不会再讲感情了。


    想来李世民绝对愿意。


    但是今天的时候只能靠日后的荣辱来洗刷，因为越往后越是把对方当成仇敌，越能激励磨砺自己。


    「我就承宗一个儿子，总要给他找一块磨刀石。就天下有比世民他们一家更合适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这本书完结了。


    请期待下本


    感谢小天使一直以来的陪伴，真的谢谢你们。


    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状态不太好，直到这个时候还感觉到头疼欲裂。原因一大部分是因为我昼夜颠倒。导致我最近身体变得特别差。还有一种状态不太好，就是来自于心理上的。我承认这本书跟上一本相比真的是差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觉得应该不是倒退了，所以到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


    我这段时间一边更新番外一边找一找原因吧。


    永远爱你们


    第120章 番外一


    年纪大了, 睡觉就觉得没有年轻的那会儿睡得香。


    耳朵边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时的噼啪声，太宗皇帝没有睁开眼, 心中想着怎么会有如此想的声音呢，难不成是寝宫走水了。


    想到这里他赶快睁开眼，勐然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这是不应该的, 自己应该躺在寝宫的龙床上。向着四边看了看, 发现自己正躺在大牢里, 大牢里放着新鲜干净的稻草, 只有稻草的味道。


    这一处大牢虽然被分的一间一间, 但是周围都没有人。


    紧接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响，李瑗走了进来。


    这让太宗皇帝觉得特别新鲜，因为这个人只活在自己记忆意义里面, 几十年没有再见过了。


    这个李瑗是自己大哥的左右手, 看到他年纪轻轻的站在自己跟前。太宗皇帝心想，「难不成朕到了黄泉地府, 就算是到了黄泉地府也不该这么对待朕。」


    想到这里，他愤然站起来。「这里是谁管事？」


    李瑗嘆了一口气，「世民，你有重伤在身, 就不会老实一会儿吗？待一会儿到太极殿拜见皇上，你可要老实一点，他老人家为了你已经好几晚上彻夜不眠了，你说你踏踏实实的做你的秦王不好吗？怎么老是想做一点儿不切合实际的事呢？」


    说到这里, 这位堂兄从别人的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了锁链，对着太宗皇帝说了一声，「走吧，到太极宫去吧。等会儿皇上说什么你答应什么，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该为你妻儿老小想一想。承干他们年纪还小，观音婢如今又挺着一个肚子……你叫我说你什么才算好呢？」


    「观音婢？」


    「一出事之后，全靠观音婢进宫替你求情呢。」


    太宗皇帝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然而在大牢里面左转右转总是找不到出路，不得已只好等着刚才的那一群人，这些人将他前后左右包抄起来，一群人将他装到马车上，秘密押运到了太极宫。


    太极宫高高矗立，但是和以后的大明宫相比，真的显得低矮破旧，太宗皇帝见识过大明宫，所以对于太极殿也就不是太上心，他现在能够确定自己回到了以前，这无疑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在以前，有观音婢和李承干。


    当然还有父皇和兄长。


    他一步步登上了太极殿，就看见观音婢梨花带雨的迎了上来。


    「二哥。」


    「观音婢……你还年轻。」


    是的，还特别年轻，她的身后站了几个小萝蔔头，最大的李承干才四五岁，和李承干争的你死我活的李泰这个时候还在娘肚子里没有出来。


    一切还都没开始。


    太宗皇帝这个时候不知道想说什么，他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手臂，再看看年轻的妻子和还不懂事的孩子。高兴的想要跳一曲胡旋舞。


    旁边的人就提醒着他早点儿往前走，「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


    观音婢这个时候赶快擦了擦眼泪，「二哥，我带着孩子在外面等你。」


    太宗皇帝一路三回头的看着他们母子站在太极宫门口，脚步沉重的跟着到了大殿上。


    李渊这个时候真的是非常气恼，看见李世民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沖了上来，用手指点着李世民的额头开始大骂，「你个逆子……」


    父亲是如此有活力，和以后成了太上皇相比，现在的父皇算得上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这是自己的父亲，太宗皇帝跪拜了下去，诚心诚意的给父亲请安。


    「你快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儿？你怎么能对你大哥下手？你怎么能在城北截杀你大哥？你忘了当初你们阿娘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兄弟是如何相亲相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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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动情的时候，李渊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抹了一把泪水，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到了太宗皇帝的头上。


    「幸好如今大错还未铸成，你们兄弟还都有命，昨日你大哥跟我商量了，说是你这个样子不能再留在大唐了，你知不知道西北那个地方特别乱，去吧，你既然想当皇帝，带着愿意跟随你的人往西北去吧。咱们祖先就活在草原上，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太宗皇帝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看到父亲背过身去摆了摆手让自己退下。


    也没有争辩，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之后，来到大殿门口，看见了还等着自己的妻儿老小。


    观音婢这个时候又哭又笑，「二哥只要活着会出来就行了，我也没有其他奢求，我已经让人打包收拾东西了，父皇说让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宗皇帝回忆起自己年轻那会儿，如今李泰还没出生呢，自己跟大哥还没翻脸呢……怎么就变成自己带人在城北截杀太子？


    观音婢赶快把手放到太宗皇帝的额头上，「二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那些妖怪诅咒了？」


    「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你这个时候正好跟我说说。」


    观音婢咬了咬嘴唇，「二哥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在马车里，夫妻两个坐在一起手拉着手，旁边坐着几个小娃娃，听着观音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太宗皇帝嘆了一口气。


    「还是太冲动了，如果是愿意再等几年，事情未必是这样一个结果。」


    观音婢听他的意思似乎没有改过之心，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显得合适。


    太宗皇帝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若是我，我绝不会有这样的妇人之仁，我就应该趁着昨天将人杀了斩草除根。」然后用手摸了摸李承干的小脑袋，「让咱们父子两个一块上路，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如果让他做，他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早在以前他就做过杀了兄长和侄儿的事情，那真的是斩草除根一点后患都没留下。


    说到这里就问观音婢，「你既然开始打包东西了，那么谁愿意跟咱们一起走？」


    李世民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些大臣，跟自己走的应该不在少数，刚问出来观音婢就摇了摇头。


    「二哥平时仰仗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被太子杀了，留下的那些也早就各自逃命，我想收拢人手，可是又收拢不到一起。」


    李世民点了点头，当初他杀大哥的时候，东宫的那些人也做鸟兽散。「罢了罢了，咱们就不多说了，只需要有人手保护咱们，出了玉门关就行。」


    「大哥前几天派人来跟我说了，说是往玉门关那里的人手，他已经安排妥当，出了玉门关之后，就要看咱们自己了。」


    说到这里看了看儿子，到底是觉得委屈儿子了，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奔波。


    李承干多多少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小脑袋低了下来，等到父亲不在跟前了，才委委屈屈的趴在母亲怀里，「我不想走，我以前跟承宗说好了要一块儿玩儿的。」


    观音婢听到这句话，眼泪差点流出来，她也是在长安出生在长安长大，如今也是要背井离乡。


    「好孩子，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咱们早点离开这里吧。」


    没有人想给李世民送行，一方面是因为李世民所作所为得罪了太子，很多人趋利避害。另外一方面家中至亲之人，除了还在西北什么都不知道的李元霸，也就李秀秀和李建成一块送别了李世民夫妻。


    看着年轻又朝气的妹妹拉着观音婢在一边说话，太宗皇帝对着旁边这位看上去也颇为年轻的大哥说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早晚还会回来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我观你和以前有了极大的区别，你是世民吗？」


    「我当然是李世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为何这么说？」


    「虽然我这个弟弟让我头疼，但是对这个弟弟的关注一直不少……我看你对我并无愤恨，反而颇有些看不起，你是不是在玄武门一箭将我射杀？」


    太宗皇帝正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哥，「原来大哥也记得以前。」


    李建成摇了摇头，「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或许是转世投胎和你做了兄弟，或许是事情真的发生过，我有一次做梦梦见你杀了我和元吉……那个梦早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你给了我一箭，特别疼，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你杀我的时候，可曾记得是我教给你拉弓射箭，你的心中是否犹豫或者后悔过？」


    太宗皇帝摇了瑶头，「未动摇，末后悔。」


    「如此，我想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保重。」


    太宗皇帝也举手和兄长告别，「保重……对了，这两年你留意，承宗或许会夭折，我与你没有厮杀之前，你的长子就已经去世了……」转头看了看还在说话的李秀秀，「你也留意妹妹，妹妹或许也没有多长光阴了」。


    太宗皇帝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来到马车边，把三个小萝蔔头挨个抱起来，放进了马车里。


    回头扶着观音婢上了马车，他自己骑在马上转身，像站在一起的兄长和妹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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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秀越想越难过，追着车队跑了几步，哭的眼睛都肿了！


    李建成这个时候不想再看着他们的队伍缓缓消失，只想飞奔回东宫。


    他相信刚才李世民说的是真的，或许是自己的长子真的有这么一场劫难。


    等到他回到东宫之后，发现承宗无忧无虑的坐在罗汉塔上，小嘴巴张得大大的，正等着阿娘给自己餵东西吃呢。


    看到李建成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小东西翻身坐起来，站在塌上朝着父亲张开双手，欢乐的喊着，「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如果我不头疼，就见。如果我还是跟今天一样噁心又头疼。可能明后两天都见不了面。


    第121章 番外二


    开始那几天, 李承宗小胖子特别想去找李承干哥哥玩儿。


    他现在正是狗屁不懂的年纪，闹着让曹槊带他去找哥哥玩儿。


    平时能和他玩到一起的除了曹进这个做舅舅的就是承干这个哥哥。又因为曹进经常读书进学，也只是偶尔来一趟东宫, 小胖子对这个比自己高了很多的舅舅印象不是太深刻。所以冬天拘着他在宫殿里捂了几天之后, 小胖子觉得没意思了。


    然后这小子把头顶在曹槊的怀里，「找哥哥玩儿, 找哥哥玩儿……」


    东宫的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就害怕太子妃生气追究是谁怂勇太原王去找李承干。


    曹槊把手放在儿子的小脑袋上，「以后跟承干哥哥玩不了了，承干哥哥跟着叔叔和婶子去外地了。」


    小胖子还是不太懂，还在跟曹槊闹腾。曹槊不得已领着他在家里接着玩儿几天, 但是家里面能玩的东西早就被他玩了一遍了, 早就没新鲜感了, 所以小东西还在闹人。


    这个时候曹槊就让人把小胖子送到李建成跟前去。这小东西就是想出去转转, 到哪里无所谓, 只要能让他出去就行。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李世民夫妻两个的离开, 再加上带走了三个孙子，李渊的心情就有些不美好, 一不美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毕竟是有点年岁的了，所以这一段时间朝廷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太子处置, 皇帝自己在太极宫里面悲春伤秋。


    这一日李建成到宫外去了, 小胖子又被送了过来, 一个人呆着无聊的李渊顿时来精神了, 让人把太原王领到自己跟前。


    李渊就问，「太原王来这里是不是想祖父了？」


    小胖子现在还没学会说谎，也就实话实说, 「想哥哥了。」


    这么一说，李渊顿时热泪盈眶，背着人赶快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祖父也想你哥哥了。」


    李承干毕竟是李渊的大孙子，当初李承干刚生下来的时候，李渊高兴的模样至今还歷歷在目，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孙子了。


    但是李渊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提李世民他们一家了，提的越多造成的影响也就越恶劣，所以拉着孙子的小手祖孙两个一块玩耍，毕竟是孙子还小，李渊已经年纪大了，玩了一会儿李渊就觉得不行了，腰酸背痛忍不住坐了回去。


    小胖子还趴在地上对着一张纸叠的青蛙一个劲儿的吹，小青蛙被气流吹了一下，蹦蹦跳跳的往前跳。


    小胖子就催着祖父跟自己一块儿趴在地上吹小青蛙。


    李渊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祖父年纪大了，腰太硬趴不下去了。」


    小胖子给他示范，「就是这样……这样……趴着呀。」


    四肢着地鼓的腮帮子，这种事情李渊也做不出来呀，然后做祖父的一想，后宫不还是有几个小公主小皇子的吗？


    「你等着，让你姑姑叔叔出来陪着你一块玩耍。」


    没过一会儿，几个小孩子就被送了过来，这些小孩子的母亲在后宫里也比较得脸，再加上他们年纪小也非常得宠，所以个个养成了一副飞扬跋扈的脾气。


    李渊因为老腰酸软被人扶着到后面去躺一躺，几个小孩子在前面玩儿，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小胖子年纪小，陪着小胖子玩了起来，可是玩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小胖子好说话，而且还年纪小，哄他什么他就答应什么，所以就开始欺负小胖子。


    把小胖子身上带着的玉佩，脖子上挂着的暖兜，甚至于他带来的小玩具纷纷摘了下来。


    刚才他们指挥的小胖子跑前跑后，小胖子觉得这是在玩耍，刚才他们踹了小胖子一脚，小胖子觉得这也是在玩耍，毕竟当初跟承干哥哥一块玩的时候，承干哥哥也踹过他，还踹过其他哥哥，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在玩耍，动作轻轻的不包含恶意。


    而小孩子对恶意是特别敏感的，再加上这些人一哄而上将小胖子的东西抢了一个干净。小胖子就受不了了，他受不了之后磨了磨自己没长出的几颗小牙，一头撞了上去，把最胖的那个撞倒在地骑在这位叔叔的脖子上，揪着他的头髮用拳头捶了几下。


    前面一打起来，这些宫女们不敢再阻挡，纷纷跪在一边劝着他们住手，参战的双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被压着的孩子当时也只是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吆喝着其他人一起把小胖子掀翻在地，按着小胖子也打了起来。


    小胖子被揍了几下，浑身疼痛，呲着小白牙想要咬回去，这个时候李渊被太监们扶着赶快来了，看到自己孙子被儿子摁着打，顿时想起来李建成和李世民。


    李渊这个时候面容冷峻，「都住手，都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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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群小孩子纷纷告状，李渊只觉得头疼不已，让人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拉下去，女孩子禁足男孩子挨打，又看到小胖子的手破了皮，让御医过来抹了药，包扎了之后送回东宫去。


    曹槊好好的把儿子送出去，再看见的时候小傢伙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小胖子看到了曹槊特别委屈伤心，「他们打我。」


    曹槊真的心疼的不得了，想把儿子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安慰，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安慰他，「他们打你，你打回去了吗？」


    「打了，打不过。」


    「打不过是因为你没掌握技巧，明天早点起床，跟阿娘一块儿练武，除了练武之外还要多读书，只有文武双全了才能把他们打败。今日的事情咱们忘不忘？」


    「不忘。」


    曹槊这才把儿子抱在怀里，为了奖励儿子大大方方的打了回去没有哭爹喊娘，曹槊特意给这小子弄了好多吃的，看着他肚子吃得圆圆滚滚的，才抱着他一块睡了。


    从下午开始后宫就陆陆续续的送来不少东西做赔礼，曹槊让人收了之后放在库房里面，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没必要闹得太僵硬，特别是李世民刚走的情况下，若是传出去李建成容不下这些小兄弟，不知道外边的人都会怎么想。


    但是也不能让小胖子再去后宫了，更不能把小胖子往李渊跟前送了。


    李建成回来之后先看了看小胖子，看了看他被磕破皮的小手，夫妻两个看了一会儿之后，李建成躺倒在小胖子身边搂着小胖子，「你看好一点儿，别让他的手生了冻疮。」


    想到这里又对曹槊说，「咱们就这一个儿子，你我心里面都娇惯他，这个并不好，但是你我心里面都有主意，知道什么对他好什么对他不好，我想着父皇那里也有主意。」


    李建成就没有再往下说，因为李家跟胡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种所谓的狼性还残留在李家的血液当中。李渊为什么觉得李世民挑战李建成的位置属于应当呢？


    就是因为李渊奉行强者为尊。


    如果李承宗小胖子缺少兄弟和他相争的磨练，那么李渊可能会让小胖子的那些小叔叔们把这个任务完成。这一步将来必定能到来，所以，在这一步还没到来之前，让小胖子提高自身才变得尤其重要。


    曹槊也知道有的时候惯子如同杀子，也只是嘆了一口气，躺倒在旁边，夫妻两个都搂着酣睡的小胖子一起嘆了一口气。


    小胖子把昨天的不愉快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曹槊喊他起床的时候，他挣扎了一会儿，乖乖的跟着起来了，先是跟着曹槊在东宫走了一大圈，累的出了一点汗，早饭就多吃了小半碗。


    给他念书的时候也摇头晃脑的在旁边听，也没有再闹着出去，在东宫里乖乖巧巧的过日子。


    曹进就代替母亲来个曹槊送东西，来了之后看见小胖子之后一个饿虎扑食，飞快的扑倒在榻上将小胖子抱在怀里，「大外甥有没有想舅舅呀？」


    「想了呀。」


    「舅舅也想你了呀。」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讲了半天，曹进听说小胖子最近跟着姐姐读书，就忍不住好为人师。


    「来来来，舅舅教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曹槊放心的留他们两个在这里说话，自己带着人去把东西查看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曹进生无可恋的躺倒在塌上。


    小胖子坐在舅舅的肚子上，倒拿着书本儿摇头晃脑的在读。


    曹槊心想这小胖子还不认几个字呢，书都拿倒了，读的是哪门子书呀？


    曹进这个时候艰难了对着曹槊挥了挥手。


    「我大外甥差一点没把我气死，我教不了他了，姐姐，你让他走开，我要回去了。」


    小胖子听懂了，不乐意的在他肚子上动了几下，「不嘛不嘛，舅舅留下来嘛。」


    舅舅根本不想留下来，曹进狼狈的跑了。


    看着舅舅头也不回的背影，小胖子有点难受，把书本扔到一边，学着舅舅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了罗汉榻上。


    曹槊拍了拍他的小肚子，心想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但还是看出来了儿子没有人玩儿，终究有些不高兴。


    等到李建成回来之后就跟李建成说这回事，李建成真的心疼小胖子，就担心他像李世民说的那样早早夭折。


    想到那些夭折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身体弱的。如果像现在这样将这个小胖子拘在宫殿里面不让他出去跑动，身体怎么都硬朗不起来。


    「你说的对，不能让咱们儿子一天到晚的跟着你了，我明天跟咱们族中的兄弟说一声，到时候让儿子跟他堂兄弟们多多接触。」


    外边堂兄弟家的孩子多多少少有人教养，没有养成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毛病，一群人还能玩到一起，至于后宫的那些，李建成摇了摇头，等到这些小兄弟们封了王，都统统赶到封地上去。留在长安，不止把自己噁心了，到时候那么噁心倒一大片。


    第122章 番外三


    小胖子前几天在太极宫的遭遇, 被李元吉知道了，李元吉就抱着小胖子，怂恿小胖子以后见到那些小叔叔们见一次打一次。


    「以后多吃饭长壮实一点, 将他们堵住, 然后揍的他们哭爹喊娘……喊娘就行了，别让他们哭爹。」


    曹槊听了之后, 忍不住指责李元吉, 「你少在那里乱出主意。我们家承宗是个好孩子，你别给他出一点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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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是个好孩子，所以我才给他出主意呢，要是其他孩子你看我管不管。」李元吉把小胖子放到地面上拍了拍他的小屁屁, 让他跟其他兄弟一块儿去玩儿。


    这一天又轮到其中一家人过寿, 曹槊带着这小胖子一块来了, 路上遇到了一个人过来的李元吉, 叔嫂两个一起来给过寿的婶子祝寿。


    老太太看见了曹槊先是行了国礼, 然后一群人坐在一起, 抱个小胖子亲了好几下，才把小胖子放走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耍。


    李元吉说了几句就要转身离开, 老太太就拉着李元吉, 「怎么没见你们家王妃一块过来，是不是生病了？也没听说呀, 到底怎么回事儿？好久没有见她了。」


    李元吉含煳了一声, 「天冷感了风寒在家养病呢。」说完扭头出去了。


    李元吉走了之后曹槊就听见旁边坐着的几个堂嫂, 悄悄的说：「叫我说应该不是感染了风寒, 是嫌弃咱们这些人，不想跟咱们一块说话儿。」


    「她平时就看不起咱们，我想着他好歹也是嫡出的女郎, 怎么也应该懂得彩衣娱亲，一群人都在奉承着老人家，老人家想看咱们笨点咱们就表现的笨一点，可她偏偏要表现的那么灵巧。」


    ……


    曹槊听了之后发现没有把那些不应该抖露的事情说出来，转头跟过寿的婶子说话。


    曹槊一边说话一边就想着要不要跟李元吉说说，让他搬回自己家算了，不能因为李元霸是个光棍，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李元霸的家里吃吃喝喝。


    毕竟你三哥是早晚有一天会娶老婆的呀。


    曹槊不知道怎么开口，晚上回去之后交代给李建成一个任务，就是让他去劝一劝李元吉。


    不说还好，一说李建成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表情上就变得十分不乐意。最后挤出来了一句，「他们两口子的事你别管。元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之后人家背过身去一拉被子，就想要睡着。曹槊把他整个人翻了过来，「怎么看着你这两天有点闷闷不乐呀？」


    「还不是世民，走到雁门关附近，跟元霸见了一面。」


    曹槊想着应该是李世民不死心，想要把元霸这个兄弟一块带走，「你放心吧，元霸会回来的。」


    他们四兄弟里面曹槊就看着元霸比较顺眼，早些年的时候还把李建成当成宝贝，现在因为年纪大了，李建成那精瘦的腰上也开始有赘肉了，这就不讨曹槊欢心了。


    「我没有怀疑元霸不会回来，只是……世民看到元霸之后脱口而出，说元霸不是他兄弟，你听听，你听听有这么说话的吗？」


    「怎么不是他兄弟？可能是觉得元霸没有帮他说气话呢。」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但是护送世民的人给我学了他说的话，我整个人……他说元霸早死了，不对，是玄霸，而且他跟玄霸是双生子。因此父皇对他特别厌恶，觉得是双生子相剋，是世民剋死了玄霸。我觉得他这不是厌恶或者是憎恨元霸，而是他脑子坏了。」


    「坏了就坏了吧，人家都走那么远了。」


    所以李建成才没有整个人爆发。


    过了年来到春季，大军开拔了回来，李元霸回来之后发现自家王府被李元吉霸占了，也没什么表示，就当没看见，兄弟两个一个桌上吃饭，一个院子里面活动。


    等到王府里面的人给李元霸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了一封信，李元霸看到这封信才想起来是李世民临走的时候让自己转交给大哥的。


    当时就决定拿着这封信到东宫去，李元吉偏要想看一眼，决定跟李元霸一块进宫，路上想趁着李元霸不注意，把信拿过来悄悄的看两眼，但是李元霸看的太严实了，李元吉刚伸手就被李元霸打了一顿。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东宫，这封信也就到了李建成的手上。


    信中李世民说了种种不对劲的地方，还特意註明，大哥二十六岁的时候迎娶了郑观音，夫妻感情好，东宫活下来的儿子就有五个。李建成第一反应是赶快把这封信藏起来，千万不能让曹槊知道，后来就想，自己26岁才迎娶郑观音为太子妃，那之前的10多年是怎么过的？


    就在他拿着信子沉思的时候，旁边端着盘子吃点心的李元霸来了一句，「我不喜欢这个二哥，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李元吉还是想看信，最主要的是他想知道李世民在信里面有没有对杨氏做什么说法。


    可惜的是李世民压根不记得还有什么杨氏。


    这是他趁着李建成安慰李元霸的时候，偷偷的把信纸拿过来，瞄了几眼，快速从头到尾浏览了一圈，最后被大哥夺了过来，将信纸撕碎，扔到花瓶里，倒了一点茶水，也就放着，没有再管。


    李建成不相信李世民在信上说的，因为李世民说的太玄幻了，元霸怎么不是自家兄弟？明明当初阿娘生元霸的时候，自己就在院子里等着。


    听见李元吉在旁边嘟嘟囔囔，李建成嘆了一口气，日子也就这样过吧。


    过了几天之后，曹槊听见宫女说在花瓶里发现了一些碎纸，就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太原王拿花瓶当尿罐了。


    曹槊听到宫女说话的重点了，说不定太原王从哪里拿了几张写字的字，撕碎之后扔到了花瓶里，自己又对着花瓶尿了一泡，纸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现在连字迹都看不清楚了，有可能是从书房拿的，也有可能是从书本上撕下来的，这要不管管，往后他能把他父亲书房朝廷里来往的文书拿出来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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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应该管管，曹槊把小胖子叫过来，指着花瓶问他，「你是不是往里面撒尿了？」


    小胖子不承认，摇了摇头。


    曹槊不相信，拿出一盘点心诱，「好孩子是要说实话，说实话了才有点心吃，不说实话往后一个月都没有点心吃。」


    小胖子十分委屈，「我明明没有。」


    狡辩，除了你，谁敢在外边客厅里面乱碰乱摸。曹槊把点心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看着小胖子，心想你小子还跟我嘴犟，看我怎么教训你。


    小胖子看阿娘一连吃了两盘点心，一边吃还一边点评，自己看得眼巴巴的，也没落下来一块，然后只好违心的说，「是儿子……不应该在花瓶里撒尿，儿子说实话了，让儿子吃一口。」


    曹槊早就撑着了，把点心往盘子里一扔，拍了拍手把小胖子拉过来，摁在腿上，对着屁屁打了几下，「我让你淘气，跟我说你那纸是从哪儿弄来的？」


    小胖子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次是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他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承认了所谓的错误之后，不仅没有点心吃，还挨了一顿打。


    小胖子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忍受不了，顿时哭嚎了出来，觉得阿娘太坏了，他不要跟阿娘在一起了，他要离家出走。


    想到这里，小胖子从曹槊怀里挣扎出来，哭嚎的跑了出去，他要跑出去找爹爹，阿娘真的太坏了，阿娘欺负他和爹爹。


    李建成今天回来的早，隔得老远就听见儿子的哭吼声，赶快小跑跑回家，看到小傢伙从大殿里沖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串儿的宫女。


    小胖子看见李建成之后一下冲过去，抱着父亲的小腿，「咱们走，咱们走，不要再在家里呆着了，让她一个人过日子吧，她太坏了，咱们不要她了。」


    跟出来的曹槊听了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你做了坏事，我教训你几句，你还有理了，你还在这里告状了。」


    「我没有，明明没有。」


    「没有你后来承认什么？」


    「我想吃点心，你不让我吃……」


    李建成听个头昏脑胀，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好蹲下来给他们母子两个断官司，在曹槊的叙述当中和小胖子哭哭啼啼的告状声中，总算是把事情给弄清楚了。


    「你真冤枉咱们儿子了，那信是我撕碎了扔进去，里面根本不是儿子撒的尿，是我倒了一杯茶水进去。」


    曹槊根本不相信，心想你这是在煳弄谁呀？这茶水谁喝谁知道，那不是水，那是汤，汤里面加油，加花椒，加盐加香葱……


    「你别不信，那是元霸的新喝法，我觉得还不错，你回头试试，以前的那些茶喝我老觉得反胃。」


    曹槊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小胖子一看自己受委屈的事就这么翻过去，爹爹不给自己做主，他们两个在讨论什么茶水不茶水的，那自己不是白挨打了一顿。


    顿时搂了李建成的脖子，「咱们走，咱们不走让她走，她刚才冤枉我，她还不给我吃点心，她坏。」


    曹槊顿时被儿子气笑了，「行行行，是你说的要让我走，我走了，你们爷俩自己过日子吧。」


    说完站起来，带着宫女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然后背着包袱离开了，走的时候小胖子还故意扭过头去不看，没过一会儿发现阿娘真的走了。


    小胖子这下着急了，冲到李建成跟前又哭了，「阿娘，阿娘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两章，昨天没睡着，失眠……我今天早点睡，培养一下睡眠。


    第123章 番外四


    小胖子的阿娘是一时半会走不了的, 但是小胖子却不这样想，李建成能看得出来，儿子在曹槊收拾东西的时候, 居然有几分沾沾自喜。他以为能够压下曹槊的气焰, 别看这小东西年纪小，但是现在也会算计了。


    但是发现到阿娘真的走了, 再不回来了, 这小东西又开始着急了起来。


    就小胖子这种表现让李建成觉得可笑又心酸，李建成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所以在李世民率先挑战兄弟关系的时候觉得接受不了，觉得特别难受。


    就当他觉得自以为能接受得了人世间大部分算计之后才觉得。自己并不能像自己想像当中的那样，能够把所有的人心变化都能坦然对待。


    就算是接受不了也知道有的时候人心易变才是正常的, 人心不变才是不正常的。


    李建成嘆息一声, 把小胖子抱进自己怀里。小胖子这个时候还陷在一种恐惧当中, 哭的差不多上不来气了。


    「阿娘走了……」


    「她为什么走啊？是不是咱们承宗惹她生气了？」


    「没有……没有惹阿娘生气……都怪爹爹不好, 是爹爹惹阿娘生气了」。


    曹槊其实并没有走, 也不过是装作样子离开这里了, 等到听见了小胖子的话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心想这小子如今还会倒打一耙了。


    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 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承担错误，小胖子若是现在再不管教往后再管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曹槊着急的圆圈转, 让人把纸笔拿过来, 写了纸条让人带进去给李建成, 心里面想着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小东西了。


    不提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平时是如何在家里面教育孩子，但说李渊这一段时间被不少人在耳边提醒着，他们说东宫现在只有太原王一个孩子, 东宫的男丁显得太单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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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这个时候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大儿子夫妻两个身上，让人把李建成叫过来，苦口婆心的劝他赶快多生一些儿子，多生的好处特别多。


    从将来的江山到以后养老，这些都不是小问题。


    为了让儿子相信自己的说法，李渊举了很多例子，讲得滔滔不绝，很多例子都感人至深，上下几千年的事情让他讲得十分透彻。有一些是身边发生的，有一些是在亲戚家里面已经出现过的，就连那些远古的圣王比如大禹都没能逃脱了李渊这张嘴。


    最后李渊作为总结陈词的一段话，听起来让人觉得特别别扭。


    「你和太子妃的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的时候让你们两个快点圆房，快点生出一个儿子，你们偏偏不听，再蹉跎几年，你们两个就能做祖父母了，那个时候想生都生不出来」。


    李建成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身疲惫的回到了东宫，就发现小胖子哭哭啼啼的坐在那里接受太子妃爱的教育。


    小胖子每天把自己的父亲当做救星，一看见李建成回来之后顿时把毛笔扔到一边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飞快的抱住父亲的小腿。


    而且小胖子不止一次在想，为什么不能把阿娘从家里面赶出去，这个家里面有自己和爹爹就够了。


    但是这话又不能说，所以每次父亲回来的时候，他就飞快的冲过去，抱着父亲的腿扬起头可怜巴巴的问候几声，这个时候爹爹就看在自己可怜巴巴的份上，将自己抱在怀里，带着自己玩一会儿，这是一天当中自己仅存的快乐时光。


    把小胖子哄着到别处玩耍了，李建成才跟曹槊说明了老父亲李渊的殷殷期盼。


    曹槊唿了一口气，觉得这样还不能指责李渊，他也没有把一些不相干的人塞起来，仅仅是要求多几个孙子而已。


    曹槊一口答应下来，这种事情先答应下来准没错，反正以后能不能生得下来还不好说呢。


    就在曹槊和李建成为了生孩子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李建成接到了平阳公主病重的消息，平阳公主这一段时间没有出门，曹槊派人送东西去问候几声，也只是回答说最近精神不好，考虑到他们的亲兄弟李世民等于说是被永久流放了，心情不好也是有的，曹槊就没有多管闲事，没有把这个小姑子叫出来一块说话，等到现在再听到他的消息，原来已经病重了。


    这让李建成想起李世民走的时候嘱咐自己的话，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再也顾不上其他事情了，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平阳公主的府邸看到了妹妹，发现妹妹现在瘦的一把骨头，整个人憔悴无比。


    曹槊也觉得特别惊诧，本来还没想到居然能病重到这种程度，以为这只是起不了身——实在是那些御医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把贵人的病往大了说。


    这个时候再看平阳公主就仿佛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这不仅李建成不相信，曹槊也不相信，曹槊就悄声问平阳公主的侍女。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家里面有人做了什么事让公主生气了，我告诉你们休想拿什么风寒之类的来搪塞我，公主年轻那会儿骑马射箭不在话下，这也才几年而已，怎么可能身子变得这么虚？」


    在曹槊的想像里，应该是驸马做了什么事儿被。公主发现了，为了儿子，公主只能忍气吞声，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就连李建成也是这么想。


    而那个可怜的御医只是一个劲儿的解释说这真的是因为风寒没有照顾好，使得病情越拖越严重。


    而且驸马这一段时间在家里面特别规矩，自从李世民一家走了之后，驸马就跟蔫儿了一样没出过家，虽然平时也是爱饮酒作乐弹唱歌赋。但是跟早些年他的习性相比，那真的是有了太大的改观。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驸马就是这个脾气，要是让他改了肯定不现实，所以等到公主身边的侍女将驸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之后李建成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


    但是曹槊却非常生气，这个时候像是一个极度护短又特别难缠的娘家人一样，对于驸马这一段时间饮酒作乐的事情颇有微词。


    「你跟秀秀夫妻一场，别的不说，你们俩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呢，你不好好的在旁边照顾着秀秀，天天谈诗作赋是何道理？」


    柴绍就觉得有些冤枉，公主生病了他也着急，而且因为公主生病了，连带着儿子这一段时间身体也是忽好忽坏，关于这一点他是比谁都着急，但是着急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又不是御医，又不能替公主生病，也只能聊以□□苦中作乐了。


    而且他觉得东宫太子妃管的也太宽了，他把太子管的跟三孙子一样，不能就这么管着自己。


    所以言辞当中就带了一点不恭敬出来，这不仅让曹槊生气，连李建成也生气了，李建成生气的地方在于柴绍这个人对于曹槊不够尊敬，曹槊觉得才造这个人到现在居然还能做的，出苦中作乐的事儿，绝对是真心实意想高兴的。


    夫妻两个一块回到了东宫，收拾了一下去找李渊曹槊，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奸臣一样对着李渊进谗言。


    「我看那柴绍本来就是有恃无恐，您只需要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将他家的爵位撸了，让他们父子两个跌落尘埃，到时候他肯定会乖乖的侍奉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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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觉得罪不至此，而且驸马确确实实是有军功在身的，就劝着曹槊赶快回东宫看着小胖子，就在一边劝慰李渊。


    「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咱们不能过多插手，但是您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老丈人，现在秀秀生病，他还能跟家中的歌姬喝酒饮乐，这已经是藐视咱们家了，您把他叫过来骂他一顿，到时候他们家自然有反应。」


    李渊就按照李建成的说法，把这位女婿叫了过来，噼头盖脸的骂了一通，驸马只觉得特别的委屈，自己真的着急，也不过是跟家中的人喝的酒多了一点儿罢了。


    回到家之后还忍不住找秀秀抱怨，秀秀这个时候精神也不太好，平时略微有那么一点精神也是分给了儿子，对于在旁边抱怨的丈夫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


    从这一天开始，东宫那里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送过来，而且东宫的宫女个个趾高气昂，对着秀秀屋子里面出现的所有婢女僕妇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凡是那种长得妖妖娆娆，或者是有谁敢跟驸马在旁边说笑的，通通回去报告给太子妃。


    直到两个月后，秀秀的身体才有一点起色，曹槊松了一口气，但是李建成却不敢松这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也快到过年的时候了，今年註定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年份。


    首先李世民一家不能跟他们过年，其次李元吉夫妻两个貌合神离，还有年纪越来越大的光棍李元霸——他极度反对娶老婆。


    李渊作为父亲想想就觉得头疼。


    所以就让人询问曹槊到底是如何相看各家淑女的，为什么李元霸到现在还是一个大光棍。


    曹槊忍不住向关冷艷抱怨，「陛下也真是的，想要马儿跑还不想马儿吃草，我只想问问他天下有这么美的事儿吗？他非要让我们两口子现在生一个儿子，他闺女还病着我要操心，他儿子的事情我也要操心，问题是元霸不想娶媳妇儿，这个事儿的根子还在元吉身上，要不是元吉天天在元霸身边乱说，元霸至于到现在都不乐意娶媳妇儿吗？」


    关冷艷只有一声长嘆，颇为不屑的看了一眼曹槊，「无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了，你在说谁呢？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德不配位……」


    「我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关冷艷也只是撇了曹槊一眼，心想果然多疑，我说你了吗？我指名带姓了吗？你把什么说法都往自己头上扣，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说的是李家这家人无德。」


    关冷艷还没接着往下说，曹槊冷笑了一声，心想果然还是关冷艷，要是一年当中没跟自己斗两回嘴，今年就不算完。


    「怎么？刘皇叔他祖上就有德了，远的不说，单说刘邦刘秀，都是什么好人吗？你去打听打听，从古到今哪朝的皇后为了保住储君位置对着大臣下跪的，这事儿就发生在刘邦时，要不是他流氓至极，对不起原配母子，能逼的吕氏下跪吗？」


    吕后没有子嗣留下来，后来的文帝和武帝都并非是吕后的血脉，所以刘家的人对于吕氏其实骨子里面并没有那么尊敬。甚至背地里曾经埋怨过这么一个女人在家里面掀起的波澜，差一点让江山改了姓氏。


    而曹槊嘴中的刘大耳，跟他祖宗似乎是一个德行，那就是从来不把老婆看在眼中。


    不知道是不是讹传，反正刘皇叔曾经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个时候曹槊当然要把这些话拿出来刺一刺关冷艷。


    关冷艷知道在这个时候跟满身斗志的曹槊别讲这个，要讲这个真的说不过人家，人家不管说过说不过，最后总要倒打一耙死缠烂打。


    「你别跟我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有这精力，还不如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是你，这个时候麻熘的把那些小官员家的女郎画像拿过来，让皇帝选一个。」


    曹槊这个时候长嘆一声，有的时候向她心如磐石，有的时候又柔软的不像话，像这个时候曹槊就不想促成一对怨偶，不想让李元霸为了家里面的事情傻乎乎的被别人牵着鼻子当成提线木偶在外边奔走，也不想让一个妙龄少女嫁给别人眼中的大傻瓜。


    「这事我还要再想想，我一定要找一个元霸喜欢的，又对元霸好的。」


    「这事儿难着呢，你要努力啊。」关冷艷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没有诚心，甚至还带了一点幸灾乐祸，曹槊就不想让关冷艷如此轻松，立即站起来，本来想着这个时候没人，两个人打一架也行，但是想到曹进的年纪也不小了，冷笑了一声。


    「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我知道你马上就要作人婆婆了，也要开始养孙子了，这个时候是不是也特别抓心挠肺啊？」


    关冷艷当然不承认，就算是有这种事情也不能承认，两个人又斗了半下午的嘴，关冷艷离开之后曹槊整个人没精神的躺在了榻上。


    李建成就带着两个兄弟回来吃饭，以前在等饭的时候，兄弟三个人都说说话，现在是直接把小胖子提熘到跟前。


    反正兄弟三个一同考教，把小胖子弄的怀疑人生。


    李承宗对自家爹爹是非常崇拜的，因为爹爹是一个十分博学的人，对于四叔略微能看得上眼，四叔有时候做事虽然不靠谱，但是学问还是有的。


    三叔就更厉害了，三叔号称是天下无敌，那是真的无敌，不管是打架起码还是吃饭，没有一件是小胖子能够赢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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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子暗暗发誓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把三叔摁着打。只不过是在这一天没来之前，自己是被三叔摁在地上打。


    每当这个时候，爹爹和四叔总是端着一杯茶坐在台阶上，两个人看着小胖子被摁在地上摩擦，都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一次聊过头之后，李元吉终于有了一些话说，「我的一个侧室如今有身孕了，到时候要是生了儿子就让他跟着承宗一块儿同进同出。」


    李建成当然是满口叫好，这个时候忍不住看了看如今正生龙活虎的李元霸。


    「你嫂子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给元霸的事情操心，着急的都上火了，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能做到最好。」


    李元吉觉得还是不要让元霸成亲了，反正元霸也不在乎这个。


    「我劝大哥和大嫂这个时候别白费力气了，咱们一同去劝劝父皇，让父皇收回成命，要真的是找了一个像杨氏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回去，你让我三哥如何自处？他要是像我一样想的开也就算了，如果想不开怎么办？他本来就是一个死脑筋，不知道别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可怜也就算了，知道了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呢。」


    「那种人……千百个里面才出一个。」李建成的意思是说，像这样的事情元霸可能碰不到。


    「弘农杨氏的教养都信不过，你觉得那些小官小吏家的教养都能信得过吗？」


    李建成头疼极了，把杯子放到一边，顿时觉得杯子里面的茶一点都不好喝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胖子也跟李元霸一块过来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这个时候才住了嘴，这件事就打住不聊了。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日子，小胖子看着满屋子人，显得熙熙攘攘，有许多小叔叔和小姑姑在这间房子里面，吵闹极了，顿时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嘆了一口气。


    小胖子的地位比别人特殊，关注他的人比较多，作为祖父的李渊也特别关注小胖子，就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胖子的后脑勺。


    「小小年纪嘆什么气？这满眼繁华，有什么事值得你嘆息的？」


    李渊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真的老了，看见孙子就忍不住自己回忆当年，在小胖子这个年龄，自己当时在干嘛？


    那个时候自己的几个兄弟刚出生，父亲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接着病倒了，那个时候自己懵懵懂懂，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渊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可怜，自己从小都为家族谋划，但是却偏偏因为母亲病倒，无人教育变得犹豫不决。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耳根子软，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人是很难克服自身的缺点。


    就算是圣人，也有许多行为让人诟病。更何况李渊觉得自己不是圣人。


    小胖子这个年纪真的太小，只需要高兴的玩了就可以，可能他最大的困惑就在于今天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最大的烦恼在于学多少字读多少书最讨厌……甚至担心的事情就是被母亲逮着玩耍了又该如何？


    但是小胖子却给了李渊一个截而不同的回答。


    「祖父，我想承干哥哥了，他们都跟我说，以后不许提起来承干哥哥……可是我不说别人是不会想念承干哥哥的。」


    最后小胖子特别难受的没有问出来：不知道承干哥哥还记不记得我？


    小胖子已经模模煳煳的意识到了承干哥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回答，李渊的脸色也变得郁郁寡欢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小孙子的后脑勺。


    如今只有这一个孙子在，所以这个孙子就变得特别金贵，那些旁边叽叽喳喳的儿子完全没办法跟小胖子相比。


    李渊看到小胖子又想起几年前这么大的李承干。


    「祖父也想你承干哥哥了」


    怎么能不想呢？对于李渊来说，李承干是他第一个孙子。


    而且西北那个地方虽然物产相对来说比较丰富，但是那个地方没有像长安这样四季皆宜，那个地方长时间的冷，而且那里的人也不愿意种植五谷。


    李承干这样的孩子去到那里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从李承干身上又想到了李世民夫妻身上，观音婢每到冬季都要犯气疾，因为曹槊和观音婢这两个儿媳妇从小嫁进来，跟随家族颠沛流离，李渊对待她们比对待女儿还要有耐心，想到李承干母子，李渊顿时觉得今年的这个年过得肃然无味。


    可能往后的年过得也会无味。


    但是不能让孩子们知道，孩子们知道就等于大臣们知道了，大臣们知道就等于全天下都知道了，到时候又会掀起其他的事端。


    李渊把酒杯放下，把小胖子抱到自己怀里，搂的小胖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孩子，咱们两个悄悄想就行了，只要咱们惦记着，你承干哥哥就能过上好日子。而且不要让人家知道咱们惦记……」


    「我都懂，您不必嘱咐我，您说我将来长大以后出去寻找承干哥哥，他会不会认我？」


    李渊想了想自己怀中的小胖子年纪不算大，已经记事儿了，能将自己小的时候和李承干相伴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那么李承干肯定也记事儿了。


    李承干肯定还记得自己这个祖父，也肯定还记得这个只知道憨吃憨睡的堂弟。


    就是不知道李世民将来怎么跟儿子解释，说不定会在儿子跟前说自己和建成的坏话。到时候少不了李承干要记恨上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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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转念一想，世民不是这样的人，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清楚的，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


    所以在这个时候李渊还是愿意给小孙子留下一点念想。


    「等到你将来长大了，长得像祖父一样大，把你的孙子也抱在怀里讲故事的时候，趁着腿脚还能动，去找你承干哥哥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六千字……明天恢復更新，现在还有一点不太舒服。


    第124章 番外五


    李渊和小胖子的约定就当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谁也没有告诉，并且李渊嘱咐小胖子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不能告诉其他人。


    小胖子也非常听话, 回去之后连亲爹娘都没有告诉。


    小胖子越长越大, 等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再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以为这或许真的像祖父说的那样, 只有自己七老八十，将来江山后继有人了，自己才能真正自由的出去寻找一下儿时的伙伴。


    可是有一天却被一个小太监叫到了外边，这个小太监就是李渊寝宫里面的一个人, 平时特别机灵, 在小胖子跟前也特别的露脸。


    这个小太监趁着小胖子不读书的时候, 悄悄的摸了过来, 小声的在小胖子耳朵边说陛下有请, 小胖子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也就在放学之后带着人往太极殿去了一趟。


    今天的皇帝特别高兴，李渊看见小胖子来了之后, 兴匆匆的站起来拉着他的手, 两个人往后边去，去到了后殿之后把所有的人都赶了进去, 李渊亲自掀开帘子, 指着帘子后面站着的一个年轻人问小胖子。


    「你看看你还认得他是谁吗？」


    小胖子对着眼前这个人仔细看了过去, 只觉得这个人特别眼熟, 五官跟李家的人很相像。


    李家到底是有一些胡人血统，这个时候再看，只见这个少年眉目长得和中原人略微有一点点不同。深目高鼻, 五官立体。


    但是不仔细看这是看不出来的，毕竟和汉人通婚这么久，这些面部的特点已经很少了。只能看到这个年轻人英姿勃勃，风尘僕僕。


    小胖子转头看着李渊，看见李渊这个时候高兴得眉飞色舞，再联想到这个人被他悄悄的藏在太极宫，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唿之欲出了。


    「是承干哥哥？」


    李承干大步向前，伸出臂膀把小胖子一下搂在了怀里。


    小胖子只好麻木的跟眼前的人拥抱了一下，然后就被李承干拍了拍后背。


    「我印象当中承宗弟弟就特别胖，没想到到如今了仍然是胖乎乎的。」


    不只是胖乎乎的，还长得白白净净的，跟李承干这种在塞外久经风霜的面容不一样。


    小胖子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渊特别高兴，抚掌大笑。


    看着这笑兄弟两个拥抱在一起，只觉得自己平生也该知足了。


    李渊和窦夫人夫妻两个只生下了四个儿子，四个儿子也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有嫡子。这两个孙子的地位自然是超过了他们其他的堂兄弟和小叔叔们。


    小胖子退后一步对着李承干上上下下看了看，只觉得特别疲惫。就忍不住转头去问祖父，「承干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似乎是经歷了长途跋涉，不如先让他休息，等晚上了再给承干哥哥接风洗尘。」


    李渊赶快点了点头，他不是看不出来李承干这个时候一身疲惫，只不过他这个时候特别兴奋。


    「好孩子，你承宗弟弟说的对，你先去睡一会儿，等晚上了我再叫你。」


    李承干告别了一声退了下去，李承宗看到这位堂兄下去了之后，赶快扯着李渊的袖子。


    「不知道承干哥哥带了多少个人进宫，您是怎么安置的，要是他们身怀歹心……」


    「放心，我让你承干哥哥一个人进宫了，这些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不需要你小子教给我怎么做。」李渊有些不高兴，他一门心思的想把孙子接到身边，想要和孙子好好相处，不想让外边这种所谓的流言流语影响到自己和大孙子之间的感情。


    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要考虑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所以这个时候拉着李承宗的手。


    「你承干哥哥到这里来，你爹娘肯定知道，我也跟你说，你承干哥哥之所以回到中原，是因为你婶子身体不好，他来这里是为了给你婶子求药，他也不在这里住太长时间，到时候拿到药就走了，也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而已。你回去跟你爹爹说，可怜我这老头子一把岁数了，终于见到了大孙子，让他不要从中作梗，到时候派人将承干好好的送走，也不枉他做了一回伯父。」


    李承宗忍不住看了看李渊，只好点了点头，回到东宫之后看到李建成仍然在伏案劳累，忍不住在心目当中把祖父给埋怨了一通，祖父天天嚷嚷着自己一把年纪了，什么活都不干，把所有的事情丢给了父亲，如今父亲忙里忙外，他还要在一边扯后腿儿。


    李承宗就不相信李承干真的是为了给婶子求药的，如果是求药直接派使者送一封信来难不成父亲不给？


    而且还把这位堂兄留在了太极宫，李承干居住在太极宫，只要他有心，总能从太极宫里打听一点他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承宗就赶快去找李建成，李建成把毛笔放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些疲惫，整个人的身体酸麻酸痛的，这个时候整个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也没有抬头看儿子，只是问了一句，「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有没有拜见你母亲？拜见了你母亲再来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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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情要跟您说，您可一定要抽出时间让儿子把话说完。」


    李建成听了之后对着旁边摆了摆手，四周的人都退了下去，李承宗这才赶快挤了上来，跟父亲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刚才祖父让我去了一趟太极殿，您猜我见到谁了？」


    李建成睁开眼睛看着大殿外边儿揉了揉酸痛的眼眶，想到父亲最近几年颇有些荒唐，就忍着牙疼，「看见什么了？」


    「看到了我承干哥哥了」


    李建成赶快转头看向小胖子。


    「你没看错吧，你祖父没有在宫殿里招那些歌姬武姬弹唱喝酒，反而是见到了你承干哥哥……你哪个承干哥哥？」


    「我有几个程干哥哥，我也只有一个，当然是我祖父的长孙，您的大侄子，以前的那位秦王世子。」


    说到这里李建成的脸色终于严肃了起来，他心里面想着这个时候这位侄子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让我想想，最近西北那里，还算太平，虽然总是有一些部落冲突，但是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成全这个时候来这做什么？」


    「我祖父说他是为了给婶子求药而来。」


    李建成摇了摇头，要是别人也就相信了，西北那个地方的医学和中原不一样，那个地方的医生也是特别高明。「未必是为了你婶子的身体而来，估计是奉了你叔叔的命令，一来是在天下游歷，二来就是想来这里探探虚实，三来也是为了在这里和亲人见一面。」


    「那咱们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到目前为止，夫妻两个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长个可人疼，但是为了把这个儿子培养成一个英明神武的君王，李建成也算是煞费苦心，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先听听儿子的意见，如果儿子说的对，那就按照儿子说的去做，如果儿子说的不对，夫妻两个就掰开揉碎了给儿子解释。


    「既然是为了探听虚实而来，那我就陪着他虚与委蛇。」


    李建成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让儿子跟同龄的人接触虽然有好处，但还是要找一个与自己地位不相上下的，到时候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对手，别有一番乐趣。


    「子曾经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承干哥哥比你年纪大，见识比你多，如今又行了万里路自然比你读万卷书更有用，有什么事你和他交流的时候多思多想……我说的你懂了吗？」


    小胖子点了点头，其实压根不需要父亲多讲，他自己能够分辨的清楚多思多想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李承宗对于李程干能在万里之外来到长安也是特别佩服羡慕的，就是心里面也觉得自己以后长大了也能行万里路，比读万卷书更有用。


    李建成又想了一会儿，觉得既然侄子来了，父皇那里又让儿子跟自己说了，那么不管如何，自己夫妻两个都要表示一下，当时就吩咐小胖子到后宫去一趟告诉曹槊准备宴席和美酒，同时也多做几身好衣服，把自家一些吃穿用具都拿出来，让他们兄弟两个一来能好好相处，二来也能表现出自己身为长辈对于孩子的慈爱之心。


    曹槊知道之后也明白了李建成的用意，当时就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李承干，信上写的是观音婢亲启。


    当天晚上李承干来东宫拜见曹槊和李建成，李建成的态度属于不冷不热，曹槊的态度就热情多了，拉着李承干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还抹了一回眼泪，回忆了一下李承干小的时候是如何的可爱灵巧。


    「其他人也就算了，你爹爹那个人我一辈子不见就不觉得遗憾，只是你阿娘跟着你爹爹受罪了。我对你阿娘真的是日思夜盼，如今你回来了，多少能带回一些他们的消息，对于我来说也足够了，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回头带给他，我也准备了一些吃的用的，到时候你全部拿给你阿娘，你说的那几种药材虽然难得，但是我这里也有，到时候你一併拿过去，如果你阿娘那边还缺，你让人捎一封信来给我，我还给你们送过去。」


    曹槊的语速特别快，说到这里又想起观音婢走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呢，又赶快询问李承干。


    「你阿娘到西北之后是给你生了一个弟弟还是妹妹？」


    李承干的嘴角抽了抽，「回您的话，生了一个弟弟，我这个弟弟特别喜爱读书，颇有天分，跟着我父皇的那些文官都说，如果是我弟弟生在中原，将来又是一个风流才子……」


    说到这里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就赶快对着曹槊腼腆的笑了笑，曹槊这个时候就当做没听见其中的某些字眼儿。点了点头赞扬的跟李承干说：「这就好，凡是才子心思都细腻一些，到时候肯定能讨你阿娘的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这几天因为身体原因断更了几天。因为还有一些不太舒服，所以咱们往后几天是6000字更新。我最近一段时间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作息，到现在为止不敢再吃那些冰的凉的了，就算是喝水也要烧开之后喝很热水，感觉自己一下子步入了中老年，必须开始养生了。


    第125章 番外六


    要说起来, 李世民对待李承干和李泰兄弟两个都特别好。但是李承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哪个地方怪怪的。


    当初刚到西北的时候，那个时候观音婢因为长途跋涉身体不好, 又加上怀着孩子, 十分艰难的把李泰生了下来，李泰生下来之后身体也不好, 瘦瘦弱弱的一团, 当时经常半夜哭闹，不管怎么说磕磕绊绊的总算是把这个儿子养大了，养大之后的李泰变成了一个小胖子，又从小胖子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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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期间李泰因为特别聪明和能讲会道, 所以从小的时候因为身体柔弱赢得了父母的关注, 到长大之后因为聪明伶俐又接着罢占了父母的关注。


    再往后的几年父亲回家的时候特别少, 母亲在李承干的印象里在不停的生孩子, 自己跟父亲见面的时候少之又少。


    然而李承干还能跟外边说自己是父亲信重的长子, 没过几年这种想法也慢慢淡去。


    等到酒席结束之后, 曹槊和李建成就留李承干跟着李承宗一块休息，曹槊亲自到儿子的寝宫里面看着宫女铺好了床, 嘱咐他们兄弟两个早点休息, 带人走了之后哥俩躺在大床上盖着被子。


    李承干就问李承宗。


    「你对李恪还有印象吗？」


    「模模煳煳还有一些，但是并没有承干哥哥这么记忆深刻。」这话并非是奉承, 小的时候那些玩伴里面, 小胖子记得最多的就是李承干,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母亲交情非常好, 两个人经常见面。


    李承宗嘴里说着这些话，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李恪的信息。


    李恪的母亲是隋朝公主杨氏，也就是说他是杨广的外孙。


    身份不可谓不高贵, 本身也是非常的聪明，这让李承干有了危机感。


    「他最近一段时间和许多人往来过密，这些人都是从中原来的，他接触的很多，据我所知这些人都是隋朝的旧臣……如今看咱们不顺眼的人多的是，这种人承宗弟弟不得不防。」


    李承宗在黑暗里面思索着承干哥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挑拨自己介入到他们兄弟两个中间的争斗，还是单纯的想要告诫自己如今朝廷里面有人和西北那边联繫。


    不管哪一种，小胖子就当做没听懂。他没心没肺的跟李承干保证，「哥哥这话怎么不在刚才说出来，若是刚才说出来，爹爹肯定跟祖父一块商量办法，您放心好了，等我明天见到祖父了，我把哥哥说的事情如实禀报给祖父。」


    李承干不知道这小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毕竟和小胖子接触的时间不多，所以也只能暂时把所有的心思放下，给小胖子盖好了被子，两个人在黑暗当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胖子这几天就做起了小主人带着这位堂兄在长安城里面到处游荡，先是到了东市与西市这两个热闹繁华的地方买了一些东西，第二天又领着李承干到了平康坊。


    在没去之前小胖子就特意跟李承干交代，不许让他说漏了嘴，不能让父母和祖父知道他们兄弟两个来这里了。


    随后在平康坊的坊门前，几个人一同汇合了其他族中的兄弟，大家勾肩搭背的一块去寻欢作乐了。


    喝酒的时候，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和李承干保持了一个距离，唯一一个没有保持距离的就是李承干的亲表弟柴令武。


    这是李秀秀和柴驸马的小儿子，平时没有他大哥来的稳重，也是一个整日斗鸡走狗的人物。


    见到了这个小表弟，李承干就有了拜访姑妈的意思，所以回到东宫之后就和曹槊商量，说是第二天想去拜访一下姑妈，曹槊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到之后也只能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按道理来说，你这小辈儿应该第一天就该去拜访你姑妈，只不过你姑妈如今不在长安去外地了，我将你回来的消息让人快马加鞭的告诉了他，如今收到了消息，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他本来身体不好，匆忙赶路我只怕他受不了，所以他可能两三天之后才能回来。」


    李承干这个时候就有必要关心一下姑妈的身体，「我听我阿娘说姑妈一直是身强体壮，早些年的时候曾经带兵打仗，如今怎么身体不好了？」


    「有些毛病就是当年带兵打仗时候留下来的，他和你三叔一块儿去洛阳了，为了给你祖母祈福。你慢慢等几天吧，到时候除了拜见你姑妈，你还要再拜见你三叔。至于你四叔以后再说吧，他这一段时间太忙，等他忙过去了再安排你们叔侄见面。」


    李元吉不是不知道这个侄子来到这里，相反他消息特别灵通，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李元吉不想看见这个侄子。


    看见这个侄子就能想起自己那混帐二哥，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双方不见面还是最好。


    曹槊觉得他毕竟是观音婢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也应该见一面，等到这孩子回去跟观音婢叙说起来的时候，那边心里面也能好受一些，但是这只是曹槊自己的想法，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头上，曹槊也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而已，至于李元吉愿不愿意见李承干，曹槊还真的不能强迫。


    等到李元霸和李秀秀快马加鞭的从洛阳回来之后，李渊就在太极殿让人摆了一场小小的宴席，大家庆贺一番，这个时候李元吉也来了，他也不过是独身一人过来，并没有带家眷，再加上现如今一直是光棍的李元霸，兄弟两个坐到同一个桌子上倒显得不那么孤单。


    李秀秀非常感性，看到李承干之后眼泪立即流了下来，李承干看到这位姑妈也恭恭敬敬地拜倒了下去，李秀秀赶快拉着侄儿的手，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完之后又询问观音婢的身体如何，又询问家中兄弟姐妹们的身体如何。


    李秀秀听说了观音婢生下一个女儿，这个时候就有些忍不住想要跟驸马商量商量，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娶二哥的这个女儿，别人怕牵连也就算了，李秀秀反正是不怕牵连，再加上大哥大嫂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一个侄女还是能容忍得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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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正是阖家团聚的日子，这种话现在还不需要拿到明面上说，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嘱咐李承干跟兄弟们好好相处，就转头去找李渊。


    李渊这个时候特别高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小酒，看到女儿过来了之后让人扶着他坐下。


    「看到你侄子了吗？刚才说话了没有？我看着他长得颇像咱们李家的人。」


    「刚才见到了，跟他说了几句话，问了问他父母身体，又问了问他的弟弟妹妹，我觉得这孩子说话温温柔柔谈吐有序，颇见教养，可见二嫂一直都那么贤惠。」


    对于这个儿媳妇，李渊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能进咱们家门儿的都是一些好女子……」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想起了李元吉的王妃，就觉得这话说的有些亏心。


    李秀秀也能听得出来，立即把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就知道二嫂这个人特别贤惠，我就想着二嫂养出来的孩子像她一样，也是一个颇有教养的女郎，所以我就想问问您到时候能不能让我们家令武娶了他这位表姐妹。」


    李渊听了果然来了兴趣。


    「这也不是不行，这简直是太好了，你说的对……西北那个地方风沙又大，天寒酷暑都有，不一定适合生存，承干他们兄弟接不回来接一个女郎回来养在咱们跟前也是可以的。」


    李渊这下特别兴奋，「好好好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你哥哥嫂子那里没法说通他们，你放心到时候这件事让我来说。」


    李秀秀觉得这也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有可能二哥早就把自己这个女儿许配给了其他人，自己现在贸然提出来，真的是非常的冒失。


    「你先别太高兴，这件事我还没跟驸马说呢，当然了，驸马他可能也愿意，只不过二哥那里是怎么想的，二哥若是把这孩子许配给别的部落首领或者是其他大臣呢？」


    「其他人家哪比得上你儿子？」李渊觉得自己绝不能让孙女嫁给外边的那些蛮子。


    「我亲自写一封信给世民，到时候让承干把他妹妹送过来跟令武早点完婚。你两个嫂子进门都早，我和你阿娘带她们和女儿一样，到时候你侄女进了你们家的门，你对她也是跟疼女儿一样的。」


    又想到李秀秀没有女儿，李渊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当时就把李秀秀赶了出去，自己挥毫泼墨一口气写了五张信纸，装到信封里之后，自认为自己办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件事情没过一会儿就传到了李建成的耳朵里，李建成捏的酒杯想了一会儿，若父亲真的这么想，那也可以。


    一个女孩子，若是来到这里好好照顾着就行了。但是这些女孩子所带的那些陪嫁奴僕，确实需要仔细的筛一遍。


    想到这里就主动去寻找李渊，父子两个说了半天话，这件事算是敲定了，李渊就高兴的有些手足舞蹈，在宴席上喝酒的时候就变得丝毫没有节制，杯中的美酒一杯接一杯的倒了下去，他老人家高兴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没过一会儿脸喝的红红的，醉唿唿的也不愿意下去，高高兴兴的看着两个孙子学着大人推杯换盏，就觉得这一辈子自己也算是得到安慰了。


    想着他是到了地下碰见了窦夫人，窦夫人询问孩子们的时候自己也有话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126章 番外七


    李渊一门心思的想把孙女接到自己身边, 为的还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再加上嫁给了李秀秀的儿子，那真的是姑表亲。


    这真的是亲上加亲。


    然而李渊这边一头热血却碰上了李世民那边冷酷无情。李世民从李承干的手中接过信, 先是拆开了李渊亲手写的,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十几张纸, 分成了两封信。


    这个父亲跟以前一样, 仍然是有些犹豫不决，在信中一方斥责自己将边境搅得不得安宁，一方面又说明了对自己的思念之情。


    李世民长嘆了一口气，这十多年过去了他嘴上也蓄起了鬍鬚, 从旁边提了毛笔本来想写一封回信, 但是想了想也没这个必要, 把信纸收了起来。


    看到旁边还有几封信, 至于大哥写的李世民直接拿起来扔到了火盆里, 大嫂写的让人给观音婢送了过去。


    妹妹写的……犹豫了一会儿, 他拆开读了读。


    李承干看着他把信件处理完毕之后才小心的问道，「祖父和姑妈倒是一腔情愿想把妹妹接回去, 许配给姑妈家的柴令武。我瞧着这位表弟长得气宇轩昂, 诗文皆通，配我妹妹也不算是辱没了。」


    李世民自问这辈子没做对不起父亲哥哥的事, 所以他们这个时候想要心里安宁一些, 自己就不能让他们如愿。


    「我当然知道中原繁华, 长安那是一个好地方, 你妹妹过去之后也是享福，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让你妹妹远到中原举目无亲, 咱们又不在她身边，将来你妹妹日子过的好坏咱们也不知道。」


    李承干听这意思是不想让妹妹到中原去。


    「可是中原那里没有风沙，姑姑对妹妹又是特别的上心，妹妹过去之后想来应该是不受什么委屈。」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你姑姑当然会对你妹妹好，但是你姑姑毕竟不是跟你妹妹常伴的人，你姑姑的身体不好你刚才也说了，将来若是你姑姑先一步离开，到时候谁能庇佑你妹妹？所以不要再提让你妹妹去中原的事情了，你们都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要是让你们到了中原去，那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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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休要再提。


    李世民这句话定了最后的基调，观音婢也只是嘆了一口气。


    放下信把手放在女儿的脸上，摸了摸女儿的脸，「既然你们阿爹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照你们阿爹说的。」


    家中的几个孩子，除了李承干和李恪还记得一点儿中原繁华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识过，李世民和观音婢的长女李丽质其实很想到长安去看看。


    然而父皇那里不同意，自己也没办法，只好悄悄地低下了头。


    观音婢想了想，觉得不让孩子去中原也可能是一件好事，把女儿长乐公主抱在怀里，「好孩子，我们是为你好，你到那里之后纵然有长辈疼爱你，到底没什么依仗，你就陪在我和你父皇身边吧。」


    李世民给李渊写了回信，很快就送到了李渊这里，李渊收到信之后一目十行的看完，立马把信子窝成一团，扔到了桌子上，等到这团纸掉到地上之后，李渊生气的跑过去对着纸团踩了几脚。


    「若不是看在你阿娘和观音婢的份上，我才不要让你女儿回来呢。如今不识好人心。」


    气的没过一会儿，头晕眼花让人扶着自己坐了下去。


    周围的太监宫女都不敢说话，李渊自己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虽然自己现在不停的有儿子出生，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到目前来说，人真的老了。


    当时和自己岁数差不多同一个时候出生的人，这一会儿都已经白髮苍苍，垂垂老矣了。


    如今自己真的老了，老到自己不能控制儿子，反而还被儿子气的差点昏过去。


    这五六年来从来没有管过朝廷上的大事，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却没有履行过几天皇帝的职责。


    李渊这个时候萌生了一种退位的想法，但是又捨不得眼前的繁华，就害怕自己退位之后没有人来找自己，那种孤单寂寞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古往今来没有几个太上皇。


    要不然自己再做几年皇帝，等到自己真的不行了，不能动了，不能吃了也不能喝了，再退位让给儿子。


    想到这里他算是下定了决心，然而这个时候还是要让儿子吃一点定心丸的，毕竟下面的儿子还小，要是大儿子再生出别的心思，觉得自己一直吃喝玩乐不干活跟自己刀兵相见，不管是父子两个谁把谁干掉了，到时候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


    想到这里让人把自己所有的印章都送到东宫去，李渊这才放松了下来。回到后宫找了一把琵琶过来，自己弹奏了几曲，就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李渊虽然乐在其中，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比当年了，当年弹琵琶那是慷慨激昂，别人轰然叫好也是应该的，现在自己力道不如当年了，弹琵琶也没有当年那么慷慨激昂了，别人叫好，这其实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又觉得没意思，把周围的人都赶了出去，托着腮帮子想了一阵子，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没意思。


    想到这里又回到太极殿，让人问问自己的那些老臣们都在干什么，这些老臣因为人生也快走到尽头了，要么是替孩子们打算，想着到处敛权夺利，要么就是正在保养自己，很多人如果不喝药，不养生，恐怕是见不了几天后的太阳了。


    像李渊这种熬夜喝酒赌博摇色子到现在还老当益壮的，真的是少而又少。


    关于李渊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李建成见一面就提醒一次，但是没办法管不了李渊，李渊如果每天不喝点酒，睡不着容易发脾气，如果不让他赌两把特别烦躁。


    李渊派人出去打听了一圈，就觉得更没意思了。


    有些人还能在家里含饴弄孙，但是李渊却不能，东宫的孙子就有一个，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这年纪含饴弄孙已经不可能了。


    心里面想把李建成叫过来骂一通，但是想想算了还是别骂了，骂了也没什么用，白费自己的力气，还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就在他坐在龙椅上觉得十分没意思的时候，旁边一个小太监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听说外边儿特别热闹，最近几天，长安街上闹花灯，男女都有，不若陛下白龙鱼服前去瞧瞧。」


    李渊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如果让太子知道了，太子肯定不愿意，自己要想出门，太子那边若是愿意，必须是各种卫兵一起摆足了仪仗才能出皇宫。


    如此一来不能与民同乐了，自己也没什么乐子可言了。


    「这事儿不能让太子知道。」


    周围的人都领了旨意，换了衣服簇拥李渊悄悄的出了皇城。


    守卫皇城的禁卫军不敢隐瞒，赶快报告到李建成那里，李建成正忙得焦头烂耳，听说老父亲又偷偷的熘了出去，只觉得火烧眉毛了，气的把毛笔扔了出去。


    「他都不能老实一点，难道在后宫喝酒摇色子已经不能让他高兴了？」又问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发了一通脾气，觉得这个时候要是把老爹叫回来，说不定会更生气，李建成头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他这个时候居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想法，当年李世民怎么没有一剑杀了自己呢？杀了自己，自己到现在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皇帝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光冲着自己天天忙成这个样子就能了解为什么当皇帝的人都短命。


    想到这里李建成心里还暗悄悄的想，李世民不是已经称帝了吗？他那里比自己这里更乱，更麻烦。想来两兄弟比起来，肯定李世民先死。如果这兄弟真的走在自己前面了，李建成觉得自己就应该发挥自己作为兄长该有的仁慈，同意他回来葬到中原的皇陵里面，就让它葬在父皇和母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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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远了，这是将来的事情，眼下的事情是陛下出去了该怎么办？


    「你们……先派人保护好陛下的安全，」李建成吩咐完了之后又让人去把自己的几个叔叔和堂弟们请过来。


    让他们装着不经意偶然的样子遇见皇帝，这样一群人的安全系数会更高一些。同时也能避免皇帝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遇上。


    李建成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些太监们或许收了某个大臣的好处，向着皇帝献媚。如果向皇帝献媚，能够讨好皇帝的无非是美酒和美人。这两样东西宫里面已经够多了，真的是不能再往宫里面塞了。


    几个堂弟听了李建成的命令，纷纷换了衣服，带着自家孩子，从四面八方挤到了皇帝所在的地方。


    在路上的时候这些人碰见还有些好笑，「或许是太子殿下想多了，老人家在宫里面坐的有些烦，出来熘达熘达也是有的。」


    「美女或许会收容几位，但是……」


    但是接下来的事真的没法说。


    因为这几位都看见李渊这个时候脸上挂着颇为谄媚的笑容，把一杯酒往关冷艷跟前推了推。


    这兄弟几个一合计，这个时候不能往前面去，别的事情不好说，但是李渊当年见色起意的事情，这兄弟几个后来都知道了。


    「这事儿咱们不敢插手，在周围只要能保证老爷子的安全就好，要不然派人往东宫说一声？」


    「肯定要说一声。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趟东宫。」


    「等等，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去说吧。」


    「亏你们还是做哥哥的，像这种跑腿的事情都应该是做弟弟的去做。」


    反正大家都争着抢着往东宫报信，实在是留在这里太尴尬了。尴尬的真的呆不下去，不待着下去还没办法，若是老爷子等会出事了，怎么跟太子交代？


    都一把年纪了，儿孙都那么大，老爷子怎么还这么煳涂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127章 番外八


    应该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关冷艷每次看见李渊的老脸, 心里面都浮现这句话。


    这几年关冷艷给自己的儿子曹进操心了一门亲事，儿媳妇进门没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不管是儿子女儿，对于曹进夫妻两个来说都是第一个孩子, 待的自然是娇贵。


    再加上和东宫的关系, 这个小孩子也算得上是一个贵女，将来的婆家肯定不会差了。这就导致教养这个女孩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 金钱都是巨大的。


    这一段时间曹进的媳妇又有了身孕, 关冷艷就把这个小女孩接到自己身边，今天就是为了哄孙女才带着出来看花灯。


    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就碰见了这位皇帝，要把人赶走吧，不合适, 自己直接离开吧, 人家跟一张狗皮膏药似的一直在后面跟着。


    没办法关冷艷只好让人包下了一处茶楼带着孙女一块进去了。李渊熘熘哒哒的也跟着进来, 两个人坐下说话, 就看着关冷艷的小孙女趴在窗户上, 有僕妇陪着惊讶的看着外边儿的花灯。


    李渊就借着这个话题, 「你这个孙女儿，我若是没记错, 应该有六岁了。」


    「虚岁六岁, 实际上也就四岁多点，我们家孩子个头长得高, 所以比那种小巧的孩子看的要大一些。」


    「你教出来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 太子妃的身体也不错, 这么多年几乎没生过病, 我看着你们家这个女郎也挺壮实的。」


    关冷艷想了想，夸女郎的身体长得壮实也算是一个好词儿吧。嘴上嗯嗯呀呀算是应付了。


    「你孙女将来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吗？」


    关冷艷赶快扭头看着李渊，就怕他乱点鸳鸯谱, 「我还真的有打算，我们家的女孩不打算再嫁进你们家了。」


    「我们家怎么了？我们家的儿郎都是好孩子。远都不说，你闺女在我们家可曾受过什么委屈。」


    要拍良心说，曹槊在你家真的没受什么委屈。但是关冷艷就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嫁给皇室。


    「实话跟陛下说，我们家没有那么多嫁妆。我嫁一回闺女已经把家底都掏空了，孙女儿这边真的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李渊这个时候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夫人这是在羞我呢，谁家指望着女郎的嫁妆过日子？」


    关冷艷的眉毛挑了一下，看着李渊大言不惭的往下胡扯，「我之所以说是想让您孙女嫁到我们家，实在是您家的教养顶顶好，我们家老四的孩子，也就是元吉的长子，您见过那小子没有？和你们家孙女儿正好匹配。」


    关冷艷当然见过那个男孩，说实话，若是不考虑和自家孙女的婚事，关冷艷真的觉得那男孩不错，若是跟自家的女郎配成一对儿，就看人家不顺眼了。「那孩子千好万好，就有一条不好，是庶出的。」


    这也没办法的事儿，李渊吉他们两口子的事儿外边的人不知道，李氏家族的人现在都清楚了。齐王妃都没出过门儿，想到这里李渊不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错，错都在于齐王妃自己不尊重。如果真的要怨儿子，那只能怨李世民怨不了李渊吉身上。


    这些话今天晚上不能说，李渊想了想，「你要是看不上元吉家的孩子，你觉得我兄弟家的那几个孙子怎么样？都是自家的好孩子。」


    说完之后殷勤的把酒杯往关冷艷跟前推了推，「别说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光冲着你们家的教养都足够了。不过要说起来我还是觉得元吉家的孩子合适。你要是觉得这孩子身份上有些低，你觉得承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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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想到这里，越想越觉得是一桩好事。刚才接到李世民的信，那一种打击和失望这个时候总算是恢復了过来。


    正兴致昂扬的跟关冷艷商量着这件事。


    「你看东宫的太原王和你孙女，那可是亲的表兄妹。」


    关冷艷摆了摆手，「不行不行，在我眼里一个是我孙子一个是我孙女，兄妹两个怎么能结为一体，这件事休要再提。」


    没想到这个提议也被驳了回来。


    「那行吧。」李渊有些有气无力，「你觉得我兄弟家的那几个孙子怎么样？到时候我让这几个小孩子去拜访你。」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想把孙女嫁给你们家。」关冷艷还担心孙女儿听见了，压低声音靠近了李渊，颇为生气的说了一遍。「这话我不想再说三遍了，陛下可别当没听见。」


    李渊这个时候颇有些心魂盪，「夫人的意思……」这句话还没说完，外边儿的小二就有点拦不住了，有人要进来。


    李渊这个时候被别人打扰了，特别不高兴，让自己身边的侍卫出去看了看，没过一会儿发现是李元吉和李元霸兄弟两个一块过来了，不仅他俩来了，后面还带了一串儿的堂兄弟。


    李元吉就小声的说：「没想到父皇在这里，要知道这样儿子就不来打扰了。原是看着这里安静，所以才特意来这里……」


    李元霸就看不上李元吉这个样子，他潜意识的觉得可能等一会儿自己要背锅。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救过自己很多回，这个时候直接嚷嚷了出来。


    「明明是你拉着我出宫直奔这个地方来的。」


    李渊这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就是这几个逆子对自己的行踪瞭若指掌，这个时候来搅局来了。李渊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么着急的派人过来，肯定是太子下的命令。


    太子别的地方都好，唯独是在和关冷艷的事情上就有点儿拿不起来，凡是自己跟关冷艷相遇，太子总是跳出来搅局，这背后定是太子妃捣鬼。


    太子妃别的事情不管，就管自己跟他亲娘说话的事情，这让李渊颇有些恼怒。


    「行了行了，你们哥几个也是别人的枪，我就问问，谁能指使动你们几个呀？」


    李元霸不说话，李元吉苦笑，后面那几个兄弟纷纷表示自己只是路过。听到这一群人说话，李渊顿时眼睛一亮。


    「夫人快看看这几个小子身后的那几个小小子怎么样？好孩子们都别站在你们长辈身后，到前面来，都让朕瞧瞧。」


    小男孩们都出来了，对着李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李渊就指着这几个侄孙，「夫人瞧瞧，我们家的男孩子个个长得眉清目秀，配你们家女郎绰绰有余吧。」


    他说的得意洋洋，因为刚才这一群人进来的时候动静太大，曹进的女儿这个时候已经从窗口回来了，正趴在乳母的怀里。


    听见皇帝这么说，还不知道大家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正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到处乱看。


    听见李渊这么说，这几个小孩子一起抬头，都看见了这小姑娘。


    关冷艷气的的爆炸，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突然零散。然后冷哼了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出门的时候，李家的老少爷们下意识的让开，关冷艷从中穿行而过。等到人都走了，刚才的那一群小孩子们才反应了过来，看着李渊，李渊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招唿着人把散了架的桌椅收起来，又招了招手把儿子侄子全部叫了过来。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都坐下来喝杯茶，不知这里有没有歌舞，正好排上歌舞，以助雅兴。」


    没有歌舞也要赶快去找，李渊看着有人出去，就把人招了回来。


    「不必再去宫中调派人手，宫中的舞乐看久了就有些腻味了，不知道民间舞乐如何？」


    民间能看的要么就是泼妇吵架，要么就是风月女子表演才艺。所以做侄子的这个时候个个眼观鼻鼻观口。


    李元吉看了看李元霸，李元霸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块点心，正吃着呢，李元吉就知道这位哥哥是不能劝父皇回心转意的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民间颇有些粗俗……」


    「粗俗有粗俗的好处，休要多言，让人安排。」


    李元吉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不遵从父亲，可能自己就要被削，是遵从了父亲回到东宫要被大哥削。


    就在他支支吾吾想不起办法的时候，李元霸忍不住嚷嚷了出来，「歌舞有什么好看的，也只有阿爹喜欢。呜呜啦啦的也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恨不得把腰给扭断了。要看不如看摔跤。」


    李元吉赶快点头，「对对对，看摔跤，看摔跤。」


    李源不同意，「摔跤乃是野蛮人热爱之事，歌舞，必须是歌舞。」


    李元霸不乐意，「咱们都不看，咱们出去看花灯。」


    这下子其他人乐意了，纷纷点头。


    「陛下看花灯吧，像这样的热闹，一年也就这么两三天，若是换成其他时候还看不上呢，但是歌舞和摔跤每年都能看几次。」


    这话让李渊有些心动，「既然如此，那咱们一块出去看看这大唐盛世。」


    说完之后率先站了出去，走出了茶楼，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点笑容，一个肉饼十文钱，那些辛苦了一年的汉子们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奢侈一把，给家中的婆娘和孩子们买一个肉饼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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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隋朝的时候，那简直是好太多了，虽然有的时候吃不饱，但是好歹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了。


    李渊这个时候就莫名的有些骄傲，问身后跟着的这些侄子们。


    「你们饱读诗书，我来问你们，将来百年之后山陵崩，史官是如何提笔记录此时此刻呢？」


    史官对一个人的评价向来是盖棺定论，李渊这辈子是看不到对自己的评价了，然而他身后的小辈都在这个时候竭力的奉承。


    李渊虽然这个时候踌躇满志，但是自己心里也有一桿秤，想来以史士官是不会骂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啊小伙伴们


    第128章 番外九


    要说做皇后有什么好的？


    曹槊觉得做了皇后之后吃得好, 穿得好，用的比以前会更好。


    然后又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些前辈们，因为窦夫人早早去世了, 也没有做过皇后, 再往前就是杨广的皇后和杨坚的皇后。


    杨广的皇后向来擅长忍气吞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杨广的脾气谁都劝不了, 杨坚的皇后倒是特别的强势。


    就算是强势，有着当初的誓言，杨坚也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特别是独孤皇后去世之后杨坚就变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把自己折腾没了。


    要说有不好的地方, 就是当了皇帝之后, 李建成就搬到了太极殿, 曹槊只能住到后宫的立政殿。


    想当初在东宫的时候, 东宫的地方也就巴掌大一片, 夫妻两个还能住在一起，现如今搬到了皇宫, 皇宫这里却显得空旷了许多, 变成了一个人住一座宫殿，在曹槊看来,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把小胖子留在了东宫, 小胖子一直在东宫长大, 也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再加上以前的时候就是自己守着一个宫殿。所以父母走了之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李建成自从做了皇帝之后,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若说是一些花花心思，这个时候根本就想起不来。


    一家人里面浑身不舒服的也只有曹槊了。


    这一天曹槊让人做了几碗糖水端着去找李建成，李建成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把毛笔扔掉，自己整个人趴在了榻上，让宫人替自己按摩胳膊和肩膀。


    曹槊这个时候正好来了，把这些太监们赶出去之后，亲自帮李建成按摩了几下。


    「怎么天天累成这个样子了？你看别人做皇帝，没人像你这样亲力亲为的，我跟你说要是时间久了，你身体肯定受不了，让我想想……当初蜀汉的丞相叫做诸葛亮的，她就是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最后把自己给累死了。前人的例子还在那里放着呢，你好歹也应该学习一下。」


    「我不是不知道亲力亲为的结果，只是李世民一直在西北那边蹦的，要是我这边稍微放松一下，他就能挥师东进。


    李建成有的时候也在想，自己怎么就跟李世民成了兄弟呢？


    这根本不是兄弟，也不知道前世到底结下了什么仇，或者是自己欠他了多少银子没有还，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这一辈子来还。


    「你又不知道，他可是一天都没老实过。」


    曹槊自从李世民走了之后，对西北那边也不关注，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一点传闻和风声。再加上李世民毕竟是李唐皇室的人，虽然被流放了，只要他的消息传过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支楞着耳朵听的。


    「我怎么听说观音婢好像病了。」


    李建成答应了一声，「确实是病了，而且病的还比较严重，我一开始收到的消息说是可能支撑不下去了。没想到往西边而去，吐蕃的一个什么上师还是什么把她给治好了。我跟你说用的药特别奇怪，给我传信儿的人说，那是一种仙草。」


    李建成说到这里一转身坐了起来，「就是一种枯草，拿出来泡在水里三天之后那水碧绿碧绿的，而且那草也活了过来，有一条被晒成鱼干的鱼放在水里之后，居然重新活了过来，在水里游的挺欢畅的，移到其他盆里照样也能生存了下来。」


    说到这里李建成立即来兴趣了，他站起来在罗汉榻前面走来走去，曹槊能看清他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光亮来。


    「我想着咱们也把这种草弄到手里，以备不时之需，你和我现在年龄渐渐大了，咱们将来……」


    「别想那么多了，我实话跟你说，天下没有长生不死的人。当年一统天下的秦始皇，现在不也是埋在帝陵里面吗？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曹槊也看得出来，李建成并没有死心。


    关于这件事，曹槊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不是世界上有一种仙草，能够将人起死回生，能够让死掉的鱼重新活过来，曹槊就把关冷艷找了过来，两个人在宫里面把这件事说了之后，关冷艷随即表示派人往西北和吐蕃去一趟。


    吐蕃那个地方不管是曹槊还是关冷艷都没有去过，曹槊对那里的印象就是极度野蛮与血腥。而且那里面的人特别喜欢火，不管是有什么总是烧了祭祀诸神。


    说到最后曹槊发觉自己自从成了皇后之后，身体加速恢復，如今有些地方已经融为一体，那些裂缝也越来越小。


    「再有十年或者十几年，我也能功成身退了。」曹槊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并不觉得快乐，看一下太极殿的方向，想着李建成挑灯夜读，总有一种捨不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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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他做了太子以至于做了皇帝，我们夫妻两个的情分越来越淡，若是现在走也可以，但是念到年少的时候曾经在一起，这个时候想要抛弃他，又觉得有些不忍心。」曹槊已经进入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好在现在出现了一件事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所以和关冷艷谈论了一会儿之后心情算是平復了下来。


    从此曹槊对西北那边传来的消息就特别关注。不只是曹槊，李建成他们父子两个对西北的关注度也比以往增加了不少，李建成关注的地方在于方方面面儿，小胖子关注的地方在于他的承干哥哥。


    小胖子虽然住在东宫，但是吃饭还是要跟父母在一起的，晚上来到了立政殿，一家人洗过手之后坐在餐桌边，曹槊刚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就听见小胖子问李建成。


    「为什么二叔对承干哥哥和李泰弟弟那么不一般？」


    对于李世民，如今李建成也觉得有些看不明白，「谁知道呢，他可能是抽风了，对着两个孩子好一阵坏一阵。」


    李建成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变，但是心里面想的比较多，李世民走的时候不管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他的一举一动就能证明那个时候的李世民可能了解了几十年后的事情。


    所以他当时威严隆重，如果要是按照这个道理往下说，他有几个儿子，这些儿子都做了什么，他也应该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李建成一边吃饭一边用眼神看了看埋头刨饭的儿子李承宗小胖子，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小子十几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又快又急，如今已经换了第二碗饭了。


    曹槊在旁边让他吃慢一点。


    李建成觉得，李世民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再多想了，想下去脑壳疼。


    至于李世民想让哪个儿子做皇帝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些小崽子们如果是被兄弟们撕的连片肉都剩不下来，那也只能说明这小崽子不行。


    小胖子一口气吃下两碗饭，到第三碗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边吃一边跟曹槊和李建成说话。


    「我就觉得他们家也太野蛮了，在中原不管怎么争斗，大家都知道粉饰一下，他们家是直接撕破脸，这一次婶婶之所以生病全是被李泰那王八蛋和李承干气的了。」


    小胖子刚说完之后，李建成就哼了一声，「不是他们到西北之后野蛮了，是咱们家一直就如此野蛮，你老子对你够好了，你祖父虽然特别心疼我，嘴上天天念叨着我，但是下手削我的时候可从来没手软过。咱们家祖上就是这个规矩，一个人做刀，另外一个人做磨刀石，至于是刀磨了磨刀时，还是磨刀石磨了刀，这就要各凭本事了。你小子好运…只有你一个人，也没人给你当那一块磨刀石。所以你该感谢你老子我和你娘。」


    小胖子赶快盛了一碗汤摆在李建成跟前，「儿子谢谢您了。」


    「就不必客气了，如果你以后儿子多了，别忘了咱们家这一祖传的规矩就行了。」


    小胖子听完之后呆滞的给曹槊盛了一碗汤，「什么祖传规矩，这祖传规矩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规矩。以后再说吧。」


    小胖子一张小嘴叭叭的说了出来，曹槊听了之后也只是微笑了一下。


    李建成心想你小子现在说的好听，除非你将来只有一个儿子，就算是只有一个儿子，你也要把他打摩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要不然你怎么能放心的一闭眼一蹬腿儿驾鹤西游呢？」


    想到这里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


    「其实啊，你有一块磨刀石，只不过不是现在，等将来那边兄弟争出个三六九等了，他们就来磨你了。」


    这个时间可不是三年五年，有可能是一辈子。


    不过想想这也是一件好事，长期骄奢淫逸，未必能将江山传承下去，只有小胖子在他堂兄弟那里吃了亏，人家对他步步紧逼丝毫不留情，到那个时候他才会奋起反击。


    当爹的去磋磨儿子，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想到这里李建成也想开了，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是这个也没像西边那群孩子似的不够大气。


    李世民的儿子除了观音婢生的那两个，其他孩子是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这样的孩子生多了也是一件糟心事儿。还不如全心全意的培养教导这一个儿子呢。


    李建成想到这里就对在旁边儿吃的欢实的小胖子说。


    「明天你跟着我到太极宫去，当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替你祖父四处奔走了，你也该学着替为父分忧了。」


    小胖子没想那么多，嘴中含着一块肉点了点头。


    这就是身为独子的好处，不用考虑那么多，也不用担心群狼环视。


    这样的日子真是好日子，李建成满足的唿了一口气，虽然觉得累，但是心里面还是踏实的。


    第129章 番外十


    就在这一顿晚饭吃了没多久, 小胖子就跟着李承干到了太极殿，父子两个说了一些朝廷里面的事就散了，往后的一段时间, 父子两个一直处理朝廷里面的事情, 没过多久从西边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观音婢已经命不久矣。


    像是这样的传闻，曹槊以前就收到过, 以前收到的时候特别揪心, 这个时候收到的再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上次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是吐蕃的一个人献上了一种仙草，让观音婢安然无恙，这一次的消息到底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让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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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槊决定先把这个消息放在一边儿不谈。专心致志的照顾的小胖子，现在人家已经不是小胖子了, 从跟着他父亲两个人在太极宫里忙进忙出之后, 小胖子就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曹槊心疼的不得了, 经常捧着他那还算圆润的小脸儿看来看去。


    「说吧, 想吃什么？想吃什么阿娘让人去做, 一定要把我儿子补得圆圆润润的。」


    小胖子不想再圆润下去了。


    「人家跟我说, 我阿爹年轻的那会儿根本不圆润，长得可好看了。」


    曹槊点了点头, 当初的李建成长得真的是风华绝代, 到现在也能从眉眼当中看到当年的美貌来。


    「不过话也说过来了，我自认为我长得挺不错的, 你父皇更是风华绝代, 怎么到你这里就显不出我们双方的优点来呢？」


    曹槊边说边捧着自己的儿子的脸左看右看, 小胖子认为自己之所以没有把父母双方的风华绝代凸显出来, 全是因为自己胖，「你让我少吃一点就行。每次我不想吃的时候，你就说我又瘦了, 多吃一点儿。可是每次等到我吃完的时候，你就说我是傻小子，吃那么多干嘛？」


    曹槊装作没听见儿子的抱怨，正想捧着儿子的小脸再研究一下儿子的五官的时候，就有消息送了过来。


    这次的消息已经确定，观音婢确实是去世了。


    曹槊欢乐的心情顿时陷入了谷底，观音婢算是自己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如今去世了，以后连通信的人都没了，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气。


    「他的那些儿女们怎么样？我听说她前两年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小公主如何？他她的其他孩子如今怎么样？」


    这些消息传令的人根本说不上来，只好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李建成也回来了，李建成拍了拍曹槊的手。


    「你也别太伤心难过。」


    曹槊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泪水滂沱，但到底是有些不高兴，随后就歪倒在李建成身边，李建成用手摸着曹槊的头髮，眯着眼睛在想。


    如果要按照上次的消息来说，有人进献了仙草，那么观音婢不应该轻易的去世，这一次去世也就证明上次的仙草根本是没用的。话一句话说，有人骗了李世民。


    但是根据自己和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再加上这几年双方隔空骂过几回战，更是在边境动过几回手的经验来看。李世民不应该是这么一个轻易被别人骗的人。


    李建诚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李建成收到了一条消息，为了报丧，李世民把自己的嫡次子李泰派到了中原。


    李建成捏着这一条消息，对坐在一边的小胖子说。


    「世民他下定决心了，想要扶植承干。」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他自己不是长子，就生出过取代长子的心思，他儿子生出这样的心思他应该理解才是，如今反倒维护起长子了。」


    小胖子不想探究叔叔和爹爹的恩怨情仇，「李泰来了之后咱们怎么接待？」


    「你出面见他一回就行了，回头让下面那些兄弟们去接待他。他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但是一些要紧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说是来报丧，李世民只是想把这个儿子打发到这里，等到李泰报完丧急急忙忙回去，估计尘埃落定，他大哥已经巩固了地位了。


    小胖子没经歷过兄弟之间的争权夺势，所以没有很深的体会。看着父皇嘆了一口气，也就没有再问，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奏本读了起来。


    观音婢去世的时候也惦记着曹槊，在病中曾经给曹槊做过一双鞋。


    李泰也是个胖子，胖到比小胖子胖出了几倍的宽度。但是这小胖子看上去十分讨人喜爱，脸盘儿圆圆润润，比他任何一个兄弟都要让人觉得可爱了。


    如今，这个已经快成圆球的李泰捧着观音婢做的那双鞋递到了曹槊手里。


    「我母后在病榻上还在回忆着伯娘，说是伯娘不会做这些。虽然身边有人做，但是曾经您在太原的时候和母后说过想让母后替您做一双……」李泰说到这里，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这事母后还记得，所以让我跟您说，因为久居病榻，手上没力气，若是做的不好，请您别嫌弃。」


    曹槊这下受不了了，把鞋放到一边儿，抱着李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骂李世民，从小时候一直骂到现在，凡是李世民做出的事情都能被曹槊拿出来骂一顿。从他对不起观音婢花心滥情，到他牵连观音婢，让观音婢跟他一块儿到西北去加重了观音婢的病情。把李世民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嘴中的词儿不带重复的，而且句句激愤。


    李泰顶着一头泪水想着，若是父皇在这位伯娘跟前，说不定这位伯娘就能抄起兵器将他捅的前后透明。


    好不容易周围的人把曹槊劝住了，曹槊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拉着坐在一边的李秀秀。


    「好孩子，这是你姑妈，当年咱们在长安城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与你母后还有你姑妈，三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


    李秀秀的感情比曹槊更充沛，这个时候眼睛都哭肿了，看见李泰之后，来不及说话，又把李泰抱在怀里。


    李泰如今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来了之后也只是跟伯伯叔叔说了几句话，就被两个女眷拉着大哭了一场。


    别说顶着一头泪水了，甚至感觉自己的头髮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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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带了不少观音婢的遗物，还有观音婢给大家准备的礼物，分发了下去之后，就找曹槊回话。


    「这么多年来，侄儿一直感怀母后的恩情。想要给母亲修建一座佛寺，可惜的是西北那个地方太荒凉，就算是修建了佛寺香火也不够繁盛。不瞒伯娘您说，我修建佛寺并非是为了弘扬佛法，而是为了母后，使其在地下安宁。所以想在长安或者洛阳找一个地方，依山傍水，修建佛寺纪念我母后。」


    李泰的小胖子也比较知情识趣，凡是他母后在中原的身份他一律解释为秦王妃。


    曹槊就和李建成商量这件事，李建成想想是可以，但是这样的例外只针对于观音婢，若是将来李世民死了，他的子孙在中原也弄这一套，自己是怎么都不肯答应的。


    而且李建成也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兄弟不和曾经刀兵相见，「不管是落款秦王妃还是皇后，都可以，没必要跟观音婢计较。所有的事情至始至终都是李世民做下的，观音婢也不过是受了牵连。」


    这点气度和胸襟李建成还是有的。


    特意给李泰批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洛阳附近，洛阳附近山水特别好，就连李泰自己过去亲自考察，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地方。


    而且洛阳这个地方属于除了长安之外最繁华的地方，到时候来这里上香的人络绎不绝，肯定会让寺庙香火鼎盛。而那些慈眉善目的佛陀菩萨，他们的面容都和观音婢有着七八分相像，更能让人缅怀观音婢。


    曹槊和秀秀参观了之后，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下去。


    「若是真的有地下世界，阿娘看见观音婢必定十分欢喜。」秀秀说完这句话看着曹槊，「观音婢的好不是言辞能说的出来的。」


    曹槊点了点头。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毕竟已经没了，曹槊和李秀秀连夜打包了一些东西，让人送到西北去，这不是给李世民的，而是给观音婢留下来的几个年幼的子女的。


    曹槊还在信中跟李世民说，若是西北风沙太大，可将年幼的孩子送到自己身边，不管男女自己都会倾心抚养。


    信到了李世民手上，李世民拿着信纸嘆了一口气，跟站在一边的长孙无忌说：「大嫂子的好意我知道，可是，自从观音婢走了之后，我更加捨不得这一双儿女，我也知道中原繁华，对这一双儿女来说，去到那里能茁壮长大，可是……」


    「陛下，没有可是。」下面的老臣们都急了起来。


    「曹氏说的话您怎么能当真？这封信若是李建成让曹氏写的呢？您把两个孩子送到中原去，岂不是让人质到了别人手上，还是您双手奉上的！」


    所有的人都反对，李世民其实是不想把孩子送过去，他拿着信嘆了一口气，「你们呀，不身在局中，怎么能知道什么是虚情？什么是假意？我怎么分辨不出来这是实话还是假话呢，就因为我分辨的出来，所以这个时候才能一声嘆息。」


    罢了罢了，出来的时候就没想回去，李世民摆了摆手，让大臣们退了下去。


    心里面想着既然李泰嚮往中原的繁华和文采，不如就让李泰留在那里吧，反正他喜欢读书……就算是把这个孩子留在了中原，想来观音婢也是非常欢喜的。


    李世民想到这里，把信收了起来，观音婢已经不在了，自己不能再让关心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人世，承干如此，李泰如此，长乐，城阳，晋阳，新城也是如此，活的好好的，观音婢才会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新文，《［古穿今］我妹妹是林黛玉》敬请期待


    第130章 番外十一


    千禧年。


    住在塬上的村庄里来了个小伙子, 要买猪牛羊各一，杀好了烤好了之后，人家来取。


    村里面的人立即行动起来, 到了第二天, 把猪牛羊从火窑里取了出来，放到了面包车上, 这小伙子就给了一沓子现金, 村里的人高高兴兴的把现金分了，纷纷回家去了。


    谁也没有留意这小伙子开着车出了村子，七绕八绕围着村子走了一圈，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辆车, 瞬间开向了一座皇帝陵。


    就算是注意了, 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反正最近旅游业非常发达, 有不少人来这里旅游, 这些陵寝有的已经成了旅游景点, 就算是没有成旅游景点，那些还没有挖掘的皇帝陵也会惹得许多人指指点点。


    这小伙子开着车躲过了其他人以后来到了帝陵前面, 打开车门, 一股子香味儿沖了出来。


    曹槊把顶在头上的布料掀开之后，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这次不错, 上次的肉又干又柴, 别说你爹了, 我都觉得拿不出手。」


    「上次那是什么情形现在又是什么情形？别看只有10年, 这10年变化还是特别大的。不过这次的肉真的不错，我还特意给了他们几百块钱当小费。」


    曹槊听完之后，顿时用手指点了点年轻人的脑门, 「李承宗，你跟谁学的这些臭毛病？还小费。」


    「还能跟谁学的？」关冷艷站了起来，「当然是跟国外的那些洋鬼子学的，动不动就要给小费。」


    「外祖母你可不能这么说，当年我做皇帝那会儿也是会打赏人的。」李承宗这样说着，把猪牛羊搬了下来放在碑前。又拿了一坛酒下来和猪牛羊放在了一起。


    他自己絮絮叨叨的：「父皇，儿子和阿娘还有外祖母来看你来了。这一别10年您可还好。反正这10年儿子的日子过得不好，有不少人打您的主意，想要把这个地方挖了，儿子上蹿下跳才让那些人没能得逞，往后还要接着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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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中说着，李承宗把酒倒在碗里，一碗一碗地泼洒到地面。


    「咱家的江山也没了，祭祀的排场也没了，虽然简单，您就凑合着吧。」


    曹槊和关冷艷就坐在一边，看着李承宗一次接着一次的在这里唠叨，每次唠叨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自从李唐的江山没了之后，小胖子每次来祭拜他爹就要先请罪，替自己那群丢了江山社稷的不肖子孙请罪，之后又说这次祭祀太过简单让您老人家受委屈了。反正每隔10年这样的词儿都说一遍。


    说完之后，这小胖子把自己祭祀的文章拿出来，摇头晃脑的读了一遍之后，用打火机点燃了焚烧，祭祀的简易套路到此完结。


    完结之后，摆在地上的烤肉就成了一个麻烦事，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东西切割成大小不等的肉块，送给认识的人也就行了。几百年前，这东西一拿出去，人家抢着要，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不缺吃的，这肉送上门人家不一定喜欢。


    所以小胖子就做了一个决定。


    「阿娘，外祖母，咱们把这吃了吧。」


    关冷艷听了之后站起来就走，「你们母子两个吃吧，我到别的地方走一走。」


    开玩笑呢，这对肉吃三天都吃不完，这热闹自己不凑了。


    曹槊就坐到了小胖子身边，伸出手去将肉撕碎递给儿子一块大骨头。两个人一根骨头啃了起来。


    一边啃曹槊一边点头，「不错不错，味道不错，确确实实做的比较好吃。」


    「我跟您说百姓过得好不好？看我祭祀阿爹都知道。以前还有皇帝坐朝唱礼的时候，那个时候弄一头牛多不容易啊。」


    牛是耕牛，宰牛违法。在那个没有机械的年代，人有的时候还不如一头牛呢。


    曹槊听完之后，斜着眼睛看了儿子一眼，「那个时候你也是个财主，可没见你发愁啊。」


    「谁说的？我把牛弄到这里来已经不容易了，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告发我，我岂不是要受牢狱之冤？」说到这里还颇有些自得，「要是我爹泉下有知，肯定很高兴，虽然他只养了我的一个儿子，但是到现在香火不断，每隔十年我都要来祭祀一下阿爹。阿爹的老对头二叔那里，可没有这么好。」


    说难听点儿，二叔那里早就断了祭祀了，光冲着这一条，老爹就能笑傲二叔。


    小胖子李承宗这个时候摇头晃脑，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好儿子。


    曹槊看他这样子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啃了几块肉，曹槊吃不下了，就看着儿子在一边吃，看着眼前竖着的高大石碑，再加上夕阳落下，陵墓像小丘一样的投下了阴影，曹槊嘱咐儿子慢慢吃，自己先绕着陵墓转一圈，看有没有人来盗墓。


    曹槊围着陵墓转圈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以前的日子，可能是因为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容易回忆往昔。


    关于李建成的音容笑貌，现在记得不多了，就记得他年轻的那会儿的一颦一笑，那个时候的李建成真的是一个美少年。


    曹槊倔强的只愿意记住那个时候的李建成，他后期一身病痛，甚至是两颊无肉，满头的白话，一脸的皱纹……这些都是曹槊不愿意记住的。


    刚才在儿子跟前曹槊还不愿意露出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忍不住滴下了几滴眼泪，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土丘上。


    「建成，我带着儿子来看你了。」


    就算掉再多的眼泪，时光不可能倒流，死人不可能復生。就算这个时候伤心难过，时间也不会停。


    太阳渐渐的落了下去，月亮升了起来，曹槊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关冷艷。


    关冷艷招唿着曹槊回去。


    「走吧，别看了，白天的时候已经看了无数遍了，再看也是这个样子。」


    曹槊把脖子上搭的那块布料又重新盖到自己的头上，两个人一块儿向着石碑的地方走去。


    小胖子已经把剩下的肉装到了面包车上，坐在车上等着他们两个。


    等到曹槊上车之后，小胖子装作没有看到曹槊哭肿的眼睛，语气很轻松的问她，「剩下的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送人呗。而且这是祭祀皇帝的肉，要按照以前的说法是非常吉利的。」


    就算是非常吉利的，但是也不能跟人家说这是祭祀用过的呀，估计现在人的思维肯定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肉。


    小胖子开着车，拍了拍曹槊的手，「咱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其他人的陵墓要去看看吗？」


    曹槊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定下了几天后的旅行计划，只是这个地方并不能给人带来很新鲜的感觉，甚至每次来这里经过某个景点的时候，曹槊就能感觉到满身的痛楚和疲惫。


    好不容易把这股痛楚和疲惫摁下去了，十年后还要再来经歷一遍。


    这种感觉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形容，但是曹槊知道只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自己肯定还会定期再来看李建成。


    想到这里，她对坐在后面的关冷艷和开车的小胖子，「谢谢你们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相伴一起这么久，这些都在无言中，根本不需要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番外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嗯……挺捨不得大家的，每一本小说，总有一些人相伴。也会有一些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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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就下本见吧。


    下本的内容没有太严肃，就是一个重生的女生，在努力的享受生活，在认真的的吃喝玩乐。没有撕逼（撕的不严重，这不是主流，只是生活的调剂。）也会有爱情，但是不必爱情至上。


    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双开，如果一旦双开，我的精力不支持我每天更新超过九千以上。


    我还想再来一篇关于红楼的，主角是王熙凤的堂哥。这篇不想给他爱情，但是别人都会有情感上的纠葛。封面已经做好了，有三万的存稿，还有一点犹豫，因为一旦开了，我担心我的精力支撑不了。这一篇的预收过几天我挂起来。想看的可以去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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