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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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百合] 《爆款女神（gl）》作者：澜依·滟【完结】


    小道消息：金可欣入选本届「风云汇」最佳女主角名单！


    吃瓜群众a：假的吧，风云汇哪有这么没水平？肯定是团队自己发的通稿想蹭一波热度啦！


    吃瓜群众b：其实……之前她的《空境》演的还不错……


    吃瓜群众c：ls水军鑑定完毕！要说金可欣这种出道以来就是非不断一路掉口碑的也是一朵奇葩了喂！


    吃瓜群众d：emmmm这两年不是还吹上女神人设了吗？


    吃瓜群众e：可拉倒吧，跟马云爸爸家爆款似的，爆款女神批量生产吗？


    ***


    金可欣的人生中有三个重要的名字：沈铭鸢、吕谨瑜、齐葭


    前两个，是她演艺道路上的转折；


    至于齐葭……


    金可欣：餵齐葭你别拦着我！没看见黑子们都在喷我嘛！等老娘上小号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基本上是温柔强大女王x暴躁小公主这种搭配


    谢谢施妞儿给做的封面~


    内容标籤：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金可欣，齐葭 ┃ 配角： ┃ 其它：gl


    一句话简介：爆款女神的影后之路


    第01章


    实锤！流量小花夜会知名导演！


    星期五下午六点半，一条娱乐八卦迅速在网络上刷屏。


    吃瓜群众们一边调侃着「星期五啊！下班时间啊！简直心疼娱乐版小编们」，一边忙不迭地点开「详情」。


    三分钟后……


    最初爆出这条消息的微博评论数迅速达到1w+


    「我去怎么又是金可欣？！」


    「应该问，怎么哪里都有她的事？？」


    「不是吧？我一直以为解斯年是个正经人呢？？？」


    「lss同感，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她了，生理性厌恶。」


    「可欣才不是这样的人！」


    「这又为了啥啊？解最近有什么新片要上映吗？有没有好心的姐妹科普一波？」


    「深夜，酒店，三小时，这锤真的硬得不能再硬了好吗……」


    「解斯年那货之前还和老婆卖过恩爱人设呢？！噁心！」


    「我才不信呢！这肯定是假的！」


    「这我就不理解了，解导媳妇那妥妥的女神级别，哪是金可欣这小野花能比的？」


    「切，这就没见识了吧各位，金可欣不是出了名的『好睡』吗？不然你们以为她的角色都怎么来的？」


    「是金可欣主动献身吧哈哈，人解导指不定还没签收呢……」


    「不是吧？？其实我还挺喜欢金可欣的，不说别的，她长相真的是我的菜啊！」


    「楼上说她好看的要不然你们去看看眼科？」


    「不不不，该承认还是要承认的，她长相确实不差吧？」


    「哎，当年的《拉丁情缘》可真的是惊艷了我一把，没想到……」


    不到十分钟后……


    「半个圈里人，小号大家别扒马甲啊。就说一个事儿，大家自由心证，解导最近筹备开机新电影《触觉》的消息你们听说了吗？大概三五天前吧，金可欣试镜女二号当场被pass了。」


    「楼上知情人留步！这么说果然是为了要『争取』角色了？」


    「哎呦，说到这个，上周还是上上周的，金可欣的经纪人不是还酸人家莫菲说人家有后台吗？」


    「……这又什么梗，有没有课代表？」


    「不是……说真的，各位冷静一下……这个视频也能叫实锤了？是我对实锤有什么误解吗？」


    「虽然烦伸手党，但更烦金可欣，所以勉强当一次课代表吧：半个月前吴薇薇主演的《恆温》上映，这电影拍的不错，口碑和票房也都好，然后女二号的演员莫菲就被盯上了，说人家有干爹什么的，然后这个时候金可欣的经纪人于晓跳出来说，《恆温》女二的角色原本定了金可欣，是莫菲用了手段抢过去的。」


    「一条说不完接着说，然后好多金可欣的脑残粉和『正义路人』们就开始疯狂攻击莫菲，结果剧组和am公司纷纷出来打脸说人家莫菲表现非常优秀哈哈哈。」


    十五分钟后，评论达到3w+


    「哎呀说到吴薇薇，是不是也和金可欣有点过节？」


    「对呀我看过《恆温》，实名给莫菲小姐姐打call好吗！特别棒！」


    「虽然在这儿说好像有点儿不合适，但是，答应我，没看过《恆温》的吃我一记安利好吗！」


    「……只是拍到了金可欣从酒店出来，然后一个多小时之后解斯年从酒店出来而已，这特么也叫实锤？」


    「水军hi，水军bye！」


    「等一下，楼上水军解解别走呀，求个加入方式？正愁不知道怎么赚钱零花钱呢！」


    「金可欣当然和吴薇薇有过节！当初怎么上位的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可欣，等官方回復！」


    「相信可欣！」


    「相信+nnnnnn」


    「就是的，人云亦云的你们够了！」


    「哈哈哈哈粉圈金桔准备中，坐等你们这些黑子知道我家可欣有多努力吗？」


    「我加一句，我们可欣人美心善小仙女，你们这些不喜欢她的人还有没有审美有没有良心啊！」


    评论区已经彻底沦为粉黑之间的狂欢。


    有人打趣说不仅仅是娱乐版的小编们，现在金可欣所在的清淞娱乐的公关部门也要恨死她了吧，好好一个周五晚上还要加班简直是惨绝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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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就在这条评论发出的5分钟、原爆料微博发出的20分钟之后。


    金可欣转发了原微博，「无稽之谈，滚！」


    于是「战场」迅速地转移到金可欣的微博评论区——


    「无稽之谈？哎呦好不容易学会一个成语可有机会展示一下了是吧？」


    「那你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回事呀？」


    「前方保护我家可欣！」


    「唉说真的，我都不敢骂金可欣，怕被贊到明年……」


    「可欣你还是解释一下啦，别给这些黑子机会！」


    「纯路人，觉得金可欣这波有点冤枉，事实没弄清楚之前大家还是先观望一下吧。」


    「大家不要太在意啦，这些黑子都没有脑子的，越理他们越兴奋，追着谁都咬，疯狗一样！」


    「楼上粉丝别装路人了好吗？鹅心惹。」


    「是的，现在的新闻都得放三天才能看，耐心等等后续吧，都别太激动了，万一很的是误会也不太好吧……免鑑定纯路人。」


    「卧槽卧槽，还设置了粉丝才能评论，不过没关系，我骂完你就取关气死你略略略。」


    「cos路人这种老梗还没用腻啊……」


    「说起来大家发现了吗，《恆温》试镜失败，《触觉》试镜失败……金可欣为什么总是试镜失败啊哈哈哈哈。」


    「票房号召力没有，演技不咋地，唱功也一般般……就这还吹什么『当红流量小花』呢……」


    「这些故意抹黑的人真是够了啊……」


    「科科，我真为那些真·小花们不值啊……随便哪个不比她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码归一码吧大家……不要误伤啊……」


    「专注金可欣！拒绝辣菜谢谢合作！」


    「就说她演的《你是万一》毁了我心里的沫沫这一点，足够我一辈子不原谅她了哼！」


    虽然和原始的爆料微博相比，金可欣的个人微博下维护她的声音多了一些，但……


    「哇你们看到了吗，于晓刚刚转发了，说什么纯属造谣不排除使用法律手段呢！」


    「冷漠.jpg」


    「哦……冷漠.gif」


    「那我只能冷漠.png了」


    「不排除……这个词用的别有深意啊……」


    「hhhhhhh楼上几位你们是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这是于晓的个人帐号啦，你们看清淞娱乐那边都没动静呢！」


    「估计清淞的人，尤其公关部的，都恨死她了吧！」


    「晓姐都说了要诉诸法律了，这些黑子还要怎么样啊！」


    「就是！有的人，别忘了转发过500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个事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法律责任。」


    「神tm法律责任。」


    「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在这里也只能祝金可欣和她的脑残粉们早日求锤得锤了。」


    「解斯年那边还没反应，这是打算装死了吗？」


    「你们猜，后续会不会来个『因为爱情』哈哈哈。」


    「报！《触觉》官微关闭评论了！」


    「我靠，妥妥地做贼心虚啊这是……」


    「人家是被你们烦死了好吗……一个一个的蝗虫一样……」


    「就是，就算这些糟心事都是真的，又关《触觉》什么事？《触觉》好惨一剧组啊……」


    「可不是，心疼《触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嗯，暂时除了解斯年吧。」


    「别歪楼啊各位！专注金可欣！」


    「别太过分啊有的黑子们，别以为批了路人的皮就看不出你们都是谁家粉丝了！」


    「要说真的一路睡上来吧，个人选择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解斯年是有老婆孩子的，这就噁心了。」


    「楼上get了重点，都单身的话您爱睡谁睡谁，这算怎么回事？」


    「可欣都说了不是真相，为什么这么多人选择性失明呢？」


    「为黑而黑我服了，real服。」


    「呵呵，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金可欣是谁，我有必要故意黑她？」


    「都别装了，都是谁家粉不是一目了然吗？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可欣，我们都相信可欣，恶意黑人的都适可而止吧，劝你们善良。」


    「把不同意见都打成黑，佩服佩服。」


    「说我们黑她？那拿出没做过的证据来呀？」


    谁都没想到的是，片刻后，这条「拿出证据」的评论得到了金可欣本人的回覆，「谁主张谁举证，懂？」


    众人在愣了三秒后，反应过来——


    「金可欣这是彻底放飞自己准备走黑红路线了吗？」


    「这又是哪个剧的台词哈哈哈哈，可欣解解也算是学以致用的典范了吧？」


    「……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啊，如果人家真的没做过，又怎么拿出所谓的证据呢？」


    「嗯，正经说，这个锤真的还不够硬。别把我打成粉啊，我在这儿求个100%实打实的锤好了！」


    「那就祝你求锤得锤早日成功吧，懂？」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没有人说#金可欣滚出娱乐圈#？那我带个头吧，#金可欣滚出娱乐圈##金可欣滚出娱乐圈##金可欣滚出娱乐圈#」


    「没错！金可欣滚出娱乐圈！」


    与此同时。


    坐在桌前开着网页版微博刷着评论的某人，看见金可欣回復的这几个字，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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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出道两年多，毁誉参半的小明星，真的有点儿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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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正式开始连载啦~前排食用指南：


    1、1v1，he，挑战一下轻松风格


    2、女主人设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讨喜


    3、和前作《谁的白月光》有连动，但没看过完全不影响本篇内容


    4、暂隔日更，有事会在评论里请假，有时间多写一点的话会加更~


    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祝食用愉快xd


    第02章


    夜色浓稠。


    金可欣啪地一下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下一个动作却是又拿出手机重新登上了微博。


    自己那条微博的评论区已经不只是一句「乌烟瘴气」就可以形容的了，把那些高贊评论一条条看下来，除了少数粉丝真情实感地维护自己的，其他都是冷嘲热讽或者直接升级成谩骂的。


    被顶到最热的一条评论里赫然写着「金可欣滚出娱乐圈」……


    呵。


    金可欣冷冷一笑，心道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这么想着，手指已经在回復框里把心声化成了文字。


    就在按下「发送」的前半秒，突兀响起的门铃声吓了她一跳。


    ……不会是狗仔找上门来了吧？


    虽然对自家小公寓的安全性隐蔽性都有信心，但毕竟非常时期嘛，金可欣把手机扔到一边，走到大门边，从墙上对讲机小小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助理韩青青的身影。


    这丫头，是要吓死她。


    按了开门的按钮，不一会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环保购物袋的韩青青出现在门口。


    金可欣侧身把她让进屋里，「青青呀，你这齣门的装备比我都厉害了。」


    韩青青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客厅的小茶几上，「欣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金可欣耸耸肩，自动自发地去翻她刚放下的袋子，「我有什么可没心情的，就为了那没水平的消息至于吗？呀你买的这个酸奶怎么不是脱脂的？」


    韩青青一言不发地自己往购物袋里翻了翻，直到翻出一个精緻的小瓶子塞到她手里，「喝这个。」


    金可欣随手从袋子里抓了另一个纸盒包装的酸奶递给她，「这个给你啦，帮我收拾一下这些，我要继续……」


    「继续什么？！」韩青青如临大敌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差直接按住她了，「你不能再和人对喷了！下一步等晓晓姐安排吧！」


    金可欣愣了三秒，「嘿，小丫头还管到我头上了？什么对喷，不要把我说得这么没层次，我一向是单方面碾压好吗？！」


    韩青青觉得自己只想翻白眼了，你这精神胜利法真是屡试不爽啊……


    结果就在这当口，于晓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火急火燎的，「我说小祖宗你可别在网上乱说话了好吗？我正往你家赶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就到。嗯？青青在你那儿？你把手机给青青……」


    金可欣完全被她吼懵了，竟然真的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韩青青。


    韩青青和于晓说了不超过三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严阵以待地……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金可欣：……？？？


    「青青，把手机给我。」


    「不行！晓晓姐说要等她过来！」


    「喂！」金可欣换上一脸气鼓鼓的表情，「说这话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搞搞清楚，我和于晓谁给你开工资？！」


    「不行不行！」韩青青往后退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跑到桌边，一把抱起了合着的笔记本电脑，「你就等一下，晓晓姐马上就到了！二十分钟很快的！」


    于晓并没有花掉二十分钟，事实上，十三分钟之后，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金可欣不习惯和人太过亲近，家里的钥匙连韩青青这个助理都是没有给的，但作为经纪人，于晓显然有这个「特权」。


    进门之后，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两边呈对峙之势的两个人，「你们……干什么呢？」


    韩青青见到救星一样地奔过来，「晓晓姐你可算来了！欣姐非得要上微博怼人，我差点没拦住她……」


    于晓把自己的挎包甩到一边的沙发上，语气不善，「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你这次真要玩脱了你知道吗？！」


    原本一脸理直气壮的人终于有了几分偃旗息鼓的意思，「可是……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啊……」


    于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第一天混娱乐圈啊？这种事是黑的还是白的，难道还真的是『真相』说了算？」


    韩青青拉拉于晓的袖子，「那我们该怎么办呀，晓晓姐？」


    于晓径直坐到沙发上，「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来！」


    韩青青忙不迭地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给于晓，「我过来的路上刷了一下微博……」


    于晓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烦躁地挥挥手，「好了好了，这儿没你的事，去盯一下网上的舆论，有什么新动向及时跟我说。」


    韩青青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那个，晓晓姐，公司的水军什么时候到？」


    于晓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玻璃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安排着了，这次想只靠水军翻盘难度太大了，你先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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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青乖乖地跑到一边打开电脑，刚登陆微博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惊叫出声，「晓晓姐，欣姐，解导那边……那边，回应了！」


    「什么？！」于晓一下子站起来，两步走到她旁边，「我看看！」


    金可欣也跟着一起走过去，往电脑屏幕上看了两眼，旋即变了脸色，「妈的，这老东西什么意思？！」


    微博上，#解斯年回应#空降热搜榜首。


    解斯年并没有开通个人微博，回应声明是通过工作室微博发出来的——


    @解斯年电影工作室：关于解斯年导演「夜会」某演员事件的声明——


    5月16日晚，解斯年先生同太太尹琴晚女士共同入住lft酒店，其间并未与酒店服务人员之外的任何人士碰面，所谓「夜会」某演员更是子虚乌有。


    某演员确曾参加《触觉》试镜，但与角色形象不符，故未达成合作。试镜之后，并未再碰面。


    至于所谓「与某演员三小时内相继离开酒店，行踪隐秘」，解斯年先生与尹琴晚女士一致相信，只是一个被别有用心者放大的巧合，因此，此次声明后将不再做任何回应。望年轻演员专注磨练演技，也望各媒体不要再跟风传播不实信息。


    祝大家工作顺利，感激。


    金可欣完完全全陷入了暴走状态，「他什么意思？啊？这是公开说我没演技咯？妈的当时还假惺惺地说什么你演技是过关的但是和角色气质不符以后有机会合作？！晓姐你有解老头的联繫方式吗？我倒要问问他这特么是什么意思？还专注磨练演技？青青你说，他这是不是在骂我演技差？！」


    半天没插上话的韩青青小心翼翼道，「欣姐，你冷静……冷静一下先……」


    金可欣没理她，作势要去抢于晓的手机，「之前试镜的时候和他们工作人员联繫过，晓姐你把联繫方式给我！」


    「行了别闹了！」于晓的声音有些严厉，「你好好想想，人家这是在说你演技差？」


    金可欣：…………难道不是吗？


    韩青青一脸紧张，「晓晓姐，这……」


    于晓也显得非常烦躁，「要只是踩你没演技就好了，解斯年那边明显是在影射这条新闻是你为了炒作自己曝光的，所以才让你『专注磨练演技』，不要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刚刚只是「暴走」的话，金可欣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当场表演一个「喷火」了，「我去那老东西疯了吧？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特么炒作自己呢？被害妄想症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


    韩青青凑到于晓身边，小声道，「或者，解导的话，会不会被理解成欣姐试图主动送上门，但他们避而不见，所以才是『并未和任何人碰面』……」


    于晓按了按眉心，「青青，去观察一下解斯年工作室微博评论的动向，我和公关部门再联繫一下。」说着没再理气得在屋里转圈的金可欣，直接拨通了清淞娱乐公关部负责人的电话。


    电话打了整整十分钟，刚刚挂断电话，金可欣径直冲过来抢了她的手机，「不行，我一定得问问解斯年他什么意思？」


    「金可欣！」于晓非常暴躁地起身，语气不善，「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闹了！」


    「……」片刻的错愕后，金可欣重新理直气壮起来，「于晓你什么意思？被泼了一身脏水我还不能要个解释了？」


    「解释？你让人家跟你解释什么？你第一天混娱乐圈吗？」说到这里于晓忍不住冷笑起来，「也是，你哪里管过这些！」


    「于晓，你的工作是根据公司的意思『最好地』处理这件事，至于……」金可欣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反正当事人不是你，所以怎样都没关系的对吧？」


    一时间，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韩青青顾不得再刷微博，沖了过来，「欣姐你别这么说，晓晓姐当然是为你好，现在千万不能冲动啊，我们要想一想什么才是最优解决方案。」


    片刻，于晓一脸疲惫地坐下，「青青看得都比你明白，这事必须妥善解决，不然你真的等着退出娱乐圈好了。」


    金可欣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我非得和解斯年讨个说法呢？」


    想到刚刚的那个电话，于晓嘆口气，无力道，「ok，可欣，你就当帮我一次行不行……我已经被预计是清淞『最短命的经纪人』了，你就帮帮忙，让我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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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申一下女主前期的性格确实不怎么讨喜，之后嘛，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hhhh


    谢谢凤栖苍梧的霸王票，老朋友啦，爱你=3=


    第03章


    金可欣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


    「夜会」事件仍在发酵，并且，是朝着对她而言并不太好的方向。


    解斯年是个口碑很好的导演，嘉影奖、风云汇两大重头奖项最佳导演在手，叫好又叫座的作品不在少数，与夫人尹琴晚更一直是娱乐圈内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的典范。


    因此，新闻刚刚爆出来的时候，「解斯年人设崩塌」或者「娱乐圈又一个『好男人』沦陷」的失望之声不少，但更多的人，会选择观望事情进展，而非听信一面之词。


    解斯年团队反应相当迅速，在事件被爆出不久之后就做出了正式回应。一来及时，二来声明写得也算有水平，配合着平素里良好的公众形象，很容易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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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观金可欣，作为圈里公认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典型，说句「毁誉参半」大约都是一种抬举了。


    当初她出道的第一部 作品《霓裳曲》就是大制作，虽从戏份上讲只是女三，但无疑是个不低的起点。


    至于不久之后在拍摄中意外受伤，并引发了与女主吴薇薇之间的争端，意外地为她博得了比同期新人更多的关注。


    虽然彼时「吴薇薇见不得新人优秀暗自用小手段加以排挤」和「新人金可欣心机颇深不惜上演苦肉计博得大众同期」两种声音甚嚣尘上，但剧组、两方经纪公司加上演员本人纷纷正面声明「只是个意外」，加之后来《霓裳曲》上映后好评如潮，除了吴薇薇的粉丝之外，普遍来说大众对金可欣的观感还是很好的。


    《霓裳曲》之后，金可欣接拍了偶像剧《告诉你，这就是爱》的女二号，自矜却单纯，敢说敢怼却对朋友真心实意的白富美大小姐，异常讨喜。该剧上星播出后，她的人气随之水涨船高。


    再之后，临时救场接下电影《拉丁情缘》女二的角色，在片中展现了精湛的拉丁舞技，专业程度令人嘆为观止，圈粉无数。加之片方为了表示对她救场的感激，力邀她献唱电影主题曲，顺利俘获了一批歌迷。


    于是，在被爆出「金可欣受邀参演年度大剧《大工匠》」的新闻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出道刚刚一年多的姑娘，真的红了。


    哪怕在《大工匠》里，她的角色只能排到女四号，哪怕最后事实证明「金可欣真是全剧最尬的存在」，但主流的声音依旧是，我们要给新人成长空间。


    直到后来，在接拍大ip电视剧《你是万一》女主时，被传「潜规则上位」且「抢」了某当红小花的角色，在拍摄期间又传出与男主角宋良的绯闻。


    几乎是同期，金可欣首张个人专辑《少女心事》问世，不久之后即被指抄袭。


    两件事赶到一起，一时间，舆论的风向渐渐地转了。


    原本应该交给公司公关部门和自己团队处理的事，她却令人咋舌地选择了第一时间在线上和各方吃瓜群众互怼，固然有人被她的「真性情」吸粉，但更多的，还是让人对她微妙起来。


    至于最后一棵稻草，应该就是《你是万一》上星之后的恶评如潮了。


    作为大ip改编，在获得前期无数的期待和关注之余，显然，对于编剧和演员的要求也更高。


    而这个角色，金可欣没能演好。


    不仅数以万计的书迷纷纷表示失望转黑，就连自家粉丝在强行挽尊之外，也找不出能够合理地圆场的角度来。


    更不用说，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耍大牌」、「不敬业」之类的新闻，之前的「潜规则」传言亦再次被翻出，任清淞娱乐公关部门和她的工作团队如何力挽狂澜，也未能顺利挽回形象。


    再之后一系列如「代言广告被批矫揉造作」、「第二张专辑《17岁的脚踏车》被爆一个月完工敷衍歌迷」、「《恆温》试镜失利，暗指竞争对手潜规则上位惨遭打脸」等一系列报导后，「金可欣」这个名字在自带流量的背后，更在一时间成了「负面」的代名词。


    于是这一次，「夜会」新闻传出，在解斯年「合情合理」的解释之后，金可欣更加成为众矢之的。


    于晓预料得不错，解斯年工作室声明发出的不足二十分钟内，风向已经变成了「果然金可欣就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吧」、「早就看这个只知道炒作的人不顺眼了」、「娱乐圈铁律，潜规则上位早晚会露馅」和「磨练演技？那也得有基础才行，金可欣么，呵呵，还是算了吧」……


    与此同时，#金可欣滚出娱乐圈#赫然被刷到了娱乐榜榜首。


    这样的情况下，清淞娱乐官方发出的声明就显得轻飘飘得不堪一击了。


    连续两天，对于这件事的讨论随处可见。


    90%的声音都是对金可欣的声讨甚至谩骂。


    因为担心有狗仔蹲守，金可欣被要求暂时不要露面。


    作为经纪人的于晓更是尽职尽责地「没收」了她的手机和电脑，以免她再到网上「口无遮拦」。


    助理韩青青被「破例」地留在了她的家里，照顾她日常生活的同时，也密切关注她的情绪动向。


    而于晓更多的时间则是在公司和各合作方之间奔波，研究怎么应对，研究怎么把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当然，白天的工作结束后，她还是会到金可欣的家里，和「当事人」说一下事情的进展，以及需要她配合的一些事。


    原本以为，已经过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她就是再暴躁也该冷静下来了。


    进门的那一刻，于晓才发现自己错了。


    眼前的金可欣依旧是下一秒就能喷火一般的模样，第一句话就是「老娘真是受够了！于晓你把手机还给我！我跟你说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于晓忽然间就觉得很累。


    她打开自己的挎包，找到她的手机一把甩过去，「你愿意闹就闹吧，我不管你了好了吧！」


    金可欣微微一愣，倒是韩青青很快反应过来把手机抢到自己手里，「好了晓晓姐，有话好好说，欣姐也是心情不好……」


    于晓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了，顺便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子，语气疲惫，「欣悦那边要解约，我和公司都争取过了，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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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悦巧克力正是前不久新接的代言品牌。


    金可欣并未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只是冷冷一笑，「我这情况算不算墙倒众人推？还有什么，一起说吧。」


    韩青青担忧地看向她，「欣姐……」


    金可欣竟然还能够分出心思安抚般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没关系，你欣姐我在娱乐圈好歹也快三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


    于晓把手里的文件袋交到韩青青手里，「青青，你去把文件整理好，等下拿给我。」


    韩青青抱着文件袋跑到书桌那边，金可欣这才坐到了于晓对面，赌气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于晓扶额，半天才吐出一句「现在形势不是太好……」见金可欣仍是沉默，只得继续道，「欣悦那边要解约，态度很坚决，已经交给公司法务部处理了。法务部那边的意思，当初签约的时候有类似条款，现在最好就是好聚好散，免得欣悦反咬一口说艺人形象影响了品牌形象。」


    金可欣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敷衍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冷笑道，「还有呢？」


    于晓犹豫了一下，「……还有就是，《灵犀》剧组那边，已经确认女二号找了唐斯茜出演。」


    当初《灵犀》的导演主动递来橄榄枝邀请她出演，原本因为又是个女二号还是小成本电影，她是有些犹豫的，结果这个模稜两可的事一出，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给她定了罪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这可真是应了自己刚刚的那一句，墙倒众人推啊。


    金可欣唇角的笑意更甚，「所以之前谈的那个综艺，嗯……叫什么来着……也给你换人通知了吧。」


    她的笑容于晓忍不住有些发毛，半晌，终于艰难地点了头，「……是。」


    「很好。」金可欣径直对上她的目光，「公司的意思呢？」


    「欣欣，」于晓起身，似是有些不忍地拍拍她的肩膀，「公司的意思，你前段时间工作安排比较饱和，不如先休息一阵子……」


    「哦，那好。」金可欣转过头叫了韩青青过来，「那就从现在开始放假吧，带你们去旅游呀，青青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国内是不行了，国外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这不正常的轻松让于晓有些不适应，「欣欣你别多想，公司也是为了保护你，等风头过了还有大把的剧本等着你……或者明天我再去公司一趟……」


    「就是的，欣姐，」韩青青也在一边帮腔，「现在娱乐圈里大家都只有七秒记忆，过不了多久的。」


    「不用这么紧张你们，」金可欣笑得明艷甚至有些张扬，「放心，我还发得起你们的工资。」


    于晓上前一步，「欣欣……」


    金可欣定定地看着她，半天，想起什么似的，「晓姐，我和清淞的合同，是不是要到期了？」


    于晓蹙起眉，一句「你别任性」还没说出口，顺手放在沙发上的工作手机有些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公司的某个分机号码，只似乎并非哪个熟悉的部门。


    她有些迟疑地接起来，对面，是一个清冽的女声，「于晓是吧？你好。」


    确定了不是自己熟识的人，于晓更加困惑，「你好，请问你是……」


    对方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似的，只轻轻一笑，「有兴趣接手做黎蔓芸的经纪人吗？」


    ※※※※※※※※※※※※※※※※※※※※


    于晓姐姐不是主角哈~至于主角是谁，你们应该猜到了hhhh


    第04章


    歌后黎曼芸。


    都说国内娱乐圈是am、盛世、环球三大娱乐公司呈三足鼎立之势，「三大」的地位虽短时间内仍是不可撼动，但诸如千黛、清淞等的后起之秀，亦是不容小觑。


    千黛娱乐近年来发展迅速，旗下艺人在各自领域发展均是不俗，上一年度更是出了个「风云汇」影后温晚，一时间在内业风头无两。


    至于清淞娱乐，虽然近两年没有过于亮眼的成绩单，但他们有歌后黎蔓芸。


    娱乐圈公认的「歌神」凌宇璇以选秀歌手身份自am公司出道，如今已经是am最大的一块金字招牌，而「歌后」黎蔓芸，却是六年前被清淞娱乐自环球挖角而来。


    彼时，她只是环球娱乐中籍籍无名的三线歌手，在合同期还有近一年的时候解约跳槽，一切按程序进行，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然而，就在短短的半年后，清淞娱乐为黎蔓芸推出首张个人专辑《旅途》，在当年度金曲榜top10中占据三个席位，作为一个「新人」，可以说是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整张专辑也随之「后来居上」地卖出了惊人的销量。


    这只是个开始。


    之后的两年里，黎蔓芸陆续发布了三张专辑，每一张都可以说是现象级的作品。


    第三张专辑之后，「歌后」的位置，就算是由她坐稳了。


    另一个由此引发的小插曲是，作为「三大」里唯一一家主打音乐的公司，环球没有「歌神」、「歌后」坐镇也就罢了，偏偏黎蔓芸当初是从环球走出去的，于是每一次黎蔓芸获得什么新的奖项或者有什么高光时刻，环球就难免被拎出来调侃一番了……


    毫不夸张地说，黎蔓芸现在绝对是清淞最大的一棵摇钱树，如果有机会能够做她的经纪人……最直观的形容可以说是，平白捡了张神奇的彩票，每期都能中奖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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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非常了解这个提议的蛊惑性，她给了于晓整整三分钟的时间，然后才轻笑道，「你考虑一下，明天可以直接到公司给我答覆。」挂断电话之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一句，「我是齐葭。」


    来不及理顺自己纷乱的思绪，那头挂断之后，终于有些回过神的于晓瞬间有了些类似于「心虚」的情绪。


    只是，许是因为她表情管理得还是不错的，金可欣竟并未发现异样，「谁的电话？这么晚？」


    于晓定定神，「没事，公司那边，我明天还要过去一趟。」


    金可欣点点头，「嗯，刚说的合同问题，晓姐你帮我查一下。」


    韩青青一脸紧张，「欣姐……」


    金可欣脸上笑意未变，「我的意思晓姐都明白，对吧？」


    于晓沉默了许久，「一切都等我明天从公司回来。」


    金可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辛苦了。」


    于晓在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公司，直接上了16楼。


    齐葭的工作室在那一层。


    她上去的时候，齐葭并没有在那里，不过，显然因为提前有交待，一个看上去相当干练的姑娘接待了她，「齐姐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大概还需要半小时，如果不忙的话，麻烦你在工作室等她一会儿。」


    于晓应了下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眼前这姑娘竟然是黎蔓芸的第一助理赵珊珊，公司的人通常叫她sunny。


    sunny把她带进工作室之后，除了礼貌地倒了杯水之外，并没有试图再有其他交流，反而是自己走到一边的小办公桌前，埋头整理起文件来。


    室内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细微的空调运转的声音和她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


    短暂的无措后，于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每个娱乐公司或多或少地都会有自己的金牌经纪人，甚至可以说，经纪人的水平直接决定了旗下艺人甚至整个公司未来的发展，具体到清淞娱乐，一线艺人的经纪人自然差不多都是「金牌」，而齐葭……她不是「金牌」，她是清淞的「王牌」。


    事例不用多说，只凭一点：她从环球挖来了黎蔓芸，并且把她捧成了歌后。


    这是清淞，甚至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很难复制的奇蹟。


    而就是这个人，昨天和自己说，有想要把黎蔓芸交给自己来带的打算？


    如果不是对方今天特意安排了sunny在这里等自己，于晓觉得自己几乎要怀疑那个电话是个恶趣味的玩笑或者是自己突然间出现了奇异又大胆的幻觉……


    半小时后。


    于晓甚至特意注意了一下时间，距离自己和sunny说第一句话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是半小时后。


    门外，脚步声渐近。


    不同于在公司随处可以听到的清脆的高跟鞋的声响，那似乎是运动鞋踩在地面上，声音显得有些厚重，却仿佛又能感觉到对方的脚步非常轻盈。


    转眼，工作间的门被推开了。


    sunny放下手里的文件，迎上去接过她手里拿着的，不大的手提包，「齐姐。」


    「谢谢。」是印象里昨天那个清冽的声音。


    于晓站起身，目光落到齐葭身上。


    她们也不是没见过，毕竟身在同一个公司又同为经纪人，哪怕工作上没有什么交集，偶尔碰面打个招唿的面子还是有的。


    更何况……她是齐葭啊。


    如果说清淞娱乐有哪个经纪人不希望自己能够达到齐葭的高度，恐怕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吧。


    「于晓，你好。」齐葭率先伸出了手。


    「啊……你好！」于晓赶忙也伸出手和她轻轻一握。


    「坐吧。」齐葭指指沙发，「sunny，麻烦帮忙倒两杯咖啡可以吗？」


    真的坐到齐葭对面之后，于晓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无措，还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sunny很快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放到她们面前的小桌上，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去一趟宣发那边。」


    齐葭点头，「嗯，辛苦了。」


    于晓的心思当然不在咖啡上，只是，她并不知道该要怎么开始这一次对话。


    好在，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之后，齐葭很快开了腔，「不如咱们就直奔主题？」


    所谓的「主题」是什么，两个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你知道，我手上有三个艺人，但最主要的工作还是蔓芸这边，」齐葭似乎是认真地算了算，「如果你有想法的话，梁可和任寒玉你也可以一起带。」


    于晓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为什么？」


    这个情形脑补起来竟然有点儿像是她马上要离开公司更甚一点是离开娱乐圈，所以才要把手上的艺人都託付好，但是……怎么想，被託付的对象也不应该是自己才对，毕竟，自己现在远远算不上什么「金牌」。


    「于晓，」齐葭盯住她，语气认真，唇边却有笑意，「你和你手下那个小明星一起进的公司，到现在，快三年了吧？」


    想来，她是对自己有过一番了解的，虽然那句「小明星」让于晓本能地感觉有些不爽，然而想想黎蔓芸，勉强够得上「流量小花」水准的金可欣可不就是个「小明星」吗，「……是。」


    「从零开始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可惜……」齐葭闲闲地再次端起咖啡杯，「于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机会，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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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晓明白她在说什么。


    换作任何一个圈里人，听到「做黎蔓芸的经纪人」，都是会眼前发亮的。


    「你也应该知道，既然邀请你到这里，和你面对面地说这件事，就代表，这不是一个恶劣的玩笑，」齐葭补充道，「我已经提前和蔓芸沟通过，蔓芸没有意见。她有一个非常成熟的工作团队，你接手之后，会得到全力的支持。」


    玩笑自然不是玩笑，即使往再匪夷所思的角度想，齐葭都不会这么无聊到拿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纪人开玩笑，「抱歉，你知道，这太突然了。」


    齐葭笑起来，眼神里却是洞悉了什么一般的犀利，「可是，你现在坐在我面前，哪怕不是『决断』，最起码，你心里已经有了倾向，不是吗？」


    齐葭说得一点都没错。


    于晓想，她到底只是个凡人。


    任何一个凡人，面对这样充满诱惑的提议，都不会不动心。


    「如果你愿意的话，之前已经拜託sunny拟好了文件，你现在就可以看看。」齐葭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这份是蔓芸的，梁可和寒玉你打算一起接手的话，也可以用这一份做蓝本。」


    「哦，对了，」齐葭有意无意地补充了一句，「蔓芸的全国巡演具体日程很快就要敲定了，之后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于晓承认，她动心了，而且，是非常动心。


    她努力保持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分理智，「抱歉，我还是想先知道……为什么。」


    齐葭沉默了片刻，「这很重要吗，于晓？」


    当然重要，如果不是有什么意外抑或难言之隐的话，哪有经纪人会把自己手上最当红的艺人推给别人的？


    看出了她的疑惑，齐葭难得好心情地解释了一句，「你可以放心，我只是另有安排而已，更可以完全放心，蔓芸那边也没有半点问题。当然，之后她的发展，就要你多费心了。」她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狐狸样地眯起眼，「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于晓。」


    心突然间跳得很快。


    于晓知道，与其说自己是被说服了，倒不如说，是齐葭一步一步地击溃了自己的心理防线，让她终于可以面对心底那个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


    半晌，于晓颇有些艰难地开口，「那……可欣怎么办？」


    第05章


    金可欣，确切地说是韩青青接到电话被一起喊来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风头」未过，清淞娱乐门前零星地还有些蹲守的狗仔，好在韩青青早有准备地开了另外一辆非常低调的车，从小路直接拐进地下停车场，总算是没被逮到。


    等到终于上了电梯，金可欣才顺手把墨镜摘了下来，没好气地抱怨了句「有什么事非得要来公司说，这不是成心要折腾人吗？！」


    韩青青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还好，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好啦欣姐，出来走走也好嘛，咱们赶紧过去晓晓姐那边吧！」


    她的语气很轻松，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的凝重，大约是源于，于晓在电话里那种，同样沉重的语气。


    走到楼上某一间小会议室的时候，于晓正在等她们。


    和于晓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姑娘，似乎还有点儿眼熟。


    ……黎蔓芸的首席助理sunny？


    韩青青飞快地在脑内对号入座了一下，震惊之余，倒也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第一印象并未出错。


    所以为什么，sunny会在这里？


    难道晓晓姐这么厉害求来了和黎歌后的合作？


    天吶……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欣姐的帮助就太大了……


    金可欣倒是不认识sunny，最多只是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但这圈子里，「眼熟」的人太多了，她要是一个一个记住的话还不得累死？


    于是，进门的时候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已经是她觉得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大的礼貌了。


    所有的东西都在韩青青手上，金可欣索性直接坐到了于晓对面，抱怨的话张口就来，「什么事啊还非得到公司来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过来多费劲！」


    于晓看看她，又看看目光灼灼地盯着sunny看的韩青青，露出了一点难以启齿的神色，「欣欣……」


    连韩青青都开始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了，偏偏金可欣仍是无知无觉，「对了晓姐，你昨天什么时候又把我手机拿走的我都没注意？你就还给我吧，我保证只围观不说话还不行吗？！」


    没想到这一次，于晓当真从自己包里把她的手机拿了出来，递到旁边韩青青的手里，「电脑在那边办公桌上，还有一些其他的，等下结束之后也一起拿回去吧，青青，你多看着她点儿……」


    韩青青像是接过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晓晓姐……」


    有哪里不对。


    韩青青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


    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意识，情感上却又异常抗拒着。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然而，下一刻，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的sunny突然开口，干脆利落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于晓你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那我来说吧。一定要请你到公司来，是要处理一些手续上的问题，从今天起，于晓将接任黎蔓芸的经纪人，同时，解除与你的经纪人关系，这是公司下发的通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的话，我可以为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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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黎蔓芸金牌团队的一员，这话说得逻辑清晰滴水不漏，半分钟之类承载的信息量让金可欣些茫然。


    只是片刻。


    反应过来之后，金可欣有一瞬间的失神。


    之后，很快，她重新笑起来，仍旧是明艷又张扬。


    只是，本应像一朵艷丽的花儿，却因为苍白的面色而显得有些失色，「晓姐，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在她们到公司之前，于晓设想过无数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金可欣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她仿佛极度冷静，又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癫狂。


    这样的状态让于晓觉得非常不安，她起身，绕过桌子，绕到金可欣面前，「欣欣……」


    金可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十足的戒备姿态，眼里潋滟的光却足以让人心里软成一汪水，「晓姐，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于晓闭上双眼，片刻，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是，公司邀请我做蔓芸的经纪人，我没有理由拒绝。」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韩青青，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晓晓姐，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这样？！就算真的要离开，为什么偏偏要选欣姐最艰难的时候走？！


    「好。」金可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那，祝你以后……站到娱乐圈的巅峰。」


    「欣欣……」于晓以为，自己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地难受起来。


    严格来说，她是和金可欣一起进的娱乐圈，从最初时两个人一起打拼，到一同签约清淞算是有了「靠山」，再到渐渐地有了些名气走到今天终于把她捧成了「流量小花」……于晓有的时候会觉得神奇，当初豪气干云地说着「我们以后一定会并肩站到娱乐圈的巅峰」的时候，她是没有金可欣那样自信的，但这些年，真的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哪怕离「巅峰」还远，总归也是离得更近了些……


    只是……对不起，欣欣，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哦……」金可欣忽地又认真道，「能做歌后的经纪人，已经算是巅峰了，那就祝你……得偿所愿，前程似锦吧。」


    「看来你这边没有问题了。」sunny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态，语气亦是毫无波澜的冷静，「那这些文件，先处理一下。蔓芸姐半小时后会回公司，我和于晓时间不多。」


    「好。」金可欣当真翻起了她推到自己面前的文件，忽又抬起头看向于晓，「晓姐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这是公司的流程，没有问题。」


    坐在一旁的韩青青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她做欣姐的助理两年了，欣姐一直是这样，所有关于合同文书的事一律只是象徵性地看一眼就扔给晓晓姐，放心得很。


    而晓晓姐，自然也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


    然而……这是最后一次了。


    「青青呢？」这时，金可欣想起了她，脸上竟还是笑吟吟的，「如果你也想走的话……」


    「欣姐……」韩青青用力地摇摇头，「我不走！你不是说还发得起我工资吗？你不能赶我走！」


    「好。」金可欣拍拍她的手，低头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文件下方认认真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就可以了吗？」


    sunny拿过文件看了看，「可以。于晓上午的时候已经和你的新经纪人交接好工作，你们之后可以直接对接。」


    「哎呀，」面对sunny的时候，金可欣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直接恢復了目中无人且不正经的模样，「我还以为我这过期小花儿没人搭理要和助理相依为命了呢，怎么还给我安排经纪人呀？公司最近经纪人过剩了吗？」


    「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你的新经纪人会和你解释。」sunny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麻烦稍等，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嗯，没什么事的话，不送。」俨然把会议室当成自己地盘的架势，神色语气都相当理直气壮。


    「欣欣……」离开前，于晓回头看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都咽了回去，「以后……有什么事的话，联繫我。」


    「嗯，」金可欣没有起身，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形象地挥挥手，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模样，「拜拜啦，晓姐。」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于晓停了下来。


    她面前的人不仅仅有sunny，还有从刚刚金可欣进门后就一直站在没有人注意的位置的齐葭。


    对上她们的目光，于晓只轻轻一笑，不知是感怀还是心酸，「齐姐你等下再进去吧，那丫头现在……一定在哭。」


    齐葭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和sunny上去吧，蔓芸很快回来。」


    sunny接话，「还有10分钟。」


    见于晓仍旧恋恋不捨似的看着会议室的方向没有挪动脚步，sunny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上任何情绪，「选择是你自己做的，不是吗？」


    「珊珊。」齐葭没有再叫她sunny，而是叫了小名，「于晓会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对于蔓芸以后的发展，也会起到比我更好的作用，麻烦你全力配合，可以吗？」


    sunny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好。」说着转向于晓，放轻了声音，「于晓，咱们真的该上去了，第一次见面，不要让蔓芸姐等。」


    「好，我知道了。」于晓最后一次往会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sunny一起往电梯间走去，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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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欣，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请你原谅，我无法和你一同实现，我们曾经的期许。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金可欣才知道的是，那一年，于晓选择离开自己成为黎蔓芸的经纪人，固然是因为歌后的吸引力和她所代表着的身份和地位，却更是因为齐葭的一句「三年，我给她一个『风云汇』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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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呀这章不小心似乎有点沉重，不过没关系，小公举马上就要对上大魔王啦！


    第06章


    黎蔓芸：你好，新旅伴。@于晓_□□ile


    这条配了两个人合影的微博发出的三分钟后……


    「哇！新照片！我先舔一会儿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有新工作吗？」


    「女神唱歌这么好听就算了，随便一拍颜值还这么能打，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背景好像是工作室吧，之前照片里见过！」


    「等一下！于晓？于晓不是金可欣的经纪人吗？」


    「真是！什么情况啊这是？我齐葭姐姐呢？？」


    「我不要！到底有没有官方消息？！蔓芸和葭葭不要分开啊！」


    「你们先冷静一点……不一定就是换经纪人吧，说不定于晓弃暗投明来做蔓芸的助理什么的呢，毕竟……你们懂的。」


    「就是的就是的，大家不要慌！」


    然而，没多久，齐葭转发了这条微博，语气很官方：「即日起不再担任蔓芸同学的经纪人一职，希望今后你和于晓一起努力，再续辉煌，加油！」


    片刻后，黎蔓芸从她的转发里再次转发了这条微博：「就这么把我抛弃了，负心人，哼！不过，我会加油的，你也要啊！」


    于是，围观群众迅速地，炸了——


    「啊啊啊啊！一定是我在梦游！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齐葭姐姐你怎么忍心和蔓芸分开！」


    「蔓芸一定伤心死了呜呜呜呜。」


    「为什么会是于晓啊？清淞是没有其他经纪人了吗？就算不是齐葭也轮不到于晓吧？」


    「不过其实啊，蔓芸走到今天，经纪人的能力要求反而不是这么明显了吧。」


    「求不坑爹不作妖啊。」


    「不管怎么样，感谢齐葭姐姐发掘了蔓芸，陪她走到今天。」


    「是的，感谢齐葭姐姐。」


    「感谢+nnnn」


    「你们说，齐葭之后会接手哪个艺人啊？」


    「说不定人家只是想休息一下啦，总不可能去接手金可欣那个扑街货吧哈哈。」


    之后的这些讨论，包括黎蔓芸后来的转发，齐葭都并没有看到。


    转发过微博后，她顺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上前两步，敲了敲会议室的大门。


    跑过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多少有些没精打采的模样，原本应当灵动的眸子微微发红，好像刚刚哭过似的，「你好，你……」


    小姑娘的话停在这里，脸上露出完全掩饰不住的震惊神色。


    齐葭笑笑，伸出了手，「韩青青是吧，你好。」


    韩青青懵懵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回过头，「欣姐！」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齐葭的第一反应是，于晓刚刚说的什么「那丫头肯定会哭」果然都是骗自己的吧？她用自己5.2的视力保证，坐在桌前的人打开的是微博的页面，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的样子……是在和人对喷吧？


    「哦，」金可欣听见韩青青叫自己，有些恋恋不捨地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怎么了，青青？」


    片刻后，发现韩青青旁边站了一个人，「诶？青青，这是……」


    韩青青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齐葭一眼，飞奔过去一把拉起金可欣，「欣姐欣姐，这是……」


    「我是齐葭，」齐葭打断她的话，看看因为突然被拉过来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金可欣，「你的新经纪人。」


    新经纪人啊，看青青这个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金可欣甚至有些讽刺地想，这安排得真快啊，是在用行动表示「公司还没有对你放弃治疗」的意思吗？


    不过，把晓姐都调走了，估计这个新经纪人也是个刚出新手村来练手的菜鸟吧？还不如和公司打个申请让青青试着做自己经纪人好了。


    她这么想着，并不打算有太热情的表现，「哦，你好。你认识我的哈？」


    「天吶……」忽地听到韩青青的声音，「我不是在做梦吧……」


    喂喂餵她好歹也还算是个流量小花，就算最近被黑得厉害甚至连经纪人都被抢走了，但公司再派一个经纪人来也是正常操作好吧？不至于这样就觉得公司是在大发慈悲要感恩戴德吧？


    诶……


    等等……


    刚刚这人说她叫什么来着？


    齐葭？？？


    金可欣没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你是齐葭？就是那个齐葭？！」


    齐葭只气定神闲地一笑，「如假包换。」


    仍在震惊中的金可欣，「你……你刚刚说，你是我的新经纪人？」


    齐葭连表情都没有变地点点头，「是。」


    金可欣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说大佬，您这么日理万机的，不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跑来这里耍我一个十八线小艺人很好玩儿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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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反应让齐葭有些意外，「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耍你？刚刚sunny应该有和你说，于晓接任的是蔓延的经纪人。」她停顿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又笑起来，「再说了，你比十八线强太多了，不用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你……妹……


    金可欣明智地把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所以呢？黎蔓芸红透半边天了都，经济团队增加几个人是正常的吧？」


    齐葭抬手指了指桌上还停留在微博页面的电脑，「你不是在刷微博？没看到消息？」


    所以你果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一直在和人对喷是吧？


    如她所料，金可欣的表情有些茫然。


    不过她没有直接发问，而是转向了自己的小助理，「青青？」


    韩青青已经飞快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跳到热搜榜，排在实时第一的就是#齐葭宣布卸任黎蔓芸经纪人#。


    她把手机递到金可欣手里，此时此刻才终于有了点儿「齐葭大神要来做欣姐经纪人了」的实感。


    「那又怎么样呢？」金可欣完全不觉得自己实在死鸭子嘴硬，反而完全可以有理有据地认为这位大佬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闲地拿自己开玩笑来了，「就算你不带黎蔓芸了，公司还这么一大把当红艺人了，会轮得到我？」


    「我都说了，你不用这么看轻自己。」齐葭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需要给你看一下任命通知吗？」


    「哦那你拿出来吧。」想用这招骗我？没门！


    「……在楼上，还没有盖章。」齐葭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我的工作室在16层，收拾一下一起上去。」


    话虽然这么说着，齐葭的下一个动作却是绕过了仿佛正在酝酿语言的金可欣，径直走到桌边，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拿起滑鼠翻起了她的微博。


    别说，这小傢伙和人互怼的时候语言还挺丰富。


    嗯，还知道开小号，不错不错，也没有那么不可救药嘛。


    「喂喂喂！你干什么？！」金可欣终于反应过来，想从她手里抢回滑鼠，想了想索性又直接抢了笔记本过来合上屏幕，「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齐葭仍是笑着看她，「怎么，许你在线怼人还不许我围观了？」


    金可欣抱着电脑没撒手，表情非常生动地翻了个白眼，「我说大佬您真的不用工作吗？您就饶了我吧行吗？」


    「我现在就是在工作，我说过了，」齐葭四下看了看，显然她们是临时徵用的这间会议室，哪怕算上于晓刚刚交接的一些东西，也是非常少的，「具体的到我工作室再说，青青，能麻烦你帮忙拿一下东西吗？」


    韩青青忙不迭地应了，几乎是无视了金可欣的抗议收拾起东西来。


    齐葭看着金可欣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当宝贝似的模样觉得有点儿好笑，「好了，放下吧，我不看了还不行？」


    金可欣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抱得更近了，「……喂，你电话。」


    齐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果然在响，随手接起来，「餵？桑瑜？」


    桑瑜，清淞娱乐除黎蔓芸之外的又一大王牌，主要在影视圈发展，虽尚无风云汇奖项在手，但嘉影奖最佳新人的起点，后又勇夺电视剧金鼎奖「视后」，怎么说都是个耀眼的存在了。


    难道……齐葭新接手的艺人是桑瑜？


    这么想的话就对了嘛，桑瑜正在一线往超一线的路上前进，有齐葭这样「曾经一手捧红黎蔓芸」的王牌经纪人的助力，人家这才叫强强联合互利共赢好吗。


    「没想到消息传这么快，你都知道了，」齐葭说话的时候没有太多语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是，金可欣觉得她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似乎是笑了一下，连声音都变得愉悦了半分，「你说晚了，我已经另有安排。」


    那头说的是什么金可欣半分都没有听到，只听见齐葭最后说了句「有空一起坐坐」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突然被电话打乱了节奏的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三秒。


    齐葭想了想，解释道，「桑瑜的电话，想要邀请我做她的经纪人，我拒绝了。」


    金可欣：……我好像猜到了。


    齐葭上前一步，「消息比我想像中传得还要快，这样的电话，我最近大概还会接到很多。」


    金可欣终于把电脑放回了桌上，「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葭眨眨眼，「所以，赶紧搞定我让我不要跟别人跑掉啊。」


    第07章


    韩青青迅速地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两步跑到齐葭面前，「齐姐，我都整理完了！咱们现在就可以上去！」


    齐葭点点头，「辛苦了，走吧。」


    金可欣：……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结果，她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韩青青连拉带拽地弄上了电梯。


    金可欣：……所以青青你到底是谁的助理来着？


    齐葭：……你怎么样我是没看出来，你这助理姑娘可能真的是怕我跑了。


    电梯很快到达16楼。


    走进齐葭工作室的那一刻，金可欣被震惊了。


    都说艺人在公司拥有了自己的休息室是跻身一线的标志之一，那么对于经纪人来说，拥有独立工作室应该也是了？


    但是这个工作室……


    金可欣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没去过老闆的办公室，不过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咱还没看过猪的电影是不，之前演的那个偶像剧就有「总裁办公室」的玛丽苏布景，活学活用复制到眼前的场景的话……竟然都完全比不上齐葭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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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你不会是清淞娱乐的幕后boss吧？！


    「想什么呢？」齐葭看够了她一时间忘记掩饰的生动表情才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金可欣不自觉地又环视了一番，「公司给你开多少工资啊？」


    「什么？」这小傢伙的脑迴路真的有点奇葩。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惊讶。」哪里只是「有点儿」的程度啊，「我是没去过黎蔓芸或者谁的休息室啦，不过你这边比最大牌明星的休息室都要大吧？」


    「没有这么夸张，地方大一点是因为办公空间后面配了个小休息室，有的时候忙起来就在公司睡了而已，」齐葭解释得很认真，「至于工资，按照公司的经纪人评级，我拿的确实是比较高的一档，但更主要的收入来源，以后还是要靠你呀。」


    金可欣明白她的意思，更明白，她这是再一次向自己表明「我是你的经纪人」。


    坦诚地说，齐葭要来做自己的经纪人，是好事吗？


    ——当然是。


    桑瑜的反应可以说是非常有代表性了，按理说她在清淞哪怕算不上「一姐」，起码也是最顶尖的那一层了，还不是第一时间就亲自找到了齐葭？


    甚至她知道，齐葭刚刚的话不是玩笑，有第一个桑瑜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范围恐怕不仅限于清淞内部，事实上这些年来，应该一直有不少大牌娱乐公司和艺人向她递出过橄榄枝吧？


    所以，青青的表现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姑娘简直是欣喜若狂，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留不住她似的——但是对于自己而言，她不得不想的一个问题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件人人歆羡的事，会落到她一个最多面前能算是二线的「小花」头上？


    她并不相信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好运气」，却也想不明白她看上自己，到底是图什么。


    总不可能……因为有着特殊的兴趣爱好就想挑战一下最难带的艺人是什么样的吧？


    毕竟当初于晓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才遇见你啊，世界上真的不会有比你更难搞的人了好吗……


    定了定神，金可欣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于晓。


    她直直地对上齐葭带着些许探寻的目光，「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齐葭笑笑，「巧了，我也不喜欢。」


    金可欣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ok，那我直说，大佬您即使不带黎蔓芸了，等着您带的艺人从这儿排队都能排到衣索比亚去，我实在是不明白您怎么就选中我了？」


    齐葭不慌不忙，连表情都没有变，「我要是说我还是挺看好你未来发展的，你是不是不信？」


    金可欣毫不迟疑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信。我刚还在想，大佬你就算真的有养成系的恶趣味，目标也不应该是我这样半生不熟的吧，找个刚进圈的小鲜肉从头开始带不是更有成就感？」


    「好了。」齐葭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绕过她坐回自己办公桌前，翻出一份文件，「这是公司正式的任命通知，你先签个字，一会儿麻烦青青上去盖个章，手续就算走完了。」


    金可欣跟着走过来，没有接她递过来的签字笔，「我说大佬，你先给我个答覆。」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齐葭耐心地把笔塞进她手里，「至于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似乎不应该交给我负责。」


    「那么，」签字笔在手里漂亮地打了个转，金可欣的表情有些玩味，「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拒绝呢？」


    齐葭抬起头看她，「你会吗？」


    不顾韩青青快要急死的表情，金可欣已经笑得轻松，「你说呢？」


    片刻的沉默。


    金可欣轻轻巧巧地从齐葭手上拿过了文件，也没仔细看，只在文件末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青青一脸「欣姐你这是要吓死我」的心有余悸，齐葭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金可欣耸耸肩，「我给过你拒绝的机会了，既然你不珍惜，以后从我这儿榨不出奖金分红的话，你可别后悔。」


    齐葭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哑然失笑，「我看起来很穷吗？」


    金可欣仍是没什么正经的模样，「大佬你当然不穷，不过那话怎么说的，由奢入俭难啊，我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和黎蔓芸可比不了。」


    齐葭拿回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青青，拜託去一趟行政那边处理一下手续，已经和她们打好招唿了。」


    韩青青应了一声，接过文件跑了出去。


    齐葭站起来重新走到金可欣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我养你。」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一个被经纪人说「我养你」的艺人到底是落魄成什么样了在线等挺急的。


    齐葭一眼就看出小傢伙在想什么，却也不戳破，「你现在住哪里？」


    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金可欣很快报出自己公寓的名字。


    齐葭点点头，「那地方不错，你钥匙呢，给我一套。」


    于晓在「交接」的时候，是把钥匙还给了自己的……


    金可欣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眼神里有这显而易见的牴触，「我……」


    齐葭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或者你愿意搬到我那边住的话，也可以。」


    ……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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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听说过哪家艺人是住在经纪人家里的？


    刚被青青收拾好的东西就放在一边的桌上，金可欣认命地从里面翻出了自家钥匙，一把扔给齐葭，眼不见心不烦。


    齐葭接过来收好，「好，等下我送你回去，顺便认认路。」


    金可欣随意地应了，「行呗，不过先说好，我家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给你喝，哦，确切地说应该是连杯水都不太好找。」


    「看来，这是不太欢迎我的意思？」


    「没有没有，」嘴里说着「没有」，语气却生怕别人听不出自己一点儿都不真诚似的，「什么时候走？」


    「等青青回来吧。」


    想来因为只是公司内部流程，加上齐葭已经打过招唿的关系，一趟手续走下来非常顺利，没多久，韩青青就抱着文件跑了回来，「齐姐，都弄好啦！」


    金可欣：……青青你醒醒你是我的助理不是齐葭的助理好吗？？？


    「好的，辛苦了。」齐葭接过文件放好，又想起什么似的对金可欣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啊？」金可欣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哦，加个微信？」


    解锁了手机调到微信页面递了过去，齐葭从善如流地加上了她的微信，然后返回手机桌面上，伸手看似随意地点了几下，不多会儿就把手机递还回去，「微信加好了，我的电话也给你存上了。」


    金可欣翻翻手机通讯录，很快找到了齐葭的名字，她把电话拨了回去，「这是我私人手机，工作号的话……嗯，到时候直接和青青联繫就可以。」


    齐葭把她的号码存了，「青青，你们是开车来的吧？」


    韩青青忙不迭地点头，「是呀，不过因为害怕太张扬，就开了辆旧车，停在公司地下车库了……」


    齐葭心道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做起事来倒是挺靠谱，起码比某个人靠谱多了，「好，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自然还是韩青青开车的，金可欣坐在车子后排一路上都在神游，而齐葭自从上了车就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小小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直到车子顺利停到金可欣公寓的楼下。


    齐葭合上电脑，「走吧。」


    金可欣闷闷地应了一声，带着她走到楼上，说是「家里连杯水都没有」，进门之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冰箱里拿了瓶无糖的茶饮料给她，顺便给自己拿了瓶一样的，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先坐。」


    韩青青拎着东西，在她们后面一点才进门，「欣姐，电脑我还是放你桌上了啊？」


    金可欣正不知道还能和「不请自来的齐葭说什么，奔着自家电脑桌就跑了过去，顺手开了电脑，顺手打开了微博。


    自动登录的是她的小号。


    随手一翻，首页上，第二条就是来自她大号发布的内容，直接转发了解斯年工作室的微博——


    「感谢解导澄清，所有不实报导及恶意中伤已交由公司法务部处理，必要时本人保留继续追究责任的权利。因个人事务占用公众资源，万分抱歉，请大家关註解导新作《触觉》，并期待未来有机会同解导合作。如非必要，关于此事不再进行任何解释，谢谢大家。」


    这……？？？


    齐葭显然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我发的。拿你手机的时候顺便改了密码。你开心用小号怼人的话就去吧，但是大号从今天开始我接管了，以后能不能还给你，就看你表现了。」


    第08章


    微博上那则声明已经发出半个月了，金可欣仿佛凭空消失在公众视野里一般。


    这半个月，她没有再发过一条微博，也没再有过任何一条新闻。


    围观群众从一开始看见她终于「正式」回应的兴奋到后来沉淀下来的回归理性，再到最后，渐渐地，很多人开始从最先的言之凿凿转变了态度——


    毕竟用客观的眼光看待的话，两个当事人的解释其实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世界上总要允许有巧合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这一次的事情，其实更像是被捕风捉影后放大了的巧合事件。


    所以后来，很多人都在说，如果金可欣不是选择了第一时间和吃瓜群众互怼，这就是个可以简简单单地控制住的谣言而已啊……


    不过……行吧，反正对她而言，这才是正常操作。


    以至于后来发出的这份声明，让众人在感嘆「清淞还是有靠谱的人嘛」之余，难免觉得「但总感觉这特么完全不是金可欣啊……」


    半个月，足够娱乐圈产生无数新闻。


    而这其中就包括解斯年新作《触觉》正式开拍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这条新闻，手捧各种新瓜的群众们才突然想起来，咦解斯年前阵子不是还传过个什么绯闻来着？


    于是另一个「主角」金可欣再次被顺理成章地想起——


    「咦？突然发现金可欣发了声明之后就跑路了？」


    「不会是被清淞雪藏了吧？」


    「哎呦其实说起来这位解解这次也挺冤的，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


    「可说呢，早早地按最后那个声明发多好。」


    「ls的姐妹留步，是不是有什么料？」


    「没有没有，就是联想到于晓去做黎蔓芸的经纪人了，金可欣这不就约等于被放养了？」


    「还真是，一直也没有哪个经纪人接手的消息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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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们我想歪个楼，你们知道齐葭去哪里了吗？」


    「说到齐葭我就要真实地流泪了好吗？我真的特别喜欢她！和蔓芸的互动也一直特别萌，可惜……」


    「好了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嘛，再说于晓其实也挺好的，之前完全属于被金可欣耽误了。」


    「说起来前两天吧，应该是蔓芸新代言的路透照片里，我好像还看见齐葭了来着。」


    「我也看到了。估计是遗留的工作，毕竟齐葭做黎蔓芸的经纪人这么久，交接也要有点时间的。」


    「哎，等齐葭姐姐接手了哪个新艺人，大家通报一声啊。」


    「哈哈，楼上别担心，到时候肯定是直接热搜的节奏，不怕看不见。」


    「那可不，人家可是齐葭好吗？」


    「餵朋友们，你们没发现好像歪楼了吗？咱们不是在讨论金可欣吗？」


    「哈哈哈哈真是，代表自己，只要她以后老老实实别作妖，她的颜和演技我还是吃的。」


    「还别说……这半个月她没出现，我觉得自己少了一大快乐源泉……ps.不会被打成粉吧我真不是。」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哎呦真是，其实她的歌也是，虽然烂大街但是声音真不错啊。」


    「楼上你们不是两个人！」


    「不至于这点小事就被雪藏了吧？应该是被公司压着『低调行事』了而已，虽然至今没有经纪人接手也是微妙。」


    金可欣是晚上9点才刷到这条微博的，当然，是小号。


    她的大号依旧处于被「没收」的状态。


    刚开始的时候，她表现得非常暴躁，然而，不论怎么威逼利诱，甚至连「我不要你做经纪人了」，「你这是限制我的自由你没资格这么做」，「大不了老娘直接退圈好了」的话都说出来了，但齐葭只是四两拨千斤地笑，说的还是那一句，什么时候把号还给你，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后来……她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所以说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超乎想像的。


    更何况，在齐葭成为自己经纪人的第二天就迅速地进入角色——


    给她安排了为期半个月的，专，业，声，乐，训，练。


    金可欣的声音条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的那一个档次，刚进公司的时候也进行过系统的学习……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老娘两张专辑都出了你现在让我去参加声乐培训？！


    她就是用这样的原话问的齐葭。


    齐葭回答得相当理所当然，「首先，你的基础确实不错，但是之前的两张专辑我都听过，别说用蔓芸的标准，就连专业歌手的标准，都只是勉强擦边，你以后的工作重点会放在演艺上没错，但我希望在歌坛，你也能够有所建树，我想，你也是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这还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啊，但是直接承认了的话也太没面子了吧，金可欣这么想着，故意冷了表情，「那，其次呢？」


    齐葭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这点小九九，却并不戳穿，「其次，等时机成熟，我可是准备替你找蔓芸送上合唱邀请的，你总不想到时候被她全方位吊打吧？」看着小傢伙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终于还是没忍住笑起来，「最后，提到蔓芸的话……我这边还有一些品牌方合作方之类的要交接，需要大概十天左右，这段时间让你用来培训，再合适不过。」


    虽然这么看来这个安排的确是天衣无缝没错，但是……


    「其实，我可以用这半个月和青青一起出门度个假什么的……」


    「驳回。」


    「不是，大佬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搞清楚一件事……」


    「不用，」齐葭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总之你听话就对了。」


    「齐葭！」


    「嗯，我听着呢，你不用这么大声。」


    「我拒绝！」语气已经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听到没有，我！拒！绝！」


    「哦，」齐葭仍旧平平静静的，「拒绝无效。」


    「踢到铁板是种什么体验？」金可欣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完美地诠释这个问题了。


    她想说什么，但脑补了一下，不管哪句话大约都会反过来被堵得哑口无言。


    然而……认怂？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吗？


    ……是。


    她想起昨晚和齐葭要自己微博新密码的时候，她们之间除了可以总结为「给我」和「不给」之外的简短对话。


    齐葭说，我不是于晓，不会无限地纵容你的任性和坏脾气。


    提到于晓，金可欣有些难过。


    虽然低落的表情只有一瞬间，还是被齐葭看到了眼里，于是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于晓去蔓芸那边是个很好的选择，就像以后我们搭档，也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金可欣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齐葭不以为意，却仍旧「顺势」威胁，想要以后有好日子过的话，第一要义就是听话。


    ……行吧。


    突然间有些无力，不想再争辩，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金可欣想，或许这样也好。


    她不想再和经纪人做朋友了，让共同奋斗一起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现在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合作关系，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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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姐，」在她即将毫无意识地走出门的时候，韩青青拉了她一把，「齐姐说今天就全部结束了，她等下会来接咱们，现在估计在路上了，咱们别出去了就在这里等等吧。」


    「哦，行。」金可欣顺手把包放在一边，找了个沙发坐了，随手打开微博刷了起来。


    咦？


    所以她为什么又跟着躺枪了？


    仔细一看，呦，还传开自己被公司雪藏了，想像力挺丰富啊小朋友们。


    哎呀，看来齐葭的人气还挺高嘛，要是你们知道齐葭新接手的明星是我……


    想到这里，金可欣忽地生了些恶作剧的心思。


    齐葭你不是收了我的大号不让我随便发声吗，那我用小号爆料你总管不着吧？


    于是，金可欣飞速地在那条「等齐葭姐姐接手了哪个新艺人，大家通报一声」的评论下打上了「可靠消息，齐葭现在担任金可欣的经纪人」。


    刚开始，这条评论没有被注意到。


    直到二十分钟后，齐葭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她们可以直接下去找她。


    金可欣拎起背包的同时又刷新了一下微博，发现自己的评论被原po转发了，「虽然不想再追着嘲了，但是这位金可欣的粉丝是在替消失的正主为大家提供今日份的娱乐吗？」


    评论区里迅速地热闹起来。


    总结下来不外乎「这位粉丝妹妹怕不是失心疯了连齐葭的主意都敢打」或者「金可欣的粉丝也挺可怜的怎么有个这么操心的正主啊」，甚至有人说，「我不管我是齐葭姐姐的粉丝+金可欣的路人黑，齐葭姐姐真的接手金可欣的话我当众表演个自挂东南枝好吗？！」


    哦那你等着吧，还真有你表演的时候。


    金可欣一脸冷漠地锁上手机，和韩青青一起到了地下车库，很快找到了齐葭。


    算起来，她们足足两周没有见面了。


    齐葭还穿着上次碰面时的那身衣服，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还戴了副墨镜，斜倚在车边的样子真是……该死的好看。


    金可欣愣了三秒才走过去，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唿，然后直接钻进了齐葭的车里。


    说起来齐葭一个经纪人，公司给她配的车比自己的都好，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也不知道黎蔓芸开的是什么车来着……


    直到车子开出地库重见天日，哦不，重见月光，金可欣仍旧沉浸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路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齐葭好像和自己说了什么。


    齐葭倒是习惯了她这随时随地神游的毛病，「青青，你和她说吧。」


    坐在一旁的韩青青：……所以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没错了。


    「欣姐，」她拉了拉金可欣的手，顺便把她从神游的状态里拉回来，「齐姐刚刚说，集训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我们都休息一天，后天一早齐姐带你去见一下解斯年导演。」


    「哦，行，你安排……」习惯性地回答说到一半突然惊醒，「等等！你说什么？解斯年？！」


    齐葭平淡地「嗯」了一声，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金可欣瞬间就炸了，「你疯了是不是？还是故意找我不痛快？大佬我寻思着我没得罪你吧？？？」


    齐葭的双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看都没看她，「怎么，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就特么奇了怪了！


    金可欣想自己现在就想原地给她表演一个自挂东南枝了，「大佬您贵人多忘事，那我提醒您一下，解斯年那老东西前半个月还阴过我呢！」


    「那又怎么样？」齐葭笑笑，「再说，那种程度，算不上特意黑你或者怎么样。」


    「齐姐……」韩青青弱弱地插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解导对欣姐应该还是有误会的，现在的印象不会很好，《触觉》又已经开拍，选角早就定了，现在去见他……」


    「当然不是要去和他讨角色，至少不是正在拍的这戏的角色，」齐葭简单解释了一句，「至于为什么要你去，如果你现在能够冷静下来，我自然会解释，如果做不到的话……嗯，后天见过了你也会明白的。」


    「谁说我要去了？」金可欣冷冷一笑，「齐葭我真的忍很久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


    齐葭没再回答，直到二十分钟后，她的车子在金可欣公寓楼下停住，「不能。」


    ※※※※※※※※※※※※※※※※※※※※


    明儿还一更~然后周五见哈~


    第09章


    真的站到解斯年面前的时候，金可欣显得十分平静。


    她站在齐葭身后半步的位置，打招唿的语气虽不热情但也礼貌，「解导。」


    正在剧组工作间隙，想是因为拍摄顺利的关系，解斯年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来，坐吧。」


    齐葭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


    金可欣表现得相当乖觉，看得解斯年忍不住朗声笑起来，「小齐你可真有两下子。」


    齐葭笑笑，「哪里，最近太忙，好久没来看解导您了。最近带了个新艺人嘛，带她过来学习学习，不打扰您吧？」


    她一边说话一边捏了金可欣的手背一把，解斯年或许没有看出来，但骗不过她的眼睛，小傢伙脸上挂着得体的淡笑，眼神里却分明写着「这老东西还真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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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斯年似是与齐葭熟识，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半天，气氛一时间非常的……和乐融融。


    金可欣打定主意你让我来我就来，但是今天我就坐在旁边负责微笑，不就装蒙娜丽莎嘛，谁不会啊。


    结果没多久，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这位小朋友，之前的事确实有些误会，跟你说声不好意思。」


    金可欣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解导哪里的话，只是个巧合而已，要怪也是怪那些胡乱散布谣言的狗仔们。」


    解斯年哈哈一笑，「这么说的话老头子就更不好意思了，不过……金小姐确实令人意外。」


    「叫什么金小姐，」齐葭抢在金可欣之前开口，「解导是长辈，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


    「是呀。」金可欣配合着敷衍道，眼神早已飘向了场中央。


    剧组大约是在切换布景，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更远处有几个演员正在抓紧一切时间补妆或者休息。


    「可欣！」齐葭唤了她一声，又转向解斯年，有些无奈道，「这孩子就是这样，一到片场就什么都忘了，解导别见怪。」


    解斯年在娱乐圈沉沉浮浮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试镜的时候可欣的表现令人记忆犹新，只是确实不适合我戏里的角色，还真是有些遗憾。」


    「何止是『有些』遗憾」，齐葭不动声色地和他打着太极，「如果能得解导的亲自指教，哪怕是跑个小龙套也是好的嘛。」


    「好了，丫头不用和我兜圈子了，」解斯年索性直接点破，倒是没有什么不悦，「这事老头子办得不漂亮，给些补偿也是应当的，不如邀请可欣『友情出演』几天？你没意见的话现在就可以叫编剧来研究一下怎么改剧本。」


    「可别，」神游中的金可欣突然听到这句话简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应有些没好气，「信不信和参演的消息一起出来的肯定是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说不定是睡遍全剧组才换来的机会。」


    「别瞎说，」齐葭也笑着摇头，「不过确实是这个道理，再说，突然加个角色，霍姐知道了可是要骂人的。」


    她口中的「霍姐」正是解斯年团队的御用编剧霍然。


    「也是，」解斯年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要说更重要一点的角色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解导误会了，《触觉》剧组已经整合完毕，现在再来插一脚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厚道，」齐葭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露出一点点志在必得的神色，「倒是我前两天听说，沈导的新戏即将开拍，但有一部分角色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说沈眠啊……」解斯年眯起眼睛，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金可欣一番，「形象倒是符合，不过那小子有主意得很，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不论如何，师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这就是松口了，齐葭脸上笑意更甚，「再说，我们还不至于不知好歹到直接讨角色，虽然我对试镜的最后结果是有信心的。」


    沈眠。


    当今的娱乐圈里，导演界有两对着名的「师徒档」。


    其一是金牌导演戚长风和徒弟卫临。


    其二就是解斯年和徒弟沈眠了。


    和卫临出师不久就在大众中迅速「走红」不同，沈眠似乎更偏向文艺小众路线，几部作品在票房上都没有太大建树，但评价都出奇地好，同时也成为国内外各大电影奖项的常客。


    虽然「曲高和寡」或者更不友善一点的「故弄玄虚」的评价不断，但不得不说，沈眠的戏，歷来是口碑的保证。


    话说到一半，场上的布景已经更换完毕，所有人准备待命。


    齐葭体贴道，「解导先忙，我和可欣在旁边观摩学习一下您不介意吧？」


    解斯年自然是点头，只是……如果可以的话，金可欣简直想现在，立刻，掉头就走。


    她感受到剧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演员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他们的眼神里分明写着「这个试镜失败之后试图搞绯闻的loser这会儿又跑到这里干什么」……


    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齐葭凑到她耳边，「今天表现不错，这样下去的话，可以考虑把微博还给你。」


    金可欣忍啊忍啊，终于还是没忍住，「那我还真是谢谢您了，您自己留着玩儿吧，我不要了。」


    齐葭只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金可欣挥挥手，「是啊是啊，我说的，您能别再烦我了吗？」


    齐葭并不和她计较，低头翻了翻随身带着的平板电脑，「沈眠导演的新电影《空境》暂定半个月之后开拍，时间很紧，试镜大概率会安排在这几天。」


    齐葭判断得没错。


    在完成了之后的两条拍摄后，解斯年直接把电话拨给沈眠，几句话就敲定了试镜安排。


    具体事宜自然是交给齐葭和沈眠的工作团队联繫，解斯年很够意思地表示，《空境》是原创剧，需要试镜的章节沈眠那边自然会提供，为了表示诚意，他可以跟自家徒弟要个完整版的剧本来，更便于理解人物形象。


    齐葭当即表示了感谢之后，却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能有这个机会就要多谢您了，剩下的事总不好再搞太多特殊待遇，再说，我相信可欣的实力。」


    金可欣有些意外。


    她不确定齐葭是不是在解斯年面前说漂亮话而已，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随着齐葭的话，她的心跳忽然地，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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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力？呵，她不是出了名的「反正只是个花瓶」、「美则美矣却呆板无趣」吗？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然而，不管怎么样，甚至不管是否只是做戏，有一个人这样笃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目标达成，齐葭也没急着打道回府，反而是安安分分地继续留在剧组，直到收工。


    金可欣心说不会等会儿还要陪解斯年那傢伙吃饭吧，虽然这次他算是出手帮了个小忙，但是一码归一码，之前的帐还没算，该没好感的照样没好感就是了。


    好在齐葭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没多久就和解斯年道了别，带着金可欣离开了剧组。


    韩青青被放了一天假没有跟着一起来，齐葭自然就充当了司机。


    上车之后，金可欣就没什么形象地瘫在车子后座上，开始彻底放飞了自己，「怎么样，今天表现得不错吧？老娘这演技，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啊简直！」


    齐葭不理她，发动车子前顺手把平板电脑扔过去，「沈导那边发剧本片段过来了，你先看看，试镜就在三天后。想要证明演技的话，把这个角色拿下来给我看吧。」


    金可欣：……为什么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呢？


    需要试镜的角色叫「沈铭鸢」，在《空境》里算是女二号，从传来的三个片段的跨度来说，应该是个很出彩的人物。


    齐葭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她对自己在圈里的影响力向来有着正确的估计，不难猜测，她成为金可欣经纪人的消息如果大范围地传出去，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光看她的面子，合作邀约也是少不了的。


    但她不想这么做。


    这样来的邀约，大约多是广告、综艺和一部分流水线式的偶像剧，或者说，所有「赚快钱」的项目。


    虽然并未清高到「不稀罕」——用那小傢伙的话说，既然这世界上绝大多数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为什么非要和它过不去呢——然而，这不是她想要的。


    齐葭没有忘记，自己对于晓说，三年，她要给小傢伙一个「风云汇」影后。


    对于一个演员而言，拍再多风靡一时的电视剧，参与再多受众喜闻乐见的综艺节目又或者代言再多的哪怕是国民品牌，都比不上有几部优秀的电影作品傍身来得更有说服力。


    而眼下，沈眠的片子，是她能够争取到的，最好或者说最合适的资源。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金可欣能不能顺利通过试镜，拿下这个角色。


    透过后视镜，齐葭看到捧着平板电脑一脸认真到和平素里形象大相迳庭的小傢伙，勾起了唇角。


    三天的时间不算长，好在需要准备的片段也不多。


    金可欣是认真地读了剧本的，同样也认真地，在并不连贯的剧情中，试图突破，找到表演的方向。


    偶尔，她会觉得有些恍惚。


    明明……她是抱着可有可无甚至「不想让齐葭如愿」的态度的。


    没想到这剧本片段看着看着，自己却认真起来。


    距离上一次这么用功地准备试镜，有多久了呢。


    自然不是准备《触觉》的时候，也不是再早一点准备《恆温》的时候。


    一步一步走到「流量小花」的位置上之后，她已经很少有这样大段的，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对于一个连「睡到自然醒」都是奢望的人而言，什么用心研读剧本，只是理想中的状态了。


    那个时候，她半真半假地和于晓抱怨，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越来越不像是个演员了，而于晓只是有些无奈地回復，没有办法，工作确实安排得太满，但，你现在需要足够的曝光率。


    直到在《恆温》剧组试镜现场意外失利——原本这样的事，所谓「输赢」都是各凭本事没什么可介怀的——但已经通过选角导演审核却被投资方boss临时决定换角显然不在这个范围里，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甚至连像样的代表作都没有。


    哪怕，事后再回忆起来的时候，金可欣也承认，论演技自然还是自己略胜一筹，但在情感投入方面，那个叫莫菲的新人却远远地超过自己。


    在那之后，她向于晓提出了要求，等到手上的这些工作告一段落，再接剧本的时候，她需要更多的时间。


    然而，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一系列的变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直到现在……


    目光再一次落到剧本上，脑海里勾勒出故事里那个叫沈铭鸢的女孩的模样。


    金可欣轻轻地笑了起来。


    某种程度上讲，现在这样，是不是也可以叫做，求仁得仁？


    齐葭这两天并不在。


    用她的话说是，蔓芸那边还有最后一个当初由我对接的活动，对方是要长期合作的，还是要过去一趟顺便引荐于晓给对方。


    金可欣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飞快地掩去听到于晓名字时的内心波动，颇为嫌弃地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诶说起来你真的不再带几个其他艺人了吗？哪有金牌经纪人手下只有一个艺人的，之前黎蔓芸那种级别的也就罢了……」


    齐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慢条斯理地抬头看她，「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养小老婆了？你不会吃醋吗？还是在故意表现作为正室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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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这人是不会好好说话吗？！


    金可欣盯着她看了半天，决定，道不同不相为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三十六计走为上，拜拜了你嘞！


    于是留下一句「快走吧你」，自己抱着列印好的剧本片段钻回房间。


    所以她并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齐葭在她的客厅里又坐了许久，临走的时候往她房间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露出了些不知道是无奈更多还是愉快更多的微笑。


    ※※※※※※※※※※※※※※※※※※※※


    下章周五更咯~


    第10章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早，齐葭的车就停到了楼下。


    金可欣磨磨蹭蹭地起来，磨磨蹭蹭地简单收拾了一下，磨磨蹭蹭地下了楼钻进齐葭车里，一言不发地窝在后座，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尚早，齐葭没急着出发，顺手打开了车载音响把轻音乐的音量调低，转过身打趣道，「怎么了？这是入戏太深？」


    金可欣抬头看她，难得地有些迟疑，「齐葭……」


    齐葭没有回答，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好半天，金可欣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说，万一……」


    齐葭笑了笑，打断她，「这么没自信可就不像你了，你会让这种『万一』出现吗？」


    ……所以，这算是被逼上梁山了吗？


    只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比起「胜负有因尽力就好」或者「就算没拿下角色也没关系，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角色等你演」之类的安慰，齐葭的话，似乎对她更有效。


    好吧好吧，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片段，她都准备了三天了，够了。


    沈眠导演是吧，希望你能慧眼识珠！


    一路无话。


    到达试镜地点已经是整整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金可欣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微怔，「这……」


    这特么不是解斯年的工作室吗？！


    不会错的，不久之前，她试镜《触觉》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片刻的惊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沈眠虽然「出道」时间不短，但还没有「开宗立派」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之类，像是试镜之类的小事，借用一下师父的地方再自然不过了。


    齐葭停稳了车，顺手抓起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包，推开车门，「走吧。」


    金可欣难得地乖觉地下了车，虽然触目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疑似狗仔的存在，两个人还是非常谨慎地从隐蔽的后门绕了进去，直到顺利到达为她们准备好的休息室才松了口气。


    金可欣两步走到休息室的小沙发前坐了，也没再拿剧本，反而左右看看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说起来这次参加试镜的都有谁啊？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齐葭把自己手里的包放在化妆檯前打开，「过来，给你简单上个妆。」


    金可欣不动，「哎呀，不用了不用了，老娘天生丽质难自弃好吗，你省点儿化妆品吧。」


    齐葭沉默了三秒，「化妆品公司报销。」


    ……这人！


    金可欣有些悲哀地想，自己怕是永远斗不过她了。


    嘆口气，到底还是乖乖地起身走过去，「好吧，交给你了，不要把我弄得太丑、」


    齐葭把包里的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没关系，你不是天生丽质吗，我争取不给你减分就好。」


    ……行吧。


    你是接梗小能手行了吧？！


    金可欣表示不想和她说话并在心里奔跑过了无数只神兽。


    「今天试镜的重头戏不是沈铭鸢，」看够了她精彩的表情，齐葭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女主庄心瑶。」


    「哦，我知道。」虽然没有对「戏外」的事关注太多，这两天也是查了查相关的新闻的，《空境》的男主、男二的演员都早早地定了下来，几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包括女主在内却是一直悬而未决，「女主的试镜在下午吧？」


    「是，上午是沈铭鸢和杜若两个角色，」齐葭看看时间，「现在应该在选杜若的演员了，所以在休息室这边看不到人。」她手上的动作非常利落，一边为金可欣打理着妆容一边还能分神看了一眼手机，「沈导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到，不急。」


    一般来说，「非重要角色」都交给选角导演全权负责也算是惯例了，想来沈眠这次在女二的试镜现场出现，一来是这个角色戏份值得一提，二来，更重要的是，大约是给自己师父面子吧。


    真是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的发展会是这个走向……


    或许应该说，这就是金牌经纪人的能力？


    正巧上到眼妆，金可欣微微阖上眼，一时间有些辨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好了，」几分钟后，齐葭收起手上的小刷子，「看看，怎么样？」


    艺人经纪人和助理往往都是会一些化妆技巧的，越是「不红」的艺人，身边人的手艺往往越是高超——毕竟很多时候，在后台，化妆师造型师是稀缺资源，自然是「大牌优先的」。


    不过，齐葭作为黎蔓芸的经纪人，居然也有这么好的技术，这就令人惊讶了……


    金可欣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称赞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又硬生生地转了个弯，「的确不错，但是90%都是我自己的功劳好吗？」


    「说少了，」齐葭不以为意地笑笑，「怎么也得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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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金可欣毫不示弱地开口，顺便拿出手机选好个角度自拍了一张，「哎要不你帮我发个微博？」


    「现在还不行。」齐葭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头都没抬，「你最近最好都低调一点。」


    「哦。」金可欣显然只是随口一提，被拒绝了也没有什么不悦的反应，「现在呢，就在这儿等就好了？」


    话音未落，齐葭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个稍显陌生的名字，「大约20分钟最后到，杜若那边也快结束了，做好准备吧。」


    齐葭把手机递到金可欣面前，解释，「沈眠的助理，这么算的话，预计半小时之后正式开始，你需要再看看剧本吗？」


    「不用，」金可欣一脸不屑地摇头，「这算不算临时抱佛脚？」


    齐葭没有勉强她，「你说不用就不用，那先休息一下吧。」


    金可欣的视线飘到窗外，「为什么还没有看见其他人啊？等会儿什么流程，抽籤？」


    齐葭把最后一样东西收回包里，「不用，你有优先权。」


    「……没想到在这里享受了一把大牌的待遇。」金可欣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齐葭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所谓「优先权」就是今天试镜只有她一个人，万一实在不合适的话，片方才会组织下一场试镜，这种待遇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有的。


    「对了，」生怕不够刺激似的，齐葭又语气平静地抛下一句，「梁镜泽等下也会过来，沈导的意思，他会陪你对戏。」


    ……！！！


    梁镜泽是《空境》男主角祁云深的扮演者，也可以说是剧组目前最大牌的明星，他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反而自己组建了工作室，平素里在大众面前的曝光不多，但绝对是「男神」级别不说，更有嘉影奖影帝傍身……


    这样级别的人物，跑来给自己对戏？


    这也太……夸张了吧？！


    半小时后。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沈眠和果然一起出现了的梁镜泽，金可欣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刚刚见面少不得寒暄几句，沈眠看上去和他的作品给人的感觉一样，相当地安静和，嗯，文艺。


    倒是梁镜泽不太像是镜头前沉稳的男神形象，虽亦称不上活跃跳脱，但总归不失开朗，「这就是小鸢儿的演员了？金可欣是吧？我看过你的《大工匠》。」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吗？！


    对于一个公认的，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没演好的角色，金可欣早已经自动自发地归类到黑歷史的范畴了，她还能说什么，除了干笑她还能说什么，「哈……」


    齐葭适时地插话，「等下还要麻烦前辈了。」


    梁镜泽挥挥手，有几分熟不拘礼的架势，「这么说话可就见外了啊，放心，我台词记得很熟，不会拖后腿的。」


    齐葭拍拍金可欣的手，「别紧张，好好演。」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请问？！


    虽然想想要和梁镜泽对戏还真是有点压力。


    不是说对手戏的一方是个影帝就一定是多大的助力了，搞不好的话说不定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的，效果就适得其反了。


    不过……金可欣往沈眠那边瞟了一眼，心道，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也说不定。


    很快，沈眠让工作人员简单地清了场，「先走试镜剧本的第一个片段可以吗？」


    金可欣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梁镜泽会意地站到了场中央，受限于手里没有道具，也只能做抬头望风景状。


    在沈眠「可以开始了」的示意下，金可欣迅速入戏，一蹦一跳地向梁镜泽那边跑过去，「云深哥哥！」


    她的动作，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完完全全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娇俏明艷，看得梁镜泽有一剎那的失神，然后就，忘词了，「……抱歉。」


    金可欣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人已经自动自发地退回了先前的位置，「没关系没关系，前辈我们再来一遍？」


    梁镜泽还没来得及应声，场边的沈眠已经忍不住笑起来，「难得难得，镜泽今天大失水准啊。」


    梁镜泽倒也不见尴尬，「不好意思，重来一遍吧。」


    沈眠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第一个场景pass，」说着还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再来两遍我怕沈铭鸢好不容易敲定了，男主我还得另找人。」


    ……什么情况？


    金可欣看看沈眠，又看看齐葭，有点懵。


    齐葭笑得泰然自若，「那沈导，准备下一场？」


    沈眠点点头，不忘「威胁」梁镜泽，「这场再掉链子的话，我真的要重新考虑男主人选了。」


    助理跑到看起来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金可欣旁边，「准备一下第二场，马上开始。」


    相较于第一场，后面这一场的难度显然更高。


    而且，连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都没有啊……


    金可欣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梁镜泽面前。


    这一次，梁镜泽很好地展示了作为一个影帝的基本素养，他的眼神里迅速地染上了剧本上提示的「震惊」，紧接着转为「感怀」：「小鸢儿……是你吗？」


    金可欣的目光中亦是感伤，感伤中似乎还夹杂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痴恋般的情愫。


    然而这些，都只有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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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她歪了歪头，笑起来。


    纯粹得仍旧像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女。


    她张开手臂，像是习惯性地要扑过去。


    她没有说话，却让面前的人仿佛听见了那句熟悉的「云深哥哥」……


    「精彩！」这一场还没有结束，沈眠已经忍不住鼓了掌，「每一个细节都很单位，无可挑剔！」


    「谢谢导演。」金可欣笑了笑，顺便给了齐葭一个略带挑衅的眼神，「那么，现在开始下一场吗？」


    「不必了，这个角色是你的了。」沈眠痛快地拍板，意料之外的顺利让他有些兴奋，「没想到你能表现得这么好，齐葭果然有一套……」


    ※※※※※※※※※※※※※※※※※※※※


    谢谢施妞儿的霸王票~


    第11章


    沈眠新作《空境》低调开机，梁镜泽、师琪联袂出演。


    娱乐圈每天的新闻很多，这条信息并未引起粉丝之外的太多关注。


    最先发布新闻的帐号下评论倒是不少，除了梁镜泽和师琪两家粉丝「控场」之外，大多数路人的反应只是「沈眠的片子啊，按以往的经验看质量不错，等上映可以关注下」、「梁镜泽挺久没接新戏的了吧？没想到接了沈眠的电影，也算对盘」或者「不知道这片能不能赶上明年的嘉影奖或者风云汇，毕竟沈眠的片子自带得奖加成」……总体来看，还是挺和谐的。


    除此之外，零零星星地有一些人在问，只公布了男主和女主的消息呀，不知道其他剧组成员呢？毕竟沈眠的戏虽然票房不一定好，但质量还是有保障的，说不定这次又能发掘出来哪个「未来之星」呢。


    新生代导演里，同被誉为「名师高徒」的沈眠和卫临自先后正式出师就少不了经常被拿出来比较，但事实上，两个人的风格从各个角度上看，都相去甚远，反而另一个人，后来渐渐地「取代」了卫临，被经常和沈眠一起「相提并论」。


    同为新生代导演的林放。


    林放亦是出了名的「文艺片导演」和「奖项收割者」，作品不多但每一部都稳扎稳打，第一部 电影《岁暮》的女主角温晚日前凭藉电影《帝王乡》一举折桂本届「风云汇」影后，连带得近期并无新作的林放一时间亦备受瞩目。


    无独有偶，沈眠处女作《风色》的男主角蔡锦堂一年前荣膺电视剧金鼎奖最佳男主角，更让人对后来几部戏的演员多了几分期待。


    围观群众很快找到了空境的官方微博。


    刚刚认证好的微博只有少得可怜的几百粉丝，发布的微博也只有三条。


    最新的一条是昨天发布的开机宣传，再往前的两条分别是「欢迎梁镜泽和董尧加入剧组饰演男一、男二号」和「欢迎师琪出演女一号」。


    显然，这个官博还没有进入正式运营的阶段只是由剧组工作人员随手发发的。


    不过在官博得到「董尧将出演男二号」消息的围观群众们仍旧錶示心满意足，说起董尧，那可是娱乐圈里争议不断的明星，性格恶劣、目中无人之类的传言一直没停过，不过颜值能打，演技也过关，也算吸了不少粉，当然同时，黑也不少。


    片刻后，剧组这条微博下的一条留言被顶成热评——「怎么办，我突然有点儿期待，要是金可欣出演女二多好！」


    楼下的群主竟然纷纷附和：


    「我去，这么一说真的有点儿带感啊。」


    「哈哈哈哈给楼主这脑洞点个赞！」


    「所以这算是什么……看男二和女二谁更能作妖的大比拼？」


    「或者叫，看恶人自有恶人磨组合谁能笑到最后？」


    「喂喂餵你们太坏了吧！」


    「作天作地小王子vs作天作地小公主，怎么办，我居然真的觉得有点萌？！」


    「说真的，剧组还没公布女二的演员？搞得我都想建议一下了。」


    「hello剧组工作人员在吗？听听群众的唿声？」


    金可欣没有看到这条微博。


    她的大号依旧在齐葭手里，小号完全没有想起来要关注什么剧组微博，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匆匆地刷了刷首页的几个娱乐营销号，刷到一半，又接到齐葭的电话，「和剧组的所有合约手续都处理好了，三天后正式进组。完整版的剧本已经发过来了，我去拿给你。」


    「哦，行。」金可欣答得很随意，「我刚从公司回来，先去洗个澡，你过来直接联繫青青就行，她还在我这边。」


    等到她洗完澡一边擦着头髮一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齐葭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了。


    ……所以大佬你是飞过来的吗？


    金可欣发现，面对齐葭的时候，自己简直是随时随地忍不住想要吐槽的心情，「这么快？」


    齐葭看看随便穿了件浴衣有些「衣冠不整」的金可欣，微微蹙眉，「你先去换件衣服？」


    金可欣一怔，旋即往沙发前更加靠近了几步，「哎呀，怎么了？大佬你上学的时候没住过女生宿舍的吗？」


    齐葭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金可欣：……我错了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非要挑衅齐大佬您呢？！


    这么想着，她飞快地跑回了自己房间换了件「正经」的居家服，然后才散着半干的头髮走回客厅，「剧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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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沈导是《空境》的编剧之一，剧情上有一些别致的设计，我拿到剧本之后已经把重要的线索和你的戏份都标出来了，这两天没有安排其他工作，你在家好好读读剧本准备一下。」


    「行。」金可欣接过剧本，翻开第一页，原本的空白页上，已经被齐葭隽秀的字迹填满。


    那是她整理好的故事梗概，金可欣窝到沙发的另一侧低头看了起来。


    五分钟后。


    「这个沈眠是不是有毛病？！」这个剧情真是……一言难尽好吗……


    齐葭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沈导一贯是这个风格，前两天让你看的沈导的几个代表作都看完了吗？」


    金可欣不死心地把剧本翻到正文的最后几页，确认了和齐葭的总结完全相符，「……看了，要我说，这些文艺片的导演真是要命，现在没有多少观众吃这一套了吧？」


    齐葭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打趣道，「哦？那你觉得，观众都会吃哪一套呢？像你之前拍的那些『千金公子独爱傻白甜』？」


    ……再见。


    金可欣没有接话，赶苍蝇一样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进组的具体安排都和青青交待就可以了。」


    虽然《空境》的拍摄基地远在千里之外，据说条件称得上「艰苦」让她有些不爽，但想到进组稳定下来之后应该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齐葭了……不得不说，心情还是挺好的。


    然而，齐葭几乎是立刻打破了她的幻想，「嗯，需要採买的一些东西这两天要麻烦青青了，等下我会和她把单子列好，三天后我准时过来接你，这次的拍摄时间预计两到三个月，我会全程陪同。」


    ……等等？


    金可欣沉默了十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不用了吧？您这金牌经纪人『全程陪同』什么的也太大材小用了，再说你见哪个艺人拍戏时经纪人一直在的？」


    齐葭完全能够猜到她的话似的，只慢条斯理道，「没关系，我手上只有你一个艺人，没有这么多『其他工作』要做。」


    金可欣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真的不用了吧？在剧组也没什么事啊，有青青完全可以了。」


    齐葭转过头看看韩青青，「要不然，青青你这次就别过去了？给你放个长假？」


    金可欣：「……不了吧？好了好了，你要去就去吧，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拍戏很辛苦的，不比你之前和黎蔓芸出席那些光鲜亮丽的活动。」


    看着小傢伙一脸认真的模样，齐葭不禁哑然失笑，「好好好，我会做好准备的，保证绝对不拖你后腿。」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韩青青：……欣姐你不觉得你这话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在和一个奥数冠军说，这数学题可难了我都不一定能解得出来你想试试也可以但是解不出来不要哭吗？


    和齐葭一起列好了採购清单后，见时间不早，韩青青便先行离开。


    金可欣仍是没什么形象地窝在沙发上读着剧本，等到韩青青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所以大佬你一直坐在我家沙发上不说话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是要赶我走？」


    「没有没有，」金可欣嘴上说着没有，语气可是一点儿都不真诚，「都十点多了，还有什么事先说吧，说完早点回去休息，再说了，时间太晚的话，一个人开车多少还是不安全的。」


    「没关系，」齐葭向前倾了倾身子，「担心的话，可以留我和你一起睡啊。」


    ……心好累，想静静。


    ……别问我静静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你就对了。


    「好了不逗你了，」片刻，齐葭终于「良心发现」地换了个话题，「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在公司还顺利吗？」


    清淞娱乐最近在拍摄最新版的公司宣传片，最先一版的计划里有金可欣的出镜，后来在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于晓接到通知说拍摄计划暂缓，直到齐葭接任她的经纪人后，才又被重新提上了日程。


    「挺顺利，」宣传片而已，又能有什么难度，「哦说起来黎蔓芸也是今天拍。」


    齐葭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手机里现在还有蔓芸发来的微信「今天回公司拍宣传片偶遇你的新欢，确实挺有趣」。


    她没有和金可欣说这些，只是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打招唿了吗？」


    金可欣一脸无语，「别的都不说，好歹是公司的前辈，我看起来弱智到连和前辈打招唿都不懂吗？」


    齐葭：「嗯。」


    片刻后。


    金可欣：「等等！齐葭你给我说清楚你回答的是我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第12章


    《空境》的拍摄基地是在真正意义上的「千里之外」甚至还要更远一些，飞行时间足有两个半小时，下了飞机还有近两小时的车程。


    眼见得透过车窗可以看见的景象越来越荒凉，金可欣觉得自己有点儿慌，「我说……沈眠是从哪儿找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的？」


    从刚刚落地起就自动进入「处理工作」模式的齐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也往车窗外一看，「这才哪儿到哪儿，至少还得再开四十分钟了吧？」


    前排开车的韩青青瞥了一眼导航信息，「按现在的路况，还有四十六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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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看看齐葭，又看看车窗外，「……我现在要求毁约还来得及吗？」


    齐葭已经重新把视线移到自己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你说呢？」


    金可欣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可以。」


    齐葭头都没抬，「给你三秒钟撤回。」


    金可欣：……撤回？你当发微信呢还撤回？


    当然，这话她只是说说而已，打发一下路上无聊的时间嘛。虽然说到底没有人喜欢辛苦和疲惫，但是她又不是刚进圈的纯新人，对于剧组的工作节奏还是了解并且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的。


    最多，就是沈眠这里比她拍都市剧的时候更辛苦一点点就是了。


    她会怕？开玩笑！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齐葭看扁不是吗？！


    这么想着，对于即将要到达的地方，心里倏地多了些期待。


    据说明天就可以正式上戏了，说起来齐葭还是第一次正经看自己演戏。


    哼哼，到时候看老娘用出色的演技征服你！等着刮目相看吧！


    一路脑补得兴高采烈，连表情都活跃了几分的人让齐葭和韩青青都觉得有些意外，等到终于得空独处的时候，韩青青悄悄问她，欣姐你在车上干什么这么开心啊？金可欣想都没想地说了实话，弄得韩青青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欣姐你一个艺人，和自己经纪人较什么劲呢这是？


    等到终于到达导航的终点位置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了。


    齐葭终于收起电脑，「走吧。」


    金可欣吐槽了句「你这电脑电池可真好用」，拉开车门看看眼前的建筑，继续吐槽，「我不就是个配角而已嘛？默默地进组不好吗还非得搞个接风宴，弄得人多不自在。」


    齐葭跟着她一起下了车，「都说了正好你和董尧今天一起进组，沈导表示对你们的重视不是好事吗？」


    金可欣敷衍地点点头，「是是是，那我真应该谢谢他。」


    齐葭习惯了她这样子，只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进组后所有重要角色就算是聚齐了，正好今天演员之间也有个沟通，等下你们都和沈导一桌，你……」


    「好了我知道了，」金可欣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断她即将开始的嘱咐，「大佬，我觉得真的有必要说明一下，虽然我可能真的不是个像黎蔓芸那样好带的艺人，但是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齐葭沉默了三秒，「……是吗？」


    金可欣：……不是，等下，你说清楚，这个充满了怀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韩青青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的中间，因为餐厅已经被剧组包场的关系，清净之余倒也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正要往餐厅正门走，又一辆保姆车近乎悄无声息地在附近停下。


    看来，应该同样是哪个艺人的车了。


    这个时候假装没看到直接走掉自然是不太合适的，好在车里的人很快就走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没睡醒但还不忘记带上墨镜耍帅的男艺人，身后跟着一个一脸操心模样的应该是经纪人，还有三个忙前忙后的助理……应该是传说中的董尧没错了。


    金可欣是听说过董尧的。


    虽然没有合作过甚至连一点点交集都没有，但是网上那些「金可欣这作天作地的劲儿简直是女版董尧了好吗」的评论她可是看过不少。


    只是……照眼前这架势，这位比自己过分多了好吗？！


    金可欣觉得自己简直巨冤，以至于明知道上前礼貌地打个招唿才是标准反应，但现在只想调头就走了。


    然后……就被齐葭拉住了。


    就这片刻的时间，对方一行也看到了她们。


    相较于金可欣，董尧的经纪人对齐葭更熟悉。


    这位一手捧红了黎蔓芸的「经纪人中的传奇」卸任之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旁边这位是她新接手的艺人吗？


    看起来倒天生是个明星的模子……诶？好像有点儿眼熟？是之前得到消息时说的将要出演女二号的金可欣？


    齐葭已经带着金可欣走到了他们面前，大大方方道，「好久不见。」


    对方立即反应过来，「是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是你新带的艺人？」


    齐葭点点头，顺带把金可欣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可欣，这位是曹堃，盛世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金可欣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唿，「你好，金可欣。」


    齐葭轻轻捏了她手背一下，脸上仍是笑得不动声色，「新带了个孩子，这次进组之后和董尧的对手戏不少，还得请你多关照了。」


    站在曹堃身后的董尧走上前来，顺手摘掉了墨镜，神色间略有些不耐烦，语气虽然官方却还算礼貌，「我是董尧，期待之后的合作。不过……有什么话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去再说？」


    曹堃显然对自家艺人的脾性也是无奈，愣了一秒之后就开始笑呵呵地打圆场，「也是，咱们都上去吧，路上联繫过沈导的助理了，沈导他们已经收工往这边赶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楼上大厅里，已经零星地坐了几桌人，想是今天没有随组拍摄的工作人员或者同样刚刚进组的配角演员。


    大家互相打了招唿，又自我介绍了一番，就花了不少工夫。


    之后，沈眠带着大部队也到了。


    梁镜泽原本是走在最后的，进了门之后却加快了脚步直接奔着齐葭和金可欣这边走过来，「你们已经来了？还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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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熟不拘礼的样子迅速引得一种人侧目。


    齐葭自若地开了个玩笑，「是呀，沈导的剧组，我们怎么好迟到？当然是早早地在这儿候着了。」


    沈眠看起来心情不错，「董尧和可欣今天都正式进组，咱们剧组就算是聚齐了，大家都坐，今天好好聚一聚，都不许客气啊！」


    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剧组的聚餐总是不少的。


    严格来说剧组里没有什么纯新人，大家也都适应这样的场合，心照不宣地找位置坐了。


    导演沈眠、男主角梁镜泽、女主角师琪，外加剧组的制片和监制，自然是重心中的重心，和他们同桌的也就只有董尧、金可欣，还有另外两个戏份比较重的演员了。


    至于齐葭和韩青青，自然是分别和其他艺人的经纪人、助理坐在一起。


    等到众人纷纷坐定，沈眠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这边不是还有空座吗，齐葭你过来坐吧。」


    齐葭？！


    剧组里不是每个人都见过齐葭的，但可以说，只要是身在娱乐圈，又有谁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卸任黎蔓芸经纪人的新闻言犹在耳，各式各样的猜测天花乱坠，最后让众人都比较相信的版本是她大约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结果转眼就在这里出现了？带了新艺人？


    若是别的经纪人，哪怕是一线明星的经纪人，在这样的场合坐到导演和主演的那一桌，怎么说都是有些不合适的。


    但是……那是齐葭啊。


    于是众人自发地行了「注目礼」，看着她略带歉意地起身和同桌的同行们示意之后，走到了大厅最中央的那一桌，和几个人一一打了招唿。


    她没有坐在金可欣旁边，而是被安排在了制片人徐斌的右手边。刚一落座，徐斌就转过身来和她说起了什么，齐葭全程微笑回答，渐渐地显出几分相谈甚欢的架势，看得沈眠都忍不住调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被抢了风头的感觉啊。」


    桌上的几个人都跟着一起笑起来，金可欣虽然心里默默地翻了无数个白眼，妆容精緻的小脸上也是挂着得体的微笑。


    除了「宾主尽欢」什么都不需要的场合，如果害怕「多说多错」的话，那只负责微笑就可以了。


    这是曾经，于晓告诉她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点点非常细微的，不和谐的声音——来自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女艺人，发出了一个很轻很轻的音节，「呵」。


    金可欣不禁有些好奇，她都这么努力地当花瓶不搞事了，怎么还会有比她还难搞的艺人吗？


    ……不对不对，这样想的话，怎么像是自己默认了什么似的呢？


    脑子里一下子塞满了各种信息，人倒是自动自发地往旁边看过去了。


    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当然，能在娱乐圈混出来的，绝大多数都很好看——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一眼看过去应该是很适合大家闺秀、世家小姐这类的角色。


    并且……还有点儿眼熟？


    努力回忆了一下刚刚大家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还是自家同门？


    叫什么来着？


    金可欣忽然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点儿绝望，她明明在听那姑娘说「我是来自清淞娱乐的艺人」时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呢……


    早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安排了起菜，没多久，服务员非常有序地为每桌都先上好了凉菜。


    沈眠非常有风度地给桌上每个人都倒了酒，「未来几个月大家在一起工作，场面话就不说了啊，总之，希望咱们可以一起创造一个精彩的故事！」


    梁镜泽和师琪带头应声，大家热热闹闹地碰杯，确实是应了那句「宾主尽欢」。


    几轮相互间的敬酒过后，就在金可欣几乎忘记了方才的「小插曲」的时候，旁边的那姑娘忽然间脚下一滑，所幸及时拉住了椅子才不至于滑倒，但是她手里拿着的装了小半杯红酒的杯子，杯口非常恰巧地，冲着金可欣的方向……


    金可欣虽未盛装，但进组第一天，又是专门为她和董尧设的接风宴，总也不好太过随便，齐葭亲自选的浅色系的两件套，沾上了红酒的污渍，不免更加显眼。


    那姑娘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连声道歉。


    金可欣有些头疼地挥挥手，「没事，不用在意。」一套大概率不会再穿第二次的衣服而已，当真是不用在意的，「我等下去换一套就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话拨给了韩青青，行李都还留在车上，好在车子停得不远。


    韩青青很快拿了衣服回来，没进门，只是给金可欣发了微信，「欣姐，我在门口了，你出来一下吧。」


    金可欣和桌上的众人说了声暂时失陪一下就要往外走，刚刚起身就见得旁边的姑娘也跟着站了起来，声音低低的，有些赧然，「我陪可欣姐一起去吧。」


    金可欣刚要摇头就见对方已经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了，当即无奈起来，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吧你现在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这是什么状况？！


    一秒钟之后就有了决断，「那走吧。」


    餐厅没有专门的休息室或者更衣间，于是只好走到这层的洗手间，好在，足够宽敞也足够干净。


    韩青青把衣服递给金可欣，本想一起帮忙，却被同行的姑娘拦了一下，「我来帮忙吧，真的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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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转过身拍了拍韩青青的手，轻松道，「好啦青青，你先回去，记得和小姐妹们多沟通沟通感情啊。」


    韩青青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人，想了想，「好，欣姐那我先回去了。」


    待到她的脚步声渐远，金可欣才转过身，脸上完全没了笑容。


    从刚刚离席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些隐隐约约的想法，直到对方意图明显地支开青青的时候，才渐渐清晰起来，「好了，这边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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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这姑娘是谁~


    第13章


    「现在可以说了吧？」金可欣抱着手臂，声音和脸上的神色一併冷了下来。


    下一秒，对方果然变脸似的迅速换了个人似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金可欣扶额，这位看起来就是故意找茬的没错了，但是……难道就因为自己看起来就像是没记住她名字的？这未免……太弱智了吧？


    「我叫任寒玉，」那姑娘没等她回答自己就开了口，「和你一样是清淞娱乐的艺人。」


    金可欣心说我知道你也是清淞的，不过任寒玉这个名字……真的不怎么熟，应该是个新人？


    ……所以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了吗？老娘当年还是个小新人的时候碰上前辈的时候还都知道要客客气气的呢。


    「看来，你并不认识我。」任寒玉竟然还笑了笑，倒没有什么自嘲的意味，「但是你应该知道，齐葭姐之前除了黎蔓芸之外，手下还有两个艺人吧。」


    ……那我还真是不知道，我知道别的经纪人都带什么艺人有什么用请问？！


    金可欣有点儿弄不懂她的脑迴路，刚想开口，又无端地想起，齐大佬当时是不是把手上的艺人都交给晓姐了？所以现在，任寒玉的经纪人是晓姐？


    难道是晓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金可欣的思绪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飘过去，一时间只觉得连心跳都纷乱了几分，竟是完全没有心思回答她了。


    好半天，任寒玉才打破沉默，「怎么？」


    金可欣暂时拉回了思路，「所以你原本的经纪人是齐葭？」


    任寒玉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嗯」了一声。


    本来心思就飘到了于晓那边，金可欣当即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不够用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种齐大佬在外面留下的风流债找上门的既视感？就算是这样吧，你找齐大佬去啊，找我有什么用？我是无辜的好吗？！


    半晌，见任寒玉仍是那个表情地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还真是挺瘆人的，金可欣一边腹诽着我这躺枪躺的真特么冤啊一边试探地开口，「所以……你现在的经纪人是晓……嗯，于晓？」


    任寒玉的表情似乎更沉了一下，「不是，于晓接手黎蔓芸的时候，因为梁可主要在歌坛发展，就一起接了，我是个演员，现在被分给了姜筠汐。」


    姜筠汐同样是清淞的金牌经纪人，主要在影视圈发展，不论能力还是手上的资源都不错，或者至少可以说，是强过现阶段的于晓的……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问题？


    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她的疑惑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任寒玉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更冷，「姜筠汐也挺好是吧？那，和齐葭姐比呢？」


    为什么要和齐葭比啊？金可欣大脑短路了一秒，倒是反应过来了，「这……」


    任寒玉嘲讽一笑，「这个时候有必要装傻白甜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娘什么时候装过傻白甜？从一开始就不是走这个风格的好吧？！


    金可欣一脸的无力吐槽，「这样吧，咱们能不能直接一点，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任寒玉居然被她问愣了。


    是啊，从今天看到她和齐葭同时出现证实了公司里「齐葭新接手的艺人是金可欣」的小道消息属实，心里就翻搅着难受起来，难受得抓狂，甚至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失去理智。


    她进公司的时间不长只有半年多一点，正经表演专业科班毕业，在一次剧组选角中被路过的齐葭看到，当下的第一反应以为是骗子，后来还是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她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齐葭。


    任寒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刚刚走出校门第一次试镜就遇到了传说中的齐葭？还被她邀请加入清淞娱乐？甚至，后来她顺利通过了选角的时候都忍不住在想，或许，这也是齐葭的功劳吧。


    更大的意外和「不可置信的好运」还在后面，她顺利和清淞签约，惴惴不安地等待是哪个经纪人会把自己「顺便」带走的时候，齐葭笑眯眯地跟她说，「不嫌弃的话先跟我一段吧。」


    于是，那半年里，她几乎成了清淞娱乐内部人人欣羡的「天选之子」，哪怕齐葭也只是稳扎稳打地为她争取了一些女二号、女三号的角色，但是，没有人怀疑，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和黎蔓芸一样成为清淞的「台柱」。


    任寒玉自己亦是这么想的，哪怕她知道，在这样的路途中，会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但至少，她的起跑线是齐葭。


    她亦不是没想过，或许有一天，会和齐葭分开。


    然而这一天，来得太快，亦太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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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从一个剧组杀青的第二天，原本是有两天休假时间的，却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


    路上，她在想，是不是齐葭姐又安排了新角色给她。


    走到齐葭的工作室时，却是接到了她开门见山的一句「抱歉，寒玉，我不能再担任你的经纪人了。」


    之后的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任寒玉一直过得有些恍惚。


    事实上，齐葭是个非常尽责的经纪人，正式离开前，可以说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是很多原本职责范围外的事。


    包括现在所有工作的善后，包括一系列的后续资源的对接，包括为她找到了姜筠汐——以她目前的「咖位」，对于姜筠汐而言，实则是种高攀。


    她怪齐葭吗？


    当然不。


    不论从哪个角度讲，齐葭真的对她足够好了。


    好到让她会觉得，如若有一天自己功成名就，站到顶峰的时候，也一定会笑着说，那一年遇到齐葭，是我所有好运的开始。


    然而今天，在看到她和金可欣一起出现的时候，心里有一根弦，突然间崩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难受、抓狂，是……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人是金可欣呢？那个毁誉参半一路是非不断几乎已经被公司决定冷处理的金可欣？！


    不论是相貌，还是演技，甚至说是人品，她有哪里……不如她吗？


    等了半天，等到自己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任寒玉还是没有说话。


    金可欣觉得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无奈……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她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韩青青装另外一件衣服的袋子里，轻轻拍了拍任寒玉的肩膀，「那什么，要是你没事的话，咱们回去吧？导演他们都还在，离席太久不好的。」


    任寒玉像是触电一般地往后退了一步，颇为嫌弃地在肩膀被她碰到的地方掸土似的拍了两下。


    金可欣：……这特么要不是智障的话，应该就是极其讨厌自己了是吧？这么毫不掩饰地表达厌恶还真是好单纯好不做作呢？


    她的脑内活动尚未结束，任寒玉已经率先转身，「你好自为之吧。」


    ……我好自为之？！


    终于，金可欣后知后觉地有些生气起来。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脾气温和的人，先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加上对方又是个刚出道不足一年的新人，倒是真的没太介意，然而，这种「不介意」并非无限度的。


    一个新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跟我说好自为之？！


    关键还特么跟老娘没有关系好吗？！


    你想要让齐葭多带你一个，或者干脆让她别管我了专心带你都可以，问题是你有意见找齐葭提出去啊？跟我在这儿耍横是个什么道理请问？！


    这么想着，她就想追上去，原来是不在意的，但既然这样，我今儿还非得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不可。


    只是，刚刚走出洗手间追了没两步，就又听见任寒玉的声音。


    不再冷冷的，反而有点儿委屈似的，「齐葭姐……」


    敢情是罪魁祸首来了。


    金可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起头就看见齐葭正往她们这边走过来。


    视线交汇，片刻。


    齐葭的注意力回到了任寒玉身上，「寒玉。」


    任寒玉完全回復到在饭桌上，或者说平素里一贯的文静秀气的模样，「齐葭姐……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齐葭点点头，约莫是心里对她多少有几分抱歉，语气不由得更加温和几分，「是啊，没想到杜若这个角色最后是你拿到了。这段时间和筠汐相处得怎么样？」


    任寒玉低下了头，似乎有些无措，「……汐姐很照顾我。」


    齐葭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嗯，筠汐在影视圈的资源要强过我，你跟着她我放心。有什么困难的话，还是随时可以找我。」


    任寒玉应了一声，声音竟然莫名地有些哽咽，「好……谢谢齐葭姐。」


    「借过。」金可欣知道，齐葭应该是看自己离席太久才特意找过来的，但是您这一句话都不跟我反而和人叙上旧了，那我干嘛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儿等，「我先回去，不打扰了啊，你们慢，慢，聊。」


    咬牙切齿的语气完全不足以表达心情的万分之一。越想越气，索性直接从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好像还碰到了谁也顾不得了。


    管她们会说什么、会怎么想呢，反正老娘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这么多黑子黑我不也过来了吗，怕你们？


    没两分钟就走回了大厅里，给了韩青青一个「放心」的眼神，拎着手里的袋子走回自己的位置。


    她没有坐下，而是径直拿起了酒杯，「抱歉啊有点小意外，我敬沈导一杯。」


    沈眠乐呵呵地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说出口的话虽然官方却又十足真诚，「感谢可欣加入《空境》剧组，期待你的表现。」


    梁镜泽也跟着起闹，「作为这桌上除了沈导之外唯一见过可欣同学试镜表演的人，同样表示下期待。」


    金可欣微微一笑表示了谢意，顺便重新把自己眼前的杯子满上，敬过了制片和监制后，又和师琪碰了杯，「第一次合作，前辈多指教。」


    师琪落落大方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指教什么的可不敢乱说，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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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和任寒玉一起走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桌人和乐融融相谈甚欢的场景。


    恰好，金可欣正在和师琪碰杯，说出口的话意外地得体。


    齐葭想起小傢伙经常挂在嘴边的「基本的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别把我当弱智好吗」，哑然失笑。


    「齐葭你不是去找人了吗？」梁镜泽见她们回来，打趣道，「怎么可欣同学自己回来了，你倒是找到了另一个小同学？」


    「这不是恰好遇到寒玉，」齐葭想了想，解释了一句，「在筠汐之前，我担任寒玉的经纪人。咱们剧组里寒玉出道时间应该是最短的，这段时间就麻烦大家一起多多照顾了。」


    「当然没问题！应该的应该的！」话音未落好几个人便同时接口，当然，这样的场合下，几分敷衍几分真心就见仁见智了。


    说是聚餐，其实更像是提供了个聚在一起说话的场合，几个演员都根本没吃多少，连酒都没有多喝。


    因为转天还要继续拍戏的关系，不到九点，大家就默契地决定散场了。


    又一番互相的恭维和寒暄后，各自回了酒店。


    影视基地附近最大、条件最好的一家酒店几乎被整个剧组包了场，齐葭订酒店的时候，也选择了那里。


    负责开车的韩青青尽职地滴酒未沾，等到在车上集合之后，按照导航不多时就把车子开到了酒店停车场。


    待到车子停稳，金可欣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顺手把自己随身的行李箱拎出来，就要往电梯的方向走。


    韩青青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赶紧追上去，「欣姐你等下！咱们今天刚到还得办一下手续的，你等我们一起上楼呀！」


    金可欣果然停下了脚步，却只是停下脚步。


    没有说话，没有回头。


    好在东西都是整理好的，韩青青很快把行李都从车里搬出来，拜託齐葭帮忙拿了两样之后，很快拖着其他的追上了金可欣，「收拾好啦，欣姐咱们走吧！」


    齐葭办事自然是相当妥帖的，从走进酒店大堂到办理好所有手续再到上了楼，不过短短的十分钟。


    她们的房间在酒店顶层，视野很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和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的房间，不在一个楼层——主要演员里，除了梁镜泽另有安排之外，剩下的都住在这个酒店，进进出出总遇到的话，难免不便。


    走到房间门口，她把手里的房卡递给金可欣，「我在你旁边这间，青青住对面，有问题随时叫我们。」


    金可欣接过房卡，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进门。


    齐葭想了想，拦住她，「你怎么了？」


    金可欣头都没回，「没事。」


    没事就怪了，齐葭稍稍加重了语气，「又在闹什么脾气？」


    金可欣转过身，盯住她的眼睛，好半天，忽然笑起来，「我今天有哪里表现得不够好吗？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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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hhh突然更新！


    下章就5号更了哈~


    第14章


    第二天，金可欣早早地醒了过来。


    根据昨天青青交给她的日程表，她是要一早就到拍摄基地正式报到的。


    洗漱完毕看看时间，估计着青青很快就要来叫她了，索性自己跑过去敲了她的房门。


    韩青青一脸惊讶地开门，「欣姐？你怎么这么早？昨天没睡好吗？」


    金可欣见她诧异的表情觉得有点儿好笑，「睡得挺好呀，这不是今天第一天去片场，咱们早点出发免得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


    韩青青：……是不是我今早起床的姿势不对？这真的是欣姐吗？


    金可欣伸手拉了她一把，「走啦，吃早餐去。」


    或许是因为时间够早，在酒店餐厅里并未遇见同组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倒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了刚刚下楼的齐葭。


    她和餐厅服务生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很快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在金可欣旁边坐了。


    金可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粥，一勺一勺慢慢地往自己嘴里送，不说话。


    齐葭在旁边看了半天，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些许笑意，「一大早的，跟谁赌气呢这是？」


    金可欣依旧保持着几乎同样频率的动作，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齐葭不以为意地转向韩青青，「你们怎么这么早？」


    韩青青对齐葭自是不如对于晓一般亲近，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倒也从刚开始面对「金牌经纪人」的紧张和诚惶诚恐中摆脱出来，「欣姐今天特别早，我还没来得及去叫她呢。」


    齐葭看着身边面无表情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她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小傢伙，「不错，很努力。」


    不多时，金可欣终于把一碗粥喝得见了底。


    放下勺子，「青青，咱们走吧。」


    这是完全无视了齐葭的存在。


    「欣姐……」金可欣能不管不顾，韩青青却是有些无奈并且无措起来，她略带抱歉地往齐葭那边看了看，「等一下啦。」


    齐葭放下只吃了一半的吐司，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一派优雅，「没关系，我吃饱了。」


    说话间金可欣已经往餐厅门口的方向走了，步步生风的模样像是要跟谁打架去似的。


    韩青青小跑着追上去，「欣姐我先去开车，要换的衣服我昨晚挂在你柜子里啦，咱们等下直接在地下车库碰面吧，昨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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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随意地点点头，很快钻进电梯，把齐葭甩在了身后。


    等到换了衣服找到地下车库时，齐葭却是已经在电梯口等她了，笃定她不会记得车子具体停在哪个位置似的，「走吧，青青在那边。」


    的的确确对方向没有概念的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直到远远地看见了车子的踪影才加快脚步，先齐葭一步上车，顺手带上了墨镜，一脸的「老娘烦着呢别惹我」。


    齐葭上车后也没打算和她说话，酒店离拍摄基地不远，她拿了日程表看了看，还没仔细看完，车子就开到了片场。


    她们到的时间尚早，不过片场上已经有很多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开工，沈眠也已经到了。


    金可欣下了车就要往化妆间走，没走两步就被齐葭拉住了，来不及抗议，被往沈眠那边拖着走了两步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的用意。


    于是大大方方地走到沈眠面前打了招唿，「沈导早。」


    沈眠的目光里有着些无意掩饰的诧异，「可欣，这么早？」


    ……妈的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是这句话？我平时给你们的印象真的这么不敬业的吗？！


    心里这么吐槽着，脸上却仍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在沈导组里可不是要勤奋一点嘛，万一正式拍的时候ng太多，还得请沈导手下留情不要把我扫地出门。」


    沈眠一愣，旋即笑起来，「放心，你可是我亲自挑进组的。」


    「就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梁镜泽接话道，「可欣同学不要妄自菲薄，你很棒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儿耳熟？


    金可欣想起和齐葭第一次见面时自比为「十八线小明星」，齐葭也是说「你不要妄自菲薄」来着。


    「今天就要和梁前辈拍对手戏了，请前辈多关照。」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句怎么都不会错的万能句，「沈导和前辈没有其他要嘱咐的话，我先去上妆了。」


    「去吧去吧，」梁镜泽灿然一笑，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沈眠道，「刚在停车场看见董尧了，这波新人都很勤奋啊。」


    沈眠若有所思地看看齐葭，「可不是，而且……和风评的形象，都不太一样。」


    齐葭是在金可欣上妆上到一半的时候才到化妆间看了一眼的。


    男主角梁镜泽和女主角师琪是分别有专属化妆师的，其他演员则多是要根据戏份和「先来后到」等剧组化妆师的时间。此时化妆间里只有金可欣和刚刚进门的任寒玉，由两组化妆师分别为她们上妆。


    「齐葭姐。」见她进门，任寒玉首先打了招唿，声音不大，语气非常亲昵。


    「嗯，今天这么早。」齐葭笑着点点头，一边说一边往更靠里面的金可欣身边走。


    「你和可欣姐更早呀。」任寒玉的语气再正常不过，「今天可欣姐和董尧前辈正式进组，等会儿要一起再拍一组定妆以后宣传用。」


    「还是叫前辈吧，」齐葭没觉得有什么，金可欣是被她这句「可欣姐」噁心得够呛，「跟你没这么熟。」


    「可欣！」齐葭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气虽然没多严厉但也有些不悦。


    金可欣耸耸肩，一脸「老娘就这样了，看不惯别看啊」的表情。


    「抱歉啊，寒玉。」半晌，齐葭浅浅地嘆了口气，「可欣她昨天没睡好，不是针对你。」


    「没关系，」任寒玉态度温和地一笑，「而且等这次拍完戏，和可欣前辈也就熟了。」


    《空境》是一部古装戏，古装戏的显着特点之一就是妆发造型相当繁复，好在她们到的时间都不晚，赶在原本计划的时间之前都弄好了。


    金可欣今天的戏份是沈铭鸢初次登场的一段，彼时，她是个尚不足十五岁的少女。


    她的扮相很好看。


    哪怕和实际年龄差了足足七八岁，居然没有什么违和感，更完全不会有「装嫩」的嫌疑。


    虽然扮相只是扮相，真正的考验还要靠演技，但至少，这「第一关」，她是可以打满分的。


    金可欣是好看的。


    这一点齐葭从来都知道。


    但这一刻，她看着眼前的人，活脱脱一个从古代穿越回来的娇蛮少女似的，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


    金可欣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向化妆师简单地说了声谢谢，率先出了门。


    「齐葭姐……」反倒是几乎同时做完造型的任寒玉第一时间跑到齐葭身边，习惯性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咱们也出去吧。」


    定妆照先前已拍过一批，几个主要角色又拍了几张合影之后便只留下金可欣和董尧，其他人继续转战片场去了。


    金可欣想到刚刚任寒玉非要挽着自己手臂拍的那两张「花絮」，一时间忍不住沉下了表情。


    「可欣，注意一下表情。」摄影师远远地喊了一句，似乎有点儿疑惑明明一直表现很好的人怎么突然大失水准。


    「啊，抱歉。」说着，迅速调整，变回完完全全地，属于沈铭鸢的神情。


    在她和董尧同样非常优秀的状态下，拍摄很快圆满完成。


    正式上戏前，董尧主动走到她面前，说了句「你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金可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笑笑，「彼此彼此。」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一批定妆照，全天的戏份结束后，连沈眠都在感嘆，没想到今天刚进屋的两位小伙伴状态都这么棒，优秀得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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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尧只简单点头示意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导演，剩下所有的场面话都交由同样留下陪同的经纪人来说。金可欣但是态度端正地谢过了沈眠和所有对过戏的演员，连在场的工作人员也没落下。


    只是……这小傢伙，不知道自己真的完全不擅长做这些吗？


    被晾在一旁的齐葭这么想着，居然有些……隐隐的心疼。


    许是为了照顾新进组的演员，这一天的拍摄结束得很早，算起来甚至赶得及回去吃个晚饭——虽然演员们也几乎吃不了什么。


    回去的车上，金可欣依旧是带着墨镜一脸的「莫挨老子」，齐葭没再坐在她旁边，而是坐到了副驾驶座，一路都在看着窗外。


    作为一名经纪人，她自然是通晓人情世故的高手，更何况那小傢伙啊，心思单纯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今天小傢伙的「反常」，实际上更像是一种「示威」，像是用行动在表达着，我自己也可以搞定所有，不是没有你齐葭不行……


    车窗外的景色一路退后，直至定格。


    发动机的声响随着车子熄火，渐渐停止。


    车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齐葭忽然很轻很轻地嘆了口气，「可欣，你发脾气都不给别人理由的吗？」


    第15章


    正式进组拍摄的第二天、第三天，金可欣仍旧延续着自己的超神状态。


    进度推进得很快，沈眠甚至又临时加了一场戏，仍旧在原本计划的时间内完成了。


    金可欣自己不太有感觉，一直陪在一旁的韩青青却是看得分明，刚开始的时候，大部分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是不喜欢她们的，虽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非常专业更没有为难之类的，但偶尔流露出的情绪最骗不了人。


    而现在，三天，仅仅三天时间，那些人的眼神，变了。


    大概真的是被欣姐这几天的表情惊讶到了吧，因为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会在某些时刻突然失神，场上的，真的是她家欣姐吗？


    从金可欣出道起，韩青青就担任她的助理，几乎所有，都可以说得上一句「共同经歷」。


    很多时候，韩青青甚至想不明白甚至愤懑于，像她家欣姐这样的艺人，怎么突然就被「全网黑」了呢。


    哪怕她想自己也应该承认，现在的欣姐，演技虽然不差却也算不得多么优秀出挑，性格没有传说中的恶劣很多时候甚至有些直爽的可爱但有的时候也相当难搞……


    所以现在场上这个在沈导高标准下一天只ng了三次，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相处进退得宜显得情商很高的人……真的是她的欣姐吗？


    连续几天的拍摄顺利让沈眠的心情极好，宣布了收工之后，甚至直接和编剧一起找到了齐葭，称要为金可欣扮演的沈铭鸢增加一些戏份。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齐葭先是道了谢，接下来表示只要剧组需要，不论是时间安排还是其他，她们这边都可以全力配合，说话的时候，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亦只是公事公办的认真，但总归，心里还是十分开怀的。


    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沟通起来并不困难，直到沈眠离开，去卸妆换衣服的金可欣还没有出来。


    韩青青不着痕迹地嘆口气，凑了过来，「齐葭姐……」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心里那种不安，又让她迫切地想要说一些话。


    从隐隐约约，到真实浮现，那种不安正是在这三天之间蔓延开来——这几天的欣姐的确非常的「不正常」，而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点，不是她在工作时的表现，而是对齐葭姐的态度。


    她知道，对于晓晓姐的离开，欣姐一定是无比介怀的，只是到底，没有阻止的理由。


    相应地，对于齐葭姐的到来，她更一定是不那么容易接受或者更直白地说是反感的，只是同样，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哪怕是一开始的时候，欣姐也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像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了齐葭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看来沈导是相当满意的，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齐葭的态度仍旧温和，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受似的，「不过本来沈铭鸢就是个相当重要的配角了，说是要增加戏份，在不能盖过女主的前提下，发挥的余地应该不算太大。」


    「嗯，不过这样已经很好啦！」韩青青的语气听上去很振奋，但其实，颇有些心不在焉。她望着化妆间的方向，果然没多久，就看见金可欣从那边走了过来。


    很快，走到了她们面前，「走吧，青青。」


    看，果然又是只叫了她，像是没有见到旁边的齐葭一样。


    难得齐葭似乎不以为意，只合上手机的记事本，站起身来，居然还笑了一下，「走吧。」


    去停车场的路上三三两两地遇到了些其他下了戏的艺人，包括今天对手戏最多的梁镜泽，见到金可欣不由得心情大好地打趣，「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吧？」


    金可欣浅笑着说了声谢谢，眼见得自家的车子就在眼前，便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启动以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齐葭想到什么似的开了口，「对了，剧组的宣发正式到位，今天已经公布了全员的定妆照。」


    金可欣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指倒是非常诚实地点开了微博。


    刷了刷热搜榜，果然在靠前的位置就看到了#《空境》剧组全员亮相#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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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精修的定妆照更加显得每个人都那样的精緻美好，不过……金可欣甚至连点开大图的兴致都没有，而是径直打开了评论区。


    热评的前几位不出所料地都是梁镜泽和师琪家的粉丝控场，接下来，董尧家粉丝也不甘示弱，之后还有几个自己的粉丝，再之后……应该就是真·路人的评论了。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会恶评如潮的评论区，竟然意外地，还挺和谐的——


    「天吶！手动艾特上次的解解！解解你看到了吗，这下子董尧和金可欣真的凑到同一个剧组了！」


    「出来认领，上次就是我说的期待作天作地小王子和作天作地小公主的合作，没想到真的言中了我甚至觉得今天可以去买个彩票。」


    「你们还别说，这组定妆真的好看，师琪还是一贯的美，金可欣居然也很出彩。」


    「可不是，不瞒大家，金可欣真的是那种，不管她怎么作，看见她的脸我就能原谅她的颜啊。」


    「就是可惜演技还是差一点，不过这次到了沈眠手里，说不定就飞升了呢？」


    「话说你们注意到了吗，那个叫任寒玉的姑娘，估计是女三号？也好好看啊！」


    「szd，而且和师琪还有金可欣都不是一个类型的。」


    「不过说真的啊，没想到沈眠突然拍了个古装片……」


    「我现在更期待《空境》了怎么办，等上映一定去贡献两张电影票，如果拍得好的话再多贡献几张！」


    「mjd其他演员路人粉，金可欣路人黑。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可能会主动走进电影院看一部有金可欣参演的电影，但这次……我感觉我要破例了……」


    「我不管，有沈眠的招牌在，不管他拍成什么样我都去看啊。」


    「感觉梁镜泽好久都没出来了，值得期待一下。」


    「说起来……你们没发现董尧和金可欣最近都消停了好多吗？居然感觉有点儿寂寞诶……」


    「可不是，好久没见他们作妖了还真是怀念，好像变成抖m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刚去看了一下，董尧还是偶尔在微博出现一下的，前两天还发了张照片来着。」


    「金可欣那边真的是……在解斯年那事之后，微博就纯营业了，大部分还都是直接转发不怎么说话那种。」


    「说起来解斯年那个事儿吧，真是挺冤枉的。」


    「行了楼上，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轮过了吗？」


    「也不知道她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说是公司态度没变化吧，怎么会连经纪人都调走了，说要雪藏吧，人家转头又接到了沈眠的电影。」


    「可说呢，真·看不懂了。」


    「等下……也就是说，金可欣现在连个正经的经纪人都没有？」


    「不知道啊，公开的消息就是于晓接手了黎蔓芸的经纪人嘛，金可欣这边一直没有其他消息。」


    「嗯，不就是因为这个之前还传了一阵她要被清淞雪藏了吗？」


    「……所以，jms，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楼上的解解，不得不提醒你，这个想法之前有人提过了，但是，应该是不可能。」


    「是的，不论是直觉还是理智都告诉我们，齐葭接手金可欣经纪人的话……概率倒不是没有，大概在千万分之零点一吧。」


    「不是，这我就要说句公道话了，有的金可欣粉丝别在这里浑水摸鱼了啊，大家刚对你家印象好了一点点，还是低调点好吧？齐葭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等等！朋友们！我有个惊人的发现！你们知不知道齐葭之前虽然主要工作都是阿黎那边的，但其实手上还有两个艺人的！」


    「哇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有点印象！」


    「有没有齐葭的粉丝啊，来现身说法一下？」


    「看这里看这里，齐葭之前的确还带了两个其他艺人，梁可你们知道吧？就是这两年未来之星出道那个女歌手，还有一个是……任寒玉。」


    「天吶这么巧的吗？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个任寒玉？」


    「所以齐葭不会是专心去带任寒玉了吧？」


    「有可能，我看这姑娘真不错，长得好看，看起来性格也好。」


    「是吧，文文气气的，我的菜。」


    「本来资质就好，要是真有齐葭的话，飞升指日可待了啊。」


    金可欣一路刷着这些评论，不由得越来越气闷。


    虽然没有什么恶意抹黑的，甚至主流的声音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她就是……越来越不爽了。


    尤其那些说着让她不要肖想齐葭，转头又对任寒玉表示期待的评论，弄得好像她有多上赶着人家似的。


    真见鬼。


    也不知道这一路都是谁上赶着谁来着？


    「青青，停一下车。」耳边，是齐葭的声音传来。


    韩青青很快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剧组到酒店的必经之路上，一段比较偏僻的小路。


    金可欣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还在专心地刷微博，也专心地气闷。


    五分钟后……


    「青青？」天色渐晚，不早点回去休息备战明天的拍摄，停在这儿是干嘛呢？


    「咱们聊聊。」没有让韩青青为难，齐葭很快开口，「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吗？」


    金可欣想，这个问题她没办法，或者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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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也不会在前天她问自己同样意思的话时，选择直接离开而不是给出答案了。


    说什么呢？


    说我承认你齐葭是个很厉害的经纪人但不好意思老娘真的学不来跪舔那一套？


    还是说你能不能把自己的事都处理好了老娘真的不想接受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的敌意？


    或者说……你是我的经纪人，为什么还要和别的艺人纠缠不清呢？


    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金可欣有一点被自己吓到。


    这个感觉，怎么有点儿像一个妻子在质问自己疑似出轨的丈夫呢？


    现在，面对齐葭的再一次追问，她首先想到的，居然就是这句？


    而且，心里悄悄蔓延起来的那一点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第16章


    她们的车子在路边停了很久。


    尴尬的气氛随着令人不适的沉默蔓延开来，坐在驾驶位上的韩青青渐渐地有些坐立不安，她想说点儿什么，往两边看看，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齐葭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无措，想了想，轻声道，「青青，我记得刚刚路过了一个便利店，能帮忙去买些湿巾过来吗？酒店提供的不是很好用。」


    这是一个藉口，但至少，是个合情合理的藉口。


    韩青青下意识地往金可欣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很快点了点头，「去吧。」


    待到韩青青离开后，停留在无人经过的路段上的车里，更是安静得似是能听见彼此的唿吸声。


    终于，金可欣长长地嘆了口气，再开口时仍是平素里张扬的语气，「我说，这荒郊野外的，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谁负责？」


    齐葭微微一怔，「首先，这里是正规的公路，虽然路过的人少了点，但算不得什么『荒郊野外』；其次，我让青青把车停在这儿的，当然是我负责；最后，这个转移话题的方法不够高超，驳回。」


    金可欣忽地笑起来，「要我说你们这些有逻辑的人就是厉害，随便弄点儿什么都能整出个一二三来。」


    齐葭依旧十分好脾气，「那么，要不要和我这个有逻辑的人说一说，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金可欣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能说不要吗？」


    意外地，齐葭没有丝毫迟疑地微笑应允，「可以。」


    这是个阴谋，金可欣想。


    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又听见齐葭的声音，「反正，我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弄清楚。」


    旋即，是车门被推开的声音。


    金可欣眼睁睁地看着齐葭下了车，关上车门，换到车子后排在自己身旁坐了。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突如其来的思维混乱中，问出了一句「你说，你为什么要来做我的经纪人呢」。


    齐葭有点儿好笑地道，「这个问题，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然而你并没有好好回答啊！


    齐葭看看她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到网上那些言论所以不开心了？之所以暂时没有公开担任你经纪人的消息，是因为之后还有其他打算。或者更直白一点说，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宣传引爆点，我是打算留到更好、更需要的时机再用的。」


    ……谁问你这个了？谁在乎你公开不公开啊？！


    ……哦不对，好吧她承认，心里隐约还是有一点介意的，就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虽然暂时不能给你一个名分，」说着，齐葭伸过手拍了拍金可欣的肩膀，「但是放心，你看你拍个戏我都全程陪同的，心意天地可鑑啊。」


    ……齐女士您这骚话还真是张口就来啊？


    金可欣觉得自己有点儿风中凌乱，「谁跟你说这个了！」


    齐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半晌，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那你脸红什么？」


    滚滚滚谁脸红了？？？


    金可欣终于破功，直接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然而，就是这么奇异地，在这几句话之间，她原本一直沉沉的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一瞬间的表情最骗不了人，而齐葭，正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心里默默感嘆了句这看起来张牙舞爪的小傢伙还有这么敏感细腻的一面呢，脸上的笑意却更甚，「还有，关于寒玉的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傢伙的「不对劲」就是从那天的接风宴上遇见任寒玉开始的，虽然一开始并未察觉，但现在想到，倒也不算晚，「寒玉还是个新人，当初又是我带进清淞的——当然，说不上带她进圈，所以也说不上需要负责之类——但总归，当时交接得仓促了些，筠汐那边手上艺人又不少大概也不太能顾得上她，既然这次在同一个剧组，能照顾的，我希望能尽量照顾一些。」


    其实，关于这些问题，金可欣不是想不明白，甚至对于任寒玉的敌意，她亦是可以理解的——纵观整个娱乐圈，任谁有了齐葭这样的「起跑线」又莫名地失去了，心里都是会非常不爽的吧？


    而自己，就是那个抢走齐葭的「坏人」。


    虽然不是主动抢的吧。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可是，那话怎么说来着？道理我能想明白，不代表我就不会不爽了对吧？


    更何况你要是一直保持着横眉冷对的状态的话，我还佩服你是个性情中人，但是这每天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转过头就去和齐葭扮什么单纯无辜小白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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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你不用担心，」齐葭眨眨眼，「我有分寸。」


    「哦。」金可欣面无表情地敷衍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的事，犯不着和我解释。」


    「你应该相信我。」这句话，齐葭说得无比正经又严肃，停顿了片刻后，却又略带促狭地笑起来，「都说了我不会娶小老婆的，你该拿出点儿正室的自信来才对。」


    「……」金可欣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半天才幽幽地感嘆了一句，「是在下输了。」


    她曾经以为，要是单论嘴炮的话，她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遇到齐大佬之后才发现，自己这简直是幼儿园还没毕业的水准好吗？！


    「乖。」齐葭轻轻地在她头上摸了摸，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塞到她的手心，「乖孩子有糖吃。」


    透过后视镜，远远地可以看到韩青青已经走了回来。


    感觉……不管怎么回答最后吃亏的都一定会是自己，金可欣索性直接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伸手胡乱地往后指了指，「青青回来了，等下就快点回酒店，老娘拍了一天的戏累都累死了还要跟你在这荒郊野外的耽误时间，真是的。」


    齐葭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笑容，「好。」


    金可欣不满道，「餵你什么表情？」


    齐葭没有回答，脸上笑意却更甚。


    韩青青在从便利店回来的路上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努力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结果上了车之后才发现，虽然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消失了？


    她真的要忍不住佩服齐葭姐了……


    反正当年，晓晓姐实际是搞不定欣姐的……


    要是当初有人告诉她欣姐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她大约根本是不信的……


    「辛苦了，」齐葭道了声谢，「回去吧。」


    韩青青应了一声，顺势在驾驶位上坐好启动了车子，然后……从后视镜里看见，欣姐拆开了一颗不知道哪里来的巧克力，像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趁齐葭姐没有注意的时候，塞进了她嘴里？！


    请问这是什么怪异的展开方式？！


    自己不就是离开了一下下去了趟便利店而已吗？！


    难得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两个人就被外星人附身了？！


    被强行投餵的齐葭亦有片刻的惊讶，巧克力的香甜在味蕾蔓延的同时，目光对上了对方颇有些挑衅和戏嚯神情的眸子，仿佛在回击自己的那句「乖孩子」一般。


    这小傢伙，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齐葭看看她，从拿出了口袋里另外一块巧克力，如法炮制地放进她嘴里，在她不甘示弱的眼神里，朗声笑起来。


    今天的巧克力，真甜吶……


    路上花了些时间，回到酒店时却意外地和其他陆续归来的几个演员在酒店停车场遇见了。


    金可欣一脸「好烦」的表情不想下车，齐葭暗笑你这两天在片场的劲头呢，这么快就打回原形了？


    车子停稳，齐葭顺势拉了金可欣一把，「是董尧和寒玉，走吧，好歹打个招唿。」


    本来就不爽，听到任寒玉的名字难免更加不爽，金可欣不情不愿地下了车，终于还是切换到了「工作模式」地和同样是刚刚下车的两个人打了招唿。


    大家这几天在片场上渐渐熟了一些，又是一起工作了一整天，这会儿也无所谓寒暄不寒暄了，彼此招唿一声说句早点休息明天片场见就各自散了，倒是她们快上电梯的时候，任寒玉又追了上来，「齐葭姐……前两天一直没有问，你们住几楼呀？」


    这还特么阴魂不散了？！


    不过人家找的是齐葭，自己也管不着就是了。


    韩青青按着电梯的开门键，有些举棋不定，金可欣直接一眼瞥过去，「你们先聊，我和青青上楼了」，说着示意齐葭从电梯里下去。


    齐葭回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之后才又转向任寒玉，「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寒玉？」


    任寒玉摇摇头，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没什么，就是这两天戏份比较多，在片场一直没机会和齐葭姐聊聊……」


    「寒玉，」齐葭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咱们有空再叙旧吧？我晚点还要陪可欣梳理一下最近的工作。对了，今早我和筠汐通过话，她过阵子会来探你的班。」


    「好，我知道了，谢谢齐葭姐……那齐葭姐和可欣姐你们先忙，注意休息。」任寒玉非常识大体地笑笑，只是，从金可欣的角度，不难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不甘。


    电梯门缓缓关上，脚下已经能感受到因为电梯上升而带来的些许失重感，金可欣忽地笑了开来，「我说齐葭，你刚也太无情了吧？」


    齐葭无辜道，「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金可欣摊手，「不信你问青青？」


    韩青青：……我不在我掉线了请无视我你们继续聊谢谢。


    齐葭显然并不打算为难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韩青青，「我不是说了，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作为前经纪人，已经很够意思了。」


    金可欣吐槽，「有困难可以寻求帮助什么的，这意思难道不是，没事儿就不要找你了？」


    齐葭面露惊讶，「这你都能听明白？」


    金可欣：……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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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很快到了顶层，金可欣率先一步走出去，「青青，房卡给我一下。」


    韩青青从自己包里翻出房卡递过去，看着金可欣很快开了门，又看着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闪身跟进去的齐葭……决定自己还是默默地回房间休息吧，反正这两个人她是看不懂了……


    金可欣走进房间打算把自己扔到床上休息片刻时才注意到跟进来的不是韩青青而是齐葭，「餵。」


    齐葭泰然自若地看她，「嗯？」


    金可欣指指门口，「你的房间在那边。」


    齐葭点头，「我知道。」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金可欣嘆口气，无奈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别说一个任寒玉了，就是再来一百个我保证我也没事行了吧？快走快走，该干嘛干嘛去。」


    齐葭笑笑，「我是你的经纪人，帮你处理问题是我的分内事。」


    金可欣心说老娘真的要休息你赶紧走就是帮大忙了好吗，「我没有问题需要你处理，你真的很闲的话，有的是人排队等你临幸，比如楼下就有一个求之不得呢。」


    半晌的沉默。


    面对着没有丝毫表情的齐葭，金可欣竟然觉得自己心里隐隐地有些类似于心虚的情绪瀰漫开。


    她在想，自己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


    毕竟说到底，哪怕所有问题的起因在于齐葭不明原因地非得要做自己的经纪人，但后来遇到的这些，比如任寒玉明里暗里的挑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说到底还是吃醋了嘛。」没想到，就在她难得地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而不安的时候，齐葭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不不不您误会了，多少人乐意上赶着当您小老婆或者干脆您想娶多少个小老婆都不关我的事，您开心就好。」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到齐葭的思路里了。


    「非常好，」齐葭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点，「越来越有正室的风度了，不过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不娶小老婆，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终于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金可欣连其他情绪都来不及有，只觉得无力。不得不说，齐葭真的是她的克星吧，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第17章


    转天再到片场的时候，金可欣仍旧延续着自己优秀的状态，但所有人都不难发现的是，相较于之前几天，她整个人似乎都……阳光了许多。


    这是一种有些微妙的感觉，而这一份「阳光」所带来的，是众人对她的印象改观，又往好的方向递进了一点，甚至在一些只有少数剧组工作人员私下拉的小群里，有人私下忍不住在讨论，都说金可欣人品不怎么样性格更差，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才发现居然是个挺可爱的姑娘？


    前面几条「热身」的戏份结束，就开始了这一天，或者说电影里第一场重头戏，也是第一场五个主要角色同时出场的戏份。


    演员们各自补了妆，很快都回到拍摄场地边，等沈眠的统一安排。


    先出场的是男、女主祁云深和庄心遥。


    梁镜泽不愧是影帝，不仅自己演技出挑，更会带动对手戏一方的情绪，师琪亦不是什么刚出道的小新人了，跟上樑镜泽的节奏的同时不至于被压戏，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这一场的重点实则不在于男、女主的碰面，而在于之后——


    收到场务人员的提示，金可欣很快从自己的位置入镜，奔着师琪身边跑过去，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心遥姐姐！」


    她饰演的沈铭鸢在这一场仍是少女的扮相，动作神情都是满满的娇俏明艷，在并非现场收音的情况下，连语气都完完全全符合一个不谙世事的妙龄少女的感觉。


    从齐葭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沈眠眼里闪过的一丝，在方才梁镜泽和师琪对戏的时候都不曾出现的，赞赏。


    而场上，这个镜头，还没有结束。


    任寒玉从另一个方向登场，她在片中饰演的角色叫杜若，是女主角庄心遥身边的侍女——说是侍女，其实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姊妹。


    虽同沈铭鸢年龄相仿，但性格确实大相迳庭。


    因而，剧本提示上的那句「杜若入场，跑向庄心遥」的动作提示，落到任寒玉的演绎中，就显得「文气」了不少，倒也是另外一种「少女感」。


    不得不说，作为整个剧组资歷最浅的真·新人，任寒玉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杜若跑到庄心遥身边，不大高兴地瞥了沈铭鸢一眼，「小姐……」


    庄心遥安抚一般地拍拍她的手，「小若，还不见过祈公子？」


    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失礼了，小姑娘一瞬间红了脸，声音也期期艾艾起来，「祈公子。」


    到这里，镜头结束，完美地一遍过。


    然而……沈眠忽地转向距离自己两步远的齐葭，语气也听不出是感慨更多还是调侃更多，「有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齐葭明白他的意思。


    任寒玉的表现不差，或者可以说，以新人的标准，甚至是可以高分过关的。


    但是，和作为「戏骨」的梁镜泽，作为「专业演员」的师琪和金可欣每一个东西每一句台词都是戏的表现相比，还差得远。


    齐葭暗自嘆息一声，再开口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无懈可击的笑容，「总要给新人成长空间嘛，要是每个新人都天纵奇才刚开始拍戏就秒杀前辈的话，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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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眠勾起了一点笑容，「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你为什么会选择可欣。」


    没等齐葭回答，甚至没有关注她之后的表情，沈眠很快向场务打手势示意，马上开始下一条。


    和杜若的羞涩拘谨不同，沈铭鸢直接跑到祁云深身边，「云深哥哥！」


    祁云深不由得面露宠溺，「诣非呢？」


    沈铭鸢假意抱怨了句「云深哥哥就知道问诣非！」说着却又笑起来，转过身朝某个方向招了招手，「喂！文诣非！」


    接下来就是董尧出场了，这一场里，他无疑是最辛苦的一个——只有他是需要吊钢丝的，落在镜头里就是常见的「从天而降」的效果。


    董尧在戏中的扮相很好，又帅又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盖过了男主的风头。


    文诣非先是应了沈铭鸢一句，之后才走到祁云深面前，拱了拱手，「祈大哥。」


    祁云深伸手拦了一下，「诣非。」


    文诣非又和庄心遥见了礼，「祈大哥和庄小姐大婚在即，若有任何差遣，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庄心遥笑得端庄，「有劳文公子，先行谢过。」


    祁云深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沉，却又很快恢復了一贯的笑容，「诣非和小鸢儿在我和庄小姐大婚之后，便要动身？」


    「cut！」拍到这里，沈眠第一次叫了停，对工作人员摆了摆手示意ng，「寒玉表情不对，自己注意一点。」


    突然被点名的任寒玉有些无措，慌忙地说着对不起，眸子里却有些不易察觉的茫然。


    「再走一遍，action！」沈眠没有耽误，直接叫了下一条开始。


    可想而知，不明白自己哪里有问题的任寒玉之后又接连吃了几个ng。


    剧组的气氛不错，没有人因为不断的ng甩脸色或者有什么反感的表示，然而，对于一个新人而言，这样的压力，还是太大了。


    又一条ng后，沈眠终于叫了全组原地休息五分钟。


    任寒玉带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助理，赶忙端着水杯跑到场上，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自己说的时候都感觉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眠身边的副导演随手拿了个剧本，打算过去给她讲讲这一段戏，走到一半就听到金可欣的声音，「你弄错了一点。」


    在沈眠的示意下，那位副导演默默地退回了场地边上，跟着他一起饶有兴致地选择了作壁上观。


    金可欣说话的时候，声音几乎是没有什么温度的，不过，不难听出，亦是没有任何不佳的情绪。任寒玉本能般地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在这样的场合下，除了做好一个「受教」的后辈，她可以说并没有第二个选择，「可欣前辈……」


    金可欣停顿了一下，「这一段，或者具体一点说，单论这个镜头的话，最出彩的，应该是杜若。」


    作为演员，「熟读并领会剧本」可以说是最基本的要求，不过，无可厚非的事实是，大家更关注的，是自己的戏份自己的台词，对手戏演员的戏份多只是「联繫上下文」的作用。大约亦是因此，不论是梁镜泽还是师琪，哪怕同样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太对劲，却无法清楚地说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深知这一点的沈眠看向金可欣的目光里，更多了些温度，还有些说不清的期待。


    他很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毁角色小能手」和「作天作地小公主」，到底还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抑或，只是本性毕露地装腔作势而已。


    金可欣没有让他失望。


    她似是努力回忆了一下剧本，「这个镜头，剧本里没有给杜若动作提示，但，还在镜头里，而且不是纯背景板。」


    任寒玉看看她，忽然觉得自己连接下来的台词都不太记得了。


    小助理贴心地捧了剧本给她看，一行行经过标註的字体，仍旧没能给出答案。


    「杜若从小和庄心遥一起长大，并且，十分不喜欢沈铭鸢这个性情跳脱无拘无束的大小姐，」金可欣小弧度地勾起唇角，心道戏里这角色怕不是也在表露任寒玉对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即将继任武林盟主的祁云深，是无数少女的梦想，更是她家小姐的最终归宿，她为自家小姐开心的同时，更看不惯沈铭鸢和祁云深的亲近，哪怕祁云深和她家小姐都知道，他是拿她当自己亲妹妹一样的。」


    读过剧本的人都知道这一段的情节，由她讲出来没有多少新意。


    任寒玉一脸谦虚的表情，心里其实烦得要死，这个时候跑出来好为人师而且说了半天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来过「前辈」的瘾了吗？


    「所以，问题就来了，」金可欣没有故弄玄虚的打算，见她还是不明白，索性直接点破，「你看这一段，祁云深对马上就要大婚的庄心遥的称唿还是生疏的『庄小姐』，叫沈铭鸢的时候却是亲昵的『小鸢儿』，庄心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不会表现出来什么，文诣非不是会在乎这点小事的性子，只有本来就不喜欢沈铭鸢的杜若，会为自家小姐不平。」


    「没错，」这个时候，沈眠终于出声，「可欣讲得很对，这一点在剧本提示上没有体现出来，但对于杜若而言，这个表情拿捏得当的话，非常加分。」


    导演都出来说话了，金可欣便不再言语，带了点儿功成身退的表情走到另一边，接过韩青青递来的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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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青有些难以言喻的兴奋，「哇，欣姐，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金可欣耸耸肩，「这有什么。」


    韩青青小声道，「在剧组这么出风头还是第一次！你看这些工作人员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金可欣有些无奈，「我根本不想出这个风头好吗，这一遍一遍的实在太烦了，赶紧拍完了事。」


    说话间齐葭也走了过来，递了块巧克力过去，「不错。」


    金可欣连伸手的动作都省了，「你自己留着吃吧，我过去了。」


    齐葭笑笑，「补充点儿体力，后面还有好几场呢。还是说……你比较想我餵你吃？」


    ……这个梗没完没了了是吧？！


    金可欣愤愤然地从她手里拿过巧克力，转手放到韩青青手上，回头递给齐葭一个「你奈我何」的眼神，很快跑回了场上自己原本的位置。


    沈眠还在和任寒玉沟通细节，另一边，梁镜泽凑了过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小鸢儿。」


    他用戏里的名字来称唿，让金可欣不由得有种……他在占自己便宜的感觉，毕竟，这样的场景下，让她叫什么「云深哥哥」，打死她都开不了口好吗……


    「好啦，梁前辈就不要打趣可欣了，」师琪开口解围了一句，「说起来，可欣，咱们也算是合作过吧，虽然当时在片场没有遇到。」


    师琪说的是《大工匠》，作为戏份不多的「特邀出演」，她到剧组客串过两三天，而那时，金可欣的戏份早已杀青，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交集。


    ……你们是约好的吗请问？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提一句《大工匠》？我是没有其他作品了吗？要不要以后在头上顶个牌子写上「黑歷史就放过」之类的？


    心里吐槽了无数句，脸上的笑容随之有些敷衍起来，「是哈……」


    师琪才想到金可欣在《大工匠》中的表演口碑不佳，一时间有些尴尬，「《空境》里咱们有好几场对手戏，我很期待。」


    这话就好回答多了，金可欣松了口气，切换到正常模式，「到时候还请前辈多指教了。」


    沈眠很快和任寒玉讲完了所有细节，拍摄环节重启。


    所幸任寒玉也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知晓了问题的癥结所在后，很快调整了状态，后面两条拍得很顺利。


    「文戏」过后紧随其后的是一段动作戏，剧情上讲的是祁云深遭人偷袭，对方来势汹汹径直想要取他性命的架势，好在几个人在一起，合力击退杀手。


    其中，杜若的武功根基最差，打斗中，见有人偷袭庄心遥，杜若不顾一切地沖了上去，眼见得就要受伤，幸而被沈铭鸢及时化解，而沈铭鸢却因此被对方的暗器擦伤……


    总的来说，这一段唯一的要求是，打得漂亮就可以了。


    然而相对于文戏，只有一个要求的武打戏拍起来，难得可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武行的同事先前大概教过几遍动作，不过真的落到实战里，难度还是……挺大的。就连「久经沙场」的梁镜泽一开始都没怎么找到感觉，走了好几遍才算是渐入佳境。


    严格说来，金可欣之前也是没有正式拍过武打戏的，好在她有舞蹈基础，接受起来不算太难，和众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的情况下，总算也能够拍出让沈眠满意的镜头。


    同样非常符合现实情况的是，任寒玉的经验是几个人中最少的，甚至之前完全没有拍过打戏。


    不过这一次，她的表现同样让人刮目相看，甚至比师琪「入戏」得还要快上几分。


    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沈眠看着面前监视器里的画面，露出了些满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场上正拍到沈铭鸢搭救杜若的镜头，按照剧情，她打掉了向杜若或者说向庄心遥飞去的暗器，却因一时的疏忽被另外一枚暗器所伤。


    在她往杜若的方向飞身而去的时候，杜若应该是有一个顺势把自己手中佩剑变换了方向的动作的，但是不知道任寒玉是不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转了剑尖，却是更加正对上了金可欣的方向……


    道具佩剑自然是没有开刃的，只是，轻薄的铁片猝不及防地「撞」到身上，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


    金可欣反应极快地偏了头，同时抬起手臂挡了一下，道路佩剑的尖端堪堪而过，划破了戏服的同时，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疼。


    在「懵圈」的第一反应过后，紧随其后充盈在脑海里的，只有这个字了。


    或许隐隐地，还有些后怕。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快，和那剑「亲密接触」的，恐怕就是脸颊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整个片场忽地乱了起来，距离最近的几个演员都凑过来询问她的强势，而沈眠第一时间联繫了剧组的医生，不出意外的话三分钟之内就能赶过来。


    片刻的失神过后，金可欣恢復了神智，她活动了一下手臂，确认了只是有些破皮并无大碍后也就放下心来，「没关系，蹭破了点皮而已，连创可贴都不用贴，大家放心吧。」


    说着，她看了旁边一脸内疚到泫然欲泣表情的任寒玉，冷了声音，「我都还没哭呢，你摆这个表情给谁看呢？」


    ※※※※※※※※※※※※※※※※※※※※


    再次突然更新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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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好像一不小心写得有点长……


    下次更新周五啦~


    谢谢凤栖苍梧的霸王票~


    第18章


    剧组的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尽责地仔细为金可欣检查了手臂上的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上点药就行，今天注意点儿尽量别碰到水。」


    金可欣说了声谢谢，转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们，「好了，大家不要担心。」


    说话的时候，金可欣的语气是轻快的，然而，任谁都能看到的是，为了镜头效果，她明明上了厚厚的妆，却依旧遮掩不住的，苍白的脸色。


    「沈导，」出声的是齐葭，察觉到意外发生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金可欣身边，「我带可欣休息十分钟，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沈眠自然是点头，虽说只是个小意外，但要人家立刻进入状态重拍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再者说，由此引发的小混乱也需要一点儿时间处理，齐葭要求的这「十分钟」明显不过分甚至是非常克制了。


    金可欣原本是想说没关系就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就让她扮上林黛玉了，反正是打斗的戏，衣服破了一点之类的小事完全可以当成是表现效果了……只是齐葭的话都说到这儿了，自己再逞强反而显得矫情，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退到场边，还有精神安慰了韩青青两句，顺便从她手里接过水杯抿了两口，「真的没事，就是刚刚吓了一跳。」


    韩青青抓住她的手臂再一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欣姐你是不知道，我刚吓都吓死了。」


    金可欣拍拍她的手，「好啦，你欣姐我哪有这么弱。」见韩青青还是心有余悸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把齐葭拉到自己的阵线，「对不对，齐葭？」


    齐葭从刚才就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忽地被她点名，竟难得地有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感觉。


    只有一瞬。


    她抬起头，却是看向稍远的前方，「梁镜泽他们过来了。」


    沈眠刚刚宣布了全组休息，不管是为了表现「同组情谊」抑或是真的关心，几个演员过来问候一番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金可欣大大方方地谢过了众人，一再表示自己真的没有任何问题，等下听沈导安排就可以继续拍摄了，说到一半的时候，眼神却忽地一冷。


    离她最近的师琪首先察觉到了异样，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果然看见三步远的地方，看起来犹犹豫豫的，像是不知道要不要走过来的任寒玉。


    拍那一条的时候，师琪就在她们附近。


    然而她满心都是自己的戏份，并未分出太多注意力，加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就算努力回忆，仍是想不出太多的细节。


    又或者，这些「细节」实际上亦并没有任何意义。


    就如同这一切其实是种都是镜头的记录下，然就算放了慢镜甚至一帧一帧地分析，就能得到所谓的「真相」了吗？


    这样的情况下，把事情定论为「意外」，是一个「很可能是事实的事实」，更是一个「大家都更容易接受的事实」或者说「对大家都好的事实」，不就足够了吗？


    师琪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却是丝毫未变，只是看向任寒玉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探究的意味。


    「小鸢儿。」开口的人是梁镜泽，用了戏里的称唿，语气不怎么正经，在看到金可欣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轻轻地摇了摇头。


    金可欣回了一个微笑，她明白他的意思——总归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归不算是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剩下的都是「多说无益」，加上剧组到底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弄不好再变成她「得理不饶人」就头疼了。


    齐葭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她比梁镜泽更加直接，一把拉过金可欣的手，往身后几步远摆着的一排椅子那边指了指，「去坐一会儿。」


    金可欣点点头，实话说她本来就不是很有兴趣再说什么。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任寒玉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跑过来，「对不起可欣前辈，害你受伤了……但是请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语气急切又真诚，眼眶红红的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金可欣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疼起来，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克制和理智，只挥了挥手，冷淡道，「嗯，没事，也算不上什么受伤。」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去准备下一条吧。」意思是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再在我眼前晃了老娘真的觉得你很碍眼。


    偏偏任寒玉完全看不懂她的表情似的，又追上来两步，「真的非常对不起，请前辈原谅……」


    金可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看向身边的齐葭。


    齐葭的目光正落到任寒玉身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明显地，没有责怪或者戒备一类的情绪。


    金可欣忽然有点儿想笑。


    于是下一瞬，就真的笑出声来，「我说，知道的这是你『不小心』伤了我，不知道的看现在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任寒玉闻言不由得露出更加惶恐的神情，「可欣前辈，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得了，」金可欣不耐烦起来，「省省吧，你的演技不错，但不用在我这儿展示，等会儿继续拍的时候，演给沈导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可以算是丝毫不留情面了，金可欣没再理她，自顾自地走远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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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寒玉看看她，想要跟上去，最终还是没敢再上前似的，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齐葭。


    齐葭微不可查地嘆口气，露出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笑，「不好意思啊寒玉，可欣是有点儿被吓到了，不是存心针对你。」


    一旁的梁镜泽跟着帮腔，「没事没事，小鸢儿突然被吓一跳情绪肯定不好啊，这不是连我们都是勉强应付两句就不想理了嘛。」说着还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师琪也很上道，动作亲昵地挽住了任寒玉的手臂，「可欣也不是在怪你，不过我们还是让她先休息一下？」


    距离其实不算远，这些话可以清晰地落尽金可欣的耳朵里。


    她知道，至少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好意——哦，除了任寒玉以外——但不知道怎的，她忽然觉得无比厌烦。脑海里有什么情绪在纠缠在叫嚣似的，让她有种片刻都不得安宁的感觉。


    就好像……想要去挣脱什么，或者撕碎什么，却又被禁锢在一个无形的透明世界里，一切都不得其法。


    不过至少，她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于是，她没再看身边的任何人，而是大步地，径直走到了沈眠身旁，神色语气依旧明艷又张扬，「沈导，我没事了，随时可以继续。」


    场上的事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沈眠又「慰问」了几句之后没再矫情，很快叫身边的工作人员通知众人准备，五分钟之后正式重新开拍。


    梁镜泽等人很快都重新回到了场上的位置，许是了解她现在情绪不佳，也都没再说话。


    只除了任寒玉。


    从金可欣的角度，远远地看到她仍停留在方才的位置，此刻正站在齐葭面前，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


    下一刻，就看到齐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听不见她的话，但看神色，竟如同是在安慰。


    安慰？！


    受伤的是老娘好吧？！哪怕确实伤得不重但要是老娘反应慢半拍的话一切就都不好说了你知道吗？！


    就因为你是「前经纪人」，就得对她无限地负责下去，是这个意思吗？


    从刚一开始大佬你对我可还是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呢，虽然老娘也不稀罕这个就是了……


    而沉浸在愤然情绪中不可自拔的金可欣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的是，在她视角里充满温情的对话，实际上——


    任寒玉低着头站在齐葭面前，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她想要伸手去拉一拉齐葭的衣袖，却又终究还是放弃了，「齐葭姐，我……」


    齐葭往正在和沈眠说话的金可欣那边看了看，嘆口气，「可欣原本就脾气不好，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任寒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语气急切地小声道，「齐葭姐，我不是故意的……」


    齐葭脸上仍是官方又得体的微笑，「好了，不用再解释了，这件事已经翻篇儿了。」


    「齐葭姐……」任寒玉终于还是委委屈屈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又心虚一般地很快放了手，声音有些哽咽，「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对我失望……」


    齐葭稍稍后退了小半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寒玉，我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了，更谈不上什么期望或者失望。」对上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难过，她却只是稍稍加重了语气，「但是，在我面前伤了我的人，原本不应该让你这么轻易地全身而退的。这次看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算了。寒玉，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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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天太累了只写了半章就撑不住了_(:3」∠)_


    今天补上啦~


    明儿继续更哈~


    最近公司有两个项目要上，会忙一点，不过更新还是会尽力哒~爱大家=3=


    谢谢晃的霸王票=3=


    第19章


    经过这一次的「小插曲」，众人的状态或多或少地都受了些影响，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任寒玉，简直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了。


    沈眠有些头疼，但这样的情况又没办法强求，好在前面几条的底子都不错，一边拍一边估计着剪辑后能有像样的镜头后结束了这一场并且调整了之后的戏份，改拍男、女主的对手戏，让金可欣和任寒玉先行回去休息。


    金可欣没有顾及其他人的反应，只平静地谢过了沈眠，去换好便装后很快跟着齐葭一起离开了片场。


    车上，齐葭坐在后座她的旁边，看着小傢伙卸过妆后显得更加苍白的脸色，不觉有些心疼。


    她伸过手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来自对方指尖的微凉温度仿佛让心里的某些东西翻搅得更厉害了。


    金可欣却好像浑然不觉似的，一路上，她都在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欣，」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终于成功地唤回了小傢伙的注意力，「之前编剧老师知会我，会适当地给你增加一些戏份。」


    「哦。」金可欣点头，兴趣缺缺。


    「你们拍后面几条的时候，我仔细读了一遍现在的剧本，」齐葭有些不习惯她现在的样子，「你和寒玉的对手戏还会有一些，不过动作戏不多，而且……」


    「嗯，」金可欣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我会多小心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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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是，」齐葭稍稍加重了语气，「我不会允许类似的事再发生。」


    沉默了片刻，金可欣轻轻地勾起唇角，笑了。


    她对齐葭眨眨眼，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只是个意外，不是吗？」


    齐葭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目光，「意外也好，故意也罢，我说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在片场的时候我是这么和寒玉说的，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和筠汐通了电话，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金可欣的表情丝毫未变，「好。」


    齐葭想了想，提起另外一件事，「马上就到酒店了，等下你和青青都到我房间一下。剧组人多眼杂，估计这件事肯定是要被爆料的。」


    齐葭预料得不错。


    三个人聚在她的房间时，她打开了微博，#金可欣意外受伤#的相关话题正停留在热搜榜中间的位置——以她目前的影响力而言，空降热搜榜首什么的并不现实，再者说，哪怕是第二十几条的位置，关注的人亦并不少。


    信息源头是某娱乐营销号，而被匿名了爆料人，应该是今天片场上的工作人员。


    被po出的私信记录中，爆料人条理清晰地复述了事情的始末，附带了两忙乱中拍到的照片。有些意外的是，爆料人似乎是完全站在了金可欣的立场上去指责任寒玉，每句话好像都在说任寒玉是故意为之，甚至原本是相当恶意地想要让金可欣破相，只是幸亏金可欣反应快罢了。


    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完了这条微博，韩青青说了句「剧组里还是有明眼人的」，转过头才发现，齐葭的神情比方才更加凝重了几分。


    坐在另一侧的金可欣一脸的似笑非笑，还有心情和韩青青打趣似的，「青青，要不要打个赌？」


    韩青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欣姐……」


    金可欣耸耸肩，顺手打开手机登上了自己的小号，找到原博点开评论，果然，热评的前几位，除了一条「心疼可欣」之外，都是——


    「这爆料是金可欣团队出的吧？」


    「才消停了几天就又开始作妖，金可欣不愧是金可欣，佩服佩服。」


    「这伤口……脑补了一下现场的场面：剧组医生迅速赶到，为金可欣检查了伤口，感嘆道，还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这伤口都要癒合了。」


    「人家任寒玉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好吗？可别告诉我是为了抢戏份，这么蠢的理由可说不通。手动艾特正在窥屏的金可欣团队。」


    爆料人似乎真的也正在关心这些评论，五分钟后，原博转发了自己的微博，附上爆料人的补充——「真相或许只有任寒玉自己知道了，但应该不是为了抢戏份。我们私下猜测她是觉得金可欣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具体的因为只是猜测，就不详叙了。」


    语焉不详的一条补充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围观群众只是猜测了一番这个「抢了自己的东西」是不是说原本女儿的角色是属于任寒玉的却被金可欣临时截胡还是说另有其他「不可说」的隐情，但都只是猜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几句就渐渐地散了。


    金可欣耸耸肩，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表情倒还是满不在乎，「你看，我就猜一定是这样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齐葭也在看评论，一边看，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地联繫了剧组、公司两方面，顺便把微博的连结发给了姜筠汐。


    她知道，长久以来，固然有不少人喜欢小傢伙的「真性情」，但在更为普遍的大众层面，对她的观感着实算不上好——而扭转大众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因此，现在这样的舆论风向，可以说是意料中事了。


    然而……


    齐葭几乎有些怀疑起自己的专业素养来了，她知道，眼下自己要做的是联繫好沈导那边，尽快出一份正式的生命，惺惺作态也好，粉饰太平也罢，至少态度要先亮出来；之后还要联繫公司报备，顺便衡量一下要动用多少水军发布希么样的内容；还要联繫筠汐，有必要的话真的需要她尽快过来碰个面了……


    作为经纪人，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更好地为自己的艺人保驾护航。


    她应该做的事很多，但是此刻，她竟然只想抱抱身边那个故作无所谓的小傢伙，好好地安慰她。哪怕，她一定会嘴硬说，老娘什么风浪没经歷过这点小事算什么……


    定了定神，她到底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金可欣的肩膀说了句一切交给我，就开始联繫沈眠的助理了。


    韩青青有些紧张地盯着金可欣，忽又想到反正欣姐现在上的是小号，就是去和人互怼，最差也只是会被当成脑残粉而已，不是很有所谓。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就看见金可欣按下了手机的锁屏键，别说和人互怼了，根本就是连评论都不想再看。


    ……这不科学。


    以韩青青对金可欣的了解，她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为自己「反黑」，哪怕事实证明效果往往都不怎么理想，却仍旧乐此不疲。


    这次的事儿虽然挺让人郁闷的，但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事，按理说欣姐应该更有干劲儿地立刻冲上去怼遍全场才对啊……


    齐葭那边已经直接联繫上了沈眠。


    沈眠显然对这样的情况不是全无预计，很快安排了剧组相关工作人员和她对接，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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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有些夸张地发了个哈欠，看看正在忙碌的齐葭，颇有些没心没肺道，「要是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洗个澡就休息了？」


    的确，眼下这样的情况，由经纪人全权处理再合适不过，艺人本身留在这边的意义并不大。


    但是……这怎么想都不像是金可欣的风格啊？


    公司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齐葭没有犹豫太久，说了句那你先回去休息，等下都处理完之后我过去找你，就接起了电话和公司公关部门讨论起一些细节问题。


    金可欣点了点头，刚要走，又被韩青青拦住了，她的表情有些惊讶，有些惶恐，还，有些难过，「欣姐……」


    十分钟之前，电影《恆温》剧组发布了一组宣传花絮，相当凑巧的是，在热搜榜的位置上，就在金可欣这条消息的前面一条。


    作为一部金可欣前不久才试镜失利的电影，此刻和她的名字同时出现，落到有些人眼里就不得不说当真像是某种讽刺了。


    当然，真正棘手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而是——


    《恆温》的女主角是一线女星吴薇薇，而她，算是第一个「实锤」和金可欣有过节的艺人。


    果然，最先爆料的微博下，评论区再一次热闹起来。


    「从刚才就一直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直到我不小心返回页面看到了整个热搜榜。没看到的指路实时第22条，看过你们就会懂的。」


    「哎呦我去，楼上你发现了重点。」


    「好傢伙，金聚聚您这一手怎么玩不腻呢？三年过去了都不带更新一下手段的？没意思了吧？」


    金可欣是从韩青青的手机上看到这些评论的。


    有些刺眼，但也仅此而已。


    她什么都不想说，默默地把手机还给韩青青，「我回房间了。」


    韩青青拉住了她，「欣姐……还是和齐葭姐说一下吧……」


    齐葭恰巧这个时候挂断了电话，「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


    韩青青赶忙递上自己的手机，不确定齐葭是否知晓先前的事，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之前，嗯，就是欣姐刚出道的时候，接的第一部 戏叫《霓裳曲》，主要是吴薇薇前辈，拍戏的时候有一场动作戏，因为吴前辈的操作失误，意外地伤到了欣姐……」


    齐葭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尽管当时剧组方面很快发了声明，还是输给了群众的脑补能力。


    吴薇薇心胸狭窄容不得新人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娱乐圈，形象受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弥补，而那个时候的金可欣却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关注和同情，甚至那一年间比同期新人都发展得要顺风顺水一些……


    除了两家粉丝就此交恶之外，一时间似乎看不到什么其他不良影响，直到随着金可欣的公众形象一路走低，到现在再谈起这件事，舆论的风向可想而知会完全反转了……


    第20章


    坦诚说，眼下的情况虽有些棘手，但总体上也算预料之中，且并未超过她的处理能力……所以齐葭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心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沉沉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可欣，」她叫住正要开门离去的金可欣，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静默片刻，只问了一句，「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可欣的脚步停下了，半天，转过身面向齐葭，「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吧。」


    齐葭当即有些无奈起来，「我没有质问的意思，你这又是较什么劲呢？」


    金可欣沉默了两秒，又笑起来，「没有。这些事都由你来处理就好了吧？没别的事的话，我回去休息了。」


    明明她才是最应该着急的，现在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看得韩青青更加焦急起来，焦急之后，还突兀地添了几分对齐葭的抱歉，「齐葭姐……欣姐她不是……」


    她想解释的明明有很多，所有的话全都汇集在脑海里，却在一时半刻无法形成完成的言语似的，「这几年欣姐一直被大家误解，当初也不是……」


    「行了青青，」打断她的是金可欣，「千万别给我立什么外表嚣张跋扈实际单纯善良的人设，我本来就是恶人不可以吗？」


    说完这句，她很快离开了房间，留下齐葭和韩青青有些无奈地面面相觑。


    「青青，」半晌，齐葭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尴尬气氛，「你从可欣刚出道时就做她的助理？」


    韩青青点点头，「是啊，转眼好几年了。那个……齐葭姐你别在意，欣姐性格就是这样，其实真的没有坏心的。」


    「我知道。」齐葭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这边不是什么太难解决的问题，交给我吧，你也先回去休息。」


    韩青青有些踟蹰，她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把所有事都扔给齐葭姐好像又不太好……


    齐葭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去吧，明天一早还要继续上戏去片场呢。」


    等到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齐葭先是去洗了把脸才又坐回电脑前，果然，网上的舆论开始大规模地提及当年和吴薇薇的那件「纠纷」，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金可欣的——


    「现在看来吴薇薇简直巨冤好吗？！」


    「可不是嘛，当初瞎了眼还指责过吴薇薇，现在简直想回去摇醒当年的自己……」


    「没想到某人还是个新人的时候就这么有心计了，妈的你怎么不活到宫斗剧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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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可怜的一把好手，呕。」


    意料之中的言论，而且……


    齐葭单手点了「刷新」，另一只手再次拿起了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足有七、八声才被接起来，对面的声音似是有些不确定，「……齐葭？」


    齐葭笑了起来，「好久不见，薇薇。」


    对于齐葭「突如其来」的电话，吴薇薇显然是非常意外的，意外到她甚至直接出神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居然真的是你？」


    齐葭的声音里仍是清晰的笑意，「是啊，有这么意外吗？」


    吴薇薇终于恢復了正常的状态，「当然意外，金牌经纪人的电话哪里是这么容易接到的？」说着又难免好奇起来，「能不能八卦一下，为什么忽然不带黎蔓芸了？都以为你和她要绑定一辈子了来着。」


    「蔓芸发展到今天，更需要像于晓那样的经纪人而已，」齐葭打了个太极，并不打算多说，「刚刚在微博看到你新片的片花了。」


    「得了，」吴薇薇也是快人快语，「这点小事不值当的你打这个电话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在齐葭回答之前想到什么，又打趣了一句，「总不会是想要挖角吧？」


    「就算我真的想挖角，am怎么会放你走？你现在可是棵大摇钱树好吗？」齐葭随口开了句玩笑，旋即切入正题，「其实我已经新接手了一个艺人，暂时还没对外公布而已。」


    「噢，」吴薇薇半真半假地感嘆道，「看来清淞又一个未来之星诞生了，还是歌手？」


    「也算，不过主要还是演员，」齐葭刻意停顿了一下，「你认识。」估计对方正在回忆自己究竟认识清淞娱乐的哪个演员，齐葭不准备卖关子，直接公布了答案，「金可欣。」


    这一回，电话里的沉默来得时间更久了些。


    不过，她到底没有直接挂断电话，不是吗？


    直到足足半分钟后，才听到吴薇薇忽地冷硬起来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齐葭的语气里倒也没有什么讨好的意味，「就是想和你讨个人情的意思——别急着拒绝，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嗯，确实有些麻烦，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太难处理的事。」


    吴薇薇冷冷地一笑，「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齐葭仍是笑，语气亦未变，「不，我说了，我是来和你讨个人情。」


    吴薇薇沉默了片刻，「你知道当年的事……对我影响有多大吗？」


    齐葭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似的，「嗯，但是……薇薇，那个时候，你确实伤了我家小孩，当然，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不小心，可是别人不一定了解你不说……在圈里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有些媒体的风格，还不知道『路人』的脑补能力吗？」


    「而这其中，最少不了的就是金可欣团队的推波助澜。」吴薇薇冷静地指出这个事实。


    「是，我不否认小孩当初的团队有在背后偷偷插刀的嫌疑，」齐葭大大方方地直接承认，「虽然现在由我正式接手，之前的事，如果你还愿意听，我替小孩和她之前的工作团队，向你道歉。」


    吴薇薇的笑声明朗了一些，「道歉倒是不必，都过去这么久了。」


    「那么，」齐葭重新拉回了话题，「不知道薇薇能不能卖我这个人情呢？」


    「至少我得先听听你希望我做什么吧？」吴薇薇终于还是松了口，「如果要我再主动澄清当年那破事，你现在就可以挂电话了。」


    「既然讨人情，这么为难的事要是真说出口，就是我的不对了。」齐葭没有兜圈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只是希望，你的团队这一次……可以放过我家小孩。」


    「……这种事你不觉得直接和雅姐联繫就好了吗？」吴薇薇说的雅姐就是她的经纪人，陈晓雅。


    「雅姐那边我之后会联繫，但在这之前，我还是觉得先有你的首肯比较重要，」齐葭想了想，「你最近都在《恆温》剧组？我等下和雅姐要一下你的时间表可以吗？前阵子小方总欠了我一顿饭，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吃赴宴？」


    「小方总」名曰方苑，是am公司，也就是吴薇薇的经纪公司的执行副总，也是am总裁方潜的胞妹。


    方潜为人低调，许多必要的场合都是由方苑代为出席，甚至有人打趣说，方苑才是am真正的掌门人。


    经常有人说，am是国内最大的造星工厂，这句话的含义里或许有一条在于，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巨星。


    近两年，吴薇薇的发展可以说上一句顺风顺水，被人提及的时候，往往会称上一句「一线女星」，但真的放到整个am里看，却是算不得顶尖。


    对于处在她这个位置的艺人来说，能和老闆一起吃个饭，可作的文章就太多了……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这些考量，在老闆面前刷个正面的存在感总是好的。


    「这样的话……」吴薇薇显然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反倒是我应该谢你了。」


    「哪里，你能赏脸就最好了。」齐葭客套了一句，「具体的我和雅姐联繫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齐葭猜测得不错，那些「突然」提及吴薇薇的评论并非凭空而来，同陈晓雅联繫过说服她那边撤掉水军，加之公司安排的「舆论引导」业已到位，虽不至于是「通天之力」一下子反转舆论于无形之间，但总体来说，也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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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剩下的……任何一种印象都不是一时半刻形成的，同理也无法在顷刻间扭转，急不得。


    搞定了最棘手的部分，之后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了不少。


    齐葭用了另外的四十五分钟处理好了一切，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不过才晚上八点半。


    合上电脑，齐葭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了旁边的房间，轻轻地扣了门。


    很快，金可欣从里面拉开门。她已经换上了睡衣，不过神色是相当清明的，显然尚未睡下，「怎么了？」


    齐葭闪身进了房间，一把关上门，「虽然顶层没多少人入住，但还是多注意一点的好，万一这会儿敲门的是个记者怎么办？」


    金可欣心道所以我要是不给你开门的话你比较开心啰？想了想，只道，「有什么事吗？」


    齐葭眨眨眼，「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来聊聊天了吗？你不觉得应该和自己的经纪人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吗？」


    ……不觉得，不想聊，谢谢。


    金可欣嘆口气，下了变相的逐客令，「快九点了，没其他事的话还是早点睡吧，明天一早的戏。」


    「要说有事也是有的，」齐葭毫不见外地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这事的舆论处理得差不多，有些极端的言论你别太在意了。」


    「哦，」金可欣坐到了她的对面，漫不经心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语气，「好的。」


    「提到当初和薇薇的那件事，只是因为看到了网上的言论，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齐葭更加认真起来，「不仅没有『不信』，而且觉得那时候你作为一个新人……」


    「不用不用，」金可欣挥挥手，「您可千万别脑补我那会儿是个小新人多么多么不容易之类的，不管怎么样，我是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


    「嗯，」齐葭从善如流地点头，「这次忽然大规模地把矛头引向当年，没少了吴薇薇团队背后『出力』，不过刚刚我和她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到此为止，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再发酵了。」


    说着，齐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登陆的是金可欣的大号。


    十分钟前，转发了之前网友「脑补了一下现场的场面：剧组医生迅速赶到，为金可欣检查了伤口，感嘆道，还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这伤口都要癒合了」的评论，配上文字「你怎么知道医生就是这么说的？简直怀疑你是剧组内部人员哈哈[吐舌头]只是个小意外也没真的受什么伤，谢谢大家关心。」


    她把手机递到金可欣面前，「总之，这事到此为止。」


    金可欣：……老娘才不会用那种卖萌的表情好吗？！


    「这个圈子不是你认真解释了就可以被理解的地方，更多的时候只是多说多错罢了。」顺手将手机锁屏放到一边，齐葭向前倾了倾身子，认真道，「但是，我多少能明白你的心情……疲惫灰心到什么都不想解释，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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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五更~


    谢谢妻离子散的霸王票=3=


    第21章


    有人曾说，娱乐圈里，即便是天大的事热度也很难超过一个礼拜。


    对于《空境》这样的「非大热剧组」，金可欣这样的「三线艺人」而言，仅仅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相关的消息便已少被提及了。


    再转一天，整个剧组完全恢復到之前风平浪静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带来的好处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哪怕是先前对金可欣有所微词的，渐渐地对她的态度都更好了起来。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利用剧组收工后的时间，编剧正式向沈眠和金可欣两方提出了剧本修改方向的建议——沈眠亦是《空境》的编剧之一，讨论起来更是进展飞速。


    按照提出的规划，增加的戏份融入最后电影的成品里，时长最多不会超过三分钟，但，经过调整的戏份可以说是点晴之笔，让电影中沈铭鸢的角色形象更加立体且讨喜起来。


    沟通过想法后，编剧笑着说立刻回去开工，齐葭自然是拦住她，「难得今天这么早就收工，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个晚餐怎么样？」


    沈眠笑呵呵地应了，「好，我做东。」


    「哪能啊，」齐葭拍拍金可欣的肩膀，「可欣一早就说这顿饭怎么都得她来负责。」


    原本一直负责尽职尽责地点头微笑全程当好花瓶的金可欣迅速地反应过来，在本能一般地犹豫了0.01秒要不要拆台之后，笑得更加灿烂几分，「是呀，沈导和徐姐可一定得给我这个面子。」


    除了当初进组时「接风宴」的餐厅，周边没有什么太像样的餐馆，大家又都不想走太远，商量了一下索性一起回了酒店，在酒店小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菜。


    饭桌上大家聊的最多的依旧是电影拍摄和剧本，许是因为气氛轻松了一些，加上沈眠时不时地「点名」，金可欣也就开始大大方方地和沈眠聊起了自己对剧情的看法——当然，最先看到剧本时「沈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能想出这样的剧情」是没有说的。


    没想到，聊着聊着，沈眠竟忽地有了种，虽然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甚至有些看法背道而驰但往另一个方向想又是殊途同归的遇到知音的感觉，「我突然有点儿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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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有点儿茫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坐在旁边的编剧却是瞭然笑道，「遗憾倒是不用，心遥和小鸢儿是完全不同路线的两个角色，谁也不会挡住对方的光彩——不过我要承认，在这之前，我对小鸢儿是没有抱着这样的期待的。」


    沈眠沉默片刻，「是啊，果然导演和演员是互相成就的，我真的是要多谢可欣不仅演活了沈铭鸢这个角色，还赋予了她……自己的生命力。」


    这就真的是很高的评价和毫不掩饰的赞美了，一旁的齐葭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很快又用恰到好处的微笑掩饰住了。


    她确实是有些意外，她知道，小傢伙在演戏方面是有几分天赋的，尤其是遇上适合的角色，凭着几分「天性」就可以发挥到最佳状态——这也是她在接手她的经纪人之后第一个为她选择的工作就是《空境》的原因之一。


    抛开出于日后影响力的考量不谈，只说角色的话，在齐葭的想法里，沈铭鸢是个需要目前的金可欣稍稍突破一点自己的演技可以演好的角色，而在沈眠的「打磨」下，这个「突破」的过程或许会有些辛苦，但走出这一步，日后才有可能走得更快更稳。


    结果没想到……自己竟是看轻了这小傢伙？


    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没有在表情上露出分毫，齐葭只是像个被老师表扬了自家孩子的家长一样，「后面还有百十场戏，沈导确定要这么早就夸她吗？」


    沈眠微微一怔，旋即朗声笑起来，「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说『不要骄傲』了？」


    齐葭笑着点头，煞有介事地转过头看向金可欣，「沈导这是夸你也是在鞭策你，以后还得继续加油，不许骄傲知道吗？」


    金可欣：……可以装作不认识你吗请问？！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轻松起来，沈眠终于没再执着地继续说剧本，几个人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眼见得时间不早明天又还要工作，刚准备散场各自回去休息……包间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下一下，很轻，很规律。


    几个人都是微怔，一时间想不起这个时候会有谁出现在这里。


    不会是狗仔找上门来了吧？


    可是剧组最近没有什么新闻好挖的吧……


    沈眠的第一反应是给自己助理打电话问是不是有演员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绯闻之类的，齐葭片刻后却想起了什么，「没关系，沈导，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她走过去开了门，果然，站在门口的人是姜筠汐。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赶过来的，整个人颇有些风尘僕僕的模样，熟不拘礼地和齐葭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唿，走进包间里直奔沈眠的方向而去，「沈导。」


    沈眠先前和她手下的艺人并没有过合作，一时间虽觉得眼熟亦知晓这是位经纪人却想不起她究竟姓甚名谁，好在对方很快自我介绍道，「沈导好，我是清淞娱乐的艺人经纪人姜筠汐。」


    「现在担任任寒玉的经纪人。」齐葭补充道。


    「听齐葭说前两天出了一点小意外，」同为清淞「金牌经纪人」的姜筠汐颇有大将之风，「这不是手上的事刚刚忙完就立刻赶过来了嘛。」


    「你好。」沈眠和她象徵性地握了握手，「快请坐。」


    看这架势他们是要「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一时半刻应该是走不了了，金可欣心道有什么事你们慢慢说吧老娘就不奉陪了，正打算起身告辞，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齐葭拉住了。


    几乎在下一瞬，姜筠汐就转向了她，「前因后果我都听齐葭说了，可欣没事吧？」


    金可欣只一笑，「没事。」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敷衍，就差直接把「老娘真的非常不耐烦」说出口了。


    姜筠汐似乎预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不以为意，「不管怎么样，我要再替寒玉道个歉。」


    「道歉倒是不用，」齐葭在金可欣之前开了口，「单说这件事，已经翻篇儿了，可欣也不想再提。」


    「嗯。」姜筠汐从善如流地点头，又看向沈眠，「给沈导添麻烦了。」


    沈眠摆摆手，「只是小事。」


    姜筠汐停顿了一下，「后面两三天我没有其他安排，沈导不嫌弃的话，这几天我配寒玉一起到剧组工作可以吗？」


    沈眠大方一笑，「那可就是两个金牌经纪人同时在场了，压力有点儿大啊。」


    又闲话了几句，姜筠汐也是个有眼色的，很快告辞称有什么事可以等到明天工作时间详谈，几个人便各自散去。


    金可欣和齐葭一起上了电梯，直到电梯在顶层停稳，才有些闷闷地出了声，「餵。」


    眼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就要重新关上，齐葭又按了下「开门」的按钮，拉着她走下电梯，「怎么了？」


    金可欣已经恢復了正常的语调，「没事，你叫姜筠汐过来的？」


    齐葭点头，「嗯，最先只是知会她一声，后来又聊了聊，感觉她对寒玉的关心的确太少，就建议她抽空来剧组看看。」


    没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金可欣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房卡开了门，「那你倒是挺热心的哈？」


    齐葭相当自然地跟着她走进了房间，直接无视掉对方「你进我房间干嘛」的挑衅眼神，「我以为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解释清楚了，不过，就算你还不明白也无所谓，记住一点就好——总之，我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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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的语气非常认真，认真到让金可欣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想，她是相信齐葭的话的。


    并非因为她是自己的经纪人从某种层面上和自己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只是因为……哦好吧，其实没有什么理由而更像是一种本能。


    ……嗯，如果她最后的结尾不是「谁让你是我的人呢」的话。


    本着「早就知道这人说话就是不正经老娘不和她计较」的原则，金可欣没有再去接这个话题，「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又是一早的戏，我和青青说了让她六点半叫我。」


    齐葭想了想，一句「好」还没说出口，却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位置上，是姜筠汐的名字。


    顺手接起了电话，看到小傢伙略有些好奇的目光索性直接按了免提，很快，姜筠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在过来的飞机上看了《空境》的剧本。」


    齐葭「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姜筠汐并未察觉到异样，继续道，「沈铭鸢和杜若的互动虽然不多，但戏份仔细看来其实很有意思，加上前两天的事……有没有兴趣一起炒个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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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完~明儿继续更哈


    第22章


    第二天一早，金可欣到片场的时候，就看到姜筠汐已经在化妆间陪着任寒玉上妆了。


    见她和齐葭进门，姜筠汐先一步迎上来，「刚还和寒玉说可欣应该很快就到了。」


    金可欣完全不打算说话似的坐到一边，齐葭亦只是客套了一句「你们真早」之类的，就不再言语，坐在金可欣旁边陪着她上妆。


    姜筠汐不以为意地凑过来，「今天的戏份安排里有不少对手戏，可欣是前辈，得多带带寒玉呀。」


    金可欣因为正在上妆，一时间做不出什么表情，「不敢。」


    「一起加油就好了。」齐葭面色淡然地打断金可欣的话，「寒玉这边上完妆了的话，可以先去和沈导报个到。」


    姜筠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快笑起来，「也是，那，等会儿场上见。」


    梁镜泽有一个重要的通告和剧组请假两天，沈眠调整了拍摄计划后，今天要拍的，是一场女主和女二之间的重要戏份。


    金可欣上完妆做好造型走到3号场时，沈眠正在和任寒玉讲戏，看见她只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可欣，正好过来一起说。」


    另一边，师琪从她的专属化妆间里也走了出来，打过了招唿后，几个人凑到一起听沈眠讲完了这场戏，然后按照登场位置各就各位地站好。


    按照电影剧情的时间线，这一场是祁云深同庄心遥大婚前两日。


    沈铭鸢亲自带着贺礼到庄府拜见，庄心遥和她在自己闺房内促膝长谈，问及日后打算时沈铭鸢第一次坦诚已同文诣非约好，在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三日启程去游歷江湖。


    镜头从沈铭鸢走进庄府大院开始，迎接她的，是庄心遥的贴身侍女杜若。


    沈铭鸢今日做了个相当娴静的打扮，举手投足之间却仍是活跃跳脱，见到杜若后立刻脚步轻快地奔上去，「心遥姐姐呢？」


    杜若脸上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微妙的表情，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见礼，「沈小姐。」


    沈铭鸢摆摆手，熟不拘礼地拉过她，「哎呀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心遥姐姐都把你当亲姐妹一样，何况我呢！」


    杜若眼神一闪，「沈小姐说笑了，小姐在闺房中，沈小姐请随我来。」


    沈铭鸢有些无奈，却并未强求，一脸「败给你了」的表情，「好啦，走吧走吧！」


    这一段，金可欣发挥得非常好。


    或者甚至可以说，她扮演这样类型的角色，太过得心应手。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还是ng了好几次，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不难看出来，问题基本都是出在任寒玉身上。


    她的表演，不能说有什么致命的问题，但是……几乎没有丝毫的记忆点，而这样的平庸在沈眠眼里，无疑是失败的，「大家原地休息三分钟，寒玉你来一下。」


    被点名的任寒玉像个被批评了的学生一样低着头走到沈眠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沈导……」


    沈眠不是个脾气大的导演，见她这样子更是半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别紧张，刚开拍之前不是讲了这场的亮点在哪里？」


    看着姜筠汐往这边走过来，任寒玉显得更加侷促了几分，「我……抱歉沈导，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的。」


    姜筠汐轻轻地搂了她肩膀一下，「寒玉还是个新人，临场经验不足，给沈导添麻烦了。」


    沈眠好脾气地笑笑，「片场上都是难免的，没关系，寒玉就是有点儿紧张，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场中间，金可欣接过韩青青递上来的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和新人对戏真特么累啊……


    一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齐葭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哑然失笑。


    她和韩青青打了个手势，韩青青很快会意，悄悄地拉了金可欣一把，「好啦欣姐，你这简直就是实力碾压好吗？不能怪人家接不住你的戏呀。」


    果然，金可欣的脸色瞬间好了很多，韩青青悄悄地向齐葭示意了一下，心道齐葭姐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完全摸清了欣姐的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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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眠又挑了几个重点和任寒玉讲了一下，旋即示意她回到场上，「好，全体注意，咱们再走一遍啊。」


    金可欣从上场的位置跑过来，神情愉悦脚步轻快，直到在任寒玉面前停下，语调娇俏，「心遥姐姐呢？」


    任寒玉微怔片刻，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某种情绪似的，片刻后，略有波动的眼神归于沉静，她退后半步，规矩地见礼，「沈小姐。」


    …… ……


    沈眠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情，姜筠汐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她退回到齐葭身边，感嘆道，「听说你拒绝了桑瑜？」


    齐葭轻松道，「别把我说得像是个忘恩负义的渣男似的好吗？」


    姜筠汐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足有五秒钟，「……不不，忘恩负义倒是说不上，但不怎么怜香惜玉可是实锤了。」


    齐葭忍不住笑起来，「听起来像是在打抱不平？」


    姜筠汐小幅度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这倒是没有，不过，确实有些好奇。」


    这大约是所有人共同的疑惑。


    齐葭明白这一点。


    「桑瑜其实不需要我。」想了想，她解释了一句，点到即止。


    「……你猜她听到这话会不会伤心？」作为同行，并且是水平相差不太多的同行，姜筠汐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打趣了一句旋即却是更加好奇起来，「只是没想到……」


    她刻意停顿良久，「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养成系爱好者。」


    ……养成系？


    齐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忍不住又往金可欣的方向看了一眼。


    场上，正拍到这一幕的最后一个镜头，沈铭鸢亲亲热热地挽着杜若的手臂，一起往后院走去。


    金可欣的演绎依旧非常到位，哪怕只看背影依旧给人一种「活脱脱就是个妙龄少女」的感觉。


    姜筠汐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都不知道该不该感嘆你真是慧眼如炬了，先前恐怕任谁都没想到这位能有这样的演技？」


    齐葭一脸班主任的表情，「可别夸了，这只是碰上了合适的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姜筠汐笑起来，「啧啧，这语气，真像当年说人家蔓芸『声线是不错，但技巧和情感表达方面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时候啊。」


    齐葭表情未变，「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说话间场上在拍的这一幕顺利收工，所有人转战片中庄心遥闺房的布景——实际上不像电影中表现得这么繁复，只有一墙之隔罢了。


    齐葭和姜筠汐跟着大部队一起过去，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迅速安排到位，师琪在「房间」里坐好，手里捧起道具书册。


    另一边，在沈眠的示意下，金可欣和任寒玉也很快上场——


    杜若走到门口，稍稍扬声，「小姐，沈小姐到了。」


    庄心遥放下手中书册，亲自迎到门口，「是铭鸢？快进来。」


    沈铭鸢这才放开杜若，相当自然地上前两步，差一点就直接扑到庄心遥身上似的，「心遥姐姐……」


    这一段师琪和金可欣的表演都可圈可点，庄心遥的大气端庄，沈铭鸢的率真娇俏，形成鲜明对比的同时，又让人觉得这两个姑娘各自有各自的可爱之处。


    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幕里，最为出彩的，却是任寒玉饰演的杜若。


    她退后了小半步，看着自家小姐和沈铭鸢，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任寒玉从刚才那一场起，的的确确是找到了感觉，这一幕，发挥得竟是相当出色。


    沈眠露出了几分更加满意的笑容，「ok，接下一幕。」


    沈铭鸢进到庄心遥闺房内，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只锦囊递过去，「心遥姐姐，这是送给你的！」


    庄心遥接过来，打开绣花锦囊，里面是一只纤细精緻的玉镯，「这是……冰覃玉？」


    沈铭鸢笑得更加开心，「是呀，前些日子偶然得了一块上佳的玉料，特意拜託西城的周工匠打的，心遥姐姐快试一试！」


    庄心遥似是有些为难，「这……铭鸢，这太贵重了。」


    沈铭鸢眨眨眼，「冰覃玉虽然难得，但也非无处可寻，姐姐不肯收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庄心遥推拒不过，只好收了下来，「那便多谢铭鸢了。」


    眼见得庄心遥把桌子带到了手上，沈铭鸢笑得更加明艷几分，「都说周工匠的手艺是最棒的，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庄心遥笑笑，「多谢你费心了，我很喜欢。」


    沈铭鸢迳自拉起她的手，「虽不及姐姐气质万一，但总算比其他俗物与姐姐相称一些。」


    这个时候，杜若自门外端了茶进来，许是见她用心为自家小姐选了礼物，态度终于好了一些，「沈小姐，喝茶。」


    沈铭鸢这才正式落座，道过谢端起茶碗，姿势倒也像模像样，「论起春茶，哪家府上的都不如姐姐这里。」


    庄心遥向旁边的杜若示意一下，「铭鸢若是喜欢，不妨带上一些回府。」


    沈铭鸢倒是不客气，「可就等姐姐这话了！」


    两个人闲话了几句，沈铭鸢四下看看，忽然笑道，「下次再见姐姐，便不是在这里了呢。」


    庄心遥略略露出几分赧然的神情，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见她的声音，「只可惜，一时半刻没办法再与姐姐品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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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杜若忍不住插话，「祁公子府上……你……沈小姐还不是想去就去？」


    沈铭鸢似是嘆了口气，很快又是如花笑靥，「我已同诣非约好，在云深哥哥和心遥姐姐大婚后就出发，一同游歷江湖。」


    半晌，有些失神的杜若才回了一句「游歷江湖？文公子江湖阅歷尚浅，再带上沈小姐一起……」


    沈铭鸢笑嘻嘻地看向她，「小若这是在担心吗？」


    杜若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谁，谁担心你了！」


    场边。


    姜筠汐用手肘轻轻碰了齐葭一下，「餵。」


    齐葭转过头，「嗯？」


    姜筠汐往场中间指指，「这剧情……你确定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昨天的提议？」


    齐葭想都没想，「我昨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昨天，在姜筠汐提出了「炒cp」的建议后，齐葭只沉默了一秒，直接回答了「不必」。


    姜筠汐有些不死心，提出这是个增加两个人曝光率甚至大众好感度的好途径。


    齐葭只是轻轻一笑，「都说了不必，如果以后真到了非要炒cp的时候，我不介意亲自上阵。」


    场上，沈眠喊了「卡，这条过」，听声音就知道非常满意。


    姜筠汐看看场上的几个人，又看看齐葭，「我说，你开玩笑的吧？」


    齐葭依旧笑得淡然，「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


    抱歉昨儿有个急活，回来就直接睡过去了otz


    从现在到五一会非常非常忙，更新可能会受一点点影响，但有时间的话还是会尽力的，这期间每次更新通过作话预告给大家哈~


    下章周三更~


    第23章


    梁镜泽回归报到的那天，齐葭带着金可欣和沈眠请假暂时离开了剧组。


    韩青青开车送她们到机场，约定好两天后来接机的时间后，被放了假——虽然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并且她并不打算离开剧组，但不用每天在酒店和片场之间奔波总归是好的。


    而齐葭和金可欣直接飞到了最近的一线城市的国际机场转机，直接登上了最近的一班飞往洛杉矶的班机。


    直到飞机起飞了有一段时间，金可欣才终于回过神来，「喂，齐葭。」


    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正在闭目养神的齐葭侧过头，「怎么了？」


    金可欣的声音显得有点儿闷闷的，「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吧？」


    齐葭屈起手指轻轻往她头上敲了一下，「那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嘛？再说我耍你干什么？机票很贵。」


    ……谁跟你讨论机票价格了请问？！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听到她不怎么正经的回答后，金可欣的心情竟然奇异地平復了几分，「大佬你还有什么朋友不如一次性说出来听听？哪天你告诉我你认知美国总统的话我可能都不会惊讶。」


    齐葭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带了些难以形容的温柔似的，「把我想得这么神，真怕有一天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金可欣：……是我的感觉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感觉大佬你在撩我？


    就在前天下戏之后，回酒店的路上，齐葭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坐在旁边的金可欣只能模模煳煳地听出来对方是个男声，说的似乎不是中文。


    下一秒齐葭就用流利的英文回应了对方，证实了她的猜想。


    至于他们说的是什么……鬼知道啊！反正她是听不懂就对了……


    通话的时间并不长，勉勉强强只够韩青青开了两个路口的时间，齐葭挂断电话顺手把手机放回包里，没有说话。


    金可欣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谁呀？」


    齐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机登陆了邮箱，仔细查阅了刚刚收到的那封邮件，这才在对方有些不耐和更加好奇的目光中开了口，「明天上戏时和沈导请个假吧，跟我出趟门，两天。」


    金可欣一怔，「……啊？」


    为什么和大佬对话永远都有种坐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呢？


    等等，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齐葭往车窗外看了看，「马上到酒店了，等下去我房间，我再详细和你解释。」


    从她说了那句话到在酒店车库停好车一起上电梯走进了齐葭的房间，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


    而这十五分钟对于金可欣而言，足够脑补出一部连续剧了。


    按照常理来说，最正常的思考方向或者说最可能的情况无非齐葭对接到了什么新的资源，然而……金可欣的第一个想法是，齐葭这是后悔接任自己经纪人了要找个人甩开她吗？


    这个想法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爽起来，甚至完全忘记了最开始的时候，不情不愿的那个，明明是她自己……


    终于进到房间里，齐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脑，从邮箱里翻出那封邮件，「来，看看。」


    金可欣凑到屏幕前，看看满满一屏幕的英文：……请问大佬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齐葭一脸无害的微笑，「怎么？」


    金可欣摊了摊手，吐槽，「看不懂不可以吗？大佬你想说我没文化就直说！」


    「抱歉，没考虑到这一点，」齐葭扶额，想了想，选了个合适的开头方式，「liam davis听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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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好莱坞金牌制作人嘛，最近筹拍《復仇绅士》那位。」金可欣不怎么领情地翻了个白眼，「我也没有这么没常识吧？」


    齐葭点头，「对，就是他，不过不是『筹拍』，电影已经开拍半个月了，联繫我的是liam davis的首席助理——哦，我们私下有点儿交情——影片需要一个东方女性角色客串，时长很短，估计成片里只有2-3秒，但比较吸引我的是，同时可以争取到电影主题曲中的一句念白和一句唱词。」


    等等？！


    金可欣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有点儿不够用。


    所以齐葭的意思是……这是她为自己争取到的机会？


    进军好莱坞什么的，对于她而言，未免有些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近些年，好莱坞开始越来越重视中国市场，电影邀请国内艺人参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效果似乎毁誉参半。」齐葭简单解释了一句，「liam davis和导演allen miller这回倒都是第一次尝试在电影里加入东方元素。」


    ……谁要听你解释这个啊？！金可欣一脸的无力吐槽，「大佬这回我真的怀疑你在耍我了……不管是3秒还是0.3秒都够抢破头的了，我一个十八线小艺人凭什么啊？」


    「都说了不要妄自菲薄，」齐葭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有些促狭亦有些认真，「至于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人。」


    ……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是我带的艺人」，但是大佬咱们说话的方式能别这么吓人吗？


    不过，为什么大佬你连好莱坞的关系都有啊？黎蔓芸不是歌手吗？还是那种少数的专注歌坛不往影视方面掺和的歌手啊？


    我去等等，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任寒玉不更得恨死我了？四捨五入就等于抢了她在好莱坞露脸的机会啊这！


    诶不对不对，这个应该也是试镜吧？这样的话不知道要和哪些人去抢这三秒钟了，这么一想的话还是挺恐怖的啊……


    「你停一下，」看小傢伙变幻莫测的表情，就大致能猜到她的心理活动了，齐葭笑着打断她，「其实早在最初的筹备期我们就有过接触。当然，也不瞒你，最先liam是希望邀请蔓芸献唱的……」


    可想而知的是，齐葭会替黎蔓芸推拒，毕竟一句念白一句唱词这种配置，哪怕你是好莱坞电影主题曲，亦是「配不上」她的，「哦……」


    「进到《空境》剧组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无意中和liam的助理联繫，结果知道了角色的事，就推荐了你，顺便要到了主题曲的唱词。」齐葭停顿片刻，思考了一下还有什么漏掉的信息，「他们看到我发的照片表示非常满意，所以不存在试镜的问题，我们直接过去拍就可以了，只是时间比较紧，不得不和沈导这边请个假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研究着邮件内容的韩青青此刻终于忍不住插话，「天吶！齐葭姐你太厉害了！欣姐，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传出去，你可真的要出风头了！」


    齐葭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消息暂时不要外传，青青。」


    韩青青会意地点头，「嗯嗯，我知道的齐姐！我看剧组发来的文件里好像有提到保密协议什么的。」


    「嗯，这是一方面，不过更重要的是，毕竟戏份不多，用来宣传恐怕适得其反。」


    「齐姐的意思是……」韩青青很聪明，「索性什么都不说，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让大家自己发现反而会更加惊喜？」


    「没错，《復仇绅士》怎么也要一年以后再上映的，具体的，还要看那个时候的情况了。」


    她们两个人讨论得一板一眼的，金可欣看向她们的目光却有些怔怔的。


    这么说的话，这事……定了？


    好莱坞诶，听起来怎么也是件挺正式挺严肃的事吧，就这么几句话之间，定了？


    齐葭不会开这种恶劣的玩笑，青青更不会配合她演戏骗自己，所以应该是真的没错了？


    可是她为什么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呢？


    而且……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这邮件到底说的是什么啊齐葭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都欺负老娘看不懂英文是吧？！


    事实证明，齐葭还是相当有良心的，很快，她示意金可欣坐得离自己更近些，大概解释清楚了邮件里是一份她不需要了解太多的非正式合同，「大体就是我刚和你解释的情况，具体的条款之类的你不会感兴趣的，都由我来把关就可以，哦，还有酬劳部分——这个就是象徵性的了，可以忽略不计。最后的附件里是你需要出现的那一部分的剧本。」


    她说着下载了附件打开，只有一页的内容，同样是全英文。


    齐葭指指中间偏下的某一部分，「你需要拍的镜头在这里，剧情上差不多就是『在主角回忆中闪现的东方美人』，不需要再表现其他的了。」她说着好像有几分遗憾起来，「只有这一两个镜头，还是太受限了。」


    「好。」金可欣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此刻竟是显得相当乖觉。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为你争取戏份更多的角色，」齐葭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不过这些到底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真正要专注的还是国内市场。」


    金可欣明白齐葭的意思，目前的情况来看，国内人艺人想在好莱坞担主真的太难太难了，有个类似这样的花瓶角色演都是相当不容易的，不过确实也没听说过谁把发展中心放在那里的，最终大家重视的，还不都是国内的市场，「嗯……那明天下戏之后和沈导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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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等下就和沈导通电话，这种情况沈导肯定会放行没错，但总要给人时间去调整戏份，好在后天梁镜泽就归组了，问题应该不大。」齐葭停顿了一下，「不过，别说我给你压力啊，明天可一定得好好表现，别拖后进度。」


    「切，」金可欣回应了一个略带挑衅的眼神，「你自己说，进组以来，老娘哪场演砸过？」


    不仅是齐葭，就连旁边的韩青青都忍不住笑起来，「好啦，都知道欣姐你最厉害了。」


    「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后天一早启程，这边没有直飞航班，需要找个城市转机，」齐葭说着打开软体翻起了航班表，半晌，又想起什么，「青青这次就不用跟我们一起过去了，休息两天吧。」


    哪怕丝毫都不怀疑齐葭姐能搞定欣姐，韩青青还是略有些不放心，「齐姐，那个，欣姐她……」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齐葭眨眨眼，「青青就当是给我们一个二人世界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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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周五更哈~


    第24章 （倒v开始）


    飞机广播准备降落的时候, 金可欣才醒了过来。


    她有些没心没肺地想，当艺人这几年，别的不说，这不管在哪儿都能睡好的体质可真是修炼出来了。


    侧过头看旁边的齐葭，她闭着眼睛，似是仍在睡梦之中。


    客舱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是两个人距离太近, 她的轮廓落到眼中，无比清晰。


    坦诚地说, 齐葭的相貌并不算太过出挑——至少放在娱乐圈里看，是这样的。


    但是，金可欣第一次发现，她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嗯……虽然比自己还是要差一些的吧。


    难怪先前她宣布卸任黎蔓芸经纪人的时候一群小姑娘哭着喊着说「被拆了cp」呢……


    想着想着, 金可欣忍不住有些出神。


    因此，她没有看到，齐葭悠悠然地醒了过来, 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之后，重新阖上了眼。


    直到飞机真的开始下降的时候，金可欣才轻轻地推了推齐葭，「喂，醒醒。」


    齐葭刻意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诶, 要降落了？」


    金可欣收回手, 「是呀是呀, 你睡得不错嘛。」


    「嗯，」齐葭侧过头看她，「你睡得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了？」不过，回想一下，在她翻着飞机上的杂志翻得无聊昏昏欲睡的时候，似乎是看见大佬还在看书来着……


    「当然知道，」齐葭眨眨眼，「我是看你睡着了之后才决定要和你一起睡的啊。」


    金可欣：……为什么感觉我又被大佬调戏了？该怎么回答在线等挺急的。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齐葭显然并没有什么自觉，甚至往金可欣那边凑得更近了一些，「可欣？」


    金可欣动作幅度夸张地往另一侧靠了靠，生怕别人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在表达嫌弃似的，「干嘛？」


    齐葭定定地看着她，一时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没事，就是想问……你怎么脸红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金可欣立刻想要给出一个拒绝三连，可惜现在没有电子设备可以用自己也没法化身为表情包，只好偏过头躲得更远了点儿，「去去去，老娘真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理你。」


    齐葭这回倒是很快「见好就收」，「好了不逗你了。」


    等到飞机稳稳停在停机坪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后了。


    两个人都是轻装上阵，齐葭背了个双肩包，金可欣更是只带了个随身的小挎包——嗯，自然是「不输身份」的某国际知名大牌的最新款——所以不用等行李，轻轻松松地直接联繫到了齐葭在起飞前就约好的车，先到酒店安置。


    一路上，看着，确切地说是听着齐葭和各种人交流，金可欣脑子里渐渐地只剩下一个想法，略带着些轻松和促狭的意味：大佬就是大佬，把英语当母语说这波操作简直太6了吧！


    然而，等到她们在酒店办好了入住，齐葭笑眯眯地告诉她因为时间太仓促所以只订到一间房间好在是个标间这两天凑合一下吧的时候，金可欣就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开玩笑，虽然当年小新人时期不是没和别人拼过房间，但是这两年很少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了，再说，她并非公主病到「不能接受和人同房哪怕是标间」，但对方怎么着也得是朋友级别的吧？


    或者说，哪怕是青青的话，毕竟相处这么久了，也是可以的。


    可是，对方是齐葭诶……


    想想要和齐大佬共处一室，哪怕只有两天的时间，未免也太别扭了好吗？！


    齐葭假装没看出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纠结和不情愿，收好了房卡轻轻了搂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吧，早点休息，明天就去见liam和allen，没有意外的话可以直接开拍。」


    金可欣好半天才闷闷地「嗯」了一声，直到跟着她走上了电梯，「喂，你确定我们要挤同一间房？」


    齐葭一本正经道，「是啊，没办法，咱们这一趟来得太突然了，但是这家酒店离片场比较近，行动起来最方便，再换酒店的话后面的行程恐怕都会有些小麻烦。而且我刚刚特意问过了，从整个空间来说，我们的房间还是挺大的，不会觉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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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心说谁管你房间有多大啊我的主要问题是两个人同处一室好吗，「……我刚刚看前台也没有多少人啊，这酒店这么大，不像是多一间客房都找不出来啊……真的都住满了？」


    齐葭当真想了想，「我也有些意外，大概因为是旅游热门时间？其实咱们运气还不错，至少还有双标间呢。」


    脑补了一下如果只有大床房的话……金可欣忍不住觉得全身一冷，这还真的是，有点儿可怕啊……要是真的这样的话，她不如睡大街好了，哪怕明天国内娱乐版头条可能会被「流量小花好莱坞露宿街头」的新闻刷爆……


    齐葭看看她，认真且无辜道，「总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不然……你自己到酒店前台证实一下？」


    运行缓慢的电梯这一刻才在指定的楼层慢悠悠地停下，踏出电梯间的那一刻，金可欣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似的突然反应了过来：大佬这是不是在欺负自己不懂英语没办法和别人沟通来着？！


    拐角处就是她们的房间，严格说来果然并不算小，但总归併非套间，推开门走过一个小小的「客厅」就看见两张床并排摆在一起这种设定……让人人莫名有些尴尬。


    金可欣拎着自己的小包站在房间的中央，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的感觉。


    齐葭见状，回手拉了她一把，「自己找地方坐，我去把门关上，虽然是在美国，但万一被人认出来也不好。」


    金可欣就这么被她拉进了房间的「里间」，看着齐葭指了指靠窗的那张床说你睡那边吧，条件反射一般地走过去，「哦……」


    齐葭把双肩包放了下来，「先去洗个澡？」


    金可欣仍旧是怔怔的样子，幽幽地嘆口气，「嗯……」


    齐葭有些好笑地跟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这是，闷闷不乐的可不像你了。」


    金可欣沉默了半晌，板着脸开口，「没事，只是突然理解了一句话。」


    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齐葭语意带笑地故意逗她，「什么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金可欣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齐葭脸上笑意更甚，「不错，这是对情况有着清晰的认识，你进步了。」看着对方急欲辩驳的表情愉快地决定鸣金收兵，「好了，快去洗澡然后睡一觉，倒时差是没时间了。嗯……等天亮直接去片场，顺利的话上午拍完下午录歌，再回来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找沈导报到了。」


    金可欣心里并不排斥，甚至满意和隐隐地有点儿喜欢这样高效率的安排，但这种心情是打死都不会表露分毫的，于是她只抱起手臂看向齐葭，「听起来非常像是被无良经纪人压榨的艺人。」


    齐葭上前半步，凑到她耳边，稍稍压低了声音，「你这话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不介意更『无良』一点。」说完这句又重新直起身子退回原本的位置，神情亦恢復到方才的一本正经——虽然说出口的话仍旧不怎么正经，「好了，再不去洗澡的话休息的时间可就更少了……还是说你比较想等我一起洗？」


    ……就像是每一次「交锋」的结果一样，金可欣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她愤愤地盯着齐葭看了半天，决定「老娘不跟你一般见识」，收拾了一下转身走向浴室。


    洗完澡之后才发现哪里似乎有点儿问题——她只随身带了一条极为轻薄的睡裙，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自然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但齐大佬还在房间里呢……


    心里斗争了好半天，吹得半天的头髮眼看就要全都干了，最后一咬牙：总归不能今天就睡浴室吧？


    这么想着，金可欣终于走出了浴室，已经做好了被齐葭调侃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只是给了她一个坐在小字台前对着一路背到这里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的背影。


    金可欣用了三秒钟压制住了心底正在慢慢升起的好奇，转身走回自己床前，顺带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喂，齐葭，你忙完了就去洗澡。那个……你……也早点休息。」


    这话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明显就有点儿中气不足，金可欣有点儿郁闷地想，老娘的气场都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后半句话说着说着……简直像在关心她似的？！


    齐葭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短暂地把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好，我这边马上ok，你睡得着的话就先睡吧。」她停顿了三秒，「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可欣那一瞬间竟然觉得，她的这一声「晚安」，异常温柔。


    ※※※※※※※※※※※※※※※※※※※※


    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


    下次51更吧，节前最后两天，希望我顺利撑过去qaq


    第25章


    原本以为会辗转难眠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金可欣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还真是没心没肺的最佳代表了，这一觉她居然睡得……非常不错。


    旁边的床是空的，连被子床单都铺得整整齐齐，简直像昨晚没有睡过人一样。


    金可欣有片刻的怔忪，心想大佬不会是昨晚突然找到其他房间走掉了吧？


    这么想着, 她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去看床头柜上有没有齐葭留下的字条之类的——嗯，并没有。


    那……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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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还没来得及等到信息刷新完成就听见了开门声。


    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门口，果然，是齐葭。


    她的手上拎着个纸袋子，看起来似乎还有点眼熟。


    这个logo, 是……麦当劳？！


    大佬你为什么这么有情趣大老远地跑到美帝来吃麦当劳？！


    等等，不对，更关键的问题是, 大佬你昨天到底有没有睡在这屋啊？！


    齐葭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时间，「醒了之后去楼下餐厅转了转，感觉这边的东西你可能吃不惯就去门口买了个汉堡，凑合吃一点，一小时，哦不, 55分钟之后咱们就要出发, 现在, 先起来洗漱整理一下吧。」


    虽然她这话里的信息量也不算太大，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金可欣还是有种瞬间短路的感觉，「啊……」


    看她呆呆愣愣的样子还真是人生一大乐趣并且百看不腻啊，齐葭颇有些坏心地想，「不好意思，一时忘记了。」


    这回金可欣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哈？什么？」


    齐葭一本正经道，「忘记了你这脑子，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呀。」


    金可欣：……请问我现在要求换个经纪人还来得及吗？？？


    时间的确有些紧张，齐葭便没再和她开玩笑，「好了，快起来洗漱，时间要往前赶，不知道交通情况怎么样，今天一定不能迟到。」


    金可欣自然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的，当即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嗯。」


    然而，掀开被子动作麻利地跳下床就要往外走的人忽略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她还一门心思地想着不能让齐大佬看见自己这个「衣冠不整」的模样来着……


    哦，确切地说，金可欣不是自己察觉的，而是看到齐葭有些诧异的目光后才反应过来的，「那个……」


    不对，她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就算这个睡裙真的……轻薄了一点点，但也是件正经衣服好吗？


    而且鬼知道咱们要共处一室啊？说到底还是你没订到两个房间的锅！


    齐葭已经从短暂的惊讶中迅速地恢復了正常，「快去洗漱，然后换件衣服——临走的时候青青准备了两身衣服，都在我包里，你自己去拿吧。」


    金可欣很快翻到了她说的衣服，一边腹诽大佬你这包是无底洞吗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一边默默地感慨了一句还是青青做事靠谱真是我的好助理啊回去一定要给她涨工资，嗯，以后出门也一定要带着她一起，真的再赶上需要拼房的时候老娘宁可和青青睡在一起！


    十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金可欣回到了房间的小厅里，「是不是还要上个妆？」


    齐葭手里拿着份也不知道是什么触目所及全都是英文的报纸，顿了一下才抬头笑着问她，「怎么，看来这次挺上心？」


    金可欣顺势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自动自发地从印着m记标志的纸袋子里拿出汉堡咬了一口，「还有不到四十分钟了，不要再打趣我了大佬！」


    这小傢伙……不会是紧张了吧？


    齐葭把面前倒了八分满的牛奶杯推到她面前，「喝点牛奶，你快点吃的话，还能留出大约十分钟给你上个底妆，具体的造型还得到剧组那边之后，由他们安排。」


    金可欣又咬了一大口汉堡，可能是有点儿噎到了，赶忙端过牛奶又灌了一口，「我马上吃好。」


    她说的「马上」当真是一点水分都没掺的「马上」，齐葭没有看时间，但感觉上，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就见金可欣把吃了三分之二的汉堡放下，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牛奶一饮而尽，「好了！」


    ……这要是以后有什么综艺里设置了「看谁吃得快」的环节，真的可以考虑推荐她参加一下了。


    齐葭慢悠悠地喝掉了自己的牛奶，随手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可欣，这次不管是角色还是主题曲基本上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需要拍的镜头也不难，所以……你完全可以不那么紧张。」


    「你……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娘紧张了？」金可欣条件反射一般地反驳道，声音里却总是有那么一点儿中气不足似的，「老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好好好，」猫咪炸毛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顺着毛捋呗，「是我看错了，这对你来说完全小case嘛。」


    「这还差不多。」有台阶就下可是个非常好的习惯，只是理直气壮的语气有点儿难装。


    「回房间吧，上个底妆，然后就出发。」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齐葭先前约好的车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对司机报出地址后，齐葭没有再说话，只是打开了手机邮箱，似乎在处理什么事务。


    旁边的金可欣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一时间有点儿弄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只是忽然间的，有了种如坠梦境的感觉似的。


    她曾经在无数的纪录片或者电影里看到过的好莱坞，同眼前的景象完全没有办法重叠，更是加强了这种观感。


    仔细想想，自从齐葭接手了自己的经纪人之后，这段日子，真的是过得像做梦一样啊。


    或者说，「齐葭接手自己经纪人」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像是一场梦了。


    如果……


    金可欣悄悄地转过头，看着齐葭低着头认真地在手机屏幕上输入着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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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正好的时分，有光从车窗玻璃处漏进来，洒在她的侧脸上，竟然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美好。


    金可欣觉得自己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唿吸的频率亦随之错乱起来。


    下一瞬，却又忽地有些慌乱。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相当的不正常，会偷看齐葭，会觉得她那么好看，甚至会心跳加速，这一切，都那么不正常。


    而就在「偷看」的前一秒，她思维中不受控制的那个「如果」是，「如果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梦呢？」


    是不是，眼下的这些「不正常」，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在昭示着问题的答案？


    齐葭选的酒店果然距离片场很近，车子走走停停地开了不到十五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推开车门，意外地见小傢伙一脸发呆的模样，「可欣？」


    金可欣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啊……」


    齐葭有点儿好笑地看着她，想了想，直接拉过了她的手，「咱们到了，下车吧。」


    她的手算不得有多柔软，但是，很暖。


    仿佛，隐隐约约地，有种让人安心的能量。


    金可欣终于完全地回过神，暗笑自己刚刚都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要真的是梦的话，能做梦做成连续剧还全景体验似的那老娘也太特么厉害了吧，「嗯，走吧！」


    远远地，有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正往她们这边张望。


    齐葭挥手示意了一下，走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你来我往的对话。


    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金可欣尽责地当了个全程保持微笑的花瓶，好在很快就听见齐葭的声音，「可以走了，我们马上去见导演allen。」


    不远处就是正在工作中的拍摄场地了，金可欣一眼就看到了场边那个高高大大的白人，心里吐槽了句真的是全世界的导演都是一个打扮的吗，跟着齐葭走过去的时候脸上已经切换到比方才还要真诚几分的微笑。


    allen和齐葭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很快进入正题，金可欣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谈的具体是什么，但是她想，她能看得懂对方的眼神里，写的是对自己的满意——哪怕只是满意于她的外形，这也就足够了，不是吗？


    很快，金可欣见齐葭笑着对面前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重新转向自己，「安排好了，这一场之后先拍你的镜头，完成后咱们直接去录歌，liam今天上午没在片场，等录歌的时候会见到他。」


    金可欣点点头，又对allen友善地一笑，跟着齐葭弯弯绕绕地走过了各种机器和工作人员聚集的地方，走到了剧组的化妆间。


    化妆师是个年纪不大的蓝眼睛姑娘，见到她们进门的一瞬间就扑了上来，拉着金可欣的手就是一长串句子。


    一头雾水的金可欣只得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侧过头看齐葭，示意她赶紧来救场。


    齐葭轻咳一下，小声道，「没什么，人家就是说东方人果然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样，等一会儿她会把你打扮成最好看的ann，哦，是你在电影里角色的名字。」


    ……就一个镜头的角色居然还有名字老外做事真的是太精细了好吗？不对，等等，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我应该怎么回答啊？


    齐葭对那姑娘笑了笑，「说谢谢就可以了，热情一点，西方人的风格大都比较……夸张。」


    你早说不就好了吗！果然现在还是「hello，excuse me，thank you」三句话就能走天下的时代，至于「热情」什么的，老娘一个专业演员会搞不定？！


    那化妆师姑娘年纪不大，手法却非常老道，而且动作很快。


    等到全部的造型做完又被对方拉着强行合了影之后，再回到场地时，恰巧那一组镜头刚刚结束。


    远远地，allen迎着她们跑了过来，丝毫没有一个知名导演应该有的成熟稳重。


    同时，金可欣注意到，不少其他工作人员也正向她们的方向凑近。


    这什么情况？！


    她听到身边各式各样的声音，可惜……听不懂……


    喂，大佬你倒是快来翻译一下啊！这个时候你发什么呆呢？！


    不对，你先解释一下你那一脸看着自家孩子考了第一名似的的欣慰笑容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你很美。」好半天，齐葭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这一句。


    许是因为贴的太近，金可欣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


    蓦地，有些脸红起来。


    ※※※※※※※※※※※※※※※※※※※※


    大家久等了~节日快乐鸭！


    终于放假了能缓口气，没啥意外的话明儿应该还能更哈~


    第26章


    直到坐到了回程的飞机上, 金可欣才发现，这次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顺利到让金可欣甚至有些怀疑，这到好莱坞拍片未免太容易了吧，这么不科学的事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再这么下去就要上升到哲学问题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毕竟算上国内转机的时间的话，她们的到达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 回到酒店估计得凌晨一点，洗个澡收拾一下再睡觉，早上六点半可就要出发去片场了——嗯，这个不怎么人道的时间表摆出来, 恐怕任谁都得感嘆一句「无良经纪人压榨可怜小艺人」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然而实际上，对于这样的安排, 金可欣却并不反感，甚至……隐隐约约地，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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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变成抖m了吗？还有救吗？在线等……算了其实也不急……


    不过认真说的话，这两天行程和自己完全同步却要操心安排更多事的齐葭明显要更累一些吧。


    机舱里有淡淡的灯光，昏暗的，似乎带着些别样的暧昧与熨帖。


    金可欣侧过头去看自己旁边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的齐葭, 心底忽地泛起了些柔软的情绪。


    她伸过手轻轻地把齐葭身上盖着的毯子拉高了些, 甚至是带了一点温柔地想, 还好回程买到了商务舱，并且还是这么清静的商务舱，要是这十几个小时都能睡踏实的话，也算是休息得差不多了。


    好半天，金可欣就这么盯着齐葭，没有移开视线。


    反正她睡着了，还不趁着这个时间看个够本？


    只是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多久，金可欣就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感觉到旁边有人推了自己的肩膀，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齐葭带着笑意的神情，「吃点东西吧。」


    这人……才睡了多久就恢復了这样神采奕奕的状态？


    金可欣下意识地看了看斜上方的屏幕，发现距离自己睡着之前最后一次看提示，已经过去了足足九个小时……行吧，大概真能申请个什么记录叫「谁能在飞机上比我睡得好」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齐葭笑了笑，「大概只比你早半小时左右吧，我也睡了很久，所以错过了前面的一餐。这一顿必须要吃了，不然胃会不舒服的。」


    金可欣点点头，「嗯……虽然完全不觉得饿。」


    齐葭把看上去相当丰盛的餐食推到她面前，「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等下就饿了。」


    齐葭说得没错，等到完全清醒过来之后，随着而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饿。


    航空公司提供的是正宗的西式餐饮，说不上让人多么的食指大动，但总归是在「能满足基本需求」的水准之上的。


    佐餐的还有两杯不错的红酒，金可欣对这些没有多少研究，只是忽地有了些兴致，拿起杯子和齐葭轻轻一碰，「咱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庆祝？」齐葭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嗯，总归是个好的开始。」


    「来来，我干了你随意啊。」金可欣豪气干云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丝毫不顾忌红酒明明不应该这么喝的。


    与她相比，齐葭的喝法显然就秀气，或者说优雅很多了，她执起杯子在手里轻轻晃了晃，而后才浅浅地抿了一口，「但是……不许骄傲啊。」


    ……朋友，你这么不懂情趣你家里人知道吗？


    金可欣默默地决定「老娘不和你说话了还不行吗」，结果……没过五秒钟，「诶你说，美国人真的都这么热情的吗？」不管是拍电影镜头的时候还是录歌的时候，工作人员给她的感觉都是「一言不合就惊嘆」，「一言不合就大夸特夸」，这就幸亏是时间短，不然她可能还真就像齐葭担心的那样膨胀了好吗？


    齐葭看着目光灼灼的小傢伙，心道这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根本就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啊，「一方面，西方人表达感情的当时确实会比我们直接或者说夸张一些，另一方面嘛……」她刻意拉长了声音，好半天才慢悠悠道，「是你真的表现得不错。」


    从她这语气就能听出她的心思，金可欣借着酒劲儿索性直接点明老娘今天还就是想直接听你夸我两句怎么了别打算给我矇混过关，「就只有『不错』而已吗？」


    齐葭故意板起脸，「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金可欣脑子打结了片刻才想起她指的是那句半真半假的「不许骄傲」，当即有些不乐意起来，「餵齐葭，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会煞风景。哼，不跟你说了，没意思。」


    ……这小傢伙，不会是半杯红酒就醉了吧？


    ……不过说真的，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还真的是很可爱。


    齐葭忍不住思考了片刻，自己是不是太恶趣味了，「好了好了，逗你的。」


    金可欣动作幅度更大地把头偏到另一侧，用行动表达着「老娘对你很不满意现在连话都不想跟你说了你看着办吧」。


    齐葭凑到她耳边，认真道，「你表现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我最好的预期。」


    金可欣淡淡地「哼」了一声，眉眼间却已是克制不住的，满满的笑意，「这还差不多。」


    齐葭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沈导的戏拍好这才是你准备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的第一步，或者好莱坞的这种程度的客串对你的演艺生涯而言甚至连「锦上添花」都不算，之后的所有宣传里我也都不准备用这个做文章，显得太小家子气不说还容易被人恶意解读，当然不管怎么样得到liam的肯定是件好事……


    然而此刻，她忽地什么都不想再说。


    齐葭甚至都有一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似的，伸过手，捏了捏金可欣微红的脸颊，「我是不是该重新估计一下你的酒量了？」


    金可欣有些发愣，这个场景……怎么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呢，「怎么，你想和我拼酒？」


    好吧，小傢伙的脑迴路果然是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算了，我不想带一只醉醺醺的小朋友转机，再说，明儿一早还得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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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也就算了，「一只」小朋友是什么鬼请问？！


    不过金可欣总算是听懂了对方这是在质疑自己的酒量，「开玩笑，别人不敢说，和你比嘛……完全没在怕的好吗？」


    齐葭摸摸她的头髮，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像是在哄小孩子，「好好好，我比不过你。」


    金可欣回了个得意洋洋的表情，「明儿还要拍戏就算了，等杀青吧，叫上青青一起，咱们不醉不归啊。」


    「好，说定了。」齐葭看看她面前几乎还没动过的餐食，「你再吃一点，还有三个小时才降落，还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睡醒了就吃，吃完了继续睡，您这是带艺人还是养猪呢？


    然而结果是……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在又勉强自己吃了些东西后，放下了餐具，没多久就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直接睡到了飞机即将降落的广播响起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自暴自弃就发现旁边的齐葭居然也是睡着的。


    ……所以该不该庆幸至少不是她一个人是这种吃了就睡的情况？


    不过，看来大佬这一趟真的是累了。


    不然明天别让她陪自己去片场好了，留在酒店好好睡一天吧。


    说起来……


    金可欣忽地想起吃饭的时候，自己向齐葭举杯时，那句「庆祝」明明只是一句开场白，真正想说的话……却是在一不小心就跑偏了的对话中，忘记说了？


    虽然一会儿再和她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过了方才的那个气氛，想想居然感觉有点儿说不出口了。


    金可欣无力地瞥了齐葭一眼，心道我的判断没有错大佬你果然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不管了，反正飞机马上降落了这个时候怎么都要叫醒她的，就「顺便」说了吧。


    金可欣这么想着，很快推了推旁边的人，「醒醒，准备降落了。」


    想来齐葭只是浅眠，被她这么一叫很快醒了过来，自己都有些诧异，「我又睡着了？」


    「是啊，」金可欣点头，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这两天辛苦你了。」


    这小傢伙这会儿怎么这么乖？


    要不是人还在飞机上齐葭觉得自己几乎要怀疑金可欣这是又闯了什么祸回来了，「没。」


    金可欣却是忽地更加认真起来，她发现，对于自己之前就想说的话而言，眼下或许是个更好的时机，「谢谢你，齐葭。这一次……或者应该说，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她的语气无比认真，认真得让齐葭觉得，自己心里突然间就软成了一汪水，「说谢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毕竟……」


    毕竟我是你的经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


    话这么说虽然有些意料之中的平庸，却亦是不争的事实。


    金可欣以为自己听到的，会是类似的答案。


    然而下一瞬，她的手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她听到她的声音，带着清晰的笑意，「毕竟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是我的人。」


    第27章


    经歷了从洛杉矶回国的长时间飞行后，国内转机的两个多小时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并非节假日的晚间航班, 加之目的地相对偏僻, 整个航班人都不多, 加之两个人不用等行李，降落后很快在停车场的角落和早就在那儿等的韩青青汇合了。


    虽然这两天是在「放假」，韩青青仍是相当尽责地向齐葭汇报了一下剧组发生的事——大事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一些诸如「梁镜泽回归后状态有些不好」、「姜筠汐昨天离开了剧组」或者「我们几个主要演员的助理拉了个小群嘛, 昨天不知道怎么了都在八卦欣姐这一趟出门到底是做什么」之类。


    大部分时间齐葭只是静静地听着, 很少发表什么意见，反倒是金可欣一路上都和韩青青聊得兴致勃勃的。


    从机场到酒店的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车, 因此没多久就到了酒店门口, 韩青青想着齐葭姐和欣姐出门这两天应该都累了，便提议自己过去停车让她们赶紧上楼休息。


    齐葭很快点头，「也好，那辛苦你了。」


    她带着金可欣下了车, 刚刚走进酒店大厅，远远地就看到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的两个匆匆忙忙的身影。


    酒店住的自然不只是剧组的人, 不过这两位, 倒还真的是熟人：任寒玉和她的小助理。


    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金可欣这么想了一下，很快决定这特么跟老娘有什么关系, 老娘要上楼睡觉了, 只是, 身旁的人反应比她快多了——


    齐葭两步追了上去拉住任寒玉, 声音不大但有些严厉，「这个时间了是要干什么？」


    任寒玉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齐葭姐？」


    ……所以这个时候我应该悄悄退场了是吧？


    看着任寒玉在短暂的惊讶后换上了熟悉的怯怯的又泫然欲泣的表情，金可欣心里最后的一点好奇随之完全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只觉得特别的，没意思。


    得了，你们愿意说事就说事，愿意叙旧就叙旧，老娘还不伺候了，拜拜了您嘞。


    结果刚要转身，就被看出她意图的齐葭抓住了手腕。


    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才发现齐葭的手劲儿不小，竟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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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微微蹙起眉，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齐葭的声音，「给我半分钟，乖。」


    然后，齐葭重新转向了任寒玉，「筠汐和我说过她的一些打算，被我否决了，这你是知道的，其他的打算，如果没有，那就最好，如果有的话，得空也帮我劝劝筠汐，不要再费这个力气了。还有，说到底你和可欣都是清淞的艺人，互相帮衬之类的我暂时是不指望了，但是寒玉，那天在片场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任寒玉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被这个人看透了的尴尬甚至恐惧更多一点还是发现这个人对自己残存的那一点点微薄的情谊也完全不在了的失落更多一点，「齐葭姐……」


    「好了，其他的我没什么可说的。」齐葭笑了笑，转身搂过金可欣的肩膀，「走了。」


    就这么被她搂着走上了电梯，又走回了房间。


    ……等下，大佬你为什么又跑到我房间来了？说好的时间不早赶快去休息呢？


    齐葭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声音」，相当自然地在沙发坐了，「飞机上睡了这么久，你现在还困不困？」


    金可欣从下了飞机起就是一脸神采奕奕的模样，哪里有丝毫疲惫的痕迹？


    但是……我要是说不困的话大佬你不会就一直坐在我这儿不走了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打算洗个澡睡一会儿的啊？


    齐葭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金可欣：……


    算了我还是坐你对面吧……


    齐葭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有件事，还是先知会你一声。」


    金可欣本能地觉得她说的事应该是和任寒玉有关，然后……更加本能地，完全不想停，「可以拒绝收听吗？」


    话是这么问，但她也知道，齐葭的回答多半会是「拒绝无效」。


    齐葭却当真犹豫了片刻似的，「……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下。」


    金可欣耸耸肩，「好吧，你说。」


    「之前筠汐，嗯，就是寒玉的经纪人你还记得吧？」齐葭稍稍停顿了两秒，在金可欣「老娘又不是老年痴呆」的眼神示意中再次开口，「那你应该也还记得，她曾经提出要让你和寒玉炒cp的事，虽然立刻被我拒绝了。」


    「嗯，然后呢？她又找你了？」


    「没错，咱们出门的这两天，筠汐一直断断续续地和我有些联繫，」齐葭想了想，索性直接打开手机微信的页面递给金可欣，「一方面还是坚持那个『建议』，另一方面是打探咱们这一次的行程。」


    微信上，两个人的对话不算太多，不过，字里行间的信息量并不少。


    金可欣却只是扫了一眼便把手机放回齐葭手里，一脸的「老娘对这些不感兴趣」。


    齐葭顺手把手机放到一边，「这么说吧，可欣，大部分情况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不但放在娱乐圈是适用的，甚至放在同一家公司也是适用的——我和筠汐认识很多年了，先前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因为我带蔓芸而她手下艺人以演员为主，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但现在不一样了。」


    金可欣听得云里雾里的，「……啊，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拒绝了姜筠汐不和任寒玉炒cp，下一步她就打算对付我了？」


    齐葭摇头，「那当然是不会，只是……《空境》这部戏，我是很看重的，作为一个和我在各方面都难分伯仲的经纪人，筠汐自然会是同样的想法。」


    ……难分伯仲？


    大佬您这可就太谦虚了好吗？


    见金可欣仍是一脸懵懂，齐葭索性起身坐到她旁边，一把揉乱了她的头髮，「不管出于同门情谊也好还是出于和我的交情也罢，筠汐不会刻意『对付』你的，但是同时，该要捧寒玉的时候，她一定会雷厉风行。」


    「所以，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需要踩我两脚才能达到目的的话，她不会手软？」


    「没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接《空境》吗？」


    金可欣当真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发现……这难道不是一个因为当时的自己接不到别的戏又恰好有了点儿小把柄可以「要挟」一下解斯年才混进了他徒弟的剧组吗？


    「一方面，《空境》的确是当时在各方面权衡之后的最优选择，而且我更加看重的是沈导这个人，不管是沈眠的招牌还是他工作的风格，」齐葭没有卖关子，「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沈眠的片子一向是『刷奖利器』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个问题……金可欣承认，她从来都没想过。


    「其实不只是我，除了梁镜泽影帝在手之外，这些演员，谁又没有这个想法呢？师琪，董尧，你，还有寒玉。」


    ……不不不我是真的没有这个想法我不是出了名的「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花瓶的人设吗？


    「没错，我是奔着嘉影奖来的，」齐葭笑笑，「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显得很势力？」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谁又不想呢？


    金可欣下意识地摇摇头，「我……」


    「当然，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戏拍好。」齐葭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之后的事原本完全都只是我的工作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力为你争取这一届嘉影奖的最佳女配角。」


    金可欣忽地想明白了所有的细节，「你的意思是，这个提名，姜筠汐也会极力为任寒玉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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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小傢伙到底还是聪明的，「没错。当然最理想的情况下，筠汐更可能会去争取的是最佳新人，但是……」


    「好啦我知道了，」金可欣的语气轻松起来，「这个没什么值得发愁的吧，要是说你会争不过姜筠汐，任谁都是不信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明白，我也会小心一点的，」金可欣打断她的话，「虽然我不认为姜筠汐好歹也算个金牌经纪人了，脑子会这么不清楚。」


    「……嗯？」


    难得见齐葭这样愣愣的表情，金可欣一时间有些暗爽起来，她刻意清了清嗓子，「你想啊，首先，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是，我同意你说的，『同公司』什么的不是可以不被插刀的免死金牌，但是总归，真的下手之前还是要比捅别人多几分顾忌吧？」


    「其次，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姜筠汐还是谁，随便一个脑子清醒的，相较于可能会得罪你，都更想和你搞好关系的吧。」


    齐葭笑，「听上去我像是个邪恶boss的设定。」


    「那可不是？」金可欣瞥她一眼，「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话，姜筠汐为什么首先提出来的是炒cp而不是搞一些其他的？说不定在她心里，通过这部戏为任寒玉争取到一定的曝光量，哦，可能再运作个什么『演技派新人』之类的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什么奖项，有提名当然好，没有的话，再必须和你争的情况下……反正争也争不过，倒不如卖你个人情不是更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


    ……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大约只能是用「关心则乱」来形容了吧？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齐葭终于再一次展开笑颜，「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见地。」


    金可欣摆了个示威一般的表情，「那当然，老娘这三年娱乐圈也不是白混的好吗？」


    筠汐那边……在她没有更多的动作之前，暂且就按小傢伙说的那样相信吧，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自己也会保护好小傢伙的不是吗？


    这么想着，齐葭渐渐地放下了所有的不安，扬起一个笑容，「好好好，你果然是……大智若愚。」


    金可欣：嘿嘿，怕了吧？……不对！等一下！齐葭你说清楚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来着？？？


    ※※※※※※※※※※※※※※※※※※※※


    下章6号更哈~


    第28章


    之后的几天, 如同金可欣所预料的一般，一切都风平浪静。


    这期间姜筠汐倒是又联繫了齐葭两次，寒暄之余，口风都是要研究「合作」的问题，更加印证了金可欣的说法：相较于明里暗里地和她去争进而站到敌对的位置，姜筠汐显然更愿意和她达成同盟，一个共同的利益点找不到的话……就去找下一个好了, 最不济，「卖齐葭一个人情」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嘛。


    就是在这个时候, 剧组传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绯闻，主角是男二号董尧和女三号任寒玉。


    这个绯闻来得蹊跷，又没有真正像样的实锤，所谓的「图透」只是一些在片场流出的捕风捉影的照片罢了。


    然而, 这条绯闻可以说是热度空前，甚至在热搜榜上超过了某一线明星新作上市的消息。


    许是拜董尧的影响力所赐吧，很多人都这么想, 毕竟近年来，虽然口碑不算好，但伴随着「作天作地小王子」称号的，是他一路水涨船高的关注度，哪怕尚未被大众承认跻身一线，作为「流量小鲜肉」的影响力, 却是从来都不容小觑。


    微博上, 关于这条绯闻的种种消息, 可谓是铺天盖地。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绯闻女主角任寒玉作为一个尚且籍籍无名的新人，竟未收到诸如「新人恶意炒作」、「倒贴」等一系列常规操作一般的恶评，反而有很多自称为董尧粉丝的人开始询问「这姑娘谁啊，看起来感觉很舒服」或者「是啊，虽然不是特别惊艷的漂亮，但气质很好，尧哥和她在一起的话我竟然是可以接受的」。


    不久后，#董尧绯闻女友任寒玉#现身热搜榜，话题中，以「路人」好奇的询问和「雷锋」们适时的安利为主，当然，偶尔也有一些不太好的评论，尺度拿捏得相当精准。


    吃瓜群众或许并不太过敏感，圈内人却是一看便知，这是谁的手笔。


    「真是筠汐的风格啊。」当天的拍摄结束后，例行浏览「舆情」的时候，齐葭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话题的存在，随便翻了两分钟就明白过来，这件事「突如其来」的热度，并非全部「仰仗」董尧的话题度。


    「哼，这么炒下去，小心炒煳了。」金可欣语气凉凉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就是不喜欢任寒玉，连带得对姜筠汐也唔半点好感。


    「不会，」齐葭很快断言，「筠汐是老江湖了，怎么最大限度地勾起受众的探究欲又不至于让人反感，这种分寸的把握上，不会出岔子的。」


    「好吧好吧，」金可欣挥挥手，说到底是件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想来姜筠汐更加不会傻到好端端地把话题往她这边引，「大佬，说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个事。」


    「不行。」齐葭想都不想地直接拒绝。


    「喂喂喂！」金可欣不满道，「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不行？！」


    「总之帐号现在还不能给你，死心用小号吧。」


    ……好的你赢了，金可欣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默默地继续刷自己小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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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董尧和任寒玉先后通过微博发声，否认绯闻，称只是正常合作关系，请各方不要过度解读。


    正常操作，拖到「第二天早上」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回应，想来也是两方团队通过气的。


    然而……不那么正常的是……


    今天要拍的，是董尧饰演的文诣非和金可欣饰演的沈铭鸢结伴行走江湖时遭遇险情，眼看就要走投无路之时，祁云深忽然「从天而降」为二人解困。


    这一场的难度不算太大，在相当高效率地完成了前面两条，休息了几分钟准备开始下一条的时候，金可欣却忽地发现周围工作人员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微妙起来。


    ……怎么了？这不是拍得挺顺的吗？还是说是我的错觉？


    第一时间，她把略带些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现在场边的齐葭。


    齐葭亦是不明就里，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好好拍戏之后，想了想，顺手打开了微博。


    「娱乐圈嘛，热搜榜上，你能找到大部分问题的答案，至少，是表面的答案」，忘记这话是谁说的了，此刻看来，倒真的是个不争的事实。


    那条热搜的名字叫，#董尧点赞#。


    齐葭点进话题，很快找到了事情的起因——大约是在那条声明发出的二十分钟后，董尧本人的帐号点赞了微博下的一条评论，而评论的内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如果非得在空境剧组内部解决的话……还是作天作地小王子x作天作地小公举这个cp更带感啊」。


    至于这个「作天作地小公举」，自然就是金可欣没错了。


    这什么情况？齐葭难得地有点儿懵圈。


    一起懵圈的，还有微博上无数的吃瓜群众们——


    「那个……打扰了……董尧这意思是？」


    「我…………这个，不，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该不该说，董尧随时随地给人『惊喜』的人设真是一直不倒？」


    「虽然脑补一下这个cp的的确确还是挺带感的，但是？？？」


    「卧槽正主出现得太猝不及防我现在有点儿懵，谁能告诉我这算不算是官宣了？」


    「不是……其实也有可能是手滑……吧？」


    场上的戏份已经开始，金可欣和董尧都相当投入，谁都不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齐葭犹豫了片刻，走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你好，我是齐葭。」


    在进组时的庆功宴上，齐葭见过董尧的经纪人，礼貌性地互相留了联繫方式，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你好你好，」电话那头是个男声，温润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无奈，显然亦是知晓了微博上的事，「刚还想联繫你呢。」


    「我想先确认一下，什么情况？」


    「我现在联繫不上董尧，打电话过去都是助理接的，说是在拍戏。」


    「嗯，」齐葭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什么语气，「不管怎么样，趁着影响还不算太大的时候，先麻烦您把点赞取消了吧，后续看情况再议。」


    「抱歉，」对方的声音更加无奈起来，「我没有办法登陆董尧的微博。」


    「你的意思是……」齐葭有些意外，这年头居然还有经纪人没有艺人微博密码的？


    「抱歉啊，不过我已经交待助理了，等董尧方便的时候，会立刻和我联繫。」


    「好，」总归不差几分钟的事，太着急也没用，不过齐葭并没有打算挂断电话，「这次……是你和筠汐的意思？」


    「是，点到即止又没什么实质影响的东西，炒炒无妨，」都是圈里人，这些弯弯绕绕没必要藏着掖着，「不过董尧大约到底是不太乐意，老实说吧，这次……我甚至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倒很像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会有的行事风格。


    齐葭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如果是小傢伙的话，如果小傢伙身边的人还是于晓的话……嗯，可能会做得比现在的董尧还过分吧。


    这么想着，竟忽地对董尧的经纪人多了两分同情，手底下多几个这样的艺人自己又强硬不起来的话，估计真的是操碎了心吧，「我今天在剧组这边，有必要的话，等下直接和他沟通吧，保持联繫。」


    「好，保持联繫。」对方踟蹰了一下，「添麻烦了。」


    「没事。」


    巧的是，刚刚挂断电话走回场边，就听见沈眠的声音，「非常好，不过，董尧和可欣咱们辛苦一下再拍一条备用吧。」


    两个人都没有异议，齐葭趁着这点时间凑到了沈眠旁边，「沈导，这条结束之后给我几分钟，我有点事要和可欣和董尧说一下。」


    沈眠有一丝诧异，却终究不是好奇的人，只点点头，「好。」


    后面这一条「备用的」，两个人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地一遍过。


    沈眠终于满意地拍了拍手，露出一点笑容，「过！大家休息十分钟，接下一幕。」


    齐葭接过韩青青手中的水杯走到场中间，「喝点水。」


    金可欣接过杯子，因为有唇妆的关系，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吸管喝了两口，「谢谢。」


    另一边，董尧的助理也已经端着杯子跑了过来，董尧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不渴。


    「董尧，」齐葭微微一笑，「能和你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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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什么情况？大佬你和他有什么可聊的？？难不成是要挖角？？？


    董尧亦有些惊讶，「……你说？」


    齐葭直接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是董尧点过贊的那条评论。


    金可欣没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


    ……等一下，你们等一下，谁能先告诉我一声这是什么情况来着？？？


    董尧沉默片刻，勾起了唇角，「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齐葭仍笑得平静，「兴师问罪倒是不敢，但……要个真相还是可以的吧？」


    董尧想了想，饶有兴致道，「如果我说我确实有那个意思呢？再大牌的经纪人也不应该对自己艺人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吧？」


    金可欣：……不是，你说清楚，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放弃组织语言直接发问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齐葭搂住了，然后，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清晰的笑意，「作为经纪人的话，的确不该干涉太多，但是董尧，在我面前撩我的人，这事办得就不地道了啊。」


    ※※※※※※※※※※※※※※※※※※※※


    下章周三更~


    第29章


    在#董尧点赞#的话题攀升至热搜第四的十分钟后, 吃瓜群众发现，董尧的微博上！线！了！


    十秒后，董尧取消了对那条评论的点赞，半分钟后，发布新微博：手滑[微笑]。


    评论里瞬间充满了「松了口气」的声音，不少人又再一次开始起闹说「怎么办，现在是不揪心了, 但又有点儿真情实感地遗憾起来了？」


    ……行吧，说什么的都是你们。


    ……粉丝的嘴, 骗人的鬼。


    金可欣低头拿小号刷着微博，不由得发出了如上的感慨。


    十分钟时间很快过去，沈眠居然还特意过来问了一下齐葭她这边的事解决完了没有，齐葭笑着点头让出了场地, 「给沈导添麻烦了。」


    沈眠好脾气地笑着挥挥手，招唿工作人员准备开始下一场的拍摄。


    金可欣远远地和已经退到场边的齐葭对视了一眼，旋即异常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一时间倒让董尧有些啧啧称奇起来。


    从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这个传说中「作天作地」程度和自己有一拼的姑娘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就如同，他一贯认为自己和「传说中」的模样同样完全不一样。


    后来，虽然几乎所有的接触都只是在片场上，却亦不难印证他最初的感觉。


    这么说来的话……大约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情愫吧？


    甚至和她搭档的时候, 都比和别人的对手戏要来得更加顺畅一些。


    被沈眠叫了「董尧这段状态没跟上啊, 重来一遍」的时候,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目光却落到金可欣身上。


    果然，她停下来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搜索自家经纪人。


    片刻，大约是有了眼神的交流，勾起唇角浅笑起来，带着些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明艷。


    只是可惜……


    董尧不易察觉地嘆口气，略带玩世不恭的神情回到脸上，「不好意思啊铭鸢同学。」


    「没关系没关系，」金可欣摆摆手，「其实我刚刚也有点走神来着。」


    「沈导，我随时可以继续。」董尧转向沈眠打了个手势，目光不经意地从齐葭身上掠过，暗道可惜早已经有人慧眼如炬啊……


    事实证明，金可欣和董尧都并未真的受这个「小插曲」影响多少，仍旧是延续着一如既往的好状态和高效率，连带得据说这两天「状态不佳」的梁镜泽也一扫先前的低落，几场对手戏拍下来引得工作人员们纷纷鼓掌叫好。


    沈眠亦忍不住打趣道，「要是每天都这个效率的话，咱们至少能提前半个月杀青了，要不然我们再商量商量改改剧本给大家加点儿戏？」


    几个演员纷纷闹着「沈导你有没有人性了」，谁都没当真，笑嘻嘻地去准备后面一条了，倒是一直坐在沈眠旁边的编剧上了心，在因为要更换布景还未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和沈眠简单地沟通了一下，飞快地拿了个本子记录下了自己瞬间的灵感。


    原定的拍摄计划全部完成后，沈眠在徵求过大家同意之后宣布加拍了两场，同样很快就收了工。


    这么一来，整个剧组的气氛都要飘起来了似的。


    金可欣去卸妆的路上，碰到的所有工作人员几乎都会向她微笑致意，活跃一点的干脆直接拉住她说你不知道这两天你不在的时候剧组气氛沉闷得要死，看你回来的这几天，大家都多开心呀。


    ……合着我还有这开心果的功能呢？


    她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身边的韩青青却是简直要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了——她从来没想过，欣姐几乎要成为整个剧组「团宠」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直到坐上了回程的车，金可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累——从洛杉矶回来之后就没有一天算是真正地「好好休息」过，每天的戏份都排得挺满的甚至偶尔都让她有种「我不是女二吗这么多戏份这个片酬真的谈低了吧」的感觉。更不用说在所有人配合得当的情况下，今天更是保持了密集的「能量输出」……


    嗯不过，老实说，还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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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页

    在车子后排坐得没什么形象的人自顾自地兴奋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坐在旁边的人，「喂，齐葭。」


    齐葭侧过头就看到小傢伙一脸已经在努力克制但还是鲜明写着「求表扬」的表情，哑然失笑，「嗯？」


    金可欣凑近了一点，语气贼兮兮的，「沈导好像对我特别满意。」


    「是，最近表现不错，」齐葭特别顺手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看这意思说不定还要给你和董尧加戏份。」


    金可欣难得真情实感地感嘆，「沈铭鸢这个角色初看不怎么吸引人也没什么内涵，现在倒是发现越演越合我的胃口了。」


    齐葭忍不住逗她，「那你还不快谢谢我，毕竟能拿到这角色有一大半都是我的功劳。」


    她原本以为小傢伙肯定会立刻露出不满的表情告诉她「还不都是老娘自己实力过硬」之类，没想到下一瞬就听见她的声音，故作轻松之下不难听出几许真诚，「是呀是呀，谢谢你。」


    「齐葭姐，」前方是红灯，开车的韩青青加入了讨论，恰如其分地缓解了齐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的尴尬，「沈导真的还会再给欣姐加戏吗？之前已经加过一次了……」


    「可欣和董尧两个人说不定都会，在保证主角戏份的前提下。」


    「说起来……」韩青青认真地「假想」了一下，「等电影上映的时候，说不定文诣非和沈铭鸢能爆个cp呢。」


    「剧内cp就随意了，」齐葭拍拍金可欣的手，「真人cp之类的不要捆绑就行，咱们不走这种炒作的路子。」


    原本真的是句非常让人窝心的话了，金可欣想，多少应该有点儿感动之类的吧——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起了大佬的那句「如果以后真到了非要炒cp的时候，我不介意亲自上阵」的话……


    诶，说到这个话题……


    金可欣从随身的包里摸出手机，熟门熟路地直接找到了董尧的微博，想看一看吃瓜群众们的反应。


    结果点进评论区后，除了被「尧哥好可爱」之类的闪瞎了片刻之外，居然看到了几条类似于「怎么办我突然要对金可欣转粉了」的评论。


    ……什么情况这是？


    金可欣一边寻思着董尧的大众形象也并没有这么好吧至于澄清了个绯闻就让人对她抱着「你可别祸害我男神你们不成我就勉强转个路人粉」的心态吗，一边就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齐葭，「餵。」


    齐葭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哦。」


    ……「哦」就完了？金可欣有点儿抓狂，「怎么回事？这届粉丝不是这风格啊？」


    齐葭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去自己微博看看。」


    金可欣拿回手机，迅速地找到自己的帐号，发现了问题的根源。


    在董尧发布那条「手滑」的微博后不久，她的帐号转发了微博——嗯，这是正常操作——然而不那么正常的是，转发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配了一张图片——还是个表情包，写着「小老弟你咋回事」——更不正常的是，这个表情包的主角，是她自己……


    那是出自《大工匠》的一张剧情截图，最先的诞生大约是来自某个黑子，因为这个表情包上她的表情确实有点儿……一言难尽，虽然，嗯，和配的字还挺相得益彰的。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这张，哦，确切地说是这套表情包的时候，她还是挺生气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渐渐地淡了，但是现在齐葭直接把这东西翻出来是个什么操作？！


    再仔细一看，这条微博不论是转发评论还是点赞，数据都比自己其他微博要高出一大截。


    好的，兴师问罪之前，不如先看一看评论区好了，不知道他们都能说出什么话来，竟然莫名地还有点儿期待呢……


    金可欣一直觉得，如果说自己有什么地方一定能够胜过同期艺人的话，那应该就是心态了。


    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点开评论区之后，画风是这样的——


    「我去，这是真的金可欣吗？我走错地方了？」


    「23333这波操作稳中带皮可以的，代表自己，好感度+50」


    「我的天吶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小公举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哎呦你们谁能拍醒我，我宣布我现在正式路人黑转路人了，甚至有一点点想转路人粉！」


    「同上……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对金可欣转粉的边缘疯狂试探……」


    而热评第一的位置上：「……等，等一下，大家等一下？这个表情包……我是做的啊？」


    这条评论的楼中楼里，层主一直断断续续地有着回復——


    「心情微妙，真的，就是微妙。」


    「长情黑倒也真不是，算个路人黑吧？做的时候也就是因为好玩。」


    「粉谁是谁肯定不会告诉你们的啦，这个是小号别扒了。」


    「其实也做过一些其他人的表情包，鬼畜程度差不多相同8，这还是第一次被正主用了？」


    「yjgj金可欣这波操作实在太拉好感了，我是真的黑不下去她了……」


    这些就很能代表大部分人的态度了，对于金可欣这一波稳中带皮的「自黑」，大多数吃瓜群众是非常喜闻乐见的，连带就会觉得这姑娘大大方方的又玩儿得起，好感度就这么拉上来了。


    金可欣翻评论翻了好半天，都没注意到车子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大佬你找的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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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笑得一脸天下太平，「的确有一些，但数量非常少，绝大部分都是围观群众的真实心声。」


    先前「兴师问罪」的念头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金可欣饶有兴致地又把目光落回手机屏幕上，「大佬就是大佬，不服不行。」


    韩青青把车子熄了火，笑道，「可不是，在片场没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刷微博来着，欣姐你微博下的评论很久没有这么……和乐融融了。」


    金可欣也笑，「所以我以后要走自黑路线了吗？」


    「那倒不必，」齐葭伸过手轻轻巧巧地从她手机拿过了手机顺带按了下锁屏键，「任何事都一样，过犹不及。」


    「好了我知道啦。」金可欣刚刚那话显然也并没有多认真，「餵你把手机给我呀，没收帐号还不行，现在要连手机一起没收了？」


    齐葭没有半点想要还回手机的打算似的，「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去休息，按拍摄计划，明天又是全天的戏。」


    「哦……」坐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更累了一些，金可欣的表情有点儿哀怨起来，「我知道了……」


    「不过后天就可以休息了，一整天。」齐葭把计划表递到她眼前，「打起精神来小同学，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什么胜利的曙光啊？这都是暂时的，暂时的好吗？」说着自己却又突然高兴起来，「不过有的休息总是好的，我是打算在酒店躺一天了，大佬你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睡饱后来我这边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这酒店虽然其他条件都不怎么样，但是房间有投影设施还是不错的。」


    「这个恐怕不行……这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最后一件事，我有些事要离开剧组这边去处理，后天一早就走。」


    「啊？」金可欣微微有些发愣，「什么事？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说不好，加上来迴路程的话，大致是五天到一周吧，」齐葭拍拍她的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乖乖的。」


    ※※※※※※※※※※※※※※※※※※※※


    没啥意外的话下章10号更哈~


    第30章


    齐葭不在的第一天……


    好吧其实没有什么感觉。


    难得休息一天, 金可欣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半，这还要说是韩青青端着早餐来敲门强行把她叫起来的。


    胡乱地吃了点东西才终于赶跑了睡意，拉了韩青青一起在屋里放起了电影。


    她选了好莱坞的某一部老作品，只是看着看着，便心不在焉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或者说……少了些什么似的？


    坐在旁边的韩青青倒是一脸专注，显然完全被剧情吸引了。


    几乎是不自觉地, 金可欣又想起自己跟着齐葭跑到好莱坞片场的那天，说什么「那是她最开心最充实的一天」之类的小学生作文般的形容难免有些言过其实, 但……


    有些突然地，她有点儿想齐葭。


    手指先于意识地打开了微信，找到了齐葭的头像，飞快地打下了「在干嘛」三个字, 发送的前一秒却停了下来。


    人家刚走没几个小时就追着问，显得自己有点儿……太掉价了吧？


    她可不是什么有严重的「经纪人依赖症」的艺人。


    不过……


    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输入框里的内容，然后退出页面。


    想了想, 重新点进去。


    然后进入详情页面，点了「置顶聊天」。


    嗯，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方便联繫而已，毕竟是自己经纪人嘛。


    切换回信息列表，看着齐葭的名字出现在最顶端, 金可欣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等到韩青青终于把注意力从电影转移到旁边的人身上的时候……


    谁来告诉她, 她是不是眼花了？


    欣姐这是在……看剧本？！


    她家欣姐什么时候居然这么用功了？


    不过……不科学的事最近发生得多了, 她居然有点儿习惯了。


    投影屏幕上两拨人打得正热闹，韩青青却没了原先兴致勃勃的心思。


    她悄悄地往金可欣身边凑近了些，发现对方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


    顺着欣姐的目光往剧本上看，那应该是计划中明天她要拍的一场戏，主要是和师琪以及任寒玉的对手戏，从剧本上来看，难度不算高。


    不过，即便如此，欣姐仍旧看得这么认真，真是……越来越有一个真正的「演员」的样子了。


    她忽然想起就在前不久的某一天，从剧组回酒店的路上，齐葭姐说，比起「偶像」，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演员」。


    那个时候，欣姐是怎么回答的呢？


    是了，她说，「那当然，你等着看吧，什么时候老娘拿个影后回来闪瞎你们！」


    最初，是的，韩青青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最初的时候。


    那个时候，欣姐的经纪人还是晓晓姐。


    那个时候，她们也会说着，那个关于「影后」的愿望。


    然而直到此刻，韩青青想，直到此刻她才真的相信，这是个在未来可以实现的愿望，而并非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


    「青青？」终于把这一页看到底，金可欣才发现了韩青青在怔怔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韩青青反应过来，没有提及自己的心理活动，反而是顺口开了个玩笑，「就是在想要不要偷拍一张发给齐葭姐，展示一下她不在的时候我家欣姐也非常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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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一定会被送上个白眼三连的，没想到金可欣只是翻到了剧本的下一页，「非得拍的话，记得把我拍好看一点。」


    韩青青：……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竟然觉得欣姐这语气莫名地有点儿期待？？？


    齐葭不在的第二天。


    金可欣在闹钟响起之前就已经醒来。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最顶端的位置上，并没有新消息的提示。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临走的时候只语焉不详地交待了几句不说，现在都走了这么久了——嗯，整整24小时了，居然连一条信息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啊？


    金可欣对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默默地生了会儿闷气，然后……在韩青青过来敲门问「欣姐起来了没有咱们吃点东西就准备去片场吧」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在输入框里打下了「餵你干嘛呢」，快速地按下了「发送」。


    只是……直到她吃完了早餐、赶到了剧组、上好妆做好了造型，上场之前最后一次看了看手机的时候……齐葭仍旧没有回覆。


    这一天，是金可欣进组以来，最不在状态的一天。


    连续ng了五条之后，沈眠直接叫了「全体休息十分钟先」，然后拿了剧本走到金可欣身边，语气倒也温和没有什么责怪的意味，「怎么回事？是昨天没休息好吗？」


    昨天一整天没有上戏，有什么可没休息好的？金可欣下意识地摇摇头，「抱歉，沈导……」


    她有点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毫不夸张地，剧本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不说，所有的情节甚至细化到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台词的语气，她都是有仔细揣摩过的，怎么真的到了场上……


    说是被师琪压戏之类她是不信的——事实上，师琪的表现亦只是中规中矩——金可欣越想就越添了几分暴躁，她看着沈眠翻开了剧本似乎是要说戏，深深地吸了口气，到底没有辩驳。


    事实证明，沈眠讲的那些，在读剧本的时候，她几乎有95%都是理解到位了的，所以这种情况……是特么的鬼打墙了吗？


    「谢谢沈导，」残存不多的理智让她尽量保持了得体的姿态，「我可以休息五分钟吗？」


    沈眠好脾气地点点头，「太累的话就跟我说，后面的戏份不是完全不能调整。」


    通常来说，这样的待遇只有真·一线明星才会有的吧。


    如果不是沈眠真的就是个这么体贴的人的话，大约就是自己先前的表现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金可欣道过谢之后走到了场边，没有接韩青青递上来的水杯，「那个……手机给我一下。」


    韩青青不明就里地把手机递到她手里，看着她迅速地解锁，翻到一个什么页面，停顿了三秒后，面无表情地重新按下锁屏键，「青青。」


    她的语气非常严肃，把韩青青吓了一跳，「怎么了欣姐？」


    「……」结果好半天，金可欣都没有说话，最后也只是浅浅地嘆口气，「没事了。」


    重新开始拍摄之后，她的状态终于好了一些，不论是自己的表演还是同师琪、任寒玉的配合，都渐渐地找到了些感觉。


    但从沈眠有些凝重的表情上来看，又似乎还远远不够。


    他没有再频繁地叫停，说的最多的话变成了「ok，还不错，这条保留，咱们再走一条试试看。」


    这样的一天下来，拍摄进度可想而知。


    严格说来，这当然不是金可欣一个人的责任，甚至，作为女主角，没有太过亮眼的表情更没有带动起全员的情绪，师琪的锅可能要更重一点，但金可欣还是觉得……有什么沉沉的，压得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哪怕当年还是个新人的时候更加恶劣的状况也不是没有经歷过，但现在……


    反倒是下戏之后，沈眠再一次找到了她，仍旧没有半句责怪，只是说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别有太大压力，偶尔的状态不佳再正常不过了。


    金可欣没什么精神地道了谢，很快和韩青青回到了酒店。


    晚餐也没有胃口吃了，一头钻进房间，洗了澡收拾好之后又读起了剧本，直到韩青青有些不放心地跑来提醒她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没什么诚意地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哄了韩青青回房间之后，她终于合上了剧本，这才拿过放在床头、大半天甚至都没有解锁过的手机。


    微信最顶端的位置，齐葭头像的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数字1。


    金可欣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心里默默吐槽了句敢情您没被外星人绑架啊真是谢天谢地，点开了和她聊天的页面。


    信息来自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前，只有「刚下飞机，在忙」六个字。


    ……然后呢？在忙就完事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多说点儿什么吗？


    金可欣甚至确认了一下自己这边的网络的确没有问题，颇有些悲愤地直接切换到语音模式，「大佬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这么惜字如金的人啊？你到底在干什么呀这么忙一天都不回我信息？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停滞了，手指轻轻上滑然后一松，取消了语音发送。


    唿……还好还好，并没有真的发出去。


    刚刚她的那个语气……简直要把自己都吓到了好吗？！


    把微信调回了文字输入模式，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的某一处，良久，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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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微不可查地嘆口气，退出了微信。


    想了想，又再次打开，重新点进和齐葭的聊天页面，打下了「嗯，注意身体」几个字，发送，退出微信，锁屏，把手机扔到一边。


    动作一气呵成。


    就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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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有点儿忙，下次5月14号周二更新哈~


    第31章


    齐葭不在的第三天。


    上戏的时候，金可欣迟到了。


    严格来说不算太大的事, 路上堵个车再正常不过, 所谓的迟到也只是稍稍晚了十几分钟而已, 甚至于道歉的话都只说了个开头就被化妆组的工作人员们打断了，「嗨呀多大点事儿，等会上妆的时候我手快点儿就都解决了。」


    众人纷纷应是，一时间让金可欣和韩青青都有些受宠若惊。


    所以……人缘好的艺人在剧组……都是这么爽的吗？？？


    金可欣赶忙道了谢, 加快脚步进了化妆间, 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硬是真的一点儿都没耽误, 甚至还比沈眠原本安排的上场时间稍早了几分钟——当然, 她赶到的时候，所有人亦已经到齐了。


    于是第一句话就是和沈眠、和场上以及场边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态度非常谦逊。


    那一瞬间韩青青有些莫名地在想，不知道网上的那些人看到欣姐现在这样, 是会感嘆一句「这和做好的作天作地的人设不一样啊」，还是会固执地踩上一句「真是越来越会装了」。


    今天要拍的是一场群戏, 前半场的重点在祁云深和庄心遥身上, 后半场的重心却是沈铭鸢。


    见大家都已在指定位置准备好，沈眠很快喊了开始。


    金可欣和董尧站在一起，在前面几个镜头里, 安安分分地当着背景板。


    梁镜泽和师琪今天的状态都不错, 前三、四个镜头都是完美地一遍过, 后面还是因为任寒玉状态没跟上而吃了两个ng。


    不过总体上说, 拍摄的过程还是相当顺利的，第一个段落很快完美收工，接下来董尧和金可欣就将要正式进入镜头的中心地带了。


    虽然并未表达出来，但沈眠实际上有一点点的担忧。


    这一场说难不难，说简单又不简单，是非常吃演员状态的。若是放到以往，有梁镜泽打头，剩下几位在配合得当的前提下再有些亮眼的表现就可以了。然而最近梁镜泽自己的状态一般不说，昨天一直以来表现都非常出色的金可欣又陷入了莫名的低迷，连带得董尧的情绪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这种情况下，应该指望师琪能突然爆发吗？


    事实证明，不能。


    师琪是个不错的演员，甚至可以说，自己的「本分」，很少能有人比她做得更好更到位了，但是至少目前，她能做到的，亦仅限于此了。


    前面几遍的效果都不是非常理想，沈眠果断地叫了停，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这条可以，不过咱们再保一条啊，看看能不能更好。」


    拍了这么久，众人都明白这是沈眠一贯的说法了，说到底就是换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表达「这条我不太满意，重来吧，实在不行再用这个保底」。


    梁镜泽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说了句抱歉我有点儿不在状态，要不咱们先休息十分钟？


    沈眠很快点头，场边的韩青青见状很快跑到金可欣身边，不过这一回不是递水杯，而是递上了手机。


    金可欣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在到剧组的路上时忍不住又给齐葭发了一条微信——嗯，虽然昨晚的那一条她还没有回，不过老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这破地儿居然也会堵车真是世纪奇观，估计今天要迟到了。」


    解锁了手机，果然是齐葭回復了信息，一共两条。


    第一条写着「事情进展顺利，没有意外的话明晚就能回去」。


    第二条写着「这两天在剧组好好表现，不然你的礼物我就没收了。」


    这人！


    金可欣盯着手机屏幕默念这里是片场旁边还有这么多人能才努力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半晌，却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梁镜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金可欣下意识地按下了锁屏键，「没有。」


    梁镜泽耸耸肩，「小鸢儿长大了，对云深哥哥都有秘密了。」


    ……其实这是这一场里祁云深的一句台词，这个场合下说出来带了点一语双关的意味在，让金可欣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句话都是hard模式这就没法玩儿了啊！


    梁镜泽见状，很快转移话题喊了其他几个人一起，「咱们来对对后面几个镜头吧，不好意思，今天我状态不太好，拖累大家了啊。」


    十分钟后，远在几千公里外的齐葭收到了梁镜泽发来的微信，「你家小孩儿实在太可爱了。」


    正巧拿着手机的齐葭很快回復，「我是请你帮忙照顾小傢伙，不是欺负。」


    梁镜泽发了个「无辜」的表情，「有齐大经纪人罩着的艺人，谁敢欺负？！不说了，我们马上开始了。」


    两秒钟后，又一条飞快地发过来，「记得我的谢礼。」


    齐葭看看恰好就放在自己手边的，刚刚买来的那瓶传说「每年限量99瓶，只能在原产地买到」的酒，拍了个照片发回去，「买是买好了，不过能不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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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不说了马上要拍戏」的梁镜泽依旧是秒回，「不然你回来的时候直接问你家小孩前辈有没有『欺负』她啊？」


    齐葭回了一串省略号，想了想，加上一句「听青青说小傢伙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好，你好好带带。」


    片场，金可欣已经开始往原本的位置走了，视线无意间从梁镜泽身上掠过，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并且，露出了迷之微笑？！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而她不知道的是，对方就是在这会儿，给齐葭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只要准备好谢礼，一切都不成问题。再说了，你家这小孩……配得上你的眼光。」


    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之后重新开始，沈眠才发现，休息的这十五分钟里……明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以梁镜泽为首，大家突然都换了个人似的，非常有效率的一遍过，花式重放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那种。


    「非常好！」这一回，沈眠的声音非常振奋，脸上的笑容亦更加真实了几分，「马上走下一条。」


    而在接下来的这一条里，沈眠忽地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沈铭鸢熟不拘礼地挽起文诣非的手臂，拉着他一起跑到祁云深与庄心遥的面前，歪歪头，笑了起来，「云深哥哥，心遥姐姐。」说着又放开文诣非，亲亲热热地拉了庄心遥的手，顺便分出了些精力转向跟在她身后的杜若，「小若也来了呀。」


    这一场，按照电影的时间线来说，已是文诣非同沈铭鸢一起「闯荡江湖」的半年后，半年的时间不长，却足够天真纯净不谙世事的少年少女得到最为快速的成长。


    再次见面之时，文诣非脸上仍有着少年人的飞扬，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坚毅，而沈铭鸢……片刻的怔忪后，奔向他们的姿态，说话时的语气，甚至拉起庄心遥手的小动作，仍是那娇俏少女的模样，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一段，最精彩的点在于沈铭鸢的「片刻怔忪」。


    而短短的三秒钟，剪辑过后约莫只有不到一秒钟的镜头里，金可欣表现得……不是无可挑剔，而是超乎预期的好。


    甚至于让沈眠觉得，原来，这个时候的沈铭鸢，是这样的啊……


    甚至于，让他一时间都忘记了喊停……


    梁镜泽反应极快地侧身入镜，接上了后面的戏，「小鸢儿只认得心遥姐姐了？」


    沈铭鸢侧过头，眨眨眼，「方才明明先唤的云深哥哥，诣非？」


    文诣非相当实诚地点头，「祁大哥……」


    祁云深这才朗声笑起来，「未料得会在此地碰面，为兄做东，不妨一同到前面茶楼小坐片刻？」


    文诣非规规矩矩地一拱手，「小弟便却之不恭了。」


    沈铭鸢一笑，似乎是有点儿嫌弃他们的这些礼数，「走啦走啦，心遥姐姐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呀，对了，小若，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祁云深在一旁打趣道，「有什么话，也说给我听听？」


    沈铭鸢回头办了个鬼脸，「我和心遥姐姐的秘密，才不告诉你呢！」


    祁云深一愣，旋即无奈而宠溺地笑了起来，「小鸢儿长大了，对云深哥哥都有秘密了。」


    「卡！」到这里，沈眠终于回过神似的，「这条过！非常完美！大家辛苦了，尤其可欣，非常棒！」


    「谢谢导演。」虽然心里想的是沈导你干什么单独cue我啊很奇怪好吗，但这话又不能直说，只能尽量低调地说了句谢谢。


    「境泽最后一个表情也特别好，」沈眠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师琪、董尧还有寒玉都很好，这一场还有四幕，咱们再接再厉啊！」


    大约真的是应了那句「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接下来的戏份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直到提前了足有一个小时收工的时候，沈眠特意找到了金可欣，夸了句今天表现得非常好。


    反正这会儿身边没有其他人，金可欣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当然没忘补上一句「会继续努力」。


    沈眠没有看到的是，几乎就在自己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金可欣就翻出了手机，飞快地找到了齐葭的微信，「我跟你说，老娘今天表现得堪称完美，沈导都特意来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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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虽然暂时不在，但是大佬的微信在，安排的人在，更重要的是精神力量也在啊……


    ps.下次更新没啥意外的话在16号周四


    第32章


    齐葭是在第四天晚上回来的。


    赶上这一天剧组安排了夜戏，下了飞机之后齐葭索性连酒店都没回, 直接叫车到了片场。


    她拉着不大的行李箱走到拍摄场地边上的时候, 金可欣正在和董尧对戏。


    只看沈眠的表情就知道, 她和董尧的状态都非常好，果然，不到一分钟后, 齐葭就听到了沈眠的声音，「卡！非常好, 这条过！」


    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戏份, 加之夜场打光的关系不太容易看见场边的情况，金可欣一时间竟然没有看见齐葭，随口和董尧打趣了句「咱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啊小老弟」, 把微博上齐葭留下的梗来了个活学活用。


    董尧耸耸肩，一脸「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是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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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轻松地笑笑, 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不了不了, 我觉得偶像派挺好的。」


    后面还有好几条要拍，沈眠没有耽误时间, 只和齐葭点头致意了一下就跑到旁边和灯光师去沟通之后一条的调整细节了。


    齐葭走到韩青青旁边，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了，「这两天没什么问题吧？」


    韩青青其实一直在微信上和她有联繫, 「没有, 就前两天欣姐上戏的时候状态不是特别好嘛, 昨天开始就又一路超神了。」说着又半开玩笑地感嘆了一句，「我之前都不知道，欣姐的演技居然这么好。」


    齐葭只轻轻一笑，远远地见穿着常服的梁镜泽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先他一步起身迎上去两步，「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这是特意在剧组堵我来了？」


    梁镜泽无语了片刻，「……我的戏份刚刚结束。」


    齐葭摊手，「开个玩笑而已，按计划，今晚还有几条？」


    梁镜泽转过头往场上看了看，「嗯……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了，至少一个小时。」


    齐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先回去休息吧。」


    梁镜泽应了一声，人却是一动不动，「喂，齐大经纪人，装傻是不对的行为。」


    齐葭笑了笑，低头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带来的酒拿出来递给他，「这回可以了吗？」


    梁镜泽视若珍宝地抱起酒瓶，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多谢……哦不对，应该说，这份谢礼我收下了。」


    齐葭挥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目睹全程的韩青青：齐葭姐和梁影帝这么熟的吗？怎么之前一点儿都没有发现？看这样子……梁影帝在剧组这么照顾欣姐，都是齐葭姐安排的了？


    得偿所愿的梁镜泽没打算马上离开，拿着酒瓶在手里把玩片刻，小心翼翼地交给自己的助理让他帮忙收好，「这一趟顺利吗？」


    齐葭点点头，「所以说，确实要多谢你。」


    直到梁镜泽离开的背影消失得看不到一点儿踪迹，韩青青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齐葭姐……」


    「有个新电影女主的机会，是目前筛选过所有资源后的最优选择，」齐葭知道她想问什么，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请梁镜泽从中间攀了个关系，算是和制作方搭上线了。」


    韩青青有些好奇，「是什么剧组啊？」


    齐葭也稍稍压低了声音，「潘承的《目击者》。」


    「啊……」这一回韩青青是真情实感地在感嘆了，「齐葭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齐葭是清淞甚至全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没错，韩青青毫不怀疑她的能力，更毫不怀疑她的人脉，但是总归，她之前带的艺人是黎蔓芸，更多的关系更多的人脉应该都是在音乐圈，这次《空境》的角色拿得都挺惊险的感觉，还是赶上了有解斯年这档子事，有些讨人情的成分在。


    但是潘承……


    近年来同为「名师高徒」出道的卫临和沈眠开始走向不同的路线，被拿出来相提并论的时候少了很多。如今，提到沈眠，大家会想到风格相近且同样专注小众文艺片的另一位年轻导演林放，而提到卫临，则是往往会和潘承联繫在一起。


    作为金牌导演戚长风唯一的弟子，卫临一路的发展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票房人气和影片质量的双重保障，各大奖项上「最佳导演」也拿得不少，放眼圈内，新生代导演中同样能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潘承了——哪怕暂时看来，至少在奖项方面潘承还是稍稍逊色于他的，但在不少影迷眼里，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就在不久之前，有媒体爆出潘承筹拍原创剧本《目击者》，担任导演及编剧的消息，作为他的第一部 自己的原创剧本，毫无意外地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等，等一下？


    思绪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韩青青再一次愣住了。


    她记得齐葭姐刚刚说，有个新电影女主的机会？女主？！


    「确切地说，只是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齐葭这个时候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不过和潘导碰了个面，他对可欣期待很高。」


    ……那不就是稳了一半的意思吗？韩青青隐约有些兴奋起来，「天吶……」


    「暂时不要外传。」虽说相信她的分寸，齐葭还是轻声嘱咐了一句，「可欣那边也暂时别透风声，找个合适的时间我自己和她说。」


    「嗯嗯！」韩青青用力地点点头，想了想，低头从包里翻出了《空境》剧组的最新进度表，「欣姐的戏份大概还得有一个月。」


    「来得及，」齐葭拍拍她的肩膀，「潘导那边还在筹备期，最理想的情况下，《空境》这边全部结束后再开始准备试镜都来得及。」


    「哇，那齐葭姐你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先下手为强了？简直是帮欣姐赢在了起跑线上啊！」


    「最后还是要看她的表现了。」齐葭的目光重新落到场中央，场上，又一条拍摄刚刚完成，看工作人员的表情就知道，完成得相当优秀。


    想起微信里梁镜泽的那句「你家这小孩配得上你的眼光」，齐葭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抑或是某种难以形容的默契。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有灯光的「干扰」，这一次，金可欣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两个人对视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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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金可欣忽地往齐葭的方向跑了过去，「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她穿着沈铭鸢的戏服，妆发也是十足的妙龄少女的模样，看着她朝自己跑过来，一时间竟然真的有种……怦然心动的美好似的。


    然而下一秒，齐葭的反应就变成了伸手扶了她一把，「穿着戏服呢，跑什么，等下摔倒了怎么办？」


    「才不会！」金可欣有些神气地炫耀道，「你这两天不在不知道，我还拍了好几场动作戏呢，沈导都说我表现得特别好呢！」


    「好好好，」齐葭笑笑，「今天还有几条？都拍完之后来我这儿领礼物吧小朋友。」


    「什么小朋友啊滚滚滚！」嫌弃的语气完全挡不住脸上的神采飞扬，「我回场上了，你累不累呀？放心我会很快拍完的，然后咱们就回酒店休息哈！」


    目睹了全程的韩青青：欣姐你这……哪里不像是个直接把「求表扬」写在脸上的小朋友了？？？


    后面的几条果然完成得非常迅速——除了董尧有一处动作没跟上的时候吃了一次ng之外都是一镜到底，效率着实让人惊嘆。


    金可欣飞快地卸了妆换好了衣服，跑到齐葭身边拉着她往停车场走，「走啦走啦，早点回去休息，好在明天上午没有我的戏份，可以让你多睡一会儿。」走到一半又放慢了脚步，「不对，要不然明天你就留在酒店休息吧，不要到片场来了。」


    齐葭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停住脚步转向跟在她们身后的韩青青，「青青，我不在剧组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家欣姐什么时候变成了贴心小棉袄这种人设我怎么不知道？」


    她这话里满满的都是调侃，韩青青想着「这话我没法接」的时候金可欣早就反应过来，「喂！什么贴心小棉袄齐葭你别噁心我好吗？！老娘真是多余关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齐葭两步赶上她，「连句玩笑都不能开了这是？」


    金可欣嫌弃地挥挥手，「谁乐意理你似的，快走了走了。」


    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了，不多会儿就回到了酒店。


    下了电梯，齐葭很快拉着箱子回了自己房间，倒是让慢吞吞地刷卡开门的金可欣有些发愣。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应该「习惯性地」跟着自己回房间才是正常设定来着……


    算了算了，出门好几天回来又直接去了片场，估计大佬肯定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把自己扔掉了柔软的大床上，直到这个时候金可欣才发现，一天忙碌的拍摄过后，自己的疲惫值其实也早就到了巅峰，只是刚才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掩盖了而已……


    等等……突如其来的惊喜什么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之前拍戏的时候，晓姐基本都不跟组的，她不是也挺习惯的？偶尔晓姐来探班的时候，开心还是开心的，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来着……


    「可欣，睡了吗？」三分钟后，来自于门口的齐葭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混乱的思绪。


    「没有！哪有这么快就睡的？」金可欣单手一撑，很快从床上起身跑过去开了门，自己都没有发现短短的几秒钟里，笑意已经写了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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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18号周六更~


    第33章


    之后的半个月, 在剧组的生活过得相当风平浪静。


    每天按照拍摄计划上戏下戏，大部分情况下拍摄都比较顺利，偶尔也会遇见一些「找不到感觉」、「状态不太好」的小问题，在沈眠和对手戏演员的帮忙之下亦能很快克服。


    金可欣有时候会觉得，她出道时间不短、遇到的剧组不少，《空境》的拍摄，可以说是最愉快的一次经歷了。


    尤其……在女三号杜若正式「下线」, 换言之，任寒玉的戏份全部杀青后, 每天的日子更是不要太惬意。


    哼，她才不会承认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因果呢，毕竟只是大佬带过的一个「前艺人」，后来这些日子里还算是安安分分的没再找过什么麻烦, 甚至就在前两天，因为吃瓜群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有人看到齐葭现身《空境》剧组而引发「齐葭卸任黎蔓芸经纪人后专心带新人任寒玉」的猜测后不久就在微博上被姜筠汐高调「认领」，算是彻底撇清了关系。


    一天的戏份结束, 韩青青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到了最新的时间表。


    忽然发现，金可欣剩下的戏份，其实也不多了——这还是在接连两次被编剧加了戏之后的安排。


    刚刚换下戏服的金可欣翻翻剧本，很轻地嘆了口气，「估计再有十来天我也要杀青了呀。」


    坐在旁边的齐葭轻轻巧巧地从她手里抽走了剧本，打趣, 「怎么, 之前是谁闹着这地儿这么偏不愿意来的, 现在倒捨不得了？」


    金可欣没好气地把剧本抢回来，「不不不您记错了，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齐葭伸手在她头顶拍了一下，「等杀青那天，请沈导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具体我会安排。」


    这些事交给大佬就好了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金可欣随意地挥挥手，「好啦我知道了。」


    韩青青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示意她们可以回酒店了，齐葭见状很快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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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顺手就把剧本扔给了韩青青，跟着齐葭走出休息室，「诶大佬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呀！」


    回去的路上，齐葭接了个电话。


    通话的时间很短，全程不到半分钟，齐葭更是只说了三句话，「好的」、「我会安排时间」、「那就多谢了」。


    原本低着头刷微博的金可欣见她挂断电话，一下子就把手机锁了屏，语气不知道是好奇还是紧张，「怎么了这是？又有事？」


    齐葭慢条斯理地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了一行字，「说起来……你真的不问问我之前出去干什么了？」


    金可欣：……不是，你等等？我没问吗？？老娘明明追着你问了无数回好吗？？？是谁言之凿凿地告诉我「就是协调一下之后的工作，现在具体情况还没确定，你先安心拍好现在的戏其他的都不用管」的？！


    ……心好累，想静静。


    ……诶，不对！


    半晌，金可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所以……意思是，现在有进展了？」


    齐葭露出一点「孺子可教」的笑容，「不错，还能反应过来，其实你不笨嘛。」


    「那当然！」理所当然地立即接口后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谢谢你的肯定了啊。」


    「不客气。」齐葭面不改色地回答。


    「……行吧。」反正说也说不过，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回去说。」齐葭想，自己并没有吊她胃口的意思，不过……看着小傢伙一脸气鼓鼓的模样，真是……很有趣啊……


    好在回去的路途不长，三个人好好地坐在房间里「方便说话」了的时候，不过是半小时之后。


    齐葭非常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你知道潘承吧？」


    金可欣：……大佬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好歹也是娱乐圈的人吧？？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潘承？？？


    「潘导近期会建组筹拍一部新戏，叫《目击者》。」齐葭没再卖关子，「上次就是到潘导那边和他碰了个面，不过也是今天才确定发来了试镜邀请。」


    「……现在挺流行导演亲自参与编剧的哈？」金可欣愣了片刻，她先前是刷到过《目击者》相关的新闻的，那会儿完全没有觉得会和自己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没想到……「什么时候试镜？天吶大佬这次我真的有一点紧张了。」


    「等下。」齐葭说着」齐葭打开电脑登上了自己的邮箱，收件箱里果然躺着一封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前发来的邮件，是试镜邀请，「下个月12号，也就是说，20天后。」


    金可欣算了算时间，顺利的话，《空境》这边杀青后还能有一周多点的时间准备，「什么样的角色呀？不会还是沈铭鸢那种吧？感觉这几年恶毒女配突然就不流行了，沈铭鸢这类型的倒是越来越受欢迎。」


    「因为是原创剧本，现在还在保密阶段，剧组那边发过来的只是需要试镜的两个片段，」齐葭顺手下载了附件，「过来看看。」


    金可欣凑过去看文档的内容，刚看了不到三行就听见齐葭的声音，「哦，另外，这次的角色是女主。」


    ……女女女主？？？


    原地愣了三秒后，金可欣的第一想法是，还好这两页剧本是电子文档而不是纸质的，不然当场表演个震惊到手滑什么的好像有点儿丢人啊，「那个，我没听错吧？大佬你不是在耍我吧？」


    韩青青觉得自己想扶额，人家齐葭姐没事耍你干什么？大家认真地说说工作不好吗？


    齐葭倒是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似的，「你之前也不是没演过女主，需要这么惊讶吗？」


    那完全不一样好吗！虽然这么算起来的话，自己出演女主的《你是万一》还是个大ip来着，但……这是潘承的片子啊！


    再说……再说了，就自己现在这「毁角色小能手」的外界形象，能接到像沈铭鸢这样戏份较重的女配角色都要烧高香了好吗？！


    「剧组那边没有公布试镜的名单，这几天我会侧面打听一下，」齐葭想了想，「不过，以潘导的影响力，加上有第一个原创剧本的噱头，关注度很高，竞争应该会比较激烈。」


    「是呀，」韩青青回忆了一下，「之前网上就猜过一轮演员了，可都是一线超一线。当然了这些都是乱猜的，不过侧面证明了大家的期待吧。」


    「嗯，我从现在就开始准备！」金可欣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隐隐的兴奋，「希望到时候能顺利拿下角色！」


    「不急，还是先把现在的戏拍好，沈导不是说沈铭鸢的戏份现在是最出彩的时候吗？」


    「安啦我有分寸，」这句话脱口而出后的三秒钟，金可欣自己都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啊，「哎呀反正总之我不会砸了自己招牌的！」


    ……嗯，其实，我有过「招牌」这种东西吗？算了不管了，反正就是这样没错了！


    齐葭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一脸看穿不拆穿的笑容，「好。青青，明天麻烦把试镜剧本列印几份，记得一定要保密。」


    时间不早，说完正事齐葭也就打算先回去了，「那就先这样，青青，明天几点？」


    韩青青再次确认了一遍剧组的时间安排，「明天欣姐的戏份从第二场开始，按最快打算，十点左右到就可以了。」


    「好，」齐葭点头，「那今天先这样，没什么事都早点睡，青青明天八点半叫可欣起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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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见她要关电脑，金可欣赶忙伸手拦了一下，「大佬你把试镜剧本发我一份，我睡前看看。」


    「还有精力的话，不如看看明天的戏份。」齐葭直接关了电脑，「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早点睡，养足精力。」


    「是呀，」怕她不开心，韩青青在一旁帮腔道，「欣姐你最近都瘦了！」


    「有吗？」金可欣跑到穿衣镜前照了照，「青青你就骗我吧！」


    「……好像确实是瘦了点。」齐葭跟着她走过去，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看来得给你多吃点，免得杀青回去后让人看见，说我虐待手下艺人就不好了。」


    「滚滚滚！」金可欣被她盯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干我们这行的谁不希望自己瘦一点，入镜三分胖啊都是血泪好吗！再说了……你虐待艺人什么的不都已经是实锤了吗害怕别人说？」


    「非常遗憾地通知你，」说到这个话题，齐葭忽地想到什么，「剧组那边的消息，《目击者》女主的试镜是安排在最后的，也就是说，如果顺利拿下角色的话，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就要直接进组拍摄了。」


    「啧啧，你自己听听，我这100%是被无良经纪人压榨好吗？」金可欣这么吐槽着，语气却相当愉悦，「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努力的！」


    「嗯，」齐葭沉默了半晌，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我们一起努力。」


    金可欣想，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那一个瞬间，她觉得，这句平平常常的话，由齐葭说出口的语气，简直……温柔得难以形容。


    她稍稍退后了半步，歪歪头，笑了起来，「好，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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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21号更~


    谢谢凤栖苍梧同学的霸王票，爱你=3=


    第34章


    最后的十天里，金可欣的戏份不多不少, 但这其中, 有两场重头戏。


    第一场是遭遇阴谋, 荒野遇险，苦战不过最终沈铭鸢为保护文诣非而中剑身亡。


    第二场是颇为意识流的一场「回魂」，作回最初少女扮相的沈铭鸢与祁云深四目相对，一如往昔地张开手臂向他扑过去, 直到从他身上径直「穿过」, 倏然变成临终前的衣着打扮，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云深哥哥……」


    剧本提示上, 有一句挺文艺的话，「她想说的话很多，最终究全部消弭于这声如同嘆息却仍清甜的『云深哥哥』里，如同她或许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 未曾出口的，秘而不宣的那些感情。」


    当初金可欣刚刚拿到剧本, 就是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发出了「沈眠神经病吧」的由衷的感嘆。


    不过这段时间的戏份拍下来，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能够理解这样的感情了, 甚至有些心有戚戚。


    因为「中剑身亡」的那一场戏会破坏戏服, 按照剧组的安排, 是拍了一个小飞页的, 也就是说「回魂」的戏份在先。


    对于沈铭鸢这个角色而言，全剧的情感铺垫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幕。


    准备拍摄的时候，沈眠甚至有了种前所未有的严阵以待的情绪。


    而见沈眠这么严肃，整个剧组便都跟着紧张起来。


    反倒是金可欣做好造型上场后仍是一脸笑容，「好啦沈导，我随时ok。」


    沈眠微微一怔，原本严肃的脸上旋即露出一点笑容，他拍了拍手，扬声，「ok，大家各就各位！」


    站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金可欣有些莫名地想起昨晚闲聊的时候齐葭说的，真正的一线演员，或者说剧组里真正的主角，戏份多寡的评判自然是最重要的部分，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剧组的「中心」，是应该能够调动起所有人情绪的——尤其，在整体紧张或者沉郁的气氛下，能够成为漏进暗室窗里的一缕阳光……


    不知道……她能不能往这个方向努力走近一点呢？


    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为时过早」，甚至连她自己突然听闻的话，都有难免一点不敢相信。


    但是至少眼下，众人的反应让她有些相信，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真的能够完全做到。


    齐葭说，这是我的希望。


    金可欣想，也是她的。


    这一场的戏份里，她享受的，亦真的是主角的待遇——梁镜泽、师琪、董尧同时入镜，但无一例外地都成为了金可欣的背景板。


    几个人现在她对面的另一端，师琪和董尧分别站在梁镜泽左右两侧的斜后方，各自找好位置后，沈眠很快喊了开始。


    少女扮相中，身上的戏服是颇有些繁复的，金可欣心里最为鲜明的想法就是，妈的千万不要被绊倒了不然就太丢人了好吗……


    然后……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迅速地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下，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步，好在没有真的摔倒。


    金可欣：…………


    沈眠：…………


    在场众人：…………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离她最近的齐葭已经从场边跑了过去，在斜前方伸手搂了她一把，「没事吧？」


    金可欣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大家，得重新来一条了。」


    齐葭恢復了正常的脸色，随口开了句玩笑，「你看把镜泽吓的，以为你打算找他要压岁钱呢。」


    众人笑成一片，金可欣：……这特么是我亲生的经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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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镜泽跟着凑热闹，作势喊自己助理，「帮我拿下手机，我给小鸢儿发个红包啊。」


    沈眠好不容易才敛了笑意，招唿众人，「好了好了，大家注意，再来一条。」


    齐葭扶了金可欣一把，很快退回场边。


    金可欣倒也不是真的有多介意，装腔作势地摆了个有点儿凶的表情，很快站回原来的位置，示意沈眠自己准备好了。


    这一遍，没再出什么意外状况。


    金可欣朝着梁镜泽的方向跑过去，步履轻盈，仔细看还有一丝少女感十足的蹦蹦跳跳的感觉，可以说对角色拿捏得非常到位了。


    果不其然，沈眠露出了极为满意的表情。


    剧组里，甚至有工作人员私下里悄悄地在讨论，说按照沈导一贯的标准而言，金可欣可能是表现得最好的，至少在《空境》剧组，不仅是ng吃得最少的，更是让沈导赞不绝口或者面露满意之色最多的。


    偶尔会聊到最初，听闻女二的角色定了金可欣之后，他们都不是没有担忧和质疑，这个毁誉参半或者极端一点说不论是演技甚至是人品都饱受质疑的流量小花，真的不会带来超级多的麻烦吗？


    结果……不仅没有想像中的麻烦，反而让人生出些「闭嘴惊艷」的感觉，有人难免有疑惑，如果这姑娘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态度，就算对家团队再怎么下场，也没理由被黑成这样啊？但更多的人渐渐地，知晓了答案——


    沈铭鸢的这组镜头走完，接下来要拍的是祁云深的特写和其他人的场景。


    趁着这个工夫，金可欣要去换上之后的一身戏服，造型也要有相应的变化。


    时间紧迫，在沈眠喊了「这条过」之后，她非常迅速地……跑到了齐葭的身边，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但这神采飞扬的模样，真的很像是个考了100分的小姑娘。


    片刻后，「家长」略带宠溺地一笑，带着她一起走去了化妆间。


    「小姑娘」故意表现得有些不情不愿，步子却是紧紧地跟在「家长」身后，有种让人想要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的可爱……


    金可欣换造型花了不少时间，而梁镜泽和师琪这边的进展，并不是很顺利。


    这一场是沈铭鸢这个角色的「终曲」，亦是祁云深和庄心遥二人各自转变或者说「认清自己心意」和「获得心灵成长」的开端，对于梁镜泽和师琪的要求都很高。


    反倒是董尧入戏非常快，把文诣非此刻的痛苦和感怀以及最终的那一丝释然演绎得淋漓尽致。


    直到金可欣在场边又站了足有十多分钟，沈眠终于才点了头，「这条ok，可欣准备上场。」


    这一次上场的位置距离梁镜泽要更靠近一些，为了剪辑的效果，分别要在中断以及近在咫尺的位置跑上好几次，至于最后那个化成影子飘过的镜头自然是要靠后期制作了。


    几个镜头，金可欣的表现依旧堪称完美。


    包括最后的那句「云深哥哥」的台词，明明并非现场收音，仍旧被她说出了那种百转千回又欲说还休的情愫似的，第n次让沈眠感嘆自己在敲定演员的同时约好了原班人马参与配音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到这里，今天这场金可欣的戏份就全都拍完了。


    后面两天需要进行少部分镜头的补拍，再之后，最后一场戏之后，就要先于整个剧组杀青了。


    金可欣去换好了常服之后，并未马上离开，反而是和齐葭一起坐到了场边，看起了场上继续进行的戏份。


    一次配合失误的ng后，沈眠喊了「休息五分钟」，梁镜泽特意熘达到场边打趣，「被小鸢儿这么看着还有点儿紧张，今天的ng可都要算你头上了。」


    金可欣默默吐槽了一句我这可真是人在场边坐锅从天上来好吗，心里倒也知道他只是玩笑，加上齐葭先前告诉过她，这次能拿到《目击者》的试镜机会还多亏了他的牵线，更多了些许的好感与亲近，「哦……说起来，我的红包呢？」


    梁镜泽一怔，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自己玩起梗来，「那你等等，今天拍完我来发红包，然后你请我吃个饭怎么样？」


    金可欣耸耸肩，「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划算，大佬咱们还是走吧，这儿有人强行碰瓷好可怕！」


    齐葭配合着做了个收拾东西的动作，「嗯，走了走了。」


    梁镜泽：……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昨晚非常诚恳地对自己提出了共进晚餐的邀约啊。


    想请梁镜泽一起吃饭，当面说声谢谢这件事，金可欣是真心的。


    但是……梁影帝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沈导会和你一起出现？


    齐葭亦是有一瞬的惊讶，「沈导？」


    沈眠倒是大大方方的，「下了戏听镜泽说有地方能蹭饭，就跟过来了，不是不欢迎我吧？」


    齐葭笑笑，亲自为他拉开了椅子，「怎么会。」


    沈眠和梁镜泽一起坐到她们对面的位置，齐葭特意订的包间，上齐了所有菜之后，就没有人再来打扰了。


    金可欣给对面的两个人倒上了小半杯酒，「明天还要工作，少喝一点。」


    说着却是执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这段时间多谢沈导和梁影帝的照顾了，我先干为敬。」


    梁镜泽笑着拿起酒杯碰了碰金可欣手里的空杯，「看这喝酒的架势，小鸢儿可真当得起一句女中豪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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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将杯中酒饮尽，齐葭不动声色地又往他杯里倒了半杯酒，「……多谢你。」


    梁镜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即给出了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大咧咧地和她也碰了杯，「这你就客气了吧，再说了，我谢礼可是都收完了。」


    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看着一直没太能插上话的沈眠，金可欣有一丝犹豫。


    她不知道沈眠是否知晓关于《目击者》试镜的问题，亦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在这样的场合提起是否妥当。


    于是，不着痕迹地，她将略带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齐葭。


    齐葭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把她的手拉进自己掌心，轻轻捏了一下。


    金可欣的心中奇异地平静下来。


    是呀，她操心什么呢。


    反正，有大佬在呀。


    把一切都交给大佬就好了！


    说着「明天有工作酒要少喝」，不知不觉还是已经酒过三巡。


    在被集体敬了酒之后，沈眠终于云淡风轻地说明了来意，「可欣马上就要杀青了，之后是准备试镜潘承的新戏吗？」


    齐葭也不隐瞒什么，「是的，已经接到了正式邀请。」


    沈眠点点头，「潘承的话……倒是合适。」


    金可欣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真的不太有自信，沉吟片刻只轻道，「不一定能成功嘛……我昨晚刷微博还看到有传言说苏晴和魏潇雨都会参加试镜呢。」


    「这种消息都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哪个是□□？」梁镜泽重新举杯和她一碰，「再说了，小鸢儿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


    「看来，我也可以学镜泽来卖个人情了。」沈眠这才终于说到了今天的重点，「我和潘承……大小算是有些交情，给我看好并且合作愉快的艺人要个全剧剧本的话，他大约能卖我这个面子。」


    ……为什么好像全天下就我不认识潘导了？


    ……这个设定我不服啊！


    吐槽之后，金可欣才反应过来，沈眠说的，是一个多么有诱惑力的提议。


    然而……


    片刻后，她在桌下悄悄地拉住了齐葭的手，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谢谢沈导，但我更希望……完完全全地，凭自己的实力拿到这个角色。」


    ※※※※※※※※※※※※※※※※※※※※


    补完啦~


    下章周五更~


    第35章


    在《空境》剧组的最后几天, 依旧是过得顺利而愉快。


    拍完了最后一场戏，因为角色身亡的缘故还拿了个剧组特意准备的红包，包了所有工作人员的下午茶，晚上和以沈眠为首的部分剧组成员、以梁镜泽和师琪为首的部分演员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个饭，金可欣就算是正式杀青了。


    因为其他人第二天还要继续上戏，「杀青宴」结束的时间不算太晚，齐葭直接定了当晚, 确切地说是半夜的航班，好在头等舱相对舒服一些, 能睡上一觉不算什么太高的要求。


    然而，飞机已经平稳飞行了许久之后，金可欣仍是了无睡意。


    她往同样没有睡着、正借着客舱的小灯看着什么资料的齐葭身侧凑了凑，「餵。」


    并非出行旺季和热门时间段的头等舱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坐得稍远的韩青青似乎已经睡了过去，齐葭稍稍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清晰的笑意, 「怎么？」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上扬的尾音颇有些撩人，一时间让金可欣有些怔忪，「……没什么。」


    齐葭放下手里的东西，稍稍往她的方向转了转，「是感觉有些捨不得吗？」


    捨不得……吗？


    金可欣没有, 或者说一直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她又不是什么刚刚出道的小新人了, 「聚散有时」经歷过不只一次, 哪怕《空境》剧组确实是她相处得最愉快的一个，但非要按头说捨不得什么的……也是有点儿夸张吧。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小小的怅然呵。


    「希望你以后每次杀青之后都有这样的感觉。」见她半天没说话，齐葭轻轻拉过了她的手，声音仍旧很低，语气十分认真。


    「……嗯。」金可欣明白她的意思，「会的。」


    「真的不睡一会儿？」齐葭转过头看看韩青青，「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落地。」


    「睡不着。」金可欣摇摇头，又想到什么似的，「你眯一会儿吧，最近……辛苦了。」


    齐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故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半天，「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现在我眼前的，和我不久前接手的，其实不是同一个人？」


    金可欣：……我错了我就不应该偶尔感动一下，都是浮云，浮云。


    两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齐葭重新把方才的资料拿起来，递到金可欣眼前，「和潘导那边重新敲定了时间，试镜在5天以后，好好准备。」


    金可欣点头，语气没有她想像中轻松，当然也说不上沉重，「好，中间还有其他安排吗？」


    齐葭暗笑这会儿倒是不嚷着说「无良经纪人压榨艺人」了，心里却也知道如果中间这几天任由她「潜心准备试镜」，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安排，实际上反倒徒增压力，「当然有，在尽量保证你休息和准备的时间之外，中间跑几趟公司还是要的，初步计划，如果能拿下《目击者》，我会和剧方争取主题曲，另外你的下一张个人专辑可以正式开始筹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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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一个所谓的「流量小花」该有的工作节奏？


    突然觉得还是在剧组的日子比较安闲啊……


    不过金可欣心里倒是没有什么牴触情绪，「专辑？我前两张专辑一张吵得天翻地覆，第二张都快扑到地心了，公司还肯给我出专辑？」


    这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果然，之间齐葭眨了眨眼，笑道，「那不一样，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啊。」


    ……是的是的，怎么忘了她是齐大佬啊，这点事还在话下？


    ……但是为什么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声语气都这么撩人？？


    ……是我今天解锁齐大佬的方式有哪里不对么在线等挺急的？？？


    「你的第一张专辑其实很好，」说到正事，齐葭收了几分戏嚯，「第二张就有赶工的嫌疑了。」


    「……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所以新专辑我们一定要做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齐葭几乎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就已经在脑海里粗略地打造出了这次新专辑的制作团队了，「过两天去趟公司，研究一下立项的具体问题。」


    「好。」金可欣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说得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如果说这些日子以来她有了什么变化的话，最明显的一点或许是，在大佬身边，不管怎么样，心里都很踏实。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去思考什么，每一件事，无论大小，齐葭都会为她安排得妥妥噹噹。


    就这么又说了好半天话，金可欣终于觉得有点儿乏了。


    原本还想着「大佬本来是可以睡一会儿的，陪着自己说话才没休息」打定主意不能这么不仗义地抛下大佬自己睡，后来还是渐渐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陷入睡梦前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齐葭的声音，温柔之余竟似乎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宠溺，「好好睡一会儿吧，小傢伙。」


    飞行时间并不算长，被齐葭叫醒的时候，金可欣甚至觉得自己明明是才睡着嘛。


    降落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五点半，透过通道的落地窗看到正是晨光熹微。


    金可欣打趣说咱们真应该找个空旷的地方去看个日出什么的，齐葭似乎当真犹豫了一下，说改天吧，等下还有任务。


    这个时间？


    正常的设定难道不是我们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一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吗？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机场的停车场，弯弯绕绕地走了将近十分钟，远远地见到了齐葭的车。


    走过去发现居然还有司机在等。


    然后……就一路被带回了公司……


    韩青青自告奋勇地去帮她们张罗早餐了，而金可欣……则是直接被带上了专用的电梯。


    她看着齐葭按下了最高的那一层的楼层符号，觉得自己仍在持续懵逼中。


    没记错的话，这一层是大老闆专享的办公区吧？齐葭这是要带自己去见老闆？可是这才七点啊？


    电梯稳稳地停好，门缓缓地打开，对公司艺人而言或许更为熟悉的总助已经在门口等她们了。


    作为和千黛娱乐分庭抗礼的「新生代娱乐公司」，清淞娱乐经常被众多人士拿来与之相提并论。


    比较艺人比较资源比较奖项都不说，如果非要再找出一点来谈，那就是清淞娱乐的「掌门人」夏语冰同千黛娱乐总裁严素同为女性，加上am公司的执行副总方苑，硬生生地被津津乐道成了女版的「三足鼎立」。


    「夏总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一句话，让金可欣终于接受了眼下的设定。


    不得不说……齐大佬您这波操作可真的是……太优秀了。


    金可欣算不得什么一线明星，有个「流量小花」的名头，可惜口碑还不怎么好。


    在娱乐圈如此，在清淞娱乐内部，亦如此。


    因此，在公司这些年，说没见过夏总是夸张，这样「单独会面」的机会，却当真是极少有的。


    反倒是齐葭，丝毫没有不自在，都不用人家招唿，径直找了个沙发坐了，「可欣，坐这边来。」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和夏总打个招唿比较好吧大佬您说呢？！


    夏语冰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架子，脸上的微笑也是温文尔雅的，「没关系，都坐吧。」


    金可欣这才在齐葭身边坐定，心里仍是有几分忐忑。


    才不是她怂呢，突然被大老闆召见，心里偏还一点儿谱都没有，换谁都得心跳加速几分不是？


    「刚刚杀青回来，辛苦了。」夏语冰选择了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开场，「听小齐说你在剧组表现得很好，连沈眠导演都赞不绝口。」


    「何止啊，沈导那架势简直恨不得直接和我敲定可欣做他下部戏的女主角了。」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大佬你这谎话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金可欣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脸上却只能配合地……尬笑。


    「接下来打算接潘承导演的《目击者》？」夏语冰翻了翻资料，饶有兴致地问。


    「是准备试镜。」齐葭回答得很自然，「你这种默认我们已经把角色拿下来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会有你拿不下来的角色？」夏语冰笑吟吟地反问了一句。


    ……等一下！你们等一下！金可欣觉得自己真的要忍不住吶喊出声了，好了我看出来你们关系很好了，但是拿不拿得下角色这种事并不是齐大佬能决定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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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给可欣压力好吗？」齐葭吐槽了一句，顺手拉过金可欣的手拍了拍，「别理她，好好准备就是了。」


    「小齐果然还是一样护短，」夏语冰笑得开怀，「好了不逗你们了，叫你们来是想说两件事。」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第一，必要的时候，公司会在资源方面提供相应的帮助，小齐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和我说；第二，可欣进公司时间也不短了吧？这几年成绩不错，公司会有相应的奖励。」


    对话进行到这里都还算正常，金可欣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地想要起立说「谢谢夏总我一定会努力的」了，然而下一句，夏语冰迅速地转了话风，「比如在公司附近换间大房子和你经纪人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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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一天好不容易闲下来摸个鱼刷刷晋江才发现……这章昨儿居然没发上去？？？


    _(:3」∠)_


    下章明天更哈……我会记得发完检查有没有成功的……_(:3」∠)_


    第36章


    之后的几天, 金可欣过得相当忙碌。


    明明说好只是「研究一下专辑立项的相关事宜」的，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见过夏总的转天，这就直接变成了自己日程表上的固定内容？！


    更不用说中间还穿插了一个杂志访谈和一次综艺节目的录制，虽然在当期杂志里只占了中间靠后的一个页码综艺节目也只是作为主咖的「嘉宾好友」参与了其中的一个环节，但从前期准备到正式开工，还是用去了几乎整整两天的时间。


    这么算起来的话……真正留给她准备试镜的时间，反而是寥寥无几了。


    对于这样的时间安排, 韩青青明显是有些担忧的，甚至私下里偷偷问过齐葭真的没有问题吗, 据说潘承导演和他的御用团队对于选角这件事向来是非常挑剔的，就说咱们是「先下手为强」了，但准备的时间这么短的话，万一……


    齐葭只是笃定地微笑, 说潘导那边具体怎么样不好说，但目前的这些安排，却是非常适合你欣姐的。


    韩青青有些似懂非懂, 但想想齐葭姐一定有她的道理，便不再追问了，只是每天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而对此，齐葭显然是非常欣赏的，不仅找了几个由头髮了几次小红包，更找到了公司相关的部门, 直接提出了为她加薪15%——虽然艺人助理的收入不全部是靠工资, 但这样的安排, 总归是尽心了。


    新专辑工作团队的接洽工作被全权交给齐葭代为安排，而她的效率，一贯是相当惊人的。


    再者说，先前做黎蔓芸经纪人的几年里，齐葭积累了比影视方面更多更好的资源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第一次和团队正式见面的时候，金可欣被深深地震惊了。


    这这这……这个配置……


    虽然和黎蔓芸发专辑的时候没得比，但，至少在清淞内部而言，也仅仅是比不过黎蔓芸了。


    她前一张专辑扑街成那样，公司居然还肯做这样的投入？


    不用说，这一定是大佬的手笔了。


    大佬请问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吗？


    金可欣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齐葭告诉自己她其实才是清淞的幕后boss，自己也会信的。


    好吧，虽然这么想好像有点儿对不起夏总就是了……


    当天的任务只是单纯地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具体的细节仍需要再行敲定。


    其中最为棘手的一个问题是，究竟什么时候正式进入录制。


    齐葭一脸老神在在地翻开工作计划表，「专辑前期的准备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欣这边呢，正好还需要一部电影的档期，电影杀青后没有意外的话，可以马上进棚。」


    金可欣：……大佬你不要完全默认了我能够试镜成功出演《目击者》好吗？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目击者》的试镜就被安排在第二天。


    拜潘承的名头所赐，哪怕尚未开机，电影的关注度亦是极高。


    对于主角和重要配角的人选，群众们已经脑补过好几轮，「xxx将参与试镜」的传言更是不绝于耳，而这「xxx」中，不乏许多一线明星。


    试镜的地点安排在本市的一个影视城，亦是本次电影拍摄的主要场地之一。


    齐葭带着金可欣到场的时候，剧组相关的工作人员已经全员到齐。


    负责接待她们的是个一脸严肃的年轻人，却是在见到齐葭的一瞬间切换成了笑脸，「齐姐来啦？潘导特意让我在这儿等你们，跟我来吧！」


    金可欣下了车，礼貌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唿，旋即跟在齐葭身后，只负责微笑，并不多话。


    倒是齐葭一路上和对方聊得相当愉快，顺便打听到这次参加女主角试镜的最后确定了有5个人，她们竟然已经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妈耶虽然其实并没有迟到甚至还比通知的时间早到了20分钟，但这种莫名地「我在耍大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都不知道这次都有谁来参加试镜？都这么早到的话，都是新人吗想争取个「积极」的印象分？


    很快，她们被带到了影视城最大的一间休息室里。


    金可欣迅速而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看清了房间里所有的人。


    和想像中「都是新人」不一样，这些人里，只有一个略显陌生的面孔，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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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三个……


    一个是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在哪里都能遇到简直让人感觉是见了鬼的任寒玉，另一个是盛世娱乐的杨若颖，最后一个是am娱乐的苏晴。


    不知名的新人同学和任寒玉的话，金可欣自认为不是什么威胁——毕竟她在圈里几年光景，拍过几部戏，不是没有出彩的表现，这种场合被新人秒杀的话，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嗯，说起来之前试镜《恆温》的时候被新人「抢」去了角色这件事只是个意外而已，真的。


    但是另外两位……


    杨若颖进圈两年，是「出道即巅峰」的典型代表，凭藉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夺得当年度「风云汇」最佳新人奖，之后担主的一部电视剧和另外一部电影虽无奖项但都口碑不俗；


    苏晴年纪也不算大，但严格来说却是娱乐圈的「老人」了，出道有五、六年光景，前面两三年一直不温不火，直到两年多以前，金牌导演戚长风执导的电视剧《云锦》上星播出……


    这部电视剧被业内誉为「现象级作品」，不仅捧红了当年还是个新人的男主角凌云，不仅让已然是一线女星的肖雯藉此第三度荣膺「金鼎奖」视后，更是让苏晴凭藉戏份不轻、个性鲜明的女二号角色一举蹿红，成功跻身1.5线。


    当然，之后还有一系列操作，包括一些绯闻之类，让苏晴同样成为所谓「毁誉参半」和「口碑两极化」的人物，但总归，她的人气是随之一路水涨船高的，更重要的是，她的演技更是被大众所广泛认可的……


    齐葭大大方方地和其他几个人都打了招唿之后，带着金可欣选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不忘和姜筠汐打趣说明明前两天还问你最近有什么安排来着，怎么带寒玉来参加试镜都不告诉我一声。


    姜筠汐笑得淡定，只说当时就随便在公司电梯里碰了个面哪里来得及说这么多，不过真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遇见你。


    反倒是其他几位艺人的经纪人或者助理看到齐葭和金可欣的一瞬间，都有点儿不淡定。


    就在不久之前，关于「齐葭卸任黎蔓芸经纪人」和「齐葭新接手的艺人究竟是谁」的话题可是在热搜挂了好一阵子，一直没有消息的情况下许多人都难免猜测她是不是索性休了个长假甚至准备淡出娱乐圈之类，没想到其实人家早就带了新艺人，还是清淞话题度虽高但口碑不怎么好实力也不太被认可的金可欣？


    这个操作……齐葭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夏总手里还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金可欣手里所以被威胁了吗？


    不过，这样的话，这场试镜，恐怕真的会有些意料之外的变数啊。


    不是看轻新人，但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张琦和任寒玉就是来「送人头」的，她们经纪公司想得更多的恐怕不是拿下女主的角色而是在试镜的时候能有什么灵光一闪的表现打动潘承，争取个配角也是好的。


    杨若颖和苏晴倒算是实力相当——论演技和经验，苏晴略胜一筹；论口碑和公众形象，杨若颖则是稍强，两个人都是有力的人选，就看现场谁能发挥得更好更打动潘承和其他选角的工作人员了。


    而单论金可欣的话……演技并没有太过出挑，形象更是经营得不怎么好，两个新人之外，最可能被「炮灰」的也就是她了，但是……有齐葭的「加入」，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开玩笑，都在圈里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亲身经歷还是耳濡目染地听闻，谁能不了解谁能不承认齐葭的实力？


    现在的阵势……有点儿可怕啊。


    金可欣鲜明地感觉到从四方而来，落到自己和齐葭身上的视线，带着各式各样或是惊讶或是惋惜或是严阵以待的情绪。


    她大约能够猜到那些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喜？


    那是先前从未有过的一种，类似于「不管你们怎么想不管你们怎么羡慕嫉妒恨反正齐葭现在是我的经纪人不服来咬我啊略略略」的情绪。


    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戏耍得飞起的时候，忽然被齐葭扔了个剧本过来。


    四下看看，另外几个人果然都在低头翻着什么，相当用功的模样。


    金可欣平素里最看不惯这些的，这和明明马上要进考场了最后还要争分夺秒似的再看几眼书有什么区别……真的准备充足的话完全不差这点时间好不好……


    不过只有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的话确实是不太好，尤其不好控制的是表情啊，还不如借着「看剧本」来掩饰一下呢。


    这么想着，金可欣顺势翻来了齐葭递过来的文件的第一页，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特么根本不是剧本好吗？


    更为确切的说法是，这根本就是一沓白纸吧？


    只是这页白纸的正中间，是齐葭清晰的字迹：别紧张。


    ……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娘紧张了？！


    金可欣愤愤地拿过「文件」上方别着的，看起来像是用来做标註的萤光笔，又翻了一页，写上「老娘一点儿都不紧张你别乱说啊，看我一会儿怎么拿下角色的！」然后递给了齐葭。


    一切似乎都没有哪里不对，只是……


    这种小学生传纸条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算了忽略它。


    片刻后，「纸条」被重新放回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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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那三行龙飞凤舞的萤光字迹下，是齐葭的一行小字，「嗯，加油，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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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三晚上更……最近还是比较忙，希望端午能缓口气吧，哎(t^t)


    第37章


    潘承迟到了。


    时间不长, 只有不到10分钟。


    他和几人的工作团队一起进门，点头示意了一下，说了声「抱歉」，语气平平淡淡的。


    恰如其分的傲慢。


    这是金可欣的第一感觉。


    算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她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毕竟这样的场合下，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着隐隐约约的不对等。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很快走到房间的中央, 稍稍扬声，「多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见《目击者》的试镜, 需要试演的片段先前已经发给大家了，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麻烦大家来抽籤决定一下顺序。」


    金可欣抽到的是5号，也就是说, 最后一个。


    这个一个风险很大的顺位——诚然，最后出场的，容易给人留下最深的印象, 但同时，如果之前哪个人有非常亮眼的表现的话，很容易就让导演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不说，更为极端一些的情况，甚至会直接敲定角色。


    抽到1号的是唯一不怎么认识的那位新人姑娘张琦，她显然是有些紧张, 回过头和自己经纪人小声说着什么, 表情是完全忘记掩饰的不安。2-4号则分别是杨若颖、任寒玉、苏晴。


    潘承带着另外几个工作人员走到了屋子的里间, 用行动表明，这是一场「非公开」的试镜。


    很快，第一个姑娘被请进了房间。


    她进去得快，出来得更快。


    陪同的经纪人一脸的不动声色，小姑娘却已然是掩饰不住的沮丧。


    明显地，结果并不理想。


    金可欣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刚刚说了不到三句台词就被叫停了。


    一瞬间，气氛有些紧张。


    这位新人姑娘几乎是「天然」地被视为最没有竞争力的，被淘汰自然是「意料中事」，但潘承比想像中更甚的「不近人情」还是让人难免不自觉地连唿吸都放轻了几分。


    排在第二个的杨若颖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很快进了里间，神情相当镇定。


    金可欣居然还有闲心和旁边的齐葭打趣了句「看看，这气势，完全不是新人能比的啊」。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齐葭只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背，「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


    金可欣耸耸肩，「我怎么不紧张，我紧张得不得了呢。」


    这一轮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看来是把所有的片段都过完了，甚至加上了一些双方谈话的环节。


    杨若颖从里间出来的时候，表情仍是一派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淡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先前通知相关事宜的时候剧组方面已经说明不会现场公布结果而是时候和相关人员联繫确认，因此杨若颖和经纪人、助理一行试镜结束后很快礼貌地和在场的人招唿了一下就很快离场，另一边终于从沮丧里恢復正常的张琦也很快跟着经纪人一起离开了。


    接下来任寒玉和苏晴的试镜时间都在二十分钟左右，同样地，在结束后没有再多停留。


    一个多小时之前还热热闹闹的房间里只剩下金可欣和齐葭，潘承那边不知道是在商量什么，没有马上叫她们。


    齐葭往里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来潘导对苏晴，嗯，或者是对之前的谁还是比较满意的，估计现在是在和其他人讨论。」


    到了这个时候，金可欣反倒连最初的那一丝紧张都没有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齐葭回了个惊讶的表情，「这可真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金可欣略有些无语，「那我应该说什么？看老娘一会儿怎么秒杀她们？」


    齐葭微笑起来，「这才对。」


    金可欣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表情生动地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你不是来挑事儿的吗？」


    正说着，有工作人员从里间走了出来，「抱歉久等了，请进吧。」


    齐葭礼貌地道了声谢，带着金可欣一起走了过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金可欣忽地觉得仿佛有一道光打在自己身上，倏然有了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潘承较初见之时倒是显得平易了几分，甚至是主动打了个招唿——嗯，是和齐葭——「又见面了。」


    齐葭上前半步，笑着点点头，保持着刚好的热情，「是啊，还要多谢潘导能给可欣这次试镜的机会。」


    潘承这才把目光落到她身后一步的金可欣身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形象果然可以。」


    被人这样打量着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不过，并不讨厌。金可欣往前走了一步到与齐葭并肩的位置，笑道，「潘导好，我是清淞娱乐的艺人金可欣。」


    潘承点点头，指指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介绍一下，执行制片郑骏彦，副导演曹轶，编剧穆瑶。」


    金可欣一一打了招唿，随即大方道，「潘导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潘承停顿了片刻，「好，那先开始第一场，无实物表演，有问题吗？」


    金可欣笑着摇摇头，大步向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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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击者》的女主叫燕云，如电影名字所言，是一场事故的「目击者」。


    拿到的试镜片段太短，从中无法概览故事情节，不过破碎的情节里不难看出的是，女主性格或者说行为举止的极大变化。


    试镜的第一场，情绪提示是「恐惧」。


    金可欣站在房间的中央，说是「一秒入戏」并不夸张。


    第一个瞬间，她展现出来的，却并不是「恐惧」，硬要说的话，更多的大约是「茫然」。


    似乎……是置身于某一处过去寒冷的地方，茫然四顾，一无所获，而后才想起来，怀着巨大的恐惧，轻轻地用手臂环住自己，却完全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她的眼神很空，忽而又充满了警惕，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在终于发现仍旧找不到任何依靠或者说一丝希望的情况下，终于全然崩溃……


    看着眼前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肩头仍在止不住地颤抖的女孩，潘承忽然有种有些奇怪的感觉。


    明明，燕云这个人物出自自己笔端，这个场景亦是经过了清晰的脑补。


    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这一幕，应该是这样的……和自己预想中的不同，但就仿佛，这才是真正的燕云。


    「申航……」女孩的声音很沙哑，带着颤抖和哽咽，真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微红的眼眶里却并无眼泪。


    「申航……」声音更轻，莫名地更加绝望，「你说过……不会让我……」


    「申航……」突然地，她笑起来，眸子里仍满是恐惧，笑容却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很好。」潘承拍了拍手，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金可欣迅速起身，朝他们的方向欠身致意了一下，等待进入下一个片段。


    她的心思全都落在之后的戏上，并未注意到潘承的表情。


    然而，站在一旁的齐葭没有错过几乎每一个瞬间。


    她看到了，在金可欣说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潘承就和旁边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番，露出一点点笑容的同时，轻轻地点了头。


    「在进入下一段之前，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潘承是看向齐葭的。


    齐葭很快会意，「您说。」


    「听说，」潘承拿着一支笔在手里把玩着，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相当锐利，「在宣布卸任黎蔓芸经纪人后，桑瑜立刻向你抛出橄榄枝不说，就连清淞之外众多公司的艺人，大部分都是一线或者准一线，都对你……」


    「这倒也有些夸张了，」齐葭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只大大方方地一笑，「至于为什么选择可欣，当然是为了一起创造个新的巅峰啊。」


    「那么，」潘承似是更感兴趣，「我很想知道，传说中万金难求的金牌经纪人，对自己的眼光到底有多自信？」


    没等齐葭回答，他又笑起来，这一次，目光落到了金可欣身上，「但是，我选择相信你。」


    一门心思想着之后那段「冷静戳穿谎言」的戏份该要怎么表现的金可欣没有半分注意力分给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声音都只是从耳边划过，并没有试图用哪怕只有1%的脑细胞去理解一下其中的含义。


    于是，在齐葭有些欣喜的「那就多谢潘导了」的声音和她走到自己身边拍了拍自己肩膀的动作里，金可欣非常懵圈地抬起头，「怎么了？」


    齐葭忍着笑，「还不谢谢潘导？」


    金可欣：……啊？？？


    潘承在这个时候起身走到了她们身侧，对着金可欣伸出了手。


    金可欣近乎条件反射地伸手和他握了握，脸上还是实打实的茫然。


    「燕云这个人物我确实花了很多心思，期待你的演绎，更期待我们一起塑造好她。」说这话的时候，较之先前的平淡和隐隐的轻慢，潘承的语气真诚了不少。


    「……潘导？」意识渐渐回归，金可欣这才隐约反应过来什么。


    第一时间，她转过头看向齐葭。


    只见对方的眸子里带上了清晰的笑意，鼓励一般对自己点了点头。


    这是……成了？！


    在只演了一段后面还都没开始的情况下……成了？！


    「啊……谢谢潘导！」神智终于完全恢復之后，她赶忙谢过了潘承，「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一起加油。」潘承重新转向齐葭，「相关的合约以及具体细节，在正式进组之前会再邀请你过来逐一敲定，至于试镜结果的公布，没有意外的话，会在一周左右所有角色选定完毕之后。」


    「我叫林铭哲，」潘承身边的工作人员适时地走上前来递上名片，「齐葭姐叫我林子就可以，所有相关事宜都可以联繫我。」


    「多谢。」齐葭接过名片，再次转向潘承，「听说今天还有两场试镜，那我们先不打扰潘导了。」


    而直到走出了影视基地，坐到齐葭车里，金可欣还是有种如坠梦境的感觉。


    这……未免顺利得过头了吧？


    韩青青被安排到公司处理一些行政方面的杂事，于是齐葭坐在了驾驶座上，等了好一会儿见坐在旁边副驾的金可欣怔怔的模样，轻声提醒了一句，「安全带。」


    金可欣充耳不闻地继续发愣，齐葭索性好笑又无奈地探过身去，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亲自给她繫上，「怎么了？参加个试镜怎么还把魂儿丢在潘导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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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她们走过来的方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太真实。」神智终于完全恢復，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诶我跟你说，虽然之前一直有传言，但真的看到杨若颖和苏晴的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


    「没想到潘承果然还是有眼光的？」齐葭随口开了句玩笑。


    ……好吧，这么说好像也没错，金可欣后知后觉地开心起来，「这次，哦其实还有上次，简直都顺利得可怕！」


    ……而这，或许要归功于。


    ……遇见你，是我所有好运的开始吧。


    ※※※※※※※※※※※※※※※※※※※※


    再下一城！


    下次周五晚上更~


    第38章


    潘承, 或者说《目击者》剧组一方的消息来得有些晚。


    距离试镜的当天已经过去了足足10天, 别说「正式公布」了, 就连联繫都没联繫她们一次，相关合约什么的自然也是没有踪影。


    金可欣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意，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就难免有些忐忑。


    虽然，表现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表现出来的。


    于是，她只是在某个完全「不经意」的情境下, 「随口」玩笑了一句「潘承怎么回事呀，是突然有人撤资电影拍不成了还是突然反应过来想再找个一线做女主？」


    齐葭也不拆穿她, 只笑着把手里的文件扔过去, 「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看来最近的工作还是不饱和。这稿好好背一下，后天拍摄争取速战速决。」


    是的, 这段时间金可欣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样能够空闲下来等着进组的消息, 也许中间会零零星星地有一些工作但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 相反，她简直是度过了出道以来最为忙碌的一段时间。


    谁能告诉她，不是说好了新专辑从头开始筹备需要一定时间, 为什么转过头齐大佬就扔来了词曲——虽然目前只有两首——揪着她进棚开始「试着」录demo甚至还约好了工作团队把mv的拍摄「提上日程」？


    谁能告诉她，不是说好了现在接访谈也好代言也好综艺也好都是为时过早不建议过度参与，为什么她的时间表里会出现某个目前大热的网络综艺节目的录制, 并且她还是当期主咖？


    谁能告诉她……


    哦, 说起来中间齐大佬还接到了一个邀约, 邀请她「友情客串」某个电视剧角色，要不是因为时间稍有点长怕和潘承那边有冲突，搞不好齐大佬真的会替她答应……


    金可欣低头看看手里的稿子，从头翻到尾，终于忍不住发出感慨，「这个时候我才真的发现，什么叫被无良经纪人压榨的无辜小艺人。」


    知道她只是随口抱怨并不见得有多当真，齐葭还是先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两句，「别看这只是个网综，但能做到第三季人气和口碑都一路水涨船高可见实力不俗，能上这个节目也算个好资源了」，紧接着又顺口威胁，「后天录制时好好表现，不然就等着回来闭门思过吧。」


    金可欣觉得自己连个白眼都不想给她，一脸「反正老娘说不过你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表情，低头仔细看了看薄薄的几页稿子，这一看倒又发现了些问题，「这个写得太简略了吧？四捨五入就等于完全没有稿子好吗？！」


    齐葭从她手里抽过稿子自己重新象徵性地看了两眼，「这节目你看过吗？」


    金可欣相当城市且理直气壮道，「没啊，我哪有这么多时间？」


    齐葭笑笑，「好，那咱们今晚有事做了。」


    金可欣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回家去看看这个节目的最近几期，好歹了解一下节目组的风格之类。


    刚好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也就没怎么走心地随口应了下来。


    结果……


    难得有一天在下午五点之前就收了工，金可欣伸了个懒腰，「走啦走啦，今天还挺早的，大佬我请你和青青吃个饭吧。」


    齐葭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给了金可欣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请吃饭倒是不用了，青青已经下楼去开车了，咱们也走吧。」


    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


    金可欣下意识地用指尖绕过自己的发梢，决定忽略掉那些突如其来的心绪。


    然后，她跟着齐葭一起下楼到了停车场，和往常一样钻进车子后排，打开手机刷起了微博。


    十五分钟后……


    「青青？这是哪儿？」无意一瞥，才发现窗外的景色有些陌生，「发现了什么新的路吗这是？」


    韩青青没有回答，倒是坐在旁边的齐葭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我看就算哪天我和青青合伙把你卖了你都发现不了。」


    「……所以现在到底是在哪儿？」金可欣再次往车窗外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去我家的路上。」


    「你家？！」这就有点儿跟不上她的脑迴路了好吗，「去你家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一起看节目？」齐葭往驾驶座看了看，「今晚你和青青就都住我那边吧。」


    「齐葭姐……」韩青青在这个时候才插了句话，「我晚上有点事，把你们送到就走了哈，明天一早会准时来接你们的！」


    「嗯，」齐葭很快从善如流地点头，「那你去忙你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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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你们真的不是提前说好的吗请问？


    「那个……」片刻后，金可欣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争取一下的，「我可以说我晚上也有事吗？」


    「你说呢？」齐葭笑眯眯地反问。


    「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没关系，需要什么我那边都有，没有的话可以出去买。」


    又过了五分钟多一点，车子稳稳地停住。


    下了车，第一眼看到这片住宅区的时候，金可欣有些不淡定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一眼看上去就很高档换言之很贵，更因为……


    没记错的话梧桐苑这个地方……很多一线明星甚至包括她们夏总，都住在这里的是吧？


    「怎么了？」见小傢伙在愣神，齐葭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你住这里？」金可欣怔怔的，移动脚步之前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是呀。」齐葭转过头和韩青青交待了两句什么，拉着金可欣一起走进了公寓的大门，「只是公寓而已，有空带你去夏总那边，她住的可是别墅。」


    ……行吧，金可欣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匿名回答「经纪人比艺人有钱是种什么体验」的问题了。


    齐葭的房子在六楼，换言之顶层，有个跃层做成了复式设计，整个房间的装饰风格简约而有质感，非常符合她的气质。


    进门后，金可欣换好了鞋，挎着自己的小包站在门口，没有动。


    齐葭心道这小傢伙乖乖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进来呀，到客厅随便坐就行，喝什么我去拿。」


    「喝水就行，」金可欣这才走到客厅，没急着坐而是四下张望一番，「哇，你就一个人住吗？」


    「不然呢？」齐葭没有倒水反而是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出来，「喝吧，无糖的，不会长胖。」


    金可欣开开心心地接过饮料瓶拧开，「大佬你这么懂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目前是一个人住，」齐葭回答的却是上一个问题，声音里带着些许狡黠，「所以……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不不不了吧？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她的下一句会是什么你永远都想不到啊。


    金可欣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地低头喝了一口饮料，迅速地转移了话题，「那个……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齐葭点到即止地不再逗她，在电视柜最上层拿了遥控器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机，「你先随便找点什么看，我去做饭。」


    客厅的沙发很舒服，电视配音响的效果也很棒，金可欣调了个台放了部电影，结果没看十分钟就坐不住了。


    大约是职业原因，她看起影视作品来，总是比其他人少了几分投入似的。


    心不在焉地把玩了一会儿沙发上造型简约的靠垫，想了想，站起来放轻脚步先是在客厅熘达了一圈，然后……


    嗯，好在齐葭的房子虽然挺大的，但总不至于是会走着走着就迷路的那种，顺着灶火的声音，她很快就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远远地看到厨房灯光下齐葭的身影，她套了件围裙，高高地扎了个马尾，低头切菜的样子和平素里工作的时候一样认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目光里，仿佛多了几分温柔。


    而就在她身后，炉灶上，正在煮着的汤，正散发出香气。


    人间烟火。


    莫名地，金可欣想到了这个有些文艺的词。


    她不记得有多久了，大约是从四五年前自己执意离开家离开熟悉的城市到了这里之后吧，就再没体会过这种……


    怎么说，大约就是，家的感觉？


    「可欣？」切完菜，齐葭抬起头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小傢伙，「怎么跑这儿来了？还要等一会儿才熟。」


    「我知道，」金可欣试图挥去心里忽然的感慨，一个灿烂的笑就能掩饰住一切似的，「就是在想第一次上门做客没带礼物就算了，还等着主人把饭送到嘴边总是有点儿不合适啊。」


    说着，她很快走进厨房，「我来帮忙吧！」


    「你会做饭？」齐葭有些诧异。


    「……虽然做得应该是不太好，」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心虚起来，「但是起码，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吧……」


    「好。」齐葭从门口取下了另外一条挂着的围裙从她头上套过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是说出了同样的感慨，「突然觉得，这样真有家的感觉。」


    ※※※※※※※※※※※※※※※※※※※※


    昨晚上不小心睡着了对不住大家= =


    下章明儿更~


    ps.谢谢凤栖苍梧和珂珂橙的霸王票=3=


    第39章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


    金可欣并不精于厨艺, 齐葭的水平……也只是停留在「不错」而已，这倒是让她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儿。


    两个人的食量都不大，尤其金可欣，毕竟对于女艺人而言，「保持身材」算是一种终身事业，哪怕她还算是有一点先天优势不算易胖体质，日常饮食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齐葭夹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给她, 「再吃一点。」


    金可欣一边腹诽着「这种挑食的小朋友被家长投餵一般的感觉是在闹哪样」，一边……开开心心地吃掉了, 「要不要我去刷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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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作势屈起手指往她头上轻轻一敲，「这么问的话，显然是明明并不想去但出于礼貌还是勉强提一句是吧？」


    金可欣一点被拆穿的尴尬都没有，笑得颇有些没心没肺,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作为一个非常有义气的人，我会在你刷盘子收拾的时候……给你加油的！」


    全部收拾妥当之后也不过是晚上七点半, 齐葭带着金可欣找了间客房，「前两天才请人打扫过，床单被子什么的也都是新的。浴室是出门右手边尽头那间，你可以先去洗澡，哦还有，睡衣在衣柜里。」


    金可欣：这是不是就叫「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来着？


    齐葭仔细想了想有没有什么被落下的, 「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洗完澡咱们一起看两期节目, 我在客厅等你。」


    「好，」金可欣四下看看，又想到什么，「我洗完澡叫你吧？」


    「嗯？」齐葭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她想说什么，「不用，楼下还有个不常用的浴室，我用那个。」


    ……好的你赢了，这该死的有钱人。


    浴室和想像中一样整洁，金可欣洗完澡裹着浴袍回到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身睡衣穿上，找衣服的过程中意外发现，这房间的柜子里有不少新衣服，从小晚礼到休闲装，各种风格不说应有尽有，却也是十之七八了。


    默默地关上衣柜的门，深深吸了口气，金可欣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的居然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当下把所有其他想法都收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客厅。


    齐葭果然已经在等她了。


    她坐在沙发上，随意，却并不散漫。


    手里端着个精緻的杯子，不知道在喝什么。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放着另外一只杯子，和一个玻璃的水果盘，还挂着些水珠的草莓红彤彤的看起来分外诱人。


    于是，下一个动作就是跑到她旁边坐下，「顺便」就向盘子里的草莓伸出了手，「等很久了？」


    齐葭摇头，「没，也就洗了个水果的时间，我找了最近的两期节目。」说着打开了电视。


    金可欣没有马上把视线转移到电视机屏幕上，反而是凑得更近了些，「你这个时候还喝咖啡？」


    齐葭微微一怔，「嗯，没关系的，拿铁而已。」


    这点时间金可欣已经看清了齐葭手里的是杯咖啡，给自己准备的却是柠檬水，于是作势要去拿她手上的杯子，「这么晚还是不要喝咖啡了吧？万一睡不着就不好了，明天一早青青就要来接咱们的。」


    「……好。」齐葭从善如流地放下杯子，「我再去倒杯水。」


    「我去吧！」金可欣自告奋勇，「我知道厨房在哪儿了，大佬你坐这儿等我啊！」


    齐葭选的两期节目都是近期上线，并且非常有代表性的。


    其中一期的主咖是盛世娱乐的罗韵钦，一个极富争议的女演员，不仅仅是因为她美艷的外形和并不算过硬的演技所形成的鲜明对比，更因为她是圈中少有的，毫不避讳大方承认自己曾经整容的女艺人；


    另一期主咖则是千黛娱乐的童沐笙，作为「独立音乐人」出道，小有名气之后才被千黛纳入旗下，并非正式科班出身，却有着「实力派唱将」和「创作型歌手」的标籤，获得认同和荣誉的同时自然伴随着质疑甚至诋毁的声音，另一方面，因为一直以来「性向成谜」和最近屡次被拍到与同性「友人」来往亲密，话题度更是一路走高。


    不得不说，这个节目在嘉宾选择方面，很有一套。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自己来着……


    好吧……金可欣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她这个「明明没什么实力偏偏要作天作地」和「出道占尽天时地利，转眼间却一手好牌打得乱七八糟」的人设也真的是挺合适了……


    节目的时间不算太长，每期大约都控制在45到50分钟内。


    大约是因为很快将和自己有关，金可欣看得相当认真。


    而这认真所带来的结果是……


    明明前一分钟还因为节目效果而大笑不已，下一瞬节目结束之后却面色凝重，「……大佬，现在推掉这个通告还来得及吗？」


    那显然是来不及了，齐葭仿佛看出了她在担忧什么一般，「难得有能吓得住你的。」


    不难得不难得，多得是多得是……金可欣无心吐槽，反而是露出了一点心有余悸的神色，「这群人简直……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齐葭微怔片刻，哑然失笑，「好了好了，你这就演过头了啊。」


    金可欣也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齐葭拿起遥控器把节目视频后退到某一个段落，「虽然的确这些嘉宾，或者说放眼整个圈里，能在这几个『老油条』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谈笑风生的都是屈指可数，但明显地，并没有夸张得过分，不然这节目怎么办下去？再说了，刚刚看节目的时候，某个小朋友好像还挺兴奋来着？」


    呸呸呸什么小朋友你才小朋友呢！


    而且即使的确没有说得那么夸张啦，但紧张还是真的紧张的，「多说多错」是永远的真理不说，这种需要表达观点的节目随便被剪辑个没有前因后果的段落，随随便便就是全网黑的节奏啊……


    「没关系，总体来说，录播节目要好上一些的，」齐葭也不知道是想安慰她还是提醒她，「不过按照节目定位和风格来讲，除非太过火的，不然后期不会剪掉的，而且每一期现场都有2、3百现场观众，虽然禁止专业摄影摄像器材但手机是防不住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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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金可欣打断她，「我确定了，你这并不是在安慰我。」


    「我这不是在提醒你要谨言慎行吗？」


    「……那你还是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了。」


    「听起来非常像是自暴自弃。」


    「不不不，」金可欣面无表情地吐槽，「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两个人又一起捋了一遍节目组发来的大纲，都看完之后就将近十一点了。


    齐葭拈起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显得有点孤零零的草莓塞到金可欣嘴里，「好了，那今天先这样，明天一早回公司继续准备新专辑，下午收工后回来再准备这个，后天下午正式开始录制。」


    「嗯好，」最后的这一颗草莓似乎特别甜，金可欣眯起眼睛，半晌，站起身想往楼上走，走了没两步，又仿佛「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无意」地问道，「对了大佬，黎蔓芸之前在你这边住的吗？」


    齐葭显然是并未料到她怎么会有此一问，不由得微微一怔，「……嗯？」


    金可欣笑笑，眼神漫不经心似的从她身上略过，「哦没什么，就是刚刚洗完澡拿睡衣的时候看见那个房间的衣柜里有好多衣服……」


    齐葭有些好笑道，「不是，那都是给你准备的。」


    金可欣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她的脑迴路，没记错的话距离她第一次踏进她家只过了几个小时好吧，「……啊？」


    齐葭放下手里原本打算拿到厨房清洗的水果盘，两步走到她面前，「不信你上楼试一下，都是你的尺码。」


    ……不是，等下，虽然……但是……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尺码？！


    齐葭显然是从她的表情里瞬间读懂了她的想法，「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尺码，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熟悉自家艺人的各项资料这没什么的吧？我当然是把你的所有都铭记于心了来着，总归不是因为我抱过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佬说什么我都老实听着不好吗？！


    「睡觉睡觉，」金可欣转过身掩饰自己脸上少许的不自在，片刻后，倒是真的突然又想起什么，「……喂，说起来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齐葭绕到她面前，微笑着看她。


    「没什么……」餵你这样看我是犯规的你知道吗，「就是……黎蔓芸之前住在你这边？」


    「没有，」齐葭回答得非常肯定，忽地又笑起来，「不过说起来，蔓芸家就住在前面的别墅区，怎么，要去她那边做客吗？」


    ……不了不了，惹不起惹不起，「啊，那什么，我去睡了，大佬你也早点睡！」


    「好，」或许是灯光太暖，在它的映射下，齐葭整个人的轮廓都仿佛异常温柔似的，「晚安。」


    ※※※※※※※※※※※※※※※※※※※※


    补完啦~下章明儿更~


    第40章 （倒v结束）


    齐葭是在金可欣录制节目的时候接到《目击者》剧组方的签约邀请的, 具体时间定在两天后。


    同时传来的消息还有其他主、配角均已选定, 并附上了名单。


    根据目前为数不多的消息, 《目击者》是一部悬疑向的剧情片，按一般剧情片来说, 戏份分配方面应该是比较平均。


    和金可欣搭戏的男主是隋唐, 盛世娱乐目前正在力捧的小鲜肉, 难得的是演技确实不错, 就是粉丝稍稍疯魔了些，男二号和女二号分别是周天祥和刘娅，都是出道有一定时间，有一定粉丝基础, 口碑也不错, 但话题度不算高的艺人。


    总体来说, 齐葭对这样的配置还是相当满意的，隋唐是个自带流量的存在，自身实力又不差，其他人都能称得上是实力派，加上潘承团队的保驾护航，只要剧本得当再加上中途没有什么意外的变数，片子最终不论是票房还是口碑, 都不会差。


    从这个角度上看，从接了沈眠的戏之后, 小傢伙的路是越走越顺了。


    虽说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拍好这部电影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没错, 但以后的所有, 也真的要按部就班地安排起来了啊……


    因为不想在现场观众面前露面的关系，齐葭一直是坐在后台休息室的。


    休息室里有一个小屏幕可以同步现场情况。


    回復过剧组消息并第一时间和韩青青核对修改了最近的行程后，可以看到，台上的录制已经接近尾声。


    金可欣今天的状态超乎寻常的好，拍到一半的时候就有特意来送上饮料小吃的工作人员来说，今天真的是太顺利了，金可欣绝对是最近几期表现最好的主咖，估计今天会是近期最早收工的一次了。


    这话里有些许恭维的成分在——毕竟当着人家经纪人，在艺人表现的确不错的前提下，说两句好话总也是应该的——但更多的，这话，亦是个不争的事实。


    果然，只又等了十五分钟，眼前的小屏幕倏然暗了下去。


    又不到三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而后，金可欣的身影飞快地闪进屋里，「大佬我收工啦！」


    离门口不远的韩青青非常操心地做了个扶她的动作，「诶，欣姐你小心一点，先把高跟鞋换了啊！」


    金可欣没什么形象地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换上韩青青为她准备好的平底鞋，「嗯，谢谢青青！」说着往齐葭那边又跑了两步，「大佬你在这边也能看到的吧？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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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话音未落果然收到了小傢伙「就只有『不错』而已吗？」的眼神，「是非常好。」


    「这还差不多！」金可欣这才心满意足地拉开椅子坐下，「对了我听说观众还要补几个镜头，趁着现在人少，咱们要不要赶紧走？」


    「要的，我和制作组打过招唿了，」齐葭点点头，「青青，麻烦你先去开一下车，我和可欣五分钟后走工作通道直接过去。」


    韩青青应了一声，把所有东西都收好，很快跑了出去。


    金可欣有些不老实地在椅子上晃着双腿，「对了大佬，这节目是不是播出挺快的？」


    齐葭略略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是，网综嘛，后期一般都很快，按播出计划，这周五是陈鑫妍那期，下周五就轮到你，预告的话应该是这周六就会正式发了……对了，刚刚潘导那边联繫我了。」


    她说前半段的时候，金可欣并没有听得十分认真——反正到时候大佬和青青都会再告诉自己的，再说微博什么的也会有讨论一定能看得到——到了后半句，却不由得她不认真了，甚至，不仅仅是「认真」，她还有些紧张，「那个……潘导说什么了？」


    看小傢伙这个表情，齐葭油然而生一种想要逗逗她的感觉，「你猜呢？」


    ……请问就算要死的话您能不能让我死个痛快呢亲？我到了下面也会记得给个好评呢亲！


    「潘导说……」齐葭故意拖长了声音，「……让咱们准备一下签约的相关事宜，后天正式签约，至于具体的开机安排，还要再协调一下演员的档期，但是估计能参加试镜的，档期都协调得差不多，就做好就在半个月内的准备吧。」


    ……还好还好，等来的是这样的消息就最好了。


    金可欣松了口气——才不是对自己的演技不自信呢，主要潘承真的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嘛——嗯，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反驳。


    齐葭把所有的文件都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包里，「走了，估计青青快到了。」


    金可欣跟着起身，「嗯嗯，好的好的。」


    齐葭忍不住打趣道，「这是终于放下心来了？」


    ……这种突然被人戳穿了心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过反正自己走在前面不会暴露表情，「滚滚滚谁担心了？」


    她们从工作人员通道走过去的时候，韩青青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钻进车里之后金可欣才察觉到疲惫似的，往常这个时候都要刷一圈微博附赠n多吐槽的人现在连手机都不想拿了，「大佬……」


    齐葭坐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金可欣有气无力的，「咱们之后的工作安排是不是要改一下了？」


    齐葭笑笑，「还挺认真啊小朋友，时间表我和青青在你拍摄的时候已经调整过了，不是最终版，具体还要等剧组那边的开机通知。后天签约之后应该就能拿到完全剧本了，这段时间就以准备为主，尽量不安排其他的了。」


    「那专辑怎么办？」


    「专辑还要继续筹备，到时候进棚一起录吧。」齐葭转向她，故意上下打量一番，「这么上心，倒是让我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我一直这么认真敬业好吗，」金可欣白她一眼，「作为一个优秀的，名副其实的金牌经纪人，齐葭女士你要多发现自家艺人的闪光点好吗！？」


    「好好好，」齐葭立刻换了一种类似于哄骗的语气，「不过，我家艺人身上的闪光点实在太多了，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要拿出哪一个来说，你要理解我，对不对？」


    「来来来，再多夸一点，我不介意的！」


    「你确定？」


    「嗯……」金可欣这个时候才想到另外一件事，「说起来，那明天……」


    「公司还是要去的，」齐葭相当迅速地get了她的话外之音，「一方面专辑那边还有些暂时性的收尾工作，另一方面还要研究一下剧组的合约，不过今天录节目挺辛苦的，让青青下午再去接你吧。」


    「天吶！」金可欣有些夸张地感嘆，「青青你听见了吗？齐大佬居然难得地有人性了一次！」


    韩青青：……欣姐你是不知道「欠」字怎么写吗？


    果然，下一瞬，齐葭就面无表情道，「算了当我没说，青青，明天一早就去接可欣，九点前必须到公司。」


    金可欣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哎呀我知道大佬最好了！」


    齐葭：「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儿晚了吗？」


    金可欣：「嘿嘿，没有没有，就这么定了啊，我们下午会准时到的！」


    拍摄的场地有些远，刚开始的时候金可欣还和齐葭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后来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自家公寓楼下。


    金可欣半梦半醒地懵圈了半分钟，「……青青？」


    韩青青不明所以地从驾驶座转身，「怎么了欣姐？咱们刚到，我才想叫你来着。」


    齐葭也在旁边道，「嗯，赶紧上楼洗个澡，今天早点睡。」


    金可欣终于反应过来，点头的动作有些不易察觉的慌张，「好，你们也都早点休息，明天公司见。」


    她想，她一定不能承认，刚刚醒来的一个瞬间里，她的想法是，青青是不是开错地方了？齐葭的公寓明明不长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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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来不过是两天没回家而已，说什么「房间里的一切忽然变得有些陌生」那纯粹是唬人的，但要说此刻的感触的话……大约是，有点儿冷清吧。


    虽然房间里的陈设是那种热热闹闹的风格——至少和齐葭家里那种简洁高冷的风格相比，是这样的——但是，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仔细听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唿吸声……


    先前还没有这样的知觉，就现在这个瞬间，真是有种不怎么开心，或者说莫名其妙的低落的感觉啊……


    匆匆地去洗了澡换上自己的浴袍，吹干了头髮躺到床上才想起拿手机。


    大半天的拍摄确实消耗了许多体力，金可欣只觉得眼皮都有些发沉。


    她习惯性地打开微博，没看几条就觉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并且，为数不多的看见的那几条，也真的只是「看见」了，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吧，真的是该睡了。


    切换回手机桌面，点开微信，不用看就能找到唯一一个置顶的聊天，手指压住「按住说话」，「大佬，我准备睡了，晚安。」


    ※※※※※※※※※※※※※※※※※※※※


    那啥，和编辑商量了一下，明儿入v，24-40章倒v，大家没看的抓紧时间看~


    惯例全文不会太长，估计85章左右吧~


    谢谢大家，爱你们=3=


    第41章


    娱乐圈每天都有无数新闻发生。


    前有「某艺人因为一直上不了头条而终于上了头条」，而近来吃瓜群众们所津津乐道的则是, 「金可欣空降热搜」关键词空降热搜。


    三天, 连续三天, 每天一次的空降热搜，并且隐隐约约地有要继续下去的趋势, 让围观群众啧啧称奇的同时不禁开始打赌，这个情况到底还要延续多久。


    当然, 这些所谓的「围观」甚至玩笑一般的「赌约」，倒都是善意的。


    毕竟这一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的「热搜」哪怕少不了背后有团队的推波助澜, 但显然是属于想要「锦上添花」地加一把或，而并非从根源上这些热搜就是「买」来的——


    第一天，周五晚上, 《空境》剧组官方微博宣布, 电影于今日正式杀青, 具体定档时间将根据后期制作安排再行公布, 请大家持续关注。同时感谢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在电影拍摄期间的全情投入与全力付出，希望电影上映时与您相约。


    随着文字发布的，是剧组剪辑好的一组片花, 一分钟的时间, 涵盖所有主要演员的出场。


    原本, 这条微博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后来还是经过了梁镜泽与师琪家粉丝的大规模转发, 勉强把#《空境》杀青#的话题刷上了热搜榜末尾的位置。


    后来，某知名营销号转发了这条微博，配了句有点儿「引战」的话：短短一分钟看了十来遍，居然感觉金可欣是表现最好的？


    知名营销号果然当得起「知名」二字，迅速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先是其他演员的粉丝不表明身份地纷纷留言，安利自家偶像指出表演中的亮点；


    紧接着是一群「吃瓜群众」纷纷表示没想到你被金可欣团队收买了，说吧这轮收了多少钱？


    再后来……无数的真·路人在看过视频之后转发留言，大意基本上都是——


    「第一反应是金可欣团队这次这可下血本了但还是一如既往地蠢，人家都是踩一捧一，她家这是踩一群捧自己，生怕树敌不多似的，但看完视频之后，我……改变了看法。虽然成片什么样还不知道也不打算太乐观，但只看这个剪辑的话，金可欣真特么太可爱了好吗！」


    这个时候，营销号的皮下登陆自己的个人微博也再次进行了转发，「这回真没收钱，就是说一下自己的感觉而已——没义务解释这么多，爱信不信。」


    但其实，大部分人……是真的信了。


    于是，大半个小时候后，#金可欣空境#顺利空降热搜前十，而且，据吃瓜群众原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这好像是近一两年来金可欣第一次热搜里以正面评价为主的。」


    第二天，周六下午，仿佛是为了「趁热打铁」一般，影响甚广的网络综艺节目《新声》发布下一期节目预告视频，主咖正是金可欣。


    作为一档深受当下网友喜爱并且讨论度极高的「接地气」的网络节目，《新声》每一期的主咖来一轮「空降热搜」可以说是基本操作了。


    只不过这一期的话，一方面得益于昨天的延续效应，另一方面亦是预告的效果出众爆点不少，关于金可欣的热搜排名更靠前一些，直接进到了前三。


    第三天，潘承领衔的《目击者》剧组正式创建并认证官方微博。


    就在众人猜测即将有大料公布等着「周一见」的时候，剧组微博主页，微博数的「0」迅速地变成了「1」——


    电影目击者：由潘承导演执导并担任主要编剧的电影《目击者》将于不日内正式开机，届时主要演员将悉数到位，小编首先奉上一组新鲜出炉的定妆照，更多消息请大家持续关注本微博哦，啾咪~ @隋唐 @金可欣 @z-天祥 @刘娅-yulia


    潘承不愧是新生代导演中的佼佼者，关注度着实另大部分同行难以望其项背。


    加上有一个「自带流量」的小鲜肉隋唐，几乎是瞬间把#电影目击者#刷上了热搜第一，而#隋唐目击者#的话题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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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话题和隋唐的个人超话里，简直可以看作一场粉丝的狂欢。


    娱乐圈里谁不爱说「资源」，又有谁不认为潘承的作品不是个「好资源」，对于隋唐这样人气颇高演技不俗亦打算走「美貌与实力并存」的演技派路线的艺人而言，能接到潘承的戏，简直是所有粉丝都求之不得的。


    而在热搜第一#电影目击者#的话题里，除了不少隋唐家粉丝控场安利和少数粉黑对喷外，更多的，则就是围观群众了。


    大部分真路人对隋唐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因而并未太过在意所谓的粉黑之间「你家别控场了，哪哪都是你们路人看着烦死了」和「别装路人了，主演怎么不能讨论了期待我家糖糖的表现」的对话，在舔一波定妆照后，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电影的女主角……是金可欣？！


    潘承执导的金字招牌加上首度担任编剧的噱头，加上隋唐的加盟，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这电影的水平不是差得突破天际，票房10亿起几乎已成定局——而潘承的作品会这么差吗？至少看以往的几部的话，不说都是神作，却至少每一部都在平均水准之上。


    这么优秀的「资源」，对于每个参演的演员来说，都算是一种「飞升」了，而这「每个参演的演员」中，除了隋唐外，最受关注的，自然是女主了。


    所以……女主居然是金可欣？！


    虽然突然开启了「不作妖」模式的金可欣近来的公众形象扭转了不少，但一个「非三大」娱乐公司旗下，甚至经纪人接手了别的艺人之后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经纪人的二线「小花」，接到沈眠电影的女二已经足够幸运，结果人家转眼就拿下了潘承的女一？


    这波操作就真的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久，#金可欣目击者#的话题亦登上热搜榜，排名稍稍靠后只在十几的位置，话题中的讨论大部分倒也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都是惊讶，更有人已经开始猜测金可欣是不是在《空境》中的表现确实不错故而打动了经济公司，才争取来这个资源，再说潘承一贯我行我素，既然她能争取到主角，肯定基本水平也是通过了的。


    而且，这定妆照真是够「硬」的，原本以为金可欣最得心应手的都是像《空境》里那样可爱挂的，结果看照片这次似乎要走冷艷风了不说，效果居然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


    说着说着，有人「突然」发现：「说起来！你们发现了吗！三天啊朋友们，连续三天了，金可欣每天都在空降热搜，还是因为不同的新闻。纵观全网有这个待遇的都不多吧，这波操作真的666啊。」


    于是当晚，#金可欣空降热搜#的话题空降热搜，众多吃瓜群众玩梗玩儿得不亦乐乎，一时间气氛那叫一个和乐融融。


    与此同时，金可欣正在自家床上和齐葭发着微信。


    她用小号刷着话题，顺手截了个图给齐葭发过去，「大佬，你说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我的形象好像变好了诶。」


    齐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復，「明天一早我去你那边。」


    在原本的工作计划安排里，第二天她们是下午才开工的。


    金可欣没有多想，回了个「好的」的表情，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回头给你一把我这儿的钥匙吧。」


    发出去之后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多，又补上一句「省得你每次过来我还都得特意等着给你开门，怪麻烦的。」


    这一次，齐葭干脆就没有再回復了。


    金可欣想着时间不早估计她休息了，不以为意地又刷了会儿微博，觉得有些困了便放下手机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齐葭那边，收到了不只一条信息，有来自公司公关部门的，也有圈内好友的。


    至于具体事宜，用姜筠汐的话或许能够很好地概括——


    「这一波不像是你的手笔啊，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是挺好的，但是，事出反常是必有妖，小心有人要跟你们『周一见』了。」


    齐葭的表情有几分凝重，她回復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顺手打开电脑，先是登上金可欣的微博转发了《目击者》的官方发言，非常谦逊地写了一句「能够出演燕云这个角色非常荣幸，今后的日子里会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很快，这条转发的转评贊数量都在飞速上升。


    齐葭想了想，和公司公关部门的同事通了个电话，顺便登陆了电脑版的微信，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姑娘——前不久韩青青帮忙联繫到的，金可欣影迷会的会长——发了一条消息，「尽可能地让大家都低调些，如果明天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来，最重要的是要先镇定，尽量不要随便发声。保持联繫。」


    ※※※※※※※※※※※※※※※※※※※※


    第一更


    第42章


    事实证明, 齐葭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转天，也就是周一，几乎是一大早，在她赶去金可欣家里之前，微博上，关于「《目击者》选角」的话题已经开始铺天盖地般地蔓延开来。


    信息的源头依旧是营销号，并且, 是个歷来风评不错「很少昧着良心接水平太低的推广，时不时就能爆出几个石锤」的设定圈粉无数。


    早上七点, 许多人在刚刚睡醒或者是通勤路上，刷到了最新的一条微博。


    据某「知情人士」透露，潘承自半年前就在筹备《目击者》建组相关事项，这中间和不少艺人有过接触, 据了解，最后男女主角的试镜竞争都十分激烈，其中不乏许多为大众所熟悉的一线与准一线明星,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后确定的人选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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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博还像模像样地配了两张照片，似乎是匆忙中偷拍的不是很清晰，但照片中的a4纸上，能够看到许多熟悉的名字……


    消息刚刚爆出来的时候，反应强烈的其实是隋唐的粉丝。


    按照爆出来的名单看, 就算属实的话, 确实虽然有不少熟悉的名字, 不乏比隋唐出道早资歷老的，但……要说和这些人竞争之后的胜出有什么「耐人寻味」的点的话，却也是言过其实了……


    于是，在齐葭终于到了金可欣家里，径直开了她的电脑登上微博的时候，事情果然是向着她预想中的情况发展了——矛盾的焦点被转移到了金可欣身上，无数人开始讨论，与名单里的人选相比，以她的业务水平完全是「德不配位」……


    金可欣才起床不久，端着牛奶拉了把椅子坐到齐葭旁边，凑过去看电脑屏幕。


    片刻后，刚刚入口的牛奶差一点喷了出来。


    好傢伙这什么情况？


    所以果然自己昨晚不应该乱说什么「我的公众形象是不是渐渐变好了」之类的是吧？


    看，立刻遭到反弹了吧？


    齐葭的神情原本很严肃，看到金可欣这个反应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你这是什么表情？」


    金可欣一脸无力吐槽地挥挥手，「没事，就是这个名单……够有想像力的啊……我要是能跟人家肖雯啊桑榆啊共同竞争一个角色，别说最后选上了，就是没选上都是对我的肯定了好吧？」


    齐葭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这个关注点真是……说起来，这次应该就是冲着你来的，隋唐那边就是个幌子。」


    金可欣点头，「我知道啊，显而易见嘛。这两个名单完全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好吗？」


    「……这么淡定？」


    金可欣耸耸肩，完完全全的「老娘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这点小波澜算个啥」的语气，「大佬你似乎不是真正地了解我之前都经歷过什么……」


    齐葭的担忧放下了一半。


    从昨天隐约发觉问题到进一步未雨绸缪的各种准备，再到今天确定了当真是「风雨欲来」，她最担忧的，其实是小傢伙的反应。


    至于问题的本身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苏晴或者杨若颖家的手笔。」


    「嗯……」金可欣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尚有心情打趣，「为什么不猜任寒玉呢？」


    「昨晚筠汐是第一个提醒我情况不对的，」看出来小傢伙只是随口调侃，齐葭却仍解释得很认真，「再说，透过现象看本质，搞这么一波有什么目的呢，明显是想做一次最后的挣扎，如果你因为『口碑不佳』或者『遭到广泛抵制』而被潘导弃选，有人可就能捡漏成功了，而不管是寒玉还是张琦，并不具有这样的实力，就算不是你，也轮不到她们。」


    「嗨呀大佬你别这么认真我压力很大的，」金可欣笑笑，旋即又有些困扰起来，「但是，不应该啊……」


    这一回，齐葭并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她的想法，「什么不应该？」


    金可欣转向她，认真道，「别人不知道就算了，试镜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你了。」


    齐葭在片刻的「所以呢那又怎么样」的思绪过后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傢伙把自己当成大boss一样的存在了——


    「小同学，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想法，虽然呢，我在清淞或者说在圈里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没错，但并不是人人畏惧的。尤其我之前带蔓芸的时候主要在歌坛发展，别人觉得我在影视圈一时掀不起太大风浪，《目击者》又是近期非常不错的资源，想要争一争再正常不过。」


    「而且……反正这种事不会顺藤摸瓜到非得找到是谁做的这个地步，大家以后见面还是能客客气气的是吧？」


    「……对。」说实话，齐葭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你……」


    「好了好了，」金可欣飞快地打断她，「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并且我预感到后半句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咱们还是来聊聊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吧。」


    「先等等。」齐葭再一次刷新了网页，吃瓜群众们已经纷纷开始在转发评论里向潘承向剧组工作人员询问试镜名单真相，并@各个名单里被提到的女艺人，询问是否参与试镜。


    不久，有被提到的艺人工作室出面正式澄清自家艺人并未参与试镜，但更多人选择了沉默不予置评。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肖雯目前正在参演的电视剧的剧组工作人员使用认证过的个人微博转发了这一条，配文称「肖雯近来一直跟组拍摄，参加其他剧组试镜纯属无稽之谈，望周知。」很官方的一条微博，然而语气里已然透露出些许不满。


    肖雯作为娱乐圈内难得的最接近于「零差评」的女艺人之一，形象好演技佳，粉丝基础甚广，工作人员这话一出，旋即在粉丝间引起了强烈的反馈，纷纷指责「不管你们谁愿意争这些资源，拉人下水把人当枪用就不体面了」……


    一时间，话题的主流都变成了帮肖雯说话，指责爆料人混淆视线。


    目睹了全程的金可欣表示，这个发展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啊。


    齐葭低头髮了个信息，「既然肖雯剧组那边这么给力，不让桑榆也出个场倒是我的失职了。」


    金可欣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些紧张起来，没记错的话大佬你前不久才拒绝了人家桑榆邀请你担任经纪人的橄榄枝好吧，这会儿怎么做到无事发生似的去找人家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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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齐大佬根本就没打算联繫桑榆，直接拨了人家经纪人的电话，「帮我个忙。」


    桑榆是圈里一线，经纪人自然同样是「金牌」。


    金可欣依稀想起清淞里有个「五大天王」之类的传言，说的不是哪几个艺人，而是包括齐大佬、姜筠汐和桑榆的经纪人林维桦在内的几个颇有手段的经纪人。


    这么一想的话，桑榆守着林维桦这样的经纪人却还肖想着齐大佬，真是有点儿贪心不足啊。


    不知道林维桦知不知道自家艺人还有这样的心思呢……


    在思绪无限跑偏的短短三分钟里，齐葭和林维桦很有效率地敲定了整件事。


    很快，林维桦通过自己的个人微博表态，「所以为什么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来着？[微笑]」


    她没有转发原po，只是发了一条原创，对于围观群众而言，这话背后的信息量，却是足够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总结起来就是，肖雯和桑榆两边都否认了参加试镜？」


    「不是，我觉得大家冷静一下，可能是我想多了，但现在的情况，感觉是有人在带节奏啊。」


    「没错，大家注意点吧，理性吃瓜可取，被人利用拒绝。」


    「那么，剩下的名单大家怎么看？和杨若颖、苏晴她们比的话……」


    「坦白说，即使没有肖雯和桑榆，金可欣的演技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但是一来，这样对比起来就没有那么惨烈了，二来，还不许人在试镜的时候爆发一下演技了？」


    「就是，毕竟人家之前能进沈眠的剧组，哪怕只是女二吧，可别告诉我沈眠是看上了她的流量……」


    吃瓜群众们讨论的声音开始渐渐地往理智的方向发展，并且，许是得益于齐葭昨晚的嘱咐，金可欣的粉丝这一次表现得相当优秀，礼貌而克制，顺势拉了一波好感。


    金可欣拿着手机，刷新一下微博，看一眼齐葭，这个动作重复了三五次后，发出了有种的感嘆，「大佬就是大佬，这控场能力，不动声色扭转形势啊简直，佩服佩服。」


    齐葭没有什么「松了口气」的表现，仍是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还差得远呢，对方有备而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肯定还有后招。」


    金可欣颇为没心没肺且盲目乐观道，「没关系，那话怎么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反正有你在，还有什么后招都无所谓，来一个灭一个。」


    齐葭拿着滑鼠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沉默半晌，忽然笑起来，「是啊，有我在，不怕的。」


    ※※※※※※※※※※※※※※※※※※※※


    第二更


    第43章


    如同齐葭的预料, 别有目的的一方暂时并未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反应到具体的表现上，就是连续几天来真真假假的爆料和别有用心又遮遮掩掩的舆论引导。


    这场实则毫无意义的争论在网上持续了整整三天，哪怕潘承亲自出面说了试镜演员都是优中择优的基础上邀请了最适合角色的演员，相信这样的阵容一定会带来惊喜，却仍是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


    好一点的在说不论之前流出的试镜演员名单几分真几分假，在一眼就能看出有更合适的人选的情况下，潘导的选人标准是不是可以改进一下了；


    恶毒一点的干脆就直接质疑, 潘承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到有的人手里了还是没有把持住自己，才下了这个决定, 但是请你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不然就抵制到底……


    比较值得安慰的是，就是在这个时候，金可欣接到了《目击者》剧组方发来的正式的时间表，顺便被拉进了剧组群。


    潘承从百十人的大群里找到了她, 加了微信，特意说了句不要理会网上那些无聊的声音，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金可欣：……谢谢导演不过其实导演您如果说一句「我相信你会有很好的表现」或许能更让我开心呢。


    涉及到她的那部分的新专辑筹备工作阶段性地完成了, 只等之后有档期直接进棚录制，至于mv的拍摄之类就更要往后排。


    确认面前的这些至少暂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之后，金可欣一把推开桌上满满当当的文件，人顺势瘫到在宽大的椅子上，「大佬，在剧本之外你让我看这么多带字的东西简直就是在要我的命！」


    齐葭有些好笑道, 「哦, 那你要不然现在看看剧本缓解一下？」


    金可欣：……再见。


    她们两个人的气氛相当轻松, 只有工作室的另一端守着电脑在网上「监测舆情」的韩青青表情凝重。


    齐葭安排好新专辑的工作把进度表发下去，走到她旁边，「怎么样？」


    韩青青嘆口气，「不太好，对方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咱们的水军暂时有点双拳难敌四手的架势了。」


    齐葭拍拍她的肩膀，「嗯，我知道了，辛苦了。先收拾一下，送可欣回家，有什么都到她那边再说。」


    金可欣反而是有些事不关己似的，问话纯属好奇的意味居多，「你说这连潘承都出来了，话里话外都是不打算换角的意思，她们这还垂死挣扎什么呢？」


    韩青青合上笔记本电脑，似乎有着同样的困惑，「而且话题引导的方向来看……这是连潘导一起掐啊……」


    金可欣停顿片刻，合理猜测，「这是给水军和营销号的费用没花完，索性发挥一下余热？」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怪不得这两天多了好多见缝插针的安利呢，还是两家都带上那种生怕落下谁让人看出他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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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不要在这上面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了，先回去，今天咱们就彻底了解这件事。」


    金可欣懵懵地看她，「啊？这也不是说能解决就立刻解决的吧？网上这些怎么也得再吵两天了。大佬我跟你说我可是过来人，在这方面可能比你有经验……」


    齐葭眨眨眼，「嗯，不过，咱们也是时候把保留项目拿出来了。」


    金可欣并没有瞬间领会到她说什么意思，直到一起回到了自己家里，看着齐葭打开电脑，登上微博——这一次登的不是她的帐号，而是她自己认证为「清淞娱乐艺人经纪人齐葭」的微博。


    「等一下，大佬你等一下！」在下一个动作之前，金可欣叫住了她。


    「嗯？」齐葭以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打算，解释了一句，「是时候了。」


    「哈？」金可欣却是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但并未太纠结，只是伸手指了指电脑屏幕的右上方，「大佬我刚发现，你粉丝比我多这么多！」


    齐葭：…………那你的关注点还真的是挺特别的。


    齐葭的微博已经许久没有更新了，上一条还停留在与黎蔓芸的「分手宣言」。


    她匆匆地看了一眼热搜榜，很快切换回首页，在输入框里打了两行字——


    最近听到很多传言说我接任了金可欣同学的经纪人，今天就在这里正式澄清一下吧，这并不是谣言。和可欣同学磨合了一段时间相处愉快，希望以后能够共创辉煌。接下来我们会专注于作品演绎，如非必要，其他风言风语一概不予理会。ps.小同学第三张个人新专辑《漫漫》筹备中，择期公布主打曲demo，请大家关注。


    仅仅两分钟后，如同预料一般，整个微博，沦陷了。


    #齐葭金可欣#的话题直接空降热搜第一，后面跟上了「爆」字的图标。


    甚至于一时间，很多人发现，自己刷起微博来都不这么流畅了——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微博伺服器，上一个做到的是两位一线艺人公布恋情，而齐葭作为一个经纪人而言，也算是开了个先河了。


    这两天，夹杂在真真假假的爆料中，是有提到过「金可欣现在的经纪人是齐葭」的，不过大多数人看见之后的反应都是一笑置之。之后甚至还因此引发了又一轮关于「齐葭现在到底是在带哪个艺人啊这么久都没消息」的讨论。


    结果居然是正主亲自跑出来公布确实是接手了那个几乎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觉得「不可能」的艺人，语气还难掩回护之意？


    这个世界真的太玄幻了……


    又过了几分钟，想是经过了紧急扩容，伺服器终于恢復了正常。


    齐葭并未禁止评论的微博下，瞬间涌入了1w+的留言。


    被顶得最高的评论写着「齐葭姐姐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我们众筹救你！」


    一眼看见这条的金可欣：……我是什么洪水勐兽吗请问？！


    顺着热评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的几条分别是——


    「我说金可欣最近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换了团队，最近的这些操作都是齐葭的手笔吧，怎么说呢，真不愧是清淞的王牌。」


    「……纯路人不懂就问，所以金可欣能拿下《目击者》的女主，是人家有个好经纪人吧，有的人追着人家一直嘲还不一定是什么心思呢，啧啧。」


    「这样的话，金可欣以后的路还挺值得期待的呀，哦，路人粉，不要鑑定我。」


    「请问清淞的高层是疯了吗？让齐葭去带金可欣？这和让一个大学教授去教幼儿园有什么区别？！」


    「金可欣这资源可真是羡慕不来啊。」


    「区别可能是幼儿园小朋友比较可爱吧……」


    「所以金可欣到底是怎么傍上人家齐葭的，算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金可欣：「大佬我突然有了种傍大款的感觉。」


    齐葭：「他们说的你不用太在意，其实大部分都只是看热闹的，并没有什么恶意。」


    金可欣眨眨眼，「我知道呀，哎呀大佬，你要不要把微博还给我，我去转发一下你这条微博呀。」


    齐葭一点儿犹豫都没有，「驳回。」


    金可欣：………………


    十分钟后，黎蔓芸转发了齐葭的微博：「恭喜失业人员再就业，有机会的话可以邀请你家可欣小同学来合唱一曲吗？」


    ……什么小同学？哦好吧大佬那微博里确实说的是「小同学」来着。


    金可欣看着齐葭退出了微博帐号转而登上了自己的帐号，似乎没有回覆黎蔓芸的打算，忍不住开口问，「餵……大佬，黎歌后也是你安排的？」


    齐葭摇头，「没有，原本是想中途有什么意外的话再找蔓芸帮忙发个声的，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就自己出现了。」


    说话间齐葭已经登上了金可欣的微博。


    金可欣：……我昨天才看过粉丝数，所以这一天，或者说距离大佬发微博的不到半个小时内，我涨了一万多快两万的粉丝？！


    这可真是应了刚刚评论里有一个人说的「突然觉得《目击者》算什么啊，齐葭才是金可欣最大的资源」了。


    齐葭用金可欣的帐号，从黎蔓芸那里转发了这条微博，「多谢大家的关注，希望今后和大家用作品交流；更要多谢蔓芸姐，能有机会请教交流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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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了她敲字全程的金可欣：「大佬你学我说话的风格可真是学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齐葭把手从键盘上移开，转而屈起手指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这个时候我总不好在微博上写，看到了吗齐葭是老娘的经纪人，老娘所有的资源也都是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有些柠檬精啊你们可快闭嘴吧？」


    金可欣：……这种被当面拆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齐葭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微博上的动向。


    直到看着形势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并且稳定下来——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自家水军的助力——终于放心地退出了微博，顺手关上了电脑，「感觉怎么样？」


    被她一句话问懵圈了的金可欣：「哈？什么感觉？」


    齐葭笑眯眯的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髮，「公开恋情的感觉啊。」


    ※※※※※※※※※※※※※※※※※※※※


    第三更


    下章应该是周五更，爱你们=3=


    第44章


    潘承执导并亲任编剧, 新作《目击者》低调开机！


    许是受近期传闻影响, 开机仪式并未对外开放, 仅有少数媒体受邀参加。


    发布第一条相关消息的是剧组的官方微博，很简单的一张大合影，只配了两个字：启航。


    合影上, 站在最中间位置被簇拥着的自然是潘承，男女主角隋唐和金可欣分别站在他两侧，周天祥和刘娅等演员则是站在他们两个的旁边, 再之后是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


    照片上，所有人都笑容灿烂，似乎并未受到先前那些传闻的影响。


    开机仪式的时间是周一，消息发布后, 第一波围观群众纷纷带着十足调侃的意味表示，这是一周之后又来了个「周一见」啊。


    而这仅仅一周的时间里，回头一看倒是真的发生了不少事。


    在齐葭公开宣布担任金可欣经纪人之后, 关于「金可欣到底是不是用了非正常手段才拿到《目击者》女主角色」的猜测和质疑的声音终于渐渐地消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金可欣凭什么能得齐葭青眼」、「猜猜齐葭能坚持多久」以及「清淞娱乐的高层是不是真的疯了」的讨论。


    然而, 如同齐葭所言，狂热的喜欢或者极端的厌恶，这两类人群都是真实存在的, 却在任何时候都只是占大众的少数，而更多的人, 或许有好感或许抱着点看热闹的情绪也或许带着隐约的不喜欢, 他们汇集在一起, 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并未有太大恶意，心情的话约莫以调侃和看热闹为主。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态度，才是「决胜」的关键。


    当然，在微博帐号被「代为保管」的情况下，让人担忧的最后一个「弱项」似乎亦不存在了……


    齐葭没有过多地发声，只是在转天用金可欣的微博发了一条略带些自嘲意味语气俏皮地说着「大家的关系我都收到了，对齐葭的关心我也会转达的，另外，有时间的话会陪她去看看眼科的大家放心吧！ps.今晚八点，《新声》栏目，你们会来看我吗？[吐舌头]」


    虽然这条微博发布之后，金可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老娘不会用这么卖萌的语气和表情你不要再毁我形象了」，但五分钟之后看看转评贊的数据，她当即决定……好的我闭嘴还不行吗？！


    《新声》播出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季第九期。


    节目上线的两个小时内，点击量超过了前面八期的每一个单期。


    金可欣的名字，随之再一次空降热搜。


    在#金可欣新声#的话题里，最多的字眼可能就是「哈哈哈哈」和「我要被笑死了」，总而言之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这么可爱的金可欣是真实存在的吗？」


    「笑死我了！被演艺事业耽误的段子手吗？这解锁方式不对啊！」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之前金可欣的形象经营成那个鬼样子说不定是团队没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吧？跟了齐葭姐姐之后这不是很好嘛哈哈哈哈哈。」


    「真的不行了我要被她笑死了233333，再一次在转粉的边缘疯狂试探。」


    随着这一片「哈哈哈哈」一同在微博上飞速扩散开的，是这一期节目金可欣的「金句」截图——


    「这么说起来的话大家对我还是特别相信的，就是那种……反正事情交给我就不用放心了呗。」


    「我经常看到有人吐槽我说照片p得我妈都不认识我了，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替我妈操什么心呢？再说你们自拍不用美颜相机吗？凭什么我不能用？！」


    「我化妆半小时摆拍一小时p图两小时你不让我发朋友圈？来来来把这句话收回去咱们还能做好朋友。」


    「我平时会节食的啊哪个女明星说自己不节食肯定是骗你们的呀。不过偶尔想吃高热量的时候我会去吃的。后悔？不会不会，我会想吃都吃了我又能怎么办呢？以死谢罪吗？」


    「我觉得这个事儿是这样的啊，不管做什么吧，你总得先努力一下……才会知道努力真的没有用。」


    「被配角抢戏？配角有精彩表现不是很好吗？不然你们真的很爱看男女主角演二人转？」


    微博上，有人试图总结「《新声》金可欣十大金句」，然后发现……十句根本就总结不完。


    得益于在节目中直率爽朗又风趣大方的表现，金可欣一夜之间增加了几万粉丝，几乎是她出道以来增加最快增幅最大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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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相应的，是拉起了一大波路人的好感度。


    这样的情形下，齐葭安排的营销号暗搓搓地放出了「《目击者》即将开拍」的消息，这一次，甚至不用水军的刻意引导，评论中主流的声音便已都是「怎么办我真的有点儿期待起来了」、「对呀拍都没拍呢就说人家肯定表现不好也是醉了」……


    不过，在他们讨论得正热闹的时候，金可欣倒难得地没有抱着电脑或者手机一直刷微博。


    她……早早地就躺下睡觉了。


    进组之前，要处理的各项收尾工作不少，加上网上这档子事连她们夏总都难得地亲自关心了几句，更是……增添了不少工作量啊……


    并且，谁能告诉她！好不容易眼看着都忙完了！大佬悠悠然又来了一句「我明天早上六点钟去接你」是什么鬼？！


    好吧……其实她是知道的……


    从前两天起，虽是没有被直白地找到，但是她住的公寓所在的小区的最外面，已经零零星星地有些狗仔在蹲守了——嗯，在这个层面倒也算是享受了一把一线的待遇吧——最近的行动都要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相比于深夜这样的时间，反而是清早更加安全。


    齐葭说这是她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但金可欣还是觉得……大佬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好睡觉吧？！


    不过你从家里过来我这边的话，加上路途什么的，比我早起一个小时还是要的这样好辛苦啊，要不然你干脆住我家里好了，哦我家里没有客房这种东西，让你睡沙发好像也不太好要不然我牺牲一下……


    当然不是我要睡沙发了我的意思是我的床很大的啊我们可以一起睡。


    在她这一系列心理过程还没进行到最后的时候，齐葭已经带着韩青青一起离开了。


    金可欣看看客厅里刚刚由青青帮忙打包好的两个袋子一个行李箱，又看看两分钟前被齐葭关上的自家大门，轻轻地嘆了口气，回到卧室躺倒在床上，顺手定了个早上五点的闹钟，又给齐葭发了条信息：大佬你明天直接过来，我给你们准备早餐啊。


    第二天一早，先到的人果然是韩青青。


    而齐葭，则是相当精准地踩着「六点」前的一分钟才出现在门口。


    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早，金可欣非但没有早上五点就起床的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的，「大佬你来啦！我做了豆浆和鸡蛋饼，可惜这边不方便买油条……」


    「欣姐的手艺超赞的！」正在喝豆浆的韩青青立刻出言力挺。


    「哦……」齐葭故意拖长了声音，「你确定这不是豆浆机的功劳？」


    金可欣：……青青我突然发现早餐只准备了两人份咱们都吃了吧，大佬这么厉害一定不需要吃饭的对不对？


    玩笑归玩笑，几个人还是很快吃完了早餐，韩青青自告奋勇地去刷盘子整理厨房，齐葭和金可欣做着最后的确认，「东西都收拾好了？」


    金可欣大大咧咧地靠坐在沙发上，语气轻松，「我说大佬，我只是外宿几个月，又不是搬家不回来了，能想到的就带过去，没想到的就到时候再买嘛，或者回来拿也是很方便的，毕竟都在本市。」


    ——这次《目击者》的主要拍摄基地就在本市的影视城，外景部分有限总体算起来只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作为主演，金可欣的戏份当然不少，但拍摄基地在本市的话，无疑为很多可能会有的「意外」工作增添了许多便利。


    唯一的问题在于，「本市」的范围实在是有点儿大，影视基地的地点和金可欣的公寓说是南辕北辙也不为过了，路况良好的情况下开车尚要将近一个小时，更不用说赶上个堵车什么的了……


    于是，在齐葭的安排下，金可欣这就准备暂时离开自己的小窝，到剧组附近的地方「凑合一阵子」。


    按照齐葭给的地址导航，韩青青一路开到一片看起来风格清雅同时处处透露出「很贵」气息的公寓区。


    下车之后金可欣第一件事就是没什么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天吶真的是好远，早上这么清净还是开了一个小时！」


    她四下看看，「我说大佬……」


    齐葭从包里翻出两串钥匙，把其中一串递给韩青青，「这边公寓的钥匙，你收好。」说着又顺手指了指面前的楼，「就是这边，三层，咱们先上去。对了可欣你刚才想说什么？」


    金可欣摇摇头，「没事没事，咱们上去吧。」


    公寓的入住率不是很高，加上「早上七点」这个还能算是清晨的时间，从进到公寓区开始一路上就没有遇到什么人。


    一梯两户的户型足以保证公寓的面积，然而当齐葭打开门的时候，金可欣还是被震惊了一下，「……这房子这么大？」


    而且……不仅外表长得很贵，屋里的装修和电器的摆设之类的长得很贵了好吗？


    「说好的连着住几个月酒店的话太贵了不合算呢？大佬你租这个房子估计比酒店都贵吧！」


    齐葭相当淡定地摇摇头，「不会。」


    金可欣追问，「大佬你不要骗我，回头我让青青来付钱吧，好在几个月租金我还是付得起的。对了这房间这么大，你和青青都一起住下吧。」


    齐葭仍是摇头，「那倒不用，我和青青可以住旁边那间。」


    「……你把这层都租下来了啊？我说大佬你也太浪费了。算了算了，青青你和房东联繫一下，到时候一起结租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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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齐葭笑了笑，「这两间房子的主人，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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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日更~


    谢谢施妞儿，凤栖苍梧，洛洛方方的霸王票，也谢谢每个入v后继续看文的同学，爱你们＝3＝


    第45章


    开机的第一天，除了开机仪式和另外一批定妆照的拍摄之外, 潘承并未安排其他工作。


    不过, 和其他剧组「惯例」不同的是, 安排个全剧组或者至少是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聚餐之类的？


    不，不存在的。


    于是收工的时候, 居然还是艷阳高照的时分。


    齐葭的房子的确离影视城很近，近到如果不是考虑路上会不会被记者或者粉丝追到的话, 偶尔散个步回去都不是不可以——估计着，散步的话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还得说是慢慢走。


    韩青青取了车过来，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带着她们绕了十几分钟, 开到了一个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这是这边最近的超市了，东西还算比较全，」待车子停稳, 齐葭直接推开车门走下车, 对金可欣交待了一句「我和青青进去买点东西, 主要是这几天的食材, 你那边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金可欣闻言跃跃欲试地想要下车和她们一起过去似的，只是车门尚未推开就被早已预料到她会有什么举动的齐葭拦住，「这边虽然没有很多人, 但好歹也是公共场合, 你就不要过去了, 车里等我们吧。」


    ……喂喂餵这么说的话大佬你明明也是公众人物的好吧？！


    眼见金可欣露出了一点不太高兴的表情, 想了想, 又补充一句，「乖，我们很快回来，会记得给你买糖吃的。」


    金可欣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要出师了，她甚至连吐槽都不想吐槽，只沉默了三秒钟便又笑道，「我要吃雪糕，巧克力味的。」


    这样子倒是真的有一点像小朋友了，齐葭笑着点点头，「可以，不过……」


    她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招唿了韩青青一起走，留下一句「乖乖等我们，有事打电话。」


    金可欣本来是刷刷微博的，不过这边地下停车场的信号不是很好，刷了半天虽然勉强也能刷出新微博，但速度缓慢不说，所有图片都是「读取中」，看得一点儿都不爽。


    于是索性放下了手机，开了车里的灯，随手从包里拿出剧本翻开来看。


    《目击者》并不算是所谓的「女主戏」——实际上，男主隋唐的戏份要稍多一些，但亦只是「稍微」——总体上还是以剧情流为首，周天祥和刘娅的戏份亦不轻，只是人设原因并未有贯穿主线。


    整个剧情其实已经看过不少遍了，有些巧合的是她最近的两部戏居然全都是导演的原创剧本，和沈眠「低调文艺安静讲故事」相比，潘承的剧本，不管是人设还是情节走向，甚至是人物台词的语言风格上，个人风格都更加鲜明——简单，直接，所有的冲突也更加尖锐，而最后的结局，在一层层抽丝剥茧之后，带给人的是一种凛冽的惊心感。


    无所谓说她更喜欢哪一个故事，但显然，不论是女主的身份还是情节的表现，这一次她要面对的难度，更上一层楼。


    金可欣忽然想起，就在几天之前，第一次拿到完整剧本，并迅速地了解了故事的梗概之后，自己对齐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大佬我突然有点儿担心，万一到时候表现不好的话，会不会砸了你的招牌？」


    语气是有点调侃的语气，担心却也是真的担心。


    毕竟虽然试镜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是完全没有信心，但是潘承的那句「我选择相信你」明明就是对齐大佬说的她能听出来。


    有时候想想，怪不得圈里的金牌经纪人都那么抢手，和之前晓姐带自己的时候，这资源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啊。


    说起来……刻意也好，无意也罢，金可欣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于晓了。


    当初于晓选择离开她转向黎蔓芸的时候，实话实话，她明白也能够尊重她的选择——甚至换位思考一下的话，如果是自己，大概率亦是同样的选择——但总归，心里是不舒服的。


    然而到了现在，她想，她终于完完全全地释然了。


    她和晓姐以后还会是很好的朋友，她亦非常感激她在之前的那些岁月里和她所有的共同努力，哪怕今后的路无法再同行。


    如今，她们各自有了新的同行者，这样，很好。


    ……嘛，这样好像真的有点儿应了任寒玉的那句「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不过没办法，目前的她似乎只能是「被齐葭带着走到更高的地方」，不过……嗯，总有一天，她会凭藉自己的力量，变成大佬真正的「同行者」的。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了，好半天，金可欣才发现齐葭好像在叫自己。


    她把不知道已经漂到哪儿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大佬，你刚才说什么？」


    齐葭有些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忽地又换了认真的语气，「之前的牵线或者说试镜机会的争取是我的工作——当然这中间还有镜泽的帮忙——但是小朋友，能够拿到这个角色，是你在试镜时对人物的演绎打动了潘导，至于他说的什么『相信我的眼光』之类，调侃意味居多，不过……」


    齐葭故意拉长的声音，捏了捏金可欣的脸颊，又笑起来，「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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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有片刻的怔忪，有点儿没辙地耸了耸肩，「大佬，我发现你真的太狡猾了……这样的话，我必须要120%的努力啦。」


    120%的努力没有什么不好，不过已经尽了120%的力还是做不好的话……就有点儿丢人了。


    不过，她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吗？


    不，不会的。


    或者话又说回来，努力只是第一步和最容易做到的一步，不是吗？


    就着车里并不太亮的灯光，金可欣看起了明天要拍的戏份，越看，表情就越认真，也就再没有什么闲心去想别的了。


    结果就是看得太投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齐葭和韩青青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甚至她们拉开车门上了车、甚至齐葭从副驾驶座换到了后座自己旁边坐下仍是无知无觉。


    齐葭伸手关了车顶上的小灯，眼前突如其来的暗色终于让金可欣反应过来，「诶你们回来了，这么快？」


    「哪里快了有半个多小时呢，」韩青青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子，「可以回去啦！」


    车子很快驶出地库，外面的光线很好，金可欣顺势又把剧本摊开，下一瞬却被齐葭拿走装进了包里。


    金可欣：？？？


    还未来得及问，手里就被塞了一样东西。


    定晴一看，是刚刚自己玩笑着要的冰淇淋，好吧还真的是巧克力味儿的。


    「还有十分钟就到家，看剧本不急着在这一会儿，而且……看你这么用功，冰淇淋就算是奖励给你的了。」


    「哦……」金可欣面无表情地撕开包装纸，「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齐葭半点都不含煳地把这句道谢应了下来，「嗯，刚在超市还和青青说，冰淇淋热量这么高，吃完今晚得监督你至少运动半小时了，不过，既然是奖励，偶尔吃一次也就算了。」


    这附近没有私人健身房的吧？


    「拍戏的过程中，哦确切说是任何时候，身材管理都很重要，」齐葭好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一般，「你住的地方没安排，不过我和青青住的那间有跑步机和一些简易的家庭健身器材，虽然达不到专业水准，但日常用是足够了。」


    ……好的你赢了，这样下去就算哪天你跟我说你家里住着个外星人我都不会太意外的好吗？


    金可欣吃了几口冰淇淋，微微眯起眼，「说起来，大佬你怎么会想起来在这边买房子？毕竟这么偏，唯一的优势可能也就是靠近影视城了，可是你之前带黎蔓芸，这个唯一的优势也没什么用啊……」


    「拍《空境》的时候，后来我不是离开过几天吗，」齐葭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孩儿小猫咪一样舔着冰淇淋一脸幸福的模样，觉得心情都莫名地熨帖了不少，「最重要的当然是和潘导这边争取试镜的机会，不过最后两天嘛，知道绝大部分戏份都是在这边拍，就顺便过来选了两个合适的房子买下来了。」


    …………你走开我不想和你们这些该死的有钱人说话。


    …………齐葭女士请问你这么有钱还做什么经纪人啊累死累活的，直接退休不好吗？


    「那也……不用买吧，租几个月就好了啊。」


    「这里毕竟是本市最大的影视城，全国的剧组都少不了过来取景的，你以后也会有很多戏在这里拍，每次都租的话，麻烦不说，也没有什么家的感觉啊对不对？」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的让金可欣瞬间有了种「大佬你这话我真没法接啊」的感觉，不过，问题的重点明明不在这里好吧，问题的重点明明是，「那万一……我当时没有拿下这个角色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之前不是告诉你吗？」在金可欣疑惑的目光中，齐葭眨眨眼，「我说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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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二更~


    第46章


    《目击者》剧组是个神奇的剧组。在正式开拍一周后，金可欣得出了这个结论。


    和沈眠带着文艺青年气质的低调温和不同, 潘承的行事作风甚至语言风格都是尖锐又直接的, 妥妥的一个暴躁小老弟的既视感, 但从另一个方面看，和这样简单直接的人交流, 反倒是最省心的，加上潘承还有个「在场上发完脾气等下了戏往往又会有点不好意思地来和你讲戏请你喝东西或者吃饭总之是在变相道歉」的设定, 细想也是带着几分可爱了。


    男主角隋唐小鲜肉是个很有趣或者说很萌的人，他年纪偏小，在剧组不管见了谁都一口一个「哥」、「姐」，非常有礼貌不说, 笑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有种非常甜的感觉，难怪被粉丝亲昵地叫成「糖糖」呢——不认识的时候听到这个称唿还有点微妙的反胃，现在却觉得很适合他了。


    另外两个戏份比较重的演员, 周天祥是个很亲切的大哥哥的感觉, 演技也非常好, 经常被调侃「祥哥你离『老戏骨』只差个『老』字了」, 刘娅不太爱说话，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难免给人一点「恃才傲物」的感觉，但随着渐渐熟悉也就知道只是性格原因了, 虽然的确有点冷淡, 但总体还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的剧组, 有点神奇, 但……没道理不让人喜欢。


    当然, 金可欣作为女主，融入得也非常快、非常好，让人有点儿难以想像她在不久之前还是个说好听点「毁誉参半」说难听点就是「声名狼藉」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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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喜欢隋唐一样，剧组里很多人也挺喜欢她，大约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潘承的性格还是有点儿像的……


    而在「人际相处」之外，更让人关心的或许是拍摄进度。


    按理说，导演和工作团队声名在外、男女主角都是经过严格试镜后选定、其他演员更不乏实力派保驾护航的配置，剧情的呈现效果不应该被过于担忧才是，但是偏偏，在前面几天的拍摄里，明明已经刻意安排了难度不太高的戏份，每一条每一个镜头都十分的，不，顺，利。


    大家互相鼓励着「还需要磨合」、「下一条会更好的」，然而场边给人「下一秒就要变身喷火龙」的感觉的潘承还是让人压力山大。


    好在连续被「虐」了几天之后，大家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配合越来越默契，ng的次数少了，亮眼的表现多了，就连潘承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更加缓和了……


    开拍一周，一切终于走上正轨。


    潘承第一次更新了拍摄计划，把每天的拍摄主体换上了虽还算不上是「重头戏」但难度显然更上了一个台阶的戏份。


    今天要拍的最主要的两场，分别是金可欣和刘娅的戏份，以及隋唐和周天祥的戏份。


    众人拿到计划表的时候：……请问潘导男女主角的互动呢？被你吃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隋唐和周天祥还好，下午要拍的金可欣和刘娅的戏份，也是……挺带感的。


    刘娅饰演的角色叫陆菱汐，在电影中以女主燕云同窗好友的身份出场。


    今天要拍的剧情是两个人五年之后重遇，彼时，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已然大不相同——燕云成为近期沸沸扬扬的案件的唯一目击者，不知道是否因为受到什么刺激，整个人都陷入了神经质的敏感与崩溃中，而陆菱汐，则是特案组里唯一的女警，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称为「我队60年终得一见的警花」。


    先前几天已经拍了一部分校园部分的闪回镜头，再拍这一段的时候因为有了「过去」的积淀，两个人都更加得心应手了一些。


    金可欣的造型做了好久，影视剧妆发的定律之一大约就是，扮美容易扮丑难，而包括这场在内的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燕云的扮相……「丑」也说不上，但在妆面上要营造出「精神崩溃边缘的极度脆弱感」，显然是有相当的难度的。


    一开始，化妆师有点儿害怕她会排斥这个造型——她们这个年纪的艺人，又是偶像挂的，哪怕「为艺术献身」牺牲了光鲜亮丽的形象，真的上妆的时候总还是会有些许的抱怨的，结果……


    做好了心理建设刚说了句「好了你看看，哪里不行咱们可以再调整」，就见金可欣在镜子前左右看看，特别开心地笑起来，「非常棒！比我想像中还要厉害呀！」说着就跑到坐在后面不远的自家经纪人的身边，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齐葭你看，厉不厉害！」


    ……哪里厉害了请问？化妆师暗自吐槽了一句，看着她在这样阴郁的妆容下笑得明媚的模样，忽又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艺人，和传言中完全不一样呢。


    上午隋唐和周天祥的戏份拍得不算十分顺利——虽然最后也算是按时完成了——因此到了下午整场的气氛都有些紧张和严阵以待。


    金可欣和刘娅几乎是同时从化妆间走出来的，刘娅先行退到场边，金可欣则很快走到布景中自己的位置，示意潘承可以开始了。


    通常而言，潘承对第一遍都不抱什么期待，开机亦只是为了拍下演员的表现以供之后復盘。


    因此，喊了「开始」之后，他看向场中央的目光甚至有一点漫不经心。


    然而……仅仅半分钟后，他的眼光变了——而这一切，甚至没有人发现，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一样，明知道不会造成打扰，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连唿吸声都放轻了，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会影响到场上的人似的。


    这一场的前几个镜头是金可欣的独角戏。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双臂环抱住双膝，警惕而又略带神经质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不信任。


    有风吹过，带起一阵风铃的声响，她仿佛收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苍白的面色让人感觉她在下一秒就会完全崩溃……


    金可欣的表演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这样的戏份往往有两个难点，第一难在表现力容易不够，第二难在表演非常容易过力。


    潘承拍过不少戏，多少影帝影后实力派演员都在这样远算不上重头戏所以没太刻意讲过戏的情节上栽过跟头，问题往往出在上述两点，甚至有好不容易克服了其中一点却立刻「中招」了另外一条的，没想到这个「名声在外」可惜名声是「花瓶」的姑娘，竟然像做过充足的准备一般，把情绪控制在了非常完美的范围内……


    在听到潘承甚至有些激动地说着「卡！这条过，非常完美！」的时候，金可欣有片刻的怔忪。


    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却满是明艷的笑容，语气里带着些促狭的意味，「天吶不是吧？潘导啊您有话可以直说，不要这么吓我们呀！」


    潘承居然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调侃自己，于是故意板起脸，「不想过的话也可以再来一条，没关系我不怕浪费。」话是这么说着，另一边已经开始示意刘娅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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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娅会意地从「门」外入镜。


    她推开门，带起又一阵风铃的响声，也带给屋内的燕云更大的恐惧。


    陆菱汐手里拿着档案本，看着眼前的人，满满的不可置信。


    半晌，档案本自她手里滑落，在意识回归之前，她已经跑到了燕云身边，张开双臂把那如惊弓之鸟般正瑟瑟发抖的姑娘搂进怀里，「小云儿，真的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无愧于「演技派」的称谓，刘娅的表演亦是极为出色的。果不其然，潘承露出了更加满意的神色。


    陆菱汐就这么抱着燕云，知道察觉她渐渐地有些平復下来。


    她想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档案，刚要放开燕云，下一瞬却被她死死抱住。


    都说拥抱这个姿势可以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可是明明，她们连彼此是什么样的表情都不得而知……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陆菱汐轻轻地拍着燕云的背，「小云儿，是我呀。陆菱汐，小汐子，你还记得我吗？」


    「转眼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给你个机会表达一下重遇老朋友的欢欣鼓舞怎么样？」


    「死丫头当年不告而别真是吓死我们了，没想到再见是这么久之后了。」


    「放心，有我在，一切危险都会过去的。」


    「不怕，小云儿，我在呢。」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点的温柔坚定和感伤，而目光，却是投在了远方，某个虚无的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云终于有了反应——她努力地从陆菱汐身边挣脱开，踉踉跄跄地跑到房间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带来一点飘渺的安全感似的。


    「你是……谁？」许是因为好几天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云儿，你不记得我了吗？」陆菱汐一步步地朝她的方向走过去，看着燕云退无可退终于带着恐惧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她伸出手，轻柔地抚过燕云的长髮，目光却是落在她左手腕挂着的显得有些大了的手鍊上，「小云儿，你不可以不认识我。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只能记住一个人，那也一定是我。那年我们说好的……」


    ※※※※※※※※※※※※※※※※※※※※


    下章周四更~


    第47章


    和演技超棒的演员搭戏是种什么体验？


    那就是……超爽啊！


    至于紧张啊压力啊担心被压戏啊什么的, 完全不存在的好吗？


    就像齐葭说的，金可欣大概是那种学生时代里不怎么受学霸欢迎的「考试型人才」，可能天赋不算过于出众，学习也不能说有多认真努力，但是偏偏，每次考试都发挥得不错，甚至越重要的考试越能超常发挥……


    不得不说, 这在某种层面上说，也是一种天赋。


    金可欣对这样的评价还算满意, 毕竟如果真的说她多么「演技超群」或者有多「刻苦用功」，那就真的是不走心的纯恭维了。


    刘娅素来有「低调的实力派演员」的标籤在身，但金可欣没想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她的表现居然会这么出色。


    这一段的戏份难度不低，对情感爆发和细节表现的要求尤其高，以潘承吹毛求疵的程度, 没有人以为可以一遍过——嗯，就算你问潘承，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那种。


    但是……收镜后，潘承慢放了一遍，终于确认，「非常好！这条简直完美！」


    围观了全程的工作人员们：这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们剧组居然出现了一遍过这种事？


    刘娅松开金可欣, 并没有太过欣喜的表现更不用说激动, 「谢谢潘导。」


    金可欣则是从椅子上跳起来, 开开心心地拉住了刘娅的手，「娅姐你这段带得太好啦！」然后就往齐葭的方向跑过去，「大佬你看我刚才是不是特别棒？！」


    齐葭笑着拍了她肩膀一下，「好了好了，你看潘导可要笑话你了。」


    潘承只是笑笑，倒是刘娅也跟着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完美配合的关系，平素里一贯冷冷淡淡的人语气里似乎多了几分温度，「很默契啊咱们，下一条之前先陪我再对一遍词？」


    金可欣忙不迭地应了，回头给了齐葭一个「看我多厉害」的眼神。


    一整个下午的拍摄都非常顺利，虽然像这样一遍过的经歷并不多，但总归还是效率感人，甚至创造了开拍以来的第一次「提前半小时收工」的记录。


    每天都要被迫「加班」几个小时的工作人员们不由得对金可欣和刘娅露出了看救星一样的目光，已经有人半开玩笑地嚷嚷着今天要请她们吃饭。


    金可欣倒是没当真，笑嘻嘻地说哪天自己做东请大家吃顿好的，就跑回化妆间了。


    结果刚刚卸了妆换好自己的衣服，化妆间的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齐葭走过去开了门，见门口的人是刘娅，稍稍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露出如常的笑容，随着金可欣的称唿叫了声「娅姐」。


    刘娅点点头，很小幅度地笑了一下，「你好。」


    金可欣从屋里迎了出来，「诶娅姐你也换好衣服啦，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呢！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这段能拍得这么顺！」对手戏演员的状态真的很重要，尤其对于她这种「考试型选手」而言，因而这话，金可欣说得是相当真情实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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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娅笑了笑——不同于对齐葭的礼貌，这一次她的笑容很真实很温和，「那么，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饭呢？」


    ……诶？！


    金可欣微微一怔，习惯性地看向齐葭。


    齐葭还没说话，倒是刘娅打趣道，「或者我应该邀请齐葭一起去？」


    ……所以你没打算邀请齐大佬的吗？这个事情好像就有点尴尬起来了喂，「那个，娅姐……」


    「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餐厅，」齐葭打断她的话，「今天青青，哦就是可欣的助理有事没在，我送可欣和娅姐过去吧，正好打算在附近商场买点东西，你们快结束时给我电话，我再去接你们。」


    非常妥帖的安排，刘娅只略一犹豫就点了头，「那麻烦你了，走的时候我喊助理接我就可以了。」


    金可欣心里隐约泛起一分不知缘何而来的抱歉，翻搅得有点儿难受，她往齐葭那边蹭了两步，伸手拉拉她的手，声音非常轻，「大佬……」


    齐葭稍稍用力地回握了一下，「我先去取车。」


    齐葭选的是个西餐厅，果然不论是环境还是菜品都无可挑剔。


    只是……两个还说不上太熟悉的人面对面地坐在一个包间里……还是感觉……有点儿奇怪啊。


    金可欣自认并非内向的人，甚至很多场合下都是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当「活跃气氛的小能手」的设定，但是……在连续三轮尬聊之后，她现在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


    反倒是话一直不多的刘娅从一开始就是相当泰然自若的模样，半分钟的沉默后，她放下手里的叉子，「可欣……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您之前是叫我什么来着？金可欣有片刻的凌乱，脸上倒是笑意未变，「当然啦！」


    「你和传说中……很不一样。」刘娅单手托腮的动作显出几分优雅，目光饶有兴致。


    好像最近每个人都会跟她这么说呢，金可欣觉得自己甚至完全不想再吐槽这件事了，「哈哈，那娅姐有没有被吓到呀？」


    「倒不至于，不过真是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看来之前是下了不少功夫？」


    「哈哈，都说了是娅姐带得好啦，」金可欣这话倒是真心远大于客套，「光靠我自己的话，怎么想都还是会少点感觉吧。」


    「燕云这个角色很有趣，」刘娅没接她的话，反而提起另外一个话题，「我拿到全剧本之后，做了一些研究。」


    「哈……」这个时候就真的非常想念齐大佬了好吗，难道她是在抱怨自己「抢」了燕云的角色？但是明明最初的试镜名单里也没有她好吗……这话我真的不会接啊……


    「哦，我没别的意思，」刘娅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样，「就是，你看，燕云和陆菱汐的对手戏还是不少的，研究过燕云之后，反而让我对陆菱汐的戏份，多了些其他的想法。」


    ……所以才会演得那么好的吗？


    金可欣不是那种看剧本的时候只关注自己角色的演员，很多时候，她都会重点关注与自己对手戏的角色，但做到刘娅这种程度的话，果然还是欠缺很多吧。


    要么说人家是实力派呢，真是让人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承认啊，「看来是我做的功课还不够了。」


    刘娅笑笑，端起面前的马克杯，「不，今天咱们已经非常默契了，不是吗？」在金可欣回答之前，又添上一句，「如果需要的话，以后晚上的时候，咱们可以约时间对对戏。」


    「好呀好呀，」金可欣想都没想地顺口应了下来，反正这种事不就和「改天请你吃饭」一样嘛，再说就算真的去了，自己也是稳赚不赔的好吗，「那就拜託娅姐啦！」


    「说起来，你现在住在哪里？基地附近的酒店？」


    「啊……不是啦，我住附近的公寓……」


    「哦？租的短期公寓吗？」


    「哈，是啊。」至于那房子是齐大佬的之类的事，好像不用说得那么明白的吧……


    「我倒是住在附近酒店的，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找我玩。」


    「好的好的，」这显然就是要结束饭局各回各家了的意思吧，金可欣悄悄地看了一眼手机，「我经纪人已经出发过来啦，娅姐你助理到了没有？」


    「嗯。一起下楼吧。」


    两个人很快上了各自的车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金可欣就忍不住讲起了吃饭时自己和刘娅的聊天内容，当然少不了附带一句「就说老娘人见人爱吧，你看娅姐对谁都冷冷淡淡的，还是抵挡不住老娘的魅力哈哈」。


    齐葭或许是因为在开车的关系，并没有回头，语气平板道，「这就叫上娅姐了，关系走得挺近。」


    ……诶？


    金可欣愣了三秒，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大佬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这个念头泛起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一点，心慌。


    很快，几乎就在下一瞬，又变成了……暗爽？


    「喂，大佬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金可欣往驾驶座凑了凑，「放心啦我们就是工作关系而已。」


    「吃什么醋？」齐葭仍旧目视前方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不过刘娅的眼里确实好，你多跟她学学，总归没坏处。」


    ……干嘛突然间这么正经起来了呀，没意思。金可欣悻悻地缩了回去，打开手机随便刷了刷微博，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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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青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请假离开了一天，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金可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佬，今天青青不在诶。」


    另一边齐葭已经拿了钥匙准备开门，听到她的声音停下了动作，「怎么？没关系，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剧组，晚一点青青就回来了。」


    「我不是说这个啦，」金可欣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反正青青也不在，你要不要过来我这边住啊今晚？」


    半晌，看到齐葭忍着三分笑意的眸子，某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邀请似乎有些突兀并且没什么道理，于是像是要掩饰什么的轻咳了一声，「那什么……这样只需要开一个空调就可以了……」


    这话一出口金可欣就后悔了，这这这，这算什么鬼扯的理由啊？


    等等……为什么齐葭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只需要一瞬间，齐葭便走到她的面前，语气里有着清晰的笑意，「好，真是个……省电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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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随着金可欣在剧组的表现, 或者说《目击者》的整体拍摄渐入佳境后, 齐葭就开始了在拍摄期间频繁的「缺席」——这边的戏份是目前的工作重点没错, 但新专辑的筹备，仍有许多幕后与沟通工作待进行, 与其在片场每天陪着但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还不如抓紧时间推动新专辑工作的进度。


    说起来, 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圈里绝大数多的经纪人手上都不止有一个艺人，自然东奔西跑地有许许多多事要忙, 有许许多多地方要去，像拍《空境》的时候齐葭一直陪在剧组反而是引人瞩目的例外了。


    齐葭第一天不在的时候，金可欣有些许的不适应。


    到了第二天, 就也迅速地回归了最佳状态——毕竟，她是个专业艺人了, 加上剧组更甚一筹的紧张和严肃的气氛，或许还有一些来自于「演技派前辈」们的帮助，这不是太难做到的事。


    再说……


    不管白天的工作地点是公司抑或出门和相关的合作方对接联繫，齐葭每天晚上还是会回到剧组附近的这一个住处, 过来和她谈一谈彼此的工作进度或者聊一聊一些有的没的。


    初时，金可欣忍不住调侃，你还是回梧桐苑那边住好了，离公司这么近, 现在天天穿越大半个城市风雨无阻的, 知道的是你责任心强关心自家艺人, 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金屋藏娇呢。


    目睹，哦不，听见了全程的韩青青：……欣姐这不是你吐槽齐葭姐没一句正经话的时候了是吧？！


    当然，百试不爽的事实是，小花是永远斗不过大佬的，齐葭听了这话只是不慌不忙地一笑，「可不是，你当小情人这么好养的？我这不是每天必须得见上一面不然还真是魂不守舍呢。」说话时还要配上个轻佻的表情，往金可欣面前凑近的动作更是让对方迅速地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不相信大佬的实力呢？


    于是演变到后来，就变成了「小朋友每天放学回家后和家长汇报在校一天的表现顺便聊聊上学期间其他同学的趣事」的节奏……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期间，剧组的拍摄工作进行得仍旧是有顺利也有磕磕绊绊。


    比如今天要拍的这一场，是男女主角的对手戏，更是剧情的第一次重大转折，当之无愧的重头戏。


    然而……


    第六次烦躁地喊了「卡，状态完全不对」之后，潘承终于忍不住摔了剧本。


    他在场边来回踱步了半分钟，努力地忍啊忍啊，到底还是在之后的五秒内走到场内，「怎么回事？昨天到底看没看剧本？梦游呢？！」


    喷火的潘导谁敢惹？


    别说他们了，就是来个一线超一线巨星，这会儿的第一反应大约也是道歉吧。


    于是金可欣飞快地、态度特别好地浅浅地欠了欠身，「不好意……」


    她的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潘承没好气地打断，「说你了吗？谁在场上给我梦游自己心里没数是吗？！」


    ……没说我就没说我呗，你这么凶干嘛？


    ……不对，既然明明不是说我，那你还凶我干嘛？？


    吐槽是这么吐槽着，已经非常熟悉潘承风格的金可欣也没往心里去，反倒因为分析出「既然不是说我，那场上虽然还有娅姐和其他两个配角在，但看这架势说的肯定是隋唐小鲜肉没错了」而向斜前方投过去了一点略带关切的目光。


    只见隋唐往潘承的方向迈了小半步，十分坦诚道，「抱歉潘导，我可能需要再找找感觉。」


    「找感觉？！」潘导活脱脱地像只暴躁的狮子，「六条了！六条了大哥！你还要找多久的感觉，十六条还是六十条？！」


    说起来上次自己连续九条没有过的时候……


    金可欣忍不住嘆了口气，还真是不堪回首的经歷啊……


    不过好在，那一次被潘导喷成狗的时候，和自己对戏的娅姐出来帮忙说话不说，还要了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重新仔仔细细地帮她对了戏，重新开始的时候居然是一遍过，终于让炸毛的狮子重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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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次……


    看看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的潘承，低着头一脸抱歉的隋唐，金可欣下一瞬就把目光转向了刘娅——如果说剧组里真的有一个可以担任「灭火器」角色的人的话，那肯定就是刘娅了，印象里她主导的戏份从来没有超过三条不过的，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全组的演技担当，她的话，潘承多少会听进去几分。


    然而此刻，刘娅只是默然不语，完完全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似的。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金可欣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算了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吧，成功最好，不成的话，最不济就是一起被喷呗。


    她走到隋唐旁边，笑了笑，打断潘承继续展示自己的词彙量，「好啦潘导，要不这样，我和隋唐私下再对两遍咱们再开始，而且潘导，昨晚十点多隋唐还在微信上和我说戏呢……」


    听到最后一句潘承才面色稍霁，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烦躁地挥挥手，「去吧去吧，全体休息，二十分钟之后继续。」


    「谢谢欣姐……」被解围的隋唐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


    「没事没事，」金可欣顺势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往心里去啊，没有被潘导喷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哈哈。」


    「……嗯，那个……能麻烦欣姐再陪我对对戏吗？」


    「当然，」金可欣耸耸肩，指指离场地不远处相对空旷的那一片地方，「那边安静一点，咱们过去，等下再不过的话被喷成狗的可就不只你一个了。」


    隋唐的的确确是个性格非常好的人，非要论的话，他的名气也好人气也罢，都是在金可欣之上的，但是，听金可欣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相当认真，专注得甚至是像在听老师讲课。


    于是片刻后……


    金可欣忍不住破功，「喂喂喂，你不要给我压力好吗？！」


    隋唐一脸无辜地看她，「怎么了，欣姐？」


    金可欣扶额，「我就是讲一讲自己的理解，说的不一定对啊，你别这么认真！」说到这里才发现，不知是自己方才忽略了，还是对方现在才展露出来的，眼神中的那一丝狡黠。


    「好啊你小子！」她不轻不重地往隋唐肩膀上打了一拳，「下次潘导再骂你我可不帮忙了！」


    「我错了欣姐，」隋唐这才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是我之前忽略了……」


    两个人重新认真地说起了戏，然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被谁盯着看一样……


    金可欣好几次望向四周，却终究一无所获。


    好吧，大约是自己也是有点儿紧张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不过好在是在剧组，要是在其他地方，隋唐大约真的时时刻刻都是被聚光的焦点吧。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金可欣和隋唐一起走回场上，和潘承示意了一下可以重新开始。


    趁着潘承指挥着摄影组微调机位的时候抽空问韩青青要回了自己的手机，给齐葭发了条微信，「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给小鲜肉讲戏来着。」


    发完一条还有点儿不过瘾，又加上一条，「我都可以给别人讲戏了，厉不厉害！」


    她没想着齐葭会回復，毕竟大佬工作的时候不怎么看手机的，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却是享受了一把秒回的待遇，虽然只有略显敷衍的「厉害厉害」四个字，还是让她的唇边不自觉地绽开了几分笑容。


    隋唐没有辜负他「小鲜肉里难得的一个演技不俗的」这样的设定，在和金可欣的探讨中发觉了自己的两个思维误区之后，重新开拍的时候，演技终于再次上线并且……


    「不错，这次着力点终于放对地方了。」来自潘承的评价，或者说他变脸般地露出的一丝微笑，非常能说明问题。


    隋唐和金可欣同时松了口气，而这一场的顺利开头亦带动了之后的戏份，大半天的时间下来，原定的拍摄计划居然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潘承没有「趁胜追击」的打算，提前半小时叫了收工。


    隋唐仍是没忘记和金可欣，以及其他在场的演员说了谢谢。


    几个演员前前后后地往化妆间走去准备卸妆，金可欣突然想起什么，追上隋唐，「突然想到明天那场……」


    隋唐旋即停下脚步，表情十分认真，「嗯，欣姐你说。」


    「谁？！」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传来，吓了两个人一跳，定晴一看却是走在他们前面两步的刘娅。


    她的动作似乎比语言还要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某个方向，竟然真的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臂，「出来！」


    那人一身黑子，帽檐压得很低，身上唯一的装备是拿在手里的单眼相机——几乎是娱记的标配了。


    「相机给我！」刘娅的声音非常严厉，几乎是用抢的，直接拿过了相机。


    隋唐忽地变了脸色，大步往那边走过去。


    金可欣倒还有些懵懵的，下意识地也跟了过去。


    刘娅已经翻起了照片，相机小小的显示屏上，连续十几张照片，都是金可欣和隋唐讲戏时，从各个角度的偷拍，明明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场景，但稍显清净的背景和一些难免的肢体接触……如果配上一些别有用心的文字，硬生生地被说成暧昧的话，并非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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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二晚上更~


    第49章


    作为艺人, 尤其并非「籍籍无名」的艺人，和娱记或者说狗仔斗智斗勇几乎可以上升为日常工作之一了，不过，想是因为潘承的剧组各方面的保全都不错，先前好生「安逸」了一段时间，居然真的把这种「小危险」抛到脑后了。


    金可欣有片刻的懊恼，而就在这片刻的时间, 刘娅已经迅速地删掉了所有的照片，想了想, 又把内存卡取出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给了跟在旁边的助理一个眼神，助理很快会意，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元纸币塞到对方手里, 「这卡，就算我们买了。」


    那娱记许是因为自己一人单枪匹马的缘故，见「双拳难敌四手」, 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就此放弃，接过刘娅递还的相机迅速地趁着没再被为难的时候，消失在渐暗的暮色中。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似的。


    金可欣看看刘娅，又看看隋唐。


    有些意外地, 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阴鸷。


    这可和他平时总是甜甜的, 阳光满满的样子有点儿不一样啊。


    她的思路并没有延续再延续下去, 隋唐很快恢復了一脸笑容的样子，情绪恢復快得让金可欣甚至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只是错觉，「是我没警觉，今天谢谢娅姐了。」


    刘娅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没事，刚走在你们后面时就看见好像有人在偷拍，怕弄错了故意走到前面再看，发现果然有问题。还好，我检查过了，内存卡不是可以随时云端备份的那种。」


    隋唐依旧很乖，「谢谢娅姐，那个……」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坚持说了出来，「刚刚娅姐给他的钱……啊，要不然今天请娅姐和可欣姐一起吃个饭吧。」


    刘娅仍旧是面无表情，语气亦是淡淡的，「明天还要上戏，吃饭倒是不必了。小雨，刚才的帐，找隋唐报销吧。」


    刘娅这个人果然是和传说中一样的冷淡啊。


    金可欣微微有些怔忪，她想，就算是以「低情商」着称的自己，这个时候也不会是这种反应吧。


    不是说哪里不对，但总归，太别扭了。


    看，这不就再次冷场了吗？


    「走吧，先去卸妆。」在她还在出神的时候，刘娅却是主动搂过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继续走了。


    金可欣懵圈了两秒，匆匆地向隋唐投去了一个略带抱歉的目光，跟着刘娅走到了化妆间。


    「晚上有事吗？一起吃个饭？」更加意外的是，进门后，刘娅直接提出了邀请。


    不知道两分钟前还义正辞严地拒绝人家隋唐小鲜肉的人是谁来着？


    「啊……」金可欣认真地想了想，昨天大佬应该是说过今天要去个什么饭局来着，大约不会这么早回来吧，「那当然好，不过娅姐一定得给我个买单的机会！」


    刘娅不置可否地一笑，「坐我的车吧。」


    金可欣没有推辞，「好，我知会我助理一声。」


    刘娅选了一家私房菜馆，地方不大，环境看上去却相当清雅，有种「一看就是娅姐喜欢的地方」的感觉。


    都是女艺人，保持身材为第一要务的情况下，菜品点得有多丰盛倒是不可能了，金可欣隐约也知道，刘娅大约是有话要对她说。


    平心而论，这段时间，刘娅对她是相当不错的，不论是场上场下都关照诸多，性格清冷的人对谁都难亲近，却偏偏对自己总有笑容，而今天的事 ，她亦是帮了自己……


    「隋唐这个人，不简单。」有些意外的，刘娅选择了这样的开场方式。


    「嗯。」金可欣点点头，在这圈子里，除极少数外，谁又能真的像看上去那样的单纯简单呢？甚至说，他们表现出来的性格，好的坏的，总不过是有「人设」的成分在的，只是或多或少的区别罢了。


    「绯闻这东西，拿捏好尺度的话，偶尔传一传倒是无妨，但对方是隋唐的话，对你，有害无益。」


    这一回，金可欣没有马上回答。


    一瞬间的工夫，她想了很多。


    是啊，这圈子里，真真假假的消息一贯很多，大部分人在「实锤」之前，只是看看热闹，笑一笑，闹一闹，便过了。就如同先前拍《空境》时董尧和任寒玉的绯闻一般。


    但是，用齐大佬的话说，「一来，我不贊成採用这种方式博关注；二来，这绯闻，要看对象是谁，稍有不慎说不定可是要适得其反的」，而隋唐，显然是这种情况。


    开玩笑，隋唐什么粉丝基础，她是什么粉丝基础？隋唐是什么国民好感度，而她呢？？这消息传出去，恐怕不只她被喷成狗，连整个剧组都得被连累背上「不把心思好好用在拍戏上一天到晚总想着拉演员炒作」的锅……


    金可欣并不笨，又不是什么刚进圈的小新人，想明白所有事也只用了片刻的时间，「是了，所以……这次真的要多谢娅姐了。」


    刘娅盯着她看了半晌，笑起来，「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金可欣耸耸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倒是很少听人这么夸我。」


    刘娅目光幽深，语气更似是别有深意，「大约是你身边的聪明人更多。」


    眼前，齐葭的身影在一瞬间浮现，金可欣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忽地柔和起来，「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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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确定，背后的，只是单纯的狗仔，还是……另有他人，」刘娅稍稍拖长了声音，「但不管怎么样，以后在剧组，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谢谢娅姐。」刘娅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暗指背后的人是隋唐了。


    不知怎的，金可欣想到那个时候，那个极为短暂的瞬间，自己看到的和平素里完全不同的隋唐。


    这孩子也是个「表里不一」的，然而，莫名地，金可欣更相信，或者更愿意去相信，今天的事到底只是个意外。当然，这话，却是没有必要再对刘娅讲明了。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聊近期的几场戏，不过八点，刘娅便极有分寸地起身，「走吧，回去早点休息。」


    金可欣从善如流地跟着她往门口走过去，「嗯，娅姐也早点休息！我助理已经在等我啦，对了，刚才在楼下也帮我们结好帐了。」


    刘娅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在楼下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就此告别。


    上了车，金可欣才发现，来接她的人不只韩青青，齐葭居然也在。


    莫名地，她有些心虚起来，「那个……大佬你晚上不是有应酬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齐葭示意韩青青可以开车了，待到车子平稳行驶起来，才转向金可欣道，「遇到偷拍的事，我听青青说了。」


    金可欣随手抓着自己的手机，「啊，这个……确实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齐葭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次倒是要多谢刘娅了，不管怎么样，如果这个消息传去的话，对你绝对没好处。」


    金可欣忽然有些闷闷的，「是啊……」


    齐葭很快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怎么了？你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吗？别告诉我是吓到了？」


    金可欣没什么心情和她说笑，好半天，浅浅地嘆口气，「大佬……吃饭的时候，娅姐跟我说，她怀疑这事背后的人是隋唐。」


    刘娅选的餐厅不算远，不过十来分钟就开到了金可欣现在的住处。


    韩青青照例去停车，齐葭和金可欣一起上楼，再正常不过地跟着她进了屋，「你怎么想？」


    「……我觉得，」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但至少，她的想法还是没有必要瞒着齐葭的，「不像是隋唐或者说他团队做的，但这孩子确实不简单。」


    「我也觉得，」齐葭若有所思地点头，「或者说，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会用更高明一些的方式，今天这……」


    「你说，娅姐是什么意思？」金可欣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一边示意齐葭也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有点儿怪怪的。」


    「刘娅这个人……」齐葭坐到了她的对面，认真地想了想，「在圈里口碑一直不坏，大概只是提出一种她认为的可能性，算不得就是挑拨你和隋唐的关系了。」


    见金可欣点头，她却突然转了话锋，「不过，对戏可以，私下偶尔吃吃饭聊聊天都没问题，但其他的……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她这话说得太认真，认真得让金可欣有些不自在起来，于是下意识地换了玩笑的语气，「哎呀怎么，大佬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吃醋了？」


    「嗯。」下一秒却见得齐葭煞有介事地点了头，「新专辑的接洽工作也差不多该告一段落，等完全收尾之后，我就可以每天都就在剧组陪你了。」


    「去去去，说得我像个小学生似的，还每天都陪我呢，哪家经纪人这么没事做啊！」金可欣一脸嫌弃地吐槽起来，只是，唇边的那一抹不自觉扬起的弧度，却完美地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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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2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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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那一天的小插曲到底还是传到了潘承的耳朵里, 于是很快地，剧组的各项安全管理变得更加严格了起来。


    然而，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规则定得再严，到底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罢了。尤其，用刘娅私底下的话就是，「家贼难防啊」。


    不过, 对于金可欣来说，她和隋唐的对手戏很多, 很多时候场下的交流亦是难以避免的，她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场上场下沟通的时候都是一如往常，没有半分异样, 甚至因为每天每天的更加熟悉，越来越多了些熟不拘礼。


    反倒是隋唐比先前拘谨了不少，脸上更是总带着隐约的抱歉, 弄得金可欣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大约也是因此，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更拉近了些。


    哦，当然，之所以真的能丝毫不介怀，其中离不开的，是齐葭先前的一句「我和你的感觉一样, 这事大约只是意外, 不像隋唐或者他团队的手笔」。


    至于刘娅, 大部分时间仍旧是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样子，唯一能得她「另眼相看」的，就只有金可欣了。


    这种「不一样」渐渐地被众人看在眼里，到了后来就连潘承偶尔都会打趣说，你们发现没有，娅姐只有在看可欣同学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金可欣没有什么知觉，往往就是一句「那还不是我人见人爱」作为回应——这倒也是事实，开拍两个月来，她的表现不说是全组最好的也差不多了，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团宠」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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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地有一天，作为女主的她戏份不多，断断续续地拍到下午两点就收工了。


    换好自己的衣服后，金可欣没急着走，反而是蹭到了潘承身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不打扰潘导的话，我想多从旁观的角度看一看场上的戏份，对以后的表演说不定有帮助呢。」


    潘承显然很欣赏她这样的态度，甚至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开怀的笑容，「坐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这就不必了吧？打扰正在工作中的潘导会导致的后果我可还不想挑战。


    金可欣几乎是明明白白地把这句话写在了脸上，潘承在片刻的怔忪后反应了过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脸上倒是依旧有笑容，扬声道，「大家准备，下一场。」


    虽说自己在场上拍戏和坐在场边观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但进圈好几年戏也拍了好几部，金可欣倒是真的不至于对这样的差异感到有多新鲜。


    她留下来固然有看看今天的其他戏份以便于更好地修正自己之后的表演的目的，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中午的时候收到了齐葭的信息：「我这边下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收工，之后直接去片场找你。如果你那边结束得早的话就和潘导卖个乖多等一会儿。」


    看看，这才是心机girl好吗？！


    金可欣这么吐槽着，然后就自动自发地按照她说的做了。


    并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场上正在拍的是隋唐和周天祥的一场戏。


    说起来隋唐这一次的剧中形象也算得上是颠覆了，和他本人阳光暖萌的形象可以说完全背道而驰，估计电影上映后又是一波「被吹爆演技」之类的吧。


    不知道那个时候……观众对自己的评价会是怎么样的呢？


    虽然这几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算是练就了一颗「金刚心」，她可以把绝大多数的恶意攻击都默默地在心里打成「黑子」，但说真的，有谁不喜欢肯定的声音呢？


    说起来，自从自己被齐葭「接手」的消息正式官宣，自己面对的这「舆论环境」，还真是不只好了一星半点啊……


    「拍戏」和「看戏」的时间过得似乎是一样快的，明明是觉得只过了片刻，再看时间居然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葭从场边另一侧走了过来。


    恰好场上刚刚通过了一条，潘承一边确认回放一边喊了休息十分钟，齐葭见状直接走了过去，和潘承打了个招唿，直接走到金可欣面前，往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金可欣：……不是你先等一下，请问这个摸小狗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无视了小傢伙抗议的目光，齐葭自顾自地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几乎是明知故问了，「今天的戏顺利吗？」


    金可欣瞥她一眼，「不顺利的话我会在这里坐着而不是还在场上继续磨吗？」


    齐葭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安安心心地看向前方，似乎在专心地看着场上的拍摄情况。


    非常难得地，今天隋唐和周天祥的状态也都很好，不到六点，今天的拍摄计划就全部完成了。


    在潘承宣布「收工」之前，齐葭却是先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站定，「前阵子工作安排得比较满一直没怎么在剧组这边，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家可欣同学的照顾，我在旁边的餐厅预订了最大的包间，今天收工时间也比较早，大家没有其他安排的话，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想来她先前已经知会过潘承了，这会儿心情不错的潘导第一次表示支持，「齐葭请客那我肯定是要去的。」


    场上还没来得及退场的隋唐紧随其后，「那就多谢齐葭姐了！」


    导演和男主都表态了，大部分「听者有份」的都纷纷表示要去凑个热闹，少数已有其他安排的则是只能称遗憾下次再约了。


    至于另一个主角金可欣……在目瞪口呆「大佬你为什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了片刻后，忽地开心起来。


    这是种几乎难以抑制的情绪，而来源……大约是想到这似乎代表着，大佬之前说的「新专辑相关工作收尾后就可以每天在剧组陪你」，终于要实现了……


    在拍戏的过程中，聚餐的场合总是少不了的。


    都是在剧组混惯了的人，加上开拍又已经是不短的时间，大家索性就把一开始的「拘谨」省略了，直接进入了「把酒言欢」的环节。


    齐葭预订的包间果然够大，或者其实可以说她是把餐厅的一层整个包下来了，都是「自己人」，于是更少了几分顾忌，整个大厅里一时间笑语不断。


    大厅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像模像样地放着虽不算太专业但效果还不错的音响，一开始，众人闹着让潘承「讲两句」，潘承之后就是制片和副导演，再之后，酒过三巡，就有人提议，「咱们隋唐可是有名的『能演会唱』，不如给大家唱个歌吧！」


    隋唐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走到台上拿起话筒，「没有音乐我就清唱了啊，大家想听什么？」


    工作人员从善如流地点了一首他自己的歌，隋唐笑得更加明媚了一些，「那就献丑了。」


    平心而论，隋唐的声音条件当真是极好的，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唱功更是不俗。


    渐渐地，整个大厅里都安静了下来。


    「这孩子唱功真不错。」齐葭感嘆了一句，顺手拍拍金可欣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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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金可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知隋唐之后被点名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果然，隋唐刚刚回到餐桌前坐下，不少人就开始喊着「女主呢？可欣同学到你表现的时候了！说起来咱们男女主角都是出过不只一张专辑的！」


    金可欣起身走到台上，执起话筒的第一句却是「这可是有点儿槽糕了，隋唐给大家展示了什么叫精彩的唱功，我的话……大概只能展示我的修音师水平有多么高超了。」


    众人一怔，旋即笑成一片。


    在这样轻松的气氛里，金可欣终于唱起了自己首张专辑中的一首歌。


    她唱得很好，好到让人甚至有些惊讶，什么「展示修音师的水平」固然是自黑的玩笑，但金可欣第二张专辑引发的争议和滑铁卢一般的销量数据很多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得到的掌声，似乎比方才隋唐的，还要热烈几分。


    笑着说了声「谢谢」，正要下台，就听见潘承的声音，「大家想不想听咱们的男、女主角合唱一曲？」


    导演都开口了谁会说不想？有意无意地，众人笑闹着点了首对唱的情歌。


    反倒是潘承约莫是觉得有些不妥，「人多眼杂，情歌什么的就免了吧。」


    于是两个人选了首校园民谣，虽有些暧昧但总归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一曲唱罢，潘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先是往齐葭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往隋唐和金可欣的方向走了两步，「《目击者》的主题曲，就邀请你们两个来献唱，如何？」


    顾及着转天还有工作，饭局散场的时间不算太晚。


    踏进家门的一刻，韩青青就忍不住问起，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齐葭的刻意安排。


    齐葭关上门，相当干脆地点了头，「是啊，一个饭局换一首主题曲，太值了。」


    韩青青显然有些兴奋，「天吶，齐葭姐我觉得我甚至想不到，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齐葭笑笑，「那可太多了。」她想了想，转向跟在后面半步的金可欣，「新专辑那边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只等你录音的档期，《目击者》的主题曲也是个好机会，后续的工作我会跟进，到了录制时你也上点心，好好……」


    她的最后一句「好好表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


    晚上喝了点儿酒的金可欣大约是有些兴奋，听到齐葭说起电影主题曲时更是激动，想都没想地扑过来抱了她一下。


    非常难得地，齐葭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她看着有些脸红的小傢伙，扬起了唇角，「下次投怀送抱之前可以先预告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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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六更~


    第51章


    不知不觉间，《目击者》在本市影视基地的拍摄工作进入了尾声。


    顺利的话, 一周后就要转战邻市进行大约二十天的外景部分的拍摄直至杀青。


    艺人算是「走南闯北」最习以为常的职业之一了, 金可欣之前还玩笑般地和于晓吐槽过, 「我觉得干我们这行的啊，买房当投资还行，要是自己住的话可真是太不值了，一年在家躺不了两个月的。」


    当然, 对于这样的生活, 她很习惯，甚至有几分如鱼得水就是了。


    本市的拍摄部分, 在潘承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协调之下, 金可欣比其他人结束得要早上几天。


    原因么，《空境》相当有效率地完成了后期和定档工作，前期宣传和点映随之马不停蹄地安排起来了。


    虽然金可欣不是主角，但作为相当重要的角色之一, 这些活动总归还是要尽可能参加一下的。


    因为定档的进展比预想中要快上许多，别说金可欣了, 就连齐葭在刚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惊讶和措手不及的感觉——当然, 只有一瞬，之后调整档期之类的工作还是按部就班地去争取和完成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潘承做主, 提供了可以说是最大程度的帮助。


    一方面是由于潘承和沈眠多少有点交情, 这个时候能帮的还是要尽量帮一把, 另一方面的话, 却是因为金可欣这几个月以来，近乎无可挑剔的表现。


    诚然，她不是什么影后的水平，连个「演技好」的口碑都是没有的，拍摄过程中更不是没出过什么问题，精彩表现不少的同时被潘承骂得也不少。


    但难得的是，有的时候就连一直形象乖萌的隋唐或者以好脾气着称的周天祥偶尔都难以很好地控制情绪，金可欣却做到了。


    曾有一位被冠以「神奇」名义的老人在体育圈留下一句名言说，态度决定一切。


    而显然，大部分的圈子都还是认同这样的价值观的。


    加上多多少少有一点的「女主光环」，金可欣在剧组里「团宠」地位的奠定，没有太大的意外。


    所以也就难怪潘承说，这次自己真的有种「捡到宝」的感觉，虽然金可欣的演技不是他带过的演员里最好的，但，看着自己亲手打磨出的璞玉愈发光彩夺目，更是件乐事，不是吗？


    实际上，在齐葭之前，潘承首先收到的，是沈眠发来的消息，「老潘，借你女主角几天呗？」顺便还发来了一份宣传工作的行程表，标明了几个重点场次，意思是希望金可欣能够参加。


    潘承想了想，回了句「你先等我安排一下」，顺手又给导演组和编剧组的几个同事发了信息，叫他们一起来商量调整戏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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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等到齐葭正式提出希望剧组方面配合行程的时候，潘承手上新的时间表都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我做了一些调整，但是，毕竟可欣同学是主角，戏份还是比较多的，所以最近几天还要多辛苦一些，尽量赶在沈眠那边开始前都拍完。」


    赶工的几天倒也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完成的时间几乎和《空境》的宣传第一站无缝衔接。


    下戏之后，齐葭代金可欣谢过了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笑着说一周后在外景基地集合时一定会记得请大家吃饭的。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几个人就开始忙着收拾东西了。


    之后的一周，从沈眠给的时间表上看，是会过得相当奔波的，而相较于这边，金可欣的房子距离机场或者车站都要更近一些，再说，这边影视城的戏份已经结束，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


    金可欣看着房间中央摆着的行李箱，忽地嘆了口气。


    正在旁边整理文件的齐葭转过头，「怎么了？」


    金可欣有些出神，「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住了几个月还有点儿感情了哈。」


    齐葭笑笑，「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回来住啊，反正都在本市。」


    金可欣：……难得伤感一下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刚刚想吐槽，放在一边的手机却是震动了起来。


    齐葭快她一步拿起来，递给她的过程中无意间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的位置上，竟然是刘娅的名字。


    这段时间……金可欣和剧组成员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其中自然包括刘娅。


    只是，如果说有哪里不太一样的话，大约是以刘娅这种对谁都亲近不起来的性格，能对金可欣另眼相看，到底还是……有些奇怪啊。


    已经伸出一半的手有些突兀地收了回来，在金可欣诧异的目光中，齐葭按下了接听键。


    齐葭的声音非常镇定，「娅姐？我是齐葭，可欣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金可欣：？？？


    接到金可欣充满问询意味却没有什么不满或者其他负面情绪的目光，齐葭顺手摸摸她的头髮，语气仍是若无其事的，「那好，明天我会转告她的，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娅姐早些休息吧。」


    眼看着她挂断了电话，金可欣才想起要把自己手机抢回来似的，「什么事啊？」


    齐葭沉默了两秒，「没什么，说是本来想和你聊聊天，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之后再说就好，没什么重要的。」


    金可欣：…………行吧。


    「欣姐，」忙着确认行李有没有遗漏的韩青青忽然开口，「你和刘娅姐很熟吗？」


    很熟吗？好像也说不上。不过娅姐的确是个不错的前辈，演技好人又低调，对自己更是友善又关照，「就……还好吧，场上交流挺多的，私下也偶尔会聊聊天。」


    ……等等，青青你这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没看见虽然你掩饰得很好！


    事实上，韩青青也是没打算隐瞒的，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和语气，走到金可欣面前，「就是……那个，欣姐你听没听说过有个传言……」


    「什么传言呀？」金可欣倒是被她吊起了些好奇心，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圈里人才是最大的八卦源头来着，「说起来娅姐还真的是挺低调的，连微博都不怎么发……」


    「……」韩青青下意识地往齐葭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真是假啦，但是之前一直有人说，刘娅姐有个亲密的女友。」


    ……诶？听韩青青这么说的话，似乎隐约有一点印象。


    但是……这是人家的事啊，就算人家真的有女朋友，或者说恋爱的对象是同性，那又怎么样呢？


    金可欣轻松地笑笑，「青青你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喜欢姑娘就喜欢姑娘呗，很奇怪吗？」


    韩青青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怎么了嘛？」金可欣说着说着，忽地有个念头冲进脑海似的，「……等等？！青青你该不是说娅姐看上我了吧？！」


    韩青青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真的，欣姐，你不觉得她对你好得有点儿过分了吗？」


    ……没没没没有吧？！


    下一瞬，金可欣习惯性地径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齐葭。


    齐葭亦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之前我一直不在剧组，按照这段时间的接触看起来倒是不太像，不过……」


    金可欣有些头疼，说好的是个友善的前辈呢，「大佬你说等回到剧组之后我要不要稍微注意一点？啊不过说起来外景的话娅姐只跟不到一周就该杀青了吧？」


    齐葭回忆了一下剧组的工作安排，「应该是，说起来陆菱汐的戏份也真是不少了。」


    金可欣稍稍放松下来，「那就好了嘛。」


    齐葭却是稍稍拖长了声音，显得更加严肃了几分，「至于和刘娅的关系，我记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日常接触没问题，但是，不要走得太近。」


    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那个时候自己还打趣说大佬是不是吃醋来着。


    金可欣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敛了笑容，「我知道了。」


    她这样的反应让齐葭和韩青青都有些意外。


    齐葭还好，韩青青就是直接把「震惊」写在脸上了，「欣姐你……」你居然会这么听别人的话虽然对方是齐葭姐而且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为什么总还是觉得这么不科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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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耸耸肩，「哎呀青青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没办法，这个时候闹出个这样的绯闻的话，我怕潘导咬死我啊。」


    她往齐葭的方向看了看，「估计你齐葭姐也会吧……虽然我本人是不介意立一个男女通吃的人设的，想想居然还挺带感的呢！」


    齐葭难得地没有立刻接话，毫无波动的表情甚至让人觉得，她并没有听到刚刚韩青青和金可欣的对话。


    就在两个人都以为她不会说什么了的时候，齐葭却又认真道，「我之前也说了，咱们不炒绯闻。」


    金可欣点点头，随之却是想起了那个时候她之后的那一句「如果真到了需要炒绯闻的时候，我不介意亲自上阵。」


    蓦地，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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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久等啦~


    明天能休息一天，尽量继续更新哈~


    爱大家=3=


    第52章


    《空境》的宣传并不算高调, 在各大媒体以及自媒体平台上掀起的水花也不算大，但，随着点映活动的陆续进行，倒是带起了一轮不错的评价。


    沈眠延续着自己「必出佳作」的口碑不说，不管是作为主角的梁镜泽和师琪，还是作为配角的董尧和金可欣，可以说都得到了一致的赞誉, 除了因为故事走向引发了一点争议之外，《空境》几乎可以说得到了几乎所有人毫无例外的好评。


    待到电影正式上映的时候, 匆匆地参加了一场首映礼之后，金可欣就和齐葭一起往《目击者》的外景基地赶了。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打趣，「我这算不算是一线明星的待遇了, 只有一线的时间表才会这么赶的吧？」


    齐葭帮她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原本是有些心疼她最近的一周实在太累了的，结果听了这句又不禁哑然失笑, 这小傢伙，还真的是越忙越有活力的典型吗，「是是是，这样下去，跻身一线指日可待。」


    金可欣舒舒服服地半躺下，侧身看她, 「你就敷衍我吧。」


    齐葭笑笑, 也不知是打趣还是认真道, 「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


    ……你要不要用这种勾引人的语气说话？！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是犯规的吗？！


    金可欣迅速地把头偏向另外一侧，不想让齐葭发现，自己好像是……脸红了。


    这一周的时间她的确过得相当忙碌，每天都在赶场，大多数还都不在同一个城市，飞机高铁汽车各种交通方式用了个遍，虽然路上不是不能休息，但总归……还是挺累的。


    只是，累归累，真要是说有多么辛苦，她亦不觉得。


    毕竟作为一个艺人，吃的就是这碗饭，再说……要说辛苦的话，一直陪着自己，给自己搞定各种安排的齐葭和青青不是更辛苦？


    她想着齐葭方才的那句「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渐渐地，思绪却飘得更远了些。


    大概是在三天前，难得地有一场点映活动安排在了本市。


    她回到了自己家里，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又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的关系，别别扭扭地「顺便」邀请齐葭和韩青青一起留宿。


    从出道开始便担任她助理的韩青青同学表示简直是受宠若惊，居然会留人一起住这还是我的欣姐吗太不科学了吧，然后十分感动地拒绝了她，只说明天之后大约有快一个月不在本市晚上还有些私人事务要处理，明早会准点过来接她们的，齐葭倒是不客气地应了，旅行箱都是随身带着的，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找个房间睡一觉的事而已。


    她家里好久没正经住过人了，冰箱里空空如也，索性拜託韩青青出门买了些熟食回来，不太讲究地吃完，眼见得时间不早，便各自去休息。


    而那个晚上，明明经过了几天高强度工作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累了，金可欣还是，失眠了。


    齐葭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甚至两个房间里，床的摆放位置，只有一墙之隔。


    可以说……那个人现在，近在咫尺。


    只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加速了几分。


    金可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才最终睡着的，第二天被齐葭叫醒的时候，倒也还是神采奕奕。


    厨房里，有隐约的香气传来。


    把头髮梳成马尾的齐葭在透过窗子洒进屋里的些微的晨光中浅浅地微笑，「看了看，厨房里米面油和鸡蛋这种基本的食材还是有的，就做了点鸡蛋饼，煮了个小米粥，凑合吃一点。」


    金可欣想，这一刻她明明应该说，大佬你没经过别人的允许就进了人家的厨房可是不对的行为哦，话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一句「哦……」


    先前参加第一场点映宣传的时候，她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哪怕并非主角，《空境》于她，却是个重大的转折。


    她在意自己的表现，如果在意每一个抛开粉黑意义之外的评价。


    不过，几天的活动过来，愈发驾轻就熟的同时，得到的那些正面评论，更是让她有了可以稍微松口气的感觉。


    因此，吃过了早餐，收拾好东西在家里等韩青青过来接她们的时候，金可欣没再一脸紧张地刷着微博或者其他娱乐论坛，反倒是和齐葭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


    她没想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活动开场之前，她们会遇到黎蔓芸和于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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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宣传活动选在本市最大的影院，位于市文化中心。


    而既然作为文化中心，基本的配置除了影院之外，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都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本市最大、设施最完善的大剧院。


    韩青青把车子停在离电影院最近的停车场，她们来得早，整个停车场里都还没有多少人。


    顺着提示找到电影院的方向，走了没两分钟，就听见另外一侧的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我们再确认一下之后的行程，今天……」


    「好啦我知道啦！这么操心的话容易老得很快的哦！」


    这两个声音都非常熟悉。


    前面的，认认真真又温柔耐心的，是于晓。


    后面的，清泉一般好听又明艷的，是黎蔓芸。


    没记错的话，最近确实有消息说，黎蔓芸将参加某部歌剧的演出。


    这个时候来这边的话，应该是确定了大剧院是其中的一站吧。


    金可欣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片刻。


    她突然在想，距离晓姐离开，距离齐葭到自己身边，好像真的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她曾经对这件事非常介怀，哪怕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实实在在的是个十足的受益者。


    然而此刻，她终于……想要感激这样的安排。


    只除了，似乎，还是不知道该要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于晓。


    就在这片刻才踟蹰间，却是被齐葭拉着快走了几步，而后，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和对方打了照面。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黎蔓芸，她看了齐葭一眼，旋即把目光落到金可欣身上，笑得眉眼弯弯，「你好呀。」


    金可欣微微一怔，总算没有在「前辈」面前过于地失了分寸，「黎……前辈。」


    黎蔓芸上前一步，熟不拘礼地拍拍她的肩膀，「叫蔓芸姐就可以了，这段时间……和齐葭处得怎么样啊？」


    被晾在一边的齐葭面无表情地吐槽，「别说得跟处对象似的。」


    黎蔓芸的笑容丝毫没变，只是动作变成了亲亲热热地拉住了金可欣的手，「哎呀你别理她，要是齐葭欺负你……算了我也给你做不了主。」


    ……不是，请问黎歌后，黎女神，你真的不是特意来消遣我的吗？


    齐葭刻意地露出了些嫌弃的表情，「等下不是还有事？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黎蔓芸摇摇头，「啧啧啧，真无情，是不是啊晓晓？」


    被点名的于晓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只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行程表，「我们真的该走了，迟到了不好。」


    黎蔓芸无奈地往她那边挪了两步，「好啦好啦，走吧，那可欣同学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聊呀。」


    擦肩而过的时候，金可欣才听到了于晓的声音，「我看过《空境》了……拍得很好。」


    金可欣微微一怔的工夫，再往那边看，却是只能看见她们的背影了。


    「走吧。」齐葭拍拍她的肩膀，「虽然时间不晚，但一会儿到后台还要上妆，能快一点就快一点吧。」


    「嗯，走了。」金可欣把目光定定地落在齐葭脸上，三秒钟后，忽地笑起来，异常开怀。


    有些东西沉淀在心里，模模煳煳地，仍旧看不清楚、辨不分明。


    却也有什么，渐渐地浮出水面，越来越清晰起来。


    就比如……


    到了影院特意为本场活动准备的休息间，上妆的间隙里，金可欣摸出手机，从微信的通讯录里找到了许久没有联繫的于晓，在和她的聊天对话框里打了两行字——「黎歌后看上去非常好相处，晓姐你能和她一起先一步走到巅峰，我很开心；当然，我也不会落后太多的！放心吧！」


    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她微微笑了起来。


    她终于发觉，于晓和齐葭，对于她的意义，实则是不同的。


    她曾经同于晓一起许下「一起登上娱乐圈巅峰」的豪言，这是属于她们之间的，朋友的义气，她有所憧憬，更想要做到，却到底，只是能够激励她一时而已。


    而如今……她身边的人变成了齐葭。


    仔细想想，除了初时的那句「许你一个『风云汇』影后」，齐葭从来都没有说过更多的豪言壮语，然而，就在这样一步一步地踏实前进的过程中，却让她头一次有了种「未来可期」的真实感。


    更不用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只要想到齐葭，自己就似乎有了用之不竭的动力。


    想要更努力一点，想要变得更好一点，想要真的，登上那传说中的巅峰。


    和她一起。


    ※※※※※※※※※※※※※※※※※※※※


    下章26号更~


    第53章


    《目击者》的外景场地选在了一个有些偏远的山区, 下了飞机之后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不过……比起当初拍《空境》的时候，根本就是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好吗？！


    在飞机上最后还是睡着了，落地之后便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于是钻进车子里之后，金可欣没再继续休息，而是顺势刷起了微博。


    严格说来，今天是《空境》正式上映的第一天。


    在「周五」这样的日子, 尤其是未到晚上黄金档的时间点里，微博上相关的repo和评论都不算多。


    比较热门的相关依旧是观看了各场点映的观众与影评人或者媒体的评价, 选择「按时间排序」之后，才能刷出一些真·路人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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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先前的预料一般，电影的口碑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很好。


    然而, 稍显意外的是，按照原本的预期来说，会在这个上映的「第一时间」就奔向电影院的, 不说所有，至少绝大部分都是梁镜泽或者师琪的粉丝吧，结果在这些人的评论里，讨论度最高的，居然是自己？


    而且……几乎是清一色的好评？


    「下午没课，和傻狗们进城逛街顺便看个电影, 晚上还要回村里看来看去只有《空镜》的时间合适,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 结果意外地超好看！更意外的是，表现最好的居然是金可欣！？」


    「《空镜》这个剧情是不是神经病？！这剧情真的是……但是演员都演得好好呀！而且在某些时刻里配角居然比主角抢戏？实名给董尧和金可欣打call！」


    「天惹沈眠没事吧自己写个剧本出来报社？但我居然还很喜欢？！ps.梁镜泽一如既往的帅，但是和师琪真·没什么cp感啊，金可欣倒是很可爱。」


    「我跟你们说看过空境之后我萌了沈铭鸢x杜若的cp，有没有人来告诉我这算不算蟹脚？」


    「大家……dbq我宣布我真的要对金可欣转粉了，看了《空镜》之后发现……沈铭鸢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啊！！！打算周末去二刷了，有没有一起组团的？」


    金可欣翻了几页之后，把手机递给了齐葭，「喂，这不是你找的水军吧？」


    齐葭接过来，恰好看见一条「我简直要怀疑这电影的女主到底是师琪还是金可欣了，这条暗线埋得太精彩了叭」，于是翻过手机指给她看，「我有这么蠢会找这样的水军？生怕和师琪家粉丝打不起来还是怎么？」


    金可欣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发亮，「那就是说……」


    齐葭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声音里是满满的笑意，「没错，都是真实评价。」


    金可欣微微一怔，明明开心得像个刚刚吃到糖的孩子，却偏偏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嗯……算他们有眼光。」


    齐葭也不拆穿她，「开端不错，继续努力。」


    金可欣这才再次转向她，笑得异常开怀，「好啦我知道，下一句就是『不许骄傲』了对吧？」


    齐葭想到什么似的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飞快地拟好一封邮件发出去，「没关系，这次允许你先骄傲一会儿。」


    金可欣又低头刷了会儿微博，「……诶，大佬，说起来这样真的好吗？我为什么感觉有人故意在踩师琪？」


    齐葭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拍了拍，「已经处理好了，放心，想拉你躺枪的话，不先过我这关，未免太失礼了。」


    金可欣旋即放下心来，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齐葭，已经是近乎无条件地信任。


    在外景基地不远的酒店，韩青青早就定好了房间。


    因为地方相对偏僻的关系，剧组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亦是住在这里或者仅仅一条马路之隔的另外一家酒店的。


    她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快八点了，韩青青在微信群里联繫了一下其他的艺人助理，得到「今天不太顺，估计还得磨好一阵子了」的消息。


    齐葭想了想，让韩青青帮忙把她们的行李都安置一下，自己则是开车带着金可欣去了剧组。


    酒店和拍摄场地果然非常近，加之路况非常好，不到十分钟，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简易的停车场里。


    大约是应了那句「今天不太顺」，剧组的气氛果然不是很好，见到的所有工作人员或者演员，不论什么工种亦不论什么角色，都是严阵以待的表情。


    终于走到了正在拍摄的场地边，潘承正在盯着面前的屏幕看，一脸寒色。


    场中央的隋唐和另外几个配角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看上去情绪也都不太好。


    齐葭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潘承身侧，「潘导，我带可欣回来报到。」


    潘承这才注意到她们两个，面色稍霁，「回来了？怎么样，那边顺利吗？」


    恰好执行制片郑骏彦今天也和潘承坐在一起，「这么晚了干什么还特意跑这一趟？明天直接过来上戏就好了。」


    齐葭笑了笑，一句「很顺利，谢谢潘导」是回答潘承的，另外一句「这不是听说还没收工，就过来踩踩场地感受一下气氛嘛」是回答郑骏彦的。


    不出意料地在两个人眼中都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赞许，然后，非常适可而止地拉了金可欣坐到了后面的一排，「不打扰潘导了，我和可欣旁观一下找找感觉哈。」


    金可欣客客气气地和在场的几个人打了招唿之后，就跟着齐葭一起坐了。


    潘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屏幕上，半天，嘆口气，语气不似平素里的严厉反而有些疲惫似的，「你们都过来看看。」


    隋唐带头，几个本场的主要演员都围了过来，盯着屏幕上0.75倍的慢速回放，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短短的几个镜头，即便是慢放，不到三分钟也就全部放完了。


    隋唐稍稍低下头，「对不起潘导，是我的问题。」


    潘承挥挥手，「全体休息五分钟先。」


    隋唐在原地愣了片刻，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走到了金可欣和齐葭坐的地方，「可欣姐，齐葭姐。」


    他的声音闷闷的，莫名地给人一种……类似于某种犬科动物的感觉，金可欣起身往他面前走近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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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简单地说了句加油，却意外地发现，隋唐脸上的阴霾竟似乎在瞬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昔的灿烂笑容。


    ……敢情她还有这鼓舞人心的力量呢？


    五分钟后，回到场上的几个人再一次在一开场的时候就连续吃了两个ng这件事，让金可欣觉得，刚才大约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作为通读甚至说研究过全剧本的人，看了两遍场上的镜头后，金可欣迅速地把眼前的表演和剧本上的剧情对应上了。


    然后……就真的不得不说，隋唐这真的，完全没有找到感觉啊。


    不过，这一段明明有陆菱汐的戏份才对，为什么娅姐这会儿居然没在场上呢？


    如果有娅姐带一下的话，情况应该会好上很多吧。


    当然，这些她到底都只是自己想一想罢了。


    并不算长的一段剧情，居然又硬生生地磨了一个小时才收工。


    并且，看潘承的表情就知道，他远远算不上满意，只是勉强通过而已。


    导演沉着张脸，其他人自然也都兴致不高，还是郑骏彦仿佛没太受影响似的鼓励了几句，又张罗着说今天都辛苦了愿意一起吃个夜宵的就都跟他走，不想折腾的就都各自回去早点休息。


    待到众人散了个三三两两，齐葭才拉着金可欣重新走到潘承面前，「时间不早，潘导回去早些休息吧。」


    潘承单手撑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显然是有些疲惫，「你们也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吧？辛苦了。」


    齐葭不过是淡淡一笑，「应该的。」


    潘承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可欣刚回来，明天的戏份还按照原计划安排一些难度比较低的，重在多找找感觉。」


    金可欣用力地点点头，表情十分真诚，「我会努力的！」


    十分钟后，终于上了自家的车之后，金可欣迅速地切换了一个模式，「喂，大佬。」


    齐葭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坚持要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傢伙，「怎么？」


    金可欣用贼兮兮的目光打量着她，「也没什么啦，就是……这波好感度刷得真够可以的啊。」


    齐葭指了指她的侧上方示意她繫上安全带，一边就直接发动了车子，「没有，主要倒还真的是要来踩踩场子，听说这一周都不是很顺利，希望明天能好一点吧。」


    金可欣侧过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放心吧，之前的不顺利说不定因为我没在，明天女主角归队，一切就回归正轨啦。」


    齐葭也笑，「你这无理由无条件的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的挺讨人喜欢啊。」


    「切，」金可欣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我感觉你前半句的真实版本是，你这厚颜无耻的样子……」话说到一半，她忽地往齐葭的方向凑得更近了些，「但是这不是……颇得齐大佬你的真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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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加更明儿看情况，顺利的话可能还有一更~


    谢谢凤栖苍梧和大笑菠萝两位同学的霸王票=3=


    第54章


    转天一早，金可欣正式「归队」, 重新进入拍摄。


    离开的一周不可谓对状态没有丝毫影响, 尽管剧组方面已经特意安排了相对简单的过渡性剧情来让她「找找感觉」, 但真的走回场上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仍旧是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手足无措。


    到底还是达不到戏骨的级别啊，在第四次被叫了ng之后, 金可欣居然还有心情自我调侃了一句, 旋即，和潘承示意了一下, 「不好意思潘导, 我能休息两分钟吗？」


    潘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全体休息十分钟。可欣和隋唐过来一下。」


    一旁的齐葭适时地递上了剧本，看着小傢伙和隋唐一起走到潘承面前, 乖乖地听他讲戏的样子，竟然真的……非常可爱。


    潘承的说话风格向来直接干脆, 三言两句就点破了问题所在。隋唐和金可欣又都不笨,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之后，再继续的时候，状态就好了很多。


    片场上, 有一种演员是很吃对手戏一方的状态的, 对方带得好, 自己发挥得就也出色, 反之亦然。


    金可欣并非这种类型，如果真的要深究的话，她大约反而是「我行我素」得多，对手戏另一方的状态好固然很好，但反之，影响也不是那么大……换言之她是更愿意用自己的状态去带对方的。


    然而恰好，隋唐却是前者。


    在金可欣的状态渐渐恢復后，他的发挥亦是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


    终于，潘承的面色不再沉沉的，一路拍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眼神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笑意。


    外景场地的各方面条件相对来说都要差一些，但给演员们的休息室还是准备了的。


    金可欣匆匆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躺到一边的小沙发上，「老了老了，体力跟不上了，拍这么一会儿就累得要死。」


    齐葭有些好笑地端着手里的小瓷碗追过去，「你吃太少了，起码再喝点粥吧。」


    金可欣往反方向躲了躲，完全不打算起来，「不吃不吃，大佬你不知道我们保持身材多辛苦的吗！」


    齐葭哪里会被这话唬弄过去，一手把她拉起来，另一只手居然还能稳稳地端着碗，「再吃一点，年纪轻轻的不要把胃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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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不情不愿」地接过她递来的碗，忽然又歪歪头看向她，「哎呀大佬你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什么『年纪轻轻』都说出来了，你才比我大几岁呀？」


    齐葭似乎当真是认真地算了算，「三岁多不到四岁？按照『三年一代沟』的说法，好像稍微有点遗憾。」


    金可欣执起勺子喝了口粥，「哇大佬这个鱼片粥好好喝诶，是你特意点的吗？我们要不要明天多点几份贿赂一下潘导他们呀？」


    ……果然是有代沟吗？想要跟上这小傢伙思维跳跃的程度，好像多少有些困难啊，「那倒是没什么必要，大家都有自己的饮食习惯。」


    转眼间，一小碗粥就见了底，金可欣丝毫不客气地把空碗塞回齐葭手里，想到什么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至于代沟什么的，大佬你不要太在意，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老的哈哈哈。」


    为拍摄效率考虑，剧组的午休并不长，吃过饭之后争分夺秒地休息了半小时，赶着集合时间的前十分钟，她们就回到了场边。


    潘承显然一个中午都没有离开，吃了一半的盒饭就这么随意地放在一边，手上正拿着剧本，好像在和编剧讨论什么。


    编剧穆瑶是个文文气气的姑娘，和潘承合作了不是一次两次，对彼此的风格和习惯都磨合得很好。


    穆瑶一眼就看到了金可欣，招唿她过来之后开门见山道，「下午那场可能要稍稍调整一下，镜头多偏在你身上一点，可以吗？」


    潘承解释了一句「整体剧情变化不大，但动作和台词都加了一点，你多带带隋唐。」


    你多带带隋唐……


    这个时候原本是不应该走神的，但金可欣就是忍不住在想，这话让隋唐家粉丝听见的话，估计是要组团来撕自己的吧。


    「没问题，」一旁的齐葭见状抢先一步代她回答了，「谢谢潘导和瑶瑶费心了。」


    「啊……是啊。」金可欣很快反应过来，眼见得隋唐一行也从另一侧的休息室往这边走了便没有多说，只是灿烂一笑。


    拍戏，或者说演技这回事，或许和一个人的状态，或者说自信是极为相关的。


    偏偏金可欣就是个心理素质良好的，虽然刚刚开始的前几条多少还是有点儿找不到感觉，但渐渐地……就是渐入佳境，到最后竟然就是超常发挥了。


    隋唐亦是终于找回了「演技派」的状态，两个人的配合相当顺利，亮眼表现不少。


    潘承终于露出了近来少有的笑容，让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久违地松了口气，气氛一时间轻松了许多。


    确认过所有的镜头都没有问题，再看时间，距离原定的收工时间居然还有足足一个半小时。


    潘承有点捨不得这样的状态，「咱们商量一下？」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众人七嘴八舌地打断，「好了继续拍一组就继续拍一组嘛，说什么商量，潘导决定的事我们能说不吗？」


    潘承倒是没有什么被拆穿的尴尬，「难得今天这么早，可欣和隋唐的状态又都不错，咱们接下来走第五幕第十二场有问题吗？」


    他说的那一场的剧情和今天拍的差不多是连着的，连造型都只需要微调。


    金可欣在补妆的时候简单看了看剧本，发现果然相当熟悉，台词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不知道隋唐那边怎么样了，如果没有提前准备的话……就尴尬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隋唐同样是个勤勉的艺人，两个人一起延续了下午时的一路超神，极有效率地在七点刚过就结束了这一整场。


    天色渐暗，潘承就是再有心继续拍下去，也是不大可能的了。


    反倒是金可欣和隋唐都生出了些许的不舍，看着愉快准备收工的众人，竟是有些怅然。


    一直守在场边的穆瑶打趣了一句，「为什么我感觉他们的内心独白是『变成抖m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在场的人笑成一片，潘承也跟着笑，「你们就庆幸吧，这是这几天夜景相关的布置还没完全弄好，不然哪有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既然这样，」齐葭笑着接话，「虽然拍戏是拍不了了，但择日不如撞日，可欣还欠大家一顿饭不如今晚补上？」


    等到吃过饭再往回走，车子开到酒店停车场的时候，金可欣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10:37。


    好在因为今天的「加班加点」，明天的戏份可以晚一点开始。


    停车场里原本安静得很，除了她们车子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


    只是，往电梯的方向没走两步，又听见一阵声响，似乎是有车子驶入，而后很快停下。


    不知道同组的演员还是酒店的其他住客，金可欣下意识地往齐葭身后躲了躲，把帽子压得更低了些。


    小小的液晶屏幕显示着，电梯此刻正停在酒店的最高层，想来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而就在这会儿工夫，她们听到的人声越来越近了。


    并且……很熟悉。


    又仔细地听了两句，金可欣终于放下心来，「好像是娅姐和她家小助理。」


    果然，又片刻，两个身影在视线中渐渐清晰起来。


    原本在工作计划中应该出场的刘娅这两天都不在剧组，据工作人员说，是因为「有私事要处理」和潘承请了三天的假。


    算起来，今天，便该是三天中的最后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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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二人马上就要走到面前，金可欣主动上前一步，笑着叫了声娅姐。


    而后才看到她带着五分醉意的眸子。


    平素里，刘娅虽说冷淡，但同时亦是相当稳重内敛，此刻……应该算是有些失态了。


    她盯着金可欣看了半晌，笑了开来，「回来了？」


    金可欣点头，下意识地想去扶她，「娅姐也住这家酒店？具体是哪个房间？我们先送你回去。」


    刘娅不置可否地笑，「跟我进到同一个房间的话，你就不怕……」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有些突兀地停了下来。


    又好半天，再一次扬起笑容，恢復到九分清明的目光却是落在齐葭身上，「好了好了，说说而已，不用这么严阵以待。」


    不明真相的金可欣：……发生了什么请问？你们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用脑电波交流的吗为什么我每个字都听得懂但似乎和你们理解的意思都不太一样？


    刘娅看着她脸上一时间精彩无比的表情，笑得更加开怀了一些，「你听说过关于我的一些……传闻吗？」


    传闻？刘娅一贯低调，所谓的传闻，就只是……


    刘娅的笑容里倏地添了几分豪气，「没错，姐喜欢姑娘。」她说着往金可欣的方向靠近了半步，眼神却飘到了她的身后，「不过你放心，有主的花儿，姐还不至于惦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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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28号更啦~


    第55章


    外景基地要拍的内容其实不多, 并且重点都是男、女主之间的对手戏。


    刘娅和周天祥，连同其他几个配角在一周前相继杀青，告别前众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散伙饭」。


    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一同工作不算短的时间是增进关系的利器，虽然都是习惯了离别的人，在杯影交错间，也难免生出些不舍来。


    饭桌上，刘娅和金可欣单独举了杯, 没说什么，表情大抵是「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齐葭和其他的经纪人坐在一起并没有在这一桌, 金可欣却还是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她，旋即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杯口低于刘娅的，轻轻一碰, 「多谢娅姐这段时间的照顾，对戏的时候真的受益匪浅。」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刘娅演技不俗, 甚至可以说是《目击者》剧组里最好的一个，和她搭戏确实是相当愉快的。


    刘娅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金可欣赶忙同样把酒全都喝了，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还好杯子不大，不然都这么喝的话可真扛不住啊。


    一杯饮罢，「老好人」周天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亲自给金可欣倒了半杯酒, 「虽然对手戏不多, 但是……可欣同学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啊。」


    ……好的我就当作你这是在夸我了。金可欣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扬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期待有机会和前辈下次合作。」


    周天祥乐呵呵地应了下来，转身又给刘娅倒上了酒，刚刚喝完，忽地起了兴致，「来来来，咱们拍张合影吧！潘导你们也一起过来啊！」


    潘承相当好脾气地点了头，顺带还当了一把组织者，带着众人一起合了影，然后又打趣道，「我发现你们最近都有点飘，敬酒这事不都应该先来找导演的吗？」


    众人闹笑着朝他举杯，饭桌上再次热闹起来。


    一顿饭连吃带闹的，气氛相当活跃，只除了……


    金可欣直到坐上回酒店的车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娅姐刚刚在饭桌上……是不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来着？


    从那一天在酒店停车场无意的遇见后，似乎就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倒不是说娅姐真的坦诚了自己「喜欢姑娘」这回事有多么的惊世骇俗，金可欣向来看得开，都什么年代了，喜欢异性也好喜欢同性也罢，说到底都是自己的权利，哪里又容得他人指摘了？


    再说了，作为相对而言「先锋」的圈子，娱乐圈里这样的传闻从来都没断过，今天传一传某公司一线女神和同性老闆间有亲密关系，明天说一说某女歌手和自己小助理行为暧昧什么的，大家都见多了好吗？这些传言里当然有各种善意或者恶意的虚构，但谁能肯定的说，没有一点是真的呢？


    所以……相较而言，那种「不一样」，或者说更让金可欣在意的，反而是刘娅那天最后的那句话。


    那个时候……刘娅是醉了。


    而且，醉得不轻。


    她说「姐喜欢姑娘」的时候，豪气干云，到了后来，却又难免露出了醉态。


    因此金可欣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和她真的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


    更加不确定的是，她好像有看到，说那句话的时候，刘娅的眼神，是落到大佬身上的。


    所以……


    那个时候，又或者，不仅仅那个时候，包括后来的很多天里，每一次在脑海中重现出的那个场景，隐隐约约地，似乎带来一点……莫名的，带着甜味儿的欢喜。


    按照拍摄计划来看，即便是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她留在剧组的时间也只剩下十几天了。


    更何况，按照最近她和隋唐的状态来看，「提前杀青」约莫是大概率事件。


    传说中难度最高的一场戏顺利收工之后，金可欣在车上忍不住兴致勃勃地和齐葭开始策划，「喂，大佬，咱们和公司报的计划是不是到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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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正用手机微博刷着近来圈里的各项动态，当然，最重要的关注点还是《空境》，和之前预想的情况大体一致，电影的受众面还是窄了一点，票房情况只能算是「可以」但远远说不上好，不过口碑确实是在一路走高的。


    这样看的话，嘉影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还是很有希望的。又恰巧《空境》可以说是赶上了嘉影奖的尾巴，颁奖典礼就在一个半月之后。


    看来，最近要抓紧时间联繫和确认一下相关事宜了……


    「喂喂喂，齐葭！」好半天没得到回应，金可欣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终于回过神来才略带不满道，「想什么呢？和你说话呢！」


    「抱歉，刚在想事情，」齐葭顺手按下手机的锁屏键，转向她，「怎么了吗？」


    「没事啦，就是问问你，原本咱们的拍摄计划是到月底的么，」金可欣的情绪其实没太受影响，很快又笑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和兴奋，「看现在的情况的话，估计20号最晚22、3号就能杀青了呢。」


    「哦，」齐葭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没关系机票还没有定，到时候看剧组安排，完全确认之后再订票就可以了。」


    「你……」金可欣愣了一下，努力想要分辨她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好半天，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在鸡同鸭讲。」


    「我发现，」这个时候，车子转了个弯，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齐葭整个人都往金可欣的方向靠近了许多，「你成语学得不错啊。」


    「那还真的是谢谢你的夸奖了。」金可欣往后缩了缩，不想承认自己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心跳加速。


    「做得好的当然该夸，」齐葭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你上学的时候语文是不是学得不错？那会儿有没有混个课代表什么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不对不对，现在的问题是，大佬你干什么离我这么近？


    金可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算了算了，大佬你就当刚才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生过。」说着为了强调自己「什么都不想再说」似的，从包里翻出了手机，顺势打开了微博……


    看够了她一脸气鼓鼓的，又想要掩饰什么的可爱模样，齐葭这才伸手，轻轻巧巧地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机拿到了自己手里，对上她的视线，笑道，「好了好了，说正事。」


    金可欣抬起眼看她，语气仍是有些不满，「什么正事？哦，正事不就拍戏嘛。」


    齐葭摇摇手指，「正事是我听到了有个小傢伙内心的声音啊。」


    金可欣觉得自己又想翻白眼了，什么「小傢伙」、「小同学」的，大佬你可真是张口就来啊，「好的，那请问老人家你听到了什么？」刻意在「老人家」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刚刚有个小傢伙不是问我之后的时间安排吗，」齐葭倒是不以为意，停顿了一下，煞有介事道，「我听出了她想要休息，嗯，其实更像是，想要约我一起出去玩的声音。」


    ……？？！！


    请问大佬你是会读心术吗？？？


    金可欣很想深沉一下说你说的完全不对，结果语言中枢已经非常诚实地直接问出了心里的话，「你怎么知道的？」


    齐葭笑笑，「就……随便一猜。」


    ……随便一猜就猜这么准？所以大佬你果然是有什么特意功能的对吧？


    「那么，」齐葭拍了拍她的手背，眨眨眼，「要不要来猜一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猜……」我完全不想猜好吗，虽然大佬你刚刚的表情很撩人，但想也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金可欣的表情忽地有些低落下来，很快，又重新勉强打起精神，「大概又是熟悉的无良经纪人压榨手下艺人的戏码了，好了好了，还要回去做专辑的嘛我知道了。」


    「回答错误，」不管是低落还是强颜欢笑的表情，真的都不应该出现在小傢伙的脸上啊，齐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在想，这里虽然有点儿偏，但临市据说风景很好，更重要的是，人也不多，我们可以过去玩几天再回公司。」


    果然，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就看到小傢伙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是好看极了。


    她想了想，还是顺势「威胁」了一句，「当然，前提是真的能够提前杀青，潘导那边可不会为了我们之后有什么安排就降低标准。」


    「切，」金可欣飞快地回了个示威的表情，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你自己说，老娘最近的表现怎么样？没听到这几天潘导一直对我赞不绝口嘛！」


    在齐葭回答之前，她又想到什么，迅速地做了个「防御」的动作，「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不许骄傲！」


    ※※※※※※※※※※※※※※※※※※※※


    下章7月1号~


    第56章


    《目击者》正式杀青的那天, 《空境》正式从全国院线下映。


    电影的上映时间不短，算是走的细水长流的路线，根据初步统计，最终的票房差不多有2.6亿。


    对于一部小成本的小众文艺片而言，这个成绩算是可圈可点了。


    沈眠特意和齐葭通了个电话，面对齐葭「沈导欠我们大家一个庆功宴」的打趣，忽地换了认真的语气, 「在潘承那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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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巧了，」齐葭回头看看正在收拾行李的金可欣, 笑道，「今天刚刚杀青。」


    沈眠微微一怔，「那可真是赶巧了，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沈导有什么吩咐吗？」齐葭以问代答道。


    「吩咐倒是没有, 」沈眠沉默了片刻，「就是，一来, 《空境》能赶得上这届嘉影奖……一转眼都第十七届了，真快啊。」


    「是，沈导拿到最佳导演那一年，还是第十二届来着。」对于沈眠，齐葭之前显然是研究过的，「这届再拿一次的话, 正好是时隔五年呢。」


    「哈哈, 」沈眠不置可否, 「听说今年嘉影奖各项竞争都很激烈，嗯，提名的话，大概再有二十天最多一个月，就该公布了。」


    「看来沈导是有小道消息要透给我了。」


    「真是怕了和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话说到这里，沈眠终于爽朗地笑道，「没有意外的话，《空境》这次会有5-6个提名，演员方面最少三个，包括最佳女配角。」


    齐葭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当初选择《空境》的时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奔着这个奖项去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多谢沈导了。」


    「至于第二件事，」沈眠没有接话，也算是把这声道谢应了下来，「等到有空的时候，邀请你带着可欣同学，和我师父一起吃个饭，如何？」


    「那当然好。」齐葭回答得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动，大约在两个月前解斯年导演的《触觉》正式杀青，两个月间并未传出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工作计划，这次提出邀约的话……


    「时间伤倒是不急，嘉影奖之后也是可以的，」沈眠补充了一句，「没什么意外的话，颁奖现场见吧。」


    这个电话的时间实际上并不长，挂断电话，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自己身边的金可欣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干什么，吓我一跳？」


    金可欣笑着凑得更近了些，「这就吓一跳大佬你心理素质可不怎么好啊，是沈导的电话？」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专心准备自己的戏份之外，金可欣做得最多的事大约就是刷微博或者影评网站，看大家对于《空境》的评价，虽然说票房没能创造什么奇蹟，但总的来说还是个能打80分的成绩，而电影的口碑，大约就是有120分了，「不会是正式下映之后沈导特意打电话来夸我吧？」


    齐葭笑笑，「是啊，从拍摄的那会儿，沈导不就一直特别满意嘛。不过这次电话，是透了一点嘉影奖的信息来着。」……至于沈眠或者说解斯年的邀约，在掌握进一步的信息之前，就先不告诉她了吧。


    「哦……」金可欣拖长了声音，眼神里的期待却是丝毫掩饰不住，「那具体的消息呢？」


    「具体的话……」齐葭故意卖关子似的，「突然想起我的行李还没有收拾，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帮忙？」


    《目击者》比最早的预计还要提前了两天杀青，齐葭信守承诺地没有变身「无良经纪人」反而是在第一时间定好了去临市的火车票。


    最初的计划是三人行的，然而就在电影杀青的前三天，韩青青接到家里的电话，临时告假离开，金可欣索性直接放了她半个月的假让她不用赶时间。


    这么一来的话……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喂喂餵你别太过分啊！」金可欣的语气是虚张声势的不满，人却自动自发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不过没关系，谁让老娘今天心情好呢，我帮你收拾啊！」


    「好了，逗你的，我早就收好了。」齐葭拦住她，「沈导刚刚在电话里说，这届嘉影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十拿九稳。」


    「嗯，」金可欣点点头，「哎呀提名而已啦，又不一定真的能得奖的。」


    「无论结果如何，总归是一种肯定。」


    「是啦是啦，」虽然被提名而最终落选的话，想想也是尴尬死了，「具体再等消息就好了，明天几点的火车呀？」


    「九点半，这边还没有通高铁，我买了软卧车厢，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应该不会有其他人。」


    「好，」反正这些事大佬一定都会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她完全不用操什么心就是了，「不早了，今天早点睡？」


    「嗯，明天七点半喊你起来吃早点。」


    两个人互道了晚安。


    然而金可欣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后，发现自己，失，眠，了。


    这不科学啊她不是出了名的在哪儿都能吃得香睡得好的吗？


    现在的心情……居然有点儿像是，小学生在春游前兴奋得睡不着？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就小学生了？


    哼，一定是天天被大佬叫什么「小同学」之类的原因。


    没错，都是大佬的锅！


    于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可欣的精神显然就没有那么好了。


    好在齐葭定的是软卧，上车之后还能躺躺，算是歪打正着了。


    火车的行驶速度不算太快，在轨道上晃晃悠悠的，确实有点催眠效果，「大佬，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啊。」


    齐葭坐在另外一侧的下铺，手里捧着一本杂志，没有抬头地应道，「好，你安心睡吧，我一直在。」


    陷入睡梦的前一瞬，金可欣在想，比起火车更催眠的，大约只有大佬的声音了吧……


    两小时二十分钟后，齐葭叫醒了金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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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十五分钟后，火车准时进站。


    「准备下车了，我提前叫好了出租，先送咱们去酒店，安顿一下之后我去拿车——哦，我在这边租了一辆车，这几天自己开车行动方便一点。」


    「哦……」金可欣懵懵地提起自己的拉杆箱，由衷地感嘆了一句，「说起来，大佬我真的觉得你似乎是万能的。」


    ……这难道不是基本操作吗？齐葭想了想，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走吧，软卧车厢离出站口最近，咱们得快一点，不然等下人多了太容易被认出来。」


    事实上，这趟车的人都不算太多。


    两个人非常顺利地找到了预约的计程车，一路到了酒店。


    齐葭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简单安置了一下行李之后，让金可欣先再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则是去附近的租车行提车。


    在车上补了觉的金可欣跃跃欲试地想要一起去，被齐葭一句「很近，最多半小时就回来，你就乖乖在这儿等我」拦了下来。


    好吧好吧，眼看着就到午饭时间了，等下我就叫好午饭到房间来等你回来一起吃，不要太感谢我！


    算起来，很久都没有这么空闲地有大段的时间可以游山玩水了。


    金可欣叫好了午餐，一边等齐葭，一边用手机随意地翻着这里的景点介绍。


    都说旅游其实就是从自己住腻了的地方转移到别人住腻了的地方，但其实……最关键的，难道不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吗？


    就比如，她现在的心情就非常好。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流量小花，全国飞来飞去不是什么新鲜事，时不时地世界各地走一圈也只是常规操作，但其间的心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忙着工作的时候，不论到哪里，注意到的所有风景都透着「偷闲」的匆忙，而现在，即便是再庸常不过的一草一木，都透着让人能够微笑的欣喜似的。


    更何况，这次的「旅伴」，是她。


    齐葭回来得果然很快。


    第一时间去了金可欣住的房间，看见的就是满桌子的菜，「从餐厅叫的？」


    金可欣收起了手机，「是啊不然呢？那个，我怕餐厅人太多，也不知道这个酒店是什么情况，万一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所以就想着叫到房间吃好了。我算着时间叫的，刚刚送来还没十分钟呢，趁热吃呀。」


    齐葭在她对面落了座，「好。」


    一早就起来赶火车，两个人这会儿倒真的都有些饿了。


    直到桌子上的菜少了一半，金可欣先一步停了筷子，「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吃了，不然真的得去跑健身房了。」


    齐葭也跟着放下了筷子，「难得，你居然这么自觉？」


    金可欣瞥她一眼，「当然，这是作为一个艺人的基本修养好吗！」


    齐葭笑笑，「好好好。哦，说起来，咱们是一周后的票回去，没问题吧？」


    金可欣点头，「嗯，你不是说过了嘛。」


    齐葭打开手机翻到备忘录，「回去之后就正式开始新专辑的录制，然后估计再过不久，嘉影奖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喂喂喂！」金可欣略有不满地打断她，「大佬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吗？！」


    「……」齐葭停顿了一下，「嗯。」


    「好了好了，快把你的敬业都收起来，我们谈点别的吧！」


    这一次，齐葭沉默得更久了些，「好。」


    金可欣似乎有点儿明白她的想法，虽然算起来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大部分，或者说所有的时间，都是依託于「经纪人和艺人」的工作关系，要说的，自然也只是和工作有关的事。


    而现在……


    金可欣想，其实她有点儿庆幸，齐葭到底没有下意识地把那句「不谈工作的话还能谈什么呢」说出口。


    不过，假如她真的说了呢……


    金可欣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这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只突兀地出现了四个字——「谈恋爱呀」。


    ※※※※※※※※※※※※※※※※※※※※


    谈恋爱呀~~~


    最近有点儿忙，下章4号晚上更了哦~


    第57章


    齐葭是个很好的旅伴。


    即便看起来她心里只想着工作, 金可欣亦从未否认过这一点。


    第一天在路上以及断断续续的休息中过了大半，于是只在酒店附近随意地逛了逛, 到了第二天，才正式开始了行程。


    好吧，说是「安排好的行程」，实际上金可欣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一路上她只需要负责「被齐葭带着走」就可以了，哦, 还有个加分项是「夸齐葭你安排得真好」……


    至于这一趟的收穫, 除了「难得的放松」之外，或许是「解锁了一个工作之外的齐葭」吧。


    刚开始的时候，金可欣都能看出来, 和自己相比，齐葭明显是更加不适应的。


    剥离了工作关系之后，两个人作为朋友来相处, 来一起游玩，一起走过一些地方, 同吃同……哦没有同住，是比「工作中」难度更上一层或者说很多层楼的。


    就如同被广泛认可的一个观点, 「情侣在选择步入婚姻前, 不妨一同出游一次, 在几乎24小时的无缝相处中才能知道彼此合适与否」, 旅行的过程, 亦是两个人磨合的过程。


    金可欣觉得她们相处得不错, 或者可以说，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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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深谙「不做事的人没资格挑三拣四」道理的人，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只负责「夸奖」或「感嘆」的部分就可以了，有比这更轻松的吗？


    更何况，她几乎怀疑，没有人能把行程安排得比齐葭更好了。


    怎么说呢……大佬就是大佬，是全方面发展的那种……凡人只需要顶礼膜拜就好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结束了「古镇一日游」之后，金可欣难得地「良心发现」，「大佬今天我开车回去吧，车程得一个多小时呢，你休息一下。」


    齐葭愣了三秒后，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到车子边上，拉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很快上了车。


    金可欣：……？？？


    齐葭摇下车窗，「上车吧。」


    金可欣怔怔地绕到另一侧，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其实大佬……我的车技还可以……」


    齐葭显然并不打算相信她，自己繫上安全带，发动车子之前又想到什么，「你要不要去后排坐，舒服一点。」


    金可欣摇头，顺手把自己的座椅调低了一些，「不用不用，那大佬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叫我替你呀。」


    一小时十五分钟后。


    车子稳稳地在酒店地下停车场停下。


    齐葭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人，「醒醒，咱们到了，回房间睡吧。」


    金可欣懵懵地睁开眼，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眼前这个设定，明明在路上的时候自己还在和大佬聊天来着，哦对，聊天的话题都已经进行到了「哇原来大佬你也会挑食啊总感觉不太科学呢」，怎么后来自己就……睡着了？


    嗯不过，她还记得齐葭说自己不吃羊肉来着，看来以后在一起的时候，吃火锅和烧烤都要注意了。


    发动机熄灭后，车内不大的空间旋即安静下来，齐葭侧过头，「想什么呢？还是，还没醒？」


    金可欣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出神太久了，「啊……没有没有，咱们上去吧！」


    在古镇的时候已经吃过晚饭，这会儿就只剩下了「回房间洗澡休息」的选项，金可欣在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些许类似于「怅然」的情绪，「那大佬，咱们明天去哪儿啊？」


    齐葭已经推开了自己那一侧的车门，这会儿又回头看她，「去爬山，顺便可以在山里泡个温泉。」


    泡……温泉？


    金可欣在脑海里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瞬间再一次，宕机了。


    这个操作来得太措手不及没有一点点防备啊……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金可欣仍是觉得有些恍惚，脑补了一下明天可能会出现的场景，莫名地有些脸红起来。


    许是因为有些累了，虽然胡思乱想一直停不下来，到底还是在不久之后就睡了过去。


    而且居然……睡得非常好？


    原本约好了第二天八点一起吃早餐然后出门的，结果到了转天早上，齐葭来敲门的声音充当了闹铃。


    金可欣跑过去开了门，看着门口收拾得神清气爽的齐葭难免有点儿不好意思，「大佬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齐葭不以为意地笑笑，「不急，我刚叫了早餐一会儿直接送到我房间，你收拾好去找我吧。」


    「好的好的，我很快的！」金可欣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往房间的另一侧跑去，果然，连带洗漱和换衣服，加起来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齐葭叫了中式早餐，一边吃，一边转向金可欣，「对了，一会儿你简单收拾一下，咱们今晚不回酒店了。」


    金可欣有点儿懵，「……啊？」


    齐葭翻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某个似乎是订单的页面，「离市区比较远，晚上赶回来太折腾了，索性在那边住一晚上吧。嗯，不过预订得比较晚，咱们可能要睡同一个房间了。」


    ……这有什么了？当初去好莱坞客串的时候咱们不就睡的同一个房间？我说什么了吗？


    「没关系，」等了片刻，见她没有回答，齐葭又开口道，「等到了那边，我再确认一下房间的问题，现在不是旺季，应该没有那么紧张。」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大佬！我真的不介意的！


    ……不过这话如果说出口的话是不是也显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当然，」齐葭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了最后一句，大约也是最关键的一句，「如果到时候前台也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就只能凑合一晚了。」


    城市里的山远称不上险峻，爬起来几乎没有任何难度，两个人一路聊着天轻轻松松地就从栈道走到了临近山顶的温泉山庄。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多少人，到了这边才发现好多人竟似乎像是凭空而降一般？一眼望去大厅里居然有不下三、四十人？


    金可欣动作迅速地从包里翻出墨镜带上，人也躲在了齐葭身后，小心翼翼的。


    好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齐葭拉着金可欣走到前台，直接根据预订办好了入住手续。


    直到顺利地到了房间，两个人才都松了口气。


    金可欣顺手把包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这房间挺大的嘛，完全没必要一人一间，多浪费。」说着笑嘻嘻地往齐葭身边凑了凑，「说起来大佬你也没问前台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呀。」


    齐葭认真地解释了一句因为人比想像中要多不宜久留，而且反正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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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不是你说清楚，「睡一个房间」和「一起睡过」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好吗？！


    这家温泉山庄似乎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各方面的设施都算得上可圈可点。


    齐葭早早地定好了一个单间的小池子，只有她们两个人，避免了很多可能会出现的麻烦与不便。


    只是两个人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隔着裊裊的水汽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尴尬。


    金可欣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心道好在「温泉」的环境足以掩饰她脸红的真正原因。


    这是她第一次解锁了「泳装版齐葭」。


    然后发现，大佬的身材真的很好，可以说不输圈内大部分女艺人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齐葭身上，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慨。


    直到被她调侃了一句「干嘛看得这么入神，不知道还以为你要爱上我了呢」之后……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


    ……呸呸呸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好像……这就，承认了什么似的？


    平素里一贯伶牙俐齿的小傢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齐葭有些诧异，她们的距离不远，因而齐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傢伙红红的脸颊，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前者还可以说是因为温泉里热气腾腾的环境，但后者……是什么情况？


    是……玩笑开得太过头了吗？


    可是回想一下，这不是她们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交流模式吗？


    在这个「正常模式」下，小傢伙的反应难道不是一脸嫌弃地吐槽「滚滚滚想得美老娘会爱上你简直是开玩笑」吗？


    好半天，金可欣清了清嗓子，努力恢復到平常的语气，「大佬你不打算传授一下保持身材的秘籍吗？」


    齐葭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吧。」


    金可欣愣了三秒，「诶诶诶？大佬你是在夸我身材好的意思吗？」


    齐葭摇摇手指，「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没有办法拯救了？」


    金可欣：……请允许我第一百零一次发问，请问您是根本没有也完全不打算掌握「好好说话」这项简单的技能吗？


    齐葭仿佛没有看出她明晃晃地写在脸上的心理活动似的，从池子里换了个方向，移动到离她只有半米远的地方，伸出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髮，「不过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


    下章7号晚上更~


    这周确实特别特别忙，所以抱歉更新不能很及时，劳烦大家多等等，下周一定努力恢復=3=


    第58章


    愉快的假期生活总是过得很快, 对于任何人而言, 似乎都是如此。


    金可欣自然也在「任何人」的范围内。


    她甚至有些想不起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一转眼，就已经回到了公司，坐在了齐葭的工作间里。


    面前是摊开的文件夹，齐葭正十分认真地和她讲着最近一个月的工作计划，重中之重自然是新专辑的录制。


    金可欣却有些走起神来，甚至没有注意到齐葭的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停下的。


    同样收假回来的韩青青认认真真地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下重要的时间安排，写到最后一行的时候无意间转过头，发现欣姐居然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心不在焉？


    悄悄伸过签字笔的末端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果然见她惊醒似的反应过来，「青青？」


    果然是没有认真在听啊，韩青青不着痕迹地嘆口气，一边想着欣姐这是休了个假之后变傻了吗一边把自己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 「我刚刚根据齐葭姐说的大致整理了一下，你看看。」


    金可欣有些心虚地往齐葭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才接过韩青青递来的本子, 就这么简单看了一眼倒还真的看出了些问题, 「诶？沈导之前不是说不急吗？」


    片刻的沉默。


    齐葭把手里的文件捲起来轻轻往她头上敲了一下，「好了我现在确定了, 你果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金可欣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嘿嘿, 大佬……」


    齐葭没太在意, 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重点, 「总之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新专辑的录制，前期工作已经全部到位，工作人员也全都安排好了，只等你进棚；期间要等一等嘉影奖的提名情况，预计再有一周左右就会正式公布了；另外沈导联繫我，解导那边安排了饭局，希望你参加，时间就在三天后，而不是之前说的嘉影奖颁奖之后；其他还有一些零散的工作青青那边已经记录了到时候会及时提醒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金可欣一项一项地从韩青青的本子上对照着看了一遍，「其他都没什么啦，就是沈导，嗯，解斯年那老傢伙那边什么情况？」


    ……这个记仇的小傢伙。


    齐葭忍不住笑了笑，「你到时候见了人家解导记得客气一点。」


    金可欣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敷衍的表情是的，「好好好我知道的。」


    近来网上不断传出关于解斯年下一部电影的消息，耗时良久的《触觉》终于杀青，虽然上映的消息还遥遥无期，解斯年在两个月的休息之后着手筹建新剧组，合作的仍是「御用编剧」霍然，据传新作为大制作，投资方已悉数到位，目标直奔下一年度「风云汇」各个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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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个时候，对方急着提出邀约。


    加上之前有沈眠透了底，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饭局从各个角度上讲，都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自然没有任何不去参加的道理了。


    金可欣把本子重新推给韩青青，「好啦好啦，都由大佬你来安排就好啦。」


    齐葭点头，「好，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先进棚熟悉一下吧。」


    诶？难道不应该是「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先回家休息」吗？大佬你拿的剧本不对啊？


    「休息这么多天了，」齐葭一眼就看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说好的回来之后努力工作的啊。」


    ……好好好，是的没错回来的最后一天我是这么说过来着，「好啦，去就去。」


    在公司简单吃了午餐之后，齐葭就带着金可欣一起去了专用的录音棚。


    说是「练习一下找找感觉」，但看着工作人员全员到齐并且个个严阵以待地忙碌着的模样，金可欣还是有点儿……难以言喻地紧张起来。


    虽然比起唱歌，她更主演的工作都在演艺方面，但既然「身在局中」，对于很多事还有有所了解。


    就比如，自己的这张新专辑，几乎是配备了最金牌的工作团队。


    偶尔被开玩笑的时候，大家都会友善地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蔓芸又要发专辑了，才把咱们这些人都凑到一起。」


    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唿，走进录音间的时候，金可欣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微微有些颤抖。


    在解斯年在沈眠在潘承面前都没有紧张过的她，现在居然有点儿怯场？


    这样不科学的事……很遗憾，是真实存在的。


    金可欣下意识地把略带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却见齐葭正在和某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完全没有把注意力分一点儿给自己的意思。


    ……所以现在怎么办？万一开口吓到别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在所有人一开始的耐心等待到后来几分钟之后的面面相觑中，齐葭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拉开了录音间的门，笑着问了句，「怎么了？」


    金可欣看看她，又看看外面的那些工作人员，心想我要是说我现在有点儿紧张完全不知道怎么唱会不会很丢人？


    结果下一瞬就听见录音师朗声一笑，「我看小朋友是有点儿紧张，没关系，老齐你去哄哄就好。」


    老齐？


    这称唿还……挺特别的。


    金可欣看了看明显比齐葭「年长」十几岁不止的录音师，尴尬而不是礼貌地一笑。


    齐葭显然和这些人都极为熟识，没太在意他们语气中的促狭，径直走到金可欣旁边，声音放柔了几分，「没事，说了今天不是正式录制，就找找感觉而已，大家也都只是磨合一下。」


    金可欣下意识地点头，神色却并未有所舒展。


    齐葭拍拍她的肩膀，「就试一首同名主打，没问题的话试完就回去……还是说，需要无关人等迴避一下？」


    「喂喂喂！」她的后半句显然是开玩笑，「无关人等」之一跟着闹了起来，「老齐呀，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厚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旁边另外一个人打断他，「老齐什么时候厚道过？她不是一直这么重色轻友的吗？」


    「就是就是，」第三个声音加入了附和的团队，「老齐眼里之后自己家小姑娘哪有咱们的位置啊？」


    自己家小姑娘……


    心跳忽地加快了几分，金可欣稍稍侧过头，不想让齐葭发现自己一瞬间克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等到能够重新完美控制表情之后才重新看向她，语气轻松了许多，「面对金牌团队不紧张才不正常好吗？等会儿我要是露怯了各位老师可不许笑话呀。」


    说着轻轻推了推齐葭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顺手拿起架子上的监听耳机戴上。


    齐葭这才放心地走出录音间，顺手关上门，对外面的工作人员打了个ok的手势。


    隔着玻璃墙，她能够清晰地看见金可欣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小傢伙似乎是深唿吸了一下，然后才朝着录音师比了「准备好了」的动作。


    真到开始唱的时候，她的表情反而是渐渐放松下来，目光似是并无焦距，又似乎无比的认真。


    几分钟的时间，一曲唱罢。


    一脸专注的录音师率先摘下耳机，回过头，对齐葭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老齐。」


    齐葭也笑，「我就说，我的眼光，你们应该无条件相信的。」


    录音师远远地向金可欣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重新转向齐葭，「声音条件很出色，虽然技巧稍弱，但反而有种毫无雕饰的天然感，非常难得。」


    齐葭也向金可欣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从录音间出来了，「怎么样，再练两天就正式开始录？」


    毫无意外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没问题。」


    金可欣从录音间走出来之后就乖乖地走到了齐葭旁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没有开口。


    反正这样的场合下……有什么必要的话都由大佬来搞定是没有问题的吧？


    「哈哈，这孩子，」坐在稍远处的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和传说中判若两人呢？」


    ……所以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有这个感慨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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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我之前到底树立了个什么妖魔鬼怪的形象来着？


    「都是误传，我家小孩明明很乖。」齐葭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们不许欺负人家啊。」


    「我们是那种欺负小孩的人吗？老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啊。」


    「得了吧老齐，你这天天全程陪同亲力亲为的，我们就是想欺负也得有机会不是？」


    「可不是，不过老齐啊，之前还带蔓芸那会儿，后来录专辑你都不怎么出现了，这回又勤奋起来了。」


    「诶，说到蔓芸，最近她的全国巡演你们看了吗？」


    「你说那个歌剧？首发站没来得及过去，后来就一直在外地了么，这还没看过现场了。等最后一站吧。」


    「收官不还得一个多月了吗？不过听说收官那场会加蔓芸自己的原创曲目……」


    说着说着话题就彻底地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不再有过多的关注落到自己身上，让金可欣终于渐渐地平復了情绪。


    下一瞬，她感觉到齐葭拉住了自己的手。


    侧过头，正正好好地对上她的目光。


    一定是录音棚里的暖气开得太足，才会让她觉得，面颊有些发烫起来……


    ※※※※※※※※※※※※※※※※※※※※


    下章9号更~


    第59章


    三天后，下午五点半, 齐葭准时把金可欣从录音棚里叫出来, 简单地换了身衣服上了个妆, 坐上了去某个私房菜馆的车。


    唱了几乎整整一天的金可欣倒是没有什么疲惫的反应，「完全不想再开口」之类的更是无稽之谈，上了车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和齐葭讨论起了今天自己在棚里的表现，「怎么样怎么样, 今天大家又都夸我了哦！」


    齐葭敷衍地点头, 「是是是，每天都被赞不绝口的感觉怎么样？」


    金可欣有些不满地一把揽过她的手臂让她看向自己, 「你还可以再敷衍一点吗！」


    齐葭一本正经地点头, 「可以的。」


    金可欣愣了三秒，板起脸，「好了你可以笑，不用忍着。」


    齐葭这才笑着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说正事，一会儿见了解导别闹脾气啊。」


    她们都心知肚明解斯年在此刻提出邀约意味着什么, 而只要稍加思考或者其实完全不用思考……谁又能说解斯年导演的作品, 不是圈里传说中抢破头的「好资源」呢？


    金可欣沉默了一下，表情里多了几分认真，「好啦我知道的。」说着又好奇起来, 「不过大佬, 你说解斯年那老……咳, 解斯年导演, 这次是想找我演什么角色？」停顿了一下，刻意地露出个不屑的表情，「但是我提前跟你说好啊，要是让我跑龙套之类的，我可是会拒绝的！」


    齐葭失笑道，「你怎么不往好处想想，比如解导直接邀请你出演女主之类的？」


    金可欣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开玩笑，毕竟她不是什么小新人了好吗，演个女主完全是正常操作。


    当然，对于目前的她而言，解斯年电影的女主的话……还是有一点点「高攀」的嫌疑的。


    嗯，就一点点。


    不过这话直接说出来的话，万一……不就太丢人了吗？


    虽然她在大佬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但是起码，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看着小傢伙强行云淡风轻实际上明显纠结的表情，齐葭「贴心」地没有拆穿，只道车程还有二十多分钟，录了一天歌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吧。


    金可欣觉得……大佬就是找个藉口不想和自己聊天！


    哼，不聊就不聊。


    金可欣低头拿出手机，顺手登上微博。


    随着《目击者》的杀青，近来网络上关于她的热度降低了不少，微博上也只是偶尔有人提上几句关于对《空境》的评论和对《目击者》的期待之类。


    不过，虽然讨论不多，还是不难看出，她的「路人缘」比起之前，真的是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儿。


    大约真的是大佬的功力吧……


    正想着，手机被旁边的人轻轻巧巧地抽走了。


    齐葭看看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来，你的微博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金可欣：？？？


    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没事你用吧，我觉得你用得比我好多了」？？？


    只一个走神的工夫，齐葭已经快速地从她手机上退了小号把微博切换成大号登陆，「密码等下我发给你，暂时还是咱们共用吧。」


    金可欣接回手机，笑嘻嘻地看她，「你不怕我现在就改个你不知道的密码？」


    齐葭淡定道，「密保绑定的是我的手机。」


    ……好的你赢了，手动微笑。


    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久违的大号重新熟悉一番，车子就已经开始慢慢减速，似乎要靠边停下。


    这么快就到了？


    目的地是一间外表古朴但不怎么起眼宅子，韩青青按照齐葭的指示把车开了进去，进门左转，果然有个小小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已经有两辆车，其中的一辆长得非常眼熟，似乎是沈眠的车。


    「看来解导和沈导都已经到了。」带车子停稳后，齐葭率先一步下了车，四下看了看，同走过来的服务人员低声交流了一句什么，「走吧，咱们直接到二楼包间。解导为其他工作人员安排的包间在一楼，青青麻烦你去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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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子里极其安静，清雅的装饰配着清淡的音乐，竟然还有淡淡的焚香的味道。


    果然是解斯年这种老年人会喜欢的地方。


    金可欣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句，跟在齐葭身后上了楼。


    他们定好的包间并不大，进门后只有三个人在，还都是熟人：解斯年，沈眠，还有传说中解斯年的「御用编剧」霍然。


    齐葭和他们打了招唿，顺便拉了金可欣一把，像哄自己孩子一般，「叫人啊，怎么傻了？」


    金可欣上前一步，笑容开朗又真诚，「解导，沈导，霍然姐。」


    解斯年非常给面子地起身迎了一步，「来了，都坐吧，就是一起吃个饭，别拘束。」


    沈眠走到门口和服务员交待可以起菜，全部安排好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前阵子《空境》上映，当然要请师父点评一下的，师父看过之后对小鸢儿赞不绝口来着。」


    金可欣闻言心道「沈导你这话我没法接」，脸上只能摆出礼貌的笑容。


    好在有齐葭在，「可欣之前还和我说，拍摄的时候和沈导团队学到很多，更得多谢沈导一直以来的关照。」


    沈眠笑笑，「说个题外话，嘉影奖的提名大概这几天就会公布了，希望等颁奖典礼之后，能一起喝个庆功酒。」


    解斯年转向另一侧的霍然，「看看，这小子野心不小啊。」


    霍然笑笑，「《空境》各方面的表现都不错，还不许人家期待一下了？」


    许是因为在自己师父身边，沈眠的神色里难得地带上了一半分的活跃，「就是的，师父当时不还说都是实至名归了吗？」


    解斯年拿起手边的筷子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那也要等真的拿到奖再说。」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几个人聊起当初在《空境》片场的一些趣事，一时间笑语不断。


    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齐，服务员离开的时候顺便为他们关上了门。


    解斯年看看面前打开的酒瓶，「能喝酒吗，小丫头？」


    「师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眠径直拿起酒瓶，先给解斯年倒上一杯，然后是霍然，之后转到齐葭和金可欣，最后是自己，「可欣同学酒量不俗，至少是比我强不少。」


    「只比你强的话那可真看不出来酒量有多好，」解斯年一点儿没打算给自家徒弟面子似的，「陪老头子喝两杯，怎么样？」


    金可欣大大方方地起身，执起杯子，「解导，我敬您。」


    解斯年乐呵呵地和她碰了碰杯，「说真的，我现在有一点感谢当初那个误会了。」


    金可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就着重新倒酒的动作稍稍低了头，「当初那点事，解导就不要提了。」


    沈眠却是在一旁搭腔道，「虽然有点儿不太厚道的嫌疑，但最应该表示感谢的，不是我吗？」


    齐葭端起酒杯和解斯年的轻轻一碰，「解导和沈导这么说的话，我们可要不好意思了。」虽然小傢伙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是写满了「没完没了了啊这点破事来来回回说多少遍了」……


    「我听沈眠说了一些《空境》拍摄过程中的细节，前阵子遇到小梁的时候也得空聊了几句，」略带探究的目光从金可欣身上掠过，定格在齐葭身上，「老头子现在有些好奇，可欣，或者说小齐，还能给人多少惊喜？」


    「解导再夸的话，连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齐葭不过是一笑，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且说实话，是我和可欣要多感谢解导和沈导才是，当时的情况……多谢两位导演能给我们机会。」


    「好！」解斯年笑得非常痛快，「老头子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就直说了吧，现在我手里有个新戏，预计一个月之后正式开拍，想要邀请可欣出演女主角。」


    「名字叫《白山茶》，是一部电影，民国戏，原创剧本，」霍然补充道，「故事主线围绕着女主展开，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说法的话，叫大女主戏。」


    ※※※※※※※※※※※※※※※※※※※※


    下章周四哈~


    第60章


    第十七届嘉影奖提名正式公布！


    平淡无奇的礼拜三，突如其来的热点让略有些沉闷的下午活跃起来。


    虽然其实每一届提名名单公布后都被称为「竞争最激烈」、「最有含金量」, 但这一届, 似乎尤为明显。


    这种「竞争激烈」不仅仅体现在最受关注的「最佳男/女主角」和「最佳影片」上, 更体现在其他演员甚至幕后工作人员的奖项上，一时间热搜前十里有七条都是嘉影奖提名相关，一眼看过去蔚为壮观。


    《空境》果然在大有斩获，包括金可欣的最佳女配角提名在内, 一共收穫了六项提名。


    而获得最佳女配角提名的一共有五个人, 其他几部相关电影金可欣都没有看过，从纸面上来看, 其他几位倒算是与自己「势均力敌」, 唯一让她有一点点在意的是，同时获得该项提名的，还有千黛娱乐的莫菲。


    她和莫菲算是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当初在试镜电影《恆温》女二号角色的时候，她原本已经在试镜现场拿下了角色, 却被电影的主要投资方，「三大」之一的am娱乐的总裁方潜临时截胡, 将角色钦点给了莫菲。


    原本,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试镜而已，谁能拿下角色全凭个人本事，或许外加导演的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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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于, 因为同时准备两三个电影的试镜, 那个时候, 她是把重心放在另外一部电影上的, 对于《恆温》并未太花心思，而那个叫莫菲的新人，显然准备充分。


    再者说，《恆温》的班底虽然挺好，但主角是和自己有过冲突的吴薇薇不说，那个叫什么刘进的选角导演充满暗示意味的目光更让她噁心……


    所以，即便是得而復失的感觉到底让人有些不爽，金可欣亦没有太过在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和于晓一同离开去继续准备两天后的其他试镜了。


    只是事情后来的发现有点儿出乎预料。


    《恆温》上映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之后，当初试镜现场的消息不知道被谁爆料出去，舆论的风向在被刻意的引导中，变成了一致地踩莫菲背靠金主不择手段。


    然而，这是什么好事吗？真的是有人看不过去为自己抱不平？


    显然不是。


    可惜，当初的她，并未第一时间想到这里。


    于是她用于晓的微博发了一条微信，坐实了爆料的信息。


    虽然很快被于晓发现并删除，截图还是在第一时间流传开来。


    随即，《恆温》片方甚至于am娱乐的相关人士都站出来力挺莫菲，她则是在微博上被吃瓜群众们疯狂问候「怎么样被打脸的感觉疼不疼」……


    再后来，极短的时间里，她前脚试镜《触觉》失利，后脚就被爆出了「夜会知名导演」的消息，一时间身陷舆论漩涡中心。


    于是这件事也被当做了一个用来攻击她的事例被反覆提起。


    虽然和黑子对喷什么的她一直没在怕的，但到底，还是会影响心情啊。


    加上后来的一系列变故，于晓被安排给了黎蔓芸，而自己则被齐葭接手。


    哪怕现在再回忆的时候她甚至非常感谢这样的安排，但这并不代表先前的那些，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更不用说……


    顺手点进「嘉影奖最佳女配角」的话题里，果然，当初《恆温》的那点破事儿都被拿出来讨论。


    有人攻击莫菲，有人踩她，加上真真假假的「路人」们，掐得热热闹闹。


    金可欣有些无奈，心道一个角色还是女二号而已，至于把她们往这么不共戴天的方向带吗？


    用老北京话怎么说来着，没必要，您这样真没必要。


    「喂，大佬。」又看了一会儿，金可欣把电脑屏幕转向了旁边正在整理文件的齐葭，「要不要回应一下？」


    齐葭抬起头，看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又看看金可欣，「不错不错，是进步了不少。」


    金可欣：？？？


    齐葭伸手拿过滑鼠把页面往下翻了翻，「至少知道问我一句而不是自己第一时间和别人吵起来了。」


    ……行吧。金可欣无力吐槽地选择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所以我到底要不要回应一下？还是干脆装死就算了？」


    齐葭盯着页面看了半天，「回应暂时不用，太刻意。」


    金可欣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大佬咱们心有灵犀呀！」


    她的表情轻松，反而衬得齐葭有些凝重，「怎么了？想什么呢？」


    齐葭不着痕迹地嘆口气，「没什么，就是在想，这是谁家的手笔。」


    金可欣微微一怔，旋即添了几分兴致似的往她身边凑了凑，「大佬你看呢？」


    齐葭轻轻摇头，「暂时来说还看不出来，或者对方其实没有明显的针对性，顺便抬一下相关的热度好让自家不是太突兀而已。」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莫菲的新人搞的？」金可欣这么说着，语气明显是没当回事儿。


    「虽然理论上不能排除任何可能，」齐葭的回应却非常认真，「但是，先前对莫菲或者说《恆温》试镜的事情有一些了解，千黛的严总很看重她，安排了叶琳做她的经纪人，我前几天抽空看了《恆温》，那孩子自己也确实争气，假以时日恐怕会是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哦……」金可欣拖长了声音，半真半假道，「大佬你这么夸别人家艺人的话，不怕我会不开心吗？」


    齐葭从善如流地一笑，「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我刚根据现在的情况重新调整了一下后面的日程，来看看。」


    金可欣：……要不然咱们还是说说莫菲的问题吧？


    金可欣近来的日程排得很满。


    明明应该是休假回来不紧不慢地好好录专辑顺便根据可能会被提名的嘉影奖的日程随时调整下时间，再看看有什么好的电影可以争取个试镜机会的节奏，怎么看都挺轻松的。


    结果嘉影奖这事倒是不太意外，解斯年那边……不可否认，机会是真的是个好机会，但同时，却是把她们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前两天的饭局上，解斯年力邀金可欣出演自己新作《白山茶》的女主角，毫不吝惜地表达了自己对她的认可和期待。


    金可欣一边吐槽着当初试镜《触觉》的时候您这么嫌弃我现在这态度转变得倒是快，一边在齐葭的眼神示意下非常谦逊道，「谢谢解导了，不过……我还是先试镜一下吧。」


    齐葭在一旁迅速接话，「可欣说得没错，多谢解导的美意，但试镜总还是要的，解导看看怎么安排时间，我们随时配合。」


    解斯年笑得爽朗，「小齐可真是带孩子的一把好手，不过没关系，这部戏老头子的工作室是投资方之一，相对而言约束要小一些，我钦点的演员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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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再次端起手里的酒杯，「我敬您。」


    一杯饮罢，却还是坚持道，「不过我和可欣还是都希望能先试镜，而且……我们都有信心的，解导也对可欣有点儿信心嘛。」


    于是试镜的安排顺理成章地确定了下来，就安排在饭局的一周后，嗯，距离现在，还有四天。


    而这几天，她不仅仅要每天进棚录制专辑，还要抽空准备试镜。


    再半个月后，就是嘉影奖的颁奖典礼。


    《白山茶》的建组工作业已完成近80%，除了悬而未决的女主角外，其他演员几乎都是「只等进组通知」的状态，也就是说，如果试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很快就要正式进组拍摄了。


    哦，中间居然还有个大佬接来的时尚杂志的内业拍摄，估计又是大半天时间。


    她这个时间表……真的是有点儿夸张啊……


    「我仔细看了一下，新专辑的录制再有完整的一周时间就差不多，」齐葭研究了一下新的时间表，「除去试镜《白山茶》的当天和前一天的话，正式完成的那天，作为奖励，晚上带你去看蔓芸的演出吧。」


    「好啊，那你肯定能拿到内场票的吧？」黎蔓芸全国巡演的最后一站回到本市的大剧院，据说还会增加原创曲目，早已经是一票难求。


    「我想，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齐葭笑笑，很快跳到下一个日程，「之后杂志的拍摄，这个没什么，有半天时间就差不多了，再之后准备一下进组的相关事宜，还有嘉影奖的颁奖典礼，嗯，如果能够获奖的话，採访还是要接两个的。」


    「都你来安排就好了，」金可欣习惯了她「默认所有结果都会很好」的态度，「《白山茶》在本市拍的部分好像只有一个月……诶，说起来你还要和我一起吗？」


    虽然心里期待一个肯定的答案没错，但说实话，真没看过哪家经纪人尤其还是齐葭这种级别的经纪人保姆似的天天陪着艺人的，而且……大佬早晚还是要接手别的艺人吧……


    「当然了，」齐葭很明白她在想什么，「放心，我说过，我不会娶小老婆的，你就把这……当成是一个承诺吧。」


    ※※※※※※※※※※※※※※※※※※※※


    感（剧）情进（转）展（折）快了，大家再等等~


    下章周六哦~


    ps.谢谢同学们的霸王票=3=


    第61章


    《白山茶》的试镜进行得非常顺利。


    明明只在专辑录制期间的晚上匆匆地看看剧本片段稍加揣摩，直到试镜前一天才终于空出了完整的时间系统地梳理与准备, 不过, 这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金可欣的发挥——甚至于完全可以说, 她在试镜现场的表现，得心应手得就像这个角色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试镜的那天，解斯年在, 编剧霍然在，另外还有几个看起来十分面熟的工作人员, 大约是当初试镜《触觉》时见过的吧。


    只是, 有些意外的是，现场，沈眠居然也在。


    他是第一个看到她们的, 远远的就迎上来，「齐姐, 可欣, 这边这边。」


    不仅是金可欣, 就连齐葭亦有片刻的诧异, 「沈导？您什么在这儿？」


    沈眠轻松地笑笑，「新片还在立项, 这不是最近没什么事嘛，索性多在师父这儿凑凑热闹。」


    许是场合比较正式，周围又是「人多眼杂」, 解斯年少了些前几天饭桌上的热情与和蔼似的, 只是礼貌地和她们点头示意一下, 「来了？调整十分钟就开始可以吗？无实物表演。」


    齐葭替金可欣应了下来，两个人寻了个稍稍靠边的位置坐了。


    半开放的空间里人来人往的，不少好奇的、探究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


    金可欣倒是安之若素——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虽然齐葭甚至都不用看就能猜到她的想法——这些把老娘当稀有动物围观的愚蠢人类们，等着一会儿闭嘴惊艷吧！


    解斯年旁边，沈眠向她们打了个「加油」的手势，得到回应后才安心地往自己师父旁边凑得更近了些，顺手指了指他手里的剧本，小声说了句什么。


    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金可欣走到了房间中央的位置，「解导，我随时可以开始。」


    《白山茶》的女主角叫吕谨瑜。


    虽然根据行业内的约定俗成，齐葭代表金可欣拒绝了解斯年提供全剧本的好意，而试镜安排的三个片段并未透露太多剧情方面的信息，但一来，当天的饭局上，编剧霍然概括地讲了讲故事的梗概，二来，这三个片段的选取都极有代表性，不同的情节里不难看出人物弧光的变化。


    解斯年翻了翻眼前薄薄的几张列印纸，「没问题的话，先走第二场可以吗？」


    金可欣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点头，稍稍后退了半步，微微阖上眼。


    片刻，她的眼睛重新睁开，脸上的表情飞速变换，一时间竟真的给人一种「完全变了个人」的感觉。


    这一场的情绪非常激烈。


    在研究剧本的时候，金可欣就对齐葭说，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解导在这一场里要考察的，不是细节的处理，而是那一个瞬间情绪的爆发。


    所以这个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


    她有些夸张地向前一步，支撑不住似的跌跌撞撞了两步终究还是摔到在地，眼神里是空空的茫然，眼泪却飞快地铺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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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头，看向某个虚无的方向，喃喃自语了句什么，声音含混在嗓间，听不清楚。


    好半天，她突然地抬起头大笑起来，有几分近乎疯狂的感觉，「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会上当的，这么拙劣的玩笑，我不会上当的……啊……」


    如果现场有摄影机，如果当即查看慢放的话，这一段的表演，或许会被找出各种各样细节上不够尽善尽美的地方。


    但这一次，金可欣猜得没错。


    这一场的试镜，解斯年更重视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情绪爆发。


    所以哪怕她的表演实际上稍稍有一点夸张了，但在表现力方面，却无疑是满分。


    「很好。」解斯年的评价言简意赅，语气里不难听出几分欣慰，「需要调整一下吗？接下来第三场？」


    「不用，可以马上开始。」金可欣站起来，接过齐葭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迅速进入状态开始了第三场的表演。


    这个架势……


    用她之后和齐葭说的一句话形容就是，「哎呀大佬我跟你说，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装得这么专业。」


    第三个片段很快结束，基本上算是四平八稳，不像刚刚那么出彩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细节处理方面显而易见地有所提升，看得出解斯年和旁边的几个人都还是满意的。


    这一次，解斯年没再问她，直接叫了先休息五分钟。


    金可欣下意识地跑回齐葭身边，「怎么样怎么样？」


    齐葭及时制止了她后半句可能会说出口的「有没有被老娘惊艷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不错。」


    把得寸进尺精神贯彻到底的小傢伙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真的就只有『不错』而已吗？」


    齐葭的回应是直接把手里薄薄的本子递给她，「最后一场，好好准备。」


    所谓的「最后一场」反而是原本的第一个片段，彼时，吕谨瑜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她天真烂漫又心思纯净，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善意，对未来更是充满了明亮的期待。


    这一场对于金可欣而言，似乎并不难。


    毕竟她最擅长的角色之一就是单纯的娇俏少女。


    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尤其在解导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地临时调整了试镜顺序的情况下。


    齐葭的目光里带了些探究，金可欣却不甚在意似的，五分钟一到就大大方方地走回原来的位置。


    沈眠临时客串了一下对手戏演员，当然，他的「任务」只有拿着一个精緻的盒子放到金可欣手里，然后就默默地退场了。


    金可欣显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追过去，在发现对方走得太快自己完全没有可能追上之后又停了下来，她有些好奇更有些期待地打开盒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笑意却从眼睛里流淌出来，带着些沁人心脾的甜……


    按照剧本提示，「盒子里放着一只小巧精緻的白玉簪，簪头那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明明应该是触手冰凉的，此刻却仿佛散发着暖意和清幽的香气」，然而此刻，盒子里只有非常潦草地放进去的一根……铅笔头？


    金可欣差一点没笑场，真是难为他们在这个大家都不怎么写字了的年代找出这玩意来啊……


    这一段到此结束。


    「我就说肯定没问题吧！」打破这片刻的沉默的，是沈眠。


    「确实。」解斯年终于露出开怀的笑容，「我就说，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这意思就是说，这次试镜，通过了。


    对上金可欣略带不解的目光，沈眠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表演顺序的调整算是临时起意吧，因为我和师父都突然在想一个问题。」


    ……不是，朋友，你们导演圈都流行说话只说一半的吗？


    「解导和沈导在想，可欣会不会陷入沈铭鸢的表演模式里？」开口的一直在旁边若有所思的齐葭。


    「没错。」沈眠点头，「说实话，从表面上看，这一段里女主的性格和小鸢儿实在是非常像，甚至哪怕表演出一样的效果也并不违和，没想到可欣还是注意到了。」


    金可欣还是有点懵，「啊？可是吕谨瑜和沈铭鸢完全是两个人啊？」


    解斯年和善地笑笑，「你能有这个认识，而不是用之前的经验来处理，就是非常好的。」


    霍然在旁边接话，「也是很难得的，要不然为什么圈里有很多被诟病演什么都像自己的演员呢？」


    「而且，你对沈铭鸢这个角色理解得真的很透彻，」沈眠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想法，「小鸢儿是个心机很深的女孩儿——当然，这里说的心机不是贬义词啊——全都隐藏在天真娇俏的外表下，藏得久了恐怕自己都习惯了，表露出来的，就只能有那么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而你的表演中，把握得非常好。所以我相信，以你对角色的体悟能力，只要能迈过我和师父故意设置的这个小门槛，就一定没有问题。」


    「……那，谢谢解导和沈导，我会努力的。」


    金可欣非常适时地用谦逊的语气说出感谢的话，顺利又拉了一波好感。


    只有齐葭知道这个时候，这位小朋友想的一定是，「哎呀他在说什么算了听不懂总之反正道谢就准没毛病对就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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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16号~


    第62章


    结束试镜的当天，解斯年团队的相关工作人员就非常有效率地和齐葭约好了后续的工作安排。


    相当凑巧地, 开机仪式的时间就定在嘉影奖颁奖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


    金可欣当时还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第二天去录音棚的路上看到了齐葭递过来的最新版时间表——


    「我说大佬, 我现在真的有种自己是一线的感觉了。」进组之前，居然连一个整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这个操作简直太厉害了啊，请问我现在罢工还来得及吗？


    「你应该知足，」齐葭气定神闲地指了指时间表里的某一列, 「至少, 这些工作都在本市。」


    「是是是，」金可欣的语气明显非常不诚恳, 「我是不是应该表现一下我的感激涕零？」


    「那倒是不用, 」齐葭顺手又指向了另外一个条目，「说起来，你没看到这个？」


    严格来说那个条目不算是时间表里的，更并未有相应的工作安排, 因而自然而然地，被金可欣忽略了。


    被齐葭这么一提醒, 金可欣才分了点儿注意力过去, 就着她手指的位置看清楚了那行小字——《a gentleman’s revenge》正式上映。


    这啥玩意？


    金可欣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大佬这是在嘲讽她的英文水平。


    等等？说起来, 这个名字看上去多少有点儿眼熟。


    噢, 当初大佬带自己去好莱坞当花瓶的那个电影, 叫什么来着？復仇绅士？


    好莱坞后期效率这么高的吗这么快就上映了？


    哦不是,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拍《空境》时的事了，算起来已经很久了……


    好半天，金可欣才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咱们需要做什么吗？还是就这么放着不管？」


    没等齐葭开口又自问自答起来，「还是不刻意做什么比较好吧？毕竟只有那么2、3秒钟的镜头，大张旗鼓地说什么反而让人笑话说没见识吧。哦说起来还有主题曲，不过就一句词，就也同理吧。」


    齐葭赞许地点点头，一时间竟有种自家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欣慰感，「是这样，保持低调总是没错的，不过上映当天可以转一下微博，写个『期待』之类的模稜两可的话就行。」


    金可欣自动自发地上网搜起了电影的相关信息，「啊，这海报做得不错，我去找找有没有预告片什么的啊。」然后，一边翻着手机，一遍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大佬，咱们有空也去看看吧？」


    齐葭只一笑，话里有话，「首先，那也得能有空才行。」


    一直专心开车的韩青青终于趁着红灯的时候插了句话，「所以欣姐，今天也要加油鸭！」


    金可欣：…………突然想给你们表演个当街跳车。


    闹归闹，真的到了工作的时候，金可欣的状态却是非常好的。


    一天的录音提早了半个小时左右结束，和其他主要工作人员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发现如果顺利的话，甚至可以提前一天收工。


    至于录制结束后的后期啊设计啊宣发啊之类的工作，更是可以全都扔给齐葭来操心了。


    这么一想的话……未来前景光明啊。


    于是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开开心心地和录音师等人说了明天见，走出录音棚的脚步都比之前轻盈了些。


    看着她的背影，齐葭只无奈地一笑，和旁边的人打了招唿，追上去，「今天表现不错，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去吃啊。」


    金可欣停下脚步，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没什么想吃的，不然我今晚去你那边吧，你来做饭？」


    齐葭面露诧异，「就这么简单？」


    为了表示真诚似的，金可欣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呀是呀，大佬你是抖m吗非得我敲你一顿贵的才开心？」


    齐葭抬起手往她肩上一搂，「走了，不许反悔啊。」


    跟在后面的韩青青：……忽然觉得自己瓦数有点儿高，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顺便拐到超市买了些食材，韩青青坚决地拒绝了金可欣「咱们今天吃火锅吧青青也一起来呀」的提议，约好了明天来接她们的时间就先离开，只留下金可欣和齐葭两个人。


    因为是煮火锅的关系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很快，齐葭把食材都切好，从厨房里找出电火锅，煮上锅底后只叫了金可欣过来看着，「等煮开了就可以下东西，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金可欣手里正摆弄着调料，头都没抬，「去吧去吧，不过你快点回来啊，要不锅开了可就不等你啦！」


    火锅一定是最能让人感觉到幸福和温暖的食物之一。


    终于分好了调料，夹了些食材放进锅里，很快，丝丝缕缕的香味随着热腾腾的蒸汽一起扑面而来。


    就仿佛，是「幸福的味道」被实体化了一般。


    不过转眼的工夫，第一锅的食物全都煮好了。


    金可欣把电火锅的档位调到「低火」，想了想，却是先把齐葭的碗里全都装满了。


    而这个时候，不知道跑去忙什么的齐葭，终于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个ipad，在桌上找了块空地放下，「和片方那边联繫了一下，把你出场的剪辑部分和主题曲发过来了，要不要看一下？」


    金可欣的第一反应是打断她，顺便把装得满满的碗往她面前推得更近了些，「刚刚出锅的，快吃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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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微微一怔，「不像你风格啊？」


    金可欣夹起新的一轮食材扔进锅里，语气里有点儿不屑似的，「总共没三秒钟的镜头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才觉得这不像齐大佬你的风格呢好吗？」


    毫无防备地被反将了一军的齐葭愣了足足有三秒，「老了老了，说不过你了。」


    金可欣从火锅里挑出一根青菜放到她碗里，「快吃，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齐葭无奈地一笑，当真夹起了那青菜，「好好好，这调料你什么时候弄的？」


    金可欣这才给自己也夹了些吃的，「就刚才你拿东西的时候呗，没放太多怕不合你口味。」


    两个人的食量其实都不大，尤其金可欣还是有着要「保持身材」的意识的，基本上只吃了一点菜和鸡肉，没多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齐葭把火力调到最低的一档，倒仍旧是慢慢地吃着，「电影定档的日期在嘉影奖颁奖典礼的前三天。」


    金可欣算了算，「那不就是我专辑马上就要录完的时候嘛？之后是不是有空闲时间呀大佬咱们找个电影院凑个热闹吧！」


    齐葭回想了一下那几天的工作安排，「没有意外的话录制完的当天带你去看蔓芸的演出，之后一天休息一上午，下午有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有可能会拖到晚上，再转天就是嘉影奖了。


    金可欣又有点儿想为自己默哀三秒了，「然后嘉影奖之后就要马不停蹄地进组拍摄了，嗯……不过还算解斯年那老……咳，还算解导有良心，就一个开机仪式之后那天就没别的事了。」


    齐葭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好，那么，如果那天顺利的话，下午带你去看电影。」


    金可欣这才高兴起来，「那就说定啦！」


    齐葭又吃了两口菜，也放下了筷子，关上了电火锅。


    想了想，伸手在不远处的ipad上按了「播放」键。


    随着声音传出来，十几分钟前还说着「就三秒镜头有什么好看的不要激动」的金可欣的视线立刻被牢牢定在屏幕上。


    她对这部电影的了解并不多，开拍之前多少听说过一点儿相关新闻，开拍后偶尔会看到一两个流出的片花，哪怕自己亲来了一次「好莱坞一日游」，对于整体的剧情也只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復仇绅士嘛，听这名字就知道故事大致是什么样的了。


    不过……看这画面，传说中的「电影梦工厂」真的是……不负盛名啊。


    片方发来的剪辑版足足有一分半。


    可以说那一小段的范围内，情节是完整的。


    金可欣看得有些入神，直到看到自己在镜头中出现的时候，反而有些毫无徵兆的突然感。


    并不算长的片段很快播完，大约是设置的原因，又开始从头重新播放。


    金可欣的目光终于离开了ipad的屏幕，一时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的。


    偏偏耳边，几乎是立刻响起了齐葭凑近了些的声音，「怎么样？来谈谈感想？」


    金可欣无意识地拿起筷子戳了戳自己面前碗里剩下的冬瓜片，故作轻松道，「能有什么感想？这电影里的定位不就是『一个美丽的东方花瓶』吗？我难道还要骄傲一下不管怎么样这扮相确实不错？」


    恰巧此刻，重新播放的视频里，又浮现出她的样子。


    齐葭深深地看了一眼，笑起来，「是啊，就算是花瓶，也是最美的花瓶。」


    金可欣侧过头，胡乱地往已经停了火的火锅里又放了些什么，「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吧。」


    齐葭想，这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为什么她忽然发现，小傢伙的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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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3=


    突然的停更15天有点措手不及，不过这期间也有在好好码字~


    虽然因为赶上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忙碌并没有码太多就是了……


    今天一次性都放出来啦~


    ps.为防止失联，大家可以到微博找我，id「滟滟是只小兔子」


    爱你们=3=


    第63章


    电影《復仇绅士》内地上映, 首日票房突破2.3亿, 口碑爆棚！


    在此前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 院线电影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復仇绅士》一上映就带来了一波超高的话题度。


    好莱坞大片在国内电影市场的接受度向来不低，电影的情节和特效都不错，参与的明星不少，更有金牌团队领衔，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爆相」满满的。


    微博上，大家讨论剧情讨论主角讨论特效，也有不少写手画手产出着各种萌萌的小段子或者同人图，热热闹闹的。


    直到晚上，关于《復仇绅士》的另外一个消息再次挂到了热搜榜首，大家一边笑嘻嘻地说今天的热搜仿佛被承包了一般，一边点开话题, 然后发现……


    电影里居然有金可欣？！


    虽然总共加起来只出现了不到3秒钟，却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花瓶。


    占据了男主回忆的最重要部分的角色，即便是花瓶, 也是个非常重要的花瓶啊。


    而且, 她在电影里的扮相真的太好看了吧！


    最重要的是，华人出现在好莱坞电影中的操作之前不是没有, 但总的来说还是「物以稀为贵」的，换言之, 不管是3秒还是0.3秒, 有镜头就是相当难得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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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 又有无数因为等彩蛋而并没有错过片尾曲的围观群众表示，自己似乎在那首歌里听到了金可欣的声音？好像只有一句，又是英文唱词，不太能确定。


    不能确定的问题……就更是好问题了不是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讨论起来，有看过电影的人表示，自己确实在片尾曲里听到了一个「不那么欧美」的声音，也有人表示自己完全没注意片尾曲，但按常理分析在片中出镜就算了，献唱的可能性不大，更有人起闹地说着原本自己是不想看这个电影的，现在被那么一说倒是有了点儿兴趣……


    很快，不甘寂寞的围观群众们聚集到了金可欣微博下，颇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诶，原来人家几天前就转发过宣传啊？


    不过这个转发也太低调了吧，就说句「期待」什么的很容易让人把你当成一个普通影迷啊。


    事实上，看这条微博略显惨澹的转发评论数据，和评论里一排的「同期待」以及零星几个不怀好意的「关你什么事啊怎么连这个热度都要蹭」就知道，今天之前，真的没有人猜到她会参演影片。


    然而金可欣居然……按照她一贯的性格来说，参演好莱坞影片诶，能一直忍住不说已经是个奇蹟了，更加奇蹟的是，被人这么质疑了，她都没有选择站出来怼回去？！


    「你看看你，之前到底树立了什么形象啊这是？」结束了一天的录制工作，齐葭习惯性地把金可欣打包带回了自己家，在书房一起刷微博的时候看到这些评论，哑然失笑。


    金可欣也不恼，笑嘻嘻地指向某一条高贊评论，念了出来，「大家有没有发现，金可欣跟了齐葭姐姐之后，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搞得我还有点儿想念当初那个作天作地小公举。」


    齐葭瞥她一眼，「你当人夸你呢？」


    金可欣一脸认真，「不然呢？这不仅仅是夸我，更是为备受经纪人欺压的小艺人伸张正义啊简直。」


    因为金可欣方面一直没有发声，众人在讨论「金可欣在电影里居然真的很好看」和询问「主题曲到底有没有你啊出个声说一句呗」的同时，一大批「侦探」出现了，各种录音慢放声线分析纷纷出现，一个个煞有介事的。


    眼看着火候到了，齐葭才慢悠悠地登陆了金可欣的微博，表示确认，「机缘巧合参与了《復仇绅士》的客串拍摄和主题曲录制，感谢片方的肯定，感谢大家的关心。」


    这话说得平淡，信息量也算不上太大，但足以引起新的一轮话题了。


    只是，金可欣随便又刷了一会儿微博，就没什么心思再看了。


    她转向齐葭，「喂，大佬。」


    齐葭对于她的反应有些许的诧异，「不多看看大家是怎么夸你的了吗？」


    金可欣眨眨眼，「哎呀这不是应该的吗，不说这个了。」


    齐葭笑笑，「那说什么？说一说明天专辑录制结束的问题？」


    果不其然，金可欣闻言马上露出了「大佬你太会聊天了」的表情，「我看了一下黎歌后那个演出的介绍，发现居然有点儿期待。」


    齐葭沉默了三秒，「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说要去看并且表现得有些兴趣，只是给我个面子而已？」


    金可欣毫不心虚似的，「我那是给黎歌后面子。诶诶，你不要转移话题呀。」


    齐葭：「……我哪里转移话题了？你是不是挺喜欢这种歌剧式的演出形式的？以后有机会可以给你接一个类似的啊。」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一点儿都不想，金可欣显然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这种太考验现场发挥了她是做不来的，「哎呀你别打岔，听我说！」


    这一次齐葭当真安静下来，甚至都没回应一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金可欣想了想，「你是问晓姐要的票吧？昨天晓姐联繫我了。」她拿出手机找到和于晓的微信聊天页面，「也没什么，就是晓姐说，明晚是巡演的最后一场嘛，结束之后安排了庆功宴，打算请我们一起参加。」


    齐葭点点头，「嗯，我听蔓芸提过一句。」


    「那我们要不要去呀？」


    齐葭笑了笑，「去当然是要去的，我们的位置离媒体席很近，很难不被注意到，再说，蔓芸都主动提出邀请了。」


    金可欣却忽地有些意兴阑珊似的，「哦……」


    所以果然，重点是黎蔓芸提出来的是吧？


    齐葭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一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髮，「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明天的庆功宴可是邀请了不少媒体的，你不想去出个风头吗？」


    金可欣飞快地露出一个笑容，又迅速掩饰住了，「人家黎歌后的场子，我要什么风头啊？」


    「不过，」齐葭心道这小傢伙还是神采飞扬的模样最好看了，脸上却是摆了个严肃的表情，威胁的话顺口就来，「严格来讲你的专辑还没有正式录完，如果明天出什么问题不能按时收工的话……」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第二天中午，金可欣就相当高效地完成了最后的录制，中午请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大餐，约好等专辑大卖之后一定要好好庆功，一直闹到了三点多才被齐葭带走，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上好了妆顺带做了个头髮，五点半刚过就到了演出场地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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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定在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


    金可欣倒是不觉得无聊，她和齐葭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偶尔还能分出些精力刷刷微博。


    微博上关于《復仇绅士》的讨论度可以说是再创新高，看这架势绝对是一轮票房口碑双丰收了。连带得只出演了三秒的她也多了不少讨论，紧紧一天的时间就涨了快两万粉丝。


    就连齐葭都感嘆，当初争取到这个参演机会虽非无心，但真的没想到效果居然会这么好。


    后台熙熙攘攘的一片忙碌，有种「大战将临」的紧迫感。


    随着开场时间一点一点渐渐临近，金可欣觉得，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娱乐圈里，她的身份定位「演员」是要排在「歌手」之前的，不论是参与试镜抑或正式拍摄，需要「紧张」的场合不少，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


    而紧张之余，她隐隐地，有些兴奋。


    更加确切地说，是期待。


    大约是因为自己今天刚刚完成新专辑的录制吧，加上身在这样的场合，便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像，自己有没有能参与这样的演出或者开个人演唱会的机会呢？


    齐葭说了句什么，陷入自己思绪的她没有听见。


    片刻后，金可欣感觉有人轻轻拉了自己一把。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齐葭的眸子。


    ……粉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她的眼睛里，有星光。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的韩青青打破了沉默，「齐葭姐，欣姐，蔓芸姐到化妆间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唿？」


    像被拆穿了什么似的，金可欣有些狼狈地别过头，「嗯，去一趟吧，给黎歌后打个气。」


    黎蔓芸的化妆间离她们的休息室不远，间隔了两三个房间，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齐葭跟着她一起走出门，在金可欣敲门之前，却是迅速地拉住了她。


    对上小傢伙不明所以的目光，她兀自笑了起来，「演唱会，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帮你安排。」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那样的，温柔又坚定。


    恍然间，金可欣觉得，自己听见的不是她说什么演唱会，而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第64章


    收官之战，黎蔓芸演出大获成功。


    谢幕时, 金可欣觉得自己完全听不到来自台上的任何声音了, 她的耳朵, 几乎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与欢唿声灌满。


    她有点儿激动——事实上，不是从这一刻，而是从演出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激动。


    之前, 她不是没有听过黎蔓芸的歌——开玩笑, 喜欢不喜欢先放在一边，会有人没听过歌后的歌吗——但实话实话, 从来都没有一次, 像今天一般震撼。


    黎蔓芸的现场演绎真的，太棒了。


    那样的感情，那样的颱风……她是天生属于歌坛的，更是天生属于这璀璨的舞台的。


    大幕, 徐徐拉上。


    金可欣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地转过头, 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齐葭。


    齐葭并未注意到金可欣的目光, 她仍是看着舞台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略略欣慰的笑容。


    都说当年是她慧眼，自环球挖了蔓芸过来, 成就了她如今稳坐歌后宝座的功成名就。


    然则, 换个角度来看, 又何尝不是蔓芸成就了她如今「金牌经纪人」的声名与地位呢？


    不知为何, 她忽地想起同蔓芸「分手」前的一席谈话。


    她觉得自己是有很多有力的理由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如今的蔓芸，并不再需要她。


    这是实话。


    她们一起攀上高峰的情谊永远值得感念，但之后呢？


    之后的日子里，蔓芸更需要的，无疑是能稳稳噹噹地和她一起站在山顶的人，细心又妥帖地帮她安排好一切，就足够了。


    而自己，却还是想要走回原点，选择另外一个高峰，继续攀登。


    有些话，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蔓芸说。


    然而，就在她还犹豫着从何说起的时候，蔓芸却是先开了口，「前两天无聊刷微博，看到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还是我们公司的。」


    她自然不是无端地提起这话，只是送出了个开头，让之后的谈话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罢了。


    齐葭心领神会，「是啊……你都知道了？」


    黎蔓芸笑，眼神清澈，「是时候了。我也很期待啊。」她忽然凑近了些，似乎有些促狭，「而且我还有点儿好奇，那小姑娘究竟有什么神通，惹得我们齐大小姐都动心了。」


    「去。」齐葭轻轻一挑眉，语气轻松下来，「说正经事呢。」


    「哦……」黎蔓芸故意拉长了声音，顺便换了个一本正经的表情，「我觉得小姑娘现在那经纪人挺不错，看起来就是个稳重妥帖的，嗯，叫什么来着？」


    「于晓。」说着把已经准备好的文件推了过去，「不是託词，她确实挺适合你现阶段的发展。」


    两个人像是平时聊天那样，说笑着就把一件挺重要的事确定下来了。


    齐葭心里多少有点愧疚，黎蔓芸反而是打趣说「哎呀没想到终于有一天能摆脱你了，什么时候安排我和我的新经纪人赶紧见个面相亲相爱一下呀？」


    闹够了，人又严肃起来，「不过，齐葭，你心里有数的吧，那姑娘现在的形象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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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葭笑笑，「所以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于是黎蔓芸也不再说什么，笑嘻嘻地说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吃个散伙饭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放心夏总那边我会帮你搞定的。


    这些事仿佛都还在眼前似的，一转眼，接手了小傢伙居然也这么长时间了。


    耳边一阵阵的欢唿声仍旧持续不断，齐葭下意识地搂住了金可欣的肩膀，在她片刻的错愕间凑过去笑道，「走了，咱们偷偷熘出去，庆功宴的场地不算远。」


    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她拉住了手。


    金可欣难得安静地就这么一路跟着她绕到工作人员通道，人群带来的喧嚣渐渐消弭，一时间，自己心跳的声音竟清晰可闻。


    「大佬，」金可欣忽地缓下脚步，「蔓芸姐真的好厉害。」


    「嗯？」一直以来不都是半开玩笑地叫人家「黎歌后」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所以……」似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口，语气有些调侃，调侃的背后却又是浓浓的认真，「有没有后悔过？」


    「也不是没有，」齐葭板起脸，没过两秒却自己先破了功，「逗你的，别忘了，当初可是我先看上你的。」


    工作人员通道里不是没有其他人。


    大多来自于黎蔓芸的团队，与齐葭相熟。


    于是有人凑上来打趣，你们这知道的是在谈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谈恋爱呢。


    齐葭笑着回答你们知道的太多了，之后却是收敛了几分。


    毕竟除了他们之外，这边还有演出承办方的工作人员，万一这个时候传出点什么不该传的消息出去，就是横生枝节了。


    再次拉起金可欣的手，加快了脚步。


    她没有发觉的是，身边这难得地乖得过分的小傢伙，神色有些忸怩起来。


    虽然并不远，真的到了庆功宴的场地，也已经是将近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除了参与演出的演员和自己与承办方的团队工作人员外，这场庆功宴并未邀请太多人。


    她们刚一进门，就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被簇拥在中央此刻却站在门口的黎蔓芸捡到，「哎呀就等你们啦，可欣来跟我一起切蛋糕呀！」


    金可欣觉得这多少有点儿不科学，自己明明就是个打酱油的，这也太喧宾夺主了吧？


    只这一瞬间迟疑的工夫，人已经被拉到了场中央。


    简直……不得不佩服她的行动力啊。


    不过显然，黎蔓芸还是非常有分寸的，她没急着马上切蛋糕，而是叫来了另外几个人，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切了蛋糕，彼此碰杯庆祝，顺便安利了一波，「这是我小师妹，以后大家多关照啊。」


    金可欣：……我这算是打入公司核心阶层了吗请问？


    黎蔓芸的面子不会有人不给，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加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齐葭担任金可欣经纪人的事，对她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都是圈里人，偏见反而少了一些，甚至很多人是欣赏她这样敢说敢怼的性格的，交流的话题从一开始的商业互吹很快就变成了——


    「你是不是被齐葭欺负了？没关系大家给你撑腰啊咱们这么多人呢！」


    黎蔓芸也跟着起闹，「可不是么，来来来小师妹你照实说，师姐给你做主啊。」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神出鬼没的齐葭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蔓芸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啊，没有没有，」黎蔓芸迅速发动装傻技能，「这不是介绍可欣给大家认识嘛，不管从哪个角度说，可欣都是我师妹没错了。」


    围观群众：蔓芸你这简直是……实力演绎什么叫教科书一样的怂啊……


    庆功宴嘛，气氛通常来说都是非常轻松愉快的。


    而金可欣最大的感觉或许是，黎歌后真的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她不是装出来的「平易近人」，是真的没什么架子，性格更是有些并不符合身份的……活泼。


    但是！！！


    请问你往我脸上抹蛋糕是什么操作？！


    被于晓拉去洗脸的时候，金可欣觉得自己的心很累。


    暂时远离了吵闹的核心，金可欣把凉水拍到脸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于晓适时地递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洗脸巾，「我看看……嗯，好像没弄到衣服上。」


    金可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哎呀没事，随便穿穿的衣服而已，脏了就不要了。」


    于晓笑着点点头，「好。」


    她的语气和从前一模一样，有点儿笑意又带点儿宠溺。


    金可欣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她扬起唇角，语气异常开怀，「晓姐……你和黎歌后相处得很好，对吧？」


    于晓微微一怔，「是啊。」


    门外，有脚步声渐近。


    并且，这脚步声非常熟悉。


    金可欣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有种非常奇异的熨帖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大佬的了解程度，甚至体现到了「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她」了。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动作非常敏捷地轻轻抱了于晓一下。


    「我和齐葭相处得也很好，放心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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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晓：莫名有种嫁女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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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庆功宴足足闹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


    于是第二天足足睡到十点半才起床, 一边吃着齐葭准备好的早餐一边抱怨, 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天的吗, 今天下午居然还安排了要录什么综艺大佬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齐葭充耳不闻一般地把咖啡杯推到她手边，「下午两点半正式开始，吃过饭咱们就出发，早点到留出上妆和造型的时间。」


    金可欣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诶，这咖啡怎么这么甜？大佬这不是你风格啊。」


    齐葭瞥她一眼，「又不是昨儿嫌弃我做咖啡苦得要死的时候了？」


    怕她抢自己杯子似的，金可欣双手捧了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好容易走上正路了继续保持啊，对了大佬，今儿好像有雨, 青青什么时候到啊？」


    齐葭顺手把旁边的ipad打开，翻了翻今天的行程，「一会儿就到, 顺利的话你的部分晚饭前就能录完, 到时候咱们直接回来休息，明天早点起床去看电影, 之后直接去嘉影奖组委会那边，有个颁奖之前的录像, 录完直接去典礼场地。」


    金可欣：……果然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过, 这两天关于《復仇绅士》的话题真的是非常火爆, 在热搜上甚至压过了昨晚黎蔓芸的收官演出，弄得她……真的有些期待起来。


    哪怕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也好，总之，她和大佬还没有一起去影院看过电影呢。


    好在现在的影院大多都有vip厅的包场服务，虽然有一点点浪费，但是想想也是有点儿浪漫来着。


    齐葭打开了某个手机app，递过去，「喏，票已经订好了。」


    金可欣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大佬就是大佬，这效率。」


    齐葭笑笑，「快吃吧，一会儿青青就到了。」


    今天要录的是近来大热的一个综艺节目，虽然并非主咖，倒也算是个不错的资源。


    她们到得很早，节目组的人客客气气地把人领进了化妆间，安排好了化妆师，塞给齐葭一份最新的录制流程，「前面比计划中多重复了几遍，可能还要多等一会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繫我。」


    齐葭谢过工作人员，自己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化妆间是节目组特意为她们安排的，位置有点偏，但胜在安静，关上门，似乎就可以和后台的忙碌隔绝开来。


    带着个小助理的化妆师是个十分健谈的姑娘，手上忙碌着，话也没停，先是夸了一波金可欣比荧幕上好看，接着说自己昨天抽空去影院看了《復仇绅士》，你在电影里的扮相可太棒了，看这剧情的架势第二部 没跑了到时候还有没有你的戏份啊？


    金可欣觉得自己有点儿接不上她的话，无奈正在上妆连头都没有办法转，也就没办法和齐葭求助了。


    好在化妆师的上妆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放开了她，「好了，你看看。」


    说实话，金可欣是觉得……都差不多嘛。


    不过实话一向是不方便说出口的，「哇，差不多是我最近上节目最好的妆了，谢谢呀。」


    韩青青及时地去跟进了眼下的录制进度，「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还要等四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左右，欣姐才能上场。」


    这倒也正常，金可欣从镜子前换了个地方坐，下意识地想翻手机，又想着还有「外人」在呢，而且还是看起来很愿意和自己聊天的样子，自己这直接不说话了的话好像有点儿不礼貌？


    结果倒是化妆师带着的助理收拾好了东西之后随意地找了把椅子一座，顺手拿出手机，低头看了起来。


    「天吶！」


    半分钟之后，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小姑娘有些惊讶地轻唿出声。


    「你们……看热搜了吗？」见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索性翻转了手机屏幕，指给她们看。


    所有人的反应都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登陆微博。


    金可欣熟门熟路地找到热搜榜，看到第一位后面挂了「爆」字标志的条目，怔住。


    她下意识地看向齐葭，目光里是完全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担忧。


    那条热搜叫，#黎蔓芸抄袭#。


    齐葭在片刻的惊讶后迅速冷静下来，细细地看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大约十五分钟之前某音乐圈大号发布的微博，称昨晚去现场看了黎蔓芸的巡演，这最后一站里加入了一首据说是最新的曲目，由黎蔓芸原创。


    这首歌的现场演绎效果非常好，但是他当时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确切地说，是似曾相识。


    于是今天经过多方查询求证，发现曲子根本就是抄袭挪威某小众原创女歌手去年的某曲目，因为对方在国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名气，故而目前除了自己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这条微博配了剪辑好的两段音频和po主自己制作的曲谱作为对比，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虽然得益于黎蔓芸平素里的良好形象，转发评论里的主流声音暂时还是「涉及专业层面并不太懂，不要轻易下结论」、「坐等官方回应」之类，但任谁都知道，这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好，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影响。


    那小助理点开了微博上的音频。


    虽然完全静不下心来听，却不得不承认，某一些旋律上，确有相似之处。


    直到音频播放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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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的安静后，同样的旋律从齐葭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齐葭看上去很冷静。


    或者说，她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很冷静。


    她只是把音频足足播放了三遍，然后锁上了手机，「不一样的。」


    听她这么说，金可欣稍稍放下心来。


    她刷新了一下那条微博已经达到2w+的评论，发现渐渐地，一些不友善的声音开始出现了。


    就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


    她想打电话给于晓，又觉得她肯定早已经注意到了，「大佬……」


    齐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落到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在一片突如其来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金可欣一遍一遍地刷着微博，终于忍不住偷偷给于晓发了条微信，意料之中地没有收到回復。


    直到将近四十分钟后，工作人员进来通知金可欣准备在二十分钟之后上场。


    她应了一声，把手机递给韩青青之前，又刷新了一遍，黎蔓芸那边，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想了想，金可欣走到齐葭身边，轻声道，「没关系的，你不是说曲子不一样吗，到时候澄清一下就好了。」


    齐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去备场吧。」


    现在再说什么也只是她们干着急罢了，金可欣拍拍她的肩膀，体贴道，「青青陪我过去就可以了，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化妆师自然是要跟着她一起走的，随时准备补妆之类的事情。


    在场下等待的时间里，她忍不住向金可欣问起，黎蔓芸不是早就换经纪人了吗，不是自己艺人，齐葭也都这么上心的吗？


    金可欣有片刻的怔忪，是啊，大佬现在不是自己的经纪人吗？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对黎歌后造成的影响，更不是不知道，她家大佬一向是个重感情的人，之前对任寒玉都三番四次地优待了，更何况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黎歌后呢？


    哎……希望这次的结果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吧。


    大约是心思牵扯得太多，她的状态多少还是受了点儿影响。


    好在并非主咖，ng的次数也控制在了让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虽然有点磕磕绊绊的，但总体上还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录完了，


    金可欣看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果然比预计中要久啊……


    回化妆间的路上，她问韩青青要手机，想再看看有什么进展。


    韩青青摇摇头，「我五分钟之前刚看过，蔓芸姐那边暂时还是没有回应，现在的舆论风向……」


    她没有说完，但金可欣明白她的意思。


    有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加上这么久不回应的话，她都不用想，也能知道现在会被说成什么样了。


    虽说舆论什么的并不用太在意，但对于黎蔓芸这样出道多年几乎零差评的艺人而言，这次的风波，真的是不能说不严重啊……


    走了半天在走到后台靠近角落的化妆间。


    金可欣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


    齐葭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正在打电话。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严肃且严厉，「到了这个时候，你的方案还是只有『正式发布公告，不排除诉诸法律途径』这一条吗？于晓，你这个经纪人是怎么当的？！」


    金可欣曾经怀疑过，齐葭这人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生气的。


    但是这一刻，她看到了她生气的样子。


    有些可怕。


    也……让她觉得有点儿难过。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但此刻，她的心思，被一个念头牢牢地填满了——


    或许，她在齐葭心里，是永远都比不上黎蔓芸的吧。


    ※※※※※※※※※※※※※※※※※※※※


    就这些啦，下次8月1号更新~


    之后尽量还是隔日更新的频率，有精力的话会多写一点的=3=


    第66章


    第十七届中国电影嘉影奖颁奖典礼。


    作为国内影视界与「风云汇」分庭抗礼的老牌奖项, 颁奖典礼的布置极为尽心,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红毯环节了。


    金可欣的造型是一早就定好的, 明黄的长裙，大气端庄。


    来自四面八方的尖叫与欢唿声不绝于耳，不知道是谁家粉丝或者干脆就是主办方请来热场的，但既然他们这么给面子，就都当成自己家的也未尝不可。


    只是，到底是被提名「最佳女配角」，她没有太过张扬，和粉丝打招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只是淡淡的，得体得很。


    红毯很长，她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行至红毯尽头。


    签名版前, 有工作人员适时地递上签字笔。


    金可欣浅笑着道了谢，转身，在巨大的背景板上, 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的一抹阳光洒过, 龙飞凤舞的「金可欣」三个字，似乎在熠熠发光。


    另外有工作人员进行下一步的指引, 她很快走到内场，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本次被提名最佳女配角奖项的一共有五个人, 她是第一个进场的。


    没坐多久, 第二个人就也进来了, 坐在她右手边的座位上。


    是千黛娱乐的莫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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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都难免有些尴尬。


    试镜同一个角色有人成功有人失败都是正常不过的事，但当时的莫菲还是个新人不说，试镜的过程也不那么愉快，哪怕那个时候金可欣并未太在意这个角色，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更不用说之后因此在网上还引发了一系列的争端……


    然而，只有一瞬间。


    下一秒，她就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莫菲呀，好久不见。」


    当初的小新人这一年来的发展完全能用「不可同日而语」来形容了，《恆温》上映后票房口碑双丰收不说，之后的资源更是一路超神一般，现在正在拍的电影《晴岚》更是和影后温晚以及近来红透半边天的实力派小鲜肉凌云合作——哦，说起来这届嘉影奖凌云还被提名了最佳男主角，获奖希望很大——夸张一点说，这样的资源，就算是齐葭都不是说拿就能拿到的。


    金可欣微不可查地嘆口气，在对方同样显得热情又不是礼貌的回答中，和她聊了起来。


    哪怕她们完全并不熟连所谓的塑料友谊都说不上，但这样的场合下，本就并没有过多的选择，不是吗？


    好在又过了不久，其他被提名的几个人就全员到齐了。


    一群人尬聊总比两个人面对面尬聊要好上几分的。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齐葭，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奇和友善，后来的话题就渐渐开始往「你是怎么勾搭上齐葭当你的经纪人」的方向跑过去了。


    金可欣心里忽地烦躁起来，尬笑着回了句有的没的，在之后「诶齐葭今儿没陪你一起来吗怎么没看到呢」的问题里，连尬笑的表情都差点儿没保持住。


    耳边一阵喧譁声响起，似乎是有什么重量级的嘉宾入场了。


    借着这个工夫偏过头去，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表情如常。


    她没有回答方才的问话，却是看向了身旁的莫菲，「刚刚进场的是凌云吧？听说他和你现在一个剧组。」


    莫菲笑着点点头，「是啊。」


    金可欣勾起唇角，语气里笑意亲昵，「莫菲你最近的资源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假以时日可是了不得呢。」


    莫菲表现得非常谦逊，「可欣姐这么说不是成心让我无地自容吗？」


    金可欣一怔，旋即笑得更加明艷，「《恆温》我看了，确实很好，不过说真的啊……当初江椀这个角色被你拿去了，我还以为和这届嘉影奖没什么缘分呢，没想到后来误打误撞地接了沈导的《空境》，现在我们居然又坐到一起了。」


    这话说出口，她倒是没有察觉，旁边几个人的表情却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当初「抢角色」这事在网上是掀起过小小的波澜的。


    尤其投资方老总半路截胡钦点角色这个操作……确实非常引人遐想。


    金可欣是在看到莫菲微变了脸色之后才察觉自己这话多少有些不妥当的，就好像，是用话外音在说「你看你当初凭关系抢了我的角色，结果我还不是凭实力获得了提名」似的。


    得，虽是无心，她和莫菲这个梁子，可能註定是要结下了。


    片刻的气氛凝滞。


    有人体贴地带头换了个话题。


    几个人自然是非常配合，立刻接梗，恢復了笑语不断的和谐。


    开玩笑，不知道明里暗里多少镜头对着呢，一不留神爆出什么不好的新闻岂不是得不偿失。


    又过了不多时，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循例，先颁出的奖项以「暖场」为主，最佳灯光最佳音效之类，观者意兴阑珊，获奖者波澜不惊。


    金可欣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要不是这个场合下实在不方便看手机，真想刷一刷微博了。


    直到舞台上忽地换了背景音乐。


    主持人开始了新的一轮串词。


    「主演是剧中的灵魂，但没有好的搭档，电影就不能被称为好电影。」


    大屏幕上，经过剪辑的电影片段依次播放。


    金可欣抬头看着屏幕，没什么表情。


    事实上，她甚至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到那上面。


    她在想，刚刚知道获得提名的时候，自己还和大佬说，如果被提名最终落选的话，不是太尴尬了吗。


    但是那个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获得这个奖项。


    很少的一部分理由，因为这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更重要或者说最重要的理由，从某种意义上说《空境》是她和大佬相遇的开始，她希望能够拿到这个奖，为了自己，更为了大佬。


    甚至，她会忍不住脑补自己走到那个代表着荣耀的舞台中央，举起奖盃，和台下的齐葭四目相对的场景。


    视频播放完毕，颁奖嘉宾出场，配合着主持人一起卖力地制造着悬念。


    金可欣的目光落在嘉宾手中的信封上，心绪仍旧并未转过来。


    她想起。


    齐葭曾经说过，嘉影奖的最佳女配角，是她希望给她的起步的台阶。


    当然，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包括圈里大约人人都期盼的那个，影后的位置。


    那时候，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回答，路总要一步一步走的。


    但也是那时候，有什么，像是种子一样，悄悄地种下了。


    「我宣布，获得本届嘉影奖最佳女配角的是——《空境》，沈铭鸢，扮演者金可欣，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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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金可欣有片刻的恍惚。


    竟然……真的成真了吗？


    她非常具有职业素养地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喜的表情，和旁边的几个人一一拥抱，然后走上了舞台。


    舞台耀眼的灯光下，那个小巧精緻的奖盃，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颁奖的流程按部就班地推进着。


    她接过奖盃，谢过颁奖嘉宾，站在立麦前说出自己的获奖感言。


    一切都如同程序设定一般，没有丝毫差错，甚至堪称完美。


    之后，她从舞台的另一侧退场，走回自己的位置，脸上仍旧有清浅的笑容。


    她今天的表现很好，从各个角度上来说，都是。


    得到的回馈自然也是很好的，手里沉甸甸的奖盃，似乎更加印证着这一点。


    ……但是她并不开心。


    她笑着对每个说恭喜的人回以感谢，笑着和莫菲打趣说没拿到《恆温》的角色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整场颁奖典礼结束后，她找到了《空境》剧组的其他成员——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空境》在本届嘉影奖中突破性地斩获了三个奖项——她的最佳女配角奖、最佳美术设计奖，还有最让人意外的是，沈眠的，最佳编剧奖。


    整个剧组一起参加了之后的採访，沈眠一贯内敛，反倒是金可欣整场下来一直金句不断，被调侃「不知道这一回要圈多少粉丝了」。


    ……明明一切看上去都很好，可她就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所有的工作全部结束后已经时间不早，早已在外等候的韩青青开车送她回去。


    看着缩在车子后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终于没了营业般笑容的金可欣，数次欲言又止。


    晚上的路况不差，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楼下。


    金可欣突然醒过来似的拿起自己的包，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似是有些疲倦，「辛苦了，时间不早，要不然上楼一起凑合一晚？」


    韩青青下意识地摇头，「不了，我明天准点来接你。」


    金可欣并未强求，伸手推开车门，「好，那你路上小心。」


    韩青青想喊住她，却终究还是作罢，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忍不住浅浅地嘆了口气。


    欣姐的背影从来都是笔直笔直的，像个风风火火的女战士一样，然而今天，明明应该欢欣雀跃的今天，看上去，却莫名地……有点儿难过似的。


    ※※※※※※※※※※※※※※※※※※※※


    下章3号更~


    第67章


    那一晚, 金可欣失眠了。


    小小的奖盃被她随意地放到了床头柜上, 在小夜灯微弱的光下, 折射出一丝炫目的光芒。


    另外的一处光源，是被扔在枕边，尚未自动锁屏的手机。


    能够在嘉影奖的歷史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哪怕只是个「最佳女配角」，对于她而言，亦是个很好的开始。


    金可欣非常明白这一点。


    就算随之而来的除了祝福之外更不乏争吵与质疑，但这个奖，她自认拿得问心无愧。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有什么，比努力之后能够看到好的结果，更让人心满意足的呢？


    只是……


    闭上眼睛，似乎更能想起, 当初她和齐葭聊起嘉影奖的时候。


    确切地说，她们聊过很多次，从「可能会被提名」到「提名公布」再到「颁奖典礼相关细节确定」的每一个时间节点, 都或多或少, 或正式或玩笑地谈起，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如愿获奖, 甚至是谈起如果获奖的话，在颁奖典礼上要怎么说才好。


    作为国内影视界的老牌奖项, 嘉影奖歷来是在颁奖前不会透露出任何风声的, 谁都别想着什么能够提前拿到消息, 所以在颁奖典礼之前，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揣测的阶段。


    但话说回头，既然已经得到提名了，脑补一下自己获奖，进而先想像一下颁奖的场景和筹备一下获奖感言之类的，总归是没什么大毛病的吧？


    金可欣记得，那个时候，她对齐葭说，大佬你放心，我一定会第一个感谢你的。


    然后，齐葭笑笑，旋即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总归还是要把粉丝放在前面的，之后是沈导和剧组的其他人，再之后是公司，最后还有时间的话愿意提起我一句也是可以的。


    金可欣笑着说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会坐在哪里，诶嘉影奖这么大的奖项肯定会给经纪人啊亲友啊什么的留位置的吧？


    那个时候……


    齐葭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那当然了，就算没有，我也会去争取一个位置啊。


    毕竟，一不小心可能就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高光时刻，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


    而那个时候的她呢？


    金可欣勾起唇角，想起当时的自己。


    她笑着对齐葭说，可是我觉得我人生的重要时刻很多。


    比如说，《復仇绅士》是我第一次参与到好莱坞影片，是不是很重要？


    再比如说，《白山茶》可是你当我经纪人之后我接到的第一部 女主戏，哦不是，第一部「大女主戏」，我寻思着也很重要啊。


    再比如……诶我跟你说你别不信，这么说的话我能说到明天一早……


    说到后来，她自己自动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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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齐葭对她笑得眉眼弯弯。


    「好，那么这些时候，我都陪你。毕竟我们早就绑定在一起了。」


    她的语气温柔而又坚定，美好得，就像是承诺一般。


    金可欣突然有点儿想哭。


    她摸索着，关上了床头的小夜灯。


    枕边的手机屏幕终于也在此刻自动熄灭了，连带得整个空间仿佛在瞬间坠入黑暗。


    金可欣抬起手遮在眼睛上，像是要挡住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般。


    唇角却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关于嘉影奖，甚至关于未来的所有，她都曾有着许多美好的设想。


    可她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齐葭会失约。


    夜色浓稠。


    静默得让人心慌又让人心酸。


    金可欣又躺了好久，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入睡后，重新起来。


    走到窗边，早已不见万家灯火。


    唯一的亮色来自于一眼望去竟是相当遥远的路灯。


    良久，她终于轻轻一笑。


    她想，或许她并不是真的在计较齐葭的失约。


    她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


    不着痕迹地嘆了口气，她想，不应该再放任自己在情绪中沉溺了。


    于是转身，到厨房冰箱里取了一瓶水，再熟门熟路地从床头柜里翻出了安眠药，倒在手心里两粒，喝掉。


    药效很快，不多时，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韩青青打来电话的时候。


    是了，她还是有正事要做的，今天是《白山茶》的开机仪式，解导那边很重视，邀约了许多媒体。


    而她是这部大制作的女主角，昨天又刚刚拿了嘉影奖，怎么想，在现场都会是风头无两。


    有人说，好好睡一觉就是最简单的人生重启方式。


    金可欣想，她是应该让自己去相信这一点的。


    哪怕昨晚似乎并不算是「好好睡」了。


    她迅速地起了床，从冰箱里掏出一份速食早餐扔在微波炉里热了吃掉，简单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头髮刚吹到一半，韩青青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声「再等我5分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吹完了头髮，随手把吹风机一扔，抓起手机就跑到了楼下，直接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好啦，走吧！」


    韩青青没有立刻开车，她转过身，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金可欣的表情，「欣姐……」


    金可欣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怎么啦？」


    韩青青笑笑，「没事，就是觉得你脸色不太好，昨天没睡好吗？」


    金可欣摆摆手，「没有的事，你欣姐我一向吃得香睡得着的，好啦赶紧走吧，我到那边还得上妆和换衣服，对了衣服你带了吧？」


    沉默片刻，韩青青终究选择了不再追问，「我办事欣姐你还不放心嘛？衣服都在车里，已经打理好了等下直接拿过去就可以换，化妆师也都安排好了，等到了之后我们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准备，全都来得及。」


    金可欣笑着点头，「好啦好啦，就知道青青最靠谱啦。」


    韩青青发动了车子，「路上还有半小时左右，我开慢一点，欣姐你累了的话再休息一下。」


    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着车子的启动，金可欣的下一个动作却是拿出了手机。


    微信的未读信息已经是三位数，绝大多数都是在恭喜她获奖。


    金可欣心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圈内好友来着，但还是尽量礼貌地逐一回復了感谢。


    然而，未读消息提示的个数从三位数到两位数直至归零，仍旧没有看到齐葭发来过只言片语。


    有些突兀地，她笑了起来。


    大约是在笑自己太傻。


    毕竟，她早就把和齐葭的聊天置顶了，她发没发过信息，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吗？


    毕竟……她现在，是顾不到自己的了。


    不到半小时，车子停下。


    有早就等候在此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客客气气地说着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到了辛苦了之类的寒暄，然后带她们一起走到了休息室。


    韩青青从来都是个细心又妥帖的姑娘，所有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她手里拿着金可欣今天要穿的衣服，从袋子里取出来，帮着金可欣换好，另一边，提前联繫过的剧组方的化妆师已经到位。


    金可欣难得地非常安分，和化妆师打了个招唿之后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上妆上到一半的时候，休息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韩青青自动自发地跑过去开了门，「解导？」


    门口的人正是解斯年。


    他熟不拘礼地走进休息室，示意正要起身打招唿的金可欣不要动，「没事，前面都准备好了，老头子一时间没事做，就往这边来转转。」


    金可欣眨眨眼，「解导现在就要给我压力了吗？」


    解斯年微微一怔，旋即笑得更加开怀，「没关系，我可是听沈眠那小子说过，可欣同学是那种越有压力反而越如鱼得水的性格。」


    因为还在上妆的关系，金可欣做不出什么太生动的表情，只浅浅一笑，「那沈导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解斯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还没恭喜你，最佳女配角，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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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解导，」金可欣大大方方道，「说起来还是沈导更让人惊喜，谁能想到他没在导演界竞争，反而默不作声地就拿了个最佳编剧呢？」


    果然当着老师的面夸他的学生和当着家长的面夸他家孩子有一样的效果，解斯年的表情更加开怀了几分，「那小子昨晚还特意打电话来夸你，你们俩商量好的啊？」


    「这可就真没有了。」金可欣耸耸肩，「硬要说的话，可能我和沈导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惺惺相惜吧。」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地打趣了几句，解斯年并不准备再交待什么开机仪式上的注意事项之类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地停下了脚步，「对了，」他往休息室里环视了一圈，「小齐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起过来？」


    下一秒，对演员表情语言非常敏感的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金可欣那一瞬间的表情僵硬和眼里飞快闪过又更快掩饰掉的伤感。


    「没事的呀，解导您应该相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拖剧组后腿的。」她说。


    ※※※※※※※※※※※※※※※※※※※※


    没啥意外的话明儿应该还有一章~


    第68章


    《白山茶》的开机仪式安排得非常盛大。


    之前金可欣已经得到了消息，电影的男主角居然是个熟人——嗯, 消息还是熟人自己发微信告诉她的——在确定了女主角色之后的没多久, 她甚至都还没想到要打听一下剧组阵容的时候, 就接到了梁镜泽的微信，「小鸢儿，又要合作了, 有没有很期待？」


    开场时间临近，金可欣的造型终于全部完成。


    和化妆师道过谢, 她起身走到门口。


    韩青青先她一步地拉开门, 意外地看到似乎是正往这边走的梁镜泽，「……梁老师。」


    梁镜泽熟不拘礼地和她挥挥手，加快了脚步走进休息室, 「小鸢儿今天这造型不错啊。」


    金可欣笑笑，不管怎么样, 见到熟人总是会感觉亲切几分的, 「云深哥哥今天也很帅。」


    梁镜泽反倒是微微一怔, 没想到她入戏这么快似的, 「不过明天开始，咱们就得换个称唿了。」他停顿了片刻, 「说起来还没有当面恭喜你。」


    昨天得知她获奖之后，他是给她发了微信的。


    金可欣促狭道，「可惜这届男女主的竞争都太激烈了。」


    梁镜泽大大方方地一笑, 「没关系, 我原本也志不在此, 一把年纪了和小鲜肉们争什么。」


    金可欣后退半步，刻意打量了他一番，「这么帅还说什么一把年纪，梁前辈你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气氛不错。


    梁镜泽微笑着点点头，像是要把她这句多少有点言不由衷的夸奖应下来。


    然后，他上前一步，仿佛是非常随意地开口，「这几天各种活动都赶在一起了，老齐她……」


    金可欣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飞快地打断他，「哎呀马上就开始了，咱们准备上场吧！」


    说着率先往门外走去，步子快得……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


    梁镜泽有半秒钟的怔忪。


    而后反应极快地跟上她，「嗯，走了。对了，活动流程你看了吧，解导这边安排得还是很好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可欣没有回头，语气倒还是十分正常，甚至微微带一点嫌弃，「看啦看啦，放心吧，我也是身经百战了好吗？小场面小场面，不要慌。」


    结果……


    说是「小场面」，到底还是出了点小的问题。


    开机仪式的各个环节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包括最后的记者提问环节，场面热情而又和谐。


    变故出在演员退场的时候。


    先前，《白山茶》即将开机的消息传出之后，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目光，甚至一度被誉为「年度最值得期待的电影」，今天的开机仪式片方又是难得安排得非常高调，于是参加的媒体几乎可以说创下了近年之最。


    方才的提问环节，大家显然都是非常给解斯年面子的，问的大都是围绕着电影相关的问题，偶尔有一两个提到嘉影奖的，因为沈眠有着解斯年徒弟这一层身份，倒也不算失礼。


    只是这样的问题多少不足以满足八卦群众的信息需求。


    故而演员退场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走出长长的通道，就被一拥而上的记者围堵住了。


    作为电影的男、女主角，梁镜泽和金可欣意料之中地成为最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并非开阔的场地，想要快速脱身是件非常有难度的事。


    梁镜泽身边跟着经纪人和助理，又都是男生，情况稍好些。


    金可欣这边却是只有韩青青一个人陪着，加上她昨天刚刚在嘉影奖上刷了一波存在感，身边围着的记者更多一些。


    韩青青努力地护在她前面，却多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一片杂乱里，各式各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恭喜昨天获得了嘉影奖的最佳女配角，有没有什么想对影迷们说的？」


    「据网上传闻说，这次你能得到嘉影奖是有暗箱操作，对此有没有什么想回应的？」


    「当初和莫菲一起试镜《恆温》落败，这次同样获得最佳女配角提名，力压对方获奖，是不是觉得很庆幸？」


    「《復仇绅士》真是给了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想问一下是怎么样的契机接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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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恆温》成片呢？对莫菲的演技有什么评价？」


    「有关于这次接下《白山茶》是解斯年导演对于当初『夜会门』事件的致歉的消息请回应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从沈眠的女配角到潘承的女主角再到解导的女主角，算是资源飞升了，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手段呢？」


    记者们手里大大小小的话筒争先恐后地递过来，金可欣跟在韩青青身后，只非常简单地说着「谢谢」，「不实消息没必要回应」，「马上进组投入拍摄，多谢大家关心」，「莫菲是个很好的演员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合作」之类的让人完全挑不出错处的回答。


    眼看着终于要走到通道的尽头，穿过大厅就可以顺利摆脱掉这些记者，韩青青努力把步子加快了几分。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金可欣有些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昨天嘉影奖的颁奖典礼上和后续採访中你的经纪人齐葭都没有出现，今天也是一样，请问是否公司有其他安排，齐葭是不是要去捧其他的艺人了？毕竟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韩青青觉得自己都快哭了。


    这样的场面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经歷过。


    但是这位记者朋友，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吗……


    迅速地稳住心神，她不着痕迹地拉了金可欣一把，示意她回神赶紧跟自己走，嘴上说着非常官方的「不好意思暂时不方便回应」。


    金可欣嘆口气，没有说话，继续跟着韩青青往外走去。


    她这样的表情落在记者们的眼睛里，却仿佛是承认了，或者说印证了什么一般。


    这可是个大新闻，在八卦群众眼中说不定大过于嘉影奖和新电影。


    于是记者们更加卖力，想要再挖出点什么新的消息。


    「请问你这样的反应是默认了齐葭要去捧新人了吗？」


    「可以透露一下是清淞的哪个新人吗？」


    「对于自己同门的小师弟或者小师妹，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这段时间是不是和齐葭相处得并不愉快，才有了现在这样的人事变动？」


    「虽然经纪人手下有多个艺人是正常操作，但你这边已经走上正轨，齐葭以后的工作重心是不是会有所转移？」


    「齐葭以后还会担任你的经纪人吗？」


    一个个话筒伸到眼前让人眼花缭乱，有几个甚至都快要戳到她的脸上。


    一声声的文化尖利得如同质问一般，让她不堪其扰，甚至有种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


    就在此时，似乎是不满于她突然间的沉默，记者们表现得更加「积极」了起来，然后……不知道是谁的话筒直直地，打到了她的脸上。


    事情发展到这里还不算是不可控制。


    如果不是金可欣突然发难一把打开了那记者的话筒，突然女战士附身一般地推开面前众人迳自走了出去并且留下一句「特么的是不是有病」的话……


    直到惊险万分地回到了车上，用了十秒钟的时间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韩青青觉得自己真的要哭了。


    她都能想像得到，不是现在就是几分钟后，网上「金可欣推搡辱骂记者」的消息就要出来了，这种时候肯定又少不了别有用心的人来带一波节奏……


    天吶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是先联繫公司的公关部门还是让欣姐先下手为强发一条微博？可惜刚刚并没有视频存证，要不要先联繫一下樑镜泽那边，刚才离得不远，能帮忙说一下现场的情况就最好了……


    韩青青努力地想要自己快一点冷静下来，越是这么想着却越是慌了神。


    她拿出手机，想要切换到拨打电话的页面，却是手抖得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开车，青青。」坐在后排的金可欣往后指了指，韩青青这才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些不死心的记者正往她们车子这边追过来。


    来不及多想，韩青青甚至连安全带都忘了系，马上踩了油门。


    车子应声而动，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韩青青一边开车，一边试图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欣姐，你要不要先发一条微博？我马上联繫公关部让咱们这边的水军跟上，先发制人。」


    金可欣摇摇头，「没必要。」


    韩青青只当她是在赌气，「好啦欣姐都什么时候了？这次的问题有点严重，被人家站上道德制高点就麻烦了！」


    金可欣的反应但还是相当镇定，「我是说真的，没有必要，现在说什么都太刻意，多说多错，反而落人口实。」


    前面是一处红灯，韩青青停下车，转过头看向金可欣。


    她的表情有些沉郁，但总体上，相当平静。


    想想刚才她坚决的语气，韩青青有些恍惚，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太着急了，「好，我知道了，那……咱们马上回公司？我请公关部的同事们过来一起好好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对策。」想了想，又抚慰似的加上一句，「没关系的欣姐，这次虽然有一些小的肢体冲突，但追根究底还是咱们占理的，而且肯定有人手上有当场的视频，咱们找个没有剪辑的版本放出去大家一看就明白的。」


    「嗯。」金可欣没事人一样地点了点头，一脸不想多说什么的模样。


    韩青青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不如早点到公司拉上公关部的同事一起解决，只是这个时候啊，难免会想，如果齐葭姐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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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所有的感慨和嘆息都留在了心里，刚想要转向往公司的方向开过去，又听见金可欣的声音，「我就不去公司了，送我到金色影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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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6号啦~


    谢谢凤栖苍梧和大笑菠萝的霸王票＝3＝


    第69章


    当天晚上的热搜榜有点热闹。


    嘉影奖余温未熄, 《白山茶》又添新火, 然而占据热搜榜首的, 却是与金可欣有关的另外一个消息——和韩青青的担忧有一些出入，居然不是关于今天上午在片场冲突的——当然这个消息也有，在热搜第5、6的位置上明晃晃地挂着，还是有些刺眼的。


    而排在第一位的这一条热搜的内容是，#影院偶遇金可欣#。


    在点进话题之前，众多不知情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是什么品牌方组织的一次活动，带着「清淞这次买热搜挺捨得花钱啊」的心态打算去围观一下，结果发现，还真特么只是「偶遇」啊……


    最初的微博来自于某个网友——不是什么大v也不是自媒体之类，用流行一点的话说叫「素人」——不过那姑娘似乎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手，微博有个几千粉丝——「终于肝完稿子了后知后觉地跑去看《復仇绅士》，电影很好看, 吹一波！不过居然在影院偶遇了金可欣，自己跑来看自己客串的电影居然有点可爱哈哈哈。」


    微博的配图是一张明显是速写的图片：电影放映厅的最后一排，一个长头髮的姑娘一脸严肃地看着大屏幕, 正襟危坐的姿势和其他休闲的群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是简笔画, 但她画得十分传神，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金可欣。


    这条微博很快就被刷上了热门——


    「天吶着画得也太棒了吧！神还原啊！哦不, 简直比金可欣本人还好看！」


    「hhhh这个视角，小姐姐你当时是坐在金可欣旁边嘛？！」


    「虽然但是, 金可欣这个颜值我可以的！」


    「其实我很想问……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电影院了没问题吗？正常操作怎么着也得是包个vip厅之类的啊？」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画手姑娘重新转发了原po说明道, 「厅不大，但也不是什么vip厅，工作日下午大家懂的，人不多，我因为个人习惯选了最后一排，没想到还有别人，所以才注意了一下。不是旁边，中间还隔着两个座位，她全程都很安静专注，没看手机，也没吃东西什么的，电影刚一结束就悄悄走了，堪称模范观众。」


    今天的热搜是註定要被金可欣承包的，画手姑娘的这两条微博却可以称得上是清流了。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这个话题里，自动自发地讨论起来——


    「理性讨论，这次金可欣是不是作秀？ps.我个人感觉是，可以，但没必要。」


    「没必要+1，作秀也不是这么做的啊，而且她最近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关注度了。」


    「气氛挺好于是不懂就问，我真的有点想和大家讨论一下嘉影奖的问题了，我觉得这次的奖项都挺实至名归的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喷。」


    「说起来，金可欣回应骂记者那事了没？」


    如同韩青青预计的一般，关于「金可欣推搡辱骂记者」的新闻在冲突发生不久后就立刻「全网见」了，背后有没有推手尚未可知，但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当时热搜榜的第三位。


    刚开始的时候，也正如她的担忧，舆论几乎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没错，都在喷金可欣，从演技到人品，甚至是长相，都被异常刻薄地评价了一番。


    然而清淞娱乐的公关部门也不是吃素的——经过一系列的联繫，成功拿到了当时的视频，并且，虽然有些难以避免的晃动，但总体来说角度不错，录得也相当清晰。


    她们联繫了一个相熟的营销号，以「#金可欣辱骂记者？# 现场视频在这里，希望大家看过再说话吧」的相当克制的文案放出了这段视频。


    很快，舆论反转了。


    除了一些刻意带节奏的人之外，大部分人还是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的。


    在视频里，很多人看到的是记者们不给人片刻喘息的咄咄逼人，是他们把话筒都打到了她脸上的激动，而金可欣，却只是做出了那个时候一个正常人会有的举动。


    甚至所谓的「推搡记者」亦只不过是推开了他的话筒——你话筒都打到人家了，还不许人家推一下了这是什么道理？


    当然了，最后她那句话是有点儿不应该了，但是吧……都是成年人了，谁能说自己连一句粗口都从来没讲过？


    不久之后，梁镜泽转发了这条微博，「当时场面确实有些混乱，可欣同学身边又只有一个助理，这个时候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艺人也是人，还请大家多包涵吧。」


    又片刻后，解斯年工作室转发微博，「抱歉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今后哪怕是活动后都更要加强安保措施，至于今天的事，我们相信只是个小误会。」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可以定性了。


    真·群众舆论风向已经向有力的一方轮转，加上后续公司还会找的一部分水军，没有什么新料的话，局面就算是控制住了。


    而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又有清晰的视频佐证，想翻出什么花样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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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就是用金可欣的帐号发一条回应微博，为「一时的情绪不稳定故而表现有些失态」轻描淡写地道个歉了。


    当时的车上，在金可欣的坚持下，韩青青终于还是没能成功地把她带到公司。


    不过问题也不大——反正处理问题其实并不太需要她在场——但到了最后，问题就来了：韩青青并没有金可欣微博的密码。


    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金可欣的微博都是由齐葭代管的，后来终于「还」给了她，密码也是两个人共享的。


    可以说，代管微博不是韩青青的日常工作内容，她也就没想过要留一份密码之类的。


    她飞快地在微信上编辑好了文案内容发给金可欣，「欣姐你发条微博，就按这个直接复制就行。」


    好半天都没有回应。


    韩青青有些心急地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得到的回应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就非常尴尬了。


    倒是公关部门的同事一脸的司空见惯，任性的艺人见多了不差金可欣一个，再说了这位在齐葭接手之前更是出名的难搞，「没关系哈，一会儿再联繫也来得及的，不过果然是只有齐葭能镇得住咱们这位清淞小公主啊。对了，说起来，齐葭呢？这两天怎么不在？」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联繫齐葭要一下微博密码的韩青青愣了三秒，「啊，齐葭姐有些事，过两天就回来了。」


    同事没有想要深究，「嗯，那咱们这边就先这样，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帮忙了，哎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她们是在说黎曼芸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件事的热度仍旧没有丝毫下降的趋势，甚至于就在此刻，热搜前十里依旧有「黎曼芸抄袭」的话题。


    对于一部分人的心态，韩青青是有所了解的。


    黎曼芸原本是圈里难得的近乎零差评的艺人，而一些围观群众嘛，说是多大的恶意其实并没有，但「跌落神坛」的戏码总是让人津津乐道的。


    哎……


    算了，黎歌后那边有这么多人操心，不差她一个，还是看看没什么事的话直接去找一下欣姐吧。


    然而，等她赶回金色影城的时候，电影已经散场了。


    再打金可欣的电话，仍旧是关机。


    韩青青：……所以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办？为什么这年头做个助理这么难的？


    迷茫了片刻，她不抱什么希望地把车开到了金可欣家楼下。


    上楼，敲门。


    果然没有人。


    于是分别在微信上给金可欣和齐葭留了言。


    好的，我真的尽力了……


    而此刻，金可欣正窝在某个街角的小小的咖啡厅的角落里。


    这里并没有其他客人，店员似乎也没有认出她来。


    店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外国曲子，细语轻吟，让人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安宁下来。


    金可欣双手捧着咖啡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神游天外。


    前两天的时候，齐葭说，她定好了今天在金色影城的vip包间。


    但是，她并没有把任何的订票信息分享给她。


    于是金可欣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电影观众一样，在某电影app上订好了票，直接坐到了一个普通放映厅的最后一排。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大约是认出她来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地看完一场电影了。


    包括《空境》。


    但是今天，她非常非常认真地，看完了《復仇绅士》。


    这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商业片，带着些明显的好莱坞电影的印记。


    说不上太过惊艷，但总体来说，算是部好电影。


    至于她极为短暂地出场的那一个镜头……嗯，坦诚地说，确实挺好看的。


    直到电影结束。


    赶在众人之前，她提前退了场。


    时间不晚，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仍旧有阳光。


    这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影院门口，来来往往地有不少人，几乎都是成双成对。


    嗯，成双成对，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


    她原以为，她们，也可以的。


    ※※※※※※※※※※※※※※※※※※※※


    大佬快回来啦大家别着急~


    明儿有七夕加更掉落嘿嘿嘿~


    第70章


    第二天一早, 金可欣准时到《白山茶》剧组报导。


    她的状态不错, 只是仔细看的话, 还是能看出来疲惫的痕迹。


    剧组众人都以为她是受了昨天的事的影响，有相熟一些的比如梁镜泽和在《空境》剧组搭过戏的两三个配角纷纷上前询问和安慰，更多的「陌生人」也就只能在需要接触的时候努力释放一些善意了。


    整个工作团队都是由解斯年亲自搭建的，基本都跟着他一起工作了有些年头。


    当初的那个小风波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有所耳闻的，有人能够理智看待觉得只是被不怀好意的媒体放大了的巧合，也有人把这归结为一次恶意的炒作。


    所以那个时候，团队中的很多人对金可欣的印象是不怎么好的。


    哪怕后来「真相大白」，那种感觉一时间仍旧很难改变。


    直到后来齐葭接任她的经纪人，到当时的《触觉》剧组来「探望」，顺势要走了沈眠《空境》的试镜机会，并且最终顺利拿到了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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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解斯年的徒弟，沈眠是不少人「看着长大的」, 来自于他「金可欣和传说中不太一样，总体上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的反馈，许多人这才真的信了。


    甚至隐隐地, 还生出一丝类似于抱歉的情绪。


    而这一次, 金可欣在他们的新片里担任女主，在解导近乎是钦点的情况下坚持先行试镜, 用自己的实力争取到了角色。


    偏偏在开机之前又遇到了这样不大不小的波折，这回, 大家可是都看得分明, 这姑娘顶多是性子直来直去了一些, 真正是谁有问题，一目了然。


    于是……在金可欣几乎是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进组第一天，她享受到了真·女主的待遇。


    第一项工作是拍新的一批定妆照供日后的宣传使用。


    《白山茶》是一部民国戏，造型比古装简单一些，妆发却也十分精细，等到全部弄完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梁镜泽那边比她稍稍快一点，气宇轩昂的。


    同时完成造型的还有电影的男、女二号，都是进圈有几年时间、说不上太红但演技不错的演员。


    几个人昨天的开机仪式上都碰过面，但没有过多的交流，这会儿趁着还没开始开拍倒是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


    可能是看出了金可欣的状态有点不太好，聊天的主要方向渐渐地就变成了……一起安慰她。


    金可欣：……我说我其实挺好的完全ok你们信吗？


    众人显然是完全不信甚至觉得她在强颜欢笑的，于是金可欣只好……在拍定妆照的时候，用出色的工作状态来回应他们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她是几个人里表现最好的，更是单人照最快收工的。


    等到定妆照全都拍完，就着现在的造型，解斯年就喊了他们一起先走两场戏「找找感觉」。


    通常而言，正式开拍的第一天都不会很顺利，再大牌的演员或者再有实力的演技派都难免需要一个「入戏」的过程，对此，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


    解斯年虽然让摄影组都开了机器，也不过是想多录一点可供分析和提出改进意见的素材罢了。


    然而，他没想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第一条不出意料的ng后，梁镜泽迅速地展现了自己足以问鼎影帝的实力，表现得非常出色。


    和他搭戏的金可欣同样相当给力，不仅仅是能接住他的戏，自己更有亮眼的发挥。


    一看就是对这一场的剧本研究得非常透彻了。


    并且今天拍的，并不是试镜时的情节。


    这个认识让解斯年不禁对场上的两个人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卡！非常棒，这条过！」


    梁镜泽往金可欣那边看了看，「不错，挺用功啊小鸢儿。」


    金可欣只浅浅一笑，「不是说好了要适应新角色的吗？」


    梁镜泽倒是相当配合，「好，那么，谨瑜同学，以后还请多指教了。」


    解斯年适时地走到他们旁边，「镜泽和可欣都很好，一看就是真的下功夫了。」


    「那当然，」梁镜泽夸张道，「在解导的剧组谁敢不努力啊？！」


    「其实……」电影男二号秦褚凑上来打趣，「梁老师不是出于要对自己的投资负责的原因吗？」


    金可欣：……？？？


    请问我错过了什么情节吗？


    解斯年也是一愣，「当时好像说过这部电影由我这边牵头来做，我也是主要投资方没错，另外一个就是镜泽了，怎么？小齐没和你讲吗？」


    「咳，」梁镜泽飞快地打断他，「所以，谨瑜同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是你半个老闆了啊。」


    「好好好，」金可欣有些敷衍地点点头，忽又促狭道，「但是总的来说，就算你也是老闆，在场上还不是要听解导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啊，「那是，我还是怕被解导打出剧组的。」


    虽然拍摄工作进行得不可谓不顺利，几条过后，解斯年还是很快叫了停，「好了，镜泽和可欣今天就拍这几条吧，其他人也都上来踩踩场子感受一下。」


    下午五点，所有人准点收工。


    解斯年安排了全组聚餐，没有特殊理由一律不许拒绝的那种。


    聚餐没有订在哪个饭店而是就地取材选在了拍摄基地的大厅里，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火锅倒也是个相当能够拉近关系的选项了。


    解斯年是很爱喝酒的。


    确切地说，他这一代的导演，以他和戚长风为代表，都是离不开酒的。


    几个主要的剧组成员和几个主演坐在同一桌，火锅的边上就摆着两瓶白酒。


    坐在他右手边的金可欣非常有眼色地拿过酒瓶给在座的男士们一一倒上酒，然后……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解斯年饶有兴致地看她，「丫头，这就度数可不低。」


    金可欣大大方方地一笑，先他一步举起杯，「先敬解导一杯。」


    说罢，仰起头，一饮而尽。


    解斯年笑呵呵地把自己杯里的酒也喝了，「好了，明天一整天的戏，主演可不许给我掉链子，镜泽和可欣都换红酒吧。」


    梁镜泽起身重新给解斯年倒上酒，「解导这就偏心了吧，要换酒也得等先和我喝完这杯的啊。」


    喝完这杯，他就想给自己顺便给金可欣倒上红酒，没想到被金可欣抢了先——她竟是又往杯里倒上了白酒，「解导，我觉得你对我的酒量有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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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斯年故意板起脸，「怎么，才刚刚进组，老头子说话就不管用了？」


    金可欣嘴里说着「不敢不敢」，人却是端着酒杯跑到编剧身边，「霍然姐，我敬你一杯！」


    解斯年见状没再拦她，反倒是梁镜泽在她喝完第三杯并且准备再倒第四杯的时候动作异常敏捷地直接抱起了桌上的白酒瓶子不肯给她，「好了好了，不要再喝了，喝一点红酒或者软饮吧。」


    金可欣的眸子仍旧清明没有醉意，「解导都没心疼这点酒，镜泽前辈有点太小气了吧！」


    见她好像要往自己的方向走，梁镜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不行不行，本来昨天那事没帮上你的忙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今儿再没照顾好你的话，老齐回来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交待了。」


    金可欣忽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你和她，我是说，你和齐葭联繫过？」


    梁镜泽摇头，「最近倒是没有，不过……」他在心里默默地嘆息一声，脸上却半分声色未动，「横竖老齐这两天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敲她一顿啊！」


    一顿饭宾主尽欢地吃完。


    后来又喝了不少红酒的金可欣到底还是有几分醉了。


    和其他艺人助理坐在一桌的韩青青跑过来扶她，「欣姐……」


    金可欣拍拍她的手，「没事儿青青，我没醉。」


    ……真是标准的台词啊，韩青青也没空吐槽了，扶着她的手更稳了一些，「好好好，你没醉，咱们回去了啊。」说着和在场的几个人打了招唿，就要带金可欣先行离开。


    梁镜泽却是拦住了她们，「电影刚开机，又是最近的热门话题，说不定现在外面还有记者蹲守，你们这样出去太不安全了。」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简单交待了几句，「我叫几个安保人员带你们出去。」


    韩青青用力地点点头，「还是梁老师想得周到，谢谢谢谢！」


    梁镜泽笑笑，「不客气，走吧，注意安全。」


    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他坐下，拿出手机找到齐葭的微信，「老齐，我觉得你又得感谢我一次了。」


    按下发送键前，他又停下了动作。


    想了想，把这句话删掉，重新打了一句「老齐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家这小孩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劲啊……」


    原本以为她仍旧不会回復的，没想到就在不到三分钟之后，齐葭发来了一行字，「按国内时间算，后天一早。」


    ※※※※※※※※※※※※※※※※※※※※


    大家七夕快乐鸭~


    下章9号更~


    第71章


    齐葭回国的前一天，《白山茶》剧组里又闹出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因为解斯年和梁镜泽都属于自带流量的体质, 更因为围绕在金可欣身上林林总总的消息, 开拍的第二天, 虽非正式的媒体开放日，仍旧有不少记者到了剧组。


    大家都很自觉地没有去打扰拍摄，工作人员们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只嘱咐了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甚至还发了小红包，一眼看过去倒也是一派井然有序且宾主尽欢的景象。


    一切都并没有哪里不对。


    如果不是在拍摄结束后的一小时内, 一段音频被放到了微博上, 并迅速引发热议的话。


    那段音频只有短短的三秒多一点点，是金可欣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张扬和不屑的意味似的, 「可真是给她多大的舞台就能丢多大的人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配上的微博文案却是「探班《白山茶》剧组, 难道这位小花是在对黎蔓芸抄袭事件表态？」


    这样说来问题就显得严肃了些。


    黎蔓芸虽然最近身陷「抄袭风波」, 但这些年累积的粉丝基础在那儿不说，就说金可欣和她是同家公司甚至以齐葭的关系来论的话可以说是真·同门了, 在事情还没有结论的当下跑出来插刀，就难免是显得既蠢又坏了。


    果然, 微博上，围观群众迅速地炸了——


    「什么意思？说好的清淞一家亲呢？」


    「黎蔓芸是不是抄袭先不说, 反正我也听不懂这些, 但是金可欣这波操作也太迷了吧？」


    「我去, 这特么简直要把我蠢哭了好吗？真的换经纪人了吗？不敢相信齐葭姐姐能带出这么蠢的艺人。」


    「不是……等一下, 大家等一下，这没前言没后语的，说不定人说的其他事呢？」


    「金可欣这个没脑子的人设真是永远不崩，我也是非常服气了。」


    而剧组方面，最先注意到这条消息的是电影男二号，秦褚。


    他和金可欣刚刚有些接触远称不上有多熟，虽然也加了微信，但这个时候直接联繫总还是显得有些冒失。


    于是他稍一犹豫之后，直接给梁镜泽打了个电话。


    一来他知道梁镜泽和金可欣合作过《空境》，这两天在剧组也不难看出两个人挺熟的，二来，今天的戏份结束的时候，他是隐约听到金可欣和梁镜泽在打趣什么的。


    梁镜泽接到电话，听秦褚讲完事情的始末后难免有些吃惊——看来等齐葭回来之后「不知道怎么交待」的事又要多出来一件啊这是。


    看了看时间，他是住在拍摄基地附近的酒店的，现在才刚回来不到二十分钟，估计金可欣还在路上，她家小助理应该是在开车，她可能在休息或者看剧本之类的，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这条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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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想要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并没有金可欣的号码——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加了微信之后足以满足日常沟通了——于是从微信里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片刻后，金可欣接了起来。


    听她那边略有些嘈杂的背景音就知道肯定是还在车上了，梁镜泽连寒暄都省了，言简意赅道，「今天下戏之后咱们聊天被人偷录了，只剪辑了你那句『给她多大舞台就能丢多大人』被放在微博上，暗指你在影射甚至是嘲讽黎歌后，具体的一会儿你从微博上看。」


    金可欣有一瞬间的懵圈，「……啊？」


    梁镜泽想了想，「当时旁边好像没有其他记者了，剩下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估计录音是不好找了，等会儿我会发个微博澄清一下，你从我这边转发……不，我先发微博，然后联繫一下解导，以解导的名义出面解释一下，你转发解导那边的微博。」


    简单地安排完，梁镜泽很快挂断了语音。


    金可欣又愣了一会儿，等到登上微博的时候，他的「澄清」内容已经显示在首页最上方了——


    @梁镜泽：当时和可欣同学正在聊电影剧情，所有对话皆针对角色，有心人士恶意断章取义可以休矣。


    他的公众形象一贯很好，这话虽然没有什么比如带了完整对话录音之类的实锤，很多人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了。毕竟仔细想想，单薄的一句话确实什么也不代表。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解斯年电影工作室：《白山茶》剧组欢迎各界媒体朋友到访，但别有用心人士便能免则免罢。男女主角工作之余讨论剧情实属敬业，不应被打扰，多谢。


    这条微博下面配了一张剧本的照片，从图片上可以看到一小段剧情，为金可欣饰演的吕谨瑜参加某比赛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挥失常……


    这之后，再刷最先那条微博的评论区，除了个别人依旧在坚持原本的论调外，画风已经变成了——


    「……我该不该说，任何关于金可欣的话题好像都特别容易被带歪？」


    「金可欣也特么是心里一群神兽奔腾而过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简直！」


    「大约是为了还之前的债吧，毕竟这位之前没脑子那是真的，哎呦我都不知道应该是替她还是替齐葭掬一把同情的泪了。」


    「说到齐葭……你们说她真的接手其他艺人了吗？」


    「等等，没人谴责一下无良yxh吗？这一波有点儿过分啊。」


    梁镜泽的语音通话在这个时候再次打了过来，「可欣？」


    金可欣实际上是有些，或者说相当感动的，从《空境》开始，梁镜泽就对自己很友善，在剧组帮了不少忙，这次的事更是……说是和他完全无关都是可以的，本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却这么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嗯，这次，多谢了。」


    梁镜泽笑得爽朗，「既然答应了老齐要照顾你，这个时效性可不限于《空境》剧组。」


    金可欣沉默了半晌，「总归……还是非常谢谢你的。」


    她的声音里有些或许自己并未察觉的失落，梁镜泽不露痕迹地嘆口气，「好了，你也该发条微博了，转发解导那条吧。」


    车子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到了金可欣楼下——《白山茶》的前面一小部分是在本市的影视基地拍摄的，距离金可欣住的地方虽不算太近倒也不远，她索性就没有订酒店。


    在路上时韩青青已经从电话里听出了些端倪，再登上微博，很快搞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这些无良记者！欣姐你说会不会就是开机仪式那天的记者对你怀恨在心啊……」


    相较于她的义愤填膺，金可欣反而显得毫不在意似的，「可能吧。」


    韩青青又刷新了几次，确定基本上这一波舆论算是控制住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幸亏梁老师帮忙了，欣姐你快发条微博吧。」


    金可欣看着手机屏幕，半天，嘆口气，「哎我真不擅长这个，可以直接转发不说话吗？」


    韩青青：……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转发的页面打的那个微笑的表情！这样是不可以的！


    金可欣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算了算了，随便说两句就好了」，说着顺手打上了「小误会一场大家不要介意，以及虽然有点儿早但难得上个热搜要不要趁机给《白山茶》打个广告呢在线等挺急的？」


    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突然听见韩青青有些疑惑的声音，「诶？」


    金可欣抬起头，「怎么了？」


    韩青青直接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欣姐这不是你说的吧？完全不像你的风格。」


    金可欣微微一怔，旋即拿起自己的手机，退出编辑页面，顺手刷新。


    一条发送时间显示「刚刚」的微博赫然出现在眼前，「曾有一位我很敬仰的老师说，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我想或许我，我们，作为演员，亦是一种表达者吧。ps.明天就要拍这场了其实我有点儿紧张，总感觉一个不小心这话不是说吕谨瑜而是变成说我自己了……」


    她的微博密码只有她和齐葭知道。


    那么……这一定是齐葭发的了。


    其实又哪里需要通过密码归属来进行这个类似于推理的思维过程，看她说的这话，前半句隐隐约约地诉个苦，后半句转个画风立个活泼的形象拉一波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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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操作……很齐葭。


    只是……


    金可欣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无意识地打开了微信。


    和齐葭的聊天对话框之前被她赌气一般地取消了置顶，此刻她的头像却又出现在了列表的顶端。


    「马上登机，北京时间明天一早落地，你乖乖的。」


    她说。


    ※※※※※※※※※※※※※※※※※※※※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来自马东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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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其实也不突然）又忙了起来，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感觉八月可能是要杀了我qaq


    更新稍微拖一拖，下章13号吧，之后再看看情况，还是会努力把更新频率提高一些的，谢谢大家一直的耐心等待


    开心的事是下章大佬终于要回来啦~


    ps.谢谢大笑菠萝同学的霸王票~=3=


    第72章


    晚上, 金可欣再一次失眠了。


    凌晨一点半, 她有些挫败地从辗转反侧的状态中强行脱离出来, 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


    从嘉影奖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没怎么休息好，本以为正式进组开拍之后随着拍摄强度的加强会好上一些的，结果这两天虽然上戏越来越累，倒了晚上却更是越来越精神了。


    她想，自己不能再吃安眠药了。


    勉强睡着带来的结果是第二天的时候精神更差，今天的状态就不是很好了，她可不想刚进组就掉链子。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顺手解锁了手机。


    微信上显示着的未读信息已经达到了三位数。


    她翻了翻，大多数都是对今天那场简直是无中生有的小风波小时慰问的。


    ……好吧，虽然她真的挺想说一句老娘出道起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点小时算什么啊你们不要太紧张的。


    只不过，放到现在这样的情境下，她亦的确是觉得有些疲惫或者说倦怠了。


    这么说来的话, 齐葭今天发的那条微博的前半句，倒是符合了她的心境。


    哎……


    金可欣不着痕迹地嘆口气，继续顺着信息列表往下翻。


    后面有几条韩青青发来的消息, 她想了想, 点开聊天的对话框。


    「欣姐你上微博看看呀！」


    「我现在居然有种大半个娱乐圈都帮你说话的感觉。」


    「好啦虽然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但是大家真的都好有爱呀！」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安排的？欣姐你是自己找的人吗？还是齐葭姐那边？对了齐葭姐是明天就回来了吗？」


    时间不早, 金可欣也就没有回覆她。


    被她说得倒是有几分好奇，于是没有继续往下翻消息列錶转而切换到了微博。


    开屏广告后的第一眼, 她就被消息区的数字闪瞎了。


    这大概是她微博最热闹的一次了吧？比前几次加在一起都热闹……


    至于原因么, 是很多人转发了她的那条微博, 没错，就是实际上由齐葭发的那条。


    来自《白山茶》剧组成员的转发还算是意料中事，毕竟大家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共事，表达一下善意是十分必要的。但是显然，只有《白山茶》剧组的话，就算把全体演员和全体工作人员都算上，也形不成现在这样的规模。


    切换到她的微博首页，金可欣几乎都要被自己这条微博的转发刷屏了。


    沈眠，潘承，董尧，隋唐，师琪，刘娅……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排在一起，在这夜深人静的幽寂中，让人不由得生出许多感动。


    虽然她接下来一个念头就变成了「《空境》刚在嘉影奖上露脸还算情有可原，但是没听说《目击者》最近就要上映的消息啊现在搞这些好像有点儿早？」


    金可欣在首页翻了好久，直到翻到了自己的那条微博。


    点进转发的页面里之后才发现，最为热门的一条转发，是由黎蔓芸带来的。


    她写了一句「为了爱你的人，即使背负这样的宿命也要继续前行」，转发量在三个小时之内达到了5万。


    这是黎蔓芸在现身抄袭风波之后的首度公开发声。


    这些日子以来，多少人多少双眼睛都时刻在盯着她，但是似乎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场合下出现。


    而她的那句话，是在安慰金可欣并表态清淞内部其实没有矛盾，还是在藉以表达自己的态度？


    随着各种阅读理解的出现，讨论的方向似乎也渐渐偏离了……


    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毫无徵兆地响起，吓了金可欣一跳。


    她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很好，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半了。


    从床头的插座拉了充电线过来，手机则被随手扔到一边，金可欣到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喝掉，回到床上准备强行入睡。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结果这一次倒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并且，一觉睡到天亮。


    哦不，准确地说，是一觉睡到韩青青打了三个电话无果直接上楼来敲门。


    她跑过去开了门，顺便看了一看客厅里挂着的时钟，「……都这么晚了？」


    韩青青见她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出言安慰，「没事啦欣姐，现在收拾一下出门还来得及，就是早餐你可能要在车上吃了。」


    金可欣胡乱地点点头，赶忙跑去洗漱，另一边韩青青已经自动自发地帮她拿好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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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只是要去剧组，到时候造型还是要再换的。


    不到二十分钟后，金可欣已经坐到了车里。


    韩青青非常妥帖地带了早餐，虽然只有简单的吐司和牛奶，但能填饱肚子也足够了，反正金可欣对食物的要求向来都不算高。


    大约是因为昨天的事可以算是妥善解决了，韩青青恢復了几分原本的活跃，话随之多了起来。


    她说起昨晚盛况空前的微博转发，感嘆「欣姐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在圈里的人员特别好，这亲友团阵容真是让人眼红」。


    金可欣把最后一块吐司塞进嘴里，「那倒应该不是，就是表达一下……嗯，同剧组或者曾经同剧组的……团结友爱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韩青青的语气有点儿兴奋，「但是总归这不是必须的，还是大家对欣姐好啦！」


    金可欣笑笑，没再反驳。


    正好前面是个红灯，韩青青停稳了车，回头看了金可欣一眼，「说起来自从齐葭姐来了，不动声色地就把人脉拓展了一大圈啊。」


    金可欣微微一愣，像要掩饰什么一样地拿起牛奶盒喝了一口，「快到了吧？」


    「嗯，还有十分钟左右，」韩青青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啊对了说起这个，欣姐你昨天没有回我微信来着，齐葭姐是今天回来吗？」


    「是吧，」金可欣把目光转向车窗外，一时间竟有些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说是今天到，一早落地。」


    「那太好啦！」韩青青是由衷的高兴，这几天欣姐的状态显而易见的不好，她再迟钝也知道是和齐葭姐的突然缺席有关，现在齐葭姐回来了一切就都要恢復正常了吧，「那齐葭姐是不是直接从机场过来剧组这边啊？还是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倒个时差什么的？」


    金可欣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齐葭在电话里真的就只是简单地交待了那句「一早落地」和「你乖乖的」之外，就再没说其他的，「……不知道啊。」


    韩青青没接话，只想着一会儿等欣姐上戏的时候悄悄给齐葭姐打个电话就好了，虽然她出门这一趟估计挺累的应该回去休息一下先，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来剧组打个照面吧……


    她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城市的早尖峰时间，还好拍摄场地相较于市中心到底还是有些偏，路况也就还好，很要十两个人比剧组下发的时间表上的要求早上十分钟到场，驾轻就熟地走到化妆间，化妆师已经在等了。


    一边上妆两个人一边就聊了起来，话题自然离不开昨天的事以及微博上众人的反应。


    金可欣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这个时候敷衍地说着「是呀」，「我也觉得」，「以后会更小心的」完全挑不出毛病来也就是了。


    民国的妆发相较于古装到底还是要简单些，等到全都弄好了距离正式开拍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


    金可欣仍旧是坐在镜子前，因为身上穿的是戏服，干脆保持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她想看看手机，想了想，却又只是叫韩青青递来了剧本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化妆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那个年轻的化妆师助理，「咦？齐葭终于出现了啊！」


    金可欣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一无所获。


    转过头，见她姑娘手里正捧着手机。


    心忽然沉了一下。


    她终于也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微博。


    当然最受关注的一条新闻是，「不是抄袭！原创作者亲口表态黎蔓芸并未抄袭，并公开将向对方提出合唱邀约。」


    原主亲自表态，为这一场惊涛骇浪般的风波画上了句号。


    然而，金可欣的心思并没有停在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这条微博的配图上。


    照片里，黎蔓芸和一个金髮碧眼的外国姑娘现在一起，微笑着看向镜头，而不远处站着的，微笑着看向她们的人，不是齐葭还能是谁？！


    ※※※※※※※※※※※※※※※※※※※※


    谢谢晃和大笑菠萝两位同学的霸王票=3=


    下章16号~


    第73章


    原作者远渡重洋亲证黎蔓芸未曾抄袭, 并递出「邀请合唱」的橄榄枝。


    无愧于「歌后」的地位以及连日来从未停歇的讨论热度, 这个消息问世后的两分钟内就迅速地挂上了「爆」字的尾巴。


    粉丝终于扬眉吐气, #全世界最好的黎蔓芸#的tag刷得铺天盖地，而不少路人都开始排队道歉，当然还有人追着不依不饶，甚至更有人抛出「我看这个无名歌手是不是挖了个坑来蹭热度的啊？」


    总之，一时间真是无比的热闹。


    然后……无数人发现，微博……卡……了……


    严格来说歌曲的原创者只是个小众歌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黎蔓芸这算是以一己之力挑（打）战（败）了整个微博的伺服器了。


    而这件事落在圈内人眼中大约是「教科书一般的危机公关案例」了。


    刚有人感慨「这么一说的话清淞还真是贤能辈出，除了刚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的处理几乎是无可挑剔，看来黎蔓芸的这个新经纪人也是个角色」，那一边就有人发现, 「等一下，这合影照片里不就是齐葭吗？」


    同样发现的显然不只是圈里人或者媒体人，很快, 不少粉丝就同样注意到了齐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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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热搜里的画风突然就变成了——


    「天吶我没看错吧？！真的是齐葭姐姐啊！！！」


    「呜呜呜呜我哭得好大声, 就知道这个时候齐葭姐姐不会坐视不管的。」


    「齐葭姐姐回来吧！蔓芸需要你！你们在一起才叫绝配啊！」


    「籍籍无名时一路走来，风光鼎盛时功成身退, 但不管怎样都好，有事的时候, 齐葭是不可能丢下蔓芸的。」


    看得出这些都是粉丝们压抑已久的真情实感了, 更能看出来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们甚至没有表达对于晓作为经纪人仿佛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的质疑，只是单纯而又热切地诉说着自己最坦荡的心思……


    齐葭正在翻译的帮助下向那位歌手引荐于晓，黎蔓芸一时间插不上话，刚开始的时候还站在一边笑眯眯地打算当个花瓶来着，后来就忍不住开起了小差，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了刷微博。


    于是很快看到了热搜里的那些评论。


    等到齐葭那边终于交待完之后，看到的就是黎蔓芸若有所思并且难掩凝重的表情。


    齐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以为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者有哪里不太妥当，「怎么了吗？」


    黎蔓芸对同样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挪威姑娘，友善地一笑，转向齐葭的时候却板起脸来，「你该走了。」


    非常非常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错愕后，齐葭明白了她的意思。


    略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和那挪威歌手礼貌地说了句什么，齐葭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出了黎蔓芸的工作室。


    她懂黎蔓芸的意思，自然不是过河拆桥一般的「事情处理好了剩下的都是我和于晓的事用不到你了所以你可以走了」，而是「为这件事奔波辛苦了多谢你，接下来我们可以搞定，你该去好好哄哄你家孩子了，她这几天受委屈了」。


    回想之前几天的行程，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一切，代价就是连续的步履不停。


    这几天她的行程太赶，奔赴挪威的路上，除去担忧之外，心里都是该要怎样和那位歌手见面、怎样说服她出面声明甚至有进一步的友善举动，见面之后满心就只有如何推进下一步的行动，直到回国一切尘埃落定。


    此刻的齐葭可以说是相当疲惫的。


    她没有自己开车，而是约了相熟的司机，送她到《白山茶》剧组。


    路程不算近，临近中午的路况亦不算太好，导航给出的预计到达时间在五十分钟之后。


    原本她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短暂地休息一下的，可是齐葭发现，自己的心绪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想了想，她先联繫了一下韩青青。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的声音一片嘈杂，显然是正在忙碌的工作中。


    金可欣估计是在上戏，韩青青应该是在场边不远的地方随时关注着她的动态，因而语速有些快，更偶尔会失神反应不过来。


    不过，五分钟的对话还是让齐葭稍稍了解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不知道应不应该欣慰的是，小傢伙听起来还是挺正常的？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交待了韩青青自己可能会到达的时间，拜託她帮忙和剧组相关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唿以便放行之后，齐葭收起了手机。


    她无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那是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忙。


    如果说北欧大陆是「最接近童话的地方」，那么此刻，该不该说，她终于有了种「回到人间」的实感？


    而此刻的她，带着这种奇异的踏实感，似乎终于有了思考一些其他事情的能力。


    帮助黎蔓芸处理这次的事件，显然，并非在她的职责范围内。


    退一步说，她应该提供的最大的帮助，其实应当止步于提供解决思路，帮忙联繫，然后把一切都交给于晓。


    但是，当于晓，甚至黎蔓芸都告诉她，她们完全联繫不上挪威那边的时候，她没有再过多地考虑什么，就已经有了决断。


    所有人都说，是她成就了黎蔓芸。


    虽然事实似乎的确如此让她和黎蔓芸作为最直接的当事人也没有办法否认，但齐葭更知道的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黎蔓芸亦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纵容着她。


    就比如，换作另外的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一个有能力更有资源的「金牌经纪人」离开。


    她们曾经是拍档，而如今，更应该是挚友。


    哪怕不去提她当初的仓促离开，只说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为挚友排忧解难，齐葭觉得，这是她的「义不容辞」。


    即便到了现在，她仍不认为自己这样的选择是错。


    只是……


    如果她离开的这几天，都如同今天一样，小傢伙在剧组拍戏，身边有青青跟着，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只要有网络就不难解决，那当然没问题。


    就像在《空境》和《目击者》剧组的时候小傢伙自己也在说的，你见哪家的经纪人天天跟着自己艺人往剧组报到的呀？


    然而。


    事实毕竟不是这样。


    嘉影奖。《復仇绅士》。《白山茶》的开机仪式。


    一条一条地默默数过来，齐葭忽然间觉得心里沉沉的，甚至有一丝类似于疼痛的情愫渐渐泛起。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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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先前的那些日子里，金可欣和自己谈起嘉影奖的时候，满眼期待之余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个时候她就知道，那小傢伙肯定是在意这个奖的，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在意；


    然而最终，她拿到了这个奖，可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实现「我会在台下看着你」的承诺。


    她想起她告诉小傢伙《復仇绅士》上映的消息，被对方兴致勃勃地下了「哎呀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的邀请，「参演好莱坞大片」这种事，不光是在观众眼里自带光环，对于演员来说，某种程度上亦是如此；


    然而约好的时间里，终于还是只有小傢伙一个人走进了电影院，怎么想，都有些孤单。


    她想起拿下吕谨瑜这个角色的时候，小傢伙嘴上张扬感嘆着「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和解斯年那老傢伙合作了真是天道好轮迴」，眼神里却分明写着「齐葭你快来夸我」……


    然而后来呢……


    她一遍一遍地回忆起金可欣那闪着光的眸子，然后，似乎能够一遍一遍地看到，她双眸里的亮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全部转为失望的模样……


    更不用说，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还发生了那么多「其他的事」，比如开机仪式后的採访中，和记者的冲突，比如在剧组和梁镜泽打趣的无心之言在网络上的发酵。


    在自己家小孩需要自己出现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在为别的艺人奔波。


    甚至某种意义上，自家小孩经歷的这些，都是因自己而起……


    齐葭忽地笑起来。


    她还记得蔓芸刚刚被爆出抄袭消息的时候，她和于晓通话，指责她这种危机公关的方案都做不好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这个经纪人是怎么当的。


    所谓的一语成谶是不是说，现在，她完全可以把同样的话，一字不差地送给自己？


    齐葭，你这个经纪人是怎么当的？


    ※※※※※※※※※※※※※※※※※※※※


    下章18号~


    第74章


    卡在中午的时间，齐葭赶到了《白山茶》剧组。


    剧组尚未开始午休, 工作人员们各司其职, 一片忙碌。


    她默不作声地走到解斯年一行人身后, 对注意到她的霍然挥挥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场上正在进行的，是梁镜泽与金可欣的对手戏。


    之前读过剧本的齐葭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就毫无障碍地和剧情对号入座，这一场的难度不算高, 但想要演出角色的闪光点显然还是要花些心思的。


    不知道……小傢伙这几天的表现怎么样？


    虽然刚刚和韩青青通话的时候得到了「一切顺利」的反馈, 但……


    这么想着，齐葭下意识地转向了解斯年的方向, 仔细观察他的神态。


    可惜, 对方只是一脸严肃地盯着场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反倒是坐在另一侧的编剧霍然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不时地写着什么，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 似乎对演员的表现还是比较认可的。


    于是重新把目光放回场上。


    今天拍摄的这一段里，吕谨瑜还是个十五岁的姑娘, 梳着双麻花辫穿着民国学生装, 一脸的青春洋溢。


    同样是「少女」，但吕谨瑜和之前的沈铭鸢给人的感觉竟然真的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扮相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 从金可欣的表演里, 可以鲜明地看出这一点。


    这小傢伙……


    是不是应该说,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演技精进了这么多，以后对比起来，大约能被视为娱乐圈里的又一个励志典范吧。


    场上，她抬起头，认真地对眼前的人说，「清樊哥哥，我等你回来。」


    路清樊——梁镜泽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似乎是习惯性地想要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动作做到一半却到底还是放弃了，「……好。」


    吕谨瑜并未察觉到他情绪上的起伏，男孩子样地轻轻一拳打到他的肩膀上，「一言为定！」


    路清樊没辙地笑笑，语气里带上了些不自觉的宠溺，「好，一言为定。」


    「卡！」一直一脸严肃的解斯年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非常棒！大家午休吧，下午两点集合。」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坐在离自己只有两三个椅子的距离的齐葭，「诶？小齐什么时候来的？」


    被点名的齐葭起身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唿，「刚过来，怕打扰解导就没打招唿。」


    解斯年笑呵呵的，和刚刚工作中的严肃状态简直判若两人，「可欣这几天的表现都很好，果然还是你眼光最独到。」


    齐葭笑笑，「多谢您的赏识和照顾才是。」


    解斯年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要每次都和老头子寒暄这些了，正好到休息时间，你们年轻人聊吧。」


    齐葭笑着点点头，顺势再一次把目光转向场上。


    梁镜泽和金可欣都还站在原地，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似乎是下午的戏份，一时间竟是没注意场边的动向。


    齐葭等了一会儿，还是梁镜泽先注意到了她，「……老齐？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段的戏份里路清樊亦不过十九岁，梁镜泽的青年打扮倒也半分不违和，只不过这会儿用熟稔的语气叫她「老齐」，配上这年轻的扮相，一时间还是让人有些错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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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镜泽迅速地停下了和金可欣的谈论，「大概就先这样吧，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下午再磨，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说完顺便给了齐葭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齐葭明白他的意思，回了个略带感激的表情，重新把目光放到金可欣的身上。


    先前，金可欣是真的并没有注意到齐葭。


    心无旁骛是个好词，不仅意味着「入戏」，从某种意义上说，寄情于戏更意味着，可以暂时逃离现实世界，可以不去想、不去管很多事。


    反正註定了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那么暂时的逃避，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从来不是什么勇者，没必要从头到尾都要求自己一直用直接面对丝毫不退的态度吧？


    所以，不知该说是意料之中地，这几天的戏，她都拍得很顺利。


    顺利到解斯年好几次公开或者半公开地说，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


    尤其是今天，定妆后，她把手机交给了韩青青，就像是完全没有受到那条微博的影响似的，走到场上。


    她看着周围的一片忙碌，只努力将自己融入做得非常逼真的背景里。


    至少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是吕谨瑜，只想着自己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这样，或许会好过一点。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带来的影响就是，这几场的入戏之快，让梁镜泽都有点儿跟不上，更让所有的工作人员们嘆为观止。


    甚至，她没有注意到，场边已经有人在私下里议论着，这么下去，她就算拿个影后都不会让人太惊讶反而是觉得实至名归了。


    整整一个上午，除了两次动作上的小瑕疵外，所有的ng都不是出在她身上。


    她倒是没太在意旁人的夸奖或者赞嘆，只是一刻不停地让自己的思绪集中在吕谨瑜的戏份上。


    哪怕是到了午休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抓着梁镜泽说下午的戏。


    在别人眼里，这突然开挂一般的姑娘简直变成了又有能力居然还这么勤奋的代表，感人得简直让他们想去网上给她开一百个洗白的帖子。


    只有她知道，她只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不敢让自己恢復到「金可欣」的身份罢了。


    然而，就是这么突然地，让她没有一丝一毫心理准备地，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那个人。


    她在对她笑。


    而她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想转身就逃。


    在到剧组的路上，齐葭想了很多。


    包括该要怎么对金可欣解释这些。


    哪怕她自己也知道，很多事，其实并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她相信，小傢伙都明白，甚至都可以理解。


    但她更知道的是，明白，理解，体谅，这都是理性下的结果，至于感情上能不能接受，或者说，会不会别扭，失望，难过，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也设想过很多金可欣可能会有的反应。


    或许是赌气地扭头就走，或许是不愿意听她说哪怕半句话，也或许是别别扭扭地让她好好解释、好好地道个歉，「顺便」提出几个条件几个补偿方案。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在短暂却相当明显的错愕后，那小傢伙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片刻的沉默后，坦坦荡荡地对上自己的目光。


    「回来了。」她说。


    语气相当平淡，脸上还带着些故作轻松的笑容。


    就如同她只是在剧组期间出去办了件无关紧要的时，而不是连续在这么多重要的场合一併缺席。


    「可欣……」齐葭没想到，自己从事经纪人这个行业以来的第一次「一时语塞」竟然贡献在了这里，路上准备的所有话，打好草稿的所有开场白似乎都无法派上用场，「你……」


    「午休了，先去吃点东西吧。」金可欣率先转了身，语气仍没有异样。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似的，如果不是三秒钟后韩青青追上了她，「欣姐你要去哪里？咱们的休息室在那边呀！」


    韩青青已经安排好了午饭，只是，并未准备齐葭的那份。


    齐葭笑着示意自己没关系，等下去领一份剧组的盒饭就可以了。


    韩青青却已经把自己的那份推到了她眼前，「齐葭姐不嫌弃的话就吃我这份吧！我正好和其他几个助理凑一起吃饭去，也好联络联络感情嘛。」说完没等她点头就跑了出去。


    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金可欣拿着手里的小勺子，安安静静地舀着面前的粥。


    说是粥，其实和米汤也差不了多少。


    她喝得很慢，很偶尔地，会夹一点旁边的青菜，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齐葭用了足足五分钟才找回了一点点自己的思绪。


    她拆开自己面前的一次性筷子，从盘子里夹了点牛肉放进金可欣右手边空空如也的小盘子里，「吃这么点怎么行，拍戏需要体力，最近不要过分注意饮食了。」


    金可欣微微一怔，然后乖乖地夹起了那片牛肉放进嘴里，「……哦。」


    齐葭又往她的盘子里夹了点其他的东西，有了第一句话的开头，后面仿佛就都容易了一些，「这几天在剧组怎么样？」


    金可欣当真认真地想了一下似的，「挺好的，进度比原计划还要提前了两场，解导和梁老师也都很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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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齐葭刚刚夹过来的菜慢慢地吃掉，又喝了两口粥，放下勺子，「我吃饱了，去眯一会儿然后起来看剧本，下午两点开始。」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韩青青发了条微信，「青青，一点十分叫我起来补妆。」


    作为电影的女主角，她享受的待遇是很不错的。


    专属的休息室里甚至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沙发床，金可欣走过去，看样子是打算小憩片刻。


    齐葭不着痕迹地嘆了口气，毫无徵兆地开口，「可欣……对不起。」


    金可欣一怔，旋即唇角上扬，淡淡地笑起来，「不用。没什么可对不起的，齐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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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这个状态的小傢伙好像有点儿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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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20号哈~


    第75章


    下午的拍摄仍旧进行得十分顺利。


    虽然先前带黎蔓芸的时候以闯荡歌坛为主, 但齐葭对于影视拍摄的相关事宜还是非常了解的。


    她曾经现场看过几位影帝影后同台飙戏, 那场景……竟然和眼下有几分相似？


    「演技」这东西大家都在说, 但实际上如果非要量化出一个标准的话，却仿佛又成了某种玄学。


    不过，在现场的时候，或者说对他们这样的工作人员而言，其中的一个重要的指标或许是，入戏的速度。


    梁镜泽一向是公认的「演技超群」，但眼下，素来被称为「花瓶」的金可欣比起他来，竟是丝毫都不逊色。


    甚至在入戏的速度和程度上，在某些镜头里，是要比他略胜一筹的。


    每一次，只要解斯年喊了开始, 她给人的观感便不再是金可欣而是电影中的吕谨瑜，甚至在镜头中偶尔会有一些和剧本提示有些小的出入的地方，却竟然给人一种「吕谨瑜原本就该是这样的」的感觉。


    如果非要说有哪里是「不足」的话, 大约就是她不像真·影后那样, 入戏快出戏也快。


    常常，解斯年那边已经喊了「这条过」之后, 她仍是站在场中央，脸上的表情一时间转换不过来。


    就好像……


    齐葭在看到下午的第三幕的时候, 突然反应过来。


    小傢伙这样的表现, 就好像……是在借着场上的戏, 来逃避什么似的。


    拍戏自然不会没有休息和补妆的时间。


    尤其拍到三点半的时候有一场需要重新调整背景，解斯年直接给了半个小时的休息。


    因为要补妆的关系，金可欣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的妆容不需要过多的改变，化妆师极为熟练地在十分钟之内就搞定了一切。


    齐葭想要趁着这会儿和她说点儿什么，却直接碰上了对方「不好意思我想专心看一会儿剧本」的软钉子。


    果然，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小傢伙，非常难搞。


    不知不觉间，剩下的二十分钟就这么过去了。


    金可欣重新回到场上，仍旧是和梁镜泽的对手戏，之后则是有男二号秦褚的加入。


    她的表现也算是上多么的完全无暇，更没有夸张得「几场下来连一个ng都没有吃」，但就是这么有些莫名地，她的表现或者说这种专业的态度，几乎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坐在齐葭旁边的霍然甚至忍不住打趣说，这样下去，等这片子上映，我看至少一个最佳女主是稳了。


    剧组里类似的调侃很多，包含着隐晦的对自己作品的期待，但从某种层面上说，能讲出这样的话，的确是对演员表现的高度认可了。


    齐葭只是笑着答了句「要说有什么奖项真的稳了，我看是霍姐的这个最佳编剧才对」。


    霍然微微一愣，「果然是齐葭，滴水不漏啊。」


    齐葭耸耸肩，一脸认真，「哪里哪里，都是真心话。」


    霍然也不嗔她，若有所思地往场上看看，「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你的选择，但果然你和可欣才是绝配吧。」


    话音未落，没给齐葭说下一句话的机会，解斯年拿着剧本走过来，「小霍，你看看这一段，我觉得谨瑜的词可以变一下。」


    霍然顺势看过去，迅速地进入到工作状态。


    于是这个话题在这里戛然而止。


    然而齐葭想，她明白霍然的意思。


    小傢伙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又多少有点儿犯起脾气来就不管不顾的自我劲儿，而自己，则是仿佛把「深思熟虑」直接刻在了思维里一般……


    大约是因为毕竟还在「电影的拍摄前期」，解斯年并未安排过多的戏份，夜场什么的更是在将近半个月以后了。晚饭时间之前，这一天的拍摄工作宣告结束。


    解斯年亲自走到场中央对几个人道了声「辛苦了」，显然是对他们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


    秦褚之后还有一场综艺节目要录，下戏后就匆匆离开准备去赶场了，剩下樑镜泽和金可欣都是不紧不慢的，和解斯年又一起探讨了一下明天的戏份才准备去卸妆。


    真的离开的时候，金可欣走得很快。


    齐葭追了两步，忽地被身后的梁镜泽叫住。


    听他的语气就是话里有话的，齐葭索性停了下来，「怎么？」


    梁镜泽下意识地往四周看看，确认了没有什么形迹成疑的人之后才开口，「蔓芸那边没事了？」


    「嗯，」齐葭点头，「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可欣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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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倒是不用了，中间有很多想得不够周到的地方，」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梁镜泽忍不住蹙起了眉，「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齐葭在就好了。」


    「你已经帮了很多忙了。」齐葭下意识地宽慰了一句。


    「所以，」梁镜泽的表情更加认真，语气也更加严肃起来，「可欣同学更会这么想的吧。」


    ……是啊。


    关于这个问题，关于自己的这次仓促离开，以及之后引发的一切，齐葭想，她已经想得足够明白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难题是，该要怎么解决才好？


    在她的认识里，自然是要认真道歉认真解释的。


    可是……


    「可欣同学这几天都不怎么开心，」梁镜泽嘆口气，他还记得当初拍《空境》的时候，那小姑娘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如今忽然沉静下来，让人不习惯的同时，甚至有点儿……为她难过，「老齐，你这次真的有点儿过了。」


    「当然，我可以理解，」见齐葭不说话，他想了想，又接上一句，「蔓芸这次遇到的事大约可以算是她成名，或者说出道以来最大的危机，既然你能够解决，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手帮忙的。这一点，我相信可欣同学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但却并不代表不会难过不会失望不会不在意她在那些场合的缺席啊。


    梁镜泽故意留了一半没有说破的话，齐葭其实是早就明白的，「我知道，镜泽，谢谢你。」


    「性子直来直去的小姑娘，脾气估计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去哄哄吧。哦对了，老齐你可欠我一顿饭啊，回头叫上可欣同学一起。」


    齐葭再赶到休息室的时候，金可欣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走吧，青青在停车场等我们了。」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对齐葭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就像这么多天以来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不是齐葭今天才刚刚回来。


    「可欣，咱们聊聊。」齐葭伸手拦住说完那句话就要往门外走的小傢伙，「我和青青说过了，麻烦她多等我们一会儿。」


    「我有点儿累了，齐葭。」金可欣后退一步，抬头看她，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我想早一点回去休息，可以吗？」


    「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齐葭怎么会看不出她这都只是託词，于是更加坚持道。


    片刻的静默。


    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就像是在对峙一般。


    齐葭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退让，事实上中午的时候没能解决掉这个问题已经让她觉得是自己的失策了。


    既然小傢伙心里有个结，那么就解开它好了。


    这样她们两个人都能好过一点，不是么？


    当然，齐葭这会儿可能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是，她所希望的，其实并非「让自己也好过一点」，而是，能够看到小傢伙如常的，发自真心的笑容。


    时间的流逝恍惚间让周遭的空气都一併静谧起来似的。


    明明只过去了两三分钟，却漫长得像是经歷了一场默剧。


    齐葭嘆口气，上前一步，想要开口打破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金可欣脸上扬起的笑容——但并不是她希望的那种——小傢伙直直地看向自己，慢慢地，勾起唇角，「好。」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只要她不拒绝沟通，把话都说清楚就好了吧？


    齐葭自我安慰般地这么想着，然而下一刻——


    她看到金可欣脸上的笑容愈发轻慢起来，「反正从来，你决定的事，别人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不是么？」


    ※※※※※※※※※※※※※※※※※※※※


    机会难得，让小公主再作一作……


    下章23号哈~


    第76章


    和一个主观意愿上拒绝沟通的人交流是不会有任何成效甚至有的时候会起反效果的。


    深谙交流话术之道的齐葭不是不明白这一点。


    她试图去平復金可欣的情绪，却在几句话之间察觉到事情比她预计中还要难搞。


    于是齐葭非常果断地停止了话题, 「算了, 拍了一天你应该挺累的吧, 咱们先走，有什么事都回去再说。"


    金可欣连表情都没有变，耸耸肩，率先一步走出休息室, 把齐葭甩在了身后。


    齐葭嘆口气, 追了两步，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她从挎包里翻出手机, 找到韩青青的电话拨了过去, 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才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


    她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金可欣已经坐到车子后排了。


    齐葭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她旁边，而是拉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韩青青和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而坐在后排已经进入「闭目养神」状态的金可欣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


    剧组距离她家并不算太近，今天结束的时间又不算太晚, 可以说是赶上了晚高峰的尾巴, 没道理这么快就到了啊？


    被韩青青的声音唤得回过神来之后，金可欣有些迷茫地看向车窗外，发现这不是齐葭那边嘛？！


    所以……她是被青青给卖了吗？


    齐葭已经下了车走到后排, 拉开她这一侧的车门, 「我这边离剧组比较近, 在本市拍摄的这阵子住起来方便一些。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拿过来, 等下麻烦青青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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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页

    看着金可欣微变的脸色，齐葭想了想，补充一句，「好吧，就当这也是我自作主张，但是我觉得至少，理由是很充足的。」


    「……走吧。」金可欣意外地并未表示反对，自己下了车，转头把需要拿过来的东西一一嘱咐给韩青青之后，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齐葭不易察觉地浅嘆一声，对韩青青道了声「辛苦」，跟了上去。


    齐葭家里有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所幸看上去依旧整洁得很，不需要过分打理。


    她把手包放到玄关柜上，「还睡上次的房间，可以吗？」


    金可欣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齐葭跟着她一起走过去，「我简单收拾一下，你先坐一会儿。家里没什么新鲜食材了，我刚刚已经拜託青青等下顺路去买一些，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温柔，只是细听下不难发现其中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然而金可欣并未注意这些，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了，这会儿闲下来更是有些头疼。


    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也没有心思去在意是不是干净了，她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有些懒懒散散的，「随便吧，不吃也可以。」


    「不吃东西怎么可以？」齐葭回头，见她的样子，微微一怔，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探向了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金可欣干脆地摇头，「只是有点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收拾收拾其他东西，顺便等青青过来。」


    「嗯。」


    齐葭离开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


    恍惚间，她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摸出手机，给韩青青发了条微信，让她帮忙把自己床头柜里的药瓶一起带过来。


    还好她的安眠药都是放在褪黑素的瓶子里的，韩青青应该不会注意到什么。


    刷了一会儿微博，不出预料地铺天盖地都是黎蔓芸的消息。


    如果是之前的戏码都「许多人不想看神仙飞升只想看她坠落尘埃」，如今大约就是「歷劫归来，她仍在云端」……不得不说，除了处心积虑的那一波之外，对于其他人，这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从头到尾，黎蔓芸都没过多地解释什么——甚至回到事件进行时的话，她说得最相关的一条，还是为自己说话的那句「为了爱你的人背负宿命前行」——这样的姿态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更是让人赞嘆。


    金可欣想，她并不讨厌黎蔓芸。


    事实上，虽然接触不多，但几次碰面的对话间，她给自己的印象是极好的。


    而且……


    思路刚刚进行到这里，被无意识地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看了看屏幕，是一通微信语音通话，对面的人，是于晓。


    金可欣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虽然现在是得到了妥当的处理，但前期发酵得这么厉害，造成了这么大的不良影响，于晓作为黎蔓芸的经纪人，恐怕是难辞其咎。


    她有些心慌地接通了通话，语气有些担忧，「怎么了，晓姐？」


    于晓被她这样焦急担忧的语气问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失笑的同时亦觉得有些窝心，「我没事，可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公司这边也没给我压力。」


    金可欣应了一声，放下心来，「哦……那晓姐你？」


    于晓打断她，「没什么事，就是前阵子一直忙也没顾得上和你联繫，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在剧组还顺利吗？」


    不得不说，她们之前合作过这么久，彼此之间真的非常熟悉了。


    如同于晓第一时间听明白了她的语气，此刻，金可欣也迅速地反应过来，于晓想要问候自己是真，替黎蔓芸为齐葭做个说客更是真，「挺好的，解导今天还夸我了呢。哎呀说起来真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进了解导的剧组。啊对了晓姐，我现在在齐葭这里了，等下就开饭啦，没什么事的话要不然咱们晚点微信聊？」


    她最终还是说了个谎，用自己最擅长的语气最擅长的方式，她知道，于晓不会怀疑。


    至于原因……


    大约是一切终归，不足为外人道吧。


    逃避了这么久，此刻心平静气地想一想的话，金可欣又觉得，其实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齐葭的选择的。


    甚至……她当时如果和自己商量的话，自己也会让她去的——只是不知道心甘情愿的成分更多一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成分多一点罢了。


    她知道齐葭是个重感情的人，更知道她和黎蔓芸的感情。


    易地而处，如果面临这样抉择的人是自己——如果是晓姐遇到什么困难且恰好她有解决的办法，她自然也是要义无反顾地去帮忙的——所以齐葭的选择，于情于理，哦，至少是「于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想到这里，金可欣觉得，自己都有些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了。


    这么的不干不脆，这么的……小气。


    哎……


    她就这么一直窝在沙发上，思路渐渐飘远到自己都抓不住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隐约约地有敲门声传来。


    她有些奇怪，又想着齐葭是不是在别处忙没时间去开门，于是起身走出房间，穿过客厅，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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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站着的人是韩青青，她背了个大大的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些新鲜的食材。


    金可欣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来，「辛苦了。」


    韩青青笑着摇摇头，又四下看看，「没事没事，诶，齐葭姐呢？」


    金可欣顺着她的目光也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齐葭的身影，「不知道，我先把菜放到厨房啊，青青你进来坐。」


    韩青青摆摆手，把自己背着的双肩包卸下来，「不啦，欣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来接你们。」


    金可欣也不勉强，「行，路上小心。」


    金可欣把韩青青带来的背包拿回房间，那里面都是自己的东西。


    找出那瓶装在褪黑素瓶子里的安眠药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又把其他东西简单地收拾整理了一番之后，重新走回客厅里。


    她等了一会儿，结果别说等到齐葭出现了，甚至连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不会是出门了吧？


    这么想着，行动却仿佛先于意识一般，自动自发地走到了齐葭的房间的门口。


    金可欣把动作放到最轻地推了推半掩着的门。


    齐葭的房间相当简约整齐，连床品都是素色的。


    而此刻，她正以一个相当随意的姿势侧卧在床上，手上还拿着好像是刚刚换下来的枕套。


    应该是太累了才在这中途就睡了过去吧？


    是啊，连续奔波了这么多天，回国之后连时间都没来得及倒就赶去公司，再从公司赶到剧组这边找自己，就算是铁打的人，这会儿也真的该累了。


    金可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下一个动作竟是悄悄地走进了房间，走到了床边。


    因此，她看到了齐葭的表情，微微蹙着眉，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给人一种她在梦里都在忧虑着什么的感觉。


    是因为自己吗？


    还是只是梦见了并未解决黎蔓芸抄袭事件之前的情形？


    金可欣微微阖了眼。


    片刻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齐葭的房间。


    她走到厨房，翻出韩青青买来的食材，打算简单地煮个蔬菜粥。


    顺便，平復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明明，她已经想通了，齐葭的选择并没有错，想通了，一切波澜起伏的情绪大约都可以归结为自己的「不大气」。


    只是……


    到底意难平呵。


    ※※※※※※※※※※※※※※※※※※※※


    解决完这波应该顺便就能把恋爱谈上啦~


    应该快完结了，需要点儿时间捋一捋之后的情节~下章26号哈~


    第77章


    艺人和经纪人都是某种程度上作息完全没有规律的职业。


    从业这么多年, 说上一句「身经百战」并不为过。


    因而齐葭从自己床上醒来的时候, 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居然睡着了？在几乎毫无徵兆的情况下？


    摸到身边的手机想看一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往窗外一瞥，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她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找回自己的思路，顺手插上手机的充电线，开了灯去看床头的小闹钟。


    九点十分。


    没想到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来不及等电量完全耗尽的手机重新开机，她很快起身走出房间。


    外面并没有开灯，远远的一点光来自于大约是厨房的方向。


    她想了想，还是先往金可欣房间那边走了过去。


    非常安静。


    整个家里都非常安静。


    一时间似乎只能听见自己不重不轻的脚步声。


    金可欣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的灯光透出来。


    走到门口细细听的话，亦没有半点儿声响。


    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吗？


    齐葭难得地犹豫了一会儿，有些无力地把想要敲门的手垂了下来。


    就这么在她的房间门口站了足足有三分钟，齐葭转身, 慢慢地往厨房走过去。


    厨房里只留了一盏小灯，白色的光源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有些苍白而孤寂。


    然而……


    料理台上放着一个盖好了盖子的瓷碗，底下还压着一个字条。


    上面是金可欣远称不上「隽秀」的字迹, 「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煮了蔬菜粥你醒了自己热一下吧，我刚试过了味道还可以。」


    伸手过去摸了一下, 那碗粥，几乎已经凉透了。


    但是……齐葭却莫名地, 感受到了几许的暖意。


    金可欣的厨艺称不上有多好, 但显然, 煮个蔬菜粥也并不需要什么厨艺。


    齐葭原本是一点儿都不饿的，等到热好了粥，居然慢慢地，一口一口全都喝掉了。


    粥很暖，连带着，心也更加暖了起来。


    这个小傢伙啊……


    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之后，齐葭反而是半分睡意都没有了。


    于是打开了电脑，重新梳理了一下最近的工作。


    看到原本的时间表上关于嘉影奖关于《白山茶》开机仪式甚至是在备註栏里的「去看《復仇绅士》，订票信息xxxx」的时候，虽然先前已经有了「小傢伙一定是难过了」的认识，还是觉得指尖微微一痛。


    哎……还是要找个时间好好和她谈一谈啊。


    或者说，还是要在她没有这么牴触的情况下，好好地哄一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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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来说金可欣的工作重点自然是《白山茶》的拍摄，剩下的就是要跟进新专辑的制作进度和宣发安排了，另外还有……


    齐葭登陆了自己的邮箱，在一整页的未读邮件里找出昨天发来的，一封全英文邮件。


    来自于《復仇绅士》的制作人liam davis。


    邮件不长，内容更是非常简单：再次感谢金可欣在《復仇绅士》中的精彩表现，目前电影全球同步上映中，票房表现和口碑反响不俗，现在有拍摄第二部 的初步计划，希望能与她保持密切联繫。


    这封邮件来自于liam的私人邮箱，内容却写得十分官方。


    显然，这并不是一封角色邀约的邮件。


    然而，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又相当明显。


    在票房大爆的情况下，《復仇绅士》的第二部 甚至是之后的第三部第四部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齐葭更不是没想过之后会有进一步合作的机会，不过当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恍惚。


    沉默了半分钟，齐葭斟酌措辞回復了邮件，然后关闭邮箱，转而打开了另外一个网址。


    嘉影奖颁奖典礼现场录像的回放。


    她把最佳女配角的部分仔仔细细地看完，甚至一遍之后又切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在网站的评论里，有人写，「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金可欣真的成长了很多。」


    齐葭想，是的，并非自诩自己的能力，但接手小傢伙经纪人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变化或者说成长，是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的。


    从拿到沈眠电影的配角还要靠解斯年的「愧疚」做引子，到如今没有意外的话女主戏处于可选范围非常广的阶段，甚至连好莱坞的金牌制作人都抛来橄榄枝……


    齐葭还记得姜筠汐经常打趣她是个「养成系爱好者」，但是，有什么能比亲眼见证着她的成长更加令人开心的事呢？


    只可惜……她再一次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只可惜，这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她并未能够现场参与。


    不过好在，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


    忙到凌晨一点多才终于有了些睡意，第二天一早则是比预计中更早了半小时醒来。


    冰箱里装满了韩青青昨晚带来的食材，只是这个堆放方式……一看就是金可欣的杰作。


    齐葭笑笑，翻出了牛奶和面包，想了想，又翻出些青菜和火腿，决定早餐就是牛奶三明治的搭配了。


    早餐刚刚做好，金可欣就准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她和齐葭打了个招唿，自动自发地端起放着三明治的盘子放到餐厅的桌上，「青青还有半小时左右过来。」


    齐葭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她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嗯，对了，谢谢你昨晚留的粥。」


    金可欣笑了笑，「不用客气，我住在你这里，力所能及的事做一些很正常。」


    ……听起来是这样没错，但是这种「正常」的事明显处处都透着「不正常」好吗？！


    请问你还是我认识的小傢伙吗？我家小孩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觉悟的好吗？！


    吐槽归吐槽，齐葭更知道的是，此刻的她们，有什么，在悄悄变化。


    她模模煳煳地有了个概念，或许，这次自己的突然缺席，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只是，到底是什么呢……


    早餐吃得并不算太沉闷。


    甚至金可欣还会提起在片场的一些趣事。


    齐葭耐心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一时间倒也非常和谐。


    直到半小时后，刚刚收拾好厨房，韩青青就上楼来敲门了。


    金可欣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今天娅姐可能要过来探班。」


    刘娅？


    齐葭飞快地思索了片刻，《白山茶》里有一个戏份很少的角色是邀请刘娅来友情客串的，不过那一场相当靠后不说，更不是在本市影视城取景，那么，她这次过来，就是纯探班了。


    小傢伙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加上想起了当初同组时候的种种，虽然有她那句带着几分醉意的「姐对有主的花儿没兴趣」，但还是让齐葭心里忽地警铃大作。


    不过虽说如此，她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好，需要特意准备什么吗？」


    金可欣摇摇头，「那倒不用，青青，咱们走吧，不知道这边到剧组的路况怎么样，不要迟到。」


    韩青青：……突然有点儿怀念不怎么靠谱一切都要等我们来安排的欣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变成抖m了吗在线等挺急的？


    今天的剧组註定有点儿热闹。


    来探班的不只有刘娅。


    还有另外两个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的来头还不小——正是刚刚从舆论漩涡中挣脱出来关注度俨然更上一层楼的黎蔓芸和她的经纪人于晓。


    她们到剧组的时候，一天的拍摄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


    于晓非常客气地一路和工作人员们打着招唿，最后才在场边找到了解斯年。


    按理说，解斯年一个导演和黎蔓芸这个完全无意往演艺界发展的歌手是没有半分交集的，但「歌后」的身份显然足以让所有人以礼相待，解斯年自然亦不例外，尤其，在对方相当谦逊地说着「不请自来给您添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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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金可欣做好造型准备上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场边几个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黎蔓芸一眼就看见了她，略带抱歉地和解斯年示意了一下，直接往她那边跑了过去。


    金可欣一愣，心道自己和黎歌后什么时候熟稔到这个地步了？


    片刻间，人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亲亲热热地拉起了自己的手，「哇可欣你这个扮相真好看！」


    金可欣觉得自己一时间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了，「黎前辈……」


    黎蔓芸轻轻摇了摇她的手，竟有些像是在撒娇似的，「不是说好了以后都叫我『蔓芸姐』的吗？」


    金可欣很想做个扶额的动作，无奈两只手都被人家抓着，「……蔓芸姐。」


    黎蔓芸这才开心起来，四下看了看，「是不是其他演员还没到呀？」


    金可欣头一次非常真心地希望所有演员都能够赶快就位赶快开拍了，「嗯，这一场主要是我和梁老师的对手戏，梁老师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黎蔓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忽地正色，「抱歉，可欣同学。」


    金可欣似乎早就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句话似的，从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安抚一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虽说真相本就如此，但蔓芸姐能顺利解决这次的事，是我们所有人都希望的，不是吗？」


    ※※※※※※※※※※※※※※※※※※※※


    黎蔓芸：助攻不好当啊_(:3」∠)_


    谢谢凤栖苍梧同学的霸王票=3=


    下章28号~


    第78章


    大约是今天多了「围观人群」, 正式开拍后, 金可欣和梁镜泽都用了比平时稍长一点的时间才进入状态。


    黎蔓芸是真的不怎么懂拍戏的, 之前的工作中她能涉及到最为相关的工作不过是拍一拍mv之前的, 要求并不很高，此刻坐在场边，有种……虽然看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感觉真的很厉害啊……的感觉。


    很偶尔地, 她会和旁边的于晓小声交流两句，却是全程几乎没有和齐葭说话。


    齐葭明白她的意思，却是觉得没有太多必要。


    如果是昨天的话，她可能还会用半分钟的时间做个思考，是不是为了避免小傢伙再多吃一点醋而暂时和蔓芸保持多一点距离, 以后再慢慢讲给她听, 只是……


    现在，她还是应该尽快弄清楚，这个「引子」的背后, 到底是什么才好。


    齐葭觉得，有什么, 已经唿之欲出。


    却始终，差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然而，究竟是什么呢？


    齐葭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陷入了「当局者迷」的怪圈，但至少, 看黎蔓芸甚至是于晓、韩青青的样子, 可以确定的是, 旁观者果然也未必清楚。


    或许, 她应该等待一个契机，或者说……


    场上，又一条顺利通过。


    解斯年安排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韩青青刚要跑过去递水，就见金可欣往场边走过来。


    是因为来探班的黎歌后还在这边坐着一直晾着人家多少有点儿不合适吗？


    她家欣姐最近果然变得不一样了啊这么识大体……


    可惜，韩青青这种类似于感动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再发酵，就发现金可欣完全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反而是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转过身一看，正迎着她走过来的，是刘娅和她家的小助理。


    哦……没错，昨天是说刘娅要过来探班的，没想到也来得这么早啊。


    刘娅依旧是一脸清清冷冷的样子，却在见到金可欣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久不见。」


    金可欣眨眨眼，娇俏明艷，「哪里，《目击者》也没有杀青多久嘛。还是说……娅姐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刘娅微微一怔，「这阵子没见面，你倒是越来越活泼了。」


    金可欣笑笑，「走啦娅姐，咱们先去和解导打个招唿。」


    刘娅知道她这是考虑周全，只欣然一笑，和她一起去和解斯年寒暄了几句，然后才「顺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黎蔓芸。


    她和黎蔓芸半分交情也没有。


    甚至，以她的「咖位」来讲，黎蔓芸认不认识她都不一定。


    刘娅原本又并不是什么热情友善的性子，索性只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自己找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了。


    她看看场上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大致上判断出眼下的情形，「这么早就换布景，看来刚才拍得很顺？」


    金可欣倒是丝毫不谦虚，「那是，也不看看主演是谁？！」


    身后忽地有第三个声音响起，「是啊，毕竟有我在，对不对，姗姗小姐？」


    是梁镜泽。


    几年前他和刘娅同时作为戏份较重的配角合作过一部电影。


    而那部电影中，刘娅饰演的角色名叫于姗姗。


    刘娅瞥他一眼，「怎么哪里都有你？」


    梁镜泽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这么说的话……就太让人伤心了。」


    这边几个人聊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另一边的黎蔓芸却只能和齐葭面面相觑了。


    她觉得自己多少能猜出一些小女孩弯弯绕绕的心思，于是选择了几乎是第一时间过来探班，想要把事情都解释明白更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想到对方把所有的事捋得比自己还明白不说，话里话外还都不忘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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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蔓芸有些忧愁地又往另外一侧看了一眼，心道这个场我可能是救不了了，要不然我等下还是找个机会默默退场好了齐葭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会为你祈祷的……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简单的布景更换完毕，解斯年再次召集了演员上场。


    梁镜泽不愧是身经百战，几乎在起身走过去的同时就直接切换了状态，金可欣也差不多在解斯年喊了「先走一遍位置差不多的话咱就开机」之后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戏里的吕谨瑜。


    「真可怕的成长速度啊，不是吗？」就在齐葭分析着解斯年的表情并隐约觉得有几分欣慰的时候，耳边忽地捕捉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


    这才发现刘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齐葭飞快地开启了工作状态，「可欣这一路遇到了很多非常优秀的前辈，和大家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刘娅轻轻地勾起唇角，「行了，不用说这些官方辞令了，你知道姐不吃这一套。」


    齐葭有些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却仍只是涵养到家地一笑，「娅姐说的是。」


    刘娅却没再接话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场上，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齐葭，你是个非常称职的经纪人。」


    再一次转过头对上刘娅十分认真的眸子的时候，齐葭倏地有些恍惚。


    似乎，那个自己一直在等的契机，就这么毫无徵兆地到来了。


    剧组并不是个认真谈话的好地点，但至少，在绝大多数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她们能分到的注意力，少之又少。


    更何况……刘娅似乎并不想说太多。


    她仿佛只是在专心地看金可欣在场上表现的间隙里，才漫不经心地偶尔和齐葭说上几句话。


    「可欣确实是个好苗子，先前的时候被埋没了，能被你慧眼识珠可以算是她的荣幸——当然，归根到底你们还是互相成就。」


    「这一路你给她选的或许是你在当时最为力所能及的资源，但无一例外，都是正确且效果卓着的选择。」


    「那些舆论引导之类的更是不用说，谁能想到一年前还几乎是全网黑的小艺人现在被多少人喜欢了呢？」


    「最近的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小事，不仅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甚至也算是间接地帮可欣刷了一波好感度。」


    「所以我说，你是个非常称职的经纪人。」


    齐葭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场上的金可欣，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


    刘娅每说一句夸她的话，她都在默默地等着接下来的那句「但是」。


    等了好久，她才终于说到这一部分，却是出乎意料的简短，「但是在经纪人之外呢？」


    这一场「非正式」的谈话在此刻，戛然而止。


    因为之后也会在电影中客串一个角色的关系，刘娅找到了相关的工作人员，提前询问了一些问题，就此直接离开原本的位置，再回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而场上的戏份一直在继续，只有中间转场的时候休息了不到三分钟。


    这期间，金可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齐葭。


    眼看着已临近午间，黎蔓芸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只得先行告辞。


    金可欣这时候倒是跑了过来，客客气气地谢过「前辈」来探班，甚至非常自然地说了句实在抱歉我这边的戏份还在进行一时间走不开，就拜託齐葭替我送蔓芸姐出去吧。


    黎蔓芸摆摆手，在她转身之后，向齐葭投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齐葭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送你们。」


    黎蔓芸换了个笑嘻嘻的表情，挽起于晓的手臂，「不用啦，我和晓晓一起走就行，你留下看好你家可欣同学吧。」


    看着她们并肩离开的背影，齐葭脑海中突然又响起了刘娅的那句「在经纪人之外呢」。


    她终于完全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


    大佬，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助攻，要是还不明白的话………………


    下章31号哈~


    第79章


    当天的拍摄在计划的时间内顺利结束，卸妆的时候, 金可欣已经是一脸马上就要睡过去的表情了。


    坐在一边等她的齐葭不免有些心疼, 只想把小傢伙从帮她卸妆的化妆师助理手里接过来搂进自己怀里。


    然后……她仔细地想了想, 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可以的样子？


    于是她放轻了脚步走到她们旁边，和小姑娘打了个手势，接过她手里的卸妆巾。


    对方心领神会地笑笑, 收拾好自己的化妆包很快离开休息室。


    齐葭拿着卸妆巾，停顿了片刻, 才轻轻抚上金可欣的眉眼。


    闭着双眼的小傢伙并未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换了人, 连动都没有动。


    齐葭的动作很轻，心底，更是一片化不开的温柔。


    不过……虽然小傢伙这乖乖的模样也很可爱, 但她更加想念的，果然还是她笑起来的时候, 眼底那些灿烂的光芒。


    好半天, 她收了手里的东西, 拍了拍金可欣的肩膀, 「别睡着了，咱们先回家。」


    金可欣睁开眼, 见到近在咫尺的齐葭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无措，「你……」


    齐葭只是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走吧, 晚上想吃什么？」


    金可欣从善如流地起身, 片刻间已然收拾好自己的全部心绪，「随便，简单做些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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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页

    齐葭没有追问，「我刚刚让青青先回去了，一会儿我开车回家。」


    金可欣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好，那走吧。」


    影视基地的停车场距离休息室并不算远，金可欣很快钻到车子后排，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看新闻或者刷微博，而是直接开始「闭目养神」。


    齐葭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样子，哑然失笑。


    罢了，总归自己要开车不能太分心，就让小傢伙……最后再逃避这一会儿吧。


    白天的时候，在刘娅的提醒或者说暗示下，齐葭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那一点是什么。


    她还记得，最先打算接任金可欣的经纪人的时候，她是不相信，更是不愿意的。


    或许其中有于晓的原因，但更多的，怕是不喜欢自己的说一不二的强势。


    于是中间甚至出现过短暂的「好的虽然老娘没能力换经纪人那都听你的就好了但放心我们只有工作层面的接触绝对不会逾越半分」的阶段。


    只是后来，如她所料，慢慢地，小傢伙还是被自己收服了。


    她也渐渐开始向自己展露起那些孩子样的可爱，和，全心全意的依赖。


    回想起来，齐葭想，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她的，「大佬大佬，这个我们怎么办呀」，那些时候，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无一不让人觉得，是有星光，落在了她的眼中。


    她是一个称职的经纪人，或者说，一个优秀的经纪人。


    齐葭甚至并不想自谦地去否认这一点，她亦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


    但是……经纪人之外呢？


    在刘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很快，她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和小傢伙相处的种种。


    能够确信的一点是，她绝不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经纪人」而已，嗯，也并不是「关系亲密可以做好朋友的经纪人」，她的那份信任，那份依赖，还有那份，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却在此刻蓦然发现的期待，无一不在昭示着什么；


    而这一次，她回来之后，所有的别扭所有的问题便也全都可以解释清楚了：小傢伙甚至并不是在闹脾气，或者至少她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闹脾气，她只是……努力地让她们的关系，退回「艺人和经纪人」的位置……


    很快就开到了自家门口，齐葭停下车，「到了，你先回去，我出去买些食材回来。」


    金可欣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只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钥匙，没再多说什么。


    齐葭的房子其实也算不得太大，不过一个人独处一室的话，果然还是安静得让人有些发慌。


    一开始，金可欣还打算在客厅等她——做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起码还是等主人回来之后象徵性地帮忙洗洗菜收拾整理一下的好——但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齐葭回来，她又真的有些乏了，于是给齐葭发了条微信，先回了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


    齐葭差不多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回来的。


    她把手里的食材全都暂时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系上围裙，处理好食材放进汤锅里。


    煲上汤之后，齐葭没再做其他的菜，把围裙挂到门口，解开刚刚顺手绑上的头髮，往金可欣的房间走去。


    门关着。


    于是她不紧不慢地屈起手指，在门板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可欣？」


    很快，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门被拉开。


    小傢伙没有换衣服，见到她之后表情仍是淡淡的，「回来了？」


    齐葭笑着点头，「嗯，正在煲汤，还想吃什么吗？」


    金可欣尽量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都可以，我过去帮忙吧。」


    「那倒是不用，」齐葭不着痕迹地稍稍移动脚步，正正好好地挡在她的正前方，「汤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好，其他菜做起来也简单，所以不如，我们趁这个时候，好好聊聊？」


    齐葭的目光里，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想要逃避，「没什么好聊的吧？如果还是要说这几天的事，那我说了，不需要道歉，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不，当然是要道歉的，」齐葭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温柔得难以形容，「为了之前不负责任的暂时离开，更为了……我让我的小傢伙伤心了。」


    「我的小傢伙」。


    其实，在以往的日子里，齐葭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地叫她「小傢伙」，「小同学」之类，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这么认真，这么温柔，甚至这么……深情？！


    这个词突然出现在脑海的时候，金可欣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轰然炸裂一般，这一次，她是真的径直后退了两步，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半分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略显慌乱的语气还是那么真实地暴露了她的慌乱，「这真的没必要，齐葭，经纪人本来就不需要随时随地都陪在艺人身边的，凑巧现在你手下只有我一个艺人，以后……」


    「所以可欣的意思是，」齐葭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眸子，「你并不需要我？」


    沉默了片刻，金可欣似乎更加找回了一些神智，「我当然需要你，哪个艺人不需要经纪人的，何况是你这样的经纪人？」说到这里居然还有心情开个小玩笑似的，「放心，该抱大腿的时候我是不会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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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在这几天的纠结，这几天的思考过后，给自己的最终答案。


    她相信，这也会是她们以后彼此都最为舒适的相处距离。


    至于心里的那些难以言说的……


    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那么，除此之外呢？」齐葭直接把今天刘娅问自己的问题抛了出去，看见对方疑惑的目光，上前一步，把话说得更加明白，「在我经纪人的身份之外呢？」


    ……为什么她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凑到一起却分析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金可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言语。


    「不过没关系」，齐葭又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更加轻柔起来，「在经纪人的身份之外，即便你不需要我，我也是……需要你的。」


    一室静谧。


    面前的小傢伙仍旧是一脸死机的表情。


    仿佛所有的神智都随着这场并不长的对话一起离去了。


    齐葭想，或许自己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


    什么更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明明，她的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的让人心动。


    她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然后，往她耳边凑了凑，「希望不要吓到你。」


    而后，在小傢伙的错愕间，一个吻，蜻蜓点水般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


    xd


    ps.感受到了结文的节奏，具体还要再捋一下，下章暂定9月2号哈~


    第80章


    电影《白山茶》转战外景基地, 解斯年率一众主要演员悉数亮相。


    这条原本平平淡淡例行公事一般的新闻在发出后的二十分钟内毫无徵兆地成为了「当日热点」, 相应的热搜条目是「齐葭是什么神仙经纪人？」


    不得不说齐葭或许真的是整个娱乐圈里最受欢迎的经纪人了，这个热搜没有任何的营销性质, 全靠围观群众的各种「天吶真的太可爱了」、「齐葭到底是什么神仙经纪人！」之类的感嘆刷上去的。


    而所有的这一切, 来源于这条微博里, 不到两分钟的视频。


    视频的背景似乎是某个机场, 剧组一行人非常低调地从一个不太起眼的通道经过。


    带头的是解斯年，一边走一边稍稍回头和跟在身后半步位置的编剧霍然说着什么。


    再后面几个工作人员后, 就是演员们了。


    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脸上多少都有些笑容，说说笑笑的很轻松的样子。


    但是很快, 有些突然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 冲上来一群记者。


    虽说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不太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但事出突然, 看得出来众人在毫无防备间一时都有点儿懵。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走在更后面的齐葭忽然间快速地冲到金可欣身边，相当顺手地把她半楼进自己怀里护住……


    视频在三秒钟之后戛然而止。


    微博发出的前几分钟里, 评论并不算多, 大多是「礼貌期待一下解导新作」和「虽然知道都是工作啦，但看这些记者这么拼还是有点感觉微妙」。


    直到来自另外一个比较着名的营销号皮下的留言，「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齐葭这教科书一般的护崽动作很萌吗？」带得整个评论区都画风突变。


    重新拖着进度条看了视频的最后十几秒之后, 许多人都get到了他的点, 于是——


    「天吶齐葭是什么神仙经纪人啊, 慕了！」


    「哈哈哈真的好可爱啊，感觉齐葭这完全是本能了，护崽这个词用得太到位！」


    「小公举那一脸懵逼也很可爱啊，和齐葭简直是鲜明对比了。」


    「我不管我先酸为敬！」


    「大方取经：想要我蒸煮得到一个像齐葭这样的经纪人，到底需要付出什么努力？！」


    「带我一个！这是啥，这就是糖啊！」


    「ls……我还以为你要说这就是爱情呢……」


    金可欣是在去酒店的车上刷到这些评论的，尤其是这条「我以为你要说这就是爱情」，她特意把屏幕停在这里，好半天，看着自己指尖下的文字，微微笑起来。


    她想起那一天，在大佬家的客房里，那些突如其来的话，和那个更加突如其来的吻。


    直到半个月后的现在，她还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一刻。


    那一刻，短暂的错愕后，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愤怒。


    就是类似于「你凭什么仗着老娘喜欢你就为所欲为」的情绪。


    因此，她再一次后退了一步，脸色和声音一併冷下来，「齐葭，你这样就过分了。」


    齐葭如同终于完成了某件预谋已久的事，脸上的笑容说不出地温柔和满足，「我不这么觉得，不过，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吗？」


    金可欣没有回答的三秒钟后，齐葭反而又想起了什么，「哦，可能还真的不行，差点忘了厨房里还煲着汤，我还是先去把晚饭煮好我们边吃边说吧。」


    看着眼前呆呆的显然是进入了「信息量太大我得缓一缓」模式的小傢伙，不由得更加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说真的，我觉得你赚了，毕竟我不仅工作能力还不错，厨艺水平也正在稳步提升。」


    不提把金可欣「请」到餐厅又费的那一番功夫，但总之最后，一切还是按照齐葭原本的预计发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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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汤碗推到金可欣面前，「先尝尝，味道还不错。」


    金可欣拿着调羹，却不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葭一脸宠溺地笑，「你先尝一口，然后，我可以要求三分钟的无干扰陈述时间吗？」


    金可欣忍不住想问我平时都跟聒噪的吗，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底气问出口……算了算了……


    齐葭没有再讲这一次自己的突然离开，也没有解释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和那一个吻。


    她选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哲学的开场，「昨天和娅姐聊了会，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感情到底是什么，或者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确定自己是对一个人付出了感情，哦，或许我应该更加直白地把『感情』直接说成『爱情』。」


    金可欣看着她，心道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那接下来就请你自问自答好了。哦不过……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在听到「爱情」这个词的时候，心跳忽地漏了一拍的。


    齐葭的确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区别大概只是有人可以用语言形容出来，有人只能寄託于以凭感觉为名的实践中。」


    「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对我而言，能够构成爱的要素其实只有两个，第一，让我愿意付出感情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这件事的本身得到幸福感，第二，想要一起走到未来，并且承担从现在到未来，对她的责任。」


    她直直地对上金可欣的眸子，「恰好，这个人，现在就在我眼前。虽然我确实有些不合时宜的迟钝，但万幸，到底并未真的错过。」


    好半天，第一反应间慌乱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的金可欣重新回到和她对视的角度，「大佬，这种事不好开玩笑的。」


    齐葭笑笑，「你看我，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样子吗？」


    她起身走到金可欣身旁，像是感嘆，又像是调侃，「之前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呢？你说你，明明是一点事都藏不住的人，偏偏把这点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金可欣有些意外于自己在这个时候恢復了吐槽的能力，随之而来的，是心情终于晴朗了几分。


    「我知道，虽然先迈出了一步……嗯，不是，虽然先动了心思但并没有任何行动的人是你，但其实，你还没有完全想明白，」齐葭屈起手指往她头上敲了敲，「不过没关系，我猜你是没有办法把这些都组织成语言的那种人……」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的表达能力吗？」金可欣瞥了她一眼，语气里的不满却更多的都是虚张声势。


    「再说，真的是这样也无所谓，就像我刚刚说的，即使你不需要我……我也是需要你的。」


    「这么听起来的话，」金可欣终于展颜一笑，「主动权好像回到了我的手上。」


    「是是是，」齐葭毫不犹豫地从善如流道，「所以……还要请我的小傢伙，不要抛弃我啊。」


    「在看什么？」下了飞机之后终于方便联繫外景这边的种种相关事宜因此一上车就马不停蹄开始工作的齐葭在敲定了手上日程的最后一个细节之后终于得空，看到的就是小傢伙对着手机好像在……傻笑？


    并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这小傢伙还有点儿……脸红？


    这么想着，她轻巧地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看到的却是因为太久没有操作而自动锁屏的一片黑色。


    「喂喂喂！」金可欣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抢回了手机，「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没干嘛，就看看你在干什么坏事。」齐葭顺手捏捏她的脸颊，语气是并未掩饰的宠溺。


    「咳。」正在开车的韩青青觉得自己作为除了她们之外目前唯一知情人，压力有点大。


    倒不是因为要保守秘密之类的——反而，她知道，这是她们对自己极度信任的表现——但是自从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勾搭到一起，自己真实每天都吃狗粮吃到饱，这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你到底在看什么？」


    「没什么啦，就刚在机场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


    「哦，」齐葭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很快在热门微博里找到了那一条，「是这个？」


    短短两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在车里重新安静下来之后，金可欣想着「反正都是公开的东西与其被大佬亲自找到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呢」，重新解锁了手机递过去，「哎呀大佬说起来我有点儿担心，群众的眼睛都这么雪亮咱们要是有一天真的被出柜了可怎么办呀？」


    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可是半点儿担忧都没有。


    齐葭看着那条评论，也笑，「这届网友不好带啊。」


    眼看车子快要开到早就定好的酒店，金可欣忽地认真道，「不过大佬，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从长计议一下。」


    齐葭拍拍她的头，「这种事不应该全都交给我来操心的吗？」


    金可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好歹也是另外一个主角好吗，要求全程参与决策过分吗？」


    ……话题好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的韩青青：「你们不会真的要出柜吧？」


    齐葭微微一怔，旋即笑起来，「说起来我还真的有点儿想要一个名分，不过对于这件事我的态度还是，可以，但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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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5号吧~


    也许可能说不定下章就完了？没完估计也不会太长了……


    第81章


    歷时七个月, 电影《白山茶》正式杀青。


    几乎就在杀青宴开始的同一刻, 齐葭接到潘承的消息, 《目击者》顺利定档正式进入宣发期，点映场次最迟明晚就能确定。


    第一时间被分享了这个「喜讯」的金可欣：……请问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作为女主，电影的拍摄过程中, 她无疑是辛苦和忙碌的。


    而就在《白山茶》后三个月的拍摄期间, 她的新专辑的宣发工作也正式被提上了日程。


    在一切以剧组进度为第一考虑的前提下，齐葭并未安排太多的相关活动，加上在当前实体唱片行业无可辩驳地在走下坡路的情况下，她选择的是线下唱片和线上与音乐app合作同步推出的发行形式, 需要离组宣传的场合併不多。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并不忙碌, 下戏之后借着场地随时来拍两支vlog之类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其余渠道的「营业」自然也全都不能落下。


    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每一件看起来都不难, 但全部加到一起也是有些磨人了。


    好在，辛苦换来的结果是好的。


    主打歌发布的第一天顺利登顶合作app限量榜首，微博上，在并无刻意营销引导的情况下, #金可欣新专辑《漫漫》#的话题也一度升至热搜第三位。


    这张专辑从各个角度来说，质量都相当不错, 在收到一轮好评的同时, 关于「拥有一个能力超强的经纪人是种什么体验」的话题再度被广泛讨论起来。


    和最初时「请问清淞管理层有什么毛病要这么害齐葭姐姐」的主流舆论风向不同的是，眼下的主流声音几乎都已经变成了「有齐葭带着, 金可欣真是飞一样的成长速度」和「实不相瞒, 我对金可欣转粉的预言已经成真了」。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 最后在復盘的时候，数据还是相当让人满意的——


    实体专辑的销量略好于预期，但总体上看仍未逃脱市场平淡的大环境。而意外，或者说惊喜的是，线上渠道却是捷报频传，虽远不及黎蔓芸或者同等水平的一线歌手，总体来说却也是相当亮眼了。


    于是齐葭玩笑般起提起，看来第四张专辑可以加快提上日程了。


    当然，立刻遭到了金可欣「无良经纪人压榨小艺人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的哀嚎。


    之后好不容易不用再「双线作战」而得以全身心地投入拍摄，因为到了全片情节最紧凑激烈、难度最大的时候，压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好在，一直有齐葭陪着她。


    虽然渐渐地，她和齐葭都发现，在具体的拍摄中，或者说在「专业」的层面上，齐葭几乎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好在金可欣作为资深「考试型选手」天赋不差，在解斯年等人的帮助下更是进步神速，哪怕有一些小的曲折，最后还都是能顺利过关的。


    但谁能说精神动力是不重要的呢？


    虽然有的时候金可欣也会打趣说，大佬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你看哪个经纪人像你这样啊，这要被传出去我这「暴殄天物」的锅可就要背一辈子了。


    每到这个时候，齐葭总都是会温柔一笑，说上一句「我都说了，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啊。」


    ……所以说啊，有的时候所谓的「情话」，不一定要辞藻多么华丽，平平淡淡的话配上温柔又认真的语气，更能让人甜到心里。


    其实……


    不得不承认的是，最先「半推半就」地答应了齐葭的时候，金可欣是有些忐忑的。


    甚至有那么非常非常短的一个瞬间，她怀疑自己是想要退缩的。


    的确如齐葭所言，她「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并且，或许一时半会还没办法真的「想明白」。


    不过……让她释然的是，她知道，那一刻，或许说之后的所有时刻，那一份像是得到了什么心心念念的宝贝似的欣喜，那一份一想到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的幸福，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的。


    这就也足够了吧。


    后来的日子里，用了另外一种身份朝夕相处，没有预想中的不适与别扭，反而直接跨入了甜甜蜜蜜的阶段。


    谁说艺人是绝对不应该和经纪人谈恋爱的？谁说谈恋爱会耽误工作的？


    这些在她们这里通通都不存在的好吗？


    金可欣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志向、没什么野心的艺人，即使和于晓也说过「一起走向顶峰」之类的，但要说先前最大的动力可能还是「不行老娘一定要努力地光鲜亮丽打那些黑子的脸」，而如今……


    身边多了踏踏实实的温暖，而自己所有的动力来源……也都变成了，因为有她。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累！


    跑路是不可能真的跑路了，但金可欣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个档期是不是潘导和大佬商量好的……


    好吧，如果这个不是的话——


    杀青宴酒过三巡，金可欣正和一众演员一起听解斯年讲话的时候，齐葭再次不着痕迹地拉了她一把，顺势把自己亮着的手机屏幕在她眼前一晃。


    满满一屏幕的英文，虽然并不能看懂是什么，但总本能般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手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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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解斯年到另一桌敬酒的工夫，金可欣也悄悄地熘到了工作人员那一桌齐葭的旁边，「说吧到底什么事，让我死个痛快。」


    齐葭一脸「深表同情」的表情，「是liam的邮件，之前跟你说过《復仇绅士》续集筹备的事，这会儿正式对你提出拍摄邀约，倒也不是很赶，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进组时间定在半个月以后。」


    「哦，」金可欣面无表情道，「那就是《目击者》宣传期结束之后呗，无缝衔接。」


    「好了好了，」碍于人多，齐葭没办法做什么亲密动作，只是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把这些都忙过去之后，我陪你放个长假。」


    在确认了合作邀约后，《復仇绅士2》剧方很快将剧本传了过来。


    齐葭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按照大致的估算，在预计120分钟的片长里，金可欣饰演的角色的出场时间在10分钟左右，并且不同于近年来好莱坞的某些「中国特供」的华人演员出场方式，这个角色有着相当完整的人设，甚至是几条故事暗线连接的索引。


    这是真真正正地「拿到了好莱坞的角色」而非「去打了个酱油」。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小傢伙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开心和雀跃，反而是，极力不想表现出来但其实还是非常明显的，担忧？


    认真思考了五秒钟之后。


    齐葭拍拍金可欣的肩膀，「如果你现在亲我一下的话，我考虑告诉你一个秘密。」


    金可欣：……光天化日的干啥呢这是？！


    再下一瞬，她凑了过去，非常敷（诚）衍（实）地在齐葭的面颊上落下一吻，明明自己有点儿脸红，还要做出满不在乎且没心没肺的样子喊着「好了好了可以说了吧？」


    这小傢伙……怎么居然可以这么可爱……


    齐葭笑着摇了摇手指，在对方「你还想怎么样」的目光里，整个人顺势压了过去。


    「喂喂喂！」金可欣有些不满地推开她，「不许耍赖！」


    「秘密就是……」齐葭凑到她的耳边，「拍戏的时候是要说英文没错，但好在你的台词不多，更好在我的英文还不错，我这个私教某人要不要提前预约，过期不候哦。」


    「谁担心这个了！」不能承认不能承认，每次心思都被猜中的话多丢人啊……


    「好好好，那么，还是继续刚才的……」


    话，没有说完。


    齐葭再次欺身压过去。


    而这一次，这一个吻，落到了她的唇上。


    ※※※※※※※※※※※※※※※※※※※※


    好的这章没能完结成功，不过下章就完结啦~暂定7号吧~


    谢谢同学们的霸王票=3=


    第82章


    《目击者》票房突破30亿, 金可欣有望折桂本届「风云汇」影后！


    随着《目击者》票房成绩的一路高歌勐进直到顺利突破30亿在国内电影票房史前十位留名, 相关的各种消息开始层出不穷起来。


    大约是应了「人红是非多」这话，舆论风向从票房攀上15亿起就已经悄然转变, 到了如今，电影本身, 甚至后来连带得导演潘承, 主演隋唐和金可欣, 都遭到了不同程度, 哦，或者说铺天盖地的的质疑。


    当然，许多明眼人也不难看出来——


    「看来这回《目击者》是真的挡了谁的路，或者说切了谁的蛋糕了。」


    潘承是新生代导演中并不缺话题和争议的, 加上他性子直，面对一些恶意中伤, 毫不意外地选择了直接开怼。


    没想到，评论区的画风是这样的——


    「妈耶，我一直在想金可欣什么时候暴躁，没想到是潘承先忍不住了。」


    「这么一说的话，金可欣好久都没掉智商了吧？齐葭姐姐gj啊！」


    「抓着人隋唐和金可欣都是『流量』一棒子打死有意思吗？我还就说他们都演得特别好了，今天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 真的提名风云汇我第一个举双手贊成！」


    「得了吧别尬吹了, 《目击者》是个不错的商业片, 这个票房也值的, 但提名风云汇就算了吧。」


    「诶隋唐发微博了你们不去围观一下吗？ps金可欣在干什么我真的有点儿怀念和她在线互怼的日子哈哈。」


    而这个时候金可欣在干什么呢？


    她在和国内足足有12个小时时差的好莱坞, 准备着今天要拍摄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完全没有分心的时间，更不用说拿手机刷微博了。


    进到《復仇绅士2》剧组已经有一周时间了，果然和上一次「客串」的性质不同，真的正式加入拍摄后才发现……好莱坞不愧是好莱坞……


    虽然她的戏份一点儿都不重，但是拍摄的要求可是一点儿都不会降低，更不用说她还要面对语言难题了，好在……


    在连续三次ng之后，终于顺利通过了这一条，在看到导演满意的笑容之后，金可欣迅速地回头向齐葭比了个「耶」。


    好在，有她在呀。


    想到有她站在自己身后，金可欣觉得，自己是可以一往无前的。


    因为拍摄时间的安排要配合主演进行调整，原本在国内最多三五天可以搞定的戏份在这边足足拍了十二天，而这个时候，《目击者》已经临近下映，排片率缩减到不足2%，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票房被定格在33亿。


    看到这样的数字的时候，不光金可欣，就连齐葭都是惊讶的。「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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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可欣捧着手机一脸遗憾的模样，「真可惜最近太忙了，连上小号掐人的时间都没有。」


    齐葭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兴趣爱好真是……」笑过之后又认真起来，「不过其实她们说的也没错，《目击者》是个很成功的商业片，但是想要冲一冲风云汇的提名的话，可能性不大。」


    金可欣倒没怎么往心里去，「我知道呀，所以才觉得他们抓着这一点吵来吵去挺有意思的。」


    「说到风云汇的话，等到《白山茶》上映之后，可能性倒是很大。」


    「不过那个时候真有提名的话，简直是可以预见的又一轮腥风血雨啊，」金可欣的语气并不畏惧，相反倒是有点儿期待，「不过没关系，到时候老娘亲自上小号和黑子们大战三百回合！」


    ——结果，两年后，凭藉辗转多时终于得以上映的《白山茶》中吕谨瑜的角色荣膺「风云汇」影后的时候，她也真的是这么做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诶，对了大佬，咱们明天就回国？」


    「不急，」齐葭晃了晃手机，「之前为了配合《復仇绅士》的拍摄，特意空出了档期，这几天没有其他事，带你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吧。」


    「天吶！」金可欣故作夸张地感嘆，「你还是我家齐大佬吗？这完全不像无良经纪人的风格好吗？」


    「哦，」齐葭面无表情地重新解锁了手机，「我现在就订晚上回国的机票。」


    「喂喂喂！」金可欣几乎是整个人扑过去抢了她的手机，「那什么，你刚才听错了吧，无良经纪人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现在才明白过来？晚了。」齐葭轻轻巧巧地抢回手机，「我看看……嗯，晚上七点半这班不错。」


    「我错了我错了，」金可欣觉得自己简直是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道理的典范了，「我家大佬最好啦！」


    「让我改变主意的话，也不是不行，」齐葭慢悠悠道，「要求个贿赂不过分吧？」


    「当然！完全不过分！」金可欣凑过去，「大佬你要什么，随便说！」


    刻意停顿了三秒，齐葭一本正经地轻轻一笑，「那就用，你的美色吧。」


    ……齐大佬你这样是犯规的你造不造！！！


    金可欣很想搞一次愤而出走，但是转念一想……她们现在人还在美帝，以她的英语能力，离开大佬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好吗。


    什么叫形势比人强？这不就是说的眼下吗？！


    抬起眼，果然就看到对方盛满笑意的眸子。


    喂喂餵你别太过分啊！


    金可欣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一个动作竟然是直接扑过去抱住她，亲了一口。


    在看到齐葭严重一闪而过的讶异后，终于有了种「扳回一局」的快感，虽然再一下秒，「主导权」就再次回到了对方手上……


    闹了一阵子之后，两个人倒真的像模像样地讨论出了休假的行程。


    金可欣一边默默吐槽着大佬真的是做什么都这么认真，休假嘛随意一点不好吗还要把行程写出来还写得这么详细一边凑得更近了些，笑得贼兮兮的，「我说大佬，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蜜月旅行？」


    齐葭手里的笔有片刻的停顿，「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可欣同学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看着小傢伙瞬间凝固的表情，齐葭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虽然我很开心，但是这种事，还是等我主动吧。」


    「开，开心什么啊！」金可欣扭过脸，哪怕自己也知道是欲盖弥彰，但万一能稍稍掩饰她的脸红呢。


    「当然是开心……你愿意给我个名分啊。」齐葭半真半假道，「那么换我问，可欣同学，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这个发展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金可欣还没来得及吐槽，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套上了什么。


    天吶不会真的是戒指吧？大佬你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她别别扭扭地低下头，发现被带到自己无名指上的果然是一枚戒指，可惜并不怎么正式——戒指是黑色鱼骨造型的，倒也精緻可爱。


    而齐葭手上同样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带上了戒指，黑色小猫的造型，很明显，是一对儿。


    于是对话变成了——


    「大佬我觉得你偏心。」


    「嗯？」


    「我想要你那个，明显是那只猫比较可爱！」


    「那不行。」


    「为什么？！」


    「因为……」齐葭拖长了声音，玩味道，「猫吃鱼啊。」


    金可欣：……不玩了，再见！


    两个人在酒店房间整整一天都没有出门，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齐葭从餐厅直接叫了些吃的送上来，回过头看窝在床上刷手机的小傢伙，「过来吃饭。」


    金可欣应了一声，走过去，顺便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你看。」


    齐葭往她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是一条营销号发布的微博，大致是说上一届嘉影奖最佳新人导演宋冉近日筹备开拍的新电影将邀请清淞娱乐旗下艺人任寒玉担任女主角，之后就是对于任寒玉的介绍了，「正常操作，筠汐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也不会在公司和我齐名了。」


    对于任寒玉，金可欣仍旧并没有任何好感，不过想起之前的种种，却也觉得有几分好笑，「那还是希望她以后发展得顺利一些吧，省得总觉得我抢了她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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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两个人都重新在桌前坐好，金可欣忽然正色，「说真的，大佬，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来当我的经纪人？」


    从一开始齐葭接任她的经纪人开始，这个问题她问过无数次。


    然而这一次，却和哪一次都不一样。


    齐葭明白她的意思，「是啊，我还记得筠汐吐槽我是什么『养成系爱好者』来着，但如果是真的，我远不用这么麻烦，即便不带蔓芸了想转战演艺圈，手下还有个现成的新人寒玉在，怎么看都是直接把她带起来比较符合常理……」


    她见金可欣稍稍变了脸色，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更加认真起来，仔细听还能依稀辨出几分宠溺的味道，「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听说了一句话吧。」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会停在这里等自己追问了，金可欣硬撑了半分钟终究还是破功，「什么话？」


    「其实我原本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大约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齐葭起身，把明显正在懵圈的小傢伙搂进自己怀里——


    「经纪人是要爱上自己艺人的。」


    「可欣，我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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