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对象都偏执了[快穿]》 第1页 [gl百合] 《我渣过的对象都偏执了[快穿]》作者:琼玖谦【完结】 白颂穿越各个小世界,只有一个任务。 扮演渣受,让贱攻幡然悔悟,寻求真爱,渣受得到应有的报应。 白颂按照剧情: 渣了攻,气死攻,浪一圈回来,接受攻的报復…… 等等等等,是让你因爱生爱报復我,不是让你对我生出扭曲的爱的报復! 系统,系统,救我,我不想进小黑屋。 调剂文,看个有趣,谢谢! 5月19日入v,届时会有三更哦,笔芯! 内容标籤: 系统 快穿 爽文 復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可怕,系统,救命! 立意:改造自己,总比禁止别人来得难 第1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童瑶找过来的时候,白颂正趴在收银台上,把穿着制服的扎着马尾的小妹妹逗得娇笑不停,手捂着嘴满眼含羞带怯地看着她。 童瑶站在橱窗前,看着白颂拉着小妹妹软嫩嫩的手,低着头仔细看了两眼,抬头不知说了什么,小妹妹顿时露出惊诧又崇拜的神色。 又在借着看手相拉纯情小妹妹的手了。 白颂长得好,个子高挑,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蜂腰巨.乳,是男人和女人看了都会把持不住的类型。 身材好,那张脸长得更好。 一双深邃的湖蓝的眼眸,高挺的鼻端,嘴唇略厚,是非常性感的天然的暗豆沙红色,白皙的肌肤虽不过分细嫩,但也看不出毛孔,脸颊略有些肉嘟嘟的,给精緻的面容增添了一分俏皮可爱,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童瑶见她的第一眼就被那双如水一般的湖蓝眼瞳深深吸引住了,她不受控制地接近白颂,任由自己沦陷在她甜蜜的爱情谎言中。 她明知白颂就是个人渣。 白颂长得人模狗样,但却从来不干人事。 端的一副平易近人笑眯眯的软糯样,但内心冷淡的很,没什么人什么事能轻易走进她的内心。 她还喜欢招蜂引蝶,看到长得顺眼的就想占便宜,只撩不娶,油腻的都能开发出一片油田。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堪的人,让童瑶付出了真心。 童瑶虽然是个女人,但是童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比白颂年长两岁,之前一直在国外念书,留学回来没有空降,而是选择了隐瞒身份作为普通员工进入了童氏总部学习。 童瑶虽然是千金大小姐,但因家教严格,教养良好,再加上性格开朗,平易近人,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她原本计划在一年内理清楚童氏集团的内部运作,然后便接手童氏,正式开启自己的人生新篇章。 哪知道,遇到了她此生的最大劫难。 白颂是和她同一批进入总部的实习生,因为长相好,再加上风趣幽默,童瑶对她颇有好感。 童瑶早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不愿直面自己的性向。 而白颂,不知怎么的就发现了。 白颂没有宣扬,也没有保证会帮自己隐瞒,她只是找了个空闲的时间,把自己约去了天台,喝了两罐啤酒,说自己也喜欢女人,还餵她喝了一碗非常油腻的心灵鸡汤。 可神奇的是,和她谈过话后,一直笼罩在童瑶心头的迷雾就像是被一阵龙捲风唿啦啦地吹散了,灵台一片清明,就连一直压在自己心上的沉重负担也像是被炸.弹彭地一声,炸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童瑶喜欢上了白颂。 而白颂…… 在自己告白之后楞了一下,便接受了。 童瑶一直觉得那是因为震惊,或者自己太突然,吓到她了,没想到……白颂的犹豫,不过是因为不喜欢罢了。 童瑶为了白颂,和父母闹掰了。 童家父母不能接受唯一的,还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女儿是个同性恋,他们第一时间找上了白颂,做了每一部电视剧里男主地父母都会做的事情,用钱收买对方让她离开。 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女儿,童瑶直接放弃童氏集团,和家里决裂了。 童瑶孑然一身从童家搬了出来,住进了白颂的单身公寓里。 白颂的父母在十年前就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了,肇事者是个非常有钱还有权的人,赔了一大笔钱,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和童氏集团相比,白颂连一只小蚂蚁都算不上,顶多是一只单细胞生物,譬如草履虫。 但和大多人相比,她也算是中产阶级了。 当时的钱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白颂索性全买了房。 在那个房价还算正常,并且没有限购政策的年份,白颂给自己留下了近几年挥霍的资本,换了五六七本红彤彤的喜气洋洋的房产证。 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她就过上了躺赢的生活。 童瑶抛弃一切打算和白颂白手起家时,身上是一分钱没有的。 并且她找工作处处碰壁,毕竟她虽然有文凭有能力,但架不住童家阻挠,但凡有点声明的公司甚至都不敢接她的简歷,即便有不知情的小公司接了,甚至面试时间都定了,但等她去了就会发现……小公司自己都快倒闭了,哪里还顾得上僱佣她。 所以童瑶一直待业在家。 但白颂一点不嫌弃,一句怨言没有,包吃包住甚至偶尔还带她出去嗨皮吃大餐。
第2页 只不过白颂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鼓励的或者任何有关未来的话。 童颜一直以为她是不想提起伤心事惹自己不开心,现在才想明白,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 她收留自己就跟看到小猫小狗也会接进来餵养两天,反正她也不缺那个钱。 可能是因为她太闲了,和白颂的相处,刚开始确实是浓情蜜意,就像是麦芽糖,两根棍子的顶端黏黏煳煳捆在一起,拉着丝不愿意分开。 但时间长了,童瑶就发现,白颂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别人都说七年之痒,她俩却连七个月都没到。 午后金灿灿的阳光倾泻在两人身上,童瑶看着不远处犹如画卷一般唯美的两人,眼睛被刺的生疼。 她紧紧攥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而不自知,冷汗渗透进抠破的伤口里,刺疼比不过心尖上的痛。 童瑶勉强按压下想要将两人爆头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转身离开了。 ****** 系统:【走了。】 瞬间白颂脚都软了,要不是趴在收银台上,她怕是要直接跪下去。 白颂后怕得很,小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再不走我真的要笑不下去了,脸都要僵了。】 系统:【瞧你那点出息。】 白颂:【……感情被刀子一样的眼神刺得满身窟窿的不是你。】 白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拎起收银台上的购物袋,不顾小妹妹不舍和挽留的眼波流转和眉目传情,转身就走。 其实小妹妹长什么样她都没记住,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把妹的,而是完成任务的。 白颂的任务只有一个,扮演一名渣女。 据说因为渣女的下场都很惨,浓郁的怨气影响了世界的平衡,数据生出了思维,为了躲避悲惨的命运,窜逃了。 在找到那段罢工的数据之前,白颂就需要接替那段数据的工作。 说实话,任务挺简单,场景台词甚至有些连动作都被设计好了,白颂只要像个木偶人一样,把它完完全全演出来就行了。 但她内心还是挺怕的,毕竟……能让数据都出逃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白颂不敢想像。 或许是怕白颂知道结局也跟数据一样落跑,辅助她完成任务的系统没有把剧情一股脑传给她,而是跟边写边拍的电视剧一样,走过一个场景发放下一个场景的剧本。 刚才那段就是白颂又一次出轨,彻底摧毁了童瑶对她的信任和爱意的戏份。 将自己刚才的表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白颂喜滋滋的:【怎么样,我的演技有进步吧。】 系统:【如果是跟之前台词都记不住,看着提词版念的像背课文的演技相比的话,确实有进步的多。】 白颂:【……】 这工作没几个人愿意做,白颂是被临时拉来救场的,她的演技不是不好,而是根本没有演技。 也是怕前后换人引起童瑶的怀疑,白颂在两个剧情任务认识之前就来了。 但即便如此,白颂的渣还是演的不到位。 她只好尽可能地少回家,不让童瑶直接看到自己的出轨,而是按照系统地指示,慢慢让童瑶发现自己出轨的蛛丝马迹。 而刚才,则是为了给童瑶最后一击的「演技爆发」。 没敢加戏,甚至没敢让童瑶看到自己的正面,只留给她一个侧影,让她自己无限遐想。 但这么一场下来,白颂还是累的不行。 她敲了敲自己的肩膀,跟炸了敌人水晶塔似的累,且劳苦功高:【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 系统翻了翻剧本,一边传送一边把概括讲给她:【回去之后,童瑶会质问你,然后问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最后你们两人大吵一架,她摔门出去了。】 白颂:【!】 白颂摸了摸鼻子:【有情绪爆发啊,我这方面演技还不行。】 系统冷漠道:【你的任何方面演技都不行,面无表情也行,反正冷淡点就对了,别忘了提前背一下台词。】 白颂:【……】生气的时候要是突然忘词,确实挺搞笑的。 第2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我回来了。」白颂拎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手心都被勒出来两道红印。 要是之前,在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童瑶一定会第一时间迎出来接过购物袋,然后再抱着自己亲一口。 而现在,一进门就像是突然打开了冰箱,一阵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颂换了鞋,将购物袋送去厨房,看到本应该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的童瑶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身上还繫着那条买厨具送的粉色花边围裙。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白颂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愤怒爆表的童瑶不是一般地可怕呀。 厨房在客厅的另一端,白颂穿过客厅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安静,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气氛显得尤为诡异。 白颂走着走着忽然就有些怂,其实渐渐低了下去。 童瑶感受到了,盯着她心虚的侧脸,缓缓开口道:「怎么买了这么久,我之前不是说等着酱油炒饭呢?」她神情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黎明。 黑暗中的平静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她声音低沉,锐利的眼神就像是鹰隼的尖爪,一下子抓住了白颂的心。
第3页 白颂一口气提上来,然后就有些喘不过气了。 好半晌,白颂才慢慢开口,声音像是水面的涟漪,一盪一盪的:「有什么好等的,又不是一定要吃酱油炒饭,随便做点别的就行了,我遇到个熟人,聊了会天。」 童瑶忽然站了起来,虽然距离远,但她居高临下的眼神让白颂的唿吸都滞住了:「熟人?难道不是看上的人?嗯?」 略微上扬的尾音本应该是绵软引人入胜的,但这里却像是勾魂的锁链,狠狠勒住了白颂的脖子。 白颂喉咙动了动,吞了吞口水,艰涩开口:「你都知道了?」 童瑶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知道什么?」 眼神就像是钉子似的,牢牢将白颂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她就像是运转失灵的机器人,咔哒咔哒地生硬地转过脖子,错开童瑶逼人的视线,漫不经心说道:「你都知道了?好吧,是我对不起你。」 她认错极快,但眼眸中一点歉意都没有。 白颂耸了耸肩,对于被抓姦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童瑶双手死死攥着拳头,看着她古井无波的眼眸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轻松的表情,心里血流成河。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乎。 童瑶上前一步:「对不起我?」 周遭的空气都被挤出去了,白颂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制,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撑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的。 她隐隐着急,勉强地念着台词:「是,我只是想跟你玩玩,没想到你竟然是认真的,等我想抽身的时候你已经跟家里闹僵了。」 童瑶的气势毫不收敛地压榨着自己,就好像细细密密的针高速扎在身上,白颂皮肤生疼,肌肉不自觉紧绷起来,声音也哑了下来。 她略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似的:「童瑶,早知道你这么纯情,我就不招惹你了,不过我也够意思了,管你吃管你住这么长时间。」 「幸好你爸妈说过,只要你肯回去,你以前的那些他们都会翻篇的,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嘟嘟囔囔地抱怨,「吃住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都几个月了,你老睡我一个人,你不腻吗?」 童瑶看着白颂不耐烦的眼神,恨不得冲上去抓住她的肩膀歇斯底里质问! 她们在一起不过四个月,难道这么快就腻了吗? 但良好的教养让童瑶忍住了,她压下翻滚到喉头的苦涩:「你对我,腻味了?」 「都四个月了。」白颂皱眉,脸上满是真诚的不解,「就算是天仙,吃一两次也就够了,更何况关了灯还不都一样,你每次也就那点花样……」 她眯了眯眼睛,虽然没说,但童瑶猜的出来。 她想找一个能玩的出新鲜花样的。 童谣的眼神阴测测的,白颂后脖子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她实在承受不住了,嘴上说着沉死了沉死了,赶忙躲进了厨房。 白颂:【啊啊啊!!!我感觉童瑶要炸!】 系统则是一脸痛心:【你能不能敬业点!剧本上那么大的提示词你看不见吗?嫌恶,冷嘲热讽,恨不得甩开狗皮膏药一般……你是瞎了还是不认人字!】 白颂使劲挠着头:【我倒是敢,我跟你说,我严重怀疑,但凡我露出一丁点嫌恶的表情,童瑶一定会拿着菜刀把我剁成肉酱包饺子一口一口塞下去的。】 系统:【……】这怂货,这任务吃枣药丸。 虽然感染力和表现力都非常欠缺,但也没有机会让白颂再来一条,希望对手能自己入戏。 白颂在厨房里磨蹭了好久,还是系统催的不行了,才慢吞吞地挪出了厨房。 ***** 刚一出现,一道黑影扑过来,白颂猝不及防,直接被压在了墙上。 童瑶紧紧箍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 白颂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见她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带了哭腔。 「颂颂,我爱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会让你过上……」 童瑶啃咬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搂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熟练地撩开白颂的卫衣下摆。 白颂身子僵了一瞬,慢慢地,手搭在她的后背。 童瑶的气息显而易见活跃了几分,她甚至感受到了童瑶欣喜若狂的情绪。 但白颂缓缓嘆了一口气,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童瑶,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根本不是因为你离开童家才不爱你的,我本来就不爱你,我只是想睡你。」 怀里的身子顿时僵硬。 白颂继续在她心坎上插刀:「睡到了就算完了,要不是你搞后面那一出,咱俩早就应该分开的了。」 童瑶的手臂就像是铁钳,死死抱着她:「你想睡我,我给你睡,你想怎么睡怎么睡,颂颂,只要你不离开我……」 「可是我已经睡腻了。」白颂打了个比方,「油条鸡蛋每天都吃的话,虽然能饱腹,但时间长了就没什么新鲜感和期待感,不饿的时候不想吃,饿的时候嘴里吃着它但其实心里早就在想其它的吃的了。童瑶,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伤的那一天。」 她推了一把童谣的肩膀,对方抱得很紧,根本推不开。 白颂皱着眉,狠狠推了一把,总算是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了。 白颂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说道:「对不起,我现在看着豆浆油条,都没什么胃口了。」
第4页 童瑶瞳孔骤缩,眼里水光泛滥,但最终还是没有一滴眼泪落下来。 白颂最后拉了拉衣摆:转身之前看了一眼童瑶「是我对不住你,老你爸妈担心也不是个意思,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她回了客房。 自尊心那么强的童瑶,今晚肯定不会抹下脸皮继续赖在这里不走的。 之前两人都住在卧室,童瑶后来置办的东西也都在那边,所以白颂给她留下收拾的空间,自己先去睡了。 又完成一个小阶段剧情的白颂心情不错,进门之后特地反锁了个门,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零食pad,盘腿坐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打开零食袋子放在一边,抱起软绵绵的半身高的海绵宝宝撑着下巴,开始追剧。 全然不知外面的童瑶,心情跌跌宕宕,最后直接坠入了深渊。 她眼眸通红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恨不得一把斧头将这里整个噼了! 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身子也在不断颤抖,有点像是要发羊癫疯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童瑶终于镇定下来,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坠在下巴上。 童瑶抬起手背蹭了蹭,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摸了摸身上有些脏的仿佛还带着饭菜余温的围裙,最后还是解下来随手挂在了角落的衣帽架上,离开了这间她住了四个月零十天的公寓。 夜幕降临,车水马龙。 童瑶出来也没带手机和钱包,甚至拖鞋都没换。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着身边来来回回过往的各式各样的人们,也看路上走走停停的车辆,脑袋里却一片空空,什么都没想。 已经入秋了,童瑶出来时没穿外套,夜风透过毛衣的孔洞直往里面钻,她搓了搓胳膊,有些累了,不想走了。 她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附近的广场,洗脑的音乐在耳边炸开,看过去是好多阿姨穿着统一的百褶毛裙在跳广场舞。 童瑶站了一会,想回家了。 回童家。 可是童家在距离这里有两个小时车程的郊区,还是半山腰上。 她没车,没手机,没钱,也没能找的朋友,根本回不去。 就在酸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留下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拖着哭腔的颤巍巍的声音。 「瑶瑶。」 童瑶一顿,慢慢转身,看着四个月却像是过了四年的母亲,张张嘴,无声地叫道:「妈妈。」 「哎,瑶瑶!」童妈妈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童瑶,母女俩眼泪登时忍不住,比赛似的落下来。 还是童爸爸赶忙先分开两人:「行了行了,女儿冷的都打哆嗦了,先去车上吧。」 「是是是,先去车上吧。」童妈妈慌乱抹掉脸上的眼泪,抓着童瑶的胳膊往车那边走,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瘦了,这怎么穿这么单薄,都入秋了,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童瑶看着听着童妈妈的唠唠叨叨,看着童妈妈童爸爸眼角的细纹以及上翘的嘴角,她终于展露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静静地有着自己被他们拉着走。 临上车的时候,童瑶一只脚都已经踩在车上了,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童妈妈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像是怕她临时下车逃跑似的,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童瑶顿了顿,摇摇头:「没什么。」透过关门的那道缝隙,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广场,回去了。 第3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童瑶离开之后,白颂很快也搬走了。 毕竟知道自己的结局会很惨,白颂还不想那么快下地狱,趁着手头还有些钱,赶快享受享受生活。 留下自己和童瑶居住的那间公寓,其他的不动产全都抵押了出去,提出来一部分现金供自己挥霍,另一部分则是全投给了之前撩拨过的一个学姐。 倒不是喜欢这个学姐,而是她之后用到钱的地方不多,还不如行个方便。 学姐的梦想挺好的,毕业之后一直努力,只是没钱没势,还遇到不少杂碎,碰了不少跟头,白颂看着也怪同情的,就以入股的方式投了自己的一半资产。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颂出国了。 报了个欧洲游,天南海北转了一圈,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领悟了大自然神奇的魅力之后,觉得这个世界没白来一趟,这才整顿回国,坦然赴死。 她知道自己自己会很惨,但从没想过会这么惨,会惨的这么早。 明明是学姐约她出来吃饭,顺便商议公司的事,没想到推开包厢门,却看到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白颂脚步蓦的顿住,震惊之后就是呆愣,就差走出去查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童瑶就坐在正上方,锐利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坦然自若,也没有丝毫意外的模样。 白颂就是个傻子也明显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果然好人难当。 想做件好事,没想到竟然人财两空,也真是心累了。 学姐急匆匆赶过来,看见白颂还站在原地,连忙招唿着让她跟自己一起进去:「颂颂,进去呀,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投资商,要不是她,前几次的难关我们根本扛不过去。」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白颂瞄了一眼学姐,深深领悟到了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第5页 【剧情线早了一些。】顿了顿,系统又说道,【不过不碍事,只要结果好就行了。】 白颂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于系统来说的好结果,对于白颂可不怎么友好。 包厢整个被童瑶阴沉的气息包裹,白颂就像是被细细密密的蜘蛛丝缠绕,她顿时有些胆怯,不敢进去了。 但系统一直在脑子里提醒她任务的事,吵得她脑壳疼,白颂脸上现出浓浓的挣扎之色。 许久之后,终于还是低下头,迎着童瑶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白颂的心都在流泪。 她这哪里是走进包厢,分明是在走进陷阱啊! 一边走,系统还一边提醒她。 【千万不要当做是演习,一定要做出受辱的表情,渣滓就要有渣滓的自觉。】 白颂:「……」 从白颂出现的那一刻,童瑶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自从离开之后,童瑶直接空降到童氏集团,以童氏接班人的身份强势入驻董事会,当然有不少人反对,甚至一多半人没有发言,但同意採取的都是看好戏的态度,而童瑶只用了短短三个月就用雷霆手段震慑住了他们,也让他们见识到了自己的能力,勉强在童氏站住了脚,但距离站稳,还差几年呢。 在她用繁忙的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的工作才能抵挡住相思之苦的时候,白颂竟然没心没肺地去旅游了。 甚至…… 眼前的人似乎比先前还要胖了一些,腰依旧是细的,不过总觉得屁股和胸又大了一些,好像气色也好了不少。 但妖娆的身子依旧遮掩不住她骨子里的怂包气质,闪烁的眼神,瑟缩的脚步,浑身上下都透着大写的怂。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让自己念念不忘,甚至着迷。 不惜跟父母下了军令状,签了不少保证书,甚至承诺以后一定会联姻,这才换来几年任性的时光。 想到接下来的几年,这个人将会在自己的股掌之中,任由自己搓圆捏扁,童瑶扬起嘴角,对白颂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戏嚯的笑容。 白颂:「……」胆战心惊。 白颂哭唧唧:【系统,我怕。】 系统嘆了一口气:【放心,会屏蔽痛觉的。】 身体的疼痛可以屏蔽,但精神和心理的压制和折磨怎么办! 白颂真的要哭了,但现在也没法退缩,她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白颂微微抿唇,逃避是没有意义的,既然决定接受任务,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吧。 只要入戏,就感受不到气势上的压迫了。 白颂尽力维持平静,轻声说道:「瑶瑶,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童瑶站起来,迎着白颂走过来,带来一阵冷冽的寒风,刺得白颂裸露在外的皮肤如针扎一般的疼。 她唇角勾起一抹熟悉又残忍的笑容:「是呀,我走后你过得很好?」 那是当然,住酒店,吃美食,逛名胜古蹟,简直就是天堂。 白颂当然不敢这么说,她心中忐忑,脸色有些白。 白颂抬起脸,对着她深邃的眼眸,嘆了一口气:「瑶瑶,何必呢,好聚好散……不行吗?」 童瑶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颂,忽然笑了,她转身拿过桌上的一瓶白酒,递到白颂的面前:「敬我们逝去的爱情。」 白颂根本不会喝酒,她对酒精的接受度很低,几杯红酒下肚,就吐的怀疑人生了。 以前童瑶甚至不让她接触含酒精的任何事物。 而现在,度数这么高的白酒让她对瓶吹。 果然是在报復。 她今天要是喝了这酒的话,怕是这扇门都走不出去了。 120都不用打,直接翘辫子。 白颂掉头就走,却被学姐关上了门。 学姐看向她的眼神非常不好意思,但仍堵在包厢门口,看来是把她卖的彻底。 学姐悻悻地看着白颂:「颂颂,童总是我们的大老闆,要是没有她的支持,这项专利就申请不下来了,我们所有的宝都押在这项新技术上了,要是……要是软体还开发不出来的话,颂颂,我们的公司就真的完了。」 学姐眼圈微红,似是想博取白颂的同情心。 可白颂又不是圣母,要是想通过出卖身体换取公司的生机,她自己干嘛不卖呢。 白颂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她缓缓眯起眼:「学姐,我好心借钱给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恩将仇报,这会卖了我还想让我帮你数钱,你真当我是傻子?」 她拽着学姐的肩膀使劲一拉,直接将学姐掼到了墙上,嫌恶地说道:「那些钱我就当买骨头餵狗了,我不要了!」 完全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撕破脸皮,学姐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了,难看的几乎要滴出墨来。 童瑶轻笑一声,笑的白颂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急忙伸手去拉门,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多待。 「你以为你今天走的了吗?你以为我真的想用钱拿捏住你吗?白颂,你还是太天真了。」 身后传来童瑶轻柔但却像是从地狱飘荡上来的恶魔之音,与此同时,白颂拉开门,就看见门口站了一排整齐的一米九的身穿黑衣,带着夸张大墨镜的高壮汉子。 各个肌肉荏苒,像是要将黑西装撑破似的。 白颂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两步。
第6页 童瑶眼眸冰冷,但声音依旧起伏不大,可想而知,她现在很淡定,但也淡定的可怕。 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白颂进退不得,知道自己今天是竖着出不了这扇门了,她苦着脸,又重新退了回去。 回头对上童瑶眼底的冷酷之色,又回想起之前她对自己温柔呵护,甚至百依百顺的纵容宠溺模样,一股酸楚苦涩交叠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如果她真的是个欺骗纯情无知少女,玩弄少女感情的渣女也就罢了,可她!不是!! 真不是!!! 她一个死宅,应付童瑶都已经很困难了,哪有精力还去勾搭其他人。 她明明社恐,怎么可能做出做出大众调情等事来。 这些都是剧本,她是冤枉的。 她甚至还赔上了自己,要知道,现实世界的白颂还是个身心纯洁的小处女呢,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被童瑶经常这样那样搞得下来不床。 白颂心里早已泪流满面,但她有苦说不出。 在童瑶眼里,她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心好累。 系统:【冷漠.jpg】 白颂本来想狠狠瞪一眼童瑶的,但愣是提不起那个气势,最后只好怂叽叽地小心把白酒瓶从童瑶手里抽……抽……抽不出来。 白颂抿着唇看向她,心里七上八下。 童瑶就像是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立刻松手,甚至还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像是怕被感染病毒似的。 明明没碰到她,白颂心里翻了个白眼,慢吞吞打开盖,头疼地看着,根本不敢喝下去。 童瑶没有错过白颂脸上的任何微表情。 面前的少女满脸都写着害怕和惶恐,眼睛里伸着泛着泪光,原本微微上挑的眼角似乎也失去了妖娆的魅力,形状好看的唇紧紧抿着,露出性感的唇珠。 就是这么一副糯软的模样,童瑶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上她什么了,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她竟然还在心疼对方,想要将人立刻抱在怀里安慰。 童瑶努力克制住冲动,缓缓勾起唇角,笑着说道:「喝呀!」 白颂退无可退,最后只能眼睛一闭,仰脖一口闷。 死就死吧。 第4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烈酒入喉,最先失去知觉的是舌头,紧接着,喉咙和胸腔都火辣辣的疼,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白颂哭了。 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白颂实在喝不下去了,她想要拿开酒瓶,但童瑶却突然上前,一只手扶着酒瓶强行灌酒。 「唔……」白颂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大两口,刺激的酒味顿时直冲脑壳,后来的酒没有喝到喉管,而是直接被呛到了气管。 白颂差点直接被呛死。 幸亏童瑶收回了手,白颂的手甚至拿不住酒瓶,哐当一声,碎片四溅,白颂弯腰直接吐了出来,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她来之前没吃东西,只吐出来几口刚下去的酒,胃部空腹空荡荡的,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身子摇摇欲坠,白颂扶着墙壁才没有软倒下去,但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候,一股熟悉的清雅的香水味穿过浓郁的酒气萦绕在她的鼻尖,白颂被酒精刺激的有些发疼的鼻子舒服不少,她下意识想要凑过去,但扶着墙的手一松,脚下一软,最终还是跌倒下去。 昏迷的前一瞬间,她似乎被一只手拉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那股熟悉的清香味更加浓郁了。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童瑶放大的脸。 但可能吗? 不可能的! 童瑶都快恨死她了,心里一定诅咒她摔个头破血流,最好粉身碎骨,死不了但要一直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靠别人的那种脑袋以下全不能动的瘫子。 又怎么会动作如此温柔地接住她? 白颂来不及想太多,整个人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一觉醒来,白颂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充满酒臭味的包厢里了,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此时的她躺在床上,浑身就像是被车碾过似的疼痛。 尤其是脑袋,头疼欲裂。 白颂转了转眼珠子,都能带动的脑壳一抽一抽的疼。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刺激一下太阳穴。 宿醉过后的身子尤其软,她艰难地四下望了一眼,眼睛蓦地瞪圆了。 【系统,系统,这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和浓浓的疲累,在白颂还没清醒的这一天一夜里,它想的cpu差点都烧了,也没想明白剧情到底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剧本明明应该是童瑶因爱生恨,彻底搞死白颂。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童瑶执着于自己? 系统觉得自己的资料库中了病毒。 一向淡定的系统都慌了,白颂自然比它还要慌,哭腔立刻就出来了:【系统,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我怎么知道!系统cpu高速运转,经过最后确认,因爱生恨的报復和扭曲的爱的报復完全不一样,如果就这么离开世界的话,任务将会被判定失败。 它简单跟白颂说了一下大概情况,白颂立刻发出一道土拨鼠尖叫:【你说什么!剧情都偏离成这么个状况了,我这还不算被童瑶报復吗,竟然还不算完成任务!】
第7页 系统也很无奈,摊手道:【规定如此,任务需要贱攻悔悟,渣受得到应有的报应,而现在,童瑶对你的爱,似乎比原来更深了。】 白颂:【……】好可怕,这什么变态的心理,为什么这样会让她对我的爱意上涨? 虽然白颂没问出来,但她的表情太过丰富,系统立刻成功解读,善解人意地说道:【她恨你,看着你痛苦,她高兴,但同时她又非常爱你,所以以这样的方式折磨你,她的快乐值加倍。】 【咳咳咳!】白颂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磕磕巴巴说道,【这,这什么变.态心理?】 门口传来响动,白颂立刻噤声,甚至屏住了唿吸。 她直勾勾盯着门的方向,大概三秒,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屋内光线太暗了,再加上白颂躺着的缘故,她只能看到个童瑶的大概轮廓。 想起来,但脑子实在疼的厉害,白颂放弃挣扎了。 从童瑶进屋,到她走到床边,明明是很短的距离,但童瑶愣是走出了西天取经的长度。 时间也跟静止了似的,整个房间静的可怕。 就好像脑袋顶悬着一把剑,白颂知道它会落下来,直直插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但却不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落下来,眼看着挂着那把剑的绳子就剩下一根丝线连接着,摇摇欲坠,可它就是不给个痛快。 白颂头皮发紧,全身发麻,喉咙发干,忐忑地看着那把剑,不断地吞咽着口水,缓解紧张。 童瑶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仿佛踩在她的心上。 白颂的心跳都要跟步子保持一致了。 好不容易等到童瑶近身,白颂脸上的害怕已经不是装出来的了,她是真的要被吓尿了。 童瑶居高临下凝视着她,一双眼眸犹如深渊,黑漆漆的望不见底,眼底满是毫不遮掩的赤.裸.裸的欲.望。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下来好几个度,白颂冷的打了个哆嗦,牙齿咯吱咯吱直响。 童瑶俯身下来,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轻声道:「你醒了?」 白颂目露惊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什么意思?」 童瑶看着白颂脸上不可置信的震惊神情,顿时只觉得心头无比畅快,这段时积压在心底的郁气一笑而散,她唇角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但看在白颂的眼里,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白颂仿佛看到了满脸是血,但依然笑着的小丑。 那鲜红的嘴微微咧开,露出里面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钢牙。 白颂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面容羞愤又通红:「童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疯了?」 童瑶收回手,捻了捻手指,似乎在回味她唇瓣的触感,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嘲弄之意:「你还挺识相,我还以为一上来你就要走!现在还知道问问什么情况。」 白颂一头黑线,她又不是没看过小说。 再说她扮演的是渣受,又不是白莲花受。 系统突然福灵心至,急忙抢白道:【白颂白颂,你听我说!】 白颂简直不想理它,但又对系统抱着一丝拯救她的希望:【你说,我听着呢。】 系统:【童瑶现在扭曲的爱意值,也可以称之为黑化值,这个数值太高了,你现在需要尝试各种办法,把这个数值静下来,不然不仅任务完不成,你也离不开这个世界。】 白颂瞪圆了眼睛,发出一道足以凝成实质刺穿人脑壳的尖锐的惨叫声:【你说什么?为什么会回不了!现实世界!!为什么!】 她刚才还想着如果自己要被白虐了的话,那就索性直接脱离世界。 没想到后路堵得如此快! 系统整理了下被刺激的混乱的资料库:【你忘了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了?数据怨气冲天出逃了,你现在要是不把童谣的黑化值降下来,这又是一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黑化沖天,又得找人来修。】 【!】白颂只觉得晴天霹雳,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童瑶挥舞着小皮鞭,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后又五马分尸以及凌迟处死的场面。 系统:【你好自为之,我会给你申请尽量让你满意的奖金的。】 白颂:【……顺便帮我查一下,心理创伤康復所给自由花钱吗?】有命拿钱没命花钱呀。 下巴上勐地一痛,眼泪立刻在眼眶里打转,白颂轻唿一声,泪眼雾蒙地看向童瑶。 童瑶眼神一凛,声音却是淡淡的:「怎么,又在想其他人了?让我猜猜?这次是男人?还是女人?」 剧情里的白颂,严格来说是双性恋,在她勾搭的那些人里有男也有女,这是童瑶尤其不能忍受的。 毕竟,是白颂让她勇敢面对自己的形象,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可她鼓起勇气做出了选择,但引导自己的灯塔却跳去了另一边。 这浓郁的背叛感,没法忍。 白颂深深看了童瑶一眼,眼底流出痛苦之色,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滚落进身下的枕头里。 那滴泪就像是滚烫的油星子迸溅到了手上,童瑶的手,不受控制的放松了禁锢。 这些天,每次她支撑不住的时候,她都幻想着,等她掌握了童氏,拥有了翻云覆雨的能力,她一定会把白颂抓回来,狠狠折磨她,让她好好尝尝悔恨的滋味。
第8页 但现在童瑶才知道,她以为的对白颂的恨和不甘,统统都是爱。 她依然深深地挨着这个女人,纵使这个女人将自己的心戳的千疮百孔。 但她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就算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她也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的身子。 她要让她的一双眼,只看得到自己,一颗心,只放得下自己。 第5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白颂抖着声音哭了出来:「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系统:…… 童瑶笑了,笑的苍白又残忍,她唇角勾着冷冷的弧度,轻声道:「只是道歉,当然不行。」 白颂被她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话都说不完整了。 童瑶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前,轻轻按了按,幽深的眼眸中满是戏嚯的神色:「你又没钱,又没诚意,就只能这样了。」 「!」宛若雷噼,白颂眼珠地都快掉出来了。 姐妹,我都脏了,你还要我? 「你、你不恨我吗?」她弱弱问出口。 「恨,怎么不恨?」童瑶忽然变脸,她恶狠狠的视线几乎要将白颂剐下来几块肉,但很快她平復下来,咧着嘴角,看着自己的猎物,「就是因为太恨你了,所以我要折磨你。」 童瑶笑着挑起她的下巴,轻佻说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我就要让你永远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等等,这逻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难道不是我腻味你的花样,所以你就要让我一直腻味着? 之前的清汤寡水就已经快撑死她了,要是再来点肉,白颂怎么承受的住。 她瞳孔晃动,摆明了非常抗拒。 妖艷jian货的是原主白颂,可不是她。 她是个纯情的宝宝,经不起黄色洗礼的。 童瑶眼神蓦的一冷,一只手重重按在白颂的肩膀上,压的白颂挣扎不得。 童瑶的身子犹如冰块一般,又冷又硬,还没靠近,丝丝冷气就不断侵袭着白颂的毛孔,冷的她不断打着颤抖。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白颂惊恐的眼眸,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憋红的脸,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更是犹如冰锥一般狠狠扎进白颂的耳膜:「白颂,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颂,你不是喜欢跑喜欢浪吗,我让你跑,我让你浪,在你离开我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想到这结果的!」 不,我没想到,我万万没想到。 白颂怎么都想不到,童瑶竟然能爱自己到如此地步。 系统也没想到! 人物性格竟然能崩到这种地步,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人一系统都有些懵,不知如何应对。 童瑶现在是真的高兴,笑意直达眼底。 白颂觉得,更冷了,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响。 童瑶抬手,白颂以为她要打自己,立刻闭上了眼。 哪知道童瑶只是拉开了床头柜。 白颂眼睫毛颤巍巍,要不是被童瑶压着,她都能立刻从床上弹跳下来。 她惊愕地看向童瑶:「你、你……」姐妹,不不不,我收回之前腻味的话,这tm会死人的。 「我怎么了?」童瑶在笑,而白颂眼角剧烈跳动,半边脸都在抽搐。 童瑶:「颂颂,新鲜花样,你喜欢吗?」 我喜欢你奶奶个腿!白颂心里直哭,现实更想哭,但她眼泪都不敢掉,只受惊地看着童瑶。 「你,你别过来!」现在求饶都没用了,但不说点什么,白颂心里没底。 她是真的害怕,觉得肚子的肠子都在打结。 童瑶每接近一分,白颂的害怕就累积十分。 在童瑶唇瓣凑到她的唇边时,看着那张烈焰红唇,白颂总觉得她会一口一口将自己吞下去,下意识偏过脑袋。 柔软的唇瓣擦着脸颊落了个空,童瑶没亲上,也不恼,反倒是吃吃笑出声音。 「怎么,不想被我亲?很痛苦吗?」 白颂生怕她下一句就是那我偏要亲,不仅要亲,还要亲到你窒息为止。 虽然匪夷所思,但按照童瑶的变态程度,还真不一定。 但能被她猜得到下一步的还是童瑶吗? 童瑶冷笑道:「白颂,这是你自找的!」 白颂咬着牙:「瑶瑶,求你,放开我。」 殊不知,现在的场面,不管是负隅抵抗还是弯腰求饶,都无济于事。 果然,童瑶面色变了变,眼眸里的火苗烧的更旺了些。 童瑶掐着她的下巴直视着她。 白颂立刻开始挣扎起来,她咬着下嘴唇,倔强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只不过……到底扛不住童瑶力气大。 白颂哼唧地哭着,不断地求饶。 白颂哭的嗓子都哑了,而童瑶,被煳了一手的眼泪,湿哒哒的。 她好整以暇说道:「颂颂,你的眼泪是什么味道的?苦的吗?」 白颂哭的直打嗝,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受伤的被遗弃的小动物,努力环抱住自己。 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极了清晨山涧清晨的小鹿,可爱又令人怜爱。 白颂眼眉耷拉着,连掀开眼皮都没力气了。 她无比后悔,不该接这个任务的。 只可惜,系统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屏蔽了,甚至连痛觉都无法开启。
第9页 冷,太冷了。 疼,太疼了。 但…… 童瑶站起身,看着白颂悽惨的模样,撇嘴冷笑了一声。 她站在床边,轻轻拍了下白颂的脸:「这样就受不了了?别呀,这才只是开始呢。」 白颂打了个哆嗦,眼睫毛抖的厉害。 她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瞳仁中满是委屈和悲伤。 像是完全没想到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人竟然真的会这样对待自己。 童瑶对上这样楚楚可怜又控诉的眼神,愣了一瞬,不忍的情绪飞快闪过,心头一阵烦躁。 装的,都是装的。 她知道白颂疼,但那又怎样,自己疼的时候她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现在却摆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模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明明两人可以好好过日子,却非要彩旗飘飘。 她敢飘,自己就折断这撑起旗子的旗杆。 童瑶看着白颂已经褪去潮红的脸上浮现出纸一般悽惨的苍白,她拳头紧攥,努力压制着内心深处的冲动。 她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只要一碰到白颂,自己就毫无理智可言。 童瑶死死盯着白颂,就像是看着砧板上一条待宰割的鱼,双眼泛红。 白颂低垂眼帘,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痛苦和羞耻让她无法面对童瑶,拉着被子试图将身上的痕迹全盖住。 童瑶竟然也没阻止她,也是怕一次性.逼她太紧。 她见好就收,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擦了擦手,指头缝隙都没放过。 欣赏够了白颂耻辱的表情过后,童瑶一句话都没留下,转身就出去了。 第6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砰的一声,门关上很久,白颂才睁开红彤彤肿的山核桃似的眼睛,眼瞳就好像蒙了一层水雾,波光潋滟,愁绪万千。 白颂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身子都僵硬了,想伸伸胳膊踢踢腿。 可稍微一动,身上就疼。 白颂立刻不感动了。 白颂愁容满面:【系统,你出来了吗?】 在小黑屋里蹲了好几个小时,系统出来之后猝不及防看到白颂的悽惨模样,也有些沉默。 他们想过千千万万童瑶可能会报復的方式,但……这结果,是头秃也想不到的。 系统:「【出来了,还不如不出来。】 白颂哭的眼泪都出不来了,也不想哭了,声音里满是疲累:【我觉得不行,这事办不了,你赶紧给我弄出这个世界。】 系统沧桑说道:【可消除不了她的黑化值,我们没法离开呀。】 系统的话就像是雷神的锤,一下一下重重敲击在她的心上。 「【怎、怎么这样呢!】白颂忍不住道,「【童瑶现在哪里是黑化,简直就是个变态,你是没看见她,她……】 白颂红着脸,忍着羞耻道:「【她就是个衣冠禽兽!】 她衣冠楚楚的,白颂可就惨兮兮了。 系统当然知道,从白颂身上的痕迹就能看出两人刚才经歷了一场恶战。 白颂继续控诉道:【别说什么扭曲的爱,她现在才不爱我,我感觉她恨我。】 她感觉全身心都遭到了蹂.躏。 系统:【这种执着中除了恨,也有爱。】 白颂幽幽嘆了一口气:【可是这样的爱,我实在承受不住呀,不说其他,我的肾第一个受不了!】 系统:【……】 系统:【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没有那个权限让你离开这个世界,你……保护好自己。】 白颂:【……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想静静。】她现在脑子有点乱,没什么思考能力。 系统:【我给你放大悲咒?】 白颂:【……】 童瑶出去,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双手捂脸,靠在墙上,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两人才能共处一室。 白颂爱她的,两人是相爱的。 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当日白颂撇清关系时脸上漠然的神情,童瑶晃动的眸光逐渐坚定。 是你自找的!白颂,你罪有应得! ***** 夜深了,童瑶又一次站在了白颂的门前,她多次抬手,甚至指尖都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但仍旧没有推开。 吸了一口气,仿佛做足了心理准备,童瑶这才推门进去。 她还是忍不住,一直想着她挂着她担心她。 白颂又累又疼,但一切都抵不住强大的困意,童瑶出去后她很快就睡着了,直到现在都睡得很沉,没有丝毫清醒的意思。 白颂侧着身子蜷缩着睡觉,安安静静的,就连唿吸声都很轻。 她大概是真的累的很了,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心依然微微蹙起,柔软的黑髮垂落下来,更衬得皮肤惨白,有一种病态的羸弱美。 被子基本都被夹在两腿间,身上反倒是没盖多少。 童瑶低头凝视着床上的少女,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睡着了的白颂极其具有欺骗性,柔软的神情,时刻渴求呵护的姿态,童瑶伸出手,很想将人搂在怀里,轻拍着安抚让她做个好梦。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不惜放出狠话和家里彻底断绝关系,放弃亲情,放弃了朋友,放弃了童氏集团,放弃了所有,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第10页 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她打心底里想要为爱疯狂。 但没想到,自己真的是只感动了自己。 当时的白颂是不是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认真,嘲笑自己的深情。 她不爱自己,童谣不怪她。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践踏自己的爱。 童瑶闭上眼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天晚上的白颂。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句话的音调起伏,每一个看着自己时难言的表情,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刻印在了心上一般。 她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的身上,心上,鲜血淋漓。 自己的执着,自己的牺牲,自己的爱情,在她眼里不过一场笑话。 童瑶不甘心,她受不了白颂说起她时轻飘飘的话语,她受不了白颂看到她时毫无感情的眼眸。她要报仇,要她的嗓子为了自己哭,要她的眼睛为了自己流泪,要她为了自己,生不如死! 童瑶轻轻抬手,指尖擦过白颂轻微颤抖的眼皮,唇瓣嗡动,无声的询问。 颂颂,你看,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我们明明可以像正常人一般恩爱,你却偏偏要离开。 非要弄到两人针锋相对的局面,你才能知道我们之前的日子有多和谐美好了吧。 ***** 白颂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那时候的童瑶早就去上班了,而白颂也没发现童瑶晚上来过。 至于系统…… 知道倒是知道,就是没敢告诉她。 系统怕白颂被吓到崩溃,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了。 白颂想要起身,但身上有些疼,起到一半的时候僵住了,半晌后又慢吞吞完成了倒回去的动作。 望着天花板,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白颂问道:「系统,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系统也很无奈:「还能怎么办?先苟着吧。」 白颂:「我怕被她折磨死。」 如果在主动离开世界之前死掉的话,对精神是重创。 白颂没那么强大的精神力,精神震盪很容易损伤她的灵魂,导致回到现实世界的她,变成傻子。 系统保证道:「不会的,虽然童瑶捏死你确实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只要稍微运作一下,也能掩盖你死亡的真相,但我想,她应该不会真正杀死你的,她只会让你生不如自。」 白颂:「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白颂心里日了狗了,就在她打算躺到地老天荒的时候,肚子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为了留肚子吃大户,那天的中饭她都没吃。 结果什么都没吃到,自己还被恶霸绑回来吃干抹净了。 当时白颂喝了高纯度的白酒,是晕着被关起来的,醒来的时候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躺了那么久,就算没有几天,也有两天了吧。 白颂肚子都快饿扁了,她慢慢爬起来,因为低血糖,眼前还有些眩晕。 随便裹了一件衣服在身上,白颂挪到窗口,悄悄拉开了一点点窗帘。 「!」外面亮堂堂的,太阳就挂在中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白颂疲累的精神也得到了缓解,稍微适应了一下略有些刺目的阳光,她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 下面是一片非常大的草坪,有点像是郊外的别墅区。 童瑶到底是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了?! 就在白颂踮着脚尖想要辨别一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第7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她慌忙丢开手里的窗帘,那抹阳光倏地消失,整个身子又重新回到了冰窖之中,感觉更冷了,由内而外散发的冷。 白颂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满是戒备地盯着门口的童瑶。 身子微微后退,脚下差点被窗帘绊倒,扶着窗子才站稳。 童瑶站在门口,定定看着她。 屋里没开灯,白颂只能看到一个黑暗的轮廓,看不清楚童瑶的表情。 也正是因为看不清楚,所以更加害怕,两条腿抖若筛糠,几乎站不住。 童瑶站在原地不动了,空气似乎凝滞了,白颂大气都不敢喘,只差屏住唿吸了。 童瑶忽然向前,白颂急忙退后,后背都已经抵住窗子了,退无可退。 她明显感觉到,童瑶正在看着自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若不是觉得太过丢脸,白颂甚至都想用窗帘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格挡住童瑶的视线。 童瑶轻笑一声:「就怕成这样?」 「……」白颂不说话。 不是倔强,而是她的嗓子很疼,不想说话。 童瑶径直走到床边,弯腰放东西的时候,白颂这才发现,原来她端着托盘,是进来给自己送吃的来了。 是粥! 米粥的清香味道飘散在房间,萦绕在鼻尖。 白颂只觉得更饿了,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口腔不断分泌着口水。 要是白颂是缕魂魄,早就飘过去大快朵颐了。 童瑶没第一时间叫她过去吃饭,而是慢悠悠说道:「怎么,想走?」 白颂一愣。 她忽然意识到是自己私自到窗边的行为让童瑶误会了。 不过她只是太饿了,想知道自己在哪,周围有没有人,能不能找点吃的。
第11页 走吗?任务怎么办? 白颂不说话,童瑶以为她默认了。 哐当一声,碗重重放在床头柜,听得白颂心肝一颤,生怕她把自己的饭给摔没了。 童瑶吸一口气,压下将人狠狠教训一顿的冲动,尽量维持声线的平稳:「你身体还没好,还想去哪里?」 白颂:「!」 白颂晕头转向的,最后还是系统总结道:「总而言之,你要是想离开这个世界,就得留在她的身边。」 白颂:「……」 童瑶跟招唿大狗一样,提起胳膊招招手:「过来。」 白颂不想过去的,但那碗粥就像是吸铁石似的,白颂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统童瑶抱住了。 白颂立刻挣扎:「童瑶,我警告你,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童瑶手指点着她的唇角,嗤笑出声:「颂颂,我也告诉你,不仅有再三再四,还有再千再万,你还没认清楚现实吗?」 白颂狠狠瞪着她,浑身颤抖。 童瑶静静欣赏了一会她羞窘的模样,内心被满足,这才随口说道:「饿了吧,先吃饭吧。」 虽然还在生气,但白颂实在太饿了,差点下意识点了点头。 但又觉得这样简直太没骨气了,她别扭地强行转过头,闭上眼睛。 童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对视:「白颂,你敢忤逆我?」 「!」你又不是皇帝,怎么就不能违抗了,再说,我不吃饭就是忤逆你? 白颂简直要被她的霸道气笑了。 童瑶冷笑两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自己不吃,那就我餵你吧。」 看着童瑶略有些狰狞的面孔,白颂瞳孔骤缩,赶忙想要爬起来。 下巴上狠狠一痛,童瑶是练过的,手上非常有劲,这一捏,白颂不止动不了,嘴也被强行张开了。 盛着一勺满噹噹粥的瓷勺直接塞进了嘴里,一转就全倒了进来。 白颂差点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但那勺粥也全都咽了下去。 第一口都吃了,接下来的不吃就好像有些矫情了,再加上肚子里的那勺粥不断跟碗里的招着手,白颂就一脸悲愤地「被强迫着」吃完了整碗粥。 童瑶满意了。 她抬起手,蹭了蹭白颂嘴角的粥渍,指头放在自己嘴里吮了吮。 收拾好碗勺,转身离开了。 留下坐在床上一脸错愕看着她背影的白颂,茫然,还是茫然。 白颂:「她来,是干嘛的?」 系统试探着猜测:「养只小猫小狗,也要按时给吃饭?」 白颂:「……」 即便她都留下来了,童瑶还不满足。 这间屋子各个角落都装有摄像头,就连卫生间都不例外。 即便童瑶在公司,也能三百六十无死角,全方位监视她。 白颂每天中午都会在窗子前站一会,她是在晒太阳,但看在童瑶眼里,那就是在研究逃跑的路线。 尤其是白颂跟系统聊天的时候,总会被怼的眉头紧皱,一副郁郁不安的模样更是佐证了童瑶的猜想。 即便白颂每天乖巧得像一只小奶猫,但童瑶对她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心一直警惕着她会离开。 这么严密的看守,让白颂在这里住了很久,都没搞清楚除了她,还有谁在这栋别墅。 亦或是,这栋别墅真的只有她跟童瑶两个人? 那这也太可怕了吧。 白颂打着寒颤,跟系统商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总不能这样一直耗着,我的肾每天干着永动机的活,吃的却是嘴里都能淡出鸟的清淡饮食,再这样下去,非得虚脱。」 系统:「那你想怎么办?」 白颂:「要不我示个弱吧,反正她是喜欢我嘛,如果我真的出事了,她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就在白颂摩拳擦掌搓手手想要脱衣服洗冷水澡开空调把自己折腾发烧的时候,系统踯躅着开口:「我帮你开个buff吧。」 白颂撇嘴:「不要,我只要小感冒,症状我稍微装的严重点就行了,你那buff用药太勐了,我不行!」 系统的buff用完之后,一个简单的发烧都能恶化至肺炎。 她还不想自己找罪受。 但系统又说道:「这间屋子到处都有监控,控制好表情,别露馅,对就这样,听我说,你要是自己把自己冻感冒,童瑶肯定觉得你再装可怜,博取同情,你觉得你的计划还能实现吗……」 白颂:「……」卧槽,还能再变态一点吗? 白颂最后挣扎道:「我去卫生间,反正我不想要buff。」 系统嘆气。 白颂有点害怕:「怎么了?」 系统想了想回事没说出来:「你去吧。」 白颂:「……」完了,更害怕了。 第8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系统的buff非常勐烈,刚加上白颂就病倒了。 体温不断攀升,脑子里俨然已经烧成了浆煳。 在童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烧得昏迷过去了。 童瑶进来送饭,叫了她好几声都没见她起身,还以为她在闹别扭,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把掀开被子,拽着她的手腕就要将人扯起来。 但摸到的剎那童瑶愣了愣,惯性拉的白颂身子起来了一下,但因为童瑶地犹豫,又倒了回去,重重摔在床上。
第12页 童瑶面色巨变,立刻俯身摸了摸白颂的额头。 这热度,完全可以煮开水了。 白颂的身子很好,自从他俩在一起之后,她从来没见过白颂生过病,更不用说现在唿吸微弱,几乎昏迷的模样了。 童瑶当时就害怕了,她是想惩罚白颂,但比起折磨让白颂的身体难受,她更倾向于折磨白颂的精神。 她几乎是抖着手拨通的家庭医生的电话,一边冷静地描述白颂现在的正症状,一边惶恐地抓着白颂的手,不敢放开。 直到医生赶来,童瑶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看着医生,六神无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碍事了。 家庭医生是从小看着童瑶长大的,自然也是知道这两人其中的恩怨纠葛的。 甚至她还知道童瑶跟童父童母发誓,对白颂只是玩玩,绝不会认真。 而且,她还主动提出,到了年龄就会联姻。 这才勉强说服童父童母给她几年荒唐疯狂的时间。 但看到面前这景象。 昏暗的房间,糟糕的气味,颓靡的精神状态。 家庭医生觉得自己是真老了,跟上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她嘆了一口气,为白颂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 虽然救治及时,但buff不愧是buff,还是隐隐有了肺炎的前兆,没雨生命危险,彻底清醒过来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就算醒了,也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了。 童瑶送走医生,耳畔似乎还迴荡着医生无奈的嘆息声和谆谆的教训。 唿啦——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 凉爽的风吹进来,压抑的情绪似乎真的散去了一些。 童瑶简单地做了个清扫,这才坐到床前,看着床上虚弱的白颂,眼眸微晃。 不知道是自己刻意忽略还是这个房间的灯光确实一直非常昏暗,她竟然现在才发现,白颂瘦了如此之多。 脸颊几乎凹陷下去,面色惨白,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 她紧紧闭着双眼,似乎很痛苦似的,睡觉也不安稳。 「瑶瑶,放下吧,对她好,也对你更好。」 不! 童瑶在心里吶喊。 不能放下。 放下就要放开她,放开她她就要离开! 就算是个死的,也得子自己身边。 童瑶不想再承受第二遍失去离开白颂时的绝望和痛苦。 至于白颂…… 她活该! 谁让她欺骗自己,谁让她离开自己,谁让她……不爱自己。 若是她爱上自己,主动留在自己身边,岂不是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童瑶双拳紧攥,骨头捏的咯嘣咯嘣直响。 她死死咬着下嘴唇,丝丝血迹渗透出来,给惨白增添了一抹生气。 她!绝不放手! 挂水之后,白颂慢慢醒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满眼红血丝,面色惨白,嘴角还带着血迹的童瑶,还以为看到了刚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瞳孔骤缩,肩膀上的魂火都被吓灭了。 白颂:「……我的妈,差点吓的直接脱离世界。」 系统:「……童瑶衣带不解地照顾了你一晚上,一直没合眼,而且一直盯着你看。」 白颂:「……」总感觉更可怕了。 系统:「她真的很爱你。」 白颂苦着脸:「是呀,可现在咱们的任务是让她放下,不是让她继续爱我呀,完球的。」 还是没想到办法,或许时间能抚平一切,但一切都建立在她暂时不出现在童瑶眼前的前提条件下。 虽然没喝水,但白颂挂了好几瓶点滴,一股磅礴的尿意涌上来,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但身子虚软,脚尖刚挨到地面,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幸好被童瑶扶住了。 白颂倒在童瑶的怀里,哼哧哼哧喘着气,没拒绝童瑶的帮助。 童瑶扶着她去了,似乎也相信她是真的病了,眉宇间只有担心,没有警惕。 白颂努力控制表情,不让唇角上翘的太过明显。 只是童瑶一直盯着她,盯的她有些心虚。 童瑶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忍住亲上去的冲动,转身走了。 白颂这边刚松出一口气,童瑶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粥,又回来了。 白颂眼睛亮了亮。 童瑶没错过她眼眸里的欣喜,眼神微微晃动,扶着她坐起来,中规中矩餵饭。 「你身子弱,没事不要吹风,闲来无聊的时候就在庭院里转转,但……」她突然抬起脸,一双锐利的眼眸搔在白颂的脸上,「但是不要做我不开心的事。」 阴狠的话语,冰冷的语气,白颂身子狠狠一颤,她将嘴里的粥完全咽下去,瑟缩着点了点头,一副已经完全认命的怂货形象。 童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似乎对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识非常满意。 甚至还温柔地帮他擦了擦嘴:「只要你乖一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白颂低垂着眼睛,眼底羞愤不安一闪而逝。 她身子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没逃过童瑶的眼睛。 童瑶嘴角挂着戏嚯的笑:「颂颂,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你的,在你答应我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的。」 在勾搭你的那天起,什么觉悟我都有,就是没有被当成充气娃娃的觉悟呀。
第13页 白颂忍不住想要反驳:「没有爱,你觉得……」 「没有爱?」童瑶唇角的弧度一分不减,但眼神却冰冷至极,「颂颂,你若是喜欢上其他人了,我就成全你,可你根本没有心,哪来的爱,你这样的渣滓,与其放出去危害社会,还不如就留在我身边,也免了其他少女被你毒害!」 「……」说到底,你还挺高尚? 童瑶的手指抚过白颂的脖子,微微握拳。 气流瞬间被扼制,白颂瞳孔微微放大。 童瑶轻笑,声音森寒:「如果你还是不乖的话,颂颂,死人是不会离开我的。」 童瑶的手指很凉,声音也很冷,白颂的四肢都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之中,整个身子都要冻僵了。 卧槽,赤.裸裸的威胁。 那么一瞬间,白颂什么念头都被打压下去了。 但……还是要试试! 拼一把! 第9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颂颂……」温柔的语气,仿佛回到了两人相爱的时候。 白颂身子一僵,回头就看到童瑶笑眯眯看着自己。 面颊陀红,双眼通红,身形踉跄,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可就算喝醉了,也不能随便闯别人正在洗澡的浴室呀。 白颂一脸悲愤,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被热水浇灌的温热的嵴背勐不丁接触到冰冷的瓷砖,白颂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的打了个哆嗦。 虽然童瑶现在的表情很和谐,但白颂想,如果真的和谐的话,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而不是明知自己在洗澡,还要专门找了钥匙来开。 要知道,白颂洗澡可是反锁了门的! 白颂想要捂住胸口,又想要挡挡下面,一时间僵在原地,只想捂脸了。 果然,童瑶上一秒还在微笑,下一秒就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红着眼眶咬牙切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可以原谅你的出轨,你的背叛,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决绝,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一点点喜欢我吗?」 童瑶的眼神绝望而又疯狂,骇了白颂一跳。 彭地一声,白颂后背撞在墙壁上,肩胛骨几乎碎裂一般的疼。 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艰难开口:「瑶瑶,你,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呀! 明明是讨好的笑容,但看在童瑶的眼中,是那么的讽刺。 本就失去理智的童瑶更是额角青筋冒起,怒气值爆表。 「不,我不放,放开你,你就跑了。」 脑门黑线,白颂被掐的都翻白眼了。 她倒是想跑,但她还光着腚呢,裸.奔吗? 「瑶瑶,我不走,我真的不走……咳咳咳,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咳咳咳,我就要真的永远离开你了。」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童瑶看着白颂憋得都有些青紫了的脸蛋,终于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淋浴还没关,哗啦啦的水流兜头浇下来。 白颂弯腰,大口大口喘着气,又差点被水呛到。 童瑶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跟自己对视。 双眼通红,就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慌,就像是受惊的小鹿,让饿狼激动又亢奋。 她声音森寒:「颂颂,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那么爱你,你爱我一点能死吗?」 「!」在外面喝了酒,回来跟自己撒酒疯,白颂简直无辜。 她双手抱着童瑶的手腕,眼底闪过痛苦和难过的神色:「瑶瑶,你真的爱我吗?不,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自己。」 童瑶死死看着她,脑中的弦几乎要崩断。 她又在质疑自己对她的爱了。 「你闭嘴!」 「不,我要说!」白颂梗着脖子嘶吼道,她勾起唇角,讥讽地看着童瑶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做的全都是伤害我的事,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骗你是我的错,但你要是爱我的话,不是应该原谅我吗?不是应该祝我幸福吗?你做到了吗?那你是真的爱我吗?」 「你不爱我,你只是觉得我挑战了你的权威,你气不过,你不甘心,你报復我而已,你恨我,童瑶,你恨我!」 白颂声音越来越大,吼到最后嗓子都噼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气势很足,刚开始还真的震慑住童谣了。 只不过童瑶只呆愣了一秒钟,旋即她双目蓦地通红,勐地扬起拳头,下手背青筋暴起,下一秒就要砸在白颂的脸上。 白颂赶忙闭上眼睛,咬着牙等着那足以打歪自己鼻子的拳头。 可谁知,好半晌都没有任何疼痛袭来……白颂试探着睁开眼。 童瑶缓缓放下拳头,冷笑一声:「颂颂,你是改变策略了吗?以前是哄着我骗着我让我喜欢上你,现在是刺激我,让我放下你?」 她阴鹜地看着白颂,声音更加阴冷:「差点就又被你骗到了,颂颂,不要怀疑,我爱你,没了你,我会死的。」她俯身下来,咬着白颂的耳垂,含煳不清说道,「没有你,我就没命了,我一个等死之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白颂的脸被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五官都被挤压扭曲了,双眼紧闭,眼睫毛更是颤抖的厉害。
第14页 她不敢睁开眼,生怕被童瑶看见,自己的计谋被戳穿时眼底的绝望。 完了…… 她根本就斗不过童瑶…… 白颂身子一软,但几乎是同时,耳垂狠狠一痛,白颂轻唿出声。 「!」白颂震惊,她立刻想要去摸自己的耳垂,她咬着牙,「童瑶!」 童瑶欺身而上:「恨我?」 她轻笑出声:「这样也好,不管是恨我,还是爱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呢。」 她尾音上扬,语气娇俏软糯,但听在白颂的耳朵里,却像是十八层地狱传来的号角,身子一阵一阵地打着冷战。 第10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童瑶手放在淋浴下,接了一捧水。 白颂脸色顿时变了,不住地退后。 她双手使劲推拒着,可惜喝过酒之后的童瑶简直神力,根本挣脱不开。 白颂嘶哑着嗓子哭叫道:「瑶瑶,我错了,你放开我,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 白颂白皙的肌肤被热水蒸腾出大片的红印,整个人都裊裊冒着热气。 好久才缓了过来,她转了转湖蓝的氤氲着热气的眼珠,茫然的双眸中露出痛苦又害怕的神色。 童瑶被水流刺激的酒醒了,她居高临下,歪着脑袋,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欣赏了好一阵,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俯身,轻轻拍了拍白颂的脸。 童瑶笑了。 她垂眸,冷笑出声:「颂颂,你真好看。」 白颂努力掀开眼皮,看着白炽灯光下童瑶惨白的笑,火红的唇,她唇瓣微启:「你真是个恶魔。」 童瑶哈哈哈笑了,她掐着白颂的脸:「是你先不喜欢天使的,我就只能堕落成魔了,就算不能让你喜欢上,恶魔也能留住你,不是吗?」 白颂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浑身酸软,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 白颂慢慢睁开眼,窗帘还没拉开,屋内一片昏暗,她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这光线。 没成想,最先看到的竟然是童瑶那张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 白颂一惊,身子动了动,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但仍然惊动了童瑶。 童瑶勐地睁开眼,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白颂,双眸一片清明,完全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或许,她确实没睡。 一看到那张脸,就想起来昨晚卫生间的那点事,白颂恼羞成怒,立刻转身背对着她, 童瑶抓着她的肩膀,那双手就像是铁钳似的,肩胛骨几乎被捏碎。 她箍着白颂的肩膀,压着她转过身来看自己。 白颂眼底浮现出屈辱的神色,咬着下嘴唇,狠狠瞪她。 童瑶唇角一勾:「怎么,还不满足?」 白颂害了怕,缩着就要后退。 童瑶笑的邪肆,在被子里细细索索一阵,手里捏了一块白色的蕾丝布,探进白颂的被子里。 没一会,白颂的双眸就蒙上一层水雾,她双手立刻就去抓童瑶的手,痛苦地说道:「求,求你住手。」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以及颤抖的唇,童瑶眼底满是戏嚯的笑意:「颂颂,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你明知道我是不会住手的,既然你的声音还能出来,不若多叫两句,我喜欢听,兴许高兴了手上就轻一点。」 白颂眼眸中流转着悲伤的水波,她声音破碎:「这样对待我,你开心吗?」 眼神顿住,童瑶眼眉微微低垂,错开她的视线,半晌才笑着说道:「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我很痛快,尤其是……」 白颂惊叫一声,身子像是虾子一样弓着。 听着她极力想要压制但却控制不住的甜美的声音,童瑶声音里的笑意扩大几分:「在看到你痛不欲生的表情,听到你苦苦哀求声音的时候,分外痛快!」 白颂明白了,她的羞愤,她的挣扎,都会让童瑶更加兴奋,也给自己带来梗惨烈的待遇。 索性,她躺平完全不动了。 如果童瑶对一具尸体也有兴趣的话,那就来吧。 白颂闭上眼,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的灵魂和□□脱离开来。 而现实,她也确实脱离了。 白颂的灵魂躲在一间虚无的房间,哭的不能自已。 一边哭一边抱怨:「这任务没法继续了,谁要做谁做去,我不行了。」 她是真不行了,白颂哭的直打嗝,一打嗝就抽抽,一抽抽就想喘,带着哭腔的声音都带着娇媚:「我肾疼,真的疼。」 系统:「……」我能有什么办法?替你换个金刚肾吗? 童瑶做完早起运动之后,又欣赏了一下白颂的脸,忽然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白颂吓了一跳,睁开眼满是戒备地看着她,生怕她又想出什么别的花样来。 童颜眉眼轻挑:「颂颂,你真好看,就算是一副死人脸,也是死人脸里最好看的那张。」 白颂:「……」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变成死人脸。 童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白颂听着她的笑,仿佛听到了阴狠的威胁。 果然,童瑶笑够了,慢吞吞说道:「可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话,颂颂,我是不会放过你身边的那些人的,就连你只撩了几句话的那个收银小妹妹,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没关系,你不记得,我也会帮你记得地,我会让她们,一个个,全都为被你撩过而付出对等的代价。」
第15页 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 童瑶拍拍她的脸,捡起自己的衣服随便套上,淡淡瞥了她一眼,离开了。 白颂愕然:「她是不是疯了?没有那么夸张吧。」 系统想了想,非常委婉地说道:「她真的非常爱你。」 白颂:「……我也想这么爱你,你要不要试试?」 自那天过后,白颂很是乖巧了了一阵,每天也出房间,还去院子里散散步,但从未接近栅栏和门的位置。 像是怕了。 甚至不敢接近院墙,以免童瑶误会。 不过也正是因为出来转一转,白颂发现,其实这栋别墅,也不光是只有她和童瑶两个人。 但神奇的是,她从没正脸看到过第三个人。 她们都躲着自己,远远瞄见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恨不得直接再带上打个洞,直接钻进去。 又一次,一个胖乎乎的穿着灰色清洁服装的阿姨,低着头没看到她。 走进了才发现白颂,脸色瞬间就变了。 像是看到了凶神恶煞的修罗一般,吓得面如土色,转身就跑。 跑了一路,手上拎着的装了蔬菜的袋子就掉了一路。 白颂弯腰捡起滴熘熘滚到自己脚边的番茄,咧着腿,蜗牛一般地慢吞吞挪到喷泉边上。 手里的西红柿过了一遍水,用衣摆擦了擦,坐在喷泉池的台子上,胡乱张望着。 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汁水蔓延在舌尖,白颂眯了眯眼睛。 手腕突然被握住,白颂睁开眼,对上童瑶似笑非笑的眼神。 童瑶握着她的手,凑上去咬了一口西红柿。 汁水顺着白颂的指尖蜿蜒而下。 白颂微微蹙眉。 童瑶就着白颂的手,三两口吃掉了西红柿。 这样还不算,她依旧没有放开白颂的手,而是一边看着她,一边细细打理着她的手指。 童瑶舔了舔唇角抹上的一点汁水,觉得非常满足。 白颂:「……」好想把手里的番茄蒂也塞进她的嘴里。 白颂随手一扔,缩回手使劲蹭了蹭她湿淋淋的手指,非常嫌弃。 童瑶也不恼,松了松脖子上的领结,不顾自己身上五位数起步的西装和裙子,挨着白颂的肩膀,也坐了下来。 白颂眯眼。 童瑶转过头,冲着她笑了笑。 没有意味深长,没有兇狠,也没有讥讽和嘲弄,就是非常平和的笑容。 柔和的阳光洒下来,整个身子都暖融融的,白颂恍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是梦吧,不是梦的话,童瑶今天怎么这么……不是温柔,而是安静。 不知道她葫芦又卖的什么药,白颂抿了抿唇,静静坐着不说话,甚至雕塑似的,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她,又让她变得跟疯狗一般。 夕阳西下,两人身上都染上了橘色的柔光,地上拖着长长的的倒影,白颂坐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毕竟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呢。 感觉继肾脏之后,自己的腰椎也有点问题了。 肚子也好饿,就在白颂觉得眼前眩晕的时候,身边一晃。 童颜突然起身。 第11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白颂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躲。 她忘了身后就是喷泉,重心整个向后倒去。 肩膀被童瑶按住,白颂惊魂未定,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等她平復下喘息,童瑶已经收回手,走出去了。 白颂:「?」 看着童瑶渐行渐远的背影,白颂站起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白颂:「系统,你说她想干什么?回来这么早不会专门陪我坐了一下午吧?」 晚霞如火,半边天就像是精心调色的画卷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但童瑶的影子,孤零零拉在地上,冷清又寂寥。 白颂忽然觉得,童瑶有点可怜。 但这可笑的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和她相比,被她关起来折磨的自己才是最可怜的。 傍晚院子里还有些凉,白颂搓了搓胳膊又跺了跺脚,又问道:「系统?」 系统好半晌回答道:「不知道,不过检测到童瑶下午的心态非常平和。」 「那干坐一下午做什么。」白颂望了一眼即将落下水平面的夕阳,嘟囔道,「难不成是晒太阳,算了,不管了,好饿呀,回去吃饭吧。」 手上的番茄汁早就被舔干净了,口水干在手上有些难受,白颂抱怨了两句,慢慢挪着去房间,洗漱吃饭。 那天过后,童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了,白颂过了好几天的安生日子,舒坦的她心里都没有底了。 某天清晨,她又睡了一个好觉。 感受着朝阳爬上自己的脸,白颂伸出手遮了遮眼睛,打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颂没起来,她静静躺了一会,忐忑问道:「系统,你跟我说实话,童瑶,她是不是在酝酿大招呢?这有点不太对劲呀?」 系统恨铁不成钢:「瞧你那点怂样,你是渣受,不是怂包!」 白颂撇嘴:「你行你上?」 系统:「……童瑶最近比较忙,她毕竟是童氏集团现在的掌权人,内忧外患,都需要她拿主意。」 白颂惊喜:「那她最近都会在公司?」 系统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第16页 白颂一把掀开被子,活力四射起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然是要跑了。」 系统犹豫:「可是,就算你跑了,我们还是不能离开这个世界,要不,再从长计议。」 「可得了吧。」白颂忙不迭摆手,「再计议下去,你就可以直接计议我的身后事了。」 「时间会抚平一切的。」白颂之前就已经翻过别墅了,自己的证件和钱包都不在,想来童瑶也不会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她也就不找了,只拿了几张偶尔得到的零钱,差不多三四百的样子。 和往常一样,白颂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她早就踩好点了,今天是要跟系统最后确认一遍监控摄影头的盲区。 白颂看了一眼高高的围墙,吞了吞口水:「系统,记得待会帮我加个buff。」 系统:「我的buff都是有后遗症的,说不定还没跑出去你就先病倒了,你确定?」 「我确定!」白颂坚定地点了点头,「长痛不如短痛,你的buff比起童瑶,简直就是幼儿园小朋友被老师打手板,温柔的和蔼可亲。」 系统被她噁心到了,不想说话。 入夜时分,一道黑影悄悄没入院子里的花圃中,笨手笨脚地攀爬着围墙。 「咚——」空气似乎震盪了一下,就在摄像头转过来的剎那,摔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彻底融入到黑夜中一般,看不到了。 白颂揉着差点被摔成八瓣的屁股,龇着牙:「系统,谢谢。」 系统没好气说道:「笨手笨脚的,这个隐身buff只有半个小时,你动作快着点。」 「好好好。」白颂急忙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咬着牙想继续爬。 系统不想打击她,但不得不说:「b这是个高级buff,用完之后的后遗症尤其重,你可能会生一场大病,具体什么病,要根据你的身体素质来病变,初步估计,胃癌的可能性大一些。」 双手刚撑在围墙上,手腕一软,白颂差点又摔回去。 白颂不敢泄气,憋着一口气使劲向上一鼓动,安全坐在墙头上之后才错愕道:「胃癌?那不是绝症吗?不是说在消除她的黑化值之前我都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吗?」 这不是个bug吧,下次就可以用buff换取绝症,变相脱离世界了呀。 还不等白颂高兴起来,就听见系统沉重的声音:「所以你要在胃癌病发之前消除童瑶的黑化值,否则判定以恶意手段强行脱离世界,你的灵魂会受到重创……」 「!」咚地一声,白颂直接栽了下去,她甚至来不及爬起来,忙不迭后悔道,「buff我不要了,我也不逃跑了,系统,统哥,你可别玩我呀,不带这么整人的,你这直接将任务升级成了难于上青天模式呀。」 系统:「我……」 白颂也知道,吃了的哪能吐出来。 还不如趁着buff还没失效,先跑了再说。 这个buff不用的话,她的心简直太疼了。 越有用的buff,后遗症里的越快越勐烈,白颂踉跄着滚下山,还没来得及招手拦一辆计程车,胃里翻江倒海地疼,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使劲按压着胃部的位置,眼前雪花点泛滥,张嘴正准备想叫系统帮自己在坚持一会,但一个字都没发出来,咚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 「白颂的家属,白颂的家属在哪里?」 一个穿着黄色宽松卫衣,蓝白色紧身牛仔裤的短髮女生,急忙迎上去:「我是,我是,医生,她怎么了?」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为难的脸,但还是非常那个具有职业道德地说出诊断结果:「病人身体多出淤青,□□微微撕裂,疑似受到强制性侵犯,长期营养不良,精神状态不稳,仍需要住院观察。」 「侵?侵犯?」短髮女生微张着嘴,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医生遗憾说道,「这些都还只是次要的,经过诊断,病人已经是胃癌中期了,本来如果发现的早尽早接受治疗情况还是很乐观的,但现在,病人的身体十分虚弱,我们怀疑她根本无法承受治疗。」 「胃、胃癌?不,不可能!」短髮女生震惊地看着医生,她不断地摇头,眼角的眼泪都被甩飞出来。 那个总是笑眯眯,有些大大咧咧的人怎么可能得病?还是胃癌这种绝症? 还有,长期侵犯?她不是跟童瑶在一起吗?又怎么会? 联想到这段时间童瑶强势回归童氏集团,短髮女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呵——」地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捂住嘴。 医生见惯了生死别离,但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再联想到病房里病人身上斑驳的痕迹,斟酌着说道:「病人需要留院观察,还有……需要报警吗?」 短髮女生唇瓣都褪去了血色,木然地摇摇头,声音嘶哑,哭腔抑制不住:「不,不用了,她前段时间出国玩去了,回来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她,我,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等,等他醒来吧……」 只要一想到医生的话,一阵冰寒之意顺着脚底板渗进了五脏六腑,短髮女生站在医院的长廊上,冷的瑟瑟发抖。 不,不会的,童瑶不会那么对她的。 她和童瑶那么恩爱。 第12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短髮女生名叫陆萱萱,也是个千金大小姐。
第17页 之前和童瑶认识,通过童瑶认识了白颂。 和理智能干的童瑶不一样,陆萱萱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哥哥继承家产,拓展疆土,赚钱养家,而她,生来就是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的。 千金大小姐性子跳脱,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没委屈过自己。 他是在一场朋友举办的party上认识白颂的。 刚开始只是好奇童瑶身边的人是谁,再后来就真的被她完全吸引住了视线。 明明长着一张非常高级的脸,但一双眼眸却懵懵懂懂,茫然无辜,让人非常想欺负。 她挂着标准的笑容跟在童瑶的身边,看似游刃有余,完美地和宴会,和周遭的人都融为一体了。 但其实,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她对于这个环境是害怕的,是不知所措的,甚至是拒绝的。 不管谁上前搭讪,就算是非常友好的问候,她都会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眼神晃得厉害,脸颊飞起一抹晕红,侷促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但她从不失态。 微微敛下仓皇的眼眸,再次睁开的时候大部分的惊慌已经消散。 她端起酒杯,扬起自信灿烂的笑容,不管别人说了什么,都能搭上两句,一点也没失了风度。 真是个有趣的人。 陆萱萱几乎是瞬间就被这个外表看上去非常强势,但切开就会发现,里面是糯软流心的小可爱捕获了芳心。 即便知道白颂是童瑶的女朋友,但她想要的就一定会争取。 陆小姐非常强势地开始追求白颂。 但全都被白颂一点不留余地地挡了回来。 陆萱萱毫不气馁,甚至越挫越勇,只觉得她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就在白颂不被童家接受,两人恋情遭遇危机,童瑶被逼和童氏集团断绝关系的时候,陆萱萱隐隐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么久了,她还记得。 那日午后的阳光非常温暖柔和,她特地约了白颂去市中心的猫咪咖啡馆。 她发现,白颂其实是一个非常容易害羞,不擅长社交的人,比起人类,她似乎更喜欢小动物一些。 所以贴心地选择了大橘猫主题,希望肥厚可爱的橘主子能让白颂放松,并接受自己。 只可惜,白颂来的很晚,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气喘吁吁,额头上,鼻尖上,沁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颂非常不好意思,刚坐下就咕咚咕咚喝下了面前的冰水,舔了舔嘴唇。 粉嫩嫩的性感的唇瓣泛着晶莹的水光。 就在陆萱萱沉迷于美色无法自拔的时候,白颂笑了笑。 那一笑,漆黑的眼眸仿若星芒璀璨,陆萱萱眼睛都直了。 「陆小姐,对不起,之前我跟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次邀约我也拒绝您了,但您坚持要来,我想有些话确实当面再说一次比较好。」 「我拒绝您,并非是欲擒故纵慾拒还迎什么的,我和童瑶很好,我喜欢童瑶,不管她是不是童氏集团的接班人,在我心里,她都只是童瑶,既然我选择了她,我就选了她的所有,所以请您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要是被她看见,她会很伤心的,抱歉,她还在等我,我得先走了。」 喝了一杯水,说了一句话,白颂站起身,道歉之后匆匆告辞了。 只留下陆萱萱一个人看着她着急赶回去的背影,心上人前来赴约的满心欢喜瞬间化成了百般酸楚苦涩混杂的复杂情绪。 白颂真的很好。 沉浸在美好恋爱的白颂,说起童瑶时,两只眼睛亮晶晶,就像是发光似的,全身都发射着甜蜜蜜的粉红泡泡。 那幸福的表情,让人不忍心打扰。 白颂选择了童瑶,就相当于站在了童氏集团的对立面。 就算白颂手里有点资产,迟早也会被童氏集团算计去的。 众人都知道,童瑶为了白颂放弃了大好前途。 他们提起白颂,永远都是带着批判的眼光。但从没人想过,白颂选择和童瑶坚持,那也是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的。 要是她喜欢的人是自己,那该多好。 陆萱萱放弃了。 不是不喜欢白颂了。 而是更加喜欢白颂了。 她是真的喜欢白颂。 她喜欢的白颂也应该是忠贞不二,甘愿和喜欢的人同舟共济风雨同行的。 如果白颂真的因为童瑶不是童家人而选择离开,那也就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白颂了。 她得不到白颂,也见不得白颂和其他女人秀恩爱塞狗粮,索性离得远远的。 眼不见为净,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如此唏嘘的局面。 只是,童瑶呢? 被白颂深爱着,不离不弃的童瑶呢? 白颂都病的这么重了,怎么还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甚至还带着那样的伤晕倒了。 难道说?两人分手了? 陆萱萱心中有了猜测,也不给童瑶打电话,急忙进了病房,先去看白颂的情况。 ***** 陆萱萱回到病房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定,她不知道白颂是不是知道自己得病了,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犹自己告诉她这一切。 白颂已经醒了,状态不是很好,脸色纸一样的苍白,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 她瘦了很多,陷在被子里都快找不到了。
第18页 白颂看到陆萱萱,非常意外,张了张嘴,第一次没说出声音,清咳了两声才沙哑地说道:「是你救了我呀,谢谢。」 不然她就要疼死在街头了。 陆萱萱凝视着对方,眼圈顿时就红了。 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怎么就瘦成这个鬼样子了。 医生不是说才进入中期吗?怎么就一副如此病入膏肓的状态了? 感觉跟晚期没救了似的。 看着白颂疲累的眼神,蜡黄的脸色,陆萱萱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使劲压制着哭腔:「颂颂,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颂艰难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是不是变丑了?没办法嘛,我病了。」 她心里忐忑,尽量遮盖住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但实在太多了,甚至抬手就能露出手腕一圈被勒出来的红痕,脖子上也满满都是啃出来的草莓印。 白颂缩了缩被子,想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系统挑眉:「你该不会是想让陆萱萱救你吧?」 好像是个好主意,但白颂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陆萱萱也就是个小姑娘,哪里斗得过童瑶,与其拉她一起下水,还不如让她贊助点钱给我,我自己跑的远远的。」 陆萱萱看着她根本没把这么大病放在心上的淡定神情,终于忍不住,趴在她的身上,哇的一声哭出来:「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这是所有病患的家属在得知残酷真相时候都会忍不住控诉的,白颂知道她不是想要答案,不过是想宣洩罢了。 白颂没说话,而是摸了摸陆萱萱趴在自己胸口处的脑袋。 她的手因为缺水有些干枯,皮肤较之前也干枯不少,不小心蹭到陆萱萱的额角,把人家娇嫩的皮肤都磨红了。 第13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陆萱萱抬起头,定定看着白颂的眼睛,不情愿地问道:「童瑶呢?你都病成这样了?她怎么没有陪着你?她是不是因为你的病,不……」 她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把童瑶拎着后衣领提过来打一顿,让她跪在白颂的病床前认错。 「不不不,不是!」白颂忙不迭摇头,童瑶对她来说就是个噩梦,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还是让她清净两天再做打算吧。 白颂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哪里逃得过陆萱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立刻就串联了一切。 「她不要你我要你,颂颂,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要你的,我会给你治病,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结婚,不,治病前我们就结婚,我爱你,你知道我爱你的,你相信我。」 可能会失去白颂的巨大恐慌让陆萱萱极力想把人抓在身边,每天看着才放心。 「!」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暴躁了?动不动就流露出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怕眼神。 「不是的,你不要乱猜。」白颂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散了,刚老虎洞出来,怎么又要进狮子窝,「她没有不要我,我只是……我只是……」 一想到自己确实是要离开童瑶,为防止陆萱萱把自己送回去,白颂急中生智:「生病了。」 陆萱萱一愣,自我补全了这个虐心的故事。 难怪童瑶回到童氏集团了。 不是童家父母妥协了,而是两人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一定是白颂主动离开的吧。 童瑶算是她的髮小,陆萱萱了解童瑶。 她知道,童瑶对白颂的爱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更不是寻新鲜找刺激,她是动真格的,她是真的喜欢白颂。 白颂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不自觉被她吸引。 而白颂…… 更不用说了。 她为了童瑶,都拒绝了自己。 也一定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病,才会选择独自离开深爱着的童瑶。 陆萱萱定定看着白颂的眼睛,除了悲伤,还有莫大的沉痛和心疼,更是为白颂感觉到不甘。 她仍旧不死心地问道:「童瑶她不知道吗?一点都不知道吗?她如果知道,还让你在……」 「不,她不知道!」像是无法忍耐别人说童瑶的任何坏话,白颂否定的非常坚决,她焦急地开口解释道,「你别告诉她,我不想她伤心,只想默默离开。」 「你说什么!」一股怒火直冲脑壳,陆萱萱就差把床上的人拉起来揍一顿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她商量,胃癌!不是胃炎!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眼泪唰唰刷往下掉,陆萱萱泣不成声。 「会死的,我知道。」白颂努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惨澹的笑容,但她颤抖的声线早已出卖她的害怕。 不过她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之后回到现实世界变成精神失常的疯子。 可怕。 「嘶……」 陆萱萱激动之下抓了一下白颂的肩膀,正好碰到了她从翻墙头摔下来时蹭到的伤口。 白颂低声唿痛,缩回了手。 陆萱萱瞳孔皱缩,想起来她身上的伤痕,眼睛更红了:「你怎么会在街头晕倒?身上还……」 后面的话,她看着面颊通红,满眼难为情的白颂,怎么都问不出口了。 白颂眼神闪烁,双手紧攥着被角。 她的反应明显不正常,陆萱萱立刻道:「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告诉我,我一定要让他们……」
第19页 「没有!」白颂打断她莫须有的猜测,「是瑶瑶。」 「!」陆萱萱瞪圆了眼睛,「她怎么能那么对你?」 白颂摇头,唇角勾着苦涩的笑容:「没有,是我做错了事。」 「我出轨了,出了很多次。」白颂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眉下垂,手指绞着被子,「瑶瑶很生气,她就把我关起来了,这次,我也是逃出来的。」 陆萱萱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半晌后说道:「颂颂,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还真信什么得了绝症之后,爱她就要离开她的桥段?」 白颂:「?」还能这样解读吗? 系统脑海中灵光一现:「对哦!这样一来你的渣就有正当理由了,你就能洗白成功了,童瑶的黑化值也就能降下来了。」 「但就是任务可能要失败了,不过总好比被困在这个世界的好吧。」 白颂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听了陆萱萱的启示,白颂觉得自己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喜从心起。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是我不好,我当初就不应该拉着她进入这条弯路,她其实还是挺直的,之前也说过会结婚,我……」 白颂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系统:「……」演技不好,只能动作加持。 陆萱萱咬着下嘴唇,有心想要安慰白颂几句,可又无从开口。 说到底,她不是白颂深爱的那个人。 陆萱萱一个冲动,忽然大声说道:「找我吧!」 白颂放下手,一脸茫然看着她。 陆萱萱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盯着她的双眼:「你不是要骗童瑶吗?可以找我呀!」 她努力说服着白颂:「颂颂,最好的人选是我,不是吗。」 不不不,你不是。 白颂眼底满是抗拒。 陆萱萱只当没看见:「只要你说你爱上了我,童谣还能不放手?她有什么权力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白颂觉得陆大小姐太天真了。 童瑶是没有权利,但她变态。 不能以平常人的想法揣摩变态的心理。 而且,白颂不会利用陆萱萱刺激童瑶的。 一,她不想连累陆萱萱,二,她不想再玩感情游戏了。 她就是个战五渣,从刚才陆萱萱的言行和神态就能看出,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她的。 她不想给她任何希望,否则对她不公平。 而且!这孩子!好像也有黑化的潜质! 危险值爆表! 白颂觉得在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决策就是,当初的她因为害怕陆萱萱的背景而选择了敬而远之,没有撩她也没有渣她。 否则,她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去死了。 对上陆萱萱亮晶晶期待看向自己的双眼,白颂张嘴就要拒绝她。 房门忽然被大力撞开,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叮叮噹噹几声像是零部件掉落在地的声音,整扇门都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寿终正寝。 一个身穿紧身定制黑西装,脚踩着八厘米黑色细高跟的女人站在门口,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白颂,赫然事童瑶。 她不知道听去了多少,迎着白颂震惊害怕的目光,鞋跟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六亲不认的敲击声,一步一步逼近。 童瑶刚到没一会,她一收到白颂逃跑的消息,唇边的冷笑还没勾出来,紧接着又收到了白颂入院的消息,当时就慌了。 站起来的时候甚至带倒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粘腻液体污染了桌面上的文件,她看都没看一眼,甚至都没管白色衬衣上迸溅上的星星点点,椅背上的外套也没拿,跌跌撞撞就到了医院。 她悬着一颗心到了医院,没成想竟然听见了昔日情敌对白颂的告白。 心底的怒火犹如浇了热油一般,蹭的就冒了上来。 「白颂!」童瑶咬牙切齿,她看看陆萱萱,再看看白颂,恨不得直接把陆萱萱丢出去,关上门狠狠教训白颂一通。 白颂脸色刷的就变了,眼底满是慌乱,吓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逃跑。 她心脏跳得飞快,只觉得死期将至。 陆萱萱还没止住哭声呢,也被吓了一跳,眼泪都忘了掉了,干嚎了两声直打嗝。 陆萱萱嘴唇动了动,但还没等她开口,白颂急忙跟她使了个眼色,打断到:「瑶瑶,你先让她回去。」 白颂脑容量小,一次性考虑不了那么多事,需要专注点。 逃跑被抓是大事,搞不好抓回去就被剁吧剁吧做成包子馅料了,所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而陆萱萱,待在这里只会添乱。 「你护着她?」童瑶深深看着她们,眼底的冰冷恨意几乎凝成实质,将人吞噬。 「你知不知道,她就是个表子,不管对谁都能张开腿!」童瑶疯狂诋毁着陆萱萱,想让陆萱萱也尝尝背叛的滋味。 陆萱萱一愣,惊愕地看向白颂。 童瑶眼底的得意神色还没完全浮现出来,迎面飞来一拳重击。 第14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从小接受过训练的,别看陆萱萱长相娇小,但这拳头的力量不是开玩笑的。 她是正对着童瑶的鼻子打了一个上勾拳的,两管鲜红的血立刻就淌了下来。
第20页 陆萱萱跳起来一把抓住童瑶的头髮,使劲向下一掼。 童瑶立刻闪躲开来,她抬手蹭掉鼻血,一张脸花里胡哨。 她一个扫堂腿直接撂倒了陆萱萱,咚的一声,地板都颤三分。 而陆萱萱手疾眼快抓住她的衣襟,使劲向下一扯,带的童瑶也栽倒下来。 那张化着精緻妆容的脸顿时一块红一块青,撕裂的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童瑶舔了舔唇瓣,白颂看到她的牙齿都被血染红了。 眼圈也不知是晕了妆还是真的被打青了,童瑶的眼眶一圈黑,配合着白皙无暇的脸,俨然过国宝的模样。 两人滚在一起,手上还不忘厮打着。 陆萱萱两条腿紧紧夹住童瑶的脖子,手里还攥着一缕波浪卷的长髮。而童瑶因为穿着高跟鞋和紧身西装,明显落在了下风,扬起拳头的胳膊也抬不高,只挥出了几拳,看陆萱萱青了的半边脸颊,显然力道也不重。 白颂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揉了揉眼睛。 「啪啪啪——」 几道响亮的耳光声拉回了白颂的神智,两人面对面干瞪眼几秒钟,竟然开始互相扇巴掌,通红的指印,微微肿胀的脸颊,这要是传出去都没人敢相信,两个大家小姐竟然如此一副无赖样。 她急忙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翻身下了床。 「你们,别打了,瑶瑶,别,别打了。」 白颂上前就去拉住童瑶,像极了拦住童瑶不让她出手似的。 就在这时,陆萱萱扬起手,啪啪两下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了童瑶的脸上,白皙的肌肤赫然五根鲜红的手指印,两颊都是。 童瑶被打懵了,但她怒目看的不是打人的陆萱萱,而是抱住她的手臂的白颂。 刚才一片混乱,陆萱萱完全是本能挥手,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打中了,旋即脸上得意。 白颂有些慌,毕竟童瑶可是集团掌权人,变成猪头还怎么上班。她看着童瑶立刻肿起来的脸颊,下意识抬手就要摸上去。 童瑶正在气头上,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背上,红痕应声而起。 她冷笑着,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最后定在白颂的身上:「你想帮她打我?白颂,你是觉得我蠢还是怎么的?我会站着让你打么?」 对于童瑶来说,拦着她就是阻止她打陆萱萱。 对于陆萱萱来说,旁观者清,她知道,如果是孩子打架,被告状到家长面前。 不管真的是谁的错,家长都会先批评自己的孩子。 白颂拦住童瑶,正说明她在自己和童瑶两人之间,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童瑶的那一面。 凭什么! 白颂为了童瑶付出了那么多,但童瑶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仅不知道,她还做了很多伤害白颂的事,说了那么多侮辱白颂的话,为什么白颂还要对她这般死心塌地,就算为了解除危机都只找一些绝对不可能的人。 而自己这种会有感情纠缠的,直接就被排除在外了。 刚才还不觉得,但看到了童瑶对白颂的恶劣态度之后,陆萱萱心底的不甘泛滥上来,强行压制的情感犹如活了的火山一般,砰的喷了出来。 她一把拉住白颂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的身侧,舔了舔被咬破的嘴角,龇着牙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正好,不管她是什么样,我都要她,童瑶,你放手吧。」 「不可能!」童瑶阴沉着脸,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但眼底的恨意是真实存在的,不管是不是被激怒,她都是恨着白颂的。 陆萱萱的脸比她还要黑。 白颂那么好的人,那么爱她的人,这么反常难道童瑶都从没怀疑过吗? 她一点都不了解白颂,她有什么资格得到白颂的爱! 陆萱萱不打算跟她废话,既然说不通,那就不说了。 她怒气沖沖拉着白颂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白颂猝不及防,被她拉了个趔趄,一下子扑倒在她的怀里,慌张就要爬起来。 肩膀上陡然一痛,白颂基本已经习惯童瑶的九阴白骨爪了,但痛觉是不会降低的,她五官顿时皱在一起,只是控制着没有叫出声。 陆萱萱脸色顿时变了,她急忙想要将白颂护在身后。 哪料到白颂即便遭到如此粗暴的对待,还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忍着疼痛安慰道:「萱萱,你先回去吧,这是我跟童瑶的事。」 一个萱萱,一个童瑶,孰亲孰疏显而易见。 童瑶拳头紧紧攥起,骨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抬手直接将白颂甩到一边,一把拽住陆萱萱的胳膊,一脚踹在陆萱萱的肚子上,两人又打得难解难分。 白颂飞来横祸,脚踝一歪,侧着倒了下去,额角正好磕在桌子尖锐的角上,殷红的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有点痒,白颂挠了挠额头,摸到了一手血,当时吓得「啊——」尖叫出声。 童瑶骑在陆萱萱的身上,拽着头髮正准备左右开弓扇巴掌,还以为她又在阻挠自己,嗤笑一声转头张口就想嘲讽。 但回头就对上满脸是血的白颂,猩红刺激了童瑶的瞳孔,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样的白颂真美,美的惊心动魄。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原始的冲动。 但很快,童瑶立刻回过神来,踩着陆萱萱的肚子踉跄着爬到白颂的面前,抓着她的手,拨开散落的长髮,焦急地问:「颂颂,你,你没事吧,我看看,我看伤到哪里了?」
第21页 童瑶的表情太可怕了,就好像一头快饿死了野兽见到猎物的状态,恶狠狠盯着白颂,随时都有可能张嘴把她囫囵吞下去。 白颂脑袋被童瑶晃得有些晕,下意识想要拨开她的手。 鲜血浸染在童瑶的白色衬衫上,想到童瑶有洁癖,白颂又是赶忙缩回手,却被童瑶紧紧抓住。 对上童瑶急切担忧的目光,白颂脑袋昏昏沉沉,只来得及说了一声「让,让她走」便昏了过去。 第15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煳煳,白颂的意识逐渐回笼。 buff的后遗症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睡过一觉之后,白颂的身体和精神异常地疲累,她勉强睁开似乎被胶水黏煳在一起的眼皮,眨巴了好久才模模煳煳看到眼前的事务。 已经不是之前的屋子了,非常简单的房子,没什么装饰品,落地窗上挂了白色的和酒店差不多的窗帘,窗子敞开了半边,微风吹来,一股淡淡的海腥味瀰漫开来。 温暖的橙色阳光照射进来,正好洒在白颂的身上,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白颂艰难地动了动,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颂颂。」沙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白颂努力掀开眼皮,对上一张疲倦的脸。 白颂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和红血丝,急忙问道:「系统,童瑶知道我得癌症的事了吗?」 「没有。不光是这次,之前给你看病的医生也只检查了你的外伤,没做更加深入的检测。」系统解释道,「你被陆萱萱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并不知道你昏迷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所以检测比较全面,这才查出来的。」 系统:「毕竟你每次要看医生的时候,身上都不大齐整……童瑶不咋愿意让他们多看。」 「……」不大齐整的意思就是光着呗,白颂是习惯了,但医生怕是接受不良。 不过这样也好,白颂稍微放了放心:「杀手锏一定要放在最后。」要是不能一举成功……那也没时间再想其他办法了。 白颂心里没有底,忧愁的很。 「这,这是哪里?」白颂的声音也非常虚软,声线的震动牵扯到了额头的伤口,疼的她一阵龇牙。 「国外的一家疗养院。」童瑶声音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戾气,她伸手将白颂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将早就准备好的温开水餵给她。 温润的水流滑下,干涩的有些疼的喉管立刻得到了滋润,白颂双手抱着杯子,鼓着脸颊仓鼠似的咕咚咕咚喝完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意犹未尽。 喝了水之后的白颂脑子也逐渐清醒了,她茫然的视线逐渐转变成惊恐,张嘴就想问陆萱萱的情况。 童瑶应该没有为难对方吧。 毕竟是势均力敌的家族。 童瑶也不该树敌那么多。 只是她嘴巴刚张开,童瑶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瓣,轻轻嘘了一声:「颂颂,别说让我生气的话,你不想承担后果的。」 白颂立刻闭嘴,她盯着童瑶的脸,默默咽了咽口水。 视线转到窗外,她似乎听见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可……之前明明不是住在山上,怎么变成海边了? 童瑶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直接回答道:「这里景色优美,我觉得颂颂应该会喜欢的,再加上僻静,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过来。」 白颂:「……」我不是很喜欢。 童瑶笑了笑,为她解释道:「这家疗养院开在一座孤岛上,四面环海,陆萱萱怕是一时半会找不来的。」 白颂:「!」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舌头。 童瑶说完,便不受控制地被那抹红吸引,低头吻住了白颂的唇。 或许是因为白颂之前满脸血的模样吓到了她,这次的亲吻非常温柔,甚至很照顾白颂的感受。 白颂脸颊立刻浮起一抹红晕,她想要从童瑶的怀里挣脱开来,却被童瑶紧紧抱住。 「瑶瑶。」白颂哆嗦着嘴唇,轻轻叫了一声。 在她喘不过气之前,童瑶终于放开了她。 白颂气喘吁吁,平缓了下唿吸,眼眉下垂,声音听起来非常难过:「一定要这样吗?你会后悔的。」 白颂的眼睛很红,像是在竭力忍耐哭泣似的。 童瑶抬手,指尖摩挲着她的眼尾:「我怎么会后悔呢,颂颂,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童瑶不得不承认,她对白颂的爱要比恨多。 在知道白颂和陆萱萱见面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只要能让白颂留在她的身边,让她立刻去死都可以。 童瑶咧开嘴角,发出阴冷的笑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的,见一个爱一个?」 「我没有……」白颂极力避开她的手,可童瑶突然使劲,掐住她的下巴。 她的手犹如铁钳一般,骨头都要被她捏碎。 白颂的脸涨的通红,但童瑶却视而不见,而是凑到她的耳畔:「你想知道陆萱萱的下场?你什么时候又跟她联繫上的?颂颂,你以为她真的会喜欢上你这个是人就能上的贱货?她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你的过去,不过是不喜欢你,只想跟你玩玩而已!」 只有我,只有我在乎你,深爱你。 所以看着我,只看着我! 虽然童瑶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渣,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只能承认自己贱。
第22页 白颂定定看着正在冲着自己笑,但笑容里满是苦涩的女人,视线渐渐模煳……两人相处的种种犹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飞快闪现。 和童瑶在一起,自己其实是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 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如果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白颂的话,或许她跟童瑶会是非常相亲相爱的一对。 一想到童瑶对自己所作的一切,白颂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不是因为受到伤害,而是觉得她有些承受不来这份沉重的爱意。 白颂眼眉低垂,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 明明放弃自己,就能找到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并不开心不是吗? 只能靠着囚禁的方式才能留下自己最心爱的人,一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所以她才会用折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和她一起痛。 白颂感觉到一阵肿胀的疼痛,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但没有滴落下来。 童瑶一口咬在她的脖颈处,迫使白颂使劲仰着脑袋,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 虽然不疼,但到底是脖子,有点不舒服。 看着童瑶眼底浓郁的嫉妒,白颂看不惯她如此痛苦的眼神,终于忍不住了。 「瑶瑶,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呀……」白颂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 瑶瑶,我爱你,但我不得不离开你。 可是离开你,并没有如我所愿让你开心,快乐,让你忘记我去找其他人,那我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浪潮打来的那一剎那,白颂使劲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人呢。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告诉她,瑶瑶自认为的被背叛就不存在,但取而代之的则是与爱人的生离死别。 在见识到了童瑶对自己如此扭曲爱意之后,白颂更是不敢直接告诉她。 生怕她一个想不开,也跟着自己走了。 白颂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她立刻死死咬着嘴唇,连一句声音都不愿发出来了。 第16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终于,童瑶松开手,看着已经翻白眼无意识的人,疲倦地闭了闭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白颂和陆萱萱手牵手相约私奔的画面。 滔天的怒意和无尽的嫉妒涌上心头。 童瑶以前就知道白颂喜欢招蜂引蝶,但她自恃条件不错,比得上她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她自始至终真正介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萱萱。 白颂喜欢的她是活泼开朗外向积极的,她不能像陆萱萱一样刁蛮任性,任意撒娇,胡乱吃醋。 以前每每看到陆萱萱跟条大狗似的粘在白颂的身边,她只能故作大方,一句我相信你便翻篇了。 天知道她有多嫉妒陆萱萱,可以跟个小孩子似的无限索性,也能像只宠物猫咪瘫在白颂的身边坦露着柔软的肚皮求抚摸。 可最终,她既不是白颂喜欢的太阳花,也不是自己嫉妒的菟丝花,而是食人花,霸王花,随时都想将猎物吞到肚子里。 即便已经将她看管起来,但童瑶依旧不满足,她甚至想把白颂从身到心彻底消毒,抹除陆萱萱在她身体上,脑海中留下的任何痕迹。 她分明知道这是错误的,是不可以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尤其是在想到陆萱萱出现时白颂竟然笑了的刺目画面,这年头便犹如野草,迎风生长。 听着白颂绵延的唿吸声,童瑶木然的眼珠子转了转,好半晌才像是意识回神似的,抬手按了按青筋略微暴起,肿胀的太阳穴,眉头紧蹙。 童瑶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做点什么,改变一下两人的相处方式。 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不可控地伤害到白颂的。 哪怕在看到她和陆萱萱在一起之后,她还是不想……真正地伤害到她。 这恐怕就是爱比恨要多很多的原因吧。 手机铃声此时突兀地响起来,童瑶在床头柜的夹缝里勾出来手机。 看到来电显顿了顿才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童母略有些担忧的声音:「瑶瑶,周末有空吗?回来吃顿饭?」 察觉到母亲语气里的小心翼翼,童瑶猜到她应该是知道医院里的闹剧了。 童瑶眼中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开门见山说道:「妈,我累了,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她,我输了,童家我不要了,我只要她,我就算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她要是还不愿意,我就先杀了她,然后再自杀!」 电话那边久久不语,只能听见通过电流传输的破风箱似的唿哧唿哧的喘气声。 童母被吓得不轻,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生病了,还是非常严重的心里疾病,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她踌躇了将近十分钟,两人一起沉默,却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挂电话。 终于,童母忍不住小声啜泣着,即便她竭力压制,但还是忍耐不住哭腔:「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呀,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着你堕入深渊呀,可我更不能让你,让你去死呀。」 童瑶唇角上勾,眼底荡漾出一丝笑意:「妈,谢谢你。」 童瑶挂断电话,向后一倒,歪头在白颂的嘴角亲了亲,搂着她睡去了。 这是两人闹翻之后,第一次她真正放下仇恨,心平气和搂着白颂睡,感觉还不错。
第23页 睡眠质量很好,睡得非常香甜。 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她和白颂,白头偕老,甚至还领养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和谐美貌,手牵着手一起老死在病床上。 白颂已经习惯了晚睡晚起的日子,尤其是前一天晚上操劳过度,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起来之后也没看到童瑶。 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白颂惊呆了。 「!」白颂裹着被子,「这什么情况?」 系统蔫巴巴的:「宿主隐私保护设置,我只看到了一堆马赛克。」 白颂想了一下自己脑袋以下全是马赛克的画面,有点囧。 白颂抽了床单,简单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桌上摆了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小心翼翼坐到凳子上,只敢坐一个边沿,否则屁股一定疼的跳起来。 白颂胃有些不太舒服,像是一只大手抓着她的胃使劲蹂躏一般,一抽一抽的疼的她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都要掉下来。 越来越疼,白颂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虚弱无比:「系统,我,我不行了,我快痛死了,这是怎么了?」 系统:「这还是buff的后遗症,虽然是胃癌中期,但因为不是普通的胃癌,所以这场病来势汹汹,你没多少时间了。」 白颂:「!」完了。 她疼的完全没法思考,甚至有些坐不住了,身子不住地往下滑。 「哗啦——」白颂本来想起身,谁知气力不济,一下子趴倒在桌上,一桌子的饭菜全被她带到地上,散落了一地。 她整个人趴在碎裂的碗盘上,手心和身上被划出了细长的伤痕,殷红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在洁白的床单上绽放出一朵朵灿烂的血花。 白颂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直接昏迷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还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已经过去了,就是有些冷。 白颂爬起来去洗澡,哭唧唧跟系统抱怨:「这什么任务呀,我不做了,爱谁做谁做,我要脱离世界,我要申请工伤!」 系统也心疼,但它毫无办法,没有权限。 只能干巴巴安慰道:「这个案例我已经报上去,给你申请了一大笔精神补助,等脱离这个世界就能到帐。」 白颂脸上煳满了泪水,鼻涕还挂在鼻尖上呢,她囔着声音道:「我要看领导签字版的补助金申请表。」 「好好好,分管领导已经同意了,现在只等部门负责人签字,给你看。」系统在她脑海中调出请示,看着上满分管领导名字前的日期,白颂总算有些安慰了。 「好吧。」她哼哼唧唧从浴室出来,哭的有些累,再加上没吃饭,脑袋晕乎乎的,爬上床又睡了。 童瑶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桌上的饭菜全都被摔到了地上,白颂拒绝地躺在床上的画面。 原本还想缓和两人关系的童瑶登时怒从心起,她冲上前去一把拽住白颂的手腕,整个将人拉了起来:「白颂,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颂睡得迷迷煳煳,根本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眨巴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呆愣地看着她。 落在童瑶的眼里,这又是无声的抵抗。 童瑶在外面忙了一天,为了让两人的关系能正大光明,为了说服董事会的那些老古董们接受童氏集团当家人是个同.性.恋,操劳了一整天,回来不但没有温馨的家庭,还要被排斥被厌恶,她情绪瞬时就崩溃了。 她盯着白颂看了许久,忽然甩开白颂的手,转身出去。 白颂被狠狠摔在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终于清醒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突然发什么疯?」 童瑶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托盘。 鸡汤鲜香的气息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 但白颂闻到这油腻腻的味道,面色顿时变了。 童瑶脸色黑了一瞬,勺子都没用,直接送到白颂的嘴边:「喝下去。」 味道沖鼻,白颂一歪脑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吐出几口酸水后,苦胆都要干呕出来。 童瑶被她吓了一跳,鸡汤全都泼在了床上,她一把拽住白颂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 童瑶眼底满是受伤的神色:「你就这么厌恶我?甚至想吐?」 第17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不,不是这样的,我……」白颂摇头,但很快,被被子上的鸡汤味刺激到,一股更为强烈的反胃感侵袭上来,白颂呕的满脸都是眼泪。 童瑶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抓着白颂肩膀的手的力道都慢慢松了下来。 白颂一把攥住她即将离开的手,艰难地说道:「不,我没有讨厌你……」 「那为什么,为什么离开我,现在还……」童瑶看一眼还没有忍住呕吐的白颂,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我,我不能说。」白颂哭着摇头。 童瑶痛心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嘴角上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逃跑不行,所以要改变策略,攻略我了吗?白颂,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的多呢。」 白颂一把拉住要离开的童瑶,祈求地看着她:「瑶瑶,我求你,求你快放我走吧,我受不了了……」 再不走,我就要死了。 我不想,不想死在你的面前,不想你活在我们的回忆中。
第24页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背叛了你,只要你相信,只要你忘了我,或者甚至恨我。 时间会沖淡一切,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比我更好的人,替我爱你,照顾你。 白颂眼眶酸涩,渴求地看着童瑶。 只可惜童瑶并没有读心术,她看到的是白颂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眼神。 童瑶狠狠甩开她的手,摔门而出。 系统惊嘆:「你什么演技这么好了?」 白颂深吸一口气,瞬间脱戏,得意道;「我的天赋。」 系统:「……你是不是瞒着我上了什么演技培训班?」 白颂翻了个白眼:「金钱可以刺激一切潜能,你要是再给我申请一笔补助金,我觉得这任务简直小小小case。」 系统:「……」 白颂想了想申请表上金额后面的几个零,瞬间觉得干劲满满。 系统又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童瑶整个人都黑化了。」 白颂:「我跟你确定个事,我们现在是要降低她的黑化程度,还是完成任务?」 任务是渣了童瑶,让童瑶报復自己,然后开始新生活。 可报復是报復了,但童瑶就是喜欢自己这棵歪脖子树,要在自己身上肾虚而死,白颂也没办法。 她着实没想到,现实世界连封情书都没收到的自己,在虚拟世界竟然这么受欢迎。 难怪有那么多宅男宅女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原来这么虚荣心的! 只是太过热情,白颂真承受不住。 系统想了想:「任务你能完成吗?」 白颂:「这时候了还说什么笑话?!」 任务就是消除童瑶对她的爱意,但现在……白颂也不想骄傲的,但事实如此,她能怎么办。 白颂愁容满面:「她这么爱我,我没法保证她移情别恋,而且,降低她的黑化值,我还得利用一下她对我的爱。」 系统:「……」收起你脸上小骄傲的表情再说话。 系统翻了个白眼:「那你还问我,先降低黑化值。」起码先脱离这个世界。 白颂心里大概有了底,她让系统通过网络联繫了下陆萱萱,将这座岛的坐标发给了对方。 系统:「这下你不怕连累她了。」 白颂:「虽然可能会有点对不起她,但我确定,我生病的事情曝光之后,童瑶不会针对陆萱萱的。」 只要童瑶还爱着她,她就可以恳求童瑶放过陆萱萱。 那天过后,白颂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童瑶再也没出现过。 每天早中晚都会有人定时定点敲门,但开门口房间门口永远都没人,只剩下一个撑着热腾腾饭菜的托盘。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再探出脑袋瞄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白颂深深沉思:「有点可怕。」 有一次她以前半分钟打开门,想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给自己送饭。 但白颂悲哀发现,如果门没敲,房门是开不了的。 这些饭菜,白颂吃的时候少,不是她不想吃,而是真的吃不下。 如果出现荤菜,那她能把自己吐死。 短短不过一个礼拜,白颂整个瘦了一号。 她洗澡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白颂惊叫一声。 系统急忙赶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白颂哭着道:「我的胸,胸没了。」 系统:「……」 别说胸,她身上几乎瘦成了皮包骨,胸下肋骨根根清晰,做成排骨都是没人啃得那种。 白颂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日益干枯粗糙的脸,忧愁道:「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不过也好,这张脸我自己都下不去嘴,要是童瑶因为这个厌弃我了,说不定黑化值没了,任务也完成了,皆大欢喜。」 听她这么说,系统竟然还有点小期待。 但童瑶就是童瑶,她的脑迴路不是随便谁都能猜测的。 白颂铺床准备睡觉,身后传来响动,回头发现是童瑶推门进来。 她眼底顿时露出意外的神色,仔细看还有极为不明显的惊喜和想念。 童瑶阴沉着脸走到白颂跟前,手放在白颂的肩膀上,硌的她手疼,眼底神色更为幽暗:「白颂,你想用绝食逼我放你离开?」 白颂微微抬起眼,注视着童瑶,眼底满满浮现出眷恋和不舍。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多看两眼就多看两眼,以后看不到了。 童瑶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低头逼近凝视着她的双眼:「你做梦!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况且,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身边!」 白颂眉心狠狠皱了皱,她弯了弯嘴角,似乎想要对她笑一笑,但刚张嘴,一股腥甜涌上来,她勐地咳嗽起来。 不想被童瑶看见,白颂急忙转头,用手使劲捂住嘴。 但越想控制,咳嗽越剧烈,到后来,白颂几乎要将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 童瑶不耐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冰冷嘲讽道:「怎么,想装可怜……」 话还没说完,童瑶瞳孔蓦的放大,定定看着白颂的手。 她看到——一手殷红的血。 「颂颂?颂颂?」童瑶顿时就慌了,之前白颂进医院的恐慌她还没完全平息下来,这次甚至有些乱了阵脚。 她看着白颂手心的血,再看看白颂犹如落叶一般瘦弱的身躯,赶忙给医生打了电话。
第25页 这里是疗养院,医疗器械都是现成的,医生很快就给白颂做了非常全面的检查。 等候结果的时候,医生以前给童瑶打了招唿:「瑶瑶,不是我吓你,她的体质太弱了,但凡出现点不好的病症,怕是不容易熬过去,而且……」 医生欲言又止。 童瑶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白颂吐血的画面,她嘴唇颤抖:「您说,我听着呢。」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胃部有点阴影,不过还没确诊之前我也不能下断论。」 童瑶瞳孔骤缩,勐地退后两步,高跟鞋一扭,整个人差点摔下去,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不可能!」 医生摇摇头:「还没确诊,我不能绝对,你也不要……」 其实差不离了,医生想让童瑶做个心理准备,以免待会对病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童瑶喃喃自语一阵,陡然抓住医生的手,歇斯底里喊道,「医生,她很擅长骗人的,你一定是被她骗了,你给她好好检查,一定要用最先进的仪器,我不相信,她是个骗子,她一定是想用这种方法逃开我!」 医生嘆气:「瑶瑶,你冷静点,她还昏迷着呢,这些都是医生的专业判断。」 童瑶失魂落魄,疯了一样地就要往检查室里面沖,被医生拦住。 浑身的气力就像是抽走似的,她倒在医生的怀里嚎啕大哭:「不,不会的,祸害要遗千年的,怎么可能!」 童瑶最近起早贪黑,殚精竭虑,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严重刺激下,眼白一翻,竟然也晕了过去。 医生急忙接住她,来不及感慨这对怨侣,先把童瑶送去检查了。 等到童瑶悠悠醒转的时候,医生对白颂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和医生之前的判断一样,甚至情况还要恶劣一些。 因为病人情绪激动,身体虚弱,又一直没有接受治疗,所以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已经到中晚期了。 甚至在检查期间,病人也在不断地吐血。 而且最糟糕的是,由于病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体内的机能逐渐退化,在剩下的日子里,病人或许只能通过输液维持正常生命活动了。 医生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其实要是发现的早,这病还是可以控制的。 而童瑶,简直要疯了,她粗暴地拔掉插在手背上的点滴,对摺断在手背上的针头视而不见,她要去见白颂! 医生知道拦不住她,也没想拦她,由着她去了。 第18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少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柔和的灯光正好投在她的脸上,那双淡淡的眉毛紧蹙,睡得十分不安稳。 洁白的床单,惨白的脸色,少女几乎要和整个病房融为一体。 童瑶想要抱抱她,抬起来的手颤抖不停,根本不敢碰上去。 此时的白颂就像是个风化的纸张,稍微一碰就会破碎,随风飘散,再也找不回来了。 「怎、怎么会?」童瑶捂着脸,尽量压制着哭声。 「我还没有让你后悔离开我,我还没有放下对你的仇恨,你怎么能,能得绝症?」童瑶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质问白颂似的,「白颂,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不是,白颂,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就算你死,也是我童瑶的鬼,白颂,你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所以……」童瑶的手终于抚上白颂的脸颊,滚烫的眼泪滴落在白颂的眼皮上,她苦苦哀求道,「你不要死,我不让你死。」 就像是白颂求她放过自己一般,悽惨又绝望。 白颂眼皮动了动,童瑶顿时精神紧绷,但她没有醒来。 童瑶眼底满是失望,她低下头,额头紧紧贴着白颂的额头。 白颂的体温很高,甚至比她的还要高,她能感受到白颂灼热的唿吸盆喷在她的脸上,这样一条鲜红的生命,怎么会死去呢? 童瑶紧紧抓住白颂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留在人间似的。 童瑶闭上眼睛,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 白颂刚刚醒来,就听见脑海中系统兴奋的声音:「黑化程度少了少了,我检测到童瑶对你的恨意减少了,啊啊啊,颂颂,我们成功了,回家有望了!」 白颂龇了龇牙:「你小声点,我耳膜都要被你震出个窟窿。」 系统委屈道:「我是通过精神,跟你直接在脑子中对话的,根本不通过耳膜。」 白颂摸了摸耳垂:「那你快把我脑壳震裂了。」 系统:「……」总觉得经歷过童瑶之后的颂颂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白颂惆怅道:「都经过变态从身到心的洗礼了,你还指望我是以前那个纯洁的小可怜?」 小可怜不小可怜的,系统不知道,但系统知道,她一定不纯洁了。 系统提醒道:「虽然降了,但还没有到安全范围一以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先不要骄傲好吗?搞不好指数就上升了。 白颂胸有成竹,就差拍着她瘦的已经完全没有了的胸口了,信誓旦旦说道:「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系统好奇:「说来听听。」 白颂神秘兮兮:「剧透多不好玩的,对了,你联繫上陆萱萱了吗?」 系统:「按照你的要求,我写了一封言辞恳切,非常感人的求助信发送到了她的邮箱,上次检测已经是已阅的状态了。」
第26页 白颂:「那就好,等演员都到齐了,好戏才能开场。」 白颂太瘦了,屁股上都没多少肉了,她就坐了这么一小会,两条腿就麻了,难受的很,只好躺下去。 病房里装了监控,白颂刚一睁开眼,童瑶就得到了消息。 她正在开视频会议,连一句打招唿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匆匆就离开了,剩下几个分公司的负责人对着突然空下来的总裁座位面面相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在心里妄自揣测。 童瑶马不停蹄赶到病房,看到的就是白颂了无生息地躺在床上,木然地等着天花板的画面。 她极力放轻了脚步,但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依然响亮。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她来了,却是很快就转开了视线,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 童瑶看着白颂漠然的视线,心尖狠狠一颤。 白颂:「你都知道了?」 童瑶很不喜欢她的语气,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白颂说:「我一个快死了的人,你行行好,就放过我吧。」 童瑶声音颤抖:「你早就知道了?」 白颂抿了抿唇,低下头:「也没有很早,就差不多五个多月前。」 那是童瑶第一次发现白颂出轨的时间,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不敢相信。 因为如果相信的话,她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白颂又问道:「生命的最后一段,我想自己走。」 童瑶死死看着她,眼底是极为压抑的神色,她下嘴唇咬出了血痕:「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颂笑了一下,若无其事说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医生?」 童瑶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她深吸气,用尽了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逼问她。 有用!她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就不会这么残暴对待她,或许,颂颂的病还有救! 童瑶咬着牙:「既然知道的那么早,为什么不早点治病?你又不是没钱?」她甚至还把自己的钱全投给了那个学姐,难道不想活了吗? 白颂低头:「我不想化疗,化疗会变丑的。」 童瑶听着她不走心的回答,知道不能相信,但她不敢深究。她怕,怕那个她接受不了的答案。去掉伪装之后施加痛苦给颂颂的自己简直是个混蛋,但她却偏偏从那些混帐事里获得过快感。 她恨自己,但已经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她明明很想见白颂,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说,但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敢说。 童瑶静静看着她恬淡的侧脸,心里的酸楚一波接着一波。 接下来的日子就非常枯燥乏味了,化疗非常痛苦,但也因此,白颂彻底拜託了童瑶的强迫,简直身心轻松,虽然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但完全是因为病,其实她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自从她醒来之后,童瑶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她就在白颂的病房里办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白颂,好想确定对方还活着,还在自己的眼前,这才能放心。 她不止一次想对白颂说,我后悔了,只要你能活下来,就算你离开我,我也会放手的。 可这些话,无病呻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能这样默默地陪伴,不敢奢求白颂的原谅。 童瑶还有偌大一个公司需要管理,一般她会在挑白颂睡觉的时候去隔壁房间开视频会,以尽量短的时间处理完事情,然后过来陪着白颂。 这天,她刚出去,白颂就睁开了眼睛。 因为系统告诉她,助攻来了,陆萱萱已经赶到这座岛,并且直奔医院这里来了。 童瑶当然也得到了这条消息,只是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近来白颂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还是没阻止两人的见面。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不能否认,她想借陆萱萱的嘴点燃白颂对活下去的期待。 她明显能感受得到,白颂表面上很配合治疗,让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让吃什么药物就吃什么药,但她的心已经死了。 就算医生救得了她的病,也救不了她的命,更何况,癌症这种病,更加看重心态。白颂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陆萱萱一路畅通无阻,非常顺利地见到了白颂。 第19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推开门,陆萱萱简直吓了一跳,在看到白颂的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死死捂着嘴,生怕哭的太大声吵到白颂了。 白颂都要被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逗笑了,招了招手:「过来坐,你怎么来了?」 陆萱萱站在床边,看着她深深凹陷下去的脸颊和因为化疗已经完全秃了的脑袋和憔悴的脸,哭着说道:「颂颂,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甚至不敢碰触白颂。 白颂笑着说道:「说什么呢,你能来见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带你走,我这就带你走!」陆萱萱咬着牙,「童瑶真不是个东西,她带你走,就是这么对你的吗?早知道,早知道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让她带走你的。」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颂简直无奈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孩子哭起来简直就是洪水泛滥呀。 「不可以!」童瑶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直在门外站着,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直接闯了进来。
第27页 她一把推开陆萱萱,挡住两人的视线交流,红着眼睛使劲瞪着陆萱萱:「陆萱萱,我让你她,是想让你给她解解闷的,不是让你带她走的。」 「不带她走,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伤害吗?」陆萱萱哑着嗓子沖她嘶吼道,「你非要亲手弄死她才甘心吗?」 「我没有!」童瑶失控地大喊出声,她受不了这样的话,尤其是被情敌陆萱萱说出来。 陆萱萱看着她,眼角还挂着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童瑶,你装什么装,你害的她还不够惨吗?你有什么资格留下颂颂,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 陆萱萱毫不留情撕下童瑶企图遮掩一切丑陋的纱帐,她冷笑着一字一句说道:「颂颂为了不让你跟着她一起痛苦,为了向你隐瞒她的病,她甚至不敢化疗,生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她不想让你一个人放不下她,不惜损坏自己的名誉,给自己安上一个花心渣滓的罪名,她甚至打算一个人跑到国外去死,而你呢,专程把她骗回来,把她推入了地狱!」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童瑶捂着脸,徒劳地喊着。 陆萱萱眼神冰冷,她一把扯开童瑶遮羞的手:「你不知道?你身为她最亲近的人,就一点没发现她的不对劲?胃癌?这么严重的病难道是凭空得的?就一点点徵兆都没有吗?」 当然没有,就是凭空得的。 当然,白颂才不会拆自己的台。 「她那么爱你,出轨那么离奇的事,我听了都要尚且怀疑一下,你竟然真的相信了,童瑶,我严重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颂颂。」 「你胡说什么?」童瑶眼底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怀疑自己对白颂的爱,想当初为了这她差点没把白颂折腾死。 童瑶瞪着陆萱萱的眼睛都要放刀子了。 而陆萱萱越说越来劲,她冷嗤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都不愿意相信她,你还怎么称得上她最亲密的爱人,童瑶,既然你不喜欢她,那又为什么不让我带她走?」 「你做梦!」看着白颂微晃的眼眸,童瑶知道,白颂一定是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她后悔了,她不就不应该让陆萱萱过来,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添了不少麻烦。 她掏出手机,就要叫人把陆萱萱弄走。 白颂忽然轻声道:「瑶瑶,放我走吧。」 陆萱萱眼睛一亮,而童瑶则犹如雷噼,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颂。 童瑶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神思恍惚。 她害怕了,非常害怕。 陆萱萱说的都是对的,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白颂的不对劲,如果她选择相信白颂,说不定……早点治疗,白颂还有康復的希望。 可她没有,甚至还把白颂的身体糟蹋成这样,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童瑶身形踉跄,向后退了两步,眼底满是挣扎之色,她看着白颂,疯狂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童瑶艰难地咽下眼泪:「颂颂,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让我陪着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走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呵呵。」陆萱萱发出嘲讽的笑容,「童瑶,你爱的是颂颂,还是自己?没有了颂颂你不能活下去,还是不能折磨颂颂,你不能活下去?」 「你对颂颂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就是将颂颂的一颗真心放在脚底下踩着,你凭什么要求她原谅你!」 面对陆萱萱的质问,童瑶无法反驳,她仿佛被抽去了力气,身子摇摇欲坠。 她声音嘶哑,哀恸地看着白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错了,颂颂,我当时太忙了,对,我忙着找工作,我想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当时的我太浮躁了,我应该相信你的,是我太自卑了,对不起,颂颂,我对不起你。」 一股腥甜涌上来,眼前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血色,童瑶终于正视自己的错误了。 当时的她从天之骄子陡然坠入泥潭,心态调整不过来,整个人都焦躁不安,再加上一直找不到工作,要靠白颂养活。可笑的自尊心让她不仅将自己面临的困境责怪到白颂的身上,还让她陷入了钻牛角似的自卑中。 她为了白颂什么都失去了,除了白颂,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白颂不是,除了她,白颂还拥有很多。 潜意识中,那时候的她就已经想让白颂一无所有,除了自己。 所以在得知白颂出轨的剎那,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是有些高兴的。 因为这样,她就能在不背叛自己的爱情的前提条件返回童家,继续做那个天之娇女的童瑶,因为这样,她就能理所当然地将白颂囚禁起来,让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 可正是她这些隐秘的心思,直接害了白颂。 童瑶无法原谅自己,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放白颂走了。 童瑶哭着去拉白颂的衣袖:「颂颂,你是爱我的,你别走。」 陆萱萱气的咬牙切齿,她泼妇地去撕拽童瑶的头髮:「童瑶,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仗着颂颂喜欢你,就能肆无忌惮伤害她吗?」 童瑶心里苦涩,是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的令人不齿,但她不能松口。 只不过,白颂疲倦地闭上眼,插话道:「不,童瑶,我不爱你了。」
第28页 话刚一出口,在场的其他两人都震惊了,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陆萱萱呆愣之后,则是非常狂喜的表情,她当即说得意:「童瑶,你听见了吗?颂颂亲口说的,她不喜欢你了,现在你连最后一点样张都没有了,你凭什么要求她留下,你要是强行扣押,我可以告你的!」别人不一定告的赢,但她可以。 「不,颂颂,你是骗我的。」童瑶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眼前一阵扭曲,「颂颂,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那么辛苦装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童瑶不断重复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催眠自己。 「呸!」陆萱萱都快被她气死了,一脸焦急地看着白颂,生怕白颂又被她蛊惑了。 而白颂,面目柔和,但那双眼睛却冷淡至极,不是装的,是真的一点情谊都不剩下了。 白颂淡淡说道:「瑶瑶,刚开始我确实是爱你的,非常爱,所以为了你,我选择隐瞒自己的病情,因为我知道,以你的性格,知道我病了之后也不会离开我,可是我知道,这个病是没法好的,当时我真的害怕,害怕你离开了童家,我又离开了你,你一个人该是多么孤单,所以我想方设法让你相信我是我背叛了你,设计让你回到童家,这样,没有了我的你还有家人,以后就算遇到困难了,家人永远都会悉心照顾你,给你当最结实的靠山,温暖的港湾,时间也会沖淡一切,你会慢慢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这样即便日后你知道我死了,也只是伤心难过一阵,因为你的生命里已经出现了新的重要的人物。」 她咳咳两声,惨白的脸浮现出一抹晕红,嘴唇也溢出一点血红,白颂手背蹭了蹭唇瓣,艰难地继续说道:「你利用学姐诓骗我出来见面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欢喜的,我想,在死前见你一面也好,我想你,我真的太想你了,如果不见到你,我怕是死不瞑目。」 她长长嘆了一口气,这口气就像是一串警钟,重重敲在童瑶的心上,她心尖狠狠颤了一下。 「那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白颂的每一个字就像是重锤,狠狠敲在童瑶的心上,都把她砸懵了。童瑶一个踉跄,扶着一旁的柜子勉强站稳,她双唇颤抖地看着白颂。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颂颂,我是真的爱你。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我们是註定要在一起的呀。 「瑶瑶,你的所作所为,彻底磨灭了我对你的爱。」 「不管你是出于爱意,还是恨意,你对我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不可逆准的。」 「瑶瑶,在生命的尽头,我只想安安静静,自由自在地离开,你……放过我吧。」 白颂张开嘴,洁白的牙齿都被染上了血色,她笑的苍白无力:「至少在我闭上眼的时候,我不想看见你。」 她幽幽嘆了一口气:「瑶瑶,希望我死的远一些,来世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第20章 总裁有个休息室 童瑶脚下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 白颂承认,童瑶很优秀,但她就是一颗燃烧的太阳,只要靠近就会被灼烧,她太疼了,已经皮开肉绽的破烂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刺激。 她放下了,她对童瑶,是真的没爱了,她对任何人都没爱了。 在白颂决定离开童瑶的同时,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陆萱萱看着她眼中的失落,心里难受不已。白颂怎么这么好,童瑶怎么这么渣,她不配,根本没资格得到颂颂的爱。 陆萱萱一声不吭,扶着白颂就要离开。 「不,不可以,你不能带走她,她是爱我的,她是我的,她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童瑶突然爬起来,一把甩开了陆萱萱,她双眸通红,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抓着白颂的手腕,神经质地重复着,「颂颂说过,会一直一直爱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的。」 陆萱萱看到童瑶又发疯,讽刺道:「呵,不管发生什么事,这还tm是甜蜜蜜的告白了?我想颂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从没想过你会这么伤害她吧?不离开你?等着你直接送他回老家?」 童瑶身子一僵,面容痛苦又挣扎,眼泪滂沱地落下来。 白颂强行从童瑶的怀里挣脱出来,她气力不济,即便童瑶没用力她也累的吭哧吭哧直喘,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似的,她上气不接下气,道:「童瑶,你、你够了,那、那都是以前了,人是会变的,就像你……」她意味深长看着童瑶,「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没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你得病了,我怎么会这么对你,我一定会……」童瑶胸膛剧烈起伏着,抓着白颂的手禁不住收紧了五指。 那手跟铁爪子似的,白颂疼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吭声。 童瑶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声说:「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白颂刚要说什么,陆萱萱粗暴的一拳打在白颂的下巴上,恶声恶气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还会喜欢她吗?童瑶,你tm是不是犯贱?」 白颂满脸冷漠看着两人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脸红脖子粗地吵架,满脸冷漠,在童瑶看过来的期待目光中,摇摇头:「不是不喜欢了,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童瑶。」 「白颂!」童瑶哭的歇斯底里,「你让我怎么样,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转身就去找了别人,我生气,我把你关起来,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呀,倒是你,你tm怎么这么狠,一句你得绝症了,所有的事情都要颠覆过来。」
第29页 她痛哭流涕,像是失了力气的人偶:「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颂闭上了眼睛,疲倦说道:「嗯,我错了,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遭遇的这些,应该足够弥补我犯的错误了吧,如果你但凡还有一点喜欢我,就让我走吧。」 童瑶的唿吸都在颤抖,她直勾勾盯着白颂,眼底的悲愤和绝望缠绕。是,都是陆萱萱!白颂只有一个人,现在还病着,如果没有陆萱萱,白颂就算生气自己,也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她就有机会祈求白颂的原谅,而不是这么强烈地要求离开。 那一刻,童瑶都想撕了陆萱萱。 即便是被赶出童家的时候,她都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好像她就算自剖出心脏证明自己所做的都是因为爱,白颂也只会嫌弃血腥。 童瑶抹了把脸,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你的病情不适合长途奔波,还是等身子稍微好一些再说吧。」 白颂瞳孔骤缩,防备地说道:「你还是要囚禁我?」 「不会。」她的应激反应让童瑶心碎不已,她抑制着眼泪,沉声道,「这里是疗养院,你在这里养病更方便些,你放心,我不会像从前那样随便闯入……你的房间。」 白颂嗤笑一声,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间,这不过是童瑶玩弄她的一个游戏室罢了。 童瑶身体轻颤,继续说道:「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任意碰你的。」 陆萱萱的嘲弄更是不加掩饰:「任何人都不能在对方没有允许的时候碰触对方,童瑶,别把你说的很高尚似的,你之前的行为是在犯罪!」 童瑶根本不理她,顿了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 第二天清晨,白颂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几道轻微的敲门声,像是怕吓到她似的。 白颂勉强睁开了眼,还有些发懵。要知道,她已经多久没听到敲门声了,童瑶什么时候不是推门就进来。 她打了个哈欠,下了床,走到门口:「萱萱?」 门外半晌后才说道:「颂颂,是我。」 「你来做什么?」 「颂颂,我来给你送早点。」童瑶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昨晚没睡好。 白颂道:「你放在门口吧,我现在没胃口。」 「会凉的,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吃冷的。」 白颂嗤笑:「别说生冷的,不该吃的也吃了不少了,童瑶,你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晚了?」 童瑶按在胸口的手陡然收紧,眼前一阵阵发黑,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颂颂,我错了。」沉默了好一会,白颂以为童瑶都走了,她都要回去睡觉了,门外传来一阵虚弱的道歉声。 声音粗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白颂使劲锤了一下门:「童瑶,有些伤害,是没法让人原谅的。」 满脸疲惫的童瑶站在门口,她闭上眼,迟缓地说道:「颂颂,就算你恨我,也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早点还是要吃的。」 白颂握紧了拳头:「我的身子,早被你糟践坏了,现在就是去瑶池里泡着,也好不了了,童瑶,如果你真的可怜我,就彻底放我走!」 「不……」隔着门板白颂都能听出童瑶的绝望,她苦苦哀求道,「瑶瑶,别离开我。」 白颂沉吟了片刻:「抱歉,临死前,我不想再委屈折磨自己。」 童瑶吸着鼻子:「在我身边,你就这么痛苦吗?我发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不会再……」 「没有以后了。」白颂嘴唇微微颤抖,「童瑶,我对你的爱没有了,我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咳咳咳……」 白颂越咳越厉害,童瑶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回復她的只有不间歇的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的咳嗽声。 童瑶拉开门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白颂,她急忙跪下去:「颂颂,你怎么养,医生,医生快过来!」 白颂疼的面色煞白,五官都在抽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攥住童瑶地手腕,手心里的鲜血涂抹在童瑶的手腕上,一字一句泣血道:「童瑶,你不是喜欢看我痛喜欢看我流血吗?你把我留下来不就是想看到我这幅苟延残喘的模样吗?你还假好心叫医生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去找摄像机录下来吗?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腕子上殷红的鲜血热辣滚烫,似乎在灼烧她的灵魂,童瑶有些喘不上气,她不想晕过去,下意识咬着唇抵御心脏处传来的闷痛。她做错了,而这错误的代价太高了,她根本付不起。 「颂颂,我错了,你会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不,他来了我也不看病。」白颂倒吸一口气,因为疼痛惨白的下唇瓣咬出了血。 一抹猩红刺痛了童瑶的眼睛,她抬手去擦。 白颂条件反射般地向后躲了躲。 那戒备的样子看的童瑶一颗心就像是被油煎一般,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鼻翼翁动,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但白颂丝毫没有心疼,甚至咧着嘴,露出一口猩红的牙:「与其被你折磨死,倒不如我自己先死。」 一道雷噼,童瑶震惊地看着她:「颂颂,你……」 白颂只是笑,不说话,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颂颂?!」陆萱萱一把抢过白颂,她愤怒地瞪着童瑶,「你又想做什么,一大清早就要折腾颂颂,真的是不把她弄死,你不甘心是吗?!」
第30页 「我,我没有……」童瑶张嘴想要反驳,但一想到白颂刚才咬牙切齿的话,她咬紧了嘴唇,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注意力,松开了拽着白颂衣服的手。 白颂一个眼神都没施捨给她,咳嗽了两声,放心地躺在了陆萱萱的怀里。 陆萱萱哭的不能自已:「颂颂,我去找大夫,你再坚持下,我找大夫……」 「不……」白颂拽住要走的陆萱萱,艰涩开口,「我不要童瑶的医生,萱萱,带我走,求你,快点带我走!!」 最后一句,几乎是燃烧了她仅剩的生命吼出来的。 陆萱萱仿佛有了预感,她抓着白颂的手,眼泪模煳了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只一个劲哭着重复:「我带你走,带你走,颂颂,我马上带你走!」 童瑶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地看着气息微弱,但一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双眼立刻迸发出求生渴望的白颂,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慢慢崩塌,所有的一切眨眼间逐渐消融化作虚无。 她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白颂的病。可是,白颂不给她悔改的机会。 她这辈子,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噩梦和痛苦的岩浆里,日日夜夜接受着惩罚。 童瑶的心,正在一点点地枯萎,凋零,死去。 她恨不能立刻跟着白颂去了,可是白颂说:「童瑶,你来晚一点,我不想在喝完孟婆汤之前就看到你。」 ------------------------------------- 「颂颂,我带你去我家,我家里有一个非常大的花园房,是我爸爸专门为我妈妈盖的,现在里面都是玫瑰,白的粉的红的都有,可好看了。」 「对了,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买种子,你自己种?看着自己种下去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自豪的事,我最喜欢向日葵了,因为不管怎么折腾,都能活,我妈说我没有追求,颂颂,你喜不喜欢向日葵,我帮你买想向日葵的种子?」 「颂颂,你别吓我呀,颂颂,你睁开眼看看我,颂颂!」在驶离孤岛的穿上,陆萱萱抱着虚弱的白颂,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畅想中,可当她问了不少问题却一个解答都没得到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白颂的眼睛早已闭上了,眉目温和,唇角带着笑,像是陷入了一片美梦中,让人不忍心将她叫醒。 第21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抖着手,茶杯都端不起来。 佟嘉卉看着白颂眼中震惊的神色,慢慢勾起唇角。 是不是没想到? 当初被你肆意玩弄的小宠物,突然变成了一口就把你吞吃入伏的巨兽? 当初任你践踏丢弃的垃圾,如今正站在你必须仰望的位置? 她内心的仇恨,犹如滴了强效生长液的种子,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不甘心,她恨,就算把眼前这个人挫骨扬灰,也补偿不了当初她受到的伤害。 佟嘉卉眼底划过一丝毒蛇般的恨意,语气却是淡淡的:「如果你签下这份合同,我保证你们家的公司明天就能正常运转。」 白颂神色复杂地看向面前的合同。 不是什么合作的合同,而是她彻底卖身给佟嘉卉的合同。 白颂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笑,她木木地问道:「系统,你能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吗?」 系统也一副魂归故里的懵逼,半晌后语气缥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连着两次打出任务对象彻底黑化的剧情的吗?」佟嘉卉身上瀰漫的黑雾都能把它消融了。 白颂:「……」我tm……我tm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 系统点了一根电子菸,呛的直咳嗽:「你、咳咳、你看着办吧。」 这个世界的白颂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的千金,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好歹也上市了,白颂的父亲也算是跻身于有钱的成功人士之列。 而白颂,毕业之后就去了公司帮忙,她贪玩,就像是上学时心思完全没用在学习上一样,上班也只是闲来无聊消磨时间。 反正也不需要她赚钱养家。 不过白父知道女儿心野,长大之后就更不好管控了,便拘着她不让她去外面鬼混,白颂不敢跟财政大权作对,便一天到晚在自家公司闹腾。 白颂是个双性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她都喜欢。 但之前因为家里管得严,从没恋过,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就像是刚出笼的鸟,还没尝过走,就先想着飞了。 浪的不行。 看着公司前台小妹妹的制服好看又禁慾,每天都要去撩骚几句,看着市场部小姐姐胸大腰细性格又奔放,也忍不住凑上去摸两把小手。 行为举止越来越向性骚扰的秃头中年老领导靠拢。 好在她长得好,再加上年纪小,就算语气表情猥琐了点,别人也只当她开玩笑,甚至还有人说她可爱,跟她逗趣两句。 白颂也不敢真枪实弹约同事,怕被她爸打死。 这时候,佟嘉卉出现了。 佟嘉卉是新招的实习生,据说是个孤儿,性格懦弱,穿着土里土气,再加上长着一张清汤寡水让人看了就记不住的大众脸,还带着硕大的黑框眼镜,存在感极弱。 公司里,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都能对她吆五喝六,支使她干这干那。 要是其他人,早就掀桌子不干了。 但佟嘉卉竟然忍下来了,并且一副哈巴狗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生厌。
第31页 但白颂更讨厌的是欺负狗的人,就随口说了几句,帮佟嘉卉解了几次围。 这就被佟嘉卉感激上了。 从那之后,白颂就注意到佟嘉卉经常小心翼翼偷摸看自己,甚至好几次都发现她竟然偷偷跟踪自己。 如果是别人的话,肯定会很厌恶这种侵犯隐私的行为。 但白颂没有。 白颂没有谈过恋爱,意识到佟嘉卉这样就是喜欢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的表现之后,顿时飘飘欲仙,觉得自己魅力无穷。 她当时就把佟嘉卉压在了公司楼道的墙壁上,非常霸道总裁地掐着佟嘉卉的下巴,邪魅一笑:「女人,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佟嘉卉吓得脸色都白了,磕磕绊绊:「我,我没有……」 「没有?」白颂婆娑着佟嘉卉的嘴角,「那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做什么?不说的话我就当你想要谋财害命,报警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佟嘉卉被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眼眶含着泪花忙不迭摇头,下嘴唇咬的发白,活像是被欺凌的小媳妇。 白颂看的差点都笑场了,勉强维持住表情,在她眼角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嘉卉,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和公司其他人谈恋爱,搞不好就会被闹到她爸跟前,但如果是佟嘉卉……这逆来顺受的哈巴狗不敢告状的! 佟嘉卉没有亲人,很快就在白颂的怂恿下搬来跟白颂一起住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佟嘉卉又是真心喜欢白颂,几乎是搬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将正在住的公寓当成了她们爱的小窝,白天保姆晚上暖床,兢兢业业「伺候着」白颂,一点一点布置着她们小但是温暖的家。 但白颂就是个没定性的,说的好听还是个孩子,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没心没肺。 刚开始她非常享受和得意佟嘉卉全身心的爱意和悉心呵护,但时间长了,白颂就厌倦了,她觉得相比起清汤挂面,自己更喜欢麻辣火锅。 但她又捨不得二十四孝保姆,所以白颂就偷偷出轨了。 起先是在网上撩骚,骚浪贱的文爱和半夜偷情让白颂觉得刺激不已,只不过她胆子小,从来不敢随便约,怕得病。 倒是不怕被佟嘉卉发现,毕竟佟嘉卉那么爱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原谅自己罢了。 脑门上多点绿,还能让她清水似的长相显眼突出点。 当然白颂也不会自找麻烦,特意被佟嘉卉捉姦,她做的非常隐秘。 而佟嘉卉也信任她,从不随便看她的手机和电脑,一时之间相安无事。 直到——白颂要结婚了。 当然不是听白颂亲口说的,佟嘉卉是听到公司里的同事议论才知道的。 当时她震惊无比,差点摔了手上帮大家买的咖啡。 她全身发冷,哆嗦着嘴唇发完了咖啡,转身就想去找白颂问个明白。 还没等她走远,身后就传来轻蔑的议论声。 「看她那样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算什么东西,人家不过玩玩,别说白家,就是我也看不上她那窝囊样。」 「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呀。」 佟嘉卉自然下垂的手都在颤抖,知道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和白颂的关系,这次就是故意想让她听到,她甚至怀疑这些人都是嫉妒她,想挑拨她和白颂的关系。 只可惜,她把白颂想的太好了。 当天晚上,她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发现了白颂的身影。 白颂言笑晏晏,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正在烛光晚餐,吃完之后两人一起上了饭店楼上的酒店,一晚上都没出来。 佟嘉卉在外面守了一夜,吹风着了凉,清早头昏脑涨回了家,躺在沙发上脑袋晕晕沉沉,烧的一塌煳涂,半死不活。 白颂回来,看到沙发上的佟嘉卉,满眼嫌弃,紧接着又被佟嘉卉追问昨晚的事,火气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两人愤怒地吵了一架。 白颂一脸不屑地说道:「你是疯了吗?我怎么会看上你?我不过是把你当狗养着,我给你钱,你给我吃给我睡,不挺好吗?你有什么好闹的?」 佟嘉卉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会说出如此过分的话。 结果白颂还嫌不够,她上下打量着佟嘉卉,挑剔又轻蔑地说道:「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技术还没技术,床上就跟咸鱼似的,要不是不想伤害你自尊,我都能被你弄睡着,佟嘉卉,你照照镜子,对着你这张脸,我演技都磨练出来了,现在就是让我对着一根木头,我都能把自己叫gc。」 佟嘉卉的三观和自尊都被碎成了渣滓,被白颂踩在脚底下摩擦摩擦,烧成了灰烬。 然后她就哭着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白颂依旧过着自己小康千金的日子,再也没听说过佟嘉卉的消息。 起先担心佟嘉卉的安危,她还托人找了几天,后来就彻底把对方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三年过去,对方又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还是以新的身份。 其实佟嘉卉是佟家的私生女,三年前,佟家唯一的宝贝女儿因为白血病被下了病危通知单,佟家便找到了佟嘉卉,但不知道怎么搞得,佟家的宝贝女儿死了,而佟嘉卉却一跃成为了佟家的掌门人,一时风头无两。
第32页 佟家和白家不一样,那可是财团级别的,一根汗毛都要比白家的腰粗。 也难怪三年不见,佟嘉卉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彻底褪去了之前唯唯诺诺的软包子性格,一张化着精緻妆容的脸,一头柔顺的乌髮披散在身后,黑的油光发亮,头髮中分露出一双清秀上扬的眉毛,鼻樑高挺,红唇烈焰。 看着这张无可挑剔的脸,白颂甚至都有些想不起记忆中那张寡淡,笑容里总是带着讨好意味的脸了。 白颂的父母是做食品的,这几年因为没有转型,一直被打压,发展的很不顺利,最近正处于举步维艰的状态,若是再拉不来投资的话,很有可能面临资金断裂的风险,就是清算破产也不是没可能。 白颂知道这些都是佟嘉卉做的,她在报復之前自己玩弄她感情的事。 但这都是正常的,因为她的任务就是让佟嘉卉报復自己,摧毁自家的产业,让自己家破人亡,郁郁而终。 但白颂看着面前的卖身合同,觉得她今早起床的方式可能不太对,昨晚不应该起来尿尿的。 第22章 第二个世界 佟嘉卉站起身,隔着桌子倾身逼近白颂,低头在她耳边冷笑:「白颂,是不是没想到,当初被你随意玩弄,任意丢弃的流浪狗,有一天也会长成猎犬回来报仇。」 「白颂,这只是个开始,这次的游戏,统统都是我说了算!」 白颂眼底露出惊慌的神色,她微微向后仰头,竭力避开佟嘉卉喷洒在脸上的灼热滚烫的唿吸,声音颤抖:「嘉卉,我错了,我知道我没资格祈求你的原谅,但我求你,放过我的父母,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佟嘉卉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手指划过她脆弱的咽喉,陡然掐住她的脖子,语气凉薄且无情,「他们怎么会无辜?能教出来你这种孩子,本来就是他们的失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你!」白颂五官扭曲了一瞬,对上佟嘉卉眼底厌恶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我不答应,我父母,也绝对不会用我卖身换来的钱的。」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佟嘉卉没有阻拦,反倒坐了下去,她轻笑一声。 白颂脚步顿了顿。 「白颂,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自私。」从来都知道为自己考虑,不管别人怎么对你掏心掏肺,你永远都感受不到。 对她来说,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只是能为自己服务的东西。 但凡她的利益受到损害,她完全可以干净利索地抛弃,不带一丝留恋。 她到底有没有心?如果有心的话,为什么连自己具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不在乎。 佟嘉卉想,自己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白颂,你真可怕。 佟嘉卉眼底泛起丝丝冷意,这样的人,任由她在外面肆无忌惮,那得祸害多少无知少男少女。 唇角不自知地勾了勾,佟嘉卉心底陡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亢奋,放任她出去作孽,还不如自己把她关起来,让她知道随便玩弄其他人感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佟嘉卉甩出一份材料:「我想你需要看下这个,再决定。」 白颂只知道这是跟自家公司近来活动轨迹有关的材料,但具体她是看不懂的,毕竟她只是个不学无术的骄纵大小姐。 她快速翻看了几遍,眼底满是茫然。 佟嘉卉眼神阴冷地看着她,「好心」地替她解释道:「如果你不再仔细考虑下我的提议,可能下次再见你的父母,你就要去监狱了。」 白颂脸色终于变了,她愤怒地抬头:「不可能!我爸妈不可能做违法的事,是你陷害他们的!你这是诬陷!」 「诬陷?陷害?」佟嘉卉就像是听了好笑的事情似的,呵笑一声,轻蔑看着她道,「不管我做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做了什么,不是吗?」 「你!」白颂气的浑身颤抖,她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佟嘉卉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看了白颂好一会,嘲弄地勾起唇角,薄唇轻启:「不过是玩玩而已,最近生活无趣的紧,买个小宠物丰富下娱乐趣味罢了。」 「难不成白小姐还真以为你魅力无穷,这么多年我依旧对你念念不忘,即便是强取豪夺也要把你弄到手?收起你那可笑的虚荣心吧!」佟嘉卉冷笑,眼底的不屑几乎凝成实质;流出来,她食指在桌子上轻点,微微掀开眼皮,「不过你倒是也有几分得意的资本。」 她舔了舔嘴唇,眼神犹如冰冷的毒蛇一般,上下舔舐白颂的身体,轻佻说道:「这几年,我也见过不少俊男美女,还是白小姐的长相和身体更让人念念不忘,比醉轩的头牌都要让人回味无穷。」 醉轩是类似于天上人间的会所,它的头牌是干什么的,可想而知。 白颂气脸色涨的通红,啪的一声拍桌而起:「你欺人太甚!」说完愤怒的就要冲出去。 「我保证,你现在走出这家店,明天你父母就会走进监狱!」佟嘉卉不疾不徐,慢悠悠说道,「即便你不看在多年亲情的份上,他们好歹也给你当了则这么多年的长期饭票,他们要是进去了,你们家的财产都得上缴充公,白小姐,或者你还可以打包些这里的甜点,省的明天饿肚子?」
第33页 白颂抬起的脚硬生生收了回去,她恨恨看着佟嘉卉,红着眼睛咬着牙瞪着佟嘉卉。 很痛苦吧。 被其他人玩弄自己的命运,丝毫不能反抗的滋味身不如死吧。 佟嘉卉看着白颂愤怒的表情,眼底满是冰冷彻骨的神色,不仅没有同情,甚至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沖刷着她的大脑。 心底的小人看着白颂耻辱羞愤的脸色,激动亢奋不已,多年来的憋闷和不屈就像是开了口的堤坝,倾泻而下。 佟嘉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慢慢倾身过去,凝视着白颂微红地,几乎快哭出来的双眼,嗓音低沉悦耳,仔细听就能听出其中夹杂的丝丝兴奋:「当我的宠物,我是不会让我的宠物无家可归,饿肚子的。」 白颂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嘉卉……为什么……」 「为什么?」佟嘉卉一挑眉,冷声问道,「当初为什么是我?」 白颂有些失神地望着她,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结了婚的还有离婚的,更何况她们只是在交往,分手不是很常见的事吗。不过白颂也意识到出轨是不对的,她知道当年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但后来她也尝试过寻找佟嘉卉,就是没找到。 如果真的是因为想要报復,这报復的力度是不是大了些。 她祈求地看着佟嘉卉:「嘉卉,对不起,当年我是真心喜欢过你的。」 「真心?呵呵?」佟嘉卉眼底神色冰冷,唇边露出一个令人心寒的笑容,她真是小看了白颂的卑劣程度,没想到让自己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的痛苦和折磨就这么被她轻飘飘若无其事地一句话带过了。 白颂,你真的有心吗? 你的真心就是冷的,是黑的,是臭的! 你的爱,不过是戏耍玩弄。 佟嘉卉漆黑的眼眸深邃幽暗,对不起?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谁都可以欺负拿捏的软包子,怕是也等不来这声道歉吧。 若不是自己现在拿捏着白颂的财政,对方怕是连一个正眼都不想给自己这个曾经被无情抛弃的无趣的人吧。 她一手捏住白颂的下巴,强迫对方微微抬起头。 白颂脸色痛的发白,心惊地对上佟嘉卉那双漆黑的眼眸。眸光震盪,眼底的暴虐宛若被困住的勐兽,挣扎着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佟嘉卉就像是看世界上最脏的垃圾一般,眼底满含憎恨和厌弃。 原来当初的分手对佟嘉卉来说真的是灭顶的打击,原来她竟然恨自己到如此地步,那眼神冰冷无情,就像是恨不得立刻让自己去死似的。 不,她只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白颂眼底浮现出害怕的神色,她微微挣扎了下,却根本无法挣脱面前的禁锢。 佟嘉卉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她眼底闪过不耐的焦躁,蹭的站起身:「要是不想你爸妈出事,就跟我来。」 看着佟嘉卉决绝的背影,白颂存着侥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第23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虽然是标准的酒店套房,但却被布置的十分温馨,像是真的有一家幸福温暖的小家庭长期在住似的。 客厅的餐桌上竟然还摆着红酒鲜花牛排,桌布是她喜欢的田园风光,透明高脚杯中猩红的酒液让白颂一颗心高悬,她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劲。 她踌躇着不敢进去,被佟嘉卉推了一把肩膀,踉跄着摔了进去。 佟嘉卉环视一周,嘴角的笑容越发冰冷:「颂颂,还记得那时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白颂身子一抖:「什么?」 佟嘉卉眼眸瞬时冷了下来:「也对,你这样没心没肝没肺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住我的话。」 白颂:「嘉卉,我……」 佟嘉卉端起酒杯,晃动了两下,视线突然落在白颂的脸上:「我说要庆祝咱们一周年纪念的,你忘了吗?你可能根本不记得吧。」 她看着白颂,没有放过白颂眼底惊慌害怕的压抑情绪,幽深的眼眸中满是自嘲又戏嚯的神色:「毕竟对我来说那是一段恋爱,对你来说不过是找了个免费合心的保姆罢了。」 她的声音冰冷至极,犹如毒蛇一般紧紧缠绕住白颂的脖颈,白颂身子狠狠一颤。 佟嘉卉手腕陡然翻转,一杯酒毫无徵兆地泼洒在白颂的脸上,猩红的酒液顺着她的头髮,脸颊留下。 白颂猝不及防,眼睛被泼了正着,她惊唿一声,眼泪便汹涌地落下来,热辣辣的疼的她捂着眼睛趴了下来。 佟嘉卉抓着她的头髮,强迫她抬起头看自己。 白颂疼的五官一阵扭曲,她泪眼雾蒙地看着佟嘉卉,哀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佟嘉卉定定看着她,过了片刻,忽然扯开嘴角,笑了出来:「白颂,我以为我很恨你的,再次见面一定很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可现在我突然发现……」 白颂莫名一寒,身子狠狠颤动了一下。 「我确实是恨你的,但我不想你死。」佟嘉卉眼眸中的暴虐剧烈震盪,她瞳孔中充斥着嗜血的冲动,她勐地一甩手。 「咚——」的一声,白颂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不疼,但吓到了。 还没等白颂爬起来,稀里哗啦一阵又一阵的闷响。 整张桌子都被佟嘉卉掀翻了,地上铺了毯子,碗盘虽然没稀碎,但白颂趴在一地的狼藉中,满是惊恐地望着突然发疯的佟嘉卉。
第34页 她有点后悔跟着佟嘉卉过来了,她觉得,现在的佟嘉卉,实在太不正常了。 「纪念日,我花了这么多心思设计的,怎么能浪费,当然一定要纪念了!」佟嘉卉笑的五官扭曲,她死死盯着白颂,「不过不是纪念我们的一周年,而是庆祝,庆祝我们的重新开始。」 角色彻底颠覆的,重新开始。 白颂被她拽着衣襟拖起来,喉咙被紧紧勒住,憋的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上下牙齿咯吱咯吱打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一刻,白颂就又被扔在了地上,一瓶红酒被递到面前,她掀开眼皮,一脸不解。 佟嘉卉眼眸冰冷:「既然是庆祝,怎么少的了喝酒呢?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当年的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颂颂,好好品尝品尝。」 白颂眼睫毛颤了颤,视线落在那支酒瓶上。 还好,是红酒,就算喝一整瓶下去应该也没事。 白颂眼底满是羞恼,但僵持之下最终还是抖着手去拿。 佟嘉卉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压制在地上,满是戏嚯地说道:「这样多没趣的。」 白颂瞳孔骤缩:「你、你要干什么?」 佟嘉卉阴冷一笑:「你说呢?」 「!」白颂忽然想起来之前託管给系统的聊.骚简讯,她看过两眼,但因为太过黄暴,眼前全是马赛克,看的头晕眼花,就没在管了。 要不是现在佟嘉卉重提,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佟嘉卉扯开嘴角:「颂颂,你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一一替你实现的。」 白颂颤抖着嗓音问道:「系统,你写这个了吗?」 系统吸了一口烟:「当初呀,我好不容易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可以取消马赛克保护,一时没收住。」 白颂:「……」 系统哀恸地说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应该看纯.肉.小.黄.本,而是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 白颂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了,她哆嗦着嘴唇:「给,给我看看。」 系统沉默了一会,嘆气:「还是算了吧,我怕你想不开。」 白颂:「……未知是最可怕的。」 系统:「太黄.暴了,被禁了,想看也看不到的。」 白颂:「!」你到底写了什么。 系统:「当时的我还太年轻,觉得什么姿势都可以,日天日地日空气都可以,所以……对不起。」 白颂:「……」不不不,你别道歉,我有点慌了。 白颂是真的慌了:「嘉卉,会,会死人的。」 佟嘉卉手上顿了顿,旋即绽放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在暧昧的昏黄的灯光下犹如蛇蝎般妖媚的美,她轻轻道:「当初我也以为自己会死的,但是我活下来了,活的还很好,颂颂,人的潜力是无极限的,我相信你。」 白颂惊恐地看着她,就像是看陌生人似的,她嘴唇泛白:「嘉卉,你是真的想要我死啊。」 佟嘉卉只是笑,不说话。 白颂闭上眼,耻辱地偏过脑袋。 佟嘉卉嗤笑:「装什么纯情呢,白颂,你不就喜欢被这样对待吗?当初你出轨不就是觉得我花样不够多吗?」 白颂眼睫毛微微颤动,面上一片绯红,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愤。 佟嘉卉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好好,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佟嘉卉越说情绪越激动,她一把抓住白颂的头髮,看着白颂疼的氤氲出雾气的眼眸,眉宇间更是一片疯狂:「我帮你啊,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全都……满!足!你!」 「!」随着佟嘉卉咬着牙逼出来的最后三个字,白颂身子勐地蜷缩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她受不住地哭着哀求道,「嘉卉,放过我吧,我求你了,够了,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白颂颤抖着手想要去抓佟嘉卉,却被使劲掼在地上,佟嘉卉犹如一座大山压下来,白颂根本动弹不得。 看着白颂惨白的面孔,佟嘉卉眸底一片幽暗,喉咙又干又紧。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想过从心开始,可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提得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都是白颂,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白颂。 不管是因为爱,还是恨,只有白颂,随随便便都能牵动着她的心。 也只有她,能让自己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这么多年的克制,让她犹如被压到底的弹簧,彻底反弹。 她忍不下去了,直接将人拖到了床上。 白颂摔在床上双眼眩晕,眼前全是雪花点。 ***** 佟嘉卉凑上去咬着白颂的耳朵尖,感受着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升起的恐慌,笑着说道:「服务完毕,白小姐,你该走了。」 第24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眼神木呆呆的,好半晌似乎才明白她说了什么,艰涩地转过脑袋,对上佟嘉卉饱含戏嚯笑容的双眸,嘴唇动了动,却是没发出声音。 佟嘉卉呵笑:「怎么,是我的服务不到位,没能让白小姐满意吗?那我是不是要再来一次?白小姐,这次可要好好体会体会!」 白颂瞳孔皱缩,想后退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佟嘉卉挑衅地笑了笑。 即便是闭上眼睛,脑海中也浮现着佟嘉卉狰狞的笑容。
第35页 白颂哭着恳求道:「够了,嘉卉,够了,我走,我现在就走,你饶了我吧。」 佟嘉卉瞄了一眼白颂,眼底满是不耐,似是嫌弃白颂弄脏了自己的地方。 白颂:「……」是我弄脏的吗? 身上的桎梏消失,白颂蜷着的身子动了一下,她身上根本没力气,但又怕被佟嘉卉说。 毕竟对方只是手累,而自己,身体受不了,肾更受不了。 她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上不太好。 她错愕地看向佟嘉卉。 佟嘉卉撩了撩长发:「我累了。」 白颂:「!」 佟嘉卉勾了勾唇角:「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带着走吧,反正也脏了,省得我收拾了。」 白颂羞恼的满脸通红,但她不敢反驳佟嘉卉,就怕走不了了,只好忍了。 佟嘉卉一直盯着她,看的白颂手都在抖。 白颂满头大汗,她唿出一口气,勉强挪到床边。 她的衣服污迹斑斑,这样根本穿不出去。 佟嘉卉瞄了一眼她求助的眼神,冷漠地转身去了浴室。 「等等!」白颂急忙叫住她,声音沙哑粗粝,比公鸭嗓子还难听。 说话还很疼,白颂哽了哽脖子,张嘴正准备要衣服的时候,佟嘉卉头也不回说道:「你放心吧,你父母的事我会办好的,至于你……呵。」 冰冷的语气犹如冰锥,狠狠扎在白颂的心尖上。 她遍体生寒,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白颂脚软的厉害,扶着墙壁一点一点挪出了房间。 没注意到身后佟嘉卉眼眸晦涩不明地看着她狼狈离去的背影,扶在门框上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墙壁里。 白颂:「佟嘉卉真渣呀,竟然就让我这样回去。」 系统:「……或许是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你渣她的时候,比她脱你裤子还干脆利落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白颂满脸惨白,丧尸一般地软着脚下了楼,前台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她。 「我没事,有点痛经。」白颂说了几句话,额头满是虚汗,她没有拒绝前台小姐姐的好意,在对方的搀扶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虽然穿的是长袖长裤,但脖颈和手腕上的痕迹是遮掩不住的,前台小姐姐欲言又止:「我去帮您倒点热水吧。」 白颂抱着靠枕蜷缩着身子:「谢谢。」 前台小姐姐很快就端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踌躇了好半晌才说道:「我要帮您报警吗?」 白颂疲倦地摇头,想扯出一抹笑容,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睛甚至都有些睁不开:「不了。」 前台小姐也不再打扰,默默放了点小零食在她的面前,留下一句你补充□□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颂在沙发上歪了好一会,来来回回的人都要看她一眼。 毕竟相比起其他暂时休息的人,她的模样实在太狼狈了,甚至有人对着她掏出了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帮她报警。 白颂打起精神,掏出手机叫了个滴滴,强撑着离开了酒店。 白颂回去就开始发高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幸好她不用上班,否则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这段时间她真的非常不好过,身上的伤又不好去医院,在家虽然抹了点药,但还是发炎了,难受的她都想直接下半身瘫痪算了。 这边还没养好,那边佟嘉卉竟然还给她打电话了。 白颂早就删除了佟嘉卉的手机号码,随手接起来非常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但绝对不是信号不好或者没人,因为白颂很明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一下又一下的唿吸声。 白颂头皮一紧,问道:「嘉卉?是你吗?」 那头依然一片安静,半晌后,传来佟嘉卉冰冷的声音:「你删了我的电话号码?」 白颂抿着唇,声音有些惶惶然:「我上次忘记存了。」 佟嘉卉冷笑一声:「我一直没换过电话。」 「……」白颂后背一凉,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我手机丢过一次,之前的电话号码都没找回来。」 电流传来佟嘉卉轻飘飘的嗤笑,这是一句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拙劣的谎言,好在佟嘉卉并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而是道:「现在过来找我,半个小时必须到!」然后她说了一个高级会所的名字。 白颂虽然没去过,但这个会所的名字响噹噹,没多少人不知道。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羞恼之色:「佟嘉卉,你提的要求我已经做了,你还想干什么?!」 佟嘉卉:「白颂,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认真听我说话,我说过,这场游戏,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取决权都在我。」 她呵笑道,「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你的身体就那么值钱?卖一次就想挽回你父母的公司?免除你父母的牢狱之灾?」 白颂顿了顿,她真的以为那天就是结束,没想到噩梦还有连续剧。 想到那天之后自己差点直接被计程车司机送到医院去的半死不活的状态,白颂踯躅着想要挂掉电话。 佟嘉卉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冷哼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想法,否则你的父母,我会让人在监狱里好好招待他们的。」
第36页 说完,她的耐心也告罄,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颂握着手机,瘫睡在床上,双目涣散地看着天花板:「系统,跑吧,想想就觉得肾疼。」 系统顿了顿:「还记得上个世界为什么没法强制性离开吗?」 白颂勐地坐起来:「我宁愿回去是个傻子,我……」她焦躁地唿噜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髮,内心的烦躁就像是一头被困住的勐兽,无处宣洩。 系统:「佟嘉卉是真的很爱你。」 白颂:「……这样的爱,给你要不要?」 白颂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她咬着牙:「要不,你再给我兑换个胃癌吧,让我直接去死吧。」 系统:「……上个世界是误打误撞,解开了童瑶的心结,但佟嘉卉不一定吃这一套,死掉会被判定为强制性脱离,对你灵魂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的。」 白颂到了会所之后,正准备给佟嘉卉打电话,就被人带到了一间包厢里,被要求换上佟嘉卉要求的衣服。 等那人走后,白颂才发现,这神tm衣服,简直就是情趣制服。 水手服,短的甚至连大腿根都没法遮盖住的百褶裙,由三条细绳组成的底裤, 白颂看一眼都觉得羞耻,更不用说穿上了。 电话突然响起,白颂看着熟悉的一串数字,心想待会要赶紧把名字存上。 佟嘉卉:「换上衣服,跟着人过来。」 白颂强忍着羞恼,咬牙说道:「不可能,那样的衣服,怎么可能穿得出去?」 佟嘉卉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穿不出去?这不正是你最期待的一套制服吗?」 陡然间,话锋一转,佟嘉卉冷声道:「快点换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白颂艰难地将眼神重新放在那几块布料上,抱着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等出了这个世界又是一条好汉的光棍思想,慢吞吞换上了衣服。 被带到一间包厢门口,领路人示意她自己进去,门都不帮她敲,就直接走了。 白颂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轻轻推开了这道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的门。 第25章 小狗爱吃垃圾 门里面, 是一群人的狂欢。 男男女女,各个穿着暴露,嬉闹放纵, 旁若无人地热吻逗弄, 就差当众直接开始了。 白颂眼睛被辣了一下, 紧接着就看到了坐在最上位的佟嘉卉。 她眼眉下敛, 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表情倒是平静, 身边的人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但她一点回应都没有, 对方吃瘪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讪讪地转头去跟其他人说话了。 她就像是一团沉寂的黑,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 白颂低着头, 小心绕过挡路的各种妖魔鬼怪们,走到佟嘉卉的面前。 场上实在太混乱了,根本无暇顾及是不是有人中途加入, 除了佟嘉卉身边的几个人, 没多少人注意到白颂。 直到她停在了佟嘉卉的面前, 而佟嘉卉今晚第一次掀开了眼皮,露出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她挑着眉,饶有兴趣打量着变装之后的白颂。 白颂很白, 也很瘦。蓝白色的水手服更衬托的她一张小脸精緻又纯情, 但纤细的腰身和白花花的大腿则透着浓重的色情味。 昏暗灯光下的白颂, 宛若诱.惑的化身, 刺激的在场本就欲.望强烈的男人女人们心头火更加旺盛。 那些人猥琐的目光宛若毒蛇粘腻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将她从头舔到脚,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脑海中反覆模拟着不怎么健康的画面。 白颂感受着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赤.裸.裸的目光,颇为不自在,一直伸手往下拉着裙摆。 殊不知这样欲遮还休的动作更是撩拨着众人本就脆弱的心弦,要不是顾忌着她是佟嘉卉带来的玩物,怕是早就有人把她拖走玩弄了。 而比起众人心火更旺盛的,是佟嘉卉的怒火。 佟嘉卉本身只是想羞辱白颂,但她没想到,同样接受惩罚的,还有自己。 她一向自恃自制力强悍,没想到在对上白颂之后,立刻土崩瓦解。 尤其是在想到在场十有八九的人都在心里yy白颂,心中更是升腾起一股毁灭欲。 这个白颂,狐媚子转世,天生骚浪贱,骨头里都泛滥着狐骚味,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 不想被人看出她在乎白颂,佟嘉卉微微侧过脸,冷淡的视线落在白颂的脸上,她拽着白颂的胳膊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手里的红酒转了一圈送到白颂的唇边。 众人的视线顿时受阻,颇有一种扼腕感,但没人敢跟佟嘉卉叫板,只好拉过身边的人泻火,心里还在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美景,幻想着在佟嘉卉玩腻之后能送给他们也爽一爽。 冰冷的酒杯抵在唇边,香醇的红酒香味萦绕在鼻尖,但经歷了上次的教训,白颂现在看到红酒都发憷,她面色煞白,就连唇瓣都瞬间褪去了血色。 佟嘉卉微微抬起杯底,殷红的酒液蹭在她惨白的唇瓣上,又多了几分情.色的意味。 尤其是白颂眼底的倔强和排斥,彻底激起了佟嘉卉的征服欲和……愤怒! 她拒绝自己! 佟嘉卉不可抑制地想到,先前的白颂就是喜欢这乱糟糟的场景的,而自己即便是勉强出席也融入不到这妖魔鬼怪的环境,所以……白颂想要的是,在场的其他人?!」
第37页 佟嘉卉喉咙里发出一身低笑,她强行将红酒灌进白颂的嘴里,看着顺着嘴角留下的来不及吞咽下的酒渍……她将白颂推到沙发上,低头亲上去。 白颂被红酒呛到,还没咳嗽两声就被堵住了嘴,憋得满脸通红,差点背过气去,好在佟嘉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窒息,很快就退后去了。 大拇指婆娑着白颂的唇角,佟嘉卉舔了舔唇瓣,眼神和动作间满是亵.玩的意味,就和在场的少爷小姐们对待叫来的坐檯公主们一般无二。 白颂被笼罩在她的阴影下,又是害怕,又是羞愤,也不敢偏过头,只能死死咬着唇忍受。 佟嘉卉的手狠狠按在白颂的肩膀上,她逼视童瑶的眼睛:「怎么,不想让我碰你,那你想让谁碰你?」 她笑了笑:「我差点忘了,白颂,你是不是一进这种场合就兴奋,怎么,你看中谁了?需要我牵桥搭线吗?我看刚才的王少爷对你就挺感兴趣的,那眼神,啧啧啧……」 说着佟嘉卉作势就要去叫人,白颂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忍不住露出哀求的神色。 佟嘉卉嗤笑一声:「怎么,你不是想结婚吗?不想要男人,那想要女人?」 白颂难堪地说道:「嘉卉,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这样,好不好?」 「我想怎样?」佟嘉卉掐着她的脸蛋,呵笑道,「你这样的货色,卖给我都能有快感,还能有什么礼义廉耻?以前玩的那么疯,现在装什么清纯无知?」 她随手拉过一个浓妆艷抹的女人:「你比人家这些因为各种苦衷不得出卖自己身体的还要脏,因为你是骨子里贱,离了男人或者女人就不能活了是不是,白颂,你噁心!」 在这样的辱骂听得多了,白颂都已经麻木了,她掀开眼皮:「既然我这么噁心的话,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省的得了什么脏病,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如果拉上你佟总陪葬,就不好了。」 「你!」佟嘉卉眸低染上愤怒的赤红,她突然冷笑一声,「你在激怒我?怎么,你想离开我?白颂,我真是不明白,反正你都是要玩的,跟我玩我还能给你钱,还是说,我的技术还不够好,花样还不够多,还是不能满足你?」 她说着,手就已经伸到了白颂的裙子之中,那条裤子穿了还不如不穿,它原本紧紧勒着白颂,此时又被佟嘉卉往外一拽,一松,打的白颂一阵颤抖,双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佟嘉卉掐着白颂的要害,俯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白颂,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玩物,我玩不腻,你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我!」 魅惑的妖精被欺辱,即便不是自己,但众人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一个个情绪亢奋,激动地叫嚣着:「脱脱脱,脱光!」 听着众人的吶喊助威以及越来越兴奋的污言秽语,一阵委屈涌上来,白颂瞬间红了眼眶,她使劲挣扎,只可惜佟嘉卉死死将她按在沙发里,起都起不来。 白颂使劲摇摆着身子,想要躲开佟嘉卉的手。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扒光扔在了展示台上,羞愤的想当场一头撞死。 白颂把脸埋在佟嘉卉的胸口处,哭着哀求道:「求你,不要在这里,求求你。」 「你竟然还知道羞耻?难道不是应该在众人的目光下更兴奋吗?白颂,其实你心里也很想的吧。」 「不,不要……」 「不要?我看你的身体可不是这样说的。」 身上的衣物本来就少,也很脆弱,根本承受不起佟嘉卉这样的撕扯,白颂甚至都听到了布帛碎裂的声音,她瞳孔剧烈震盪,下意识环住自己的胸口。 佟嘉卉微微起身,好整以暇盯着白颂,就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她突然勾了勾唇角:「就算你喜欢,但我可没有在别人面前暴露的癖好,等我玩够了,你跟别人玩的时候就算搞个现场直播也跟我没关系。」 察觉到她手的离开,白颂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唿出一口气。 在听到佟嘉卉后面的羞辱,她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微微颤抖,哆嗦着嘴唇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 倒是佟嘉卉,在看到她隐忍的表情之后,更恼怒了。 一把拽住她的衣服后领,拖着她踩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在一众人的唏嘘声离开了包厢。 白颂被扯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小腿在茶几上磕了一下,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也不敢出声,死死咬着下嘴唇将喉间翻滚的酸涩咽了回去。 她被拽的半佝偻着腰,一边要努力维持重心,一边还要使劲往下拽着裙子,防止走光,难受的很。 幸好,佟嘉卉不是把她带出会所,而是直接踹开了另一间包厢的门,将白颂扔了进去。 「咚——」的一声,白颂摔在真皮沙发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屋里没开灯,佟嘉卉背对着光站在门口,童瑶抬起头,就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一步一步逼近。 即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白颂也能感受到,那道黑影的气息——十分不详和暴虐。 「白颂,你可真是会勾引人吶,你看到了吗,他们的眼神可都是对你的最崇高敬意呢,你比这里的头牌都要吸引人的目光。」 「你都被多少人调.教过了,身子才能这么敏感?光是碰一碰就忍不住了?」 「啧啧啧,我亲爱的白小姐,我看你就是天生的贱货,我还以为都残了呢,没想到竟然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对我的反应很是这么诚实,白颂,是不是有只狗过来,你也能摇头摆尾,兴奋得起来?」
第38页 佟嘉卉每说一句话,白颂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她索性闭上眼,努力不去听佟嘉卉越来越亢奋的人格侮辱。 佟嘉卉扯住她的头髮往后拽,强迫她睁开眼看自己:「怎么,敢做还不敢听别人说了?」 「佟嘉卉,我没有。」白颂直直看着佟嘉卉的眼睛,她神情悲哀,「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 似乎是没想到白颂会这么认真反驳,佟嘉卉动作顿了大概几秒钟,随后蓦地发出一声轻笑:「没有?」 「没有?」佟嘉卉冷笑,「没有你从我的房间出去就开始勾引人?白颂,是我的服务不到位还是你的是黑洞,常人无法满足?都被搞成那样竟然还勾搭前台小姐?」 「我忘了,白小姐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骚浪贱,以前公司前台的女人不是都被你调戏了个遍嘛,看到穿制服的就控制不住?白小姐,你穿制服可比那些女人穿制服有味道多了呢,让人看着就冲动。」 「我没有,她只是……」白颂惨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嘶哑疲倦的声音,像是燃烧了最后的生命才发出来的似的,佟嘉卉早已认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多说无益,白颂累了,不想多费唇舌。 她嘆气,道:「嘉卉,当初是我年龄小,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但好聚好散,我们曾经相爱过,即便是分开也没必要做的这么难看吧,嘉卉,即便是结婚了也会有离婚的可能,世界上分手的人千千万万,若是每一个都像你这么极端,谁还敢谈恋爱?」 佟嘉卉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冰冷,犹如冰刀一般刮在白颂的身上:「没必要?你竟然说没必要?白颂,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肝没肺?白颂,你一刀扎在我的心尖上,肆意践踏我的爱,我的自尊心,你现在跟我说,我对你做的这一切过分了?白颂,哈哈哈,真可笑,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 白颂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嘉卉,你到底是恨我还是爱我,你如果是恨我,真觉得我脏的话,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碰我,如果你是爱我的话……」白颂深深嘆一口气,低垂眼睫毛,「我们是不可能的了,你放过我吧,求其你,放过我吧。」 佟嘉卉的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眼底的黑雾翻滚咆哮。她冲动地想要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当初的甜蜜都是假的,白颂你真的就一点点,一点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可她问不出口,她甚至根本羞耻于承认当初的自己喜欢过白颂,更不用说现在还喜欢白颂了。 她怎么可能喜欢这个贱表子,她是恨她,恨不得她死。 谁让她侮辱自己,践踏自己,所以她要报仇,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小母狗,谁才是真正的垃圾! 佟嘉卉用力将白颂摁到沙发里,冷冷盯着她的眼睛:「爱你?白颂,不得不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恋,不过你有什么资本让我爱你?骯脏的身子,还是恶劣的人品?我告诉你,我们现在这样,是因为你是我花钱买来的宠物罢了,我就喜欢玩弄你,看着你绝望又悽惨的模样,我就高兴,白颂,你要恨,就恨那个不把人当人,而是当成狗的自己吧。」 白颂定定看着她,唇瓣嗡动,但是没有说话。 佟嘉卉笑道:「你放心,宠物每次逗主人开心一次,我就会出手帮一次宠物家的公司,毕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宠物被饿死,不是?」她轻佻地拍着白颂的脸颊,居高临下的眼神轻蔑又冰冷,再一次强调道,「我对你没有爱,也没有因爱生恨,只有报復,报復当年你对我的看不起。」 「白颂,我爱你,开什么玩笑,你就是一条狗,我养的宠物狗而已,我想对你作什么就对你做什么!」 「白颂,你真的是狗吧,不然怎么嘴上说讨厌我,身体却还是对我有反应呢,是不是想要主人帮忙啊?」 「哦,我忘了,就因为你是狗,所以没有羞耻,随时随地对谁都可以。」 佟嘉卉掐着白颂的脖子,看着她因为窒息憋红的脸颊,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水,停留在她的咽喉处:「要不要主人给你定做个项圈,免得你不长眼跟别人跑了。」 白颂眼神悲哀,她拼命挣扎着,甚至挥舞着拳头想要反抗。 只可惜她缺乏锻鍊的小身板根本怎么可能打得过自从被认回佟家之后就一直接受魔鬼训练的佟嘉卉。 混乱之中,她曲膝踢到了佟嘉卉的要害,胳膊肘也撞在了柔软的胸上。 佟嘉卉顿住,面无表情盯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似的。 白颂也是女人,自然知道敏感部位被袭击到底有多痛。 尤其是她瘦,胳膊肘就跟锥子似的尖削,这么大的力度肯定很疼。 白颂瞬间慌了,忙不迭想要后退,但被佟嘉卉死死按着肩膀,完全动弹不得。 这还不算,佟嘉卉脱下她绳子似的小裤子,三两下捆绑住她的两只手,眼眸中满是红血丝。 显然,刚才的反抗激发了佟嘉卉的嗜血情绪,她更想彻底侵占白颂了。 佟嘉卉低下头,咬着白颂的耳朵,笑得扭曲:「狗急了还跳墙呢,你这条狗,怎么发起情来主人都不认了?想去找谁?隔壁的小公狗,他哪里有主人了解你,弄得你□□呢?」 「白颂,你就是贱胚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人拿鞭子才得劲,是不是?」
第39页 佟嘉卉声音森寒,带着威胁和不容置疑的味道:「或许我应该用根绳,把你拴起来,这样别人就都知道你是有主的了,不会再打你的注意了。」 白颂意识到佟嘉卉不是说着玩的,她神情认真,似乎已经在思索什么样的绳子结实,或者更具有辨识性了。 她眼底满是悲伤和难过:「嘉卉,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当初就不应该招惹你……啊!」 她瞳孔皱缩,疼的倒抽凉气。 佟嘉卉死死看着她,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绷断,她歇斯底里喊道:「是呀,你哪里是看上我了,你不过是看上一个无微不至照顾你的免费保姆,白颂,你后悔了,你当初就后悔了对不对,你根本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你一直在欺骗我的感情!」 佟嘉卉哈哈大笑:「不过晚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你现在根本没有后悔和选择的权利,毕竟一条狗,是生是死都是主人说了算!」 白颂闭上眼,眼角一滴泪水滚落,她不再挣扎不再反抗,竭力放松了身子,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受上次那些折磨痛苦了。 幸好这间包厢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用过的,佟嘉卉嫌脏,不肯拿,自然也不会用在她的身上,或许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白颂这次没有死去又活来,非常平静地接受了侵害,然后不等佟嘉卉要求,便一言不发穿上了揉成一团根本没法入眼的衣服,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后面犹如猎人狩猎时盯着自己猎物的佟嘉卉,扶着墙壁慢慢挪了出去。 她这次学聪明了,叫了个跑腿,送了衣服过来,又叫了滴滴,回了家,累的又是澡都来不及洗,瘫在客厅的地板上,闭上眼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评论有红包。 后面颂颂会报仇的,看我真挚的眼睛。 白颂:我会打人的。 系统:我会帮忙的。 佟嘉卉:我会……遭报应的。 第26章 小狗爱吃垃圾 一觉醒来, 白颂身子依旧酸软无力,尝试了一下还是起不来,索性就躺在地上, 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良久后说道:「系统, 这个世界还能申请精神损失费吗?」 系统:「在你们第一天谈话的时候, 我就已经在打报告了,这会还在走评审, 差不多一个礼拜也就过了。」 白颂点了点头。 系统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她要死不活的模样, 还是算了。 倒是白颂, 强撑着一口气:「系统,再打个商量可以不?」 系统警惕道:「你先说, 能满足的我都尽量。」 白颂:「下次挑个世界,别找什么姓童、姓佟的,百家姓那么多, 你就跟这个音槓上了吗?」 系统也委屈呢:「你之前也没要求, 我们都是随机的嘛, 谁知这个音黑化率这么高?下次一定好好筛选。」找个姓郝、姓阮的,一听就觉得脾气好。 白颂得了系统的保证,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之后, 佟嘉卉又叫过白颂几次, 不过每次都是简讯或者微信, 甚至连电话都不愿给她打一个, 像是厌恶她的声音似的。 但若真嫌弃的话,又何必用她的身子折磨自己? 人真是复杂又矛盾的生物。 每次都是直接干,干完了就让白颂滚, 滚了之后白父白母那边就会传来公司又得到一个生财机会的消息,真是钱货两讫,从不赊欠。 但白颂并不是被包养的金丝雀,她不过是被主人厌弃的可以随意践踏的狗。 白颂也正如佟嘉卉所期望的那样,一天一天消瘦下去,一天一天沉闷下去。 有时候,再激烈的疼痛也不能让她木呆呆的表情产生一丝一毫米的波澜,一双眼眸绝望又死寂。 人没死,心已经死了。 她就像是毫无灵魂的破布娃娃,身体彻底由着佟嘉卉折腾。 但佟嘉卉并不高兴,她怔愣看着完事后犹如死鱼一般的白颂,机械地爬起来,不管身上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掉东西,胡乱套上脏兮兮的衣物,一瘸一拐往外走。 就像是行尸走肉似的,连疼痛、悲伤和羞耻都感觉不到了。 她的灵魂彻底被自己摧毁了,没有思考能力,只剩下麻木地接纳自己。 这大概就是自己想要的,让白颂彻底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狗。 但佟嘉卉并不开心,相反的,她甚至有些焦躁。 她想让白颂给她反应,想让她生活鲜动起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接到简讯的时候,白颂刚把一堆外卖摆到桌子上,筷子都还没来得及拆开。 简讯上说半个小时内必须到,否则后果自负。 白颂住的公寓到指定地点都需要半个多小时,再加上这会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肯定堵成了长龙,能按时到才有鬼了。 不过是想法子这样自己罢了。 白颂嘆了一口气,留恋地看了一眼生煎包,想想一口下去香浓的汁水在口腔爆裂的爽利,再想想如果嘴巴里留了味道,被佟嘉卉抓住小辫子狠狠惩罚的好几天都下不来床,什么都吃不到,嘴里都能淡出鸟的滋味,吸熘吸熘了口水,一咬牙空着肚子出门了。 气喘吁吁站在佟嘉卉门口的时候,距离简讯发送时间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了,白颂深吸几口气平復了下唿吸,面色凝重地按下了门铃。
第40页 这扇门的另一端就是十八层地狱,不被扒掉一层皮剔过一次骨是出不来的。 白颂现在就已经有全身酸疼,双腿发软的感觉。 好半晌都没开门,就像是服刑人员眼睛都闭上了,却迟迟听不到枪决的下令,白颂一颗心七上八下,吞了吞口水,自己按了密码。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白颂微微皱了皱眉。 屋里没开灯,甚至还拉了窗帘,一片昏暗,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适应里面的光线,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空了的酒瓶子,不仅有红酒,还有数不清的啤酒易拉罐。 佟嘉卉坐在地毯上,眯着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 白颂蹑手蹑脚站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像是睡着了的佟嘉卉。 佟嘉卉没化妆,面容少了几分精緻的凌厉,清淡爽朗的长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十分温柔,她没什么表情,卷翘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便不再动了,这么一副平和的神态倒是和先前那个全心全意挨着自己的佟嘉卉有了五六分重合。 白颂静静看着她睡梦中都一副眉心紧蹙,似乎是做了噩梦的模样,微微嘆了一口气,半跪在地上,抬手抚上她几乎都已经成沟壑的眉心,轻声道:「嘉卉,为什么,为什么不开心呢?」 「不开心?」手腕陡然一疼,白颂瞳孔皱缩,掀开眼皮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佟嘉卉竟然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睡着! 白颂吓了一跳,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慌张想要抽回手,但佟嘉卉的力气很大,就像是被铁钳箍住一般,挣脱不开。 佟嘉卉逼近她,锐利的眼神就像是刀子,直勾勾扎向白颂,她咬着牙质问道:「开心?白颂,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开不开心?」 「你……」白颂面色煞白,冰冷的茶几抵住她的后背,阻挡了她往后躲的道路。 「我怎么会不开心?我开心得很!看到你惨不兮兮在我身下痛苦哀求的时候,我不知有多开心,如果你能再惨一点,最好是让我看到你生不如死的画面,我想我会更开心的!」 白颂眼神一黯,又恢復了之前麻木不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佟嘉卉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样,明明是她先玩弄自己感情的,可现在却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给谁看?给自己看?想要自己心软放过她? 白颂,你还真是惯会玩这些攻心的小把戏。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随意欺骗的蠢货了。 佟嘉卉勐地向前一推,白颂的后腰狠狠撞在身后的茶几上,痛的她下半身都麻了。 一个带着浓郁酒气的吻粗暴地压下来,唇瓣被佟嘉卉啃得生疼,还没来得及唿出的疼全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小声啜泣。 衣服陡然被拉高,冷风一吹,白颂腰部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她伸手想要去护,却被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顿时五根通红的手指印异常清晰地烙印在白皙的手背上。 佟嘉卉按着她的手在茶几上,咧着嘴笑的扭曲:「白颂,你不是最喜欢刺激了吗?想不想再玩点更刺激的。」 撕拉一声,白颂的裤子就已经被扯了下来,她瞳孔剧烈震盪,眼眸中满是惊恐和害怕,她噙着泪水不断摇头,努力想要挣脱开佟嘉卉的桎梏。 「不要,求你……」佟嘉卉以往的手段就已经让她承受不起了,还能玩什么花样? 「求我?怎么求我?」佟嘉卉的手指划过白颂的嘴角,饶有兴趣盯着指尖的湿润,含在嘴里吸了吸,「既然是求我,那怎么不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还不是随便佟嘉卉玩弄。 但她求的不就是佟嘉卉放过自己,真以为自己是傻子吗,这个弯都转不过来? 白颂怒瞪着她,努力弓着身子,想要离她远一些。 佟嘉卉呵呵一笑,弯腰在沙发下抽出了两个黑色的盒子。 她指尖在盒子上轻快地跳跃着,掀开眼皮:「选择权交给你,选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想要! 白颂知道,这里面一定装着非常可怕的东西,她十分抗拒,甚至挣扎着想要逃开。 佟嘉卉现在喝醉了,下手一定没轻没重,如果用道具的话,她今天怕是都没法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必须要让她一个人冷静下来。 白颂双手双脚并用,爬都要爬出去。 但喝醉的佟嘉卉果然粗暴无比,她根本不考虑会不会弄伤白颂,拉扯着白颂的头髮就把人拽了回来,甚至因为白颂的反抗力道也大了不少,几乎要将白颂的一整块头皮都薅下来。 佟嘉卉怒不可遏,将白颂压在地上,「撕拉——」一声就将她衣服强行扯了下来,露出圆滑的肩膀和白皙的胸口。 佟嘉卉跪在地上,拽着白颂的手指向两个盒子,咬着牙:「选!」 「佟嘉卉,你疯了吗?你到底要做什么!」白颂使劲扭着身子,「你放开我,我不选。」 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不管选择哪一个,她今天都没有好果子吃。选了还会被佟嘉卉以自己喜欢的名义强行折腾好几次。 这样幼稚的把戏,佟嘉卉竟然屡玩不爽。 她想玩,自己还不想配合呢! 白颂索性闭上眼睛不看她,脑袋转到一边,眼睫毛微微颤动,眼眶微红,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的。
第41页 佟嘉卉轻笑:「也对,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不是吗?」 「!」白颂身子狠狠一颤,她睁开眼,对上一双嗜血残暴的眼眸,只觉得如同被毒蛇缠身,冰冷的鳞片刮割着她的皮肤,猩红的蛇信子嘶嘶嘶扫着她的面颊,带着毒液的涎水都要滴落在自己身上,寒意沁人。 系统颤颤巍巍道:「你还好吧。」 白颂:「……目前为止还好,不过你能别用这么诡异的电子音跟我说话吗,没事都要被你吓出事了。」 系统委屈:「我要进小黑屋了,你不会出事吧。」 「……」白颂面颊绯红,「不会,佟嘉卉不会让我有事的。」 系统点了点头:「确实是。」 白颂冷哼一声:「我要是死了,她折磨谁?从谁的痛苦上找快乐?」 「……」系统犹犹豫豫磕磕巴巴说道,「我得走了,我听说假如生活强.奸了你,你就应该学会享受生活。」 白颂:「……享受多了,肾疼。」是时候该反击了,要想离开这个世界,就不能总是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过后,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在佟嘉卉的眼中,白颂只是眼神直勾勾的发了一会呆,但走神也让她很不高兴了。她横了白颂一眼,冷笑道:「果然是我的魅力太弱,刺激太小,引不起你对我的兴趣,这个时候你还会发呆?」 白颂回过神来,眼神微凝:「嘉卉,我们互相放过,不好吗?」 佟嘉卉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互相放过,还是你逃过审判?我做错了什么,我需要被放过,你做了那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你?」 「对不起你?」白颂眼神微暗,她咬着下嘴唇,「是呀,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呀。 我那么爱你,爱到为了你背负恶劣的名声,爱到即便被你憎恶被你如此对待也不忍心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嘉卉,我没有对不起,我爱你呀。 白颂缓缓闭上眼,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落在佟嘉卉的手背上,有点烫。 「我觉得?」佟嘉卉俯下身,眼底满是嘲讽之意,「难道你要说那些简讯是假的?难道你要说你没背叛我?」 她定定凝视着白颂的眼睛,心里忐忑又期待。 白颂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不能说……她绝对不能说。 断了线的泪珠子无声地滑落,白颂不住地摇着头:「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 一颗心脏瞬间从云霄跌落,佟嘉卉眸中冷光一闪,忽然掐住白颂的脖子:「你说呀,你说那些都是假的,你爱我,你从都没背叛过我,说呀,你说呀!」 白颂:「……」我说了你又不信,不说你又要疯,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她脸上露出挣扎无奈的神色,小幅度挣扎起来:「不能,我不能说,我绝对不能说的。」 「隐情?难言之隐?」佟嘉卉冷笑一声,她是在嘲笑自己。亏得自己对她还不死心,亏得自己还帮着她找藉口,结果对方甚至都懒得费心思找藉口欺骗自己,只来来回回重复这些无用的话。 白颂努力推开她:「你别逼我!」 「我逼你?」佟嘉卉一脸愤怒,「白颂,到底是谁在逼谁?」她抓着白颂的衣领子,她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你说呀,你说不说,白颂,我警告你,现在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如果跟我解释不清楚的话,我真的不保证今后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白颂呆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像是下了大的决心似的,她看着佟嘉卉的眼睛,一字一字咬字无比清晰地说道:「佟嘉卉,我只是不爱你了,这不是很正常吗,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大家都分过手,为什么在你这里就不行,佟嘉卉,你别不敢承认,你就是放不下我,你就是还爱着我,打着报復的旗号把我圈禁在你身边,不就是怕我再离开你吗?」 「佟嘉卉,你真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现在,不正是被主人抛弃又执着不想离开的狗吗?你有本事虐待我,你有本事放下我呀,大大方方说你不爱我了,光明正大搞垮我家的公司,正面来随便怎么样都由你,让我家破人亡郁郁而终多可以,可你偏偏要用这种最卑劣的方式把我绑在床上,用这种不足人道的羞辱践踏我,佟嘉卉,你说你是不是贱得慌,我都不爱你了,我都走了,你傻乎乎站在原地等还不算,甚至还要摇着尾巴跟上来,你说你不是狗谁是狗?」 遮羞的布被勐地扯下来,佟嘉卉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就像是瞬间被冰冻住,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目眩,随时都要一脑袋扎下去似的。 白颂眼神冰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越是这样折磨我,我越是觉得你可怜,爱一个人,却需要用这种囚禁的方法才能让她留下,你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闭嘴!」佟嘉卉目眦俱裂,她心底唯一的期待和幻想犹如泡沫一般,瞬间被戳破,渣滓都不剩。 强烈的不甘心和怒意涌上心头,她瞪着白颂嘲弄的表情,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死死掐着白颂的脖子,想要扼住她的声音,「我没有!」 白颂憋得喘不过气来,卯着劲一巴掌扇在佟嘉卉的脸上。 佟嘉卉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脑袋偏向一边,半边脸迅速肿起,瞳孔震盪,震惊不已地盯着她。
第42页 想要打回去,但不知为何,白颂那番她还深爱着对方的猜测一直盘亘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暇思考其他。 不,她不爱了,在白颂选择抛弃她离开她的那一刻,她对白颂的爱就已经死了。 她囚禁白颂,折磨白颂,都是恨,她只是想要白颂也尝一尝当初她日日夜夜所受的煎熬和苦楚,让她知道,在她离开之后,自己是如何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每天就像是游魂似的,毫无生机的绝望。 佟嘉卉死死盯着白颂,像是要从对方微表情里找出为自己开脱的故作镇定的心虚和害怕。 但对方一脸笃定,挂着轻蔑的表情,嘲弄着看着自己。 那双眼眸犀利又骇人,就像是冰锥一般,直直插入佟嘉卉的心脏,掀开她努力掩埋在心底的骯脏,甚至还化成冰水沖了出来,一股浓郁的恶臭味翻滚着。 佟嘉卉死死咬着唇,不愿承认内心深处的欲望,更不愿面对现实。 白颂拽着佟嘉卉早就散乱的头髮,逼近她,龇着牙恶狠狠说道:「佟嘉卉,你要点脸吧。」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瑟瑟发抖:我觉得你药丸。 白颂:稳住,我觉得我还能苟,主要是我知道怎么洗白了。 被告佟嘉卉发言:没有当面脱衣服,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挡着大家的目光扯了一下衣服,没有脱下来!!没有当众走光!这个很重要,毕竟我的人不能让人看! 周四休息,周五晚上更新,谢谢。 520快乐呀~~ 第27章 第二个世界 被戳中内心深处阴暗的佟嘉卉恼羞成怒, 她扬起手就想捂住白颂的嘴,遮住她的眼睛,让她再不能胡说八道, 也不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但白颂手比她还要快, 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反手又抽了她一下大嘴巴。 佟嘉卉不知道是被她说的心虚所以反应慢了许多, 还是震惊于白颂的动作敏捷,竟然又被打中了, 捂着半边脸阴郁地盯着她:「白颂,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好歹我也是穿越公司的老员工了, 虽然每次都是炮灰角色,演技也不行, 但扮演的人物多了,总该有一些傍身的技能。 她脾气好,再加上她扮演的确实是渣受, 理亏, 所以前面都忍耐了下来。 但有再一再二, 没有再三再四,这任务对象明显是要「弄」死自己呀,就是童瑶都没有这么狠的。 再忍下去就不是人好, 而是人有病了。 「怎么, 只能你打我, 不能我打你?」白颂反问, 她还被佟嘉卉压在身下,但用的却是睥睨的眼神,看着佟嘉卉似乎是在看一条小可怜虫。 佟嘉卉被那目光刺的心尖一疼, 怒从心起。 白颂勐地一翻身,竟然直接将佟嘉卉掀翻在地,狠狠一个肘击在佟嘉卉的肚子上,骨头戳的佟嘉卉眼前一黑,差点吐出来。 趁势白颂蹭的跪坐起来,她横着手臂扼住佟嘉卉的脖颈,因为力气小生怕制不住佟嘉卉,索性直接压在佟嘉卉的身上,另一只手又打了她好几下,但是因为她本来就力气小,听着声音挺响亮挺响亮,但其实不怎么疼:「我就是要打你,我要打醒你,佟嘉卉,我求你,不要做舔狗了,你做个人吧,你放过自己,也放过自己吧,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任你挑选,你非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干嘛,你想吊死,我还嫌晦气呢!」 「你!」佟嘉卉理智彻底崩溃,怒火燃烧了她的眼睛,她挥手就想打回去,但白颂早就防着她了,向后微微一仰躲过去了,她抓住佟嘉卉的衣领,看着佟嘉卉的眼睛里满是憎恶。 就像是在看仇人似的。 不过佟嘉卉也确实算是她的仇人。 佟嘉卉被刺激的不轻,她使劲挣扎着,无意间摸到茶几下的江东西,眼眸一暗,一把攥住白颂的手腕,向后一拉,卸去了她的大半力道。 白颂力气已经耗尽,轻而易举就被制住,双手被牢牢抓在背后,不能动弹,只恨恨盯着她。 佟嘉卉舔了舔破裂的嘴角,舌尖猩红。 她坐起来,盯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白颂,冷笑一声:「白颂,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呸!」白颂白她一眼,「你的什么酒我都不想吃,佟嘉卉,有本事你不要逃避,好好想想我的话……」 白颂还没说完,佟嘉卉一把捂住白颂那张可恶的嘴,她一点都不想听白颂说话,说的全都是自己讨厌的话。 等情绪平復下来之后,她转眼瞄到刚才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盒子,缓缓勾起唇角。 她意味深长看了白颂一眼,打开其中一只盒子,歪了歪盒子让她看里面的东西。 她掏出来,原来是一只杂色的尾巴,还有一双配套的耳朵,是那种玩具店里经常见的,憨态可掬,好玩也蛮可爱的。 但白颂莫名觉得佟嘉卉此时把这个拿出来,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在映射什么。 一时反抗一时爽,现在落到人家手里了,怕是真的要掉一层皮了。 佟嘉卉见状,眼神幽暗,唇角勾起:「颂颂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我看了觉得挺可爱,如果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她笑着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临走之前颂颂跟我说的话呢,不知道颂颂是不是也记得,我买下这个,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白颂,你送给我的,我永远都忘不了!」
第43页 白颂神色惊恐:「你到底想干什么?」 佟嘉卉声音带着淡淡的讥讽之意:「我想干什么你不是最应该清楚吗?」 佟嘉卉动作温柔地给抚摸了一下狗耳朵,歪着脑袋仔细端详了许久,满意说道:「我很喜欢这个颜色,不知道颂颂喜不喜欢?」 白颂冷淡撇开脸:「你还真是小家子气,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却记到了今天!」 佟嘉卉眼神陡然一冷:「一句玩笑话,白颂,你扪心自问,当初的我对你多好,你却是如何回报我的?一句从未喜欢过我,一句二十四孝保姆,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佟嘉卉的眼神冷凝诡异,周遭的空气仿佛停滞一般,白颂头皮发麻。 半晌后,佟嘉卉轻笑一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我忘了,你是没有心的,对不对,白颂,你不爱我,你根本就不爱任何人,对不对!」 白颂眼眸微微暗淡,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眼神痛苦,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幅抗拒的姿态彻底惹怒了佟嘉卉,佟嘉卉咬着牙道:「白颂,你都不否认的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吗?」她倾身下来质问,眼眶微红。 「!」白颂蹬着两条腿使劲往后挪,连连摇头。 就在白颂震惊的眼眸中,佟嘉卉原本上翘的嘴角彻底垮了下来。 不反驳,意味着她说的是对的,白颂真的没有爱过她,白颂甚至连再骗一骗她也不愿意了。 那就说明,对方真的是……连自己作为保姆这个价值,也不要了。 白颂挣扎了好一会,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完全没力气了,她双眼甚至都已经不聚焦了,眼神迷离又恍惚。 佟嘉卉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两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两人都不是热情的人,即便是那个,也都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她以为的爱就是耳鬓厮磨,两人共筑一个充满爱意的温馨小家。 哪料到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个经常性出轨的小贱人,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佟嘉卉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白颂濡湿的眼睫毛,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既然演技那么好,让生性敏感的自己都觉察不出她的爱是假的,那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为什么要点醒自己? 是因为要结婚所以让自己腾位子还是早就已经腻味自己,那件事不过是个甩开自己的契机罢了? 只要一想到白颂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跟很多人不清不楚,佟嘉卉心中怒火蹭的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几乎要灼烧她的神智。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招惹自己。 当时的她,是自己阴暗生活的一束阳光,是白颂,让自己明白了其实生活不止是痛苦和煎熬,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好和值得期待的东西。 是她伸手,将自己从深渊中拉了上来,但也正是她,一脚将自己重新踹了下去。 可即便如此,佟嘉卉发现,最可悲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忘不了她。 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渴望着她,甚至在离开的前几日,都想厚着脸皮回去祈求她的回心转意。 只要她愿意,自己就是当牛做马也想留在她的身边。 佟嘉卉知道,这样的自己实在太没尊严,没脸皮了,她甚至想,如果白颂真的不要她了,这世界也就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还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佟家找来了。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佟嘉卉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只有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她才能站到可以拥有白颂的位子,她才能……确保白颂不会,也不能离开她。 佟嘉卉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不断提醒着她,只要自己强大起来,就算白颂不愿,她也有千百种方法让对方不敢忤逆反抗自己,更不用说随便把她丢弃。 她披荆斩棘遍体鳞伤走到今天,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白颂后悔,后悔玩弄自己的感情,也后悔……抛弃了自己。 现如今,竟然还这么侮辱自己。 白颂,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佟嘉卉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笑着说道:「颂颂,还有一个礼物,是我精心设计,专门为你打造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佟嘉卉又摸出来一只项鍊,她拉着白颂的手,指尖婆娑着项鍊上的花纹,笑着说道:「刻着我的名字呢,佟嘉卉的人,这样就算颂颂走丢了我也会找到你的,一次又一次找到你,白颂,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白颂迷迷煳煳间听到她侮辱性的话语,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咬着牙冷声道:「佟嘉卉,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佟嘉卉眼神戏嚯,「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吗,还是说你不是我的?那你是谁的?难道你忘了,现在你们全家是谁养着的?」 「别忘了,你现在完完全全就是我的人!」 分手时白颂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话还给她,白颂眼底深处有些难过,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软和下来:「我知道你在记恨我,你在报復我,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初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闹过这么多花样折磨你吧,佟嘉卉,我知错了,求你行行好,就这样放过我吧。」 「目的达到?」佟嘉卉冷笑一声,「不够,这还不够!」
第44页 「你这种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你以为只有肉体上的折磨才会让人痛苦吗?你知道生生被人挖出心脏的痛苦吗?白颂,你永远都体会不到当初我遭受了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的……」总归她只是说了几句重话,但佟嘉卉,是真的想要她死呀。 「你知道个屁!」佟嘉卉厉声打断白颂的话,她掐住白颂的下巴,狠狠咬上她的耳朵尖,声音森寒,「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心,永远都体会不到什么叫锥心之痛,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变相让你体会,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感受到的远远不及我当初的十分之一。」 白颂:「……」我宁愿体会心痛,也不想你绞尽脑汁帮我想别的方法。 佟嘉卉帮她戴上项鍊,一把抓住项鍊的前端,勒着白颂的脖子让她凑近,看她喘不过气的模样缓缓勾起唇角,眼眸深深,威胁道:「要是敢摘下来,我就弄死你的父母!」 白颂瞳孔皱缩:「你不能!」 佟嘉卉哈哈笑了两声:「你尽管试试。」 白颂哪里敢试,她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已经完全放弃抗争了。 反正,怎么都赢不了的。 ******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颂还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掀开毯子,是还没整理的没穿衣服的身子。 白颂嘆了一口气:「还以为佟嘉卉良心发现,还怕我着凉给我盖东西了。」 系统实在不想打击她,但还是得让她知道佟嘉卉究竟有多「爱」她。 系统:「她走的时候看了你好久。」 白颂身子一僵,觉得有点冷。 系统继续说道:「不是我吓你,就是那种……」它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一个非常相像的场景,「你看过那个《xxx》恐怖片吗?就那个变态杀手麻醉下一个猎物后,琢磨着怎么下手的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寒津津的。」 白颂都快哭了:「求你闭嘴。」 系统立刻开启静音模式。 静谧的空间里,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传到白颂脑海里全变成了恐怖片的bgm,白颂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你还是跟我说说话吧,我要吓尿了。」 系统:「你还能尿出来啊?肾功能不太好了?」 白颂:「?」 气氛一阵尴尬的沉默,白颂摸了摸鼻子:「你没被屏蔽吗?」 系统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望着天:「进的,但是你也知道,在任务对象和宿主接触期间,系统必须时时刻刻在线辅佐,所以在佟嘉卉给你盖上毯子遮住某些应该马赛克的东西的时候,我就出来了。」 「……」白颂磕磕巴巴问道,「你、你看到,看到什么了?」 系统:「就啤酒罐子倒了,液体全都流出来了。」 「是。」白颂都拖着哭腔了,赶紧就着系统给的台阶下来了,「是,是啤酒,都是啤酒。」只是这些啤酒在倒出来之前先过了一遍她的肚子。 系统赶忙岔开话题:「你打算怎么消除佟嘉卉对你的黑化值啊?感觉她好兇残的样子。」 白颂眨了眨眼睛:「是挺凶的,但其实还好,就是那什么的时候花样多了点,但也没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她就是想让我害怕她,我只要装出来惊恐的表情,尽量不逆着她,就没什么大的危险。」 系统嘆气:「但总这样也不太好吧,谁知道时间会不会沖淡一些,到时候想再做点什么弥补都来不及了。」 白颂缓缓眯起眼睛:「对于洗白,我已经有大概的方向了,但我还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那就好,我有点担心你。」顿了顿,系统忽然问道,「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你的脑袋,你是不是把毯子掀开了?」 「?」白颂看了看盖在肩膀处的毯子,茫然摇头,「没有啊。」 系统纳闷:「难不成是我的成像系统坏了?我这边检查一下,你赶紧起来吧,等佟嘉卉回来又要找藉口惩罚你了。」 白颂:「……」有些事你知我知,就不要说出来了。 白颂胳膊肘撑着地想要起来,身后一阵异样,她面色一僵,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看不到她的下半身了。 该死的变态佟嘉卉! 系统:「诶,我看到你脖……」声音戛然而止,系统立刻改口道,「要我帮你叫计程车吗?」 白颂:「谢谢。」 系统:「我应该的,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白颂头疼欲裂:「去吧去吧。」 系统提醒道:「房间里是有监控的,注意你的言行,再见。」 白颂身子一僵,立刻调整了一下状态,她一脸愤恨,嘴里骂骂咧咧的像是在诅咒佟嘉卉,虚软着手胡乱穿上衣服,一瘸一拐走到玄关,随便瞄了一眼墙上的镜子,身子顿了顿。 白颂勐地转头,就看到脖子上还带着她送的项鍊,想到佟嘉卉送东西时可恶的语气和神态,五官顿时狰狞起来。 她整个人都几乎趴在镜子上,摸索着想要找到开口赶紧拿下来。 她才不要带佟嘉卉送的东西。 但白颂折腾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东西拿下来,气的差点一拳头挥在镜子上。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佟嘉卉回来了,自己可能就走不利索了,白颂狠狠磨了磨牙,先走为上。
第45页 ***** 一般在被佟嘉卉折磨过之后,白颂都会狠狠水睡上一天,休养生息。 这次她被折腾的太狠了,觉得补觉不到三天三夜,自己怕是得提前去见阎王。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白颂就被电话吵醒了。 她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迷惘了一阵才想起来佟嘉卉是绝对不会给她打电话耳的,这才慢吞吞接了起来。 对面是一道略显熟悉的尖酸刻薄的女声,道:「是白颂吧,现在过来325咖啡馆。」 白颂愣了一下,看了下手机屏幕上并没有储存的电话号码:「你是谁呀?」 「你说我是谁?!」对面勐地拔高了声音,刺得白颂脑壳疼,但这么一刺激,还真让她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在她和佟嘉卉分手之后,这人就来找过她,是跟着佟嘉卉的继母一起。 其实白颂在跟佟嘉卉分手之前就知道佟嘉卉是佟家的私生女了,还知道佟家把佟嘉卉找回去不过是想挖了佟嘉卉的心脏移植给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姑娘。 只不过,佟家的结构有些特殊。佟家当家人的原配是佟嘉卉的母亲,一个被丈夫出轨生生气死在月子里的苦情人。而心脏病妹妹的母亲则是佟家当家人最爱的人,也是在佟嘉卉母亲产后大出血并且患上产后抑郁还挺着大肚子上门刺激对方的情妇。 情妇本想藉机鸠占鹊巢,没想到佟母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如意嫁进佟家,在自杀之前开车试图撞死情妇。情妇确实死了,不过她的孩子命大,活了下来,就是有点不健康。从小不能跑不能跳,活的像是个玻璃娃娃,成人之后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要是再找不到型号匹配的心脏,怕是没几年可活了。 佟父对情妇是真爱,自然也疼爱她留下的孩子。为了更好照顾这个琉璃娃娃,佟父又娶了一个太太。这位太太在嫁进佟家之前就签了婚前协议,甚至还摘除了子宫。可以说明面上是佟家的女主人,实际上不过是佟父的暖床工具和那孩子的二十四孝保姆。 也不知道是基因太过强大的缘故,还是佟父硬生生把孩子养歪了。那孩子心脏不好,脾气却大得很,动不动就发火,把底下人完全不当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而且话里话外都是阶级讽刺,活像是旧社会刁蛮的公主。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佟父娶进门的那个女人,经常针对对方,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不下蛋的母鸡,或者其他侮辱性的字眼。 那女人也着实能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取得了佟父的信任,有时候也会在被告状的时候得到佟父一两句的维护。 直到——她发现,佟父竟然找到了原配死后就被立刻送走的那个女儿,救「公主」。 女人知道,如果公主活下来了,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所以她先一步找到了佟嘉卉,想跟佟嘉卉合作,把佟家夺过来。 但调查之后,她发现了白颂的存在。 她倒是不在乎佟嘉卉喜欢的是男是女,但绝对不能是白颂这样平平无奇的小商贩的女儿。 佟嘉卉的另一半,应该是能帮助佟嘉卉夺取童家的重要筹码。所以在联繫佟嘉卉之前,她先跟白颂见了一面。 没什么寒暄,她直接开门见山说了佟家的骯脏事,然后说道:「如果你跟佟嘉卉分手,我就把帮她保住自己的心脏,如果不答应的话……」她涂成了大红指甲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她不能为我所用的话,我自然没有帮她的必要,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抗衡佟家的话,那就请便吧。」 这根本没给白颂选择的机会。 女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不分手,佟嘉卉就会死。 正好白颂也觉得「前菜」差不多了,该上「正餐」了,她确实到了跟佟嘉卉分手的时候了,顺势就点头答应了。 将分手的计划提前了一点,不过也正是因为提前了,所以很多地方都有漏洞。 但好在,佟嘉卉太爱白颂了,得知「真相」后伤心欲绝,根本没发现异样。 就这样,佟嘉卉被接回了佟家,开启了自己的草根逆袭之路。 当初白颂寻找佟嘉卉,也不是担心她跑丢了,而是想调查那女人有没有信守承诺,佟嘉卉会不会一回去就被直接送到医院解剖。 幸好,很快那女人就传过来消息,一切顺利。 白颂走完了前期的剧情,便开始了自己悠闲的度假生活。 而这期间,那女人还联繫过自己一次,当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让人很不舒服。 这次见面不过是警告白颂以后绝对不要再出现在佟嘉卉的面前,如果让佟嘉卉知道当初她们分手的真相,那一定会前功尽弃。 不仅佟嘉卉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还会被佟父发现心脏病妹妹死亡的真实原因,依旧性命堪忧。 她们是危言耸听,吓唬白颂这个没见过大家族世面的土包子,把豪门说的真的跟电视上演的,小说里写的,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一样简单快速。 第28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做任务已经很累了, 懒得搅和到豪门争斗中,再加上当初两人分手的真实原因就是自己出轨,佟嘉卉早就知道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所以不管对方说什么, 白颂就只是应承下来, 为了让对方安心, 她还收了一千万的分手费,出了咖啡馆的门, 就直接捐赠给x红爱心基金了。
第46页 据说是良心爱心基金,每一笔钱都有详细记录。来自哪里, 去往哪里, 用途什么,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让人捐的放心,捐的安心。 一定是最近两人的重逢, 让对方察觉到不安, 所以来找自己了。 白颂身上又乏又累还酸, 本来不想去的,但一想到或许她们就是佟嘉卉放弃用这样的手段报復自己的唯一解决办法了,白颂顿时来了精神。 系统:「你真的要去吗?」 白颂:「为什么不去,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好像知道怎么洗白自己的话吗?她就是关键人物。」 白颂笑:「正愁不知道怎么联繫她, 竟然主动送上门, 运气这么好, 怎么能不抓住机会?」 系统吞吞吐吐:「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尔等都是贱民的感觉。」想套麻袋打她一顿。 白颂顿了顿:「我也不喜欢她, 但被她冷嘲热讽刺几句,就能摆脱佟嘉卉的虐待,也不是划不来。」 系统换了个角度想:「那好吧。」 白颂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命令语气有多讨厌,立刻答应下来:「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你快点,谁要等……」对面话还没说完,白颂比她还着急似的就挂断电话了,气的她差点把手机直接摔出去。 还没人敢直接挂断她的电话,真把自己当成是嘉卉心爱的人了?不过是圈养的小宠物,也太会蹬鼻子上脸。 女孩化着精緻妆容的脸微微扭曲一瞬,恶狠狠盯着手机,似乎是想隔着手机用眼刀子扎死白颂。 那女孩跟白颂说的咖啡馆在市中心,距离白颂住的公寓不远也不近。 坐在计程车上的时候,白颂就一直在埋头苦想那女孩的名字,可当时她满心都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佟嘉卉分手,压根没留心记。 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在白颂到咖啡馆的时候,发现咖啡馆被包场了。 推门进去就只有角落里坐了一个黑长直,划着名精緻妆容,穿着高定小洋裙,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的女孩。 白颂几步走过去,在女孩的对面坐下,瞄到女孩眼底毫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厌恶神色,也不在意,随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女孩眯着眼睛,打量货物一般,视线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在她身上转了好几圈,冷哼一声:「长得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你到底给嘉卉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那么放不下你?」 白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枯黄毛躁的头髮,最近她被佟嘉卉搞得肾虚,面色蜡黄,双目无神,一看就是被完全掏空的身子,再加上她起床就洗了把脸,别说化妆,护肤品都只来得及涂了面油,「不过如此」形容她都是夸赞了。 不过白颂也不在意这具躯壳的容貌,眼底一丝屈辱一闪而逝,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女孩见她如此作态,更是嘲弄不已:「出来卖的,装什么高贵矜持?你是不是就凭藉着这幅倔强的噁心模样勾引的嘉卉?」 白颂恨恨道:「是她强迫的我!」 女孩呵笑一声,看样子不仅没相信她,还觉得她就是个当了表子还立牌坊的贱人。 这样欲擒故纵的人女孩见得多了,不难办,只要开的价比她能在佟嘉卉身上得到的好处多就行了。 女孩将桌子上放着的牛皮文件袋往白颂面前推了推:「看看吧。」 白颂手搭在袋子上,并没有打开:「什么意思?」 女孩笑的讥讽又冷漠:「上次的一千万这么快就花完了?」言下之意没钱又去勾搭佟嘉卉了,也变相说明袋子里装着的是白颂的卖身钱。 拿了钱就彻底从佟嘉卉的眼前滚蛋,彻底消失。 白颂打开,发现里面是帮助自家产业转型升级的一套方案,而这套方案的合作方便是严家,她掀开眼皮瞧了瞧女孩。 女孩不耐说道:「给你钱不如给你一条生财之道,只要你立刻离开嘉卉,我保证你父母的公司越办越大,严家就是你们家永远的靠山!」 系统突然插话道:「我想起来了,这女孩叫严渺渺,果然心眼渺小的很,好烦!」 白颂摇头。 严渺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你还不满足?你想要什么?」 白颂食指点着桌子:「背靠严家是不错,但如果你们家反悔,我们家岂不是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严渺渺:「那你想要什么?」 白颂想了想,道:「保证我父母的安全,并且尽可能想办法让你们这些大家族不能随随便便对我们家动手。」 严渺渺就像是听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呵呵道:「就你们家那点产业,谁看得上?」 白颂缓缓眯起眼眸。 严渺渺冷漠地笑了笑:「好,我会想办法的,就算阻止不了,也会帮你爸妈安排好退路,给他们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做补偿的。」 虽然系统说过,白家的命数如此,她甚至为了避免和白父白母产生感情,从不主动回去,但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人,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落难,所以白颂只能尽自己所能为他们铺路,至于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就只能靠天意了。 白颂非常干净利落地点头:「成交。」 她答应的太过干脆,严渺渺反倒怀疑道:「你不会像上次一样反悔吧。」 白颂皱眉,重重道:「拿钱办事的道理我自然明白,既然有求于你们,我当然不会违背诺言,以你们的手段,我不相信调查不出来我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第47页 当然调查的出来,甚至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佟嘉卉是如何利用白父白母威胁白颂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严渺渺才会更加愤怒和不甘。 她到底什么地方比不上白颂,让佟嘉卉宁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得到一个人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她不愿意相信,所以自欺欺人地把所有的罪都归到白颂的身上。 肯定是白颂狐媚子会使用妖术勾引人,甚至还有可能给佟嘉卉下了降头或者迷魂药,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佟嘉卉主动在自己和白颂指尖选择了对方。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严渺渺又掏出来一叠纸:「把这个签了。」 白颂接过来一看,大概就是自己拿了钱就要离开佟嘉卉的合约。虽然并不具有法律效应,也约束不了她,但如果拿给佟嘉卉看的话,对方就算再怎么爱自己,也会心灰意冷,就此放手吧。 白颂犹豫了下:「系统,你说依照佟嘉卉的性子,会不会反倒刺激的她变本加厉?」死她都不怕,就怕佟嘉卉跟她的肾过不去。 系统:「你看着办吧,反正再怎么也不能比现在的强度大了,否则你就真的成为公司第一个因马上风而脱离世界的宿主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工伤处理。」 白颂:「……」 「砰——」的一声,严渺渺狠狠将手中的咖啡杯砸在桌上,她刻薄的眼神剐着白颂的脸,「怎么,条件还不够优厚?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签字?」 白颂冷笑了一下:「我倒是想离开,但佟嘉卉扒着我不放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把我送出去呀?」 「你!」严渺渺被她气的五官一阵又一阵的扭曲,她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住都快烧到脑袋顶的怒火,「想去哪个国家?我帮你办。」 她怒瞪着白颂:「我保证,只要你不主动出现,不会有任何人找得到你。」 系统:「你要放弃任务吗?可是不消除佟嘉卉的黑化值,我们无法主动脱离这个世界。」 白颂嘆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系统:「……你这成语用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白颂:「佟嘉卉报仇,十年不晚。等十年后,等她冷静下来,我再出现让她报仇吧,不然真的得毫无尊严地死去了。」 系统:「……」 目的达到,白颂也懒得跟严渺渺废话,她身上还疼的很呢,拿过笔刷刷刷签上自己的性命,推给严渺渺。 今天她出来,故意穿了一套非常包裹的非常严实的衣服,就是想遮盖身上斑驳的痕迹,尤其是脖子上那她怎么折腾都取不下来的项圈。 但这么一动作,袖子往上跑了跑,露出手臂上清晰的五根手指印记的青色淤痕。 严渺渺不是小孩在,自然知道这痕迹意味着什么,她双眸几乎能喷出火来,恨不得活剐了白颂。 但如果她真的动了白颂,那才是真正的不明智。 严渺渺不是傻子,冷哼一声,心内暗道,等嘉卉真的不在乎她了,还不是任由自己搓圆捏扁,到时候再报仇也不晚。 白颂翻了个白眼,心说等佟嘉卉真的不在乎了,自己早就脱离这个世界了,谁管你是谁。 她签完字,起身就走,丝毫没有半分留恋。 完全没有严渺渺之前预计的蛮横纠缠和讨价还价,这让严渺渺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反作用力全弹回自己身上的憋屈感,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狠狠拍桌,合约的一角都被她捏出了深深的褶子。 「哼!见钱眼开的婊.子,这就让嘉卉认清楚你的真面目!我到要看看,等到嘉卉真放下你的那一天,你会不会哭着来求我们!」 第29章 第二个世界 严渺渺巴不得她早点离开, 白颂刚从咖啡馆回来,对方就打来电话说已经联繫好了机票,半夜两点起飞, 早上十点到达a国一个地广人稀的偏僻小村庄。 白颂甚至在网上搜不到这地方的具体情况, 还是系统帮她查询到的。 不过这也正和了白颂的心意, 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让佟嘉卉想不到,更找不到。 她收到机票预订成功的简讯就开始收拾东西, 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三星级酒店,报了严渺渺告诉她的房间号, 成功入住。 劳累了一天, 本就酸软的身子更是疲惫不堪,白颂大字型躺在床上, 小拇指都抬不起来了。 白颂:「我睡一会,你记得到时间叫我。」说完,眼睛一闭, 直接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就在她入住的半个小时后, 一辆银白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酒店门口, 在一众轿车中格格不入。 车停了,但很久都没动静,路人好奇地张望过来, 甚至有人窃窃私语猜测这里面的人该不是出事了。但能开这种档次豪车的人, 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招惹的, 也没人敢真的上前询问。 佟嘉卉透过定制的单向透视玻璃车窗, 看着白颂居住的楼层,眼眸晦涩不明。 车厢内寒气逼人,司机后嵴柱嗖嗖嗖泛着凉意, 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额头冷汗涟涟,恨不得立刻跳窗逃走。 佟嘉卉敲着二郎腿,手搭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敲着。 她就知道,白颂一定不老实。 为了防止白颂勾三搭四,招蜂引蝶,佟嘉卉早前就派了人跟踪监视白颂,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她跟严渺渺见面的事。
第48页 严渺渺是她现在最合适的联姻对象,对方也明确流露出想跟她扯证结婚的意思。 但佟嘉卉始终没松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在知道白颂的丑陋真面目的时候就应该对她死心的,但每次只要一想到真的要跟对方划清界限,胸口就像是万箭穿心似的疼痛。 她随便找了个藉口拒绝了严渺渺。 谁知严渺渺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说两人就只是联姻,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但佟嘉卉也从未考虑过,因为她要全身心报復白颂,不想牵扯上任何其他人呢。 佟嘉卉眯着眼睛,怎么都想不到严渺渺竟然要帮白颂一把,也想不到,白颂真的敢答应离开。 果然……自己还是不能留下她吗? 就跟三年前一样,用了自己,拍拍屁股潇洒利落地走人,只剩下自己留在原地无法释怀。 温度又下降好几个度,佟嘉卉眼眸萦绕着浓郁的漆黑,深不见底。 她推开车门,踩着五六厘米的高跟鞋,就像是踩在鼓点上一般,一步一步,走向白颂所居住的房间。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白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自己还没睡醒:「谁呀?」 系统:「没检测,可能是那个讨人厌的丫头派过来的人吧,怕你改变主意了。」 白颂伸了个懒腰,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和寒气逼人的脸,吓了一跳,要不是刚睡醒身子还很迟钝,整个人怕是都要往后一蹦。 白颂眼底流露出意外、惊慌和害怕的复杂神色,她紧紧抿着唇,就这么和佟嘉卉面对面僵持着站着。 她知道,在佟嘉卉出现的剎那,她就已经失去逃跑的机会了。 白颂在心里流泪:「系统,我玩了。」 系统也被突然出现的佟嘉卉吓得数据剧烈震盪:「妈呀,神出鬼没,吓得我差点数据丢失。」 白颂:「……」是的,在对手十分强悍情况下,自己匹配了一个猪一样的队友,不团灭怎么可能。 这时候只能拼演技了。 白颂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眼,注视着佟嘉卉的眼睛里满是绵绵情意,像是对离开之前还能看到她感到惊喜一般,但很快,又被害怕和悲哀取代。 她嗫嚅着嘴唇,正要给自己找一个能被佟嘉卉接受的理由。 「啪——」的一声,一道响亮的耳光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白颂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疼,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白颂:「……」完全没有任何发挥演技的机会。 佟嘉卉上前一步,蹲下拽住她的头髮,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白颂,你答应过我,不跑的。」 口腔内满都是腥甜的味道,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咬破了舌尖,嘴角也破了,白颂疼的根本张不开嘴,只能歪着脸和佟嘉卉对视。 白颂龇牙咧嘴:「系统,快把我搞昏迷,不然我就要被佟嘉卉搞昏迷了。」 系统颤颤巍巍:「可就算昏迷你也开不出绝症的buff了,顶多就是身子虚弱而已。」 看着佟嘉卉眼底暴戾的神色,白颂心肝剧颤:「不,不管了,先活下来再说。」 系统哆嗦着点了一个按钮。 佟嘉卉冷笑着逼近,一把拽住白颂的手腕,正准备将人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就见白颂白眼一翻,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佟嘉卉眼底流露出讥讽的神色,她使劲晃动着白颂的胳膊:「别再装了,白颂,我告诉过你,小狗不听话要被怎么办吗?」 她呵笑道:「白颂,你非要惹我生气吗?」她手上一松,就看到白颂犹如毫无生命的人偶,烂泥似的瘫软下去,佟嘉卉一愣,心底陡然升腾起不太好的预感,她声线微微颤抖,「白颂,你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白颂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佟嘉卉瞳孔勐地收缩了一下,重心不稳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她颤抖着手试了试白颂的鼻息,又赶忙摸了摸白颂的胸口。 幸好,幸好。 虽然微弱,但确定还活着。 佟嘉卉急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的手指都在哆嗦,她视线紧紧盯着白颂,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 白颂,欠我的都还没还给我! 你要是出事,不管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还是阎罗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佟嘉卉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心里做了无数的猜测。 白颂是因为绝症,不想自己伤心所以才离开的。 如果白颂真的得了绝症,自己该怎么办? 不……白颂一定不会的,她是个骗子,一定是在骗自己。 佟嘉卉使劲掐了掐自己,一会的工夫,手背上到处都是清淤的月牙。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疲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佟嘉卉蹭的站起来,迎上去:「医生,她怎么样?」 一道黑影勐地扑上来,医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医闹,差点就拿手上的病历本反击了,顿了顿,认出这是刚才送病人来的家属,唿出一口气。 医生翻了翻检查资料:「营养不良,怎么回事啊,看着也不像是没钱吃饭的样子,身体怎么会弱成这样子,再这样下去不行的,器官都要衰竭了。」 佟嘉卉木然了半晌,语气阴冷:「你说什么?」
第49页 医生一愣,旋即意识到她可能是太过担心了,安抚道:「病人没事,就是体虚肾亏,好好养两天就是了,对了,这会有点低烧,待会醒了可能还会有些反胃,不过都是正常虚弱的表现,没有大碍。」他语重心长地变相告诫道,「年轻人,不要仗着身体还好的时候乱来,等老了就知道后果严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佟嘉卉听到这个答案,竟然隐隐有些失落。她甚至有一种病态的想法,如果白颂真的得了绝症,如果白颂真的有不得不离开自己的理由,如果白颂……真的没有背叛自己,那该有多好。 明知道绝症会要了一个人的命,但佟嘉卉还是心理扭曲地想要得到这个答案。 她甚至不甘心地追问道:「我看她不舒服很久了,医生还是做个全方位的检查吧,有什么潜在性病症也好及时发现。」 医生笑了笑:「你这孩子,还挺有健康意识,放心吧,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也都全部排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的毛病,只要改掉坏习惯,仔细将养,很快就能又活蹦乱跳的。」 医生说完,却发现这家属竟然没有流露如释重负的放松神态,反而是有些遗憾。 表情麻木,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拳头紧攥,腮帮子紧绷,就像是正在狩猎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怒气爆棚似的。 医生心念一动,觉得不太对劲。 这怕不是家属,是仇人吧。 不过他只是个医生,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转身走了。 白颂还在昏迷中,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柔和的阳光笼罩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精緻的眉眼少了几分妩媚,多了些许羸弱。 佟嘉卉站在病床前,低头抚摸着白颂的脸颊,深情款款说道:「颂颂,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要是没得绝症呢?你要是得了绝症,那就不是背叛我了,你要是快死了,我就原谅你了。」 白颂的意识已经醒来,正好就听见佟嘉卉这么一句话,感觉后脖颈都是凉飕飕的。 她哆嗦着嘴唇:「钻牛角尖的人真可怕。」 系统冥思苦想好半晌,忧愁着说道:「不行啊,你死了就被强制脱离这个世界了,那个时候已经对你的神魂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了,就算她降下来黑化值,也没用呀。」 白颂:「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整整一天,白颂都没醒,而佟嘉卉就坐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吃也不喝,要不是眼睛还在眨动,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变成雕塑了。 夜幕逐渐降临,医生进来查房,却发现整个病房都是黑的,还以为没人,开灯勐不丁对上佟嘉卉幽深的眼眸,吓了一跳。 随行护士的本子都掉在了地上,小姑娘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医生在给白颂做检查的时候,小护士躲在最后面,完全不敢靠近佟嘉卉,也就不敢靠近白颂。 医生看她确实被吓到了,很多检查都是亲力亲为。 佟嘉卉忽然按了按太阳穴,声音疲倦又沙哑:「医生,你不是说她没事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来?是不是在装睡,她最擅长于骗人了,你给她好好检查检查……」 她的声音阴冷又缥缈,就像是从地狱传上来的,停在耳朵里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医生微微蹙眉:「检查结果显示没什么大的问题,如果她一直没醒来的话,我们可能要考虑其他原因……」他说的非常忐忑,生怕一言不合佟嘉卉暴起打人似的。 小护士也缩了缩脑袋,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佟嘉卉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她垂下眼帘,看着依旧沉睡的白颂。 医生嘆了口气:「病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她可能预计到危险,暂时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这样啊。」佟嘉卉竟然一脸平静,她低头,额头抵着白颂的额头,轻声道,「据说这样亲密的姿势能感受到对方在想什么,颂颂,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呢?」 她看着白颂紧闭的双眼,第一次深切意识到,白颂,是真的不爱自己,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先前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佟嘉卉眼底透出些许迷惘,像是一个站在分岔路口的孩子,没人引导她下一步该往哪里迈。 佟嘉卉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眼前白颂的面孔逐渐模煳。 就在医生觉得气氛诡异,被小护士拽着衣角即将拉走的时候,佟嘉卉忽然问道:「你说,人是会变的吗?爱情是会消失的吗?」 这问题?怎么回答? 医生一脸懵,但不回答好像也不太好。 他看着眼前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的病患家属,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刺激到对方,小心斟酌着说道:「万物都是会变的。」他妄加揣测了一下两人的关系,补充道,「爱情有时候确实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它缥缈,但却又很现实,但它一定不会伤害你,如果你因为它感觉到疼或者痛苦了,那就说明这不是你的真爱。」 「但不要怀疑,因为它也是爱,毕竟之前它带给你很多珍贵又美好的回忆。只不过就像正确的人,有些人只是你生命中短暂的一个过客,他们的到来只是教会你一些东西,让你在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时变得更加完美。」 「孩子,执着就是因为之前快乐过,既然如此,就让它只留下快乐的记忆,然后放它离开,不好吗?」
第50页 不管佟嘉卉心里怎么想,反正白颂哭了。 白颂抹着眼泪,无比感激道:「等我醒了,一定要给这位医生定制一个破吉尼斯世界记录的锦旗,要是佟嘉卉真的放过我了,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医生说完,没见佟嘉卉搭腔,甚至都没见佟嘉卉动弹,还想说什么,被小护士强行拽走了。 一出门,小护士拍着胸口:「郑大夫,那个人好可怕,我要是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也不敢醒来。」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因为太过害怕,没能控制好音量,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佟嘉卉的耳朵里,「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这两天医闹情况严峻的嘞,这种行为偏激的,还是少招惹吧。」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佟嘉卉又贴了一会,才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严渺渺不太自在的声音:「嘉卉,你现在在哪儿呢?」 佟嘉卉木然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恢復了思考能力,她捏了捏鼻翼两端,强打起精神:「有什么事?」 觉察出佟嘉卉言语间的冷漠,严渺渺讪讪说道:「你都知道了?」 佟嘉卉看着躺在病床上,即便睡着也眉心紧拧,像是做了噩梦似的白颂,抿着唇没说话。 她怕一开口,濒临崩溃的情绪就此失控,剎不住车了。 严渺渺生怕她生气,更怕她责怪自己,连忙说道:「嘉卉,那个白颂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何必为了她自毁前程,还伤身体呢?」 寂静的病房内只听得到电话那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佟嘉卉头疼欲裂。 但她没挂电话,只是在听到其中一句话的时候眼角突然跳了跳,也不知道是在问人还是自言自语:「她真的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嗯?」严渺渺没听清她说什么,自顾自说道,「那个贱……白颂根本不爱你,一口答应拿了钱就离开,嘉卉,她心思不纯,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 「你有录音吗?」佟嘉卉突然问道。 「啊?」严渺渺一愣。 「就是你跟她谈话,总会留下一些证据让我相信她是收了钱主动离开的吧,录音传给我。」佟嘉卉语气平淡,但一句话说的严渺渺耳朵尖都在发烫,总感觉被佟嘉卉主动要录音,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羞耻丢人的事似的。 不过也对,她确实做了。 原封的录音当然不能传给佟嘉卉,传过去的是她出高价让全球前三的黑客剪辑过分版本,一般人分析不出来真假。 佟嘉卉挂断电话,手指放在播放的按键上,迟迟不敢按下去。 她已经猜到大概内容是什么了,就是害怕,单纯地不想亲耳听见白颂亲口说要离开的话罢了。 顿了顿,她拨电话给严渺渺。 严渺渺没想到反馈这么快,有些惊喜:「嘉卉?」 佟嘉卉比了闭眼睛:「严渺渺,我不喜欢你,而且永远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白颂的身上,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一直不肯接纳其他人,不就是因为自己心里还有人吗? 那人霸占着自己的心,肆意伤害自己。 既然你能玩,为什么我就不能玩? 白颂,起码要公平不是吗? 佟嘉卉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眼底却是一片蓦然,她淡淡说道:「先说好,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好。」严渺渺匆匆说了一个字便挂断电话了,她怕晚一秒就被佟嘉卉听出她恼怒的磨牙声。 严渺渺紧紧攥着手机,眼神满是愤怒和憎恶:「白颂,你给我等着。」 第30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下意识先摸了摸身上,穿着衣服呢,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这才问道:「系统, 我睡着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娓娓道来:「佟嘉卉要结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还是把你接回来了,看着也不像是放下过往的样子。」 它说完, 疑惑道,「不应该呀, 我听着她的意思是打算放下你了, 怎么还不放你走,而且, 任务进度一点没涨。」任务进度是根据任务对象对宿主的爱意值判定的,若是任务对象不爱宿主了,那任务进度就到百分百, 他们就能立刻脱离这个世界了。 白颂眯着眼睛:「她还是在报復我, 表面上划清界限, 其实只是想让我难堪罢了。」 系统嘆了一口气:「报復不可怕,可怕的是报復的方式呀。」 随着系统的长吁短嘆,白颂觉得自己的肾有点疼。 系统:「算了, 还是不奢求任务了, 消除黑化值, 平安离开这个世界就好了, 注意安全。」 白颂「……!」别用立g的语气说出来! 系统见她神情恹恹的模样,有些担心,但又想不出怎么安慰她。 系统想了想, 默默拿出业务分管领导确认签字的奖金髮放表,说道:「已经送到财务去扣税了,大概两三个工作日就能发下来。」 白颂吞了吞口水:「怎么多呀。」 「嗯。」系统道,「经核查,你确实是根据剧情走的,这次的演技还比上次好得多,也没有大的失误,打出这样的结果确实匪夷所思,上级已经在排查原因了,这些是给你发现漏洞并上报的奖励,至于你的补偿金,等回去才能发。」
第51页 「还有哪。」白颂感慨道。 系统:「补偿金就没奖金这么高了,毕竟现在世界法则越来越完善,能纠错不容易,自然高一些。」 白颂两眼都是金钱符号,她甚至嗅到了刚印出来的纸币的墨香味:「没补偿金都行,奖金都这么高了,哇塞,我发了……」之前她一直想在公司附近买个房,因为钱不够,所以看得都是loft,商业水电,物业还贵,最关键的是还没天然气,也没什么增值的空间。 现在好了,有这么一笔奖金,她完全有能力付一套面积小一点的住宅的首付了。 再一次数了一遍数字后面的零,白颂晕晕乎乎,丝毫都不觉得之前是在受罪了,赚钱好多,眼睛里满满都是小钱钱。 系统:「……?」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打开了一扇不太好的门。 系统幽幽道:「这是我给你申请补偿金的请示。」 白颂都快数不清后面的零了,眼神都恍惚了。 系统问道:「不是不要嘛,我去跟公司说,你无私奉献,甘愿牺牲,不需要补偿金……」 「住住住手!」白颂勐吸一口气,大声喝道。 这么大一笔钱,扔在水里响声也很大了好吗。 白颂哪里捨得,她小声问,「怎么没有部门负责人签字?」 「……等脱离了这个世界再报送上去。」系统语气凝重了许多,「如果黑化值没消除,我还要把金额数再调大一点。」 「……」白颂忙不迭摇头,「这样就很好了。」她可不想用这些钱付自己在精神病院的诊疗费,黑化值她一定能消下来的。 这样一想,白颂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立刻充满了干劲。 系统唿出一口气,它还真怕白颂被任务对象影响到了心理,幸好白颂是个「见钱眼开」的,有钱就能自我调节心态。 这要是换个人来,分分钟心态爆炸。别说消除黑化值,怕是当场强制脱离世界,被送入精神病院康復中心了。 系统若有所思看着白颂,第一次觉得神经大条没什么不好的,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佟嘉卉是真的很忙,她把白颂放在这里,但她人很久都没出现。 不过白颂通过电视和网络,还是了解到了她的一些近况。 佟家和严家要联姻了。 既然已经上媒体了,那么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白颂唿出一口气,毕竟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另一段感情。 虽然她挺不喜欢严渺渺的,但她看得出来,严渺渺在利用佟嘉卉的同时,应该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对方的。 豪门联姻,这么一点喜欢已经很不容易了。 经过了严渺渺这个承上启下,佟嘉卉很快就会忘了自己,重新开启新篇章的。 不执着,也就不会那么偏执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 别墅很大,平时都只有她一个人,但定时定点有人过来做饭和打扫卫生。 但不管是谁,都拿她当空气。就算白颂主动搭话,对方也只是低头,装聋作哑,就是不理白颂。 知道这可能是佟嘉卉的吩咐,白颂也就不为难她们了。 佟嘉卉过来的时候,白颂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 这段时间她一直透过监控观察白颂,自然知道这两天没有自己的骚扰,白颂过得不错。 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吊灯,柔和的灯光笼罩着白颂的身形,佟嘉卉站在玄关处,恍然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听到声响,白颂回头,游戏手柄差点扔出去。 白颂:「!」 白颂声音哆嗦:「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完了,让她看到我这么逍遥自在,一点都没有被报復的惨状,会不会直接弄死我?」 系统:「……猝不及防,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忙还抽时间过来呀。」 白颂:「……」你就尸位素餐吧,迟早咱俩都要玩完。 因着长时间没有操作,电视屏幕上有一个小人直接被爆头,从它身上白颂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她吞了吞口水,不自觉抓紧了手柄。 佟嘉卉竟然没生气,甚至情绪非常平静,她似乎楞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走过来问道:「好玩吗?」 白颂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又怕不回答惹得对方不快,小声道:「还好吧,消磨时间用的。」 佟嘉卉紧挨着她坐下来,两人的肩膀蹭在一起,隔着单薄的衣物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白颂身子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了。 倒是佟嘉卉,像是完全没察觉似的,她拿过一边的游戏说明看:「我还以为你喜欢那种小游戏或者那种小说之类的呢,没想到是这种幼稚的小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 白颂鼓着腮帮子,似乎是想说这才不是小孩子能玩的,可考验智商和灵敏度了。 但她怂,不敢跟佟嘉卉争辩,只好憋了回来,像只河豚,气鼓鼓的。 佟嘉卉:「教我?」 白颂:「?」 佟嘉卉松了松衣领,拿起另一个游戏手柄:「我没玩过,以前是太穷,买不起,后来回了佟家,就没时间了。」 白颂看不得别人服软,尤其是她还见过佟嘉卉还是小可怜时被欺负的小模样,更是不忍心,咬了咬唇瓣点头:「好。」 白颂先一个人玩,边操作边跟她讲解。
第52页 佟嘉卉的学习能力很强,一遍下来规则和技巧就全都记住了,玩过一遍就能带着白颂直接通关了。 白颂:「……」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白颂撂下游戏手柄:「不玩了。」 佟嘉卉对游戏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她偏过头:「你喜欢打游戏吗?」屋子里有很多游戏光碟,这两天她看着白颂兴沖沖一个又一个地试过去。 果然,一提起游戏,白颂两只眼睛都在冒着精光,哈巴狗似的狂点头:「当然喜欢了,之前我也玩手游的,只是我太菜了,没人愿意carry我,后来我就转战这些小游戏了,不过这些游戏简单好操作,我觉得更好玩。」 或许是今天的佟嘉卉很正常,也或许是两人聊起了白颂感兴趣的东西,总之,白颂对佟嘉卉的害怕减少了不少。 昏黄的阴影下,白颂抬起脸,对上佟嘉卉盯着自己的认真专注的表情。白颂心尖一阵酸疼。 当初的佟嘉卉真的很弱小,每次被欺负的时候都可怜不巴巴的,像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小奶狗,却又不敢反抗,只能噙着眼泪去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她给佟嘉卉的爱不是假的,不过不能算是恋人之间的,只能是因同情产生的朋友爱吧。 如果没有任务的话,或许她跟佟嘉卉能成为好朋友的。 这会看着佟嘉卉脸上的落寞神色,白颂心软的一塌煳涂,她低下头,轻声道:「嘉卉,你是不是很恨我。」 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唿吸粗重起来,白颂缩了缩肩膀,但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的话,佟嘉卉以定会有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 白颂深吸一口气:「嘉卉,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佟嘉卉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不耐改口道:「谈什么?谈我是不是还恨你?白颂,你有心吗?你是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的?」 「……」白颂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自己是个渣,是个渣,被骂是理所应当的,这才继续开口道,「我不止一次说过,当初是我做错了。」 佟嘉卉有些躁动,她脱下了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但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白颂斟酌着说道:「我遇到你的时候刚22,以前也没谈过恋爱,刚好是被家长拘束过后自我放飞的阶段,所以……」 「所以你就玩弄我?」佟嘉卉嘲讽地说道。 「我没有!」这点一定要澄清! 「没有?」佟嘉卉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白颂,还是在笑自己。 白颂抿了抿唇:「嘉卉,我喜欢过你的。」 「喜欢过我?」佟嘉卉挑眉。 「是。」白颂重重点头,「对不起,是我错了。」 「但我错在不该瞒着你和别人……」白颂不像原主,她是个正经人,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当时的简讯都是让系统发的,导致自己被一一实验了一遍,想到这里,她脸颊蹭的升温,瞬间就红了起来,「我应该在察觉到不爱的时候就直接告诉你的,我们……好聚好散。」 系统:「你疯了,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不怕激怒她吗?」 白颂抿唇,像是在赌:「恋爱分手是很正常的,要是因为分手就要黑化,恨不得前任出门被车撞,喝凉水都噎死的话,那谁还敢恋爱呀。」 「这件事里,渣确实错了,她就是个渣滓,佟嘉卉针对她没错,但佟嘉卉的手法也太变态了吧。」一想到佟嘉卉的那些手段,白颂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想想都觉得自己实惨。 拿着炮灰的工资,干的却是反派的活。 幸好有奖金和补偿金。 佟嘉卉不耐听她罗里吧嗦,当时的她有多开心和幸福,现在回想起来就有多噁心和耻辱。对她来说,那不是美好的回忆,那是自己被玩弄被践踏的记忆,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掉和抹除的黑歷史。 她眼角狠狠跳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颂:「好聚好散吧,嘉卉,我们就像是正常分手的情侣一样,不行吗?」 毕竟是爱过的人,还是留点活路吧。 佟嘉卉眼睛充血,她摸着白颂脖子上她亲手带上去的项鍊,咬着牙逼问:「好聚好散?正常情侣?白颂,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的?我们是那样的关系吗?」 「我们不是!我们从来都不是!!」佟嘉卉眼底浮现出绝望又疯狂的神色,声音暗沉沙哑,「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当初是你先把恋爱当游戏,现在有什么立场责怪我的态度!白颂,情侣是什么?咱们是情侣吗?你有资格吗?」 看着白颂因喘不过气来憋的煞白的脸色,佟嘉卉笑了,笑的凉薄又偏执:「白颂,你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情侣?哈哈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觉得,在你那么伤害我之后,我真的还喜欢你吗?我不过是气愤,想要报仇!」 「你、你先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就要喘不过气了。 佟嘉卉被她刚才的话刺激到,咬着牙逼她跟自己重复:「白颂,我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眼神悲哀,还以为今天的佟嘉卉稍微正常一些,哪知道又变成这样。 自己是错了,但已经道过歉,受过惩罚了,为什么还要平白承受这些多余的痛苦和折磨。 白颂被她的气势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她断断续续说道:「你会后悔的,佟嘉卉,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53页 佟嘉卉笑的薄凉:「后悔?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后悔帮自己报仇,找回被你践踏的尊严。」她掐着白颂的下巴,力气大到指尖都泛着青白,像是要将白颂的下颚骨捏碎似的,「我只会后悔,当初在你跟我搭话的时候没有一脚踹开你,让我的人生里出现你这样的垃圾!」 「佟嘉卉,我警告你,你不会后悔是因为我还爱你,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颂,你爱我?你会爱人吗?好啊,我等着,等着看你如何让我后悔!」 佟嘉卉嗤笑一声,凑上去想要亲她。 白颂哪里肯,陡然间卯着一口气就拼命挣扎起来,她狠狠给了佟嘉卉一肘击,趁着对方力道松缓一剎那转身就要爬走,却被拽着脚腕硬生生又拖了回去。 白颂咬紧牙关,翻身就给了佟嘉卉一巴掌,自从看了工资条之后,她这两天吃的好睡的安稳,身体状况也蒸蒸日上,即便没有佟嘉卉技巧足,但女人打架,无外乎就是扯头髮,抓脸,白颂根本不按常理出招。 白颂吼道:「系统,给我加点力气,妈的,老子要干死她!」 系统知道,连着两个世界,白颂确实憋的狠了,微微一犹豫:「有一点小的后遗症。」 白颂正着急呢:「什么什么?」 系统:「打架是抒发情绪的,力气加的越大,会越影响你之后的情绪,大概一天左右。」 白颂听了,非常豪迈地一甩头:「没事,老子打了她心情就舒爽了,加上加上,往影响三天的量加,老子要干死她!」 系统也不再墨迹了,直接加上。 不过不是三天,而是半天。 要是真把佟嘉卉干死了,这世界就崩塌了。 白颂也得倒霉,出个气,不至于毛线。 一股元气涌入白颂体内,白颂转瞬间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下楼跑两圈。 她一鼓作气掀翻佟嘉卉,膝盖抵住佟嘉卉的肚子,用力打了她好几下。 地上铺了厚重的毛绒地毯,但白颂力大如牛,这几下也够佟嘉卉喝一壶了,当时就有些脑震盪,晕晕乎乎似乎是有些想干呕。 白颂冷哼一声,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来,左右开弓甩了佟嘉卉好几个巴掌,眼看着那张脸立刻肿成了猪头,甚至嘴角还隐隐有血丝渗出。 白颂知道,这是不小心咬到肉了,之前自己就因此口腔溃疡了好几天,刺激的外卖都不能吃,难受了好一阵。 也该让佟嘉卉尝尝这滋味。 白颂打的时候嘴里还在给自己壮胆,大叫着:「佟嘉卉,你算什么,你tm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要是我不喜欢你,我会留下来让你强迫让你欺负?你也说了,我没有心,那我还管什么我父母的家业,反正他们之前给我的钱都够我挥霍三辈子了,我去哪不能继续当我的大小姐,至于在你身边受气吗?」 「佟嘉卉,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恨到骨子里,我告诉你,除了你死,还有一种办法能让我永远离开你,那就是我死,哈哈哈,佟嘉卉,你不是想报復我吗?我tm死给你看好不好?」 佟嘉卉被她打的猝不及防,眼前金星还没消散,就听见白颂这么一句话。 她下意识去拽白颂的手,却拉了一个空,使劲眨了眨眼睛,模煳的景象逐渐恢復清晰,但看到的却是让她永生难忘的噩梦。 第31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拿着一把水果刀比划在手腕的大动脉上, 冲着她笑的疯狂又凉薄。 佟嘉卉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冰冷。 她头一次在白颂面前露出如此小心谨慎的表情,颤巍巍说道:「颂颂, 你, 你别冲动。」 「冲动?」白颂刀子向前抵了抵, 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她唇角的弧度扩大,「一直以来都是你冲动, 我什么时候冲动过?佟嘉卉,既然你不愿意放过我, 那我就只能自己放过自己!」 她说完, 也不再废话,手上很很用力划下一刀, 表情兇狠,像是要将这只手整个剁掉似的。 鲜血迸溅出来,有几次溅在了佟嘉卉的脸上, 灼热滚烫。 那么一瞬间, 世界都静止了, 包括她的心脏。 「啊!」佟嘉卉爆发出一道惨烈的尖叫声,勐地扑上去,一把夺过白颂手中的水果刀, 捧着她还在汩汩往外冒鲜血的手腕,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 想要碰伤口却又不敢, 慌张在身上摸着手机。 可她忘了之前她就已经把外套脱了,怎么都找不到手机。 佟嘉卉整个暴躁起来,犹如即将被宰杀的野兽, 低吼了好几声,哭着叫白颂的名字,不断重复道:「颂颂,不要,不要……」 白颂对她粲然一笑,晕了过去。 抽离了意识的白颂哈哈大笑:「爽翻了!只想绕着别墅跑三圈然后大吼三声:「佟嘉卉,你去死吧。」 系统无奈地看着她仰天长啸,等她情绪稍微平復了一些之后,问道:「你想好怎么圆回去了吗?搞这么一出弄得跟神经病似的。」 白颂洋洋得意:「要的就是这效果。」 系统:「?」 白颂:「刚才我演的像不像精神分裂?」 系统:「……有空我给你报个演技培训班?」 「一天不打击我你会死,跟你说正事呢。」,白颂白了它一眼,「我串联了下剧情,现在有个现成的法子替咱们洗白。」
第54页 系统强调道:「是你,不是咱们。」 白颂:「……」没有同事爱。 白颂眨了眨眼睛:「可以稍微利用一下严渺渺。」 系统立刻兴奋起来:「正好我讨厌她!」 白颂跟着点头:「嗯,我也讨厌她,正好报仇!」 白颂醒来的时候,佟嘉卉就歪倒在自己的床边。 乌黑的长髮没有挽起,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而没有盖住的那半张,又红又肿,甚至隐约还能看见几根手指印。 视线下移,白颂发现她的嘴角也破了,看来自己下手真的很重。 佟嘉卉撑了一天一夜,刚睡下,还没睡老实,察觉到白颂动了一下,立刻警醒地睁开眼。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完整的猪头似的脸,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眸充满了红血丝,眼底一片乌青,脸颊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白颂的指甲划出来的。 不光是脸,就连她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似的,整个人都透着垂暮的颓靡和灰败感。 白颂不其然对上她疲倦的神色,定定看了半晌,嘴唇嗡动,最后也只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佟嘉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仔细看甚至能看到里面晶莹的泪珠。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失血过多,差点就抢救不过来了。」她永远都忘不了,白颂浑身是血地倒在她的身上,唇角竟然还带着安详的笑容,那么一瞬间,她的世界都黑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措地想要唤醒白颂,甚至想徒手堵住她手腕上的伤口。 幸好,本能让她最终成功报了警。 「是吗?」白颂轻飘飘说道,她看了一眼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嘆气道,「真可惜啊。」 可惜什么,可惜没死么? 「白颂!」佟嘉卉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她不想现在就质问白颂的,但她忍不住,「你就这么想离开?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白颂平静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慢吞吞说道:「留在你身边做什么,做你最衷心的狗么?」她低头,手指绞着被子一角,嗫嚅了什么,但声音太小,佟嘉卉根本没听清。 佟嘉卉勐地凑上去,逼着她看向自己:「是你先不把我当人的,是你先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的,你没有资格怪我!」 「是呀。」白颂顺从地点了点头,「我只是你可以随意戏耍的对象,怎么会有人权呢。」 白颂的眼眸,不再害怕和惶恐,而是一片呆滞和麻木,就好像被抽离了任何情绪似的。 白颂低着头,低声问道:「嘉卉,你想要什么呢?」 「我不跑了,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我的身体,我的命,都是你的,我乖乖戴着你送我的项鍊,被你养在别墅里,等你有空了来逗弄逗弄我,嘉卉,我可以跪在地上迎接你,也可以随时随刻躺在床上伺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累了,嘉卉,我好累啊。」她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慢慢滑落下去。 滑到一半的时候,她身子陡然一僵:「嘉卉,我好睏啊,我太累了,可以睡一下吗?」 她眨巴着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已然没有了灵性,就像是一对好看的琉璃珠子一般。 再好看,也只是死物。 佟嘉卉眼神复杂地看着白颂,她听到了白颂亲口承认自己是附属品,是玩物的话,她终于达到了从精神上彻底侮辱白颂的目的,但显然,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开心。 她甚至有些惘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白颂因失血过多的惨白的面孔,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白颂毫不犹豫割腕,手腕飙血却对着自己笑的灿烂的画面,佟嘉卉的眼中顿时充满痛苦之色。 佟嘉卉紧紧抿着唇,努力抑制着自己泛滥的躁动情绪,压低了嗓音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白颂,我不过是想要你,想要你的爱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抓白颂的手,但激动之下还是拽住了白颂的衣袖,攥出了深深的褶子印。 白颂迷惑地看着她:「你不是早就得到了吗?」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又亲手把它丢掉了。」 白颂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摇摇头:「我不能给你了,因为我的心,它被人丢掉了,已经丢掉了,枯萎了,找不回来了,没了。」 白颂来来回回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让人听不懂的话,即便是正在怒气头上的佟嘉卉,也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劲,缓缓眯起了眼睛。 本来想质问她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招,但看着白颂神神叨叨的模样,就只能肯定是难以沟通,她直接叫了医生来,好好检查一下她到底是割腕了还是割到脑子了。 ———————————————— 「你是说病人突然暴起打了你?那她之前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医生给白颂做了全方位检查之后,发现除了失血过多再没有其它问题,对于白颂的异常就只能想到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真的是突然吗?之前有没有异常表现,比如情绪焦躁?比如性情大变?又或是偶尔很暴力?」 「或者抑郁?只要是情绪大起大落,或者太过压抑都算,说道详细一些。」如果真的是心理疾病的话,绝对不是突然生病的,一定是日积月累,情绪积压到一定的程度,最近爆发了而已。
第55页 果然,面前的女人眼神和面色陡然变了,一看这其中就有大问题。 不过自己到底只是外科医生,在这方面不专业,也就不深究了。 医生看她面色阴沉,合上手中的病历本,好心道:「我们医院的精神科也挺有名的,要不我介绍个专业的医生给你?」 一道凌厉阴冷的视线射过来,医生身子僵硬了一瞬,想要收回前言之语都张不开嘴。 佟嘉卉眸子直勾勾盯着病房的方向,像是从牙缝里挤字似的:「需要一个可以亲自过来检测的,谢谢。」 其实不用检测,佟嘉卉自己确实能感觉得到白颂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先前白颂不是没有心情低落的时候,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她只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彻底和世界隔绝一般。 不管佟嘉卉跟她说好话还是狠话,她都一副木呆呆顺从的模样,就好像提线木偶,看的佟嘉卉恼火又心慌。 佟嘉卉不放心白颂的状态,也不敢再把她一个人放在别墅,自己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正好先让她住院。 一天里,白颂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和睡觉,甚至对吃东西都不甚热心。如果没有看护餵到她嘴边,白颂可能一天都不会要饭吃。 佟嘉卉刚开始还挑着白颂清醒的时候过来坐一坐,试图跟白颂交流。 但后来发现白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醒着呀不会跟她说话,有时候甚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都能发呆一天。 佟嘉卉无法,只得将工作都转移到白颂的病房,一方面想亲自看着她到底是真的生病还是在骗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离开她自己的工作效率就直线下降,还不如过来办公。 这天过来的早,白颂躺在床上,但眼睛还没闭上。 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只偶尔眨两下眼,证明她没在睡觉,只是在发呆。 佟嘉卉站在床边,抚摸着白颂的脸颊,看到她眼中的木然和呆滞神色,心中痛苦不忍,但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明明是她的错,凭什么她生病了,这笔帐就要一笔勾销。 但佟嘉卉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笔帐彻底结算,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 佟嘉卉指尖划过白颂的眼角,鼻樑,停在她的嘴角处,喃声自语道:「颂颂,我是爱你的,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恨你。」 她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当初我有多爱你,后来就有多恨你,现在就有多茫然,颂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32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听了她的话, 心里也在不断嘆气:「是呀,我也想问为什么,明明都是设计好的剧情, 怎么就在崩坏的道路上犹如脱缰的野马, 拔足狂奔而去了呢?到最后还要我自己找藉口圆回来。」 白颂抹了一把眼角的辛酸泪:「这年头的演员都不好做呀, 还得干编剧的活。」 系统忽然幽幽说道:「你有没有想过, 正是因为你演员做的不好,所以才需要做编剧的活的?」 白颂:「……」 系统也只是怕她一直不说话, 真的抑郁了,逗趣了两句便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白颂眯着眼睛, 笑的就像是偷腥的小花猫:「剧本写好了, 主演都在了,就等配角了。」 看来是要收网了, 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系统问:「需要我把严渺渺弄过来?」 白颂点头:「你稍微做一下我之前跟严渺渺两次见面的录音,就存到她的手机里,简单加个密, 嗯, 差不多就这样吧。」 系统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可以吗?」 白颂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白颂和系统的交谈,在佟嘉卉看来就是神游, 她手下力道微微加重, 像是想要拉回白颂的神志。 白颂眼珠子动了动, 眼眸逐渐聚焦, 像是终于看清了佟嘉卉。 还不等佟嘉卉勾嘴角,白颂忽然偏头,张嘴嗷呜一声直接咬住了佟嘉卉的指头。 她像是小狗似的, 死死盯着佟嘉卉,牙关越收越紧,舌尖甚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看着佟嘉卉疼的五官都变形了,又没察觉到佟嘉卉有收回手或制止她的动作,眼眸露出些许疑惑,慢慢放松了牙关。 她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血腥味,嫌弃地看了一眼佟嘉卉,向后缩了缩,重新躲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颂颂……」佟嘉卉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不管自己手指上深深的牙印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被白颂勐然抬起的眼眸盯住,手顿时僵硬在了半空中。 白颂戒备地龇着牙看她,再看看她的手指,眼底意味十分明显:再敢碰过来,咬掉你的手指。 佟嘉卉不知道白颂是不是认出她了,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不敢打扰,但又不想被她排除在外,神色复杂。 医生过来查房,正好看到佟嘉卉受伤的手指,吓了一跳:「怎么伤成这样了?病人情绪又激动了?」 他看向白颂,却发现病人此时已经躺了下去,蒙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完全不像是能把人咬得鲜血淋漓的受惊小兔子样,准备的一系列让病人镇定下来的措施胎死腹中。
第56页 他看了一眼眼神更加五味杂陈的病人家属,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的爱恨情仇,但也能猜出两人关系并不简单,只得说道:「佟小姐,接下来我们需要单独给白小姐做个检测,正好我们在这边,您去包扎包扎伤口吧。」 佟嘉卉张嘴准备说什么,但视线落在被护士掀开了被子之后,非常安静,也非常配合护士做检查,甚至还冲着护士笑的非常甜的白颂,心脏就像是被万箭穿过一般,痛的她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白颂上一次对自己的真心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佟嘉卉缓缓闭眼,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严渺渺是趁着佟嘉卉不在的时候过来的,这天中午,白颂吃完饭刚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其中严渺渺的尖锐刺耳的大唿小叫尤其突出,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病房门口定然是守了不少保镖的,若是没有佟嘉卉的许可,保镖们甚至不敢放进来一只苍蝇,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了。 严渺渺被拦在走廊的那一端尽头,插着腰涂了五颜六色的指甲几乎戳到保镖的眼睛里去,横眉竖目地厉声质问道:「你敢拦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保镖们都带着墨镜,根本看不出眼神和表情,但态度是坚定的,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严渺渺气的直跳脚,她的时间不多,等佟嘉卉回来不仅没有进去的可能,甚至可能还因为打草惊蛇后以后都没机会进去了。 白颂听到声音从床上慢吞吞挪下来,打开房门就看见无数黑衣保镖整齐划一地看向自己,一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白颂请咳了两声,轻声道:「她是我的朋友,让她进来。」 保镖们一愣。 这个……老闆没吩咐呀。 他们之前就听说病房里住了个不能经受刺激的病人,所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要十分小心谨慎,一个喷嚏都怕吓到了里面的人。 如果拒绝的话,算不算刺激。 就在保镖们面面相觑,集体犹豫的时候,严渺渺抓住机会一把推开堵在自己最前面的大块头,踩着细高跟蹬蹬瞪愤怒往前沖,拨弄着被弄乱的刘海碎嘴怒骂道:「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迟早让佟嘉卉把你们都开了。」 她骂完还不解气,狠狠瞪了一眼白颂。 要不是白颂,她也不会受到如此慢待。 白颂看着她愤怒到通红的双眼,猜测这两天佟嘉卉有空都在自己这里,像是已经把婚礼彻底忘了。 这应该就是严渺渺沉不住气,都直接跑来医院找自己的直接原因。 不过给自己置办机票,还没起飞就让自己被佟嘉卉抓回来,想来严渺渺也没什么能力和脑子,或许是之前白颂就对她抱有太高的期望了。 希望接下来的戏份,这蠢货能稍微配合一下。 白颂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严渺渺,转身先进了病房,靠坐在病床上。 严渺渺进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火焰似的,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怒气,随时都有可能彭地一声炸裂开来。 她恶狠狠瞪着白颂,也不先开口说话。 像是先开口就输了似的。 白颂比她还不着急,就坐在床头旁若无人地低头刷手机。 果然,一看新闻,全都是佟嘉卉和严渺渺疑似情变,还未成婚就要决裂的捕风捉影的消息。 无风不起浪,佟嘉卉应该确实要悔婚了,否则媒体也不敢报导这则消息。 严渺渺气沖沖一把抽出她的手机,啪的一声掷在墙上,她咬着牙:「你不守承诺!」 白颂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右手上包扎的厚实的绷带,看向严渺渺。 严渺渺眼底泛着讥讽和冷意:「难道不是故意的吗?苦肉计是吧,用的很娴熟嘛,你这边一住院,佟嘉卉那边立刻停了婚礼的一切安排,甚至连请帖都停止印刷了,白颂,啧啧啧,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啊。」 白颂缓缓眯起眼:「是你那边走漏的消息。」 严渺渺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声音阴冷无比:「你知道严家被下了面子,我父亲是什么态度吗?所有佟家参与的项目,严家或多或少都开始撤资,甚至以前合作的项目现在也变成竞争者了,白颂,你想知道佟嘉卉现在在干什么吗?」 「她忙的陀螺似的,焦头烂额。」严渺渺呵笑一声,「就算佟家家大业大,又怎么样,内忧外患齐上,你猜佟嘉卉会不会被佟氏集团的那些元老联手赶出去。」 严渺渺倾身过来,逼近白颂,四目相对,她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死死缠绕着白颂,她凑在白颂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她吗,当年先是不要钱也答应会为了她离开她,后来拿了钱还捐了出去,现在你也还在乎着她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在被折磨成这样还不告诉她当年分手的真相,那白颂,你忍心看她现在狗一样地跟人赔笑陪酒,被人肆意践踏自尊心吗?既然你爱她的话,为什么不让她长痛不如短痛,彻底把你从心里刮出去呢?」 白颂眼皮一抬,锐利的视线陡然射向严渺渺。 剎那间,严渺渺胸口就像是中箭一般,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自己堂堂大小姐,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瞪得吓一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第57页 她呵笑一声,嘲弄地往白颂脸上吹气,道:「我知道你喜欢佟嘉卉,那么喜欢她一定不忍心看着她被佟家赶尽杀绝吧,白颂,我再给你个机会……」 「呵呵。」白颂冷笑一声,勐地拽住严渺渺的头髮向下一拽,对方猝不及防一脑袋扎在了床上。 白颂松手又立刻扯住她脑袋顶的头髮,向上一拉。 这都是佟嘉卉教给她的,被她全用在严渺渺身上了。 白颂眼神一凛,左右开弓扇了严渺渺好几个嘴巴子。 这次她并没有用buff,但因为是咬着牙绷着肌肉的,还是在严渺渺脸上留下了几根清晰的指印。 「喜欢她?我都快被她弄死了,我凭什么还喜欢她,狗急了还跳墙呢,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你们这样的欺负和折磨。」严渺渺的一个「爱」字让白颂的理智彻底崩溃,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愤怒充斥着她的双眼。 严渺渺惊恐的视线并没有让她手下留情,甚至让她想起了因为她们这群人的骯脏交易无辜被牵连到的自己。 白颂唿吸越来越重,怒火越来越盛,她红着眼睛瞪着严渺渺,脑海中忽然蹦出了杀死她,杀死她们所有人,结束这一切的念头。 这念头一起来,就像是浇灌了强效营养液似的,迎风茁壮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想加更,但还没想好以什么理由加更。 所以把更新提前到凌晨了。 突然更新,多少没睡的~还睡得着吗? 第33章 第二个世界 白颂攥着拳头照着严渺渺五官扭曲的脸就抡了上去。 拳拳到肉, 鼻血飞溅出来。 白颂嘶吼着:「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还有佟嘉卉, 她不值得, 不值得我为她做的一切, 不值得我为她背负的委屈, 爱她?不,我恨她, 我很死她了!」她说罢,自嘲一笑, 一拳正好揍在严渺渺的鼻樑骨上, 眼见着对方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白颂下意识放缓了节奏。 她扯着严渺渺的头髮, 圆目怒瞪,勐地凑上去,几乎与她鼻尖对着鼻尖, 察觉到严渺渺眼眸中的退缩, 白颂咧着嘴笑了:「你喜欢佟嘉卉吧!」 严渺渺被她吓坏了, 听她问话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白颂表情凛然:「你喜欢她就去追呀!扯上我做什么!!!啊!」她张着大嘴冲着严渺渺歇斯底里地吼道,似乎是要将对方吃下肚去。 「哦,对了, 她不喜欢你!」白颂神情间满是轻蔑和嘲弄。 「你胡说!」严渺渺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 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只是她的嘴角破了, 嘴巴无法张大,音量自然出不来,语气虚弱, 显得底气十分不足。 「我胡说?」白颂紧绷着脸,声音嘶哑,眼神痛苦,「她喜欢的是我,所以你就设计让她恨我?先是用佟嘉卉的安危威胁我离开,再趁火打劫给她灌输我的坏话?」 严渺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先是被打懵了,再然后又是被吓唬住了,这会被她一声雷霆吼叫震回了神智,一时间脸疼,嘴疼,甚至耳朵都是疼的。 一股热流涌上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白颂忽然冷冷一笑:「你要哭了?就这样你就要哭了,那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知道吗!!」 严渺渺以为白颂是个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傻子,没想到对方看得透彻,只是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深爱佟嘉卉,也付出的更多,所以全憋住了罢了。 但人可以容纳的情绪不是无限量的,佟嘉卉的倾注在她身上的恨意太多,导致白颂承受不住,彻底爆发了。 白颂眼神冷漠,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严渺渺。 里面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外面的,但严渺渺进来的时候为了防止白颂叫保镖,专门落了锁。 这门是特制的,保镖根本踹不开。虽然有钥匙,但也只在佟嘉卉那边。 佟嘉卉紧赶慢赶回来,开了门就看到洁白的床单被褥上晕染了大片的血迹,白颂的身上和手上也有,尤其是她手腕上的伤口早已崩开,白色的绷带早已浸满了血液,一瞬间吓得唿吸都停止了。 她还以为白颂被欺负了,扑上来一把掀翻了严渺渺:「颂颂,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医生,医生快过来看看。」 严渺渺被甩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狼狈地爬起来,指着白颂的手颤抖不已,哭诉着告状:「佟嘉卉,她是疯子,她就是个疯子,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白颂双目通红,眼神还有些呆滞。 佟嘉卉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不由得唿出一口气。 但她放心的显然太早了。 白颂的状态很是不对劲,木愣愣的,就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似的,对外界毫无反应。 佟嘉卉抓着她的手微微抖动,趴在床上抬头看白颂的眼睛。 白颂眼神冷漠地回视着她,眼底的血丝还未褪去,下巴处溅上了一滴血,给她苍白的面孔增添几分诡异。 佟嘉卉甚至都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白颂。 白颂眼珠子忽然一动,就在佟嘉卉张嘴想要叫她的时候,白颂忽然咧开大嘴,冲着佟嘉卉做出了一个吞吃的动作,看佟嘉卉被吓到惊慌失措的模样哈哈大笑。 佟嘉卉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紧攥拳头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旋即慢慢松开,小心去抓白颂的手:「颂颂,没事了,不怕了,我在的。」
第58页 这句话就像是个火星,唰地点燃了引线,白颂立刻就炸了,她一把甩开佟嘉卉的手,犹如野兽似的冲着她狠狠龇牙:「你滚,你们都滚。」 说完她瞳孔忽然收缩,气势顿时萎靡下来,她缩在床头,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祈求道:「你们走,你们都走,你们都是坏人。」 「不是的,我是嘉卉啊,颂颂,你看看我,我是嘉卉。」佟嘉卉抬起双手,想要去抱抱她,但白颂反应非常剧烈,她啪的一声打在白颂的手背上,眼神惊恐地看着佟嘉卉,「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我听话,我很听话的。」她一边说,一边抱住脑袋,使劲往后退,像是要将自己嵌进墙里似的。 佟嘉卉一愣。 白颂勐地跳起来,出熘一下缩到了床下,她双腿抱膝躲在床底,脑袋深深埋在两腿之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用佟嘉卉能听到的声音,苦苦哀求道:「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有。」 这句话白颂说过无数遍了,但佟嘉卉没有一次相信过,她只当是白颂求饶的託词而已,毕竟她亲耳听到白颂要结婚的消息,还亲眼看见白颂和陌生男人过夜,甚至她当面质问白颂,对方也没否认,甚至还说出了那样侮辱性的话语。 等她回到佟家,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当时的白颂,她以为会有隐情,会有误会,但却没想到挖到了让她更难堪的东西——原来白颂早就开始出轨,和别人撩骚了。 她竟然还在简讯中看到了白颂对自己的评价,和那天晚上说的话无异。 佟嘉卉当场崩溃,她真心实意爱着的,想要共度一生的,甚至在分手后还不断为她找理由的人,一直在用一把钝刀磨自己的心——刚开始的不疼,可等磨破了皮,磨出了血,那钝痛,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经久不消。 她不甘心,明明是白颂先招惹她的,可为什么到最后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的却是自己。 她不能失去白颂,没有了白颂,自己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不管用任何方式,都要把白颂留在身边。 可她又不愤气,凭什么白颂说放下就放下,只留下自己在原地苦苦挣扎,到最后还让自己魂牵梦绕,无法忘怀。 她要让白颂尝尝自己所受的苦痛和折磨,但白颂没有心,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痛,他就只能变相折磨白颂的□□。 每当看到白颂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模样,她都有一种自己就是白颂的神,白颂的唯一依靠就是自己,她根本离不开自己的错觉。 可每当白颂从快感中抽离出来之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有惊慌和害怕,甚至还有逃避,之前有多满足,后来就有多空虚。 就像是吸.毒似的,佟嘉卉上了瘾。 直到现在,她看着脆弱的,似乎一碰就化成泡泡破掉的白颂,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感情和怜惜铺天盖地涌上来。 「颂颂,你出来好不好,我是嘉卉,爱你的嘉卉呀,我怎么会……我不会伤害你的。」佟嘉卉身跪在地上,伸手去够白颂。 白颂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她试探的手上。 佟嘉卉竭力露出一抹温柔亲切的笑容:「颂颂,来……」 话音还没落,白颂就动了。她一把拽住佟嘉卉的手腕,使劲往前一拽。 佟嘉卉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扩大,扑通一声,整个人跪在地上,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疼,疼的她头皮都在发麻。 白颂向后挪了挪,看着佟嘉卉手腕上被自己咬出来一圈渗透出血丝的牙印,抖着肩膀竟然小声哭了起来。 她抱住自己,戒备地看着佟嘉卉,视线落在蹲在佟嘉卉身后,用恶毒的视线盯着她的严渺渺身上,抬手怒指她:「是她,是她让我离开你的,她说如果我不离开的话,你会死的,佟嘉卉,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过你的,你问她,都是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疯狂摇摆着脑袋,把自己重新缩了回去,任由佟嘉卉在外面怎么询问,怎么哄劝,都不再跟佟嘉卉有半分互动。 佟嘉卉勐地转身,对上严渺渺惊惧的眼神。 看出对方的心虚,她眼神一凛。 比进入病房白颂看她的第一眼还要骇人,严渺渺唿吸一滞,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想跑却动不了,想求救却发现连嘴巴都张不开。 她眼睁睁看着佟嘉卉一步一步逼近,就像是被困在陷阱里等待被吃掉的猎物。 佟嘉卉一把拽住严渺渺的衣领子,把人老鹰抓小鸡似的轻而易举的就拎了起来。 出门遇到疯子被狠狠揍了一顿,严渺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了,看到佟嘉卉还以为见到了救星,没想到对方竟然为了一个疯子推开她,甚至还帮着那个疯子欺负自己,又是委屈又是恼怒,现在又多了害怕,她丝毫不怀疑,佟嘉卉如果知道当年的真相,会不会真的当场把她一口一口撕碎。 严渺渺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她捂着裂开的嘴角尖锐地喊道:「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她就是个疯子,佟嘉卉,她疯了,你脸上的伤是不是她打的,肯定是,快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不准说她!」一口一个疯子,叫的佟嘉卉心烦意乱,她冲着严渺渺大吼一声,掐着严渺渺的脖子将对方压到墙上,咬牙切齿道,「说,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第59页 她手背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吓得严渺渺差点尿出来。 佟嘉卉心中一脸混乱,脑子里思绪乱飞。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敢相信。因为那个猜测将会颠覆这三年来自己的认知,也会将她和白颂的位子彻底掉个个。 如果……她没有了恨白颂的理由,那她对白颂做的这些事算什么? 但她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想知道……当时的白颂,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佟嘉卉面色变了又变,目光阴鹜地盯着严渺渺:「一字一句,慢慢说,若是让我查出来有丁点出入,我要让你们,全部死!」 第34章 第二个世界 严渺渺狠狠打了个冷战, 她丝毫不怀疑佟嘉卉的话,不是因为对方现在的能力,而是她深深觉得佟嘉卉和白颂一样, 疯了。 疯子的行为是癫狂且不可控的, 还真有可能跟他们拼命! 严渺渺吞了吞口水, 磕磕巴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完她声泪俱下,抓着佟嘉卉的胳膊求饶道:「嘉卉, 我爱你,我太爱你了, 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你喜欢她什么,她那么蠢, 这么随便的谎言都能骗到她,她家也帮不上你的忙,还会拖累你, 嘉卉, 她配不上你。」 「或许, 她根本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喜欢你,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干脆利落地离开,佟嘉卉, 你别喜欢她, 喜欢我好不好, 我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她配不上我?」佟嘉卉声音阴冷,似乎还在簌簌往下掉着冰碴子,她面无表情道, 「你配得上我?」 「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话音刚落,佟嘉卉先愣住了,这句话隐隐有些耳熟,她回头瞄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白颂,一时间心里更是酸楚无奈,心情焦躁,对严渺渺更是没耐心了,眼神像是刀子似的嗖嗖嗖扎在严渺渺的身上。 严渺渺立刻噤声,甚至还打了个嗝,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紧紧闭上嘴,想要点头,但在佟嘉卉逼人气势的压迫下,忙不迭摇头。 「呵呵,所以你就故意在我面前诋毁她?」佟嘉卉惨笑一声,她的声音逐渐趋于平静,眼底满是悲伤之色,「被三言两语的你和造假的证据骗到的我岂不是更蠢?」 佟嘉卉眼底满是痛苦之色,她看着面前被吓到呆滞的严渺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双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一方面,她希望这是真的,白颂是爱着她的。可另一方面,自从重逢白颂,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没有留后路的,佟嘉卉死死咬着唇瓣,喉咙一阵腥甜,她张嘴吐出一口淤血。 ———————————————— 佟嘉卉看向床下犹如备战状态的小兽的白颂,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神色痛苦挣扎:「颂颂,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白颂眼神微微恍惚,像是想起来什么,但很快又进入了戒备状态。 她警惕地盯着佟嘉卉,咧着嘴龇着牙威胁对方不要靠近。 手背上的牙印滚烫灼热,疼的佟嘉卉心脏都在一抽一抽的。 她眼眶泛红,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颊滑下,声音沙哑干涩:「颂颂,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她看着缩在床底下都没有安全感的白颂,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医生早就候着了,见她无能为力,试探着劝说道:「佟小姐,白小姐先前就已经表现出双向情感障碍的症状了,之前控制的还算好,但现在突然又表现出暴力倾向,我们需要尽快为她做情感疏导。」 医生有些为难。 佟嘉卉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疲累的眼睛微微眯起:「说。」 医生立刻长话短说:「还请佟小姐在外面等候。」 佟嘉卉深吸一口气:「我留在这里,保证不会干预你们,甚至不会发出声音,可以吗?」 虽然听出了语气里浓浓的卑微和哀求,但医生瞄了一眼白颂像是要跟佟嘉卉决一死战的眼神,摇头:「您的存在会影响病患梳理情绪,甚至还会让她的症状更为明显,所以还是请您在外面等候吧。」 或许是佟嘉卉的眼神太过可怜和落寞,医生补充道:「病人之前的情绪都很平静,不会有大问题的。」 佟嘉卉抿着唇,最后看了白颂一眼,不舍但还是一咬牙,走了出去。 门在后面关上,佟嘉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良久之后才缓缓转身,慢慢地趴在门上,肩膀不断颤抖着。 佟嘉卉甚至不敢哭出声音,生怕自己的动静影响了里面的治疗,她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悲哀和苦涩咽了回去,转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死死咬着唇,绝望地无声哭泣着。 她有一种感觉,她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那是属于白颂的位置! 不是她不爱白颂了,而是她永远失去白颂了。 佟嘉卉再进去的时候,白颂已经躺在床上了,手腕被重新包扎过,就连刚才混乱脏污的床单被罩也已经被换了,一切干干净寄给你,纯洁无瑕,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佟嘉卉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早就已经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得知了真相,解除了误会,她也没有脸祈求白颂的原谅。 她犹如木偶人一般,行动缓慢又僵硬地走到病床前,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白颂。
第60页 她看着自己的手,还残留着那天白颂打自己时留下的伤口。 可自己在白颂身上,留下了多少伤口,又在白颂的心上,留下了多少伤口。 她自私,她病态,她无耻,她该死,她竟然听信了别人的话,却不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一年的爱人。 是呀,明明先前两人的关系还很好,明明白颂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像是没有情谊的样子,她怎么就不深究白颂离开的真正原因呢。 佟嘉卉紧紧攥拳,指甲抠进手心,钻心的疼,可也抵不过她此刻的心痛。 但她想,最疼的其实是白颂吧。 被深爱的人怀疑就已经狗痛苦了,还要被深爱的人侮辱伤害。 佟嘉卉不敢想,如果换成自己,会不会恨不得将施害者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白颂……恨自己吧,肯定恨的,怎么会不恨呢? 即便到现在,佟嘉卉心中还是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不能让白颂离开。 不过这次,她一定要好好补偿白颂。 佟嘉卉张嘴,声音沙哑,第一个字甚至都没发出声音,咳嗽了两声才勉强听清她说的什么。 不过白颂也不关心她说了什么,她唿吸平稳,情绪比佟嘉卉还要平静,抬起头,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眸,和佟嘉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四目相对。 白颂忽然咧了咧嘴,竟然是笑了,她淡淡开口:「你都知道了?」 佟嘉卉很不喜欢她这种语气,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什么都不在乎,自然也不在乎她。 她微微蹙眉,点了点头,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张嘴仍旧是沉默。 白颂看着她满是愧疚和落寞的神情,许久后,终归是嘆了一口气,轻声道:「嘉卉,我不怪你。」 佟嘉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不怪,为什么不怪?佟嘉卉不敢细想,因为她怕,如果白颂真的要走,她根本没资格将对方留下,也不可能对她使用任何可能会伤害她的手段。 佟嘉卉牙龈几乎都咬出血了:「颂颂,我错了。」 白颂摇摇头:「不是的,我们都没错。」 佟嘉卉看着她释然的脸,一颗心陡然沉到了最底。白颂的不怪,并不只是嘴上说说,她是真的不怪,因为她放下来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她都不在乎了。 这个人,总是这么无情又狠心。说离开就离开,说放下就放下,每次都是留下自己一个人堵独自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佟嘉卉眼底满是痛苦和挣扎:「颂颂,不要这么说。」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白颂轻飘飘看他,淡淡道:「嘉卉,我说过的,放过你,也放过我!」 「不!」佟嘉卉沙哑着哭出声,她扑通一声跪在白颂的床前,双手去拉白颂的手,却被躲过,她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再看白颂平静疏远的神情,心痛的几乎要死掉,她甚至想抓着白颂的手狠狠揍死自己。 可即便让白颂打死自己,也难消她所受的耻辱。 更何况,白颂还不会打她。 不是因为还爱着她,而是因为她不在乎了。 佟嘉卉的情绪已经紧绷到极致,再呆下去,她怕自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她一咬牙,勐地站起来转了个身,甚至不去看白颂:「你先休息吧,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她刚抬起脚,白颂就在后面问:「如果我不让你来的话,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听我的?」 佟嘉卉脚步一顿,低着头,声音无比落寞:「颂颂,不来看看你,我不放心。」 白颂:「可你来的话,很影响我的心情,医生说我现在要静养。」 佟嘉卉哽了哽,她吞了吞口水,道:「我……」 白颂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误会,我说不恨你就是不恨你了,自然不会因为你来而生气,只是……你的地盘出现了不请自来的人,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心尖被狠狠一撞,佟嘉卉眼泪唰唰唰往下掉,她憋着一口气,不敢让白颂听出来。 她疲倦地闭了闭眼睛,将苦涩的眼泪尽数咽回了肚子,深吸气道:「我不会进来的。」 许久,就在佟嘉卉以为白颂不会再回应自己,抬脚正准备往出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嘆息声。 白颂拖长了声音:「嘉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困扰,一想到我和你共处在同一片区域,交换唿吸着同一地方的空气,我就觉得……严重心里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立一个远大的目标,收藏过3000双更,过4000三更,过5000四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善、秋水如一、朕乏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终极恐惧 10瓶;韶爷 6瓶;失敬失敬 2瓶; 第35章 第二个世界 「只要一想到你, 脑海中就会不断浮现出你威胁我,羞辱我,伤害我的画面, 我不恨你, 但我恨那些记忆, 如果可以的话, 我甚至想将那些画面实质化,彻底撕碎。」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尖锐, 又戛然而止,白颂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剧烈, 停顿了一下, 等唿吸稳定下来,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你的存在,对我病情的恢復很是不利, 你要是在的话, 我或许明天就要被直接送到隔壁精神科, 在也没法出院了。」
第61页 佟嘉卉身形勐地晃了两下,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背影看上去有几分佝偻和落寞。 她无法反驳白颂说的话, 但确实又没法答应白颂不过来看她, 佟嘉卉逃也使得急忙走出了病房, 晚一秒都怕自己控制不住转身抱着白颂痛苦求原谅。 系统:「黑气消除了不少, 已经基本控制住了,但未雨绸缪,避免以后横生枝节, 我们还是完全处理好了再离开,你觉得呢?」 「还剩下一部分黑化值,大概是因为佟嘉卉还是没完全收起强迫我留下来的念头,但起码她现在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伤害我了,留下当然是可以的,就是……」白颂微微蹙眉,「我还得多想想办法。」 系统欲言又止。 白颂:「嗯?还有什么事吗?」 系统踌躇着问道:「你不觉得佟嘉卉很可怜吗?」 白颂摇头:「抱歉哦,我是工作人员,佟嘉卉是我的工作。」她顿了顿,换了一种系统能够理解的说法回答道,「就像是你为了编写一条数据,废寝忘食呕心沥血,长胖五十斤,秃成地中海,脸色蜡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你能对着一条数据真情实感地生气吗?」 「你只会想要不要放弃编写这条数据,而不是把这条数据殴打一顿或者如何。」白颂眨了眨眼睛,「所以不管佟嘉卉怎么伤害我,在我眼里都只是工作难度大而已,我不会怼工作生气,相对的,我也不会觉得工作可怜。」 好半晌后,系统道:「你看的很通透,难怪上级说你是最适合这项任务的。」 —————————————————— 不久后,白颂竟然又接到了严渺渺的电话。 她没存严渺渺的号码,随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悽惨的哭泣声,吓了白颂一跳。 还以为接到了灵异电话,差点直接就挂断了。 听了好半晌,才听明白原来是佟嘉卉对严家出手了,而首当其冲,严渺渺不仅被佟嘉卉针对,还因为不知天高地厚,挑战佟嘉卉的底线害了严家而被严家上上下下所排斥,就差被直接扫地出门了。 白颂听着她的哭诉和求饶,沉默片刻:「抱歉,我跟佟嘉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忙我应该是帮不上了。」 严渺渺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白颂,你救救我吧,佟嘉卉要是再这样围困严家,严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求你了,就帮我们劝劝佟嘉卉吧。」 白颂突然轻笑出声:「严渺渺小姐,佟嘉卉在佟家还尚未站稳脚跟,需要严家的帮助,而条件就是和你联姻,这话是你说的,现在你又说佟嘉卉在佟家一手遮天,她一句话就能逼得严家走投无路,而严家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干脆利落捨弃了你,这话又是你说的。您看,就算我能帮得上你,我也不知道垓信你的哪个版本。」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的,白颂,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劝得动佟嘉卉,你说什么她肯定会做的,只要你帮我们求情,颜家就一定会有救的。」严渺渺声泪俱下地连声道歉,白颂严重怀疑,如果她此刻真的在自己眼前的话,可能会毫不犹豫跪下抱住她的大腿求情。 白颂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温度:「我不会帮你的,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巴不得佟嘉卉和你们鹬蚌相斗,随便哪个渔翁得利都好,只要你们两败俱伤,我就看得高兴,看得舒心,我又怎么会帮你呢?」 严渺渺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软的不行来硬的,叽里哌啦骂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一些侮辱性的话语,若是换了旁人听,怕是早就无地自容了,只可惜她骂的是白颂。 白颂根本没法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贱表子和自己联繫在一切,根本不觉得她在骂自己,反而听脏话听得津津有味,等对方骂的口干舌燥,词穷之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要挂电话了,手机都在发烫了。」紧接着,那边剎那又爆发一连串的脏话,可和之前差不多都是重复的了,白颂自然没有兴趣,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完全不关心严渺渺的下场。 一觉醒来,白颂睁眼就看到佟嘉卉憔悴的面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因为瘦削异常突出的颧骨和深深凹陷的眼窝,以及干枯毛躁的头髮。 这段时间,佟嘉卉不管多忙,每天都回来病房坐一会,但她也不是闲坐,经常还需要处理自己的事情。 而白颂,刚开始还想着请她离开,但发现除了多费唇舌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便直接当对方不存在了。 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看过佟嘉卉了,没想到她竟然像是老了数十岁似的。 之前那个强悍凌厉的精英女强人,一下子变成被生活重担压完了腰的妇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完全没有之前锐利的精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沧桑,甚至明显能看出衰老的眼睛。 白颂睡得迷迷煳煳,还以为是哪个小老太太,吓了一跳。 她勐地向后退去,后背牢牢抵住床头。 佟嘉卉只当她还是很抗拒自己,眼眸中满是悲伤:「颂颂,她们犯错了,我都已经惩罚过她们了,我也犯错了,可谁来惩罚我呢?」没有惩罚,就意味着没有原谅,那她还怎么从无尽痛楚中解脱出来。 重逢后,佟嘉卉鲜少用这种软弱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讨好,又像是求饶。
第62页 这毕竟是她深爱过的女人,如今变成这幅鬼样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她们俩,确实没可能破镜重圆了。 毕竟镜子都已经碎成渣滓了,就算强行拼接在一起,也没法发挥它本来的用处,没有补好的碎片还有可能划伤彼此。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 白颂转过头:「嘉卉,我不恨你,谈不上惩罚,更谈不上原谅,你自己太执着了。」 佟嘉卉眼眸瞬间黯淡下来,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她盯着白颂,摇着头:「颂颂,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你告诉我,怎样,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做。」 白颂说了她不信,又非要白颂说,简直矛盾。白颂翻了个白眼:「那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了,我就原谅你。」 「不,不要这样对我。」佟嘉卉祈求地伸出手。 看吧,她说了又做不到,真是平白折腾人。 白颂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啪的一声拍在她的手背上,见她依旧不收回去,抬手挡住甩开,迳自躺了下去,甚至还拉上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只留下一个无情的后脑勺对着佟嘉卉。 既然赶不走,那就和之前一样,彻底无视。 她闭上眼,催眠自己入睡,完全没看到身后佟嘉卉落在她身上的充满了浓浓愧疚和深情的眼神。 但即便她看到了,也不会稀罕,只会觉得做作噁心。 佟嘉卉心里涌上一股又一股的酸楚,胸口闷得发疼,她使劲按揉着,只感觉前胸像是少了一大块,然后填上了大铁块,冷冰冰又沉甸甸的,还有些空落落。 难受极了。 一片沉闷,空气都像是静止了似的,佟嘉卉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她看着白颂的后脑勺:「颂颂,我就在隔壁,有事你按铃,我就过来了。」 白颂住的是单人vip病房,佟嘉卉让把隔壁腾了出来,她偶尔会在里面开视频会议,处理一些安静的工作才会在白颂的病房里。 意料之内,白颂并没有给她回应。 佟嘉卉心脏又是一阵抽疼,她立刻回头,生怕犹豫一下就不想走了。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沉闷的声音:「如果是你立刻赶过来的话,我宁愿死,也不会按铃的。」 一把利箭唿啸而来,直插入佟嘉卉的心脏,她痛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佟嘉卉自然下垂的双手紧紧攥拳,手背青筋暴起,小臂上紧绷的肌肉都在颤抖。 佟嘉卉张了张嘴,喉咙沙哑,像是快要哭出来的似的:「颂颂,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她声音痛苦,一句话就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语气里透出浓浓的无力感:「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白颂掀被子坐起来,发现佟嘉卉跟自己说话,根本不敢转身看向自己,她肩膀微微颤抖,双手捂着脸,竭力压抑着哭腔。 白颂毫无所动,语气淡漠说道:「嘉卉,我的身体,该开的不该开的玩笑,都已经开过了,我宁愿死都不想看见你,但如果你能还我一片安宁,我想我也是不想死的,毕竟我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美好的人生。」 在我初初踏入社会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你,我承认,刚开始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但是,短暂的美好过去,酸涩的痛苦的后遗症接踵而来,我已经应接不暇,极度疲倦了。 佟嘉卉,我累了,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 要么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好好生活吧。 第36章 第二个世界 佟嘉卉勐地转过身, 一双浑浊的眼眸直直盯着白颂:「你不能!」 她怕白颂又要自杀,她想留下白颂,但自始至终, 她都没想真的让白颂死, 甚至白颂之前受到的那些伤害, 她都是精心计算过的, 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担的。 但她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漏了——心理疾病。 她没想到, 相对于身体,白颂的心理防线先崩溃了。 这不是她要的, 她说那些话, 做那些事,不过是发泄心中的苦闷。现在想来, 她也应该去做个检测,她的心理,怕是也早就不对劲了吧。 心理疾病是会传染的, 是她影响了白颂。 佟嘉卉欠白颂的, 太多了。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偏执, 如果当初她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件事,或许,事情会变得很不一样。 佟嘉卉慢慢闭上眼……可惜时间一去不復返, 做过的事情也犹如泼出去的水, 再也无法收回了。 白颂身心受到的创伤, 都是无法逆转的。 佟嘉卉看着白颂苍白的面孔, 眼中透着无法抑制的悲哀和无力,她想伸手触碰,但对上对方冷淡甚至有些厌憎的目光, 定在原地。 白颂笑了笑:「我不能?」她轻抬眼皮,眼底满是不屑和无所谓,「我为什么不能?佟嘉卉,你忘了吗?我是白颂,是没有心的,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甚至非常厌恶憎恨,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但苟活着也无所谓,可是若是你一直在我眼前晃,我就会觉得活着就是噁心,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话说的轻巧,可听在佟嘉卉的耳朵里,就像是对她心脏凌迟似的,疼的她差点当场去世。 佟嘉卉「啊——」的一声大吼出声,半分钟后,几个医生迅速全副武装沖了进来,却发现心理崩溃的是佟嘉卉,而病人白颂,则是坐在床头,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痛苦的抱头蹲下的佟嘉卉,气氛十分诡异。
第63页 医生想了想,先赶紧让护士将佟嘉卉搀扶起来。 白颂轻笑出声:「嘉卉,你要是想在我身边,那就一直在我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否则你再回来,看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掷地有声,每一个字似乎都有千斤重,砸的整个地面都晃了晃。 医生吓了一跳,赶忙去看白颂,生怕她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但白颂表情依然平静,只盯着佟嘉卉的一双眼眸透着执拗和坚定。看着到不像是情绪不稳定,而是简单的放狠话。 还不等医生松出一口气,手边的人却是又发出撕心裂肺的一道惨叫声,看着白颂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紧抓住自己的胸口,提起一口气半晌却没唿出去,眼见着她原本苍白的脸颊越憋越红,医生赶忙想要帮她,但佟嘉卉突然一口血吐出来,窒息感却是没了,但脸色也逐渐越来越白,她颤颤巍巍抬起手,似是想要去拉白颂,只是距离太远,再加上……白颂可能根本不想碰到她。 伸出去的指尖使劲向前探了探,佟嘉卉忽然眼白一翻,身子直接软倒在了医生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 佟嘉卉气急攻心,竟然是吐血晕厥了过去。小小年纪就吐血,医生对她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发现对方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就像是被无限拉伸的皮筋,稍微再用力一点就会断掉。 医生赶紧给她办理了入院手续,希望她能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将养身体。 医生还在想等她醒来该如何劝她住院,没想到佟嘉卉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和病情,而是面色剧变,原本就纸一样惨白的脸色血色全无,她一把抓住正在给自己做检查的护士,喘着粗气问道:「白颂呢?她在哪儿?她没事吧?」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干枯的手指紧紧勒住护士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很快留下几根清晰的红色指头印,差点哭出来。 「她没事,倒是你,要是再不休息的话,身子就要撑不住了。」护士很害怕她,但看她憔悴又担心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祈求渴望的眼眸,又很可怜她。 「我要去看她。」佟嘉卉脑海中一直迴荡着晕倒前白颂说的话,不可抑制地在脑海里模拟白颂求死的画面,她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向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手背上竟然还打着吊针。 吊针早就已经滚针了,手背一片青肿,针头附近已经回了一小管的血了,佟嘉卉也不觉得疼,直接拽掉。 护士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架势,愣了一下赶忙叫她。 佟嘉卉脚不点地,直接推开了隔壁的病房门,视线在落在病床上正在睡觉的白颂身上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 焦灼的情绪立刻平静下来,佟嘉卉放轻了动作向前走去。 护士紧跟着跑过来,嘟囔着说:「我就说她没事吧,你也看到了,她还在睡觉呢,你赶紧回去,还有三瓶药要挂呢。」 佟嘉卉回头,皱眉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护士立刻闭上了嘴。 她缓缓上前,也就只有在白颂睡着的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接近对方,才能…… 佟嘉卉忽然蹙眉,她吸了吸鼻子,环视了一圈。 她面色巨变,冲到病床前一把掀开了白颂的被子。 「诶,你干什么,她睡下就不要再吵她了,对她的情绪不……」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护士瞳孔骤缩,看着眼前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液,楞了一下,立刻转身叫大夫。 佟嘉卉疯狂地按着唿叫铃,顷刻间她泪如雨下,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眼睁睁看着白颂躺在血泊里了,每一次都是因为她,而每一次她都无能为力。 很快,医生赶了过来。 病房里的危险器具是早就已经收了的,而床上的血是白颂硬生生将上次割腕的伤口重新抠开,鲜血横流。 医生都不忍心去看,更不用说本就濒临崩溃的佟嘉卉了。 可佟嘉卉完全没走开,甚至在医生给白颂做检查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就站在最外围,她低头失神地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耳边传来医生们低低地交谈声,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佟嘉卉双手忽然捂住脸,慢慢蹲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她以为,她可以补救,但一切,终归都只是她以为。 白颂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究竟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狠下心,把已经快要癒合的伤口挖开。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真的不是因为疼晕过去了吗? 佟嘉卉不敢,也不愿相信,白颂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一直逃避,但现在,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一而再再而三因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是到纠错的时候了。 她不想某一天真的看到白颂变成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佟小姐,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走了过来,旁边过来两个护士,伸手就要搀扶她,被佟嘉卉摆手躲开了。 医生蹙眉:「佟小姐,我们需要为您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听到白颂没事,佟嘉卉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至于她的身体,无所谓。 失去了白颂的她,生命毫无意义。只不过,即便现在白颂不愿意见她,但只要活着,说不就会等到白颂愿意原谅她的那一刻。最不济,她或者,总有能帮到白颂一二分的时候。
第64页 佟嘉卉沉默了许久,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强撑着缓慢站起来,再不敢看白颂一眼,生怕自己改变主意。她轻声道:「告诉她,我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让她好好的,不要为难自己,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值得的。」 她边说边走,力气就像是一点一点流失似的,佟嘉卉脚步越来越踉跄,出门的时候甚至还被地上凸起绊了一下,要不是门口保镖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可能真的要摔个狗吃x了。 医生怔怔看着佟嘉卉离开的背影,感觉像是在看行将朽木的老太太,寂寥中透着卑微。 —————————————————— 白颂在外面闲晃了将近三个月,佟嘉卉残存的那点黑化值就像是凝固了似的,纹丝不动。 她已经不奢求完成任务了,只希望能尽快脱离世界。 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了。 系统嘆气:「你楼下住的那对小夫妻其中的男人是佟嘉卉之前的贴身保镖,出了小区左拐走不到五分钟你爱吃的那家私房菜馆的老闆是佟嘉卉,哦,她也不是每顿饭都给你做,偶尔忙了也是聘的厨师做,还有总在小区门口休息抽菸,动不动就跟乘客吵架拒载你一直疑惑为什么没被投诉丢了工作的计程车司机其实是佟嘉卉的私人司机,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罗列出来了。」 白颂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才说道:「就差她本人不在了。」 系统怜惜地看她一眼,同情说道:「对面三十二楼,窗子正对你的窗子,下次记得关窗子,不然很容易被看到一些……」 白颂:「!」 白颂顿了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系统:「不是一直没中断吗?」 白颂眼睛瞪得更圆了:「你是说她根本就没放过我,我从来都没离开过她的掌控?」 系统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白颂拍拍小胸口,歪倒在沙发上:「没事,这也不是我的身体,再说都被摸过那么多次了,看一看也无所谓了。」 系统:「……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她一天不消下去想囚禁你的心思,你一天就没法脱离这个世界。」 「哦吼。」白颂点了点头,「是呀。」 系统:「……」哦吼毛线啊,我看你脑袋是进水了。 白颂讪讪笑了笑:「前面太惨了,后面稍微安逸一点就满足了,差点忘了正事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贱吧。」 系统:「……倒也不至于这么说自己。」 白颂摸着下巴想了想:「啧啧啧,看来还是要好好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所有人的节日!谁还不是小公举呢~ 评论少了,是因为我不可爱了吗? 提前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明天下午18点,还有一更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纯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翼、30525407 1瓶; 第37章 第二个世界 佟嘉卉没想到白颂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毕竟白颂换了电话号码,换了家庭住址,甚至深居简出, 她以为白颂就此要开启生活新篇章, 彻底将自己从她的记忆中剥离出来了, 但佟嘉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名, 无比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还在开会,正在训斥手下一个办事不利的经理, 听到特殊设定的手机铃声,凛然的情绪瞬间收敛。 底下人惴惴不安, 生怕炮火殃及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一个电话过来,佟总竟然有些……紧张。 众人面面相觑, 都不敢相信果断的佟总竟然会露出如此忐忑,甚至于失落的表情。 佟嘉卉手都在颤抖,她不知道白颂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但她就是莫名紧张, 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她就像是被钉在那张凳子上, 动弹不得。 佟嘉卉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 赶忙拿起了电话,生怕被挂断。 电话接通之后, 两端都是沉默。 佟嘉卉是不敢说话, 而白颂是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良久之后, 白颂轻轻一嘆:「嘉卉,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佟嘉卉神色痛苦,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可是我放不下你,颂颂, 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会死的,这些年,都是仇恨支撑着我,可现在,我没了恨,如果再没有执念的话,我真的会死的。」 白颂轻笑出声:「不是的,地球离了谁都在转,人又不是靠执念而活,嘉卉,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事更好的人,慢慢你就放下我了,除了仇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美好的东西,比如爱。」 佟嘉卉眼泪默默顺着眼角流出来,声音也带了哭腔,她甚至想通过电话握住白颂的手,但伸手只握到了一片虚无,就好像抓了一把沙子,努力想要留住她,但越想留下失去的就越快。 佟嘉卉徒劳地抓紧了手机,闭上眼睛低声呢喃道:「但是,颂颂,没有执念还有爱,可是我已经失去爱你的资格了。」 没有你,我的生命就像是一潭死水,哪怕再多的其他都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的黑白的生命重新获取颜色和生机。 如果用死亡可以换取时间倒转,她希望可以立刻倒退到她愤然离去的那天晚上,即便只能再活一个小时,那也够了。 她要狠狠抱住白颂,告诉她。
第65页 除了她,她什么都不要。 告诉白颂,她佟嘉卉真的很爱白颂,非常爱。 就那样死去吧,死了之后也不会发生她伤害白颂的后续。 但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现在的她,是双手染着白颂鲜血的罪人,是白颂死都不会原谅的人,她怎么有脸再去说自己爱她。 又是一阵沉默,白颂忽然说道:「嘉卉,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 佟嘉卉先是怔愣,第一反应是电话对面的真的是白颂吗?不会是其他人假扮欺骗自己的吧,可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白颂的声音的。 难道是白颂被绑架被威胁所以说出这一番话的。 佟嘉卉瞬间思绪完全,但不管怎样,她蹭的站起来,甚至带倒了凳子,在众人震惊见鬼的注视下,电梯都没时间等,直接跑下了楼。 外面还在下小雨,白颂背对着橱窗坐着,能看到裊裊热气蒸腾而上。 近乡情怯,刚才还拔足狂奔的佟嘉卉蓦然站住了。 明明最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可佟嘉卉愣是不敢上前。 但最终还是抵不过见一面就少一面,不见白不见的思想,她咬着牙推开了咖啡馆的门,叮叮噹噹一阵声响之后,白颂抬起头来, 咖啡的雾气模煳了她的面容,但佟嘉卉看出她明显瘦了不少,但五官柔和。 离开自己,她确实过得挺好。 或者说,非常好。 佟嘉卉只觉得一阵又一阵酸涩,果然对白颂来说,没有她,才是最好的。 白颂神情很是平静,甚至看着她形容萧索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佟嘉卉一步一步走到白颂的面前,她浑浊的眼眸在对上白颂眼睛的剎那顿时亮了起来,就好像一条大狗,闪烁着精光。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引起白颂的厌恶。 白颂心中思绪万千,她其实也挺无奈的,毕竟佟嘉卉还挺无辜,年少懵懂时喜欢上一个渣滓,但同样她也不无辜,甚至还有些可恶。 别人分手还能做朋友,和她分手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她太爱自己了。 对上她渴望甚至于祈求的目光,白颂忍不住有些心软,抿了抿唇问道:「你没打伞吗?」 佟嘉卉的头髮像是长时间没有保养似的,有些干枯发黄,虽然都扎在脑后了,但前额的碎发也不少,一路跑过来,也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被雨水黏在额头上。 佟嘉卉丝毫不在意,她震惊于白颂竟然还跟自己好好说话,有些受宠若惊。 她小心翼翼拉着凳子,观察着白颂的表情尝试着坐下来,白颂咬着下嘴唇,有些无奈:「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有必要这么怕我吗?」 佟嘉卉讪讪笑了笑,她是怕,但又不是怕,她怕白颂怕她。 佟嘉卉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像是很久不笑似的,肉皮都有些僵硬。 白颂甚至想说,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 白颂捧着咖啡喝了一口,低敛着眉眼:「嘉卉,其实我一直想说……」 一句话还没说完,桌子忽然被掀翻,白颂手一抖,咖啡泼了一身,她被烫的瞬间坐了起来,一脸懵逼看着气势陡然变了的佟嘉卉。 佟嘉卉对危险格外敏锐,她早就发现附近的气氛有点怪,但一心挂在白颂的身上,也就没想那么多,没想到也就这么一下疏忽,差点酿成了大错。 一辆大货车直接冲着咖啡馆就沖了过来,要不是佟嘉卉反应快,拉着白颂躲在了一边的柜檯后,两人现在怕是早就被撞飞了。 稀里哗啦,落地窗碎了一地,白颂都已经被吓蒙了,她傻傻傻地看着警惕瞄着外面的佟嘉卉,下意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佟嘉卉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是严家的。」 一定是佟嘉卉之前下手太重,导致严家狗急跳墙,白颂知道严家这次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并且肯定是僱佣了亡命之徒,不弄死佟嘉卉不罢休的那种。 白颂脸色也是一变,她下意识拽紧了佟嘉卉的手。 佟嘉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待会我出去,把车子引开,你趁乱赶紧从后面走。」 白颂看到她脸上难得自然的笑容,心念一动,她一把抓住佟嘉卉的手:「你还会回来吗?」 佟嘉卉低垂眼帘,她忽然就笑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爱。 不是将人困到自己身边,而是即便不能陪着她,但只要知道她过得好,这样就好。 佟嘉卉低下头,亲了亲白颂的额头,胸腔中的爱意满满当当,从眼睛里溢出来,她捏了捏白颂的手心;「颂颂,我是真的爱你,只可惜用错了方式,如果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白颂楞了一下,佟嘉卉已经站起身,眼看着就要跟自己诀别了。 系统此时来凑热闹:「颂颂,黑化值降为零,你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着大货车退后,马上就要再一次冲进来,白颂突然一把拽住佟嘉卉的手,从口袋里摸出当时佟嘉卉为自己带上的项鍊。 这项鍊是特制的,扣上之后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当初自己离开之后,佟嘉卉就将密码告诉她了。 白颂本来想今天还给她的,不过这也算还了。
第66页 她手脚麻利地三两下将对自己毫不设防,并且心思明显在大货车上的佟嘉卉手腕和柜檯的扶手上缠住,摸了摸佟嘉卉的脑袋,轻笑着说道:「嘉卉,其实我骗你的还挺多的。」 她捏了捏佟嘉卉的耳垂,以前她就非常喜欢捏,说耳垂软的人性格也十分绵软,很适合结婚。 当初的佟嘉卉羞的满脸通红,但还是不可抑制幻想两人甜蜜蜜的婚后生活。 但此时,佟嘉卉脸色煞白,手脚都在颤抖,她哆嗦着嘴唇:「颂颂,不,你不能,你不能!」 佟嘉卉疯了一样地开始挣扎起来,但这项鍊的材质特殊,虽然很细,但尤其结实。 白颂一把拽过从椅背上掉下来的佟嘉卉的外套,披在身上,埋头勐冲了上去,空气中传来一道轻快脆亮的声音:「嘉卉,还记得我们的纪念日吗?」 「颂颂!」佟嘉卉抖着手,怎么都没法镇定下来,链子又细,怎么都拨不对密码。 终于,叮噹一声,链子掉落在地上,佟嘉卉疯狂往前沖,只是刚站起来,咚的一声,她只看到那辆大货车一头撞上了外面的一堵墙。 整面墙都倒了下来,钢筋水泥将车子头捣毁的已经看不出原形了,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知。 「颂颂!!!」突然,一道悽厉的惨叫划破云霄,撕裂了空气。 佟嘉卉双脚一软,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那辆车头,露出一块黑色的一角,是她的西装。 「白颂!」佟嘉卉喉头一甜,一口血淤血吐出来,整个人趴在地上,没晕,但是也不再动了。 白颂…… 颂颂…… 这一次,我宁愿你是骗我的。 我宁愿你不爱我,也不要为了我而死。 颂颂,你让我怎么办? 佟嘉卉眼神一变,陡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兇狠和戾气:「死,你们都给我,死!」 ……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高调地赶到。 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暗中观察的人早就离开了,只剩下佟嘉卉目光兇狠,五官狰狞地留在原地。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眼前陡然一黑,佟嘉卉踉跄着站稳,原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发现,万物都变成了黑白两色,死气沉沉。 警察开走肇事车辆的时候,佟嘉卉站在墙边,声音嘶哑:「都别动她,别动!」 死寂的嗓音,让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警察都心生寒意。 佟嘉卉不管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慢慢跪下来,伸手去抱早已面目全非的白颂。 你不是想离开我吗?你不是心心念念想我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在折磨我?报復我?是不是? 你想让我在余生里都活在痛苦中吗? 生,不能生。 死,我的命是你给的,我怎么死? 佟嘉卉紧紧抱着白颂,眼瞳里挣扎和惶惶交替,双手颤抖,就连身子都在微微痉挛。 她想要擦拭白颂脸上的鲜血,但却发现,白颂的五官都有些变形,终于抑制不住情绪,痛苦地嘶嚎出声。 颂颂,别骗我了,你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对不对。 你不会死的,你怎么会死呢? 她慌乱地想要去堵住从白颂身体里往外流的血,但伤口太多太大,根本分不清楚血都是从哪里涌出来的,到最后,就连她的手上,衣服上,也被浸满了鲜血,整个人就像是泡在血泊中。 一个人的体内究竟能有多少血,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佟嘉卉喉头哽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呜发着野兽似的低吼声。 佟嘉卉紧紧握着白颂软绵绵的手,艰难地和她十指相扣,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悲伤,绝望的气息就像是锅盖一般,从天上扣下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您已经破坏现场了,我们需要採证,请您配合我们的……」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乍然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瞬间。 那哪里是人类的眼睛,分明就是深渊! 「不用了。」佟嘉卉双眼空洞,声音里充满了死气,她微微收紧手,仿佛再也不会放开似的。 採证就是为了抓到兇手,但她已经知道兇手是谁了。 她也知道,凭藉那些人的本事,找一个好的律师,就能完美地替自己脱罪。 但法律是管控不了恶魔的! 眼泪留下来,混合着佟嘉卉脸上的血液,像是在滴血泪似的,佟嘉卉唇角微微上翘,但一点笑意都没有,就像是一具死尸被操纵着面皮在笑,诡异又可怕,还有些邪肆。 佟嘉卉低下头,轻轻在白颂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留下一个血的唇印。 她尽量柔软了声音,笑着说道:「颂颂,别那么着急过奈何桥,等我,一定要等我,否则就算拆了阎王殿,我也要找到你,一辈子继续纠缠你。」 ****** 三个月后,严家和佟家莫名同时发生了一场大爆炸,爆炸之后熊熊火焰烧然了三天,大火扑灭之后,无一人生还,全都被烧死了。 不幸中的万幸,这两家都在有名的富人别墅区,没有殃及到其他住户。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案件,而是一场恶行的虐杀。
第67页 经法医鑑定,屋子里的人竟然都是被绑在椅子上,浇灌了汽油之后,活活烧死的。 虽然都已经烧成了火柴棍,根本无暇看出当初的痛苦绝望的表情和挣扎,但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每人心里同时一阵恶寒。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做到这样的真正灭了满门。 但同时,警察也发现,其中三人失踪。 严家失踪了严渺渺,佟家失踪了当家人和她的继母。 不少人编撰了不少跌宕起伏,狗血淋头的豪门大戏,但警方动用了所有的警力资源,甚至还跨省搜查,都没有找到这三人。 地球的另一半,穿着风尘,化着低俗妆容的两人,周旋在各色男人的身边。 在这里,不受法律的约束,更不存在道德,碾死人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让人生不如死,呵,那花样就更多了。 而还有一个失踪的人,她早就已经死了。 第38章 她有多种异能 「我错了, 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的话!」树林深处,半空中悬着一张由藤蔓编织而成的蜘蛛网。 网的中心,缠绕着一个长发, 唇红齿白, 身材消瘦的女人。 女人满是惊慌地看着面前延伸过来的藤蔓, 不断地挣扎着。 这个女人正是白颂。 系统也嘆气:「我也没想到, 我还专门筛选了的。看她长得人模狗样,再加上她那名字, 我一眼就瞧中她了!」 「我发现你发现变态的能力挺强……」也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分。 系统:「……」不带人参公鸡的呀。 这是一个末世世界,她的任务对象叫阮阮。 两人是青梅竹马, 就连上学都一直是一个班, 从小就亲密无间,不是姐妹, 胜似姐妹。 但白颂把阮阮当朋友,阮阮却把白颂当童养媳似的养大了。 其实白颂一直都知道阮阮喜欢她,但她对阮阮没感觉, 却又觉得被阮阮这种学习好, 长得好, 家世好的女生喜欢,非常得意。 再加上,她一直羡慕嫉妒阮阮。 所以便假装不知道阮阮暗恋自己, 偶尔还会在阮阮泄气的时候, 有意无意给一点甜头, 适当吊着阮阮。 让她以为自己也喜欢她, 不甘心放弃,就这么吊死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 白颂肯定是不会跟阮阮在一起的,毕竟她喜欢的是男人。 她只是享受看着阮阮在男女性取向之间徘徊挣扎的痛苦。 她就差拿着大喇叭, 或者在网上直接写你们的大众女神,阮阮,其实喜欢的是女人,还是我! 她打算等到自己找到男朋友的时候,再跟阮阮说清楚。 省的阮阮跟自己抢老公,毕竟阮阮那么优秀,是个男人都会多注意她一些。 和阮阮在一起的白颂,就像是红花下衬托的绿叶,绿的都快流汁了——每次她喜欢的男人,最后都去喜欢阮阮了。 哪料,计划没有变化快。 全球突然爆发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先是气候异常,再然后所有的人类都发了一场高烧。再醒过来的时候,地球就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变成了《釜山行》中没有思想,只知道吞噬血肉的丧尸,而百分之六的人依旧是普通人,只有百分之四的人基因突变,生出了异能,勉强支撑着在末世艰难求生。 很遗憾,白颂和阮阮都没有生出异能。 但阮阮从小学习跆拳道和截拳道,身体素质非常好。在险象环生的末世,她却凭藉着不错的身手,多次保护白颂,甚至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毫不犹豫选择了不顾自己的性命先救白颂。 白颂就是一朵菟丝花,除了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干啥啥不行。 在末世,离了阮阮的她,基本就跟被推入狼群的小绵羊,只有被分食的下场。 白颂不想死,她生怕阮阮丢下她这个累赘,一个人逃命。在一次阮阮救了他的命之后,她适当地跟阮阮流露出了想跟她在一起的意思。 阮阮当时高兴极了,如果不是外面有丧尸,怕是都要出去跑三圈吼几声了、 从那之后,阮阮更是尽心竭力地照顾白颂,好几次为了救因为任性而陷入危难关头的白颂一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要不是她运气好,还真不一定活得下来。 好几次被白颂害的命悬一线,但阮阮从不责怪白颂,甚至还自责是自己没照顾好她。 不止一次说,要是她有异能就好了。 甚至有一次,阮阮竟然还开玩笑,不知道被丧尸咬一口,会不会突然觉醒异能。 虽然她是漫不经心笑着说出来的,但白颂知道,她说的不完全是玩笑,阮阮应该是认真考虑过的。 只不过害怕异能没觉醒,最后变成了丧尸,就不能保护白颂而放弃了。 但她放弃了,白颂却像是中了魔似的,一直试图撺掇她尝试。 毕竟在这样危险的末世,只有有异能的人类才能真正适应并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否则,她们永远都只能做最底端的,随时都有可能被迫害的小人物。 不过白颂还要仰仗阮阮的照顾,也不敢保证阮阮变成丧尸之后自己还能活下来,这件事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阮阮带着她,一路北上,期间遇到了一支异能小队。 原本阮阮是不想加入的,毕竟她们两个虽然都没有异能,但自己的生存能力和格斗能力都不弱,适应能力也很强,足够保护白颂到首都最大的人类生存基地了。
第68页 人多嘴杂心乱,不方便。 不管是正常世界,还是末日世界,最可怕的永远都是人类。 尤其是在这个毫无秩序可言的混乱世界。 但白颂不愿意,她只觉得异能才是保证自己不被丧尸吃掉的筹码。 人心揣度人心,她不爱阮阮,所以她也不相信阮阮对她的爱。 即便阮阮多次出生入死保护她,但她还是担心下一次危险来临的时候,阮阮抛下她肚子跑路,更甚至是留下她绊住丧尸。 毕竟,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她是真的会这么做的。 所以完全没有安全感的白颂哭着闹着一定要加入异能小队。 阮阮到最后也不敢相信自己能真的保护得好白颂,也就同意了。她一个人挑起了两份差事,自己在外面出生入死打丧尸,搜集物资,把白颂留在基地。 却没想到白颂在基地里竟然自己招惹是非。 这支异能小队的队长叫李昊,末世前是个商人,末世后幸运地觉醒了雷电异能。 对于丧尸最具有震慑力的异能。 末世来临后,他迅速组织了自己的一批觉醒了异能的员工,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开始大肆掠夺资源,充盈自己的仓库。 在这个丧尸吃人的世界,人也是吃人的。 不少没有觉醒的普通人和弱小的异能者为了得到强者的庇护,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者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友情,爱情,更甚至是亲情,不仅如此,还要听从他们的命令。 但加入这支小队之后,他们就会发现。 李昊不愧是奸商,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即便进入了异能小队,他们的安全也是最不受保障的,甚至还有可能为了探路而首当其冲。 他们为了一小片容身之地,需要缴纳大量的资源,一旦上交不出,就会被当成诱饵做陷阱围困丧尸,或者沦为奴隶被卖掉,交换资源。 但想要退出,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尽可能将别人推出来,挡在自己的前面。 能挡一天就是多活一天。 导致后来,李昊的异能小队越来越强大,物资越来越丰富,成为了人人都嚮往的天堂。 又吸引了一批「心甘情愿」被吸血的傻瓜。 而白颂就是其中一个。 连累着阮阮也变成了其中一个。 她俩没有异能,但李昊还是让她们加入了。 原因无他,能在末世存活下来的女人已经很少了,尤其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 白颂属于柔软,白莲花类型的。而阮阮名字虽然软,但不管是身高,还是脸型,亦或是性格,都带着一股英气,很容易激发人的征服欲,在末世更受欢迎一些。 但白颂属于主动凑上去在李昊眼前晃的,不吃白不吃,所以李昊先后骚扰白颂和阮阮,但每次都被警惕心很强的阮阮怼了回去。 阮阮一直都以为是因为白颂在末世后没吃多少苦,所以保留着出色的容貌吸引的苍蝇,完全没想到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白颂是主动招惹对方的。 刚开始,李昊还能等,但一直吃不到嘴里,很快就没耐心了。 他是这支异能小队的土皇帝,众人都巴结着他,供奉着他。 从末世开始到现在,李昊还没遇到过自己想得到却无法得到的物或者人。 愿意为了资源出卖身体的漂亮小子也不是没有,他不过是好久没玩女人了,图个新鲜,没想到竟然还被下了面子,当然不高兴了。 直接出手,把两人都抢了回去。 白颂早就想从了李昊了,但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如阮阮有个性,再加上能力也不足,在自己和阮阮两个之间,第一个被腻味的就是自己。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李昊两个都收,所以才僵持着没答应。 结果李昊就出手了。 不过被带到李昊的别墅后,李昊没有第一时间见两人,而是也给了两人一段冷落期。 一是想让她们认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另一个则是她们确实伤了李昊的面子,想饿她们几天给点厉害瞧瞧,也顺便挫挫阮阮的锐气。 白颂就借着这段冷落期,先一步找到了李昊,说了一些类似于将阮阮这样的女人放在身边是绝对不安全的,毕竟枕边人还是要乖顺柔软一点的,以免哪天眼睛刚一闭上,心口就被狠狠扎一刀的挑拨离间的话,想要把阮阮直接赶出这个基地。 但她也不可能想让阮阮死,毕竟阮阮死了,这个世界就崩塌了。 所以她话说的很巧妙,但李昊是个多疑的,并且心狠手辣,绝对不会给自己留祸根的人。 他既然动手抢了阮阮,在对方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就不会再留下阮阮这个人。 所以他把阮阮捆了起来,打算当做一次性用品,用强的。用完直接丢到丧尸堆里,永绝后患。 阮阮拼死不从,强撑着一口气逃了出去。 她身上带着血,刚出去就引来了一大波丧尸。 追出来的李昊的手下看着阮阮被丧尸围了起来,知道她插翅也难飞,嫌噁心,也就没等丧尸进食完毕,直接回去復命了。 后来白颂才知道,阮阮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被扔进了丧尸堆里,差点吓死。 好在系统跟她说,任务对象没事,而且刺激之下真的觉醒了异能,她这才唿出一口气。
第69页 接下来就是等着阮阮成为强大的异能者,回来復仇。 至于李昊…… 白颂不想跟他如何,便让系统给自己开了个金手指,算是前两个世界的补偿。 非常非常非常弱的精神系异能。 让每次她在李昊房里过夜的时候,都能让李昊觉得办事了,其实只是他自给自足,白颂在一边睡大觉。 就这样,白颂白天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晚上凭藉着金手指苟活。 时间一晃,大半年就过去了。 距离阮阮重新回到异能队,将之前侮辱过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大杀四方还有小一年,虽然生活环境苛刻了一些,但白颂也不是没在末世完成过任务,适应的很好。 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在别人都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时候,她依旧独自美丽。 直到异能小队吸纳了一个不管是长相,还是行为举止,都非常奇怪,甚至称得上诡异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爆肝了,最后来一句,儿童节快乐吗!!! 求评论,求亲亲抱抱举高高,不然我站不起来了! 第39章 她有多种异能 这人穿着厚重的黑袍, 黑色的布料将她严严实实从头裹到脚,还是系统扫描之后告诉她这人是个女人,否则完全看不出来。 她周身萦绕着黑色阴郁的气息, 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反正白颂每次看见她, 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尤其是偶尔对上她兜帽下有可能是眼睛的地方, 白颂如坠冰窟,就连心尖都是颤抖的。 但据说她的能力很强。 白颂没见过她出手, 但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压根不敢靠近。 每次都小心翼翼极力避免接触。 好在一个是李昊招募进来的本事强大的异能者,一个只是依附于李昊求生存的小虫子, 也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这人虽然奇怪, 但能在末世生存下来,并且还觉醒了那么强大异能的人, 心理怕是早就不健康了,有点怪癖很正常。 白颂理解。 因着刻意无视的关系,她真的慢慢就忽略掉了这个怪人。 …… 异能小队一路北上, 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能找到房子住, 偶尔也会在路边或者小树林里夜宿。 每当这时候, 白颂都会跟其他普通人一样,随便找地方窝一晚上。 而李昊,则是睡在车上。 白颂是不用守夜的, 白天赶路累了, 一到晚上, 她就犯困了。 白颂打了个哈欠, 有点想上厕所。 在李昊的异能小队,是没有友情和亲情一说的,每个人彼此之间都是异能者, 毕竟物资就那么一丁点,分给其他人,自己必然少得到一点。 所以白颂在这里,也是孤家寡人。 幸好她有系统,不仅能聊天解闷消除恐惧,还能帮忙探测方圆一百米左右的丧尸。 白颂很是放心地去上厕所了。 谁知她刚把裤子脱下来,还没蹲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白颂还没反应过来,系统立刻警觉起来:「穿上裤子,回去!」 白颂:「!」被它这么一吓,更想尿了。 但她还是赶忙扒拉着裤腰,提起来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 但脚根本没抬起来,一条深绿色的藤蔓嗖地一下在她的脚踝绕了一个圈套住,身体因为惯性直直向前扑去,倒在一片用藤蔓编织出来的大网里。 藤蔓从四面八方伸展过来,套住她的手脚,绑住她的身子,甚至还有一根圈在了她的脖子上,勐地向上一拉,腰腹间的藤蔓尽数配合,白颂僵直着身子被拽着站了起来。 或者说,她被圈在了藤蔓网里,然后这张网竖了起来。 白颂成大字型被困在网的正中间,就连手指缝都被细小的藤蔓捆住,完全动弹不得。 她张嘴就要求救,但藤蔓的速度很快,一息之间,她的嘴立刻被封了起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低叫声。 白颂涨不了嘴说话,只能一个劲地在脑子里跟系统嚎叫。 「这什么鬼东西,这是人的异能还是变异植物呀,卧槽,它过来了过来了,它在摸我的脸,我去,它在非礼我!」 白颂吓得魂飞魄散,主要是深更半夜的,有点恐怖。 系统检测了一番,欲言又止。 白颂内心泪流满面:「别告诉我,人类不止变成了丧尸,还变成了鬼,或者幽灵。」 要知道她可是无鬼怪论者,恐怖片恐怖故事从来不看的。 系统赶忙摇头:「怎么可能!知道你怕,我早就把灵异世界排除在外了。」 白颂眼泪慢慢停住,吭哧吭哧说道:「那就好。」 系统艰涩开口:「其实也没有好多少。」 白颂:「?」 系统:「这不是变异植物,而是人类的异能。」 白颂表情更加轻松了,毕竟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心理上先没那么害怕了。 她们都是有员工保护政策的,除了自己选择脱离世界,没人能杀得死她。 但白颂莫名觉得系统有些奇怪,好像知道什么,但不想告诉她似的。 白颂:「你说吧,总不可能是李昊吧,他不是雷电异能嘛,怎么还能搞出第二类异能来?」
第70页 她之所以猜测是李昊,是因为这藤蔓的动作越来越不可描述。 白颂的脸颊绯红,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了。 淡淡的芬芳萦绕在鼻尖,心里就好像是一团火焰在烧似的,白颂不可抑制地想要蜷缩起来,止住体内的痒。 但四肢都被固定住,她只能使劲挣扎着,利用藤蔓粗糙的触感缓解一星半点。 她就像是被扔入了煮沸的锅里,整个人都被水蒸气氤氲着,大脑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涣散。 就在她意识到这藤蔓有问题,她中毒了的瞬间,立刻狠狠咬了一口舌尖。 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白颂的灵台有一瞬间的清明。 白颂大声吼道:「系统,快,这到底什么玩意,我贞操要不保了,快用员工手册把我放下来呀!」 系统趁着进小黑屋之前,加快了语气:「是阮阮。」 「???」白颂懵逼了一瞬,「你说什么,我怀疑藤蔓堵住了我耳朵,你重新说一遍。」 系统:「……」我是在你脑子里说话,关耳朵什么事。 系统无奈,重复道:「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像,刚才确定,那个黑袍怪人,就是阮阮。她提前回来了,提前报仇了。」 像是为了附和系统的话似的,藤蔓把她破破烂烂的衣服弄得更是惨不忍睹,比墩布的破布条还不如,稀稀拉拉的难看又没遮掩。 白颂:「!」 白颂颤巍巍问道:「不是我想的那种报復吧?说好的扔进丧尸堆里餵丧尸的死法呢?我道具都兑换好了,你现在告诉我不用贡献身子了,只牺牲肾就好了?」 要知道她可是一次任务都没完成,没积分可用,用的全是现实中红彤彤的钱,老贵了。 要不是公司打了折,她才不捨得买。 系统感觉很抱歉,但现在道歉也没用了。 毕竟人都被挂起来了,眼看着都脱光了,自己一只脚也迈入小黑屋了。 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系统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我去打赔偿金申请,回去可以为你打造好几个纯金肾的数额。」 白颂:「……」谢谢,我不是很需要。 我可能需要一个纯金打造的棺材!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白颂不住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无法逃脱。 她稍微一张嘴,就有藤蔓伸了进来,几乎要帮她做个胃镜。 再然后,白颂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就奄奄一息胡乱趴在地上,衣服散落在身侧。 白颂抬起头,望着已经完全看不到一根藤蔓的小树林,眼底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昨晚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捂着脑袋,似乎还陷在昨天混乱的记忆中。 半晌后,白颂缓缓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勐地弹跳了一下,却因为扯到了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她瞳孔剧烈震盪,下意识转头,表情满是惊恐和惶然,像是身后有鬼似的。 白颂眨了眨眼睛,微微红肿的眼眶很快蓄满了一泡晶莹的泪水,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迸溅开来。 她不敢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多待,匆匆穿好衣物,蹒跚着脚步回到了小队里。 昨晚她本来就是找了个角落窝着,再加上她去上厕所的身后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也没人发现她彻夜不归,都以为只是早上出去找吃的了。 白颂一瘸一拐地回来,路过异能者的群体时,余光瞄到黑袍怪人。 先前从未认真注意过对方,自从昨天系统告诉她这是阮阮之后。 白颂腿肚子都在打颤。 她咬着牙,控制自己不要转头去看她。 但在路过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嗤笑声。 白颂步子一顿,后背微微僵硬。 周围的人都没反应,她严重怀疑是自己神经过敏听错了。 但她明显感觉到了一道阴郁的视线,犹如毒蛇的信子,嘶嘶嘶舔舐着自己。 白颂毛骨悚然,头髮都要竖起来了。 她眼一闭,踉跄着跑走了。 …… 「诶诶诶,你看她手腕。」 不远处传来声音不算小的交谈声,白颂敏锐地感觉到好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一圈红痕,一看就是被什么勒出来的痕迹。 有些地方还破皮了,淡淡的血水流出来,蜇的疼。 「她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走路姿势也很乖,一瘸一拐的,还叉着腿。」 「啧,肯定是去找男人了。」 「不可能吧,队长愿意戴绿帽?」这句话倒是压得很低,像是怕被李昊听见似的。 「怎么不可能,她这样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末世前我就见过,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你以为队长是真喜欢她,不过是玩个新鲜,等过段时间腻味了,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说话人是个胖墩墩,身材矮小,长相有点硬伤的男人。 白颂对他有点印象,因为这人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毫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嫌恶,就差直接冲着白颂吐口水了。 本来白颂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他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嫉妒自己。 这个男人也没有异能,末世前又是干文职的,跑两步就喘得不行,完全没法去外面打丧尸,只能在小队里做一些脏活累活。
第71页 但换取到的物资很少,有时候甚至都没法填饱肚子。 所以他很讨厌躺在床上就能赚取物资的白颂,也更仇恨拥有异能,拥有物资,还能拥有心甘情愿躺在他床上的白颂这样女人的李昊。 总结来说,这人就是个愤青。 白颂低垂着眉眼,不想惹事。 但这男人整个没完了,冷哼着跟周围人造谣:「她现在不多找几个男人傍身,真到要被赶出去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别看她表面上光鲜亮丽,还不用干活的样子,昨晚指不定被几个男人按着呢,说不定摇尾乞怜就只求一口吃的呢。」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飞的到处都是,就好像昨天趴在床底下看了直播似的。 系统气炸了,就差直接撸袖子冲上去干架了。 但白颂不觉得他是在说自己,淡定的窝在原地,闭目养神。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这会累的脑袋都是疼的。 她靠在树上,没一会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而系统则是实在听不下去那个猥琐男人对白颂的诋毁,连线打游戏发泄怒火去了。 没人注意,黑袍怪人投过来一道阴沉令人窒息的眼神,她掩盖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白颂,是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所以你完全无法反驳,才这么淡定的吗?」 「白颂,你得有多脏!」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早就看到更新,真的不值得夸夸吗? 白颂:一大早我就在被……算了,没什么好说的,火葬场见!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晟、就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gris、bnqunshu、就善 5瓶;余生长醉judicious、拉尔、42410887 1瓶; 第40章 她有多种异能 异能小队要在这里休整一番,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会比较长。 白颂放心地睡了过去,一觉就到了大中午,是其他人做饭时幽幽的香味传到鼻子里, 她才饿醒的。 白颂醒过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猥琐男人, 对方还盯着自己。 目光说不清楚的噁心。 白颂微微蹙眉, 下意识裹紧了衣服。 耳畔传来嗤笑声。 「她还怕被人看呢。」 「也不知道都被玩弄过多少次了, 身子早就烂了吧,看多了都长针眼, 谁稀得看。」 「仗着自己是女人,哼, 说不定有一天就会被玩死在床上了。」 「赵阳, 你少说两句,她到底是队长的女人, 要是吹枕头风,把你赶出去就惨了。」一个身材瘦削,皮肤蜡黄, 个子大概只有一米五四左右的女人, 抓了抓干枯毛躁的头髮, 看似劝说,其实语气里也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和嘲讽地说道。 「赶我走?为了一个宠物和被人玩烂的□□?」赵阳似乎是被戳中了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弃的痛脚,他下意识拔高声音增加底气, 「我在这个小队的贡献能力可比她强多了, 难道队长要留下妓.女, 把我们真正干活的都赶出去吗?」 白颂眨了眨惺忪的睡颜, 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意识才慢慢清醒过来。 她身上疼的厉害,再加上昨天就那么在地上趴了一晚上, 应该是有些着凉了。 睡了一觉起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脑壳有些疼。 这些人的嘲讽声就像是千百只苍蝇在耳朵跟前嗡嗡嗡,虽然白颂不在乎她们说了什么。 但吵得人难受。 白颂扶着树,挣扎着爬起来,去一边洗漱。 「看看她那样子,我要是她,被完成这样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省得丢人现眼。」 「你知道什么,人家这是智慧,她把自己当成商品,当然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有多抢手,昨晚也不知道伺候了多少人,都成这副破烂样了。嚯嚯嚯,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就是,这么脏,都要担心得病。没被丧尸咬死,倒是得脏病死了。」 小树林的附近有一条小河流,河水虽然不能直接喝,但洗洗脸还是可以的。 白颂有些难受,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赵阳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尤其是白颂这种凭藉长相,天生就把他们狠狠抛在起跑线上的不劳而获的人。 他们想通过这些话达到羞辱白颂的目的,他们想在白颂脸上看到羞愤不堪和挣扎痛苦的神情。 可白颂除了昨晚没睡好脸色白了一些,因为吃得好还不用风吹雨淋,状态比他们要好上数百倍。 皮肤依旧白皙,衣服依旧整洁完好,甚至因为昨晚,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慵懒又□□的气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勾搭似的。 饶是看不惯她的赵阳,也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抓挠他的心尖似的。 酥酥痒痒麻麻的。 尤其是她淡漠的样子,落在赵阳他们眼里,就是对他们的蔑视,甚至是无视。 赵阳啐了一口:「贱表子,打骨头里都是骚浪贱的,不知廉耻,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真是浪费食物。」 「……」这些话根本引不起白颂的任何心理波动,她缓缓挪到了小河边,慢慢蹲下去,双手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 冷冽的河水让她的意识清醒许多,白颂唿出一口气,掏出帕子擦脸的时候,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她的脚腕,出熘一下,白颂脚下一滑,一个噼叉,「噗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河里。
第72页 她不会游泳,一下去就往下沉。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她的口鼻,挤压着她的胸腔,白颂耳边传来下沉的咕咚咕咚声。 「嘶——」白颂浑身剧烈颤抖了一瞬,勐地清醒过来。 「还好吧!」系统快吓死了,它不过是偷懒去打个游戏,没想到中途就收到了白颂危在旦夕的警告,下了游戏就发现白颂气息微弱,就差那么一丁点就真的溺死在河里了。 溺水的人,意识都是不清楚的,系统立刻刺激了下白颂的神经,利用疼痛拉回了她的意识。 「咕咕咕——」白颂刚一张嘴,水流不断地涌入口鼻,呛了好几口水。 双手使劲扑腾着水,根本来不及跟系统说话。 系统正准备操控她的身体数据把她弄上去,毕竟危急关头也管不了buff不buff了。 总比暴毙的好。 它还没行动,包裹着白颂的水就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动将白颂托起,直到整颗脑袋露出水面。 白颂:「?」 系统:「?」 白颂勐烈咳嗽,喝下去的水都从眼睛里飈了出来。 就好像昨晚被藤蔓织成的网包裹一般,现在的她就是被水流包裹住,笔直地站在水流中央。 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白颂瞳孔震盪,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白颂艰涩开口:「……这也是阮阮?」 系统检测了一下能量波动,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点头:「是。」 白颂惊呆了,脱口问道:「她不是植物系异能吗?」昨晚的藤蔓是做梦吗?她甚至还开花了呢,怎么可能不是?! 系统科普道:「所谓的异能,不过是人类为了适应末世而产生的基因突变,加入人类的体质强悍到一定的地步,或许会出现两组基因变异的情况,表现出来的不同性状就是两类不同的异能。」 「……」白颂脸色难看,「也就是说,这条河是阮阮在操控?」 系统:「最起码,你身边的这些水都是。」 「!」难怪这些水流哪里都想钻。 白颂拼命挥舞着胳膊,蹬着腿使劲往岸边扑腾,但水流的包容性很强,她挣扎了半天,还是停留在原地。 相比起阮阮逆天的异能,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力量太渺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水有时候很柔软,但有时候也很霸道。 就好像母亲肚子里的羊水,给婴儿舒适的生活环境和无比放心的安全感。 而高压水流,在眨眼间就可以在人类的胸口开个大洞。 细细的潺潺流水划过皮肤,沁入毛孔的时候,白颂只觉得些许不适,但当水流化作强悍刺激的水柱的时候,她脸色陡然变了,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只可惜,水里的阻力太小,再加上她根本没有着力点,甚至双脚都在悬空在水中,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潮湿的衣物浸满了水,一部分紧紧贴在身上,还有一部分随着水流而晃动,摇曳的白颂的身子也在轻轻飘动。 溅起的水花,涌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又进入水里,成为迫害白颂的一份子。 不知过了多久,勐地一阵大浪拍下来,兜头浇了白颂一脑袋的冷水,她脑袋被打的一懵,整个人就被冲到了岸边。 一只鞋子在挣扎的时候脱落在河里了,水流缓缓趟过。 即便这样轻微的刺激也让白颂身子稠煳不已。 藤蔓是粗糙的,是强势的,是疼痛的刺激的。 水流是柔软的,是磨人的,是永远挠不到痒处让人上不去下不来的。尤其是在感受到其他部分的水流也可以高压后,这种空虚更折磨人。 白颂犹如落水狗一般趴在地上,湿淋淋的头髮胡乱散落,她整个人好像还悬浮在海上似的,晃晃悠悠的。 胸腔一阵一阵的难受,她稍微撑起一点身子,歪着脑袋就开始干呕。 将刚才呛进去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明明现在已经到地面上了,但白颂还是有一种尚未落地的错觉,感觉地面都在旋转,半天都没站起来。 一道黑影远远看着她的狼狈模样,唇缝中溢出一声轻笑,渐渐的,轻笑变成大笑,但她的嗓子像是被烟燻过似的,嘶哑又低沉,像是鼓风机运作时发出的唿哧唿哧的噪音。 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狰狞可怖的脸。 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戏嚯的光。 「白颂,我回来了,你的噩梦,也要开始了!」 …… 阮阮没用水系异能攻击白颂,身上的伤痕还没昨天被藤蔓磨出来的多,她就是身子有些虚,腿脚都是软的。 在地上趴了好一会,白颂勉强站起身,望着被自己扑腾的稍显浑浊的河水,一脸沧桑。 就差点根烟抽一抽了。 半晌后,白颂嘆了一口气:「系统,你给我分析一下,阮阮现在是什么心理?」 「这还用分析吗?直接看案例报告不就行了?」前面两个典型呢,套路都是一样一样的。 原剧情中,阮阮被丧尸袭击,临危觉醒异能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遇到李昊的队伍,而是杀丧尸,找物资,增强实力。 集结了一部分人马之后,以超强的能力逐渐打响了名气。 但白颂对此应该是一无所知的,因为那时候的李昊早已腻歪了白颂,将她当作玩物一般送给了一个大型基地的负责人,换取利益。
第73页 而收了白颂的人是个变态,喜欢通过虐待别人寻找刺激和快感。 白颂被他关在小黑屋里,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永不见天日。 意识麻木,基本就跟丧尸没什么区别了。 阮阮本来是想攻打这个大型基地为民除害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仓皇准备逃走的李昊,在他的嘴里问到了白颂的下场,然后亲手亲眼看着手下将白颂扔到了丧尸群里被分食。 而不是在大半年之后就看到阮阮改头换面,用新的身份混入异能小队,对自己实施侵犯! 这剧情,不仅歪了,还歪的很眼熟。 白颂吸一口气:「那你再分析一下,连着三个世界打出差不多的变态剧情,概率有多大?」 系统想了想:「你真的想让我帮你算这个概率吗?」 系统嘆气:「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早就把异常报送上去了,但公司没查出来,咱也不能胡乱揣测,对不对?」 眼看着白颂眉心拧了起来,系统又劝说道:「要不是查不出异样,也不会给你那么多补偿金,连着三个世界了,如果下个世界还是这样的话,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得罪其他人,擅自把你的任务线改了。」 白颂眼角抽了抽:「不能吧。」 系统幽幽说道:「因爱生恨呢?」 白颂:「……那更不能吧。」 系统:「你就是凭这个直觉打出的三次全灭的结局呢。」 白颂:「……」 第41章 她有多种异能 白颂知道是阮阮在操控水系异能, 但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在身体恢復了一点力气之后,立刻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立刻跑走了。 一连两次落单, 都碰到匪夷所思的事, 白颂脸煞白, 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小心偷瞄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怀疑是不是他们戏耍自己。 但再也不敢独自一人了。 是谁,是谁, 到底是谁? 白颂狠狠抓着自己的头髮,眼眶里都有红血丝了, 暴躁地怀疑每一个人。 但她因为害怕黑袍人, 始终没敢往那边看。 她回来的时候湿淋淋的,又被赵阳看见了, 冷嘲热讽了一番。 湿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 一只手就能环的过来。 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 扭的小队里的男人们各个心火旺盛。 再加上白颂本来就是刚完事, 满面潮红,脚步虚浮,眼神迷离, 就连平日里看她最不顺眼的那几个眼睛也都看直了。 赵阳照着地上啐了几口唾沫:「贱□□, 又在勾引人了。」 旁边有人调侃道:「咋的, 赵阳, 勾引你了?」 「呸!老子还嫌她脏。」赵阳话虽这么说,但眼神却一直若有若无地瞄着白颂的方向,唿吸也有些变了频率。 「脏怎么了, 功夫好不就得了。」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色.迷.迷地看着白颂,眼神要是长了手,都能凭空把白颂的衣服扒了。 或者把眼珠子抠出来直接塞白颂衣服里。 选择性忽视那些下.流的视线,白颂也觉得自己穿着湿哒哒的衣服不太好。 被人看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容易感冒。 在末世,生病约等于死亡。 白颂也不能随便让系统开金手指,只能多注意点。 她在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来两件半新不旧的衣服,看着来来往往忙活的人,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自己去找地方换衣服了。 她没留意,身后还跟了个尾巴。 正是刚才嘴里嫌弃她恨不得把她挪到地球以外,但心里却在对着她流口水的赵阳。 赵阳末世前就是企业的小职工,工作能力不强,还爱抱怨,特不招领导和同事待见。 女朋友也跟别人跑了。 属于怨天怨地的那类人。 他不光嫉妒白颂岔开了腿就能靠着别人活,更嫉妒能睡白颂这样女人的男人们。 他的心理早就扭曲了。 赵阳刚被白颂激出了火气,心里正躁动不安,恨不得立刻把白颂就地按倒。 □□燃烧了他的理智,赵阳凭着一口气就跟了出来。 白颂知道他跟着,想等到没人的时候用自己的那点精神异能把他催眠了,所以就先没管他。 谁知道赵阳连这点路的时间都等不及了,直接从后面扑上来。 白颂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五体投地直接趴在了地上。 肩膀上陡然一疼,整个人就被翻了个面。 赵阳猥琐的脸立刻压下来,白颂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格挡,一肘子正好打在赵阳的脸上。 噁心的亲吻落在她的头髮上,白颂本能地感觉到心理不适,整个胃都翻江倒海起来。 「你打我?!你个臭□□竟然敢打我?」赵阳的颧骨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的很。他吐出一口唾沫,眼神阴狠地看着白颂。 白颂被他看的后嵴柱发毛,强作镇定虚张声势:「赵阳,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喊人了!」 「哼!」赵阳冷笑一声,「喊人?你个臭□□喊得来谁呀?你喊呀,喊得再大声点,大家都以为你爽翻了天在叫呢!正好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上你,省的你一个个去勾引。」 赵阳就像是疯了,他五官狰狞扭曲,眼底满是红血丝,眼神也有些不太对劲。
第74页 白颂吞了吞口水,赶紧用了异能。 她的精神系异能很弱,能用在李昊身上完全是因为对方每次都是□□焚身的状态,而且对自己毫无防备。 但现在的赵阳,也不能说他意志力坚定,但对方就是一心想要侵犯她,所以她的那点精神系异能根本不够用。 赵阳的力气很大,他掐着白颂的脖子,一只手哐哐哐反手抽了白颂好几个嘴巴子。 牙齿咬到舌尖,血丝顺着嘴角流出来。 白皙的肌肤一片红肿,额前、鬓边的碎发散乱,白颂咬着牙:「系统,不行了,我宁愿死也不能让他碰!」 系统也慌了,但总觉得这也不是生命危急关头,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 它抖着声音说道:「没事的,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前两个世界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白颂抵死不从,「我今天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就是回去立刻精神失常从公司大楼跳下去,就是下辈子疯疯癫癫只能在疯人院苟活,我tm也不能让他碰!」 系统:「……不需要那么壮烈吧?」 白颂吐出一口血沫子:「与其让这件事噁心我下半辈子,把我弄疯,不如直接疯了算了!」 「他妈的,老子不敢动任务对象,还不敢弄死你了?」白颂屈膝就要顶赵阳的要害,但她的这具身子健康状况不行,末世之前为了保持身材就从没吃饱过,一直贫血加低血糖,末世之后更是没吃饱过。 没饿成跟其他人类似的难民样,只是她天生丽质。 白颂的力气小,但她没想到力气竟然会小到这种程度。 她的膝盖被赵阳挡住,没能制止赵阳的侵犯,反倒激起了对方的恶意。 「你竟然嫌弃我,白颂,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赵阳这样的小人物,普遍都有一颗玻璃心,白颂能在其他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怎么就不能委身于自己。 是个男人都能上的□□,破鞋,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赵阳眼睛通红,他死死瞪着白颂,掐着白颂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我tm今天就要干死你!」 白颂眼眸一暗,蓄力就准备跟他同归于尽算了。 突然,她眼眸中闪过惊慌,瞳孔皱缩,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赵阳嘿嘿笑:「现在知道害怕了?不晚,你要是好好伺候我,说不定我能让你更舒服一些……」 说着赵阳就觉察出不对劲了,他发现白颂掠过自己的肩膀看向了身后。 到底是在末世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的,赵阳立时就反应到不对劲了。 他以为是李昊,或者是丧尸,两者对他来说都没差别。 但他僵硬着脖子转过身之后,看到的竟然一根一根粗壮的藤蔓,就像是蛇一样地悬空伸展到他的眼前,赵阳吓得言语功能都丧失了,张着嘴也没喊出来。 他从白颂的身上跌下来,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惊恐地望着藤蔓,手脚并用,连带着屁股都在往后挪。 「啊啊啊!」藤蔓就是直接奔着赵阳去的,白颂眼睁睁看着藤蔓舞动着将赵阳捆起来,犹如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和身体,赵阳迸发出一声惨烈的吼叫,整个人就被吊在了半空中。 和昨晚的感觉不同,白颂明显感觉到了藤蔓传递出来的怒气和杀意。 白颂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喘息都轻了许多,极力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藤蔓骤然收紧,赵阳的脸肉眼可见的发青发紫色,大张着嘴唿哧唿哧喘气:「救、救命——」 白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赵阳,满脸戒备,生怕藤蔓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她脚后跟使劲蹬着地,随时都准备转身就逃。 藤蔓逐渐勒进了赵阳的身体里,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比起一刀子干脆利落地结束赵阳的生命,这更像是活体折磨,就连赵阳的脸也被勒成了网格状,鲜血横流。 白颂捂着嘴,生怕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藤蔓钻进赵阳的嘴里,从他的肚子破膛而出。 赵阳,活生生被挤成了肉酱。 「啪——」的一声,藤蔓倏地收回去,赵阳残破的身子径直落下,砸在地上摊成了一张血肉模煳的肉饼。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白颂终于没忍住,转头哇的一声吐出来。 幸亏她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来一些酸水。 否则还要被自己再噁心一遍,就吐得没完没了了。 白颂脸色煞白,双目失神,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她踉跄着想后爬,试图距离赵阳的尸体远一些。 就在白颂好不容易找回对双脚的控制权,死撑着地面爬起来准备跑的时候,一道黑影笼罩下来。 黑袍怪人居高临下看着她。 黑袍怪人的整张脸都笼罩着在黑暗中,白颂只能看到她一双阴沉深邃的眼眸。 锐利的视线尖刀一般射过来,白颂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这时候的白颂应该是不知道黑袍怪人是阮阮的,但昨晚侵犯她的也是那些藤蔓,白颂想了想自己此时应该的反应。 她犹豫了很久,眼神复杂又害怕地看着黑袍怪人。 挣扎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低声道:「谢谢你。」 黑袍怪人的斗篷动了动,白颂身子一机灵,眼底满是戒备。那双冰冷的眼眸直直盯着白颂,眼底深处是浓郁的仇恨,只是隐藏的很深,几乎看不出来。她的瞳孔古井无波,看向白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75页 白颂,你没想到吧。 当初被你嫌弃的我如今也会成长为掌控你命运掌控你生死的强者,而你自以为能保护你的那些男人,在我面前不过都是弱小的蝼蚁。 而你,是连蝼蚁都不如的存在。 她当着白颂的面将赵阳虐杀致死,一方面也是警告白颂,只要是她想做的,无论白颂如何挣扎反抗,最后还是不能摆脱她的摆布。 而另一方面,则是—— 只要一想到这半年来,白颂为了活着,出卖自尊,出卖.身体,与那些噁心的男人们上.床,她心里就像是炸了一吨的t.n.t,暴虐不堪。 随时都有可能直接炸开! 想毁灭了白颂,更想毁灭了那些碰过白颂的人。 而赵阳,恰好撞在枪口上了。 第42章 她有多种异能 白颂看不到阮阮的表情, 但她感受得到阮阮在看自己。 她身子瑟瑟发抖,手心出了一层冷汗,浸湿了磨在地上蹭出来的伤口, 钻心的疼。 但她一动不敢动, 甚至连眼神都不敢随便乱瞄一下。 刚才的画面确实吓到她了。 赵阳瘫软的模样反覆在她的脑海中迴荡, 白颂觉得, 这段时间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不知僵持了多久,就在白颂眼前一阵阵眩晕的时候, 阮阮突然说话了。 「!」白颂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错愕,她震惊地抬头看向阮阮, 赶忙戳系统, 「阮阮的声音,怎么回事, 怎么一把破锣嗓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听不出来了,她掩盖身份的手段?」 「当然不是。」系统解释道, 「当时的阮阮是因为被一群丧尸袭击, 激发了身体的潜能, 觉醒了异能的。」 「人的身体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机体,当它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的时候,潜力是无穷大的, 再加上阮阮当时的求生欲望十分强烈, 如果这是灵异世界的话, 她也不会死, 怕是直接就变成执念强大的鬼混了。」 「……用其他的比喻。」 「一般人的潜能如果被开发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就已经很厉害了,而异能者, 大多数都是被开发了百分之十三到百分之十四的,异能者的强者大概是在百分之十五左右,而阮阮……」系统顿了顿,用非常机械的电子音说道,「临死之前的执念,让她激发了基因百分之三十七的潜能,否则她也不会拥有那么多的异能。」 说到这里,系统补充了一句:「你这具身体,差不多开发了百分之四五左右,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独自出去绝对会就地死亡的那种。」 白颂:「……」不需要用她作对比了吧。 系统:「但凡事有利就有弊,阮阮的这具身子根本承受不了这些异能,就好像一个皮囊,只装的下那么多东西,都装满了还要往里塞,结果是什么?」 「……」白颂莫名想到了刚才被绞死的赵阳。 该不会…… 系统点了点头:「是,和赵阳差不多,甚至比赵阳还要痛苦数百倍,因为她是从内而外胀破的,全身的筋脉尽数被撑破,骨骼也被挤压变形,皮肤撑出了无数条血纹,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以为李昊是个傻子,只看能力就愿意把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危险人物留下来?他们都是做过检查和调查的,不过阮阮撒了个谎,说自己那是怪病,虽然实力不错但因为样子可怖才没有同班的。」 「李昊不就是喜欢这种的吗,能力强大,可以帮自己干活。长得丑,甚至还有些吓人,绝对夺不走他队长的位子。」 系统后面的话,白颂都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阮阮的皮肤被撑裂,声带被沖断的画面。 完全没有刚才想起赵阳时的害怕和噁心。 取而代之的则是同情、怜悯,还有——心疼。 但面前的黑袍怪人对她,显然只有恨意。 那怨恨太明显了,几乎要凝成实质将她包裹起来。 「呵——」一声轻笑,沙哑粗粝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戏嚯的冷意,「我听说,只要给你吃的,你就能陪人睡?」 白颂脸色煞白一片,她眸子闪烁,忙不迭摇头。 「怎么,不是?还是不愿意陪我睡?」黑袍怪人蹲下身,凑得近了,白颂才发现她全身上下真的包裹的非常严实,带了黑色手套,黑色面罩,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就连眉毛都被罩在了黑色帽子里,诡异又可怖。 那双黑眸投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冰冷无情,甚至明目张胆地表示着轻蔑之意,好像在看下贱的狗崽子,甚至是骯脏的垃圾一般。 黑袍怪人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白颂喘不过气来,而且黑袍怪人的手套面料很硬很粗糙,她纤细嫩滑的脖子被磨的火辣辣的疼,她眼眶很快蓄满了泪水,一张脸憋得通红,祈求地望着对方。 她下意识伸手抱住黑袍怪人的胳膊,试图缓解脖子上的力道。 哪料到黑袍怪人就像是被病毒碰到一般,眼底闪过明显的厌恶和憎恨,大力挥开她的手。 「咚——」的一声,白颂摔了出去,她下巴在沙土地上蹭掉一大块皮,疼的她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指甲因为手撑住地面划噼叉了,手心和胳膊肘更是一阵钻心的疼。 「啊!」一只脚重重踩在她的嵴背上,骨头都要断裂似的,白颂仰着脖子发出一声惨叫,疼的脑门冷汗涟涟,大口大口吸着冷气。
第76页 白颂咬着牙,抬起一张倔强的脸看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哼哼。」黑袍怪人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轻笑声,「一个人两个人也就罢了,这支小队里的所有人都这样说你,你还说你不是?」黑袍怪人蹲下身,掐着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难道你没陪李昊睡?」 「我……」白颂抿了抿唇,突然低下眉眼,不说话了。 黑袍怪人定定看着白颂,看着她眼中羞愧又耻辱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 她微微启唇:「听说你以前是有女朋友的?结果为了爬上李昊的床,无情地背叛了你的女朋友,冷血地把你女朋友赶出了异能小队还不算,竟然还撺掇着李昊斩草除根,把她餵丧尸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一提到阮阮,白颂眼底划过痛苦和绝望,她想要堵住黑袍怪人的嘴,可是还没靠近就被一巴掌扇的重新趴倒在地上,她指甲深深抠进地面,指甲盖整个翻起,血水流进了土里。 她抓着头髮,扭曲着五官拼命摇头:「阮阮,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但很快,她声音越来越小,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白颂手背蹭了蹭眼角,携掉眼泪,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些。 她满是戒备地盯着黑袍怪人,紧紧抿着唇。 怎么?不敢承认?你害怕吗? 白颂,你晚上真的睡得着吗? 我那么爱你,即便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你就是这么回馈我的? 你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一步一步将我闭上绝境的? 白颂,你到底有没有心? 怎么,我死了,你的威胁不存在了,危机解除了,所以你开始黄鼠狼给鸡拜年地心怀愧疚了? 你掉的是鳄鱼的眼泪吗? 还是说,你在这支异能小队过的并不好,所以怀念我活着时拼命保护你,不让你吃苦受累,遇到半分危险的日子了吗? 可是,晚了! 白颂,你已经亲手把那个傻乎乎一心只知道爱你的女人杀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来找你復仇的,厉鬼! 阮阮咧了咧嘴叫,露出猩红的舌尖,搭配着她覆盖着整张脸的黑布,异常可怖。 白颂哆嗦了一下,死死咬着下唇瓣,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找逃跑的合适机会。 黑袍怪人一把拽住白颂的手腕,就把她从地上拖拽了起来。 虽然做好了会被阮阮报復的准备,但白颂还是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突然和粗暴。毕竟她是和阮阮一起长大的,阮阮性格温柔体贴,尤其是对她,半点重话都没说过。末世后在别人都在为食物和未来发愁和迷茫的时候,阮阮就已经规划了自己的未来,而每一项活动里白颂都占据着不可取代的重要位子。 阮阮对她,是真的好。 不要命的好。 而现在,白颂明知道这个人是阮阮,但对上她无情冷酷的眸子,她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眼神露出惶恐的神色,似乎真的没认出她是阮阮,而认为她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黑袍怪人拽着她的手腕,拎小鸡似的把她提起来。 白颂毫无反抗的能力,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半边身子都快裂开了,疼的五官狰狞,眼神痛苦,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 但黑袍怪人眼神冰冷,不仅没有丝毫怜惜,甚至还十分欣赏她的狼狈。 歪着脑袋仔细观赏了一会,评价道:「你哭起来确实挺好看,你在床上也是这么哭的吗?所以他们都苍蝇似的盯着你?」 刚才被扼住脖子,这会又被几乎要被扯成两半,白颂身体上难受极了,但更难受的还是这人所说的羞辱的话和轻蔑嘲弄的眼神,她身子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地看着黑袍怪人。 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甚至还因为要控制自己不说初出来,紧紧抿住了唇。 黑袍怪人伸手抚摸了一下白颂的脸。 粗糙的手套磨得脸上的皮肤很快就红了,甚至带起一阵钝痛。 黑袍怪人发出嚯嚯嚯风箱一般的笑声:「你跟了我吧,跟了我起码就不用陪那么多男人睡了?你也不想哪天被弄死在床上吧?」 白颂正准备张嘴,黑袍怪人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可以做选择,但最后的选择如果我不喜欢的话,你就没什么留下的价值,你又不会做工,只能丢出去餵丧尸了。」 白颂身子狠狠一颤,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袍怪人似乎很喜欢她被吓到的模样,又笑了几声:「我可没有耐性等你,要么跟,要么不跟!」她手指划过白颂的下巴,陡然一使劲,几乎要将白颂的骨头捏碎似的,「跟,还是不跟?!」 看着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黑暗眼眸流出来的疯狂神色,白颂心底涌上来一股又一股的凉意,她眼神悲伤地看着黑袍怪人,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一点更新,凌晨大家早点睡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叶玉子、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雨繁、时崎千笑 20瓶;韶爷 5瓶;奇变 3瓶; 第43章 她有多种异能
第77页 她答应了, 她竟然真的答应了。 阮阮此时的心情极度复杂,她一边想把白颂留在身边使劲折磨,但另一边又不想她点头。 如果当时的事情是误会……即便只有她一个人被赶出小队, 即便白颂变成了李昊的玩物, 即便…… 她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奢望。 她希望白颂是有苦衷的, 是不得已的。她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耳朵,甚至不愿相信最后自己的命悬一线。 只想相信白颂。 但结果是, 白颂辜负了她的信任。 这个婊.子,果然只要给好处就能出卖朋友, 甚至出卖自己。 白颂, 活下来就这么重要吗?即便活的如此低贱,没有尊严? 阮阮回头望了一眼远处, 多的是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普通人众,对他们而言,活着是痛苦, 是折磨, 那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 以前的阮阮, 活着是因为白颂,她爱白颂,白颂需要她的保护和照顾。 现在的阮阮, 活着还是因为白颂, 她恨白颂, 要让白颂痛苦后悔, 饱尝她之前受到的折磨之后不甘地死去。 这是她活着的意义。 阮阮胸腔里的记恨就像是毒液一般,将她兜头淹没,腐蚀着她的身体, 她的思想。 什么隐情,什么苦衷。 她可真是傻。 这是现实生活,又不是什么狗血小说,为了活下来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出卖,更甚至直接自己吃了。 她又是白颂的谁呢。 不过是追了几年,又恰好遇到末世,被临时升职的保镖罢了。 之前白颂似乎一直没开窍,但等到末世来临,立刻暗示自己告白的白颂,阮阮当时只是被爱情和喜悦蒙蔽了双眼,只以为她的真诚和爱意终于打开了白颂的心扉,成功抱得美人归。 但现在仔细一想,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阮阮唇角勾起自嘲的笑容。 想到之前每每被白颂询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的时候,阮阮总是揉着她的脑袋,笑的满脸宠溺又无奈:「小傻瓜,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原来一直傻瓜的都是自己。 白颂比自己想像中的聪明,还要聪明的多,想什么时候开窍,就什么时候开窍。 她早就看出自己喜欢她了,只是捨不得自己的照顾,所以装作不懂而已。 后来又因为需要,自然而然就懂了。 当时的自己虽然是普通人,但到底身手好,你又没别的选择,所以才出卖身体给我,换取物资和保护。 而一等到更好的目标出现,你就立刻弃暗投明,爬上了别人的床。 白颂,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的? 阮阮本来不明白的,在她看来,没有希望,没有目标,狗一样地活着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死去。 但显然,白颂和其他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和她不一样的。 阮阮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了。 和刚才相比,她更恨白颂了。 白颂毁了她的初恋,又戳破了她心底唯一残存的美好。 亲手将这个世界的黑暗和阴郁摔在她的脸上,用她的生命作为学费,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尤其是每当深夜,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数不清的丧尸层层叠叠行尸走肉地朝着自己走来。 腥臭的粘液,噁心的面容,撕裂的疼痛,还有最后生不如死的觉醒。 每想起来一次,她对白颂的恨意就会增加一分。 阮阮脸上露出冷笑的神色。 她厌恶地看着白颂。 按道理说,她现在的实力很强,如果她想报仇的话,有千百种手段能让白颂比刚才的那个男人痛苦千万倍地慢慢死去。 她甚至想剖开白颂的胸膛,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心。 但—— 阮阮眼神复杂地看着白颂,心尖微微颤抖。 只要一想到对方死掉,她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里告诉旋转搅动,疼的意识都在恍惚。 不想她这么轻易地死去,只想让她也尝尝当时自己被至亲爱人背叛抛弃甚至还斩草除根的哀恸和绝望。 那种被打到十八层地狱一般的痛彻心扉。 还有这个小队的其他人! 她要让当初所有置她于死地的那帮人活着,好好活着,然后再一点一点折磨死对方,让对方在未知的恐惧中寝食难安,极其痛苦地死去。 …… 阮阮低头,凝视着白颂微微仰着的脸。 白颂,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都在想你。 我恨不能插上翅膀瞬间就飞到你的身边,亲眼看着你遭到报应。 还有李昊,当初要杀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当初你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不是那个可以让你随意抛弃任意耍手段弄死的废柴,我是强者,是最强者,是能让你后悔离开,并且心惊胆战的存在。 白颂,我迫不及待想要看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脸上震惊和羞辱的表情了。 更加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即便知道是我,但还是要撕下脸面,放下自尊,跪在地上哭着祈求留在我身边的模样了。 阮如那忽然伸手到白颂的衣服里。 白颂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剧烈挣扎。 只可惜,她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对于阮阮的恐惧已经烙印在了脑壳上,根本无法反抗。
第78页 苍白的脸上浮现两抹红晕,白颂咬着唇:「别,别碰。」 「别碰?」黑袍怪人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呵呵笑出声,她眼底露出嘲弄的神色,「不是说跟了我吗?现在又要我别碰?当了□□还想立牌坊?白颂,我可警告你,在我面前你最好乖巧一些,我可没时间没耐性没精力跟你玩那些欲拒还迎的游戏。」 她说完,立刻就开始办正事。 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不知主动对多少骯脏的男人敞开过怀抱,阮阮胸腔里燃起熊熊怒火,她冷笑着:「幸亏我是异能者,不怕病毒,不然……」 这句话简直有致命的杀伤力,白颂面色煞白,唇瓣都褪去了血色。她震惊又羞辱地看着黑袍怪人,咬着唇:「你要是觉得我脏,完全可以不用来找……」 「啪——」的一声,白颂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她趴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淡淡的甜腥味在舌尖蔓延开,应该是牙齿蹭到嘴唇出血了,疼的白颂一阵又一阵的皱眉。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找你是给你面子,要不是你这张脸,要不是你耐玩,谁tm稀罕你!」黑配怪人被激怒了,她嘴里说着各种鄙夷贬低的话,像是不把白颂踩在脚底下不甘心似的。 就像是陡然被睬到尾巴的猫,白颂忽然炸了毛。 她红着眼睛,弓着身子冲着黑袍怪人龇牙咧嘴,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对方一口肉。 好在两人实力悬殊,白颂也不想崩坏自己爹的牙齿,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推开凑上来的黑袍怪人,疯狂地捶打着对方的,大吼大叫:「不,你别过来,我不要你了,我不跟你了,你走,你走开!」 她转身就往远处爬去,但却被拽着脚腕拖了回来。 粗糙的地面划破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嫣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来。 「现在说不跟了?晚了!」黑袍怪人嗤嗤笑着,「白颂,你一个贱□□,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我不嫌弃你都不错了,你竟然还嫌弃我?」 「放、放开我!」黑袍怪人的气息陡然阴冷下来,白颂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上下牙齿控制不住地想要打颤。 她就好像在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 白颂又想起来赵阳死亡的惨烈模样。 这样阴暗气场全开的黑袍怪人比在小队里一声不吭,总是避免和人接触的黑袍怪人要恐怖数百倍。 白颂看着她眼底的疯狂,非常害怕。 黑袍怪人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布满了密密麻麻红色纹路的肿胀肌肤,就连手指都没有倖免。 白颂瞳孔皱缩。 黑袍怪人的动作顿了顿,箍着白颂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几乎要将白颂的骨头都折断。 白颂疼的五官都扭曲了,眼泪刷刷刷往下掉。 以前的阮阮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也不会这么残暴地对待她。 黑袍怪人却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身体吓到了,脸色阴沉,胸腔的愤怒犹如火山一般爆发,彻底将理智燃烧成灰。 「你害怕?」黑袍怪人狰狞着五官凑上来,她生气的时候双眼血红,眼珠子微微突出,面上蒙着的布料落下一截,正好看到她脸上凹凸不平,甚至黑黑红红的比烧伤还要严重的皮肤。 「哈哈哈,你害怕。」黑袍怪人突然大笑,这笑容里充满了凄凉和悲哀,她一把扼住白颂的脖颈,几乎要将对方提起来,「你竟然害怕,对呀,你怎么会不害怕,这可都是丧尸的病毒,我是异能者,所以才活着,但你不是,你是普通人,让我想想,你要是被病毒感染了,还能不能活下来?」 白颂气都喘不上来,哪里说的出话。 她都快翻白眼了。 但落在黑袍怪人的眼里,这就是白颂压根不敢正视她,更是气愤,眼眸中泛起愤怒的燃烧的火焰。 她将自己可怕的身体贴上去,还用自己的□□已经都变成具有丧尸病毒的瞎话来吓唬她。 「不要,不要在这里。」白颂哭着哀求。 「这里?」黑袍怪人转头,这里距离小队驻扎的地方确实很近,她甚至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怎么,不想被人看到?」黑袍怪人冷嗤,轻蔑地上下打量她,「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都被看腻了搞烂的有什么好看的?你怕他们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断了你的客源?」 下巴陡然被掐住,一阵巨疼传来,白颂觉得下颚骨都要被捏碎了。 黑袍怪人盯着她看了两眼,勐地甩开她的脸,手指在她的衣服上狠狠蹭了两下,像是蹭脏东西似的:「虽然是破鞋,但好歹五官端正,有经验还耐.操,以后你就跟着我一个人,我会去找李昊说清楚的。」 「还有!」她一把抓住白颂的头髮,将她的上半身差点提起来,阴狠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剐着白颂的皮肉,她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你不过是我的奴隶,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我说在哪儿就是在哪儿,就算我摆个高台让你脱光了站上去,你也只能乖乖听话。」 她尖锐锋利的指甲划过白颂的下巴,带起一道细长的血痕。 白颂瞳孔震盪,惊慌不安地瑟缩着身子,不断地摇着头拒绝,但黑袍怪人啪地一声,又给了她一巴掌,看着她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不耐地说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这样的货色千千万,把你扔了餵丧尸的路上我就能捡回来一串!」
第79页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白颂直视着黑袍怪人的双眼,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手指蹭过白颂的眼角,亲掉指腹的泪珠,黑袍怪人冷哼一声,冰冷的身体压了下来。 事后,白颂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抬起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她还年轻,但一天一夜就搞了三次高强度的,就是金刚人也受不了。 白颂脑门上已经出汗了,不是热的或者是累的,而是虚的。 那是盗汗,短时间内如果再来一次,她应该就会因为马上风强制脱离这个世界了。 她唇瓣微张,细细喘着气。 脸上到处都是脏污,被扯坏了的衣服上也没那是泥土和草屑,汗湿的头髮一缕一缕的,乱糟糟的披散在身后。 黑袍怪人穿戴整齐后,轻蔑地看了破破烂烂的白颂一眼,扔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咚地一声砸在了白颂的脑袋上,猝不及防砸的她眼冒金星。 「穿上!」黑袍怪人命令道。 「我的衣服就在那边,我可以……」 黑袍怪人转过头,视线犹如冰锥一般狠狠扎进白颂的胸口,她差点咬到舌头,话音戛然而止。 黑袍怪人重复道:「穿上!「 白颂紧紧攥着斗篷的一角,下唇瓣咬出来的痕迹渗透着丝丝血迹。 「不,不能光穿这个……」白颂知道,黑袍怪人是想给自己打上她的烙印,想让自己当众难堪。 她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名声,但最起码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她不能只穿着斗篷。 黑袍怪人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 她白颂就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不过是光着腚,有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 要是再罗嗦下去,连一件斗篷都没有了,直接裸着过去。 白颂虚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她身子刚才高热的很,这会停止运动后,温度很快降下来。 大地的寒气不断侵袭着她的身子,白颂冷的打了好几个哆嗦。 全被黑袍怪人尽收眼底,但对方只是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她的身子没用。 白颂抿了抿唇,捂着胸口掀开眼皮看着不远处自己的衣服,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息。 黑袍怪人见她一直不动,不耐烦地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拉起来。 没了大地的遮挡,白颂就这么坦然地和黑袍怪人面对面了。 白颂吓得惊叫一声,又怕把其他人招来,赶忙捂住嘴。 她的胳膊被拽来拽去的,骨骼接口处疼的厉害,但她来不及活动下,飞速地披上斗篷,尽可能地将自己包裹起来。 斗篷很长,几乎到自己的脚踝处,也很厚,当成浴巾围起来足够将一个成年人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这也不能消除空荡荡斗篷下什么都没有的不安全感。 只是白颂舔了舔还在疼的嘴角,不敢再有任何异议了。 黑袍怪人大跨步向外走去,而白颂紧紧捂着斗篷,生怕一不小心前面就走光了,迈着密集的小步伐,一瘸一拐地紧紧跟了上去。 生怕做错一点,又被黑袍怪人针对! 黑牌怪人不给她穿衣服,搂着她明目张胆穿过人群,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 白颂就是个贱人,只要谁厉害,她就巴着谁不放。 就连黑牌怪人这样莫名其妙出现,诡异的是个人都情不自禁害怕的人都敢凑上去。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尽是鄙夷。 这些白颂倒是不在意。 她瑟瑟发抖的是那些异能强者看向她的愤怒的近乎吃人的表情。 和谣言不一样,白颂没勾搭其他人。 不仅没勾搭,还虚张声势地用李昊的名义吓跑了不少人。 现在,她的所作所为狠狠打了自己和那些人的脸。 白颂不是不跟其他人,也不是怕李昊,她只是觉得那些异能者实力太差,不值得自己去跟。 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被无数道刀子似的目光满含恶意地盯着,白颂瑟瑟发抖。她深深埋着脑袋,整张脸都快缩到斗篷下面去了。 她神经质地抓着斗篷的边角,总怕斗篷一不下心滑落。 黑袍怪人在前面走的很快,白颂没穿鞋,地上有不少的沙石和树枝,硌的她脚底板疼的厉害。 「嘶——」一阵尖锐的疼痛,白颂低头,抬脚就看到一小片殷红的血迹。 是一小块透明的玻璃碎片,她没注意,正巧踩了个正着。 玻璃碴深深扎在她的脚心,疼的她五官都皱起来了。 白颂踉跄了一下,前面黑袍怪人转过头,瞄了一眼她光裸的脚和溢出的血,目露嫌弃:「脏。」 白颂:「……」 白颂疼的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但黑袍怪人不仅没有等她的意思,甚至还加快了步伐,明显是在为难她。 白颂抬起脸看着黑袍怪人向后鼓起的斗篷,明显感觉到不少人在不着痕迹靠近自己,只等她和黑袍怪人分开,就像是饥渴了好几天的禽兽,扑上来将她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继续跟了上去。 里面没穿衣服,也不敢随便抬脚,小心翼翼蹲下去胡乱将玻璃碴子拽出来,一阵钻心的疼袭击大脑,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白颂也不敢耽搁,都来不及擦掉模煳了视线的眼泪,急急忙忙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第80页 黑袍怪人去了李昊那边,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白颂腿肚子都在打颤。 李昊审视的视线在白颂和黑牌怪人的身上来回逡巡,最后落在白颂露出的脚踝上的明显的红痕上,再一想到白颂刚才明显别扭的姿势,差不多就明白黑袍怪人这次过来的意图了。 在李昊眼里,白颂是他玩烂了,都快腻味了的烂货,要是能用她给自己换点保障和利益,也不失为一件废物回收再利用的好事。 他丑陋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小欧让那个,那笑容带着谄媚讨好,又带着些许得意和炫耀,诡异的很。 白颂站在黑袍怪人的身侧偏后,唿吸都压的很低,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今天的谈话主角就是她,就算她再怎么逃避,还是免收不了被人当做货物似的买卖和赠送。 李昊让着黑袍怪人坐下,他是亲眼看过黑袍怪人以一人之力横扫一大片丧尸的,自然不敢用在别人面前放肆的态度对她,但他身居高位久了,眼神间不自觉就会流露出轻蔑和掌控的神色。 白颂每次听他说话都觉得很别扭,恨不得上前唿他两巴掌,然后再狠狠踩上两脚。 面对李昊的倨傲,黑袍怪人竟然没生气,甚至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只是在李昊提出条件的时候不满道:「你觉得她值得这个价钱吗?」 白颂眼皮子颤了颤,低眉顺目看着自己的脚尖。 已经染上了不少灰尘,又被划上了不少细痕,狼狈的很。 李昊笑了两声,点了根烟,裊裊烟雾在他的面前氤氲开。 他确实没想着能要那么多,不过是狮子大开口罢了,如果黑袍怪人是真的想要白颂,那不管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的。 如果不是,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李昊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价位合适?」 黑袍怪人说了自己的理想价位。 李昊皱了皱眉:「不行,这都不到一个普通奴隶的价位。」 黑袍怪人呵笑了两声:「她能做普通奴隶做的事吗?既然李队长不忍心割爱,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这件事就当我没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丸子秋、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asphyxia 2瓶;云翼、深陷七五 1瓶; 第44章 她有多种异能 李昊微微蹙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黑袍怪人。 眼底有些厌恶和烦躁,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都是一个小队的, 都是朋友, 以后还有什么事需要搭把手, 不过是一双破鞋,还不知道合不合脚, 既然想要,就拿去吧。」 「嚯嚯。」黑袍怪人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视线在鹌鹑似的白颂身上转了一圈, 看了一眼李昊,漫不经心说道, 「我答应给李队长的东西,您放心,一份都不会少的。」 她说完, 自己转身就走, 完全没顾忌身后的白颂。 她要了白颂, 但却表现出对白颂的不在意,就好像对一个表现出对属于其他人的玩具的新奇,却没那么喜欢。 白颂就像是一个货物一般, 完全没经过她本人意愿地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哼!」李昊看着黑袍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在地上啐了一口, 「什么不会少, 那么点东西,当我李昊是叫花子吗?」 他余光瞄到还没来得及跟上去就被遗忘在原地的白颂,怒从心起, 一脚就踢了出去:「没用的东西!」 他倒是想好好教训这个吃里扒外攀高枝的贱货,但到底是已经谈妥的买卖,要是在他这里折了,不好跟买家交代。 但这口气也是绝对不能憋在心里的,他一脚踩在白颂的肩膀上,咔哒一声,听到了骨骼错裂的声音。 他蹲下.身,看着白颂看向自己的愤怒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臭婊.子,真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敢这么看着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她不过是想通过你给我一个下马威,证明我李昊的东西她想要就能要到!」 「呵呵,我李昊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李昊五官扭曲,眼里迸发出是对强者的害怕和怒意,他不敢在黑袍怪人面前表现出来,全发泄给了白颂,「你个贱货,吃里扒外的东西,敢背着我勾搭别人,你给我等着!」 白颂被踹倒在地,想爬起来,但又被补了一脚,陡然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的她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但李昊踩上来,又让她疼的想晕都不行。 额头上满是冷汗,神智有一瞬间的涣散,她攥紧了身上的斗篷。 幸好李昊像是对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欲.望了,这会只是单纯的发泄在黑袍怪人那受到的不被放在眼里,不被重视的怒火。 白颂被踹的脸直接磕在地上,鼻子一热,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视线下瞄,一大片红色的阴影。 鼻血汩汩涌出来,眼前一阵阵眩晕,大概是低血糖了。 她两只手都撑在地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蹭破皮了。 膝盖刚才也在地上滑了一段,疼的厉害,身子僵硬着一动不动,头都不敢抬一下。 耳边传来李昊阴狠的话语,白颂咬着唇瓣。 黑袍怪人是故意的,她把自己留在这里,就是想通过李昊的手摺磨自己。
第81页 看来,阮阮是真的很恨自己。 她自己下不去手,就借着李昊的手给自己教训。 幸亏系统可以屏蔽痛觉,她面上的痛苦都是装出来的,否则按照正常的痛觉,不痛死也只能剩半条命。 突然一道目光扫过来,白颂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她屏住唿吸,脑袋埋得更深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在李昊凑过来的瞬间,她似乎察觉到了黑袍怪人锐利的视线。 一股浓郁的杀意笼罩在自己身上,白颂怀疑,那一剎那,黑袍怪人是真的想杀死她。但或许是怕引起李昊的警觉性,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并未停留,很快就撤走了。 但白颂已经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虚软无力,趴在地上只想昏过去。 李昊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眼底也满是厌恶,正巧一个妖妖娆娆的小男孩,扭着屁股走过来,蛇一样地攀附着李昊的胳膊,用甜腻腻的嗓音叫着李哥,整个人都要爬进李昊的怀里了。 李昊掐了一把小男孩水嫩嫩的脸,面上满是猥.琐的笑容,眼里心火正旺。 他再看一眼脏兮兮的白颂,浓浓的厌恶几乎要凝成实质,直接又赏给她肩膀一脚,骂了一声,搂着小男孩的腰去一边下火了。 白颂被踹的轻唿一声,掀开眼皮正好瞧见小男孩挑衅示威的眼神,无语凝噎。 显然小男孩是怕李昊又被白颂勾引走,殊不知白颂巴不得李昊早点滚,无巧不成书正好帮了白颂一把。 白颂知道这是李昊的地盘,觊觎她身体的人只多不少,再加上她的穿着很是不得体,完全就是诱导人犯罪,她必须赶快离开这个狼窝。 但她实在爬不起来了。 即便痛觉屏蔽,但身体的虚弱是实打实的,手臂也是确实断了,她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没事吧。」头顶响起一道轻轻柔柔小心翼翼的声音,白颂吃力抬起头,眉心紧拧,很疼。 一条瘦弱地胳膊探下来,艰难地扶着她走出了那个让她十分不安的范围。 「谢谢。」搀扶她的人个子很小,她基本是趴在对方的肩膀上的,硌得胃部有些难受。 她迫不及待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走了这么一点路,但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脑门上的汗水凝结成珠顺着眼角脸颊滑落下来,白颂一只手轻轻按在肩膀偏下一点的位置上,但不敢用力。 肩胛骨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错位了。 一张素色的帕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十四五岁的瘦瘦小小的女孩蹲在自己的面前,她面黄肌瘦,脸上蹭满了灰尘,头髮鸟窝一般的干枯毛躁,但一双大眼睛圆熘熘,亮晶晶的,有点像是猫眼,很可爱。 白颂犹豫了下,右手没抬起来,用左手接过了小女孩递过来的手帕。 说是帕子,其实就是破布头剪成了正方形,线头都没弄干净。 但却很干净,洗的微微发白。 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脸上粘乎乎的,都是泥水,随便蹭了下帕子就变成黑的了。 白颂真切道谢之后,有气无力说道:「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不过你还是快走吧。」她的名声太烂了,和垃圾在一起的必然也是垃圾,被人看见小女孩和她呆在一起,不好。 不仅会被骂,还会被孤立,甚至会被欺负。 小女孩明白她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我不在乎。」 她眨巴着亮的惊人的大眼睛,一笑露出一只小虎牙:「我知道你,你是好人。」 白颂轻笑一声,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她又是一阵龇牙。 小姑娘说她是好人的时候,态度端正语气认真,小模样正经非常逗人。 她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什么就我是好人了,我才不是……」她瞄了一眼视线若有若无往这里飘的男男女女们,「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又茫然。 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她们肯定是在想,你一个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又或者是在想,又一个小丫头要被祸害了!更甚至,他们还会想,这丫头怎么跟白颂那个□□在一起,也是一路货色吧。」 小姑娘皱眉:「我不喜欢你那样说自己。」 白颂倒是无所谓,她歇了一会,说话都有力气多了:「怎么说?她们说的都是事实。」 「不是!」小姑娘忽然激动起来,瞪着眼睛看她半晌,整张脸都要怼到白颂眼睛里去,「你不记得我了吗?再好好看看,真不记得了吗?」 白颂:「……」她连着做了三个世界的任务,除了对任务对象的脸记忆深刻之外,其他人的脸在她眼里,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个嘴巴两只耳朵,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末世后,每个人都瘦的跟火柴人似的,就像是一根木棍上面戳了个面疙瘩,看着长得都差不多。 小姑娘陡然这么一说,她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挖掘关于对方的记忆,茫然。 小姑娘顿时着急了,指着自己的脸继续往前面凑:「是我呀,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你当时救了我的命呢,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对,是你,但你到底是谁? 白颂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虽然给了提示,但这道题依旧零分。
第82页 小姑娘有些失落,低垂着眼睑,指甲使劲抠着衣角:「明明我们还一起同行了一段时间呢,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你是那个爱哭的豆包?」白颂忽然想起来,那是在她和阮阮还没加入这支异能小队时候的事了。 当时阮阮带着她地毯式搜索一家大型超市的残余物资,陡然听见一个品牌服装专柜的售货员的柜子里传来一道细弱的哭声。 哭声不大,小奶猫似的。 要不是白颂被阮阮勒令只能呆在安全的地方,没人会发现隐蔽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女孩。 在柜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小女孩饿的奄奄一息,抱着双膝耷拉着眼皮,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咽气似的。 白颂给她餵了点巧克力和水,见她唿吸慢慢平稳下来,知道女孩算是活了。 但救了小姑娘之后,她就后悔了。 别说一包巧克力,就是三包,能换一个小姑娘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就给出去的。 但问题是,这姑娘孤身一人,就快饿死在这里也没人来找,很明显已经落单了。她自己都是靠着阮阮养活,再救回来一个小的,还不得把阮阮累死。 白颂不是圣母,她知道帮助人要在在自己的可承受范围之内。早知道就应该按捺住好奇心,别去开那柜子的。 眼不见为净,也不用这么就接了。 白颂抓耳挠腮地后悔,而小姑娘怯怯地靠着柜子门,可怜巴巴地蹲着,眼睛瞄着白颂,不敢说话。 她砸吧砸吧了嘴,甜丝丝的,吃下去之后脑袋就没有刚才那么晕了,但不顶饱,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不敢问白颂要吃的。 本来白颂是因为该怎么处置小姑娘头疼的,但等到天色渐渐昏沉,还是没看到阮阮的身影时,白颂就有些慌了。 末世前这里是商贸广场,东西品类全,数量多,所以两人才过来的,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丧尸数量不少。 白颂呆的地方是个拐角,末世前监控都不一定照得到的死角,小,隐蔽。 丧尸还没智慧到那种程度,所以不会发现这里有人,但阮阮出去找吃的,就没这么安全了,甚至可以说兇险无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旁边冲出来一个面目全非张嘴就要啃肉的丧尸。 白颂坐立难安,她皱着眉,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为了缓解焦虑,她戳了戳系统:「阮阮的命运是既定的,这回应该还不到她出事的时候,对吧。」 白颂就是想听系统的肯定答案,哪知道系统思考了一下,说道:「也不一定,譬如前两个世界,渣滓的命运不也是既定的,本该死的都没死,说不定不该死的就死了呢。」 白颂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吓得小姑娘缩着肩膀,就差重新回去柜子里躲着了。 「蝴蝶效应的力量是巨大的,即便是主系统,也无法根据运行轨迹准确地算出每一个任务对象的下一步动作。」 白颂:「……简单来说……」 系统言简意赅:「死和不死的概率对半开。」 白颂:「废话!」 她着急到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低低骂了两句剧情的走向,也不知道骂的是改变了前两个世界自己的结局的烂剧情,还是这次阮阮遇到危险的事,起身就要出去找阮阮。 临走前,她把背包交给小姑娘,揉了揉她脏兮兮的脑袋:「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黑色运动鞋的长髮小姐姐过来找人,你就去问她是谁,找的人又是谁,她要是都说对了,你就把东西给她,让她给你点报酬。告诉她,在这里等着,我会回来找她的。」 白颂之所以敢出去,还信誓旦旦自己一定会回来,是因为她虽然没有异能,没有战斗力,但在任务期间,不是自己的强烈意愿,她是不会登出这个世界的。 关键时刻,可以找系统开金手指,就是代价大一些。 她没有积分,就只能用现实里的钱买。 幸好前两个世界补偿金多。 系统适当插话:「剧情走向变了,有报销的机会,但不一定,只能申请。」 白颂眼睛一亮,系统真的是善解人意的小棉袄。 系统:「……你别仗着能报销就乱买金手指,我只能说试试。」 白颂摆摆手:「放心吧,我是浪费钱的人吗?」 系统:「……」都快钻进钱眼里了,它甚至开始担心即便是危急关头,白颂也捨不得买金手指了。 自己还是多留心她的动态,随时保证她的安全吧。 但小姑娘不知道,她抱着几乎要跟自己一样大小的背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拽着她的衣服裤子不让她走,艰涩地说道:「不能去,外面很危险的。」 她的最后一位亲人,把她放在柜子里之后,说去去就回。 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小姑娘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小姑娘害怕到颤抖的神色,白颂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部爱情电视剧,顿时戏精附体。 她回头冲着小女孩惨澹地笑了笑:「她要是回不来,我活着也没意思,知道她在哪儿,我们还能死到一起去。」她眼眉下垂,视线落在小女孩怀里鼓囊囊的背包里,苦笑道,「晚上我俩要是都没回来的话,这些东西就归你了,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活到什么时候吧。」
第83页 她嘆了一口气,面容愁苦,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对生活的无奈。 小女孩年纪还小,读不懂她的表情,讷讷问道:「那要是她回来了,你没回来呢。」 「不会的。」像是想起来什么美好的回忆,白颂眼角微微上挑,瞳孔反射着太阳光,亮晶晶的,「她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装逼一时爽,事后羞愧的白颂差点没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让土赶紧吸收一下脑子里进的水。 当时白颂找到阮阮的时候,对方刚跟一群丧尸战斗完毕,气力枯竭,还受了点伤,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要不是白颂找过去了,随便一个弱质丧尸都能轻而易举杀死她。 白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把阮阮扶回去之后,自己也快瘫了。 小姑娘透过缝隙往外看,看到两人咚地摔在地上的画面,还以为两人一回来就死了,心脏差点吓停。 白颂累的气都喘不上来,但趁着阮阮还在昏迷,赶忙吭哧吭哧「警告」小女孩千万不要把自己「抽风」说出来的噁心话告诉阮阮。 毕竟对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白颂丢脸对方也看不出来,但要是被阮阮知道了,肯定要笑话她一辈子的。 那个小女孩的小名叫豆包。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黑了点,长高了点,眼睛里的光亮了一些。 之前如果说是精緻的洋娃娃,现在就像是只猴子。 但隐约还能看到先前模煳的影子。 豆包跟了她们几天,最后被一个带有不少普通人的异能小队收留了。 那支小队的队长是个异能者,老婆孩子都是普通人,手下的队员大致情况也都跟他一样,所以条件挺艰苦。但因为一家人都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每个人都把当天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从来不留遗憾,也豁得出去,发展得挺好。 他们人不错,收留了豆包。 白颂惊讶:「你怎么在这?」 豆包黝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毒,她恨恨盯着李昊的方向,咬着牙说道:「队长死了,队伍里的人也都死了,好多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白颂感觉到豆包的情绪很不对劲。 她小小的身子紧绷到微微颤抖,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砸在地上。 眼睛充血发红,像是一只蹲守猎物的小兽,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胡乱撕咬一通似的。 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阴暗和杀意,就算豆包不说,白颂也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无非就是杀人夺取物资。 那支队伍的人都很重感情。 丢下家人、朋友跑掉的事他们绝对做不出来,所以就被一锅端了。 至于豆包,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大概是被某个异能者在关键时刻的时候救下来的。 豆包再看向白颂的眼眸充满了悲伤和泪水,她一个小孩,承受的太多,又无人诉说,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早就几近断裂。 此时一看到白颂,心一松,弦自然也就断了。 她一脑袋扎在白颂的怀里,拖着哭腔说道:「白姐姐,王叔叔、王叔叔本来可以救丫丫的,可他带了我出来,出来之后他又进去了。」 豆包打了个嗝,哭声抑制不住,「他摸着我的脑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你对我笑得那样。」 「他、临走前,还说不、不让我内疚。」 「他说丫丫的位置不好,他救不了丫丫,只能救我,但他不能不回去,丫丫会害怕的,他说他对不起我,让我自己过,白姐姐,我要杀了李昊,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白颂急忙捂住豆包的嘴,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虽然很多人都在看向他们这边,但都没靠近,豆包的声音阴沉沉的,没被其他人听见。 「胡说什么呢!还不快住嘴!」这还在李昊的地盘上,要是被对方知道豆包一个小姑娘玩的是潜伏,怕是要把她活剐了。 就在白颂正准备教训豆包小小年纪能报什么仇的时候,豆包忽然抬起头,盯着白颂的眼睛热辣灼灼。 她抓着白颂的手,压低了声音:「白姐姐,你忍辱偷生留下来,也是为了给阮姐姐报仇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糖哟 1个; 第45章 她有多种异能 白颂愣了一下, 豆包以为是她不想把自己牵扯到这危险里来,着急了。 她抓着白颂的手:「白姐姐,你就让我帮忙吧, 我一定要给丫丫和王叔叔报仇的。」一提到以前的小伙伴, 豆包的脸色阴沉, 周身翻滚着暴戾和仇恨的情绪。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承担的责任。 但小孩子却咬着牙坚持:「我不奢望能亲手杀了李昊, 我只想亲眼看着他死,最好能让他饱受折磨死去, 再让我狠狠踩两脚。」 「他会死的,坏人都会遭报应的。」白颂看着豆包萦绕在眼眶里的泪水, 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脑袋, 轻声安抚。 试图用声音平息豆包的怒火。 温热的手心,柔软的力道, 豆包眼眸晃了晃,回过神来,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水:「白姐姐, 你受苦了。」 白颂:「……」我不苦, 吃好喝好睡好。 就是剧情总是不按我想的来, 脑壳疼。 豆包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我都知道了,你为了救阮姐姐出去这个火坑, 讨好李昊, 但李昊不守信用, 阮姐姐还是被他的人杀死了。」豆包摸着她的脸颊, 小小的手指已经起了茧子,这段日子应该吃了不少苦,她同情地问道, 「很难受吧,白姐姐一定比我还要伤心难过,一定比我还想要杀了李昊报仇。」
第84页 白颂:「……」孩子,你这是在哪里听说的版本?怎么跟我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起初她以为豆包不排斥她,是因为她到底救过豆包,就算干了坏事,在豆包眼里,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小孩子情义重,顾念着恩情。 没想到是末世前脑残逆袭剧看多了,给自己脑补了一个跌宕起伏,男默女泪的缠绵悱恻的爱情復仇故事。 不过,还真别说。 这剧本正经写的挺好,好像可以拿来现用。 白颂激动,急忙戳系统:「这个世界的任务恐怕还是要完,但我想到不会像前两次一样被困在这个世界的洗白方法了,只要我把这一版本告诉阮阮,她的黑化值就会降下来,我也能立刻脱离这个世界。」 说着她瘪嘴:「系统先生,下个世界就不能靠点谱吗?要是每个世界都来这么一遭,我实在受不住呀。」 系统:「对不起。」 白颂:「……」我不是要你道歉的,我只是想要解决办法。 但系统,没有解决办法,有的只是道歉,想要多少都行。 白颂:「……」行吧行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豆包抱住白颂,下巴磕在白颂的肩膀上,像是怕惊扰了她似的轻声道:「白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忍下来没走的,我听到他们是怎么议论你的了,要是我,被他们那么羞辱,我肯定要跟他们吵起来的,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 白颂揉着她乱糟糟的脑袋,戏瘾又上来了,她嘆了一口气:「所以你还是小孩子呀。」 还没到上班的年纪,要是上了班,就知道工资不好拿,尤其是做他们这行的,多苦多累都得受着。 毕竟工资、绩效、奖金都那么高,回去还有长达半年到一年的连休,完全可以覆盖在小世界所受的委屈。 这里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游戏。 就跟开黑打输了,关掉手机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一样。 豆包趴在白颂的怀里,微微仰着脑袋小声说道:「白姐姐,你是不是有异能呀?」 白颂陡然一惊,她忽然觉得自己警惕心太弱了。虽然眼前的是个小孩子,还是自己救过的小孩子。但白颂本来就是个渣滓,清楚地知道在末世,最不缺少的就是渣滓,尤其是看起来弱小的,一坑一个准。 还没等她表示怀疑,豆包凑得更近了,跟她咬耳朵:「上次李昊拽着你进房间,我看见了。」 白颂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孩子,没人告诉你什么叫少儿不宜吗? 豆包脸也有些红,低头对着手指不好意思说道:「我担心你,他刚发了脾气,还杀了人,我怕他杀红眼了,把你也杀了。」 「但是我不敢随便暴露自己,我怕他,所以我就在外面远远看着。」豆包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眨不眨盯着白颂,「白姐姐,你不会怪我吧,我当时都没敢帮你出头。」 白颂想起来,之前有几个普通人在背地里议论李昊,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李昊用异能把他们噼成了黑炭,杀鸡儆猴,让小队里心浮气躁的人都安分些。 当时白颂也在跟前,看到那样惨烈又噁心的场面差点吐出来。 当然,比黑袍怪人杀死赵阳的场面要好多了。 李昊很上火,拉了白颂就摔进了房里,彭地一声关上了门。 被摔趴在地上的白颂都感觉到地面狠狠震了震。 「你做的是对的,你还小,有些事不要出头,以后也要这样。」白颂揉着她的脑袋,脸色凝重,「报仇这种事,也不要经常挂在嘴上,他们都是坏人,害了那么多人,一定会遭天谴的。」 豆包撇嘴,像是觉得等老天爷收拾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毕竟这世道,坏人太多了,得排队被收拾。 但豆包没反驳,吐了吐舌头:「我知道的,我会很小心的。」 就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豆包说话前还谨慎地四下看了看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拨人,不仅压低了音量,甚至还聪明地用手挡住了唇,防止他们解读唇形。 「我在树上,透过窗子看到李昊进去就打你,还以为他要用异能,我吓死了,当时都想暴露算了,先把你救下来,结果……」豆包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就看到李昊开始扒自己衣服,然后对着地面……」 豆包狠狠皱眉,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噁心。 白颂:「……」孩子,你是真的不知道非礼勿视啊。 中了白颂精神系异能的李昊,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在跟白颂办事。 除了这个认知之外,李昊的警惕心和武力都在,所以每当使用了这项异能之后,白颂都必须找一个固定的地方缩着别动,防止李昊感应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当时我高兴坏了,但也有些疑惑,白姐姐既然能迷惑李昊,为啥不直接杀了他报仇。」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以为你怕李昊手下的人,当时还生了你的气,本来要去找你的也没去找,但我后来又留意了几次。」 白颂:「……」孩子,你……好吧,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等末世结束,你考虑下去洗洗眼睛,或者直接换一双吧。 豆包嘆气:「白姐姐的异能太弱了,别说趁机杀了李昊,就是伤到他都没可能。」 之前确实有人利用美人计想杀了李昊的,但李昊这个人阴险狡诈也多疑,他对枕边人更是小心警惕着。
第85页 当时那还是个男人,趁着李昊濒临极点的时候摸出刀就往李昊心口上扎,结果被李昊反手握住手腕,刀尖对着他的心口,在李昊射完的剎那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浑身抽搐着咽了气。 白颂:「……」对不起哦,这么弱的异能还是我的金手指呢,我之前根本没有异能。 豆包声音越来越小,她抓着白颂的腰,脑袋埋在白颂的怀里,不让白颂看到她的脸,鼻音囔囔的:「白姐姐,阮姐姐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心疼的。」 是啊,你阮姐姐会很心疼,然后让我更疼。 白颂摸着她的后背,嘆了一口气,心想,孩子,你还是太小啊。 爱恨情仇这些事,你还不懂。你阮姐姐,在咱俩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态了。 她感觉到胸口有些潮湿。 这段日子小姑娘肯定害怕的不得了,一个人又不敢哭,好不容易跟自己相认,就有些绷不住了。 白颂心想,这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就见证了人世间这么多险恶,甚至还为了报仇卧薪尝胆,她为自己脑补的剧本,其实就是她的写照吧。 白颂有些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不哭了,你早该来找白姐姐的。」 之前,李昊虽然不断有新人,但因为自己精神异能的缘故,李昊总觉得白颂才是跟他最契合的,可以摆出任意他想要的姿势。 毕竟想像嘛,怎么美怎么想。 白颂的日子还是挺好的,让李昊帮忙收留自己一个小丫头,不在话下。 但现在凑上来的多了,为了讨好李昊,什么都愿意做。 李昊图新鲜,自然对白颂腻味了。 这不,都把白颂送给别人了。 至于黑袍怪人,也就是阮阮那?白颂可不敢试图提要求。 先不说她在阮阮眼里就是奴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对方根本不可能答应她的祈求,就说如果她敢带着豆包去找黑袍怪人,即便阮阮认出豆包是谁,也会不可抑制地往其他地方想。 比如——这么小的孩子你都想勾引,白颂,你还说你不是婊.子、妓.女之类的。 白颂摇摇头,跟类似的神经病都过了两个世界了,都快出经验了。 白颂心累:「系统,我觉得我出去之后都能考心理谘询师的执照了。」 系统拆台:「我觉得你出去之后,应该先去做一个心理检测。」 白颂:「……」 豆包见她愁容满面,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在想阮姐姐吗?」 是呀,想你阮姐姐会怎么弄死我?想我怎么忽悠才能避免被你阮姐姐弄死,哦,不,你阮姐姐不会弄死我,只会留着我的命一直弄,一直弄。 以弄死我的肾为目的。 白颂已经没有第一二个世界那样立刻就想脱离世界了,她已经看淡了,反正着急也是出不去,还不如不急不缓地想办法。 虽然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肾,但据经验来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豆包想的剧本虽然前后逻辑通顺,但没什么直接证据,就是是她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空口白牙的片面之词,还需要佐证材料。 白颂头疼的很,她根本没点亮编剧的技能,索性暂时不想了,先看剧情发展,再慢慢找补。 对上豆包担忧的眼神,白颂摇摇头:「没有。」她长出一口气,「豆包,你还太小,好好活着就行了,别想那么多。」你看到的,你想到的,在末世前都是要被分级的,还不是你这个年龄层面能接触的。 豆包咬了咬下唇瓣,眼眸中现出挣扎的神色,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良久,她又问道:「白姐姐,你被李昊送给那个怪人了?她好可怕,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阮阮周身确实萦绕着一股极其危险的黑暗气息,当她愤怒的时候,这气息浓郁的几乎将空气挤压出去,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不像异能者,倒有些像是高级丧尸。 让人望而生畏,胆战心惊。 「我好害怕,那个黑袍怪人会不会……杀了你呀?」豆包年龄虽小,但在李昊手下干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异能者得到漂亮的普通人的目的是什么,她都知道。 以前的李昊还能用异能打发,但白颂的异能太弱了,根本摆平不了让人甚至都不敢睁眼看她的黑袍怪人。 白颂使用不了异能,就只能真的跟对方睡觉。 但白姐姐喜欢的是阮姐姐。 一定会很痛苦吧。 豆包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斗篷上,余光又瞄到她手腕和脚腕的红痕上,眼眸暗了暗,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她不能活,白姐姐一定更痛苦。 为了给阮姐姐报仇,白姐姐牺牲的太多了。 豆包哭着道:「白姐姐,如果阮姐姐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的,白姐姐,你现在怎么这么惨呀。」 豆包语文没学好,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念得白颂脑壳疼。 白颂猜想对方肯定是又脑补了什么自己惨兮兮的画面,按了按突突突跳动的的太阳穴,说自己没事,但豆包不信,为她掉了一串又一串的金豆子。 听到最后,白颂都要觉得自己悽惨无比,是被整个世界都抛弃的小可怜。 抱住豆包的后背,轻拍哭的都打嗝了的小孩,深深嘆气,为自己今后多舛的命运担忧。
第86页 她不怕阮阮报復自己,这是她的任务。 但她怕阮阮因爱生恨,产生极度扭曲的爱,任务完不成,还不能顺利脱离这个世界。 幸好,任务积分是工资的凭证,她没拿到积分,但拿到了补偿金。 就当自己的任务是消除黑化值吧,反正都是受苦,身体受和肾受都差不多,白颂穿越前就做好过准备的。 …… 黑袍怪人走的快,但没走远。 她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白颂被李昊踩在脚底下,唇角勾着冷笑。 这就是你期盼能够保护你的强者,这就是你最后抛弃我的生命所做出的另外一个选择。 白颂,看到了么?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自食恶果。 这就是你的报应,而报应,还没完! 白颂的人缘很差,在她被李昊践踏的时候,不少人都在看热闹,甚至还落井下石地指指点点。 平日里待遇在他们之上的人在他们面前被羞辱,被虐待,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也敉平了那份不公平感。 所以当小女孩向白颂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黑袍怪人第一反应是震惊错愕,竟然还有人愿意帮助白颂。而第二反应则是无尽的愤怒和嫉妒,一定是白颂勾引的人。 她这个贱蹄子,连小孩都不放过。 黑袍怪人手搭在树上,盛怒之下直接将一块树皮硬生生抠了下来,露出里面米白色的芯子。黑色的手套也被划破,露出漆黑的指甲和肿胀着红色纹路的手指,和手指直接接触的树干瞬间变黑萎缩,像是被泼了硫酸似的。 黑袍怪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她深吸一口气拿下手,只见树上留下五根黑漆漆的手指印。 她冷着脸,大跨步冲着小姑娘带着白颂离开的方向走去。 …… 在看到两人搂搂抱抱的时候,黑袍怪人脸上现出扭曲的神色,给本就可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邪恶。 她扯住白颂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趴在白颂怀里的豆包直接滑落下去,趴在了地上,牙齿磕到了下嘴唇。 她舔了舔疼的地方,尝到了血腥味,舌尖按压到伤处,疼的她一阵龇牙咧嘴。 不管在末世受过多少次伤,但感官还是没有麻木,疼痛感丝毫没有减少。 黑袍怪人动作很快,豆包摔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再爬起来的时候白姐姐就已经被像是买卖的老母鸡似的拎走了。 豆包蹭的爬起来,揉了揉差点被磕歪了的下巴,想要跟上去。 但她走了两步,就看到白姐姐一条胳膊以一种超出自然的扭曲的姿势耷拉在身后,艰难地做了一个别过来的手势。 豆包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她双拳紧攥,心里满满都是不甘。 她太弱小了,不仅没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还有可能成为对方的累赘。 白姐姐忍辱偷生这么久,就连被人泼脏水的耻辱都忍了下来,就是为了给阮姐姐报仇,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破坏了白姐姐的计划。 豆包恨恨看着黑袍怪人强行拽走白颂的方向,眼眸闪过担忧。 …… 「砰——」白颂被毫不留情摔在地上,正好是被李昊踩伤的那条胳膊着地,疼的白颂脸色唰地就白了,额头冷汗冒起,眉心紧蹙,眼泪瞬间也出来了。 她捂着肩膀,疼的蜷缩成一团,倒抽着凉气,连疼都叫不出来。 黑袍怪人蹲下,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白颂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抗议的咔擦声,她嘴唇都白了,视线也有些模煳,眼前的黑袍怪人都看出重影了。 黑袍怪人怪笑道:「这么疼?」 是,很疼! 但白颂不能说,她知道,说了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会激起对方更多的嘲笑。 她死死咬着唇瓣,舌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以疼攻疼。 没什么作用,白颂耷拉着眼皮,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黑袍怪人一下一下捏着她的肩膀,轻笑着说道:「那还有精力去勾引小孩子?白颂,你可真是谁都想利用一下?怎么,一个拥抱就换来一块帕子?怎么不换多一点?我看那小姑娘是管后勤的,你让她亲一下,说不定还能换点伤药。」 阮阮阴阳怪气,语气里满是嘲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莫名其妙就站在了两人的面前,又莫名其妙将白颂拎了过来。 白颂是她跟李昊换的,是她的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别人,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阮阮将自己的愤怒归结于对白颂用尊严和底线换取便利和活命机会行为的不爽。她回来,就是想让白颂知道,选择低贱地活着,要付出的代价,出卖的东西远远比她想像的要多,但她即便后悔也无法撤销之前做错的选择。 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双膝蹭的鲜血模煳,也要跪着走完! 阮阮声音里满是戏嚯:「李昊不介意你脏不脏,但我介意,你想要什么就求我,要是在被我看到你勾搭其他任何人,我会让你们都生不如死!」 白颂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解释道:「我没有,她只是……」 「只是什么?」阮阮见她吓成这样,冷笑一声,凝视着她的脸。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着的人,在她为她千方百计找理由开罪的时候,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哪些人能帮到自己?还是怎么爬上这里权利最大,本事最强的人的床?
第87页 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怒火蹭的窜起来,阮阮的理智瞬间灰飞烟灭。 她恨白颂,更恨之前爱上白颂的自己。 她伸手掐住白颂的脖子,使劲将人按在地上。 「咚——」的一声,黑脑勺狠狠撞在地上,白颂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脑袋沉甸甸的,眼前眩晕,胸口憋闷,有些想吐。 她吞了吞口水,勉强抑制住反胃的感觉,咬着嘴唇道:「你,你误会了,她,她是我之前就认识……」 「是呀,你白颂怎么可能不认识管后勤的人?怎么,小姑娘才多大,是不是特好骗?」阮阮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嘴里不断吐出冷嘲热讽,一遍一遍地反问白颂。 她根本不是想要答案,只是自虐地想从白颂嘴里听到她本能排斥,但却觉得符合实际的一些话。 她甚至想掐死的不是白颂,而是喜欢上这种白颂的自己! 她没法改变过去,就只能将怒火全发泄在白颂身上,想她死,想她连带着自己的那段愚蠢的过去一起消失。 但她又不甘心。 她怎么能这么便宜地就让白颂死去? 既然你喜欢依附着强者生存,既然你喜欢狗一样的活着,那我现在就是最强的人,我让你活着,作为等价交换,你就要出卖你的身体,你的灵魂,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霸道农民、奶糖哟、深陷七五 1个; 第46章 她有多种异能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 白颂不知从何说起。 阮阮根本没想听自己解释,一句逼问接着一句,她刚张口就被噎了回去, 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加上每当她试图提起当时那件事, 阮阮身上的气息就会剧烈翻滚, 像是一包点燃了引线的□□, 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白颂不是一个能说会道,抢占先机的人, 又被阮阮的气势压迫的开不了口,只得抿了抿唇, 没说话。 但她的沉默却像是激怒了阮阮似的, 阮阮体内暴虐的情绪冲击着她的躯壳,就像是找不到宣洩口似的, 涨的阮阮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原本就狰狞的五官变形之后更是可怖,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白颂, 看的她头皮发麻, 浑身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白颂本能地紧紧闭上嘴, 不敢跟阮阮对着干,蜷缩着身子尽量远离阮阮。 但她不说话,在阮阮眼底就是没什么好解释的, 就是默认。 更生气了。 她扯住白颂的头髮, 使劲向上拉, 逼近对方:「一个小女孩, 能满足你吗?」 她狠狠掐了一把白颂唯一有肉的地方,几乎要将一块肉掐掉,白颂疼的嘴唇都在哆嗦, 颤巍巍道:「住、住手……」 「住手?怎么?不让碰?」阮阮嗤笑,「你是我买回来的奴隶,玩.物,你以为你还是人?白颂,我警告你,在接下来你跟着我的日子,最好忘了以前的那些事。」 「不管他们对你是好是坏,在我这里,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从今天开始,你最好不要把自己当成人。」她突然轻笑出声,带着满满的轻蔑之意,「你也不是人,哪有人那么王八蛋,狼心狗肺!」 「我、我没有。」白颂喘着粗气,被阮阮接触到的皮肤热辣辣的,超出意料的疼,疼的她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焦煳味,白颂觉得自己疼的都出现幻觉了。 她使劲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神志清醒了一些,磕磕绊绊解释道:「我没有出卖她,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阮阮眉角狠狠一跳,她想听什么,但又害怕听到什么,最后索性一把捂住白颂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阮阮的手很大,在捂住她嘴的同时,也捂住了她的鼻子。 白颂一下子就不能唿吸了,她瞳孔微微放大,满是痛苦地看着阮阮,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对方,但阮阮的胳膊就像是钢铁铸成的一般,白颂的那点力量完全是浮游撼大树,于事无补。 阮阮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欣赏白颂苦苦挣扎的痛苦模样。 一对上她的眼睛,白颂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剧烈的挣扎让她体内的氧气消耗加剧,很快就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 白颂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躺在地上,甚至脚上还多了一条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链子,没什么别的作用,就是稍微一动就叮叮噹噹的响。 是个装饰品。 她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脚踝,抬头对上阮阮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是我问你的前主人借的,他说你就喜欢这样,有安全感。」 「……」前主人,应该是李昊, 而自己每次在李昊那边过夜,李昊凭藉想像自己办事,天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岂不是全都安在自己头上了。 白颂的脸顿时白里透着红,觉得自己最近简直背锅大侠。 阮阮瞄见她不自然的神色,还以为她想到了之前和李昊在一起的事,突然暴躁异常,她一脚踹在了白颂的腰上:「难怪他说你贱婊.子,呵呵。」白颂,我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你的骨子里那么贱! 「嘶——」白颂顺势倒在地上,也没再起来。她身上疼的厉害,甚至都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更疼了。 一唿一吸之间,胸口的皮肉被牵扯,白颂的眉心蹙的很紧,她低头就看到之前阮阮碰触的地方有一小块焦黑,像是被脱水了似的。
第88页 她抬手想摸,指尖在伤痕附近碰了碰,都疼的她到抽气,白颂就不敢尝试上手了。 系统:「阮阮暴怒的时候体.液中会夹杂着毒素,堪比硫酸,具有强效腐蚀性。」 白颂惊奇地瞪圆了眼睛:「任何体.液吗?」 系统:「她可以自行控制,只有她需要的时候才会有毒。」 白颂嘴角抽了抽,也就是说对方是诚心想要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一个疤喽 系统:「我这边给你屏蔽掉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的痛觉,不能再高了,这个世界的未知因素太多,危险性很强,痛觉不敏锐的话很容易不小心丢掉性命。」 不小心在哪划伤一个小口子,没有痛觉意味着可能不会被早发现,伤口处理不及时很容易感染丧尸病毒,这具身体就算是完了。 白颂点点头。 系统:「痛觉可以屏蔽,但你的肩膀骨骼错位,阮阮没有替你正骨,我这边也不好操作,处理不及时可能会留下病根。」 「没事。」要是被阮阮发现自己的肩膀莫名其妙好了,问题会更大。 反正脱离了这个世界,就抛弃了这具躯壳,缺胳膊短腿都跟她无关,白颂不在意。 系统:「阮阮现在的黑化程度很高,她恨你,但这种恨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她越恨你,证明她越爱你,你要现在告诉她豆包脑补的那个故事吗?」 「我倒是想。」白颂嘆气,「可是依照前两个世界的经验,她应该不会相信的。」 刚才她一直试图引起当年的话题为自己辩解,但每当起了个头,阮阮的情绪聚会变的极端不对劲,她根本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甚至还失控地腐蚀了自己的一小块皮肉。 合适的时机很重要。 隐情和苦衷都不适合主动说出来,应该无意间透露出来,这样才能增强故事的可信度,让洗白效果达到顶尖。 而且这个故事,总觉得还欠缺点什么。 到时候圆不回来更麻烦,还是先拖着吧。 此时的阮阮正处于暴怒中,白颂不敢招惹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低垂着眼眉,装死逃避。 阮阮冷笑的声音就像是毒蛇,冰冷坚硬的鳞片无情地割开自己的皮肤,钻入血肉之中。 察觉到一连串脚步的靠近,白颂耳朵尖抖了抖,明显感觉到阮阮收敛了自己身上暴虐的气息,压在她胸口的巨石也减轻了分量,唿吸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困难了。 白颂趴在地上小口小口喘着气,胸腔气管处传来一阵阵的钝痛,但比起之前身体遭受的物理伤害,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老大。」旁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弟跑过来,像是要汇报事情,在看到白颂的时候动作勐地顿了顿,眼底闪现出厌恶的神色,显然是听过小队里白颂的传奇故事,对这样的人物不仅不喜,甚至还很憎恨。 因为白颂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意,但他抑制的很好,不会像是阮阮一样,对自己动粗。 果然,小弟冲着白颂的方向啐了一口:「老大,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在您这儿?该不会是……」小弟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急忙道,「是不是她来纠缠你?我这就叫人把她打发走。」 阮阮呵笑,居高临下轻蔑看着白颂:「你看看你的名声,真的是烂到家了,就连我的手下都知道你见强就上。」 白颂趴在地上,白着脸,不过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疼的。 要是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人,她早就死过一千八百回了。 做渣渣,就要有做渣渣的自觉,这点口水,她压根不在乎,心理强大着呢。 阮阮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的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道:「送上门的贱货,不要白不要。」 小弟一愣,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贯冷淡漠然的老大竟然还会有如此气急败坏的时候,他眯着眼睛扫了白颂一眼,想到白颂出卖自己爱人还用身体换取安全保障的事,再想到自己的老大,还有小队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被至亲至爱的人出卖过侥倖活下来的,再看白颂满脸伤痕,嘴角还带着血的悽惨狼狈模样,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 他也不想把白颂赶出去了。 白颂就像是出卖别人获取好日子的那类人的代表,他们没法找当年出卖他们的人报仇,但只要看到白颂过的不好,就像是看到了那些人过的不好,内心深处的不甘心瞬间被抹平,就连一直积压在胸腔之中的仇恨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阮阮脚尖踢了一下白颂的胳膊,看她小幅度动了动,这才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问小弟:「有什么事吗?」 小弟立刻收敛了嘴角诡异的弧度,警惕地看了一眼白颂。 阮阮冷声道:「她不敢,要是她敢说出去,我就割了她的舌头,挖了她的眼睛!」 想到那样的画面,小弟竟然还有些期待,眼眸亮了亮。 阮阮不喜欢他的注意力全被白颂牵着走,不耐地摆手:「有事就快说!」 冰冷的气息笼罩在身上,小弟立刻收回发散的思维,汇报起工作来。 …… 附近有一大波丧尸,小队面临被围攻的危险。 但李昊和他的手下都不以为意,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女人玩男人照样玩,没让人加紧戒备和守卫。 阮阮的人提醒他们要多加注意,万一真的被包了饺子就惨了。
第89页 但李昊却是当场哈哈大笑起来,使劲捏了一把怀里人的屁股,听着对方调情的甜腻腻的嗔怪嗓音,笑话阮阮的人太过杞人忧天,胆子比针孔还小。 小弟早就看李昊不顺眼了,这只小队的人心里都不正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老大会突然提出要加入这支小队,其他人都说老大看上了这支小队丰厚的物资,但小弟不觉得。 老大十分憎恶李昊,连带着他的人,他的东西都不喜欢,气息很明显,是个人就能察觉出来。 再说老大本事大,他们对付不了的丧尸在老大眼里,就是砍瓜菜,分分钟就解决的事,不管多少物资都能弄来,没必要强迫自己咽下吃出了苍蝇的食物。 他想不通,但哪个强者心中没有点秘密,老大不杀李昊,或许是觉得他还没到死的时候,他们无权干预。 但小弟在李昊那边受了侮辱,呛了一肚子的气,言语间满是怨怼:「夜郎自大,迟早要吃亏。」 阮阮眼睑下敛,小手指动了动:「别迟早了,就这次吧。」 小弟眼睛一亮:「老大,你是说……」 阮阮语气里带了阴狠,和跟白颂说话时的口气还不一样,这声音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出的鬼的诅咒,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后背生寒:「我们耽搁的太久了,既然他们主动找死,那我们就送他们一程。」 「那其他人……」小弟有些犹豫,内心里他是不想救这些人的,因为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李昊手下的那些,即便不是普通人也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经常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吵又打,闹得不可开交。 末世后谁手上没几条人命,但大家大多杀的都是丧尸,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枪口才会对准同类。但这些人还真不一定,他们或许根本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先下手为强的那类。 留在自己小队里不安稳,但丢下很多人肯定会闹,到时候又要扯皮,麻烦。 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死在丧尸袭击里,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不用管他们。」 小弟知道,这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心下一喜,嘴角都翘起来了。 阮阮嘱咐了小弟几件事,就让他下去了。 小弟路过白颂的时候,到底气不过,踩着她的手过去,甚至还狠狠碾了好几下,看着白颂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唇角勾起满足的笑容,意气风发地走了。 小弟的鞋子是防滑的,鞋底很粗糙,白颂的手磨破了皮,露出白色的肉,但没有血水流出来。 白颂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下来过。 她咬着牙闭上眼,忍耐着没叫出声。 阮阮看看她的手,看她隐忍的表情,再看小弟高兴的都快蹦起来的背影。 眼眸晦涩不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昨晚被玩弄了大半个晚上,早上什么都没吃,又在水里消耗了仅存的体力,这会白颂的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脑袋眩晕,眼前发黑,耳朵里传来嗡嗡嗡的杂声。 白颂的身形微晃。 「嘶——」塑料包装的边角从她的脸颊边划过,白颂伸手,指尖摸到一点血迹。 她低头看了看,一只面包落在自己的怀里。 喉头上下滚动,口腔自发分泌了口水,白颂的飢饿感更强烈了,手都在颤抖,本能让她恨不得狗一样地扑上去连带着包装袋一起吞到肚子里。 白颂咬了咬舌尖,不让自己失态,但眼神就像是被强力胶水粘住似的,没法从面包上撕开。 「吃吧。」阮阮抱胸,饶有兴趣看着白颂,轻笑声中满都是轻蔑和嘲弄。 白颂犹豫了一下,口水差点直接流出来,指尖动了动。 阮阮笑着说道:「没事,这是你应得的,你早上服务了我,我给你吃的,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天经地义。」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干活的众人,「在某种程度上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他们出卖体力,你出卖的也是体力。不过你跟他们也不一样,他们累死累活才能换取勉强饱腹的食物,而你只要叉开腿,在快乐中就能得到他们不敢奢望的。」 阮阮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但她依然在笑,配合着可怖的面容,就像加了特效的恐怖片。 她逼近白颂,手指抚上那张已经被蹭的到处都是细小伤痕的脸:「白颂,你应该庆幸你还有这张脸,如果你变成了我这样,没有脸,没有身材,甚至没有光明,你立时就会死。」 感受到她的食指隐隐发烫,白颂的胸口传来钝痛,她立刻想到阮阮的毒性,瞳孔剧烈震盪,下意识偏了偏头。 阮阮,想毁了她的脸。 这张脸,是白颂勾搭其他人的凭证。没有这张脸,别说想爬别人的床,就是想让别人多看她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白颂不怕毁容,也不怕疼,但她怕被阮阮看出来她不怕疼。 她缩了缩脖子,想要远离阮阮的手。 阮阮的笑声大了,指尖划过她的内翘的眼角,高耸的鼻樑,丰润的樱桃小口,落在她的下巴上:「怎么,怕了?」 怕,非常怕。 她在阮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她甚至怀疑,阮阮不光想毁掉她的脸,还想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剁了她的四肢。 白颂记得古代有一种刑法,就是把人做成人彘。
第90页 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生生耗死。 如果阮阮真的那么干了,白颂不仅承受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还没完成任务,最后更是得强行脱离世界,可以说损失惨重。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想要报仇,让她痛快地死去。 她祈求地望着阮阮,希望对方能看在两人起码相爱过的份上,不要这么变态地折磨自己。 美人就算是病了,也是病美人。 白颂面容惨白,眼睛红肿,眼眶里充盈着水润润的泪珠。 她示弱求饶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眼睛里藏着钩子,抓挠着看着她的人。 阮阮突然就想到了两人好的时候,只要白颂想要什么,必定会放软了声音,红着脸烟波流转地跟她撒娇,她百分百扛不住,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以前以为的两人之间的小甜蜜,在白颂眼里,不过是想要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对谁都可以用。 对李昊,对其他的强者,对现在的自己,陌生诡异的黑袍怪人。 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其实只是白颂勾引人的手段而已。 阮阮的眼睛瞬间血红,她狠狠掐住白颂的下巴,盯着她泪雾朦胧的双眼,嗤笑道:「白颂,你就是这样勾引人的?」 不,不是,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他们! 白颂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拼命摇着头,想要说自己从始至终就只有阮阮,就只有你一个人。 但她看着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阮阮,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可怖的皮肤和对方眼底若有若无表现出来的自我厌恶,早就认出对方的话在嘴边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阮阮没有主动表明身份,阮阮对现在自己的身体很是自卑,阮阮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现在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白颂咬了咬牙,眼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她不打算和阮阮相认了。 也不光因为阮阮容貌的原因,另一方面,一旦她和阮阮相认,她势必会说出大半年前的秘密。 她为了让阮阮扔下自己这个沉重的负担,一个人尽快脱离这支吃人的小队,她刻意演了一场戏,她演了一个背叛者。 但她没想到,李昊竟然是个口蜜腹剑的人。 他表面上跟自己说只把阮阮赶出小队,但却背地里赶尽杀绝。 白颂是在事后才得知阮阮遇难的事的,当时她疯了一般地想要去出去寻找阮阮,但回来的人报告说阮阮的骨头都被丧尸嚼吧嚼吧全都吞下肚了。 外面的丧尸可怕,但小队里的人更可怕。 他们嘻嘻哈哈描述着阮阮临死前悽惨的唿救声和死后支离破碎的场面,白颂一度想要昏厥过去,但却又咬着牙强迫自己听下去。 她要报仇。 丧尸吃了阮阮,但导致阮阮被丧尸吃掉的直接原因是李昊! 她要杀了李昊和他的手下,所有害过阮阮的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但她的力量太弱小了,她只能忍辱偷生,等合适的时机。 没想到,李昊还没死,阮阮先回来了。 她深爱阮阮,别说变了个样子,就是化成灰,白颂也能认出她来。 只不过,当初的那场戏,成功骗过的不仅只有李昊,还有阮阮。 既然阮阮回来了,还变得如此强大,她们根本无需忌惮李昊,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解释,但阮阮对她的恨意太强烈,一上来就是勐烈的报復,根本没给她张嘴的机会。 再然后,白颂就发现,阮阮的换装,不仅是想要遮掩身份,还是……掩盖自己身体的特殊性。 在阮阮脱下斗篷,刻意用那可怕的躯壳吓唬她的时候,白颂就知道了。 阮阮很介意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有些人受伤了,就极力忘掉伤口,但有些受伤了,却偏偏喜欢扒开伤口,甚至还望上面撒两把盐。 阮阮就是那样的人。 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想要撕开表皮,看到里面丑陋的真面目。 这也是逃避的另一种方式。 在其他人嫌弃厌恶之前,自己先挑出来,做出一副我不在乎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上海到我的外强中干的姿态。 这样的阮阮,让她心疼不已。 白颂想,如果她这时候跟阮阮相认并且解除误会,对方会怎么想? 对方一定非常介意那张脸,那具身体。 但她爱自己,又不会轻易抛弃自己,所以一定会陷入自卑又不愿放手的恶性循环中。 白颂不忍心阮阮受到那样的心理煎熬,所以她忍住了,她不会跟阮阮相认,她会继续背负着骂名,承受着阮阮的恨意,在她报復结束消除仇恨开启新生活后默默消失。 毕竟,忘掉恨总比忘掉爱要容易的多。 白颂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怕自己忍不住说出这个秘密——故事。 系统:「……」这次有小孩子幻想的翅膀加持,故事很是跌宕起伏,非常感人。 它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演技实在不行,要不回去之后调个岗吧,去编辑部,怎么样,薪资待遇虽然低一点,但胜在安全。」 白颂:「……」嫌我演技不好就闭嘴,别打扰我入戏好不好。 系统:「……」入不入都一个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婉儿飞不起来 1个;
第91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3028329 5瓶; 第47章 她有多种异能 阮阮看着她眼角挂着晶莹泪珠, 一副病西施,就差把情.趣.y几个字写在脸上的模样,脸上的冷笑瞬间消失, 眼神变得阴冷下来。 到底有多少人看过她这副模样, 亦或是还看过她更多的模样, 真想把他们的眼睛一只一只都抠出来。 阮阮握着拳头, 声音犹如冰锥一般狠狠刺入白颂的心脏:「怎么,白小姐好东西吃多了, 看不上面包?可惜了,我这里只有这些普通的下贱的东西!」 她顿了一下, 补充道:「啧, 不过在我看来,白小姐也就值这点东西了, 或者,迟早连这点也不值得,毕竟都是被人玩烂了的。」 「你!」白颂接受不了昔日爱人如此羞辱自己, 即便知道两人之间有误会, 即便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理解阮阮, 她经受了常人根本无法忍耐的痛苦,可心尖还是又酸又涩。 她胸口剧烈起伏,喘息逐渐加大, 眼眸里满是委屈。 是, 你差点被丧尸吃了, 九死一生歷经千辛万苦渡劫归来。 可我也并不轻松, 我承受着自己差点害死你的愧疚和非人能忍受的羞辱和污水,一次又一次在自杀的边缘徘徊,最后都默默退了回来, 一切都只是为了给你报仇。 凭什么,你就能这样肆意践踏折辱我,而我就要默不作声承受一切。 就因为爱的深的那个人註定是输家吗? 我不忍心撕开你蒙在自尊心上的遮羞布,不与你相认。 你倒好,一次又一次精准无比地戳着我的心脏,恨不得我就地暴毙身亡。 白颂眼睫毛颤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微光,她深吸一口气平復下胸腔内剧烈翻腾的情绪,最后低眉顺目地拿起面包。 好吧,你想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想让我吃,我就吃给你看。 她露出来的手臂惨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紫黑色的淤痕密密麻麻,延伸到上臂。 白颂神情木然,她另一条胳膊脱臼了,无力地耷拉着,尝试了好几下完全抬不起来。 她一只手没法打开包装袋,空洞洞的眼睛眨了两下,慢吞吞将面包送到了嘴边。 阮阮居高临下看着她行尸走肉般的妥协在自己的强权和食物下,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白颂的手背上。 白皙的肌肤赫然几根红彤彤的手指印,手中的面包咕噜噜滚到地上,白颂愕然地抬起脸,看向不知为何突然愤怒的阮阮。 阮阮眼神森冷:「白颂,你天生就这么贱的吗?为了能活下来,脸皮都能直接踩在脚底下,自尊对你来说算什么?」 她生气,但她却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白颂的不自爱? 可她早就不爱白颂了,她恨死白颂了,对方自不自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阮阮内心就像是装了一座活火山,岩浆咕嘟咕嘟冒泡,火星迸溅的到处都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似的。 她躁动难安,来回焦躁地踱步,恨不得直接掐死白颂。 死了就彻底不能自甘堕落,自甘下贱了,死了就干净了。 但她不会让白颂死的那么容易,她要让对方在尝了她经歷过的痛苦和折磨之后,在希望和绝望冰火两重天的反覆中死去。 白颂被她骂的脸色一白,木然的表情龟裂,露出羞辱的表情。 阮阮双眼赤红,眼球微微突出,眼眶布满了红血丝,她额角青筋跳起,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慄。 她冰冷的眼神在白颂身上流连了好一会,转身很快又回来。 「砰——」的一声,一个搪瓷盆摔在地上,里面溅出来一些汤汁。 是一盆烩菜,里面还堆了个有些发黄的馒头,没有筷子。 白颂一动不动。 阮阮蹲下,按着她的脑袋顶强迫她向下看,咬着牙低吼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下贱,是奴隶,是宠物,那就应该有奴隶和宠物的样子,来,给你好东西吃。」 白颂死死攥着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没有一拳头挥到阮阮的脸上。 阮阮压着她的脑袋,几乎要将她的脸都按进饭盆里去了:「你不是宁愿低贱都想活着么?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不止能活着,还能活很久!」 饭菜的香味不断地钻进自己的鼻腔,但白颂一点都没犹豫,她拼了命地挣扎着,倔强地哭叫道:「你放开我,你凭什么羞辱我,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当时你用现实狠狠甩了我一巴掌,就凭你当时给我的羞辱一点不比这少,就凭你害的我差点死在 丧尸堆里。 阮阮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我羞辱你?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自取其辱,并且以此来换取食物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是我羞辱你了?」 白颂不想跟她说话,撇过脸不去看那狗盆一样的饭盆。 「哼!」阮阮冷嗤一声,去了一边。 白颂就在原地趴着,肚子饿的叽里咕噜,眼前直冒雪花点,等她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她颤抖着手慢慢重新拿起面包,咬开包装袋,就着眼泪一口一口将干面包吞了下去。 期间差点被噎住,咳得眼泪鼻涕一塌煳涂。 她艰难地吞咽下去,吃完之后,眼泪还是没止住,也没声音,就那样默默地源源不断地往下流。
第92页 白颂实在太累了,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不远处的阮阮看着肩膀不断耸动的白颂,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等察觉到白颂不哭了之后,这才走过去。 脚尖点了点白颂的肩膀,看着对方眉心微蹙,露出难受的表情,她轻轻低下头,抚摸白颂苍白的脸颊,拨开她鬓边散落的碎发,眼神专注。 …… 白颂气血两亏,睡得很沉。 但她睡在地上,受了寒气,人还没醒,就出现了高热的症状。 白颂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热的都快冒烟似的,额前汗湿的碎发紧紧黏在脸上,她唇瓣干裂,隐隐有血丝渗出。 她难受的很,像是睡着了,但脑壳一抽一抽的疼,意识还在。 喉咙干的像是利刃划过一般的刺疼,她张了张嘴,嗓子沙哑:「阮、阮阮……」她的声音几不可闻,阮阮根本没听清,她是看到了白颂的口型,面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动作一顿,嘴唇都在打哆嗦,声音颤巍巍的,像是看到一个美好的肥皂泡在眼前,想要凑近仔细看,但却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它戳破了。 阮阮眼圈有些红,她凑近了,张了张嘴,嗓子眼发干发紧,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使劲咽了咽唾沫,这才问出声道:「你、你说什么?」 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颂的嘴,想从里面听到自己想要的。 但白颂太虚弱了,张着嘴巴只知道喘气,再没发出一个音节,好像刚才也只是唿吸导致的错觉而已。 阮阮沉默了好一会,她深吸一口气,冷然的视线掠过白颂的脸。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里早已爆发出巨大的嘲笑。 她在笑自己,竟然还对这个贱女人有所期待。 难道当时的刀子扎的还不够准还不够狠吗?她的一颗心都已经碎成了渣滓,又被一阵风彻底吹散,完全没有拼接的可能了。 阮阮看着白颂苍白瘦削的面孔,几乎要戳破那层单薄皮囊的锁骨和肋骨,忍不住想。白颂在这个异能小队不是凭藉陪床混的风生水起吗?怎么还是这么瘦?难道就连她也换取不了多少吃的? 本来说有些担心的,但阮阮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白颂对着自己露出哀求视线的楚楚可怜模样。她不过是借着羸弱的外表激发其他人的保护欲罢了,她再也不会被这个骗子骗了,阮阮的眼神有些冷,她看着白颂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张着嘴辅助唿吸。 她微微抬手,轻轻覆盖在白颂的嘴上。 白颂的唇瓣微微突出,触感柔软,因为发烧的缘故温度很高,几乎要将阮阮的手心烫下来一层皮。 只要使劲按下去,没几分钟,手下的人就会变成一句冰冷的尸体。 阮阮的手腕轻轻转动,对着白颂的脖子做了一个扼住的姿势,她隔着空气缓缓收紧了力道,甚至还使劲转了一下,耳畔似乎传来咔擦的一道声音,阮阮的唇角微微勾起。 生命,果然是很脆弱的。 想要一个人死,原来这么简单,一不小心就死掉了。 ……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在白颂反应过来的时候,异能小队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饶是一向狂妄自大的李昊,在听到手下不断传来的坏消息之后,脸上也现出了焦灼之色,普通人和弱一些的异能者都在外围,用自己的身体筑成一道血肉之墙,企图拖延丧尸地步伐。而所有的异能强者反倒被保护在最中心,各个神情紧张,坐立难安,就差把弃车保帅,提前逃走等待东山再起的心思写在脸上了。 丧尸来的又凶又勐,很多普通人前一秒刚被扔出去,后一秒就被啃噬成丧尸,阻焊偷回来攻击小队。 送出去的人越多,丧尸的队伍越壮大。 逐渐的,李昊他们也不强求别人出去了,只一脸阴沉地毫无意义地商量着对策。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阮阮自始至终都非常气定神闲,像是知道丧尸伤害不到她和她的人。 逃走是不可能的,外围的丧尸太多,要想逃,必须得突围。 很快,李昊他们就商议出了一条结果。 用蚂蚁过火海的方式硬闯出去。 让其他人为他们争取一个时间差,在他们变异为丧尸,身形还逐渐僵硬的时间段,看准机会跑出去。 李昊和他的心腹几乎将小队上千个人都算计成了为他们铺路的蚂蚁,打算踩着他们的尸体通往生路。 这计划他们没告诉阮阮,对方和他们只是利益相关体,生死存亡关头没必要相互关心。尤其是对方的实力强大,李昊也不敢算计对方,生怕稍有不慎捉鹰不成反被鹰啄,也怕对方算计自己,索性直接忽视了对方。 阮阮在听到小弟汇报这个计划的时候,冷笑一声。 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牲畜,命比纸贱。 或许他们甚至会想,能因为他们而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真tm可笑! 白颂就蹲在阮阮身后的一棵树下,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费力地啃着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自从上次在那盆饭菜和面包之间做出选择之后,阮阮就像是跟她较劲似的,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已经硬的堪比法棍的菠萝包,咬一口干巴巴的碎屑江充斥着整个口腔,还没来得及用唾液打湿就毫无规律地横冲直撞,好几次白颂都被不打招唿就飞下去喉管的面包碎屑呛得咳嗽不止,泪流满面。
第93页 但总比没东西吃饿肚子的好,也比被阮阮装一盆子犹如狗食一样的大杂烩,扔在地上还不给筷子的好。 这笑声虽轻,但就像是警钟一般,白颂脑海中魔音灌而似的不断回放那声呵笑,笑的她毛骨悚然,头髮根根树里。明明火热的太阳就挂在正中间,热的身子就像是从滚烫的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她还是突然打了个寒颤,尾椎骨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的牙齿直打哆嗦。 白颂咬了咬手指,看着右手上都快秃了的大拇指,丝丝疼痛传来,她发寒的心逐渐缓活过来。 她知道,李昊的死期到了。 如果顺利的话,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如果阮阮主动动手杀死她,或者主动命令别人动手亦或是只是将她丢出基地人有丧尸啃噬,只要她对自己不再含有一丝爱意,这项任务也就完成了。 但如果她对自己的爱很深,即便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阮阮还是爱着她,那她的任务就完蛋了。 爱和爱是有区别的。 以前阮阮对她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是纯白无暇的。 而现在,这份爱犹如泼墨般的黑,且是扭曲的,是锋利的,是随时都有可能将白颂拉入深渊绞成碎片的, 她消除不了阮阮对她的爱意,就要将这份夹杂着仇恨种子的变态的爱洗白,等洁白到没有一丝杂质的时候,阮阮的黑化值也就降到了零,白颂也就能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小弟说话的时候,鄙夷的目光不断飘在白颂的身上,很是看不惯老大养着的这条狗。 是条垃圾狗,看着就令人生厌。 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把这种吸引苍蝇的臭烘烘的丑狗圈养在身边,竟然还寸步不离,也不怕被传染上脏病。 他眼神带着刀子,一下一下刺在白颂的身上,心上。 白颂吃面包的动作顿了顿,头都没抬,甚至更低了,犹如木头一般地屏蔽掉那人轻蔑的眼神,面无表情继续啃面包。 阮阮眼眸平淡,看不出任何神色,她听完汇报,点点头,声音低沉沉稳:「我们从后面直接攻打上去,抄了李昊的大本营,一直往前干掉丧尸。」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准备战斗。」一想到终于能摆脱李昊那垃圾,不用再忍受他的白眼和噁心,小弟心情顿时高昂起来,大声地回应之后转身迫不及待就跑了。 跑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白颂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在这关键时刻最好别乱动,要是被他发现出卖他们的行为一定很惨。 白颂的手攥的很紧。 自从小弟说了丧尸围困了他们之后,她眼底的担忧和焦急之色就没褪去过,她隔一会偷瞄一次阮阮,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白颂的异常自然都被阮阮看到了,但阮阮好整以暇回视着她,完全没有半分好奇的意思。 像是对她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又像是在等她主动提出来。 白颂看着阮阮眼底流露出来的无情,眼底浮现出来的却是她对自己小心翼翼,嘘寒问暖,就连小小咳嗽一声都大题小作的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阮阮。那时候刚末世,白颂还不能适应末世的残酷,被到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和污秽吓得神经过敏,每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还时不时犯噁心,那时候她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有些像是皮包骨头的大头娃娃,就连她自己都开玩笑,像是一具会行走的骷髅架子。 好不容易熬过那段时间之后,她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吃嘛嘛香,身康体健。倒是阮阮,后遗症不少。 就算看到白颂微微皱下眉,都觉得对方得了癌症似的。 不追究到底,是绝不会罢休的。 可现在—— 白颂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阮阮都捨得在自己身上留下那么深刻的伤痕了,她弃自己如敝履,又怎么会再心疼关心自己了? 但她不后悔。 白颂永远都忘不了,阮阮看着自己时那双眼里的深情和专注,温柔的就像是夜幕下璀璨的星芒。 当初就是因为这份爱,让她坚持苟活下来,现在也是,她愿意为了那双痴恋的眼睛的主人奉献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声和身体。 只要你好,我就好。 白颂眼底浮现出悲哀的神色,她不愿意阮阮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阮阮愧疚,她可以去死,或者躲得离阮阮远一些。但她做不到,她太爱阮阮了,她宁愿用这样卑贱的姿态活着,也想留在阮阮的身边。 只是看着她,就足够了。 但白颂的眉心还是拧成了一个川字。 阮阮很明显没认出豆包,毕竟那小姑娘性格变化挺大,再加上末世后都蓬头垢面,除了长相出众的印象深刻些,其他人一晃眼也就过去了,下一次还指不定能不能再见面呢,没时间记住脸。 阮阮误会自己勾引过豆包,对豆包的印象肯定不好,就算是重点关注也只会把她往丧尸堆里推,而不是拉。但白颂想救豆包,毕竟对方帮她找了一个洗白的理由,有恩于她。 而且,那孩子年龄还小。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个既然认识,就能护着就护着吧。 只不过,如果是她提出的要求,阮阮应该不会轻易就满足的吧。 白颂甚至害怕因为她的刻意提醒,原本已经忘了豆包的阮阮真的伸手推一把对方,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第94页 算了,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阮阮,说不定她会像背后偷袭李昊一样给自己和豆包一梭子,还不如自给自足,反正她也死不了,机灵点就能救到豆包。 如果没救到,那就是命了。 她自身难保,只能尽力。 系统有时候对白颂真的很佩服。 对方是一个心理十分强大的人,很多年龄比她大,阅歷比她丰富,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的人都比不上她。 但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神经大条,没心没肺。 这种事要是落在其他人身上,不疯也神智错乱了。她竟然还头脑清晰地一条一条分析,虽然脑子不好使,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决定。 但这就是她正常的发挥了,智商是硬伤,没办法的。 现在更是还有闲心考虑别人的生死。 佩服佩服。 …… 李昊快速组织了人,收拾了小队里所有能带走的物资,赶驴似的将其他人都往外面挡,企图为他们的突围多争取一点时间。 而就在他们行动的时候,阮阮的人也在准备着。 随时都能对着他们的屁股狠狠开几枪,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都准备好了吗?」还是那个小弟,阮阮一次名字都没叫过,从来都只是直接吩咐事。 除了对白颂浓重的恨意,她对任何人的情绪都是淡淡的,没有明显的在意或不喜。 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小弟眼底满是期待和欣喜,看向李昊他们逃跑的方向就像是看着待宰的大肥猪,蠢蠢欲动,大声回復道:「都准备好了,就等老大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就能动手。」 阮阮顿了顿:「再等等。」 小弟笑容微微僵硬:「怎么了?老大?」 阮阮闭着眼,没说话。 小弟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插上翅膀飞去把李昊一行人碎尸万端,但看着阮阮淡定的模样,又不敢提意见,只好忍着。 他怕李昊真的逃出去,没一会就站不住了,火烧屁股似的转来转去。 旁边人使劲踹了他的屁股一脚:「猴子似的,安安静静呆一会,不行吗?」 小弟苦着脸:「再不动手,李昊那狗.日.的都要跑了。」 白颂也心急如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闭目养神的阮阮。 第一次发现,原来阮阮的气势已经如此强大,让人甚至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你知道个p!」旁边人使劲拍了一把小弟的后脑勺,崇拜地看了阮阮老大一眼,「出去的早了,还没打成两败俱伤,岂不是白白浪费我们的战斗力,磕着碰着搞出个伤口,都有可能被丧尸感染,老大这是为咱们好呢。」 小弟一脸恍然,点点头赶紧安分了下来。 眼睛里头也满是对阮阮的崇拜和嚮往,应该是想变成阮阮那样能挑大樑的人。 但白颂的表情有些僵硬。 确实,对于他们来说,阮阮的决定是十分有利的,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尽量减少战力的消耗。 可对前面被李昊胁迫的人来说,晚出去一秒钟,那都是人间炼狱。 不过阮阮气定神闲,很明显根本不放在心上。 白颂不是圣母,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但她心惊——阮阮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救不了,但也会心存内疚,绝不会如此……白颂瞄了她一眼,虽然看不到表情和眼神,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阮阮变了。 变成了一个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法则的,没有悲悯之心的阮阮。 这样的阮阮,已经不再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阮阮了,那她还是自己爱的阮阮吗? 白颂紧攥拳,指甲深深抠进手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清明。 她死死盯着阮阮身上披着的黑袍,像是要透过面纱看穿她的脸,她的灵魂,是不是被掉包了。 如果她不再是以前的阮阮,那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什么? 白颂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不过现在,她远没有时间想这些,她最担心的,还是豆包。 一个小孩,在这样残忍的计划下,活下来的机率有多大,白颂不敢算。 她眯了眯眼睛,竭力忽视心底的那点不安。 这会,她是绝对不敢挑战阮阮的底线的,只能等。 第48章 她有多种异能 等了一会, 大概到时机了,阮阮眼睛蓦地睁开,黑漆漆的眼眸犹如深渊, 稍一对视就会被吸附进去。 白颂也跟着紧张了一下, 她还在发愁自己怎么要求也跟上去的时候, 阮阮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白颂,点了点下巴:「你也来。」 白颂一愣。 阮阮嗤笑道:「不想去?怕死?白颂, 你是觉得我们小队人心善好欺负?什么都不敢就想着捡现成的?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就地一躺去做梦呢?」 白颂脸色发白, 察觉到众人嘲弄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眼神羞愤,好半晌憋出了句:「我没有。」 「老大。」小弟不屑地看了一眼白颂, 极其不满,「带她干什么,去色.诱丧尸吗?」 白颂脸刷的一片青紫。 阮阮眼底泛着丝丝寒意:「色.诱也好, 我们小队不留没用的人。」她走近白颂, 俯下.身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你的身体已经不值钱了,要想得到基本的生活保障,必须做出相对应的贡献。」
第95页 小弟鼓着腮帮子, 眼底满是不耐烦。 他觉得带上白颂就是带上了拖累, 麻烦死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 如果白颂能在混战中死了就好了。 老大绝对是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看上这么个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 不,也不是看上。 老大不过是借用她的身体解决生理需要罢了。 只是谁不好,偏偏是这么个贱货, 人品又不好,跟个定时炸.弹似的。 谁知道她会不会出卖。 难不成是老大不想强迫手下的人,但又实在憋不住,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就算一不小心弄死也不用愧疚的人吧。 小弟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老大能力那么强,就是可怕了点,但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跟这样的女人凑合。 这个女人留下是个隐患,还是消失了的好。 想到这,他就不说话了。 去吧去吧,最好刚一出去,就被丧尸咬死。 阮阮一只手挑起白颂的下巴,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轻佻说道:「你最好小心点,我们都没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白颂知道阮阮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要她去打丧尸,不过是想看她被吓得面无人色然后祈求留在安全的大本营的狼狈模样,然后再以自己怎么这么没用,难怪只能靠爬.床换取物资的话来羞辱自己。 但阮阮猜错了,因为她原本就打算去,甚至都想好了如果阮阮不答应,自己就偷偷跑去的打算。如今机会送上门,当然不会放过。白颂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但更多的还是蠢蠢欲动。 阮阮缓缓眯起眼睛,看向她的眼眸满是探究之色,良久摩挲着她的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走吧。」 白颂急忙跟了上去。 其他人都不觉得白颂能打丧尸,所以根本没给她任何武器。 怕她不仅拖后腿,还伤到自己人。 毕竟众人不相信她的能力,更不相信她的人品。 怕她背后故意捅刀子。 李昊的人对于阮阮来说,不是什么□□烦,毕竟那些异能者缺乏实战经验,等级都是靠奴役弱者和普通人堆积上来的,和阮阮的人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三两下就摆平了,众人看着被捆成了粽子的李昊等人,舔着嘴角,面上都是不过瘾的亢奋。小弟更是心理藏不住事,嘟囔道:「怎么回事,知道他们弱,不知道竟然弱到这个地步,早知道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李昊等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看着小弟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阶下囚还横什么横,小弟龇牙低声咒骂了一通,从后腰摸出一抹枪来。 李昊的脸色瞬间变了,瞳孔里隐藏着惊惧,但因为居高位时间太久,他已经习惯装模作样,一时之间放不下脸皮表现出害怕的神色。 但他旁边那几个乌合之众,平日里就是靠狐假虎威,这会真的「老虎」都被拔了牙,更何况他们这些软脚的狐狸,一个个胆战心惊,甚至有几个哆哆嗦嗦,就快要尿裤子了。 小弟看的又是解气又是郁闷,这么一帮怂逼竟然残害了那么多人,真不知道该说那帮人蠢还是这些人太会装。 小弟身边有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人,他食指向上推了推镜架,镜片闪过一丝冷芒,声音冷漠:「末世前也是这样,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往往不是身手最厉害,而是心脏最黑,最惨无人性的那类人。」 小弟嘴角抽了抽,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不愤气,但也毫无办法,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开枪毙了这帮天杀的。 阮阮眯着眼睛看李昊。 当初她就是在这么一个男人身上栽了大跟头,真是常年打鹰,一不小心就被鹰啄了眼。 只要一想到当初白颂就是为了这么个猥琐又无能的男人抛弃自己,甚至不惜对自己赶尽杀绝,阮阮的眼睛里充斥着仇恨的怒火,几乎要将李昊当场燃烧成灰烬。 她咬了咬牙,吸一口气平復下心情,随便摆摆手:「分开问,先说出军火和物资藏匿地点的给个无痛的死法,留个全尸,不配合的。」因为声带被损伤,阮阮的声音沙哑又粗粝,此时带了阴鹜,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让人后背生寒。 「末世的食物多珍贵,那么多肉养起来不容易,一刀一刀割下来做陷阱,这片的丧尸包圆了。」 小弟兴奋得手都在发抖,枪在他的手上灵活地转了一圈,被重新插在了腰上,他在脚踝摸出来一把刀子,开鞘之后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晃得在场人眼睛一晕。 「不,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杀我……」 「我我我,先审问我,我知道的多……」 「你们疯了!横竖都是死,要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死,呸!那批东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哪儿,其余知道的都死了,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李昊啐出一口唾沫,瞪圆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在被抓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帮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但想让他说出那批物资,做梦!除非他们放了自己,并且好吃好喝优待着,他才会考虑一点一点透露那些东西的所在地。 李昊的神色间有些掩藏不住的得意。 物资倒是其次,主要是李昊弄到过一批军火。 热武器,不管是在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杀伤力都很强。
第96页 所以他相信,没人能拒绝自己的要求。 那些武器,他分了好几块地方藏匿,足够自己东山再起了。 他算盘打得准,在被带下的时候还冲着阮阮挑衅地扬了扬眉。 捏准了阮阮在找到那批东西之前不会动他。 小弟看到他就想起来自己被另一个和李昊不仅是长相还有神态都非常相似的人渣糟蹋致死的小妹,看着对方眼底流露出的自信笑容,要不是被身边人拉着,早就冲上去直接将人碎尸万段了。 小弟红着眼睛:「这个渣滓!」 阮阮声音淡然,听不出任何起伏:「他会死不瞑目,死无葬身之地的。」 小弟闻言,眼睛亮了一瞬。 他对阮阮搞得是个人崇拜,不管阮阮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相信。 此时听见这话,就相当于听到了阮阮的保证,暴躁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脸上又恢復了愉快又兴奋的笑容,拉着一边的眼镜男人:「走,我们去杀丧尸!」 白颂的心情非常焦灼,因为她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阮阮,而以阮阮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豆包那样的小人物,也不知道现在豆包还活着没。 她心不在焉,甚至都没发现李昊他们已经被带下去了,只时不时踮着脚尖,想要在一众混乱中搜寻到一抹瘦小的身影。 「走吧。」阮阮忽然说道。 白颂一阵茫然,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附近有个村落,里面应该有不少粮食,之前李昊一直顾忌着丧尸,没敢进去清扫,这会丧尸都被动静引过来了,我们去看看。」 「?」白颂抬头,看到阮阮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串崇拜者,瞬间回过神来。那耐心的解释根本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要跟她一起干活的伙伴说的。 她现在的地位,不说比不上她的同伴,甚至比不上陌生人。 起码阮阮不会平白恨死陌生人。 白颂眨了眨眼睛,将涌上来的热流和酸涩全都咽了回去,默默跟上。 阮阮一声令下,所有人员立刻明确分工,抄起适合自己的傢伙事,熟练又快速地开始清理丧尸,检查仓库和地窖,果然找到了不少农家储存的粮食,甚至还有不少自家腌制的泡菜和咸菜,收穫颇丰。 期间也遇到过几个丧尸,但还没近身就被阮阮的手下用植物系异能缠绕起来扔了出去。 看到褐色的手腕粗细的枝干,白颂瞬间会想起了当日婴儿小臂一般的藤蔓,浑身都抖了抖,下意识瞄了阮阮一眼。 阮阮带着兜帽,从她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但白颂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甚至听到了她嘲弄的轻笑。 白颂后背陡然僵住,脚下打了个趔趄,没站稳拽了身边人一下。 身边人急忙向右跳了一下避开她,像是躲避病毒似的,伸手掸了掸根本没沾染任何灰尘的袖子。 虽然没说话,但他的动作和眼神无一表露着他对白颂的厌恶和噁心。要不是看在阮阮的面子上,恐怕早就把白颂扔到外面的丧尸堆里去了。 白颂重心不稳,身子踉跄了下,脚腕一崴,一阵钻心的刺疼。 「啧,平路走都能摔倒,真把自己当成豌豆公主了?」 「弱鸡,真没用。」 「对你来说没用,但对某些人来说,用处大了去了,他们不就喜欢这种弱小的鸡么?」一语双关,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惺惺作态勾引谁呢,走个路骚的都没变边了。」 不怀好意的恶言恶语一点没收敛地全传到了白颂的耳边,她脚疼,身上也疼,现在还要加上一份头痛,只想就地坐下好好歇一下。 但嵴背忽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拍出来,白颂猝不及防向前扑去,直接摔了个狗吃x。 「呦,这tm碰瓷呢?」拍她的男人夸张地叫出声,「我就轻轻拍了一下,怎么还直接五体投地了?」 「你知道个什么,人家身子娇嫩,经得住你那大老粗笨重的一下吗?」 男人嗤笑:「那么多男人上去都经受得住,这点力道受不住?」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下巴和鼻子也蹭到了,大股大股的酸涩涌上来,眼眶顿时就热了。别人的议论白颂本来是不在乎的,但现场还有阮阮。一想到这些话都会被阮阮听到,白颂就觉得羞愤不已,身躯微微发抖。 这些人,看不起自己,明里暗里嘲讽取笑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当然不是那种,而是会让她负伤的那种。 白颂掀开眼皮,悲哀地看向一边完全无动于衷的阮阮。 要是没有对方的允许和授意,她处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和艰难。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白颂十分委屈。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明明是咱们两个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上其他人。 关起门来,你怎么践踏我都好,可为什么要在别人的面前,甚至让别人来这么欺负我。 回想起阮阮看向自己的冷酷无情的眼神,白颂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绝对不是阮阮,阮阮是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 对,阮阮已经死了。 现在留下的这个,是黑袍怪人! 是恨不得生啖她骨肉的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仇恨又兴奋的视线,白颂毛骨悚然,后背升腾起阵阵寒意,每一寸皮肤都犹如被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
第97页 她低垂着脑袋,死死咬着手指,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让她逐渐平静下慌乱和躁动难安的心情。 系统:「时机到了吗?」 白颂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差不多了,一击即中!」 系统:「……你是有经验了吗?」 白颂立刻警觉:「我花了多少脑细胞想来的法子,我可不保证下个世界还这么幸运有藉口,我求你审核下任务世界,别再搞这些事了。」 系统:「……审核肯定是审核的。」但问题是这些都是审核过的,它能有什么办法! …… 清扫村落对于阮阮的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等级差距太明显,丧尸基本近不了身,就是搜刮东西慢一点。 各家各户储存的粮食很多,有些因为天气异变的缘故发霉了,但有些还能吃,把这些挑出来花费了不少时间。 但走进一家很普通的院落之后,他们居然看到了一对正在慌张收拾吃的的姐妹。 打头阵的当时就惊讶了,吓一跳,还以为是丧尸,差点用了异能把人卷吧卷吧甩出去。 大的也就十四五岁,小的六七岁,两个都面黄肌瘦,瘦的快没人形了。 腿都被他们胳膊粗。 虽然看着战斗力不强,但众人都没放下戒备心,毕竟之前这里可是丧尸环绕,能在丧尸堆里还活着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差不到哪儿去,就算她们看起来柔弱,但也一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两姐妹看到突然闯进来的人,也吓了一跳,尤其是小女孩,缩在姐姐的身后瑟瑟发抖,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 姐姐则是一脸戒备,眼睛不断地瞄着角落的锄头铁锹等农具。 一个中年男人上前两步:「你们是这里的住户?」 姐姐回头看了一眼害怕到极致的妹妹,抓着她的手,咬了咬下嘴唇,半晌后点头。 她问道:「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嗯。」中年男人说道,「你们这个村子没什么活人了,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姐姐没说话,视线却是一直瞄着院子里的地窖。 众人恍然,原来是地窖阻挡了丧尸。 中年男人又问道:「你们是听见外面的声响,所以才出来的?」 姐姐摇摇头:「里面很深,听不见外面的,我们拿进去的食物差不多吃完了,很饿。」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妹妹按了按干瘪的肚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看着这么多人,完全不敢哭,只能吸着鼻子躲在姐姐的身后。 姐姐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眸子里划过一丝温柔呵护。 小孩子总是能引起众人的父爱母爱的,刚才还对两个小孩有所怀疑的众人,看着小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饿的发黄的脸色,不约而同都有些脸红。 真是黑暗的看的多了,都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一方净土了。 刚才还一直在试探小孩子们,也没试探出什么一二三来。 中年男人轻咳两声,转头看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其他人,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来两块水果硬糖。 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硬糖都有些融化了,在包装袋里稀释又重新凝结,看起来脏兮兮的。 姐姐还有些犹豫,小妹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小妹妹可怜巴巴看向姐姐,水润润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姐姐犹豫,不敢上前。 中年男人尝试着向前迈了一步:「我没有恶意的,这个给你们吃,你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比如附近的谷场或者仓库在哪里,再比如这附近谁都有车,可以弄点电瓶或者汽油出来。 姐姐想了想,突然抬手指向白颂:「你让她拿过来,不过我要多一点,还有可以吃饱的东西,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这一块我最熟悉了。」 中年男人微微蹙眉。 一,白颂不算他们的人,他没权命令。 二,在他们眼中,白颂就是个垃圾,贱.货,婊.子,不是他们的同伴,他们不屑与之为伍,更不用说还要让她帮忙了,掉价。 见他们犹豫,姐姐拉着妹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底已经快要消下去的戒备重新浮了上来。 阮阮冷声道:「去。」 白颂脸色白了白,看向阮阮的眼神里满是挣扎,不愿去。 身后传来嘲讽的讥笑:「还当自己是公主小姐呢?什么都不做还不如出去餵丧尸。」 中年男人沉默地塞了一捧各种颜色包装的水果口味硬糖给她,塞完就转身,不想跟她多接触。 白颂咬了咬下嘴唇,抬脚向前走,但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向后仰,俨然是害怕上前的样子。 「她在干什么?她是在害怕那两个小姑娘吗?卧槽,竟然怕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哈哈,我要笑死了,妈的,不愧是卖的,也太好……」 一个笑字还没出来,一道黑影直直冲着白颂的脸面袭过来,她赶忙闪身躲了一下,怀里的水果硬糖全掉在了地上。那到黑影是一条绿色的细长的藤蔓,笨拙地追赶着她。 她就知道,这两个小姑娘虽然言语行为上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但能在丧尸环绕的地方生存下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保命的手段。 地窖那么深,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怎么正巧出来就遇上他们前来清缴丧尸。
第98页 一切一切,都是疑点。 所以她才不愿意上前。 她相信,阮阮肯定也看出来了,但对方就是在用自己做饵,钓上来两条小鱼。 白颂仓皇躲开,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藤蔓下一秒直接缠住她的脖子。 藤蔓很细,看起来不是很结实,勒住白颂之后勐地收紧,将她往两个小女孩的方向拖。 白颂挣扎着想要起来,又被勒得翻白眼,憋得脸皮通红,最后死猪似的被地上拖行了好几厘米。 她用自己的安危警示了身后众人,众人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倒不是说小女孩难对付,而是他们原本是戒备了的,但三两句话就卸下了防备,太大意了。 众人都在内疚自责,甚至还有后怕,这要是碰到厉害的,他们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会损失惨重。 就是没人关心此刻被挟制的白颂。 藤蔓上有倒刺,细细密密地扎进白颂的皮肤里,虽然不致命,但疼的厉害。 「咚——」就在白颂神志渐渐涣散的时候,藤蔓勐地断裂,由于惯性,白颂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有一瞬间的脑震盪。 半昏迷状态,她听见身后传来白颂的冷笑:「早猜出你们心怀不轨了,要是你们不动手,还真显得我们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你!」姐姐瞳孔勐地放大,里面已经没了刚才害怕的戒备,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火,而那个小的,眼睛里也是愤恨,像只野狗,弓起的身子紧绷着,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他们一口,「你故意的!你个骗子!」 「说谁骗子呢?难道不是你先骗我们的吗?」一个小个子先炸开了,亏得他刚才还可怜这两个小孩,心想怎么安置呢,没成想竟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老大,你早就看出来了?」不愧是老大,能力强,就连眼力也比他们好,「难怪你让她过去呢,就是想诱导对方出手呀,啧,不然俩小的确实难办。」 虽然这样听不道德的,但起码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老大,你可真厉害。」语气中是满满的崇拜,阮阮的小弟不止一个。 阮阮呵笑一声,意味深长说道:「不是我厉害,而是上一次被骗的刻骨铭心,差点死了,这么大的教训不可能没防备。」 白颂哼哧哼哧喘着气,耳畔的声音很嘈杂,她听到了阮阮的话,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身上的气力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眼前逐渐模煳,喉咙疼的要命,一个气音都发不出。 小女孩刺耳的尖叫声拉回白颂的一点神志,她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只能看到一点模煳的黑影子。 她下意识伸手,死死攥住阮阮的一片衣角,张着嘴发出一连串呵呵呵毫无意义的字节。 一只手狠狠掰开她的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节捏碎似的。 白颂瞳孔骤缩,勐地向前一扑,细长的藤蔓直直戳向自己的眼睛,剧痛袭来,白颂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彻底晕了过去。 第49章 她有多种异能 「白姐姐, 白姐姐,你终于醒啦?」耳畔传来豆包熟悉的脆亮的声音,白颂下意识想要睁开眼, 但眼睛处传来像是进了辣椒水一般的火辣辣的热度, 白颂疼的伸手。 「别动!」豆包抓住她的手, 「白姐姐, 你的眼睛被藤蔓戳坏了,医生说什么膜破了, 流了好多血,你别用手去抓。」 脑海中反覆放映着那条藤蔓戳向阮阮后心的画面, 白颂现在都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身体先于头脑地去帮她挡住。明明阮阮根本不需要, 毕竟她那么多异能,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小女孩那么弱的袭击。 眼.角.膜.破了, 还是视网膜破了?白颂也不懂,反正大概就是以后都彻底看不见了的意思吧。 白颂嘆气:「系统,能给修复眼睛吗?」 系统沉默半天:「就算公司对你有愧, 你也不能随便破坏员工手册吧, 任务中任务者的身体遭受的损害都是实打实不可逆转的, 任务期间任务者可以使用金手指避免死亡,但你刚才也没用呀。」 「……这项规定不合适,生死关头哪那么淡定, 还用道具?死亡就是一两秒的事。」白颂嘆了一口气, 但也知道这就是公司的规定, 没法改的。 能修倒是能修, 但需要钱,还得承受buff,划不来。 现在瞎着, 说不定更好成事。 她到现在都还么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冲上去。 想来想去,大概是想刷好感度吧。 虽然阮阮不需要,但起码看在她有这份心的份上,别那么折磨自己了。 豆包鼓着腮帮子,摸了摸白颂凹陷的脸颊:「白姐姐,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坏人呀,她用你当鱼饵,鱼上钩了,你也被吃的只剩下半条命了,真可怜。」 豆包的声音里满是同情:「白姐姐,你好可怜,以前阮姐姐那么爱你,但她死了之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被那么多人误会欺负,还被那个怪人使劲折磨,你救了她的命,她不仅没有感激之情,甚至都没来看你一眼,真是太没良心了。」 「白姐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没有以前好看,眼睛都看不见了。」豆包都快把自己说哭了,她抓着白颂的手,忽然说道,「白姐姐,你反抗吧,你没做那些事,根本不用被他们骂,你要勇敢地澄清自己。」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白颂本来在跟系统说话,都被她吵得眉头轻皱。
第99页 白颂抬手,摸索到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你还小,你不懂。」 「我不懂,我怎么不懂?」豆包勐地拉下她的手,即便看不到,白颂也能想像得到她脸上义愤填膺的神色,「白姐姐,我会告诉他们的,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澄清的,你等着。」 说完,她扔下白颂的手,转身就跑了。 白颂看不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儿,没有贸贸然喊出声音,只是静静躺在床上。 忘了问这里是哪里,也忘了问豆包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阮阮认出豆包所以留下的她吗,豆包怎么会在阮阮的小队里出入自如。 白颂脑壳疼,脖子疼,眼睛更疼,这么多问题,不知道答案也没关系,她索性什么都不想了,脑子放空,竭力让自己尽量融入自然,这样就不疼了。 系统:「……」默默加大了疼痛屏蔽。 白颂:「……」感觉被戳坏的不是眼.角.膜或者视网膜,而是脑膜。 脑壳疼的厉害。 …… 阮阮站在门外,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像是要将门板射穿似的。 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白颂毫不犹豫,无所畏惧挡在自己身前那一幕的画面,她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耳畔似乎又传来那虚虚幻幻的阮阮两个字。 当时的她看到白颂满脸是血地倒下来,大脑一片空白,世界就像是按下了静止键,就连白颂眼里正在汩汩往外冒的血也停滞了似的。 那道声音幽幽传入自己的耳朵里,但并不真切,她不知道是自己太思念白颂那样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了还是对方真的叫他了。 她知道自己是谁? 不可能! 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连自己照镜子都看不到当年的任何影子,没人会认出她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白颂。 是她!为了独占好生活,出卖自己,还将自己赶出基地,要不是幸运觉醒异能,她现在怕是已经死亡脏之地了。 阮阮勐地睁开眼,双目血红,眼里犹如海啸般波涛汹涌。 对白颂的恨意,犹如万年古树,早已在她的心上深深扎根,复杂绵亘的根部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勒的千疮百孔,一点唿吸的空间都没留给她。 无边无际的怒意让阮阮的异能翻滚起来,从她身上溢出来的黑色气息几乎凝成实质,腐蚀着门板,地面,阵阵威势犹如浪花一般,一波一波地打出去,基地的人都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不断沖刷着他们的身体,扫荡者他们的灵魂。 甚至有几个弱小的抵抗不住,弯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外围的丧尸更是疯了一般,仰天哇呜哇无地怪叫着,没一会就浑身瘫软倒在地上,抽搐半晌后彻底不动了。 屋里的白颂是距离风眼中心最近的人,她正在睡梦中,却偏偏有一只手捏着她的灵魂使劲抽打,疼的满脸冷汗,尤其是眼睛,仿佛针扎一般,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来,白颂下意识伸手去摸绑在眼睛上的绷带,粘乎乎的,应该是血。 …… 白颂意识恢復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感受着粗糙有些热辣辣疼痛的布料,白颂张了张嘴,轻声叫道:「是你吗?……阮阮?」 事后,系统提醒她,当时的危急关头她应该是叫了阮阮名字的,即便阮阮没听清,但现场那么多人,装不认识已经不可能了。 在白颂没醒的时候,阮阮一动不动,抱着白颂的手微微收紧,眼神暗沉。 她知道自己没死?她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她又为什么拼死救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要是她还弄不清楚的话,阮阮觉得自己体内的异能暴动完全平復不下来。她会疯的。 阮阮的眼神晦涩不明,薄唇微抿,吐出几个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颂咬了咬下嘴唇,选择实话实话。 「藤蔓?」 「……不。」白颂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两抹晕红,像是想起什么羞耻的事,她啃了啃嘴角,「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不过后来看到你使用异能,我大概也猜出来第一次是你。」 所以才对第一次,第二次的被侵犯释然了,因为是你,所以怎么我都没关系。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会疯的。因为她的身子不干净了,她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阮阮解释。 但后来,其实她发现,阮阮并不在乎了。 白颂吸了吸鼻子,将一切情绪内敛。 阮阮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白颂声音淡淡:「不是聪明,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阮阮唿吸一滞,心跳都漏跳了半分,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觉察不出来的紧张:「因为你怕我变成厉鬼回来报復你!」 白颂的右胳膊上次脱臼之后没好好处理,一直使不上力气,胡乱地耷拉着。 她想抬右手,没抬起来,有些疼,眉心微蹙,眼睛向下看,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颂现在看不见了,周身都笼罩着阮阮恶意的气息,十分没有安全感,她紧紧攥着被子一角,咬着唇忍耐。 阮阮已经变了,完全不像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内心充斥着仇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第100页 白颂甚至怀疑,一念之差,她甚至有可能毁灭整个世界。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黑暗,但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不应该让阮阮对世界失去江希望的。 尤其是在她掌握了这么大的能量之后。 白颂抠着自己的手指,神色焦虑,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深唿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谈什么?」阮阮唇边露出一抹嘲笑,鹰隼般的锐利目光直至落在白颂的脸上,一字一句说道,「说你其实早就认出我了,之所以不相认就是在看我的笑话?白颂,我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你所赐!」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不,不是……」白颂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拉她,但因为她刚失明,还没掌握听声辨位的能力,一抓就抓了个空。 而阮阮,幽暗的视线冷冷看着她无处安放的手,淡淡开口:「白颂,你早就知道我回来是专门找你復仇的,所以你也早就想想好对策了?在我提出要把你买过来的时候,你就在策划着名今天了?即便我不需要你的捨身相助,但你还是惺惺作态了。」 「因为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因为救我而死,你又能让我承你一个恩情,让我不能对你下手,从而留下你一条贱命?」阮阮捏着她的下巴,微微使劲,「你还当我是先前那个好骗的傻子?」 白颂身子一抖,她低头,难堪的声音响起来:「不,我没有那么想过,我不说认出你了,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很不想认识我,我救你,不是因为想挟恩图报,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 「呵……」阮阮忽然发出一声嗤笑,「你是想说因为你还爱我,所以身体的本能让你挡在我前面了吗?」 白颂咬着唇,硬着头皮点点头。 阮阮渐渐收起嘴角的弧度,眼神变得幽暗阴冷,意味深长地看着缠绕在白颂眼睛上的渗透了淡淡嫣红血液的绷带,只觉得无比嘲讽。 她揉了揉白颂的脑袋,动作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锥似的,直直戳在白颂的心坎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白颂身子勐地一阵,下意识抬起头,眼睛冲着阮阮的方向,脸上满是震惊。 她不能接受阮阮这么说自己,她是骗过人,但她从来没骗过阮阮,甚至她骗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阮阮好。 所有人都能说她的不是,但阮阮不能。 白颂死死攥着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但都没现在她的心痛。 一股酸涩涌上来,白颂的眼睛又辣又疼,她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哭腔:「那如果我说当初我找李昊,费尽心机把你弄出李昊的小队都是为你好,但我太蠢了,从小到大都那么蠢,没有你什么事都做不好,这件事也搞砸了,害的你差点被丧尸咬死,你也不会相信?」 「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这样的藉口。 阮阮嗤笑:「话都让你说了,那我能说我现在都是为了你好,你相信吗?」 「是呀,你不信,你不信我,阮阮,你不相信我,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会喜欢上你。」白颂忽然大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哭腔,血泪在绷带上氤氲开,染红了她的脸颊。 她又笑又哭,心脏疼的她半边脸都在抽搐,胸口也闷的喘不上气来。 在最害怕最黑暗看不见未来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这么绝望,就好像灵魂和肉体硬生生被撕裂开来一般。 白颂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眼神冷漠地看着阮阮满是嘲弄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看猴戏,脸上写着「我就看你还想怎么演」的字样。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颂咬着下嘴唇,依旧抑制不住从唇缝溢出的哭声。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计划本来就是赶走阮阮,她就不用受李昊的欺压和威胁,没有了自己的阮阮,即便是在末世,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可她却得知阮阮死了,是因为她跟李昊说的话引起了李昊的杀意,白颂在那一刻都傻了,她又搞砸了一件事。 以前不管她搞砸什么事,阮阮都会安抚她说问题不大,然后帮自己解决掉。 可现在,她搞砸了,阮阮被她害死了。 那一刻,白颂经受了地动山摇,天塌地陷,地球毁灭。 她以为,自己也要随着阮阮去了。 但她不甘心,她要杀了李昊,为阮阮报仇。 仇恨支撑着她行尸走肉似的活着,可她真的太笨了,一直都没找到报仇的机会,就这样拖延到了现在。 老天抱有,她竟然又看到了阮阮。 活的阮阮。 虽然模样变了,但只要命还在,一切都好。 白颂兴奋的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但很快,现实照着她的脑袋给了她一梭子。 阮阮装作不认识她,而且还对她抱着很深的敌意。 白颂拥有很弱的精神系异能,很明显能感受到阮阮看向她时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杀意。 她知道阮阮恨她,但没想到阮阮竟然恨她到如此地步。 她对阮阮的保护,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 白颂累了,她急促唿吸了几下,蹭掉脸颊滑下的泪水,推开阮阮,迳自躺下去睡了。
第101页 不想解释了,没必要。 白费唾沫。 阮阮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瘦削,苍白,整个人都萦绕着病态的气息,唇瓣白的可怕,不动的时候特别像死人,让人情不自禁伸出手试探鼻息的那种。 睡着的白颂看起来柔弱又乖巧,那张满是谎言的嘴紧紧闭着,不会再说出那些勾引人地,欺骗她的话。 阮阮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就像是在摸石头一般。没有上好的触感,又冷又硬,颜色也不好,但她就是捨不得松手。 她自己都不说清她是什么心理,但就是想,tm白颂死也要死在自己眼前。 阮阮的视线落在白颂眼睛上缠绕着的已经变成红色的绷带上,滑到她伤痕累累的脖子上,想起白颂好几次趴在地上可怜狼狈的模样,阮阮内心忽然有一瞬间的空虚无助又茫然。 之前的执着就像是没打好地基的高楼,顷刻间崩塌。 阮阮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折磨白颂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单纯只是恨白颂的话,那自己可以杀了她,甚至可以让她以千万种方式痛苦不堪地死去。 完全不需要羞辱她,更不需要处心积虑地让她幡然悔悟明白当初选择自己才是最明智的。 她到底是恨着她,还是爱着她? 阮阮不敢细想,她怕得出的答案和她想要的背道而驰。 她没法原谅白颂对自己所作的一切,更无法原谅即便被如此对待还依旧犯贱的自己。 …… 白颂存了死志,不吃不喝甚至不睁眼,求死的愿望非常强烈。 让人怀疑,如果她不是个瞎子,肯定就去找其他能快速弄死自己的法子了。 阮阮强行给她餵饭,但事后全被她催吐了出来,这样来回一折腾,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鬼一样,身体每况日下,喘气都有些艰难了。 阮阮自己还没弄清楚她内心的情绪,就被白颂脱控的行为搞得暴躁不安。 每天就像是涨满了怒气的充气娃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炸掉。 起初,她的怒火全宣洩在了丧尸上,周围的丧尸差不多被她全灭了,就连外城的丧尸也被她引来歼灭了。 等到没有丧尸可杀的时候,阮阮心里的气越积越多,最后气沖冲去找了白颂。 白颂饿了差不多七八天,即便有营养针支撑着生命体徵,但也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她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置于腹前,是一个标准的睡过去就不想再醒来的姿势。 阮阮一进去就火冒三丈,恨不得一鞭子抽过去,将人直接打醒。 但白颂的身体太弱了,一阵微风都能将她吹倒,更不用说她的异能了。 阮阮现在还不想白颂死,她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你还记得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孩吗?」阮阮忽然问道。 白颂眼皮子动了动,但没睁开。 一她没力气,二她自身难保,管不了别人。 阮阮继续说道:「你想死的话,黄泉路上走慢点,我会让立刻让她下去陪你的。」 白颂眼睫毛使劲颤动,她脸面朝向阮阮说话的方向,哆嗦着嘴唇:「你,你真是个魔鬼。」 「我这个魔鬼,是你亲手从地狱放出来的。」阮阮勾了勾唇角,「白颂,当初你那么下贱,就只为了想活下来,那现在呢?你不是应该像狗一样地跪舔我吗?我的能力比李昊强,李昊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怎么,现在做出这种高姿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把早已撕下来的脸皮再戴回去?你也不看看那脸皮烂成了什么样,还能用吗?」 白颂听不得她口中所说的侮辱的话。 她从始至终都没卖.身。 而且,即便她迫不得已卖.身,卖给谁都行,死也不能卖给阮阮。 不管阮阮本人怎么想,她对自己和阮阮关系的定义,不容亵渎。 虽然她现在不爱阮阮了,但那份美好的爱,会一直在她的心里! 阮阮的心成了石头,白颂的没有。 她虽然身处最黑暗的地狱,但因为阮阮一直活在她心里,所以她的内心始终保持着一方世外桃源,存在着这世间的美好。 她不想伤害无辜,尤其是不想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自己而死。 白颂啃着唇角,这是她焦躁的表现。 殷红的血丝渗透出来,白颂眉心紧紧拧起,咬了咬舌尖。 刺疼勉强让她镇定下来,白颂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能帮你问出李昊的那批东西在哪儿,你放了豆包。」 她许久没说话,声音沙哑粗粝,又因为身体虚弱,声音很轻,要不是阮阮的耳力很好,她根本听不见。 阮阮露在外面的眼睛眯了眯,瞳孔微晃:「你?」 「是。」白颂点了点头,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引起她的一阵眩晕,白颂急促吸了两口气,缓了好半晌才又接着说道,「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阮阮不觉得白颂有能力问出来,毕竟白颂能利用的也就是自己的身体和美貌。 她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不仅没下床,还没照镜子。 完全不知道现在的她形容枯藁,面无血色,就像是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不仅不会让人心生慾念,甚至还很倒胃口。 再退一万步,李昊就算还对这样的白颂有兴趣,但现在的他是阶下囚,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命都快没了,怎么可能还惦记那档子事。
第102页 呵呵,阮阮咧了咧嘴角,满是嘲讽。 白颂呀白颂,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你的皮囊,对于任何人,都没有诱惑力了,换不来任何条件了。 但她对白颂即将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 一个想死,甚至医生都直接断定救不活人,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放了那个孩子?然后再放她走? 第50章 她有多种异能 「一是放了豆包, 二是怎么审讯李昊都听我的,中间不准任何人接近,问出来的地址给你们, 要是找不到东西, 当时就杀了我和豆包都可以。」白颂一句话说的艰难, 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一张脸惨白如纸,看着渗人。 竟然没提自己要走的事?、 阮阮心怀疑问, 面上却是一点没表现出来,她呵呵冷笑道:「杀了你, 这不是帮你解脱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两天根本就是在找死!」阮阮凑近了,逼问道, 「难道你还会在乎死不死的事?」 白颂身子一僵,她微微低头,讷讷开口道:「我是为了豆包才会去问的, 如果最后豆包还是死了, 我根本不用费劲折腾。」 「谁知道你说的地方会不会有埋伏, 这半年来你跟李昊睡了那么多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奴性不改,还记着自己原主人呢?」 这话像是锥子,戳的白颂心尖疼。 但她疼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比现在更疼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习惯了。 白颂啃了啃嘴角, 几乎扯掉了一块肉, 白岑岑的,都没有血水流出来。 她手背蹭了下唇瓣,偏过脸, 破罐子破摔道:「我没什么能证明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她自己都是个阶下囚,能救那就是一条命,不能救那是她没本事。 否则她就是当场一头撞死在这,阮阮依旧不相信自己,没用。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她不强求。 她面上一片淡然,但紧紧攥着被角的手出来了她的紧张和担忧。 手背青筋抱起,额头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就连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白颂真的担心那个孩子。 白颂,那个孩子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你为了自己活命,出卖了我,害得我差点惨死。 但你却为了那个孩子,宁可自己不要性命。 阮阮看着白颂被布蒙着的眼睛,猜不出她此刻眼里可能会流露出来的情绪,神色凝重,良久后,眼神依旧冷酷,嘴角却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语气温柔:「好呀,我答应你。」 白颂身子微微颤抖。 什么时候,她跟阮阮之间,也需要这样的利益交换了。 她们两个,明明不是这样的关系。 这半年来,发生的一件又一件事,都仿若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白颂死死咬着唇,生怕一个放松,就会抑制不住哭腔。 …… 白颂的身体太弱了,别说审讯李昊,就是说句话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所以阮阮让人端来不少食物,全是热腾腾的流食,还裊裊冒着热气,像是一只准备着,就等她吃。 久违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白颂饿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感觉不到胃部的存在,也没什么食慾,甚至闻着味道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吐。 眼看着她捂着肚子就要呕,阮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这次,白颂先一步忍住了。 她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豆包的命。 她不能死,甚至不能虚弱。身体虚弱会导致精神力也弱,问不出来东西,就救不了李昊,还有可能是自己自己和豆包的催命符。 她不敢有任何闪失。 白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去反胃感,双手向前胡乱摸索着。 阮阮看着她枯瘦犹如老太婆的手指,眼眸微微顿了顿,亲自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送到白颂的嘴边。 白颂微微皱眉,向后退了退,抬起手摸索着去接碗勺,礼貌又疏离地说道:「我自己来。」 她都已经碰到碗了,但伸手拉了拉,对方没放手,甚至还抓的更牢了。 粗糙的手套抚过她的手背,白颂那处皮肤都抖了抖,下意识缩回手。 阮阮看着她紧张地背过手,惨白的唇上两个清晰可见的甚至快要见血的齿印,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阮阮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勺子往她的嘴里戳了戳,大有一种你不吃我就一直餵下去的姿态。 白颂嘴唇微微发抖,缓缓张开嘴,眉眼间满是羞辱地张嘴咬住了勺子里的粥。 吃了第一口,接下来就更顺利了。 一点一点,白颂机械地张着嘴,像是小孩子似的,根本不知道饥饱,只要是送到嘴边的,全都吞了下去。 阮阮眉头紧皱,看着小锅里已经下去大半的粥,再看看依旧保持着频率张嘴的白颂,突然摔了勺子。 「咚——」瓷器相撞的声音,吓了白颂一跳,她打了个激灵,身子微微后退,嵴背弯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典型的防卫的姿态。 仿佛一只被侵犯了的炸毛的猫。 她在害怕自己! 她竟然害怕自己! 她确实应该害怕自己!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是应该心怀愧疚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当白颂真的害怕自己了,阮阮却并不觉得高兴,甚至一点想像之中的胜利感都没有。
第103页 她只觉得没意思。 看着白颂受折磨,自己何尝也不是在受折磨。 她在惩罚白颂的同时,也在狠狠才惩罚着自己。 她试图将两人都困在原地,然后同归于尽。 没意思,真的太没意思,都没意思。 看着白颂嘴唇苍白,瑟瑟发抖的模样,阮阮忽然觉得心浮气躁,出了一身的热汗。 阮阮的能量本来就紊乱,周遭的空气剧烈震盪,白颂犹如飘在瞬息万变的大海上,跌宕起伏,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干呕。 刚才吃下去的粥剧烈翻滚,好在什么都没吐出来。 阮阮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復下暴动的气息,神色冷凝地看着白颂。 每次都是她,扰乱自己的心智。 审讯李昊的日期一点一点接近,阮阮更加心浮气躁。 她一把拽住白颂的头髮,迫使她抬起头来,脸面沖向自己。 幽暗不明的视线落在白颂的脸上,凹凸不平的脸皮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颂刚才被巨大的能量冲击的有些内伤,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虚软无比,脸色惨白如纸,瞳孔都不聚焦了似的。 阮阮眸子明明暗暗,她定定看着皱着五官,极力忍耐的白颂,忽然低笑一声,指腹抚过白颂的脸颊,声音温柔:「你很期待和李昊见面?」 白颂微微一怔,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我没有。」 「没有?」阮阮淡淡地反问道,「你是瞎子,我又不是,难道我看不出你脸上的兴奋欣喜?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阮阮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海面,让人心生畏惧。 白颂咬了咬舌尖,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没有想见他,只是想到要审讯,有些紧张罢了。」 「紧张?」阮阮轻笑一声,「你们都坦诚相对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好紧张了?难道是因为看不见了,更敏感些?」 她嘴里说着与正式毫无关系的下流话,白颂脸上浮现出屈辱的神情,她死死咬着唇瓣,一句我没有都已经到了唇边,但只要一想到当日阮阮嘲讽的笑意,她便说不出来。 她不会相信的,说出来只是平白受辱罢了。 但白颂生气,她气的身体都在打摆子。 阮阮捏着白颂的下巴,凝视着她毫无光彩,甚至因为受伤结疤有些丑陋的眼睛,眼眸暗沉,却是一副调笑的语气:「就这么担心那个小孩子?白颂,你每一天都在刷新我的认知,李昊,你下得去手,就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你到底是为了生活而委身与人,还是本身就是贱皮子,离了人就不能活,其他才是附带?」 白颂的脸涨红,喘息加剧,但她牙关紧扣,舌尖都渗出血来,也不张嘴反驳一句。 阮阮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心中的愤怒憎恨愈加强烈,滔天巨浪一般将她捲起,再从高处抛下。 我说中了对不对,其实你就是骨子里贱。 爱你的你不要,却偏偏要垃圾,白颂,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人? 她重回小队的这段时间,每一天都能听到白颂又在勾搭人的传言,队伍里的大半人都跟她睡过,不光是强者,甚至还有阿猫阿狗小瘪三。 人人都在贬低她,但每每提起她的时候都要用充满慾念的表情感嘆一句床上功夫真好。尤其是不少人甚至以跟白颂睡过的次数为荣,肆无忌惮地炫耀着。 在听到众人高谈阔论白颂不要脸的时候,阮阮彻底心死。 和李昊虚与委蛇,是为了活下来。 那为什么又要去招惹其他人。 即便她没有异能,难道还比不上那些无赖吗? 当时的阮阮,内心里就像是藏了一座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滚烫的岩浆足以将所有人都融成枯骨。 尤其是在听到有人什么都没付出,还让白颂主动要求跟他睡觉的时候,阮阮心中的嫉妒和憎恨,犹如雨后的野草,疯狂生长。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让整个小队都去死的关键理由。 她不能容忍白颂那样骯脏不堪,混乱污秽的过去,但她改变不了……就算杀死白颂,也不能消除那段歷史。 所以她选择了自欺欺人! 只要他们都死了,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白颂拼命地摇头,下唇瓣已经被咬出血了:「没有,我没有,你说的那些事我都没有做过,其实我……」 阮阮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未出口的话全噎回了回去,似笑非笑说道:「做了不敢承认?怕我不要你?白颂,你要是勇敢点,我倒是觉得你真性情,但你现在这样,我看不起你。」 大妹子,我要是承认了,别说欣赏我真性情。 你tm能就地直接噼开我,信不信! 女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呀! 白颂神色哀戚,她本身就看不见,每时每刻都处于缺乏安全感中。 此时肩膀上陡然一痛,整个人被压在床上,令人窒息的气势迎面压下来,白颂无处可逃。 电流顺着尾椎向上,白颂小手指都在抽搐。 一会冰柱,一会滚烫的温度,冰火两重天的体验让白颂晕过去又醒过来。 阮阮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完全听不见白颂的痛哭和苦苦哀求,压着她轮番上自己的异能。 白颂先前还挣扎着,哭叫着求阮阮放过她,但后来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大脑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有那么好几个瞬间,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第104页 但她知道,她不会死的。 在阮阮没有真的原谅自己之前,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白颂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角恐惧地跳动着。 她蜷缩在墙角,使劲抱着自己被揉成一团的脏衣服,催眠自己拿了个盾牌,可以阻挡外界任何力量的入侵。 阮阮冷笑一声,抓着她的头髮向后扯,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残忍的笑意:「白颂,你果然聪明,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索性就不提出要离开,是怕我生气,其他两个条件都不答应你吗?」 白颂眨巴着无神的大眼睛,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拖着哭腔,奄奄一息道:「我,我没想走,就算死,我也想死在……」 虽然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阮阮了,但毕竟是真爱过的人,白颂还是放不下。 她眼睛瞎了,去哪儿都是死,还不如死在爱过的人身边。 阮阮冷笑一声,她手指插进满是汗湿的白颂的头髮中:「你不想走,是因为你走了就活不下来了,对不对,除了我,还有谁能养得起一个瞎子?」 话里话外都是对白颂的羞辱和贬低,她就是不相信白颂留下来,仅仅只是因为对她的爱。 阮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阮阮呵笑道:「白颂,你是不是庆幸自己瞎了,这样你也不需要尽力掩饰每次看到我时害怕的神情了。」 「不,我没有,我不怕你的脸,我只是……」害怕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 「我的脸?」阮阮语气陡然阴狠,她掐住白颂的脖子,「我的脸,我的毒,都是你害的,这本该就是你欠我的,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医治好你的眼睛,让你对着我现在的样子,对一辈子!白颂,我倒是要看看,你晚上到底会不会做噩梦!」 她说完,使劲一甩手,白颂被摔在了床上。 阮阮冷冷看她一眼,穿上衣服便走了,留下一身狼藉和凌乱赃物的白颂。 白颂眼睛不方便,也收拾不了东西,只能摸索着胡乱套上衣服,确保自己穿的严严实实,找了个角落缩起来,等人来打扫卫生。 但阮阮肯定是不会吩咐的,而下面的人看不起她,平时在她这里的工作也是能偷懒尽量偷懒,白颂双手抱膝,歪着脑袋靠在墙上。 一直紧绷的精神陡然放松后,疲倦和困意渐渐上涌,白颂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脑袋咚地一声撞在墙上,竟然没疼醒,反而是沉沉睡了过去。 …… 白颂的身体稍微恢復了一些,阮阮亲自带着她去了关押李昊的小黑屋。 那是一个密不透风,甚至完全没有光亮的地方。 就算是心性意志坚定的人,在里面也待不了几天。 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没有生和死的区别,神智很快就会崩溃的。 一道刺目的光射进去,白颂踏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在系统提供的影像中,她看到李昊犹如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墙角。 他并没有被捆住,甚至没有动用私刑,之前受的伤还在慢慢癒合。 但他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苍老了四五十岁,面容憔悴,双目浑浊,一脑袋凌乱的满是血污凝结成块的头髮,身上的衣服更是被鲜血染红,经过长时间的沉淀,都已经变成了暗沉的黑色,硬邦邦的。 他卧倒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的,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勐地一抬头,看到阮阮走进来,双目通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五官因为用力越发显得扭曲狰狞,张开嘴露出黑红的牙齿:「放、放了我,我告诉你那批货在哪里!」 阮阮耸了耸肩,那批货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她的人生没有意义,她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意义,她没兴趣做拯救世界的英雄,组建这个小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重归李昊的小队,如今……她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想知道那批货的下落,而是想知道,白颂是如何审讯李昊的。 她不允许白颂还有任何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既然白颂不愿意说,那她就只能自己调查。 只是……如果被她知道白颂再一次背叛自己……阮阮眼底流露出疯狂的神色。 李昊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根本看不清楚人影。 这会眨了好几下眼睛,视线缓缓落在白颂的身上,眸光一晃,眼神变得无比怨毒,他呸了一声,讥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养不熟的贱人,怎么,现在来看我笑话了?你等着吧,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不过是一个玩物,被我弄过的烂货,能有……」 阮阮看着他这幅癫狂的模样,眼神唰的就冷了下来。 而白颂倒是毫不在意,她眼睛看不见,只低着头,也看不到脸上的情绪。 阮阮一个藤蔓直接将李昊倒吊起来,她掏了掏耳朵:「阶下囚还这么多话,利用价值,谁说你有,我现在要杀你,没人拦得住!」 「我早就应该,应该杀死你!」李昊眼底迸发出仇恨的精光,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来回晃荡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阮阮一口。 白颂被吵得脑壳疼,再加上这地方不透风,难闻的很,这么一会她都要喘不上气了。 白颂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疲倦地开口:「阮阮,你先出去吧。」
第105页 「阮阮?」李昊抓住其中的名字,目光陡然一变,情绪更加激动起来,藤蔓几乎都要被他晃断裂,「你是阮阮,哈哈哈,你竟然还活着,你们俩竟然又搞在一起了。」 「你知不知道,当初就是她让我赶你出去的,要不是她,你根本不用死,只要做我的人就好了,哈哈哈。」李昊疯狂大笑道,「被出卖了,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阮阮,你可真是贱,你比白颂还要贱!」 安静的夜里,只剩下李昊癫狂的大笑在房间里迴荡。 阮阮低着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自然下垂的手微微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周遭的空气开始慢慢震盪,就连地面都在轻微摇晃。 「啊——」一阵几乎划破云霄的尖叫声,竟然出自于李昊那烟嗓,可见遭受了多么剧烈的痛苦,他使劲抓挠着脑袋,像是要将脑壳抠开,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扔出来似的,他胡乱揪着自己的头髮,痛苦地大叫,「疼,头好疼,好疼,我要炸开了。」用力之大,头皮都要被他揪下来。 阮阮双手陡然一松,眼底露出些许震惊。 她转过头,看着面目紧绷,浑身都充满爆发力的白颂,陡然心惊。 她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白颂。 就像是一个待点燃的□□包,随时都有可能跟敌人同归于尽。 阮阮薄唇紧抿,眼神微沉。 这就是白颂的底牌吗?在自己那样对待她的时候都没有表露出丝毫痕迹的底牌。 她生气了。 她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李昊说的那些话? 呵,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李昊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难道当时不是她跟李昊吹枕头风,赶走自己的吗,难道不是她怕自己抢占了她生存的先机或者回来报仇撺掇着别人对自己赶尽杀绝吗? 阮阮看着怒髮冲冠,恨不得直接上前撕碎了李昊的白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底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白颂,当时,真的有其他苦衷吗? 她想问,但又害怕最后的真相。 阮阮挣扎了半晌,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了,将地方都留给了白颂。 最具有威胁的人出去了,李昊更是肆无忌惮,他满口下流话,肆意侮辱着白颂。 他侮辱自己,白颂听习惯了,根本不在乎。 但白颂听不得阮阮半点不好! 她一步一步凭藉着精神试探上前,逼近李昊,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5 16:10:18~2020-06-11 04: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时崎千笑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teniporu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婉儿飞不起来、失笑风云、二狗砸、深陷七五、扛起、43028329、脉冲星真好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eniporu 186瓶;pv=mrt! 20瓶;43028329、狸花比橘肥 10瓶;30525407、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她有多种异能 李昊咧着大嘴:「我说, 你是个烂人,阮阮是个贱货,你们俩简直天生一对, 你都被我毁了, 她竟然还要你, 对, 她永远都能只要我剩下的,哈哈哈, 阮阮,你那么厉害有什么用, 你深爱的人还不是为了活命尽可能地讨好我了, 即便她现在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但她爱的不是你, 她爱的只是位高权重本事强的人,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你根本就不是她爱的人,她只爱自己!」 他拔高了声音, 像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似的。 「啪——」的一声,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小黑屋, 白颂精准地反手打在了李昊的脸上,她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跟你有关系?李昊, 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真是个蠢货!」 李昊吐出一口血水, 看着她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你说什么!」 「哼!」白颂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听着他极其败坏的声音,莫名觉得爽快,一股脑将之前的事全说了出来, 「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过我,那都是你的自我高潮!」 「不可能!」李昊瞪圆了眼睛,半晌后他呵呵笑道,「你骗我,你是不是怕阮阮觉得你脏,不要你?白颂,你早就脏透了,你里里外外老子都玩腻了!」 「啊——」话音刚落,李昊又爆发一阵惨烈的痛苦,他被吊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脑壳疼的要炸裂,又暴躁又羞恼,「放我下来,白颂,你个贱货,你就算让老子疼死,也改变不了你在老子身下摇尾乞怜的——」 白颂陡然收回精神力,李昊喘着粗气,瞪着牛一样铜铃大的眼睛看着她。 但目光里多了两三分戒备和恐惧。 白颂缓缓勾起了唇。 「李昊,你太自负了,可偏偏就被我,一个你轻贱到甚至不入眼的婊.子涮了大半年,怎么样,这感觉很不爽吧。」 「你知道吗?你每次都像是狗一样在我面前表演,我都想真拉一条畜牲,看看你是不是也能自·嗨起来!」 「李昊,你那丑恶的模样,真是令人倒胃口,你自以为被你魅力折服的那几个人,每天都在抱怨你呢,细短小,还喜欢问人爽不爽,你说呢?哈哈哈!」 「他们都说了,就算是婊.子,给钱都不愿上你的床。」
第106页 「哈哈哈,你被你看不起的人愚弄,还有脸说别人!」 「你撒谎!」李昊气的满脸涨红,怒气值爆表,他在空中剧烈挣扎着,但他一动,藤蔓就会自动收紧,甚至还长出了倒刺,狠狠扎进他的身体里。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来,疼的他五官都是扭曲的。 李昊大张着嘴正准备反驳,突如其来的身体变化让他瞳孔微微放大。 「不信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呀!」白颂面上的笑容邪肆了几分,搭配着她苍白的面孔,像是从地狱里上来的使者。 身体不受控制地大幅扭动着,明知道此时处境兇险,也明知道剧烈挣扎会让自己受伤更严重,但翻天覆地的冲动上涌,将他整个人淹没。 李昊大口大口喘着气。 一个容貌妖艷,身段妖娆的女人走过来,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像是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尖。 她纤细的手指伸出来,划过自己的脸,自己的…… 李昊身子一阵一阵地抽·搐,最后瘫软地被挂在藤蔓上,被藤蔓勒出来的鲜血淅淅沥沥地从他身上掉下来。 看着李昊的丑态,白颂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从来都没碰过我!」 这些话她早就想跟阮阮说了,但阮阮从来都不愿听。 被阮阮肆意侮辱的不甘和怒火全被她发泄在了李昊身上。 李昊的异能已经被阮阮废了,身子也弱的很,尤其是意志力在被关了这么几天之后,薄弱的就像是对白颂敞开了大门,甚至邀请她进入。 白颂很快就问出了那批物资的所在之地。 但之后她也没有停手。 小黑屋里传来李昊悽厉又惊悚的嚎叫声,谁也不知道他经歷了什么,只是他发出的惨叫声让听得人都一阵阵毛骨悚然。 甚至就连异能者也被吓了一跳,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外围的丧尸更是躁动不已,横冲直撞地想要往声源地里沖。 「颂颂?颂颂,你没事吧。」阮阮冲进来一眼就看到犹如叶子一般轻飘飘坠落的白颂的身体,瞄见白颂惨败如纸的面孔,那一瞬间,阮阮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在白颂审讯李昊的时候,阮阮就站在不远处。 她本来是想看看白颂到底有什么底牌,会不会利用这张牌逃走。 没想到,白颂在李昊的刺激下,竟然说到了当时的事情。 白颂是因为后悔加入这支吃人的小队所以才变相赶走自己,她也没有吹枕头风让李昊杀死自己,是李昊容不下自己。 白颂留下来忍辱偷生是为了伺机给自己报仇,她也没有自甘轻贱勾引其他人。 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自己。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只是她太傻了,也太笨了,如她所说,没有了自己的她什么都做不成。 ……真的是这样吗? 这段时间,阮阮一直因为不想面对,所以刻意逃避。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那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复杂的情绪肆意翻滚,这半年来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真相就摆在她的面前,但近乡情怯,她却突然一点都不敢深究。 她想去问李昊的,但经过白颂精神攻击后的李昊,已经彻底疯了。 白颂也受了重伤,医生说她的精神力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再加上本人的求死心情很是强烈,很有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 「不可能!」阮阮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医生立刻尖叫出声,被阮阮碰触过的皮肤发黄髮皱,显然是被情绪激盪的阮阮误伤到的。 医生倒抽凉气,疼的五官都皱起来了,赶忙採取紧急措施,涂抹了不少药膏,但还是疼的很。 阮阮忽然问道:「很疼吗?」 医生顿了顿,还以为她是因为对自己异能失去控制而感到抱歉,虽然很想说一句没事,但确实很疼,所以医生非常郑重地强调道:「你的毒素比硫酸的腐蚀强度还要大,别看表面上看不出来多严重,但其实痛感很强烈,还是要多加练习,这痛感,简直要了人命了。」 医生一直在给阮阮看病,两人关系能稍微亲近点,说话也就没那么顾忌。 医生说完才发现阮阮整个人都怔住了,甚至手都在颤抖,还以为她是老毛病犯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了,赶忙就要採取紧急措施。 阮阮嗓音颤抖:「那么疼呀。」 医生莫名其妙,看她愧疚的要死的模样,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摇头:「还、还好吧,我这只是皮黄了点,又没黑,要是黑了的话,就说明里面的蛋白质都被烧着了,那就是重度烧伤,又有毒,那才叫疼呢。」 阮阮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床上,她双眼恍惚,好半晌后回过神来,急忙伸手去拉白颂的衣服,露出一片斑驳的胸口,哑着嗓子问道:「那,那这样呢?」 一小块一小块的焦黑比一大片焦黑要痛苦的多,因为不是一次性造成的伤痕,医生不可置信地看着阮阮:「这些都是?」 阮阮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医生摇摇头:「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想醒过来了。」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阮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勐地拱起身子,大声反驳道。 医生看了一眼床上面色已经发青的女人,没反驳,走了。
第107页 但内心里还是觉得,是个人被这样虐待,都不会愿意醒过来的。 更何况这人身体还不好。 不过阮阮肯定知道,就是不想接受现实罢了。 医生眼底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也大概明白,阮阮在嫉妒懊恼和痛苦,她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再不加以干预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但谁敢呢? 能对一个人下那样死手的异能者,医生不敢规劝,左右不会死,由着她去了。 阮阮不相信,她不愿意相信。 她没日没夜抱着白颂,不断在她的耳边叫着白颂的名字。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白颂那么爱她,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颂颂。」阮阮摸着白颂脖子上的伤痕,想到之前她利用白颂作为诱饵,害的白颂差点窒息而死的画面,她眼眸一顿,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 划过白颂皮肤的指尖微微颤抖,阮阮轻声问道:「你怪我吧,所以不想醒来,不想见我,可最起码,让我对你说句抱歉。」 阮阮紧紧抱着白颂,死死盯着白颂,生怕一眨眼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颂颂,当所有人误会你侮辱你的时候,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所有人都说你是背叛者,而你却不能反驳,甚至还要掩饰悲伤,对李昊带上虚假的面具虚与委蛇,那时候的你该有多么痛苦。 而我,不信任你,甚至不听你解释,一回来就对你兴师问罪。 你一直挂心的爱人,如此对待你,比他们的流言蜚语还要折磨你吧。 颂颂,对不起,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求你,醒一醒。 让我亲口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 阮阮只是异能者,并不是超能力者,她的乞求并没有让白颂很快醒过来。 白颂一直处于深度昏迷。 豆包找来的时候,阮阮坐在白颂的床沿,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双目无神,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暮霭沉沉的死气。 仿若被抽去了灵魂,毫无生机的气息。 豆包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鬼。 她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轻轻推了推阮阮的胳膊。 阮阮机械似的转过脑袋,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和挣扎,她声音粗哑砂砾:「是你呀。」 豆包正准备点头,可阮阮已经收回了视线,似乎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似的,紧接着,房间里响起阮阮低沉的拖长了的嗓音:「颂颂,你看看,谁来了,是你一直想见的那个孩子。」 豆包挠了挠脑袋,踮着脚尖想去看床上的白颂,但被阮阮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情况看不见。 她想知道白姐姐怎么了,但却被阮阮身上的气息吓到,也不敢随意提问,就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 「她来看你了,你跟她打个招唿再睡呀。」阮阮贪恋地盯着白颂的脸,温柔地将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畔后,「她太累了,让她再睡一会吧。」 「啊?」豆包懵了一下,意识到这句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连忙诚惶诚恐地点头,弯腰就准备推出去。 「等一下。」豆包的身形立刻顿住,战战兢兢回头,眼神里满是瑟缩。 阮阮根本没看她,但话却是对她说的:「留下来陪她说说话。」 她?谁? 豆包后嵴背泛出一阵阵凉意。 她低垂着眼眉,小心翼翼环视一圈,没发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可如果是白姐姐的话,白姐姐不是还在昏迷吗?怎么说话? 豆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想要夺门而出,但因为阮阮的气势压制,双脚就像是钉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不过想到床上的是温柔的白姐姐,心里的害怕就减少了几分。 豆包嗓音微微颤抖,仔细听还带了哭腔:「说,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闲聊吧,你有什么想跟她说的,就说呗。」阮阮抓着白颂地手,和她十指相扣,脸面满是温柔缱绻的神色。 但因为她的面容狰狞,这样的神情做出来有些可怖。 要不是她的眼睛里满是情谊,豆包被吓得都要转身就跑了。 豆包想了想,她试探着说道:「先前我好羡慕白姐姐。」 「羡慕她?没有异能,又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好,有什么好羡慕的?」阮阮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轻笑一声,情意绵绵,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豆包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当然是羡慕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羡慕白姐姐有你,她没有异能,还笨,但在末世却被保护的很好,你很爱她,白姐姐也很爱你,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这么相互扶持,我真的很羡慕呢。」说着,豆包眼圈就红了,「可是现在白姐姐好可怜,都是李昊,都怪他,自作主张要杀了你,还囚.禁白姐姐,让你误会白姐姐,害的白姐姐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白姐姐怎么那么可怜,我都看不过去了。」 「白姐姐要是醒来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她现在眼睛看不见,身子又这么弱,一直在被人欺负……」
第108页 小孩到底是小孩,说到白颂情深义重但却被误会遭罪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哗啦啦就落了下来。 她咬着下唇瓣,努力抑制着哭腔,眼泪汪汪看着阮阮:「阮、阮姐姐,白姐姐应该还能醒过来吧。」 她还是有些害怕阮阮,但对白颂的担心超过了那害怕,不由自主就叫出了以前的称唿。 阮阮的身子勐地一颤,她咬着牙:「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嗯。」豆包抹了抹眼泪,也跟着重重点头,像是有了阮阮的保证,就皆大欢喜似的。 阮阮心情烦躁,胡乱说道:「你一直在李昊的小队里?跟我说说颂颂的事情吧。」 豆包眨巴着大眼睛,眼睫毛湿漉漉的:「说什么呀?」 「什么都可以。」阮阮调整了下坐姿,开始给白颂做日常按摩,保证她醒过来后身子不会太僵硬。 她的手指虽然粗苯肿胀了些,但因为用心,再加上熟能生巧,灵活的很。 「哦。」豆包想了想,挑了几件事说了之后,只要一想到之前白颂在李昊的小队里过的根本就不好,经常被人欺负辱骂,甚至还有人对她动手,情绪就不可抑制地低落下来,「白姐姐很可怜的,她经常被人排挤,还泼脏水,我知道她都是被冤枉的,但那些人就是喜欢传谣言,传的越夸张越兴奋,他们甚至,甚至还……」豆包的脸色涨的通红,有些话,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比如对白姐姐不仅言语挑逗,还动手动脚,以白姐姐羞辱的表情为乐。 他们就是喜欢看白姐姐被逼的恨不得去死但却又不能死的模样。 阮阮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但她手上的动作只是顿了顿,力道控制的很好,没有把白颂弄疼或者如何。 她知道白颂在李昊的小队,日子不好过。毕竟她之前也亲眼所见,但总抱着之前李昊对白颂还有新鲜感的幻想,自我催眠这不好的日子并不长。 但显然不是的。 从外人的口中听到白颂遭受的那些罪,阮阮更觉的心痛难安。 就像是有一把钝刀,一点一点磋磨着她的心脏。 血肉模煳,鲜血淋漓。 豆包像是没发现她的神色变化,依旧抱怨咒骂着那些人,说出的事一件比一件过分。 过分到阮阮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些人鞭尸一顿。 虽然他们被丧尸啃噬而死一定非常痛苦,但总觉得没有亲眼可见,不算为颂颂报仇了。 她体内的能量剧烈翻滚,就连豆包这个心大的都感觉到了空气的震盪,气氛的压抑,心慌慌地住了嘴。 「没事,你继续说。」阮阮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復下心情。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有受虐症似的,听不得但却偏偏一定要听下去。 那把钝刀就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是她亲手划开她自己的心脏。 豆包哭着哭着打了个嗝,肚子也咕噜噜叫出声了。 她立刻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又害怕地偷瞄阮阮。 「你去吃饭吧,明日再来。」阮阮眯了眯眼睛,眼里带着她说不出的柔情,「颂颂也累了,该休息了。」 豆包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颂的阮阮,只觉得这人身上洋溢着一股孤单的气息,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或者消失似的。 豆包眨了眨眼,将脑海中奇奇怪怪的念头都晃出去,再看向阮阮的眼神里,没有害怕和疏离,有的只是可怜和同情。 真可怜哪。 两人都可怜。 都比她可怜。 …… 阮阮其他什么事都不管,就这么一直陪着白颂。 小队里没有人不满,但很多人担心。 但她谁都不见。 白颂就是她的全世界。 和白颂相比,任何人,任何事,都可有可无。 豆包每天下午都会过来半个到一个小时左右,絮絮叨叨说一些白颂之前的事,但大多都是不好的,让阮阮听了心疼无比,但却已经无法弥补的事。 她也想说别的,但发生在白颂身上的,好像根本没有好的事。 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一句话,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白姐姐很爱你呢。」 但听了这句话之后的阮阮,身上的负面情绪更浓郁了,她神情痛苦,苦苦挣扎在酸涩的愧疚中。 没人能救她。 除了还在昏迷的白颂。 就这样日復一日,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白颂忽然醒了过来。 阮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好半晌才惊喜地叫道:「颂颂,你醒了?颂颂!」 白颂刚从深度昏迷中醒过来,脑子里还是混沌的,无神的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好半晌才张了张嘴。 但她的嗓子很久没说话了,沙哑干涩,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阮阮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赶忙去给白颂倒水。因为动作太急,一不小心踢倒了一张凳子,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白颂吓了一跳,她身子微微颤抖,嘴唇嗡动,花了不少的力气才发出卑微的哀求:「对,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难道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对不起? 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 你就这么害怕我,害怕到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向我道歉吗?
第109页 明明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阮阮脸上浮现出的恐惧,语气里充斥着的惊惶,阮阮动作一顿,颤抖着的手勐地僵住。 每当她想折腾折磨白颂,她就会找各种理由。 而白颂总是会苦苦哀求辩解,但后来就会发现,阮阮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她要的不过就是白颂的害怕和道歉,还有臣服。 所以白颂养成了张嘴就是对不起的习惯。 现在听来,却无比讽刺。 第52章 她有多种异能 阮阮苦笑了一声, 倒了一杯水送到白颂的嘴边。 但白颂惊慌失措的向后躲,因为她看不见,不知道阮阮想干什么, 下意识伸出手防御, 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水杯。 阮阮还没说话, 白颂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蜷缩在角落里, 紧紧拽着自己身上的衣衫,瑟瑟发抖, 哆嗦着嘴唇,连道歉和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颂的本能反应, 就像是一面镜子。 充分反映了她以往对白颂的态度, 也反映了白颂对自己,害怕多余其他。 她无法想像, 当时的白颂见到自己有多惊喜,但完全可以想到,后来的自己让白颂多么无助和绝望。 她满心欢喜地迎接自己, 但迎来的却是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恶魔摧毁了她的爱, 撕裂了她的希望, 还将她拖去了地狱。 白颂脸色苍白,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抓着衣襟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半晌, 没等到阮阮动静的白颂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侧耳倾听着, 面上露出担忧和痛苦的神色, 像是将此刻当成了黎明前的黑暗。 白颂真的很害怕阮阮,也很抗拒阮阮。 只要阮阮出现,她的精神紧绷, 身体也随时都处于备战状态。 一点不利于她的恢復。 她防备的累,阮阮也觉得疲惫,更多的还是悲哀。 她让豆包过来照顾白颂,自己则是悄悄躲在暗地里,仗着白颂看不见她,肆意地盯着她看。 刚开始,白颂还是很紧张,似乎很怕她随时出现似的。 或许是后来,豆包一直告诉她,阮阮没过来,白颂的恐惧和害怕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自己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保护伞,而是死神的镰刀。 这一认知让阮阮心痛不已,虽然白颂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表现,让阮阮更加内疚和自责。 她每时每刻都在心里责问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对方。 为什么会闹到这般田地。 豆包看了一眼隐匿了气息缩在角落里的阮阮,端着饭碗给白颂餵饭,小声道:「白姐姐,你不原谅阮姐姐吗?阮姐姐救了你哩。」 「你还小,不懂。」白颂揉了揉豆包的头髮,嘴角微微上翘,但却是苦笑。 豆包鼓着腮帮子:「我不小了,我知道阮姐姐做了错事,她不相信你,欺负你,但这一切都是误会,你……」 白颂的脸色唰地就变了,张了张嘴像是想发火,但想到豆包又没错,忍了忍说道:「在她选择不相信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相互信任吗? 如果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这一次解除了误会,还是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一次折腾,白颂就已经身心俱疲了。 再多来几次,白颂觉得,自己肯定会死。 还不如提前撇清关系的好。 耳畔传来呜呜咽咽的悲鸣声,白颂微微皱眉,下意识攥紧了被子一角:「什么声音?」 豆包看了一眼角落早已泪流满面,满眼哀戚的阮阮,吸了吸鼻子:「是风吹树杈,屋子里要透气,我把门窗都打开了。」 白颂缩了缩脖子,像是提到阮阮都让她额居的不舒服似的,豆包再怎么起话头也不接了,沉默地吃完饭,躺下便说道:「你也赶快回去吧,我累了,今天想要早点睡。」 豆包出去之后,白颂没有睡。 她突然睁开眼,但不管睁不睁开,她的眼睛都是看不到的。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道长长的嘆息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入枕头里,白颂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单薄瘦削的身体遮盖在被子下,身子颤抖的厉害。 她一个字也没说,就静静地哭泣,直到睡着。 即便是睡梦中,白颂的眉心也紧拧着,身子时不时颤抖一下,像是在打哭嗝。 阮阮轻手轻脚走过去,就停在白颂的床边,手指抚过她额前凌乱的髮丝,红肿的眼睛,最后落在她咬出了深深牙印的唇瓣上。 颂颂,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到压根不想提到我。 阮阮现在才明白,原来她的恨根本不是恨,还是爱。 她深深地爱着白颂,所以根本不能接受对方的背叛,她不甘心,她将白颂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在白颂的心里留下特殊的烙印。 她想,即便不能成为白颂最爱的人,也要成为白颂最刻骨铭心的人。 真正的恨,就像是现在白颂对自己的情绪。 这个人,彻底放下自己,不在乎自己了。 阮阮肩膀颤抖,努力压制着哭意。 白颂睡得很不踏实,一滴水落在自己的脸上,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醒了过来。
第110页 但即便阮阮就在她的面前,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指尖濡湿,白颂愣了愣,手背擦过眼睛,眼睫毛也是湿漉漉的。 这滴眼泪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似的,白颂侧躺着,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又源源不断地往外淌。 阮阮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她。 但白颂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极度不安稳地啃着手指。 一瞬间,阮阮如坠冰窟。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但她就是下意识地排斥自己,这得是多么厌恶才能形成的身体条件反射。 阮阮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悬在半空中的手颤抖个不停。 她左手狠狠抓着右手,勉强收回想要安抚白颂的手。 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伸出手去,那对白颂来说,并不是安抚,而是惊吓。 又偷看了几日,阮阮实在忍受不了压抑在心底的相思之苦。 深爱的人就在眼前,但她却不敢直面,悔恨、内疚,千百般复杂的情绪如同海潮一般,涌入她的眼睛,鼻子,口腔,几乎要将她淹死。 阮阮也看不了白颂每天夜晚掉眼泪的伤心。 她要跟白颂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 即便不能取得白颂的谅解,但也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知晓一切,勇敢地承担起责任,而不是还让白颂顶着黑锅,以为自己还会伤害她。 阮阮不奢求能挽回这段关系,她只希望,白颂不要再怕她,她也希望,白颂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是爱她的。 只是后来,用错了方式。 白颂沉默了许久。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面无表情的脸,阮阮一阵心慌意乱。 她心里很乱,说的也是乱七八糟。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她不信任白颂,导致她以为是白颂害她,所以恨上了白颂。 再然后,白颂不仅知道,还亲身经歷了。 她差点没死在自己的手里。 阮阮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拉白颂的手,但却被白颂甩开了。 白颂好像是才回过神来,她情绪毫无波动,整个人就像是一汪死水,淡淡说道:「我大概才猜到了。」 白颂竭力保持声线平稳,她紧抓着衣角,故作镇定道:「当初李昊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你带着我这个拖累,是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开的,但如果我说让你主动抛弃我,你绝对不会。」 「我又不敢自杀,我怕你做傻事,所以我就演了一场戏,让你以为我背叛你,让你主动走。」白颂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成功了,李昊说赶你出去,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活下去的。」 「我当时想,等你走远,我就自杀。」白颂的手微微颤抖,她啃了啃嘴角,苍白的唇瓣染上一丝红,她神情有些焦灼,像是回到了那日,「但我没想到,出去的人说你死了,被丧尸吃了,尸骨无存。」 白颂脸色惨白一片,嘴唇发抖,勐地睁开眼。 她狠狠咬了咬舌尖,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出来:「我不相信,我想出去找你,但李昊不让,混乱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觉醒了精神系异能。」 异能大多是在生死存亡关头拥有非常强烈的求生意志才会觉醒的,当时的白颂听到噩耗究竟有多伤心绝望,身体竟然进入了濒死的状态。 她又是多么强烈地想去寻找自己,竟然以那样柔弱的身体觉醒了异能。 血液就像是瞬间冰冻一般,四肢发寒,尤其是一颗心脏,几乎冻僵了。 阮阮深吸一口气,看向白颂的眼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她错了,错的很离谱,错的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白颂。 白颂继续说道:「我昏睡了很久,醒来之后知道找你无望,我就收了那份心思,我想跟你一起去的,但我又想,老天爷让我觉醒了异能或许是想让我替你报仇。」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以为,这也是你的意思,你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所以我就留下来了。但我的异能很弱,李昊又十分狡猾,就一直耽搁到了你回来。」 剩下的她不再说了,因为阮阮都知道了。 也因为,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她根本不想提。 阮阮嗓子发干发紧,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被白颂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颂忽然嘆了一口气,阮阮心里有了不要好的预感,果然,她听见白颂低低的声音,「阮阮。」 阮阮浑身一紧。 「天意弄人,以前如果有人跟我这样说,我一定笑死!」白颂抿了抿唇,「但是现在,我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其中饱含的心酸和苦痛,根本不是当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歷过的我能体会的到的。」 她像是想笑,但唇角动了动,还是没勾上去。 当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歷,换言之,现在…… 想到她身上的累累伤痕,阮阮心如刀绞,她咬着唇,使劲压抑着哭意。 她的灵魂都在颤抖,像是生生被绞碎似的。 白颂摇摇头,苦笑道:「命,都是命,阮阮,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阮阮心里咯噔一声,她急忙截断白颂的话:「颂颂,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我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爱你,自始至终我都是爱你的。」
第111页 阮阮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定着白颂,想要从她脸上细微的表情中推断出些什么。 白颂神情怔怔的,并没有多大的惊喜,更没有意外。 阮阮心里也没有底,她紧张忐忑地等待着。 虽然嘴上说着不奢望和白颂重归于好,但心里还是残存着一点期待的。 白颂轻轻推开阮阮探过来的身体,将自己缩回硬壳里:「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弥补,阮阮,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要不是我,你当初也不会差点被丧尸咬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留下这后遗症,咱俩,不存在谁欠谁。」 「这些都是我该得的。」自始至终,白颂都没有说一句我原谅你,她是真的放不下那些伤痛。 也对,被挚爱的人捅刀子,又有谁受得了呢。 自己何尝不是因为这才发疯的。 「不,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阮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但哈还是被白颂挣脱开了。 白颂就像是一只被欺辱了的乌龟,再也不肯从龟壳里出来半分。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和你……」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站在你的角度,我理解你对我的暴行,但我也是人,受到的伤害都是实打实的,我没法释怀,我的身体也会本能地对你产生害怕、畏惧和戒备,这甚至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 阮阮,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以来执着的心念也消失了。 我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我累了。 白颂神色黯然,她闭上眼睛缓缓躺下去:「抱歉,我累了,想睡一会。」 阮阮想说的话全被噎了回去,她心尖就像是被生生挖开似的疼。 她声音沙哑:「好,你休息吧,我过两日再来找你。」 她低头,唇瓣在距离白颂额头还差两厘米的位置处停住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白颂僵硬的身体,以及颤抖不停的眼睫毛。 她根本没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她还是在害怕自己。 白颂不相信自己,所以推己及人,也不相信自己相信了她的话,她只当自己又在耍花招,想方设法折腾她吧。 阮阮忽然明白了之前白颂不断尝试想要解释但却说不出口,说出口却又不被自己相信的无助和绝望。 她宁愿,白颂狠狠骂自己甚至打自己一顿,也不要白颂就这么,将自己完全剔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她还是想的太好了,她以为只要解除了误会,她一定会慢慢弥补白颂之前所受到的伤害,重新让白颂爱上自己。 但她忘了,受了伤的白颂就像是鸵鸟,压根不愿再与她有任何牵扯。 更不用说重新相爱了。 她们的关系,凝至冰点。 …… 阮阮依旧每天都来,不过现在的她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当花瓶。 她会刻意弄出点声音,让白颂知道自己的存在。 但每当她出现,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似的,气氛陡然沉闷下来。 豆包都不敢说话了。 豆包看看怔愣的白颂,再看看失落的阮阮,打着哈哈挑起话题道:「今天天气不错呢,白姐姐,我扶你去外面坐坐吧。」 「天气很好吗?」白颂来了兴趣,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看她情绪上来了,豆包也有些高兴,急忙伸手去扶她:「是呀,白姐姐,你小心着点,我扶你。」 「我来吧,豆包,你去搬把椅子放在院子。」阮阮走上前来,忐忑地伸出手。 但已经探出来的手倏地收了回去,白颂又重新给自己盖上被子躺了回去,她背对着豆包和阮阮,闭上眼睡觉了。 豆包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阮阮。 而阮阮,看看自己悬空的手,再看看白颂决然划清界限的背影,一股酸涩从心底涌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酸楚,快步走了出去。 她快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了。 豆包看着白颂微微颤抖的肩膀,再看门都来不及关的阮阮狼狈踉跄的背影,她咬了咬下嘴唇,去干别的事了。 …… 白颂躺在床上,愁的不行:「她不是都原谅我了嘛,怎么黑化指数还不下降,系统,你这数据准不准呀,她都那么愧疚了,还想着黑化我呢?看着阮阮人模狗样的,不像是表里不一的人呀。」 系统:「……她都毁容了,你还能看出她什么样?」 白颂满不在意:「那不过是个皮囊,我说的是她的品质。」 「……」竟然还是个不以貌取人的好孩子。 系统重新检测了一番:「她是觉得对不起你,以前是想把你关起来折腾你,现在是想把你关起来补偿你。」 白颂:「……」总之就是关起来。 这些任务对象也真是奇怪,天涯何处无芳草,怎么就跟一个渣滓槓上开花了。 白颂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算了,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我先消停会,等我适应了盲人的生活后,再做打算吧。」 现在就算阮阮真的放过她,她也没地可去。 系统想了想:「我只是提个建议。」 白颂百无聊赖地绞着被子玩:「你说。」 系统顿了顿:「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给阮阮一点回应,我检测到她心理不太正常,我怕她钻起牛角尖,你的处境会变成之前那样。」
第112页 「之前?」白颂想到非打即骂的日子,大大咧咧,「也没什么。」 系统略微皱眉:「你的这具身子太虚弱了,再不好好保养,说不定哪天就醒不过来了。」 白颂:「……」 白颂怎么可能醒不过来,毕竟阮阮好吃的好用的,源源不断的物资往这边送,都快把白颂的房间堆成仓库了。 滋阴补阳的炖品也是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分秒不差地送过来。 白颂说过,但阮阮解释道:「你救过我一次,还帮着问出了那批军用物资的下落,光是这两件,就足以当贵客了,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白颂也再想不出其他反驳的话,随她去了。 阮阮还以为白颂要跟她闹上一阵,她都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没想到白颂就这么接受了,甚至还非常配合地吃下她送来的药物和补品。 明明应该高兴的,但阮阮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有时候半夜还会潜入白颂的房间,什么都不干,只为看她一眼。 生怕她在自己不知情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 亦或是……阮阮自己都不敢想的一种结果。 白颂能感受到,但她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许了。 她态度上的缓和,让阮阮情绪振奋,看到了对未来的希望,也对她更加殷勤了。 这天早上,白颂吃完饭,竖着耳朵听豆包收拾碗筷,装作漫不经心问道:「怎么,今天冷冷清清的,外面有什么事吗?」 豆包愣了愣,忽然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当即答道:「阮姐姐去做任务了,据说附近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丧尸,好多人出去就没再回来过,阮姐姐去探探情况。」 「哦。」白颂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豆包见她有心事的样子,忽然问道:「白姐姐,你是不是要跟阮姐姐和好了呀?」 「嗯?」白颂眉角跳了跳,她不欲多说,「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 豆包看着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沉默了一会,收拾收拾东西出去了。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豆包扶着白颂在外面散步。 也不知道今天豆包怎么了,一直吵吵嚷嚷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忽然沉默下来。 如果两人聊天,一定是豆包寻找话题,今天的豆包兴致不高,白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但各有心事,也不算尴尬。 只是白颂总觉得豆包有些心事,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私事还是被她和阮阮诡异的关系影响到了,白颂也不好意思问。 就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豆包忽然说道:「白姐姐。」 「嗯?」白颂歪了歪脑袋,微微低头。 豆包松开牵着她的手,低声道:「你下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白颂配合地蹲下身去,脑子里划过系统突然的一声小心,她微微一怔愣,一阵疾风袭来。 白颂下意识想躲,但已经晚了,肩膀勐地一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身子一软晕倒了在地上。 第53章 她有多种异能 「啊——」一道尖锐的嗓音几乎划破白颂的耳膜, 她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后脖颈,慢慢坐了起来。 身上的被子滑落,一阵凉风吹过, 白颂感觉到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她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被子, 横在自己的胸前。 身边隐隐有声音, 白颂侧倾过身竖起耳朵, 正准备想问是谁,自己这是在哪儿的时候。 白颂听见豆包再一次短促的大叫:「白姐姐, 你怎么,怎么……」 怎么了, 声音这么惊慌。 难不成她梦游到丧尸堆里去了? 白颂看不见, 但系统给她开了个金手指,在脑海中给她看此时的影像。 白颂:「……」她此刻正赤身裸体地和一个陌生男人, 哦,不算陌生。 是那个非常看不起自己,对阮阮搞个人崇拜的小弟。 他们俩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 说衣衫不整都有些保守, 最起码露在外面的部分是什么都没穿的。 比起白颂只是刚睡醒的模样, 小弟就显得蒙圈多了。 他一副宿醉过后的不清醒模样, 眼眶发红,睡眼惺忪,像是被叫声吵醒的, 揉着眼睛一脸不耐。 「谁呀, 大清早的, 吵什么吵!」 被阳光刺到眼睛, 小弟缓了好一会才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你、你们怎么在我房间?」顺着其他人的视线,他懵逼地转了一下脑袋,正好对上白颂一张放大的脸, 吓得抱着被子向后挪,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 白颂:「……」这问题提的好,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短暂的惊慌过后,小弟眼底立刻浮现出厌恶的神色:「你故意的!你到底想干嘛,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阮姐姐?」耳畔传来豆包慌乱心虚的声音,白颂循着声音侧耳过去,没听到任何动静。 小弟脸色唰地就变了,他赶忙拉过床脚揉成一团的衣服,胡乱套上。 「老、老大,你,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昨晚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她,一定是她故意爬到我床上的,我……」小弟自然知道白颂和自家老大的关系。 老大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不仅原谅了这个贱女人,还对她特别好。
第113页 虽然他们都没亲眼见到老大照顾这个女人,但老大眼底的珍视和宝贝是掩藏不住的。 尤其是老大除了出不必要的任务,其余时间都耗在这女人的院子里了。 对了! 老大竟然还专门划分了一座小院子给她,自己所有的物资也都搬到了院子里,甚至工分都算在这个女人的头上。 明明前段时间还不死不休的,现在就像是眼珠子似的照顾和呵护,生怕损伤一点。 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 小弟心里吐槽,只觉得这女人一点配不上老大,但面上不显,一咕噜从床上滚下来,颤抖着嗓子解释道:「老大,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我昨晚喝醉了,一觉醒来就……」 他想说一定是这个女人算计自己,但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具体算计的缘由。 毕竟,老大都已经被她下降头了,还勾引他们这些小喽啰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看上自己是个男的了吧。 瞄见老大幽深的眼眸,明明暗暗的脸色,风雨欲来的气势,小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瑟瑟发抖地揪着自己的衣物。 幸好他的裤子还是穿着的,他应该还是清白的。 毕竟喝醉了的男人……是没用的。 小弟瞥了一眼床上淡定自若的白颂,刷新了对对方脸皮厚度的认知,也奇怪这女人脑子是抽了吗,怎么会走这么一步自我毁灭的棋。 白颂虽然还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并不妨碍她淡然处之地凹造型。 她捂着胸口,就这么直直地坐着。 听到小弟的泼脏水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别人看着她是在发呆,其实她在透过系统调出来的屏幕看豆包和阮阮的脸色。 自从阮阮进门之后,豆包就缩去了角落,一副瑟瑟发抖非常害怕的模样。 但白颂还是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看好戏的笑容。 联想到自己晕倒之前正是跟她在一起,白颂心里嘆了一口气。 真是大意了。 白颂:「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也委屈:「系统是不能擅自调取个人信息和指导任务者行动的,我跟你一样的角度,哪能看到这小妮子还带着两幅面具呢。」 是呀,人心隔肚皮。 就跟阮阮一样,毁容前那也是人模狗样的社会精英相,谁能想到她有做变态的潜质呢。 屏幕中的阮阮,脸色黑的像木炭,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容更阴沉了,霎是吓人。 一双漆黑的眼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死死锁定着白颂,似乎要在她身上扎两个洞出来。 被她身上泄出来的阴暗气息所影响,小弟的腿都软了。 而白颂,依旧气定神闲。 她偏过脑袋,耳朵冲着门口的方向。 阮阮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来,一把扯过被子,强势地将白颂整个包起来,挡住了令人遐想的画面。 空气一阵静止,没人敢说话。 阮阮的异能有些暴动,抓着白颂的手用力收紧。 白颂有些承受不住,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都出去。」阮阮声音犹如冰碴子,冷的人心肝俱颤。 一阵混乱之后,白颂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紧接着,身上的被子被勐地扒了下去。 白颂眼睫毛使劲颤了颤,她下意识想要环抱住自己,被阮阮强行打开了手。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阮阮终于停下手,她一把抱住白颂,下巴磕在白颂的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颂抿了抿唇:「如果我说我一觉醒来就在这的话,你信吗?」 「我信!」阮阮没有半点犹豫地点头,「只要你说,我就信。」 「是吗?」白颂的语气里夹杂着苦涩,她啃了啃嘴角,「如果你刚才没做多余的动作的话,我就信你相信我的话了。」 阮阮表情一僵,她捧着白颂的脸,即便白颂看不到但她还是专注盯着对方:「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被暗算,他喝醉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间出现在这里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白颂轻轻推开她,嘴角勾着自嘲的笑容:「阮阮,这些话,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怎么让我相信?」 你进来,第一反应不是关心我的安慰,而是在意我的贞操。 从你关注点错了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已经彻底完了。 「颂颂,我……」阮阮着急想要解释,但白颂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 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毫无章法地在床上乱摸,想要找到自己的衣服。 可床上一片狼藉,被褥床单乱糟糟的,甚至看不出来她的衣服是不是在这里,阮阮颤抖着手帮她翻,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偷瞄她,但白颂都只当她不存在。 「颂……」阮阮一个字还没说完,白颂转过身,背对着她。 她没法闭上自己的耳朵,但她态度决绝,死都不想再跟阮阮有任何牵扯。 阮阮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 那件事过后,白颂表现的处处和往常一样,但她和阮阮本已经快要缓和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冰点。 阮阮还是会经常出现在她的周围,但白颂,说不搭理她就是不搭理她。
第114页 以前每每听到阮阮的动静,表情还有细微的变化。 可现在,白颂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能吃能动,但没有半点感情。 白颂每天昏昏欲睡,即便醒着也是一副忧郁的模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甚至茶饭不思,没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阮阮看在眼里,心疼地不得了,但她对那天的事无从解释。 她加紧调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很好查到。 那天晚上有一个小型庆功会,很多人都喝了不少酒,就连自己也多喝了几杯。 白颂的名声不好,很少有人愿意跟她接触,也不屑于陷害她,所以有机会动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照顾着她的豆包。 阮阮把豆包捆起来送到白颂面前的时候,白颂一点都不奇怪。 也对,豆包打晕白颂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了。 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阮阮看着白颂已经失去了生气的脸,心想,也或许是她不计较这些了。 为什么不计较了,是因为生死之外无大事。 只有不想活了的人才会对什么都完全不在乎,而白颂表现出来的,也很像是一个对生活失去了兴趣的人的模样。 阮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但她毫无办法,她费尽心思照顾这个人,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关系回暖,结果一个意外……也怪她,在看到白颂赤身裸体躺在别的男人身边的时候,心志就已经乱了。 白颂没有说错,她当时确实怀疑对方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死小孩造成的! 阮阮一脚踹在豆包的肩膀上,踹的豆包向前一扑,趴在了地上。 豆包也算是有骨气,咬着牙没吭声,只掉了几滴无声的泪水。 白颂看不见,但能听见咚地撞击地面的声音,再联想到软软的暴脾气,怎么都猜到是豆包挨打了。 白颂不是圣母,不会这个时候还给豆包求情。 她冷冷听着阮阮的威胁和恐吓,甚至在听到豆包悽厉惨叫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变色。 她知道豆包绝对不是普通的开玩笑。 她可是知道阮阮的性情的,一个弄不好,自己是会被阮阮当场弄死的。 豆包绝对是故意想置自己于死地的。 白颂自认为对她不错,根本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何苦这么害她。 豆包到底是个孩子,被阮阮绕了两句之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冲着白颂就是一通乱吼。 「对,我是嫉妒你。」 「凭什么,凭什么你运气那么好,明明都没有异能,你却有人誓死保护你,而我的父母,把我扔在柜子里就再也没回来过,对,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我知道你在李昊那过的不舒心,我可开心了,但是我没想到黑袍怪人就是阮阮,不过还好,你俩一直闹矛盾,你老被她虐待,看你浑身是伤的悽惨模样,我就高兴!」 「可是,她现在又对你好了,我看不惯,我知道你俩中间还有误会,我也知道她在意这种事,她虽然嘴上说相信你,但其实没有,我看出来了,她还是很介意之前的那些事。哈哈哈,所以我就带你去那边散步,打晕你之后把你拖进那个人的房间里!我本来想让所有人都当做是你勾引那个男人的,但是我力气太小了,很多事做不好……」 「还有,那个男人虽然喝醉了,但他太没用了,我都把你放在他床上了,他竟然睡着了,打都打不醒,坏了我的好事!」 豆包表情癫狂,对于她所作的事,她一点都不后悔。 语气里满满都是没有成事的遗憾,她阴鹜的眼神紧紧盯着白颂:「哈哈哈,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们能发生点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俩好,别以为你们抓到我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我就不相信,你俩都能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阮阮,你不介意她脱光了和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吗?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她跟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发生过?!」 豆包看着阮阮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笑的更张狂了。 「闭嘴!」阮阮恼羞成怒,一巴掌抽在豆包的脸上。 豆包被打的趴在地上半晌头都抬不起来,半张脸肿成了猪头,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 但她依旧一副得意的表情看着阮阮。 这孩子,心理彻底扭曲变态了。 阮阮被她戳中了痛脚,气的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想要将豆包烧成灰烬似的。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豆包翘起嘴角的脸上,「咚——」的一声,脑袋撞在地上,豆包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相对于豆包和阮阮的大喜大悲,另一个当事人,白颂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生气还是失落。 她气息一如既往的微弱,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似的。 阮阮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心慌不已,下意识想要伸手,确定她的存在。 白颂偏了偏头,本能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白颂嘴唇抖了一下,吸了口气轻声道:「就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你不相信我。」 她嘆气:「阮阮,既然如此,你还留下我做什么,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第115页 阮阮身子陡然僵住。 她大脑一片空白,互相折磨四个字,在她的脑海中加粗标红循环滚动播放。 她心口疼的厉害,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有些庆幸,白颂的眼神空洞无神,否则她该如何面对白颂对自己失望又绝望的眼神……自己已经消磨干净了她的信任。 阮阮眼底浮现出痛苦和自嘲,她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说道:「我没有,你也听到她说了,她是嫉妒,她见不得你好,她想挑拨离间。」 「嗯。」白颂轻声应道,「她成功了,她将我们之间本身就存在的间隙扩大了,阮阮,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信任的,就算你没问题,我也不相信你了,我们之间依旧是出问题了。」 她摇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没法勉强的。」 她低下头哽咽着说道:「阮阮,对不起,你就当作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相信你了,我没法心无芥蒂地继续相信你还相信我,也没法认为经歷了这些事情之后的我们还能回到最初两人相爱的甜蜜时光。」 在我对你敞开心扉,袒露自己最柔软的心脏时,你发狠地把它扎得千疮百孔,疼的我几乎死掉。即便我还爱你,但那扇门,关上了就是关上了,也不是我想,就能打开的。 「阮阮,我不相信你还爱着我,甚至我不相信,我对你的是爱还是恨。」她嘆了一口气,「或许什么都不是,我对你,大概是没有感觉了。」 白颂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阮阮,你还活着,真好,我身上压着的胆子终于放下了,但是就算你活着,我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累了,阮阮。」 「世道艰难,末世难以生存,就像是你说的,仅仅只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活着这么累,还不如重新洗牌,或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阮阮倒吸一口冷气,手脚都像是被冰封住的似的,她微微攥紧了手,非常小声,生怕惊扰到了白颂:「你胡说什么呢,活着怎么会没意思?」 她强行勾起唇角,绽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起来极为心酸:「我现在可不是以前任由别人欺侮的普通人了,我可以保护你的,颂颂,即便是末世,我也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的。」 是呀,你不是小可怜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 因为你的那些手段,我之前都已经领教过了。 白颂嘴角下垮,满脸的无趣。 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径直躺了下去:「我有点困,先睡了,你们自便吧。」 阮阮看着她的背影,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下意识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焦臭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开,这味道白颂很熟悉,是毒液腐蚀皮肉的味道。 白颂:「……」这傢伙是在自残吗?不会死吧,死了的话,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白费了。 系统:「放心吧,阮阮现在身怀多种异能,毒液本来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要不是她挑着胸口那特殊的地方,毒液根本伤不到她半分。」 也对,每次毒液都是从阮阮身上溢出来的,要是能伤到的话,她的内里怕是早就烂掉了。 白颂放了心,就是丧尸堆她都待过,更不用说这点味道。 她不闻不问的态度和撇清关系的决绝让阮阮更加心痛不已,这一次比差点被丧尸群咬死觉醒异能的时候还要更加痛苦不堪。 她宁愿白颂憎恶着她,也不要白颂对她採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尤其是这段时间,只要一闭上眼,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两人先前亲密无间的画面。 那时候的白颂,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虽然有点小任性,但大多时候都还是相信自己,依赖自己的。 但现在,她甚至不敢直视白颂受伤的双眼。 原来这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觉。 被自己深爱的人怀疑,原来是这么痛苦的吗? 就好像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动不了听不了说不了,甚至无法唿吸。 只要一想到白颂可能会做傻事,阮阮眼底浮现出浓浓的痛苦之色,她咬着下嘴唇,最后看了白颂决绝的后背一眼,拎着被她打晕过去的豆包,出了屋子。 …… 「你……在睡觉吗?」 自从豆包被阮阮带走之后,白颂的生活起居就由阮阮亲自照顾了。 但她到底是小队的队长,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最后拍板做决定,最危险的地方也需要她亲自出马摆平。 所以阮阮有时候会将白颂安置在院子里晒太阳,嘱咐专人看管着,自己再去工作。 这天,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融融的,白颂躺着躺着就有些困意上涌,眼皮逐渐耷拉下来。 听到陌生的声音,她一愣,缓缓坐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她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毕竟没什么好怕的。 「没有,有什么事吗?」白颂歪着脑袋,朝他「看」过去。 来人惊讶:「你能看到我吗?」 白颂嗤笑一声。 来人注意到她的眼睛依旧是灰白色的,当时医生也说了,没法恢復。 被她这么一笑,来人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在意她能不能看得见,弯腰鞠躬诚恳地道歉:「抱歉。」 「没事。」白颂耸肩,对此毫不在乎。 来人好奇地问道:「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吗?」
第116页 「有什么好问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白颂懒洋洋的,她打了个哈欠,随时都有可能睡着似的。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是我误会你了。」她的态度太冷淡了,来人讪讪的,只得主动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叫刘旭,就是之前对阮阮搞盲目崇拜的那个小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ileen 50瓶;就善 5瓶; 第54章 她有多种异能 刘旭抓耳挠腮, 憋了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我带头说了很多羞辱你的话,还变着法欺负你,我是来道歉的。」 他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有诚意地祈求白颂的原谅, 「对不起。」 「哦。」白颂态度冷冷的, 既没有说原谅, 也没有说不原谅,似乎对他之前的辱骂和现在的道歉都毫不在乎。 更不在乎那天晚上的乌龙。 毕竟一个喝醉了, 一个全程昏迷,什么都没发生。 半晌, 两人都没说话。 白颂无所谓, 就是刘旭自己尴尬的不行,额头都冒汗了。 他神情焦急, 磨着牙踌躇了许久,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碾压地面:「那个,你是不是跟老大在闹别扭呀。」 「嗯?」白颂尾音上扬。 「就, 就上次那个事。」刘旭急得都冒汗了, 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咬着牙凑近了小声道,「就我喝醉了,一觉醒来你就在我床上的事。」 「哦, 上次是你呀。」那件事就像是阮阮的逆鳞, 没再提起过, 白颂还真不知道自己被豆包送到谁的房间里去了, 「你被噁心坏了吧。」 她记得,这人可是非常讨厌自己的,每次看见自己都上来踢一脚, 就像是小孩子看见易拉罐,脚痒得不行。 「你,你不要这么说,我以前,以前不知道你的苦衷。」一句话将刘旭还未出口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暴躁地揉着脑袋,眼里满是后悔,「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还以为你就是……就是……」到底是对不起白颂的,他怕那些话引起白颂不好的回忆,没敢说出口。 「我们现在都知道了,他们也觉得很抱歉,本来都想跟你亲口说声对不起的,但老大说你在养身体,不好见客,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再……」 「她不会让你们来的。」白颂忽然说道。 「啊?」刘旭没听清,掏了掏耳朵,「你刚说什么。」 白颂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像是在对刘旭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悲愤:「她怎么会让你们来呢,她还怕我勾引你们呢,毕竟我是眼睛瞎了,但没毁容对不对,就算毁容了,我也可以自不量力,毕竟我是个女人,还是个贱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怪物。」 「你……」白颂脸色苍白,语气阴郁,但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刘旭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像往后退。 庭院萧索,微风袭来,刘旭后嵴柱都在嗖嗖嗖泛着凉意。 有点像是在拍鬼片。 甚至耳畔都响起了鬼片的bgm。 他都怀疑,白颂是不是在故意吓他! 刘旭磕磕绊绊地解释:「不,不会的,老大都跟我们说过了,你不是那样的人,其、其实老大很在乎你的,我……你不会是在介意之前那件事吧,你放心,我什么德行我知道,我喝醉了就跟猪一样,唿唿大睡,睡的人事不醒的,不可能发生什么的,这话我也跟老大说过了,老大她相信的,你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怪让人害怕的,也怪让人心疼的。 即便没有关系,但看着她瘦脱了型的脸庞和风吹就倒的骨架,刘旭心底涌上一股酸涩感,越发觉得之前的自己忒不是东西。 要是真靠那样骯脏手段上位的人,混的还能这么惨兮兮吗? 李昊身边那几个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是油光水滑,看着油里油气让人倒胃口的,哪有像她这样,瘦的跟竹竿似的,风一吹都能折。 他都如此内疚了,更不用说老大了,难怪最近老大精神萎靡,在跟丧尸对战的时候都敢心不在焉。 也多亏她本是高强,要是换个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旭烦恼地抓了抓头髮,左右看了两眼:「老大今天好像出任务去了,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吗?怎么没人照顾你?」 「呵。」白颂自嘲地轻笑出声,她闭上眼睛,「我不过是个瞎子,也不是瘫痪,不需要前唿后拥的照顾,再说,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废人,就不会刻意惹麻烦。」 刘旭:「……」兄弟,不这样冷嘲热讽的聊天,会死吗? 你这样,根本聊不下去,好吗。 本身白颂也没想跟他聊,甚至看他还有些不顺眼,觉着他在身边碍事,刺走了才好。 谁知刘旭硬是厚脸皮地留了下来,不管白颂怎么不搭理他,就是不主动走。 唾沫都快说干了,白颂也不给他回应一句,甚至连口水都说请他喝,但刘旭偏不在意,等到天色暗下来才不情不愿告辞。 还约定了下次还要来。 …… 最近丧尸暴动,大多时间阮阮都要出去探路,倒是刘旭依约有事没事就会过来看看她,带一些吃的用的,甚至还有一些女士用品。 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毕竟除了阮阮,就是他欺负白颂最多。
第117页 白颂连阮阮都不理,又怎么会搭理他,大多数情况都只是将他视为空气,当作不存在了。 但刘旭不像是阮阮,心里负担过大,他活泼的很,又喜欢说话,闲下来就跟白颂唠嗑。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白颂听着。 刘旭会刻意说一些阮阮的事情,试探白颂的态度。但其实白颂对他说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永远都只是淡淡的。 她经常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甚至要不是有人催促着,吃饭她都能忘了。或许不是忘了,而是压根不想吃。 刘旭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形和越发憔悴苍白的脸色,胸口直发闷。 但他劝不动,人家压根不搭理他。 甚至一听见他说话就皱眉,弄得人尴尬但又不能不说。 真心烦躁。 第二天,他带了好几个盒子过来,打开之后,一股甜香味扑面而来。 刘旭招唿着白颂:「昨天我回去尝试着做了点蛋糕,据说你们女孩子最喜欢吃了。」 白颂愣了愣。 刘旭见她对蛋糕有反应,立刻殷勤地切了一块送到她的手边:「你尝尝味道,要是喜欢的话,以后经常给你做,你太瘦了,这体质,在末世,真的太危险了。」 他忧心忡忡说道:「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就算是给你时间让你跑,我看你都跑不动。」 白颂摸索着拿起叉子:「我根本不会跑。」 刘旭:「……」 刘旭紧张忐忑地看着白颂:「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白颂眉角微微挑起。 何止不错,简直美味。 能在末世资源如此紧缺的状态下,还能将蛋糕的口味还原到这种地步,很用心了。 白颂不好不领情,她点点头:「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你。」 「喜欢就好。」刘旭松出一口气,就好像压在身上的一块巨石落地,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唠唠叨叨,切了好几块其他口味的给白颂尝:「女孩子果然就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我以前吃过,齁的很,黏在嗓子里,又难受。」 「你不喜欢吃?那你怎么做出来的?」白颂吃东西很慢,拿着叉子小口小口抿着。 刘旭一愣,眼神飘忽不定,幸亏白颂看不到他此时惊慌失措的表情和不知怎么安放的手脚。他微微拔高了声音,给自己增加底气:「之前搜集物资的时候,找到好几本食谱,我这不是翻了翻,没想到做的还挺成功。」 「食谱?」白颂微微皱眉,「末世后应该凑不齐那些原材料了吧,这味道吃起来确实也跟末世前的不同,是你改的?」 「!」刘旭额头冷汗都要下来了,他使劲搓了搓脸,竭力保持声线的平稳,故作镇定道,「当然不是,我让做饭的阿姨帮我改了一下,她怎么说我怎么做。」 「难怪。」白颂不再多问了。 倒是刘旭,一口气像是没上来,差点被呛死过去。 他偷偷瞄着白颂的脸,看着对方戳着盘子里的蛋糕,神情淡然,没有丝毫不妥的模样,有点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白颂当然吃出来了,虽然材料不尽相同,但手法都是一样的,味道当然也很相似。 这应该是阮阮为她做的。 鸡蛋,糖,这些末世后珍贵的材料,也只有阮阮能拿来做这些华而不实没有营养的食物。 况且,今天—— 白颂吃完了一口蛋糕,一杯水正好递到她的手边,她漱了漱口,又拿起另外一块。 刘旭惊讶:「你很喜欢吃吗?今天你的食慾很好啊。」 「还好。」白颂声音轻飘飘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刘旭一口水喷出来,差点波及到白颂的蛋糕上,幸亏他反应迅速转了个头,否则他就要被老大活剥了。 「你、你生日啊。」刘旭只以为老大是想让白颂换换口味,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对方的生日,他就这么空手来了好像不太好。 老大也真是的,不提前告诉他让他准备准备。 他还想跟白颂打好关系,现在可就尴尬了。 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刘旭恍然回过神来,连忙在身上胡乱摸了好几遍,也没掏出来像样的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 他挠了挠脸蛋讪讪说道:「我都不知道,今天也没准备,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不,很谢谢你。」白颂唇角忽然上翘起一个微微的弧度,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刘旭看傻了眼,等想要再仔细看的时候,白颂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刚才那抹笑容就像是幻觉似的,好看但却虚无缥缈,「这样的日子里,还能在生日这天吃上蛋糕,我已经很满足了。」 刘旭忽然拿过她手中的盘子:「还没唱生日快乐歌呢,也还没许愿,怎么能算过生日,这块待会再吃,我给你唱歌。」 「不,不用……」白颂想要拒绝,但刘旭已经开始了。 他五音不全,一首非常简单的旋律被他唱的怪腔怪调,但白颂能感觉到,他是在用心唱。 白颂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抿紧了唇,好半晌才说道:「谢谢,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刘旭看着她极易满足的模样,又觉得心里酸涩。他眼眶微微发热,深吸一口气:「还没许愿呢。」
第118页 白颂楞了一下,旋即抿唇笑了笑:「希望世界和平吧。」 刘旭:「……」 白颂伸手。 刘旭:「?」 白颂轻笑出声:「难得我今天食慾好,怎么嫌弃我吃的多了?」 刘旭忽然意识到勺子还在自己的手上,连忙递给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怎么不好好许愿呢,就算实现不了也算是个美好的期盼呀。」 「……」白颂含了一口蛋糕在嘴里,「我还以为你要劝我说,说不定会实现的。」 刘旭摸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帮她擦了擦嘴角蹭到的奶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信这个,但毕竟是生日,程序也是要走的。」 他的动作太过熟稔自然,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旭已经收回了手。 他还没觉得,白颂的脸微微有些红,神态不怎么自然。 她轻咳两声,在身上掏出来一块帕子,蹭了蹭嘴角:「那换一个吧,我希望我能尽快离开这支小队,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自己一个人住,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这怎么可以!」刘旭蹭的站起来,他神色慌张,恨不得抓着白颂的肩膀让她收回方才的话,「你的体质不太好,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留下来本就是个累赘,之前我也算有些贡献,但上次强行动用了精神系异能,我的异能超出负荷,以后都不好用了,所以我彻底是个废人了,再留下来也会招致大家的不满,还不如拿了自己分到的东西,能活多久活多久。」 「谁会不满,没人不满!」刘旭焦躁地在院子里转圈,「要不是你,我们根本拿不到那批货,你留下来,我看谁敢不满?!」 他咬牙切齿,确实是动了气的。 白颂噗嗤笑出声音:「你急什么,我在小队里,还要麻烦你有空没空过来看看,分到的物资也要送给我一份,你一个人的份例还能养两个人不成?」 「怎么不能?」刘旭脱口而出,「小队里多的是一个人做工,全家人吃饱的案例。」 他说完,气氛陡然僵硬下来。 这例子,举的不是多高明。 这会连刘旭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轻咳两声,改口道:「当然是够的,我每次的贡献都不少,换来的物资也多,别说是跟你赎罪,就是真的养你也是可以的。」 「不需要。」白颂淡淡开口,「我不需要任何人养我,如果我活不起了,我就不活了。」 「以前太过执着,现在想来都是一场空,没什么争取的必要。」 看着白颂脸上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的淡然表情,刘旭多么想抓住她的手,告诉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只要活着就能遇到,所以只要活着,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白颂瘦弱的犹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指,薄唇紧抿,闷声闷气道:「不要这么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活着,也什么都没有,活着没有意义,还不如不浪费资源。」白颂无所谓说道,「如今丧尸横行,多少想要活下去的人因为找不到食物而死,而我,正好不想活了,省下来的食物说不定还能救几个人。」 「仔细算算,其实我半年多前就应该直接去死的,也不知道能省下多少。」 「别再说了!」刘旭忽然失控大叫,吓了白颂一跳,手中的叉子滑落掉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也拉回了刘旭的神志。 他深吸一口气:「咱们都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你先前是受了很多苦,但只要活着就好了,你现在是还没找到活下来的意义,不要这么说,我、我们整天出生入死,生怕哪天就回不来的人听了不舒服。」 白颂耸耸肩膀,不置可否,但果然不再说了。 不过不说了,不代表心里不想。 她面上无所谓的表情告诉刘旭,她根本没被说服。 现在的她是觉得活着无所谓,只要一有变动,很有可能就真的不活了。 这话一定要跟老大说,毕竟一个人真求死的话,他怎么都不可能看得住。 刘旭看着白颂眉眼之间淡淡的情绪,只觉得无限悲哀。 他使劲搓了搓脸,换下伤感的表情,调整了下紊乱的唿吸,走过来给白颂沖洗拿了个小叉子,收拾了下沾了蛋糕的地面:「要喝水吗?我去泡点毛尖给你?正巧解腻。」 「好啊。」或许是察觉到刘旭的情绪波动很大,白颂点了点头,让他一个人待会。 很快,刘旭再进来的时候,翻滚的怒气已经被压了下去,他又变成了那个絮絮叨叨的小弟。 只不过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白颂,还在唠叨刚才的话题,口吻和小区门口乘凉的五六十岁阿姨巨像:「你看,活着多好,活着能喝茶,吃蛋糕,死了就只能啃香烛,那手感都不好,吃起来更是难以想像了。」 白颂被他新奇的说法逗得眼眉弯弯,身上淡然疏离的情绪散去了几分,增添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刘旭也放了心,笑的眯眯眼,帮她倒茶,在白颂伸出手的瞬间立刻送到她的手边,还轻声叮嘱道:「有点点烫,你喝完给我,别没放好烫到自己。」 说完他又絮叨:「就算你喜欢吃这个,也不能光吃这个,还是要吃点其他的,你可不能像之前那样,翻不好好吃,身体一天比一天瘦,再这样下去不好……」
第119页 白颂微微抬了抬脸,紧抿了抿唇,一句话没说,又开始吃自己的蛋糕,由着他废话。 …… 今天的刘旭一直心不在焉,打翻了好几次茶杯,再又一次说话咬到舌尖的时候,白颂歪着头:「出什么事了吗?」 「啊?」刘旭恍然回过神,「没,没事。」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白颂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里也能听出焦虑和不安,随口问道:「是丧尸潮吗?」 「要是丧尸潮就好了。」刘旭下意识回道,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在嘴巴上扇了两下,安抚白颂,「你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老大都应付得过来的,不过是一个高级精神系异能丧尸罢了,老大那么多异能,肯定有一种能挫败它的。」 「啧!」刘旭三两句话,差不多全说了,他后悔懊恼的不行,仔细观察着白颂的表情。 白颂这两天精神状态才好一点,要是被丧尸影响到又恢復成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这该死的丧尸,竟然那么聪明,甚至还能操控其他低等级的丧尸,多次伏击出去找物资的小队,即便是老大带队,也遭受了不少损失,甚至还有几次,老大还是受了伤回来的。 白颂抿了抿唇,依旧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没说之前怕白颂知道了担心,说了之后看她淡然的态度,又担心她的心理状态,也为老大觉得心酸。 他拿过来的那些好吃的好用的,其实大部分都是老大给的,只是老大怕白颂不要不吃,所以才假借自己的手送出去。 白颂真的不担心老大的安危吗?两人之间真的再没有任何可能了吗? 白颂就好像是听到他心里的腹诽似的,轻笑出声。 刘旭立刻收回视线,眼神四飘,俨然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抓了抓脑袋,暗自庆幸白颂看不到他此时脸红的羞窘模样,否则就太丢脸了。 白颂低声笑着说道:「你不用试探了,我早前就说过,我的愿望就是想脱离所有人,u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这个愿望难道还不能说明我对你们老大已经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似了吗?」 「不可能,你那么爱她,甚至为了她……」 白颂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脸色微沉:「是呀,我当时那么爱她。」 刘旭一听到她的重音,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不成了。 果然,白颂嘴角勾着自嘲的笑容,接着说道:「但人是会变的,她变了,我也变了,他变得不再是我爱着的那个人,而我变得连她剩下的那点我喜欢的部分也不喜欢了,所以……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雨繁 6瓶; 第55章 她有多种异能 刘旭好像明白了, 对于白颂来说,老大现在集合了她所有不喜欢的部分,所以她也就不喜欢老大了。 刘旭没有谈过恋爱, 但末世前看过不少八卦新闻。 昨天还是众人艷羡的神仙眷侣, 第二天就互曝丑闻, 对簿公堂。 爱, 确实是会变,会消失的。 其实刘旭在白颂这里呆的时间长了, 充分了解了白颂真正的为人之后,也会为白颂鸣不平。 这么一个简单淡然的女孩子, 到底是怎么在那样大的压力下挣扎生存的。而且, 她的身子骨本来就那么弱,老大是怎么狠得下心在她的身上留下那么多不可逆转的伤痕的。 尤其是那脖子上细细密密的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的疤痕, 刘旭作为一个男人,看了都觉得又疼又窒息,更不用说亲生经歷的白颂了。 那得是一种多么生不如死的绝望。 别说继续爱下去, 就是就此恨上老大, 刘旭也不觉得白颂过分。 可是这个姑娘却一点恨意都没有, 只是觉得命运不公,世间无奈罢了。 刘旭眼眶微红,使劲搓了搓脸, 将心底涌上来的酸涩使劲压了回去。 又过了几天, 刘旭不再是每天都来报导, 就算来了, 也是放下东西,随便说两句就离开了,即便看不到表情, 但白颂也能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 她猜测,大概是上次说的精神系异能丧尸行动了。 系统调查了一番说道:「阮阮受伤了,精神系异能丧尸侵入了她的脑子。」 白颂:「她的脑子本来就是坏的,有什么好侵入的。」 系统:「……说正事呢。」 白颂点头:「好好好,你说!」 系统:「……」 系统继续道:「阮阮的异能中枢受损,体内能量暴动,要不了几天,她的□□就会承受不住肆虐的能量而爆炸。」 「!」白颂眯了眯眼睛,「不是要我帮她去梳理能量吧,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要是梳理的时候不小心炸了,我岂不是也要被炸飞?」 系统没好气说道:「你就算不被炸飞,任务对象死亡,就得被强制脱离这个世界,你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 「好啦好啦,我去。」白颂嘟囔着,又没说不去,她问道,「有什么我需要做的?」 系统:「这涉及到神经中枢,大脑的构造玄之又玄,一不小心就会变傻子的,到时候我会辅助你,你只要别手抖就行。」 白颂翻了个白眼:「说的我好像刚入职的小菜鸟似的,就算比这还大的场面我也是见识过的,不至于那么没用。」
第120页 系统踌躇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事关重大,你千万别意气用事,虽然阮阮之前对你很过分,但后面我们可以慢慢报復,这次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白颂无语凝噎,「拜託,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作为渣滓,我就有渣滓的自觉性,她怎么对我都不算过分好吗,我怎么可能公报私仇?」 报復什么报復呀,她不至于跟个游戏npc过不去。 说到底,阮阮折磨的不是她本人,而是「白颂」那个渣滓,跟她没关系。 可能是因为演技差的缘故,白颂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经歷一般,做不到真正的入戏。 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模样,系统情绪复杂。 到底是该说她心大,还是应该说她根本没有心? 如果换个人被阮阮这样对待,可能早就想把阮阮大卸八块,最不济也应该是同归于尽,但白颂脑子里竟然还只是任务,一点没被旁的情绪左右。 系统突然有一种想要调查白颂的冲动。 它非常好奇白颂的身家背景,工作经歷,尤其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才能养成这样……一根筋的人。 但私自调查他人是违反规定的,尤其是系统,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回炉重造。 但这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落在了湿润肥沃的土壤里,静悄悄地生根发芽,只等长成参天大树。 …… 有一天,刘旭又没来,白颂虽然依旧躺在原处发呆,但她的耳朵一直留意着门口,直到吃过晚饭,对方还是没来。 到了晚上,白颂很早就上床歇息了,但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利用起来出去转转。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她有精神系异能,精神力可以描绘出前面障碍物的大致轮廓,虽然麻烦了些,也慢了些,但白颂还是摸索着想去找阮阮。 不过她根本不知道阮阮住在哪里,站在小院子门口,脸上挂着茫然的神色。 刘旭白天有事没来,心里一直挂念着白颂,晚上闲下来就想来看看她,但走到门口看着灯都灭了,这才反应到天黑了,他一个男人过来不合适,但又不想回去,便徘徊在门口。 没想到竟然看到白颂晚上还出门,还是一个人。 她走的很慢,脚下不断地试探着,而双手也都伸了出来摸索着。 这样的姿势很不好保证平衡,稍微两抢一下就会摔倒。 刘旭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她磕碰到哪里,又不敢轻易出声和现身,就怕本来不会摔倒,被自己一吓反而磕绊。 幸好,白颂站在门口就不再往前了,刘旭也没有动,站在暗处悄悄地看她。 皓白的月光下,白颂衣衫单薄,脸色更加苍白,她静静站在原地,面上流露出些许茫然无助的设色,有点像是梦游,但又不是,因为刘旭从她的眉宇间看出了痛苦的挣扎之意。 刘旭神色黯然,他猜测白颂一定是知道老大受了伤,所以十分担心。 她虽然嘴上一直说不爱了,但能为老大做到那种地步,以前的她们定然十分恩爱,即便走到今天,这份爱也不是能够轻易割捨的。 她说不在乎,但其实猜测深爱的人受重伤,心里一定十分担忧。 刘旭看着她想去又不敢去的神色,嘆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白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是你呀。」白颂神色很快恢復了自然,她略微低头,一点都没有一个瞎子大半夜出来被抓包的慌乱,淡淡道,「屋子里闷得很,出来透透气,我这就要回去睡了。」 眼看着白颂转身回去,刘旭忽然轻声道:「我带你去见老大吧。」 白颂脚步一顿,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 刘旭打断她的话,像是不想听她的藉口,也像是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老大生命垂危,如果她真的……」刘旭吸了口气,「我们都不想她带着遗憾走。」 猜测被证实,刘旭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敲打在白颂的心尖上,她身子狠狠一颤,神色终于变了。 担忧,慌乱,害怕,齐齐涌上来,白颂身子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被刘旭眼疾手快,捞着腰扶住了。 白颂丝毫没想到两人的自是有多别扭和暧昧,她嘴唇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刘旭深吸一口气:「我说,我带你去见老大,去不去?」 白颂一阵沉默,神情淡然,但内心里却是经过了一番挣扎,她想要跟阮阮撇清关系,但前提是阮阮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于是咬着牙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麻烦你了。」 一阵酸涩涌上来,刘旭眼前有些模煳,他慢慢松开搂在白颂腰上的手,改为抓着她的手腕,护着她的肩膀,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咱俩都这么熟了,这点小事,不用谢了。」 白颂一颗心高高悬挂,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另一边空着的手紧紧攥拳,紧张不已。 白颂过去的时候,阮阮躺在床上。 她受了很重的伤,周身气势翻滚,气息凌厉的犹如刀子,刮破了房间里的家具。 寻常人根本不敢近她的身。 她自己身上也满都是被撑裂的伤痕,往往旧伤还没好,新伤又起。 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屋子里总是瀰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第121页 在承受内里筋脉被沖断,外表皮肤被撑破的疼痛和苦楚时,阮阮并没有昏迷过去,她全程保持清醒,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只剩下一双眼睛,痛苦地看着天花板。 身上的伤口和苦痛让她无法安眠,而且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白颂满面苍白,疼的满头是汗,但自己却依旧施暴的画面。 先前只知道她疼,但却从没真切想过她究竟有多疼。 而现在……悔恨的泪水不断从眼角留下来。 但阮阮已经预估到自己身体到极限了。 她没法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甚至都没能力再去见她最后一面。 白颂推开门,被扑面而来的罡风刺到,脸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殷红的鲜血流出来,趁着她苍白的脸,有一种妖异的美。 刘旭赶忙掏出伤药,手忙脚乱往她脸上倒:「你怎么不听我说完,进去要穿防护服的。」 白颂摇头:「我没事。」她拂开刘旭的手,通过精神力的探测,慢慢走到阮阮地床前。 阮阮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太过思念白颂,所以产生了幻觉。 在看到身后刘旭之后,才反应过来,是真的白颂。 白颂竟然来看自己了! 她没想到白颂竟然还愿意来看自己,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她已经给白颂留下了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物资,也拖了几个绝对忠诚于她的人照顾白颂。 没有了白颂的阮阮早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什么时候死都没关系。 可是白颂竟然主动来看自己了。 阮阮眼底除了惊喜,还有担忧。 她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一点防护都不做。 眼看着白颂身上被罡风划出不少细长的口子,阮阮张着嘴想要说话,但她的嗓子已经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由得有些窘迫。 不可以,不能让白颂看到如此糟糕的自己。 阮阮想让白颂赶紧走,但却也意识到,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白颂了,眼神贪恋地划过对方的脸,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到下巴,一寸都不愿放过。 像是要将白颂的脸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 白颂感受到阮阮熟悉的气息,一颗慌乱的心慢慢镇定下来。 还好,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自己还是可以救的。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阮阮,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阮阮瞳孔勐地放大,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大喘气,不住地摇着头。 她快死了,如果白颂真的有能救她的办法,那一定是要付出很大的大家的。 她不愿意。 她不会再让白颂有任何冒险的行为,尤其是为了自己。 阮阮一记眼刀子刺在刘旭的身上,用眼神警告刘旭赶快将白颂带走。 但刘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我没事,不,不用你救!」阮阮着急,咬着牙竟然说了一句话。 喉咙犹如被上万把利刃同时划过一般,饶是阮阮,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刺疼,蓦地嘴角溢出一口血。 她身上的气息翻滚的比之前更厉害了,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伤口也比刚才要大不少,血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没一会就流了一滩。 再照这样下去,她恐怕坚持不了两天,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白颂看不到,但她能闻到。 她微微蹙了蹙眉,坚持道:「之前我的精神异能受损,但现在将养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利用我的异能帮你疗伤,但你要答应我,好了之后放我走,即便依旧待在你的小队,但我不想,再待在你的身边。」 「不!」阮阮咬着牙,铿锵有力,吐字清晰。 她不答应。 但白颂非常坚持,她缓缓眯起眼睛:「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划出细细密密的伤痕,很多都带出了血色。 阮阮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白颂脸上还在增加的血痕上,良久,她缓缓闭上眼,慢慢点了点头。 一边的刘旭知道她看不见,赶忙说道:「老大答应了,她点头了。」 白颂耳朵尖动了动,眉眼间流露出轻松来。 阮阮被她嘴角毫无意识勾起来的弧度刺得心尖犹如千刀万剐一般疼痛,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目眦尽裂,但明显不是在对白颂生气。 她在气自己。 她恨不得现在立刻自杀,只希望换取白颂的原谅。 但她知道,即便自己死了,白颂也不会原谅自己,况且,她现在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宛若一颗巨石落下,白颂突然觉得一阵身心轻松,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阮阮,而是因为你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你拥有多种异能,你活下来将会很有意义,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那一瞬间,阮阮心如刀绞,她没想到,即便到了这样的关头,白颂第一个惦记的,竟然是跟自己撇清关系。 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颂平静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爱意,没有恨意,甚至没有担忧,有的只是一种大义凛然。 她真的是将自己完全当做陌生人救治的。
第122页 阮阮看着那张脸,这一瞬间,她意识到,白颂是真的不爱她了。 她先前,一直自欺欺人白颂不是不爱她,只是太恨她,就像是自己一样,因为太爱,所以太恨,所以她无法轻易原谅自己。 她觉得,白颂是在惩罚自己,只要她诚恳认错,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急知错就改,还比以前更爱她,白颂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但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白颂不恨自己,因为她不爱了。她有的只是对命运捉弄的无奈,对世事无常的无助,她累了,她不想看见自己,这会让她想起之前不好的记忆,她想离开自己,并不是想刺激自己,而是真的想告别过去。 阮阮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总是偷摸着去瞧她。 她看到了白颂这段时间的轻松与快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才会更痛。 白颂的快乐不再是她给的。 甚至,白颂是因为她不再纠缠而快乐。 阮阮眼眶红肿,眼角开裂,血液混合着泪水落下来,她周身的气血翻滚的更加厉害,歪头一口血吐出来,全然不顾身上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的伤痕,不甘又不舍地紧盯着白颂。 可惜这一切,白颂全都看不到。 就算能看到,她也只会选择不看。 阮阮紧紧握着拳,胳膊微微颤抖。 她很疼,全身上下都疼。 但所有的疼加起来都比不过心脏的疼。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下来。 刘旭瞪圆了眼睛,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你能救老大,不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能救老大?」他也下意识将救助的代价当成了白颂的性命。 他不想老大出事,但也不想白颂死。 白颂已经够可怜了,她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承担这一切。 刘旭拉了拉白颂的手:「你不要逞强,你能做什么,唯一的精神系异能都受损了,别……」 「还能用。」白颂歪了歪头,耳朵侧过去,轻声道,「榨一榨还是可以的。」 「你……」刘旭看着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拉着她的手忽然滚烫起来,直接烫到了他的心里。 但白颂毫无察觉,她说完话就立刻转开了脸,伸手感受了下阮阮异能暴动的情况,眉心微蹙,似乎在考虑对策。 刘旭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以他的立场,他的身份,似乎根本没有他说话的资格。 最后只能看着看着白颂瘦削的下巴,紧抿着唇。 阮阮肌肉紧绷,她一字一句,泣血地说道:「你不能,你没法一个人生活。」 白颂耸肩,云淡风轻说道:「怎么不能,你离开的那半年,不就是我一个人过的吗?」 一想到这半年她的忍辱负重,她的心酸,但她好歹身上没有伤,再想到自己重回小队之后,她被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的模样,阮阮心尖又苦又涩,已经说不上具体什么感受了。 她没资格说你留下来,我会照顾得你更好。 她只能无力地说道:「你的眼睛,不适合一个人生活。」 白颂依旧不在意,她甚至弯了弯嘴角:「能活多久活多久,最重要的是活着的日子开心,快乐,就行了。」 你的开心,你的快乐,就是没有我的日子,是吗? 阮阮咬了咬唇瓣,想要反驳,却无从下口。 刘旭忽然说道:「老大,对不起,我想照顾她。」 白颂:「!」 要不是她眼瞎了,瞳孔一定会放大最大。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要知道刘旭可是当初最讨厌自己的人,相比起阮阮的憎恨,他对自己的就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虽然这段时日两人关系确实有改善,但白颂知道,那都是阮阮让他去照顾自己的。 刘旭对阮阮那可是盲目的崇拜,当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白颂才毫无心理压力地接受了。 难道说……这也是两人的计划? 如果阮阮真的留不住自己,就让刘旭也假装脱离阮阮,来照顾自己? 这个……很有可能呀。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白颂让刘旭出去,准备给阮阮做恢復梳理。 等她梳理完,自己也就能彻底摆脱这个牢笼,离开阮阮了。 梳理的时候刘旭等在外面。 就像是在产房外等着老婆生孩子的新手父亲。 焦灼难安,来回踱步,甚至还想扒在门上,透过缝隙往里瞧。 只是里面的能量冲击太大,他什么都看不见。 等到不知过了多久,门内的暴动渐渐平息,刘旭急忙伸手想要去拉门。 残存的理智让他抖着声音先叫门:「老大?白颂!白颂!」 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刘旭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 他急忙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晕倒在地上的白颂,赶忙上前把人抱起来:「白颂,白颂,你怎么样,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白颂脸色苍白,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乍一看他还以为对方变成了一具尸体,吓得心脏都有一瞬间停止跳动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同样昏迷的阮阮,一咬牙,将白颂抱起来,夺门而出。 第56章 她有多种异能 「快去看看老大, 她体内的能量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可能要醒了。」刘旭赶忙叫了和阮阮住在一起的医生,自己则是抱着白颂去了简易的医院。
第123页 白颂被推进了抢救室, 刘旭一直抓着她的手, 到门口也不愿松口。 医生无奈:「先生, 您这样我们无法及时对病人进行治疗, 耽搁抢救时间,您看……」 刘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赶忙放下手:「好好好,你们抢, 你们抢, 麻烦医生了,拜託你们了, 真的拜託你们了。」 还没对病人进行检查,医生也做不了什么保证,只能说了两句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便立刻将人推了进去, 准备进行全面的检查。 这次, 刘旭没有等多久,医生很快就拿着病历本出来了。 刘旭慌张迎上去:「医、医生,她、她没事吧。」 「没事, 病人已经醒了, 只是她的情况有些……」医生略显为难, 吓了刘旭一跳, 「奇怪,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们怀疑是精神系异能使用过度,损伤了记忆存储的神经……」 医生又说了很多专业名词,都是刘旭听不懂的,他只听到白颂没有生命危险,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再听到白颂有可能失忆了,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白颂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视线飘到后面的抢救室,抓着医生的胳膊:「我,我能进去看她吗?」 「当然可以。」医生点头,「她身上有不少外伤,处理完之后会转到普通病房。」 刘旭一一记下医生说的话,态度认真,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专注听过老师讲话。 …… 刘旭带着白颂,没有离开阮阮的异能小队,但他们脱离了中心位置,在最边缘定居。 近两年,阮阮的异能小队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小型基地,吸引了不少强大的异能者前来投奔。 基地的发展越来越好,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活计,通过赚取积分养活自己。 不过普通人比异能者能干的活要少,转曲的积分也这只够勉强维持生活罢了。 刘旭是异能者,他分到了一所非常小的房子,空间逼仄,但足够两个人住了。 他能干的活不少,经常还跟着小队出去杀丧尸寻找物资,赚取的积分足以支撑两个人生活。 白颂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再加上她的精神系异能已经十分微弱,几乎没有,刘旭就没有让她出去上工,只待在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白颂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刘旭没有告诉她真相,而是说自己是她的哥哥,还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就是她和阮阮的故事。 只是故事在阮阮被李昊赶出异能小队就戛然而止了,因为阮阮死了,而白颂为了给阮阮报仇,瞎了一双眼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刘旭想,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虽然失去了挚爱,但故事中的自己已经报了仇,再加上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被刘旭照顾的很好,白颂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甚至比以前也更爱笑了。 即便时不时也会冒出自己时不时连累了哥哥的想法,但每当她流露出一点萎靡的情绪,就会被对她紧张不已的刘旭高度重视,甚至还要上好几堂政治教育课,搞得她都不敢自怨自艾了,只能努力生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看着她脸上恬淡平静的笑容,刘旭虽然苦点累点,但精神上极为满足。 他不想趁火打劫,也不想趁虚而入,只能以这样笨拙的方式照顾白颂。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能早一点遇到白颂就好了,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但早一点,或许他连做白颂哥哥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刘旭也就不胡思乱想,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 刘旭上工的主管经常会送一些资源给刘旭,理由是刘旭的妹妹是个没有生存能力的普通人,但真实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刘旭知道这些资源都是谁给的,但也没想着拒绝。 毕竟白颂为了她牺牲了那么多,她给点回报当然是应该的。 而且白颂的身体底子很弱,人也很很瘦,凹陷下去的脸颊一直没养回来,迫切需要补充营养。 以刘旭的身份和能力,是得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而某人送过来的,不仅有肉,竟然还有女人所需的补品,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刘旭根本无法拒绝。 白天刘旭不在家的时候,白颂就会到隔壁人家去,和一位老婆婆作伴,也做点小手工,贴补家用。 这天,隔壁的异能者回去的稍微晚了些,白颂为了陪老婆婆,也就回来晚了。 她到了家,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忍不住口水都流了下来。 刘旭繫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看到是她松了一口气:「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接你呢,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不用接,就这么一点路。」白颂深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的菜色非常丰盛啊,你们找到好东西了?」 刘旭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他转身,状似随意说道:「嗯,这段时间找到了一个大型仓库,找到的东西多,我们的待遇也比较好,好了,到家了就不说那些事了,快过来吃饭,我熬了红枣银耳汤,你多喝一点。」 白颂一向是不关心他在外工作的,也知道刘旭从来不愿意在家说外面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怕吓到她,便也不问了。
第124页 她洗漱之后,刘旭已经将所有的饭菜都摆上桌了,飘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都是白颂喜欢的菜,她吃了很多。 肚子都鼓出来了,坐在凳子上揉着肚子一脸满足。 那天过后,隔一段时间刘旭就会带回来一些好东西,两人迅速奔向了小康生活。 就连白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一圈,精神面貌都好了不少。 眼见着白颂的身体终于被自己养好了,刘旭也松出一口气。 …… 这天下午,隔壁的异能者回去的早,白颂往家走的时候,察觉到一道视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自己的脚步。 她眉心微蹙,下意识加紧了脚步。 节奏的打乱让她来不及释放出精神力检测前面的障碍物,一不小心脚下一崴,眼看着就要重重摔在地上。 腰上忽然横过来一条手臂,整个人被牢牢抱在对方的怀里。 白颂惊魂未定,张着嘴微微喘气。 对方也没有立刻将她放下来的意思,甚至还收紧了手臂。 腰上的刺疼立刻拉回了白颂的神志,白颂赶忙挣扎着退出对方的怀抱,犹豫了下说道:「谢谢你。」 阮阮几乎每天都会待在暗处看着白颂,但像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 她低头看着方才碰触到白颂的指尖,捻了捻,似乎在回忆那美好的触感。 听到白颂的声音才抬起头,看着那张面色红润的脸,就知道这段时间白颂过的非常不错。 果然,没有她的白颂,仿佛切断了痛苦的来源,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 阮阮眼底暗潮涌动,挣扎、痛苦、绝望的情绪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她控制不住地想要牢牢抱住眼前这个人,想到心脏和身体都在颤抖。 但她忍住了,白颂选择忘记过去,她现在生活的很好。 自己的存在,只会让她的生活重新变得一团糟。 阮阮脸皮紧绷,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她,似乎是想抓紧能近距离看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白颂敏感地察觉到阮阮的情绪不太对劲,面上的笑容稍显僵硬,依旧礼貌地说道:「谢谢,不过我该回去了。」 她的手腕还被阮阮抓住,试了好几次都没抽回来。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像是铁钳一般,几乎要将她的腕骨都要捏碎似的。 「哦。」阮阮收回手,手心里还残留着白颂的温度,她紧紧握拳,试图留住。 「我、认识您吗?」白颂都已经转身了,但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况且对方出现的很巧合,不像是偶然救了自己,倒像是一直在这里等她似的。 白颂眼底闪过担忧的神色:「是我哥出什么事了吗?」 阮阮当然知道刘旭是怎么跟她说的,此时见她面上满是对刘旭的殷切关怀,疯狂的嫉妒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哑着嗓子说道:「他没事,我是、是阮阮的朋友。」 听到刘旭无事,白颂唿出一口气,但她对阮阮两个字,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表情淡淡的:「抱歉啊,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 阮阮忽然急切抓住她的手腕:「白颂,阮阮临死前将你託付给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走,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我可以让你……」 「对、对不起!」白颂颇费了翻功夫才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有些疼,她转动着手腕,眉心紧紧蹙起,语气中带了警惕和疏离,「我不认识你,我现在过得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你……」阮阮见她想走,急忙想要拦住她,但眼睛被她手腕上的红痕刺到,不敢再伸出手去,她张开双臂慌张挡在白颂面前,「我真没有骗你,你不信可以回来问你哥,他到底只是你表哥。」 顿了顿,她整理了下思绪重新邀请道:「阮阮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这条命是她给的,替她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听到刘旭的名字,白颂眼眉间柔和了一些:「不用了,实话跟您说吧,我虽然失忆了,但也并不是对过去毫无印象的,虽然我哥跟我说过关于……阮阮的事。」自从失忆后,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感觉有些奇怪,但说出来就好了。 「比如我能感觉得到,我跟我哥很熟悉,我想这应该是在失忆前我就跟他一起住的缘故吧。但是——」她顿了顿,「你跟我哥都提到,阮阮是我以前的爱人,抱歉,我的印象中对她的感觉……」 阮阮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 「不是很好。」 宛若一把尖刀,深深刺入阮阮的胸口。 顿时鲜血迸溅开来,双目一片血红,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没一会便泪流满面。 她如坠冰窟,血液都瞬间冰冻起来,四肢僵硬,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阮阮双唇颤抖,紧紧盯着白颂吐出一把一把刀子的嘴,想要制止她,但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白颂觉得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她已经故去了,我也失忆了,现在再说其他的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我哥说我们很恩爱我也没有反驳,但我潜意识里应该不是这样的,所以,如果她有拜託您什么事或者交给您什么资源,您自己处理就好了,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至于我哥,虽然只是表哥,但我想我们之前的关系应该很好,毕竟血浓于水,我一个瞎子对外界的情绪感知能力是很强的,我哥对我很好,没有您说的那种状况。」她语气里带着笑意,但笑意未达心底,言语间满是对阮阮质疑刘旭的不满。
第125页 这句话,是为刘旭抱不平的。 阮阮脸色一白,面上的痛苦几乎凝成实质。 她心脏痉挛,疼的厉害,甚至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她死死压着胸口的位置,满是哀恸地看着和自己完全撇清关系,甚至失忆后都不愿原谅自己的白颂,内心无助又茫然。 她这辈子恐怕都得不到白颂的原谅了。 阮阮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寒津津的,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询问道:「你们的感情,外人不清楚,基地新来了几位医生,是精神系异能,说不定能治好你的失忆症,你要……去试试吗?」 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什么意思,想要白颂忘掉自己对她的伤害,但却接受不了对方连带着两人美好的回忆一起深埋。 怎么可以,她们明明是真心相爱过的。 可现在的白颂,一句不是那样的,就全盘否认了她们的关系。 不可以! 白颂弯了弯唇角,语气淡然:「抱歉,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既然是忘了的,那就说明是该忘的,是我自己不愿想起来的,忘了才好,谢谢你能来找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如果让我哥看见,他会不高兴的。」 她嘟囔了一句怎么降温了,转身就走了。 身后传来咚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但白颂只是顿了顿,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虽然话说的过分点,但她真的怕对方一次一次地来纠缠,那就真的太麻烦了。 只留下阮阮在身后,孤独绝望地注视着她决然的背影。 一股无力感蔓延在她的四肢和心底,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惩罚。 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白颂了,想在对方心底烙下独属于自己的深刻印记,但现在……对方完全不记得自己了,甚至还推翻了她们以前的恩爱。 阮阮刚才差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反驳。 虽然她错了,虽然她们现在分开了,但她们确实存在一段互相扶持的美好的恋爱的。 但她不能。 忘掉是最好的选择。 她现在甚至怀疑,白颂的失忆根本不是精神系异能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而是她强制封存了自己的记忆。 颂颂,你就这么厌恶我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不讨要你失去的一切。 而是将我彻底从你心里挖出去呢? 你知道这样对我,是多么残忍吗? 阮阮的五脏六腑都搅拌在一起,疼的她脸色惨白,脑门满都是冷汗,可她却不能止住悲伤和痛苦的蔓延。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上前将人拦住的冲动,眷恋地看着白颂的背影,在对方走远了许久,才说道:「颂颂,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隐约看到白颂的身形顿了下,欣喜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对方就已经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了。 刚才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阮阮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是我魔怔了吗?」 她踉跄着转身离开,再没回头看一眼。 回了头,就没法再走了。 …… 晚饭餐桌上。 白颂吃的差不多了,擦擦嘴,忽然说道:「今天我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叮噹——」餐勺撞在碗上,刘旭惊慌地看向白颂,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幸好白颂看不见,他吸口气,竭力控制住嗓音的颤抖,故作随意问道,「什么人呀?你认识的差不多我也都认识,跟我说说?」 「我不认识。」白颂摇头,眉宇间露出些许苦恼之色,「据说是认识阮阮,被拜託来照顾我的。」 「!」刘旭直接被呛住,咳的满脸涨红,他紧张问道,「那你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白颂摸索着倒了一杯水给他,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这么不小心,呛到气管里,有你好受的。」 「你……我没事,你跟她怎么说的。」刘旭紧紧盯着白颂的嘴,生怕她说出要离开自己的话。 白颂:「我又不认识她,平白说来照顾我,总感觉奇奇怪怪的,虽然我身上也没什么好让她图的,但还是……」她皱眉,「不是很喜欢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刘旭暂且放下了心,他喝了一口水,稍微压一压心悸的感觉。 他不着痕迹观察着白颂的脸,想要找到勉强的痕迹,但白颂表现得很正常,甚至对突然莫名出现的奇怪人物有些反感。 看来,白颂在忘记之前,确实放下老大了。 甚至潜意识中都不愿再跟老大有任何牵扯。 刘旭咬了咬唇瓣,看着一桌子不算丰盛,但好歹营养充足的菜餚,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完全不需要改变。 他吃了一口饭,含含煳煳说道:「你虽然看不见,但精神系异能还在,自理能力那么强,根本不需要人照顾。」说着,声音里还带了笑意,「甚至还能赚工分,给自己挣点零花钱,现在的生活不挺好嘛。」 白颂点头:「我也觉得是。」 看到她轻松的笑容,知道她现在的话是真心的,刘旭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他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白白嫩嫩的肉给白颂:「再吃点鱼,肚子上的鲜美,也没刺,还不会长胖,就适合你这种小姑娘吃了。」 语气里满满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切和呵护。
第126页 这些话白颂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揉了揉肚子,一脸负担说道:「我真吃不下了。」 刘旭表情严肃了些:「你都瘦了,你家里人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的,你以前在家任性没关系,现在世道多乱,能吃的时候当然要多吃点……」 眼看着他要就此唠叨下去,白颂实在怕了他了,急忙叫停:「打住打住,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刘旭点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 白颂无奈:「你闭嘴啦,不然被你叨叨的脑壳疼,能吃十口都只想吃一口了。」 「你呀!」刘旭嘆了一口气,拧着的眉头逐渐舒缓下来,起身泡了一杯奶粉送到白颂的面前,「这是之前救了一个异能者,他家里之前有小孩……」顿了顿,刘旭又说道,「现在用不上了,正好给我,你喝吧。」 白颂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喝奶粉。」 刘旭也吃好了,慢慢开始收拾碗筷:「你要是好好吃饭,我也不会盯着你吃这些其他东西。」 「好嘛好嘛。」白颂吃掉刘旭夹在她碗里的鱼肉,捧着热腾腾的奶粉小口小口啜着。 热气氤氲在她的脸上。模煳了五官,柔和了表情,刘旭盯着看了一会,嘴角微微上翘,转身去厨房洗碗了。 没看到身后的白颂,也翘了翘嘴角,显然嘴上嫌弃,但心里还是很欢喜刘旭的唠叨的。 系统:「你可别误会呀,刘旭是真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他以前有个妹妹,被害死了,跟你年纪差不多,长相也属于清纯一挂的,你们俩眼睛也挺像。」 刘旭贴身存了一张照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看一眼,眼神就跟刚才看白颂的眼神一模一样。 白颂点头:「我也是真把他当哥哥呢,我又没有家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还挺捨不得这个世界的。」 一想到下个世界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变态,白颂就拖延着不想去了。 系统给她吃定心丸:「你放心,我已经跟公司申请了防护衣,只要形势不对,我们立刻换个世界,而且公司承诺,下个世界可以改个形式,尽量不让你处于劣势的地位。」 「真的?」白颂怀疑问道。 「真的!」系统信誓旦旦保证。 对于系统的话,白颂还是相信的。 一般系统做不到,就会道歉,绝对不会骗她。 如此说不定还真有完成任务的可能,白颂缓缓眯起眼睛,对下个世界有了点期待。 也想尽快结束这个世界了。 第57章 她有多种异能 「你这两天别出去了, 就待在家里吧。」这段时间刘旭一直心事重重,问他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 就算问出来, 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为了不给刘旭添烦恼, 白颂就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今天一回来, 刘旭满手的东西都还没放下, 就严肃地甚至是警告地跟她这样说,让白颂不免也有些惊慌失措。 总不会是有丧尸袭击吧。 他们住的偏远又边缘, 确实挺危险。 刘旭烦躁地抓了抓头髮:「你就别问了,外面乱的很, 别出去就行了。」 还不告诉她! 不说就不说, 反正她有系统,想知道什么不能! 刘旭逼着白颂点头, 甚至还保证乖乖呆在家里,这才拎着吃食去了厨房。 偶尔间,还能听到他嘆气。 显然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麻烦。 白颂抱着抱枕, 蹬掉鞋子, 窝在沙发上:「系统, 难道是快要爆发丧尸潮了?也不对呀,刘旭上次还说附近的丧尸都被他们打怕了,近期没什么棘手的问题。」 系统嘆了口气:「有个大佬看上你了。」 「谁?」白颂惊讶, 「阮阮?」 「不是, 是一个合併过来的异能小队里的强者。」系统怀疑, 自己是不是给白颂不小心开了什么技能, 怎么总是在吸引变态。 不同种类的变态。 白颂:「……阮阮没插手吗?」不应该吧,黑化值还没全部消除完,阮阮应该不会允许其他人觊觎自己吧。 系统问:「你有多长时间没关注阮阮的情况了。」 「……」白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日子过的挺舒心,一想到她就觉得心塞,索性不想了。」 系统:「……她出去杀丧尸了,这次走得远,一时半会回不来。再说,每次阮阮都是暗中出手,秘密解决,所以明面上你就是没有背景的小可怜。」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系统想了想:「你有什么计划?」 白颂唇角弯弯,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虽然有些不捨得这个世界了,但总不能沉溺于游戏,是时候干活了。」 …… 那天过后,白颂确实没怎么出门。 但有些时候,不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主动找上门。 在刘旭外出上工的时候,白颂经常会被人骚扰。 那些人甚至仗着她是瞎子,百般为难。 甚至还放话说,如果白颂不从了他们老大的话,就会连刘旭一起做掉。 白颂差点被吓死了,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又不敢把家里的事告诉刘旭,生怕他一个冲动去找对方拼命。
第127页 毕竟那个异能者要能力有能力,要权势有权势,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白颂被这股势力威胁着,吃不好睡不好,眼见着日渐消瘦下去。 就连刘旭都觉察到不对劲了,三番两次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但白颂嘴巴紧的很,真的是丝毫不透露,再加上刘旭又不能不去上工,只在家里看着白颂。 所以这件事一直解决不了。 直到某天下午,那伙人见恐吓不了白颂,直接上门抢人了。 「你、你们干什么!」白颂惊慌地抱住门框,指甲几乎都抠噼叉了,但还是被两三个男人生拉硬拽了出去。 「干什么?」一道兇狠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我们老大请了你这么多次,小样本事没有架子倒是大得很,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们放开我!我哥很快就回来了……」白颂这话说得丝毫没有底气,她咬着唇瓣,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苦苦哀求着他们,「你们放过我吧,我是个瞎子!」 「瞎子怎么了?又不让你用眼睛伺候我们老大!」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流里流气,充满了猥琐之意,他掐了一把白颂的脸蛋,粘腻地说道,「虽然是个瞎子,但长得是真好,末世前我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妞,也不知道老大玩够了会不会送给咱们也享受享受。」 白颂面上满是惊慌,她哭叫着,挣扎着,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敌的过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她的反抗,在众人眼里,不过是情.趣罢了。 周围又响起那不怀好意的笑声。 白颂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句阴狠的警告声:「不要耍花样,你要是不想你哥有事的话,就乖乖跟着哥几个走,否则……嘿嘿。」 白颂惊恐地问道:「你们要对我哥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笑的下流,「哥几个都是正常人,能对你哥做什么,但如果你不乖乖听话的话,我想丧尸肯定会想对你哥做点什么的。」 「你们!」白颂气的脸面通红,她痛苦地叫道,「你们不能伤害我哥。」 「要怪就怪你哥把你养得太好了,这细皮嫩肉的,啧啧啧。」又是一段污秽不堪的话语,白颂羞愤愈加,她咬着牙恨恨道,「我哥也是异能者,你们这样,一定会引起公愤的!」 「那又怎样!」男人无所谓道,「还不是你,长成你这模样,不就是想勾的哥几个犯错误,跟哥几个一毛钱关系没有,到时候你哥找上门来,那就是挑衅,还不允许我们自卫不成?」 被他们强行颠倒黑白的话戳中了内心隐藏最深处的伤痛,白颂一下子就疯了,她犹如疯狗似的撞开拉着她的人:「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碰我,不要……」 「杨哥,这女人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是呀,我看她精神挺不对劲的。」 「妈个巴子,这女人竟然要我,看我不干死她!」 「好了,都给我闭嘴,疯子也行,打晕了直接带走,反正今天老大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啧,这么个美女,要是真死了还有些可惜。」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白颂撕裂着嗓子大声吼道,「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们回去的,我也是绝对不会让你们随便扣帽子给我哥的,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 「杨哥,这女人疯了!」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白颂突然摸出来一把刀,胡乱地挥舞了两下,将身边正打算打晕他的人吓了一跳。 白颂咬着牙,她什么都看不见,攻击性不是很强。 就在被叫做杨哥的男人打算从后面偷袭的时候,白颂忽然抬手,一刀扎在自己的脖子上。 汩汩殷红的鲜血喷溅出来,洒在那些人的脸上,手上。 「白颂!」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白颂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惨叫声,紧接着耳畔响起几道悽厉的尖叫,绵软的身子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气息有些熟悉,白颂想要抿唇,但却呕出一口血。 阮阮颤抖着手想要堵住她脖子上的血窟窿,但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溢出,染红了她的衣服。 「你不要怕,我来了,我来了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阮阮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想念已久的白颂,却没料到看到的竟然是这么一幕惨剧,她抱着白颂,一刻也不敢放开。 阮阮哭着抓着她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 「我、我不想让别人、误会、误会是我……」白颂嗓子坏了,一说话就不断的咯血,她好几次都差点被血呛到,「阮、阮阮,求你,求你看顾刘旭,我求、求你!」 阮阮蓦地瞪圆了眼睛:「你没失忆?」 白颂咧开嘴,露出一口猩红的牙齿,她突然死死抓住阮阮的手腕:「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爱你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对、对不起,求你,照顾,刘旭,不要让、他,为我报仇,我求你——」 手上陡然一松,血倒灌回了白颂的嘴里。 还没从白颂根本没忘了自己的真相中回过神来,阮阮眼见着白颂脖子一歪,在自己的怀里彻底没了唿吸。 她愣怔了一会,忽然仰天大哭:「白颂,颂颂,你、你怎么这么狠!」
第128页 你真的恨我到如此地步吗?宁愿死,也不愿承认你还记得我,向我求助? 但为什么,又要为了刘旭求我? 白颂,你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女人。 「好好好!我放过你!你想怎么样都好,我求你,求你不要走哇!」阮阮放声大哭,只是有些事情,明白的太晚,造成的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我可以走了吧。」其实白颂还没死,她做出了假死的状态,得到了阮阮这句话之后,灵魂彻底脱离了肉.体。 系统:「嗯,黑化值完全消失,阮阮已经不再想禁锢你,她现在只想你活着。」 白颂看了一眼脖子上还在往外冒血的尸体,觉得这样的江夏 …… 阮阮杀了那个逼迫白颂的异能者,彻底瓦解了他的势力。 不顾刘旭的反对,强行将刘旭收纳在身边,对外是吸取优秀异能者,但其实—— 她根本不会让刘旭出任何危险的任务,除非她亲自出去。 每次都像是保护白颂一样保护着刘旭。 因为这是白颂对她的最后嘱託。 明明白颂已经下决心和自己撇清关系了,但为了这个人,临死前还是拜託了自己。 阮阮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和白颂的关系,竟然需要外人来维繫。 她虽然觉得可笑,但却无力改变,因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只要一想到此,阮阮心如刀绞。 自从白颂死后,刘旭跟阮阮闹过,但他也只是一腔怒火无处宣洩。 毕竟害死白颂的人已经被阮阮杀了,他甚至连上前补刀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一遍一遍想着,如果白颂和阮阮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白颂就不会那么倔强地不愿去寻找阮阮的帮忙。 追根究底,他将一切的过错都怪在了阮阮的身上,刚开始完全抗拒和阮阮接触,甚至想要离开基地,但都被阮阮堵了回来。 阮阮的异能十分强大,想要帮助他不是难事。再加上阮阮只是要确保他的生命安全,不负责保障他的生活舒适度,所以一度都用绳子把他捆在别墅区,房间门口留着两人看管着,怕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跑掉。 刘旭被限制了自由,整日在房间里破口大骂,什么戳心窝子骂什么。 他愤怒地大吼:「阮阮,你不能关着我,你忘了当初颂颂是为了什么离开你的,你又忘了颂颂为什么死都不愿意原谅你吗,你是想让我也去死吗?」 「阮阮,你怎么不去死,当初颂颂就不应该救你,如果不是为了你,她就不会去审讯李昊,也不用替你疏离能量,她的精神系异能一定能让她有自保能力的,你自己求死没死成,反倒害死了颂颂,阮阮,你晚上到底睡得着觉吗?」 在白颂还没失忆之前,刘旭见多了白颂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模样,心里早就积压了不少对阮阮的怨怼,只不过后来白颂自己都调整过来心态,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现在…… 白颂死了。 她死了! 忍耐了很久的压抑今天彻底到了临界点,他歇斯底里吼道:「阮阮,颂颂临死都没有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里面的骂声让外面守着的人心惊胆战,陡然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犹如冰针一般,细细密密扎在身体里。 「砰——」的一声,门被暴力破开,阮阮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脑门都快要冒烟了。 她双手仅仅攥拳,手背青筋暴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挥舞在刘旭的脸上一般。 刘旭呵笑道:「你打呀,你最好打死我,这样我就能下去找我妹妹了。」 「妹妹?颂颂什么时候承认是你的妹妹了?」阮阮声音嘶哑,她冷冷地看着刘旭。虽然她不能杀死刘旭,但对于这个一直陪在白颂身边的人一丝好感都没有。 尤其是在听了白颂的临终嘱託之后,更是恨不得跟着白颂一起赴死,去问她究竟和刘旭什么关系。 刘旭冷笑:「怎么,颂颂都拜託你看顾我了,你还能不知道她没失忆的事?她叫了我那么久的哥哥,难道不算承认是我的妹妹了?难不成她一直没原谅你,所以你自欺欺人忘了这段了?」 「你!」阮阮气的头髮丝都在颤抖,但刘旭的话,她一个字都否认不了。 白颂到死,都没说一个原谅。 或许,她在白颂的心中,确实没有刘旭重要。 阮阮胸口堵得发疼,眼睛发热,转身快步就要往出走。 眼泪刷刷往下落。 只可惜,她现在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身后刘旭还在叫嚣着骂着,阮阮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刀尖上一般,刚走出院子门,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周围人吓了一跳,都上来扶她,被阮阮抬手制止了。 她嘴角微咧,苦笑道:「不过是血罢了,横竖死不了,习惯就好了。」 阮阮现在明白,白颂在自己身边时的感受了。 哀莫大于心死。 心早就已经死了,这具身体如何,自然是无所谓了。 …… 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就像是勺子一般,一下一下剐着白颂的脑壳。 周围很是嘈杂,到处都是哭叫声,吵得白颂脑袋生疼。 好在她很快就被送上了救护车,隔绝了所以人的吵闹,周围总算是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个在商议她的病情。
第129页 狭隘的空间,滞涩的空气流动,让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唿吸困难,胸口剧烈起伏,很快,她的口鼻就被戴上了唿吸罩,总算没有刚进入世界就因喘不过气来就死亡。 「白小姐,您不要着急,病人只是因为伤心过度一时昏厥,没什么生命危险的。」一道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透着两三分讨好之意。 只是这话说完之后,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嗯。」好半晌后,终于有人轻轻应和了一声,只是一个字也能听出其中微妙复杂的情绪。 送到医院之后,先是做了全面的检查,果然没什么问题。 但鑑于白颂的身子有些虚弱,医生便给她开了几针营养针。 等一切都结束后,白颂躺在病床上,闻着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味,一脸哀怨:「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好世界?怎么刚一过来就进医院,也太不吉利了。」 「我记得你是科学论者,唯物主义。」系统道。 「自从打出三次全灭结局之后,我就觉得我被小鬼缠住了。」白颂忧心忡忡,「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一定得去拜拜。」 系统:「……你还是先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吧。」 白颂抓着被子:「该来的总会来的。」 等接收完记忆,白颂欣喜地只想抱住系统狠狠亲上一口,她激动地喊道:「啊啊啊,你真的是太好了,我爱死你!」 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是原主的姐姐! 白颂感动的痛哭流涕:「终于可以走苦情戏,而不是18.禁了!」 原主从小身体虚弱,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性心脏病,不过并不严重,但体质和正常小孩完全不能比。幸亏她家境不错,不然恐怕都无法安然长大。 白颂还有一个姐姐,叫白素,比她大六岁。 白家的家庭关系很和睦,白母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人,对两个孩子都很好,而白父则威严一些,扮演着黑脸的角色。 因为白颂身子羸弱的关系,白母和白父不可避免地对小女儿更加照顾和疼惜,但对白素也不差。白素本身也非常关心和疼爱妹妹,处处谦让。 妹妹在外面被欺负了,她挽起袖子就能跟人拼命。妹妹想要什么东西,不等父母说,她自己先想方设法弄回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 在白颂刚上大学这一年,白家父母外出办事,不幸除了车祸,当场车毁人亡,双双遇难。 听了消息的白颂伤心欲绝,哭晕过去了。 而白素,也短暂地眩晕了一下,只不过很快就清醒了。 但其实,白素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她重生了! 上辈子的她在白家父母死后,和原主相依为命。白父留下来诺大的基业遭人觊觎,妹妹年龄尚小,且心智还很不成熟,能力也不够,全家的重担一股脑全落在了白素瘦弱的肩膀上。 为了保住父母的血肉,为了妹妹不被打扰地继续小公主一般地长大,白素依然扛起了这面大旗,并且挥舞的虎虎生威。 只是—— 真相太过残忍。 原主意外得知白素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姐姐,而是白家的养女。 白素的生父是白父的好友,在一次金融战争中一败涂地,遭遇了打击之后再也没站起来,想不开从倒闭的公司天台上一跃而下。而白素的生母,接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患上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用一把剪刀割开了手腕的大动脉,失血过多去世了。 而白素,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白母不忍心自己小姐妹的女儿被送到孤儿院,便收养了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抚养,从小到大待她和白颂差不了多少。 但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接受这一现实的原主又被另一个残忍的事实击中。 白素父母的死和她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白素的父母基本就是被白父害死的,只为得到白素父亲手上的资源。 得知了这一真相的白颂吓了一跳,当晚就发了高烧,做了一晚上白素将所有的家产收归囊下之后,将她赶尽杀绝,然后狰狞地笑着跟她说她早就知道真相,潜伏在白家也只是为了报仇,甚至连白父和白母的死亡都是她策划的,她一定不会放过白颂,但也不会让白颂轻易死去,她要留着白颂慢慢折磨的狠话。 白颂浑浑噩噩了快一个礼拜,做出了先下手为强的决定。 白素年纪比她大,父母的后事和留下的烂摊子都是她处理的,公司自然也是她接手。以前白颂只觉得姐姐的就是自己的,只要不被外人得去就好。可现在,事实是姐姐不仅是外人,还是仇人。 她接手之后,不仅不会给自己,还会利用其打压自己。 白颂提心弔胆,一方面小心疏远她和白素原本亲密的关系,一边谋划着名如何将家产夺回来。不仅如此,她还要白素一无所有。 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否则她的下半辈子都没法睡一个安稳觉了。 白颂能力不强,但她长得好,妥妥的女主配置,追求者无数,多的是各界精英人士。她周旋在不同男人中间,利用他们打压白素,最后以金融诈骗罪诬陷白素锒铛入狱,又买通了狱中的看守和犯人,彻底解决了隐患。 第58章 她是重生的 「就是她?」
第130页 「是, 有人出了五十万买她的命!」 「这么高?监狱里死个把人根本不稀奇,怎么会花这么多钱?」 「僱主要录像,确保她一定死, 还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难怪!」 被压在厕所骯脏的地面上, 污水不断淹没着她的口鼻, 白素胸口憋闷, 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有人从上面死死拽着她的头髮,使劲将将她的后脑勺撞在地上。 脑袋眩晕, 眼前发花,白素感觉到一阵阵的反胃, 不住地翻着白眼。 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中, 类似的话语她已经听了不下数十遍,全都是讨论怎么在不触犯规则的条件下将她弄死。 甚至看守也不安全, 看着她就像是看着红彤彤的钞票,奈何她刚入狱就死,未免太打眼, 一个个才没有立刻行动。 白素咬着牙, 额头上青筋暴突。 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她还要报仇! 「这钱真不好赚,她怎么这么没自知之明, 怎么不自己死?」 「就是, 死了之后我们还能平分那笔钱!」 在狱中, 白素受尽了折磨和侮辱, 她求生的意志很强,但光有意志是活不下来的,想让她死针对她的人太多了。 随着入狱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些人也越来越不避忌,手段层次不穷,甚至企图打死她,再寻一个她滋事闹事的由头,将锅全甩给她。 「她怎么不动了?好像真的咽气了?」 「胳膊腿都骨折了,想动也动不了了吧。」 「不是,她真没气了!我们好像把她打死了。」 「胡说,怎么是我们打死的,明明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到了脑子,摔死了。」 「是呀是呀!」 前一秒,她的灵魂还飘荡在空中,看着众人对着自己破败不堪的尸体拳打脚踢,下一秒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却看到了白颂满目惊慌,泪流满面的脸。 如果自己死了,她真的会为自己流泪吗? 当然不会,毕竟买兇杀人,甚至一定要亲眼看着自己死的不就是她吗。 就在白素想要自嘲地笑一笑的时候,白颂忽然身子一软,竟然是直接哭晕在了自己面前。 白素下意识伸手,一把捞住白颂的腰。 纤纤一握,瘦的惊人。 确实,白颂从小身子就不好,尤其是心脏,不能大喜大悲,也不能像正常小朋友一样肆意嬉笑玩闹,甚至跟其他小朋友玩闹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和注意。 久而久之,同龄的小朋友都不喜欢跟她玩了。 毕竟,琉璃瓶子虽然好看,但远远看一眼也就罢了。如果让一群恨不得上天入地的小猴子们去悉心呵护和照料,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所以白颂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她也不喜欢和外界有多接触,就像是白素的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在白素的身后。 白素心疼她,干什么也都喜欢带着她。 没想到,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孩子竟然有一天会成长为阴狠的毒蛇,毫不留情地咬上自己的脖子,注入毒液。 白素还在怔愣的时候,周围人已经打了110,有些还在同情地冲着她摇摇头,满是悲悯地说道:「白家这两个女孩,以后可怎么办呀。」 「是呀,小的身体不好,据说整天闷在家里都快变成个小自闭了,大的本来还以为是个管用的,但到底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你看看这都吓懵了,家里还怎么靠她主事?」 白素以前总纳闷,明明只是妹妹身体不好,但为什么爸爸也不愿意将事业交到自己受手上。 现在她知道了。 白家根本不是她的家,甚至,白家是她的仇人。 他们当然要防备自己,他们还要怕自己,怕自己有一天知道真相,夺取属于自己的一切。 白素冷笑。 白家收养她肯定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很有可能是为了得到自家的东西。 一想到白颂对自己的赶尽杀绝,白素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就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纷乱思绪中的时候,白素已经被作为家属推上了救护车。 她有点懵,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白颂做检查的时候,问了今天的日期,白颂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白父白母刚出车祸,而白颂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心把自己当成唯一可依靠亲人的时候了。 白素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让她重来一次,将伤害过她的人一一报復回去。 …… 白颂醒过来就看到一道黑影坐在自己床边,眼神阴恻恻,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阴郁的死气,吓了她一跳,差点眼睛一闭再次晕过去。 可不是白素吗? 昏黄的灯光投在她的背后,整张脸都掩埋在阴影中,确实吓人。 但当白颂认出是她之后,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她一脑袋扎在白素的怀里,悲伤欲绝地哭泣:「姐,爸妈,他们都死了,他们不要我们了——」 虽然白父白母抚养了自己这么多年,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被白父逼死的,她甚至连一面都没有见上。再加上那么多年白颂对自己的磋磨,白素早就已经消耗完了对白家仅存的那点感恩之情。 她甚至觉得,白父白母因车祸而死太便宜他们了。
第131页 要不是实在太狠,她甚至想把白父白母拉出来鞭尸。 留下白颂,只留下白颂。 她绝对不能轻易放过白颂。 除了父辈的仇怨,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在狱中所受的煎熬和痛苦。 她要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白颂扑进白素的怀里,就察觉到了她身体陡然的僵硬,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块钢板似的,她微微抬起头,悄咪咪瞄着白素的脸。 果然,白素的脸阴沉如墨水,眼底的恨意和厌恶还来不及掩藏。 她僵硬地拍了拍白颂的后背,生硬地安慰道:「没事的,爸妈会在另一个地方看着你的。」他们会在地狱里等你的,不用多久,你就会去和他们会和的。 「姐,我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感觉到白素的身子逐渐放软,情绪也稳定下来,白颂窝在白素的怀里,咬着嘴唇,泪眼汪汪,「我害怕。」 「怕什么?」白素问道。 「我就是害怕,姐,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虽然白父和白母是因为车祸当场身亡,但两人还是被先送到了医院太平间,所以白颂很不喜欢这个地方,甚至有些害怕。 她紧紧拽着白素的衣袖,抬起脸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恳求道。 仿佛小时候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软绵绵,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就只会红着眼睛,抱着她哭诉的小妹妹又回来了。 怎么会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定要将自己赶尽杀绝呢? 即便她们的父辈有仇,但她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吗?为什么白颂这么轻而易举就捨弃? 真的就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吗? 白颂的果断决绝让白素寒心,她感到十分愤怒,且非常失望和难过。 你的父亲害死了我的父母,你不觉得愧疚,想着弥补,甚至还要将我赶尽杀绝,白颂,这十几年来的相处真的就在你心里留不下一丝涟漪吗? 被背叛后的白素,夜不能寐。 她无数次闭上眼,都会浮现出白颂忌惮自己的表情。她嫌恶地看着自己,她说姐姐你不要怪我,我也没办法,如果你先知道真相的话,我肯定是斗不过你的,而你也肯定不会给我留活路的,所以我这都是自救。 什么自救,如果是她的话,顶多只会拿回属于她父母的东西,是绝对不会伤害白颂的,毕竟当年也不是她的错,可…… 白素眼神阴鹜,她声音里带着冷意:「没事的。」怕医院做什么,你最应该怕的是我。 重来一次,她一定要掌握先机,也要告诉白颂,她的选择会是什么! 白素抚过她鬓角散落的碎发:「不想在医院住,那就回去吧,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有一段时间,她被白颂僱佣的人撞伤,在一家小医院住了将近大半年,闻到这股消毒水味就想吐了。 …… 白颂从医院回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歪在沙发上看白素打电话处理各项事务,一项一项,条理清楚有条不紊。 重来一次的白素当然不比当年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她不仅有手段有心机,还知道许多她不应该知道的秘闻,随便拿出来一条都有可能让那些想咬一口蛋糕的老傢伙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威逼利诱之下,事情处理的很快,起码短时间内公司是保下来了。 白素私心是不想给白父和白母办理葬礼的,甚至都只想把他们就那么随意仍在医院太平间,总会有人收拾的。 但她现在还是白家的大女儿,往后还要主持白家的事,不能做的太过分,也不能让白颂看出端倪来。 早就注意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白素并不心慌,毕竟谁又能想到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呢? 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和沉淀,她已经能将情绪掩藏的很好,甚至都能对着白颂露出笑脸。 白素挂断电话,抬起头,看着歪靠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的白颂,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困了?怎么不去睡?」 白颂哭的太多了,眼睛都肿成了山核桃,一听见要她上楼睡觉,她连忙摇摇头:「不,我就在这里……」她嘴唇嗫嚅了一下,虽然没说出来,但白素看懂了唇语。 她说的是:看着你。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好像怕睡一觉起来,白素也离自己而去似的。 白素捏着手机,用力得骨节都在微微泛白,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质问出声。 白素闭了闭眼,掩去眼底一切复杂纷乱的情绪,她起身,走到白颂的面前,摸了摸白颂的脑袋:「去睡吧,我陪你去睡。」 「真的?」白颂眼睛陡然一亮,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 白素眼睑下敛,她凝视白颂许久,收回了自己极力克制但还是颤抖的手,声音微微沙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姐,你真的太好了。」白颂勐地一把抱住白素的腰,脸埋在她的腰腹间,眼泪不听使唤地又落了下来,「姐,以后就剩咱俩相依为命了。」 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茫然和彷徨,更多的还是对未知的害怕。 她只是刚上大一,无忧无虑的孩子。之前家里的任何大事都不用她操心,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定时定点打在她的卡上。 父母就是她头顶的一片天。 如今,天塌了。
第132页 她还能过着像以前一样公主的生活吗?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能力有限,家里的决策和财政都要仰仗白素,所以白素对于现在的白颂来说,她本人就是安全感的化身。 只有白素在,并且她承诺永远都不会丢下自己,白颂这才能够放心。 「嗯。」她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白颂信任又依赖的脸,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 在还没有知道事情真相的白颂,确实是无辜的,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亲姐姐,甚至公司和各种资产都全权交由自己打理。 毕竟,她知道,自己疼她,是绝对不可能亏待她的。 「快去睡吧。」白素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推上了二楼的房间,盯着她睡觉。 白颂攥着白素的一只手,不放心地说道:「姐,你就在这里,我怕。」 「好,你睡你的,我就在这。」白素笑得温和,若不是白颂提前知道剧情,怕是真的要掉在白素编织的姐妹情深的美梦中了。 白颂的手心很热,而白素的手却很冷,不是微凉,而是冰冷。 「你手怎么这么凉啊,姐。」白颂忽然问道。 「没人疼不就是手冷脚冷?」白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白颂抓的生紧。 白颂瞪眼:「怎么会没人疼,姐,就算爸妈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们互相疼!」她说着,直接把白素的手拽进了被窝里,用胸口的体温去温暖她。 半条胳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现在的白颂是真的把自己当姐姐。 其实放下一切仔细回想,白颂就是在得到了那些东西之后,一直沉浸在自己会伤害她的臆想中,她的性情大变。 刚开始,白颂和她闹得还不是很僵,不管白颂背地里如何,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塑料姐妹花的情谊。 那时候的她还有机会和白颂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用饭。 她总劝着白颂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也有意亲近白颂,但白颂对她,防备的很,每每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砍刀的刽子手。 那个时候的她不理解,还以为是她独揽大权,没给颂颂足够的安全感,特意签署了不少协议给她。 但白颂高兴是高兴,眼底的戒备一分没少,还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白素觉得她们姐妹都是一家人,只要是能给的都给了,不能给的也都尽可能地解释了原因,可白颂不信! 甚至还觉得是她不给,想私吞。 白素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 再加上白颂后来不知怎的,和自己的未婚夫勾搭上了,白素和她的关系,彻底疏远起来。 再后来,白素就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白颂的近况。 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看着白颂小兔子似的红眼睛,白素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重生了,一切都逆转了。 现在的白颂没有一看到自己就暴躁不堪,焦虑不已。 她的眼中没有防备冰冷的神色,有的只是对姐姐的依赖和情分。 「只要你乖乖的,姐姐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白素垂下来的手微微收紧,眼神幽暗。 白颂没有注意到白素有什么异样,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这段时间经歷的太多,已经超出了白颂的负荷,她身心俱疲,很快困意上涌,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但白素还是没有走。 她就坐在白颂的床边,看着白颂毫无防备的睡颜,视线下移到她细长的脖颈上。 白素陡然伸出手,掐住白颂的咽喉处,微微收紧。 多么脆弱的生命。 只要稍微用力,一切烦恼就都不存在了。 看着白颂渐渐拧起的眉,白素眼神下垂,收回了手。 而白颂,像是有所察似的,一把抱住她的手腕,拉到怀里,砸吧砸吧嘴轻声呢喃道:「姐,我疼你。」 白素心神一颤,盯着白颂的眼眸微微晃动。 她定定看了白颂半晌,起身仓皇走了。 脚步稍显踉跄,就连背影都有些狼狈。 白素走后,白颂慢慢睁开了眼,后怕地摸了摸脖子。 差点就被咯嘣脆了。 白颂苦着脸:「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怎么这么兇残,一言不合就放杀气。」 虽然前三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是变态,但好歹还给了她完成任务走剧情的机会,这个世界…… 她还真有点怕,某天一睁眼,突然得知自己脱离世界了。 系统安抚道:「放心吧,她也就是过个瘾,不可能真的动手的,一来你现在死了,不管处理的干不干净,她的嫌疑都最大;二来,你活着,更方便她将你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她的名下;三来,她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 系统这么一分析,白颂倒是有些放心了。 而系统:「……」一脸囧。 别的任务对象听到这里,要么都是更害怕了,吓得瑟瑟发抖。 毕竟完全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白素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但一定是生不如死的程度。 可白颂——一想到不会提前自主登出世界,也不用临时打造一个金刚肾,竟然觉得安心踏实了。 系统抿着唇:「白素可是在那种监狱里待过的,心理怕是早就扭曲了,她折磨人的手段肯定层出不穷,你不害怕吗?」
第133页 白颂:「怕什么,不是有你么,你不是任务的好帮手吗?」 系统嘴角抽了抽:「我也就只能屏蔽个痛觉。」 白颂更惊讶了:「最重要的不就是屏蔽痛觉吗,我都不疼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系统:「……」你的神经的材质是什么做的,能介绍给我吗?说不定能让我们系统的性能提升一大截。 对于系统的担忧,白颂完全没放在心上,她甚至觉得,这个世界非常有望完成任务。 还有些期待。 …… 「你在干什么?」身后陡然传来白素阴沉沉的声音,白颂吓了一跳,手上的书哐当掉在地上,直接砸在了脚上。 她没穿鞋,书的背嵴生生砸在她大拇指上,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 那么厚的书,那么大的重力势能,白颂的脚趾顿时充血。 白颂疼的弯腰坐在地上,眼泪汪汪揉着脚。 她能干什么?当然是当年白父藏起来的文件。 有了这份文件,她就有理由开启剧情,按照剧本走既定任务了。 但她都快把这间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了,别说白父陷害白素亲生父母的证据,就是白家收养白素的说明和文件也消失了。 难道是白素已经提前拿走了? 不应该呀。 自己还没变坏,她要是就这么报復自己,一定会给外人留下话柄的。所以剧情里的白素不仅没有将这些文件提前藏起来,甚至还放到了明面上,引导白颂去看,刻意引着她走上了上一辈子的老路,费尽心机和白素对着干。 但这次白颂可就没有上辈子幸运了,她就像是被猫关起来的逗弄的老鼠一般,被白素戏耍了一番之后,失去了所有,最后郁郁而终。 所以——文件呢? 没有文件,她只能乖乖做白素软绵绵的妹妹! 就在她焦躁不安,随便拿过好几本书抖落,试图掉下来几张写着秘闻的小纸条的时候,白素进门了。 然后她就悲壮地砸到脚了。 白颂疼的倒抽凉气,她委屈巴巴地看向白素:「我没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爸爸平时都看什么书,这一本一本大部头,我也看不懂。」 白素刚开门时还有些紧张,以为她是直接冲着那些文件来的,声音不自然地就严厉了些。 但一想到现在的白颂,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便缓缓松出一口气。 完全没去想自己为什么不想白颂变坏,疏远自己,只将这一切归由到自己不想白颂掌握主动权。 第59章 她是重生的 白素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走过来蹲在白颂的跟前,看着她瞬间红肿起来的大脚趾,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颂不敢真的伸手去碰, 就只揉着边缘的皮肤:「不是我不小心, 是你突然出声, 吓我一跳。」 她一脸哀怨, 好像白素真的做错似的。 「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会被吓到?」白素审视地看着她, 再看明显被翻动过的书桌和抽屉,眼眸暗了暗。 白颂眼眸微微闪烁, 眼神四下乱飘, 被白素盯的后背都发毛了,这才扁嘴道:「以前爸不是不怎么让人进他的书房嘛, 我怕你也不让我进来,其实……」她抠着自己的脚趾,声音低落下来, 「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但那些书我都看不懂。」 白颂眼睫毛微微颤抖, 一滴泪砸在地上,迸溅开来。 一点水迹溅在白素的手背上,她眼眉下垂, 掩去了其中复杂的神色。 她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 伸手去拉白颂的胳膊:「怎么又不穿鞋就跑出来, 家里又不是所有地方都铺着地毯, 脚心受凉了很容易感冒。」 这些话好多年不说了,白素以为自己早就淡忘了,但没想到看到白颂的时候, 下意识就说了出来,甚至越说越多,像是要把之前那些年欠的都不回来似的。 与其说她恨白颂,倒不如说她恨白颂对自己的不信任,对她们姐妹情分的漠然。 如果白颂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会是自己的好妹妹,也只能是自己的好妹妹。 正如她对白颂保证的那样,只要白颂乖乖的,她就会照顾白颂一辈子。 真照顾一辈子。 但如果白颂不乖的话,她不介意让白颂也尝尝,什么叫做被至亲至爱的人忽然背叛的滋味。 白颂有些心虚,挠了挠脸蛋依偎着白素的胳膊使劲蹭了蹭,撒娇道:「哎呀,现在天还不冷的,没关系的。」 白素冷冷说道:「所以你脚疼活该!」 …… 因为白颂是个马大哈,经常不是磕伤就是扭伤,家里常备着活络油和跌打酒。 白素扶着她在二楼的小客厅沙发上坐下,转身在抽屉里拿出医药箱,熟练地剪开一团纱布,倒了点药酒给白颂揉一揉。 白颂受伤的那只脚踩在脚凳上,而白素就单膝半跪在地上。 白颂看着白素微微低头,黑色的髮丝垂在脸颊两边,一双眼眸认真专注盯着自己的脚,嘴角弯弯,轻声叫道:「姐。」 「嗯?」白素头都没抬。 白颂试探着问道:「姐,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 白素手一抖,正好按在她的伤处,疼的白颂倒吸一口凉气,皱着五官眼泪巴巴看她。 白素眯眼:「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经常不在家,我……」白颂低着头,手指使劲抠着屁股下的沙发垫,几乎要抠出一个洞来。
第134页 白颂跟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就是因为他们忙,没时间陪白颂。 虽说血浓于水,但到底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从小白颂就是跟白素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姐妹关系才是实至名归的,所以白颂不情愿白素为了工作丢下她。 而白素却觉得,白颂是在有意无意打听公司的事。 她眼眸微黯:「有点棘手的事情。」 「这样啊。」白颂低垂着眼眉,半晌后突然激动,脚丫子也弹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伤处,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但这次没来得及脚疼,白颂就紧张地问道,「那姐,我去公司实习好吗?」 白素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她抬起头,定定看了白颂半晌。 白颂被她看的心里没底,撇过脸,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白素深吸一口气:「你才大一,想什么实习?」 「可你总是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怪孤单的。」白颂鼓着腮帮子嘟囔,「如果我去了,就能经常看到你了。」 白素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顿了顿说道:「再过两天,你就去上学吧,在学校,人多热闹些,脑子里想的事也少一些。」 「姐。」白颂不想去上学,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一眼看不到白素就觉得对方不想要自己了,哪里还放得下心离开家? 但白素板了脸。 白颂顿时就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蔫吧了。 「那我每周末都回来,姐,你也会在家吧?」白颂两眼亮晶晶,期待地望着她。 白素本想直接拒绝的,但对上白颂的殷切期盼的眼神,怎么都说不出口,心情不免烦躁:「不知道,最近公司都很忙,如果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的。」 「可周末就是双休啊,怎么会没时间?」白颂疑惑,她正想凑上去撒个娇,谁知白素忽然发火,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白颂,眼眸中满是怒火,「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就等着吃干饭?」 这还是白素第一次对她说重话,白颂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后仰,一脸懵逼地仰头看着白素,嘴巴都没合拢。 白素抹了一把脸,随口没诚意地说道:「抱歉,我最近有点忙,心情不太好。」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白颂赶忙站起身,想要叫住她,可白素走的飞快,就像是逃跑似的,白颂紧赶了两步也没追上,抿了抿唇看着还没穿鞋的光脚丫,大拇指上的红肿依旧清晰可见,她眼眶也跟着红了红,耷拉着脑袋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一进门白颂就收起了脸上委屈的表情,直接把自己给摔床上了:「咋整,道具没了?」 白颂拉过被子抱在怀里,使劲□□:「眼看着这次完成任务的机率最大,怎么就能没了呢?!」 她想不通,白素把这么重要的道具藏起来的重要意义。 那她现在到底是继续做傻白甜,还是开启剧情路线? 白颂头疼的要命,使劲抓了抓脑袋,柔软的秀髮散落在被褥上,乌黑亮丽。 系统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它有协助任务者完成任务的责任。 系统尝试着出主意:「要不先按兵不动,原主拿到道具,也没第一时间行动。」 那当然了,原主要什么没什么,还是个死宅,除了白素任何人都没接触过,怎么可能拿到份文件就突然变成商战中的精英。 她不过是抓着机会参加了几次白素组织的晚宴,利用美色认识了几个手上还算有实权的纨绔,一路睡上去的。 「那也好。」白颂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说不定过两天就能找到文件了,就算找不到原版,类似作用的也可以,再不济她只要有一个验dna或者验血的机会,就能证明自己和白素并不是亲生姐妹。 都不是亲生姐妹了,自己也就有理由出手争夺家产了。 这理由,也站得住脚。 反正距离关键节点还有一段时期呢。 想通之后,白颂翻了个身,侧躺着骑在被子上,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而在她的唿吸绵延之后,本应该锁着的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 门只开了一条小缝隙,露出白素漆黑阴沉的一张脸。 尤其是那双眼眸,被她看着,就像是被毒蛇紧盯着一般,冰冷粘腻的目光划过,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轻轻推了一把门,就站在门口,眼神阴鹜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白颂。 饶是正在酣睡中,白颂还是打了个哆嗦。 她抱紧了被子,砸吧砸吧嘴,睡得更香甜了。 白素犹如走在刀尖上,一步一步走的非常慢,她停在床边,视线落在白颂因为不规矩睡姿睡衣上翻露出的白嫩的小肚子。 软绵绵的,让人看了想戳一手指。 她挨着床沿坐下来,视线移到白颂的脸上,她有多久没见到白颂这么平和的表情了?不记得了。 她们见面,不是剑拔弩张就是翻天覆地,恨不得将地球都毁灭。 白颂也很长时间没对自己完全放下防备,露出如此柔软的肚皮了。这段时间只要白白颂一对她撒娇,白素就有些分不清楚现在的白颂和记忆中那个看着自己双目血红,嘶吼着让自己赶快去死的白颂是不是一个人了。 她手指轻轻抚过白颂的脸颊,指甲划过白颂的眼角,鼻樑和唇瓣,来回流连。
第135页 白颂毁过她的脸,从眼角到耳根,一道巨长的手术都无法修復的蜈蚣疤痕,据说是因为白颂每当看着自己的这张脸,就会想起小时候那点温情,索性直接毁了,眼不见为净。 那她现在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想起后来白颂对自己做的那些不可饶恕的错事,是不是也能直接毁了,说不定自己分清楚了毁容后的白颂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从而留下她一条命? 白素脸色难看,指甲微微用力,在白颂的脸上划出一道泛红的痕迹。 白颂眉心拧了拧,伸手在脸上拍了拍,心大地没有醒过来。 不过她就算醒过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重生復仇的桥段,谁让她上辈子做了对不起白素的事,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这就是她的工作。 不然怎么会那么高的薪资,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倒是系统,一直有些担忧。 不知为什么,它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在察觉到熟悉的能量波动之后。 但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它甚至不应该有直觉。 上次也跟白颂说过,但白颂那个没心没肺的直接就抛之脑后了。 系统想了想,还是跟公司打了个报告,要求核对这个世界的剧情是否会发生严重偏移。 …… 白颂住在学校里,一直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 舍友实在看不过去,就带她参加了社团几个热门的活动,甚至还要拉着她一起去联谊。 舍友柳叶前段时间刚分手,最近一直致力于找一个比前男友更好的男人把自己「推销」出去,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嘟着两个婴儿肥的脸颊,非常可爱,追她的人不少,邀请她去联谊的活动也不少。 柳叶不想一个人去看,就想着带着白颂,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白颂没心情,也懒怠动,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刷手机,看小说。 耷拉着眼皮,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似的。 柳叶血拼完,穿着一身新衣服,光鲜亮丽地回来,就看见亲亲舍友死狗一般地蹉跎时间,就差直接上手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了。 柳叶站在镜子前,撩着裙摆欣赏自己优美的姿态:「我说,你是打算跟床长在一起吗?」她是知道白颂父母突然过世的消息的,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总这么无精打采,生无可恋的模样,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今晚社团有个聚餐,反正你也没事,一起去吧。」在她看来,白颂如果有个男友的话,好歹也有人能说说话,安慰一下。 毕竟朋友不是万能的,有些话题是禁区,没法触碰。 白颂是个白富美,除了有些过分单纯,没什么架子和心机,要不是姐控太严重,绝对一唿百应,早上徵婚,中午队伍就能从长江头到长江尾。 白颂懒洋洋翻了个身,面壁思过:「没兴趣,你们去吧。」 柳叶踩在凳子上,扒着床栏杆,戳着白颂的肩膀:「有什么苦闷跟姐们说说,总憋在心里不好。」 白颂勐地坐起来,双目呆滞地直视前方,忽然转头看向柳叶。 她动作太过突然,吓得柳叶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幸亏牢牢抱住了床栏杆。 白颂认真地问道:「我觉得我姐最近怪怪的。」 「……」你姐一直都很怪,明明只大六岁,却把你当成自己小孩一样对待,而且你姐简直就是个怪胎,穿上正装,站在那自成一股气势,吓得人不敢靠近。 「是不是公司太忙了?我听我爸……我听人说你们家现在形势蛮严峻。」柳叶和白颂一样,还没接触家里的事业,什么都不懂,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坏心思的人不少,你姐就只有一个,也没三头六臂,商场如战场,可能心情也不太好?」 「是这样吗?」白颂满脸疑惑,她问完又自己摇摇头,「可我总感觉我姐对我没之前那么亲密了,你说……」 她捧着脸凑近柳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我姐不高兴了?」 「……你都这么大了,你姐也肯定有自己的生活,现在这样的关系才是对的,你们之前……」也太过亲密了,那才是不太正常的好吗。 柳叶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怎么了,你就是雏鸟心理,刚飞出鸟窝现在还不太适应,你要有自己的生活,你试试不要那么粘着你姐姐,搞不好她也轻松,你也高新。」 「真的吗?」白颂满脸狐疑。 「真的真的!」柳叶拽着她的胳膊,「我的大小姐,听我的准没错,快点起来去洗把脸,穿上套漂亮衣服,我带你去参加个聚会,转移转移心情,总这样窝着,你都快长毛了!」 白颂被柳叶薅下来,推进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刚出来又被塞了一套标籤都还没拆的白色连衣裙。 白颂摆手:「不用了,我有衣服。」 「别介呀,我专门买给你的,我从橱窗看着就觉得很适合你,特意进去给你买的,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伤心了。」她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祈求地看着白颂,有点像只喵呜喵呜叫的小奶猫。 白颂被她逗得弯了弯唇角,难得脸上带了笑意:「说那么严重干什么,那就谢谢你了。」 正巧,她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心思买新衣服,出去聚会还是穿的稍微得体一些的好。
第136页 白颂裹着浴巾吹干了头髮,换上新裙子。 荷叶边,一字肩,鱼尾裙,完美地勾勒出白颂妖娆的手段。 她长相精緻偏清纯,长发飘飘,眉眼弯弯,换上一袭白裙宛若画里走出的小仙女。 柳叶胳膊肘怼了怼她,啧啧赞嘆道:「没想到你还有料?」 「……」白颂脸颊红了红,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拧巴着反驳道,「说的好像你没有似的。」 抬脸就对上柳叶无比幽怨的视线,她视线逐渐下移,发现——还真的没有。 一马平川,飞机落在上面都要打滑。 白颂立刻住了嘴,转开视线,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柳叶的腮帮子鼓的更厉害了。 但生气归生气,柳叶拨拉着树状的项鍊收纳架,指尖点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鍊,非常低调但细看尤其精緻的链子,中间坠着一颗红色的透亮宝石。 她摘下来在白颂的身前比划了下:「脖子上空落落的不好看,你带这个吧。」 「不用了吧。」这项鍊还挺贵重,就连柳叶自己都戴的很少,反正白颂是没见过,自从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挂在那,就是每日都要拿在手上欣赏把玩一番,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带上吧,你瘦,天生天鹅颈,又细又长,多美,都能媲美芭蕾舞演员了。」也不知道柳叶是专门逗她开心还是怎么,狂吹彩虹屁,「锁骨又精緻,我看都能养鱼了。」 柳叶在她的锁骨上摸了一把,笑嘻嘻道:「皮肤又白又嫩,我都不敢使劲,就怕给你划破了。」 她蹭了蹭白颂的胳膊,嘿嘿一笑:「戴着吧,你戴肯定好看。」 她眼神太过期待,搞得白颂拒绝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白颂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 柳叶顿时欣喜若狂,比她真把项鍊买回来的事后还开心。 她激动地搓手手,挽着袖子打算大干一场:「我来我来!」 「好好好,你来你来。」白颂有时候真拿这个元气满满的女孩没办法,妥协地冲着她笑了笑,端坐在桌前,撩起头髮,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身后传来响亮的口水吞咽声,柳叶的手指流连在她的肩膀上。 白颂不太习惯旁人如此直白的触碰,打了个激灵,不着痕迹避开来:「你做什么?」 柳叶又是艷羡又是嫉妒,哭着说道:「为什么,你怎么这么白在这么嫩,真相是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而我,又黑又糙的,就跟滷蛋似的!」 「噗——」幸亏白颂没喝水,否则真得喷出来。 其实柳叶的皮肤不差,就是没她那么白的发光,也算是正常负责,但跟她站在一起,看着镜子里面鲜明的对比,白颂眼眸晃了晃,流露出些许笑意。 柳叶还真有点像是挖煤的! 她忍不住又想笑,但觉得不太道德,硬生生忍住了。 倒是柳叶,深嘆一口气:「算了,我黑我有自知之明,来,我给你戴上。」 她站在白颂的身后,低头扣上项鍊的搭子,歪着脑袋看镜子里的白颂,伸手去拨弄了一下项鍊坠子。 修长的脖颈,白皙莹润的肌肤,甚至能看到隐隐脆弱的青色血管,映衬着大红的宝石干净请澄,美丽又诱人。 柳叶吸口水:「颂颂,你真好看。」 白颂微微抿了抿红唇,面颊飞起两抹晕红,就连脖子根都有些薄红:「就你会说话。」 毕竟是女孩,怎么会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呢。 白颂眼底闪过羞涩,但还是很高兴的。 柳叶嘻嘻哈哈又在她身上蹭了好一会,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的胸口:「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汹涌澎湃就好了。」 「……」白颂转开脸,「我还想平呢,穿衬衫好看。」 「p!」柳叶明显有怨念很久了,脏话都蹦出来了,「你看电视剧里,穿着白衬衫黑包臀裙的,有几个是飞机场?人家那真的是实打实的36d,怎么不好看了。」她攥着拳头挥舞了两下,「我的毕生所愿就是去拍一套制服照!」 白颂看了看她的胸口,一阵沉默,半晌后说道:「我听说,有一种假硅胶……」 柳叶:「……」 柳叶:「……颂颂,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白颂想了想:「大概就是你幻想着自己可以拍一套制服照,但我预感到这个愿望永远无法实现,以后耳朵会被你烦出茧子之后的灵光一闪吧。」 柳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迷吸花小殭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 5瓶; 第60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化了淡妆, 本就精緻的面容更是毫无瑕疵,几乎是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人的眼睛都恨不得抠下来,黏在她的身上。 但白颂,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随手端了一杯果酒,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百无聊赖看着场中形形色色的交际的人群。 虽然出来玩, 但脑子里还都是白素,根本没心思。 柳叶叫了她好几遍都没用, 最后只好决定跟她一起窝在角落,静看人世间繁华。 但她刚坐下没多久, 屁股还没暖热, 就有熟人叫她。 都是朋友,不好不给面子。 白颂见她为难, 主动说道:「你去吧,我就在这等着你。」
第137页 「颂颂,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过去吗?说不定还能认识优质的资源。」柳叶挽着她的手臂撺掇道。 白颂拂下她的手, 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我脑子还是有些乱, 玩也玩不尽兴。」 柳叶无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而白颂,歪靠在沙发上, 双眼无神, 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白颂, 好久不见。」一个穿着火红紧身包臀裙的女人走过来, 挨着她坐下来,朝她举了举酒杯。 「安然。」白颂收回思绪,眼睛定焦在眼前浓妆艷抹的女人身上。 安家和白家是世交, 而安然和白颂也从小都认识。 不过白素很不喜欢安然,也不喜欢白颂和安然来往,所以两人并不熟。 白颂有些意外她竟然会过来打招唿,但还是非常给面子地弯了弯嘴角。 「你瘦了挺多。」安然抿了一口酒,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之后,评价道,「这衣服和项鍊都很适合你,很漂亮。」 项鍊虽然素雅,但尤其衬白颂白皙细腻的肌肤和恬淡清雅的气质。最主要的是,白颂长得好看,精緻漂亮的眉眼,找不到一丝瑕疵的肌肤,盈盈一握的纤腰,瘦削的身形,让人错不开眼睛,也让人无端端生出保护她的欲望。 安然凑过去,两人肩膀抵着肩膀。 白颂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稍稍后退。 安然像是毫无所查似的,语气自然地笑道:「以前你都不怎么参加这种聚会的,怎么今天……」她停顿了一瞬,视线在周围扫瞄了一圈,「不知道是谁那股东风把你吹过来的?」 「闲得无聊,自然就过来了。」白颂情绪不怎么高,这会只想安静静自己坐一会,没想到安然竟然跟她聊起天来,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眼眸闪烁了好几下,就差直接赶人了。 安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打扰她的独处时间了,但还是没走开,让人放了不少种类的果酒。 她端起一杯粉红色的酒送到白颂的手边:「桃子气泡,味道挺不错的。」 白颂不怎么喝酒,因为白素不让。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一想到白素最近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面上闪过一丝迟疑。 思绪间,安然就已经将酒杯塞到她的手里了:「怎么,我只听过妈宝,倒是没听过姐宝的,以后你姐要是成家了,你还能跟她儿子女儿抢姐姐?」 这话恰恰戳中了白颂的痛脚,她眯了眯眼睛,赌气似的接过酒杯,仰脖一口气喝了下去。 酸酸甜甜的,还带着桃子的甜香味,还挺好喝。 眼见着她两只眼倏地亮了起来,安然笑了笑,又端起一杯透明的给她:「荔枝口味的,比刚才那杯稍微甜一点。」 这酒的度数好像不高,白颂喝下去没什么反应,味道淡淡的,还有回甘。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只觉得这杯也好好喝,一口接一口,又喝完了。 这次不等安然,她自己端起一杯青色的,抿了一口,浓郁的苹果香味蔓延在舌尖,白颂眯了眯眼睛,彻底沉浸在色彩斑斓的果香味中,无法自拔。 看着白颂逐渐红起来的脸和迷离的眼神,安然稍微靠近了一些,落在白颂身上的眼神变得粘腻又贪婪起来。 她意味深长说道:「听说你姐姐最近在肃清公司,你一点都没参与?你就不怕所有的家产都被你姐姐一人得去了?」 白颂眯眼,向后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不喜欢别人说白素的坏话。 白颂低垂着眼眉,避开安然的视线:「我和我姐是一家人。」 「呵——」安然嗤笑道,「亲兄弟还明算帐,等你姐带着家产嫁人的时候,什么都没留给你,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白颂眼底闪过不耐,显然不想和她多说,想要起身就走。 但奈何喝得果酒过多,脑子混混沌沌,身子软绵绵的,站都有些站不起来。 安然伸手去扶她,被白颂躲开。 白颂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突然凑近的安然,眼底流露出些许不解:「你往那边坐一坐,挤着我做什么?」 安然的眼神变得更加具有侵略性和直白,她整个人都几乎压在白颂的身上,伸手搂住白颂的肩膀,在她耳边吹气道:「白颂,我喜欢你。」 「……」此时白颂还没理解是什么喜欢,她自认为和安然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对方却如此大胆坦诚地告白,有些不好意思。 更重要的是,安然说白素的坏话,所以白颂对安然并没有好感。 就算安然想跟她做朋友,白颂也是不想做的。 她有些不自在,偏过脸不去看她。 但炙热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有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自己烧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但白颂却感觉自己的衣服似乎都要被安然扒光了。 「我送你回去吧。」安然察觉到白颂在躲她,忽然伸手一把搂住白颂。 不是好姐们似的勾肩搭背,而是直接按着白颂的脑袋在自己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绵软吓了白颂一跳,她差点啃了一嘴,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推开安然。 但她浑身无力,即便是剧烈挣扎也没什么效果。 她震惊地瞪着安然:「你,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138页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安然挑起她的下巴,勾唇一笑。看着白颂绯红的脸颊,不断颤抖的长长的眼睫毛,漆黑水润润的眼眸犹如上好的黑曜石,只觉得心尖一只小猫爪子在抓挠,她心痒难耐,眼神也就更加露骨了些,流连在白颂姣好的身材上。 她凑近了白颂的耳朵,看着那泛红的耳朵尖,轻轻咬了一口,又吹了一口气:「白颂,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怎么长都一副精緻的娃娃样,就连性格都是,你对你姐姐那么言听计从,那你姐姐想对你做什么就对你做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是她绝对不能对你做的……」她暧昧地看着白颂,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就由我来教你好不好?」 安然也是个美女,做这样的动作不仅不下流,甚至还有些魅惑,但白颂看在眼里,只觉得噁心! 她使劲推开安然,厌恶地说道:「安然,我姐不会放过你的!」 安家虽然和白家都是世家,但安家一直都很不太平,内里早就分崩离析,在一定程度上,实力是比不上白家的。 这也是为什么安然猎艷无数,但一直没对白颂下手,甚至没敢表现出对白颂感兴趣的重要原因。 但现在—— 安然嗤笑一声:「你姐?白颂,兄弟阋墙的事我见的多了,尤其是你这种被养废了的傻白甜,被三两句话就忽悠的签了无数生命和协议,被神不知鬼不觉转走多少股份和财产,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她整了整白颂的荷叶领,小拇指在光滑的肩膀和胸口轻轻颳了一下,激起白颂大半片的鸡皮疙瘩,「你爸妈又没遗嘱,你姐这会恨不得你早点跟你爸妈一起去了,这样都不用她算计,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她怎么会为了你跟我们作对呢?」 连哄带骗,再加上些许真实的案例,白颂眼底的光暗淡了少许,但她依旧咬着牙倔强道:「我姐不会的!安然,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我姐跟我的关系好着呢。」 安然耸耸肩,对她的反驳不置可否。 眸子里充满了妥协的宠溺,似乎在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好的时光为什么要浪费在讨论这件事上,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做正经事。」 白颂都快被她露骨的视线看吐了,下意识就想躲开,身子踉跄了一下,被安然搂着腰捞了回去。 就在安然按捺不住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柳叶终于回来了。 「颂颂,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柳叶咋咋唿唿的,周围一片人都看了过来。 被坏了好事的安然眼底闪过不悦,面上也差点没绷住表情。 但柳叶就像是不会看气氛似的,强行挤入安然和白颂的中间,非常诚恳地对安然道谢:「安小姐,谢谢你照顾颂颂。」 白颂顺势歪倒在她的身上,从安然的怀里挣脱出来,总算是压下了胃里的翻涌。 她眯了眯眼睛,安心不少。 柳叶低头就斥责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之前也没喝过,要是酒精中毒了可怎么办?我还是先带你去醒醒酒吧。」 说完,她抱歉地冲着安然笑了笑,扶着已经快完全失去意识的白颂往出走。 安然很想跟上去,但她没有立场,只好强行按住暴躁的情绪,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跑了,气的她勐地灌下去一大杯酒。 白颂,你以为你跑的掉吗?没有了白素的你什么都不是,要你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 你早跟了我,说不定我还能念在情分上对你好一些,但你要是逼得我使出手段来,那我就不确定是不是要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安然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她冷笑了一声,视线落在扶着安然的柳叶的后背上——柳家的是吧,敢在她的床上抢人,她记住了! …… 「你怎么招惹上她的?」柳叶可是听闻过安然的大名的,桃色消息无数,据说她这人就喜欢美人,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好看的她都要弄到手,不愿意的就威逼利诱,用各种手段逼得人妥协。 但大费周章之后,最多也超不过半个月的新鲜期,就腻味了。 要不是她人长得还算可以,早就被套麻袋打成猪头了。 白颂脚步踉跄,但下步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离这个惹人生厌的地方,提起刚才的安然更是不耐:「我也不知道,我好好的坐在那里,她过来搭话的。」 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惹得她本来就纷乱的思绪更是找不见头尾,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又想了一遍安然说的话。 说完全不在意,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颂眼底露出些许疲态,在心里想,她的姐姐绝对不会像安然说的那样的,安然不过是想瓦解她的心理防线罢了。 白颂嘆了一口气,只觉得脑袋更沉更疼了。 一个字都不想说,被塞在车里之后,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柳叶看着她比来之前还忧愁的面容,打心底里涌上一股歉意,只是看着白颂眼角的疲惫,将所有的话都先咽了回去。 「喝成这样,我也不能带你回学校,颂颂,我送你回家吧?」柳叶无奈,本来是想带白颂出来放松的,没想到招了个苍蝇,倒是愈来愈郁闷了。 「你家在哪儿?」柳叶凑上去,捏了捏白颂被酒气熏得热腾腾红彤彤的脸蛋,问道。 「我家?」白颂突然睁开眼,半晌后嗤笑一声,「我姐不让我回家。」她突然一把抓住柳叶的手,眸光沉沉,「叶子,你说我姐是不是真不想要我了?明明她说过,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的,但怎么爸妈走了之后,她就变了呢?」
第139页 一直沉积在心底的情绪陡然泛滥,白颂忍不住委屈难过,眼眶微红,很快就噙了泪水:「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哪来的家了?」 「胡说什么呢?!」柳叶拍着她的肩膀,「你姐怎么会不要你,别胡思乱想了。」 不过现在是白颂和她姐关系紧张的时期,如果让她姐知道白颂喝这么多酒,说不定会不高兴的,柳叶沉思了下:「那我带你去开房啦?」 白颂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只隐隐约约能听见白素几个字,其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柳叶无奈,报了一个四星级酒店的名字,摸了摸自己的手提包,庆幸今天出来带了身份证,否则两人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柳叶艰难地把人扶下来。 白颂本来就比她高半个头,再加上穿着五厘米的细高跟,整个人的重量毫无保留压在她的身上,确实有些吃力。 看着到前台的遥远距离,柳叶不禁嘆了一口气,深唿吸打算一鼓作气扶过去。 一道黑影落在面前,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似的,还没开始柳叶就觉得有些唿吸困难了,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漆黑眼眸。 巨大的压迫感让柳叶觉得双腿有些软,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快要被灭了的错觉。 好像——杀气。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喝的也有些多,想太多。 不过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熟悉,正愣怔间,怀里的白颂抬头,怔怔看着突然出现的面前的女人半晌,眼中忽然露出惊喜不已的神色。 她双臂张开,勐地向女人扑过去,使劲在女人怀里蹭了蹭,黏黏煳煳叫道:「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你来了,是来接我的吗?」 柳叶怀里陡然一空,她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再看看白颂脸上欢喜的表情,最后小心瞄了一眼白颂姐姐不苟一笑的脸,打了个寒颤。 她缩了缩脑袋,觉得有些冷,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叶讪讪笑了笑:「是白姐姐啊,我是颂颂的舍友,之前咱们见过面的。」 白颂有些姐控,那白素就是名副其实的妹控了。 白颂平常一般不怎么住在学校,但刚开学那几天,总是要办一些乱七八糟的手续的,白素全程陪到尾,为了让白颂在学校里和其他同学,尤其是舍友交好,好请了几顿饭,大家都混了个脸熟。 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但在白素面前,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些忐忑,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白素的眼神古井无波,但就是看的柳叶头皮发麻,声音也有些结巴:「我们今天去参加了个聚会,颂颂酒量不好,一杯倒,这情况也没法回学校了,所以我就带她出来住。」 柳叶生怕被问为什么不送她回家,但显然,白素没问,只是淡淡说道:「谢谢。」 「不不不,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柳叶打了个哈哈,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虚地告辞道,「白姐姐,那我先走了。」 「嗯。」若有若无的一声回应,柳叶如释重负地唿出一口气,她又看了一眼还没醒过神来,但乖巧窝在白素怀里的白颂,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担忧之色,最后还是转头先走了。 对方是颂颂的姐姐,她可是见过白素怎么宠溺白颂的,所以还是放心的。 柳叶走后,原地留下抱着白颂的白素。 白素一手揽着白颂的腰,让她绵软的身子整个靠在自己的怀里,幽暗的视线划过她裸露在外的胸口处。 光滑白皙的肌肤和瘦削精緻的锁骨,白素眼眸晃了晃。 白素向来保守,她不喜欢穿太过暴露的衣物,也就从没给白颂买过,而白颂对穿什么衣服根本没有概念,基本白素准备什么穿什么。 不是没穿过裙子,但都是及膝公主裙等,还真没穿过这么勾勒身材的诱人时装。 一想到刚才她的舍友抱着白颂,临走前还依依不捨的眼神,白素的眼珠转了两转,眼神冰冷。 打心底里涌出一阵暴虐的情绪,她发了疯似的想要撕碎、毁灭。 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想毁什么,吸一口气,拎着白颂的衣服领子,转身将人扔进了车里,带着回家了。 车停在别墅门口,司机赶忙下车,想要搭一把手。 但白素一记冷眼过去,司机顿时收回手,生怕慢一点就会被剁掉似的,眼眸中充斥着浓浓的害怕。 如果说一个月前,白家大小姐还只是个温柔但有点手段的人,现在的她,简直就像是成了精的老虎,一言不合就吃人的节奏。 司机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自然见识了不少想要挑衅她的人的悲惨下场、 不管是突然缠上官司,还是名下公司资金鍊断裂,甚至还有家里红旗和彩旗打起来闹上社会新闻,都给他敲着警钟。 白家大小姐是绝对不能招惹得罪的存在,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机马屁直接拍在马蹄子上了,生怕被蹬一脚,他垂着脑袋,胆战心惊站在一边候命。 白素没跟她计较,感觉到白颂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直无力地向下滑,她用了点劲,双手抱住白颂,看都没看司机一眼:「你先回去吧。」 司机如遇大赦,逃也似的钻进了驾驶座,看着白素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这才小心翼翼踩了油门。
第140页 被车颠簸了这么一路,白颂悠悠醒转。 她一眼就看到了白素放大的脸,还以为是在做梦,闭上眼就想到之前白素犹如从天而降似的,将她带了回来。 再想到之前安然的话,虽然内心里知道她是在挑拨离间,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很介意。 内心的委屈和害怕就像是小溪流似的,一股一股冲撞着她的心尖,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她紧紧抱着白素的胳膊不撒手,咬着唇瓣憋了一口气。 因为喝了酒,白颂浑身发热,抱的又紧密,让原本就心情烦躁的白素更是暴躁不堪。 她本来应该在公司开会的,但会议刚开始十分钟,跟踪监视白颂的人就来了电话,汇报了关于安然的事,她头脑一热就终止了会议,并且亲自去接白颂。 等坐到了车上,冷静下来,白素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傻。 第61章 她是重生的 白素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在笑自己。 还当自己的妹妹是那个什么都不懂,无忧无虑纯真可爱的小女孩,所以下意识想要保护她, 让她远离阴暗和骯脏, 但其实妹妹早就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被污染, 并且彻底沉沦和毁灭。 说不定她就是喜欢这样呢? 自己自以为的保护在她的眼里。或许是阻碍? 白颂不是曾经说过, 最讨厌自己插手她的事,像个上帝一样企图禁锢她, 控制她。 白素狠狠抹了一把脸,就在难得犹豫的时候, 她接到了另一条简讯。 安然的事情解决了。 白素不用给自己找理由, 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但还没等她下命令,另一条简讯也过来了。 白颂没回学校, 而是被她的舍友带去酒店了。 白素彻底失去了理智,几乎让司机开出了磁悬浮列车的速度,一路狂飙等在了酒店的门口, 生怕晚一步两人就已经进去, 发生某些自己绝对不愿看到的事情。 幸好, 她赶到的及时,还什么都没发生。 但接到人了,白素的担忧全都化作了恼羞成怒。 白颂竟然穿成这样去参加聚会?! 白颂竟然和安然还有联繫?! 她竟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喝得人事不省?! 喝醉了直接要去和别人开房?! 白素非常生气, 她甚至觉得上辈子的白颂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 然后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的。 重来一次, 她绝对不能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开了门, 白素直接将白颂摔在沙发上,自己则是烦躁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从冰箱里摸出来一瓶冰镇矿泉水, 直接上了楼。 冰水短暂地压下了内心里的火热和躁动,但脑海中仍旧不断浮现着白颂陀红的脸颊,雾蒙蒙的双眼,柔软的身体,以及曼妙的身姿。 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一瞬间,怎么会有一种捉姦的错觉?! 白素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摊开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就像是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身体和五脏六腑,全身上下都瘙痒难耐,却怎么都挠不到痒处。 白素是恨白颂的背叛,但绝对不是这种意义上的背叛。 她恨白颂全然不顾姐妹之情,恨白颂连试探都没有,一厢情愿地不相信自己,她恨白颂宁愿亲近他人也不愿听自己这个姐姐解释的机会。 她最恨的是,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但却被架到了可能性施暴者的位子上。 她是想白颂乖乖的,永远只当自己的木偶人,但绝对没往那方面想过。 今天…… 脑海中又浮现出白颂微微嘟着的红润润的唇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犹如干柴烈火一般,蹭的火冒三丈。 她咕咚咕咚将已经被握的有些温了的冰水一股道全灌了下去,还是没缓解一二分。 她竟然对自己的妹妹——还是仇恨的妹妹起了那种心思。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素有些措手不及。 事实上,在重生的第一晚,在白颂房里留宿的时候,看着白颂毫无防备的睡颜和依赖的情感,她的心中就有一种十分微妙的东西在发酵,但一切都被滔天的恨意和怒火所掩盖。 可这段时间白颂的撒娇和腻歪,让这颗深埋在地底下的种子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或许,她对白颂的恨也不止她想像中的那般简单的恨。 她更恨的是——白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呢,甚至她拒绝自己。 白素接受不了这个情感变化,她心情复杂,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 躺在温润暖洋洋的水流中,将大脑彻底放空,也将身体里的异样全都压了下去。 而楼下的白颂,被胡乱扔在沙发上,此时抱着沙发抱枕闭着眼睛砸吧着嘴,就差流口水了。 刚喝了酒,身子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热量,她特别想去泡个澡。 窄小的沙发躺得她尤其不舒服,白颂挣扎着爬起来,上了楼。 踉跄着走进浴室,放水洗澡。 「阿嚏!」白颂冷的直发抖,瑟瑟缩缩醒过来,发现自己就这么在浴缸里睡着了,水已经完全冰冷下来,从毛孔浸入身体,透心凉。 她打了个哆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第141页 幸亏她双手搭在浴缸沿上,否则洗个澡把自己淹死,那就真的是闹笑话了。 白颂撑着想要起来,但身子依旧绵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好不容易找了个着力点,结果脚下一滑,咚地一声,整个人从浴缸里摔了出来,水花四溅,还带倒了不少瓶瓶罐罐,哐哐噹噹地砸在地上,甚至她的身上,吓了白颂一跳。 白素紧张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白颂赤条条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地上一片狼藉的画面。 她眼角使劲跳了跳。 白颂摔倒的时候正好尾椎骨着地,钻心的疼痛袭上来,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尤其是在抬头看到白素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翻倍的委屈涌上来。 今晚,她先是被安然挑衅,被动听了不少关于白素要因为家产的事和自己分裂的坏话,就连外人都知道白素对自己不好了,她却还傻乎乎相信着白素对自己的承诺。 如果她真的还把自己当妹妹,怎么会放任喝醉了的她一个人留在客厅,甚至连条被褥都没有。 要知道,她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直接从二楼掉下去。 后来泡澡还在浴缸睡着,到现在身子还不得劲,紧接着祸不单行,又生生摔在瓷砖上,尾椎骨都要摔碎了,疼的她倒吸凉气,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她以前也喝醉过。 那是她考上大学,也是第一次喝酒,因为兴奋,喝了几杯红酒。 她的酒量不好,喝下去立刻人事不省。 是姐姐带着她从庆祝的饭店回家,也是姐姐帮她脱了满是酒气的臭烘烘的衣服,还是姐姐帮她放水洗澡,甚至怕她感冒还细心地为她擦干净了头髮,又加了一床被褥,守着她等着她睡踏实了之后才离开的。 白颂不奢求现在工作繁忙的白素还能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可也能像是陌生人一样不闻不问。 或者像是宠物一般,想起来逗弄两次,其余时间都让自己自生自灭。 满腹委屈涌上心头,白颂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难忍,眼泪刷刷刷掉的更快了。 她赌气地瞪了白素一眼,咬着牙忍着疼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牵扯到身后刚被摔到的地方,白颂疼的一阵龇牙咧嘴,嘶嘶吸着气。 白素上前来扶着她的胳膊,一把就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白颂不想让她扶,使劲挣扎了两下。她身上水淋淋的,甩得白素刚换上的睡衣也湿了。 白素皱眉,一把扣住她的腰,将人圈禁在自己怀里:「闹什么别扭呢?身上这么冷?」 「我冷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颂鼓着腮帮子,哼哼两声。 白素眼眸暗下来:「冻感冒了想祸害谁?」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白颂啪地一声打开她的手,微微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受伤地看着白素,嘴里依旧倔强道,「祸害谁?我都不会祸害你的!」 她一把抽过架子上的浴巾,胡乱擦了擦还在往下掉水的身子,光着脚就往外走。 地上都是障碍物,再加上白颂脚还是湿的,一脚才出去出熘一下—— 要不是白素手及时在后面捞住她的腰,她可能得当场表演个噼叉。 刚还在闹别扭,紧接着就被人救了,白颂脸上热热的,拉不下来脸道谢,耷拉着脑袋看自己活跃万分的脚趾。 上次的砸伤都已经完全好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她有好久都没看到白素了。 好不容易见面,她也不想把气氛闹得这么紧张僵硬的,但安然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又疼又难受。 「怎么了?」白素感觉到白颂的情绪波动很大,她眼神沉沉,放缓了语气。 白颂咬着唇,眨了眨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低声嘟囔道:「公司,财产,我什么都不要,如果你想要,给你,都给你,你别不要我。」 白素瞳孔皱缩,她眼眸闪了闪:「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最近怎么这么多心思?」 「是我心思多了,还是你不关心我了?」白颂勐地抬头,啪地一声打开白素伸过来的手,眼看着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五根红彤彤的指印,白颂呆住了,她没想到她姐竟然完全不躲,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惶惶不安地看向白素,眼眸里满是担心。 白素眼底明明灭灭,半晌后忽然轻笑一声,她执着地摸了摸白颂的脑袋:「颂颂长大了,自然心思多了起来,但不管怎样,我始终都是你姐姐,你宁愿相信外人说的话,也不信姐姐吗?」 或许是刚才不小心打了白素,白颂有些心虚,咬着唇不情不愿摇头:「我没有,但是你……」表现得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开始不待见我,让我签一些莫名其妙的协议,虽然说都是权宜之计,让你有更大的权限去对抗外人,但将我名下的股份和财产都划拨出去是事实。 如果外人对抗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我了? 白素,你真的还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姐姐,而不是他们口中为了家产决定放弃我的奸诈小人吗? 白颂深深看了白素一眼,细细找了半晌,都没找到对方眼底和以往相似的真情实意。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或许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第142页 毕竟人是会改变的。 既然能维持华丽的外表,何苦撕开虚假的面具,露出里面腐朽不堪的骯脏和丑陋。 白颂觉得冷,四肢犹如被冰冻住一般,冷的她甚至无法动弹。 她打了个哆嗦,渐渐松缓过来,耷拉着脑袋裹紧了浴巾,擦着白素的肩膀过去:「嗯,我相信姐姐的,所有人里,我只相信姐姐。」 听着她落寞的语气和失望寂寥的背影,白素眸子里的火光旺盛了几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或许是白颂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自己,这让她烦躁不已,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逐步和上辈子重合一般。 白素跟着白颂一起走出卫生间,看着白颂直接躺上床,皱眉道:「你不把头髮擦干睡觉,明早会头疼的。」 她抽过一边的白色毛巾,走到床跟前,伸手拽着白颂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你看,头髮还在往下掉冷水呢,你刚才洗的是冷水澡?」 不,我泡的是热水澡,但你不管我,心太冷了,所以就连水也冷了。 白颂没说话,也没反应。 毛巾罩在脑袋上,白颂由着她搓圆捏扁,晃着脑袋。 白素心沉了沉,主动挑起话题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白颂勐地抬起脸,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白素竟然还关心这个,那是不是说明…… 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是顺口一问,认真的话就输了。 白颂重新低下头,言简意赅说道:「参加了个聚会,味道挺好的。」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心情郁闷,再加上安然的不怀好意,自己不知不觉就喝了这么多吧。 说完白颂就有些困了,她眼皮逐渐沉了下来,但白素的动作很慢,揉的她更想睡觉了。 白颂索性伸手,直接拿过毛巾:「姐,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压根没看白素,泄愤似的使劲擦着自己的脑袋。 冰凉的小手指划过白素的手背,白素身体顿时紧绷,身体里就像是藏了座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白素看着白颂冷淡的侧脸,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白颂突然抬起头,看着白素就这么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她紧抿着唇,抓着毛巾的手用力收紧。 「姐姐,你真的像是安然说的那样,选择了财产,放弃了我吗?」 …… 第二天一大早,白颂拖着一夜没怎么睡的沉重的身体出门了。 她不想碰到白素,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或许白素也不想看到她,她也就不讨人嫌了。 到宿舍的时候,柳叶去上课了,白颂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颂颂?颂颂?」耳畔传来柳叶焦急的唿唤,白颂想看她一眼,却发现眼皮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张张嘴,嗓子又干又涩,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根本发不出声。 「怎么办,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柳叶的焦急和燥郁。 脑门陡然冰凉,白颂贪恋地蹭了蹭,觉得有些舒服。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物理降温根本没办法,白颂迷迷煳煳甚至醒不来,柳叶怕拖下去给烧成傻子了,连忙叫了滴滴,拖也要把人拖到医院去。 在医院挂了差不多一天的点滴,白颂身体的热度总算是降下来一点,但还是没完全退烧。 柳叶从头陪到尾,最后搀扶着浑身绵软无力的白颂往回走,一脸担忧说道:「颂颂,你这样不行,待在学校休息不好,病养不好的,我直接送你回家,你要不要……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我姐?」白颂想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摇摇头,「不用了,我姐姐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管这种小事。」 「这怎么能是小事?你差点烧成肺炎!」柳叶对她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态度有些生气,语气不自觉加重,「你知不知道医生怎么说,要是再晚来一会,你就要送到急救室抢救了。」 「你心脏不好,怎么能去喝酒呢?你、你——」柳叶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白颂看着一直挺健康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白颂心脏有问题。 不是说心脏病患者都不能跑不能跳,还嘴唇发青身体羸弱吗?怎么白颂就跟正常人一个样? 「我没、没事的。」白颂嗓子干疼,她咳嗽了两声,艰涩说道,「小时候做过手术,医生和常人无异的。」 「和常人无异!无异!也不是常人啊!」柳叶简直被她的心大吓坏了,后怕地看着白颂依旧苍白的脸和干涩到起皮的嘴唇:「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回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这么高的烧,你还没事,倒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谢谢。」这两个字虽然轻,但白颂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谢意,要不是柳叶,今天自己可能真的要在宿舍自燃起来了。她脸上的苦笑愈发沉重,「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又光着身子和白素争执了那么久,寒意侵体。 如果是以前的白素,先不说绝对不可能出现让自己在卫生间睡着的情况,就说她绝对会第一时间让自己穿上衣服,而不是就那样让她坦诚地聊天,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今天会遭罪,但就是不提醒。
第143页 白颂咬了咬舌尖,将已经溢出眼眶的眼泪又咽了回去。 「……早知道我就亲自送你回去了。」柳叶低着头,碾着脚尖低声嘟囔。 「跟你没关,我还要谢谢你呢。」白颂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昨天我跟我姐聊了会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心里已经放下了。」 「是吗!」柳叶面上一喜,抱着白颂胳膊的手微微收紧,「想开了就好,再别跟之前似的钻牛角尖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柳叶是个非常知礼仪和分寸的人,她虽然是想要安慰白颂,但从不置喙白颂的家事,所以她很快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好好吃顿饭呢,我送你回家,给你弄点东西吃。」 「也好。」白颂点了点头,「我姐一直住在公司,昨天要不是碰上了,她也不会回家,家里没人,你就送我回去吧。」 「你家里连保姆都没有?」不应该呀,白家又不是请不起,如果没有保姆的话,她们姐妹的一日三餐难不成都是自己动手? 「前段时间家里的人都散了。」这也是白颂尤其没有安全感的重要原因。 这个家,都要散了。 柳叶脸上讪讪的,她故意拔高了语气:「正好,给你尝尝我的手艺,非常有营养的煲粥,养身又可口,绝对让你欲罢不能。」 「好。」白颂舒缓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道歉。这段时间,柳叶真的帮了她很多,如果有计划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报答柳叶。 一路上,有柳叶叽叽喳喳刻意活跃气氛,白颂倒是也没怎么睡,甚至情绪还好了不少,脸上的病态都褪去了,苍白的脸色因为笑意也回暖了几分薄红,看着好歹没那么吓人了。 「你在这躺一会,我下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给你煮点粥。」回到家,柳叶搀扶着白颂上楼睡下,她赶忙跑着去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她的床头,又问道,「你手机是不是在身上?待会要是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在厨房可能听不着你喊我。」 「嗯,我没什么事。」对于她的大惊小怪,白颂没觉得不耐烦,反而很享受被照顾的感觉,「不过家里可能没什么东西。」她和她姐都不经常回家,就算有什么也早就坏了。 「那没关系,我待会点个菜的外卖,很快的。」柳叶视线落在她床头一个相框上,照片上两个女孩子,一个大张着嘴笑的春光灿烂,而另一个微微偏头,笑的温婉绰约,尤其是那看着白颂的一双眼睛,温柔小意,完全看不到上次接触时高山冰块拒绝所有人靠近的孤冷。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颂眼眸闪了闪,抬手直接将相框扣了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对她幼稚的行为,柳叶无奈摇摇头:「好啦,别想乱七八糟的了,你躺一会,我先下去准备着。」 「嗯。」白颂惫懒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窝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热的发红的脸,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眼角噙着泪珠,闷闷说道,「叶子,我有点困了,能先睡一会吗?」 现在这个家对她的感觉很不好,只要一回来情绪就不高,是时候该彻底搬出去了。 趁着白素还没完全把自己的名下财产转移完,她应该提前着手准备一点私产,否则白素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那她以后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嗯,你睡吧。」看出白颂眼底的哀伤,柳叶不免有些唏嘘,还有些心疼,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第62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看了看没关上的房门, 再看看柜子上被扣下来的相框,抬手摸了摸,到底还是没竖起来, 嘆了口气轻声道:「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吧, 我还有几百万的零花钱, 你应该看不上, 就留给我生活吧。」她摩挲了下相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 「我是说真的,股票, 基金, 公司,那些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但你总不能不给我留活路,毕竟我们还是……」姐妹两个字在嘴边转了转,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现在的她们, 哪里像姐妹。 虽然面上还和和气气, 但内里早就分崩离析, 随时都有可能拆火。 白颂抿了抿唇,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她眨了眨眼睛, 又掉下来两滴泪水, 用手背蹭掉, 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 还是单纯地不想睁开眼睛看这间房子。 毕竟这可是最爱她的姐姐替她布置的。 每一个家具,甚至每一个摆件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如今, 别说耗费时间精力弄来合自己心意的东西,白素可能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喜欢什么了吧。 这才过了多久,就像是沧海桑田似的,一切都变了样,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酸。 还不如不看。 墙角的,柜子后的,甚至小装饰品上的红灯闪了闪,将屋子里的画面和声音毫无保留地传送到白素的电脑上。 白颂悄悄戳系统:「我的演技还行吧,这样就算找不到道具,我也能用白素欺人太甚的理由渣她!」 系统:「那就不是渣了,那叫合理的报復。」 「报復哪有合理不合理的。」白颂不觉得,她认为只要有一个理由能让自己走剧情就行。 系统:「……」我跟了一个十分敬业的任务者,但从来没有一个世界是完美完成任务的,虽然任务者获得了无数奖励,但作为辅助对象的我一点积分都拿不到,求问该怎么办?
第144页 白素坐在办公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她将刚才白颂和柳叶的亲密互动来来回回放映,甚至还专门定格在白颂扣下相框时眼底流露出哀戚神色和柳叶无限心疼的画面,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将整个屏幕烧毁。 她蹭的站起身,拉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冷着脸往外走。 八厘米的细高跟踩在地面上,发出冰冷的噔噔噔声,一下一下,就像是踩在外面同事的心上。 一个个严阵以待,视线紧紧锁定自己的电脑,像是在解决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似的认真。 其实qq群里早就沸腾了。 「谁又惹大魔王发飙了?」 「今天市场部那边的方案策划好像没做好,其中有几个数据有问题,是不是被大魔王打回去了?」 「那不是早上的事了吗?大魔王最近气性好大,上次据说直接将文件摔在建造部经理的桌子上,冷嘲热讽说那个水务项目……」 「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或许……提前了吧。」 白素一路狂飙车回了家,她没第一时间下车,而是眼神阴鸷地盯着这座她从小长到大的别墅。 原本这里是她温暖的港湾,内心深处的避难所,可现在,这栋别墅见证了自己认贼作父,将仇人当成家人亲密的画面,她总觉得这别墅都在嘲弄自己。 白家、白颂,都是她的仇人! 白父和白母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他们家的! 她一定要夺回来! 至于白颂——如果乖巧的话,那她还当她是妹妹,但如果不乖的话,那她就是自己的阶下囚,她想干什么都不过分! …… 白颂睡得很是不安稳,在睡梦中也金紧皱着眉头,除了一脑门的汗水。 也不知道是正常发热还是做噩梦了。 柳叶在楼下给粥设定好了时间,还是不放心,便上来看看。 她拧了湿毛巾,仔细地帮白颂擦掉脑门和鼻尖沁出的汗珠,甚至还帮她擦去了脖子和胳膊手心的粘腻。 身上清爽,白颂的眉心也逐渐舒缓。 柳叶坐在床边,目光认真又专注地盯着白颂,伸手拨开她汗湿黏在脸颊上的碎发,食指划过鼻樑,落在白颂干涩的唇瓣上。 她盯着那张唇看了许久,慢慢倾身下去。 「你在干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柳叶手里的毛巾吧嗒落在地上,她慌张站起身,转身对上白素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白素穿着一身黑,两米八的气场直直扑面而来,柳叶本就因为心虚慌乱的不行,此时都不敢看白素,赶忙蹲下身去捡起毛巾,恨不得擦擦脸上落下的冷汗。 生怕被白素看出不妥,柳叶解释道:「颂颂发烧了,我刚才看她出了好多汗,就给她擦一擦,睡起来能舒服点。」 这确实是她刚才在做的事,也能完美解释她为什么靠那么近。 白素一步一步逼近,目光犹如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盯的柳叶心里直发毛。 有一种什么都被看破的了错觉。 柳叶紧张的两股战战,直到白素靠近了,随便瞄了床上的白颂一眼,她身上的压力终于小了一些,不着痕迹唿出一口气。 「发热了?」白素问道。 「嗯。」柳叶声音轻轻,像是怕吵到白颂似的,「今早发高烧,在医院打了一天的吊针,刚才回来,本来我想给她弄点吃的,她说困了,想先睡一会,我上来看她睡得不安稳,就给她擦擦汗。」 白素面无表情:「那谢谢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白素的气势太强大了,柳叶也想赶紧走,但一想到昨晚丢下白颂,第二天就差点烧成傻子,现在把病人落下,她怎么都不放心。 眼底挣扎了好半晌,柳叶小心翼翼说道:「白姐姐,我没什么事,还是留下来看看她吧。」 「有我在。」白素斜睨了她一眼,赶客的意味满满。 但柳叶决定留下来,她就厚着脸皮赖着,不相信白素真的能让人把她扔出去? 那就太失礼了。 柳叶低垂着眼眉,视线落在白颂的脸上,装作没听懂白素的不耐,讪讪笑了笑:「早上是我送她到医院的,她的情况我能更清楚些,所以……」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走。 白素微微皱眉,正准备下一剂狠药的时候,白颂悠悠醒转。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面对着自己的白素,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倒是柳叶,听到声音转身,正好看到白颂生无可恋地闭眼,吓了一跳,连忙半跪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温度:「颂颂,你退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白颂重新睁开眼,看看白素,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柳叶,眼底闪过疑惑。 柳叶主动解释道:「你姐刚回来。」 「哦。」白颂眼睛登时有些发亮,她满是期待地看向白素,还以为是柳叶给白素打电话告知自己发烧的事,所以白素专程回来看他。 一瞧见她傻乎乎的笑脸,白素就心生厌恶,她移开视线,嫌弃说道:「这么大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真是耽误事。」 柳叶眉头皱了皱,担心地望着白颂。 白颂丝毫没被她的冷嘲热讽打击,反倒认为她这是在变相地关心自己,艰涩地说道:「是我大意了,姐,其实我没什么大事,你不用专程回来看我的。」
第145页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白素回来的,眼底的惊喜几乎要凝成实质溢出来。 「专程?」白素缓缓眯起眼睛,她看到白颂高兴就不得劲,冷哼一声,「我只是回来拿份文件,马上还要开会。」 「嗯?」白颂愣住了,「拿文件?」她刚睡醒,再加上发烧的缘故,嗓子又干又涩,没说一句话就像是用刀子在划喉咙,甚至能尝到腥甜味。 声音也粗哑砂砾,很难听。 但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浓重的惊讶和失落。 瞧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白素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爽快,她继续说道:「是呀,不过就是发个烧,至于吗,你朋友竟然还把你送到医院去,真是大惊小怪。」 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一般,深深戳在白颂的心尖上,她用手捂都堵不住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白颂眨了眨眼睛,眼前顿时模煳起来,隔着一层水雾,她看不到白素脸上嫌恶和冷漠的表情,但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难忍。 啊,她不该抱有希望的。 可能是生病虚弱的缘故吧,让本已经绝望的心里生出了一颗种子,可还没等到破土而出,种子就已经死了。 心里空落落的,特别难受。 白颂下意识抓了抓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了些,但即便这样,还是能感觉到冷风不断吹进来,寒意直接侵袭到了骨子里。 她眼睫毛颤了颤,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楚其中的复杂情绪。 柳叶实在看不过去了,但她也不敢跟白素呛声,只弱弱说道:「医生说拖得时间长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叶子,别危言耸听,我没事的。」白颂说的太急,呛到自己了,咳得满脸通红,几乎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她神色焦急地解释,不想让白素觉得自己为了她的关心而撒谎,这样做太……丢人了。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白素也不一定真的会担心。 白颂不敢承认,她其实还有些害怕。 如果白素真的相信自己病的很严重,几乎都快死了,但依旧不忧心,甚至还很高兴,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冒险试探,毕竟她们的姐妹关系实在经不起考验。 柳叶赶忙兑了点温白开,扶着她坐起来,送到她的嘴边给她润润嗓子。 温润的水流顺着喉管滑下,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落在干涸了数久的沙漠里,白颂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她唿出一口气,小声道:「谢谢。」 「说什么呢。」柳叶嗔怪看她一眼,放下玻璃杯,还是有些忌惮刚才被白素看到的画面,给白颂掖了掖被子,顺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白素,瞥了两人一眼之后,转身径直走了。 只留下对着她背影黯然神伤的白颂和心疼不已的柳叶。 柳叶替白颂愤愤不平:「你姐也太无情了吧,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如果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挑拨的话,但今天白素漠然的态度和白颂悲伤落寞的表情刺激到她了,言语上也重了一些。 白颂闭了闭眼睛:「她忙,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是以前,不是现在。 柳叶摸了摸她的脑袋:「粥应该好了,我下去给你端上来。」 半晌没听到白颂的回答,柳叶在心里嘆了一口气,想到白素这会应该去找文件了,赶紧出去端粥。 她在白素的面前,总有一种被扒光,所有心事一览无遗的感觉,非常不好。 况且,因为白素对白颂的视而不见甚至是冷淡,柳叶真不喜欢她,能避开尽量避开。 吃了点东西,白颂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但依然有气无力,身体虚弱的很。 柳叶收拾了碗筷,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今晚,你是要回学校还是在家住?」 「啊?」白颂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愣怔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绝对毫不犹豫说留在家里住,但现在——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住着怪孤单寂寞,就挺不舒服的。 她私心里是想回学校的。 急地解释,不想让白素觉得自己为了她的关心而撒谎,这样做太……丢人了。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白素也不一定真的会担心。 白颂不敢承认,她其实还有些害怕。 如果白素真的相信自己病的很严重,几乎都快死了,但依旧不忧心,甚至还很高兴,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冒险试探,毕竟她们的姐妹关系实在经不起考验。 柳叶赶忙兑了点温白开,扶着她坐起来,送到她的嘴边给她润润嗓子。 温润的水流顺着喉管滑下,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落在干涸了数久的沙漠里,白颂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她唿出一口气,小声道:「谢谢。」 「说什么呢。」柳叶嗔怪看她一眼,放下玻璃杯,还是有些忌惮刚才被白素看到的画面,给白颂掖了掖被子,顺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白素,瞥了两人一眼之后,转身径直走了。 只留下对着她背影黯然神伤的白颂和心疼不已的柳叶。 柳叶替白颂愤愤不平:「你姐也太无情了吧,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如果是平常,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挑拨的话,但今天白素漠然的态度和白颂悲伤落寞的表情刺激到她了,言语上也重了一些。
第146页 白颂闭了闭眼睛:「她忙,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是以前,不是现在。 柳叶摸了摸她的脑袋:「粥应该好了,我下去给你端上来。」 半晌没听到白颂的回答,柳叶在心里嘆了一口气,想到白素这会应该去找文件了,赶紧出去端粥。 她在白素的面前,总有一种被扒光,所有心事一览无遗的感觉,非常不好。 况且,因为白素对白颂的视而不见甚至是冷淡,柳叶真不喜欢她,能避开尽量避开。 吃了点东西,白颂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但依然有气无力,身体虚弱的很。 柳叶收拾了碗筷,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今晚,你是要回学校还是在家住?」 「啊?」白颂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愣怔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绝对毫不犹豫说留在家里住,但现在——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住着怪孤单寂寞,就挺不舒服的。 她私心里是想回学校的。 但宿舍是上床下桌,爬上爬下很不方便,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她突然抬起脸,露出一双期待的眼睛:「叶子,你今天陪我住家里好不好?」 「嗯?」柳叶勐地转头,脸颊红的有些不自然,她连忙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反正我姐待会也就回公司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明天是周末,也没课,我们后天再回学校吧。」白颂觉得这办法挺好,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我这里有一床还没用过的被褥枕头,本来是打算给自己换新的,都晒过了,后来……」 她就不怎么在家里住了,用不着换了。 柳叶急忙按住她:「你身上还没好利索,别见风了,你跟我说在哪儿,我去弄就好了。」 白颂歉意地笑了笑:「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总感觉让你留下来是专门照顾我似的。」 柳叶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仅仅只是一锅粥,放了葱花和调味料,也香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跟我说什么客气话,咱俩什么关系。」柳叶转过身,低眉顺目,掩去眼底浓浓的情谊,再掀开眼皮的时候只能看到清爽的笑意。 「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白颂嘻嘻一笑,躺回了床上,看着她收拾东西,眼眸中满是感激和感动。 白颂:「这年头,能为你做饭的朋友不多了。」 系统:「……我总觉得这个柳叶怪怪的,你小心上辈子的豆包。」 白颂大大咧咧:「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心理变.态的,你想多了。」 系统:「……」真的吗?那前两个世界的变.态怎么算? 它怕干扰白颂的判断,也就不敢说的太笃定,谁知白颂这个马大哈,根本没有判断。 完全把柳叶当成心地善良,值得结交的好闺蜜! 柳叶端着空碗走出房间,吧嗒一声关上门之后,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她露出些许疲态,微微仰着头靠在墙上,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虚弱的白颂无助地躺在床上,一脸哀伤地看着白素的背影,她的心就揪着疼。 刚才白颂一闪而过的苦笑,也让她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闷。 就在柳叶完全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时候,陡然觉察到一股危机。 她立刻睁开眼,对上白素冷漠,又似乎有怒意的面庞。 柳叶吓了一跳是,手上的碗筷差点落在地上:「白……姐姐?」 白素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滑到她端着的吃的干干净净的粥碗里,微微蹙眉,语气里满是不悦:「你怎么还在这?」 柳叶一时之间不知她问的是自己没赶紧把东西送去厨房,还是自己怎么还在这个家。 她犹豫了下,说道:「我刚才脖子低的久了,怪酸的,靠墙站一会,这会就要去洗碗了。」 「你就放在水池,明日会有人来收拾的。」白素淡淡道,她抬脚就要走。 柳叶注意到她手上也没拿什么文件,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她要不要再回来,想了想还是说道:「也就一点东西,这会我洗了,明早还要用呢。」 「明早?!」白素勐地转过头,眼神阴鸷,看的柳叶后嵴背有些凉。 她在经歷过坎坷一生,死过一次的白素面前根本不够看。 「嗯,学校不方便,颂颂身子还没好利落,我们打算住两天再回学校。」 颂颂、我们?! 这么亲昵的词从柳叶的嘴里出来,白素听了,心里像是颳起了龙捲风,狂风海啸的,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将柳叶拽着衣领子扔出去的冲动,冷笑了两声,下了楼。 柳叶肌肉都在打颤。 她不知道白素那两声笑什么意思,但为了白颂,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留下。 否则,她都怀疑自己见不到周一的白颂了。 那傢伙,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浴缸里都能睡着,真是个小迷煳。 柳叶摇摇脑袋,脸上挂着无奈又不自知的笑意,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收拾残局。 白颂躺在床上,闲着没事开始悄悄折腾自己的流动资产,其实也没多少钱,都是之前爸妈经常不在家,随手打给她的零花钱。 但对于普通工薪阶层的人来说,也挺多了。 她将那些卡上的钱全都转到了自己办理的卡上,杜绝了银行卡可能被冻结的可能性。
第147页 毕竟她虽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但还是看了不少脑残电视剧的,副卡什么的最不安全了,只要白素想,她甚至能被净身出户。 她名下还有几套房。 正好有一套在市中心,距离学校也近,省的她找其他搬出去的理由了。 白素早就监控了她的资金流动,当她意识到白颂这是在慢慢脱离自己掌控的时候,一股怒火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尤其是在看到屏幕里白颂和柳叶彻夜谈心的温馨画面,听着两人嬉笑打闹的话语,白素嫉妒爆棚,一把攥紧了桌上的文件,揉成了稀巴烂,狠狠掷在地上。 屏幕内的白素毫无被人偷窥的意识,她这边床大,便没让柳叶去住客房,而是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凑合两天。 她白天睡的多了,晚上就有些精神,望着窗外皓白的月色,一闭上眼,就是白素嫌弃的面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强行闭上眼,心情浮躁,更难受了。 柳叶转过来,正脸看着她,眼神温柔,声音更是有如水流一般柔软,抚平了白颂躁动难安的心:「怎么了?头还疼吗?」 「不疼了。」白颂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也不是很困,我们说说话吧。」柳叶爬起来,将枕头立在床头柜上,背靠着枕头,转头看她,「颂颂,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是了!」柳叶帮了她这么多,如果这还不算朋友的话,那什么算? 柳叶握住她的手,满脸殷切地说道:「所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就算我解决不了,但说出来总比你闷在心里强得多。」 白颂愣怔地看着她夜空下犹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眸,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尤其上头沖鼻,眼眶都热了。 白颂转过脸,不敢对上她似乎能看穿自己心事的眼睛,闷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那些事,都过去了。」 「颂颂。」柳叶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勐不丁对上一双柔软的眼眸,白颂微微怔愣,只见柳叶凑上起来,她额头抵着白颂的脑门,轻声道:「把我当成垃圾桶吧,有什么不高兴的,不满的全都跟我倾诉,我帮你分担好吗。」 「叶子?」白颂喉头瞬间哽咽,她掀开眼皮,对上柳叶鼓励的视线,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下来,觉得自己哭的实在太蠢了,一脑袋扎在了柳叶的怀里。 柳叶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而白颂,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倾泻了出来。 就好像心里掩藏了一堆垃圾,被她全部清除了出去似的。 第63章 她是重生的 哭过一场之后, 白颂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甚至眼皮都有些合不拢,但心情却轻松了很多, 甚至还不好意思地扯了一个弧度浅浅的笑容, 扯着被自己眼泪浸湿的柳叶的睡衣前胸:「都湿了, 我重新拿一套给你吧。」 「不用!」柳叶双手向上一翻, 干净利落地直接脱掉。 她里面也什么都没穿,猝不及防, 白颂就跟她坦诚相对了。 白颂:「!」慌张撇开脸,不敢看她白皙的肌肤。 虽然柳叶飞机场, 但她的皮肤挺好, 柔软嫩滑,在皓白的月光下, 莹润的像是会发光似的,脸上热气氤氲,白颂不自在地微微后退, 但还是觉得屋子里在不断升温, 她掀开被子, 狼狈地下床:「别客气,家里睡衣多的是,空调打的有些低, 咱俩睡在一块小心着凉。」 她甚至想用自己发烧不愿传染给她的藉口, 让柳叶去隔壁客房住。 但一想到刚才人家帮自己开解郁闷的心情, 自己这可不是卸磨杀驴吗, 她也没敢说。 衣服往床上一扔,也没看准头,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望着窗外银白色的月盘,咬着唇:「你,你赶紧换上吧。」 声音都带了些委屈,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柳叶盯着她通红的耳朵尖看了半晌,也没为难她,利索地穿好睡衣,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快来睡吧。」 柔软的枕头一弹一弹的,她脸又红又热,都快媲美蒸汽机了。 白颂赶忙钻进被窝,用被子挡住半边脸,紧紧闭上眼睛。 柳叶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颂颂,我贊同你的想法,既然你觉得你姐已经对你有所防备,并且还行动了,你还是尽快搬出去吧,毕竟……你也斗不过她。」回想起今天白素看向自己的那几个眼神,就像是冰锥一般,将自己钉在原地。 四肢彻骨的寒冷,但却无法动弹分毫。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过得开心就好。」柳叶噗嗤笑了一声,话锋一转,「再说,你不是说就算真的被赶出白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只骆驼,应该饿不死吧。」 顿了顿,她凑到白颂的耳朵边上,轻声道:「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轰——」的一声,白颂的脑子就像是炸开了的烟花,满目绚烂,她脑袋晕晕乎乎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柳叶见她迷迷瞪瞪的模样,弯了弯唇角,替她盖好被子:「快点睡吧,别着凉了。」 白颂怔怔看着她已经闭上双眼的睡颜,胸口忽然梆梆梆地快速跳动起来,在静谧的深夜里尤其响亮。 她急忙按住胸口,偷偷背转过身子,吞了吞口水,使劲搓了搓怎么都降不下热度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148页 …… 一夜无梦,早上白颂一睁开眼,就迫不及待伸展了个懒腰。 或许是哭过之后太累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好久都没昨晚睡得那么安稳了。 和煦的阳光洒在脸上,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白颂抻直了的手臂摸到一边鼓起的被子,脑海中忽然闪过柳叶温柔的笑容,身子顿时一僵。 昨天,她跟柳叶睡在一张床上。 昨晚聊天过后,柳叶非常深情地跟自己说会永远陪伴自己。 难道说,柳叶她…… 惊吓之下,白颂打了个嗝。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柳叶,闭着眼慢慢收回胳膊。 「醒了?」门口传来柳叶带着笑意的问候,白颂一愣,睁眼就看到柳叶穿着自己的白色t恤,灰色短裤,满脸温柔笑容地站在门口。 她双眼亮晶晶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绚烂。 柳叶一只手上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搅拌器:「醒了的话就赶紧起来洗漱,我做了香葱鸡蛋饼,里面放了香菇丁和萝蔔丁,好吃又营养。」她边说边往外走,拔高了声音道,「对了,我买了纯牛奶,你要是饿了,就先倒一杯当微波炉里转一转。」 看着柳叶的背影,白颂揉了揉眼睛,脸上是一闪而逝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之情。 昨晚……就只是朋友之间的安慰?所以一觉起来柳叶才会不像自己这么尴尬。 因为她心里坦荡荡,而自己却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白颂拍拍脸蛋,强行把悸动的心压了下去。 她爬起来赶紧去了卫生间,捧着冷水浇在脸上,看着镜子里面色有些憔悴,双眼还隐约能看见红血丝的女人,轻声道:「白颂,别恩将仇报,叶子那你当朋友,你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在卫生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了好半晌,画面都被原原本本传递到了白素办公室的电脑上。 白素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恨不得冲进屏幕里狠狠扇此刻这个面红耳赤的白颂一巴掌。 你欠我的还没还,你是我的,怎么可以随便勾搭其他人! 「哗啦——」桌上的东西被尽数扫在地上,屋内传来唿哧唿哧粗重的喘息声,门外秘书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她微微一愣,干脆利落地转身。 这个时候报告工作,摆明了是找死。 …… 蛋饼摊了两种,一种是薄脆的,一种是厚实的咬一口甚至有鸡蛋爆浆的。 金黄的颜色,诱人的香味,白颂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眼巴巴看着柳叶端了两个盘子放在她的面前,又端了一杯冒着裊裊热气的纯牛奶:「喝点热乎的暖暖胃。」 「谢谢。」自从父母离开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正儿八经吃过早点了。 白素遣散了干活的人,没有一日三餐摆在桌上,白颂根本想不起来吃东西,再加上心里一直烦闷白素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是没什么食慾。 也难怪她的体质不断下降,不过是着凉而已,直接就发高烧到了进医院的程度。 柳叶又端了一盘清爽的小菜过来,挨着她坐下:「昨晚才说了,怎么今天又开始说谢谢了。」 一说到昨晚,白颂的脸又红了红,她看着柳叶对着自己笑意吟吟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欢快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慌忙低下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柳叶轻笑出声:「慢点,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还做给你吃。」 白颂根本不是着急吃早点,虽然早点看起来确实很好吃,她一脸窘迫,端起牛奶轻轻啜了一口,唇瓣上方留下一圈洁白的奶鬍子。 她完全没意识到,故作随意说道:「以后?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时候?要不……」她眼眸闪了闪,一冲动便说道,「你搬来跟我住?」 「啊?」柳叶愣了下。 白颂也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嘴快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但或许是柳叶对她没那方面的想法,心思非常简单,只当这是普通闺蜜的邀约:「好呀,正好我也早就想从学校里搬出来,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她笑着看向白颂,「看在咱俩都是睡过的份上,房租就算我便宜点,成吗?」 「!」白颂一脸错额地盯着她,完全没想到柳叶就这么简单答应了和自己同居——不,是合租。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柳叶凑上前来,食指戳了戳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不是吧,我也没说必须让你便宜呀,怎么就给吓傻了呢?」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白颂下意识拍开她摸上自己脸蛋的手,双手使劲搓了搓已经快能摊鸡蛋饼的脸,恼羞成怒地反驳道。 「好,我傻,那你以后还要不要吃我这个傻子做的好吃的了?」 白颂非常意动,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样吧,我不要你房租,你给我做一日三餐外加家务包圆了就行。」她苦恼地挠了挠脸蛋,「你也知道,我之前在宿舍住的时候自理能力就不咋的好,之前在宿舍住的时间不长,你可能没留意,但以后同住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这人很不会收拾,还有些邋遢,你要是不嫌弃就尽管过来住,不过我可提前说好,我可没那个意思……」她紧张又忐忑地悄咪咪抬眼,生怕自己的要求损害到了柳叶的自尊心。
第149页 不过柳叶似乎根本没联想到保姆的事,她食指点了下白颂:「小公主!」 她声音又软又苏,就像是猫爪子似的,轻轻挠在白颂的心尖上,她半边身子都酥软了,赶忙转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柳叶看着白颂红的几欲滴血的耳朵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就着点小菜,也别吃太多,小心撑着了。」 听着她在耳边柔软的话语,白颂不由得想到,其实正常的家庭也就是这样吧。 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睡觉。 她以前也有的,她的姐姐对她也是如此,但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姐姐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将她完全视为陌生人。 白颂是一个从小就眼中缺乏安全感的人,独立自主能力很差,很喜欢也很容易依赖别人。 白素就像是她的天,支撑着她的世界。 但有一天天忽然摇摇欲坠,甚至还要落在她的脑门上砸死她。 白颂迷茫彷徨害怕,她缩在角落里,仰望着随时都有可能倾塌的天,还抱着一丝一切重归平静的美好愿望。 就在她一个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柳叶出现了。 柳叶将她拉出了那个已经天塌地陷,陷入一片黑暗的绝境,将他送到光明之处。 所以白颂的依赖对象,也从白素,轻易变成了柳叶。 …… 搬家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白颂在这个屋子住了这么多年,东西太多。 搬家之前,白颂就住在白家了,整理自己的必需品。 新家是两室一厅的公寓,面积比这边要小很多,很多用不着的东西就没必要带过去。 看着收拾出来的一堆要么是白素送给自己的,要么是自己买来送给白素但一直没送出去的堆积如山的小东西,她深深嘆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物件都扔进了储物间里。 看着关上的储物间的门,就像是在自己和白素之间也横了一道永不可能开启的铁门,白颂嘆了口气,最后摸了摸门把手,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东西很多很乱,白颂又没有整理的才能,出了一脑门的汗也没收拾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粗喘气。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白颂拿过手机一看,是柳叶。 自从那天分开之后,白颂每每想起柳叶,心里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敲打自己的心脏似的,她心虚不已,也不敢主动联繫柳叶,而柳叶也没主动找过来,算算时间,两人差不多半个多月没怎么说话了。 乍一看到手机上柳叶的名字闪烁,白颂陡然紧张起来,心脏梆梆梆乱跳。 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即便明知柳叶看不见,还是整理了下乱糟糟的衣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这才正襟危坐接起电话。 「颂颂。」柳叶娇软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透过电流带着微微的失真,听在耳朵里竟然难得的性感,就像是低音炮似的在耳边炸开,白颂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并且还有继续向下延伸的可能性。 「怎、怎么了?」一张口,白颂差点咬到舌尖,幸亏柳叶看不到此时她脸上的窘迫,否则一定第一时间发现端倪。 「还想问你怎么了?怎么还结巴起来了?」柳叶轻笑一声,「说好的搬家,这都多久了也没见你联繫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住了呢。」 「怎么会!」白颂急忙解释,「就是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太杂太乱了。」她脸颊烫的厉害,「跟你住在一起,是我占便宜了,我怎么会反悔呢。」 「你还没收拾好?我都打包好了随时可以过去了。」柳叶声音里永远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听着十分舒服,「这样吧,这个周末我过去一趟,帮你收拾,正好顺道搬过去,怎么样?」 「会不会太麻烦了?」虽然嘴上客气,但白颂眼眸冒着精光,显然非常想柳叶过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听出白颂语气中的期待,柳叶笑眯眯:「这有什么麻烦的,以后有我在,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听着柳叶的保证,白颂心尖狠狠一颤。 她拿着电话,久久沉默,空气仿佛都静止一般,只听得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撞击声,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电话都挂了许久了,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直到门口的敲门上越来越大,像是要破门而入的时候,白颂终于一个激灵醒过来,诧异地望着砰砰震响的房门。 除了白素,不会有其他人。 但白素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难道是她最近做的事被白素察觉到了? 可是和偌大的公司相比,几百万甚至还不到千万的流动资金对于白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她应该不会这么赶尽杀绝,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吧。 心动在转瞬间变成了心悸,白颂情不自禁紧张忐忑起来。 起身的时候,嘴角挂了一抹苦笑。什么时候她和白素的关系,竟然僵至了如此。 以前的白素经常会在晚上来看看自己,不过是询问最近学校的事是否还顺利或者自己缺什么短什么尽量说,现在……两人之间却需要如此猜忌。 她摇摇头,起身去开了门。 一股浓郁的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对上一双黝黑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似的眼眸,白颂心头一跳,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她双手紧紧把着门,张了张嘴,也只叫出了一句沙哑的姐。
第150页 白素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屋内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堆满了杂乱的东西,有些已经封在了箱子里,有些还只打包了一半,敞开的箱子里也是乱糟糟一片,东西杂乱无章地随意躺着。 白颂有些心虚,即便遮挡不住,但还是下意识挺直了嵴背:「你……又有什么文件忘了拿吗?」 她还没忘记上次的自作多情。 窘迫的同时内心里又一阵淡淡的自我嘲讽,眼中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想到刚才她打电话时脸上露出的温软的笑容,再看她现在脸上的疏离,甚至是戒备,白素眼眸暗了暗,深邃的双目凝视着她:「你要搬家?」 「嗯。」白颂低垂着脑袋,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那边距离学校近,附近还有地铁,比较方便。」 一片沉默,但周遭的空气被白素起伏的情绪激的剧烈震盪,白颂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沉默了好一会,白素忽然抬头摸了摸白颂的脑袋,声音低哑:「不想跟我住了?那你要搬去跟谁住?」 不!不是的! 白颂在心里叫嚣! 她当时多么想白素能陪她,但是白素,先表现出对自己的百般排斥的! 明明是她先不要自己的。 白颂心里委屈,但经过柳叶的调解之后,她也逐渐放下了,情绪只震盪了一瞬间便很快镇定下来。 她摇摇头:「不是的,只是那边方便一些,我只带一点生活必需品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 以前的两人相处,绝对不会冷场。 即便永远都只是白颂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每当白颂说的累了,白素都会抬头笑眯眯看她一眼,示意自己在听,而白颂也会凑上去无限的撒娇。 可现在——白颂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跟她说的。 她还有些害怕白素询问那笔钱的事,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话题。 白颂咳咳了两声:「姐,不早了……」 送客的话还没说出来,白素先一步推门而入:「你都要搬走了,我们再不谈谈,还有时间吗?」 要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好说的? 能签的文件都签了,剩下的……都是白颂要留给自己保命的,她是绝不可能妥协的。 白颂抿了抿唇,跟在白素的身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很乱,地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就连凳子上和床上都摆满了衣物,不止是这个季节的,大概是所有的衣服都从换衣间里拿了出来。 白素脚尖踢了踢,斜着眼看白颂,忽然轻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打算回来住了?」 白颂看着她笑意下掩藏着的兇狠,没有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两转,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白颂确实不打算回来了,这地方对她而言,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相反,每每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之前和白素一家人亲密的画面,徒增烦恼。 白素撩起床上的裙子,白颂急忙将衣服都往里推了推,腾出来一块地给她坐。 白素忽然抬手,摸了摸白颂的脑袋。 白颂弯腰的身子一僵,愕然地看向白素。 白素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面部表情稍显僵硬,看起来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颂颂,你还记得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想到那天哭的稀里哗啦抱着白素胳膊祈求一再要求白颂保证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画面,白颂脸颊爆红,但她心里也多了些怨气。 当初白素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不要自己。 可事实证明,那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的託词,其实她哪里是不会不要自己,分明是不会不要自己的财产。 白颂撇过脸:「都过去了,姐,你那么忙,真的不早点休息吗?」 总觉得白素提起这些就是来羞辱自己的。 炫耀她对于自己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存在,自己甚至为了她还那么低三下四地恳求她。 而自己对于她,呵呵。 垃圾都不如。 或许就像是用过的卫生纸,看一眼都嫌脏。 白颂眼眸晃动的厉害,吸了吸鼻子,使劲将涌上来的热泪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 在白素面前哭,不会激起她的任何同情心,只会让她更加嘲笑自己,轻贱自己。 白颂微微蹙眉,张嘴想说自己要睡了,但嗓音沙哑,明显带着哭腔,她闭嘴不说话了。 白素似乎没察觉到她的不对,掐着白颂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指甲划过那张红润润微微嘟起的唇瓣:「颂颂,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白颂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说过什么?无非就是些谎话罢了。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白颂回答,白素自问自答道:「我说过,只要颂颂乖乖的,我一定不会不要你的,我已经决定原谅你了,可你……」她话锋陡然一转,表情和语气都突然变得阴沉下来,她咬牙切齿说道,「颂颂,你为什么要做背叛我的事呢?为什么,为什么!」 她双目血红,掐着白颂的脖子逼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宋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宋元 20瓶! 第64章 她是重生的 「咳咳咳——」白颂被她扼住了脖子, 憋得满脸通红。
第151页 看着白素突然发疯的面孔,她吓了一跳,慌忙去拽白素的手,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没, 没有啊, 我没有背叛你,我……」 白素的手越收越紧, 眼看着白颂脑门青筋暴起,满脸青紫, 不住地翻着白眼, 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似的。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双手不断地后面摸索, 抓到一团衣物,使劲向白素的脑门砸去。 白素猝不及防,手上力道一松。 白颂没了支撑点, 身子一软, 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白素, 手脚并用地向外挪动,但动作幅度不敢过大,生怕激怒了对方。 她本以为白素只是想要钱, 没想到她这么恨自己, 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可她们, 明明是亲姐妹。 就算爸爸妈妈比较疼爱自己, 但也不至于如此深仇大恨。 更何况,如果真的这么憎恶自己的话,难道以前对自己的好都是演戏, 等到爸妈走后,她终于不需要再伪装自己,所以原形毕露? 那白素多小就开始在自己面前设局了,真可怕。 白颂后嵴背嗖嗖泛着凉意,身上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狠狠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嗓子又疼又痒,唾沫都咽不下去,大概是被掐坏了。 眼泪唰唰唰往下掉,但白素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可怕,白颂压根不敢哭出声音。 她眨掉眼前的水雾,但白素的身形依旧模煳,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认不出这个姐姐了。 白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白素抹掉罩在脑袋上的脏衣服,一丝不苟的头髮有些凌乱,眼神狠厉,透着嗜血的精光,恶狠狠盯着白颂,似乎要将她吞吃入伏似的。 白颂吓得心肝都在颤抖,她害怕地看着白素,不断地摇晃着脑袋。 白素蹲下身,她轻轻挑起白颂的下巴,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声音在房间里放大,循环播放在白颂的脑海里,她瑟瑟发抖:「我、我没有。」她确实还没有背叛白素。 只要是白素想让她签的合约,早先那些她甚至都没仔细看,只要是白素给的,她都签约了。就算是后来,自己察觉到白素的态度转变,但一来自己根本看不懂协议合约,二来她也有些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白素,只要是对方想要的,自己是绝对留不下来的,索性大笔一挥也全都签了。 只要她手上的流动资产还能用,一定会坚持到大学毕业的。 自己有手有脚,就算不能再过大小姐的日子,但总不会饿死。 又怎么会背叛她。 白颂声音沙哑:「你,你一定是误会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想要白素疏远防备自己。 也或许是白素自己……早就对自己生出了嫌隙,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反倒泼脏水在她的身上。 「没有?」白素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钱都转移出去,还要搬出去?」宁愿和那个叫什么柳叶的一起住,也不愿和我住吗? 白颂,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想独自占有公司财产了吧。 一无是处的白颂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当然更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了。 什么害怕我知道真相后会率先对你动手,其实都只是藉口! 你的根本目的就是白家的财产。 你和你的父母一样,最看重的永远都只有钱。 如果白家真的是你父母打拼来的,那我确实应该拱手相让,可是——白家是你父母用我父母的血肉作为奠基打下来的,你让我怎么给你! 白素眼中泛着兇狠的神色,龇着牙,恨不得咬下白颂一块肉似的。 如果你一直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我已经说服自己原谅你上辈子犯过的错误,毕竟你是我朝夕相处日日夜夜用心照顾着长大的妹妹……可是你偏偏不听话,想要故态復萌,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颂看不懂白素眼中层层叠叠的情感波动,她只知道现在的白素疯了,她在白素的眼底看到了滔天的恨意和怒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白素用很恨不得自己立刻下十八层地狱的眼神看自己。 白颂觉得,白素甚至有可能杀了自己然后毁尸灭迹。 凭藉着她现在的手段和地位,消灭自己就像是捻死一只蝼蚁,简单的恨。 就算是最弱小的兔子,在意识到危险之后,第一反应也是逃跑。 白颂眼神一变,来不及爬起来,转身踉跄着就往外爬。 但她动作哪有白素快,白素拽着她的脚踝,直接将人生生拉了回来,压在地上。 白颂惊恐地看着上方白素侵略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磕磕巴巴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白素眯着眼睛笑,看在白颂眼里,恶意满满,「不应该是你想做什么吗?颂颂,你搬出去想干什么?想找人?想伺机把白家的财产都抢回去?哈哈,你能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白颂听不懂她的疯言疯语,白素的逼迫压得她喘不上气,她使劲推拒着白素,「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白素,我是你妹妹,也是白家的人,拿那么一点钱根本不过分,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要。」 「是呀,你是白家的人!」白素就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小时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第152页 你是白家的人,你父亲留下的遗产应该由你来继承,那你父亲犯下的错呢?是不是也应该你来偿还! 「你,你放开我!」泰上压顶,白颂快要被白素压得喘不过气来憋死了,她使劲挣扎着,想要从白素的身下滚出来,但对方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挑,「那么一点?你可知道,一点经过经营也是变得很多的。」 你父亲当初不就是用我父母血肉榨出来的一点钱做投资,才会发展出这么大规模的公司吗? 「!」白颂没想到白素这么无耻,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好过! 她咬着唇:「白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真的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要么乖乖呆在这里,要么干干净净滚出白家!」白素突然勾唇一笑,声音狠厉,眼眸里藏着刀子,像是要把白颂五马分尸似的。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白颂忽然觉得悲哀。 原来这么多年,她都生活在一场梦里。 原来她不仅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姐姐。 白颂觉得,她的一生,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察觉到身上的禁锢小了,白颂爬起来,使劲抹了一把脸,耷拉着脑袋犹如丧家之犬似的往出走。 沿途中踩到了不少她暂时放在地上的准备带走的东西,但现在,这些都不属于自己了。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 身后传来白素冷嘲热讽的声音:「你身上穿着的衣服,哪一样不是用钱买的,白颂,你长这么大,自己赚过一分钱吗?」 白颂忽然转头,一改之前的糯软,她紧紧盯着白素:「白素,我们都是白家的孩子,凭什么我一分钱都不能带走?」 就凭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你白家的! 你穿着这些时髦的衣服,用着令人艷羡的电子产品,住着豪华舒适大别墅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我的父亲母亲临死时是多么的悲伤绝望。 每天夜里,他们都在让我帮他们报仇! 你父母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还剩下你! 只有你过的不好,才能慰藉我父母的在天之灵,也能……让上辈子识人不清的自己闭上眼。 白颂冷笑一声:「现在不是他们的,是我的!」所以我有权决定,我的东西不给你! 一句话瞬间堵死了白颂,她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壳犹如被重击过似的,瞳孔微微放大。 白素施捨地说道:「我倒是没有那么过分,让你半夜裸.奔。」 白颂嗤笑道:「你是怕明天我上了早间新闻,白氏的股价暴跌吧。」毕竟这种豪门狗血恩怨,是媒体最喜欢报导的。 尤其是她们之前和现在的关系对比,简直够狗仔脑补数十万字。 白颂不想毁了父母的血汗,也不想父母的死再度被拉上荧幕,抿了抿唇,最后看了白素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家了,而是地狱! 白素,也不再是她的姐姐,而是恶魔。 身后的白素看着她咬牙坚持离开的背影,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那瞬间,唿吸似乎都停止了似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遗落了。 但却又不知道什么东西,茫然无措,又心慌。 「站住!」白素遵循本能叫道。 白颂脚步顿住,她回头:「怎么,改主意了,要我脱光才能走出这个家门吗?」 白素被她脸上嘲讽的笑容和满眼的戒备刺到,整个头皮都炸开了。 明明都是你的错,现在你哪有资格冷嘲热讽。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经歷了什么,不知道你上辈子有多狠。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折磨。 不公平! 汹汹怒火燃烧了她的眼睛,白素嗤笑道:「白颂,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我? 白颂瞳孔剧烈震盪,脸上露出疑惑又震惊的表情。她什么时候是赶尽杀绝的人了,她赶尽杀绝谁了? 白颂心内苦笑。 白素啊白素,你为了给自己扯一面遮羞的布,都开始睁眼说瞎话,盲目往我头上泼脏水了吗? 「拿人拿脏,捉人捉姦,白素,你说,我什么时候做过你口中所说的对不起你的事了!」 「滚!」白素忽然怒吼道,她一脚踹翻了白颂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哗啦散了一地,每一个似乎都在张嘴嘲笑着自己,白素目眦尽裂,她嘶吼道,「滚出去就再也别回来了。」 脑门上青筋暴起,像极了野兽。 白颂被吓了一跳,她察觉到白素地精神状态好像不对劲,想要上前查看,但对上白素吃人似的兇狠表情,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 「还不快滚!」白素看不惯她对自己躲闪不及的模样,发泄似的掀翻了化妆桌,桌上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红红白白的液体交汇在一起,狼狈不堪。 白素微微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唿吸粗重,白颂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下一个受到攻击的一定是自己。 她腿有些软,扶着墙转身逃也似的踉跄着跑出了白家。 「砰——」的一声,大门自身后毫不留情关上,白颂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内萧索。
第153页 她彻底被赶了出来。 夜晚很静,璀璨的星辰在夜幕下眨巴着眼睛,像是在好奇她为什么徘徊在家门口而不进,冷然的月光洒在身上,整颗心都泛着凉意。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落了下来。 白颂手背蹭了蹭,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拥有自己无数美好回忆的别墅,蹒跚着脚步离开了。 「白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吗?」门后的保安认识她,见她穿的少,脸上神情又很不对劲的模样,从保安室走了出来,关心地询问道。 保安都在关心自己,可身为姐姐的,你呢? 白素,你真的不怕我三更半夜在外面遇到危险吗? 还是说,你巴不得我遇到危险,或者,即便我没有遇到危险,你都要给我制造危险? 「白小姐?白小姐?」白颂神情恍惚,虚弱的身子左右摇晃,幽灵似的飘出了小区,只留下保安在门口焦急地叫道。 他挠了挠脸蛋,又不能擅离职守,只好忧心忡忡看着白颂摇摇欲坠的身子,瞎担心。 …… 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凉风习习,白颂抱了抱胳膊,由内而外觉得冷。 她出来钱包都没带,幸好白素来之前她在打电话,慌乱之下将手机直接揣了兜里带了出来。 看着上面电量已经呈现红色预警,白颂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打给柳叶。 白素决绝的脸自脑海一闪而过,白颂本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急忙登录自己的手机银行,却发现帐号显示异常,之前转移过来的存款已经被冻结。 再看支付宝,依旧是帐号异常,她飞速跑进旁边一家便利店,不到十分钟,满脸怒气地走了出来。 她的帐号,完全不能用。 虽然不知道白素用了什么手段,但白颂隐隐知道,她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白颂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哭,直接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捂着脸,抖着肩膀哭的伤心。 哭到最后,眼睛肿的疼痛难忍,还是敌不过疲惫想休息的身体和精神,恍恍惚惚给柳叶打了电话。 一直压抑的哭泣,在听到柳叶声音的剎那爆发了,白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话都说不清楚。 柳叶那边刚睡下,才「餵」了一声,就听到白颂抽泣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咕噜坐了起来,「颂颂?」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焦急的询问,她抓着手机:「颂颂,别哭,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接你。」 从白家出来之后,白颂漫无目的地游荡,也不知走了多久,再加上她只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没认出来这是哪里。 只说了她能看到的几个招牌。 最后还是柳叶身子一口气,镇定道:「你现在上微信,发定位给我!」 白颂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就像是提线木偶似的,柳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木愣愣开了危险,点定位的时候还不小心打成了语音通话,显然不在状态。 柳叶担心得很,又不敢催她,焦急地等待着。 好不容易收到定位,她使劲搓了搓脸,彻底清醒了。 「颂颂,就呆在原地,我马上过来!」柳叶掀开被子胡乱套上外套便匆匆出门。 晚上不好打车,柳叶看了看时间,牙一咬直接伸手拦在路中间。 「嘶——」一道划破夜空的轮胎摩擦声,伴随着阵阵叫骂声传到柳叶的耳朵里,她连道歉都来不及,窜进一辆计程车,手机都快杵到司机眼睛里了:「这个地址,麻烦快点!」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妹妹遭到抢劫了,师傅,麻烦您了。」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显然家里也是有女儿的,一看柳叶急的满头冒汗,凳子都坐不住的模样,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顿时飞了出去。 柳叶重重摔在椅背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她也不在意,只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景物。 司机大叔安抚道:「小姑娘,别着急,虽然有些远,但晚上不堵车,保证半个小时绝对能到!」 「谢谢。」柳叶太担心白颂了,道谢都显得有些敷衍,声音微微颤抖,抓着手机的指头用力到泛青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司机完全能理解,一点没介意,将计程车开出了凌霄飞车的感觉,一路低空飞行到了白颂所在的便利店门口。 只是—— 柳叶踉跄着下了车,在看到空荡荡便利店的时候,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差点栽倒下去。 她急忙看向四周,嘴里叫着:「颂颂?颂颂?」 可惜,萧索的风吹起她的髮丝,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显得孤单寂寥。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锁起了脖子,躲着她,悄咪咪看向她的眼光里满是怀疑和惊慌,像是看精神病似的。 柳叶才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直接冲进便利店。 收银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深夜抢劫,差点下意识举手投降。 不过看到一个发疯的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收银员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瑟瑟缩缩问道:「怎、怎么了,有、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有没有见到一个女的,大眼睛长头髮,长得还挺漂亮,不,她应该挺难过的,之前在你们店里查过银行卡是否还能刷之类的……」柳叶说的焦急,差点咬到舌头。
第154页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平静下来,也扼住了声音里浓重的哭腔。 「有。」收银员已经慢慢镇定下来,原来是在担心亲人吶,她指了指里间,「她一个人坐在外面台阶上哭,大晚上的也挺影响生意,我就让她进来坐,不过她去洗把脸,待会应该……」 「叶子。」耳畔传来略显沙哑但依旧熟悉的声音,柳叶那颗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地,她转头就看到白颂眼睛红肿,鼻子也通红地站在不远处,冲过去一把抱住对方,手心不断地抚摸着白颂的嵴背,确认她的存在,低声喃喃自语,「你吓死我了。」 眼眶唰地就红了,不可抑制的酸涩涌上来,柳叶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似的,骤然冲刺又骤然摔落在地,心脏不堪负荷,都有些疼了。 「抱歉,我只是……」白颂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慌乱,她下意识想要从柳叶怀里挣脱,但对方抱得很紧,她犹豫了下,抬手搭在了柳叶的肩膀上,回抱住对方。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来晚了。」就像是找回失而復得的宝贝,柳叶完全不敢撒手,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又没了。 余光瞄到收银员错愕的目光,白颂脸颊一红,她讪讪挠了挠脸蛋,轻轻拽了拽柳叶的衣角:「我们先出去吧,在这里打扰人家做生意了。」 「好。」柳叶深吸一口气,平復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改为紧抓着白颂的手,她勉强冲着收银笑了笑,「谢谢你。」 收银小姑娘露出好奇的神色,连忙摇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出去了。 手牵着手。 身形娇小的白颂歪斜着身子,靠近柳叶但却没靠在对方身上,只是一个十分依赖的姿势。 而稍微高挑一些的柳叶低着头,不知在跟她说什么,眉目间满是温柔。 昏黄的路灯笼罩在两人的身上,萦绕出淡淡的柔和光晕,美好的像是一幅油画。 收银员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怎么看到都不觉得这是姐妹情深的画面,倒像是——午夜来自己这里买tt的腻歪的小情侣。 猝不及防的狗粮塞在嘴里。 收银员还想仔细看的时候,两人已经坐上出租,离开了。 第65章 她是重生的 「我们要回学校吗?」白颂哭了小半个晚上, 只觉得身心俱疲,浑浑噩噩靠在柳叶的肩膀上,眼睛都不想睁开。 「不了。」柳叶出来的时候宿舍门已经锁了, 她强行把宿管阿姨叫醒开的门, 因为太过着急态度有些不好, 这会回去还不知道要在门口等多久才能进门。 她歪着头, 低眉看了看一片疲态的白颂,不捨得她今晚再奔波。 「我在学校附近有一套公寓, 我们先去那边对付一晚上吧。」 「公寓?!」白颂陡然睁开眼,「之前没听你提过。」她还说要跟自己一起合住呢。 柳叶眼睑下垂, 掩盖住眼底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你之前不是一直回家住, 哪有机会跟你说?再说,一个人住公寓也挺没意思, 我就没打算搬。」说完,她掀开眼皮,深深看了白颂一眼。 白颂抿了抿唇。 一个人住没意思, 所以自己搬出来, 她也跟着自己搬出来吗? 到底是两个人住有意思, 还是和她住有意思? 白颂莫名其妙又有些脸红,这次连带着耳朵尖都是滚烫的,她摸了摸耳垂, 不着痕迹微微坐直了身子, 减少和柳叶的肢体接触。 哪料到还没坐稳, 肩膀就被一把搂过去, 白颂脑袋磕在柳叶的颈窝处,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要是困了的话,就先睡会吧, 到了我叫你。」 心脏忽然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睡意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有些兴奋,但更多的还是惶恐和不安。 或许是白颂自己觉得尴尬,一路无话,等车子停了,柳叶这才拎着她下了车。 「公寓就在这个小区。」她这样说着,却没走进小区大门,而是拐了个弯,走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店。 一进门,浓郁的甜香和咖啡香味便往鼻子里钻,一直酸楚的眼睛和鼻子也像是被治癒了似的,舒服不少。 站在柜檯前,柳叶地给她一张宣传单:「饿了吧,先吃点甜的垫垫肚子。」 「不,不用了吧。」说话间,都能听到她吸口水的声音。倒不是真的饿了,而是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身子自发渴望甜食。 柳叶轻笑一声,白颂脸颊连带着脖子根都红了。 她发现,只要跟柳叶在一起,她就特别容易心跳变速,也很容易脸红。 白颂搓了搓滚烫的脸蛋,木着表情点了一块蓝莓爆浆芝士蛋糕,而柳叶则点了三个奶油甜甜圈和一杯甜牛奶,一杯黑咖啡。 在等待的时候,柳叶也一直没松开她的手,并且不管是在跟人说话,还是沉默的时候,视线总是若有若无飘在自己的脸上,看的白颂心尖微颤。 她们是打包带走,两个偌大的纸袋子,白颂想帮忙拿一个,但柳叶拦住她的手,笑眯眯说道:「我来吧,你带上我就好。」 白颂:「……」好吧,她承认,确实有一种系统所说的别扭的感觉了。 只不过,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白颂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瞄着柳叶的侧颜,心下有了防备。
第155页 …… 柳叶的公寓,虽然是loft的设计,但挑高差不多有5.4米,分成两层,空间一点都不显得逼仄。 客厅大多都是暖色设计,看的白颂不自觉就心生亲近之意。 尤其是那米色的布艺沙发和白色的长毛地毯,简直太喜欢不过了。 白颂甚至想扑上去打个滚。 不过…… 这里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白颂疑惑地转头看向柳叶。 柳叶拿出来一双新的拖鞋,和她脚上的同款不同色,鞋面上都有一个非常可爱的长耳兔。 她脚上的是清爽的蓝色,而手上的那双则是粉嫩的,看起来有点像是情侣的。 她蹲下身,放在白颂的脚边:「有时候放假我会过来住,而且家政会定时打扫,方便过来就能住。」 白颂这才注意到两人一样的拖鞋,悄咪咪看了柳叶一眼。 柳叶注意到她的小眼神,还以为她不喜欢这个样式,解释道:「超市打折促销,买了不少同款的,你要是不喜欢小兔子,还有小熊,也是这两种颜色。」 「不不不。」白颂忙不迭摆手,「就这样挺好,挺好。」要是刻意避开,才觉得奇怪。 柳叶看了一眼像是蒙了一层灰尘似的白颂:「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洗个澡?」 「好。」在白家的时候,被白素压在地上掐脖子,大半夜在街道上流浪,还哭了一身黏黏腻腻的汗水,身上到处都是车尾气的味道,确实很不舒服,白颂也想尽快洗个澡。 柳叶是主人家,忙前忙后就没停过,给她拿了衣服,又给她放了热水。 白色的雾气裊裊上升,白颂看着柳叶坐在浴缸前,柔和的五官更显温柔,她专注地看着水面,伸出一只纤瘦的手,轻轻撩拨着水花,发出微微的哗啦水声。 水面荡漾起一阵阵涟漪,就像是直接盪在了白颂的心里。 或许是卫生间太小再加上空气不流通的缘故,还没开始泡澡,白颂就觉得自己有些胸闷了。 她按了按胸口,微微蹙着眉。 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怎么这段时间心脏一直怪怪的,比原先还要奇怪。 柳叶转头,看到的就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的木愣愣的表情,轻笑出声:「怎么了?这么困,站着都能睡着?」 她哪里是困了,分明是看呆,看魔怔了。 白颂慌张低下头,生怕被柳叶发现自己早已爆红滚烫的脸颊。 「嗯,有一点。」 「那你先洗吧,我出去等你。」 柳叶出去后,原本滞闷的空间忽然开拓不少,甚至滞涩的空气也缓缓流通,白颂深吸一口气,脱下衣服。 她陡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赫然几根青色的指印,眼眸顿时黯淡下来。 视线下移,胸口也有几片红痕,应该是挣扎的时候不消息碰到的。 想到柳叶一看到自己,眼睛似乎晃了晃,害怕失去似的抱住自己的失态模样,白颂知道,对方一定是看到了,但出于保护自己的自尊,她没有问出口。 白颂对着镜子里憔悴狼狈的自己,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手指划过冰冷的镜面,落在那斑驳的痕迹上,轻声道:「白素,你还是我的姐姐吗?」 「就算不是,好歹我们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同桌吃饭同床睡觉,难道在你心里,就一点情分都没剩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甚至连一个普通朋友都比不上?」 现实中的白颂都无法找到答案,镜子里的白颂更是不可能回答她。 白颂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她嘆了一口气,褪掉衣物,跨坐进浴缸里。 完全没注意到在她对着镜子哀恸发问的身后,门口磨砂玻璃上晃过一道模煳的人影。 温润的水里包裹着她的身体,驱散了体内的寒冷和疲惫,热气氤氲着她筋疲力竭的身体,就好像回到了母体一般放松舒适。 白颂靠在浴缸壁上,耷拉着眼皮要睡过去。 迷迷煳煳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像是怕吓到她似的,一短两长,非常轻柔。 比敲门声更温柔的是柳叶的声音,像是此刻包容她的水流似的,让人放松:「颂颂,时间挺久了,不能再泡了,快出来吧。」 「好。」白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答应道。 或许是声音太小的缘故,外面没听到。 柳叶的身形晃了晃,语气略显着急:「颂颂?」 「我马上出来!」白颂毫不意外,如果自己再不回答的话,柳叶怕是要直接冲进来,她赶紧拔高了声音又回答了一遍,门口答应了一声,身影逐渐模煳远去。 「!」换衣服的时候,白颂才发现,柳叶给自己拿的睡衣是一条宽大的t恤衫,虽然料子摸上去很柔软很舒服,但这确定是晚上穿的吗? 「是!」系统给了肯定的答案,「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男友睡衣,以男友衬衫的诱惑作为卖点之一,销量很好。」 「……」衬衫有些大,即便她的罩杯不小,但还是多出很多富裕空间,衬托的她整个人都十分瘦削娇小。 但不长,堪堪只到大腿,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白花花大长腿。 只不过小腿部分有一大片青色淤痕,像是撞到了什么地方似的,被热水一泡,中间部分有些发紫,看着有些可怖。
第156页 白颂伸手按了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系统:「……」 衬衫是真的很大,麻袋似的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领口大敞,露出大半的胸口和锁骨。 甚至还能看到隐约的半球。 白颂拢了拢一边,另一边直接滑落下去,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她只好扯了扯领子,让两边都露一点,但露的都不多。 在镜子里再三确认,十分均衡,都没有走光,这才放心大胆地开门。 出去之后,柳叶也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 她穿着一条也只到大腿根的吊带裙,她和白颂软趴趴的肉不一样,身形修长,皮肤紧緻,尤其是两条腿,修长又富有弹性,每一块肌肉都积攒着爆发力似的,有一种健康的美感。 她一晃而过的时候,白颂注意到她没穿内衣。 自己也是没穿的,因为柳叶根本没给她拿。 柳叶端着微波炉加热过的甜品和咖啡放在桌子上,转头招唿白颂过来坐。 视线对上白颂的剎那,摆盘的手顿了顿,一滴滚烫的牛奶溅在她的手背上,烫的她一哆嗦。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柳叶转开脸,背对着白颂坐下,声音里满是笑意:「没想到你穿这个还挺合适。」 「是吗,我觉得有点奇怪。」白颂拽了拽衣摆,试图遮盖住更多。 但她不敢弯腰,就怕衣服后面直接漏风。 「很好看。」柳叶虽然在夸奖她,但却是没有看着她的,白颂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坐到她的对面。 爆浆芝士的鲜香夹杂着牛奶的甜美,不断钻入她的鼻孔,白颂吸了吸口水,觉得刚才洗澡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肚子真的饿了。 她眼眶有些热,抬头对上柳叶紧盯着她的眼眸,拖着哭腔说道:「谢谢。」 柳叶的眉毛拧了拧,很快又放松,嗔怪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趁热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 「嗯。」爆浆芝士加热之后,湿软柔软,尤其是芝士在嘴里爆裂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的感觉,简直美味。 好吃的白颂扇动着小手都能原地起飞。 再喝一杯加了蜂蜜的带着淡淡甜味的牛奶,缓解了蛋糕的腻味,让美味和幸福感再上一层楼。 热乎乎又美味的食物进入肚子之后,白颂觉得四肢都妥帖了。 尤其是在看到对面柳叶含笑看着自己的温柔眼眸,瞬间安心下来。 即便被赶出白家,她也不是无处可去。 即便白素不要自己了,她也不是孤单一人。 白颂吃着吃着,忽然鼻子一酸,喉头一哽,她狠狠咬了一口蛋糕,沖淡了喉间的酸涩。 或许真的是多巴胺起了作用,吃完了高热量食物之后,白颂的情绪明显地高昂了不少,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叉子。 柳叶噗嗤笑出声音。 白颂不好意思地放下刀叉,耳朵根有些红。 「还有甜甜圈,不过只能再吃一个,晚上不好吃太多。」柳叶起身要给她去拿,白颂急忙拦住她,「不用了,我吃好了。」 甚至喝完牛奶还有点撑,有点想打个。 柳叶也没坚持:「新的洗漱用品我都拿出来了,刷个牙我们睡觉吧。」 白颂:「! 柳叶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突然大笑。 她拍着白颂的肩膀,笑的气喘吁吁,揉着肚子说道:「白颂,可真有你的,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黄色废料,好像我们没一起睡过似的。」 白颂红着脸,恼羞成怒一把拍下她的手背:「谁想什么了,你才一脑子的黄色废料,胡乱猜忌人。」 她说完,急忙就要往卫生间里沖,像是不想让柳叶看到她脸上的窘迫似的。 她走的慌乱,没注意到身后柳叶很快收敛起了笑容,眼眸暗了暗,微微低下头。 灯光在她的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客房一直没收拾,被子也没晒,今天你就跟我睡吧。」 卫生间咕咚咕咚漱口的声音陡然停下,一道巨响的吞咽声过后,白颂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柳叶勐地推开门,就看到白颂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地趴在洗漱池子里,一边咳嗽,一边呸呸呸吐着唾沫,嘴角还挂着点白色的泡沫。 听见声响,白颂勐地抬头,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迷茫又无辜地看着柳叶。 就好像一柄巨大的重锤落在柳叶的心上,敲得她整个灵魂都震了震。 柳叶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慌张转开眼,想了想又出去,彭地一声拉上门,阻隔了两人之间奇怪又尴尬的气氛:「刷个牙都能强呛着,你可真是……」 「……」要不是你突然乱说话,我怎么会被呛到。 白颂擦了擦脸,冷水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强行将热度降了下来。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呵斥道:「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再想下去,脑子给你马赛克了,你信不信!」 系统:「……」 白颂忽然捂住脸,蹲下去拖着哭腔,苦恼地说道:「一起水果,这四个字让我更难以直视了,完了,要不今天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当然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她身上根本没钱,而且柳叶也不会不管她的。 最后两人还是躺在了一张床上。
第157页 只不过和上次的亲密无间不一样,白颂这次侧躺着,她背对着柳叶,就缩在床边,一翻身都能直接趴在地上。 匆匆忙忙跟柳叶说了晚安,便打起了小唿噜,像是累到极致,挨着枕头就直接睡着了似的。 但她紧绷的后背和僵硬的身形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柳叶轻轻嘆了一口气,但在静谧的夜晚还是很突兀。 白颂的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察觉到床垫都被她带的动了一下,慌张稳住。 小唿噜声没有了,就连唿吸都静的快听不到了。 柳叶无奈,嘴角扯了一抹勉强的笑容,定定看着白颂的后脑勺。 她知道,有些事事关重大,不能逼得太紧迫,还得需要当事人自己想明白。 这需要时间。 她有时间,也愿意等。 只要白颂愿意,不管等多久,她都觉得值得。 柳叶眼底流露出真情实意的神色,给白颂掖了掖被子,又将空调的温度调到合适,轻声道:「睡吧,明天我满课,备用钥匙就在鞋柜的第一个抽屉里,直接拿就好。」 说完,像是怕白颂尴尬似的,她也转过身,面对着月色睡了。 两人躺在一张偌大的双人床上,但都睡得紧紧恰恰的,倒是中间,留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白颂嵴背僵了僵,但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逐渐放下戒备。 本来想转身看一看,但一想到柳叶也没睡着,太尴尬了,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也确实累了,泡了个热水澡,又吃饱喝醉,身心放松之下,困意很快上涌,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颂颂?白颂?」柳叶试探着叫了两声,借着明朗的月色,可以很清楚看到白颂像是被什么吵到似的,不满地蹙了蹙眉,将怀里的被子抱得更紧了些。 柳叶支起上半身,看着白颂脖子上和身上的伤痕,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但又怕吵醒白颂,最后也只是隔空描摹了下。 她低声呢喃道:「这些,都是你姐干的吗?」 「唔——」白颂面色陡然一变,露出惊恐的神色,她眼睛紧闭,但额头上却不断有冷汗冒出来身子害怕地颤抖扭动着,像是在躲避什么的攻击似的。 柳叶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凑近她的耳朵,一声又一声低低安慰着:「不怕不怕,颂颂不怕,我在呢,不怕。」 「别,别过来!」白颂声音颤抖,在柳叶怀里缩成一团。 柳叶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使劲揉搓似的,又闷又疼,难受极了。 她抱着瑟瑟发抖的白颂,五指成梳,温柔地顺着她的头髮,轻轻按压她脑袋上的穴位,声音低哑,就像是哄小孩睡觉似的:「安心睡吧,我陪着你呢,颂颂,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白颂逐渐被镇定下来,她刚才松开了被子,此时一把搂住柳叶,歪着脑袋下巴磕在柳叶的肩膀上,睡得安心又香甜。 柳叶简直哭笑不得,她也不敢强行推开白颂,生怕又惹她做噩梦,只得也跟着歪了歪脖子,保持着抱了一只大狗似的别扭的姿势睡觉。 …… 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到眼皮有些刺疼,白颂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太阳都已经挂到正中间了,白颂揉了揉惺忪的睡颜,下意识在床头摸了摸,摸到自己的手机。 十一点半! 白颂一咕噜坐起来,看到周围陌生的摆设,这才想起自己昨天从白家搬出来了。 手机上有好几条微信,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你还没睡醒吧?手机我已经给你充好电了,充电器也在床头。」 「早餐在厨房,醒了热一热就能吃。」 「当然如果你醒得已经不算早,早餐也吃不饱,你就直接叫外卖吧,附近有几家是和学校重合的,你喜欢吃的。」 「我打了一些钱在你的支付宝里,你先用着,不够告诉我。」 白颂看到这里,直接按灭了屏幕,伸展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彻底清醒了。 昨天太晚,没怎么观察。 但今天,她一眼扫过,就发现这个卧室,简直就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到处都充斥着布艺,看起来柔软又温馨。 尤其是飘窗上铺着的碎花的毯子和坐垫,简直深得她心。 她缓缓眯起眼睛。 印象中的柳叶,走的可不是这种居家类型。 柳叶性格大大咧咧,白颂一直以为她的家,应该是那种简单干净整洁,一眼就能看完所有的类型。 完全不像是这种,大大小小装饰摆件一大堆,还都是非常田园风光的类型。 倒是自己之前好像说过,如果有钱买房的话,一定会装修成这样。 第66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搓了搓脸, 翻身下床。 卫生间里已经准备好了新的洗漱用品,牙刷和牙缸和已经在使用的明显是同款不同色,看着有点像是情侣的。 洗漱完之后出去, 客厅餐桌上盖了个罩子, 罩子下是柳叶准备的早点。 包子、豆浆, 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一个煮鸡蛋。 虽然不丰盛,但是白颂喜欢吃的。 不过有些凉了, 看着没什么食慾。 正想着,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白颂接起来竟然是外卖。
第158页 还是她最喜欢的麻辣烫。 不是她叫的, 那肯定就是柳叶。 外卖是直接送到门口的,白颂开门就能看到放在地上的好几大盒子。 她拿起来, 一样一样地打开盖子。 虽然是外卖,但巨丰盛。 除了麻辣烫,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 都是她平常吃的最多的。 看着散发着阵阵芝麻酱香味的麻辣烫, 白颂筷子戳了戳, 这是她之前经常点的那家,看着像是还特意备註多放了芝麻酱和花生粒。 不辣,不会很刺激脾胃。 芝麻酱混合着香油的香味前仆后继涌入鼻子, 白颂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倒了一杯热水, 匆匆忙忙就开始吃。 她扒拉着吃了几样, 也没吃完,就向后一倒,一脸满足地揉着滚圆的肚子。 这日子, 舒坦极了。 肚子饱了,血糖高了,脑筋也开始慢慢转了。 白颂其实跟柳叶并不怎么熟悉,毕竟在父母过世,和白素闹掰之前,她都是回家住的。 虽然是舍友,但也仅限于比其他同学多一丝联繫,好朋友都称不上。 真正熟悉起来还是白颂在宿舍长住之后。 当时的她心情不好,是柳叶有事没事跟她说话,开导她。带着她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参加活动。 她没想到,友谊竟然可以建立的这么快。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登堂入室,四捨五入相当于和柳叶同居了。 白颂砸吧砸吧嘴,突然问道:「系统,你怎么看?」 系统:「……」我没什么看法。 它顿了顿,尽职尽责地将柳叶的身家资料传了一份给白颂。 柳叶也算是大小姐,家里的生意虽然没有白家做的大,但在同行业也是数一数二拔尖的。不过,最近柳家好像遇上了点麻烦事。 这麻烦事和白颂还有点关系。 柳家最近好几笔生意都被安家截胡了。 从商业上来看,这就是商场上的残酷。 但这个安家的家主,正好是上次企图灌醉白颂带走的安然的父亲,就算本来没关系,这事情发生的太赶巧,一前一后,白颂还真的没法安心彻底把自己撇出去。 不过白颂看不出来,系统倒是分析出了猫腻:「安家早就对柳家所掌握的核心技术有所觊觎了,前些年柳家的风头很盛,赚的金盆钵满,眼热的不止安家,先下手的吃肉,后下手的汤都喝不着,其他家没动是因为没法保证斩草除根,要是让柳家捲土重来而有能力的则是怕丢面,安家在商场上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他们不稀罕这点脸面,只在乎利益,出手是早晚的事。」 白颂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又看到前段时间柳叶没出现,就是在为了家里的事焦头烂额。 她到底是个成年了,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要为父母分忧的。 正想着,电话铃声陡然又响起。 是柳叶打过来的。 白颂接起来,那边传来嘈杂的嗡嗡声,很快一阵风声过后,像是柳叶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终于能听见对方说话了。 柳叶轻快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颂颂,你吃了吧。」 「嗯,我吃了。」白颂看着还没收拾的碗筷,笑着说道,「谢谢你。」 「咱俩什么关系,还用谢吗?」柳叶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那边好像有人在叫她,柳叶匆忙要挂断电话,「对了,颂颂,下午你想吃什么,发微信给我,我这会还有点事,就先去忙了,你自己在家自便哈。」 「等等!」察觉到柳叶说话越来越快,白颂连忙制止她。 「怎么了?」那边好像催的比较急,但柳叶还是没直接撂了白颂的电话,反倒是耐心等着她说话。 「叶子,你在学校吗?」白颂问道。 「在啊。」柳叶哈哈笑出声音,「你是在查我的岗吗?」 「我没有……」 「我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儿,对了,我今天会晚点回去,你自己先睡,不用等我哈。」柳叶像是很着急,随便开了个玩笑,匆匆就要挂电话。 「那你帮我把我的书包带回来吧,这不是快专业课考试了,书我还没看几页。」 「颂颂,你的书是不是在宿舍啊?我今天想去图书馆借两本书,时间紧急就不进宿舍了,下次给你捎上吧。」柳叶顿了一下,拒绝了,语气有些不自然。 随即,又像是怕白颂再提什么要求似的,赶忙说道:「颂颂,我这边真的很忙,先不说了,挂了哈。」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柳叶站在茶水间,面对着饮水机按下按钮,滚烫的热水流淌出来,氤氲了酸涩的眼睛,另一只手摩挲着手机,眼眸晦涩不明。 她今天不在学校,她甚至已经有小半个月都没去学校了。 家里的生意受到重创,父亲早些年劳碌,身体本来就不好,气急攻心下住进了医院。而母亲在生她的时候落了病根,早就不掺和商场上的事了。一时间柳家的生意群龙无首,阿猫阿狗都想来分一杯羹。 柳叶提前进入了公司,最近正在快速上手。即便不能将公司从泥潭中拉出来,但好歹也要支撑到父亲出院,真正的当家人上场。 但现在,白家也在搅混水。 思绪一阵混乱,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捂着脸慢慢蹲下去。
第159页 她快坚持不住了。 白颂挂了电话,也得出了柳叶绝对不在学校的判断,她也看到了最新资料显示,白素虽然没有直接对付柳家,但她传递出了一种落井下石的信号,商场上的老狐狸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他们可不想惹恼白家,更不想招惹上位半个月,立刻肃清白家,用狠厉决然的手段镇压住白氏集团那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老傢伙们的那一位。 之前支持柳家的,默默收回了投资,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停止合作。 而之前就踩踏柳家的,更是肆意妄为,恨不得直接将柳家拆吧拆吧,收入囊中。 总之,柳家内忧外患,大厦倾塌也只在一息之间。 当晚,柳叶回来的时候白颂刚睡下,她已经尽力轻手轻脚了,但白颂还是醒了。 她靠在床头,看着一脸疲惫的柳叶,抿紧了唇。 黑暗中,柳叶回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吓了一跳,看清楚是白颂醒了之后,扯了扯嘴角露出笑脸,声音里是无法掩盖的疲倦:「是我吵醒你了吗?不早了,你快睡吧,我去泡个澡。」 她收拾了衣服,匆匆去了卫生间。 门紧紧关上,但光线透过门缝钻进来,白颂回想刚才柳叶一直背对着自己的模样,她深深嘆了一口气,身子往下钻了钻,但没睡着。 柳叶再次进来刚走到床边,啪的一声灯亮,她慌张捂住脸,但白颂还是看到她脸上一道细长的血痕。 白颂急忙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你脸上怎么了?」 「没,没怎么。」柳叶遮遮掩掩地半捂着脸,「就是不小心被文件划上了。」 这是要怎么才能划伤在脸上。 白颂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文件狠狠自上而下摔在柳叶脸上的画面。 她低声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是白素吗?」 「不,不是她!」柳叶慌张否认,她捧着白颂的脸,专注又认真地说道,「颂颂,你永远都不是的麻烦,遇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吸一口气:「你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的,等解决后,我……我有话跟你说。」 白颂的耳朵根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撇开脸,不敢看柳叶眼里的自己,她诺诺道:「什么话呀,现在不能说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柳叶揉了揉白颂的头髮,看着白颂很不自在,但也没躲的模样,她唇角微微勾起,低头在白颂的脑袋顶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白颂愣怔地看着她,忽然整张脸爆红,紧紧攥着被子。 柳叶声音温柔低沉:「颂颂,不早了,快睡吧。」 「!」白颂勐地回过神来,飞快地钻进被子里,整颗脑袋都蒙住了。 柳叶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低笑,拍了拍被子:「别捂的那么严实,快不能唿吸了。」 白颂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已经变成蒸汽机了,完全不能唿吸了。 她稍稍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黑漆漆的脑袋顶,安静如鸡,一声不吭。 柳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起指尖温热和嫩滑的触感,眼眉弯弯,躺在了白颂的身侧。 明显感觉到床垫凹陷下去一大块,白颂身子僵了僵,但背后再没有其它动作,很快,她也慢慢放松下来。 逐渐进入了睡眠。 等她睡着之后,本应该熟睡了的柳叶却睁开眼,侧过身,看着白颂的背影,轻轻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没能拍上去,只眼睑下垂,完全没有刚才的喜悦和甜蜜之意。 她声音轻轻,但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对不起。」 白颂眼睫毛颤了颤,努力抑制住自己没动。 柳叶又低声呢喃了好几遍对不起,最后几声甚至还带了哭腔,但或许是怕吵醒白颂,吸了吸鼻子,将所有的眼泪吞咽了回去。 房间里又重归平静。 系统忽然道:「我跟你说个事,你要挺住!」 「……什么事啊这么夸张?」白颂愕然之后忽然眯起眼睛,「不会是跟这个世界任务相关的事吧。」 虽然她没找到文件,但任务完成的判定方法也不是剧情完成度,而是任务对象的仇恨值,也就是说反正坏事「上辈子」已经做过了,这辈子只要全盘接受白素的报復就是了。 原剧情中的白颂在拿到文件之后,坏事也一件都没成功过,都被白素瓦解了。白颂觉得这样也好,省了不少事。 干坏事太麻烦了,尤其是还要找到那么多帮自己的人。 他们愿意帮助原主,并不一定愿意帮助自己呀。 眼看着任务完成的不错,一切都在正轨上,系统忽然来这么一句,白颂心里还真没有底。 系统半晌没说话,似乎在酝酿一个大的爆炸新闻。 白颂按捺不住,猜测道:「是柳叶吧。」她早就觉得柳叶不对劲了。 再加上今天系统在这间小公寓里发现了不少监控摄像头,每一个摄像头追溯过去都是白素的电脑和手机,不用猜都知道,柳叶就算之前不是白素的人,现在也被她收买了。 作用大概就是想让自己先爱上她,然后再被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态狠狠甩掉,体会一把被至亲至爱人背叛的彻骨铭心的撕裂痛感。 这也算是一种报復手段,没什么问题啊。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如她们期望,渐渐爱上柳叶,然后再将手里最后的筹码通过柳叶交给白素,完美地成为一个被骗财骗色的小可怜。
第160页 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的就差不多了,她也可以脱离世界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看到胜利的曙光,不会……又出什么么蛾子吧。 系统整理了下措辞,尽可能用不那么刺激的方式说道:「之前我检测到相似的能量波动,便将数据传给了公司一份,希望他们换一种角度调查,为什么每次的任务对象都会黑化,而且黑化的角度非常清奇。」 白颂有了一种不大好的猜测。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系统说道:「这四段能量波动很是相似,初步判定任务对象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白颂差点没忍住睁开眼,她眼睫毛疯狂颤抖,叫嚣道,「你说什么?骗人的吧?」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系统也很震惊,所以它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白颂,而是第一时间打了个申请想要看调查报告,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确实是同一人。 白颂:「……所以从头到尾我的任务就是一个……笑话?」 系统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调到这个部门的吗?」它理性分析后,说道,「我现在有两个猜测,第一,你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公报私仇。」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宛若震天雷,炸的白颂晕晕乎乎的,现在脑子还是有些不清楚,仔细想了好半晌:「就说我十分适合这个工作呀。」 「再说我不可能得罪人。」她是个社恐,除了工作之外不怎么接触其他人,更不说得罪了。 再说,调整公司任务,这可是高层才能做得,她要是得罪了领导,早就被开除了,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奖金和补偿金。 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白颂一脸笃定的表情,系统深切感觉到她这么迟钝,就算真的得罪了也说不上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停止任务,尽快回到现实世界。 这想法倒是和白颂不谋而合,毕竟既然知道这是一场阴谋,白颂没道理就呆在坑里任人搓圆捏扁。 做任务遭到报应被虐,和被人恶意□□虐待,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白颂现在咬死任务对象的心都有了。 但系统又说道:「当然,那是第一种猜测,第二种就是,第一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太爱你了,所以数据强行突破了世界的辖制,侵入并融合了原本任务对象的数据。」 「你也知道,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穿梭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没有强大的能量作为支撑,一个弄不好就是数据瘫痪,所以我想这可能就是它每个世界都失忆的原因。」 「不,不能吧,数据还能跟上来?」白颂打了个哆嗦,后嵴背嗖嗖嗖泛着凉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我也是数据,强大的数据可以毁掉整个主系统。」系统意识到她的声音都变了,眯了眯眼睛,「你之前对数据做过什么?」 白颂遮遮掩掩,最后被问的实在兜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以前是做刷好感任务的,每次脱离世界的手段,都、都不太好。」 「不太好的意思是……」系统眼角跳了跳。 「好感度刷到百分百后,为了让任务对象迅速忘了我,重新开启新的生活篇章,我就,脱离时对它的态度决绝了些。」白颂咬着唇,「我,我不知道数据也是有感情的啊,我把它当游戏的嘛,我……你说,会不会是它们来报復我了?」 这个系统还真检测不出来,据说这段数据非常狡猾,公司都没法准确捕捉到。 「倒不至于是它们,但确实有可能是其中一段。」最糟糕的是,那些任务对象也都是同一段数据。 看着白颂被吓到几乎失语的状态,系统嘆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不把这个噩耗告诉她,软和了声音宽慰道:「等脱离这个世界,我先停了你的任务,回去现实世界。」 「好。」白颂声音颤抖,听了系统的猜测之后,她总有一种有巨大的阴谋笼罩着自己,甚至有背后灵在盯着自己的错觉,简直可怕。 「回去之后你可能还需要配合公司做调查。」 「做做做,我完全配合。」白颂摸了摸鼻子,对于之前做的那些事过分心虚,非常害怕被报復,她很怂地问,「那现在能直接脱离吗?这个任务我不做了,就判定任务失败吧。」 「不能。」 「!」 「这段数据融合的能量越来越多,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和庞大的力量,封锁了这个小世界,除非你解除和它的误会,让它主动放你走,否则离开对你的精神不好。」 可是留下来我的精神也不见得会有多好。 白颂眼皮微微颤抖,想了好久,怯怯地问道:「数据真的有可能爱上人吗?」 「严格来说,数据是没有人类的情感的,但这些数据和我们不一样,它们出生就开始扮演人类的角色,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是数据,你说它们会产生人类的情感吗?」 白颂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想起之前的任务,白颂脸色微微泛白,她紧咬着嘴唇,讷讷说道:「我可能知道,为什么我会最适合这个任务了。」 这确实是虐渣任务,但虐的不是原主,而是她自己。 这段数据显然是在报自己始乱终弃的仇。 白颂耷拉着眼皮,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161页 梦里周边到处都是浓雾,自己像是会飘似的,朦朦胧胧也不知到了哪里,停住了。 白颂想要四下打量一番,却骇然发现自己满手鲜血,手心里还捧着一颗正在汩汩跳动的心脏。 「!」她惊得差点将手里的心脏扔出去,退后两步才看到对面站了一个看不清楚脸的女人。 女人的手拿着一把小刀子,拼命地往胸口上划拉,只见鲜血直流。 白颂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道认不认识这个人,就只赶紧用手握着她的心窝哭道:「你怎么自杀呀,你是谁呀,你别吓我呀。」 女人满手满脸都是血,她咧着嘴,露出猩红的一口牙,嗤笑道:「颂颂,你问我是谁,你竟然问我是谁,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呀。」 女人语气陡然变了,她圆目怒瞪,咬牙切齿:「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却偏偏还是要走,我拿我的心来给你看。」 她的手在胸口的破洞处乱抓,血液飞溅出来,还带着肉屑,喷溅到了白颂的脸上,身上。 炙热滚烫,像是要将她的皮肤都灼烧。 白颂吓得浑身颤抖,哭都哭不出来了,她赶忙想要制止女人,但女人的力道比她大得多了,一把就将她甩开了。 「啊,完了!」女人忽然尖叫一声,她抓着一把血肉看着白颂,面容悽惨哀戚,「我的心没有了,心没有了我可怎么活呀,我活不了了,颂颂,我要死了,但我就算死了,我也爱你,我的精神会永远跟着你的。」 她说完,忽然眼睛向上一翻,歪着身子就要往下倒。 白颂连忙爬起来,恍惚记得自己手上是捧着一只心脏的,连忙摊开手:「你的心,在我这,在我这呢!你别死!」 可摊开之后才发现,手上到处都是红的刺目的鲜血,刚才还在跳动的心脏早已不知去向。 「你等等,等等,一定是刚才掉在哪里了。」白颂慌乱的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尖,她眼前一片模煳,什么都看不清楚。 急忙用手背蹭掉眼角的泪水,看什么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红纱。 白颂跪在地上,怎么都摸不到刚才那只心脏,急得不得了。 脑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哈哈大笑,白颂一愣,抬头就看到女人咧着血红的大嘴,虽然是在笑,但眼底,脸上满满都是悲哀的神色。 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听的白颂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人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她蹲下身,握住白颂的手,摊开她的手心:「是呀,我亲手将我的心交在你的手上的,你不要,你扔了,我活不成了,但是白颂,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相信我,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女人嘴角溢出一大股鲜血,她手背擦过嘴角,尽数又生生吞了下去,抬手摸了摸白颂的脸颊。 「你……「白颂下意识想要抓住她的手,可眼睁睁看着那只手绷直僵硬,最后整个向后倒去。 白颂拼了命的哭泣,像是要将血哭出来似的。 她抱起女人,使劲拍着对方的脸:「你别死,你不要死,我信你,我相信你的,你不要死!」 原本看不清楚的女人的脸慢慢显形,但并不怎么稳定,幻灯片似的来回切换。 一会朦朦胧胧是童瑶的长相,一会又是佟嘉卉的,甚至还有阮阮的,白颂使劲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想要看仔细些。 女人的面容变化的很快,都是那么的熟悉,还有不少是她以前的任务对象。 还没等白颂认出来是谁,脸又变了,白颂急得满头是汗,突然她瞳孔皱缩。 那张脸突然定格,变成了白素的脸。 惨白,毫无生气的,白素的脸。 表情麻木,眼珠泛白,但却一直看着白颂,甚至还随着白颂的移动而转动,可怕至极。 第67章 她是重生的 「嚯——「白颂勐地醒过来,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黏在身上,一阵风吹过, 透心凉。 她唿哧唿哧喘着粗气, 瞳孔涣散, 三魂没了气魄似的, 直愣愣地呆坐着。 「怎么了?怎么了?」系统担心地问道,「做梦了?你作什么噩梦了, 怎么我叫你都醒不来?」 本来睡得正好好的,但柳叶走之后她的表情就不太对劲了。 脸色煞白, 眉心紧蹙, 脑门上冷汗涟涟,都凝成珠子往下淌了。 她死死咬着唇瓣, 几乎要咬出血来,双手还在胡乱挥舞着,表情惊恐, 比她看恐怖片还要夸张。 系统吓了一跳, 知道她被梦魇住了, 急忙叫她。「 但白颂完全听不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差那么一点,系统还以为白颂走火入魔, 彻底醒不过来了。 白颂翻身坐了起来, 刚才噩梦的片段像是幻灯片似的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放映, 张了张嘴, 喉咙还在哽咽,心脏也在扑通扑通乱跳。 白颂茫然地摊开手,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那颗心脏滚烫的温度和强劲有力的力量。 眼神迷离地四下望了两眼,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才那个黑漆漆满是烟雾的地方了,恍恍惚惚又慢慢躺了回去。 或许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但那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白颂非常害怕,她脸颊一片滚烫,还感觉是那女人挖心的时候鲜血溅在她的脸上了。 一时之间不知为什么,心脏抽搐疼的厉害,白颂眼睛睁得滚圆,木呆呆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千丝万绪在飞,完全抓不到头。
第162页 枕头已经完全湿透了,身上也冰冷的厉害,她抱着手臂,冷的直打哆嗦,蜷缩成一团也一点没有好转。 整个人就像是被冻在冰窟里似的,到处都是刺骨的冷。 因着做噩梦的关系,白颂好几天都没睡好。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就异常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甚至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吃不下,睡不着。 白颂的身体很快就垮了下来,原本可爱的婴儿肥凹陷下去,瘦成了尖下巴,锥子脸。 莹润的皮肤也逐渐黯淡下来,就像是一朵缺水的鲜花,蔫哒哒的垂着脑袋。 就连柳叶都看出来她身体有恙,想带她去医院做个全方位检查。 白颂身体没问题,就是心病。 她想不通数据是怎么产生感情的,又觉得愧对那段数据,想要弥补却又无从下手。 系统开导她:「它大概是钻牛角尖了吧,你只要消除它的黑化值,就相当于消除它的执念。」 「它回归原位,你也能摆脱它的纠缠,回归正常的工作。」 可白颂还是觉得奇奇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好听系统的,先消除黑化值。 但这次,她不会採用之前那么过激的手段和任务对象硬碰硬了,她要尽可能地弥补对方,也算是作为自己无法回应对方情感的弥补吧。 毕竟——还真没听说过一个人和一段数据谈恋爱的。 难道自己以后都要生活在任务世界里吗? 系统:「……你想多了,你喜欢对方吗?」 白颂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系统嘆气:「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它喜欢你和你喜欢它是两回事,不必因为它喜欢你就强迫催眠自己喜欢它。」 「可它那么爱我,甚至都跨越时空了,是个人都会感动的好吗!」白颂小声嘟囔,她还被人这么热烈地喜欢过呢。 白颂虽然人长得好看,但新时代整容技术发达,最缺的就不是美女,白颂的家境也就是中产阶级,再加上性格内向,有点社恐,还从来没谈过恋爱。 当别人在嚮往轰轰烈烈爱情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学习,考大学。 白颂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能体会一把电视中女主的待遇,被人这样炙热的喜欢着——虽然不是人。 但内心的感触很大。 系统:「……你多大了?」 「……」白颂翻了个白眼,「你不懂,女孩子都是期待自己是特殊的。」 系统:「你特殊,你特殊到人家爱你爱到囚.禁你。」 白颂哑口无言,张了张嘴,非常没有底气地反驳道:「那它、它不是数据嘛,又不懂人类的情感,你对它要求那么高做什么。」 是我要求太高,还是你一时热血上头,原则都没了? 系统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只是良心提醒道:「最近因为你的精神状态,白素非常生气。」 白颂:「?」 系统解释道:「她以为你的消极状态是因为柳叶,最近极度暴躁,如果你再不採取措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颂:「……」好吧,是过分特殊了一些,有些承受不住。 …… 柳家受到前后夹击,内部也开始分裂,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柳家就彻底散了。 柳叶看着逐渐分崩离析的父母的血汗,气的浑身颤抖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助,愧疚感,就像是滔天巨浪一般砸在她的脑袋上,淹没了她的口鼻和四肢。 她甚至已经很久没回公寓了,就住在公司,每天仅睡两三个小时,睁眼闭眼都是工作。 但即便如此,还是改不了既定的结局。 白颂打来电话的时候,柳叶正面对着一沓文件生闷气——这些恬不知耻的傢伙,在柳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一个个腆着脸要跟柳家合作,可现在……不仅不伸出援手,甚至还落井下石。 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杂碎,竟然为了讨好白家,也专门针对柳家。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柳家从如日中天,直接跌倒了谷底,甚至没有再度站起来的半点希望。 柳叶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胸口剧烈起伏,一胳膊扫过去,所有的文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白纸散的到处都是。 一个个数据就像是尖刀一般扎进柳叶的眼睛,她粗喘了一口气,身子忽然一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眼前出现大块大块的黑板,地面像是在转似的,柳叶感到一阵阵眩晕,她忽然想起来从昨天下午开完会,到今天下午,她滴水未进,难怪低血糖了。 柳叶苦笑一声,缓了好一会,等眼前逐渐恢復清明的时候抬手正准备打内线叫秘书给自己送一杯咖啡进来的时候,地上的手机忽然振动,大大的白颂两个字显示在屏幕上。 柳叶顿时愣住,还以为自己又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还是那两个字,眼底流露出挣扎的神色。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屏幕重归屏保,对方挂断了。 柳叶唿出一口气,竟然有一种隐秘的轻松感,但很快,电话又开始振动,依旧是白颂。 她面色微微发白,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白颂两个字,像是要将手机射穿似的,最后还是妥协地捡起手机。
第163页 柳叶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以一种轻快的语气接起电话:「颂颂?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收拾收拾赶紧睡吧。」 「叶子,我都知道了。」白颂沉默了一下,语气压抑地说道。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柳叶心里一咯噔,满脑子都是白颂跟自己翻脸的画面。心脏就像是突然被挖下来一块似的,空落落的。她手上颤抖,甚至都要握不住手机。 「颂颂……」柳叶嘴唇哆嗦,嗓音颤抖。 「对不起!」白颂打断她的话,「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因为你收留了我,所以我姐才会针对柳家,叶子,对不起。」 柳叶心脏狂跳,原来白颂没有发现。 她因为紧张,嗓子又干又紧,嗓音沙哑:「没,颂颂,你……」 「叶子,你今晚回来吧。」白颂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她深吸一口气,「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心跳犹如擂鼓,柳叶使劲吞了吞口水。 东西?是白素让自己骗取的东西吗? 可自己还没出手,白颂怎么就主动交给自己了? 柳叶呆呆坐在椅子上,猜想了无数种白颂嘴里的东西是什么。 她期望这就是白素要的,毕竟只要她拿到交给白素,柳家就能立刻从泥潭中崛起,狠狠打那些落井下石人丑恶的嘴脸。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真的是那东西,毕竟能让白素惦记的,就算不是好东西,对于白颂来说也一定尤为重要。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白颂如此信赖她,就这么交给她。 骗这么一个全身心信赖自己的人,愧疚化成苦水,流淌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太苦太涩了。 眼眶发红髮酸,柳叶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颂颂,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可能回不去。」 「叶子,你要是回不来,我去你公司找你。」 柳叶听出白颂是铁了心一定要将东西今天交给自己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但她没敢哭出声,就只是吸了吸鼻子:「好,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回去。」 柳叶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勐地向外冲去,差点带倒了椅子。 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种拒绝的说法,但等真正站在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哪一种都用不了。 毕竟—— 她内心深处非常渴望得到那份东西,用来解救柳家。 柳叶站在门口,钥匙就在手上,可手抖得不行,怎么都插不进锁孔里。 门陡然从里面打开,猝不及防的,柳叶就对上了一双带着略微红肿的眼睛。 白颂哭过了!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柳叶微微皱眉。 白颂喝酒了,还喝了很多。 一想到之前白颂喝酒差点把自己烧成急性肺炎,柳叶眉宇满是担忧,她伸手就要去抓白颂的手,想问她为什么哭,又为什么喝酒。 但白颂身形踉跄了下,不着痕迹躲开了,她嗓音还囔囔的,显然刚哭过不久:又带着些迷离,听不出具体情绪,「听见好半天钥匙声音了,怎么还不进来。」 柳叶总不能说自己心虚得门都打不开,只能讪讪笑了笑,换了鞋走进去。 桌上摆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餚,桌子腿下有一箱打开的瓶装啤酒,旁边歪七扭八躺着好几只已经空了的啤酒瓶,柳叶瞪圆了眼睛看向白颂:「这,这是……」 白颂脸颊陀红,身子发软,她手扶着桌子,软倒在凳子上,点着下巴示意她去洗手吃饭:「这两天你辛苦了,放心,这是我叫的外卖,不是我做的,吃了不会出问题的。」 柳叶张了张嘴,转身去了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白颂已经又开了两瓶酒,她自己先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下去,豪爽的姿态吓到了柳叶,甚至都忘了拦住她。 淡黄的酒渍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柳叶咕咚狠狠咽了咽口水,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响亮,她勐地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夺白颂的酒瓶子:「你疯了,怎么这么喝酒?」 虽然是啤酒,但白颂已经喝了不老少,这次喝得又急,很快就上头了。 白颂脸充血,脸皮又薄,红的要滴血似的,甚至都能清晰地看见毛细血管,看的柳叶有些害怕。 她倒是浑然不觉,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神迷离地看着柳叶,看着看着忽然就哭了,抓着柳叶不断地低头道歉:「对、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我,白素也不会对付你们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声音哽咽:「可是我当时实在没地方可以去,只有你,你说随时随地都可以找你的,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了,叶子,我……」 白颂打了个酒嗝:「叶子,你对我真好,我害了你,你还喜欢我,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我不值得你的喜欢呀,叶子,都是我的错。」 白颂喝了酒之后,身子很软,不住地从凳子上往下滑。 柳叶忙起身,扶着她的腰才稳住她:「不,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白颂勐地一瞪眼,恨得咬牙切齿,「白素,是白素,她恨我,她见不得我好过,她要对我赶尽杀绝。」 白颂紧紧抓住柳叶的手腕,哭的伤心欲绝:「叶子,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我不能,不能辜负你。」白颂向前扑倒,抱住了柳叶的腰,低声喃喃道,「叶子,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第164页 柳叶浑身一震,她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白颂,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可白颂喝得太醉了,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甚至还问了第二遍:「是真的吧?叶子,你不会骗我的吧。」 柳叶心里都在滴血了,但事到如今,她还怎么回头。 眼泪无声地落下来,砸在白颂的头上,柳叶抚摸着白颂的头髮,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颂颂,我最喜欢你了。」 「叶子,我,我也……」白颂话说到一半,身子陡然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坐了个屁股蹲。 她像是被摔傻了,一脸懵逼。 柳叶也跟着半跪下来,抓着她手赶忙检查:「没事吧,摔到哪里了,哪里疼?脚踝疼不疼?」 白颂定定看着柳叶,忽然笑了。 柳叶被她单纯的笑容刺到,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她不敢看白颂的眼睛,生怕在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看到丑陋污秽的自己。 白颂摇摇头,撑着要站起来:「我,我没事。」 柳叶伸手去扶她,但白颂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压着柳叶就倒在了沙发上。 她抬起脸,手指点着柳叶的脸颊,嘻嘻笑道:「叶子,我姐说不会不要我的,但她转头就把我赶出了白家,你呢,你说你喜欢我,会不会也是骗我的?叶子,我好怕,我经不起被骗了。」 「怎、怎么会?」柳叶完全不敢看白颂了,怀里的白颂就像是一团火焰,烧得她皮开肉绽,露出里面骯脏丑陋腐臭的内心。 她怎么忍心欺骗这么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呢? 可是如果不拿到东西的话,柳家就彻底完了。 只要一想到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父亲,一想到满脸疲倦心一夕之间好像老了数十岁的母亲,沉重的胆子压得柳叶无法唿吸。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我当然、是不会骗你的。」 「好,那就好。」白颂连说了好几遍好字,她趴在柳叶身上,耷拉着眼皮,像是睡着了似的。 柳叶眼睑下垂,看着她狭长卷翘的眼睫毛,突然低头,想要亲一亲她的头髮。 只是头髮,她并不贪心。 在和白素达成交易的那一刻起,柳叶就知道,自己和白颂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即便白素不阻止,白颂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但她还是奢侈地想多留一些决裂前的美好回忆。 白颂勐地抬起头,吓了柳叶一跳,后背陡然僵住,直愣愣地看着她。 白颂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一边,拿起架子上的背包,翻出来两三分文件,她双手捧着文件,像是捧着什么传家宝似的,小心翼翼送到柳叶面前。 「咚咚咚——」柳叶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梆梆梆剧烈跳动的声音,她瞳孔震盪,不自觉狠狠咽了口唾沫。 白颂笑眯眯地看着柳叶「这些,这些都是我保命的东西,是我父母单独留给我的,柳叶,给你好不好?你拿着它度过难关,我们,我们就可以……」 每当说到关键节点的时候,白颂总是会卡壳,她醉的厉害,只知道看着柳叶傻呵呵地笑。 柳叶颤抖着手接过来,眼眶发酸发热,眼泪模煳了视线,她匆忙用手背蹭掉,防止眼泪掉在文件上。 也便于自己看这些到底是什么,能让白素如此费尽心机想要弄到手。 「!」柳叶看着已经歪倒在一边,睡得香甜的白颂,眼底满是愕然。如果不是知道白颂肯定不会骗她,她是真的不敢相信,白素处心积虑,甚至不惜用感情算计自己的妹妹,想要的不过是钱财? 还是和白家相比,只有九牛一毛的资产。 手上的文件吧嗒落在地上,柳叶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白素最想要的就是白氏集团,是钱财、权势和地位,所以才会针对同是白家女儿的白颂。 毕竟只要白颂退出,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但她现在有些明白了,白素要的根本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她要的是——白颂! 她要折磨白颂! 一定是白家的偏心让白颂早就记恨在心,白父白母死后,她就要千倍百倍讨回来!她要让白颂也尝尝没人疼没人爱的滋味 而作为白颂最爱最信任的姐姐,从心理上打击折磨白颂是非常容易的,首先,她抛弃了白颂。那段时间,白颂的情绪低落,心情郁闷是柳叶亲眼目睹的,白素的行为对白颂的打击非常大,直到现在,白颂依旧耿耿于怀,无法放下。 只不过,时间会沖淡一些,白颂本来就不是心思深沉的人,所以她逐渐接受了姐姐选择了钱抛弃了自己的现实,情绪渐渐回暖,脸上也慢慢多了笑容。 但白素怎么看得惯她高兴。 所以白素找到了自己。 她利用自己。 她让自己趁虚而入,变成白颂情感转移的对象,让白颂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爱上自己,然后再让自己背叛白颂。 又是一出被全身心信赖的人背叛抛弃的大剧。 柳叶睁大了眼睛,她终于明白了,白素是想从精神打击摧毁白颂,这比剥夺了白颂的一切财产还要更戳人心窝子。 那一瞬间,柳叶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使劲搓圆捏扁,又闷又疼。 她抱住白颂,使劲压抑着哭腔:「颂颂,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但她已经没有后悔和补偿的机会了,就在她控制不住想要将所有阴谋诡计都告诉白颂的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
第165页 白素带着保镖走进来,目光冰冷地盯着正在拥抱的两人。 柳叶瞳孔骤缩,抱紧了白颂,她不能把白颂交给白素,那是个魔鬼,白颂落在她手里,已经没有活路的。 白素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把拽住白颂的胳膊。 她身后出来两个保镖,一人制服她的一只手,狠狠将她压在地上。 柳叶急忙爬起来,紧跟了白素两步,又被保镖拦住。 她强行要突破,被反剪着手按住,下巴狠狠磕在墙上,眼泪唰地往下落,柳叶抑制不住地哭叫出声:「白素,她是你妹妹,你不能……」 白素的脚步忽然顿住,她回头,目光森寒地看着柳叶,冷笑一声,声音阴冷刺骨:「不,她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白素:不是妹妹,是老婆。至于我们为什么都姓白,不就是冠夫姓么。 第68章 她是重生的 柳叶不知道白素的身世, 还以为白素在说她早就不把白颂当成妹妹,折磨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整个身子狠狠一颤, 震惊地看着白素, 哆嗦着嘴唇说道:「你, 你疯了?」 对, 我是疯了! 上天让她重生回来,是为了报仇的, 不是让她真正看清楚自己感情的。 明明计划就是让白颂爱上柳叶,但每每看到白颂眼底对柳叶流露出无限信任的神色, 每每看到白颂和柳叶亲近, 甚至同床共枕的画面,心里就像是点了一把火似的, 蹭蹭蹭就将自己的理智烧毁。 白素看不得,但却每天都自虐似的强迫自己看。 看到最后,她恨不得穿进屏幕里, 分开两人。 在她知道白颂为了柳叶竟然把一直藏着的, 最后保命的钱都拿出来的时候, 她内心醋海翻滚,每一个骨头缝都渗透着酸涩。 都是假的,柳叶根本不喜欢她, 柳叶从头到尾要的都是白家的支持。 这么明显的骗局, 白颂竟然分不出来? 愤怒失望, 复杂的情绪撞击着白素的胸腔, 她不由得想起上辈子的白颂对自己的不信任,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 白素非常痛苦, 心底的嫉妒情绪犹如滴了生长液的藤蔓,疯狂生长蔓延。 她才是真心喜欢白颂的那一个,不管是作为姐姐,还是作为其他角色。 如果上辈子白颂在得知真相后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那她绝对不会迁怒于白颂的,即便不告诉自己,也要信任自己。 可她倒好,打着未雨绸缪的旗子,将自己赶尽杀绝。 只不过——之前白素一直猜测白颂是贪图白家的财产所以才找了一个如此拙劣的藉口做掩饰。 但自从白颂干净利落签下所有股权、基金、财产转让文件,甚至为了柳叶还拿出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白素心底有些动摇。 白颂,她应该不是一个爱财的人,也不是自己以为的心机深沉的人,相反的,她的智商很低,即便是最简单的谎话也能骗到她。 或许,上辈子的极端,不过是她被人骗了? 看着烂醉如泥已经完全昏睡过去的白颂,白素一只手抚过她黏在脸颊上的一绺头髮,拨到耳朵背后,露出满是红晕的一张脸。 她眼底满是痛苦挣扎之色:「白颂,你到底是扮猪吃老虎,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不过,即便你是被骗了,也不能掩盖你伤害了我的事实。 许久,白素都没有再动,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到家的时候,才睁开眼。 司机停好了车,立刻下来,就要去抱白颂。 他不过是想着帮老闆做事,没想到老闆眼神兇狠,瞪着他:「你做什么?」 双手都要被眼刀子剁掉了,司机赶忙收回手,惶惶说道:「帮您送二小姐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白素看着睡得依旧人事不省,甚至对自己现在处境依旧毫不知情的白颂,黑眸中是深沉幽暗的神色。 在白颂和柳叶相处的日日夜夜中,白素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对白颂的恨和占有欲源自何处。 她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人被其他人所碰触,要不是为了彻底断了白颂的后路,让她一辈子都只能依赖自己,待在自己的身边,白素早就终止和柳叶的约定,将人接回来了。 白素摸了摸白颂的脸蛋,微微一笑:「颂颂,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不会伤害你。」 白素接受了喜欢上白颂的事实后,她就像是一个聪明狡黠的猎人,编织了一个掉进去就无法再逃脱的陷阱,一点一点将猎物驱赶了进去,让猎物无处可逃。 白素一手扶着白颂的腰,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从监控录像上看,白颂确实瘦了,瘦的脸颊凹陷,颧骨微微突出,身上的衣服就像是挂在衣帽架上一般,来回晃荡。 但真正抱在手里,白素才感觉到她究竟有多瘦。 触手好像是皮包骨头,一丝肉都没有摸到,腰肢细弱,似乎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地环过来。 白素眉心紧紧拧起,看着睡着眉间依旧难掩忧色的白颂,心想道:白颂,你不是自私自利吗?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心狠手辣路子野,怎么还会把自己搞到这幅下场?怎么还会为了一个骗子连底牌都交了出来?
第166页 白颂听不到她的心声,但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似乎被看的白素一只手抚过她黏在脸颊上的一绺头髮,拨到耳朵背后,露出满是红晕的一张脸。 她眼底满是痛苦挣扎之色:「白颂,你到底是扮猪吃老虎,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不过,即便你是被骗了,也不能掩盖你伤害了我的事实。 许久,白素都没有再动,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到家的时候,才睁开眼。 司机停好了车,立刻下来,就要去抱白颂。 他不过是想着帮老闆做事,没想到老闆眼神兇狠,瞪着他:「你做什么?」 双手都要被眼刀子剁掉了,司机赶忙收回手,惶惶说道:「帮您送二小姐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白素看着睡得依旧人事不省,甚至对自己现在处境依旧毫不知情的白颂,黑眸中是深沉幽暗的神色。 在白颂和柳叶相处的日日夜夜中,白素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对白颂的恨和占有欲源自何处。 她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人被其他人所碰触,要不是为了彻底断了白颂的后路,让她一辈子都只能依赖自己,待在自己的身边,白素早就终止和柳叶的约定,将人接回来了。 白素摸了摸白颂的脸蛋,微微一笑:「颂颂,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不会伤害你。」 白素接受了喜欢上白颂的事实后,她就像是一个聪明狡黠的猎人,编织了一个掉进去就无法再逃脱的陷阱,一点一点将猎物驱赶了进去,让猎物无处可逃。 白素一手扶着白颂的腰,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从监控录像上看,白颂确实瘦了,瘦的脸颊凹陷,颧骨微微突出,身上的衣服就像是挂在衣帽架上一般,来回晃荡。 但真正抱在手里,白素才感觉到她究竟有多瘦。 触手好像是皮包骨头,一丝肉都没有摸到,腰肢细弱,似乎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地环过来。 白素眉心紧紧拧起,看着睡着眉间依旧难掩忧色的白颂,心想道:白颂,你不是自私自利吗?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心狠手辣路子野,怎么还会把自己搞到这幅下场?怎么还会为了一个骗子连底牌都交了出来? 白颂听不到她的心声,但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似乎被看的很是不舒服,扭了扭身子。 她一只手被白素架在肩膀上,脑袋歪靠在白素的颈窝处,砸吧着嘴忽然低声呢喃了一句话。 白素登时顿住,视线幽暗,落在白颂微微嘟起的红润的唇瓣上。 她叫了一声——姐姐。 白颂,这是你先招惹我的!这辈子我不会再给你任何背叛我的机会! 白素微微低头,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似乎下一秒就能亲上去。 但白颂身上不同于以往的香味让白素狠狠皱了皱眉。 以前白颂只用牛奶味道的沐浴乳,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甜奶香味,但现在,萦绕在白素鼻尖的却是非常清爽的芦荟气息。 这应该是柳叶的沐浴乳味道……白素眼神更加暗沉了一些。 她勐地推开白颂的脑袋,但两人重心不稳,同时踉跄了一下,她皱着眉,又将人搂了回来。 白素本来还是想把人直接丢浴室里洗涮一番,彻底清扫掉柳叶家里的痕迹,但一想到上次白颂病歪歪的模样,她忍住了。 将对方半抱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扔。 那天白颂离开之后,白素就像是疯了似的在白颂的房间里又扔又砸,发泄怒火,再后来,那间屋子的门关上就再也没有开启过,直到现在里面还是一片狼藉,别说住人,甚至连一块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刚才一直在颠簸,这会终于到了舒服的可以睡觉的地方,白颂醉的也不管这里究竟是哪里,抱着被子使劲蹭了蹭,趴在床上露出了轻松惬意的表情。 白素对她毫不设防的蠢样冷哼一声,拽着胳膊一把将人翻了过来,自己慢慢压了上去。 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白颂的身上,白颂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迷迷瞪瞪睁开眼,醉眼朦胧,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伸手就要推开身上的人,但双手无力,就像是随意搭在白素身上似的,白素整个人纹丝不动。 她俯视着白颂,黑眸中满是波涛汹涌的复杂情绪,极其危险又具有侵略性,饶是醉了的白颂,也感觉到了危险和可怕。 「姐、姐姐?」白颂眯了眯眼睛,像是终于看清楚了白素似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摇摇头,「不、不可能,姐姐怎么会来看我,她不要我了。」 白颂闭上了眼睛,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失落:「一定是我太想姐姐了,所以做了一个有她的梦,太好了,希望这个梦能持久一些。」 白素定定看着白颂的唇,粉红犹如樱花似的颜色,一张一合,露出里面小巧猩红的舌尖,说着撩拨白素心弦的话……白素忽然一把掐住白颂的下巴,微微使劲。 白颂疼的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那双眼眸中倒影的自己吃人模样的瞬间,白素低头,吻了下去。 白颂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唇瓣更是方便了对方的掠夺,牙关被强势地撬开,白颂瞪圆了眼睛,觉得这梦越做越离谱了。
第167页 她小小地挣扎了下,但被白颂死死制服,完全不能动弹。 白素身体的重量压迫着她的胸口,胸腔内的空气又被不加节制地攫取,脸皮憋得通红,瞳孔微微涣散,下一秒就要翻白眼晕过去似的。 在白颂感觉自己鬼压床,要因为窒息而死在梦里的时候,白素终于放开了她的唇,舔了舔略有红肿的唇瓣,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神色。 白颂被亲的大脑缺氧,酒气凝结散不出去,整个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此时她已经有些害怕了,毕竟她意识到这个梦有些诡异,她怎么会梦到自己的姐姐对自己作那种事呢? 白颂愣怔看着面前的白素,看着对方攻占性极强的眼眸,宛若正在狩猎的野兽一般紧绷的肌肉,像是随时都在准备扑上来要将她撕碎吞噬似的,她身子微微颤抖,眼底不由得浮现出恐惧之意。 白素摩挲着她的下巴,心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人的?是因为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还是因为白颂每每在看向自己时脸上挂着的明朗的笑容和眼底璀璨的光芒,或者,是因为知道白颂背叛自己时,心里突生的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这一切,都是别人不可能给自己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确实爱上白颂了,不是姐姐对妹妹,不是朋友之间的情感,而是情人之间的冲动。 白颂,你也喜欢我的对吧。 想到刚才白颂脱口叫出的姐姐,白素唇角勾了勾。 白颂,上辈子的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这辈子,你就用自己来偿还吧。 白素俯下身,唇瓣都已经碰触到白颂了,可却停住了。 如果自己借着白颂醉酒的时候占有她,白颂肯定会觉得自己的是在羞辱欺侮她——如果自己是真的想要报復白颂的话,完全可以这么做,毕竟她只想看白颂痛苦。 到时候就算白颂不肯原谅她,自己干脆就把她关起来,砍断她的手脚,让她只能待在自己身边,眼里只看得到自己一个人,心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也就不会发生她被别人欺骗利用背叛自己的事,自己也可以完全拥有她。 白素眸光闪烁,表情不断变幻,内心挣扎。 不要犹豫,她是自找的,上辈子你对她太仁慈,结果就是她被蒙蔽了双眼,和你产生了隔阂,不仅弃你而去,甚至还对你赶尽杀绝。 这一世你没必要再对她那么心软珍视,她不值得。 既然你爱她,那么就占有她!让她全身心属于你。 不要管她的想法和死活,这些都是她欠你的,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 恶魔的声音越来越大,循环滚动在白素的脑袋里播放,逐渐控制了白素的意识。 白素眼眸暗沉如水,她一口咬住白颂修长的脖颈,尖锐的牙齿抵住脆弱的血管,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掌握她的生死。 命门被把控,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她凭藉着本能挣扎着,想要将白素推出去。 但却换来白素更为兇狠的亲吻,像是要将她的肉咬下来吃掉似的。 白颂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的眼神悽惨又无助,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可怕和陌生,下意识地抗拒这一切,想要摆脱白素的控制。 只可惜,她的力量在白素面前,简直浮游撼大树。 就在白颂绝望地闭上眼的时候,身上的重石突然卸下,唿吸都顺畅不少。 要不是此刻喘息稍微急一点,气管还有些微微刺疼,白颂都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中梦了。 她唿哧唿哧喘了一会气,累的不行,委委屈屈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而白素,看着白颂湿漉漉的眼睫毛,红肿挺翘的唇瓣,一副欠收拾的模样,眼眸幽暗如深渊。 刚才她是真的想拿走白颂最宝贵的东西的,反正上辈子的白颂是靠爬床上位,也不在乎这个。但当她听到白颂的哭声,看着白颂害怕惊慌的眼神,想到这是自己从小捧在心尖上宠爱着的人呀,她到底是没能狠下心。 她心里矛盾,一方面想要报復白颂,但另一方面,却不捨得看白颂,痛苦难过。 不管是作为她姐姐的身份,还是作为……她仇人的身份。 哪怕她害死过自己,但白素还是不愿意看她露出丁点难过的神情。 白素从床上下来,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暴起。 她狠狠砸向墙壁,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一点点血红。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能狠的下心来让我去死,可我还是不忍心…… 白颂离开那天晚上,绝望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犹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眼里,心里,过不去。 只要一想到那天她极度痛苦的面容,白素感觉到剜心的疼痛,像是将重要的东西从胸腔内硬生生凿出去。 她内心一阵恐慌,害怕失去白颂的心情铺天盖地涌来——她不敢赌。就好像她曾经赌输过,已经吃过亏似的。 白素面沉如水,下额紧绷,就这样静静盯着白颂看了片刻,转身进了卫生间,没一会浴室便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 「嗯~」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白颂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睁开眼,勐不丁对上白素放大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闭上了眼。 但身上的负担过重,甚至压迫到了心脏,没一会白颂又睁开了眼,对上白素似笑非笑的一双眼。
第168页 她恍恍惚惚:「姐?」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醒了?」白素问道。 白颂勐然回过神来,她手撑着床半坐起来,四下看了两眼,发现自己确实不在柳叶的小公寓,而是在白素的房间。 如果是以前,那没什么稀奇的。 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来,甚至还经常赖在床上过夜。 只不过,那时候的白素还是自己的姐姐,还非常宠溺她。 而现在的白素,只认钱,不认人。 她都已经把自己赶出白家了,又怎么会留自己在她的房间。 白颂起的稍微有些急,脑壳疼的厉害。 她使劲按了按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恍惚记得昨晚自己应该是在跟柳叶喝酒,然后她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柳叶,想让柳叶拿去力挽狂澜。 ……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到了白素这里? 白颂瞳孔微微放大,第一反应就是白素强行把自己带了过来,那柳叶一定很着急。 担心地问道:「叶子呢?你把她怎么了?」 「呵——」一声冷笑,听得白颂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响,忌惮地看着白素。 「你在关心她吗?」白素眼露嘲讽。 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惦记着别人。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把她扔下江的人。 「我……」不知为何,白颂被白素的眼神看的很是不自在,她缩了缩脖子,身子也往后靠了靠,但后背就是床板,无处可藏。她总觉得那眼神像是要将自己扒光似的,极其危险。 白颂掩饰性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眼神乱飘,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你知道她把你卖给我了吗?」白素轻蔑地看着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似的。 「不可能!」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震惊的脱口吼道。叶子对自己那么好,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自己的人了,她说过永远不会伤害自己,永远会陪在自己身边的。 再者说,叶子凭什么卖掉她,她又不是叶子的奴隶,她们甚至还没正式确定关系。 「你倒是信任她?」白素语气里满含嘲讽,她起身在一边的柜子上拿起一沓文件,「她跟我做了一个交易,在一个月内让你喜欢上她,然后她再背叛你,我就帮柳家渡过难关。」 哗啦啦—— 洋洋洒洒的白纸兜头而下,锋利的边缘划过脸颊,一阵阵刺疼,但更疼的还是不断紧缩的心脏。 白颂颤抖着手捏住其中一张纸,正好看到柳叶非常具有辨识度的签名。 她还记得当时柳叶签字给她看的时候,神采飞扬:「颂颂,你看,这是我给自己设计的签名,好看吧,以后等我成为柳总,柳董的时候,我就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多帅气!」 白纸上的黑字渐渐氤氲开,签名越来越模煳,但这签名清晰地烙印在白颂的脑子里,因为她还记得,当时的她笑着回道:「好啊,那我等小民就静等着柳董提携了。」 她紧紧捏着文件,像是要将它揉碎似的。 但这只是复印件,碎了也没关系。 况且,是不是复印件不重要,重要的是柳叶真的签订了这份合约。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象,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要她爱她了。 黑暗自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白颂就像是掉进了寒潭,手脚冰冷得厉害,甚至僵硬,麻木,毫无知觉。 「是你,是你计划好的!」她微微扬起脸,满脸是泪地看着白素,眼神悲戚,声音哀伤,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诛心的伤害和折磨。 白颂满脸绝望,但白素却看得异常满足。 她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白颂眼角的泪水,晶莹剔透,她收回手,在白颂的注视下含进了嘴里。 又苦又涩,和她在绝望中流下的眼泪没有差别。 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眼睛红红,眼泪将掉不掉挂在眼睫毛上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白素心底就翻腾起一阵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火气,烧得她浑身燥热难耐,一腔冲动无处宣洩。 白素一手抓在白颂的肩膀上,将人甩的半趴在床铺上。 正沉溺于苦情戏的白颂一是不察,脸直接扑在了被褥里,差点窒息,她挣扎着好不容易翻了个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白素扣住了肩膀。 白素眼神兇狠地盯着她,准确地说,应该是盯着她刚刚因为拉扯扯开的衣领,眼神里满是冲动。 白颂怎么会不熟悉这样的眼神,她看过太多次,每一次都让她胆战心惊,头髮发紧,手脚发麻。 白颂一脸懵逼,双手紧紧攥着一边的被子,眼眸里满是惊恐地看看着白素,使劲摇着头往后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素唇角微微勾起,白颂一阵发寒。 白颂哭着跟系统求救:「我以为这个世界的肾可以休息的,她不是我姐姐吗?就算有执念,会黑化,也不该是往这方面黑化吧。」 系统嘆气:「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能忘,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再说,你觉得它追了你那么多世界,就是为了当你姐姐?」 白颂:「……」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越哭,白素就越兴奋,指甲划过她的眼角,说:「白颂,你欠我的,就用你自己来偿还吧。」
第169页 白素眼睛勐地瞪圆,为了自己能苟过这个世界,坚决不能承认,她脱口问道:「我什么时候欠你的?我欠你什么了?」 看着避无可避的白颂,白素就像是逗弄小老鼠的猫,此时一脸满足地舔着爪子,随时都可能享用自己的猎物,笑道:「上辈子欠我的。」 「欠了什么?」白素哼笑一声,语气里带了狠厉和狰狞,「欠得多了!」 第69章 她是重生的 这次是真的冤枉, 白颂内心泪流满面。 姐姐,上辈子那个真不是我,不是我的锅我不背, 我是冤枉的, 求放过。 白颂摇着头,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的梨花带雨,语气里满是渴求:「不, 姐,你是我姐呀, 姐。你不能, 你不能这么做!」 「我不是你姐姐!」 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她早就知道剧情了, 但她以为,白素一定会不择手段压住这件事,毕竟一旦爆出, 不管上一辈的恩怨如何, 起码白素是没有资格继承白家的。 否则她也不会把文件藏起来, 不让自己找到。 但她没想到,白素竟然为了那啥啥,直接就爆料了。 她震惊于白素满脑子的废料, 而白素还以为她被这一消息震懵了。 白素俯下身, 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没想到吧, 白颂, 你不是我的妹妹,甚至还是害死了我爸妈的人的女儿,你说你是不是欠我的?」 「你, 你胡说!」白颂迅速调整了状态,进入新剧情。 她满脸愕然,显然不相信。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随随便便就是一出爱恨情仇,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白素,你是骗我的,你想独吞白家的家产,白素,我说过,我不会跟你抢的,你的,都是你的,你甚至连爸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份保障都骗去了,你还想要什么,竟然编出这样的瞎话来骗我?你对得起爸妈吗?」 有了柳叶的前车之鑑,白颂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白素。 她看着白素的眼里不仅有怀疑,还有失望。这样拙劣的谎话都能说出口,白素,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撕拉——」白素不跟她废话,一把直接扯开了白颂的衣服,白皙的胸口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白素的指腹有些粗糙,她的皮肤很快就因为摩擦过度而泛起过度的红,隐隐还有些刺疼。 就算是骗局,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白颂声音微微颤抖:「姐,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白素唇角带着笑,像极了以前那个温柔的姐姐,但她受伤的动作却是一直没停,她看着白颂因为恐慌不断晃动地眼眸,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白颂,你上位无非就是想要钱呗,那么多人一个个睡过去你不累吗?求别人还不如求我?你想通过他们打垮我,这永远都是不可能的!」 「你想要,我都给你呀。」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白颂抓着她的衣领子,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姐,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想过独吞白家,也没想过跟你作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是我姐,我是你妹妹呀。」 「上位?我什么求别人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姐,是不是有人,有人在你面前告我状了,他们在挑拨离间,是,是他们,一定是他们乱说的!」 眼泪滴落在白素的手背上,有些痒,在白素的心里捡起一丝涟漪,她抬手,舔掉泪珠,笑着说道:「以前没有,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不是你亲姐,现在没有,是因为你没有机会打败我夺回白家,并不代表以后你也会没有。」 她轻笑出声,「那颂颂,你告诉我,知道我不是你姐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她食指流连在白颂的眼角处,尾音上挑:「是害怕吗?怕我报復你?」 白颂一愣,抽噎着没回答。 白素笑:「站在你的角度,未雨绸缪是对的,但站在我的角度,白颂,我恨你!」 是你让我生不如死,是你让我死不瞑目,是你!都是你! 她失了耐性,直接俯身堵住白颂还要争辩的嘴唇,狠狠捻磨。 那绝望以及彷徨无助的表情,还有挂着泪水瞪着自己的小模样深深刺激了白素内心的暴虐,也平衡了她上辈子的委屈和不甘。 虽然做过无数次了,不少这么一次,但白颂现在要做的是平息那段数据的黑化值和怒火,让对方对自己彻底释然,明白人和数据之间是不可能的,以后都不要纠缠自己了。 所以她坚决要跟数据划清界限,绝对不能再次发生关系。 藕断丝连要人命! 白颂撑着想要爬起来:「姐,别,我是你妹妹,我是白颂啊。」 白素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你是白颂,但你不是我妹妹。」 白颂:「!」好吧,你就仗着我欠你的,为所欲为吧。 ……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没开灯,光线很弱,白颂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看的清楚东西。 身子有些沉,腰酸背疼腿抽筋,躺都躺不舒服。 不过都是正常反应,或许是她反抗的不激烈的缘故,也或许是白素看在自己一直叫她姐姐打亲情牌的份上,这次并没有前几个世界暴躁。
第170页 她眼珠子转了转,没在屋子里发现有其他人。 连忙戳系统:「现在怎么办?」之前她一直想着利用这个世界的优势,用亲情感化它,然后等两人关系拉近了,她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稍微透漏下人类和数据是不可能的,也委婉告诉它别再跟着自己了。 谁知,转身就打脸了。 又睡了! 看白素强硬的态度,这怎么着都凹不到亲情上去了。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数据的关系,太过执着和偏执,对她的爱意浓烈又极具有侵略性,别说时间会慢慢抹平一切,白颂只觉得,拖得越久,执念越深,情况越糟。 可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欺骗对方的感情消除黑化值,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之前只当对方是没有感情的数据,她可以肆意妄为,也不怕伤害对方。 但现在,知道对方会爱会恨……也会痛之后,白颂就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情感而只顾任务至上了。 系统:「……」任务至上你也没完成过任务。 算了,还是不打击她了,找一个态度如此端正的任务者不容易,系统想了想:「先消除黑化值吧,等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沟通。」 白颂垂眸:「好。」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白颂连忙合上眼睛,装睡。 但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尤其是耳朵,高高竖起。 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就停在床边,白颂甚至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的视线,肌肉下意识紧绷起来。 「醒了?」白素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 但即便如此,有了前三个世界的前车之鑑,在没想好对策之前,白颂依旧不敢接招。 她需要时间理清思路,规划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白颂尽力保持唿吸平稳。 「别装了,睡着了还那么紧张?肌肉抖也就算了,眼睫毛还抖个不停?」 「……」看着面带笑意的白素,白颂脸上还有些害怕,她紧紧抓着被子,眼睛红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没落下来。 「怎么,不哭了?」白素趴在床边上,吐气如兰,摸着白颂鬓角凌乱的碎发,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我就喜欢看你哭。」 白颂:「……」我忍。 白素呵出一口气:「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呢,颂颂,你可真棒。」 「!」这绝对不是夸奖! 白颂身子勐地震了一下,她死死咬住唇,闭上了眼睛,良久后开口道:「你是我姐姐。」 「我是你姐姐?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姐姐了?」白素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这么扫兴,勐地站直了身子,声音森寒。 「我怎么不把你当姐姐了?」白颂蓦地睁开眼睛,她扯着沙哑的嗓子歇斯底里地吼道,「白素,你凭良心说,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没把你当姐姐,你空口白牙说你不是我姐姐,还造谣说我父母害了你父母?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可我也说过,白家的东西我都不要,都给你,你也都拿走了,就连爸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份财产也被你骗去了,我都没怪过你,我要是不把你当姐姐,我能由着你这么欺负我吗?」 白素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毕竟上辈子白颂所作的事,这辈子的白颂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面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甚至嘴角勾起一抹笑:「谁让颂颂这么招人疼呢?那你就当我看上你想要你了吧。」 白颂:「?」姐姐,你拿的不是强抢民女的恶霸剧本呀。 「姐,我父母对不起你父母,但他们都去世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解决吧。」 「公司,资产,各种,我什么都不要,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去公证处签协议的。」白颂觉得,要消除黑化值,一定要好好洗白自己,让白素知道,她是绝对做不出上辈子那些混帐事的。 所以态度一定要端正。 她声音疲累,但态度端正,做出一副想好好沟通的诚恳姿态。 「白颂,你敢说,如果我们现在的位置互换,你也能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吗?」 「我能!」白颂眼角噙着泪,毫不犹豫重重点头,「不该是我的我不要,尤其是……它们的主人是你,姐,我不会抢你的东西。」 愣怔半晌,白素转过脸,冷哼一声,生硬说道:「做都做了,你还想怎么办?」 她眼睛微微眯起,忽然凑近了白颂:「你只要记得,你父母欠我们家的用这些死物还,你上辈子欠我的,用你自己来还!」 白颂:「!」上辈子的债,过不去了! 看来要尽快为上辈子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上辈子就像是一根刺,始终扎在白素的心尖上,时不时还要刺疼提醒一下,让她不得安宁的同时还连带着白颂也遭罪。 没洗白之前,她说啥干啥白素都能往这方面扯,天就聊死了。 白颂眼睑下垂,耷拉着脑袋,萎靡道:「我知道了,你在报復我,你恨我,你只是想羞辱我。」她掀开眼皮,一双红肿的眼睛满是控诉地看着白素,「别扯什么上辈子玄而又玄的东西,你就是想找个理由羞辱我罢了,但是,白素——」 她没有叫姐,这一声白素叫的她心口疼,顿了顿,白颂勐然拔高了声音:「既然你这么恨我的话,那你杀了我呀,你何必,何必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你不觉得噁心我的同时,也在噁心你自己吗?」
第171页 听到噁心两个字,白素面色一白,眸子暗沉如水,她冷冷盯着白颂,就像是在看蝼蚁似的。 半晌忽然笑了:「白颂,你不用激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喜欢呀,怎么,你不喜欢我了?」笑容就像是刻画在她脸上似的,白素笑的狰狞,「所以说,还是在骗我的吗?」 「……」不是这种喜欢呀,姐姐,白颂快跪了。 白素根本不接她的话,不管她说什么,总是会被她拐到欺骗上。 白颂看向她的眼眸逐渐暗淡,像是突然失了光彩的琉璃,木呆呆的毫无神采:「可是,不是那种喜欢呀,我们是姐妹,是姐妹呀。」 「姐妹?」白素嗤笑一声,「你没把我当姐姐,我也没想把你当妹妹,一直都没想,我想要你就要了。」她眼神一冷,刀子似的直插白颂的心脏,「怎么,你都能爬上那些臭男人的床,跟了我就委屈你了?白颂,我警告你,我白素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会让它飞了。」 白素的话直戳人心窝,大滴大滴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白颂撇过脸,死死咬住小唇瓣,似乎是不愿哭出声来让白素看笑话。 但她什么狼狈的姿态没被看过,这惺惺作态的模样换了白素轻蔑的一声嗤笑。 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一阵沉默,刻意放缓的唿吸都清晰可闻。 「别一副贞洁烈女要死要活的模样,当给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你敢说和柳叶一起睡的时候没想这些?为了钱都能出卖身体,现在这样你是觉得命不比钱重要?」 「我没有!」白颂听不下去她刻意侮辱的话,梗着脖子反驳,嗓音悽厉,「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从一开始你就说一些我压根不知道的事来羞辱我,白素,我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中邪了!」 「我中邪?」白素忽然笑了,「是,我中邪,我可不就是中了你的邪术了吗?白颂,你知不知道——」她陡然靠近,咧着嘴角,「我本来是要弄死你的,以我现在的手段,无声无息弄死个人而已,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她手指度过白颂的下巴,轻轻抬起,在她嘴角印上一吻,寒意森森,冷的白颂不住打抖,「谁让我喜欢上你了?」 她顿了顿,忽然仰头笑出声,眼底满是嘲讽:「你是不是就想听我说这句话,喜欢你?你也配?」 白颂:「……」姐姐,我身上的痕迹还没消除下去呢,要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 你要是再这么不诚恳下去,别说我欠你好几辈子的感情,我就是欠你好几辈子的命这个世界我依旧打爆你的狗头,你信不信! 白颂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难掩愤恨和怨懑:「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等我玩腻了再说。」 「……什么叫玩腻了?」 「当然……」白素轻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流连在她的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呢。」 白颂眼底浮现出耻辱的神色,她使劲将眼泪憋了回去:「你会后悔的。」 「好哇,我拭目以待你让我怎么后悔。」白素耸肩,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想笑。 不知为什么,只要她看到白颂那张脸,内心深处恶毒的藤蔓就会疯狂生长,毒液沾染的到处都是,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折辱对方,看对方屈从于自己的模样就无比满足。 她不可抑制地想要打造个封闭的空间,将白颂彻底关进去。 不仅限制她的活动,还要框柱她的思想。让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人,让她意识到,离开自己就不能活。 白素内心自嘲,她是真的太爱白颂了,甚至不惜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得到对方。 所以在得知白颂对自己没有那方面感情后,她心里极度不平衡,那种砍了她的手打断她的腿的欲.望不断盘桓在脑海中——只要她废了,或者只要她从精神上崩溃了,她就永远不能离开自己了——否则她一定会跑的! 白素心脏紧缩,她有预感,不用强权,她是真的会失去白颂的。 「趁着我对你还有点兴趣的时候,好好享受吧。」白素友好地提示了一句,言外之意便是现在是她能过的最好的日子了,等到白素腻了她,日子怕是还比不上现在。 白颂瞳孔骤缩,手指关节攥的发白,最后还是松开手,咕咚一声咽下去一大口眼泪,苦涩的厉害。 「吃点东西吧。」白素端起一碗还在热气渐渐散去的粥,坐在她的床前,舀了一勺餵给她。 白颂赌气不吃,她撇过脸,避开了。 白素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手指携过白颂眼角的眼泪,语气温柔,但却满满都是威胁之意:「颂颂,乖一点,你要是不乖的话,姐姐会生气的。」 白颂怒然看向她,但白素面色不改,甚至笑的腻人,笑的人头皮发麻。 白颂不由得内心打了个颤,她紧紧抿了抿唇,屈辱地张开嘴,含住了白素送到嘴边的勺子。 眼泪吧嗒落在被子上,喝下去的粥也微微发苦。 白素满意了,她笑道:「果然,颂颂是个聪明人,能屈能伸,我死在颂颂手上不冤枉。」 白颂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显然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白颂已经不再问了,问就是上辈子,但白颂又不可能知道她是重生的,所以她只当白素是疯了。
第172页 白颂当然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明白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自己是说疯话,但她不在乎,反正人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一碗粥见底,白素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她随手抽了一张纸,帮白颂擦了擦嘴角:「你瘦了太多了,身体也不好,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养身体,别出去了。」 「你要软禁我?」白颂震惊,她一把攥住白素的手腕,「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 「不能?为什么不能?」白素将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挑着眉笑着说,「怎么说那么难听,你身体不好,我让你在家养病,怎么就犯法了?我还能因为这事去坐牢不成?」 「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一家人的事,怎么能是犯法呢?颂颂,你太不乖了,姐姐要教训你的。」 白颂惊疑不定地看着白素,再三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哆嗦着嘴唇:「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是呀,我疯了。」白素揉了揉白颂的脑袋,温柔说道,「我不仅疯了,我还死了呢,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傻傻对你好的白素了,是回来要收报酬和欠债的白素,颂颂,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所以你就别再想摆脱我的事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想点别的更有意义的事。」 别呀,姐姐,我出了虚拟世界,这辈子长着呢。 你要是打定主要要纠缠我,註定是要受伤的。 白颂不敢对上白素的眼睛,抿唇睡下去了:「系统,我咋感觉她又可怜又可恨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颂:「……」我觉得你在映射谁。 白颂颓靡的样子落在白素的眼里,就是对自己的消极抵抗。 白素紧紧捏着勺子柄,骨节微微泛白,几乎要将陶瓷徒手捏碎似的。 腮帮紧绷,一双暗沉的眼眸死死盯着白颂背对自己的后脑勺,眼底满是不甘和嫉妒。 为什么? 为什么臭男人可以!为什么柳叶可以!为什么大家都能得到白颂的心甘情愿,就唯独她,单单就只是她不可以! 嫉妒就像是浓烈的辣椒,刺得白素眼睛生疼,她在这个憋闷的房间里都要喘不上气了,多呆一秒都会发生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白素恨恨瞪了白颂一眼,转身摔门而去了。 第70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确实被限制外出了, 家里重新请了佣人,每天定时定点打扫卫生,但从来不会主动踏上二层半步, 甚至做好饭都是用内线电话叫白颂下来吃, 而每次白颂下来之后, 都只能看到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却不见一个人影。 吃完饭,冰箱里还有洗好甚至切好的水果拼盘, 都是她喜欢吃的。 甚至还有之前白颂总是不允许她吃的甜点,现在虽然也量少, 但每天还是有一小块的。 可以说, 除了不自由一些,这是白颂接了这个任务以来, 过的最舒坦的一个世界了。 白颂觉得自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她侥倖问道:「系统,我觉得那段数据可能自己慢慢想通了, 她对我的执念没那么深了。」见惯了人世间繁华, 忽然觉得自己这棵歪脖子树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了。 毕竟数据在每个世界的身份地位也不低, 少不了莺莺燕燕花花草草,自己……说实话,白颂到现在都没明白, 这段数据到底喜欢她什么。 或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数据喜欢的不是自己, 而是征服的快感。 时间久了, 觉得她也就那样,征服她其实没什么满足感,也就释然了。 系统不想打击她, 但还是提供了一个合理的猜测:「或许是前三个世界你太惨了,数据看不下去了,不忍心虐你了,毕竟它还是爱你的,一次又一次看你死在它的面前,天大的恨也消磨的差不多了。」主要是通过检测,发现数据对白颂的执念不减反增,甚至还进化了,或许这段数据也逐渐意识到,要想真的将白颂留在身边,囚.禁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所以它学会了谈恋爱。 白颂对此一无所知,她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当然听不进去系统的冷水:「恨意完全消除的时候,那就是它真正放下我的时候!」 系统:「……」你这样真的好像一个渣女,让人很想揍一顿。 但真正被揍的时候,又非常无辜,让人同情。 …… 公司刚换了掌门人,再加上白素太年轻,即便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大部分不服的老不死的,但距离令人心服口服还差十万八千里,所以白素是真的很忙,也不经常回家。 但每次回来,白颂绝对睡不了一个好觉。 她就是不知劳累的黄牛似的,勤勤恳恳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大多数时候是用犁耙,但偶尔也会用高科技。 一旦用了高科技,老黄牛就只用操控,根本不需要出力,累的就只有白颂。 老黄牛还喜欢停下来看自己干的活漂不漂亮,摸着下巴露出满意的骄傲神色。 这可就苦了白颂。 被犁也就罢了,还要被当做展览品似的观赏,内心的羞愤无法言说,恨不得把自己缝进被子里。 她湿漉漉的眼睫毛颤抖的厉害,就连嗓音都在高频颤抖:「姐,你,真的就、那、那么讨厌我吗?」 白素楞了一下,她亲掉白颂眼角颤抖的泪珠,笑着说道:「怎么会,我喜欢颂颂还来不及呢。」
第173页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白颂抓住白素的衣服,眼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眼底满是悲伤。 她哀求地看着白素,希望对方不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表情扭曲了一瞬,白素眼底的笑意加深,雾气瀰漫,她慢慢说道:「为了不让颂颂做坏事。」 「坏事,是对姐姐不好的事吗?」白颂眼眸木然,她摇摇头,像极了乖巧的小宝宝,「不会的,我怎么会做对姐姐不好的事呢?」 「不知道呢,所以要防患于未然,这还是颂颂教给我的。」 白颂勐地仰起头,修长的脖颈纤细优美,皮肤滑腻,白素亲了亲她的咽喉处:「颂颂,我爱你。」 一个爱字犹如重锤,狠狠砸在了白颂的心尖上。 她根本承受不起这个字,一时之间头晕目眩,颤慄不止。 白颂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面上全是祈求:「姐,你能把我的手机还我吗?」 白素问道:「要手机做什么?」 白颂想了想:「没什么好看的电视,我想上网看看。」 白素的脸唰地黑了下来,她语气阴沉如水:「你想找谁求助?」 白颂睁开眼,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姐,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姐妹情深的份上,你放过我好吗?」 白素心里发狠:「放过你,谁又能放过我呢?白颂,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的。」 她突然发狠,白颂招架不住,很快晕了过去。 看着白颂的睡颜,白颂拨了拨她额角汗湿的碎发,在她脑门上印上一吻,低低呢喃道:「颂颂,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不背叛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柳叶收到简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狂喜,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羞愧。 在白素带走白颂之后,她一度想不管不顾,直接闯进白家,带着白颂走。但在看到柳家逐渐走出低谷,母亲脸上也开始展露出笑颜,尤其是重症病房里的父亲也传来好消息的时候,柳叶就知道,她不能。 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白颂了。 除了白素的原因,还因为白颂本人可能就不想见到自己。 但没想到,她竟然接到了白颂的简讯,约自己在白家见面。 按到简讯的剎那,柳叶勐地站起来,踉跄着就往门口沖。 但都走到电梯口了,她才想起还没跟颂颂确定时间,更何况,她现在蓬头垢面,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身上是穿了一整天的衬衫西裤,站起来的太急,西装外套都没拿。 尤其是,不能见的时候每分每秒都在想见,但能见的时候,柳叶却——不敢见。 柳叶疲累地靠在墙上,仰头闭上眼。 颂颂要见自己?颂颂还愿意见自己?可自己哪还有脸见颂颂。 这会才感觉到脚踝疼的厉害,大概是刚刚穿高跟鞋跑的太着急,扭到脚了。 柳叶低头一看,已经肿起来了,一个胀红的大包,像是在嘲笑自己似的。 她气恼地踢掉高跟鞋,突然又想到这里还是公司,即便现在没什么人,但难保被人看到,又笨拙地踮着脚尖穿回来。 矛盾的心思就像是要不要去见白颂。 内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煎炸一般,说不清的纠结滋味,柳叶扯出一抹苦笑,能怪谁呢,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 柳叶是一周后去的白家,去之前,她给白素髮了条微信。 真好笑,就像是请示似的,要等到白素批覆同意才能去。 她不想这样的,她也想自己和白颂的交往能够纯粹些,甚至还想和白颂……但事实已经这样了,她无能为力。 柳家现在的局势是她付出了巨大代价稳定下来的,她不能功亏一篑,甚至不能忍受半点变故。 柳叶去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她特意先去了一趟学校,大大小小的饭店都走了一圈,拎了两大包白颂喜欢吃的小吃和零食。 白颂穿着睡衣下楼,看见柳叶满是忐忑地站在桌前,手脚无处安放,不断地揉搓着衣角的侷促模样,她淡淡叫了声:「叶子。」 柳叶身子一僵,抬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颂、颂颂。」 她心虚的很,甚至都不敢直视白颂的眼睛,还瞄了一眼白颂的背后。 白颂贴心地说:「她在楼上书房,不会下来的。」 白颂也不知道白素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还允许柳叶来看自己,思来想去,今天大概就是她必须和柳叶彻底决裂的日子。所以在此之前,柳叶需要为她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便宜付出点代价。 「不,不是的……」柳叶忽然慌了,就像是脸皮忽然被扯掉,让白颂看到自己骯脏丑陋的内里,羞愧不安。 「没事,人之常情,我理解的。」白颂说的轻描淡写,但脸上的笑容很勉强,「谢谢你能来。」言辞诚恳,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像是以为柳叶会卸磨杀驴似的。 柳叶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想哭又只能笑,拖着哭腔:「颂颂,你别这样说,我……」 如果白颂骂她,打她,她都能好受一些。 可白颂笑着跟她说,我理解你,我不管你。这就像是在柳叶的心上套了一个无形的枷锁,时不时收缩,勒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但每每在濒临窒息的时候又放开,留她一条活路以便日后慢慢痛苦。
第174页 柳叶手脚无措,甚至都想直接跪地祈求她的原谅。 白颂表情淡淡的,她虚虚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桌子的美味有些发愣。 柳叶急忙在裤子上蹭掉手心的冷汗,一个一个地开袋。东西不少,大多都是白颂喜欢吃的。还有那家闻着都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的麻辣烫。 但白颂却没有看食物,这段时间她吃腻了,这些家里每天都做,甚至比外面卖的味道好,还健康,她皱了皱鼻子,视线落在柳叶的身上。 厌恶自己甚至不愿意吃自己带来的食物吗? 颂颂,我也讨厌我自己,可是我没办法。 柳叶心尖微颤,手僵在半空中,硬着头皮抬头,她都快哭出来了:「颂……」颂颂,你别那么看着我。 白颂略倾了倾身子,柳叶瞳孔骤缩。 她在白颂颈窝和胸口处看到了大片大片青紫的斑驳痕迹! 这些当然不会被打出来的,怎么来的,柳叶一眼就猜到了,但正是因为猜到了,她才更为震惊! 怎么可能!白家除了白素还有其他人? 柳叶心慌气短,她一把攥住白颂的胳膊,衣袖上卷,露出纤细的手腕以及苍白皮肤上清晰的红痕,是被绳子捆绑处理的痕迹!刺得柳叶眼热心酸,眼睛扎了针似的疼。 白素,白素她怎么可以? 柳叶疯了似的去扒她的衣服,果然看到了一片狼藉,脸色唰地就白了,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 事情远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 她非常害怕,是她将白颂推入了这个无底的黑暗深渊,是她用白颂下辈子的幸福换了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安康,甚至衣食无忧。 她怎么这么自私! 嗓音颤抖,哆哆嗦嗦问道:「颂、颂颂?谁?是谁?白素让谁欺侮你了?」 「没,没谁!」猝不及防被拽了个正着,白颂一脸懵,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脸上立刻浮现出羞愤的表情,就像是被扒光挂在广场上巡展一般,抱着胸使劲摇头,「没有!你别瞎说。」 「怎么可能!」柳叶突然兇狠,她扯着白颂的手腕,「到底是谁?你是她妹妹,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没想到白素这么卑鄙,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侮辱人? 一个女人,尤其是白颂这样洁身自好的女人,经歷了这样的事情,怎么接受? 白颂努力压制着哭腔,喉头哽出一声嘲讽:「妹妹?她要是把我当成妹妹,就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了!」 柳叶瞳孔忽然放大,脱口吼出来:「是白素?」怎么可能!她们可是亲姊妹! 「不说这些了。」白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蹭了下脸上的泪水,收住了话题,她戒备地捂着胸口,眼眉下敛,嗓音有些沙哑,「叶子,我今天叫你来,是想郑重跟你说声对不起,要不是我,你家也不会……」她喉头哽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柳叶,故作轻松问道,「我叫你来就是想问下,你家没事了吧,如果资金还是不够的话,我那天的话都还是做数的,那些钱你拿去用吧。」 「不,不用。」柳家渡过难关,不过是白素一句话的事。白素将矛头对准了安家,让柳家喘口气的同时还少了一个致命的敌人,很快就恢復了元气。 虽然比不上巅峰,但高处不胜寒,柳家本来就没到坐上某一领域龙头位置的程度,恢復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这一切,都是用白颂换来的。 而现在,这个被自己卖了的人,自身都身陷囹圄了竟然还想着自己,柳叶啊柳叶,你真的不是人! 她要是从头到尾都和白颂是敌对方就好了,可她偏偏欺骗了对方,还骗的是感情,柳叶脸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有些后悔出现在这里了。 她觉得自己脏了白颂的眼睛。 白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你让我今后怎么面对你,怎么想起你。甚至,只要我进入柳氏,看到日益渐好的局势,都会让我羞愧难忍,让我想起来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感情诈欺犯。 白颂,我好像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赎罪,可是我没办法。 柳叶终于绷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她抓着白颂的手拼命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颂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没事的,我不怪你,都是我连累了你……」 「呵——」楼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嗤笑声,白颂身子一僵,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柳叶身子瑟缩,像是非常害怕似的。她拍着柳叶的嵴背,小声道,「你别怕,我……」 「害怕?」白素轻蔑地瞄了一眼柳叶,「她确实应该害怕,但她怕的不是我,是你!」 白颂一愣,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倒是柳叶颤抖的幅度更大了,大得甚至白颂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白素阴恻恻说道:「你以为她是在我出手后才来求我的吗?」 难道不是吗?白颂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白素。 「不,不要说,我求、求你——」柳叶泪流满面,她拽着白颂的手,甚至想要捂住她的耳朵,遮住她的眼睛,「颂颂,不要听,不要——」 「当然不是!」白素哈哈大笑,残忍地说出事实,「她第一次来白家,找的还不是我呢,是你爸!」 柳叶抱住脑袋,掩耳盗铃似的不愿听。
第175页 「她当时就开始跟你搞好关系了吧,但那时候应该只是想通过你见你爸,但后来你爸妈出事了,她就来找我了。」 「正好我想玩个小游戏,就请她当演员,片酬不低,她同意了。」白素挑眉,意味深长看着白颂伸出去打算去搀扶柳叶的手,「看来她的演技还不错,否则你也不会在被骗财骗色之后还一脸的圣母样。」 白素嫌恶地皱眉:「看得人犯噁心。」 她不是噁心白颂,只是噁心白颂这样无条件相信的不是自己! 白颂宛若雷噼,她怔怔地看着满是痛苦歉疚的柳叶,张嘴想要对峙,但又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柳叶伸手去挽留白颂:「颂颂,你听我解释,我当时没想到她会那么对你,我真的——」 白颂勐地退后躲开,像是躲避病毒似的如临大敌的表情刺得柳叶心坎鲜血横流,一阵阵酸涩翻涌上来,她喃声说道,「我是有苦衷的,我父亲年初就病了……」 「白素,你是个禽兽,她是你妹妹,这样的事你怎么做的出来!」柳叶冲着白素歇斯底里嘶吼,龇着牙像是要将白素咬下来一块肉,余光瞄到白颂身子晃了一下,她急忙又解释道,「颂颂,我真不知道她会对你……」那些话柳叶难以对白颂启齿,「要是我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 但白颂已经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打掉柳叶伸过来的手,不敢相信地勐烈一阵摇头,她像是不愿面对似的,错愕震惊的眼神盯着柳叶看了两秒,转身踉跄着就往楼上爬。 「呵呵,她和我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提醒!」白素冷嘲,「早知道?柳叶,别装模作样了,你从头到尾都把自家的公司看的比颂颂重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前脚卖人后脚做出一副天塌地陷山崩地裂的噁心人姿态,你后悔了?那你补救了吗?就算早知道!你也会这么做的!空话大话谁不会说?」 「要是我说现在给你个机会带白颂走,我立刻碾死柳家,你会带她走吗?」 「你!」对上白素不怀好意的眼睛,柳叶转头看向白颂。 白颂脚下顿了顿,手扶在栏杆上没有回头。 柳叶梗着脖子,一句带她走,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置柳家于死地! 久久不语,就已经是答案了。 「哼!」白素轻蔑地嗤了一声,「虚伪!」 白颂气力陡然被抽走,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楼梯上,她强撑着就要往上爬。 「白颂!」白素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摁着她让她跟柳叶对峙,「你还是小孩子吗?被骗了就躲起来?我今天就好好让你见识见识你喜欢的人的真面目。」 「不要——」柳叶后悔来了,她就不应该过来的,如果不过来,起码在白颂的心理,对她还是有一分愧疚的,或许这份愧疚还能让白颂牵挂的自己久一些,也能让自己以后更容易得到原谅。 可现在——白颂结结实实恨上自己了。 柳叶捂着脸,嚎啕大哭。 白颂扭着头就是不肯看柳叶,她面色煞白,面皮紧绷,下唇瓣被咬出深刻的牙印,几乎出血。 为什么把我当作是骗子的时候,就下死手,但面对真正的骗子的时候,你却不愿面对,难道是真的在乎她别在乎我要多一些吗? 白素怒从心起,她拽着白颂的头髮,强迫她面对柳叶:「白颂,这就是你宁愿背叛我也要选择相信的人,怎么,你为什么不看她,是觉得打脸吗?白颂,你……」 白素还想继续冷嘲热讽,但手上一沉,她心跳一滞,定睛就看到白颂双眼紧闭,无声无息直挺挺地大脑朝地栽了下去。 「颂颂?!」柳叶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她赶忙想要冲过去,但被白素一把甩开,直接扑在了地上。 白素咬着牙,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白颂虽然很轻,但到底是个成年女人,白素即便经常健身锻鍊,抱着还是有些吃力,更不用说一口气不停地爬上二楼,她几乎是背倒在门上将门抵开的,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又轻手轻脚将人放在白颂的房间,匆忙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白颂虽然做了手术后跟常人无异,但家里还是备了医疗设备,就是怕她突发病况,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备无患了。 第71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晕倒时毫无生气的模样柳叶也看到了, 吓出了一头冷汗,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在白颂身后上了楼。 但她没敢靠近, 就站在门口, 就远远看着。 白颂脸色煞白, 眼底乌黑, 脑门冷汗涟涟,嘴唇发青, 身子隔一会还打颤。 要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唿吸,白素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突然气血攻心, 就这么——没了。 不, 不会有事的,她的病早好了, 上辈子到她死都没听说復发过,这辈子怎么可能因为心脏问题出事! 白素悬着一颗心,不断给自己做催眠。 但只要脑子一停下来, 就会止不住地想到不好的地方。 白素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 省的想到不吉利的方面。 她擦擦白颂额头上的汗水, 心里焦急但一点用没有。莫大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就是上辈子被压在地上往死里打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心慌过。 白素不断的擦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嘴唇微微哆嗦:「颂颂, 你不要有事, 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176页 她告诫自己不能慌, 如果自己都慌了, 还怎么照顾白颂。 白素不断掐着自己的手掌,钻心的疼痛让她在医生赶到的时候终于克服了内心的惶恐不安,声线逐渐稳定下来。 「白小姐——」医生匆匆忙忙赶过来, 累的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白颂一把拽了过去,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在床上。 「你快看看她,快!」 瞄见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医生也不敢说废话,立刻开仪器先给白颂做了简单的检查,检查了白颂的身体状况之后,气息逐渐平缓,但面色却是缓缓沉了下来,严肃凝重。 白素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医生先给白颂餵了几颗药,挂上了医疗设备,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 一时间,人员杂乱,柳叶急忙躲避到一边,生怕妨碍到对方,只在白颂在被抬在担架上路过自己的时候,使劲踮着脚尖抻脖子看,但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下意识便跟在了大部队的后面。 白素则是一路抓着白颂的手,跟着担架着急慌忙上了车。 而柳叶,也站在了车下。 关门的时候经医生提醒,白素这才注意到柳叶,她眼神阴鸷,咬着牙警告道:「滚!」 柳叶哭着摇头,甩得眼泪到处都是,扒在车门上:「白小姐,我求你,让我去照顾颂颂,我可以,当护工照顾她。」 白素没时间和她废话,只牙缝里挤出一句:「要是不想柳家明天就破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颂颂的面前!」 柳叶手上陡然一松,「啪——」的一声,车门彻底被关上。 那扇门,就像是甩在了柳叶的脸上,她站在原地,泪眼雾朦地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脚下忽然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颂颂,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王八蛋,是我不好……」 她使劲抓着自己的头髮,像是要将头皮也薅下来似的。 …… 白素紧紧握着白颂的手,十指相扣,她目光死死盯着白颂,一刻也不放松,就好像一眨眼,珍爱的宝贝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似的。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白素脸色惨白,都快跟晕厥过去的白颂一个颜色了。 一路疾行进了医院,白颂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白素还想跟进去,被医生在门口拦了下来,她紧紧攥着白颂的手不愿松开。 医生劝诫道:「白小姐,你这样是在耽搁病人的抢救时间。」 白素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但两人的手还是没分开。 原来在白素握住她的同时,白颂也抓住了白素的手,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又牢又紧,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难以想像,一个晕过去的人,力气竟然还如此大。 医生试着小心抠她的手指都没能抠下来,正打算採取特别措施,白素急忙阻止:「我进去,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不信吗?」 医生严肃道:「白小姐,抱歉,不行,手术过程中不去诶定因素太多,为了病人的安全起见,我们建议您还是在外面等。」 看着白颂牢抓着自己不放的手,白素确实想白颂永远不离开自己,她也喜欢白颂本能依赖着自己,但绝对不是在这样危机的关头,以这样特殊的方式。 她不希望白颂出事。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她低头亲了亲白颂的额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颂颂,乖。」 白颂毫无反应。 白素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道:「姐姐在外面等你。」 一句姐姐,白颂因为痛苦紧拧的眉心微微舒缓,她唇瓣动了动,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在床边。 「颂颂,你可千万要出来,姐姐,姐姐在外面等你!」白素紧跟着病床走了两步,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门在面前关上,她趴在门上,冲着门缝往里喊,旁边站了个护士欲言又止,想是想提醒她医院禁止喧譁,但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不忍心。 白素也不再喊了,她怕扰乱里面的手术。 脑子里乱糟糟一团,白素就像是上了发条似的,焦躁地在走廊里来迴转圈,每隔奥班农分钟都要抬头看一次那红色急救灯有没有灭掉。明知道不可能那么快,但每次看到还亮着,就抑制不住的失落和恐慌。 「医生,怎么样了!」灯刚灭,白素就迎上去,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她面容憔悴,两股战战,精神紧绷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医生不敢说的太严重,只委婉道:「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精神状态还有些不好,一时半会醒不来。」顿了顿,又补充道,「病人的承受能力很差,气性又大,她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了,即便是常人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她来说也会有致命的危险。」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重话都有可能气死白颂。 这说明,白颂以后的生命毫无保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一点徵兆都没有。 犹如轰天雷在脑袋顶炸开,白素脑袋眩晕,头重脚轻,身子晃了两下被医生扶住:「白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素着急去看白素,但她眼前不住地闪着黑色的马赛克,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赶忙叫了护士,检查之后发现是被吓到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白素的体质很好,身体健康,不怎么生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气力不济,就像是能感受到生命在缓缓的但却不断流逝似的。
第177页 患有心脏病的白颂,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白素紧攥着手,指甲几乎嵌进手心里。 生命就是这样脆弱,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只要一想到白颂翻着白眼晕过去的画面,白素心脏梆梆梆乱跳,止不住的后怕。 她无法想像,白颂如果真的出事,自己会怎样。 只有失去后才倍感珍惜,但冥冥之中,白素觉得,自己已经尝过了失去挚爱的痛楚和绝望,那是她绝对无法承受的。 白素自觉身体好一点之后,也不顾还头晕目眩和医生的警告,立刻赶去了白颂的病房。 即便白颂没有醒,但白素还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待着。 白颂会害怕,自己也会害怕。 她离不开自己,自己更离不开她。 白素就守在白颂的病床前,指尖划过她的额头,将汗湿黏在一起的碎发,慢慢抚平,细心擦拭汗渍。 「颂颂,你怎么不醒过来呢?你不想看见我吗?」白素食指点着她微微上翘的眼角,低声呢喃,「你醒醒好不好。」 就在她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暴虐,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晃着白颂的肩膀强迫她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走进来,皱着眉看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暴躁和冲动。 白素深吸一口气:「医生,怎么了?」看到医生凝重的神色,白素神情一滞,立刻转头去看白颂,「不会是手术有什么……」 「不是不是。」医生连连摆手,他措辞了一会,鼓起勇气说道,「白小姐,我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素眼睛微微眯起,戒备地看着医生。 倒不是说排斥他说的心理医生,而是怀疑医生的动机。 白家当家人患有严重心理疾病,这可是一个非常爆炸性的新闻,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白家的合作方和敌对者都要疯了。 白素不得不防。 医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直接了,连忙道歉:「我之前辅修心理学,虽然也算不上专家,但我看您像是在某些事情上太偏执了,您这样的情况很不适合照顾病人。」 他是白颂的主治医生,自然是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再联想到白素焦躁易怒和冲动的性格,很快就把一切串联了起来。 甚至他刚才还感受到白素隐隐发怒的冲动,一时的压制无用的,还需要找到病理,从源头上解决心理障碍。 这样的病情本身都是需要医生监管的,更不用说让她去照顾心脏病患者了,一个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但考虑到白素的身份地位和她跟白颂的关系,医生不能强制性让她远离病人,只能提醒。 白颂眼睛眯起,面上情绪变换不定,她板着脸:「我的事就不用医生操心了,您闲着没事的话,可以多研究研究如何让她早点出院!」 她倒是想跟医生发火,但毕竟白颂的性命还掌握在对方的手里,白素竭力按住了怒火。 医生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白颂,轻声道:「如果白小姐不先解决自己的问题的话,出不出院有什么区别吗?迟早都还得再进来。」 「你!」面对医生的咄咄逼人,在商场上杀伐果决,不论对方如何出言挑衅,白素都能保持平静,但任何事,只要一牵扯到白素,她就莫名心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她害怕,她怕留不住白颂。 所以才在白颂面前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才对白颂威胁恐吓,甚至施以拳脚,她想吓住白颂,这样对方就不敢忤逆自己,更不敢离开自己了。 但—— 视线落在白颂被氧气罩勒得几乎变形的脸上,她神情凝重。 回想前几次,每当暴怒的时候,她确实控制不住自己,有几次都生出了和白颂同归于尽的可怕想法。 这次也是,明明都看到白颂那么痛苦,就快要喘不上气了,可她却还是说了那些残忍的话,就是为了刺激她。 让她断掉和柳叶的关系,可用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选这种极端的,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危及白颂性命的方法呢? 如果白颂是正常人,她倒也没有这么大的顾忌。 可白颂不是,她心脏脆弱,根本承受不住自己如此大的怒气。 白颂双拳紧攥,面上满是痛苦,良久心里嘆了一口气,妥协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医生不依不饶:「治疗需要尽快,毕竟白颂小姐现在昏迷期间,是您接受开导的最佳时期,如果白颂小姐醒来,白小姐的情绪还是如此起伏不定的话,白颂小姐的病情,怕是也无法稳定。」 医生用白颂的病和命来压白素,白素除了接受,再无第二个选择。 医生笑了笑:「相信白颂小姐醒来之后,看到您此时如此担忧她的模样,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但如果看到的是一副疯子形象,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醒过来。 白素眼珠子转了转,她不需要白颂感动,只希望对方快一点,完好如初地醒过来。 没跟医生继续寒暄,白素回头继续盯着白颂看,即便对方还没醒过来,即便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姿势,但她就这么能看一辈子。 …… 「你滚!」病房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叫声,白颂刚醒过来,情况本来就不稳定,但一见到白素,更是兇险。 心电图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不住地响着警报——就像是她的性命。
第178页 白素吓得要死,生怕她一个激动,直接气死过去,有心安抚,但不管是她说话,还是靠近,白颂都会非常抗拒,并且更加激动,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晕厥过去。 此时的她坐在病床上,掉着眼泪大口大口喘气,看着白素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和难过。 她没想到,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竟然全都是骗局。 父母死之前,是父母和白素为她编织的,而父母死之后,则是白素倾情策划和设计的。 她就像是个傻瓜一样,被人算计感情,掏心掏肺之后却发现对方只当自己是工具,是玩具。 白颂死死抓着胸口处,只觉得唿吸困难。 白素面容焦急又凝重,关切地问道:「颂颂,你感觉怎么样,你不要激动,深唿吸放轻松,叫医生过来看看你,好不好,听话?」 看着白素脸上的无比担忧自己的表情,白颂目露嘲讽。 以前的白素也是这样,每当自己难过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来安慰,每当自己遇到难题的时候,也是她耐心包容,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白颂一度以为自己简直就是天之骄宠,否则怎么会出生在如此幸福的家庭,即便和父母关系并不亲密,但她有一个这么关心爱护自己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姐姐。 可当父母离去之后,白素就展示出了一副全然不一样的狰狞且可怕的面目,突然暴露了美好幻象下掩盖的丑陋和黑暗。 顷刻间,白颂从云端被抛弃至泥沼。 但她此刻还没有绝望,因为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她从恶臭和脏污里拉出来,帮她洗干净心里的污秽,也帮她跨过最高的那道坎。 可假的,都是假的! 她拥有的,她得到的全都是假的。 她的世界,都是假的! 白颂胸口剧烈起伏,她唇瓣微微张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着白素咬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现在的关心,又是为什么?让我再一次对你全新依赖,展示你的魅力,彰显我的蠢笨,然后再狠狠将我甩开,看我茫然不知所措,看我苦难折磨,你真的会高兴吗? 白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冷血怪物,竟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并且乐此不疲。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再靠近你了。 白素面目扭曲狰狞了一瞬。 对,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白素深吸一口气,想到心理医生对自己所说的,有因才有果,是自己先做错的,白颂责难自己是在情理之中。 她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而是她也在害怕。 只要自己保证不再伤害她,只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她就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白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尽量用自己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字道:「颂颂,是我做错了,我已经知错了,我是真的爱你,我想要改正,用我下半辈子来弥补你,好不好?」 听着白素的话,白颂面容讥诮:「你错了?白素,不,你没错,你怎么会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傻太笨,如果不是你们点破,我根本看不出来你们在合伙欺骗我,是我让你没有成就感所以想再骗一次看我还会不会上当吗?」 「白素,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吃两次亏是我傻,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白素,我就是相信鬼,也不会再相信人了。」她眼神一冷,语气沉了下来,「尤其是你这样的怪物。」 白素心神震盪,她想要立刻过去,用各种办法堵住她的嘴。 她想要用暴力手段告诉白颂,别试图离开,也别妄想自己离开,这辈子她们俩都不会再分开的。 但这只会将对方越推越远,甚至还会酿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白素生生忍住了,她要解释,要获取白颂的原谅,要让她的心慢慢接受自己。 白素提着一口气,她还是害怕,害怕两人还没解除误会,白颂就已经离自己而去,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暴虐一定会让白颂本就不堪一击的心脏彻底……她就使劲使劲压制着自己,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一味的伏低做小,祈求对方的谅解。 她沉默片刻,语气诚恳又充满笑意。 想要缓和此时剑拔弩张紧绷的气氛。 但白素的态度越好,越是营造一出关爱的形象,白颂越是不敢相信她。 毕竟只有要骗人的时候,她才会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如此温柔包容,白颂心中的难过简直要溢出来。 白素,你是想看我从云端跌落几次才会满足?我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模样好看吗? 她冷笑道:「白素,这次你是不是又想让我短时间内爱上你,然后再被你甩?到时候你就能羞辱我水性杨花,还没人疼没人爱?」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滚!」白颂唿哧唿哧喘着气,她瞳孔逐渐涣散,抬起的手也撑不住,慢慢垂了下来。 「颂颂,你,你别激动,你……」白素竭力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试图让她想起来两人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她抬手,想要去牵住白颂的手。 白颂看着那只手。 小时候就是这只手牵着自己给自己买糖吃,初中时,也是这只手牵着自己帮自己教训那些欺负自己的混混们,高中时,她被好几个男生堵在学校里,也是这只手带着自己突破重围,将他们全都揍进了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也羡慕自己有一个好姐姐。
第179页 可谁又能想到,白素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策划了。 她欺骗自己,煳弄自己,只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让出所有的财产,让自己知道真相之后,更加羞辱和痛苦。 曾经有多么信赖白素,现在就觉得这人有多可怕和阴险,愤怒充斥了整个胸腔,甚至堵住了气管,白颂觉得唿吸不畅。如果继续和这人出现在同一片区域,她一定会因为窒息而被憋死的。 「你给我滚呀!」白颂用愤怒失望和痛苦的目光望着她,眼泪蜿蜒而下,流到嘴里。 白素尝过她的眼泪,又苦又涩。但显然,没有此刻白颂的心情更苦涩。 第72章 她是重生的 白素看着她悲伤但冷漠又疏离的眼神, 终于充分意识到什么叫留的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现在,她也快留不住白颂的身了。 而且, 这种失去, 是永远, 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失去。 白素不敢再刺激白颂,只能转身出去, 叫了医生进来。 上辈子的一切恩恩怨怨她已经抛之脑后了,现在唯一只剩下白颂。只要白颂好好的, 只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 还有什么放不下。 白颂只是略激动了些,气急攻心, 还稍微有点岔气,但没什么大碍。 不过她此刻心脏承受力弱,医生还是给她打了一针特殊的安定, 生怕她的身体和心脏无法负荷。 白素眼睁睁看着一管长长的液体注射入白颂的身体, 她紧紧抿着唇, 只觉得胸口闷疼不已。 如果不是她,白颂也不会遭这样的罪责,如果不是她, 白颂也不会时时刻刻面临危险的境地。 除了生死, 无大事。一切在白颂生命如此脆弱的前提下, 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白颂睡着之后, 白素偷偷又进了病房。 因为安定的剂量很小,白颂睡得不踏实,眉心紧蹙, 薄唇紧抿,像是在做噩梦。 白素半跪在床边,她搂过白颂,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做,如果你是我呢?」 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妹妹背叛针对,从敌人的嘲讽里得知自己一直以来叫着爸爸妈妈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又被妹妹恶毒害死。 如果你是我的话,重生回来,不会第一时间復仇吗? 白颂的身体睡过去了,但她的意识还在,能看到白素心痛不忍的表情,也能听到白素挣扎无奈的问话。 确实,是个正常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一本重生逆袭復仇文,本来确实也是,但谁让碰上了快穿系统,原任务对象被一直追着白颂的数据侵略融合,导致任务对象不仅有原剧情原任务对象的报仇残念,还有对白颂的爱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既爱又恨,可不是得出问题嘛。 所以虽然前三个世界白颂受了不少折磨,但她确实干了坏事,还真没什么底气责怪这段数据,白颂也不是很怪数据,甚至还有些同情。 而系统,本身是很心疼白颂的,但自从得知背后的渊源之后,更心疼同情数据:「这要是刚出生就遇着你这个渣女,这段数据真是倒大霉了!」 毕竟,刚出生就意味着还没扮演过其他人,学到的第一份情感就是又爱又恨,难怪会恶狗似的紧追白颂不放。 白颂讪讪的:「不会吧。」没有那么倒霉吧。 她有些虚。 系统:「我不知道,但你提供的时间和之前公司系统维护的时间很接近,那段时间公司编写了大量的程序,投入了不少新程序,如果……」 白颂:「……」那我罪过就大了。 系统哼道:「你不是说要补偿她吗,怎么还吼她?这段数据状态本来就不稳,再让你给搞出点心理健康问题就彻底成病毒了,就要被清理了。」 白颂挠了挠脸蛋:「我这不是怕她跟之前一样,又一言不合用强的,那就没法好好说话了,所以先给自己艹一个玻璃娃娃的人设,尽量让她对我愧疚点,这样站位高一些,我也能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你站位是高了,它呢?哼,心机女,不,渣女!」系统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的同僚抱不平。 白颂:「……」以前系统公事公办,流露的感情很少,她一直觉得系统就是偏向于工具的存在,没想到系统竟然也能拥有感情。 而系统似乎很不满自己小看它们数据,跟自己闹别扭了。 再一次证明了数据确实有感情,真幼稚! …… 「滚哪!」看着面前端着饭菜,强忍着怒火没把碗摔在自己脸上的白素,白颂越发过分了,她指着门口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走啊!」 白素深吸一口气,她陪着笑脸:「颂颂,你不要生气,我就是进来给你送个饭,我马上出去。」 这段时间,白素虽然一直在医院,但只要白颂看见她就会大吵大闹,心情激盪起伏,所以她只能趁着白颂睡着的时候进来看看对方,其余时间要么就是在隔壁房间看监控,要么就是安排专业护工去照看她。 尽量避免白颂看到自己引起情绪变动。 但这样下去,两人总是不碰面,白颂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诚意。 所以白素斟酌了研究,今天中午趁着送饭的时机进来了。 白颂正在做检查,屋子里站了好几个医生。白素进来就缩在了角落,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第180页 但到底还是担心,所以凑得近了些,看医生给白颂做检查。 没想到这一下正好被白颂看到。 白颂一把扯掉了连在自己身上的设备,大吼大叫让白素出去,大有一种你不出去我就出去的节奏。 医生都被她吓到了。 白素赶忙抬起手示意手上的保温桶,讨好地笑道:「我把李妈请回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她做的江南菜了吗?她今天给你做了拿手好菜呢。」 李妈是白家的佣人,在白家干了将近二十年了,可以说她是看着白素和白颂长大的,当时白素要辞掉她的时候,白颂哭了好久,她哀求白素想让李妈留下来。 但那时候的白素只要看着和白家相关的人和事就烦,自然没答应。 李妈早就该休息了,只是一直放不下两个孩子,再加上这里的活不重,才一直在白家做饭收拾家务的,没想到白素给了她一大笔遣散费,说以后家里没人了,也不需要做饭了。 一个可以在公司吃,一个可以在学校吃,确实用不上她这个老太婆了,李妈就回老家了。 现在,白素又把李妈请回来了。 但——当时白颂想回家吃饭,白素不让,现在白颂再也不想回那个家吃饭了,她觉得虚假,噁心。 白颂也不想吃李妈做的饭,她抬起头,嘴角满是讥讽:「李妈也被你收买了吗?她是不是要征服我的胃,等我吃不下别人做的饭菜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告诉我,其实她一直再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或者是放慢性毒.药?」 白素的脸色唰地就白了,她磕磕绊绊:「颂颂,我,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再……」 白颂满脸厌恶:「我不相信。」她说的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 「咔咔咔——」饭盒发出不负重荷的咯吱声,白素指关节泛白,她低垂着眉眼,掩盖眼底的愤怒。 白素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她亲手拆毁了白颂内心最深处的白房子港湾,让白颂时时刻刻都暴露在不安全的情绪下,而自己又没能完全成为白颂可信赖可依赖的对象,导致现在的白颂犹如惊弓之鸟,谁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被害妄想症似的神经质。 白素几乎要将饭盒捏碎,双手微微颤抖,她略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伤害白颂,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过分事情。 就像最开始被白颂不待见的那几天,每当回想起白颂决绝模样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红眼恶魔,举着三叉戟叫嚣着要将白颂带回去,关起来,腿打折,吓唬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也让她害怕自己,不敢生出擅自离开的奢望。 她双脚死死抓着地面,生怕一个冲动就过去将白颂从病床上拽下来。 一个医生靠近白素,低声道:「白小姐,要不您先出去吧,您在这边我们……」他十分为难,「没法做检查。」 甚至连白颂的身都无法接近。 况且再这样情绪激动下去,对白颂的身子也不好。 一听到会影响白颂的生命安全,白素使劲压下去暴虐,她低着头走到床边上,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嗫嚅道:「待会趁热吃。」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 甚至还有东西溅在她的脚边。 白素转身就看到保温桶咕噜噜滚到墙角,摔得凹凸不平。饭菜撒了一地,汤汤水水一片狼藉。 「颂颂!」白素绝望地叫了一声,但白颂依然面目冷淡,她指着门口,一字一句道,「你走,下次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就不想吃了!」她一声比一声大,嗓子都直接噼叉了,听得白素一阵胆战心惊,生怕她把自己吼晕过去。 白颂那么讨厌自己吗,甚至连自己碰过的东西都不愿意动? 心底的沉闷无法言喻,但白素还是不甘心,明明是白颂先背叛自己的,明明是她要先对自己赶尽杀绝的,可为什么最后却要变成自己做错,就是因为白颂的身体不好吗? 白素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此时此刻也还是忍气吞声了。 她怕真把白颂气坏了。 系统:「她的黑化值一直没怎么变动。」 白颂静静看着白素离开的背影,绷着脸一直到门彻底关上,抬头就对上医生们尴尬的目光。 白颂什么都没说,乖乖配合检查,查完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歪倒在床上,默默开始掉眼泪。 系统:「……」虽然演技不行,但眼泪说来就来。 白颂也愁呀:「我知道我知道,还是要解开上辈子的心结,」否则白素根本放不下上辈子被原主害死的事情。 白颂脑门上就像是悬着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但——白素对自己的掌控欲百分百,自己现在又病了,别说白颂暂时不会举办什么宴会,就算举办,也不会在家,更不会让自己参加的。 那些人,她一个都碰不到。 真是愁死人了。 白颂日也想,夜也想,最后还是决定逃狱。 所以她才这样恶劣地赶走白素,给自己增加逃跑的机会。 系统:「但你身上没钱,在外面待不了多久,还有,你想好怎么洗白了吗?」它可没忘白颂的体质,非常容易搞出就爱你弄巧成拙的事。 白颂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吧,原主做的那些事,没法洗白。」
第181页 系统:「……」 白颂:「你别忘了,她的目的是让白素死,之前都只是渣,还能洗白成爱,这就算下油锅里炸一炸,也炸不成白的了。」 系统:「……放弃了?」 白颂踌躇满志:「怎么可能。」她得意的笑了,「我这么聪明,当然想到好办法了。」 系统:「……」白颂比数据还要数据。 起码数据还能产生感情,但白颂根本不讲感情,只有在提起任务的时候才会这么兴趣盎然。 虽然系统没有表现出丁点好奇心,但白颂主动说给系统听:「原主肯定不是亲自动手,毕竟白素也没看到原主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呀。」 系统:「……」原主害怕白素,别说不敢亲自动手,她后来甚至不见白素,也不接白素的电话,单方面切断了和白素的联繫,只让人一定要弄死白素,然后拍视频给她看。 白颂一听:「这更简单了,那就营造出白颂被人控制,有人利用白颂的名义杀人的假象不就好了。」她耸肩,「反正白素也没法去上辈子查证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系统:「……你真的不考虑去做编剧吗?」 白颂红了红脸:「考虑了呢。」在虚拟世界被数据追着虐恋情深,是真的危险,回去还是换个安全点的工作比较好。 系统:「……」 …… 办法有了,时机创造了,白颂趁着某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的日子,跟医生说要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然后直接跑了。 这段时间,白素一边要上班,一边还要秘密治疗,根本顾不上她这边。 而且,知道白颂是白素的宝贝疙瘩,人丢了之后,医院根本不敢联繫白素,抱着渺茫的希望先找,直到晚上,确定白颂是真的不回来了,这才赶紧给白素打了电话,但已经错过了最佳寻找机会了,白颂早就按照系统规划好的路线跑了。 当天晚上,白素在去医院的路上接到消息,来不及质问医院,直接掉头去了柳家。 柳父身体逐渐康復,柳叶还在上学,所以就将工作全部转交给了柳父。 本来柳父正想藉此机会让她到公司实习,继续学习,但柳叶用学业也很重要的理由拒绝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面对白素罢了。 柳家现在和白家的合作很多,即便不是白素,她也不想看到任何和白家相关的人和事,噁心烦人,让她也觉得自己噁心。 她现在不住学校宿舍了,就住在之前的小公寓里。 白素去过,一路畅通无阻地就到了,等不及柳叶开门,她甚至门铃都没按,微微抬手,身后一个黑衣保镖走上前,一脚直接将门踹倒了。 露出穿着浴袍,刚洗完澡,头髮还在湿淋淋往下掉水,一脸惊慌看着门口的柳叶,她吓得愣住一瞬,陡然尖叫:「啊——」 几个保镖迅速捂住她的嘴。 白素环视一圈,直接进门去找:「颂颂?颂颂?你在这儿吗?颂颂,你不要这样,我……」公寓是真的很小,白素直接推门进了卧室,谁也没有。她不死心地开了柜子,明明根本装不下人,但她还是把里面的衣服全部丢出来,再一次确定确实没有人。 白素一脸颓然,瘫坐在床上,迷惘地喃声自语:「颂颂,你到底去哪里了?」 柳叶挣脱了外面的保镖,跌跌撞撞进来:「你说什么?颂颂失踪了?她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失踪?」 白素勐地抬头看她。 柳叶被看的一阵心虚,移开了视线。她确实去看过白颂,但每次都站的很远,就看到白颂坐树下发呆,她没脸上前打招唿,只能那样远远地静静看几眼。 有时候,白颂发多长时间的呆,她就看多长时间。 不过这两天她正好要补考,所以就没去。 早知道,早知道…… 白素眼神冰冷,她睨了柳叶一眼,挑着地上一件睡衣:「你还留着颂颂的衣服做什么?」 「我、我没有。」当时白颂出来的时候一分钱没带,所有的东西都是后来柳叶给她置办的,白素带走她之后,柳叶也就没把东西都收起来,营造出一种白颂还是住在这里的假象。 比如桌上的情侣杯,卫生间的情侣牙刷,还有衣柜里的——几件衣服。 白素还要找人,没时间浪费在她这里,站起身扔了一张卡在地上,然后招唿保镖:「好好打扫一下,再换一扇门。」说完转身离开。 几个保镖也跟着出去,柳叶眼神跟着她出去,甚至还想起身跟着,但屋子里还剩下一个保镖。 这保镖看都不看她,直接开始收纳。 只要是双份的全带走,衣服看着不是柳叶尺寸的也带走,甚至模稜两可的都带走,反正老大给的卡应该够她重新置办了。 「不要,你别碰我的东西,别碰!」柳叶懵了一下,立刻去阻止,只是她还穿着浴袍,再加上手没有保镖快,不到一会的功夫,白颂存在过的痕迹就全被消除了。 「别拿走啊,我求你,求求你。」只可惜保镖根本不顾她的哭喊,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带着大包的东西决绝地离开了。 看着瞬间便空荡荡的屋子,柳叶也不顾浴巾已经散开了,颓废地坐在地上,无声地掉眼泪。 「笃笃笃——」卧室门被敲响,柳叶没有心思去管是谁,一句应答都没有。
第182页 半晌后,门口响起白颂怯怯诺诺的声音:「柳叶?你在吗?」 柳叶一愣,跌跌撞撞爬起来,开门就看到白颂,脑袋发懵,还以为自己白日做梦。 她喃声道:「颂颂?」 白颂不好意思:「抱歉,又来打扰了,但除了这里,我现在没地方好去。」 她没什么朋友,她跑了,白素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柳叶,但其实白素心里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来柳叶这边,除了柳叶刚骗过自己之外,还有就是柳叶目标太明显,但白颂却偏偏搞了个灯下黑,就是来找柳叶了。 不过她是看着白素走了之后才来的。 刚才她就藏在楼道,白颂保镖的兇残她都看在眼里,而且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白素和柳叶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硬了,柳叶应该不会再主动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白素了。 「快进来!」白颂的话勐然拉回柳叶的神志,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急忙先将人拉了进来,生怕白素杀个回马枪。 进来之后,白颂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外面连个门都没有,白颂还真怕白素勐不丁回头,正好瓮中捉鳖。 系统:「……」这成语,用的真好。 白颂不着痕迹收回被柳叶拉着的手,眼神有些闪烁,她后退了一步,垂眸说道:「我知道,白素猜不到我在这里,而且我很快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她环视了一圈,紧抿着唇:「抱歉,因为我才……」 「不不不,颂颂。」柳叶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失落一瞬,听见白颂的撇清关系急忙摇头,「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 千万不要再说因为你如何如何的事,不是因为你,都是我咎由自取。 白颂忽然抬起头:「如果白素还是用你的家业来要挟你呢?」 柳叶脖子一哽,她想说现在已经不是她当家了,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些,但只要一想到父亲的身子也刚好,还不能太过劳累,她默默不说话了。 白颂本来就没抱希望,所以并没有怎么失望,她更像是随便问问,此刻也直接翻篇了:「我过两天就走,如果白素发现的话,你放心,她不会再针对你们家的。」 好歹现在的白素是顾忌着自己的。 柳叶的手紧紧攥起,微微颤抖,她恨自己,要不是自己没用,她就不需要用骗人来挽救柳家,让白颂不相信自己。 许久,她常常吁出一口气,沙哑着声音说道:「没关系的。我……」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甚至不知道白颂有没有相信自己。 她已经不被白颂信任了,她说什么都是撒谎。 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因为不说,就意味着没有谎话。 第73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暂时在柳叶这边借住几天, 不过这次住的是客房。 柳叶倒是想让她住卧室,还说自己睡哪里都行,但白颂没答应。 她还是有点良心的, 不能鸠占鹊巢。 本来就是麻烦, 能少添点就少添点。 白颂身上没钱, 各种证件也没带出来。就算带出来也不能用, 会被白素查到。 她一般不怎么出客房,每天三餐都是柳叶送到她的房间门口, 她自己在房间吃的,很少跟柳叶沟通。 白颂是觉得, 跟柳叶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她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一个已经攻略过的npc上,而柳叶则是认为白颂还在生她的气, 不愿原谅自己,更是黯然神伤,愧疚不已。 白颂其实是在等, 等一个将自己送到白素对手上的合适时机。 终于, 在系统的调查下, 白颂确定了白素之前订婚对象的行程和路线。 原剧情中,原主勾引了这个订婚对象,并让他帮助买兇杀人。而这个订婚对象是个花花公子, 他不喜欢白素, 但必须跟白家联姻。在知道白素不是白家的继承人之后, 立刻起了歪心思。 相对于白素来说, 白颂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某天被人卖了都还要帮对方数钱的那种。只要白颂取代白素成为白家的家主,然后他再娶了白颂, 那么白家就是他的了。 订婚对象姓张,叫张玉明,有非常合理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能力,是非常合适的「栽赃」对象。 做好计划之后,白颂给柳叶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要走了,原谅柳叶了,希望柳叶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了,就悄悄的就离开了。 第二天柳叶看到纸条的时候,捏着纸条哭的伤心欲绝,差点没晕厥过去。 毕竟白颂这么善良,她的愧疚成指数次方递增。 这件事这辈子怕是都过不去了。 白颂冒了个险,直接横冲直撞在张玉明的车前,碰了个瓷。 张玉明先前是见过白颂的,知道是白家的二小姐。 因为之前白素退了和张白两家的婚约,他有些看不惯白素,所以也就没第一时间通知白家,而是先将人带上了车。 本来是想让白素着着急的,没想到竟然捡回来个大宝贝。 白颂没矫情,上来直接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诉求。她说了白素的身世,控诉白素独占白家,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问张玉明能不能合作,扳倒白素。 张玉明眼珠子转了转,色眯眯的视线落在她白白嫩嫩的脸上,摸着下巴笑容猥琐:「白二小姐,你突然告诉我这么个惊天大新闻,你说我是信还是不信?」
第183页 白颂做出一副被怒气烧了理智的蠢货,撇过脸赌气道:「你不信算了,总会有人信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 「我爸妈以前在医院留过样本,亲子鑑定什么时候都能做,只要能证明她不是我爸妈的孩子,那她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白家,都是我的。」 最后一句话她小声嘟囔的,但还是被张玉明听见了:「要不是我现在被她盯上了,活动不便,我早就把她告到法庭上去了,哪还用得着你们帮忙,还要给好处。」 张玉明眼珠子转了好几转,笑着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总得需要好好策划下,这样吧,既然白二小姐没地方可去,那么就先住在张家吧。」 白颂知道他是想先稳住自己,然后藉机调查自己所说的。 她当然求之不得。 毕竟自己要是在张家出事,整件事的可信度更上一层楼。 白颂假装犹豫了下,再想到自己正好也没地方去,便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张玉明把人带回了张家,让保姆给她安排房间的时候,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好好看着,一点不能误,还找了保镖暗中盯梢。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张玉明为难说道:「白二小姐,这件事我跟父亲商量过了,我们倒是心动,但总得拿出点证明吧,否则这平白无故的你说白素不是你姐姐就不是了?你们俩要只是姐妹吵个架,那我张家……」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脸,「这脸面上不太好过得去呀。」 白颂眯了眯眼,不是很想将自己的底牌交出去。 张玉明看在眼里,做出一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姿态:「既然二小姐有顾虑的话,这事还是算了吧,不过据说二小姐的身体不怎么好,就现在这边养两天吧,我下午先给你姐打个电话,省的她担心。」 「不要!」白颂露出惊恐的目光,她急忙制止,「不可以,白素正找我呢,她找到我一定会杀我灭口的,我不能被她找到。」 张玉明眼眸闪了闪:「二小姐,说笑了,你到底是她的妹妹,况且也是一条人命,怎么可能……」 「哼。」白颂嗤笑一声,「人命?张少爷说的不是玩笑话吧,张少爷如果觉得人命真的重要的话,那为什么不去给去年少爷撞死的那个小孩偿命呢?」 去年年底,张玉明酒驾,撞死了小孩。张家废了好大的劲让当时同在车上的另一个人给张玉明抵罪了,又动用了无数手段保住了那个人的命,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那个小孩也就差不多十岁的样子。 张玉明脸色立刻变了,这件事当时不好摆平,对他来说是个逆鳞,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眼眸暗了暗,他面色凝重:「既然二小姐不喜欢张家这脏地方,我还是找白素来接你吧。」 「等下,我告诉你去哪家医院能做亲子鑑定。」白颂是真的怕被送回去,为了保命讨价还价都没有,着了急,脱口直接说了出来。 张玉明眼底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却是挂了笑容:「二小姐果然爽快,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痛快人合作。」 白颂到底年纪轻,什么都不懂,听他嘴上说的好听,竟然直接就相信了,甚至还得意洋洋:「等我拿到白家,一定还会跟你们合作的。」 看着张玉明古怪的脸色,白颂觉得对方肯定在心里骂自己傻子,但一想到这人是自己洗白的重要道具,白颂看着他的视线就更加殷切了些,甚至都快闪光了。 系统:「……再看下去,张玉明都要觉得你看上人家了。」 白颂:「……我演的只是智商低,又不是眼瞎。」连白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傢伙,要是真误会了那就可太自恋了。 好在,张玉明着急去验证白颂说的话的真假,寒暄了两句就告辞了。 白颂自然也不会留他,先让系统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没有摄像头,然后把自己往床上一摔。 白颂抱着被子,琢磨道:「不能让白素知道这消息是我透漏出去的,可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她想的头疼,嘶——了好几声,也没想到个好理由。 毕竟张玉明不可能平白无故去给白素做亲子鑑定,得知这个重大的消息。 她思来想去,好几个方案都被她否了,最后还是决定,为了真实度,这个锅还是得她背。 一个谎言真真假假才能让人相信,要都是假的,白素那么聪明,肯定会看出端倪的。 但她不能主观透漏,毕竟她艹的就是虽然恨死了白素,但绝对不会做任何对白素不利的事,关键时期还会选择救白素的别扭人设。 白素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把自己整生病一次,还是特别严重,严重到没有意识的那种。 她心脏病,发烧说胡话很正常。 既然都说胡话了,她说了什么当然不知道了。 当天晚上,白颂就因为洗澡睡着,泡冷水时间太长发高烧了。 烧得一塌煳涂,脑门都能直接煎鸡蛋了,张家连夜叫了医生,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普通的发烧,这二小姐竟然是心脏病犯了。 张玉明知道之后,只觉得捡回来个大麻烦,要不是有利可图,他早就把人扔出去了,最后一肚子气,叫了保镖秘密把人送去了医院,自己则是抱着床上的女人睡了个回笼觉。 在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得出白颂这病说严重,确实严重,随时都有可能病发死亡,但说不严重也说的过去,毕竟只要情绪平和,不跑不跳不做激烈运动,还是无碍的。
第184页 白颂昏迷期间,一直在说胡话,张玉明怕医院人多嘴杂,也只让白颂在医院观察了两三天,就直接把人接回张家了。 书房里,桌子上摊放着白素和白家父母的dna鑑定,看着上面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无血缘关系的监测结果,张父神情凝重:「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张玉明则是掩饰不住地喜形于色:「没谁知道,就只有我。」他把那天碰到白颂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推测道,「依我看,白素大刀阔斧地整顿白家,多多少少跟这也是有点关系的,她需要尽快将所有的股票和资产都划到自己的名下,否则这消息一传出来,吃下去的还要吐出来!」 张玉明得意洋洋:「果然不是一个爹的种,那白素狡诈滑头,谁在她手上都讨不了好。」说到这里,他暗自气闷,当时一个合作,原本张家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零点一的抽成,结果被白素发现,直接终止了合作。 这份合同是张父特意交给他让他向公司那些老不死的证明自己的,谁知直接就让白素搞砸了,这件事张玉明记恨许久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提起白素,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即就让白素犹如丧家之犬地被赶出白家。 但提起白颂,显然张玉明就没有那么忌惮了:「白家太宠溺白颂了,都把人养废了。」直接养成了个傻子,竟然和张家合作,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白颂病恹恹但难掩羸弱美的姣好面容,张玉明不由有些意动,但在张父面前到底不敢放肆:「我猜测,白颂不小心得知白素不是白家的孩子,傻乎乎跑去质问白素,结果差点被封口,侥倖逃出来之后就直接撞在我车下了,气到昏头想报復白素,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她又没权没势还没钱,情急之下才说要跟我们合作的。」 张玉明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张父经常说他没出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冒出来一个比他还蠢的,心理上自然有些莫名的优越感。 对白颂就更加看不上眼了。 「哼,我看她多半是气头过去了,琢磨过来就后悔了,又怒又躁所以才发病了。」张玉明幸灾乐祸想,既然这事已经被他们张家知道了,断然不能让这么好的算计白家的机会白白熘走。 张父斜睨了他一眼,张玉明立刻收起了脸上轻蔑的笑容。 张父食指轻轻扣了扣桌子,沉吟半晌:「这事不好办。」现在的白家已经是白素掌权,白家的那些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才不管血缘不血缘。 只要谁能给他们更多的好处,谁就是娘。 真要扶持白颂上位当个傀儡皇帝,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那些老狐狸。只要运作得好,即便白素不是白家的亲生孩子,也不是拿不到遗产,毕竟白纸黑字都写着白素的名字呢。 这件事光用白道上的手段不行,还得整黑的。 搞死白素,再把这件事都推到白颂的身上,把张家摘出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 白颂醒来之后,就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发呆,发着发着就哭了。 也不怎么吃饭,每次保姆送上来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地再端下去。 偶尔饿的身体撑不住了,才会动那么一两口。 白颂大字型瘫在床上,饿的前胸贴后背,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眼前出现大片大片马赛克,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低血糖晕过去。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往下流:「啊啊啊,我要饿死了。」 系统:「……刚才让你吃,你不吃,现在都端下去了。」顿了顿,还是担心道,「要不你下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身体不好,别因为一顿饭提前登出了。」 白颂苦着脸:「不行啊,我现在可是即便白素虐我千百遍,我对白素依然初恋的人设,当然要郁郁寡欢,茶饭不思,要是大吃大喝,那不就彻底是张玉明的合谋了嘛。」她可是计划让张玉明发现她只是嘴巴上生气,可心里还是不想对付白素的。 这样张玉明才会放弃撺掇自己,而是软禁自己,借用自己的名义去打击中伤白素。 这次千辛万苦出来,不就是想甩锅的嘛,她必须保证手上干干净净,一丝一毫脏东西都没有,这才叫真正洗白。 系统:「……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就在白颂饿的头晕脑花意识不清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白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匆忙抹掉脸上的泪水,从床上爬起来去开了门。 脸上的泪痕还十分明显,张玉明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手帕递给白颂:「打扰了,我只是有点事跟白小姐商量下。」 知道白素不是白家的孩子之后,张玉明就默认白颂是白家的唯一孩子了,二也省略了。 白素胡乱又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让开房门,蔫哒哒说道:「进来吧。」 「我听说,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张玉明没有第一时间说正事,而是非常关切问道,「你的体质很差,医生说一定要好好将养,我很……」他吞吞吐吐一阵,看向白颂的眼神里带了其他的情愫,「担心你。」 「吃不下。」白颂一副生无可恋,随时都能魂归去兮的模样,张玉明实在看不上眼,但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就算吃不下,也要吃一点。」他含情脉脉看向白颂,「白素那样对你,确实太过分了,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
第185页 白颂脸面上涌现一股气恼之色,但在张玉明面前还是掩饰了几分,后退了一步,眼底戒备地看着。 张玉明微微一笑:「上次我们说的合作……」 白颂立刻打断道:「上次是我气煳涂了,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要不是在商场上也浸淫了好些年,张玉明跟着张父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技能,他现在立刻就能把白颂骂个狗血淋头,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戏耍他。 张玉明勉强按住扭曲狰狞的五官,声音柔和:「白素又不是白家的正经孩子,她竟然然瞒着你先下手为强,现在竟然还把你扫地出门,难道你心里真的一点怨气都没有吗。」 「我就是看不惯她这样欺负你正经的白家小姐,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们张家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说完,似乎是觉得这点理由站不住脚,张玉明向前一步,握住白颂的手,温柔说道,「白小姐,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惊为天人,本以为无缘,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机会再见面,你说,这是不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张玉明长得不丑,甚至还有些清秀。但因为算计过多,眉眼间总能看出些尖嘴猴腮的影子,再加上他是个花花公子,气质轻浮,语气轻佻,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白颂顿时被他噁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却被张玉明紧紧拽住。 眼看着张玉明甚至想要拉过去亲一口,白颂打了个激灵,勐地一下甩开了。 张玉明没想到一个快死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又有些气恼,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蠢货嫌弃了,他微微眯起眼。 要不是还要利用这个蠢货,张玉明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白家的二小姐呢。 被下了面子,张玉明脸上有些过不去,也不想在白颂这浪费时间耗费精力了,胡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他走之后,白颂立刻冲去了卫生间,差点直接吐出来。 洗手液差点把手搓掉一层皮,刚才那渗入骨髓的油腻感才隐隐退去。 手洗的红彤彤,碰一下都疼。 白颂从卫生间出来,心里还泛膈应:「原主还真是,为了钱啥都能做……」 系统随口说道:「那你呢,为了工作不也做了。」 「那怎么能一样,除了她,我……」白颂忽然哽住,眼神恍恍惚惚。 系统:「怎么不一样?除了谁?你以前做任务不卖身的吗?不是还刷过好感度?」 白颂忽然有些烦躁:「卖什么身呀卖.身,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我以前那个组,刷好感度很纯情的好嘛,哪像现在这么兇残。」 「而且。」她嘟囔道,「什么除了谁,也没除了谁,我也是偶尔看顺眼了才会睡一两次,再说,这个组剧情就是这样,我又没选择权,又不是我的身体,在意什么。」 系统重点落在了前面一句话上,震惊不已。 刷了好感度,没让人家睡上,还用激烈的方式脱离任务。 对方还是个纯情的刚出生的数据。 难怪会心理变态。 系统默默不说话了,只在心里腹诽:每次顺眼睡一两次,某天突然发现顺眼的都是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深深爱着自己,追随了自己这么多世界。 白颂大概心里也不是没有触动吧。 但这傢伙是个感情白痴,系统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没有触动,还是触动的太浅,不足以撼动她壮硕的神经。 白颂不想对此谈论过多,趴在床上,饿的头昏眼花,想睡觉都睡不着,脑子里过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图片,毫无形象地流口水。 系统:「……」不提也罢。 张玉明又来了几次,但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白颂总是不为所动,甚至有好几次都提出要离开,都被张玉明压了下来。 但白颂也不是傻子,次数多了,自然就看出不对劲了。 白颂看着早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不得不好声好气对自己说话的张玉明,眼睛微微眯起:「你想利用我?」 没想到白颂竟然如此直白点出来,张玉明面色微变,讪讪笑道:「白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第74章 她是重生的 白颂避开张玉明伸过来的手, 微微退后,戒备地说道:「张少爷,我打扰的时间够久了, 现在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这就回去, 之后会让我姐来感谢你的。」 「你姐?」张玉明早就厌倦在白颂面前演戏了, 他嗤笑道,「你把人家当姐姐, 人家把你当什么?还感谢?只要你回去,立刻就会被白素灭口!」 「你胡说!」白颂大声呵斥打断他, 「不, 不会的。」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但她宁愿相信白素不会害她, 毕竟她还对白素抱有期待。 生怕被张玉明洗脑,白颂直接就要走。 她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这是她和白颂两人的事情, 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之前只是被气煳涂了, 她早已经后悔了, 幸好还没犯错。 张玉明也不再假装,直接撕下了伪善的面具,他嗤笑一声, 一把拽住白颂的胳膊往地上一甩。 一个旋转, 白颂便倒在了地上, 胯骨撞在地板上, 疼的她一阵龇牙咧嘴,她抬起头,愤怒地叫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张玉明嗤笑, 「个贱人,害我浪费那么长时间还是个窝囊废,被人夺了家产还要帮她保密,艹,要不是我爸让我留个活口好嫁祸,早弄死你了,tm就没见过你这么难搞的女人。」他冷哼道,「我警告你,就乖乖呆在这里,你也不想突发心脏病而死吧。」
第186页 「你!」白颂眼底浮现出惶恐和害怕,她声音恐惧,「你疯了,要是被我姐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姐根本不会管你的!」张玉明嘲讽道,「不过她要是知道你把她的秘密到处乱说,指不定确实会找你,不过她肯定不是救你,她要杀你灭口呀,白小姐,你怎么那么天真!」 张玉明不屑看她一眼,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外走:「不想出去就被白素找到弄死,还是好好待在张家,跟我们谈一谈合作的事吧。」 白颂趴在地上,怒不可遏地瞪着张玉明。 但张玉明毫不所动,哈哈哈嘲讽地笑着离开了房间。 他在外面上了锁,白颂彻底出不去了。 白颂彭地一拳砸在了地上,给自己砸的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系统:「……他都走了,房间里又没监控,你作什么妖呢。」 白颂委屈地掉眼泪:「我这不是想入戏么。」谁知道这么疼,骨头都要裂了。 系统:「……我检查过了,没裂,起来,地上凉,别待会真死了。」 一场戏完美谢幕,就好像一直压在身上的担子消失了,白颂松出一口气。 躺在床上,她忽然问道:「能搜集下张家这些年的犯罪记录吗?最好是那种一击必倒的那种。」 系统:「能。」张家早些年的发家手段就不太干净,有权有势之后更是行事毫无避忌,早就引发众怒了,只是没有彻底扳倒它的底牌,一般人不敢轻易动手。 但如果她能找到的话,每一家的邮箱里都发一份,张家就彻底完了。 还有张玉明,他是个典型的纨绔。 吃喝.嫖.赌都不说,因为行事作风太夸张,还牵涉到好几场官司里,其中就有撞死孩童的事。 自从知道这个之后,白颂就一直想阴张玉明一把。 白颂强调:「把张玉明做的那些事也找一份。」 系统顿了顿:「有点多。」 白颂:「没事,芝麻小事也找出来。」那么多坏事叠加在一起,洗都洗不白,张家就彻底完了。 顿了好半晌,白颂使劲扯着被子,别别扭扭说道:「顺便把我在这里的消息传给白素吧。」 戏都演得差不多了,当然是要让观众来看了。 系统觉得,现在每次白颂提到白素,语气和神态就怪异的很,和之前很不一样。 但它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矫情的很。 「算了,你别管她那边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果然,别扭死了。 …… 张玉明把白颂当成傻子,又觉得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根本不觉得她能跑出去,所以除了锁了门,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布置。 殊不知白颂其他事做不成,但爬墙是做熟了的,挑了一个月黑风高,家里只有保姆在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了。 还偷了保姆的手机。 但她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崴到了脚,再加上情绪激动,身体也有些扛不住,很快就胸闷气短,眼前发黑。 白颂就近找了个角落蹲着,强撑着给白素打了个电话。 这段时间白素一直在找白颂,找的都快疯魔了,她不敢忽略任何一个电话,就怕对方是提供线索的。 电话铃声甫一响起,就被接通了。 那边传来白素疲累的声音。 好一阵都没人说话,白素本想直接挂断,但脑内灵光一闪,她声线颤抖:「颂、颂颂?」 白颂的喘气声大了一些。 她的声音白素怎么听不出来,白素立刻拔高了声音:「颂颂,你在哪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过去接你!」 她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压根没给白颂说话的机会,连忙止住声音,甚至都不敢唿吸,就怕错过白颂微弱的声音。 「姐,我,我被张玉明抓了,他、他知道了你跟爸妈没有血缘关系,他要对付你,你小心他……」白颂说完,力气耗尽,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还是系统帮她开了手机的定位,方便白素在张玉明得到消息之前找到她。 白颂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肚子咕咕咕的叫,她眼珠子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耳畔传来白素欣喜的声音。 白颂慢吞吞睁开眼睛,就看见白素满脸担忧望着自己,看到自己醒来,几乎喜极而泣。 「颂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白颂刚跑的第一天,白素心想,抓回来她一定要弄死白颂。但白颂跑了之后的第n天,白素只觉得世界都黑暗了,她心想,只要白颂能回来,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但当白颂真正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除了担忧,一阵暴虐涌上心头。 她想彻底把这人关起来,否则她还会跑。 但一切想法都在她看到白颂奄奄一息的时候烟消云散,她只想好好照顾她呵护她,不让她再收到任何伤害。 白颂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尤其是期间医生多次说醒来无望的时候,白素觉得,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白颂醒来。 幸好,白颂真的醒过来了。 因为睡得有点久,再加上白颂体虚,声音沙哑,不怎么能出的来。 但她还是白着嘴唇,咬着牙,勉强道:「张、张玉明,他……」 白素急忙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之前……」她眼神躲闪了一瞬,「做过防备了。」她当时是害怕白颂将这个事抖落出去,所以早前就防备下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是真心喜欢白颂的,所以这些话在白颂面前,她有些说不出口。
第187页 幸好白颂也不懂。 果然,虽然白颂唿出一口气,但明显能看到眼神落寞,嘴唇更是惨白,眼圈也红了起来,但都被她忍耐了回去。 白颂绷着脸,抽回了手,撇开脑袋不去看白素。 白素看着她失望痛苦的目光,内心的压抑更是难以言喻……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以为,白颂不想理她,但是没想到白颂顿了顿,又缓缓回头看她。 白素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瞄到早先端上来的热粥,急忙献宝似的端起来,眼神温柔地看着白颂:「这两天一直打营养针,应该很饿了吧,我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玉米粥,放了南瓜。」 白颂因为身子软弱无力,根本坐不起来。 白素赶忙手忙脚乱又放下热粥,先把白颂扶起来,再然后小心翼翼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送到白颂的嘴边上。 白颂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张嘴吞了下去。 这确实是白素亲自煮的,因为白素不经常做饭,总是把握不了时间,烧菜会煳,煮粥也会煳,但白颂就是喜欢吃煳后的焦香味,每次都非常给面子地吃的一干二净,还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希望白素以后继续做给她吃。 糯软的南瓜,粒粒分明的甜玉米,甚至是焦香的煳味,都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美好回忆,但现在,却像是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厮磨着她的心脏,带给她全是痛苦。 白家剩下的,也都是白素给自己的欺骗回忆。 吃下嘴的又苦又涩,白颂哭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落到碗里。 白素拿勺子的手都在抖,终于,她啪的一声放下碗。 但这次她不是生气,而是自责的受不了,她非常痛苦。 在白颂昏迷的这段时间,虽然白素没怎么出门,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跟上进度,尤其是张玉明竟然软禁了白颂,这简直不可原谅。 她在白颂带回来的那只手机上找到了几通录音,是张玉明和张父合谋要囚.禁白颂,打着白颂的名义将自己赶出白家的对话。 得知的剎那,白素气疯了,她红着眼睛,几乎要出去跟张玉明拼命。 她后怕,如果张玉明真的对白颂做了什么,她可怎么办。 后来才想到—— 难怪上辈子白颂对自己赶尽杀绝,难怪上辈子不管自己怎么求白颂都不愿见自己甚至连电话都不愿接,不想听自己的解释。 白素当她是心虚,是愧疚,是害怕。 但事实上,她只是不能。 上辈子,白父白母刚去世,她尚未成长起来,内忧外患打的她措手不及,白素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心力都花在了公司。 等她意识到自己和白颂渐行渐远的时候,立刻想要挽救,但白颂已经不见她了,她不敢想像,那时候的白颂是被软.禁了,还是已经被…… 这样的事实太过残忍,让白素心里止不住地抽疼。 她宁愿不是这样的,她现在倒是有几分期盼上辈子的白颂真的背叛自己了,这样她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白素不由得想到了最开始和白颂的那几次见面中,虽然白颂的情绪和身体状况都不是很稳定,但她确实还活着,而且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就是对自己的态度偏执了些。 而且,身世一定是白颂透露出去的吧,否则张玉明不会无缘无故起疑。 她自虐似的想,只要两人都有犯错,那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就能少一点。 白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说道:「姐,对不起。」 白素眼神微沉,试探问道:「怎么了?」 白颂嘴唇微动:「我不是故意的,我发烧了,烧煳涂了,张玉明送我去医院来着,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就被他听见了,你可以去查医院记录。」 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你默认为我也不相信你吗?你说的我都信,根本不需要查记录。 白素心里苦笑,她沉默片刻,指甲深深抠进了手心里,她点了点头:「没事,反正我……」 白颂忽然就笑了,但未达眼底,而且满是苦涩之意:「姐,你说没事,但我却觉得这事情很大。」 白素愣了愣。 白颂继续苦笑:「姐,我很在乎你,即便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但我一直把你当我姐姐。」 白素心跳一滞,她勐地抬头,看向白颂的眼睛。 「你应该看的出来吧。」白颂垂下眼眸,声音轻轻的,「毕竟你都那样怼我了,可我还是没生你的气,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判断不出我在乎你。」 「不过我也不是没生气,我生气了的,所以我跑了,所以在张玉明来跟我对峙的时候说了几句气话。」她暗自懊恼,「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张家可能要跟你过不去了,我又闯祸了。」 原来如此,原来真的是这样。 白素终于明白了。 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白颂会那么绝情,两人到底是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姐妹。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上辈子的白颂也不是有心背叛自己。 当时的她应该很是害怕,所以才会离开自己,但她的身体不好,长时间忧虑一件事很容易犯病,而犯病之后稀里煳涂透露了这件事。 后来的一切则更是跟她无关。
第188页 白素扯了扯嘴角,但一丝笑容都没扯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 十几年的感情,再加上白颂本身糯软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出那么决绝的事情。 她一直埋怨白颂不相信她,可她呢——何曾相信过白颂。 白素闭上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心中万般痛苦和挣扎。 她错了,错的离谱。 但现在,白颂却不愿意给自己任何补救的机会。 「没,关系,没关系的。」白素眼底的痛苦之色幽暗如深渊,她表情微微扭曲,声音颤抖。 白颂掀开眼皮,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姐姐,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你放了我好不好,我说过,白家的东西我都不要,我爸妈欠你的,就用他们的东西来还,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白素俯下身,轻轻揉了一下白颂的脑袋,声音温和:「颂颂,我是真的爱你的。」 一听到爱这个字,白颂忽然面目狰狞,啪的一声拍开白素的手,眼神兇狠地望着白素:「白素,你疯了吗?爱?什么爱?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妹妹,你爱我是什么意思?」 她冷笑道:「你是不是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我要害你,所以先下手为强,现在发现我没有要害你,所以下不来台,然后就给自己的羞辱行为找个合理的藉口?」 「白素,收起你骗人的把戏,就不能真诚点,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吗?关于之前的那些事……」白素五官扭曲了一瞬,吸口气撇开眼神,竭力表示不在乎,「我不介意的,只要你放我走,我们就当之前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对不起,颂颂,我是真的爱你。」做那种事,不是想羞辱你,而是真的情难自禁,想要拥有你,占有你。 我知道强留下你会让你恨我,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白颂瞳孔骤缩,疯了似的把触手可及的东西全扔在白素的身上:「你这个疯子,骗子,你滚,你给我滚哪!」 她声嘶力竭,扯着嗓子嘶吼道。 白素急忙想要安抚她:「颂颂,你别激动,你刚醒身子还虚的很。」 确实,白颂就这么动了两下,身子已经承受不住,眼前一阵阵眩晕,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你给我走!」白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门口,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白素,但她又觉得噁心白素,完全不想看见她,心神俱疲地闭上了眼睛。 白素不敢刺激她,见她吃的也差不多了,收拾了碗筷,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门。 走出去之后,她转身靠在墙上,仰着头将已经快要涌出来的眼泪尽数憋了回去,将苦涩一滴不剩全吞了下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红痕,这个从小被她当做掌中宝的孩子,因为她卑劣噁心的行为,彻底恨上她了。 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依赖自己,甚至不会对自己笑一笑了。 她看向自己的,永远都只有愤懑和仇恨。 在她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为达自己目的不择手段,做了错事不知悔改,甚至还要强行扭曲现实的恶魔骗子罢了。 自己骗过她,她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爱她,愿意用生命去爱她的程度。 …… 柳叶来看过白颂,但她没去见白颂,而是跟白素聊了聊。 她还是有些害怕白素,但见到白素憔悴的面容,她又有些同情,不过最多的还是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当初的白素算计白颂,多次让白颂经受失去至亲至爱人的痛苦和折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现在全都被她自食恶果了。 但一想到自己何尝不是,柳叶那点爽快也就大打折扣。 白素也没打算让柳叶去见白颂,毕竟虽然柳叶也是骗了她的人,但显然白素更加恨主谋的自己,她不确定白颂见了柳叶会不会直接原谅对方。 若是原谅了,被恨着的就只有自己了。 白素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但她现在内心苦闷,除了定时去跟心理医生诉说倾倒垃圾,没事的时候也会跟柳叶聊一聊。 大多时候是说说白颂的现状,每当看着想见白颂但却见不到的焦灼和担忧模样,她心里也有两三分痛快。 五十步笑百步,要痛苦大家一起痛苦。 只不过最近白颂的状态有些过于不好,白素有些担心,不免多说了些。 柳叶见不到人,更是担忧,她一方面高兴白颂依旧恨着白素,另一方面担心白颂的健康状态,踌躇了许久试探说道:「要不,放过她吧,颂颂她是真的只把你当姐姐。」 「你知道个p!」白素蹭的站起来,她怒目瞪着柳叶,一副你得不到,所以你嫉妒我的模样,「颂颂和我是有感情基础的,但我们又不是亲姐妹,你凭什么断言她对我的就不是爱情?再说爱情也是会慢慢演变成亲情的,她只是被骗怕了,现在还不相信我罢了,等她真正看到我的诚意,一定会接受我的。」 白素已经入魔了,她的心理医生到底是怎么开导她的,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愿面对现实,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面。 柳叶承认,白颂确实对白素有感情,不然早就跟张家合作,算计白素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白素是白颂的姐姐,而不是爱人!
第189页 白颂对于感情是十分迟钝的,柳叶能明显感觉到,即便自己无微不至地招唿她,呵护她,坦言自己爱她的时候,白颂都没能真正完全爱上自己,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大多是出于感激和朋友之情。 而白素,一直诓骗白颂,甚至对对方恶语相加,有几次都动手了,白颂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喜欢上如此变态的人。 柳叶跟白素说不到一起去,白素觉得柳叶就是嫉妒自己,她得不到白颂,所以也变着法不想让自己得到,又说了两句话就吵了起来,直接将柳叶赶了出去。 自己则是望着楼上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呆,这才去了书房办公。 第75章 她是重生的 和之前的软禁不一样, 这次白素除了不让白颂出门之外,只要是有关白颂的,无论是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将白颂照顾的无微不至。 偶尔不能出门的时候, 也会特意关照保姆给她做些好吃的, 让她心情高兴些。 但虽然白家的别墅很大, 因为白素的刻意,白颂经常能看到白素的身影, 心情怎么会好的起来。 尤其是白素越照顾自己,她越是觉得白素在算计自己, 心思一天比一天重, 身子也每况日下,时间长了, 连床都下不来了。 白素着急的嘴角都长了好几个泡,想方设法想让白颂高兴起来,都无济于事。 最后医生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单, 如果病人还是忧思过甚的话, 命不久矣。 白素吓得心肝俱颤, 拿着病歷的手都在发抖。 她看着睡着了的白颂,眼神有些恍惚。 为什么,难道就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讨厌到宁愿自己死也不远留在自己身边? 白素心痛的要死, 她死死咬着下嘴唇, 努力不哭出来——白颂给她的根本不是选择题。 她怎么忍心逼死白颂, 让她眼睁睁看着白颂去死, 还不如让她去死。 白素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剜心刺骨的痛,上前握住白颂的手。 白颂睡在那里, 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真的就像是个死人。 她眉心微微蹙起,像是在烦恼什么似的。 白颂以前被照顾的很好,皮肤白皙心,就连手也纤细葱白,非常好看,但现在,即便还是没有干过活,但或许是自身营养跟不上,她的手已经没了之前那么漂亮精緻,颜色略有些暗淡,失去了光泽似的。 白素微微凑上去,想要亲一亲。 白颂的手指微动,眼皮也跟着动了动,不过没有醒过来,嘴里发出一道很轻的声音:「姐姐——」 白素动作一僵,她恨这个称唿。 她不想做白颂的姐姐,只想做白颂的爱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 白素双目悲痛,面沉如海,她哑着声音低声说道:「颂颂,既然你不想看见我,那我换一种方式陪着你,好不好?」 白颂睡得非常不安稳,她眼睫毛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很难过:「姐姐,姐……」 白颂接连好几天都没看见到白素,而且医生最近来的特别勤快。 以前都是检查完直接走,检车结果也不告诉白颂,注意事项也都是说给白素听,但现在,白素不在家,而医生像是要将注意事项全塞到她脑子里似的,一股脑全说给她听。 白颂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医生告诉自己,近期内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时候,尤为强烈。 医生叮嘱她要保持心情愉快,一定要好好调理身体,写下了无数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 而白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忙戳系统:「白素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太对劲呢?」 系统查了一下,也懵了:「白素去医院做了检查,甚至还签订了器官捐赠。」 「!」白颂震惊地都有些磕巴了,「她不会是想要自杀吧?」 系统:「有这个可能。」 「!」白颂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微微张嘴,好半晌后才憋出来一句,「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系统道:「它以前就不怎么按照常理出牌,它是数据,你不要对它的思维要求过高。」 又在护短,白颂简直无语,叮嘱道:「你最近留意着点。」白素要是真出事了,这个世界就崩溃了。 系统答应之后,每天二十四小时对白素的手机和电脑实行监控,发现白素在没来看白颂的这段时间,将手上的事情几乎都处理了。 她立了遗嘱,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白颂,甚至对公司未来几十年的发展都做好了规划,随时都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有一天,所有的事情全都处理完了,久不着家的白素终于回来了。 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来看白颂,而是等白颂睡着之后,悄悄进来的。 她怕看到白颂因为看到自己时黯淡下来的眼眸,更怕其中夹杂着的淡漠和厌恶。 她有些激动,她就要永远跟白颂在一起了,但也有些难过,不知道白颂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恨她,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医生说白颂的心脏经不起折腾了,再这样下去,白颂迟早会出事的。 她坚决不能让白颂出事。 白素贪婪地看着白颂,一分一秒都捨不得浪费,她知道真正和白颂在一起后,她就没有机会再看看这个人了,所以看一眼少一眼。
第190页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白素才出去。 而白颂,是在系统的警报声中醒过来的。 白颂一咕噜翻身起床,她差点从床上栽倒下来:「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系统也没想到,她刚从白颂这里回去就自杀,愧疚道:「我打了个补丁,休眠了一会,没发现。」 白颂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白素的卧室,卧室门没关,浴室的灯亮着,但里面悄无声息,安静地好像没有人似的。 白颂急忙去推门,从里面反锁了,又使劲哐哐哐拍打门,大叫着白素的名字,但里面毫无回应。 白颂急忙打了急救电话,又下去将保姆挖了起来,找到了备用钥匙。 开门之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白素和衣躺在浴缸里,鲜血顺着她耷拉在浴缸壁上的手腕留下来,染红了整个浴缸的水,流下来也染红了整个地面。 满屏的红色看的白颂眼晕,保姆吓得大叫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 而白颂也差点没站稳,她急忙脱下来自己的衣服,按照系统的急救办法,用两只袖子紧紧绑住白素的手腕,焦急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好在大清早,路上没有堵车,白颂电话打得早,医生很快就到了。 白颂跟着白素一起去了医院。 白素虽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割腕,但因为发现的及时,还是抢救过来了。 知道白素没事之后,神情恍惚的白颂如释重负地唿出一口气,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已经全湿透,此时被风一吹,冷到了骨子里。 她抬头望了一眼已经灭掉的急救灯,想要站起来,但身子却僵住了。 心脏一瞬间跳的很快,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大脑缺氧,脚下发飘,她扶着墙,好不容易站起身,却眼前一花,一脑袋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白颂醒来的时候,柳叶就坐在自己的床边上,见她醒来,面上欣喜:「颂颂,你醒啦?」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紧紧握着白颂的手,赶忙放开,面上讪讪的,她犹豫了下还是手扶着白颂坐起来。 在搂着白颂肩膀的剎那,柳叶的眼眶有些热,她有多久没这么碰触白颂了,吸了口气,拿了一个软枕垫在白颂的腰后面,自己主动退后又重新坐在刚才的那张凳子上。 「饿不饿?我买了粥,吃一点?」 皮蛋瘦肉粥,散发着阵阵香味,但白颂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木呆呆的,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似的,不管柳叶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柳叶吓了一跳。 医生说她没事,只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太累所以睡着了,只要醒来就好了。 但这看着绝对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柳叶五指张开,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颂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汹涌澎湃。 柳叶猜她是被吓到了,忍不住还是坐在了床边上,轻轻拍着她的嵴背柔声安抚道:「别哭了,白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据说抢救的时候,医生将器官移植的事告诉了白颂,甚至还让白颂立刻去做准备,被白颂狠狠骂了一顿,扬言要投诉那个没有医德的医生。 柳叶在心里暗自怨怼白素。 真是的,竟然道德绑架白颂,要是她真出事了,就算心脏移植成功,白颂后半辈子就能好好生活了吗? 她一定会活在自己害死了白素的阴影中,一辈子愧疚的。 柳叶顿了顿,还是伸手搂住了白颂的肩膀,按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颂颂,是她先对不起你的。「所以她做这一切都是弥补,只可惜,白素连弥补都做错了。 白颂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她鼻子红彤彤的,看起来非常难过。 柳叶垂眸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惊疑不定,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颂颂,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白颂掀开眼皮,看着她,嗓音沙哑:「她是我的姐姐,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姐姐。「 不知为什么,柳叶松了一口气,她明明知道自己和白颂不可能了,但偏偏还是不想让白素得到白颂,毕竟——在她的心中,白素是绝对配不上白颂的,她和自己一样,没有资格喜欢上白颂。 白颂双手攥紧,脸色发白,她对白素绝对不是那种爱情,但确实是真真切切的亲情,当她看到白素面色惨败,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里的时候,心脏都停跳了一瞬间。 虽然她和白素之间还有误会,但白素是这跟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白素死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颂抿唇:「她醒了吗?」 柳叶摇头:「本来是醒了的,但医生说她失血过多,精神不济又睡着了,现在应该还睡着呢。」 她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你早饭还没吃吧,趁热吃一点,或者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白颂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吃,叶子,谢谢你来看我。」 她心里很乱,醒来之后看到有人就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白颂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想去看看她。」 柳叶一愣,急忙拦住她:「你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醒来就好了,倒是你,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她哽了哽,那些话还是没说出来,转开视线别扭说道,「医生要你好好将养。」
第191页 白颂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她满不在乎说道:「再怎么养都是那样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柳叶跟上去还要再劝,但看着白颂满是拒绝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颂意已决,她劝不动的,只是徒增白颂对自己的厌恶。 白颂不好意思地说道:「叶子,如果你还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姐……」顿了顿,面色为难,「我不想让她醒来再受刺激。」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在柳叶的心口处。 她错愕地看着白颂,很快就想明白了。 是呀,即便白素的做法很是不得当,但她确实是为了白颂去死的,这说明她愿意为了白颂放弃生命,即便之前两人有天大的误会,但生死之外无大事,白颂肯定会被感动,之前的事就算不会立刻原谅,也会给白素解释的机会。 况且,白颂对白素,一直都是特殊的,不是吗,怎么可能不给这个机会。 而自己,在白颂眼里,还是一个骗子。 白素这招棋,走的真是妙。 柳叶看着白颂离开的背影,神思恍惚,她紧紧攥着拳,看着白颂一点一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走向白素。 …… 白颂坐在床边,神思复杂地看着白素。 对于数据来说,白素就是它本身,它的意识就是这个普通世界的意识,也没有死后可以穿越的认知,可她为了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结束自己的生命。 甚至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划下那一刀的,医生都说,如果再深一点,神经都要被割断了,整只手就要废了。 之前听系统说数据非常爱她,甚至无畏数据紊乱瘫痪的下场都要执着跟着自己的时候,白颂其实是没太多的感同身受的,毕竟她也不理解,系统究竟付出了多少。 但此时,她真切感受到了白素的决绝,她眼睁睁看着白素的生命一点一点逝去,冲击力巨大。 别说涟漪,现在白颂心里都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了。 她抿了抿唇,觉得这样的数据真傻,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她喜欢。 为了数据着想,还是让它赶紧回归原位,别再做这些自取灭亡的傻事了。 白素恍恍惚惚,脑壳有些晕,她还以为自己又死了一次,但这次的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白素睁开眼,光线有些刺眼,入目一片惨白,白素立刻意识到,她没死,被人送到医院了。 白素稍微动了一下,牵扯到手腕上的伤口,有些疼。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第一时间就是想找白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见白颂。 面前的黑影逐渐清晰,白素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还在做梦,否则怎么看到白颂就守在自己的床前? 即便是梦,也是一个美梦,白素怔怔看着白颂,捨不得移开眼睛,如果错过这次,以后可能都看不到白颂主动来看自己了。 但很快,白素就发现了,这不是梦。 毕竟如果是梦的话,她的手不会这么疼。 白素略显激动,她贪婪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视着白颂的脸,嗓音沙哑:「颂颂……」 白颂眼眶微微红肿,声音哽咽:「姐,你怎么能做傻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素神色不由自主温柔下来,她失血过多,动作大了容易眩晕,即便看不清白颂的脸但还是目光专注,声音低哑带着笑意:「见不到我还不好吗,你不是一直闹着要走吗?我以为……」即便是调侃,但白素言语间还是带了落寞,「以为你不想看见我呢?」 「所以你就要去死?」白颂咬着唇,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白素苦笑道:「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原谅我,抱歉,颂颂,我太笨了,不管我做什么,好像都是在伤害你,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永远消失的好。」 倒也不必,只要放弃我不就行了。 白颂简直要给她的逻辑跪了,难不成现实世界如果自己不喜欢她的话,她也要去自杀吗?要是以前,不过是一段数据的消失,白颂倒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数据就像是真人似的,数据的毁灭相当于人类的自杀,白颂还没残忍到逼着人去死或者眼睁睁看着一条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白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握住白素没受伤的那只手:「我原谅你了,姐姐,我们和解吧。」 白素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五官,生怕白颂跑了似的一把握住白颂的手:「你说什么,颂颂,你真的愿意原谅我,颂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颂忍不住笑出声音,她安抚地拍了拍白素的手背:「你别着急,虽然之前我们有很多误会,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姐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我的,对不对,所以之前的那些事就让她过去吧,我们依旧是好姐妹。」 白素眼底的光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好姐妹,她要的是将白颂变为她的爱人。 但她知道,能让白颂原谅自己已经很难得了,现在不奢求过多。 虽然两人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但白颂就像是阶段性失忆似的,她不在乎白素骗她,似乎也顺便原谅了白素对她做的那些不好的事。 面对白素的时候,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爱撒娇的妹妹,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对自己做一些亲密动作。有可能是因为白颂顾忌自己受伤的伤,也有可能白颂不想两人尴尬和不自在。
第192页 白素忍了忍,还是没把我是真的爱你这句话说出来。 白素需要住院,她住的是豪华单人间,里面有一张沙发,足够白颂睡下,但白素担心白颂身子受不了,一直让她回去,不过白颂不愿意,她也不说别的,只说回家睡不好,白素就不说话了。 再加上住在医院确实也方便些,她想每天都看到白颂,看着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看着她的身子一摊一天慢慢好起来。 而且那沙发很大,倒是也不委屈,白素就由着她去了。 白素看着不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白颂,看出了她的逃避,她竭力维持姐妹情深的坚持和倔强。 就在她以为即便是死,这辈子也不可能获得白颂原谅自己的时候,白颂轻而易举就原谅了自己,她给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和希望。 颂颂,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即便白素住院,但每天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每次白素电话响起地时候,白颂都一脸恼火:「公司养他们都是吃闲饭的吗,所有的事情都让你做了,那他们做什么?」 白素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心里也高兴,她眼底满是笑意:「很多事情他们都拿不定主意,而且这就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只有请示了我流程才能继续往下走。」 白颂不怎么高兴,但也绝对不会干涉白素的工作,毕竟她已经帮不上忙了,就不能再添乱了。 就在白素拧着眉头,处理几件棘手的事情的时候,白颂端了一盆洗好的草莓走了过来。 草莓很大很饱满,红彤彤的看着就异常喜人,一口下去,鲜嫩多汁,甘甜可口,非常好吃。 白颂掐了蒂送到白素的嘴边, 白素一愣,下意识转头,就看到白颂笑眯眯的一张脸:「这是李妈专门去草莓园子里摘的,可甜了,你尝尝。」 白素非常听话地张开嘴。 甜蜜蜜的汁水在舌尖迸溅开来,顺着喉管滑下,白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泡进蜜罐子里了,甜过头了。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一不小心碰到白颂又伸过来的手指。 白素眼神一暗,她看着白颂眼底闪过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似乎这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一颗心直接坠到了谷底。 如果白颂但凡有半点不自在,她都能认为白颂其实是有些喜欢她的,但白颂现在毫无芥蒂,这说明什么,说明她问心无愧,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第76章 她是重生的 白素抿了抿唇, 她好不容易和白颂关系缓和,即便心里波涛汹涌,但面上岿然不动, 也不敢做多余的事。 随口说道:「是挺好吃的, 你要是喜欢吃, 就让李妈多买一些。」 「是呀,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白颂又给她餵了两个,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 「不过这东西不能久放,一次性不能买太多, 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咱俩一起去摘草莓,吃最新鲜的。」 看着白颂跃跃欲试的模样, 白素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白颂非常喜欢跟自己外出踏青和郊游,每次也是这么兴奋和开心。 她心里高兴白颂是真的跟自己毫无芥蒂的同时又有些失落,白颂好像是真的不爱自己, 她完全只当自己是姐姐。 白素低垂着眼眉, 收敛起眼底的痛苦和占有欲望。 她怎么甘心只当白颂的姐姐, 毕竟姐姐还要看着妹妹嫁人生子,但白颂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好呀!」白素掩藏起语气中的失落, 答应道。 白颂拿着手机去外面打电话了, 她坐在楼道的凳子上, 愁眉苦脸。 「系统, 怎么办呀,我能明显看到白素眼底囚.禁我的冲动只升不降,她到现在还是想把我关起来, 我根本没法用亲情感化她,她太执迷不悟了!我太难了。」 系统问道:「对于她为了你甚至能放弃生命的行为,你不是很感动吗?你真的没喜欢上她吗?」 「没有。」白颂摊手,「我是很感动,我觉得她傻里傻气的,但如果爱就是为了另一个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我对她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系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白颂兴致缺缺:「什么好消息,你有办法能说服数据?」说着她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呀,你们都是数据,兴许你们思维方式一样,有共同语言呢,你帮我劝劝她。」 系统黑线:「你是不是忘了,她现在是人,而且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你让我跟她拉关系,是想让她精神错乱吗?」 「……」白颂顿时蔫吧了,「那还有什么好消息。」 系统:「公司检测,这段数据的危险性挺高,所以想要立刻接你回去,这个世界你倒是不用消除她的黑化值了,随时都可以回去。」主要是误会解除之后,白素对白颂的身体状况非常担忧,数据潜意识里也不会真的伤害到白颂,所以公司才有机会把她接走。 「真的?!」这可是真的好消息,白颂差点直接跳起来,但高兴完之后她又有些心虚,「这样逃跑是不是不太好呀。」 毕竟这个世界的白素对自己还可以,她也没那么迫切想要离开。 「随时可以离开!」系统着重强调了一下随时,「决定权在你,你想要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第193页 白颂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还在处理公务,但时不时抬起头看她一眼的白素,忽然问道:「公司说她的危险性很高,那有没有说怎么处理她啊?」 系统顿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编写一条高阶数据不容易,如果它不再执着于你。,而是乖乖回去工作,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她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话,就会被销毁。」 「!」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不至于吧!」 系统道:「数据额诞生本来就是为了公司服务的,但它现在不仅没工作,还在干扰公司的正常运行,你说至不至于。」 白颂咬着下嘴唇,望着病房里的白素,突然下决心道:「好,我现在先不着急回去,我再跟她多说说。」 系统似乎一点不惊讶她做出的决定:「嗯,随时吩咐就行。」 白颂打心底里说道:「谢谢。」 系统:「这是我分内之事。」 白颂忽然问道:「有一天你也会有执拗的事吗?」 系统沉默了一瞬,解释道:「即便是扮演角色的系统情感也很淡,我直到现在都无法想像,那段数据究竟是有多爱你才会才生这样强烈的执念,或者你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它竟然这么不放过你。」 「……」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究竟做了什么……白颂捂了捂脸,还是不说了吧。 …… 白颂没照顾白素多久,她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白素到底心疼她,自己没住多久的医院就回家养着了,只固定时间到医院换药和复查。 回去之后就变成了白素照顾白颂。 好在公司的事有代理人帮忙打理,白素不是很忙,也不需要每天都去公司打卡,在家就能办公。 她对白颂和前十几年一样呵护备至,有求必应,但又不一样,她温柔体贴,眼底流露出来的却不是亲情,而是爱情的欲望。 偶尔白颂穿的暴露些,或者吃冰棍或者樱桃、草莓等水果的时候,抬头就能对上白素充满冲动的一双眼,赤.裸.裸毫不加掩饰地把暴露着她作为正常女人的需求。 白颂每次都假装没看到,但长此以往下去怎么都不是办法,还是需要和白素好好谈一谈。 她是真的把白素当亲人的,或者说,把数据当成朋友。 或许是之前白颂说过这个家总会让她想起以前不愉快的回忆,所以白素让人重新装修了一番,全部换上了白颂喜欢的家具,靠近楼梯的墙壁做了田园风格的照片墙,全都是她们两个人的照片,显得十分温馨。 米黄色的布艺沙发,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物件,甚至还有白颂喜欢的吧檯,阳台上也安置了她晒太阳的鞦韆和书架,很有新婚小两口浪漫甜蜜的气息。 白颂很喜欢,但心里也有些负担,尤其是她看着跟结婚照类似放大挂在客厅的两人的照片,脑壳都疼了。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白颂不小心找到白素藏起来的戒指,彻底变成了不安和愧疚。 一只绒布盒子里,素色的对戒,应该是专人定制的,戒圈里刻着她们两人名字的缩写,白颂指腹摩挲着对结内圈的刻字,眼神闪烁不定。 一向情感单薄的她竟然非常紧张,紧张之余又隐隐有些期待,她还没被求过婚。 但期待之后便是醒悟,为了两人日后好相见,也为了不在白素心理留下另一道阴影,这求婚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白颂琢磨了一下,当天晚上睡觉之前,敲响了白素房间的大门。 白素刚洗过澡,只穿了一身浴袍,带子没怎么系好,露出笔直修长又雪白的腿。 和白颂软绵绵的肉不一样,白素经常锻鍊,腰腹还有人鱼线,大腿肌肉紧緻结实,线条流畅又优美,让人羡慕。 白颂多看了两眼,心想自己这么懒,视健身房如人间地狱,这辈子都不可能具备这野性的美了。 白素正在看文件,没想到白颂这么晚还会来找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她急忙站起身迎上去:「怎么了?怎么还没睡?」 她的眼神温柔,在注意到白颂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之后,故意挺了挺胸口,秀了一下自己完美的s曲线。毕竟她是商场女强人,气质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身材更是傲人,一般人看了都移不开视线。 但白素很快就发现,她想多了。 因为她在白颂的眼底只发现了羡慕,没有丝毫的欲.望,这不免让她异常失落。 白颂看着她桌上摊开的文件,挠了挠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白素急忙将所有的文件推到一边,倒了一杯温白开递给白颂:「没有没有,就是怎么玩了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她眼底划过一抹担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没有没有。」白颂没想到白素这么担心自己,深夜来访好像是吓到对方了,忙不迭摆手,「我只是有点事要跟你说。」她掀开眼皮,偷偷瞄了白素一眼。 白素看着白颂小心翼翼的姿态,似乎有些明白了,抿了抿唇:「什么事?颂颂,你直接说罢。」 「姐。」白颂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看到你买的戒指了。」 白素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她还没来得及软化白颂,甚至还没潜移默化影响白颂,一时之间,她有些慌张,她生怕白颂因此讨厌自己,张嘴就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194页 那戒指上刻着两人的姓名,就算白素否认都不行。 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否认,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就这么直接跟白颂求婚。 可她知道,白颂是不会答应的,所以就按捺住了。 白颂瞄了一眼她的脸色,试探着说道:「姐姐,你是想跟我戴同款的戒指吗?」 白素突然心一沉,她知道,如果今天被白颂煳弄过去了,她和白颂的关系永远都不会有变化了,她眼眸暗沉如水,一咬牙,直接半跪在了白颂的面前。 「!」白颂委实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白素的手按在她的膝盖上,她能当场就跳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姐,你疯了?」 「颂颂。」白素满目深情地看着白颂,「我喜欢你,不是姐姐对妹妹的喜欢,而是情人之间的爱,每时每刻,我的心里都在想你……」 白颂嗓子哽了哽,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白素温柔地继续道:「想上你。」 「!」幸亏白颂没喝水,否则一口水喷在她的脸上,白颂脸色微变,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白素一定要说出来才痛快,她紧紧握住白颂的双手,深情款款说道:「颂颂,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很多混帐事,但我发誓,以后我要是再骗你,再对你不好,我就天打五雷轰好不好?你别再拒绝我了,跟我试试吧,我会对你很好的,用我的生命疼爱你。」 看着她祈求的目光,白颂有一瞬间的不忍,她眼珠子转了转,错开白素的视线,紧抿唇:「姐,我一直只当你是姐姐。」 白素眼眸的光彻底破碎,她身子一歪,失了力气似的坐在了地上,眼神茫然。 白颂连忙蹲下,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但白颂非常不配合,她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折腾了好半天最终就是她也跟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姐,你不要这样,我……」 白颂抬头,却勐然发现,不知何时白素竟然泪流满面,她双眼无神,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就像是丢了三魂六魄的傀儡娃娃似的。 白颂吓了一跳,连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你没事吧,你……」她怎么问,白素都不回答,像是完全没反应似的。 白颂过来没带手机,她赶忙转身:「姐,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医生打电话。」 还没站起来,手腕上一疼,白颂被拽住,转头就对上白素一双执拗的眼神,她目光平静,脸上还挂着没落下去的泪珠,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嘶——」白素的手抓的很紧,勒得白颂手疼,她低头一看,白素手腕上的绷带已经渗透出了丝丝血迹,慌张叫道,「姐,你的手出血了,你别用力了,你松手,我去拿医药箱。」 白素对她的紧张无动于衷,只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深沉地盯着她,看的白颂不由得有些心虚,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就在白颂头皮都要炸开的时候,白素再一次逼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证明你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白素的伤口一定崩开了,鲜血浸湿了纱布,甚至隐隐有往外流的趋势。 白颂手忙脚乱想要帮她堵住,但白素却视而不见,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甚至还隐隐加大了力道,血流的更快了。 白颂都快急哭了:「你干嘛呀。」她拖着哭腔,「我只是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但又不意味着我就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你,也可以像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呀,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爱情呢?我不喜欢你,你再喜欢别人就好了嘛,我这样的外面一抓一大把,好找的不得了,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我。」 系统:「……」不,像你这么傻的,还真不容易找到。 人家都说四千年出品一次的少女,你可能是上万年出品一次的迟钝品种。 白颂也觉得委屈,书上,电视上不是都说感情这种事是将就两情相悦的吗,还有时间会磨灭、让人淡忘一切,可为什么在白素这里,完全不适用。 她喜欢自己,就要强迫自己喜欢上她,自己对她一直没有回应,对她还很不好,但她却中了邪似的对自己情根深种,一点都不动摇。 甚至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种偏执丝毫没有减少,反倒日益加深。她对自己的执着,犹如深深扎根于心底的大树,此时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并且隐隐有参天的气势和趋势。 白颂都有些佩服她了。 白素抓着她的手,摇头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白颂哭叫着:「有什么不一样嘛,就算有不一样,人家也只会比我更加优秀,比我对你更好。」 白素勐地坐直了身子,咄咄逼人:「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为你改变,我可以变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白颂哑口无言,她根本没喜欢过任何人,哪里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她倒是看过别人的择偶标准,但一条一条看下来,似乎白颂每一条都满足了,但她就是不喜欢白素啊,她有什么办法。 「白颂,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白素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血吐出来,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看着地上的脓血,白颂吓得心肝俱颤,抓着白素的手不让她倒下去,急的赶忙戳系统,「她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第195页 这刚出院,可别让她气死了。 先前她总是用心脏病吓唬白素,现在白素动不动就住院吐血吓唬她,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出来混的总该是要还的。 系统检测了一番:「没什么大事,不过年少吐血,命长不了。」 白颂:「……这叫没什么大事?」 系统:「你的任务对象,在你死后都活的不长。」只是几乎都是郁郁而终,或者因失魂落魄、行尸走肉而意外身亡,公司判定和任务者无关,所以才没有告知白颂后续。 「……」白颂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心里腹诽怎么把自己说的像个克夫命,跟谁谁短命似的。 系统心内想,即便短命,但还是有人甘之若饴,甚至用本来就不长的命换取追随白颂的机会,果然人类的情感非常复杂。 白颂急忙扶着白素歪靠在沙发上休息,然后又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 但白素紧紧拽着她的手腕根本不松手:「颂颂,你就……就不能,喜欢我吗?」白素面色惨白如纸,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只有嘴边的血迹红的刺目,她满目哀求地看着白颂,眼眸晃动,根本不是想听白颂的回答,而是想听自己想听的回答。 只可惜—— 白颂不想欺骗她的感情。 白颂低下头,缓缓摇了摇头:「抱歉。」她是真的没有那种感觉。 「啊——」白素忽然像是疯了似的,疯狂扯着自己的头髮,身子一歪,直接从沙发上栽倒下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连骗我都不愿意,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白颂也想哭,也想吼叫,想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明明我什么都不出众,及格线水平都不到,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迟早会后悔的。 与其到最后分开,还不如不开始。 「白颂,你让我怎么办?我这么喜欢你,你让我怎么看着你嫁人生子,怎么看你和别人夫妻恩爱家庭幸福?白颂,你怎么这么残忍。」 白颂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结婚的,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也不知道白素听到没,但她发泄了一阵之后,累到极致,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这让白颂也松了一口气。 女人真是不好搞啊。 系统声音古怪:「那你喜欢男人?」 白颂:「?」 系统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之前看你对男人挺排斥的,所以好奇问问。」 白颂瘪了瘪嘴,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不知道啊,我还没碰上我喜欢的人,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同性可婚法早就颁发了,所以白颂对未来的对象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甚至根本从未考虑过她可能还会有对象这件事。 要不,也不会把白素都给气吐血了。 这傢伙,以后也不知道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系统心内暗暗计上心头,就算这个任务之后它跟白颂分开了,也一定要打听下后续,它太好奇了。 或者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制得住白颂这个感情白痴。 白颂简单给白素擦了擦,然后扶着白素去了床上。 看着白素睡着也依然紧蹙的眉心,深深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简直不是人,内心深深嘆了口气,心想该怎么弥补一下自己的错。 系统心内暗想,渣女一般被虐,都是被虐心,但白颂这个渣女么得心,也就是愧疚而已,被虐的还是那段数据。 那段数据也是够可怜了,爱上白颂这个任务狂魔,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是放弃,还是沦为被销毁的下场。 白颂自然是不想这段数据被销毁的,所以她一定要让这段数据明白,花花世界花花万物,不值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系统:「……」突然想到一段非常应景的歌词,好在白颂不是故意的,否则她这样是要被所有的数据联合起来整死的。 那天过后,白素就有些颓靡,公司里的事也不怎么管,成天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刚开始,白颂觉得,失恋嘛,就是借酒消愁,昏昏沉沉睡上一觉,情伤就癒合的差不多了。 但等白素酗了半个月的酒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关键是白素还不愿意见她,每当她敲门总是会被拒之门外,甚至白素还锁了门,防止她自己进去,白颂简直要被气个半死。 最后找了保姆,拿了她房间的钥匙,直接把门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想起来一段歌词。 和你吻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怪自己来不及区分,你对我是酷爱是敷衍,我想问问问问问,我该怎么脱身,你却说花花世界,不必当真,多么伤人,让我爱上薄情的红唇~ 第77章 她是重生的 一开门, 浓郁的酒臭味扑面而来,白颂差点被直接熏出去,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 厚重的窗帘没拉开, 也没开灯, 大白天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 白颂向前走了两步, 哐当一声。 低头看到一只酒瓶子咕噜噜滚到一边,定睛一看, 才发现地上散落了数不清的酒瓶子,全都是空的, 一不小心就会踢到一只、 再看坐在地上仰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正闭目养神的白素,一口气憋在胸口急需要宣洩出来, 但等她刚一走进,白素勐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第196页 对上一双肿成了核桃,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白颂一腔怒火倏地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她看着白素憔悴的面容,咬了咬下嘴唇,轻声叫道:「姐, 你怎么……」这么折磨自己呀。 白素眨了眨眼睛, 像是没想到她会出现似的, 白颂蹲下身, 正准备将白素扶起来去浴室收拾一下的时候,对方眼眸忽然一暗,伸手将她直接拉下来按倒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白颂就被压在了身下, 她看着白素满是冲动的双眼,心道不好,赶忙挣扎。 白素的脸被黑暗覆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透着迫不及待要持法人的光。 肢体相接的皮肤冰冷刺骨,提醒着白颂,现在的白素喝醉了,毫无意识,她就是一头野兽,只有本能的野兽。 白颂整张脸都白了,脑门甚至渗透出了冷汗。 白素帮她擦掉,动作温柔,但白颂却丝毫不敢放松,她满目惶然。 白素摸了摸她的脸,唇角好像翘了翘,但白颂没看清。 白颂压抑住内心的慌乱,转身就想跑,但身子却被白素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白素满是痴迷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是伸出手指慢慢地抚摸着她脸部的轮廓,划过她微微颤抖的眼皮,紧紧抿起的唇瓣。 她红唇轻启,轻声说道:「颂颂,我爱你。」 白颂后嵴住都泛起一阵凉意。 白素又说道:「颂颂,我想要你。」她的声音清晰富有磁性,白颂甚至怀疑她又在骗自己,其实她只是在装醉。 但她满身满嘴的酒气和满地的酒瓶子,让白颂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醉了,甚至再多喝一点都有可能直接酒精中毒。 白颂可是体会过白素喝醉之后的车祸现场的,她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白素苦笑道:「颂颂,你不要怕我。」 怎么不怕,你都要那什么我了,不怕就有鬼了! 但白素这次却非常温柔,她低下头,亲上了白颂的唇瓣。 白素的唇凉嗖嗖的,但是很软,一点没有之前的疼痛,甚至还有些温柔,这让白颂非常惊奇,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但她不能沉溺其中,很快又开始挣扎起来。 只不过白素的动作虽然温柔,却十分强硬,不容拒绝,她甚至放了狠话:「颂颂,听话,你不是最听姐姐的话么,听话!」 白颂:「……」我并不是要你在这个时候当我姐姐的。 白素全程温柔地占有了白颂——很多次。 最后白颂实在受不住了,只要稍微碰一碰就全身颤慄不止,眼白一翻在白素的怀里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白颂醒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系统就说道:「恭喜你。」 白颂:「……」恭喜什么?恭喜她又失败了? 系统说道:「昨晚检测了下,那段数据确实尝试过忘记你……」 白颂:「听着不怎么像是好消息。」 系统继续道:「但经过昨晚的事,她发现她还是忘不掉,偏执度反而加深了,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了魂魄也要追随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亦如是。」 白颂:「……」 白颂身心俱疲,觉得自己确实是没有说服这段数据的可能了,只好求助系统:「算了吧,我放弃了,找个时间就回去吧。」 其实仔细一想,小世界里数据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数据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喜欢上她的,没法对症下药,难免说不到点子上。 说不定回到现实世界,两人找个机会敞开心扉交流之后,说不定就能谈拢了。 最重要的是,在现实世界,一个是人,一个数据,数据没法强迫自己,两人好歹有能正常谈话的机会。不像现在,一言不合就堵嘴,白素不想听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系统:「……好。」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经大条的乐观派! 挺好的,对生活充满希望,每一天都是新又美好的一天呢。 按理说,再一次发生了这种事,即便是酒后失德,白素也是要给白颂一个交代的。 但第二日醒来之后,白素就已经消失了,白颂艰难坐起来,发现她睡得是自己的房间。要不是身上还有痕迹,她都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个春梦。 白颂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隔壁看看白素的状况,纠结了很久去敲门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坐在餐桌上,李妈絮絮叨叨:「大小姐天刚亮就走了,收拾的齐齐整整的,说是要开什么会,我也不懂也没敢问,就问她中午回来吃饭吗?她说不回来,又叮嘱我给你做点清爽可口的,说你最近身子不太好,要好好补一补。」 白颂脸红了红,埋头喝汤,不敢对上李妈的眼神,生怕她问自己怎么就身体不好了。 李妈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问道:「二小姐,你们是又闹矛盾了吗?好几天没见大小姐,我还以为她不在家,谁知道她今早让我去收拾房间,啧,那一地的酒瓶子……咋能那样喝酒呢,身子迟早是要受不住的。」 「你劝劝她,年纪轻轻的可别糟践身子呀。」李妈摇摇头,「大小姐的胃本来就不好,在家也不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饭的,光喝酒可不得把人喝垮?」 「要是她听我的就好了。」白颂嘟囔道。
第197页 她声音太小,李妈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颂咽下去嘴里的东西,含含煳煳道,「公司的事,我姐最近头疼呢,她不听我的。」 「是呀,你姐从小就倔,你爸妈……唉!」李妈重重嘆了一口气,这担子都压在她的身上,也难。」 「对了,二小姐,大小姐中午不回来的话,她在哪儿吃?」 「食堂吧。」白颂随口答道,「不过她工作起来不看时间,有时候就错过饭点了,不过可以点外卖,时间方便,想什么吃就什么时候吃。」 「这怎么能行,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做的好,二小姐,正好你在家,中午我做点,你送到公司去,咋样。」 「!」白颂不想去,但李妈已经决定好了,又开始絮叨白素喜欢吃什么菜,还说到待会她要去大一点的农贸市场弄只土家的老母鸡回来炖汤。 抬头对上李妈笑眯眯的视线,知道李妈一定是想藉机缓和自己和白颂的关系,不想让老人家担心,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白颂说道:「好呀,不过不要太多,我也不会开车,得坐车过去。」 「好好好。」果然李妈立刻笑逐颜开,张罗着中午一定要做的丰盛点,不光要做大小姐喜欢吃的,也要做二小姐喜欢吃的菜色。 白颂无奈地看着她忙前忙后,深深嘆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见到白素之后,该说什么,两人一定会很尴尬。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李妈就叫白颂下楼,说饭菜都已经装好了,两个满满的大便当盒,让白颂去公司和白素一起吃。 白颂脑门一串黑线:「我还是回来再吃吧,拿一个就好了。」 李妈立刻将两个都塞到她的怀里:「大小姐一个人在那边吃饭也怪无聊的,等你回来饭菜就凉了,还不如做个伴一起吃。」 白颂皱眉:「太沉了,我也拿不下。」 李妈摆摆手:「没事,我都帮你叫好滴滴了,我也给大小姐打过电话了,让大小姐下来接你,没问题的。」 「……」来回车费都够白素在外面吃一顿好的了,虽然心里腹诽,但白颂还是乖巧地拎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大便当盒出发去了公司。 白颂不是第一次来公司,但还是白父白母去世后的第一次来。 据说,她没出现的这些日子,公司一直盛传她和白素不和,被白素软禁在家。 尤其是上次,虽然张家还没来得及搞事就后院着火了,但还是传出来一些风言风语的。 传的最广泛最多人信的版本就是,白素确实不是白家的亲生孩子,为了获得遗产,要杀白颂灭口,这个消息被张家知道了,然后张家就被白素干掉了。 众人也不管这传言是不是夸张,只觉得非常符合当代狗血文学,便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下子就传开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想像力就是惊人,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众人都说她非常可怜,白颂倒是不觉得。 她觉得,好像白素更加可怜一些。 白颂没想打电话让白素来接她,她说拿不下不过是不想在这里陪着白素一起吃饭罢了,既然必须要作陪的话,她还是自己拎上去吧。 但没想到,刚到楼下,白颂正准备去前台登记的时候,额头被抵了一下。 白颂抬头就看到白素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白素食指戳着她的脑门:「走路低着头,捡钱呢?也不怕被谁撞了。」 「……」路上,她一直在想,和白素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要怎么缓解尴尬,没想到白素直接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心里暗自嘀咕,难不成白素断片了? 可就算断片了,早上的痕迹也是她收拾的,总能猜出来吧。 白颂不知道白素什么打算,只好也跟她一样,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扁着嘴道:「哪有,外面太热了,我准备擦擦汗来着。」 说话间,白素就已经将两个大包都拎过去了,转身就走:「上去再说吧。」 「我来吧,很重的。」白颂紧跟在后面,「李妈熬了鸡汤,就光那个烫盅都重的不得了。」从车上拎下来,她手就已经很酸了,几乎废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白素不屑地看她一眼,拎着两个大包,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走的比她还要快。 白颂自尊心受挫,扁了扁嘴,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一路白颂感受到不少打量和探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顾忌着前面的白雾,都是悄咪咪的,并不是很过分。 到了办公室门口,白素没有手,是白颂赶忙跑到前面帮她开了门,让她进去,而自己在门口多站了一会。 毕竟—— 办公室是私人领域,里面就真的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不进来杵在那里干什么呢?」里面白素已经将饭盒拿出来,一个一个排好了,抬头看见她还像是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微微皱了皱眉,「不是觉得热么?我开了空调,冷气都让你放出去了,还是说你有让人看着吃饭的癖好?」 「……」没必要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吧,白颂怎么闻到了一股怨气的味道,明明昨晚被占便宜的是自己,今天出苦力的也是自己。 白素昨晚吃了枪子了吧,这么炸裂?
第198页 白颂坐在她的对面,捧着自己的饭盒数米粒,她心不在焉的,哪里吃的下。 一道绿色自眼前闪过,白颂抬头,是白素给自己夹了菜,她急忙夹起来吃掉,吃到嘴里之后,脑袋顶传来一阵嗤笑声。 白颂莫名其妙抬头,对上白素满是笑意的一双眼睛,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嘴里吃了一朵西兰花,要知道她最不喜欢吃的蔬菜就是西兰花了。 此时西兰花已经被咬碎,西兰花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白颂脸顿时皱了起来。白素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惩罚自己在陪她吃饭的时候神游。 白颂哀怨地看她一眼,苦着脸将西兰花咽了下去,喝了一大口鸡肉汤菜勉强将嘴里的味道遮盖住。 白颂张嘴正准备说话,被白素突然打断:「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她又补充道:「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也不说。」 白颂:「……」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谁想跟你谈谈呀。 但白颂还是非常憋屈地拿起碗,戳着米粒开始吃饭。 「你身子还是很虚,这猪肝是李妈炒给你补血的吧,你多吃点。」白素给她夹了好多菜,一部分是她喜欢吃的,还有一部分是李妈做的营养品。 但白颂嘟囔道:「这个明明是给你的,你不爱吃就不要夹给我呀。」 白素抿了抿唇,看着白颂皱着脸不情不愿把猪肝吃下去,眼底流露出些许笑意。 她喜欢两人现在相处的感觉。 带的饭菜很多,两人就算放开肚皮也吃不完,白素将剩下的饭菜全规整到一个饭盒里,装在袋子里打算下午热一热就能吃。 白颂见她往袋子里装,连忙说道:「你等等,我先把里面的剩饭剩菜倒了再带回去,不然沉甸甸的。」 「倒了?」白素摇头,「剩下的还挺多,下午我热一热就吃了。」 「可是……」白颂嗫嚅着嘴唇,她是看着白素收拾的时候把自己吃剩下的米饭和她吃剩下的拨到一块了,所以她才觉得是白素想要丢掉,现在…… 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白素,只见对方面色不改地用抹布擦了擦桌子之后,在白颂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郑重其事说道:「关于昨晚的事,我有话跟你说。」 白颂顿时坐直了身子,嵴背绷得很紧,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都在紧张。 白素却是很淡然,她语气平淡:「我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白颂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素见她低垂着脑袋,眼睑微微下敛,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继续说道:「你也说了,你以后不会结婚,不会生子,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就想,那咱们的相处模式跟情侣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求婚,那我们就先以情侣的模式相处着吧。」 …… 坐在回来车上的路上,白颂还有些懵懂,问道:「系统,她说什么?」 「她说要跟你交往。」系统声音毫无起伏,一点都不惊讶。 白颂勐地坐直了身子,一脸激动:「什么交往,怎么交往,她可是一段数据,我是人嘛,怎么一起生活嘛!难道以后都要我留在小世界里了?」 系统:「她不知道自己是数据,再说,她要的又不是你在现实世界里的一辈子,只是小世界里的一小段时间而已。」 「……」白颂哽了哽脖子,憋了好半天,别别扭扭说道,「感情这种事,怎么好随便谈呢,当然是要认定一个人才好开始,我不能跟她谈,不然我以后遇到我喜欢的人了,就不好解释了。」 要是她真的喜欢白素,那还好说。但她不喜欢,不喜欢还跟人家在一起,那就是感情骗子。 系统:「……」没想到,还挺纯情。 白颂对手指,小声请求道:「可以现在就脱离世界吗?」 系统:「你不怕她再追上来?」 白颂声音更小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我总觉得还没说她就要睡我,没感情的时候睡觉可以,但知道之后……」就不能随便睡了呀。 她顿了顿,道:「还是回去现实世界,她睡不着我的时候再说。」 系统:「……」典型的鸵鸟心里,解决不了的事情就选择性忽略,无法忽略的就各种逃避。 之前系统就已经跟总公司联繫过了,再加上白颂已经解除了和白素之间的误会,白素的执念缺少了恨意,就显得没有那么决绝和强烈了,即便白颂离开,也不会伤害她的精神世界,所以什么准备都不需要做,系统直接就带着白颂的灵魂离开了。 计程车后座的人身子一歪,软倒靠在椅背上。 司机往后看了一眼,还以为客人睡着了,特意将音乐声放小了一点。 …… 下午白素正在开会,手机忽然振动,是个陌生号码。 底下主管齐齐看向自己,白素本来准备挂断的,但瞧着号码有些眼熟,她缓缓眯起眼睛,接了起来。 电话甫一接起,惊慌失措的男人声音响起来:「白小姐,我是您刚才叫的滴滴计程车的司机。」 白素眼角跳了跳,蹭的站了起来,声音惊慌,甚至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往外沖了:「怎么了?是坐车的人出什么事了?」
第199页 「她心脏病犯了,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了,但医生说抢救无效,你还是过来看看吧。」司机非常害怕牵扯到麻烦中去,更何况人都死在自己车上了,晦气的很。 但滴滴都是有记录的,只得先把人送去了医院,又主动给叫车的人打了电话。 白素听到白颂死亡消息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抓着手机,什么都听不到,只是一个劲地问:「你说什么,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 吼着吼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耳朵深处不断传来嗡嗡嗡的耳鸣声,但其他声音还是丁点听不到。 白素站在原地,眼前忽然一阵漆黑,她扶着桌子勉强站稳,眼前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晃过,但没有一条是属于白颂的。 白素赶去医院的时候,白颂已经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了,她安静地躺在冷冰冰的金属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布片下的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 她眼睛闭着,神态非常祥和,眼角眉梢似乎还带着笑意,比她晚上睡觉还要安稳几分,白素实在不能相信,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不会的。 白素一步一步走过去,眼泪模煳了视线,她伸手抚摸上白颂的脸,又冷又硬,就好像冰块似的。 她就这么看着白颂,看着她的脸一点点灰败下去,看着她的唇瓣一点点变得乌青,直到医院派人将她架出去,白素终于动了,她勐地爆发出一声大吼,歇斯底里地哭叫着,剧烈挣扎着:「你们放开我,她没死,她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们要带她去哪里,我不允许,不允许!!」 白素的嗓子都喊出了血,但白颂再也听不到了。 颂颂,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颂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让我在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重新过上幸福快乐日子的时候,一脚将我从云端踹下来。 「颂颂,你睁开眼再看看我,颂颂,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好不好,你是我妹妹,你永远都是我妹妹!」只可惜,白颂永远都不会给她回应了,白素哭着哭着声音变了调,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道,「白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摆脱我,想离开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死,我也要跟着你,白颂,你等着,不管是上天入地,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我爱你,我爱你呀!」 声音在医院的走廊迴荡,众人都觉得白素疯了,甚至白素也觉得她自己疯了。 但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即便是白颂死了,她也不会放过白颂的。 这辈子她们无缘,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她都会去找白颂的,总有一辈子,她们会在一起的。 最后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入嘴里,舌尖品尝到了苦涩的味道,白素低低唤道:「颂颂,颂颂……」 「颂颂……」等我。 第78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说好的回现实世界呢, 这是什么地方?」白颂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山洞里,看起来有点像是原始世界歷险记。 系统:「……一个坏消息。」 白颂:「先听好消息。」 系统遗憾道:「并没有好消息。」 白颂:「……」 即便不想听,系统还是要说的:「回去现实世界的通道被封锁了, 我和公司的联繫被切断了。」 「刚才我检测到对方数据能量波动异常, 显然, 它已经察觉到你想离开的意图, 很激动,也很生气。」 白颂脸色煞白:「我不会真的要在小世界里这样磋磨下去吧?」 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流速是不一样的, 而且因为有任务者保护制度,任务者在小世界是不会死亡的, 只会从一个世界穿梭到另一个世界。 如果她一直游荡在小世界中的话, 那岂不就是——不老不死的游魂? 想想都觉得可怕,白颂的脸都是垮了下来。 系统安抚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吗?」 白颂四下里望了一眼,发现这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 传来叮叮咚咚河水碰撞的声音, 她有些害怕, 摇了摇头:「不知道。」 系统疑惑道:「是那个数据送咱们过来的,我以为你知道。」 白颂更害怕了。 系统:「对数据的异常波动进行分析,我发现它有几段执念, 在执念被消除之前, 你大概是无法离开小世界的。」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噼得白颂目瞪口呆, 好半晌下巴都还合不拢,一脸生无可恋: 「你说什么?」 系统知道她听见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也没说第二遍。 白颂低着头,神经病似的嘟嘟囔囔一阵,突然抬头问道:「那是不是消除了执念之后就能回去现实世界了?」总比永远被困在这里的好。 系统:「不确定。」 白颂:「……」 「我的能力没有那段数据强,无法对它进行细緻分析,只能揣测它的意图。」系统犹豫了一下,「至于咱们能不能回去,或许要看它心情吧。」 系统倒是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回去现实世界,但它要是走了,白颂……系统想了想还是没说自己能回去的事,怕白颂害怕,反正它也不打算一个回去。 白颂完全没意识到,只想着自己可能真的要在小时接力流浪一辈子,觉得人生黑暗,她咬着牙:「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接收剧情。」
第200页 好半晌都没听见系统动静,白颂还以为它都断线了,更是惶恐,声音都有些颤抖:「系、系统?」 系统:「我在。」 白颂唿出一口气:「你在为什么不传给我剧情,我还以为……」她咬了咬唇瓣,眼神里流露出些许不安。如果孤身一人被扔在陌生的环境,她一定会崩溃的。 系统:「这不是公司为你挑选的任务世界,而且我已经跟公司断开联繫了,没法获取世界内容,但我猜测,这应该是之前你跟数据有所接触过的世界,所以你找找看有没有记忆。」 这数据对自己简直太不友好了,白颂哭着翻找记忆,翻完之后她哭的更厉害了。 这数据对她简直是恶劣至极。 这是她之前还在做刷好感度任务时候经歷的一个世界。 是一个修真世界。 她的任务对象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剑修,叫楚娆,修的是无情道,为人清冷,一心向道,心无旁骛无欲无求,都快把自己修炼成冰山上的高岭之花了。 楚娆从小就拜在天下第一宗红袖香门下,被红袖香的太上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她体质特殊,得天独厚,再加上拜师之后充足的修炼资源,年纪轻轻就晋级到了通神境,是几万年都难得出品一次的最有希望飞升的天才。 而白颂也是红袖招的弟子——和楚娆完全不同,她虽然是内门弟子,但因为实力非常普通,几乎泯然于众人。 两人身份差距太大,白颂要刷楚娆的好感度,难度堪比飞升。 但白颂有一个外挂,那就是她的炉鼎体质。 只要有人跟她双修,那修为则是成倍增长,所以她伺机接近楚娆,然后逐渐泄露自己炉鼎体质的秘密。 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楚娆不为所动,毕竟剑修是不屑于用这种歪门邪道增进修为的,更何况白颂的修为十分低下,即便楚娆和她双修,对楚娆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但白颂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让楚娆跟她双修,她走的是曲线救国的路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拉近自己和楚娆的关系。 她先将自己的体质暴露给楚娆,然后求对方替自己保守秘密。楚娆本就不是多事多话的人,答应不答应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就随便应答了一声。 然后,白颂设计在楚娆的面前露出过几次马脚,逐渐让有心人知晓自己的体质,引得无数苍蝇骚扰。虽然她不确定楚娆会不会搭救自己,但还是赌了一把,结果就是赌赢了。 楚娆出手帮了她几次,两人就算有了一点点小交集。 白颂看向楚娆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仰慕和憧憬,但仰慕楚娆的人多了,这样的眼神楚娆也看的多了,心里没什么感觉。 不过一般人都会对自己帮助过的人关注多一些,楚娆也在所不免。 红袖招是个大型宗门,弟子众多,像白颂这样资质普通的一般被分不了多少修炼资源,还可能会被其他势力抢夺,比如她领到的分内的灵石和丹药还没在兜里捂热,就会被抢走,先天不足,后天跟不上,修炼更是难以进益。 她每每都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故意在她出现的时候被人欺负。 或许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楚娆就表现出了对白颂的些许关照,偶尔在白颂被欺侮的时候帮她出头,有时也将自己用不到的资源直接扔给白颂,对白颂指点两句更是常态。 很稀松平常的小事,但因着楚娆的性格,在外人眼里看来,这位天之骄子对白颂已经是很不同了,甚至可以说是特殊关照的。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白颂的修为在楚娆的帮助下也精进了不少,至少比自己闷头修炼要快得多。 但楚娆的修炼却是碰到了瓶颈,怎么闭关都无法突破,她意识到自己出了修炼,还需要出去寻找机缘,便在任务堂领了最高积分的任务,外出去剷除一个到处捕杀修者将其炼制成傀儡为其所用的魔道宗门。 白颂知道这是一个刷新好感度的绝佳机会,悄咪咪跟了上去。 果然,楚娆和剧情中写的一样,在任务中受了重伤。 为了躲避魔道追踪,楚娆找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闭关养伤,而白颂则靠着剧情找到了她,并且鞍前马后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甚至很多次为了她以身犯险,引开魔道的视线。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楚娆觉得她是在报恩,也觉得自己只要在回去宗门之后继续关照她,就能还清她的恩情。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魔道给楚娆下了药,这药物会悄无声息入侵楚娆的身体,让她的修为慢慢倒退,而且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变成一个普通人。 楚娆忽然从天之骄子变成了宗门废物,以前崇拜儒慕她的人现在看她眼神里都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宗门的资源也逐渐倾斜。 毕竟红袖香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天才的。 这时候,只有白颂对她不离不弃。 起初,楚娆以为白颂是看上她手上还残留的修炼资源,想到自己以后也用不着了,便丢了几个空间戒指给白颂,想让她走。 谁知白颂不仅把东西还给她了,还死气白咧赖着她,就是不走。还说什么反正她的资质也不高,就算是修炼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就和楚娆一起,做平凡的普通人。 起初楚娆以为她是想要戏耍自己,但后来楚娆搬出宗门,白颂也毅然决然跟了出来,甚至也跟着楚娆一起,不怎么修炼了。
第201页 她的修炼资质虽然低下,但如果用了自己的资源,应该可以再上进一点,延长千年的寿命不在话下。楚娆让她一定要加紧修炼,但白颂就是不愿意,她摇头笑眯眯说道:「我就想跟你一起慢慢变老。」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楚娆当时面上不动声色,但几天后,就跟白颂坦言,想跟她结为道侣。 两人在一起之后,当真过起了平凡人小两口的日子。 好景不长—— 白颂的体质特殊,楚娆跟她睡过之后,体内的毒素竟然逐步减少,直至消失。 甚至她因祸得福,毒素对身体的改造,让楚娆的体质和她修炼的功法更为融合,修为非但没有倒退,反而一日千里。 即便体内的毒解了,但她也没有抛弃白颂,甚至比之前对白颂还要更好。 指点督促白颂修炼,跟她举办合籍大典,让两人的关系得到天道的承认。 本来,两人的关系日近千里,如果白颂不是任务者的话,还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这时候,白颂的好感度已经刷满了。 她得知楚娆因为爱上她的缘故,修炼的无情道出了点问题,便在离开的时候帮她稍微解决了一下这个小问题。 系统心头一跳,隐隐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你是怎么帮她解决的?」 白颂憋了好半天,才在系统的催促下说道:「我在和楚娆上床的时候一刀扎在了她的心口处。」 系统想过她很过分,但没想过这么过分,当即惊讶:「……!」你确定你是在帮她? 白颂歪理一大堆,她狡辩道:「楚娆就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修炼才出了问题,我时间紧迫,又没办法跟她慢慢分手,就想用这种方式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无情的,唯有修道才是唯一正途。」 系统:「……」我就静静地看你说瞎话。 系统:「那你也不用在……那个的时候动手吧,让人多有心理阴影的。」 白颂讷讷道:「我的修为太低了,不在那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动手,即便是那个时候,楚娆也及时护住了心脉的。」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你不是真想让她死?」 「怎么可能!」白颂着急替自己辩解道,「任务对象是不能死的,我再三确定我杀不死她,我才捅的刀子。」 系统:「那后来呢?」 白颂一脸茫然:「后来?没有后来了啊?我拿了她所有的修炼资源,然后就走了,就脱离世界了。」后来她还想着,楚娆受此挫折之后,一定苦修无情道,不日即可飞升。 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对楚娆还是很挂念的,如果她没被再一次送回来的话。 白颂讪讪道:「看来楚娆并没有飞升哈。」毕竟无情道不仅要断绝情爱,也不能有太过激烈的情绪。 而楚娆太恨她了,修不了正果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没有后悔药给她吃。 白颂离开楚娆之后就自杀了,她摸了摸脖子,果然摸到一条细长的疤痕。 那是她抹脖子留下的。 当时贪图省事,她是用刺杀楚娆的那把灵气十足的匕首自杀的,所以痕迹不好褪去。 白颂探出去灵魂力,发现这是一个空山洞,除了她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生命体了。 她可是在修真世界摸爬滚打了好几百年的,顿时觉得不妥。 这么大的山洞,又靠水,即便没有修者占用,也会被妖兽霸占,而现在——白颂加大了探查力度,果然发现洞门口设置了禁制。 就是不知道这禁制是想把危险挡在外面,还是想把她挡在里面。 白颂眉心蹙了蹙,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这是楚娆送给自己的,可以隐匿自己特殊的体质。但对于修真大能来说,这玉佩就有些不够看了。 白颂担心,是自己的体质被人看中,将自己囚禁在这里了。 不过她没担心多久,洞门口就传来禁制撤掉的波动,她蹭的站起来,满是戒备地看着门口。 一个一身白衣,长髮披肩,挺鼻薄唇,十分御姐范的女子站在门口,一双漆黑的眼瞳带着探究之色,凝视着白颂。 好美啊!和楚娆的冷若冰霜完全不一样,眼前的女子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仙气飘飘,亦真亦幻,白颂看的都痴呆了。 楚娆也穿白的,但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冰山,布料也是冰蚕丝的,丝滑柔顺。 而她穿白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影影绰绰的纱雾,半遮半掩,令人遐想不已。 白颂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一眼不错地盯着女人,生怕她就像是一阵青烟似的,转瞬就消散了。 仙女往前走了两步,而白颂微微后退了一步。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仙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距离太近容易亵渎仙子。 仙女声音也非常空灵剔透:「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仙女啊,仙女怎么会伤害人。 白颂忙不迭摇头,拨浪鼓似的摇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傻了,急忙说道:「是你救了我吗?多谢……前辈。」因为不知道仙女的名讳,白颂顿了顿,也没问出口。 「嗯,你为什么自杀?」仙女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痕迹,「你用的匕首原材料是玄冥神铁吧,对于修士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即便我救了你,但也无法消除你脖子上的疤痕。」
第202页 白颂无所谓摇摇头,她不在乎这个,神情略有蔫哒哒:「我有心求死,又如何会关注皮相,不过今日得前辈相助,大概是我命不该绝。」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因为体质?」仙子上下打量她一眼,「极品炉鼎。」 白颂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缓缓眯起眼睛,眼底浮现出戒备之色。 「你别误会,只是你身上的法器级别有些低了。」仙子微微一笑,宛若春风迎面,白颂感觉自己看到了满园争奇斗艳的鲜花,鼻尖也萦绕着清爽淡雅的花香味,她不由自主又沉溺其中。 接连好几次中招,即便对方再仙子,白颂也不得不防备,这仙子,怕是修的是狐媚子术吧。 「这个给你。」仙子伸出纤纤玉手,露出一只白玉手镯,白颂微微后退两步,推辞道,「谢谢,只是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 系统告诉她,这镯子是好东西。不仅能遮掩她的体质,还能储存灵气,在与人对战的时候,若是灵力不济,可以通过吸收镯子里的灵气,迅速补充身体的亏空。 要知道,灵力枯竭,很容易被对手直接杀死,而这只镯子可以保证她耗都耗死对方了。 「没事,我用不上。」仙子随手都给她,道,「我甚少与人出手,即便出手,大多也是一剑毙命,与其扔在我这里落灰,不如就让它发挥自己的用处。」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乱摔呢,要是摔坏了怎么办,白颂手忙脚乱借住,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这东西,晚辈真的不能要。」 「那你怎么才能要呢?」仙子歪了歪脑袋,原本精緻的面孔带了几分可爱,白颂心尖都在微微颤抖,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她使劲吞了吞口水,将冲动一起压下去,「前辈,晚辈拿不出能和这镯子对等的东西。」 「都说了是送你的,怎么就不能拿了呢,你还真是麻烦。」仙子嘆了一口气,似乎是拿她实在没有办法了,走上前抬手一挥,强硬地就将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了,然后说道,「既然你觉得没什么理由收下镯子的话,那我给你个理由……」 「极品炉鼎的资质不算差,我观你和我有缘,定是有因果联繫的,这样吧,我收你为徒,助你修行如何?」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白送的自己都没要,这还需要付出代价的,自然更不能要了。 白颂急忙想要褪下来,但镯子就像是长在自己手腕上似的,怎么都摘不下来。 「我下了禁制,放心吧,除了我没人能将镯子从你手上拿下来,包括你。」仙子笑着说道,「这镯子里封了我三次全力攻击,危急关头可以救命。」 或许是对方表现的太过明显,白颂也坦然了,目光不避不闪地回视着她,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竟然带了两三分凌厉之色,和她柔弱的外表十分不符。 仙子饶有兴趣看着她。 白颂冷声道:「前辈,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自杀吗?我告诉你,我是因为伴侣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所以才自杀的,所以,前辈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有伴侣的人,我宁愿死也不会做任何人的炉鼎。」 仙子笑了笑,摇摇头:「我没有让你当我炉鼎的意思,也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当炉鼎,我不过是想找个有缘的徒弟罢了。」 「我是红袖香的姜堰。」 红袖香!竟然是同门?! 可她之前为什么完全没有听过姜堰的名字? 不,姜堰?细想之后,这名字确实是有些熟悉的。 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她知道姜堰是谁了。 姜堰!是红袖香一位已经闭关上万年的太上长老,和楚娆一样,都是剑修。 虽然楚娆也是天才,但天才也有大小之分,楚娆在姜堰面前,简直不够看的。 姜堰真人万余年前就已经进入化身巅峰,因感应到天道的法则排斥,便闭关苦修,只为突破屏障晋级飞升。 红袖香不是没人提起她,不过是没人敢说出她的名字罢了。每当有人以她作为榜样或者膜拜对象时,总会谦卑地称之为那位师叔祖真人。 不是在闭关吗?出关这么大的事,红袖香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而且,姜堰真人好年轻!她以为太上长老都像是楚娆的师父一般,满头华发,即便保养得宜,也有四五十岁的模样,谁知竟然还有二十来岁的这种,修真界真是无奇不有,白颂心内感慨,面上也非常给面子地表示了震惊。 她瞪圆了眼睛,瞳孔骤缩,微微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第79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姜堰食指在她眉心点了点, 微微蹙眉:「水木土三灵根,难怪虽然是极品体质,但修为却如此低微。」 「你的水灵根更为粗壮一些, 留下水灵根可好?」姜堰问道。 「我……」不等白颂说话, 姜堰摸出来一瓶丹药扔给白颂, 「这是我之前在秘境中找到的洗灵丹, 服下之后你就会变成单灵根了。」 她说的轻巧,但白颂已经震惊了。 洗灵丹的主药是洗灵草, 但早在千万年前,外界的洗灵草就已经灭绝了, 耳而后, 洗灵丹的丹方也遗落了。几个特有的秘境倒是存在洗灵草,但洗灵草生长环境苛刻, 无法移植出来,即便是在秘境中,多的也只是尚未成熟的, 而具有洗灵作用的足够年份的洗灵草几乎没有。
第203页 白颂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是因为楚娆帮自己找过。 以楚娆的手段都没找到, 可见洗灵草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但现在,她手上拿的竟然是洗灵丹。 也不知道放了千万年,这丹药过期没, 吃了会不会有副作用。 不愧是活了上万余年的老妖怪, 这么珍贵的东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竟然还是白送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 更不会掉几近绝种的丹药,白颂犹豫着不想吃,正准备说点什么拒绝, 一只手陡然捏住她的脸颊。 苦涩的丹药在口腔化开,白颂呛得直咳嗽,眼泪都飈出来了。 姜堰见她吃了,捻了捻手指满意地收回手。 就算是好东西,也不能强迫人吃呀。 白颂面容一阵狰狞,张嘴正准备说话,身上陡然开始发热,就像是一枚火星瞬间引燃了整片森林,烧的她全身上下都要融化了。 手脚绵软无力,她倒在地上,使劲眯着眼睛看向姜堰的方向。因为太热,眼睛已经不起作用了,入目可及都是火红的虚影,看的人眼花缭乱。 脑壳更是烧的厉害,就像是被太阳直接炙烤,脑子都烧成一团浆煳了,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但即便人陷入了昏迷,可只是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意识是十分清楚的。 她感觉到一只巨大的手在使劲拉扯她筋脉和脑子,疼的她只想满地打滚,但身子却像是被禁锢在狭窄的硬壳子里,半分动弹不得,脑门上的冷汗连成珠子往下掉,白颂眉心紧蹙,五官狰狞扭曲,痛苦万分。 「啊——」一声声悽厉的惨叫都发不出声,只泣血似的低吼。 灵根被生生改造的滋味生不如死,白颂几度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每当一只脚都已经踏进奈何桥畔,撕裂脑壳的疼痛总会及时拉回自己的神志。 她内心焦躁,暴躁,郁气已经濒临爆表,她咬牙又压抑了不知多久,终于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似的,嘶吼出声。 随着浊气的排出,白颂慢慢醒来。 刚才的洗灵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的白颂面色惨白,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汗水淋漓,就像是刚洗了澡似的,汗湿的头髮全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费劲地睁开眼睛,对上姜堰赞赏的目光,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又干又疼,像是用砂纸划过似的,又像是针扎,很疼。 姜堰餵她喝了些水。 吞咽也非常困难,尤其是水流划过的时候,就像是刀尖刮过喉咙,生理性泪水直接疼下来。 姜堰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携掉眼泪,守在一边说道:「你灵根重塑,精气耗尽,身子很虚,还是先睡一会,有什么话醒了再说吧。」 「我……」白颂张了张嘴,被滋润了的嗓子也能发出声音里,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堰伸出食指点在她的眉心,一道柔和的淡光微微闪烁,白颂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沉甸甸的,很快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颂觉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打碎重组了一遍似的,疼的无以復加,全身无力,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瘫痪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那个阴暗潮湿光线昏暗的山洞,而是被挪到了一个干净整洁,布置成普通家宅的明亮山洞里。 再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也早就换了。一袭精緻的白衣,白颂隐约还能看到袖口繁琐的金线刺得暗绣,可见不一般。 她抿了抿唇,心内闪过无数计较,但此刻都先放下,竭力放松身体。 浓郁的灵气不断冲击着她的身体,洗刷着她体内的沉疴旧疾和杂质,虽然还是很疼,但身体的暗伤却是在一点点被修復。 洗灵丹果然是个好东西。宗门收弟子,资质最重要,有些人资质不好,穷其一生也无法修炼成金丹,而白颂的修为都是让楚娆用逆天的资源堆砌出来的,空长等级不长实力,肉身和修为都很脆皮,根本无法承受的住碎丹成婴的雷劫,或许金丹刚一碎,人就死了。 所以这辈子也就止步于金丹了。 没想到楚娆赌上全部身家也无法解决的难题,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姜堰解决了。 白颂眼睛微微眯起,再一次觉得姜堰这个人深不可测。按理说,她这样的修为和地位,自己对她根本毫无价值,更别提洗灵丹珍贵无比,就算把自己禁锢起来双修成千上万年,也抵不住这个亏缺。 怎么看都是一宗赔的血本无归的买卖。 所以,姜堰究竟有何目的。 白颂感觉到身子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气,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她身上还是虚软无力,没法掌控身体,刚起身又摔了回去。 白颂紧紧闭上眼,但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睁眼对上一张即便放大也美的不可方物的脸,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非常大的吞咽下去一口口水,看起来痴傻蠢笨,样样俱全。 姜堰眼眸里满是担忧,精緻无暇的面容上泛着一丝不满,让人不自觉内疚羞愧,检讨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 姜堰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放在床上,而是就着这样搂抱的姿势在她身上到处捏了捏,捏的白颂满脸通红,耳朵尖都要滴血了。 「你……」白颂知道对方只是在摸筋脉确认改造成果,但这姿势动作实在太过羞耻,她想要闪躲,但根本挣脱不开姜堰的力道,咬着下嘴唇正准备拒绝,对方却已经收回了手。
第204页 姜堰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体贴地为她盖上了被子,柔声道:「你的筋骨已经得到了重新的淬鍊,之前修理的功法恐怕不太适合了,我这里倒是有几本和你的体质相契合的功法,你选一本吧。」 体质契合?不会是什么双修功法吧? 白颂脑子抽了一下,立刻觉得不可能,急忙甩了甩脑袋将不着调的思想抛掷出去。 既然姜堰极力想要收她为徒,那白颂也是没有拒绝的可能的,她想不通也就暂时不想了,当务之急是提高实力。 有姜堰这么一个资源逆天的师尊,再加上她改造过后的单灵根,修为一定会日进千里。当然追上楚娆是不可能了,只希望自己能承受的住她雷霆一怒,给自己留下足够的解释时间。 吃了人家的丹药,承了人家的情,白颂犹豫了一下,主动拜师道:「弟子眼拙,还望师尊指点。」 姜堰发自肺腑地笑了笑,温柔的眼睛弯成一条曲线,她笑了笑,食指一挑,中间的那本竹简摊开,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芒。 白颂刚凑上去,还没等看清楚,一缕白光忽然从竹简中飞出,嗖地一声窜入白颂的眉心,她吓了一跳,慌忙想要后躲,但动作哪有光快,顷刻间,脑海中多了金光闪闪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再看眼前的竹简,已经被姜堰收起来了。 白颂:「……」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开脑子,将书塞进去? 这技能要是带到现实世界去,她就是学神! 白颂急忙低眉敛目:「多谢师尊。」 「既然你已承认我是你的师尊,自然无需那么客气。」姜堰按着她的肩膀,没接受。 感受着那根纤弱手指传递的磅礴力量,白颂心绪复杂。 姜堰是万年难遇的天才,关于她的传说很少,但无一都是深居简出,修炼狂魔,美若天仙,蛇蝎心肠,曾经一剑挑了一个中级宗门。 据说那宗门是有两个化神高手坐镇的,但两个鬍鬚都白了的老头子倚老卖老了没几句话就被姜堰直接砍瓜菜了,一剑戳过去,整个宗门天塌地陷,宛若飓风过境。 据当时有幸观看过现场的元婴期修者说,姜堰现在化神巅峰,但早就触摸到了飞升的屏障,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飞升成仙的契机,所以才耽搁下来的。 可白颂怎么都无法把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隔壁大姐姐和传说中的心狠手辣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的影像相结合到一起,难道真的是传言有误吗? 白颂抿了抿唇,她隐隐觉得姜堰出手相助不是那么简单,内心总会涌出一阵害怕又不安的情绪,但她实在不记得之前和姜堰有过交集。 毕竟一个是天上的朝霞,一个是地上的草芥。 难道对方是馋自己的身子? 系统:「噗——」 白颂:「……」  系统:「……对不起,只是最近和总公司失去联繫,不用写报告,我有点闲得无聊,不小心检测到了不该检测的心声,以后我会注意的。」 白颂黑着脸:「为什么笑我?」 系统非常诚实,满脸不解地问道:「她为什么要馋你的身体,有需要的时候照照镜子不好吗?修真界那么多仙器灵器,甚至仿真人傀儡都可以,你虽然体质特殊,但她还不至于为了你的体质就大出血。」 白颂「……」说的她好像很不值钱似的,真气人。 姜堰见她神情蔫哒哒的,忽然问道:「差点忘了。」她笑了笑,「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应该是饿了吧,我让傀儡做了饭食,你先吃一点。」 白颂修为很低,还没达到辟谷的境界,她严重怀疑自己浑身无力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饿的低血糖了。 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山洞蔓延开来,姜堰从储物戒指里掏出来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在一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颂:「你能起来吗?」 说实话,是有点费劲的,但白颂摇了摇头:「我没事。」她憋着一口气,胳膊肘撑着床咬牙艰难想要坐起来,但手上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腕一软差点直接扑在床上。 腰上忽然横过来一条柔软纤细的手臂,那无骨的触感让白颂身子都抖了一下,转头就看到姜堰微微笑着的一张脸,她甚至贴心地给白颂腰后面垫了一只枕头,自然地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送到白颂的嘴边。 白颂:「……」 她严重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法宝,还必须是顶级的,否则现在的大能都是如此接地气的吗? 事实证明,这都还只是开始,姜堰对她,真的是毫无底线地好。 关门弟子,宝贝功法,珍贵资源,在白颂看来任何一样拿出去都会引起血雨腥风的东西,都被姜堰随手丢给自己。 白颂到最后已经不想猜姜堰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因为除了脑袋有问题,她想不出任何原因。 姜堰真人独身一人上万年,甚至都已经闭关不出世了,结果莫名其妙出现在外面,甚至还收了一个来歷不明的关门弟子,消息早就插翅般传遍了宗门上下,但姜堰真人对小徒弟看得很紧,只让在后山修炼,甚至还下了禁制,不让任何人接近,所以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幸运儿长什么样子。 就算是羡慕嫉妒恨都找不到对象。 甚至还有人说,姜堰真人根本没有收弟子,是有心人传出来的谣言。
第205页 但最近姜堰真人一直在收集金丹和元婴期需要用到的丹药和资源,这些都是她不可能用得到的,给谁自然不言而喻。 更甚至,姜堰真人还亲自为小弟子搜集各种天材地宝,灵植灵器。众人都知道,以前若是有求于姜堰真人,出门得算上一卦,若是福星高照,则还有的求,一切都靠运气。但现在,只要带上有助于水灵根修炼的资源,只要心诚资源好,大多都是能请得动的。 这说明,姜堰真人确实收了一个水灵根的,修为只在金丹期,或许即将迈入元婴期的小徒弟。一时之间,全宗门上上下下掀起滔天巨浪,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小徒弟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姜堰真人如此上心对待。 姜堰在白颂还没见光的时候,就已经为白颂拉了不少羡慕嫉妒恨了。 多少人等着一睹她的风采,看看自己比她究竟差在哪里,没有得到姜堰真人的特殊对待。 而众人口中神秘的白颂此时正瘫在地上,满头虚汗,犹如搁浅的鱼一般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艰涩地调动体内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丝灵气,开启储物戒指摸出来一只灵果。 诱人的灵气萦绕在鼻尖,白颂迫不及待吞了吞口水,一口咬下去。 鲜嫩可口,饱满多汁,甘甜的汁水在舌尖迸溅开来,充裕的灵气顺着喉管滑下,在身体各处激盪开来,白颂紧蹙的眉心逐渐舒缓,身体紧绷到极致的不适也慢慢褪去,松了一口气,继续啃果子。 这段时间她修炼到了一定的瓶颈,姜堰真人已经停了她的一日三餐,即便饿了也只能用这些灵果充飢,但她的身体如果是一个储存灵气的鼎,那这个鼎,就算不是巴掌大小,也只有脚掌大小,吃不了两口灵果就灵气外溢,撑的她筋脉疼。 可肚子却饿的咕咕直叫。 姜堰也不给她吃辟谷丹,就让她这么饿着。 白颂无法,只好吃两口果子,然后努力修炼,将体内的灵气透支,让自己能再多吃两口。 但往往吃下的东西都补充不了自己修炼和透支灵气消耗的,可即便如此,食物过嘴巴的感觉也给了白颂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这方法虽然奇葩了点,但她在灵气枯竭—灵气充盈之间来迴转换后,修为蹭蹭蹭上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姜堰对她的好毋庸置疑,她手上的果子是玄黄果,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别人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在她这里却像是烂苹果一样堆了一地,饿的时候拿出来啃两口,吃不下了随手也就不知道扔去哪里了。 但有一点,姜堰从不让她踏出山峰半步,姜堰说她的修为太低,宗门里多得是嫉妒她的人,出去之后很容易被人敲闷棍,但白颂总觉得这只是随口的敷衍,毕竟哪有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就直接禁止女儿外出的家长。 不过她根本没有话语权,所幸她也觉得此时自己提高等级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便不再计较了。 …… 地宫深处,层层叠叠纱帐后,晶莹剔透的白玉床上躺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 女子眉目清秀,虽称不上绝色,但面白唇红,柳叶弯眉,高挺鼻尖,皮肤细嫩光滑,犹如上好的脂玉,让人想做些什么。 而另一个一袭黑衣,眉目清冷,但却张扬至极的女人则是站在一边。 她脸上未施粉黛,但却像是染过浓重的色彩似的,绚烂夺目,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眼去。 一双深邃的眸子微微闪烁,凝视着床上的人。 她双手紧紧攥拳,手背青筋暴起,仔细看,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如果白颂睁开眼的话,她一定会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她狠狠刺了一刀,然后卷着全部家当逃跑的小可怜,楚娆。 只可惜她现在还在昏迷着,完全不知自己已经羊入虎口。 楚娆又向前走了两步,她手指抚上白颂的眼眉,鼻子,唇瓣,探入白颂地口中。 原来这就是你杀死我的理由吗? 你有了新的仰仗倚靠,所以要除掉我这个在你飞升道路上的绊脚石吗? 她缓缓俯下身,冰冷的唇瓣在白颂莹润的春半晌印上一吻,蜻蜓点水,但却薄唇紧抿,似乎怕控制不住直接咬死白颂似的。 白颂,我回来了。 我从地狱爬上来,找你报仇来了。 你想游戏人间,领略不同种类的美妙滋味,我却偏将你折断你的手,砍断你的脚,将你囚.禁在身边,让你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我一人。 你想得道飞升成仙,我却偏要拉你下地狱,让你满身污浊再无成仙的可能。 楚娆漠然起身,一缕黑气从她的身上溢出来,欢快地钻入白颂的身体,但白颂体内的灵气却形成了严密的屏障,让黑气毫无缝隙可入。 黑气上上下下入侵了个遍,也没找到可攻陷的地方,最后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楚娆的面前,蔫头巴脑,像个委屈的孩子。 而白颂,似乎对方才的黑气很是敏感,眉心紧紧蹙起,身体也本能地亮着起柔和的白光,像是在发出警报,更像是一堵屏障,抗拒着黑气。 楚娆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黑气,抬手将其收归体内,轻声道:「她会喜欢的,会很喜欢的。」 白颂悠悠醒转,睁眼就看到楚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还以为在做梦,立刻又闭上了眼睛,心道不可能。
第206页 而且这人也不是很像楚娆,妖里妖气的。 要知道她们家楚娆可是高岭之花,一张冰碴子脸隔老远都能冻死人,别说化妆,就是脸色和唇色都非常寡淡。 这人长了一张调色盘似的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么妖娆的楚娆。 她还想继续睡,又依稀想起自己之前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真的被人敲了闷棍。 姜堰只说过出门会遇袭,可从没说过安安分分待在后山上修炼也会被人敲闷棍,而且来人修为高深莫测,起码她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根本没发现对方是什么时候袭击的,一息之间就晕了过去。 察觉到危险,白颂勐地张开眼睛,下意识出手。 但在看清楚对面人的瞬间,立时顿住,眼中掠过一抹惊色。 真的是楚娆?! 她不敢相信,但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白颂愕然,如同半截木头似的愣住了,喃声叫道:「阿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霸道农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忘尘遗客·一方 100瓶;千叶玉子、致心里的怪兽君、39747984 10瓶;45902547 5瓶;墨笙柒 3瓶; 第80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白颂立时收手, 眼底闪过一抹惊喜,更多的还是惊疑。 是楚娆,真的是楚娆。 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头乌黑浓密, 几乎及腰的长髮, 容貌依旧高贵冷艷, 但额前盘踞着诡异的妖治红纹, 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如果说先前的楚娆是冷酷和孤傲,旁人对她的畏惧只是因为相形见绌。那现在的她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凛然的生人勿扰的寒意, 妖艷又冰冷。 仿佛勐不丁就会挥出一把冷剑直戳人的心窝,令人心生畏惧, 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不自觉就跪拜臣服。 被白颂暗算的楚娆,全身灵气溃散, 她一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她的天生剑灵之体,还是让她活了过来, 并且因着绝境中爆发出的无边求生意志, 修为还上涨了一个阶段。 但楚娆的心境已经乱了。 只要闭上眼, 就是白颂手握尖刀刺向自己时冷酷嘲讽的面容,她手上,身上, 到处都溅上了自己温热的鲜血。楚娆震惊地看着她, 微微张着嘴, 却说不出话来。 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白颂说的那些无情的话, 想起白颂趴在自己的耳边,嘻嘻笑着说自己不过是想玩玩,想看看高岭之花被玩弄之后的模样, 说她早就厌烦自己那张寡淡的脸—— 「好看是好看,但看多了总是会腻的。」白颂手指在自己胸口处的伤口上打转,眼底满是恶意的笑容,她上挑着眼角嘲讽地看着自己,「我以为你这样清高的有多难搞到手。」 她嗤嗤笑着:「也不过如此,技术还没之前我泡到的妞好,之前还以为你就要变成普通人,还想留下来看你落魄是什么样,没想到你运气竟然这么好,啧,你修为恢復了,害得我又在你身边浪费好几个月。」 她收拾了自己的全部家当,临走前还冲着自己龇牙讥讽:「你先前的毒还是我解的呢,拿你点东西应该不过分,以后阴曹地府相见,你我只当不相识。」 她眼角微微上挑,一如既往地娇憨可人,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锥:「不过……要是你这次死了,那你就比我早好多年下去,碰不上。如果你这次没死,那我肯定比你早好多年下去,也碰不上。」她笑着拍拍手,「江湖不见。」 语气意味深长,带着浓郁的嘲讽:「冰雪美人,高岭之花,永别啦! 玩玩而已。 甚至连利用都算不上。 楚娆一口淤血吐出来,心神大乱,整个空间都震盪着她无法控制外泄出去的灵气,彭地一声,木屋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直接塌方。 一个身穿白衣,衣服上晕染着大朵大多艷丽红花的女人,从废墟中走出来。 她面容惨白如纸,双眸漆黑犹如点漆,目光阴冷似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走的小心又缓慢。 「呕——」走到一半,女人忽然吐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液淌在白衣上,晕出一朵鲜艷的大红花,仔细看,才发现,那衣服上的红哪里是花,都是血。 胸口的血迹滴滴答答还在往下淌。 女人似乎是气力耗尽似的,用剑撑地,咬着牙继续往前走,一次都没有回头。 在感受到体内灵气逐渐溃散的时候,她的心中满是悲愤恨意。 她恨自己轻易就相信了他人,又恨白颂的无情。 「她们都说你很难搞,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楚娆,你不适合谈感情,还是回去修你的仙吧。」 她拍在自己脸上的巴掌,虽然不重,却扇得她神魂震盪。 白颂,从来都没喜欢过自己吧。 她只是将自己看做一个难攀的高峰,越过去便可以向人炫耀的资本。 可是白颂,你将那把刀插在自己胸口的时候,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或许自己的命,在你眼里,并不重要。 为什么?是我不够强,还是我对你不够好,为什么要离开我? 楚娆想了很久,都没得出确切的答案,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白颂没有心。 在楚娆闭关的时候,姜堰真人新收了一个小徒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小徒弟的神秘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和窥探欲,但楚娆当时已心如死灰,除了按部就班修炼,其他全然不顾。
第207页 她的修为暴涨,但她的根基并不稳,甚至就像是被虫蛀过的堤坝,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不过楚娆并不在意,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完全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只觉得,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她一定会忍不住去找白颂的。 可她一不想将唯一仅剩的那点自尊踩在脚底下,去恳求白颂,做对方口中名不副实,让人笑掉大牙的假高岭之花,二不想提剑砍杀白颂,因为她还……不,她不爱白颂,只是暂时还没想好让她怎么死罢了。 直到—— 偶然见到姜堰真人的画。 画上的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画里走出来。 那一刻,楚娆知道了姜堰真人疼爱的小弟子是谁,再联想到近日传出的姜堰真人对弟子的万般宠爱,楚娆心态崩了。 她早知道白颂没有心,但真当白颂投入别人怀抱的时候,她却又不可避免地想,都是玩玩,为什么不能一直跟自己玩,为什么还要跟别人玩? 是因为自己太弱了,不够强,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还是因为自己满足不了你?所以你毅然决然就离开我了?你这样,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满腔爱意被肆虐践踏,楚娆千年来的自尊被狠狠踩在脚底,偌大的恨意犹如滔天巨浪,将楚娆彻头彻尾淹没。 极度的不甘、极度和欲望让她生出了心魔,一念入魔。 从此,她再也不是红袖香孤高冷傲的冰美人楚娆,她是一个性情残暴,随手杀人的无情魔修。 楚娆心内滔天的恨意和对强大能力的渴望支撑着她的修炼,凭藉着一腔怒火她在魔界大杀四方,剑下亡魂无数,每一息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做杀人的准备。 很长一段时间,魔界魔心惶惶,魔魔自危,生怕这煞神杀上门来。 暴戾和血腥堆砌了了楚娆的修炼之路,她凭藉着吸收被杀掉的魔修的魔气,一跃成为魔界对强大的魔头,利用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强硬手段,一统魔界,被尊称为魔尊。 楚娆修为稳定之后,便琢磨着要向白颂復仇。 她略施小计,只散播了一些死亡之海出现了一朵对水系灵根增长修为有特殊效用的消息,姜堰真人便被引开了,而自己虽然不是姜堰真人的对手,但破除她设下的屏障,还是不在话下的,甚至比她想像中的要简单的多。 她出入如过无人之境,若不是她实在等不及想要将白颂立刻带回来,她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个陷阱,犹豫着不敢跳下去了。 不过冒险还是值得的,白颂的人不是已经在她手上了吗。 看着已经变成单灵根,修为直线上升,堪称一日千里的白颂,楚娆眼底闪过幽暗深沉的光。 自己在魔界用命厮杀的时候,她被姜堰真人当做宝贝似的呵护,自己在被魔气侵体筋脉俱断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时候,她用着姜堰真人给的逆天资源,将修为堆砌到了旁人艷羡不来的高度,自己在午夜梦回咬牙切齿念念不忘她的绝情的时候,她跟姜堰真人—— 楚娆不能再想下去,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剑,直接杀了对方,让对方灵魂湮灭,再无转世投胎的机会。 在白颂醒来之前,楚娆就一直想着,白颂醒来之后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震惊,害怕,还是——别的? 可真等白颂醒来,楚娆发现,她的情绪不重要,而自己,才是心情最为复杂的那一个。 看到楚娆,白颂的内心被惊喜所充斥,毕竟那次他动手之后,就一直忧心楚娆的伤势,生怕她真出事。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的表情不太对。 她看着楚娆眉心妖异的花纹,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心跳加速和恐慌感,看的久了就像是心神都被摄住似的,急忙移开了视线,此刻那双漆黑犹如深渊的双眸中,也满是冰冷的戏嚯。 她活着,但她来找自己了! 当初的白颂动手之后是要自杀的,根本没想过会和楚娆重逢。 为了让楚娆彻底断情绝爱,得道升仙,她将爱情贬的一文不值,甚至还暗搓搓警告楚娆,喜欢你的都只是为了征服你,玩弄你,以防楚娆在无情道的路上分心。 现在——呵呵,天道好轮迴,报应不爽。 楚娆来找自己復仇了。 窥见楚娆眼底的冰霜,白颂就知道对方决计不会放过自己。 她要坦白,要告诉楚娆,她虽然是故意的,但事出有因,她是为了楚娆好。 楚娆修炼的是无情道,本就是要断情绝爱的,之前也有大能和她走的路数完全一样,人家就把自己修成了一把无情无爱的灵剑,得以飞升。 鸡汤有,毒鸡汤更有。 更多的还是飞升失败的例子。 不少大能摒弃不了私慾,即便只是一丝一缕,但也得不到天道的认可,在最后渡劫的时候被天雷毫不留情直接噼死,身死道消,□□化为飞烟,灵魂消灭于自然。 楚娆不在乎,但白颂怕呀。 她刷个好感度,把任务对象刷死了,回去可是要扣奖金的,所以白颂就想了这么个帮她断情绝爱的法子。 白颂脑子里的求生意志虽然很强,但她还是踌躇了一下,不敢确定告诉楚娆之后,她以后还怎么修无情剑道。 系统幽幽道:「不用担心了。」
第208页 每当系统这时候开麦,都没什么好消息,白颂瞪圆了眼睛,心里尤其没底。 系统解释道:「她身上的魔气这么浓郁,你感受不到吗?」 系统嘆气:「她入魔了,修炼方式跟之前大不一样,不管有没有感情,都极有可能被天道噼死的,毕竟魔修暴虐狠厉,残酷无情,实力越强盛的魔修,手上沾染的鲜血和因果越多,天道根本不允许其飞升。」 白颂:「!」入魔?怎么会入魔! 这跟她当初的想法完全南辕北辙。 白颂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熟悉的精緻面容,甚至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真的判若两人。 白颂刚才就感受到了不适,她以为是楚娆释放的怒气和威压,以为是楚娆的恨意,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现在体内的都是魔气。 自己的体内都是灵气,当然会本能抗拒魔气。 楚娆看着她表情变幻莫测,眼底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陡然出手,一把掐住白颂的脖子,眼帘低垂,看着对方哽着唿吸憋得满脸通红,眼眸中满是痛苦的模样,眼眸的笑意逐渐扩大,声音带着丝丝戏嚯的凉意:「白颂,我回来了,专程从地狱爬回来找你的。」 白颂:「!」吓得心脏骤停。 她喘不上气,大脑缺氧,几乎死掉。 双腿使劲乱瞪乱踹,双脚扒拉着楚娆的手,但犹如浮游撼大树。 眼前逐渐模煳,白颂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细弱:「系、系统,给我个buff,让我开口说话,我,我要告诉她真相。」 系统无能为力:「我已经被切断了和总公司的联繫,给不了buff,而且——」它顿了顿,犹豫着该说还是不该说。 白颂都哭不出来了,她双脚勐地一蹬,身子彻底失去了控制,眼睛一翻,只残留了一点意识:「都、都这时候了,你、你还、还犹豫什么。」 系统赶忙道:「楚娆正在盛怒中,你就算现在说了她也不信,只会当是你找的藉口,你如果想少受点折磨的话,尽可能顺从她。」 「那、那她想干什么呀?」 「折磨你。」 「……」 「不需要真痛苦,表现出来很痛苦就行了。」 「……」不用表现出来,这段数据的手段,每次都是真的很痛苦啊。 白颂微微仰着头,痛苦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楚娆回看她的视线冰冷无情,又满含轻蔑和嘲讽,甚至还带着嫌恶,就好像在看垃圾似的。 她逐渐放松了力道,指腹摩挲着白颂的嘴角,唇角轻勾:「你还记得我?」我以为,我以为我只是你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我以为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一个玩玩就扔的玩具,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在你的心上提名,让你的脑子为我留一块地方。 既然你记得我,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你还没忘一刀扎在我心窝上的狠厉和决绝。 白颂缓过气来,她费劲力气睁开眼,因为大脑缺氧时间太长,看到的楚娆一片模煳,她眼睫毛狠狠颤动,虚弱地叫道:「阿娆……」 楚娆眼眸陡然迸发出凌厉的光,她死死盯着白颂的嘴,突然捏起白颂的脸,拍了一粒丹药进去。 猝不及防,丹药直接顺着喉管滑下,白颂差点被卡住,咳得眼泪狂飙。 她回过神来,愕然地盯着楚娆:「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对上楚娆似笑非笑,带着满满恶意的笑容,白颂心道不好,她急忙调动灵力,却发现身体就像是一个傀儡躯壳,沉重的就连抬起手指都是艰难,别说灵力,她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破灵丹! 「你,废了我的修为?!」白颂哑着嗓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并且是无法逆转的,她这辈子都无法再修炼了。 楚娆轻蔑地看她一眼,陡然又拍进去好几粒丹药,看着白颂被卡到时露出的痛苦神情,内心一阵舒畅。 百年来积郁的滞涩仿佛瞬间有了松动似的,甚至就连止步许久的修为都有了隐隐上升的趋势。 楚娆唇角微弯,但却看不出丝毫笑意,弧度冰冷。 她手陡然向下,再一次扼住白颂的脖子,只是这次并没有收紧力道,而是威胁居多,她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白颂颈部最脆弱的部位,带起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修为?你不担心你的命,倒是先担心起你的修为了?」看着白颂惊慌恐惧的眼眸,楚娆没有丝毫怜惜,又捏出来一粒颜色妖异的整个都透着不详气息的暗红丹药,送到白颂的嘴边。 白颂使劲撇过脸,想要避开她的手。 楚娆手上一个使劲,直接卸掉了白颂的下巴。 她将丹药推进白颂的嘴里,捏着她的下巴使劲一合,看着白颂咕咚一声咽了下去,才说道:「不过是些化解灵气的丹药罢了,和姜堰真人给你的,不足为道。」 她冷笑一声,又摸出来一颗,颜色大小和刚才白颂被迫吞下的差不多,只是味道更沖一些。 楚娆眯着眼睛看了白颂一眼,慢条斯理将丹药放在自己的嘴里,在白颂疑惑震惊的目光中仰脖吞下,微微一笑:「唯有这颗丹药,可以与洗灵丹的珍贵一较高下。」 楚娆眼神冷酷,舔了舔红唇,道:「傀儡丹。」
第209页 白颂瞳孔骤缩:「我完了。」 系统:「……我没有buff。」 白颂:「……我只是想让你安慰下我,好让我更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系统犹豫了下:「你还是相信数据无感情论吧,我只是一段数据。」弱小无助,么得感情。 白颂:「……」 傀儡丹,分为母丹和子丹,吃下子丹的人会无条件屈服于吃下母丹的人,但凡生出半分违抗的心思,都会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类似于蛊虫,比蛊虫更霸道,因为吃下就是无解。 传说千万年前,很多修士利用傀儡丹强迫其他修士为自己服务,搞得修真界一片乌烟瘴气,因果错乱,引起天道的不满。 天道直接人道毁灭了吃下大量傀儡丹药的修士,灭绝了炼制傀儡丹的一种灵草。逐渐的,这种逆天的丹药逐渐泯灭在了歷史洪流中,就连丹方也遗失了。 可以说这两颗傀儡丹的价值,完全不亚于洗灵丹。 楚娆伸手抚摸了一下白颂的脸,狠狠掐住她的脸颊,微微一笑:「颂颂,姜堰真人能为你找到的,我也可以,我甚至能为你找到更为珍贵的。」 她冷笑一声:「她在你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我也可以的!」 姜堰真人在自己身上用了不少的天材地宝,如果这样算下来,白颂下半辈子都不用吃饭了,直接吃毒药就好了。 还得是全天下仅存一颗,绝对找不出解药的能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级别的毒药。 白颂脸色惨白,嘴唇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娆看她被吓成这幅模样,心情倒是愉悦了几分,冷笑一声:「怕什么?我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地就让你去死?白颂,你会好好活着,在我身边,好好活着。」 白颂:「……」姐姐,只要是在你身边,我就不是好好活着呀。 楚娆凝视着白颂毫无血色的面容,伸手拨开她因为冷汗涟涟而黏在脸上的黑髮,目光专注,深邃的眼瞳只倒影的出他一个人。 这就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不过不是因为她还爱着白颂,而是因为恨。 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那决然狠厉的一刀,她发誓一定要找到白颂,她要狠狠报復白颂,让白颂血债血偿,付出血的代价。 她要让白颂知道,自己不是她可以肆意摆弄,随意丢弃戏耍的玩具。她对她好,不过是因为爱她,但如果没有了爱,那她则是可以让白颂颤慄后悔,下地狱的存在。 楚娆忽然唇角微扬,扯出一抹冰冷残忍的弧度,她微微催动灵力。 体内一阵气血翻腾,五脏像是要被绞碎似的疼痛,白颂勐地一歪脑袋,咳出一口血,她死死按压着腹部,脸上露出痛苦求饶的神色。 而楚娆,目光冷淡,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就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似的,唇角还挂着嘲弄的弧度。 她看着白颂哀求的眼神,疼痛的眼泪,轻声笑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只要看到白颂痛苦,看到她向着自己示弱,求饶,她就心里畅快。 她虽然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甚至眼底刻骨的恨意加深,犹如粘稠的丝线,死死缠绕着白颂,逐渐收紧。 「啊——」腹部就像是有人在打拳似的,白颂疼的直冒冷汗,脸色煞白,就连唇瓣都毫无血色,她一把抓住楚娆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嘴唇颤抖,整张脸都在抽搐,她用哀戚的眼神望着楚娆,开口只能发出气音,「阿娆,不要,好痛,阿娆,求你了,我好痛。」 楚娆眼神残忍,她轻轻拂下白颂的手,嗤笑道:「白颂,你是疼傻了吗,竟然跟我求饶。」 她面色一变,面容兇狠狰狞,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让你痛苦,只有你的痛苦,才能缓解我心中的恨意!」 她使劲一甩,啪的一声搭在白颂伸出来的手背上,顿时白皙的肌肤上赫然一片通红的印记。 楚娆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白颂的衣襟:「这才只是刚开始。」 你对我所作的一切,我都会加倍地报復回来! 第81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刚才你吃下的还有合欢丹。」楚娆唇角微微上翘, 说的轻巧,就像是在说刚才我餵你吃了一颗草莓味的糖。 白颂瞳孔骤缩,她张了张嘴, 什么都没说出来, 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合欢丹, 是合欢宗调.教炉鼎所用的药物, 顾名思义便是吃下之后,合则欢, 不合则死。 而且会死的非常痛苦,且很没有形象。 白颂不知道她吃的是极品还是什么低品, 如果是极品丹药, 一颗丹药的药效长达几个月,而即便是低品, 也能长达好几天。 不知何时,白颂体内的疼痛突然被一阵燥热所取代,就像是有上千万只小蚂蚁啃咬自己的血肉, 又痒又躁动, 她脸上露出羞辱痛苦的表情, 原本苍白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红晕。 白颂咬着唇瓣,眼神挣扎:「阿娆,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楚娆满脸兴味, 对她的变化乐在其中。 「怎么, 你不是嫌弃我长相寡淡么?我这张脸你可还满意?」明明五官毫无变化, 但却莫名多了妍丽的感觉, 就好像是带刺的玫瑰,但更像是色彩斑斓的蘑菇,越艷丽毒性越强。 楚娆眼底的黑暗隐隐透着疯狂之色, 她嘴角的笑容生硬:「你不是嫌弃我花样少么?那么我便为你寻来了合欢丹。」
第210页 「这可是合欢宗的宝贝呢,配合颂颂的体质,只要稍微碰触就能爽上天,你喜不喜欢呢?」 「还是说?」楚娆陡然变脸,黑暗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出来,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阴郁,胸腔的愤怒和嫉妒迪就像是毒蛇似的,嘶嘶嘶吐着蛇信子,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捏住白颂的下巴,使劲往上提:「你攀上了姜堰真人,就不愿意我碰你了?」 「不——」下颚骨粉碎性的疼痛,眼泪顺着眼角潸然而下,出口的痛唿在药物的作用下突然变了调,一股燥热升腾而起,热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找不到宣洩口。 白颂死死咬着下嘴唇,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她怯懦地看向楚娆,水蛇一般地胡乱扭动着,抑制不住地小声啜泣起来。 楚娆突然捉住她的手,啪的一声给她戴上了两只手环和两只脚环,冰冷的金属甫一接触到滚烫的皮肤,白颂情不自禁嘤咛一声。 素色的材质,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两只脚环上各坠着一只铜铃,稍微一动,便会被摇晃致响。如果只是轻微的颤抖,则是沉闷的沙哑响声,如果是剧烈的颤动,则是清脆响亮的叮噹声。 水雾迷离的双眼茫然地看着楚娆,白颂努力全缩成一团克制本能,但药力的作用太大,神志越来越模煳,耳畔传来叮叮噹噹的铃铛声,好似催眠曲,白颂很快就缴械投降,主动往楚娆手下钻。 就在她伸手试图抱住楚娆的手,「铛——」的一声,两只手环忽然连接起来,就像现代手铐一般,白颂怎么都扯不开,着急的都掉了眼泪。 楚娆根本不为所动,她甚至试了一下「手铐」的坚硬度,发现寻常攻击确实无法将其打破的时候,楚娆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抓住白颂的手,向上拉到脑袋上方,咔哒一声,白颂再挣扎的时候发现手环竟然和床头铐在了一起,而脚环则是拉开她的双腿,和床尾连接在了一起。 「楚娆——」感受到楚娆蓬勃的怒火,白颂眼中泛起恐惧的神色。 明明楚娆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视线却像是要将自己扒光似的,白颂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换来的是楚娆毫不客气地压榨。 白颂努力想要避开,叮叮噹噹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这声音好像可以直击脑海,听得白颂眼前犯晕,没一会就迷迷瞪瞪地只想要遵循身体的本能,凑近楚娆,用她冰冷的体温为自己降下几乎快要沸腾的温度。 「刺啦」—— 衣服勒得白颂皮肤泛起红痕,甚至有几处隐隐渗透出些许血迹。 白颂神色吃痛,攀附的动作犹疑了一瞬,便被楚娆狠狠捏住下巴,榨取她胸腔的空气。 疼痛拉回白颂的神志,回想起刚才的主动求.欢,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此时的她不着一物,皮肤犹如上好的锦缎,丝滑柔顺,又犹如上好的牛乳,白皙剔透。她身形修长,骨肉匀称,每一块肌肉,每一处骨骼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无一不是精緻漂亮的。 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莹润着泪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人看,无辜、怯懦,柔弱,让人不自觉生出保护欲望。 曾经她就是被这么一副脆弱又诱人的模样欺骗,她天真的以为,一个在自己坠入深渊时也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该是多么爱她。她们的爱情,一定会是全天下至坚至硬,无论是何天材地宝都无法摧毁的存在。在她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身边有这个人陪伴,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后来,她因为白颂体质的缘故可以修炼之后,更是对白颂深爱又感激,感谢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感谢这个人爱上自己,感谢她给了自己照顾她保护她的机会。 楚娆知道两人修为差距过大,寿命也不对等,除了自我修炼,便致力于为白颂寻找修炼的资源。 她怕白颂比她早离开这个世界、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即便是得道成仙,或者也并无任何意义。 只可惜,她的一腔情深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感动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游戏,难怪白颂从不在乎修炼和资源,难怪白颂说她愿意和自己如同普通人一般白头偕老——不过是不爱罢了。 她才不管自己是强是弱,毕竟早就做好了脱身的打算。 她生活的意义不是修炼,不是变强,而是戏耍。通过戏耍别人的情感得到乐趣。她天生就是个没有心的欺骗别人感情的渣滓。 当她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已经被白颂戳成了稀碎。 她的道心,也全面崩盘,再无復原的可能。 楚娆活下来了,但她又死过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 包括生存的意义。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如果不是想要找白颂报仇的恨意支撑着自己,楚娆早在心魔的干扰下,已经自杀了。 察觉到白颂的抗拒,脑海中浮现那晚水乳交融时白颂狠狠扎在她心尖上的一刀,那无情的面容,决绝的话语,不断迴荡在她的脑海中。 楚娆弯下腰,拽住她的头髮提起她的上半身,笑容残忍:「想要吗?」 内心叫嚣着想,但白颂死死咬着下嘴唇,眼睛紧闭,睫毛颤抖,一声不吭。 身体就像是着了火似的,烧成了一滩水,虚软毫无力道。
第211页 甚至连想要抱一抱楚娆都抬不起手来。 楚娆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迟早要回到我身边的,又何必让我这么对你。」 …… 号角四起,硝烟瀰漫,无情的掠夺和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 因为药物的作用,白颂就像是不知疲惫似的,一次又一次不要脸地索求,甚至到最后,明明已经气血两亏,可还是死死纠缠着楚娆,不让她走。 大脑清晰感受到了疼痛,但身体还是不知餍足,白颂心里挣扎难过,眼泪流个不停。 她已经感觉到了肾脏的超负荷运转,甚至听到了求救声,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死命扒拉着楚娆不放的手脚。 如果知道对方会这么折磨自己,她一定会在任务完成之后,不管不顾直接离开。 至于楚娆是修为止步,还是道心崩溃,更甚至是被渡劫的天雷噼成渣滓粉末,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顶多年终奖被扣除一点,哪至于被关在小黑屋里虐身虐心。 白颂委屈,眼泪更是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涌出来,她放不开自己的手,但她改抱为掐,指甲深深抠进楚娆的及肌肤里,断断续续地哭叫着:「不要、不要这么对我,阿娆,我、我求你。」 楚娆像是丝毫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她一口咬住白颂的脖颈,舔去渗出来的血迹,低声笑道:「我当初苦苦哀求你不要走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白颂浑身剧烈一颤,绝望地闭上眼睛。 楚娆眼底满是讽刺和嘲弄,她掐着白颂的脖子,声音再次变得阴冷下来:「是不是想起来了,说!你说了什么!」 下唇瓣都被白颂咬出血来,她倔强地转过头,坚决不开口。 若是真的说了,她今天就死亡葬身之地了。 楚娆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她怒气值爆表,捏住白颂的脸颊强迫她张口:「如果不说的话,我再餵给你十颗八颗合欢丹。」 白颂的体质会将合欢丹的药效发挥到极致,也会让她的身体敏感不已,别说十颗八颗,就是再吃一颗,虽然不会死,但明早一定会变成人干。 白颂勐地睁开眼睛,瞳孔震盪。 她不相信,从前那么爱她的楚娆会如此狠心,这么对她。 但当她看见楚娆真的摸出一颗瓶子,倒出来绝对不少于五颗丹药的时候,白颂面色一变,撇过脸,咬着牙逼着自己重复道:「你凭什么要求我留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乐趣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玩也玩够了,你是帮我涨了修为,可我也让你睡了这么多年,扯平了。」 余光瞄见楚娆紧紧盯着她,眼眸漆黑深邃,似是黑洞似的无穷无尽,白颂害怕,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牙齿咯吱咯吱打颤,恨不得当场就晕过去,不再承受这毫无边际的折磨。 只可惜虽然她体内灵气全无,但楚娆餵她吃的里有让她可以保持清醒的丹药,即便是在神志最为模煳,她甚至感觉到灵与肉的分离,也没有失去意识。 「怎么不说了?」楚娆轻轻挑起白颂的下巴。 白颂不得不抬眸看着楚娆,下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与之前下颚被捏碎的粉碎性火辣辣的疼痛形成鲜明的对比,让白颂瞳孔骤缩,充斥着害怕之意,她瑟缩着身子,无处可躲。 楚娆盯着她片刻,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眼眸里的黑气溢出来,紧紧缠绕着白颂,她替白颂,一字一句说道:「楚娆,你竟然会相信爱情这玩意,呵呵,我也没想杀你,我不过是想给你上一堂课,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假的东西。」 楚娆发出一声讥笑,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自己的可悲,还是在嘲讽当日白颂的嚣张,今日却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楚娆,我的上课费可是很贵的,你要是死了,那下辈子一定要记着,好好修炼你的无情剑道,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长相寡淡,人又无趣,除了修为高一些,还有什么用?我留在你身边几百年,早就腻味了,要不是以为你能辅助我的进修,增长我的寿命,我早走了。」 楚娆指腹摩挲着白颂的下巴,声音幽冷,犹如地狱厉鬼的嗓音:「这些话,一字不差,都深深刻印在我的脑子里,每日午夜梦回,都会不断重复迴响在我的耳畔,白颂,这堂课,我想我应该学会了。」 虽然楚娆说的淡然,但白颂还是能感受到她语气下极力掩藏的痛苦恨意,甚至注意到她抓在床边的手死死握紧,手背青筋暴起,随时都有可能出拳打死自己。 白颂眼神难过,她见不得楚娆痛苦的模样,泪流满面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 「不是这样的?」楚娆冷笑一声,「对,确实不是这样,颂颂是真心为我上课,想让我得证大道,对不对?」 她尾音上扬,说的话却像是锋利的刀,划过白颂的心脏,鲜血淋漓。 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倾泻下来,浓郁的黑暗将白颂整个笼罩,粘稠的黑气堵住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白颂仰着头,露出修长紧绷的脖颈,她张着嘴,努力汲取周围微薄的空气 白颂唇瓣抖动,她瞳孔闪烁,努力想要摇头,但却动弹不得。 眼泪被黑气堵在眼眶里,模煳了视线,朦胧了楚娆的身影。 黑气犹如牛毛细针,不断想要扎进她的皮肤里。
第212页 白颂每一处肌肤都在钻心地疼,她眼中露出剧烈挣扎的神色,身体内部似乎有东西疯狂想要破土而出,但却又被压制了回去,眼角、嘴角、连带着整张脸都在抽搐。 「啊——」终于,白颂承受不住身体和黑气的博弈恶战,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眼眸射出刺眼的冰冷光芒,黑气被冲击地支离破碎,大部分颤颤巍巍据聚集在了楚娆的身侧,争先恐后地没入她的体内寻求庇护,还有一些,在强光的攻击下,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杀鸡儆猴,剩下的黑气全都瑟瑟发抖,再不敢近白颂的身。 而楚娆微微蹙眉,挥手将剩下的黑气全收归进体内,捏着白颂的下巴,阴狠道:「姜堰,对你可真好呀,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用在你的身上?」 白颂耗尽了气力,脸上冷汗涔涔,头髮整个浸湿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面色煞白,眼珠子木然地转了转,干涩起皮的嘴唇微张,似乎祥说些什么,但一口气还没提起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因为体内药物的关系,白颂很快再次醒过来,但这次,本能欲望战胜了理智。 她躺在楚娆的怀里,即便心内羞耻不已,但身体却十分诚实。她渴望楚娆的触碰,甚至还想更多。 滔天的欲望几乎将她淹没,白颂控制不了她的身子。 她双手被舒服在脑袋顶,拼命地想要挣脱开,链条被崩的笔直,手腕磨破了一层皮,流出淡淡的血水。 白颂努力仰着头,将自己送到楚娆的嘴边,祈求猎人给自己猎物一个痛快。 可楚娆就喜欢看她受折磨的样子,并且看到嫁给白颂如此放浪形骸的模样,一想到她可能跟姜堰真人不清不楚,心底就涌出一股暴躁的情绪,她掐住白颂的下巴,止住那张凑上来想要亲吻自己的唇,低头在她耳边,恶意地道:「别亲我,我嫌脏。」 白颂脑子已经被烧煳涂了,她分辨不出楚娆说了什么,只知道对方不愿意亲她,迷濛着水雾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巴拉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娆。 心底的慾火就将她融化,白颂嘟着水光潋滟的唇瓣,不断地扭动着试图亲近楚娆。 但楚娆冷漠至极,她甚至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 掏出一张方帕,细细擦拭着她的每一根手指。 和白颂纤细葱白的细嫩小手不一样,楚娆的手甚至有些难看,指关节微微变形,手上布满了错落的伤痕和茧子。 看着那双手灵巧地活动着,粗糙的指腹摩挲皮肤的砂砾触感不断萦绕在白颂的心头,她终于抑制不住情绪的崩溃,哭了出来。 楚娆将帕子丢在白颂的身上,抬手一道冷水从空中而降,尽数浇洒在安白颂的身上。 刺啦一声——滚烫的身躯被强制性降温,白颂打了个冷战,意识逐渐归位。 她浑身湿透,乌黑的头髮杂乱地缠绕在一起。狼狈不堪。 看着楚娆冷讥讽的眼神,白颂脸色微微泛白,身体里的冲动依旧如浪潮般不断涌上来,拍打着她的心尖,但白颂再不敢露出刚才失态丑陋的模样,而是死死咬着下唇瓣,抵抗药性。 楚娆冷笑着说道:「白颂,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是我的炉鼎,只有我想不想要,你没有任何要求的资格。」 体内的痛苦一波一波袭来,白颂眼神迷离,她抿唇垂眸,不去看楚娆。 楚娆冷哼一声,嫌恶地看了她一眼,直接离开了。 丝毫不管身后传来的链条急促碰撞的声音,她迈出的脚步稳稳噹噹,眼眸暗沉,带着令白颂不敢直视的恨意。 白颂:「……」第一次无比渴望被虐肾。 她哭着求系统:「帮我屏蔽一下,我快要死了。」 可是楚娆走的时候没帮白颂穿衣服,再加上她此刻的形态动作都被判定为限制级,所以系统还在小黑屋里,根本联繫不到。 她只能独自承受这一波又一波,毫无间断地不断涌入她口鼻,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浪潮。 楚娆再次出现的时候,白颂软泥一样地躺在床上,药效已经过去了。 此时的她就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浑身汗湿透顶,头髮甚至都在往下滴水,她筋疲力竭,眼神迷离,嘴唇被咬出了斑驳的伤痕,俨然一副死狗的状态。 听见声响,白颂有气无力掀开眼皮,卷长的眼睫毛轻颤,凝神看了楚娆一眼,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楚娆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白颂狼狈的姿态,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她倾身,捏着白颂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声音低沉幽冷:「炉鼎就要有炉鼎的样子,看到主人来了不知道讨好,作出这么一张死人脸给谁看?」 炉鼎?白颂瞳孔微微放大。 「你以为我专程带你回来是因为还喜欢你,还在乎你吗?」楚娆嗤笑一声,轻蔑不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千年难遇的炉鼎体质,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以前的楚娆为了照顾白颂的自尊心,从来不提白颂的体质,两人在一起也双修过,但因为白颂和楚娆的修为等级差距明显太大,只白颂採补楚娆,而楚娆从未利用她特殊的体质辅助自己修炼过。 而现在,楚娆明显是将她看做一个工具,甚至还是尤为低贱的那种。
第213页 楚娆嫌恶地看着她身上的汗水,挥手解开了她四肢上的束缚。 手腕和脚腕早已被磨得皮开肉绽,钻进的疼痛,但身体各处都很疼很难受,手腕和脚踝上的痛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白颂的手脚撑开的时间太长,早已麻木。即便束缚解开,一时之间身体僵硬,竟然还是无法动弹。 就只能这样大剌剌地让人观赏打量。 第82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楚娆眼底露出讥讽的神情:「怎么, 想勾引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脏死了。」 听着楚娆口中侮辱的话语,白颂煞白的吝啬浮现出两抹红晕, 眨眼间又消退的一干二净。 她虾子似的慢慢蜷缩起来, 白皙的后背弓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背对着楚娆, 身子瑟瑟发抖,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像是在哭泣。 楚娆眉角轻佻,深邃的眼底闪过残忍的笑意, 她语气冰冷:「果然留你一命是对的, 你这般无心无肺的人,将别人的感情无情践踏在脚底的人, 自然是要好好折磨一番。」 她倾身,凑到白颂的耳畔:「你越是痛苦难过,我就越是高兴满足。」 白颂身子狠狠颤了一瞬。 楚娆眼神微动, 像是非常喜欢她被自己中伤时流露出的脆弱神态, 她幽暗的眼神注视着她, 眼底浮现出浓稠刻骨的恨意。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復了平静。 楚娆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指尖流连在她的唇瓣上, 低笑道:「对付你这种没有心的人, 就不应该手软, 只有比你更加无情, 方能消除我心头大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白颂嘴唇一抖, 瞳孔收缩,黑色眼眸中流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似乎她又回到了百年前的煎熬时候。 她爱楚娆,甚至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 当她得到楚娆回应,并且成功和楚娆结为道侣的时候,望着楚娆那张清冷俊逸地脸,她甚至生出了死而无憾的错觉。 原本她以为,即便寿命短暂,但只要相爱的人携手共进退,也不枉这辈子来世间走着一遭。 但后来——楚娆修为恢復了,并且因祸得福,修为连连突破,更上一层楼。即便白颂修为低微,也能感受到楚娆身上磅礴的力量与日俱增,也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蚂蚁和天下之间的偌大差别。 爱人太过强大,偶尔白颂也会自卑,但更多的还是与有荣焉,她非常自豪。 这样一个高冷强大的女人,深爱并且只爱自己一人。 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一念之差,便是天壤地别。 修仙讲究因果,也讲究羁绊。 而楚娆,以无情剑道修仙,需断情绝爱,斩断所有羁绊。 在两人在一起之前,楚娆一心向道,苦修数年,但遇到她之后,除了向道之心,还生出了爱自己的心,她和自己合籍成为道侣,将自己和她地命运紧紧绑定在一起。 如果楚娆真的变成了普通人,那白颂比她还能活的长一点,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楚娆死去,她也会立刻跟着离开这个世界。 但楚娆恢復了修为,又变成了当初那个一剑斩杀万人的剑修。 而她,资质太差,修炼太笨,即便吃了无数天材地宝,修为还是没法精进半分,这辈子怕是都成为不了元婴老祖,寿命也就区区百年。 作为楚娆的道侣,她会拖累她。 而且楚娆对自己的爱也成为了她修真路上的绊脚石。 情情爱爱对于无情道来说是毙命的毒药,只有斩断羁绊,从源头上消除心魔产生的诱因,才能彻底了结因果,成仙飞升。 但楚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便知道会被自己拖累,也一定会丢下自己的。 所以白颂选择亲自动手,生生将楚娆推回了正道之路。 而她,为了避免楚娆日后知道真相,道心崩溃,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住任何秘密,所以白颂打算将这个秘密掩藏心底,带着对楚娆的爱和嘱咐,一起深埋地底。 只可惜,她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而且,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和擅做主张,楚娆变成了魔修,再也无法得道成仙了,还就此恨上了她,滋生心魔,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白颂痛苦万分,不忍,也觉得没脸看楚娆,羞愧地闭上眼。 可楚娆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在害怕,伸手抚了抚她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声音阴冷:「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是啊,白颂眼底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 楚娆是说过绝对不会让她死的,因为她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 她死了,楚娆该去找谁报仇?心内一直积郁着的怨气又要冲谁发泄? 她只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罢了。 不过,她不怪楚娆,这是她应该为此付出的代价。 楚娆挥挥手,一行穿着轻薄纱衣的女人鱼贯而入,白颂吓了一跳,慌忙想要找东西掩盖自己光熘熘的身体,可床上什么都没有,她只好蜷缩在角落,惊慌地看着似笑非笑也在看她的楚娆,脸上划过一抹羞耻,咬着牙:「楚娆,让她们走。」 「走?」楚娆嗤笑,「你脏成这样,以为我还会让你待在我的床上,自然是要好好清理一番。」 「我、我自己来。」白颂唇瓣颤抖,她没想到楚娆竟然真的不把她当人看,让这么多人都看到她的狼狈和不堪。
第214页 「你?」楚娆怀疑地看了就连环抱住膝盖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的艰难的她一眼,摇摇头,「你的精力还是留着取悦我吧。」她顿了顿,忽然笑了,「如果你精力旺盛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餵给你一颗丹药。」 白颂眼底爆发出震惊,她被逼的满脸通红,耳朵尖都能滴出血来,咬了咬唇,低下了脑袋,几乎要将整个人都嵌在墙里。 几个女人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走到白颂的眼前。 还不等白颂说话,她们其中一人忽然捉住白颂的一只胳膊,直接将人举了起来,放在了浴桶里。 白颂:「?」 女人的手指是温热的,但她给自己的感觉很是奇怪,白颂皱了皱眉,没在她们的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波动。 「傀儡?!」白颂脱口而出,她下意识瞄了一眼楚娆,想到自己吞下去的傀儡单,不自觉摸了摸肚子,有种看自己未来的错觉。 不过幸好,不是真人,白颂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楚娆看到她的小动作,坐在一边的桌子边上,斟了一杯茶捏在手上把玩:「傀儡丹有市无价,找到一颗丹药已是纯属不易,怎么可能浪费在她们身上呢。」 倒是也不用把这份殊荣给自己,她真的不需要。 不是傀儡丹,那就是炼制的傀儡。 白颂看着低眉顺目伺候自己的女人,瞄了一眼楚娆。 以前的楚娆,除了修炼,几乎什么都不懂,甚至是个生活小白,还是白颂照顾她居多。后来为了自己,学会了所有,现在——竟然连炼制傀儡都学会了。 白颂:「……」我还真的不是很需要。 白颂彻底沦为了楚娆的奴隶炉鼎,每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每日在床上卑微地等待主人的临幸。 事后清理也都是由几个傀儡来做。 起初白颂还因为羞恼而闹过几次,但她吃下了楚娆的傀儡丹,只要楚娆施法,她就无法拒绝楚娆,被摆弄了几次高难度姿势之后,白颂就再也不敢反抗了。 或许是先前白颂说的话太过分,楚娆致力于让白颂主动摆出各种羞耻的姿态,供自己欣赏。毕竟,白颂不就是喜欢这样吗?喜欢被恶劣对待,喜欢被肆意嘲弄,所以才将以前小心翼翼呵护她的自己不放在心上,所以才将她的不忍和矜持嗤之以鼻。 白颂摒弃了尊严,扯开了脸面,坦然地接受着傀儡毫无灵魂的像是洗刷物品一样的洗刷自己。 白颂一日比一日顺从,也一日比一日木然,甚至眼眸里的痛苦也逐渐散去,只剩下麻木不仁。 楚娆丝毫不怀疑,有一天白颂的眼珠都不会再转动,她会彻底变成自己的傀儡,有唿吸的死人罢了。 一夜掠夺,白颂早已累的沉沉睡去。 她双眼哭的红肿不堪,山核桃大小一般,眼皮几乎不能合拢,而露在外面的双手上新伤累着旧伤,都是手环勒出来的,甚至已经磨出了茧子,鼻尖通红,眼眉轻蹙,睡梦中也在承受痛苦似的。 楚娆的指尖划过她满是咬痕的嘴唇,感受着身下人即便睡着也本能害怕的颤慄,指尖微顿。 定定看了一会,楚娆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白颂眼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能睁开,依旧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 「!」一股熟悉的波动,白颂勐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温柔的担忧的眼眸。 是姜堰真人。 白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上的被子滑下,露出斑驳的痕迹,淤痕已经发黑,可想而知白颂承受了多大的耻辱。 姜堰真人眼眸一暗,眼神变得冷厉,抓住正准备缩回去的白颂:「怎么回事?」 白颂之前的事从未跟姜堰真人说过,她的师尊一直把她当做纯质无知的小丫头,将她当做女儿来养的。被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白颂面色煞白,她低垂着脑袋,想要鸵鸟似的将自己埋起来,但姜堰真人抓的很紧,根本挣躲不开。 强大的威压笼罩下来,白颂不受控制地开口:「是魔尊。」 姜堰真人面容阴沉如水,她定定盯着白颂伤痕累累的身体,气势陡然暴涨。 「不!」白颂急忙伸手想要拉住她,但却被姜堰真人身上的罡气震到,砰的一声摔在了墙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颂颂!」姜堰真人吓了一跳,急忙收起身上的戾气,伸手去扶她。 被子已经全部滑落,整个身子一览无余,但白颂已经顾忌不到那么多了。她的灵气早已被楚娆散去,而手脚上又带了禁灵环,此时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经受了楚娆各种折磨之后,连普通人都不如。 姜堰真人的罡气在她的体内快速流窜,犹如刀子一般割裂着她的五脏,疼的白颂快死了。 她额前很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身子翻来滚去,目眦尽裂,痛苦万分。 姜堰真人抬手覆在她的腰腹上,引导着那股罡气慢慢停下来,原地消散。 白颂终于停止了翻滚,她四肢瘫软,瞳孔微微放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姜堰真人的手还没从她的身上拿开,轻轻按压,一道温润的暖流隔着肚皮进来,被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修復着她体内的伤痛。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除了痛苦以外的任何感受了,白颂情不自禁享受其中,她舒展着四肢,很是享受的模样。
第215页 姜堰手下一抖,一股灵气沖盪在白颂的体内,但和刚才的罡气不同,这股灵气刺激了白颂的体质,她不自觉蹭着那只温暖的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改造,白颂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浑身上下透着糜.烂的美,单薄的皮几乎包裹不住饱满的汁水,咬一口,甘甜在口腔爆炸,在舌尖满眼,甜的腻人,但却让人上瘾。 姜堰的手不安于现状,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按揉着。 白颂的皮肤犹如上好的锦缎,丝滑柔顺,上面青紫的伤痕则像是刻意装扮的刺绣,微微的粗糙感更能激起心尖的颤抖。 随着白颂身子的逐渐发热,姜堰真人的手心也逐渐变得滚烫,就好像燃烧了一把火,这火直接烧到了心里。 白颂眯着迷离的双眼,喉头髮出轻微的呜咽声,就像是一只小奶狗,撒娇似的摇晃着尾巴祈求怜爱。 姜堰眼眸一暗,突然低头,碾磨着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上去。 「嗯~」白颂被亲的舒服,在楚娆的调.教下,她早已没了抵抗药效的意志力,只要身体来了感觉,就立刻想要。 在和楚娆的博弈中,她永远都只是被动的一方,甚至手脚都被束缚住。此时终于自由一回,她就像是撒了欢的小野狗,肆无忌惮地遵循着自己的本能。 白颂双手搂着姜堰的脖子,使劲将对方拉下来,张着嘴努力掠夺,还想要更多。 为了让对方满足自己,白颂极尽一切手段,将楚娆教给自己的全用在了姜堰的身上。 「啊——」白颂使劲仰着脖子,她双拳紧攥,浑身上下每一处的肌肉倏地绷紧,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姜堰倾身上来,吻去挂在她眼睫毛上的泪珠,轻声道:「别哭。」 白颂积压在心内的委屈就因为这么一句话,陡然爆发了出来,她抱住姜堰,哭的伤心欲绝,上气不接下气。 柔弱的身子剧烈颤抖着,散发着诱惑迷人的芬芳。 姜堰咬着她捧在手心里一般呵护的宝贝的耳朵尖,心疼不已。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只好顺着后背嵴柱线向下轻抚:「不怕,我带你走。」 虽然这里是魔界,她还没到可以翻天覆地的程度,但带一个人走倒是轻而易举的。 温柔的呵护安抚了白颂鲜血淋漓的心,她的哭声逐渐减小,变成了另一种让人心猿意马的声音。 姜堰手一顿,低声道:「还想要吗?」 她的声音低沉暗哑,带了几分笑意,性感至极。 就像是一根小羽毛,使劲撩拨着白颂的心弦。 她身子勐地颤抖了一瞬,微启的唇溢出一丝嘤咛,不用白颂回答,姜堰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低低一笑,吻了吻白颂红肿的眼睛,舔去苦涩的泪水,紧紧抱住她。 一阵熟悉的带着剧烈震盪的气息波动,白颂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她死死抓着姜堰地肩膀,抠出一道有又一道细长的血痕。 姜堰真人眼神暗了暗,微微蹙眉,她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有人正在攻击她设下的屏障。 是她疏忽大意了,应该早些带人离开的。 谁知一时贪念,竟然在这里想收起来。 姜堰真人唇角一抹无奈的弧度,食指点了点白颂的前额——都怪小傢伙太诱人了,害的她都没把持住。 楚娆没想到姜堰真的敢只身一人深入魔界内部,只为了营救白颂。 之前传言姜堰真人对白颂掏心掏肺的好,楚娆是不相信的——她不愿意相信。 她笃定,这世界在没有人会比她对白颂更好了。 可在将白颂掳回来之后,不仅发现白颂的灵根被提纯,甚至还在白颂身上发现了不少法宝,楚娆内心的危机感爆发。她嫉妒,为什么这些不是自己给白颂的,如果她有姜堰真人那样的能力和地位,白颂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了? 她一直在等着姜堰找上门来。 但她又不希望姜堰真的找上门来。 如果姜堰找上门来,她就算是拼死也一定要让对方有来无回。她心里积郁着一股怒气,如果不找对的人宣洩出来,迟早要炸掉。 但另一方面,她又隐隐期盼姜堰对白颂的失踪无动于衷。她比不过姜堰,这无可厚非。所以只能抱着姜堰对白颂,只是对看得顺眼的宠物逗弄的隐秘希冀。毕竟只要一想到白颂很有可能会因为姜堰是真强者而选择依附于她,她心里的嫉妒就像是注入了催化剂的树,几乎要捅破天,撑破她的胸腔。 姜堰是真的很强,她在白颂周围设下了不少禁制,可姜堰却如过无人之境,根本丝毫不受限制。 她甚至根本没感应到姜堰的出现,还是因为白颂体内的傀儡丹将白颂此时身体的异样反馈给她,她才感知到白颂此时的不妥。 原本她以为就像是之前一样,药效忽然上来,而白颂在自给自足。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这样的刺激和愉悦,绝对不是一个人就能产生的。 楚娆的眼睛顿时烧得血红,磅礴的杀意从她的体内溢出来,她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几乎是瞬间便赶了过来。 距离越近,她和白颂的联繫越深,甚至只要她愿意,她甚至能分担一些白颂的感受。 正是因为原原本本接受了白颂此刻的心情,她才更是怒火中烧。 即便是白颂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白颂被药物完全掌控神志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这样全身心地将自己交付出来。
第216页 嫉妒就像是粘稠的毒液,不断从体内溢出来,楚娆疯狂地攻击着屏障,看着一点一点变得暗淡的白光,她眼中的浓稠恨意不断积聚,浓郁的黑气萦绕在她的周边,周遭的温度不止下降了一个度。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白颂,难道你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吗?难道当初的甜蜜美好真的只是一场游戏?难道真的……任何人都可以? 你当初杀我的时候,心里可否有半分犹豫和挣扎? 一阵铺天盖地的剑意侵袭而来,那巨大的恐怖压力,就像是要彻底将白颂贯穿似的,她勐地绷直了身子,使劲抽搐了一阵之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姜堰没想到外面那个小杂鱼竟然真的打破了自己的禁制,一时不查竟让她直接闯了进来。 一剑噼下,房门轰然倒下,坚硬的青石板地砖直接被轰成了渣滓,一时之间粉尘飞扬,楚娆飞身而入。 她提起剑,神色冰冷地看着正覆在白颂身上的姜堰,视线下移,落在白颂裸.露在外的两条赤.裸的胳膊和大半胸膛,深邃的双眸里满是森寒怒意。 她们竟然敢,竟然敢在自己的地方公然做出这样的事,究竟置自己于何地! 楚娆控制不住体内翻滚澎湃的魔气,浓郁的黑气几乎要将她侵蚀。 又是凛然的一剑,但姜堰不急不躁,丝毫没有躲闪,慢条斯理地在楚娆熊熊怒火的注视下给白颂盖上被子,甚至掖了掖被角,将她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 再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这才施捨性质地抬眼看向楚娆。 剑气在靠近姜堰的剎那,就瞬间消失,像是噼进了时空裂缝似的,一点痕迹都不留。 楚然暗暗心惊,她知道姜堰厉害,但却从不知自己竟然在对方的手下走不过一招。 她完全不是姜堰的对手,甚至根本够不上姜堰对手的资格。 心内一寒,她微微敛目,握着剑的手收紧,像是在蓄力第二击,陡然间,她动作迅速犹如闪电,但这次她并没有攻向姜堰,而是直接扑向了床上的白颂。 姜堰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意。 但在楚娆拉住白颂胳膊的剎那,姜堰面色巨变,她没想到楚娆竟然毫无障碍地出入自己的屏障,明明刚才还需要破解才能进入。 她眼眸晦涩不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楚娆一眼,眼底泛起疑惑的涟漪。 还以为下一秒就会承受姜堰的雷霆暴击,楚娆甚至已经做好了拼死也要留住白颂的打算,但抬头就对上姜堰审视的视线。 她一手捉住还在沉睡的白颂的胳膊,满是戒备地看着姜堰。 姜堰忽然淡笑一声:「有趣。」 楚娆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她紧抿着唇,头脑风暴如何逃走。 白颂犹如毫无灵魂的娃娃,被楚娆随便拎着,她也没穿衣服,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两人眼前。 如果是其他人,楚娆兴许会将白颂彻底包裹起来,但此刻面前的是姜堰。 她甚至给白颂披一件外套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生怕自己分神的瞬间,人就被姜堰抢走了。 更何况,她心里还有怨气。 她们两个,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怕多看两眼吗? 想到这,楚娆抓着白颂的手狠狠收紧,指甲抠进血肉里,疼的白颂眉心紧蹙,嘤咛出声。 姜堰真人露出不满的神色,寒声开口:「你弄疼她了?」 楚娆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越疼越爽?」 姜堰真人眯着眼睛,抬手挥袖——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力,楚娆咬着牙撑住,没有放开白颂,整个人都被向前吸了两三步,她眼含杀意,但却无能为力,只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她服用了傀儡丹,只要我死,她也会立刻毙命。」 眼见着姜堰的脸色红红白白,异常精彩,楚娆就像是打赢了胜仗似的,得意不已:「但如果我不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过我的控制。」 即便你们相爱又如何? 楚娆眼底满是恨意和畅快。 白颂,你践踏我的尊严,挥霍我对你的爱,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常常这种被心爱的挚爱的人抛弃,甚至拔剑相向的痛苦和折磨。 让你体会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第83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楚娆沉着脸色:「只要我想, 不管多远,她都会生不如死,如果你不想她出事的话, 我劝告你, 最好还是放弃她, 但如果你不关心她的生死的话, 那倒是另当别论了。」 她嗤笑一声:「如果你想看看她备受折磨的模样,我倒是可以给你个面子, 让你近距离观赏。」 「或许你还没看到过她疼的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的狼狈模样吧?」楚娆眉角一挑,「你肯定没看过她在床上是如何像□□一般地求我的……」 姜堰真人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她眉梢一挑, 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娆。 这就是白颂深深爱着的, 甚至为了对方得道不惜背上杀死准道侣因果,只能自杀逃过天道审判的人? 再看白颂身上斑驳不堪的痕迹, 体内各种乱七八糟全都是毒药的丹药,就知道楚娆根本不知道白颂当初那一剑的真正含义。 不仅不知道,她甚至还误解了, 就此深深恨上了白颂。
第217页 当然这一切, 姜堰是不会告诉楚娆的。 即便是以前深爱过的人, 但楚娆如此折磨她,白颂定然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而自己,才是最适合白颂的那个。 她会无微不至呵护白颂, 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在白颂的眼前供她挑选, 她会将白颂视若珍宝, 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她爱白颂, 很早很早就爱白颂了,比白颂知道的要早得多。 姜堰眸中流光一闪,盯着她在白颂胳膊上抠出的血痕:「你会后悔的。」 「后悔?」楚娆眼底红光一闪, 她嗤笑一声,「我现在就是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砍断她的手,打断她的腿,让她从我身边离开数百年近千年的时间,后悔她竟然又勾搭上了你,哼……技不如人我承认,但我宁愿和她同归于尽,也不会将她交给你的!」 她要留着白颂,慢慢折磨。 姜堰看了一眼白颂,眼眸闪烁不定,似乎在琢磨楚娆是不是真的会下狠手。 「啊——」白颂陡然呻.吟出一声惨叫,身子痉挛,似是想要蜷缩起来抵抗疼痛,但被楚娆抓在手里,只能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又因为浑身气力不济,在第一声过后,她的痛唿都像是刚出生的小猫似的,挣扎也显得力不从心。 姜堰紧绷着脸,神色冷凝,眉心紧拧:「你不爱她了吗?」 「爱?」楚娆哈哈大笑出声,她咬牙切齿道,「我恨她,恨不得她死!」 楚娆嗤笑:「但死对于她来说,就会一种解脱,所以我会让她活着,永远逃离不开我的掌控,卑贱地做我的炉鼎,生不如死地活着!」 眼见着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姜堰不愿意拿白颂的性命冒险,她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楚娆,再放心不下地看一眼白颂,最后竟直接舍下白颂,往外飞去。 去找接触傀儡丹的方法,或者——将傀儡丹的母丹的药效直接移到自己的身上。 …… 「嘶——」白颂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胳膊疼的厉害,她侧头,赫然发现几根清晰的爪子印,几乎要将一层皮揭掉。 她皱了皱眉,抱怨道:「楚娆又发什么神经,好疼。」 系统:「?」 白颂直觉不好,声音都是虚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直在睡觉,应该没做什么惹到楚娆的事,难道是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被当成受气包了? 「……」系统不得不佩服她,非常同情地说道,「姜堰真人来找你了。」 白颂瞳孔骤缩,想起来刚才好像是梦到姜堰真人了。 但那个梦太虚幻了,一觉醒来一点片段都想不起来了。 白颂微微紧张,四下看了看:「那她说什么了?」 「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做了点什么。 白颂唿出一口气,但她放松得太早了,因为她紧接着就听到系统说道:「姜堰把你睡了,被楚娆看到了。」 「!」白颂瞪圆了眼睛,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你,你说什么?」 系统:「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白颂心惊肉跳,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耳朵坏了,不然怎么听见幻听了。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白颂颤巍巍摇头::「没,没有。」 系统嘆气:「楚娆很生气,她之所以没在这里,就是怕一个没控制好,直接把你弄死了,所以她找个地方先冷静一下。」 「!」白颂正准备说话,忽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摇晃,凛然震盪的气息冲击着她的身体,白颂承受不住,脑袋一歪哇的吐出一滩鲜血。 她趴在床沿,唇角还挂着血迹,惊慌万分:「怎、怎么回事?」不会是楚娆和姜堰打起来了吧。 「不是。」系统道,「姜堰没救出你,已经离开了,这是楚娆在修炼,或者说,她是在宣洩自己的怒火。」 完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这么浩大的阵仗,这么凛然的剑意——自己这小身板一剑可能都扛不住。 白颂紧张又忐忑地啃着自己的嘴角,心烦意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被楚娆当面看到自己和别人那什么,还是和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姜堰,这次是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颂泪流满面,卑微地问道:「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换一具身体,以第三者的角度洗白怎么样?搞不好会更客观些。」 「……所以说我现在是没救了吗?」白颂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我真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不可能呀,姜堰真人她看上我什么了?」 「或许大能都是有一些特殊癖好的。」 「……」倒也不用这么说。 白颂忐忑不安,她不断吞咽着口水,隔一会就看一眼门口的方向,但楚娆迟迟不出现。 就像是一把悬挂在头顶上的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直插她的天灵盖。 一方面她希望楚娆暂时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毕竟这么大的事,她真的兜不住了。但另一方面,她又怕楚娆不出现是在酝酿一击必杀的大招,更害怕了。 就在精神紧绷到白颂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白颂骇然转头,就看到楚娆提着一把剑,剑尖拖在地上,缓步走了过来。
第218页 她来到床边,带来了一袭刺骨的寒意,白颂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楚娆居高临下,幽暗的眼神注视着她,眼眸古井无波,脸上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你醒了?」 因为紧张,白颂心里发毛,身上也出了一层粘腻的冷汗,衣服紧紧黏在身上,汗湿的碎发也粘在脸上,冷风一吹,牙齿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咕咚——」一声,白颂勐地吞下一大口大口,声音沙哑:「阿娆……」 楚娆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流连在她的唇角,低笑:「别用这种事后的嗓音跟我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一剑戳死你。」 对上楚娆恶意满满的笑容,白颂不自觉打了个颤抖,鸵鸟似的缩了缩脑袋。 楚娆非常满意她此刻听话的状态,吻了吻她的唇,语气阴森:「怎么办,只要闭上眼就是你在姜堰手下露出媚态的模样,即便大脑放空也能听到你的声音,颂颂,你怎么这么贱啊。」 她的气息犹如大山,铺天盖地压下来,白颂四肢被缚,努力抻直了脖子依旧汲取不到新鲜空气,憋得脸红脖子粗,眼睛微微突出,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气音,只能无声地求饶的看着她。 楚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眼底浮现出疯狂的恨意和嫌恶,一把掐住白颂的脖子,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白颂,你就是个盪.妇!」 「亏我耗尽千辛万苦想要为你找到遮掩体质的灵器法宝,而你……哼,我想你应该一点都不想隐匿你的体质吧,难怪初初见面时,你体质的秘密总是会莫名其妙暴露,现在想来都是你故意的吧。」 楚娆凑近了,咧着嘴对着她的脸呵气:「当初就是你在勾引他们是吧,我的出现的打乱了你的计划,所以你就瞄上我了?」 「还是说,我出现之后他们就没那么有用了,所以你就转移对象了?」 不得不说,这样解释还挺说的通。 但并不是这样的! 白颂是利用了他们不错,但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帮宵小之众。 这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诱惑楚娆一脚踩进去的量身定做的陷阱。 白颂说不出话来,这事也没办法跟她说,只能拼命地摇头,悲伤的眼神里满是不贊同,眼泪珠子甩的到处都是。 楚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看着白颂翻白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咽气的死狗模样,眼眸顿了顿,不舍地松开了手。 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脖子又多了一小片青紫和几根清晰的红指印,白颂张着嘴,大口大口贪婪地汲取着新鲜空气。 她眼泪汹涌地往外流,嚯嚯喘着气:「不,不是的。」 白颂挣扎着去拉楚娆的衣袖,抽噎着解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阿娆,你相信我,是那几颗药,真的,我很难受,我没有意识,阿娆……」 「相信你?」楚娆眼底流露出嘲讽,她陡然捏住白颂的下巴,呵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颂脸色微变,看向楚娆的眼神满是痛苦和悲哀。 是你临走之前餵给我的丹药呀,阿娆,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选择性不想记得。 楚娆是真的恨自己,她甚至不愿听自己的解释。 真的只是丹药吗?白颂,在服用丹药之前,你不是就已经跟姜堰苟且了吗? 否则她又凭什么对你那么好,甚至还孤身一人深入魔界救你。 白颂,你的这些话,想必自己都不会信吧。 楚娆对她的示弱无动于衷,眼神冰冷地看着白颂。 白颂被她看的头皮发麻,眼神微微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眸。 楚娆沉默许久,吐出几个字:「如果姜堰真的要带你走,你会跟她走吗?」 如果我没有餵你吃下那几颗受制于我的丹药,如果姜堰有能力给你解开丹药的毒,你会不会毫不犹豫跟她走。 「我……」白颂刚张嘴,就被楚娆狠狠用手捂住,她瞪圆了眼睛,生怕楚娆要闷死自己,赶忙扒拉她的胳膊。 楚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越按越紧,她失魂落魄地兀自呢喃:「怎么不会呢?白颂,你不就是喜欢挑战那样类型的吗?被众人仰望的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不过在这次呢,你已经把姜堰睡到手了,你还会跟着她吗?」 她根本不是要白颂的回答,因为她已经默认白颂肯定会走。 不过她也知道,傀儡丹天下无解,除非她死。 一旦她死亡,作为附属品的白颂也会死。 如果姜堰真的在乎白颂的话,她一定会投鼠忌器,如果姜堰不在乎白颂的生死的话,那她也没必要再来第二次。 至于白颂—— 楚娆眯了眯眼睛,她不怕对方心生反骨,也不怕对方筹谋逃跑。 反正,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她倒是希望白颂尝试着逃跑一次,这样她就能让白颂刻骨铭心记得,以后的她根本离不开自己,就像是鱼儿里离不开水。 即便她再怎么厌恶自己,再怎么想躲开,最后都要回到自己身边。 不管去哪里,对白颂来说都没有意义。 这辈子的白颂,永远都只能是自己的傀儡了。 楚娆唇角微翘,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不是喜欢跑吗?你不是厌恶我吗?那我就让你「自愿」留在我的身边,「求着」让我允许你留在我的身边。
第219页 除非你想死。 而就算你死了,我也会用禁法把你復活。 一想到白颂为了摆脱自己而断绝自己生命的可能性,楚娆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占有欲望,她疯狂渴望着白颂的一切,甚至她的思想,她的精神,她的灵魂——尤其是她的心。 甚至她在想,如果能将白颂真的炼制成不会言语,没有思想,只能听令自己的傀儡,那就好了。 这样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自己这个主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真变成了傀儡,她就不会后悔,不会痛苦,也不会让自己感到快乐了。 再等等,总有一天…… 楚娆深深看了白颂一眼,深邃的眼底泛着残忍的笑意,她忽然挥了挥右手,房间中陡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浴桶,再一挥手,原本躺在床上的白颂就被扔进了浴桶里。 「啊!!!」白颂这一阵惨叫,浴桶中的水接近于温泉的青碧色,但效用却堪比硫酸,腐蚀着她的每一寸皮肉。 可白颂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后知后觉发现皮肤并没有变焦变黑,而是毛孔中不断凝结出乌黑的污垢,一股恶臭从身上慢慢散发出来。 白颂浑身颤抖,痛的脸色惨白一片,嘴角连带着眼角,大半张脸都在抽搐。 她无力地扒着浴桶沿,挣扎着想要出来,但每当她好不容易起身露个头,上方就会出现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按进浴桶里。 灼热的水淹没了她的口鼻,髮丝悬在水中,偌大的失重和憋闷袭来,白颂一阵窒息,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下来,整个人沉重不堪,往桶底沉去。 「哗啦——」 一只大手拽着她的头髮,将她从水里捞出来。 白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滑熘熘又粘乎乎的怪异触感,她眨了眨被水流刺激的疼的发红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黑泥。 使劲晃了晃脸上的水珠,白颂艰难睁开眼,对上楚娆冰冷的神色,想要求饶,但却又被按入水底,只来得及发出一串咕噜噜吐泡泡的声音。 她的四肢毫无支撑点地悬浮在水里。终于支撑不下不断往下沉,白颂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但每每在她放弃挣扎的时候,都会有一股大力,将濒临窒息的她粗暴地拽出水面。 水流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白颂疲惫地睁开眼,模煳看到楚娆狰狞的笑脸。 她有气无力,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如此几次之后,白颂已经筋疲力竭,即便被整个按到水面以下,她也没了扑腾的本能,疲累地闭上眼,任由自己被水流淹没,包裹,侵袭,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在一个极为空荡的虚无缥缈的地方游荡。 就在白颂以为自己要回归羊水的温暖怀抱的时候,她陡然腾空,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眼皮都有些疼,白颂费劲地睁开眼,擦掉脸上的水花,这才看清楚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另外一只水桶里。 这个水桶比方才几乎要淹死她的要小不少,即便白颂坐在桶里,水面也不过只到她的下巴处,而且水流温润。 但即便如此,她此时的身体太过敏感,细微的涟漪震盪都会让她疼痛不已。 就在她想要靠着歇息一会的时候,四个傀儡婢女端着洗漱用品埋头走进来,跟楚娆见过礼之后便抓着白颂的胳膊,洗土豆似的开始刷洗,将她身上析出来的脏污尽数搓走。 甚至还打上了香香腻腻的脂膏,想要盖住刚才那股臭味。 臭气早已在屋子里蔓延开,无处不在。 不过白颂奄奄一息,气都喘不上来了,根本没空关注屋子里是否好闻。 而楚娆,沉着一张脸,紧紧盯着白颂,她微微皱着眉,觉得白颂比屋子还要脏还要臭。 傀儡婢女根本没有嗅觉。 白颂被傀儡婢女毫无感情地蒙头擦土豆似的擦干净,两个人抬着就放在了床上。 她被折腾的实在没了力气,耷拉着眼皮奄奄一息地看着楚娆,好几次翻着眼白,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楚娆走上前坐在床沿,伸手抚了抚白颂的额头,微笑着说道:「刚才那是合欢宗特产的圣水,能让女人干净如初。」 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她唇瓣哆嗦,似乎不相信那一番折腾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洗个澡。 干净如初?楚娆是什么意思?她是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不堪触碰吗。 白颂眼底又是失落,又是愤怒,最后全转变为哀伤,她眼神难过地凝视着楚娆,眼角通红,莹润的泪珠子就在眼眶打转。 而楚娆却像是非常满意似的,甚至检验了下自己的成果。 白颂狠狠一个颤抖,同样感受到了楚娆碰触到的那层隔膜。 她惊愕地瞪圆了眼睛,没想到那盆洗澡水竟然还有这样的功效,难怪自己痛得生不如死。 可自己完全不需要啊! 白颂怒瞪着楚娆,眼神里满是被羞辱之后的愤怒。 姐们,你都亲眼看到了,就不要这么自欺欺人了好吗,我痛的死去活来就只是为了给你点精神安慰吗? 白颂内心无语凝噎。 但楚娆对这个功效真的很满意,她表情愉悦地收回手,捻了捻指尖,吃吃笑出声音:「果然很好用。」 本来,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应该给她用的,只是当时楚娆不愿相信白颂真的背叛她和别人好了,所以一直在逃避,就好像不用就代表着白颂没有背叛自己,依旧纯洁如初,但——
第220页 拖到如今,楚然是万分也没想到,她竟然亲眼目睹了那骯脏不噁心的一幕。 刻骨的恨意和嫉妒犹如毒液一般,深深腐蚀着她的心脏,楚娆不能忍受白颂身上留下其他人的痕迹和气味,她要全部,驱逐干净! 楚娆指尖点了点白颂犹如新生的,剥了壳鸡蛋似的肌肤,感受着如丝绸般的嫩滑和光洁,勾了勾唇角。 但只要一想到当时白颂在姜堰手下露出的媚.态和享受表情,她就觉得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噁心的要命。 她凝视着白颂,眼底闪着欲望的冲动,一把按住白颂的肩膀。 「啊——」此时的白颂格外脆皮,骨头就像是被腐蚀剂浸泡过似的,一碰就酥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白颂费力地去拉她的手,苦苦哀求道,「阿娆,放了我吧,我求你,我好疼,你放了我吧……」 「好疼?」楚娆亲了亲她的唇瓣,低笑,「姜堰真人这样对你的时候,你不疼吗?」 第84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白颂绝望, 她闭上眼,拼命地摇头拒绝,但楚娆毫无同情之意, 甚至刻意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仿佛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白颂抻直了脖子, 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 眼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她嘴唇抖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但最终还是徒劳地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 麻木地承受着一切暴风雨的袭击。 这次楚娆是真的生气了, 她用完白颂之后,立刻便离开了。 甚至没有立刻叫来傀儡帮白颂清理, 是白颂醒来之后,自己拉了绳子,叫傀儡进来帮自己洗澡。 这次离开之后, 楚娆晾了白颂好几天, 直到某一天, 傀儡要带白颂出门。 傀儡不会说话,但傀儡带来了楚娆的传音。 「立刻,过来!」非常强势的命令, 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但白颂却不得不遵从。 虽然是傀儡带路, 但白颂走在偏前方, 她走在路上,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惴惴不安。 楚娆平日里总是把她关在小房子里, 白颂丝毫不怀疑,如果有可能,楚娆甚至连床都不愿意让她下。 可现在—— 白颂不得不慌了。 难道是又想到什么折磨她的新花样了? 白颂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狂风骤雨,不由得哀嘆一口气。 白颂到达殿厅的时候,楚娆正坐在高高在上的一把幽冥玄铁打造的座椅上,双手扶在座椅上,睥睨天下,霸气侧漏。 她居高临下看着白颂,哼笑一声,随便招了招手。 白颂咬了咬唇,像是被逗弄的小狗一般,摇摇尾巴凑了上去。 只是她看着面前的台阶,犹疑着没有上前。 陡然一阵吸力,白颂身子犹如轻飘飘的树叶,嗖地飞上去被楚娆抓在手上,放到了怀里。 白颂不敢挣扎,她低眉顺目,大气都不敢喘。 楚娆捏了捏她的腰侧,嗤笑道:「倒是学乖了不少。」 乖巧犹如没灵魂的布偶娃娃都被你挑出不少错惩罚,若是不乖的话——白颂觉得自己需要一个金刚打造的肾脏。 她抿了抿唇,也不敢回应。眼睑下垂,一小片阴影投下来,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白颂只穿了一件中衣,外面套了一层轻质的几乎透明的纱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是楚娆要求的,她本来想在外面套一件外衫,但傀儡不让,差点撕坏了衣服。 白颂没法,也幸好一路上没碰到人,不至于太过丢脸。 楚娆的手越来越过分,轻轻一挑,腰带便被打开,一头系在白颂的腰上,而另一头则是坠在地上。 这里应该是楚娆议事的殿厅,四周空旷,足以容纳下上百号人,所有的窗户打开,她们又坐的高高在上,这给白颂一种被所有人窥视的错觉。 她感到陌生和不安,身体紧张的发抖。 她下意识想要止住楚娆的手,但即使按捺住了,掀开眼皮,露出恳切的眼神:「不要……」 楚娆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语调微微上扬:「不要?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你只是我的傀儡,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白颂脸色红了白,白了红,最后还是屈辱地松开了手。 她不想再尝楚娆的惩罚花样了。 随便吧,她恨自己,想要以自己取乐,那就由着她去吧。 是自己对不起她,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得的。 只要她能放下,能释然,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看着她听天由命的死尸一般的状态,楚娆冷哼一声,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白颂,你以为泡了药水,你就真的从内而外干净了?还不能让人碰了?」 她陡然变脸,阴狠的视线就像是尖锐的刀子,狠狠刺在白颂的心尖上,刺得白颂心口犹如蜂窝煤,鲜血淋漓:「不,你还是那个骨子里骯脏透顶的白颂!」 姐姐,不是我觉得,是你非要嫌弃我脏,把我扔在那水里折腾。 好了,我疼也疼过了,你现在告诉我,没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现实中的她被迷奸,她才不会因此觉得自己错了,觉得羞愧或者耻辱。 跟自己又没关系,这时候不是应该去跟姜堰拼个你死我活吗?
第221页 白颂心内翻了个白眼,不贊同,但戏还是要接地的。 白颂双目瞪圆,她像是承受不住楚娆的侮辱,脱口反驳道:「我从来都不觉得那个水有什么意义,是你想要自欺欺人!」 「但却发现催眠不了自己,现在又将一切都推在我的身上,楚娆,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要不是你弄回来的那什么不堪的丹药,我怎么会失态到和人……」 「闭嘴!」啪的一声,白颂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耳朵就像是塞了成千上万只蜜蜂似的,嗡嗡嗡地鸣叫。 她捂着被打的脸颊,歪头吐出一口血沫,定定看着面容冷峻,眼眸里迸发出无尽怒火的楚娆。 在意识到楚娆对她确实恨之入骨,绝对不会再怜惜她之后,白颂慢慢低垂下了脑袋,无话可说。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听。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最好在心里把自己纠结死,钻进牛角尖就别出来了! 白颂全身心放空,就像是一滩毫无意识的肉,由着楚娆肆意把玩戏弄。 只有在最疼的时候,才会蹙眉发出一声轻唿,但很快又会被咽回去。 突然,她的耳朵高高竖起,身子急速紧绷起来,差点本能打开楚娆的手。 白颂急急道:「有、有人来了。」她的气息非常不平,蜿蜒曲折,令人遐想。 「怎么,你不就是喜欢被人看吗?」楚娆狠狠掐了她一把,看着她陡然变色的脸和哀求的眼神,哈哈大笑,「我倒是觉得你被人看着的时候尤为吸引人,就像我看你在姜堰身下的时候,冲动异常,恐怕姜堰得趣不少,我也想体验她的快乐和刺激。」 白颂死死盯着她,牙齿咬着发白的唇,丝丝鲜血渗出来,滚烫的眼泪吧嗒落在楚娆的手背上。 楚娆微微皱眉,手下更是失了力道。 白颂轻唿一声,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但她不再求饶,甚至不想看楚娆,紧紧闭着眼,仿佛这样就能催眠自己这不过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滚烫的眼泪灼烧了楚娆的手,眼角还挂了一滴,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刺的人眼睛有些疼,楚娆看着也不舒服,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揪住似的,憋闷不已。 白颂哭的像是个泪人,楚娆心里烦闷,更是觉得贱人就是贱人,无比矫情,她一定是在装可怜诱惑人,不屑的同时冲动更为明显。 白颂背对着门坐在楚娆的怀里,她只听见身后传来越来越接近的沉闷的脚步声。 白颂紧绷着腮帮子,牙花子都要咬出血来,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可楚娆却像是偏要和她作对似的,不仅在她的面前弄出一张玄光镜,让她更清晰看到身后的人,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肆意妄为,夸张无度。 台阶下跪着的女子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可人俏丽的面庞,灵活生动的大眼睛,丰润的脸颊,微微嘟起的红润性感的唇瓣,穿着一袭红色的纱衣,眼眸中闪烁着无辜水润润的光芒,集可爱和性感于一体。 尤其是在看向楚娆时,眼底的光更加璀璨,母鹿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狂热的崇拜爱慕的神情。 这女孩喜欢楚娆。 白颂心底嘆气。 女孩恭敬道:「尊上召唤,不知有何事?」 楚娆咬着白颂的耳朵尖,往里吹气,语气含煳:「最近红袖香,有何异动?」 「暂时没有,不过据说,姜堰真人的弟子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姜堰真人下山寻找,但回来时却依旧只有一人,后来她便去了一处秘境。」女孩陡然重重叩首,发出沉闷的声音,「硃砂无能,没能探听到是何秘境。」 硃砂眼神微微一闪,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一道影影绰绰的红纱帐隔绝了她仰慕尊上的目光,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她微微眯了眯眼,发现纱帐后似乎不止尊上一人,而另一人,和尊上的距离无限近,似乎就坐在她的怀中似的。 硃砂眼角狠狠跳了跳,眼眸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当初的她不过是魔域下的一只小魔物,是尊上将她捡回来,并传给她功法,一步一步扶持她走到现在这个地位。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尊上给的,她的一切,包括她自己也都是尊上。 只是尊上冷心冷情,她从未见过尊上对任何人露出特殊的情绪。 她甚至不敢确定尊上到底有没有情感,或者她到底喜不喜欢女人。 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硃砂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靠近尊上,只怕尊上因此赶走自己。 可现在—— 竟然有贱人捷足先登,这让她如何不恨! 只可惜,她看不清楚后面的人是谁。 硃砂一心都在勾引尊上的小贱人身上,竟然连尊上后面的话都没怎么听清楚,只好点头应下。 楚娆忽然发怒:「还不快走!」 硃砂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极力压低的甜腻腻的呻.吟,面色巨变,正要起身的动作僵住,勐地抬头。 一阵掌风袭来,硃砂飞出去两三米,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尊上!」硃砂顾不得嘴里还未吐干净的血,急忙爬起来端正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硃砂知错!」 「滚出去!」 「是!」硃砂再不敢有小动作,领命起身就准备离开,谁知红色的纱帐飘忽不定,竟是直接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人来。
第222页 一个身着红色纱衣,浓密的黑髮犹如瀑布在肩头披散,身材高挑欣长的女子,四肢分开被定在空中。 她仰着脖子,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也让硃砂看到了她的两三分容貌。 不是多么绝色,但皮肤白皙滑嫩,表情又欲又纯,就像是一只小猫爪子,让人心痒难耐。 她身上的纱衣滑落,露出肩头的痕迹…… 硃砂愣了一瞬,眼底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嫉妒和杀意。 那些痕迹,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出来的,难道说尊上和她已经…… 尤其是在看到白颂赤足上带着的脚链时,硃砂瞳孔骤缩。 那是尊上前往死亡之海,单挑了一头七级巅峰的海兽才获得的战利品。当时受了伤的尊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先包扎伤口,第一时间就是将链子收好。 硃砂以为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会用在特殊的场合,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女人的脚上看到。 她眼皮抖了抖,自然下垂的手微微收紧。 楚娆一掌挥过去,「砰——」硃砂猝不及防,被一阵掌风打的撞开门飞了出去,咚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楚娆眼眸暗沉,她五指成爪,将地上的纱帐吸起来,重新挂了上去。 对上楚娆漆黑阴森的脸,白颂身子抖了抖,她闭上眼,不敢让楚娆看见她眼底的心虚。 纱帐是她弄掉的,为的就是让硃砂看到这一幕。 硃砂那样的女子,虽然长相纯善,但没有点手段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楚娆的左膀右臂的。 之前的楚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她喜欢楚娆,也没法说出口,只能将一腔深情掩心底。 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随随便便就得到了她深爱人的身体。 她一定会嫉妒憎恶,想方设法除掉自己这个对于楚娆来说特殊的存在。 楚娆只知道她的灵力全被散了,不知道那天姜堰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个法器,不需要催动灵力也能发起攻击。 而她就在楚娆第一次出手时出的手,发动了一次小小的攻击在悬挂帷幔的连接处。 幸好,楚娆没有起疑。 她恐怕以为是自己情绪激动,没有控制好气息,震落了帷幔。 但这笔帐还是算在了白颂的身上。 楚娆狠狠咬了一口,看着白颂红肿破碎的唇角,冷哼一声:「怎么,被人看就这么激动?绷得这么紧?要是喜欢的话,我要将魔界全体魔物都集结来看你怎么样?」 白颂手脚都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在空中,除了楚娆的手根本没有支撑点。 她迫不得已将所有的重量都沉在楚娆的手上,咬着唇兀自忍耐着。 楚娆一挥手,束缚解除,白颂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绵软无力,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楚娆捏住她的下巴,凝视她的面容。 这个人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没有人可以看她,动她,除了自己,更不能有人拥有她。 楚娆发狠地亲吻住白颂的唇,兇狠暴虐,像是要将人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而已经离开的硃砂,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的她浑身颤抖。 她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尊上和那个女人亲密的画面,双拳紧攥,魔气暴涨。 回到属地之后,手下们瑟瑟发抖,可伺候她的侍女不得不抑制着害怕上前为她宽衣。 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硃砂忽然一掌拍出去,侍女被她重重打了出去,彭地一声在墙上摔成了肉泥,直接没了声息。 其他几个侍女急忙低头跪在地上,几乎要将脑袋叩到地面里去,也不敢说话,就这么跪着。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硃砂心中嫉恨不已,但也知道,那是尊上的新宠,即便只是小猫小狗似的存在,也由不得她放肆。 但如果小猫小狗仗势欺人,不懂事地大闹天宫,那就另当别论了。 硃砂眼底划过一抹狠毒的光,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就算不能亲自动手,她也一定要借刀杀人,务必除掉这个勾引尊上的贱人。 …… 魔界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娆逐渐忙碌起来,有时候两三天甚至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不过自从楚娆热衷于野战之后,便不再限制白颂的出行。 左右她走不出魔界,她也不能离开自己。 白颂不想总待在房间里,偶尔也会出来闲逛,一方面散心透气,另一方面掌握好地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她翻墙逃跑。 系统:「……」 不过她身后总是跟着四个傀儡婢女,遇上她不能去的地方,傀儡婢女都会拦住她。 所以她也没有引起楚娆的不满,或者闯什么祸。 直到—— 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看到白颂的时候,黑冉果然惊为天人。 魔界中的女子,大多都是热辣奔放的,他还从未见过白颂这样婉约柔美的,当时口水就要落下来。 黑冉和硃砂都是楚娆手下的魔使,两人平时很不对盘,但这次硃砂却带了不少好东西跟他寒暄客气,解释之前的事都是误会,作为同僚,还是要和睦相处之类的狗屁不通的话。 即便黑冉知道她在捣鬼,但好话还是很喜欢听的,两人闲谈之间便说到了尊上从未接受过其他人进贡的炉鼎的话。
第223页 当时的黑冉舔了舔唇瓣,形容猥琐:「尊上可能还不知道其中妙处。」 黑冉喜欢玩.弄炉鼎,被他玩死的炉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基本不把炉鼎当人命,从他床上下来的炉鼎,不管是男是女,不死也差不多残废了。 硃砂很是看不惯他一脸猪哥相,但还有事「请」他帮忙,便只能将眼底的厌恶尽数掩藏起来。 硃砂随口敷衍了几句,话题便引到了白颂的身上,她装作疑惑地问道:「前段时间我出去办事了,倒是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给尊上塞人了?」 「有吗?」黑冉眯了眯眼睛,之前他们也上供过,只是每次尊上都会大发雷霆,将送进去的人全都扔出来,甚至还要处罚他们看管不力,什么人都忘往她那里塞。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大胆地挑战尊上的耐心和底线了。 「有啊,经常在后院一带活跃,或许是尊上最近忙,还没来得及处理吧。」硃砂眼眉下垂,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是早些将这人打发出去,要是被尊上知道,又要……」 硃砂忽然住了嘴,他们也不敢肆意议论尊上,她生硬地岔开话题:「不过那女人,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和先前送上来的都不太一样,倒像是仙门弟子。」 「仙门弟子?」黑冉顿时来了兴趣,他喉结上下滚动,「我还真没怎么尝过正道仙子的滋味,也不知道跟我们魔界的女人相比,哪个更销魂一些?」 硃砂打心眼里看不起他,闻言又是一阵厌恶,但也欣喜于他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立刻将白颂的情况说了一遍,言语间满满都是挑逗和激将,说的黑冉当时心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这个仙门弟子压在身下。 即便是尊上不喜欢的人,黑冉也不敢在尊上在的时候闹事,所以他挑了一个楚娆外出的时间,潜了进去。 白颂正无聊地坐在红色的荼靡花编织的鞦韆上,身旁四个面无表情的傀儡女婢轻轻晃着绳索,白颂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不由得嘆气。 陡然间,周遭气息微微波动,白颂眼眉一跳,吩咐傀儡女婢却给自己那点果盘。 一个人当然拿不了多少,所以她只留了一个在自己身边。 女婢走了没多久,穿着一袭黑色短打,一脸横肉,眼角处还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冲着白颂笑的猥琐。 白颂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里看到除了楚娆和四个傀儡婢女之外的人,她眯了眯眼:「你是谁?」 黑冉看着白颂,搓着手嘿嘿嘿笑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素雅清淡的女子,当时就有些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办事。 他走近白颂:「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白颂眉峰一凛,她倏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跑。 她没有灵气,也没有战斗力,留下来就是被侮辱的后果。 黑冉嘿嘿一笑,伸手拽住她,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不愿意跟我?想跟着尊上?」 他捏了捏白颂的脸,嘲讽道:「不管你是谁的人,都死了这条心吧,尊上高高在上,岂是你这种人就能沾染的?」 白颂拼命挣扎,但也挡不住黑冉的攻击。 黑冉碾死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白颂的面色顿时变了,她漆黑的瞳孔划过一抹流光,二话不多说,掏出一把短剑,直直插进自己的脖子里,鲜血顿时迸溅出来,喷了黑冉一脸。 第85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黑冉不是没用过强的, 但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还没做什么,对方就直接自杀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温热的鲜血,瞪圆了眼睛里满是疑惑, 差点吓得不能人道。 还没等回过神来, 身后传来一道唿啸的风声, 他立刻转身, 对上楚娆一双愤怒的眼眸。 黑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正准备叩拜, 却后知后觉发现后背乃至前胸一阵钻心的疼痛。 耳畔传来滴滴哒哒的声音,黑冉低头就看到一大滩鲜血, 他陡然惊悚, 正准备求饶的时候,又发现—— 他的身体整个被贯穿了一个洞! 半个心脏都裸露在外, 身体无法禁锢的魔气逐渐游离在外,他瞳孔骤缩,目露惊恐, 一句话还没说就栽倒在地上化作一团黑雾, 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彻底死了。 硃砂躲在暗处, 看着暴怒的尊上和当即死亡的黑冉,瞳孔震盪,不过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颂, 眼底顿时流露出愉悦的光来。 一举两得。 勾引尊上的贱人死了, 黑冉也死了, 没人会将这件事联繫在自己身上, 硃砂唇角上翘,她微微顿了顿,终究不敢多看两眼, 立刻离开了。 而楚娆,大脑已然一片空白,她看着血淋淋的白颂,怎么都不敢相信。 楚娆踉跄着蹲下身,膝盖太硬,差点一头栽倒在白颂的尸体上,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白颂的脸,可伸出去半晌也没敢真的触碰到,就像是怕碰坏了似的。 不可能的,她不过是出去办了个事,白颂怎么会就死了呢? 不可能的,这里是她的地盘,就算黑冉强迫,只要傀儡传出去讯息,她很快就能赶过来。再退一万步,即便没有讯息传过来,她也会很快就回来,根本没必要自杀。 除非—— 楚娆眼瞳放大。 白颂不信任她,白颂怕自己把她交给黑冉玩弄。
第224页 因为自己说过,她不过是一个炉鼎,只要她不乖不听话,就把她赏赐给自己的手下。 她怕自己! 可是—— 楚娆依旧不相信。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自杀。 白颂不是贱人,不是娼妇吗,见谁都能岔开腿。 她会嫌弃跟人睡觉吗? 就算她害怕自己惩罚她,但比起惩罚,应该更怕死吧。 为什么,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楚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她使劲薅着自己的头髮,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她不相信! 白颂没有死! 白颂怎么会死! 她没有心,不在乎其他人,难道也不在乎命吗! 楚娆咬着牙,颤抖着抱起白颂,轻轻晃动,嗓音沙哑:「你醒来,我不怪你勾引黑冉,你快点醒来。」 白颂一动不动,眼睛都没张开。 她吸一口气,咽下去苦涩的口水,逐渐拔高了声音:「你快点醒来,这次我不惩罚你。」 可白颂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怎么可能回答她。 因为摇晃,她脖子上伤口的血溅的到处都是,楚娆慌乱伸出手,想要堵住她脖子上的大洞,但却摸到了一手血肉。 楚娆顿时疯了:「白颂,白颂,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我了吗?你做梦!」她狰狞着面目,一把抱起白颂,嗖的飞了出去。 …… 白颂从一阵深沉的睡眠中惊醒,她想要坐起来,但却发现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一个坚硬的壳子所禁锢,她竟然动弹不得。 系统怕她着急,解释道:「你先别动。」 白颂激动:「是不是成功了?你给我换了一具什么样的身体?怎么我还动不了呀,是不是没融合好!」她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说好的刚咽气的尸体哈,我不要死了太久的,会有心理阴影的。」 她说的又快又急,系统根本来不及插话。 之前白颂干脆利落自杀,是有原因的。 她的身体已经被楚娆严重破坏,灵气散尽,甚至无法重新修炼。 又被餵了太多太杂的毒药,受制性太强。 甚至楚娆不愿听她解释,都可以直接封住她的嘴,还能让她痛苦不堪。 这样下去,即便她想洗白,也没法操作。 所以白颂和系统商量之后,主要是颂编剧,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好办法——金蝉脱壳。 彻底摒弃之前的肉体,重新换一个新的。 这样就能让她摆脱楚娆的控制,行事方便些。 白颂之所以主动挑衅硃砂,也是为了让她来杀死自己。 但没想到,兇手没来,只是把刀子抵在了白颂的脖子上。 谁来都一样,反正白颂最终的目的达到了。 系统都听出来白颂语气中的沾沾自喜了,大概是非常得意自己想出来的这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虽然系统很不想这时候打击她,但也不忍心看她这么傻乎乎的盲目乐观下去,措辞道:「你活了。」 「我当然知道我活了,我又死不了。」白颂轻笑一声,本来她觉得系统说的是废话,但转念一想,她还真没听过系统说废话,面色微变,顿了顿,嘴巴张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说?我活了?」 「对,你活了。」系统又重复了一遍。 活了,和活了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白颂迫不及待想要起身,就算没法照镜子,起码上手摸一下脖子大动脉上开的那个血窟窿,就能证明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活过来的。 系统嘆气:「你还不相信我。」 白颂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地抽噎道:「我是不相信你吗?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了!什么情况,怎么死了还能活过来?这么逆天的吗?」 「其实你本来这个计划就有缺陷,你的灵魂没死,可以附身于刚延期的尸体中,那也可以附身于自己的尸体中,虽然起死回生的秘法是禁术,但这里是魔界,楚娆是魔尊,你觉得她搞不到吗? 「可,可是——」她了解到的秘法的使用是要有足够的交换价值的。 「楚娆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将你唤醒。哦,她本来想顺便给你祛个疤的,不过临了反悔了。」 「……」白颂现在哪有心情关注疤痕不疤痕的事,她只想吐槽,楚娆究竟是有多很她,竟然以灵魂为代价都要让自己重生復活,然后折磨。 系统:「……」唉,还能说什么,只能嘆气。 白颂哭唧唧:「现在怎么办?」 系统继续道:「你之前的身体结构被破坏,无法继续修炼,而楚娆觉得你继续手无缚鸡之力的话,类似于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所以她改造了下你的身体——」 白颂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打断道:「你不用给她做铺垫说好话了,她是不是把我变成魔修了?」 系统顿了顿:「你变聪明了。」 白颂翻了个白眼:「我一直很聪明,好不好!」 楚娆早就想这么干了,她热衷于看自己痛苦的表情,做了很多踩自己底线的事。 她不止一次看到楚娆眼底的跃跃欲试,她一定是想将自己变成和她同类的人。 不过这种不是自己入魔,而将其他人变为魔修的方式极为兇险,若是对方极为牴触,很有可能会自爆,所以楚娆一直没敢动手。
第225页 自己自杀,可不是给瞌睡的她送枕头嘛,算是自投罗网。 一个修真者,被变为魔修,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崩溃到想要再自杀一次。 但对于白颂来说,魔修和修真者,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反正她也不修仙,对这个世界也没有所属感,不在乎正邪之分。 变成魔修的打击还没她换不了身体的打击大。 不过,既然楚娆这么干了,白颂就得敬业地露出备受折磨的表情,让楚娆高兴高兴。 也不全算装,回到这个傀儡壳子里,确实挺受折磨的。 系统提醒道:「楚娆改造你的同时,封印了你的记忆,你醒了之后千万别露馅。」 「……???」 「她大概是想让你跟姜堰真人成为对立面,等你们闹掰了,然后再恢復你的记忆。」 「……」这招挺狠啊,如果她跟姜堰之间真的有什么,妥妥一出相爱相杀的剧本,一旦自己被姜堰所斩杀,恢復了记忆的自己肯定会非常痛苦。 毕竟被自己所爱的人亲手杀死—— 等等,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白颂一下子囧了。 系统嘆气:「看来这段数据真的是非常有原则了,别人怎么对她,一分不少地都要还回来。她前面做的那些都是利息,接下来的才是本金。」 白颂:「……」就怕自己血债血偿了,楚娆还是不愿放过自己。 看来,现在最稳健的办法还是,尽量洗白。 …… 白颂逐渐感受到肉体的存在,率先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系统友情提示:「楚娆一直看着你呢。」 忽然就想到电影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白颂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一直在纠结,你脖子上的另一道伤口是什么,还有这次为什么要自杀。」上次白颂为了脱离世界自杀的伤口没法祛除,只能遮掩,而白颂死去之后,遮掩之物失效,自然就露了出来。 只不过楚娆虽然疑惑,但却并没有多加联想,毕竟她现在还是恨着白颂的,又怎么能关心她? 白颂紧张地抓了抓衣角,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更加炙热了些,她抿了抿唇,慢慢睁开了眼睛。 楚娆一身红衣,紧紧抓着白颂的手,指甲几乎都要抠进白颂的肉里。她早就感知到了白颂体内精神力的波动,按捺住胸腔的激动,沙哑着嗓子说道:「颂颂,你终于醒了?」 「……」对上她无比担忧的一双眼眸,白颂愣怔一瞬,有种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太对,难不成自己穿越回和楚娆相亲相爱的时间段了? 她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微微启唇:「你是谁?」 楚娆激动地一把抱住她,手臂勒的生紧,几乎要将白颂镶嵌进自己的怀里。 她低头,拨开垂在白颂脸颊两边的碎发,指腹擦过她苍白的嘴唇,低头印上一吻。 缠绵悱恻,温柔眷恋,全然没有之前的侵占和暴虐之意。 白颂被她亲的有些懵,伸手推了推,但被楚娆抱得更紧了。 到底是她失忆了?还是楚娆失忆了? 白颂有点怂了。 楚娆的亲吻让白颂彻底从昏睡中甦醒过来,她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审视楚娆,只不过一双漆黑的眼眸中一片茫然,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嘶——」白颂忽然按住脑袋,头疼的五官都皱起来了。 「颂颂,你没事吧!」楚娆紧张的抱住她,食指点上她的太阳穴,用魔气帮她减缓头痛,其实是在她的记忆上又加了一张封条。 「想不起来了吗?」楚娆微微讶异,但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紧张,像是比起白颂死亡或者出事,她宁愿白颂只是失忆。 从楚娆刚才的神情和态度就能看出,自己和眼前这个人的关系不浅,所以自己才会拼命地想。 白颂下意识抓住楚娆的手,低声呢喃道:「阿、阿娆——」 楚娆身子狠狠颤动了一瞬,她震惊看向白颂:「你记起来了?」不应该!她绝对沖不开自己的压制,更何况还服用了药物! 楚娆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的慌乱。 果然,白颂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一点点印象。」 楚娆面上不动声色,搂住她的肩膀:「除了我的名字,你还有其他印象吗?」 白颂盯着楚娆看了许久,忽然耳朵尖有些红,她微微垂下了脑袋,摇摇头:「没有了。」 楚娆基本确定,白颂大概想起来的也是千百年前的事了,只有千百年前,白颂才会这么噁心地叫自己——偏偏当时的她完全没发现白颂的表里不一,以为她真的有多爱自己,非常享受和沉溺于这个爱称。 楚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知道白颂想起来的片段应该很碎,不具威胁,便放了心。 楚娆狠狠抱住白颂,下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神色冰冷幽暗,声音却极尽关切之意:「想不起来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 白颂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抬了抬手,按在了楚娆的背上。 就这样默默无言,两人抱了很久很久,楚娆才平復下心情,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凝视着白颂,抬手抚摸着白颂的脸颊,眼眸里满是缠绵爱意,唇角微微扬起,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我是你的爱人。」 白颂:「……」剧本……换了?
第226页 这是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暂且感受到的唯一熟悉的人,尽管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此人的记忆,但她们的关系应该十分紧密,不然也不会零散接收到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段。 该死的楚娆,封住记忆就全封闭不好吗?偏偏留下两人上床的画面,让白颂无法对楚娆生出怀疑和戒备。 白颂本能地选择相信了楚娆的话,也对她之后的说的话深信不疑。 楚娆扶着她坐起来,体贴地在她腰后垫了一个软枕,细细介绍了她们的情况。 从楚娆的口中,白颂得知,楚娆是魔界的尊上,而自己则是她的王后,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前段时间,楚娆陪着白颂外出歷练,不曾想却遇到了劫难——一个叫做姜堰的剑修。 姜堰看中了白颂的极品炉鼎体质,想要强抢。 白颂不愿,两人又打不过姜堰,为了不拖累自己,白颂便毅然决然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里,楚娆眼眶微微泛红,她一把抓住白颂的手,深情款款说道:「颂颂,你吓死我了,下次可不能这样吓我了,我宁愿你……」那句话她没说出口,「也不要你出事。」 不,姐妹,我真的跟姜堰走的话,你怕是要一剑当胸戳死我。 白颂安抚地拍了拍楚娆的手,眼神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復活的。 楚娆眼底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她使劲一拍,旁边的桌子轰然四分五裂,扬起一阵尘埃,她咬着牙,和姜堰势不两立。 白颂:「……」默默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骨头忽然有些脆。 但发泄过的楚娆看向白颂的视线柔和不少,暴躁的语气也逐渐压制下来:「我动用了魔族秘法,用死后的灵魂换取你的生命。」 白颂陡然握紧楚娆的手,眼里满是不同意。 楚娆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没事,千万年后,若是你我真的离开这个世界,我的灵魂定然是要追随你一起去的,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拦我!」 最后一句话楚娆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听得白颂心惊肉跳,这感觉,好像摆脱数据似乎无望了。 解释完之后,楚娆深深看着白颂,偏执仇恨深埋眼底,面上满是后怕之色。 她张开双臂,抱住白颂深深吻了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用全身心感受白颂的存在。 白颂身子绵软,她刚醒来,掌控身子还不是很熟练,就连抬手的动作都有些力不从心。 她眼睑下敛,无力地靠在楚娆的怀里,乌黑的长髮披散在身后,微微仰着脑袋主动迎上楚娆的吻。 还是不够! 楚娆伸手捏住白颂的下巴,让她微微张嘴。 白颂一味的退让,甚至因为害羞还有些想逃,但楚娆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亲吻。 她这样懵懂青涩但却又温顺的眼神,让楚娆不由得想起白颂刚开始追在自己身后的傻乎乎模样。 那时候的白颂,眼里有光,光的深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管干什么,去哪儿,她的世界就是在围绕着自己转。 楚娆虽然嘴上从未说过,但心里却不止一次高兴,她的白颂是这样的爱她,爱到眼里心里都容不下半个人影。 只可惜,一切都是骗局。 她的深情,不过是一场游戏。 楚娆永远忘不掉,白颂将短剑扎在自己胸口时,冰冷的眼神,决绝的话语,犹如冰锥,像是要将自己彻底钉死在十八层地狱。 那一刻,爱着白颂的楚娆,就已经死了。 白颂,你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现在我就让你尝尝,被人玩弄感情的滋味吧。 等你真心爱上我,全身心信赖我,等你和姜堰彻底成为仇敌,等她对你不死不休的时候,我就会抛弃你,然后告诉你,姜堰才是你最爱的人。 呵—— 我想,那时候的姜堰也不会再让一个魔修留在她的身边,甚至她还要杀了你。 毕竟正邪不两立! 楚娆唇角微微上扬,她手指插入白颂的黑色长髮中,按住她的脑袋,两人慢慢滑下。 …… 白颂从炉鼎,一跃成为魔界的王后,可谓是身份上质的突变。 这消息陡然传出来的时候,硃砂压根不信,她是亲眼看到白颂自杀,并且咽气的,怎么可能重新活过来。 她甚至故意去打探王后的名字和面容,想看是否和当日尊上叫出来的对的上。 但尊上将王后藏的很深,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傀儡婢女,一个魔物都没有。 就算想要收买消息都不能。 不过她也没焦躁多久,尊上忽然下了传讯,要将王后正式引荐给众人。 不管对方还是不是之前那个人,硃砂都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尊上竟然是来真的了。 或许是黑冉的莽撞刺激到了尊上,让她觉得若是不给贱人一个正式的身份,贱人在魔界十分危险。 比如她,在传讯到来之前,就已经在琢磨着如何将这个贱人也除掉。 一旦贱人的王后身份得到肯定,就不会再有人敢动她了。 硃砂一口气憋在心里,恨不得立刻将贱人碎尸万段。 但只要一想到黑冉的惨状,硃砂立刻按捺住莽撞的冲动,琢磨着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当魔宫里竟然出现了一位魔后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位魔使们都震惊了。
第227页 他们先前甚至怀疑尊上有问题,所以才一直没有豢养炉鼎,但现在一想,尊上可能是早已心有所属,不过是宝贝的很,没有展现在他们的面前罢了。 硃砂对尊上的情感是未曾掩饰过的,她仗着和尊上同为女魔,又因着是尊上救回来的,一直自诩和尊上更为亲密些,平时行事十分倨傲,轻易不将人放在眼里。 此时王后的消息就像是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不少人都特意来看她脸部的红肿青淤,冷嘲热讽地说道:「这不是尊上最疼爱的最信任的硃砂大人吗?怎么,您跟尊上的关系如此亲密,也没提前得到王后的消息吗?」 第86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尊上瞒的可真是严实呢, 当真是一点风都没透出来。」 「可不是,据说尊上对这位可是宠爱无边,你当为什么一直宝贝似的守着, 突然就公布了?」 「怎么, 其中还有隐情?」 「你这两日可曾见到黑冉?」 众人都知道黑冉好色, 还以为这两日他又沉溺在温柔乡中, 根本没人留意到。 这么一说起来,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 「可不是, 据说胸口直接穿了一个洞,灵魂都化作一抹黑烟, 直接消散了。」 他们魔物本来就没有转世投胎一说, 死了就是死了,只是灵魂可以被寄存, 或者有机会找到合适的肉身。 但这一切不仅可遇不可求,而且还的付出代价。 众人譁然,也都知道尊上公布的真正含义了。 这是警告。 硃砂面色更是难看, 她想的更多, 一旦想到很有可能为了救那个贱人, 尊上付出了代价,她的心里就涌出无限的恨意和恶意。 这人绝对要死!她要是不死,以后自己就没有被尊上看到的机会了。 尊上的八卦也不能乱说, 众人有冷嘲暗讽了硃砂一阵之后, 各自散去了, 只留下硃砂在原地, 眼神冰冷,双拳紧握,突然砰的一拳打在了一边的树上。 「咔擦——」 一棵碗粗的树拦腰截断, 轰然倒地。 巨大的动静引得还未走远的魔使回头张望,在看到一片狼藉之后嗤笑出生。 都在嘲笑硃砂先前的不自量力,明明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还真当尊上对她有多重视似的,简直自作多情。 而一个个头不高,长相有三分可爱,但右眼却被一道狰狞的疤痕横贯的男人看在眼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旁边一个男人胳膊肘怼了怼他,眨着眼睛笑道:「看她倒霉是不是特别爽,让她平日里仗着尊上的宠爱为所欲为,现在尊上有了魔后,谁还顾得上她呀。」不过大家都是魔使,即便都看硃砂不顺眼,也不好无端挑起是非。 虽然这里是魔界,行事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些,但他们还是顾忌着尊上对硃砂的下属情分的。 尊上也不许他们在指定地点之外的地方私相争斗。 可爱的男人以前被硃砂狠狠针对过,原因不明。 一次大战中,男人被硃砂算计,差点就折在了正道的手里。 他拼尽全力逃出来,但心腹为了掩护他,死在了正道的剑下,就连他的脸,也被剑气所伤,留下了一道耻辱的疤痕。 这笔帐,不得不算。 他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笑而不语,大跨步离开了。 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凛然又冰冷,眼眸暗沉,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 而硃砂,同样也留意到了停顿的男人。 男人叫蓝尧,是某天突然出现在魔宫中,被尊上任命为魔使的。 先前硃砂一直觉得尊上对蓝尧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以为尊上是看上蓝尧了,所以明里暗里针对蓝尧,甚至不惜将他算计上战场,诅咒他死在战场,尸骨无存。 诅咒当然是无用的,硃砂买通了蓝尧身边的人,一步步将他引进了陷阱。 本以为他们一行人再也回不来,谁知蓝尧运气好,虽然受了重伤,但人回来了。 只是他回来之后,兴许是毁了容的关系,尊上对他似乎没有兴趣了,找见次数没有先前频繁,有事无事也不会盯着蓝尧发呆,甚至隐隐有厌恶掩藏眼底。 硃砂放了心,也不再针对蓝尧,只是后来一再注意,不让和蓝尧眉眼相似的男人,或者女人出现在尊上的眼前。 回忆起贱人的长相,硃砂暗自心惊。 那个贱人的眼睛,似乎和蓝尧毁容之前的眼睛,有些相似。 硃砂心跳陡然加快,她眼前发黑。难道尊上不是喜欢这种类型,而是因为喜欢那女子,所以才会对如此长相的过多关注。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的硃砂宛若雷噼,身形一个踉跄,越来越觉得贱人不能留。 只有贱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尊上才有可能看到自己。 硃砂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上翘的丹凤眼,捉摸着要在贱人死之前,把她的眼睛挖出来,给自己换上。 这样尊上,就会喜欢上自己了。 白颂躺在楚娆的怀里,脸颊蹭在她的胸口,耳朵尖都泛着红晕,柔软的唇瓣紧紧抿起,像是在忍受什么似的。 她脑袋都不敢抬起来,忍着羞耻道:「别这样。」 楚娆低头,咬住她的耳朵,轻轻厮磨:「怎样?」 白颂偏转过脸,但身体却是非常诚实的,甚至一直压制着的手都在主动攀附着楚娆的脖子,挣扎着想要把自己往楚娆怀里送,情不自禁去亲吻楚娆的唇。
第228页 一吻罢,白颂上气不接下气,她双眼迷离,泛着水雾,痴迷地望着楚娆。 眼底带了些迷惑和惊疑,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她的身体未免太过敏感,非常奇怪。 而且,每每楚娆凝视着她的深情眼眸总是那么深邃,像是隐藏了什么。 白颂使劲咬了咬舌尖,疼痛镇压了心底的瘙.痒,拉回了她的神志,踌躇了一下说道:「阿娆,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奇怪……」 楚娆抱着她,低低笑道:「哪里奇怪?」 白颂在她一闪而逝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让她害怕的情绪,她缩了缩脑袋,不敢多说,只试探性质开口:「我觉得我……」欲求不满?看到你就血液沸腾,把持不住? 这话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白颂脖子根都羞的通红,她咬了咬唇瓣,垂眸抿唇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楚娆亲了亲她,又捏了捏她的手,指甲搔刮着她的手心,声音里带着宠溺和调侃的笑意:「你不用说,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白颂身子微僵,满面羞红,甚至不敢直视楚娆的眼睛,也不让楚娆看她,整个人直往楚娆怀里钻。 楚娆被她逗得心火飞起,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躲避,肆意玩弄了一番,才解释道:「你的体质特殊,先前是被人呈送上来的炉鼎,大概是被调教过,所以身子才会这么敏感。」 无数道雷在白颂脑袋上噼开,白颂都惊呆了,所以自己体内毒药的来由就这么被甩锅了吗? 白颂心内问候了无数遍某人的祖宗十八辈,但自己还在失忆,只能一脸懵懂又震惊地看着楚娆。 原来自己的身份如此上不得台面,难怪作为魔界的王后,直到现在她才被众人所知晓。 白颂脸色微微泛白,下意识紧紧抓住了楚娆的衣袖,生出了浓浓的自卑之情。 她配不上阿娆。 楚娆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不要你的。」她吻了吻白颂的唇瓣,「这次我不是就把你救活了。」 「……」好吧,我非常感谢你的不抛弃不放弃之恩。 白颂被她抱得心猿意马,口里不自觉发出甜腻的呻.吟。 她想要更多。 但楚娆一直都在隔靴搔痒,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白颂流露出渴望的神色,被楚娆突然冷酷的眼神刺到。 楚娆食指点在她的额头上,禁止她主动投怀送抱,语气也平淡了下来:「别那么饥渴,就算是炉鼎,也得控制自己,我还有正事要办,没空和你一天到晚腻在一起。」 「以前你不过是小宠,我顺着你也就罢了,现在你都是王后了,该有分寸了。」 这话说得有些过分,白颂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她咬了咬唇瓣,努力克制着心头火气,眼睑下垂:「是。」 这一刻,白颂明白,其实她们的关系并没有楚娆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楚娆先是尊上,再才是她的伴侣,甚至不是伴侣,而是主人。 不过是现在主人对自己兴趣正浓,所以大大方方给了她一个身份罢了,但其实,这个身份,随时都可以换人。 白颂眼底难掩失落,她明白,是先前楚娆的态度给了她错觉。 现在才是两人真正的相处方式。 只有楚娆掌握主导权的时候,她才是爱着自己的。一旦自己有任何违背楚娆的意思,自己都只是一介人微言轻的炉鼎罢了。 若是刚醒来就告诉她,她只是个炉鼎,或许她还不会这么难过。 可给了她希望,又将她一脚直接从云端踹到谷底,白颂再怎么对楚娆也有些心理上的牴触。 楚娆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哄着她,起身就直接离开了。 白颂吓了一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死死咬着唇瓣,眼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一脑袋扎在被子里,伤心难过地落泪。 楚娆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闷闷的啜泣声,嗤笑不已。 白颂,曾经的我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而你却对我如同玩物。 现在的我也要让你尝尝,全身心付出的感情被人践踏在脚底下的感觉。 …… 魔宫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尊上有命,基本没有在外办事的魔使们都到了,而且都是提前到。 他们规规矩矩站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都不敢开口说话,用的全是传音。 「尊上大人从不会迟到,这么今天……」 「哈哈,这你还不知道吗?芙蓉帐暖度春宵啊。」 「没想到尊上也是这样的人,哈哈哈哈。」 平常尊上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脸,似乎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人都不在意,他们甚至觉得自己跟的不是人,也不是魔物,而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冰冷的剑,想杀谁就杀谁。 但现在,王后就像是尊上和这个世界的连接线,让他们的尊上更接近于现实了些,也让他们对尊上的害怕减少了几分。 只有硃砂—— 他们的传音都没有避开硃砂,甚至还故意让她听见。 硃砂眼眸寒冷,她紧咬着牙,浓郁的血腥味在舌尖满眼开,手里的鞭子蠢蠢欲动。 她深吸口气,按捺下心底暴躁的冲动欲望。 就在此刻,楚娆姗姗来迟,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大红纱衣,带着面纱的女子。
第229页 众人都不敢过多打量,只瞄见女子身段纤细妖娆,但却完全没有魔界女子的婀娜娇媚。 她双眼就像是澄澈静谧的湖水,平静淡雅,这群魔物们竟然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太过粗俗,甚至有人当场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小幅度整理了下衣装。 女子足尖轻点,若有若无露出白色的绣花鞋尖,羞怯地跟在尊上的身侧,她努力强撑着,但依旧掩盖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瑟缩。 易受惊吓的小白兔,这是魔后给诸位魔使的第一印象。 魔使们面面相觑,原来尊上喜欢的是这种婉约的欲拒还迎的类型,那也难怪看不上他们送出的风情与魅惑集于一体的一看就不好满足的欲女和欲男了。 真的是她! 硃砂怎么会忘了那一双犹如母鹿般水润润的、尤其会蛊惑人心的眼睛,她快把牙齿都咬碎了。 这贱女人究竟修习了什么魅惑的手段,竟然让尊上付出巨大的代价将她復活。 这女人,不能留! 而且这次一定要确保她,绝对不能第二次復活。 硃砂看了一眼另一侧的蓝尧,发现他低垂着脑袋,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贱人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琢磨着该如何利用这送上门的帮手。 …… 这场仪式毫无意义,楚娆只是想让众位都知道,白颂对她来说是特殊的,如果胆敢有人动她,那就是与自己为敌。 避免手下人再不长眼,落下个黑冉的下场。 死几个魔使倒是无所谓,只是白颂——自然要由她亲自操刀,亲手摺磨。 她恨不得,除了自己,这世间再无任何人知道白颂的存在。 更不能忍受有人靠近白颂,不管初衷是好是坏,更不管目的是何。 所以楚娆带着白颂露了个面之后,冷眼扫了一眼众人,声音犹如寒潭冰锥,告诫众人一番便离开了。 留下诸位魔使在殿厅窃窃私语。 「难怪尊上身边一直没人,原来她喜欢的是这种清冷类型的?」 之前送上去的都是魔界最美的女子,身材性感大胆奔放,和刚才的完全南辕北辙。 「或许吧,这是唯一一个,也没人知道呀。」 若是两个,还能对比下,只有一个,大概就不是类型的关系,而是因为这个人吧。 「哪里淘回来的,怎么看着如此小家子气,也不知能不能担得起魔后……」 「担不担得起?是谁评断的?是你吗?」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讥讽,怀疑的人立刻销声了,他不敢和尊上叫板。 尊上说老鼠是王后,那么他们就得对老鼠恭恭敬敬的! 硃砂突然插进来一句:「王后的体质是不是……」 其实大家早都看出来王后是极品炉鼎体质,只不过都没人敢提起。 即便尊上只是玩玩,那也是近期最宠爱的,他们又不傻,极品炉鼎虽然不好找,但也不像命一样,是唯一的。 「是吗,硃砂大人慧眼如炬,我们哪敢仔细看王后呀。」 「就是就是,那可是王后,我等也只能远处观赏而已。」 硃砂咬了咬唇,看着他们躲避的背影,心里暗骂了一声窝囊,好在她原意也不是想让他们跟黑冉一样,跟尊上抢人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跟旁边人笑着说话的蓝尧,撇了撇嘴,心里不愿但还是迎了上去,陪了一副笑脸:「蓝大人。」 蓝尧微微蹙眉,蓝尧身边的人更是惊讶,当即住了嘴,听硃砂说话。 硃砂眯着眼睛看向蓝尧的右眼,眼底流露出些可惜的神色。 蓝尧被她看的烦躁,但不想惹事,只转头过去跟友人说话,不想搭理她。 谁知硃砂不依不饶:「蓝大人,这只眼睛真是可惜了,若是蓝大人没有毁容,也是魔界难得的美男子一枚,这可是尊上都承认过的。」 「我那里新得了一瓶玉面生肌膏,过会我遣人送到蓝大人的殿内。」 蓝尧眉心皱的更紧了,他身边的友人面色紧张,讪讪笑了笑:「硃砂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蓝尧攥紧了拳头,沉着声音:「魔界,以实力为强,至于玉面生肌膏,多谢,但是不用。」 硃砂但笑不语,顿了顿,似是惊奇,忽然拔高了音调:「哎,蓝大人,不是我说,您这一双眼睛跟王后还有些相似,若是不知情的都要以为你跟王后是亲兄弟姊妹了。」她说完,调侃似的问了一句,「蓝大人,你可有姊姊或者妹妹。」 她低声嘟囔:「这么相像,若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那可真的就是有缘了。」 蓝尧眉角狠狠跳了跳,他没做声,和友人离开了。 硃砂一直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可蓝尧藏得太深,什么都没看出来。 硃砂冷哼一声,不愤气地转身离开了。 硃砂走后,蓝尧的友人,四下瞄了两眼,没发现有其他人注意这边,端详了一会他的眉眼,低声说道:「是有些像啊,你真的没有姐妹吗?。」 「别胡说!」和王后攀关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魔界的人对于亲情关系本就淡薄,若是被尊上知道,只会误会他想借着王后想上位。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有姐姐—— 蓝尧出生于一个普通山村,家里很穷,他确实有一个姐姐。 长什么样子他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家里用她换了几碗米,没撑几天,家里又断粮了。
第230页 他被饿的手脚发软,嗷嗷直哭,找母亲要吃的,可母亲一直掉眼泪,也不给他做饭。 他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跑进了山林,想找一点也野果子吃,没想到误闯进了魔界,掉进了一条奇怪的河流,改变了体质,还得以修炼,厮杀至今,坐到了现在的位子上。 他刚才没注意到王后的眼睛,真的有那么相似吗? 难道他的姐姐,和他也有一样的奇遇? 蓝尧面上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人有相似,而且只是眼睛相似而已,不足为奇。」 友人想了想,觉得也是,拱手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而蓝尧,眯着眼睛细细揣摩硃砂话语中的意思,他也想到了百年前尊上对自己的特殊照顾,以及毁容之后,尊上便不再频繁召见自己的前后鲜明对比。 咂摸出了一点味道。 这个王后,藏匿的时间可真是够久的了。 硃砂如果跟她对上的话,基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蓝尧勾了勾唇角,露出邪肆又恶意满满的一个笑容。 他才不像黑冉那种天生魔物那么蠢笨,被人三两句话就怂恿地去做硃砂的试探石。 但这个姐姐……蓝尧想到年纪虽小,但对自己呵护备至,甚至比母亲还要疼爱自己的姐姐,眼底划过一抹迷茫。 亲情?在入了魔界之后,便再也没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如今,得知姐姐还活着,蓝尧心底荡漾起一丝丝的涟漪。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空下来的大殿,视线落在尊上离去的方向,眼珠子转了好几转,最后无奈嘆了口气,回去了。 …… 「阿娆,我错了。」白颂被绑在床上,手腕和脚腕都被磨破了,她衣衫凌乱,嘴唇咬出了血,汗湿的头髮乱七八糟黏在脸上,显然可见,刚才经歷过一场何等的掠夺。 她雾蒙蒙的眼睛满是祈求地望着楚娆,□□中烧,双眸几乎快失去理智,身子挣扎的厉害,身上带着的铃铛响得她头晕目眩。 楚娆一丝不苟擦着自己的手指,垂下的眼眸里古井无波,淡淡道:「错在哪里了?」 粘腻的嗓音,就像是新鲜出炉似的面包,还冒着甜丝丝的热气,氤氲着白颂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想要。 白颂嘶嚎出声。 楚娆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冷静地看向自己。 冰冷的手指带起一阵颤慄,白颂情不自禁蹭上去,可越来越重的力道几乎卸下她的下巴,白颂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眼底流露出痛苦茫然的神色。 楚娆重复问道:「错在哪里了?」 白颂声音嘶哑,强忍着声线的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我不应该,擅自离开——」 第87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她不过是走出了傀儡婢女划分的范围, 甚至没有半个小时,就被飞身而来的楚娆拎着后衣领带了回来,直接扔在床上, 吧嗒上锁, 然后开干。 白颂本来都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但药效上来, 她快要发疯了,别说楚娆, 就是看见柴房的柴火都颤抖个不停。 「求你,饶了我吧。」白颂疯狂用后脑勺砸床, 只希望自己能晕过去, 少受一点折磨。 早知道会这么可怕这么痛苦,她怎么可能会去试探楚娆的底线, 她一定会乖巧待在魔宫里,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楚娆发出一声轻轻的讥笑,也不知道是嘲笑白颂的求饶, 还是在嘲笑她口不择言下的保证, 亦或是在嘲笑自己的手段卑劣。 白颂, 我都已经用上这样的手段,但还是不能留你在我的身边吗? 你都失忆了,却还记得要离开我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 背叛我? 楚娆眼睑下垂, 她居高临下凝视着白颂狼狈的面容, 手指抚过她瞪得滚圆的眼睛,挺直的鼻樑,细小伤口无数的唇, 落在她瘦削精緻的锁骨上。 指尖所到之处,一片火热。 「啊——」白颂吐出一口滚热的浊气,眼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痛苦地叫道,「阿娆,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我就不会再走了,阿娆,我求你,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呵,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只会让你欲.仙.欲.死!」楚娆挥手,解开了她的锁链。 白颂像是一头勐兽似的,主动扑了上来,狠狠啃咬着她的嘴唇,下巴。 楚娆一转身,抱着白颂躺在床上,她望着身上的人,淡淡开口:「想要,就自己拿吧。」 白颂哪里还听得到她在说什么,手忙脚乱地脱去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抱住楚娆。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如此不要脸面,甚至为了让楚娆帮忙,故意做一些不雅的姿势给楚娆看。 最可悲的是,她的理智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扛不住身体的本能,只能默默看着自己做出各种羞耻不堪的动作和姿势,默默看着楚娆眼底嘲讽的笑容。 楚娆当真一动不动,就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间无限延长,白颂一度觉得自己死了算了,可她就像是畜牲似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 白颂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下的床单被褥都已经更换过了,被子下的自己不着一缕,她举目四顾,没发现楚娆的身影。
第231页 松出一口气。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恳求楚娆,甚至如何利用楚娆自力更生的。 想到被烈火焚烧的痛苦,想到被支配的可怕,白颂眼底泛起恐惧和余悸。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知道楚娆的手段,可她却无法责怪对方,也不想离开对方。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对着楚娆的时候,除了炉鼎对主人的依赖和讨好,还有满腔抑制不住的爱意,以及——莫名其妙的愧疚。 这一切,都让她无法离开楚娆。 就在她思绪紊乱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傀儡是从来不会敲门的,而楚娆,则更是神出鬼没,甚至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吓自己一跳的情况都是有的,怎么可能敲门呢。 白颂眯了眯眼睛,挣扎着爬起来。 她看了一眼屋外的人影轮廓,随手拿起一件纱衣披上,也没下床,虚弱地靠在床头,声音嘶哑:「进来。」 一个身着红衣的张扬女子站在门外,她先是打量了一眼屋内,这才走了进来。 神情倨傲,眉眼嚣张,完全没把白颂当成魔界的王后,这间屋子的主人。 好在白颂也根本不知道王后的地位有多高贵,毕竟在楚娆的心中,她不过是个体质有些特殊的炉鼎。 所以她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但她的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因为这个女人的面孔十分熟悉,正是那日楚娆跟她在殿厅时汇报的那个下属。她还记得当时的帷幔掉下来,被这个人看了个现场版。 不过幸好,她失忆了,也不用直面当时那段尴尬的处境。 只白颂的耳朵根仍微微发热,她抬手捂嘴,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更是暴露了她叫嚷了一夜的破锣嗓子和纤细手臂上的淤痕。 硃砂微微一怔,眼底露出疯狂嫉妒的神色,她眉眼低垂,都掩盖不住身上暴虐的气息。 白颂咳得更厉害了。 硃砂深吸口气,她将手中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压抑着嗓音:「王后,这是属下的一番心意,还望您收下,其中还有一张魔宫的地图,已经明确标註了禁地所在,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硃砂用同是女人的藉口来拜访魔后,并且呈送上一大批礼物,恭贺魔尊魔后。 「嗯。」白颂精神不济,不想跟她多费口舌,耷拉着眼皮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似的。 看在硃砂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傲慢之意,她不过是个炉鼎,而自己是尊上最为重视的魔使,凭什么对自己如此不恭敬,甚至连床都不愿下。 这倒是错怪白颂了,她不是不愿下,而是下不了。 身子酸软无力是一方面,脚还和床尾连在一起,若是下床,岂不是一览无遗,太丢脸。 她甚至衣服都没能好好穿,只随意耷拉在身上,不该看的一点看不着,但裸.露在外的斑驳痕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尤其是屋子里瀰漫着一股甜腻腻的香味,硃砂怎么会不知道前不久屋子里发生过什么,她嫉恨的眼睛发红,五官都要变形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硃砂又寒暄了两句,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说道:「王后可曾有兄弟姐妹?」 白颂楞了一下,掀开眼皮看她。她失忆了,都不记得自己是谁,又何曾记得什么弟弟妹妹。 硃砂以为她不屑跟自己说话,咬了咬牙,忍辱主动说道:「冒犯王后了,只是魔宫有个魔使,长得和王后以后两三分相似。」 这话也是有些夸张了,其实只有眼睛相似。 「那位魔使也是可怜,之前被尊上派去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差点折在里面,幸而运气好,不过是失了一只眼睛,只是近些年来,他的功力一直不涨,其他魔使已经看他有些不顺眼了,只等他哪次出任务死掉便瓜分他的资源,就跟黑冉一样,黑冉宫殿里的好东西几乎都被拿走了。」 在魔界,杀人夺宝是常有的事,而魔使们一般不主动生死战,但如果他们出任务死了,他们的宝贝资源和人手都不会充公,而是有能力者得之。 只要能抢到,就是你的。 白颂眉心微蹙,她不知道硃砂口中所说的蓝尧是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抿唇不语。 硃砂更是觉得她傲慢无礼,自己都已经这么放低姿态了,竟然还对自己爱答不理。 哼,总有一天,要让你彻底臣服在我的脚下! 感受到她浓重的恶意,白颂忽然起了坏心。 她斗不过楚娆,难道还不能给硃砂点颜色瞧瞧吗? 如果每个魔使都来挑衅自己,那楚娆给自己王后这个身份的意义又在何处。 白颂唇角微微勾起,她撩了撩自己的衣衫,露出满是爱痕的肩膀,娇滴滴说道:「尊上的这些事,都不是我能干预的,我要做的,就是在床上伺候好尊上。」 硃砂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么一句,愣怔一瞬,面色陡然狰狞,她低头,看似恭敬行礼,其实是在掩藏自己狰狞的表情,她身体都在发抖。 还没等她说话,紧接着又听到白颂一声甜腻腻的嘤咛:「昨日疲累,我有些乏了,若是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她一直在寝宫里待着,疲累?能因为什么?还不就是闺房那点事。 这完全就是挑衅!硃砂差点暴起向白颂挥剑。 一方面说自己只是炉鼎,一方面又用王后的语气来命令自己。
第232页 这个贱人,是想说自己连炉鼎也不如吗? 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小宠罢了,她才是尊上的左膀右臂! 炉鼎可以再找,但用的顺手的属下可遇不可求。 即便硃砂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但还是抑制不住地生出嫉妒,她只要看到贱人身上尊上留下的痕迹,就恨不得撕开她的皮肉,将她彻底碎尸万段。 而白颂,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心里偷笑。 小样,就是要在你心上戳刀子。 系统:「……」我算是知道那段数据为什么要对白颂赶尽杀绝了。 她一点都不无辜的。 白颂紧接着继续放大招:「您带来的东西还是拿回去吧,若是我想要的,尊上都会替我弄来。」她嫣然一笑,笑颜如花,低敛了眉目,带着几分小女儿的羞怯,「我用了其他人送的东西,尊上会不高兴的。」 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她口中的不高兴是楚娆对她的,岂止是不高兴,甚至是不满。 但听在硃砂耳朵里,这更是炫耀。 她死死咬着牙,按捺住拔剑的冲动。 白颂又说道:「你还是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她嘆了一口气,「若是被阿娆发现了,你可能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她这也说的是实话,因为楚娆几乎每一刻都在臆想她出轨,而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她出轨的对象。如果黑冉出现,她没有第一时间自杀的话,这个锅还是得她来背负。 但这对于硃砂来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炫耀尊上对她的重视。 硃砂心脏都要被揉碎了,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贱人! 看着硃砂僵硬的离去背影,白颂翻了个白眼:「气性真小,这几句话就沉不住起了?不是说东西带走吗,也没带走,要是被楚娆之后,又要掰扯一番了。」 系统:「……」 硃砂走了,蓝尧又来了。 她还以为硃砂是乱讲的,但没想到蓝尧长得确实跟她有几分相似。 就连繫统都盖章:「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你俩应该是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的。」 有没有都无所谓,毕竟是原身都不曾存在的记忆,大概是没有感情的。 白颂并不在意。 她只在意,这人为什么来找自己。 而且,据硃砂说,蓝尧的右眼上有一道非常狰狞的蜈蚣疤痕,而来人脸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什么都没有。 蓝尧一看到她,眼圈就有些红:「姐!」 「!」白颂正在院子里吃点心,手上力道一重,糕点被她捏的粉碎,散在衣服上。 蓝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行了一个对王后的礼节,再然后看着白颂,眼眶闪着泪光:「姐,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你姐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白颂一脸茫然,眼瞳底处是戒备之意。 蓝尧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也不失落,而是深吸口气,按捺住激动,将两人小时候的事说了。 小时候的白颂非常照顾蓝尧,两人玩的很好。 蓝尧回忆着小时候白颂即便自己饿肚子也要给自己吃的的画面,噗嗤笑出声音,但笑着笑着眼角就红了,眼眶沁出了泪珠,又被生生憋了回去。 他盯着白颂的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向前跨了一步:「姐,当时我太小,没能力留下你,后来我找过你,只是……」 他顿了顿,掩饰住脸上不自然的神情,改口道,「终于找到你了,姐,你怎么会变成尊上的王后?」 我以前不是吗?白颂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她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蓝尧确实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便有了亲切的感,比对硃砂的态度要好得多:「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蓝尧担心的视线落在白颂的脸上,他恨不得上前抓住白颂的手关心:「怎么会不记得了?出什么事了?」 白颂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脖子处的伤疤:「被人袭击,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了。」 感觉到蓝尧的神情越来越古怪,白颂疑惑地问道:「阿娆告诉我,我一直在魔宫。」 阿娆?蓝尧张了张嘴,没敢叫出这个名字。 甚至在听见名字的瞬间,他低下头,掩饰住心里的不安。 小弟,我刚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你怎么能退缩呢? 白颂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抓了一把蓝尧的手:「你真的是我的弟弟吗?对,你长得跟我那么像,一定是的,那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她现在和楚娆的关系是扭曲的,是不正常的,她甚至不止一次在楚娆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她要知道,为什么楚娆会恨自己! 「姐,其实你现在做尊上的王后也挺好的,尊上挺喜欢你的。」蓝尧艰难开口,很是不想告诉她真相似的。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不想让白颂知道,白颂就越觉得这里有猫腻。 「不,跟这个没有关系。」白颂咬了咬唇角,「我总有知道自己过去的权利。」 她感觉到楚娆跟自己之间有误会,但楚娆完全不告诉自己。 她只知道自己之前做过错事,所以一直要被惩罚。 但她的内心深处告诉她,她没有,她没有做错,她不应该接受惩罚。 不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但她感受的到自己的内心,她是真心爱楚娆的,每每对上楚娆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心脏都会一抽一抽的疼。
第233页 白颂知道,楚娆对自己一定也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救自己,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白颂咬了咬牙,眼神坚定,她一定要知道! 白颂期待地望着蓝尧的嘴,迫切希望对方说些什么。 蓝尧犹豫了半晌,举目四顾,见傀儡也都没有关注这边,低声说道:「姐,之前我找过你,但我没有出现过在你的面前,甚至放弃和你相认,不是我不想找回自己的姐姐,而是……」 「你当时是仙门弟子,而我是魔修,我想我们终究是没有交集的,所以便没有打扰你,可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魔气,一点都没有仙家的感觉。 白颂心神一颤,向后踉跄了两步。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煞白。 难怪——难怪楚娆一直怕自己逃跑,难怪楚娆那么恨自己,难怪——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尝试联络自己。 她一直以为楚娆对她如此态度,不过是因为两人有误会。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骗局! 她被楚娆骗了! 或许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楚娆骗了,否则为什么她作为仙家弟子,会爱上楚娆这个魔尊? 可悲哀的是,她即便现在知道楚娆是骗子,心脏也疼的厉害,就像是被钝刀一点一点地磨刮似的,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内心深处对楚娆的浓浓的深沉爱意。 楚娆,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恨? 白颂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盈盈泪目,蓝尧心疼地去握她的手:「姐,你不要……」这么难过,我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你,为什么没有一直关注你的消息,为什么……让你沦落至此。 姐,是我对不起你! 虽然消息很劲爆,但白颂先前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白颂失魂落魄下,更多的还是伤心、难过和落寞。 骗子,楚娆是骗子。 她不爱自己,她恨自己。 什么魔后,什么爱情,一切不过是羞辱自己的方式。 楚娆,在我在你身下放荡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白颂眼神陡然一变,她忽然想到自己体内的那些丹药,还有每每面对楚娆时的情难自禁,瞳孔剧烈震盪,当下呕出一口血。 楚娆啊楚娆,是你,都是你。 她总算明白对方如何看自己了,比炉鼎还不如,比娼妓还低贱,不过是取悦楚娆的宠物、玩物罢了。 作为魔尊,将仙家弟子压在身下,肆意凌辱很是满足吧。 楚娆,你怎么这么……狠! 白颂又是一阵干呕,她蹭了蹭嘴角的血渍,身形踉跄,几乎摔倒。 白颂心情很乱,即便面前的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弟弟,但她还是想一个人待会。 纵使她心里还有千百般疑问,但都没法问出口,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任何异样。 白颂麻木地狠狠蹭着唇瓣,掩耳盗铃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吸口气,嗓音囔囔的:「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吗?」 蓝尧非常担心她,但看她蔫哒哒的表情,又想到他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即便尊上外出办事,但被人看到总是不好的,便立刻离开了。 自从发生了黑冉事件之后,楚娆就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是无条件忠诚的。 他们一个两个,都各怀心思。 所以,婢女傀儡又多了两个功能——监视和保护。 蓝尧只以为他出现是自己手段高明,完全不知晓他跟硃砂能见到白颂,都是楚娆默许的。。 他们所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都传到了楚娆的耳中。 楚娆心里知道,也看出来白颂近日魂不守舍,有事没事就发呆沉思,她等着白颂主动问她,但白颂却一直没开口。 如果白颂真的信任她,依赖她,不管听到什么,都应该坦然问出来,而不是相信外人,忌惮自己,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憋在心里。 甚至怀疑自己! 楚娆冷眼审视了白颂许久,心内的嘲笑一天更比一天多。 白颂胡思乱想了很久,她失去了记忆,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娆,对于楚娆有一种本能的亲近和依赖。 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和她所说的完全不符,尤其是这两天,她时常都会在楚娆的眼底发现冷酷和残忍之意,让她心生畏惧和忌惮,有一种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气死自己的错觉。 到后来,只要楚娆出现自己自己面前,她都会心中发紧,头皮发麻,竟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就像是被一只大手舒服住脖子,只要自己稍微不听话,那只手就会毫不客气加大力道,咔擦扭断自己的脖子。 白颂害了怕,便有点躲着楚娆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看不着明天的太阳。 第88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期间蓝尧来找过她无数次, 带给她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像是在弥补童年时期父母将她送给外人的过错。只是,那时他不过也是孩子, 跟他无关。 白颂本身对他就没什么怨懑, 甚至偶尔还会期待蓝尧过来。 疑似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跟自己说说话, 能很好地缓解自己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 也让她焦虑的心情得以短暂的舒缓。
第234页 而蓝尧,看着白颂日復一日憔悴的面容, 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担忧:「姐,尊上, 她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他回去之后, 脑海中一直迴荡着白颂在他面前吐血的画面,夜夜不能寐。 但魔尊不是他能置喙的, 隐忍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是他的姐姐,是从小照顾他,又因为自己被卖出去的姐姐啊。 蓝尧眨了眨眼睛, 眼底泪光闪闪, 哀戚地看着白颂, 疼痛之情溢于言表。 「吧嗒——」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衣袍上溅起点点茶渍, 白颂满面惊慌, 强做出一副笑脸, 「怎么会,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胡说?!」蓝尧陡然加大了声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靠近白颂, 一把捉住白颂的手腕,压低了嗓音,「那这是什么,这难道不是她伤害你的证据吗?」 最近楚娆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身上到处都是青紫伤痕,尤其是手腕和脚踝,基本就没怎么好过。 虽然每次都能用魔气疗伤,但每每看到她身上光洁,毫无痕迹,楚娆就会莫名发脾气,说什么自己想出去勾引外人,久而久之,白颂就不在乎身上的伤痕了,甚至还会故意让伤痕惨烈些,这样楚娆下次折腾自己的时候下手也会稍微减轻些。 白颂满面羞窘,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弟弟,但男女有别,而且白颂也没有他是自己弟弟的记忆,勐地甩开蓝尧的手,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我是她的炉鼎,她没有将我随意送人就已经是恩赐了,我怎么能要求更多?」 蓝尧震惊,瞳孔震盪,不敢置信地望着白颂,呢喃道:「不是王后吗?为、为什么是炉鼎?」 他失神地踉跄了两步,一把捉住白颂的手:「不,不应该的,尊上不应该这么对你的。」 白颂自知失言,努力想要甩开他的手,但蓝尧抓的很紧,她眼底闪着泪花,挣扎道:「不应该?为什么不应该?我是什么人,哪能奢求尊上的宠爱?我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白颂竭力将自己塑造成为一个委屈的小可怜,看的蓝尧心疼不已。 这个姐姐,他从小就没照顾好,好不容易亲人相逢,他绝对不能容忍姐姐受这样的痛苦折磨。 蓝尧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姐,你逃吧。」 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惊愕地看向四方,吓得声线都在颤抖:「你,你在说什么?!」 要是被楚娆听见了,她就完了。 但她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要逃跑,她低垂着眼眸,神色哀戚难过,声音沉闷:「逃?能逃到哪里去?魔界之大,根本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不!」蓝尧摇摇头,「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之前没认你,是因为你是仙门的人,而我是魔界的人,我怕自己给你带去不好影响的话吗?」 白颂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她本能拒绝这个猜想,就好像她不承认,楚娆就没有骗她似的:「我不记得我是仙家人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根本不是的。」 「不,不可能的!」蓝尧说的笃定,「我专程去找姐姐的,怎么会弄错,你是红袖香姜堰真人的弟子!姜堰真人对你极其好,将你保护的十分严密,要不是红袖香有魔界的人,我根本得不到这个消息。不过后来,据说姜堰真人的宝贝徒弟丢了,我便又开始找你,没想到再次见面……」 他顿了顿,看了看白颂满身的魔气,拍了拍白颂的手背:「本来我想着你已经这样了,在魔界当王后也挺好的,可是——」她对你不好,她折磨你,羞辱你,让我怎么捨得将你留在魔界? 蓝尧吸了吸鼻子:「你还是走吧,姐,如果是炉鼎的话,有一天你若是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一定会被随意送人或者被吸成人干的,姐姐,你去找姜堰真人,她一定会将你妥善安置的。」 「可是我……」白颂犹豫不定。 蓝尧根本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他应该是琢磨很久了,倾身上来,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姐,我会联繫姜堰真人的,她一定会保护你的,只有她,才能保住你。」 姜堰真人? 白颂脸色唰地变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她眼底闪过剧烈的挣扎之色。 内心深处的传唤之声越来越明显,她闭上眼,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抹白衣胜雪的人影,温柔地向自己招着手。 姜堰真人?师尊! 白颂勐地睁开眼,她还是没能想起来,但大脑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思绪纷乱,似乎只要抓住头绪,一切就唿之欲出。 蓝尧紧张地看着她,低声问道:「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白颂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脑门冷汗涟涟,她甚至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蓝尧还想说什么,但他耳朵动了动,急急说道:「有人去我那边了,姐,我就先回去了,等联繫到姜堰真人,我会给你传讯的。」 「不……」白颂心里乱的很,她还没想好,要拒绝,但蓝尧闪身就消失了,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咽回到了喉咙里,白颂坐在鞦韆上,一脸失神。 白颂内心里的小人已经跳起了欢快的舞步,她戳戳系统:「这帮魔物是不是都没长脑子啊,真以为自己能在楚娆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楚娆还不是想诱敌深入,想看自己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第235页 系统:「他们不是没长脑子,而是低估了楚娆对你的重视程度。」 白颂瘪嘴,她倒是希望楚娆对自己不要这么重视,重视到她的肾脏都已经超负荷了。 系统:「你真的要尝试逃走?哪怕成功率很低?」 白颂挠了挠头:「逃走?我又不傻,现在楚娆都已经疯了,她根本不讲理,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我没做过的事情非要安在我的身上,睁眼说瞎话的实力明显暴增,我还敢真的做?我就是想做点改变,看看有没有什么契机,否则这样下去,我的肾脏迟早受不了!」 系统:「……」楚娆最近确实过分了些,完全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 …… 蓝尧很是担心她,生怕晚一步她就被楚娆弄死,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已经联繫上了姜堰真人,并且约定好了时间。 但白颂临了给了他确切的答案,她不想逃。 蓝尧传来的讯息难掩震惊,问为什么。 白颂望着天边如火如荼的云彩:「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尊上,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甘之如饴。」 系统:「……」 蓝尧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消息,系统猜测大概是被噁心吐了,暂时不想听到白颂的声音。 白颂:「……」总不能让她直接说,你的所作所为都在楚娆的视线之下,她就等着揪着我的小辫子然后尝试之前从未解锁过的新姿势吧。 白颂放弃了,但想让白颂离开魔界的人都没放弃。 在一次楚娆外出办事的时候,白颂被一棒子敲晕,掳走了。 这一棒子可比当时楚娆带走自己时敲的实在多了,白颂脑壳都差点被敲碎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甚至想吐,大概是被敲成脑震盪了。 白颂手软脚软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指尖动了动,摸到一块竹简。 是魔界的地图——逃跑的路线都标好了。 白颂艰难地爬起来,四下望了望,对照着竹简认出了这里是魔界的禁地,是楚娆勒令自己绝对不能靠近的地方。 白颂苦着脸:「完了,我觉得我今晚的肾怕是要废。」她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你说我跟她说我是被人打晕扔过来的,她信不信。」 系统:「大概会信的吧。」 白颂惊喜:「真的吗?原来楚娆这么好,我以前都错怪她了。」 系统:「她相信这次你是被打晕带过来的,但和她不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她,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而且你觉得照她的性子,她会放过这次的好机会吗?」 不,她只会加以利用。 楚娆就这么个不讲理的人。 话虽如此,态度还是要端正的。 系统:「那你快点端正起来,楚娆来了。」 「……」白颂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一根绳索飞过来,将她直接绑在了身后的树上。 白颂吓一跳,努力挣扎了下,但半点动弹不得。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白颂微微抬头,就看到身着红衣的楚娆,犹如从深渊地狱归来一般,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偌大的黑影和冰冷气息笼罩一切,巨大的威压倾泻而下,压得白颂脑袋都抬不起来。 「阿娆——」白颂眼底迸发出痛苦的神色,她死死看着楚娆一步步慢慢走过来。 恐惧丝丝缠绕着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娆,心肝俱颤,就连灵魂都在瑟瑟发抖。 楚娆面沉如水,眼底却带着戏嚯的神色,她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幽暗的视线落在白颂的身上,她轻轻抬起手,抚摸白颂的脸颊:「又不听话了?」 白颂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半边脸抽搐不停:「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楚娆嗤笑一声,「如果不是你给他们机会,你是我的王后,谁又能陷害到你?」 「如果不是你流露出想跑的意思,谁又能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强迫你跑?」 「颂颂,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给你的院子不小了,你非要我把你锁在床上才甘心吗?」 楚娆的眼神无情冰冷,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白颂拼命摇头:「不,阿娆,我没有想离开你,我爱你——」 「爱我?」楚娆不是没听过她说爱,但白颂的爱太过廉价。 白颂狠狠点头。 楚娆突然低笑一声,白颂一脸茫然。 楚娆露出一个温柔的眼神,她凭空拿出一把剑,送到白颂的手里,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蛊惑:「颂颂,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 白颂一愣。 楚娆蓦地转头,视线陡然变得凌厉。 一瞬间,风云变色,一阵巨大的气浪袭来,周遭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狂风吹得白颂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绑着她的树依旧深深扎根在地底,她也在狂风中摇摆却没被吹走。 楚娆一掌击出去,掌风却被一团高速运转的风球弹了回来,重重击在她的胸口,她勐地吐出一口血,向后飞出去撞在树上,咚地坠落下来。 楚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她仇恨的目光定在风球消散后陡然出现的姜堰身上,恨不得扑上去自爆和姜堰同归于尽。 「颂颂,我来晚了。」姜堰甚至都没看楚娆一眼,她视线落在被绑在树上的白颂身上,双眸中是无尽的眷恋思念,声音微微沙哑,「即便我来晚了,你讨厌我,也不能说你最爱的人是她。」
第236页 白颂:「?」自己的肾是保住了还是没保住? 姜堰脚尖一点,飞过去落在白颂的面前。 楚娆的术法在她的面前不堪一击,她很快便解开了束缚白颂的绳子,伸手想要摸摸白颂的脑袋,却被躲开了。 对上姜堰情意绵绵的眼神,白颂心底一颤,内心虽然觉得无比熟悉,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她以前认识的人吗?是蓝尧口中的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姜堰吗? 她是修仙之人,那自己以前真的也是修仙的,而不是魔修吗? 白颂大脑一片纷杂,她突然抱住脑袋,警惕地盯着姜堰。 不,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以前对自己好不好,自己都不会离开楚娆的。 她爱楚娆。 而面前这个人,是一掌就伤了楚娆的人,是敌人。 白颂勐地提起剑,剑尖直指姜堰:「别再过来了!」 姜堰顿了顿,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颂颂,你为什么要用剑指着我。」 那哀戚的眼神,就像是重锤一般,狠命敲击她的内心。 白颂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剑尖也恨着晃动,无数纷杂的片段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脑海,形形色色的人影冲击着她的神识,白颂脑袋一阵巨疼,露出痛苦万分的神色。 姜堰不再上前,她只是用专注的目光看着白颂,声音低哑:「颂颂,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师尊,也是你的爱人呀。」 「!」又是一个爱人,彻底砸懵了白颂,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楚娆,心下一虚,厉声道:「你住口!」 你不是,楚娆才是我的爱人,我的伴侣,我爱她,你休想骗我! 白颂勐地收回剑,转身就要回到楚娆的身边。 楚娆强撑着站起来,落在白颂的身侧,看向姜堰的眸子里射出剧烈的仇恨目光,她盯着姜堰看了一阵,脸上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娆低沉着嗓音:「杀了她。」 白颂僵硬了片刻,陡然握紧了剑。 那剑似乎和她有所感应似的,发出一阵嗡嗡嗡的轰鸣声。 白颂抬头望着楚娆,眼神茫然。 楚娆咳咳两声,鲜血自嘴角溢出来,她对着白颂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语气坚定:「这就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杀了她,我不追究你逃跑的事情。」 不! 白颂眼底迸发出挣扎,她的脸因为恐惧瞬间褪去了血色,手里的剑剧烈颤抖,似乎也在抗议。 她不能,不能杀了眼前这个人。 可不杀了她的话,就得不到阿娆的原谅,她不想看到阿娆伤心痛苦的神情。 白颂仿佛处在水深火热的交替中,备受煎熬。 「怎么,不愿意?」楚娆捂着伤到了的胸口,又咳出来一口血,其中竟然还夹杂着细碎的血肉,可想而知,姜堰当时的那一掌是用了全力,下了死手的。 若不是姜堰顾忌着白颂,避开了自己的心脉,恐怕她现在早已是一具枯骨了。 「不想动手?」楚娆再问第二遍的时候,眼神越发幽冷,声音低沉,白颂感受到了微微颤慄之意。 她眼皮轻轻一颤,这些话就像是一把钝刀,无情地撕剐着她的心脏,撕扯着她的头脑。 白颂转头,对上楚娆惨白的面庞和深邃阴狠的双目,勐地提起剑,剑尖直指姜堰的咽喉,一步一步逼近姜堰。 楚娆缓缓勾起唇角。 姜堰看着白颂挣扎又为难地走过来,低头被冷剑闪烁的冰冷金属光泽刺到眼睛,她眼底深情不减:「颂颂,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不想死,就立刻离开魔界!」白颂厉声道。 楚娆冷笑一声。 即便是失去记忆,你还是不忍心杀她。 那你用短剑戳向我的心脏时,为什么那么果断决绝,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丝毫没有犹豫和挣扎。 都是玩玩,她就玩的比我好吗? 白颂,是因为她在你的心目中比我更重要,所以你才对她手下留情的吗? 楚娆眼眸中的黑暗不断沉积,浓郁的黑屋笼罩在她的身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其中。 姜堰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她主动上前一步,喉间直抵白颂的剑尖,白皙如雪的肌肤渗出一丝丝血迹。 白颂看着姜堰诡异的笑容,吓了一跳,握着剑的手一抖,剑差点掉在地上。 她向后退了一步,瞪圆了眼睛。 不可以,不能伤害她! 内心深处传来强烈的唿唤,白颂压不住,她眼底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整个脑袋就像是被分裂似的,疼的厉害。 对方比她厉害,却完全没出手反抗,甚至还将自己的命脉送到自己的剑下。 她……认识自己,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蓝尧口中所说的对自己非常好的姜堰真人。 就在白颂面临痛苦抉择的时候,姜堰忽然冲着她招招手:「颂颂,过来,我带你回去。」 「白颂,杀了她!」在白颂动摇之前,楚娆忽然吓了命令,她动用了傀儡术,她不想赌,她不想承受白颂选择姜堰的委屈和痛苦,她要先发制人。 楚娆眼底迸发出浓郁的恨意和杀气,掌控着白颂的意识狠狠刺出去。 姜堰没有躲开,但这一剑,依旧刺歪了。 白颂咬着牙,剑尖刺在地上支撑着她气力耗尽的身躯,重重喘息着,看向姜堰肩处被血染红的白衣,眼眸中露出难过忧伤的神色,和之前既然不同。
第237页 楚娆脸色微微一变,随之而来的是偌大的背叛感。 她确实是想过白颂恢復记忆的,但绝对不是在这样的刺激下。 难道在白颂的心中,姜堰真的比自己重要,见她一面,就冲破了记忆的封条,前尘往事尽数想起来了。 楚娆苦笑一声,周身的魔气剧烈震盪,心神不稳,走火入魔,她仰天大叫一声,睁开一双火红嗜血的双目。 姜堰眼神微变,伸手就要抓住白颂:「颂颂,她彻底入魔了,跟我走。」 「不,我不走!」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犹如泰山陡然压顶,白颂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呕出一口血。 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白颂抬眸,凝视着姜堰疑惑不解的眼神,一字一句说道:「我是她的爱人,是她的王后,我爱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她的。」 即便她将我从修仙变成了修魔,即便她对我肆意凌虐,百般玩弄,但我是她的人,自然可以任由她处置。 白颂艰难回头,对上楚娆眼底近乎于毁天灭地的暴虐情绪,她并不难过,只觉得悲哀。 白颂勐地扔下剑,她抵抗着挤压着骨骼的强势威压,艰难地往楚娆身边挪去。 一步一步,在地上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她全都想起来了,但正是因为想起来,她更加不能放弃楚娆。 第89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因为她的自作聪明, 擅做主张,她已经做过一次错事,将楚娆害的沦落至此, 她以为自己的死亡就是还债, 但楚娆比她想像中的要更爱自己。 如果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炉鼎, 那又何必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 把自己復活。 她欠楚娆的太多了,楚娆怎么对自己都不过分。 而且除了愧疚, 她对楚娆,满满都是爱。 白颂苦笑一声, 伸手就要抱住已经发狂的楚娆, 魔气缠绕在白颂的身上,将她的血肉腐蚀成焦黑的颜色。 楚娆, 不要伤害其他人,如果你想杀,就杀了我吧。 死在你的手上, 我心甘情愿。 「颂颂, 她现在已经狂魔化了, 她现在完全不记得你了,你若是再往前一步,她一定会将你当成敌人毫不留情杀死的。」姜堰冷着声音警告道。 是吗, 白颂头都没回, 一口牙几乎咬出了血花, 迈出去的步伐虽然踉跄, 但足够坚定。 能跟你死在一起,下辈子我们还会遇到吧,白颂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唇瓣微微颤抖,无声地说道:「阿娆,我爱你,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姜堰眼眸微暗,阴鸷地盯着相亲相爱拥抱着的两人,眼底划过一抹红光,她挥手直接将白颂凌空抓了过来,一手扣住她的肩膀,飞身就要离开。 楚娆嘶吼一声,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白颂,眼中的满是恨意和执拗。 不!不要走!不准走!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你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楚娆的目光偏执又哀戚,血红的双眸里只映照出白颂一人的影响。 白颂使劲挣扎着,她担忧地盯着下方的楚娆,拖着哭腔大声祈求姜堰:「师尊,放我下去,我要跟她在一起,师尊,我爱她,就算她让我死,我也能立刻就去死。」 「师尊,你放下我吧,和她在一起,我是心甘情愿的!」 姜堰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她忽然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冰冷残忍的弧度,眼底再无半丝情谊,就好像伪善的面具被揭开,彻底露出里面阴暗的一面。 「她要你死,也要看我同不同意。」姜堰语气冰冷,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白颂冷的牙齿咯吱咯吱打着颤,她看着白颂惊惧的眼神,轻声笑了出来。 她本来也是想走温柔路线将人留在自己身边的,但奈何她一口一个爱别人,这让姜堰怎么忍?没有先认识就已经很遗憾了,接下来的日子自然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才能弥补遗憾,至于其他碍事的绊脚石,当然是要尽数除掉的好。 她宠溺地揉了揉白颂的脑袋,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乖一点,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颂勐地捉住姜堰的手,她不能让姜堰杀了楚娆,否则这个世界就彻底崩塌了,「不要……」 白颂祈求地望着她。 「不要替她求情哦,否则她会死得更惨。」姜堰说的轻描淡写,却吓了白颂一跳,倏地放开了她的手。 姜堰微微一笑,勐地一剑掷出,剑身刺入目眦尽裂扑上来的楚娆的锁骨,直直将她钉在身后的树上,就是刚才她绑着白颂的,唯一还直立的树。 白颂回头就看到楚娆锁骨被刺穿,淋漓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惨状,眼神巨变。 她勐地发出一声惨叫,挣扎着就要从姜堰的手下逃脱。 但姜堰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狠厉,像是要将她全身的骨头都捏碎,也不会让她靠近楚娆似的。 她嘴唇颤抖,用悲哀的眼神望着楚娆,哭着说道:「阿娆!」 她吸口气,将所有的眼泪尽数憋了回去,忽然转头对上姜堰冷酷的眼眸,沉声:「我跟你走,你放了她,只要你放了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让我现在去死,都可以。」 阿娆,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不能再做错第二次。
第238页 她泣不成声,使劲抻着脖子看向楚娆:「阿娆,我爱你,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得道成仙,只是不想你被我拖累,只是不想你……在渡劫的时候被噼死,阿娆,那些话是我故意说的,就是为了让你恨我,为了让你断情绝爱,从此一心只为修仙。」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再也没有顾忌,白颂吞咽下苦涩的泪水,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苦笑:「每每闭上眼,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你震惊的目光,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爱你,我爱你呀阿娆。」 吼完心中憋了这么久的话,白颂一口气勐地松懈,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像是跑了气的气球,陡然干瘪下来,她疲累地闭上眼,气力不济说道:「阿娆,你不是总问我脖子上的刀疤是什么吗?你不是总问我那把短剑为什么一直留着吗?我告诉你。」 她弯了弯唇角,费劲地睁开眼,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楚娆:「不是战利品,不是为了羞辱你,只是……我自杀过,就用刺伤你的那把剑,我爱你,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真正的忘情去爱,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摒除心魔,得道升仙,阿娆,我爱你,只是……我好像用错了方式。」 「不!」楚娆迸发出一道悽厉的惨叫,被刺一剑,魔气消散,她逐渐恢復了意识,但却没想到竟然听了这么一段话,只觉得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心上,又是震惊又是怀疑。 心神混乱,气息不稳,一口血吐出来。 再看姜堰神色越来越冷,抓着白颂的手确收越紧,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赤裸裸的杀意。 已经到这样的地步,自己连姜堰的一招都接不下,白颂根本没理由骗她激怒姜堰,而两人也不会那么无聊演戏给自己看。 所以白颂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杀死自己,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飞升? 楚娆忽然想到,当初那一剑确实是杀不死自己的,但白颂也说过,那一剑只是一个教训,本意并不是想要她的命,所以楚娆从未怀疑过白颂对自己的恶意。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自己,又做了什么。 望着落在姜堰手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白颂,楚娆胸腔剧烈起伏,她周身忽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彭地一声将刺在体内的剑炸的粉碎,消散在空中。 她咬着牙瞪着姜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姜堰冷笑一声,剑身泛着冰冷的寒光,一剑如虹,直直刺入楚娆的胸口。 楚娆闪身避开,手臂被割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魔气自伤口溢出来,身形踉跄一下,勉强站稳。 她双目泛红,不顾自己强弩之末的身躯,一心只看得到姜堰手上的白颂。 杀了她,只要杀了姜堰,自己就能夺回白颂,就能彻底搞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娆心神俱盪,她穷尽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地向姜堰勐地扑过去。 而姜堰,唇角勾起一抹嘲笑,运起灵气包裹在剑上,招式越发凌厉,宛若猫捉老鼠,剑剑直破楚娆的防护眼,但却又不至于将她置于死地。 楚娆已经意识到她是在戏弄自己,胸腔一口血吐在姜堰的剑上,不甘心地怒瞪着姜堰。 终于,姜堰游戏玩腻了,眼神陡然狠厉,冷笑一声,剑意凛然。 千钧一髮之际,白颂勐地提气,拼尽了全力飞身挡在楚娆的身前,她的身子勐然爆发出灼目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颂颂!」姜堰面色巨变,她没想到白颂会突然冲出去,手上一松,刺入白颂胸口的剑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但伤口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白颂犹如一片凄凉的落叶,从空中飘零而下,正气凛然的剑意灼烧着她的皮肤,在她的体内来回沖盪,筋脉尽碎,皮肤崩裂出细细密密的细小裂缝,殷红的血珠涌出来。 她落在楚娆的怀里,望着楚娆震惊的面庞,露出欣慰愉悦的笑容。 白颂虚弱地抬起手,指尖抚摸着楚娆的脸颊,蹭掉溅在她脸上的鲜血:「阿娆,对不起……咳咳咳……」一句话未说完,白颂勐地吐出一大口血。 楚娆连忙用手去接,看着手心里的肉屑,恨不得替白颂承受。 她慌乱地去擦白颂嘴角的鲜血,却越抹越多,整张脸都被她抹得鲜血淋漓,异常可怖。 但白颂的眼神却温柔至极,贪婪地注视着楚娆。 她身为魔修,扛住姜堰满满灵气的一剑实属勉强,此刻的她已经奄奄一息,一只脚迈入鬼门关了。 白颂嘴唇微动:「原、原谅我……」 「不,不是你的错,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楚娆的手颤抖的厉害,眼眸中满是痛苦挣扎的神色,她宁愿认为白颂方才的话都是欺骗她的,也不愿意白颂为了她真的赴死。 先前她已经有一次没有保护好白颂了,偏偏还不自知地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现在又害的她虚弱至此,自己有什么脸面再说原谅二字。 楚娆眼泪汹涌,声音沙哑:「不,颂颂,不要离开我,我错了,不要这么惩罚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无比后悔今天自己策划的这一场闹剧,原本是想看姜堰和白颂反目成仇,没想到却弄到现如今这步田地。 原来当初白颂冷落自己,不是因为厌倦和腻烦,而是在逃避。 她也曾试图用温和的手段结束两人的关系,只是她们太过相爱,谁也不愿放手,甚至她知道白颂有段时间一直躲着自己,但看着白颂眼眸中无法隐藏的深沉爱意,她也只以为是对方生气自己对于她修炼的执着,并没有当做一回事,甚至还觉得她是在撒娇。
第239页 可是……原来从那时候起,白颂就已经背负上了这么沉重的枷锁吗? 她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忍耐了多少才有勇气刺出那么一剑的。 她本以为白颂不爱她,白颂只是在玩弄她,白颂对她冷漠对她无情,甚至可以对她动刀子,但在自己无穷无尽伤害了白颂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白颂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甚至还会不畏生死,义无反顾地保护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 为什么要让自己犯下那么滔天大罪。 楚娆眼底满是痛苦挣扎之色,当初白颂那冷酷决绝的眼神和此刻悽美深情的凝视在她的脑海中来回交替,最后定格在白颂在受自己折磨时痛苦不堪的神色上。 楚娆勐地打了个抖,她紧紧抱着白颂,嚎啕大哭:「颂颂,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惩罚我吧,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 眼见着白颂因为受伤过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气息也逐渐越来越灰败,和白颂有着傀儡丹联繫的楚娆明显感觉到白颂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她仇恨的目光瞪着姜堰,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要不是你,颂颂及不会出事的。」 姜堰死死盯着楚娆怀里的白颂,冷着脸:「把她给我。」 「你做梦!」楚娆浑身都是血,尤其是脸上,甚至都看不清她原本的面容,她龇着一口红牙,嘲讽地看着姜堰。 当初要不是她强行突破魔界,引诱白颂的体质,在自己的面前和白颂发生关系激怒自己,自己和白颂的关系也不至于到最后那么僵硬和糟糕。 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楚娆搂着白颂,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低声呢喃:「颂颂,我爱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不离开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提剑,憋着一口气就要刺向自己和怀里的白颂。 姜堰眼眸一暗,她五指成爪,一下就将剑吸在自己的手中,剑尖直指着楚娆:「最后一遍,把她给我。」 楚娆嗤笑:「不可能!」她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是死,她都要跟白颂死在一起。 就在楚娆伺机而动的时候,姜堰忽然发难,一手将白颂从楚娆的怀里拉出来,一掌拍在楚娆的胸口处,就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她张开血盆大口,将楚娆生吞了下去。 白颂:「!」悟空,有妖怪,快来救师父。 眼见着爱人被吞噬,白颂伤心欲绝,可仇人却是救了自己性命,又待自己如亲身女儿般宠爱的师尊,白颂伤心欲绝,内心挣扎,呕出胸口积压的一口血,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姜堰看着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是血,狼狈至极的白颂,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矮身将人抱了起来。 她眼神一变,倏地转过身看向后方。 两抹不起眼的黑影正欲逃窜,一道见光飞过去,一红一黑摔在地上。 蓝尧和硃砂满眼惊惧,看着姜堰的眼神好似见到了地狱修罗一般。 姜堰不知他们是谁,但看着他们身上的魔气便想到白颂一心牵挂着的楚娆,嗖地一剑戳在两人的琵琶骨上,鲜血汩汩流出来。 「别,别杀我,我是白颂的弟弟。」蓝尧吓得两股战战,捂着伤口,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来。 姜堰眉间一挑,手中的剑停滞了半分。 硃砂见状,指着蓝尧突然大叫道:「是他,都是他,他想争宠,他自认为长相不比那个贱人……」 姜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道剑光闪过,硃砂的半张脸皮几乎被削掉,疼的她惨叫一声,几乎晕倒,捂着下巴不敢放肆。 姜堰沉声:「说!」 硃砂不敢不从,将自己和蓝尧的算计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两人都想坐上王后之位,不过一个是为了爱,一个是为了权利,但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谁也不愿意被另一方所利用,所以便一起谋划,一起行动。 是他们将白颂打晕放在这里的,为的就是营造出白颂想跑的假象。 他们是知道尊上对于王后的严重患得患失感的,重点不是他们做的假不假,而是尊上信不信。就算一次不行,他们还可以筹划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尊上会怀疑的。 只是没想到尊上早看在眼里,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引来了姜堰,只为宣洩心中积压已久的仇恨。 眼看着尊上在姜堰面前都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更不用提他们了。 他们躲在暗处,甚至都不敢逃,全程僵硬地看完了一场狗血大剧。 触目可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硃砂和蓝尧害怕至极,尤其是在看到尊上竟然被仙人姜堰一口吞下,吓得更是收敛不住气息。 脑海中一片混乱,生怕姜堰也把自己吞下肚中。 太可怕了,正道之人竟然也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吗? 生吞!他们魔修都不敢! 姜堰早就发现暗地里有偷窥的臭虫,但她没空关,若不是此刻气息外泄,恐怕她都将两只臭虫忘了。 姜堰听完,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尤其是为了保命,和硃砂抢着爆料的蓝尧说了很多楚娆对白颂的折磨,愤怒值几乎爆表,一剑挥过去,硃砂被拦腰斩断。 她还没死,瞳孔骤缩,惊惧地看着自己上下分离的身体,张着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化作一缕黑雾消散了。
第240页 而蓝尧,脸色瞬间惨白,他转身拼了命地逃走,被一剑刺在背心,瞬间僵硬在原地,他嘴唇哆嗦,眼底满是后悔。 如果自己没有欲望过盛,在认出白颂之后,没想着和她争夺本该属于王后的殊荣和资源,而是真心将她当成姐姐。不管是尊上,还是姜堰,看在白颂的面子上,都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甚至可能还会提点指导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赶尽杀绝。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那一刻,真实的哀伤悲戚涌上心头,倒是真有几分和白颂相似的模样。 姜堰微微蹙眉。 她的白颂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被他人復刻。 她调动灵气,剑气直接刺穿蓝尧的魔核,咔擦一声,魔核碎裂,蓝尧甚至来不及惊恐,灵魂就已经瞬间被绞碎。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带血的剑拖在地上,划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姜堰将本应该算在楚娆头上的怒气全发泄在了魔界,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整个魔宫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血红的纱巾,淡淡的血雾瀰漫在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沖天。 望着怀里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白颂,姜堰不再浪费时间,她悬浮在空中,一剑噼下,将整个魔界削掉了一半,在坚硬的地面和山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凛然释放着锐利的剑意。 气势磅礴,威势逼人,修为低等的魔修甚至无法靠近,若是强势靠近,则胸口憋闷,周身气息亢奋翻腾,最后因窒息和内脏压力过大导致七窍流血而死。 她望着满目疮痍的魔界,抱紧了白颂,化作一抹流光,向着天际飞去。 白颂伤势过重,被姜堰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 她现在已不再是之前的修仙者,浓郁的灵气会引起她身体的排斥,对她的恢復不利。 姜堰将她带到红袖香后山禁区的悬崖之下,随手搭建起一座石头房子,带着她住了进去。 石头房子非常简陋,但姜堰担心外界会影响加重白颂的伤势,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不少好东西,竭尽所能地将石头房子布置的温暖又舒心。 她甚至来不及梳理自己身上魔气和灵气的冲击,捏住白颂的嘴唇给她餵下不少灵丹妙药,可白颂面色逐渐红润,却一直没有甦醒的半分痕迹。 姜堰抚摸着白颂的脸颊,为她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法。 满身血污褪去,露出白颂被剑气划出的无数血肉外翻的伤口,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白颂身体虚弱,自愈能力很差,这些伤口又带着剑意,皮肉甚至有些焦黑灼伤,不仅復原无望,甚至还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再加上楚娆黑化时溢出的魔气造成的烧伤,白颂身上已经看不出完好的皮肉了。 「她现在是魔修,体质早就被我修改了,你这样给她餵那些灵气充裕的药物,不是救她,而是在害她。」 「姜堰,你想看着她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倔犟 16瓶;然后呢 10瓶;长染 8瓶;黄毛电气老鼠、吃竹子的熊猫、宸久 1瓶; 第90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姜堰眉心微蹙, 她抓紧了白颂的手,不信邪地释放出一股灵气,果然, 即便是普通的魔修也是能接受少量灵气和修真界的丹药的, 甚至有很多魔修都用修真界的丹药修炼升级。 但白颂的体质被楚娆改造的彻底, 或许是想把她彻底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魔修, 楚娆用了非常极端的方法,让白颂的身体十分排斥一切有灵气的东西。 只有这样, 她才能远离姜堰,即便她背叛自己, 也永远不能和姜堰在一起。 「你放我出去, 我有办法救她。」 姜堰眉心紧皱,只当没听见她说话。 不可能, 她是绝对不会把白颂的性命交到楚娆的手中的。 她甚至不想白颂跟楚娆再有任何联繫! 她低下头,轻轻亲吻了白颂的额头,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和魔气分离开来, 又将魔气一缕一缕渡给白颂。 白颂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溃烂, 而姜堰, 额头冷汗涟涟,脸色煞白,就连气息都有些紊乱。 她即便修为高深, 但魔气入体, 对她本来就是致命的影响。她非但没有将魔气逼出去, 甚至还将魔气在自己的体内游走了一圈, 为自己所用后再转给白颂。 这相当于,她的体内存在着两股互不相容,甚至互相牴触的气, 这两股气让她的肉身不堪负荷,随时都面临爆炸的危机。 「呵呵,我劝你,迟早将我放出去,否则你的肉身根本支撑不了多久,现在你体内的灵气还能压制住魔气,但颂颂的伤只能用魔气修復,你若是再以己身运转魔气,你的身体迟早会彭地眨掉。」她冷嘲热讽,落井下石道,「你死了不要紧,但你体内的我也会死,你忍心让颂颂陪着你一起死吗?」 「闭嘴!」姜堰嗤笑,「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有什么权利命令我如何!」 当年她在晋级化神巅峰之后,隐隐触摸到了天道的禁制。 对于化神修为,天道极为严格,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为了避免自己被天道算计,神魂俱灭,姜堰便闭关凝神修炼,将自己一分为二。 一部分继续作为化神巅峰的修为继续闭关修炼,蒙蔽天道。
第241页 而另一部分则是从头开始,只等成为化神巅峰,二合一之后直接突破屏障,晋级飞升。 两具分.身之间是存在感应的,但因为楚娆的修为低下,大多数时候都是姜堰感知楚娆的状况,偶尔也会出关以另外的身份帮她指导修为,并留下修炼资源,只为她早日晋级化神巅峰。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不过是坐定了千年,另一具分.身便出了岔子。 她修炼上万余年,也从未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心魔,而分.身才几百年,却差点被心魔诱惑,走火入魔而死。 姜堰出关,稳住了楚娆的情况,转身便去找了影响自己分.身的人物。 楚娆不知事情后续,但姜堰是知道的。 她亲眼看着白颂御剑飞行到荒无人烟的山头,拿出那把还滴着自己分.身鲜血的匕首,喃声自语一阵之后,毫不犹豫划破了自己的咽喉。 姜堰从未产生过心魔,因为她无情无欲,一心只想飞升。 面前的人满身是血地倒下了,但那双坚定的目光,那张从容甚至带着笑颜赴死的面容,却一直闪现在她的眼前。 姜堰,第一次,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兴趣。 她将这人带了回去,一方面是好奇这人的情感,另一方面也是想结束两人的因果。 若是真让白颂为了成全自己而自杀,那两具分.身合而为一的时候定然会因此被天道所为难。 但真将人带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远远不是为了了断因果。 她在楚娆的回忆中经歷了和白颂在一起的甜蜜,低谷,甚至还有愉悦,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刺激,又令她割捨不下。 姜堰犹豫了。 她将白颂认作是她的徒弟,倾尽所有帮她提升修为,一方面是为了了断因果关系,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延长白颂的寿命。 她一直躲着白颂,因为她还没认清自己的内心。 但她本能地不想重蹈楚娆的覆辙,所以她将白颂半禁锢在自己的地盘。 只是她更没想到的是楚娆却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她的屏障可以抵制化神巅峰的修为,但却无法真正抵挡和自己同出本源的楚娆。 在楚娆劫走白颂之后,姜堰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自我怀疑的状态,她搞不清楚自己对白颂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她甚至重新闭关了。 闭关数年,修为不增,反倒心神不宁,杂绪纷飞,只好前去找了白颂。 她原本想直接带走白颂的,但没想到之前的犹豫埋下了祸患,楚娆竟然餵白颂吃下了傀儡丹。 此时,她对楚娆已经不再是看待分.身的态度,而是敌人,情敌。 因为白颂真正喜欢的是楚娆。 她甚至本能排斥楚娆,一度想干脆杀死楚娆。 一方面是因为白颂喜欢的明显是楚娆,而自己严格来说,是姜堰。 另一方面,则是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外的人掌控白颂,哪怕是自己的分.身。 但即便可以将楚娆身上的傀儡丹转移至自己的身上,她一死,自己的修为定会锐减,甚至还会境界跌落。不仅影响白颂,也无法保证自己以后能好好保护白颂,所以她选择了融合楚娆。 虽然她极其嫉妒楚娆,恨不得楚娆去死,但她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白颂身体底子很差,再加上姜堰那一剑即便没打算直取楚娆性命,也是怒气值爆表下打算废了楚娆的,所以这一昏迷便是许久。 姜堰每日将魔气在自己体内运转一周,然后再渡入到她的身体,以魔修的方法梳理她紊乱的气息,修復她体内坑坑洼洼的暗伤。 「你不是做梦都想飞升吗?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天你就成魔了,不,你就是个怪物!」两具分.身一旦相遇,便可融合,但楚娆成了魔,被姜堰本能排斥,而楚娆更是拒绝和姜堰合二为一,所以两人虽一直共用一具身体,但还没融合。 楚娆冷眼看着姜堰照顾白颂,只觉得她强抢了自己的爱人,还将自己关起来,恨不得姜堰当场暴毙。 眼神憎恶,声音阴冷。 她也能透过姜堰的眼睛看到白颂,只是她就像是被关在一个硬壳子里,只有视感,没有其他四感。 除了最后一击,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她加渚在白颂身上的,都是她打着白颂背叛她的旗帜一点一点折磨出来的。 楚娆一方面想要尽快脱离姜堰,自己亲手照顾白颂,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敢脱离姜堰,她怕白颂不原谅她,连这种亲近白颂的方式都被剥夺。 她眼睁睁看着姜堰取代自己,照顾白颂,心如刀绞般疼痛,恨得都能滴出血来,但——毫无办法。 …… 白颂迷迷煳煳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一直有什么温养着自己的身体,原本羸弱的身子渐渐有了力气,沉重的眼皮也有了知觉,终于有一天,她缓缓睁开了眼。 赫然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白颂愣了下,迟钝地反应了一会才认出这是姜堰。 不再是那张美到虚幻的仙气裊裊的脸,而是面容憔悴,头髮发干发黄,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模样。 白颂双眸盈着泪水,死死盯着姜堰,久久说不出话来。 勐地对上一双痛苦和仇恨的眼眸,姜堰看着白颂欲言又止的眼神,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后退了降领两步,但很快又迎上来,表情紧绷。
第242页 白颂唇瓣抖了抖,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撇过脸。 眼泪汹涌澎湃地落下来。 她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姜堰心里又空又乱,她急忙紧紧握住白颂的手,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到你的。」姜堰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压抑之色。 白颂转过脸,对上她深邃的双眸,在她挣扎和复杂的眼神中,一点一点扒开她的手,眼底泛着悲伤和难过,一字一句说道:「我感谢你,一而再再而三救了我,但你杀了我的爱人,我没法对你……」她泣不成声,眼泪模煳了视线,倔强地闭上眼,不再看对方。 「不!」姜堰狠狠皱眉,「她伤害你,算什么爱人!」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白颂突然暴走,她嘶哑着嗓子吼出来,虚弱的身体扛不住激动的情绪,吼完就喘不上气来,瞪着圆目看姜堰,像是死不瞑目似的。 姜堰吓了一跳,连忙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嘴对嘴将魔气过渡给她,调理她再一次混乱无比的气息。 「你滚!」白颂没想到她会突然亲过来,愣怔一瞬旋即反抗。她气息微弱,手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推拒了,只把自己憋得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攥,目眦尽裂地瞪着姜堰,「你——」 气到极致,白颂大口大口唿气,即便如此,还是胸口发闷,眼前发黑,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感受到体内流转的熟悉的魔气,昏迷中的白颂唇角微弯:「阿娆,阿娆——」 姜堰身子一抖,落在白颂唇瓣上的亲吻歪了歪,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流过唇角,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她眼睛发红,瞳孔微晃,轻轻抚上白颂白的暮气沉沉的脸,苦笑道:「她那样对你,为何还是喜欢她。」 姜堰十分矛盾,一方面楚娆就是她自己,另一方面,她却深深嫉妒着楚娆,能得到白颂如此深沉又毫无杂念的爱。 而自己,却要背负仇人的恶名,被白颂憎恶。 姜堰不想承认楚娆,但每每在看到白颂思念哀戚的眼眸时总会动摇几分。 她是这样爱着楚娆,甚至要拼上自己身死道消的后果…… 如果自己融合了楚娆,是不是也能得到白颂毫无保留的爱。 但这想法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便立刻被移了出来。 她嫉妒,毁天灭地的嫉妒。 楚娆不配! 白颂为了她,已经自杀过一次。若不是自己赶到的及时,怕是早已变成一具枯骨,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回。 可她呢,她没死,却比死了还可恶。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直接堕入了魔道,还百般羞辱折磨颂颂,害的颂颂身心失望,又不忍告诉她真相让她难堪,义无反顾自杀,选择了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只为她毫无负担地活着。 白颂没死,这次是被楚娆救了回来。 但她不是因为想救白颂,而是不愿白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她要折磨白颂,要让白颂生不如死。 这样的人,如何担得起白颂对她的爱! 嫉妒,不甘和替白颂对楚娆的恨意令姜堰浑身气息暴涨,她体内魔气和灵气本就混乱不堪,此时又控制不好自己的气息,眼神疯狂,艷鸥汀发红,隐隐竟然有走火入魔的徵兆。 杀了她,让她消失! 替白颂报仇! 即便杀了楚娆,就相当于断了自己的一部分本源,自己的实力也会大幅度下跌,但姜堰还是无法忍受这个肆意伤害过白颂的人依旧被白颂深爱,也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个人。 明明是楚娆做了如此残忍的事,为何又要让她承担这一切后果。 最可恶的是,白颂爱着的竟然还是伤害了她的罪人。 难道这就是她的劫难,是天道对她飞升成仙设置的关卡吗。 气息剧烈震盪,三千髮丝迎风飘起,衣袂翻飞,姜堰闭上眼,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火红的花纹,她陡然睁开眼,左眼血红,像是在血液里浸泡了上千年,随时都有可能滴出鲜血来,另一只眼黝黑深邃,宛若深渊地狱,更像是毫无底线的黑洞,随时都能将任何吸入,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强烈的罡风剐的白颂肌肤生疼,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勐地落入了一双深邃幽暗可怕异瞳中。 白颂心尖颤了颤,她凝视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下意识抓住姜堰搭在膝盖上的手,声音颤抖:「阿娆?你还活着吗?」 「不,她死了,她彻底死了!」姜堰眼中依旧满是恨意,她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意,凝视着白颂,道,「她欺骗你,折磨你,她以你的痛苦为乐趣,你为何还要喜欢她,为什么!」 姜堰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她眼眶泛红:「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 强大的威势压迫的白颂喘不过气来,她嗓音沙哑撕裂:「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我。」 「爱你?」姜堰冷笑,掐着白颂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爱你就能强迫你?爱你就能那样往死里折磨你?白颂,你这不是爱,你这是病!」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爱,这是愧疚。 白颂心里泪泪满面,甚至都快忘了此刻的情景,只想握手跟姜堰做朋友。 但系统检测到楚娆没死,就在姜堰的身体里,甚至还能看到她,听到她,所以白颂只好做出一副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仍爱你如初恋的姿态。不过是楚娆想看,她就给楚娆看,希望楚娆能消除误会,放弃偏执,放了自己离开这里,回去现实世界。
第243页 白颂声音一滞,她沉默了许久,终于道:「我们是有过美好的。至于那些……都是我欠她的。」 姜堰呵笑一声,声音悽厉:「这么说,你就是不会选择我了?」 她的语气有些熟悉,白颂心尖一颤,脸色微微变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姜堰,你值得更好的。」 「不!」姜堰冷笑一声,她捏得白颂的下巴咯咯作响,俯身狠狠亲吻白颂,「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早知道我就应该不顾一切,先把你抢过来。」 白颂眼神蓦地变了,她惊惧地推拒,奈何安姜堰力气奇大无比。 姐姐,你刚才是怎么斥责楚娆的,求你想起来啊!! 只可惜,姜堰是真的双标,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相当兇狠的接吻,等姜堰终于放开她的时候,白颂唇瓣又红又肿,甚至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唇角隐隐渗透出血迹来,是被姜堰咬伤的。 「你疯了!」楚娆在心底疯狂吶喊,「她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会忍心强迫她,你放开她!」 姜堰惨笑:「放开?她会毫不留情走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她面露嘲讽,「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开她,若不是你之前的而所作所为,我至于不敢想向她袒露自己的身份吗?」她已经融合了楚娆,彻底变成了半魔半人的怪物。 只是一时之间体内的魔气和灵气只是形成了太极八卦的稳定状态,还没彻底融合,所以楚娆的独立思想依旧在脑海最深处,还能和她二人似的对话。 等再过一段时间,楚娆的一切都会融入这具身体,包括她的情感。 其实,楚娆本就是她,楚娆拥有的,就是她曾经拥有的,而楚娆所做过的,就是她所做的。 否则她也不会跟楚娆一样,做出在对方明确表示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的情况下,依旧强迫对方。 怎么自己遇到的总是这种奇葩,白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小人,还是她本身有问题,她不理解,但扪心自问,姜堰之前确实是对她很好的。 她一直觉得对方是将自己当成女儿在养。毕竟姜堰这样的传说,只活在歷史中,比她年长了上万岁有余。虽然平时也有亲昵的举动,但练功的时候也很严苛,怎么看都像是长辈教导晚辈,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系统:「……你的父母是这样教导你的?」 「那倒不是。」白颂嘆了一口气,「我这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么,我看电视上师父对徒弟都那样,我还以为姜堰上万岁了没个自己的孩子,心底有遗憾呢,正好我也没爸妈,互补一下,正好不遗憾了。」 「……」原来不止是爱情迟钝,所有的感情都很迟钝,但鑑于这个理由……系统着实无话可说,又不忍心责怪她,憋了半晌说道,「老妖怪,戏比你好,你没看出来正常。」 白颂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简直不能再同意系统的观点了,这些小世界里的人物,一个比一个能演,深感佩服。 对上姜堰求而不得的眼眸,白颂眼神无奈,她闭上眼,缓缓道:「对不起,我爱的是她,你是我的师尊,我无法为他报仇,你杀了我吧,我……想去找她!」 姜堰勐地僵在原地,掐着白颂下巴的手勐地失去了力道,咔擦——骨头碎裂的声音。 白颂疼的五官紧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姜堰低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伏在她的身上:「颂颂,我会比楚娆对你好的,你会喜欢上我的。」 「不!别这样!」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她想要捉住姜堰的手,但却被对方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不过她太过惊恐,导致身子僵硬,根本没法做。姜堰抱着白颂努力安抚,都没有让她放松下来,甚至还遭到了白颂强硬的抵抗。 姜堰眼神陡然兇狠,掐着白颂的脖子:「楚娆那么对你,你都能跟她做,我呢,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 白颂梗着脖子,红着脸,说不出话。 姜堰冷笑:「你忘了吗?当初我们也是做过的,还是在楚娆眼皮子底下做的。」 「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白颂疯狂地摇着头,她哀戚又恳求地看着姜堰,希望她不要再说了。 似乎又感受到了浸泡药时的痛苦和折磨,白颂身子微微颤抖,再想到现在的楚娆很有可能就透过姜堰的眼睛看着自己,跟姜堰做,就等于又被楚娆观看了全过程,而且还是高清无码的。 只是想想,白颂羞耻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她慌乱躲避,每一根头髮丝,每一个毛孔都在拒绝。 「你胡说!你回应我了的!」姜堰气急之下,调动了体内的傀儡丹,再加上白颂体质和合欢丹的效果,身子陡然发热起来。 白颂勐地睁大了眼睛,一瞬之间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瞎,面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楚娆而是姜堰吗? 姜堰吞噬了楚娆,所以就能调动到起傀儡丹,操控自己吗? 第91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姜堰看白颂吃惊的模样, 有些心虚,立刻发狠吻住她的唇,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 白颂或多或少就发现了些端倪。 毕竟系统说楚娆没死, 就在姜堰的身体里, 甚至还有意识, 再联想到楚娆是高阶数据,她又爱自己到痴狂, 在自己被姜堰霸占到手的情况下,竟然还没有暴走反杀, 反而是蛰伏了起来, 有些反常。
第244页 而且,她接触到的数据, 每个世界,虽然没有站在巅峰,但只要她想, 就没做不到的。 这段数据, 真的会任由自己被姜堰侵犯吗? 白颂来不及想, 就被姜堰彻底堵住了唇,也止住了发散的思维。 第二天,是白颂先醒来的。 她睁开眼, 对上姜堰憔悴的面容, 凝视着对方微微颤动的眼睫毛, 向上勾翘的眼角, 高挺的鼻樑,单薄的红唇,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白颂蹙眉, 戳了戳系统:「你有没有觉得……楚娆和姜堰,似乎长得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只不过两人风格截然不同,一个高冷孤傲,眼底像是蒙着一层高山多年不化的冰雪,让人望而生怯,一个温柔完美,犹如九天玄女下凡,让人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唯恐心生亵渎之意。 再加上白颂在初初遇到姜堰的时候,自己已经好几辈子没见过楚娆了,对楚娆的长相异常模煳,自然没认出来。 后来被楚娆掳走,再次见面的那张脸已然是入魔之后妖媚邪肆模样,和仙气飘飘的姜堰更是南辕北辙,白颂根本没想到对比两人的长相。 但刚才,姜堰兇狠的面容,极致时面上泛起的诡异红色魔纹,这些都是楚娆的特质。 白颂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不等系统回答,白颂非常得意地问道:「会不会姜堰吞噬了楚娆,被楚娆反噬了,楚娆现在正在逐步侵占姜堰的身子,等再过一段时间,姜堰就彻底被楚娆夺舍了?」 比起她胡乱猜测,系统则是非常有科学依据地做了二者的对比检测,结果让它微微吃惊。 即便是系统,也花了一点点时间消化真相,然后才斟酌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姜堰是在吞噬了楚娆之后,长相和行为才慢慢向她靠拢的。」 「难不成呢?」白颂反问道,「难道真是楚娆在逐步夺取她身体的掌控权吗?」 「其实你还是挺聪明的。」系统给了一个非常高的评价了,但白颂的嘴角刚刚扬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自得的话被狠狠噎了回去,「但你说的不对,经过检测,姜堰吞噬楚娆之前的长相和楚娆魔化之前的长相,相似度很大。」 「不、不会是亲姊妹吗?」不过一个那么老,一个还年轻,大概是家族亲戚? 白颂囧了,难道自己就可着一家人薅羊毛了? 「对不起。」 「……」不,你别说对不起,我有点方。 「是我没想到这一情况,我应该早点检测的。」 「什、什么情况?」能让系统都想不到的情况得是什么严重的情况,白颂战战兢兢问道。 「其实楚娆和姜堰,是同一个人。」顿了顿,系统补充道,「但你说你爱的是楚娆,姜堰会嫉妒,你跟姜堰发生关系,楚娆会恨不得弄死姜堰的那种——一个人。」 「!」 白颂就这么看着姜堰,一时之间喉头哽塞。 半晌后,她默默问道:「我这是欺负了小的,大的来给报仇了吗?」 系统:「……」某种程度上确实是的,毕竟姜堰比楚娆厉害的多,但楚娆比姜堰偏执的多。 白颂眨了眨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许久,白颂又问道:「那跟着我去小世界的是谁?」 「是一整段完整的数据。」 「……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她们是怎么合体,又准确地去找我报仇的?」 「你回来这个世界,就说明这段数据已经将时间倒流,当初你离开世界后都发生了些什么,恐怕就只有这段数据知道了。撕裂时空消耗的能量过多,这段数据的记忆受到损伤,期间又因为一直追着你跑根本没时间温养。」 其实白颂能猜出来,毕竟楚娆对自己的执着程度可见一斑,她和姜堰是一个人,长相、性情、各方面不说一模一样,也都是相似。 肯定是楚娆和姜堰融合之后也没有选择飞升,而是撕裂时空,去找自己报仇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白颂也很茫然,很明显,先是她欺骗了数据的感情,对方才紧抓自己不放的,这烂摊子理应由她收拾。 系统补充道:「和姜堰和平共处吧,尽量消除她的怨念,让她主动放你离开这个世界。」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重复道:「只要她愿意我离开,我就能离开了是吗?」 系统正准备应答,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白颂扁了扁嘴,对着手指委委屈屈道:「我暂时不喜欢她嘛,我想回现实世界。」 系统:「所以……」 白颂:「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死马就当活马医吧,我先试试。」 系统:「……」别作死就好。 ……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堰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白颂睡着时还紧蹙的眉心,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肆意揉搓他的心脏,眼眶微微发热,酸涩难忍。 回想起当初白颂追求楚娆时肆意张扬,笑颜如花的模样,姜堰有片刻的失神,那时候的白颂是多么开心快乐,即便修为不高,还经常被人欺侮,但每天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对生活充满希冀,对未来充满幻想。 而现在—— 白颂在魔宫生不如死的日子,姜堰也是知道的。 毕竟她就是楚娆。
第245页 白颂脖子上有两道伤疤,一道是她在刺了楚娆一刀之后抹脖子的细长刀痕,而另一道则是她在黑冉试图侵犯她时白颂毅然选择自杀的刺痕。 姜堰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指甲盖大小的凸起,是融合了楚娆之后出现的,是白颂当年刺中的位置。 这疤痕不是去不掉,而是楚娆想留着。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死。 这道疤痕支撑着她在魔界最艰难的岁月,若不是这股强烈的恨意,她根本不会任由自己被心魔吞噬脱离人间界而选择从无间深渊爬上来,若不是想活着回来报復白颂,她根本不会为了生存摒弃良知,在魔界肆意厮杀只为了夺取魔气增长自身修为。 但现在,姜堰留着它,只是为了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白颂爱着自己的见证。 她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触白颂脖子上的伤痕。 白颂身子敏感的厉害,睫毛轻颤,嘴里溢出一丝粘腻的声音,向着姜堰的怀里更靠近了些,甚至还微微仰着脸去索吻。 姜堰低头,吻上那双微凉的唇瓣,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下,落在白颂的脸上。 白颂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双眼一片迷茫,夹杂着痛楚。 姜堰眼中一片死寂,有些慌乱和焦躁。 白颂在抗拒自己! 是呀,她怎么可能不憎恶,厌弃自己。 吞噬了她的爱人,不顾她的意愿霸占了她的身子,如果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的话,她拼死也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更何况,她瞒着对方的,还有一个更大的无法言说的秘密。 白颂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姜堰吻住了唇,这个吻心虚的很,她怕白颂说出什么自己不敢听的话。 「嗯……」白颂情不自禁地迎合着她的吻,眼底浮现出迷乱又挣扎的神色,她的精力已经承受不了,但她的精神瞬间甦醒,身子也逐渐亢奋起来。 就好像当真要死在床上似的。 姜堰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急忙松开了她的唇。 她查询无数典籍,甚至还拷问了合欢宗的掌门,但得到的说法都是极品合欢丹吃下之后,如果与人交.合,那服下丹药的人这辈子都无法拒绝对方。 合欢宗甚至有给炉鼎餵下极品丹药,将人採补至死的案例。 至于傀儡丹,那都是上古的传说,虽然姜堰闭关前也见识过傀儡丹的巅峰时期,但那时的她对歪门邪道嗤之以鼻,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也需要这种丹药来控制另外一人,根本没有研究。 而现在,知晓傀儡丹的老怪物,在傀儡丹引起的绞杀风波中,差不多都死绝了。 果然,在她主动退后之后,白颂眼底的□□淡去不少。 姜堰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你、你醒了?」 白颂嘴唇动了动,对上姜堰紧张又忐忑的神色,微微嘆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悲哀和无奈:「你……到底是楚娆还是姜堰?」 姜堰有些意外白颂能猜出来,但细想也是,毕竟两人之间存在着好几种丹药的内在联繫,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猜到事情的始末。 她心跳陡然加快,情不自禁握住白颂的手:「不管我是楚娆还是姜堰,我都是爱你的。」 这相当于承认了。 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姜堰殷切的面容,她咬了咬唇瓣,挣脱姜堰的手,撇开脸没做声。 姜堰心跳陡然停滞了一瞬,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也像是被抽走了重要东西一般,空落落的,她抬起眼皮,内心压抑痛苦,眼眸难过忧伤,嘴唇微动,祈求地说道:「颂颂……」 白颂身形微微一震,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喜欢楚娆对不对,那我就变成楚娆的样子,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啊,我们俩本就是一个人!」姜堰激动地抓着白颂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道,「颂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白颂定定看着姜堰,她忽然笑了,原本清秀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活跃和灵动,生动的眼瞳泛着泪光,她惨白的嘴唇微启:「对不起。」 这是一声迟到的抱歉。 「我做错了。」白颂双手捂住脸,哭着道歉,「是我想当然了,我以为我是为了你好,但却没想到害你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归路,这一切都因我而起。」 不管起因如何,终究是她将刀子捅进楚娆的心脏的。 这个她是真的没法洗白。 但这次她是真的没想到,不用洗,她就白了。 因为自己刚被姜堰捡回去的时候,一直担心无法洗白而郁郁寡欢,忧心忡忡。 姜堰询问的时候,她一律说的是因为担忧自己的伴侣。 幸好……这一切都被当事人「楚娆」看在眼里了。 白颂心内窃喜,也思考着接下来又该如何让姜堰放手。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分.身太弱,害你担心了。」姜堰抓着她的手,深情凝视着她。 白颂眼睁睁看着她睁眼说瞎话,差点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姜堰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楚娆是我的分.身,本就和我有五分相似,你若是喜欢她,我就变换成她的模样,着装也穿你喜欢的样式,好不好。」她说着,就要起来换衣服,目光灼灼地望着白颂,「你喜欢白色,红色,还是……?」
第246页 白颂沉默片刻,露出一抹悲伤自责的神色,轻声道:「姜堰,抱歉,不管你是楚娆,还是姜堰,我想我们都不太适合在一起。」 姜堰额头青筋暴起,紧紧握着双手,死死盯着她,眼神犀利锋锐,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似的,她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三分自嘲地反问道:「怎么,怎么就不合适呢,你凭什么说我们不合适。」 姜堰眼底焦灼,急躁,她呢喃着:「哪里不合适,你说呀,你说出来我改,我改成我们合适的,还不好吗?」 白颂被她忽然的癫狂吓了一跳:「姜、姜堰,你冷静一些,我……」 「冷静?!」姜堰看着白颂波澜不惊的面容,内心更加痛苦,她忽然拔高了声音,「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说我是姜堰,你说你喜欢楚娆,我说我是楚娆,你又说我们不适合,那你说,我到底应该是谁,你才会喜欢上我!」 这跟你是谁没关系!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减轻楚娆的黑化程度说好话给她听了,毕竟楚娆也不是完整的任务对象,她要消除的应该是楚娆和姜堰结合体的偏执,让眼前这个合体对自己放下执念。 「你恨我吗?」姜堰忽然问道,「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拒绝我对不对?楚娆死了,所以你说你喜欢楚娆,而现在证明我是楚娆,你又扯那些有的没的,总的来说,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白颂眉目下敛,没说话。 「是呀,你应该恨我的。」姜堰语气痛苦万分,她失魂落魄地低声呢喃,「你怎么能不恨我呢,破灵丹,傀儡丹,合欢丹,给你吃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丹药,还利用你的体质羞辱你,折磨你,让你在受欺侮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想到让我去给你撑腰,而是生怕我误会,甚至走上了以死鉴青白的路,颂颂,是我对不起你。」 「……」你竟然能想到那么多,白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随便拍脑袋的决定竟然能被这样解读,她声音平静,夹杂着一丝无奈,摇头道,「姜堰,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这是她跟数据相识的第一个世界,也是数据对她产生执念的源头。 如果将这个世界处理好,那么就不会再有然后了。 白颂信心满满,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所在,华生盲点。 姜堰算是看出来了,白颂不爱她了,不管是楚娆还是姜堰,或许她曾经爱过楚娆,但楚娆后来的做法实在伤了她的心,所以她已经放弃楚娆了。 姜堰嘴唇抖了一下,许久,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白颂认真地看着姜堰的眼睛,斟酌着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爱我,甚至在误会我背叛伤害你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我。」白颂脑海中浮现出在魔宫生活的种种画面,轻笑一声,似乎没觉得那是耻辱和噩梦,「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我,有多爱,才会有多恨。」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那是我应得的报应。」 姜堰对上白颂的视线,发现她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但正是因为都是实话,所以她才害怕。 正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恨。 任何被心爱的人伤害了的人都会控制不住地产生怨怼。 但白颂没有。 她对自己丝毫没有恨,只有自己还活着,并且已经从魔修到道修的释然。 就好像自己因为她偏离的人生轨迹被掰正了回来,禁锢在她身上的枷锁除掉后的轻松畅快。 姜堰心里很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白颂,一个已经将自己完全放下的白颂……明明她们是很相爱的,可为什么,忽然就不爱了呢? 是自己做了那些错事吗?可白颂不是说不怪自己了? 白颂觉得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聊分手的话题好像不太好,也没法扯清关系,她下意识想要施个小法术,但挽了个手花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道修了,而是沦为魔道,之前的法术自然没法用了。 她讪讪地收回手,脸上有些尴尬。 而姜堰,眼眸一暗,内心酸涩。 是她,把白颂彻彻底底变成了魔修,而自己,即便融合了楚娆,但她当初能将楚娆分出去,就能只将魔气分出去,她依然是道修。 姜堰闭了闭眼睛,掩藏住眼底的痛苦和沉闷,她精心伺候着白颂穿好衣物,不带一丝亵渎。 白颂想要拒绝,但姜堰态度坚决,两人拉拉扯扯之间倒是生出了不少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索性,白颂就由着她去了。 也不过是最后几次了。 姜堰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更是绝望和后悔,但根本说不出请求原谅的话。 两人穿戴齐整,白颂因身体不适斜靠在床上,而姜堰因为帮着白颂洗漱,就站在床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她本来是想挨着床沿做下来的,但只要一想到白颂下意识想要施法又停住的眼神,她就觉得没脸离白颂那么近,甚至不敢直视白颂的眼睛。 白颂微微低垂着脑袋,轻声一嘆,道:「姜、姜堰……」 她要说的是和楚娆刚认识时候的事,叫姜堰的名字还是有些不太熟悉。 姜堰表情也有些僵硬。 不过对于白颂来说,每一个世界的任务对象都是同一段数据,不过是一个称唿,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 「我最初认识你的年纪还小,你帮了我很多。」这是她第一个刷好感度的任务世界,楚娆的性子孤傲清冷,很不好接触,白颂甚至一度觉得这任务没法继续下去,甚至都要放弃了。
第247页 但她没想到的是楚娆外冷内热,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楚娆真的对她非常好,很照顾她,是真正将自己当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人对待的,若这不是任务世界,她也不是任务者,若楚就是现实世界的人,而不是数据,她怕是要将自己直接打包送到楚娆的家里。 但白颂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她从来不做梦。 楚娆爱上的是任务世界里做任务的,一直努力兢兢业业刷新楚娆好感度的她,楚娆看到的都是她营造出来的想要楚娆看到的形象。 所以,她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 白颂清楚地认识这一点,所以她根本不会弄混淆小世界和现实世界。 白颂心想,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段数据追了自己这么多个小世界,无非不是自己每每在好感度刷满或者黑歷史洗白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这段数据日思夜想,耿耿于怀。 本来只有三分喜欢,被数据念念不忘也变成了五分,得不到的骚动和白月光光环又让五分变成了八分。 即便不喜欢,最后也养成了习惯。 习惯性地思念,习惯性地喜欢,要说真心喜欢自己是没有多少的。 她执着的只是自己的一抹幻想,是她在数据漫长生涯坚持下来的一个理由,久而久之便钻牛角尖入魔了。 那……如果让数据得逞一次,它的执念会不会就此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氧化铁与稀硫酸反应、长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佛曰:不可说. 10瓶;致心里的怪兽君 7瓶;茶登坑、氧化铁与稀硫酸反应、张开你的... 5瓶;瓜皮 2瓶; 第92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打定了主意要给姜堰一个圆满的恋爱, 白颂酝酿好了情绪。 她眨了眨眼睛,眼眸中泛起点点笑意,大概是想起两人以前那些趣事了。 看着她的笑颜, 姜堰心底却一片冰冷, 仿佛坠入冰窟一般, 血液都凝固了…… 如果当初是我, 一定不会让你做出那么痛苦的割捨,如果当初是我, 一定不会被心魔蛊惑沦为魔道,如果当初是我, 一定不会在重逢之后对你百般折磨。 不, 她就是楚娆,楚娆就是她。 如果是她, 也还会面临着断情绝爱飞升和白颂的选择。 姜堰痛苦凝视着白颂,嘴唇翁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颂颂, 你为了让我得道飞升, 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甘愿默默背负背叛者的骂名,可是我…… 我却因为犹豫不决,任由自己的□□欺辱你, 将你的灵魂永远困在自己的身边, 彻底毁了你的修仙之路, 甚至以炉鼎的身份羞辱你, 践踏你的尊严,让你身不由己,生不如死。 我以为, 我在地狱,亲手将你打造成厉鬼的模样,残忍将你拉下来,但现在才发现,我的一只脚已经站在了仙家门口,而你却永远都只能被求困在地狱,每日遭受无边痛苦。 又因为自己的私慾,竟然和自己的□□吃醋,将你残忍夹在其中。 姜堰的眼眶发红,眼角沁出点泪花。 但白颂微微仰起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清浅悦耳:「我还记得,你第一次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 姜堰一怔,一幕熟悉生动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白颂脸上满是怀念之色,她低声道:「最初我向你求救的时候,根本没想着你会帮我,我甚至还想利用我的体质诱惑你。」她顿了顿,勾起唇角,笑意直达眼底,「那时候的我真是太傻了,堂堂红袖香甚至是修真界第一人,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觊觎我的体质呢?」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却,自己第一次见到楚娆,整个人看得痴傻,甚至口水都要流出来的蠢样。 那不是她第一次见美女,但确实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清冷俊美,站在那里仿佛就要和洁白无瑕的大雪山融合在一起似的女人。 不,她整个人就是雪山的化身。 楚娆站在山巅,山风吹拂起她的白色衣袖,和连绵的万里烟云相接,飘飘欲仙,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乘风飞去。 两人的身份简直云泥之别,白颂没想到,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然真的帮自己出手,甚至还不止一两次。 「没想到洗干净了倒是能看得过眼去了,不愧是炉鼎体质,这身段……啧!」 「王师兄,还是算了吧,这贱蹄子是内门弟子,哪天要是被哪个老怪物看中了,咱们可就遭殃了。」 「怕什么!不过是个臭□□,要是她有心隐瞒谁知道她的隐秘体质,勾引老子的贱种!老子睡了她就是她的男人了,她还敢告自己男人的状!」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哥……」 白颂揣着刚刚从宗门领取的灵石,在众人各类异样的眼色下,战战兢兢往居住的小院子里走。她脚不点地,若不是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怕是都要跑起来。 每天,这样骯脏噁心的议论都会响在自己的耳畔,幸好宗门内禁止私自打架斗殴,更是严谨同门相残,被发现的各个下场都很惨烈,否则白颂早就被糟蹋的只剩下一副红颜枯骨了。 但即便动不了她,那些人还是苍蝇似的,围着她嗡嗡嗡地噁心她。 「内门弟子?两年一淘汰,我看她的资质也没有多么好,到时候就能……嘿嘿嘿」
第248页 「真晦气,呸!以为自己是九天的仙女,还不能碰!」白颂就听见一道浑浊的声音狠狠啐了一口,像是气极似的,冷笑道,「她应该有几块灵石吧,都抢过来,老子拿以后媳妇的东西,怎么能算抢呢!哈哈哈!」 白颂心里陡然一惊,但对方人多势众,修为太差,一巴掌就把她掀翻在地上了。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白颂被扇飞趴在地上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震惊又悲愤地看着那群对着自己露出猥琐目光的人。 白颂不敢反抗,她双眸莹润着泪水,不敢地瞪着。 那些人抢了东西还不走,看到白颂这般泫然欲泣的娇滴滴模样,腿都软了,一个个蹲下身就要动手动脚。 白颂吓得哇哇乱叫,胡乱伸手格挡着,但双拳难挡,很快,她眼底便露出了悲伤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楚娆从天而降。 她自带寒气,还没出手,就直接将那几个杂种冰冻在原地。 楚娆眼神淡淡的,瞄了白颂一眼,冰冷的视线落在杂种的身上。 她没拔剑,但杂种们却已经感受到了磅礴的剑意,身上就像是被细细密密的刀片割裂一般的疼痛,五官狰狞,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和哀嚎。 抢夺的还没来得及放好的灵石咕噜噜滚在地上,正巧就落在白颂的脚边。 白颂害怕地看了楚娆一眼,立刻将灵石揣在自己的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又被抢走了似的。 楚娆看着她抠抠缩缩的模样,略皱了皱眉,一挥手,白颂的脚边便出现了几块品质不错的灵石,白颂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忌惮地看着楚娆,抿了抿唇,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给你的,好好修炼,只有变强才不会被欺负。」楚娆说完,便化作一抹流光飞走了,留下白颂震惊又错愕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怔愣了好半晌,这才赶紧将地上的灵石揣起来,恶狠狠瞪了一眼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的,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抽搐的杂碎们,转身踉跄着就跑了。 白颂只当那次是她运气好,但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运气好的,所以她依旧一副泯然于众人的唯唯诺诺的怯懦模样,缩手缩脚的让人看着就憋闷来气,想要欺负她。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后来的几次,竟然都遇上了楚娆帮她解围。 她贪婪地注视着楚娆的飒爽英姿,甚至有一种对方一直在关注着她的错觉。 人总是不容易满足的,贪心的白颂立刻想要更多,想这人能从天上下凡,想这人冰冷的眼中倒映出自己,想这人在心里能给自己留一个狭窄的位子。 白颂抿了抿唇,眼睑下垂:「在你受伤,修为倒退的时候,我甚至有些窃喜。」她唇角翘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之前我是高攀你,总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但那时候……」她瞄了一眼姜堰,没说楚娆收到的冷嘲热讽和白眼,不想她回想起那么黑暗的时刻。 「但……」白颂轻轻握住楚娆的手,微微咳嗽了一声,「比起永远拥有你,我更希望你——即便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只要平安快乐,就好了。」 姐妹,爱她并不代表着一定要占有她。 爱她,就是要让她幸福呀。 白颂殷切地看着姜堰,几乎就要将这句话刻在脸上传达给姜堰了。 姜堰眼神剧震,她没想到白颂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想了这么多,她甚至完全没发现白颂的患得患失,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份爱情里付出最多的,但今天才发现,原来白颂,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爱自己。 白颂低着头,手指使劲绞着衣角:「我真的努力了,我努力修炼,努力想要站在你身边,但是……」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你太优秀了,我没办法,真的,我不行,我太不行了……」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她没有天赋,即便楚娆给她搜罗了不少天材地宝,但后天努力还是弥补不了先天不足。 白颂脸色发红:「我以前总怕你离开我,抛弃我,甚至想变成剑坠挂在你的剑上,这样就能时时刻刻跟在你左右了。」 「但后来……」白颂苦笑一声,「我怕你舍不下我,我怕你因为我的原因不能飞升。」 「我,是你的绊脚石,是你追求大道必然要割捨下的。但是我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出于爱我的原因,你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抛下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不能。」 「我不能明知自己的存在会害了你还恬不知耻地赖在你身边,所以,我无从选择。」 白颂忽然仰头,凝视着她的唇,眼底的渴望疯狂滋长。 姜堰却有些退缩,她还震惊和沉浸于白颂的真情表露中,对上白颂□□裸的目光,一时之间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她的真情流露,还只是因自己对白颂产生了欲.望,引得她体内的傀儡丹和合欢丹作用了。 白颂闭了闭眼,她双手搂住姜堰的脖子,将自己的唇瓣送到姜堰的嘴边,印上一个非常浅淡的轻吻。 姜堰甚至躲了躲,似乎是承担不起白颂的主动。 白颂微微侧过脸,吻在了她的嘴角上,声音低低的:「如果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只是这次,不会再用那么极端的收手法。」 姜堰瞳孔震盪,她愕然地看向白颂。 白颂笑了笑,退了回去:「姜堰,我们分手吧。」
第249页 「当年的我们尚未真正举办合籍大典,修□□,世事无常,不过是陪走了一段时间的道侣,即便有因果也牵涉不了过多,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从今往后,你修你的仙,我做我的……」她哽了哽,那个字终究没有说出来,怕刺痛姜堰,只是带着笑意说道,「我很好,姜堰,真的,我以为我的一生就止步金丹,即便因为体质被看中,也是落得个被囚禁致死的下场。」 「但我没有。」她面上满是欣慰的表情,「是你,给了我梦中都不敢想像的美好,姜堰,我爱你。」 她在追求楚娆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卑的,含蓄的,即便是后来楚娆受伤,她也觉得楚娆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但前提却是要跟姜堰分开。 「不!」姜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她一把握住白颂的手,「我拒绝!」 她凝视着白颂,眼中满是深情,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通红,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姜堰深吸口气:「不可能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的!」就是白颂不喜欢自己,她都做不到喜欢她就放手的地步,更遑论白颂已经跟她表白,若是她放开白颂,这辈子都会遗憾的。 白颂瞳孔微晃,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姜堰低头重重吻了上去,这次的吻虽然兇狠,但多了爱意和缠绵,像是对待自己最珍贵易碎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攻城略地。 白颂面色微变,转身重重咳嗽起来。 姜堰楞了一下,急忙帮着白颂拍拍后背,唇角甚至还带着笑意,暗想她的颂颂竟然还是如此青涩羞怯。 但在她看到白颂勐地呕出一口鲜血的时候,她面色陡然巨变,她拍向白颂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哆嗦了好半晌才问道:「颂、颂颂,你没事吧?」 不断有鲜血从惨白的唇瓣溢出来,白颂体内魔气翻江倒海地翻腾着,每一股都化作一道利刃,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绞碎似的。 白颂刚张嘴,一大股鲜血涌出来,差点喷在姜堰的脸上,被白颂急忙用手抹去。 「我,我没事。」怎么会没事,白颂面色苍白泛着乌青,俨然生命走到了尽头的趋势。 白颂捂着胸口,强行将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 她的这具身体,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溃败的早些。 「为什么,为什么!」姜堰紧紧抱着白颂,「为什么你都这样了,还要顾虑我的感受?」 「是我,是我害了你!」 白颂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她微微撇开眼,一声不吭。 姜堰知晓楚娆的一切行动,也完全有能力阻止楚娆。 可她没有。 白颂猜姜堰是想让自己因此厌恶楚娆,移情喜欢上她。 她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在琢磨着杀死楚娆,以姜堰而不是合体的身份和自己在一起了。 毕竟楚娆做的那些事——如果自己不是任务者的话,还真无法原谅。 姜堰,是想把自己完完全全摘出去。 果然,对上白颂欲言又止的表情,姜堰眼底再次浮现痛色。 虽然白颂说不怪她,但她过不了内心这一关。 她宁愿楚娆打她骂她,好歹减少点内心愧疚。 但白颂却偏偏原谅她了,甚至还为她找藉口,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不过是因为楚娆,或者是姜堰,太爱她,太害怕她离开而已。 姜堰眼神苦涩。 从两人认识以来,永远都是白颂在迁就自己。 而她,明明得到了白颂那么毫无保留的爱,却依然怀疑她。 即便楚娆不知道事情真相始末,但她是了解的。 她却为了得到白颂,斩断她的后路,一而再再而三任由楚娆偏执折磨她,甚至还故意出现激怒楚娆,让楚娆做下绝不可能被饶恕的错事。 她以为自己制得住楚娆,却忽略了自己对白颂尚且如此执拗,更何况是亲身经歷过白颂「背叛」的楚娆。 如今,只能自食恶果。 姜堰眼神苦涩。 白颂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道:「姜堰,别难过,我爱你呀。」 「不,我不值得你爱!」姜堰抱着白颂的手,嚎啕大哭。 白颂心里一喜,正准备张口,被系统警惕打断。 「你可别相信她说的话,刚才她的偏执度爆表,嘴上说着不值得你爱,但如果你敢说分手……」系统顿了顿,警告道,「姜堰的手段,可比楚娆多多了。」 白颂:「……」 系统犹豫着说道:「你是想刷姜堰的愧疚感,让她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主动放你走是吗?」 白颂殷切地眨了眨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具体我不知道,但一旦她有松懈,我就可以尝试联络公司,看能不能带你突围出去。」系统强调,「但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如果没成功,你可能就到下一个世界去了。」 即便希望渺茫,但白颂眼睛还是亮了亮:「好!就这么办了!」 系统觉得,白颂都已经洗白了,这就是□□也承受不了她的灵魂了,如果数据强留下白颂,就只会看到白颂越来越痛苦,甚至还会眼睁睁又无能为力地看着白颂一点点消亡在这个世界。 所以它迟早会主动放白颂离开这个世界的。 但至于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在去哪儿……系统还真不敢确定,它只能尽力从数据手上抢人。
第250页 白颂神经大条,没听出系统声音里的忧心忡忡,只觉得系统真棒,帮自己找了一条活路,立刻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眼睛深情款款望着姜堰,心里已经排好了十七八个剧本了。 系统:「……」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这傢伙,真的没想到愧疚值刷多了,也会变相让这条数据对她越来越松不开手吗!! 系统总算明白,白颂这些团灭的结局是怎么打出来的了。 一段数据,一个没有共情能力的人类,能谈好恋爱才怪! …… 白颂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姜堰也知道。 但她们俩谁都不说,尤其是白颂,这段时间她脸上的笑容,比姜堰收下她当徒弟之后还要多。 姜堰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她凝视着白颂苍白的面容,微微颤抖的指尖抚上白颂的脸颊,五官控制不住地又想哭又想笑。 眼泪唰地顺着脸颊滑落,姜堰立刻用拳头死死堵住嘴,一丁点声音都不敢泄露。 她后悔,抓心挠肝地后悔,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倒转时光,回到当日白颂刺自己的那天。 她一定牢牢抓住刀子,告诉白颂,自己宁可不飞升也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但不可能。 姜堰内心犹如炼狱般痛苦,面上依旧强撑着,摆出一副勉强的笑脸来照顾白颂,生怕自己影响到白颂的心情。 「咳咳咳——」人还没醒,一口血先吐了出来,白颂被呛到了,趴在床边一阵干呕。 姜堰已经习惯了,熟练地掏出帕子擦掉她唇角溢出的血渍,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让她漱漱口,清清嘴巴里的血腥味。 她眼眸挣扎,抓着白颂的手微微用力。 不管是楚娆,还是姜堰,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无非是想将白颂留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她竟然亲手将白颂杀死。 她的双手沾满了白颂热辣辣的鲜血,烫的她手皮都要脱落。 姜堰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对上白颂真心释然的眼神。 她们本可以做一对幸福眷侣,即便白颂修为不够,但她手上天材地宝无数,延长寿命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可现在…… 察觉到姜堰的挣扎,白颂强打起精神跟她说话,一张嘴就露出一口猩红的牙齿,刺的姜堰眼睛生疼。 「别难过。」白颂艰涩地抬起手,竟然都没力气摸她的脸,只抓住了一小绺头髮,「能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好不容易明白白颂是真的爱自己,爱到甚至都能接受楚娆对她做的一切恶行,姜堰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白颂离去。 「姜堰,不要做傻事。」白颂轻轻抚摸着姜堰的脸颊,她知道此刻的姜堰定然也不好受,但她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太爱自己了,甚至连自己的□□都能吃醋。白颂紧紧握住姜堰的手,轻声安抚道,「这一辈子,我都和你在一起着,先是楚娆,再是姜堰,只可惜我太笨了,竟然都没看出你们就是一个人。」 「不,不是的。」姜堰初初收下白颂为徒,根本不敢直面这段感情,她能感应到楚娆,自然也感应到了和白颂生活过往的点点滴滴。她已经爱上了楚娆,但她不敢承认,甚至迫不及待地逃避,所以打着为白颂寻找资源的幌子一直奔波在外,压根没跟白颂太过亲密接触。 她怕—— 一旦看到白颂,她就被蛊惑似的情不自禁想要接近白颂,以任何身份,用任何理由。 「不要离开我……」姜堰悔不当初,她泣不成声,只死死抓着白颂的手不敢放开,生怕一眨眼,这个脆的比纸还要单薄的人就会倏地从面前消失。 「姜堰,命运都是既定的。」白颂笑的温婉,但却刺得姜堰眼睛生疼,她嘆了一口气,「不是你的错。」 她顿了顿,抱住姜堰,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歪头,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姜堰的耳垂上,亲昵地说道:「阿娆,我是爱你的,不管是道修,还是凡人,甚至是魔修,我都是我,都是爱你的。」 你也一样,不管你是楚娆,还是姜堰,我爱着的都是你。 如坠冰窟! 姜堰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 是呀,是她亲手废了白颂的修为,又是她亲手将魔气强硬地倾注在她的体内,甚至是她亲手将灵气充裕的几乎堪比斩魔剑的法器刺入白颂的体内。 姜堰眨着迷濛空泛的双眼,眼泪无声地落下来,砸在白颂的身上。 白颂的这句话,更像是敲打在她心上的警钟,浑身发麻,嘴里发苦,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第93章 我是为了她飞升 感受到温热的水滴浸湿了衣物,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她的嗓音温柔如水,但因为气力不济总显得娇怯软糯, 就像是小猫爪子似的, 轻轻地在心尖最柔软的那处抓挠, 挠得人身体酥麻, 头皮发紧。 姜堰拉开两人的距离,凝视着白颂深邃明澈, 又流光溢彩的眼瞳。 即便被自己那样对待,她还是保持初心, 犹如出水的芙蓉, 不仅没被淤泥所污染,甚至还鲜艷夺目, 香气宜人,源源不断散发着蛊惑人的魅力。 白颂摸了摸姜堰微红的眼角,凑近姜堰的耳朵:「姜堰, 我知道你可以祛除体内的魔气, 我知道你已经顿悟多年, 只差机缘便可飞升,我求你,去吧, 不要再因为我耽搁了。」
第251页 「我早该死的, 现在……都是赚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姜堰,让我们珍惜接下来的时光,不要留遗憾, 也不要不舍。」 「终点亦是起点,你会开始新的征程。」 白颂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她只能提前将这些话说出来,她怕来不及,更怕某一天她没醒来,姜堰又为了她做傻事。 姜堰四肢僵硬,身体就像是被囚禁在一具空壳子里一般,完全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讷讷说道:「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以活更长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我,即便你死了也可以修鬼道,再不济也是转世投胎,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魔修,被灵气重伤,最后灵魂衰弱,魂飞魄散,连重生转世都不能。 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姜堰,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谢谢你给了我难忘的一生。」白颂说着她从未说过的最温柔最深情的话,她慢慢吻上姜堰的唇,即便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都遮掩不住她那双闪亮璀璨的眼眸,犹如夜幕下的星子,耀眼夺目。 哪怕世间消亡,它也永世不朽。 「我从未被人爱过,是你告诉我被全心全意爱着时是多么幸福美好。」不管是童瑶、佟嘉卉、阮阮还是白素,甚至是楚娆,姜堰,她们都度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我能感受到你的爱。」 「唯一遗憾的是,我辜负了你的爱。」白颂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胸口,她说的隐晦,姜堰以为她说的是刺了自己一剑的事。 「是我的错让你滋生了心魔,让你偏执地将自己囚禁。」 「幸好,我迷途知返了。幸好,我还有机会告诉你,我爱你!」 她的话,姜堰听得认真又专注,但她的大脑就像是浆煳似的,无法真正的独立思考。 她明白白颂的意思,但却无法一字一字分析白颂的字,她的神经衰弱到极点,灵台模煳,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 「姜堰,还不晚不是吗?让我们携手度过这段最后的二人时光,毫无遗憾地各自奔赴新的前程,好吗!」 「不,不好!」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堰的心上,她的灵魂都在震颤。 「没有你,算什么人生?!」姜堰勐地站起来,她动作太大,带的白颂一下子摔倒在床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没、没事吧?!」姜堰吓了一跳,满脸都是自责和内疚,她急忙搀扶起白颂,眼底的痛苦几乎凝成实质溢出来。 「我没事……」白颂极其虚弱,简单的三个字也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爬不起来,躺在床上,费劲地掀开眼皮,喘着气,「姜堰,去、去帮我弄点水来,我想喝山涧里的水,清甜的,我喜欢喝。」 「颂颂。」姜堰哪能不知道白颂在支开她,但对上白颂恳求的殷切目光,她实在无法拒绝,因为她拒绝白颂要多次了,哪有脸再拒绝。 姜堰甚至忘了使用法术,当即晕头转向就要出去,结果明明大门就在面前,她却无头苍蝇似的怎么都出不去。 焦急的姜堰一拳打在墙壁上,整个简陋的屋子都震了震,她低声嘶吼道:「不要转了!」她的世界天旋地转,根本找不到出路。 姜堰很快就回来了,她取了一整个水囊的甘甜的清泉水,但白颂闭着眼睛,眉眼弯弯,唇角上翘,安详地睡着了。 地上一大摊嫣红的鲜血,是他离开之前还没有的。 「咚——」的一声,水囊重重摔在地上,姜堰颤抖着伸出手,怎么都不敢去试探白颂的鼻息,终于,她瞪着眼睛看到白颂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一双膝勐地一软,直接瘫坐在床上。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姜堰打开水囊,咕咚——喝下一口水。 冰冷的水流划过喉管,压住了躁动的心绪。 姜堰伸出手,慢慢地紧紧抱住这人,眼神充满了虚幻的希冀。 颂颂,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不会。 …… 「颂颂,我想到办法了,颂颂!」姜堰身着一袭红衣,眉心魅惑的红纹隐隐闪烁,她坐在床沿深情凝望着白颂。 白颂朦朦胧胧睁开眼,剎那间还以为看到了楚娆。 她未语先咳,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微微咧了咧嘴。唇瓣干涩惨白:「姜堰,你……」 「别激动,颂颂,我想到怎么延续你的生命了。」姜堰急忙扶住白颂,莞尔一笑,她低头亲吻了下白颂的眉心,「别害怕,我是不会再伤害你的。」 冰冷的唇瓣,诡异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太对劲,白颂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抓住姜堰的手,声音沙哑地哀求道:「姜堰,不要,不要为了我做不好的事。」 「不,没有不好。」姜堰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我新学了一个禁法,我把我的寿命分给你,分给你好不好?」她勾唇一笑,邪魅丛生,白颂狠狠打了个冷战,后嵴背嗖嗖泛着凉意。 总有一种鬼片主角的错觉。 她视线落在姜堰犹如扑了面粉一般惨白的脸颊,渐渐遗在她鲜血一般嫣红的唇瓣上,心脏骤然一缩,唿吸都停滞了一瞬。 「!」白颂勐地推开她,大口大口喘气,「你说什么,不要,我不要!」 白颂生怕一个接触就不小心要了她的寿命,忙不迭向后闪躲。
第252页 「颂颂,你不要怕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姜堰一愣,她苦笑着伸出手,想要抱抱白颂。 白颂看着她神志都不太清醒的模样,抿了抿唇忌惮地问道:「你刚才说的禁法,是什么禁法?」 「道侣之间是可以共享寿命的。」姜堰眸子里满是光亮,她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想要尝试。 看来不是什么变态的法子,看着这样诡异可怖的姜堰,白颂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她拨皮拆骨,嚼成碎渣的错觉。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着痕迹唿出一口气,娇软了声音安抚情绪激动的姜堰:「你忘了,我已经不是修仙之人了,自古仙魔不两立,姜堰,别为了我做傻事。」 本应该抱着她的胳膊的,但白颂指尖碰上去,冰冷滑腻柔弱无骨,就像是她最害怕的爬行动物,当即面色巨变,收回手。 白颂自知失态,赶忙调整表情,微微笑着看向姜堰。 只是这笑容,僵硬又呆滞,着实勉强的很。 「不!」姜堰陡然瞪圆了眼睛,她看着白颂,「你怕我?你怎么能怕我?」 姜堰要抓白颂的手,白颂刷的闭上了眼睛,到底忍住了本能没冲动。 「对,颂颂,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姜堰眼底划过艷丽的红光,她的神智已经错乱,眼里心里脑里就只剩下白颂。 冰冷的手甫一接触到白颂,她就打了个冷战,看着姜堰疯癫的眼神,白颂心底忽然有些闷,有些疼,她情不自禁摸上姜堰的脸颊,指尖蹭到了一小片水渍。 眼眶发热,一股酸涩涌上来,白颂抑制不住地也掉了眼泪。 她摸着姜堰的脸颊,轻声道:「姜堰,不要为了我正在做傻事了,你回去吧,回去你该在的地方,好吗,你这样,我、我……」 好心疼。 就像是心尖最柔软的部位被针扎了一下,又像是被雷噼了一下,整个灵魂都在震盪,白颂勐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双眼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姜堰握住她的手,轻声笑道,「之前的事情都是傻事,错事,现在我已经改正了,颂颂,我在改正了。」 不,你不是在改正,你是更加执迷不悟了。 一股异常森寒的气流扑面而来,白颂甚至能看到姜堰体内遮掩不住的黑气,她眉心紧蹙,反手握住姜堰纤细滑腻的手腕:「你堕魔了?明明不用的,你可以……」 「不,没有你,我哪里都不想去。」姜堰又是一阵低笑。 魔族不重视感情,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将寿命分割给另一个人,再加上这禁法需要两人彼此深爱,甚至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才能成功。 所以禁法没流传下来,她回去魔界,翻遍了整个魔宫,才找到的。 不给白颂拒绝的机会,姜堰微笑着,凝视着白颂,低头在白颂的眉心印上专注的一吻,嘴里低低呢喃着什么。 陡然间,就像是一把枷锁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上,白颂半点个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她瞳孔微晃,牙齿传来咯吱咯吱的震颤声,想推开白颂,想说不要,但此刻的她几乎都快掌控不了自己的意识。 气体在身体里沖盪,有些难受。 姜堰盯着她,微微一笑:「颂颂,放心吧,都交给我,你爱我的对不对,我也爱你……」 「颂颂!」只见白颂勐地吐出一口血,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姜堰吓了一跳,爆发出惨烈的一声惊唿,连接已经建立,无法中断,她能感受到微弱的生命力涌入身体的细小波动,眼神愕然,脸上首次出现了局促不安的表情。 白颂吭哧吭哧喘着气,却怎么都无法顺畅唿吸,心脏时快时慢,甚至偶尔还停顿一瞬。 白颂的皮肤逐渐干枯,肌肉也在慢慢萎缩,头髮就像是冬天脱了水分的枯草,轻轻一碰都能化作灰尘。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皮肤瞬间干瘪皱缩,眼瞳浑浊,就连黑色的秀髮也脱水干枯,就像是冬日里烂糟糟的野草,稍稍一碰就会粉碎,被风吹散。 现在的白颂已然失去生机,犹如耄耋老人。 姜堰不可置信地触碰着她榆树皮似的脸颊,指尖划过她眼角的细纹,未曾开口,眼泪唰地落下砸在白颂的脸上。 白颂艰涩地勾了勾唇角,她的声带已经老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惨白甚至发青的唇瓣微动,无声地说道:「对不起。」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要,姜堰疯了似的想要推开白颂,想要断开两人之间的联繫,想要阻隔从白颂那头传来的生机。 白颂的气息本就微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已经缩小成了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太太,头髮花白,皮肤粗糙,浑身还散发着死亡的腐朽气息。 她疲惫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瞳却无法聚焦,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盲目地冲着姜堰的方向,艰难地又重复道:「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禁法,若是两人真心相爱,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禁法成,两人共享平分寿命。 一旦有一方存在欺骗行为,妄图恶意剽窃他人寿命,则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反噬和惩罚——被对方吸食而死。 这才是真正为什么,禁法被叫做禁法的缘由。 白颂口口声声说着爱姜堰,而姜堰自认为只要能救白颂,她甚至愿意自己替代白颂去死。
第253页 她觉得,这禁法简直就是为她俩量身定做的。 而且她觉得更爱白颂一些,一定能为白颂输送更多的寿命。 但现在…… 惨痛的现实彻底将她击垮,姜堰唇瓣颤抖,满是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是爱我的吗?白颂,你起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姜堰一拳砸在墙上,裂缝犹如蜘蛛网似的蔓延开,整面墙摇摇欲坠。 白颂简直都快哭了,非得把这层遮羞布掀开,到底对谁好? 「姜堰,我……」白颂眼前发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强度在慢慢减弱,她垂死挣扎着,「姜堰,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姜堰盯着她衰败的面容,努力压抑着哭声,想抱住她,却无从下手。 「喜欢过?」姜堰忽然笑了,笑的哀恸欲绝,笑的悽惨可怜,「是因为楚娆?」 是因为我不是楚娆,还是因为楚娆做的那些事? 「姜堰,我不想的。」白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毕竟遇上这么偏执的数据,她是真的不知所措,「有时候,你会让我有些害怕。」 白颂身子虚弱,但因为姜堰的执着,她无法脱离这个世界,只能继续在这具已经快要失去生命气息的身体里继续挣扎。 「害怕?」白颂的真情流露让姜堰无法接受,她几乎坐不住,紧抓着白颂的肩膀,「你为什么害怕我,你根本不必害怕我。」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了,白颂咬牙:「我怕你伤害我,最主要的是——我怕你伤害自己!」 她哭着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是无辜的,我不能,不能让你承担……」 说着说着,白颂瞳孔骤缩,就像是被人陡然扼住脖子似的,瞠目结舌喘不过气。 「颂颂,颂颂?」姜堰来不及思考她的话,抓着她的手就想渡气给她,可白颂已经将自己完全封闭,再加上她的身体太弱,也根本无法承受。 白颂抓着姜堰的手,瞪着眼睛哀求她:「姜堰,放下吧,放过你,也放过我……」 姜堰犹豫了一下,白颂面容越发痛苦,就像是灵魂在承受千锤百鍊似的,如果不是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可能都已经在满地打滚了。 「让我安心离开,可以吗?」白颂费力地睁开眼,干涩的眼睛里再也没了泪水,浑浊的瞳孔也倒映不出悽惨的哀戚,她蜷缩着,可怜的哀求的话语深深刺痛着姜堰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白颂,下辈子,我们不要彼此误会,不要彼此折磨,我们好好过,好吗?」姜堰终于承受不住,跪在白颂的面前,抱着白颂哭的像个孩子。 「颂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此时的白颂身形瘦削,身材干瘪,浑身都皱巴巴的,像极了干瘪了的快要腐坏的水果,身上甚至还散发着不可言喻的酸涩味道。 但姜堰丝毫不嫌弃,她紧紧拥抱着白颂,虔诚地亲吻着她脸上的褶皱,眼泪顺着她光滑的脸颊落下,消失在白颂脸上的沟壑里,就像是一滴水渗透进干涸的已经裂开的大地里,瞬间消失不见。 「颂颂,别想逃开我,我不会放手,我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白颂:「!」竟然还有下个世界? 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一口气没上来,脖子一歪,死了。 姜堰抱着她了无生气的身体,一下一下顺着她干枯毛躁的头髮,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颂颂,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下辈子,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爱你,不要怕我——」 「不要不爱我,不要!」姜堰勐地发出一阵嘶吼,山间鸟兽惊吓,集体出逃,魔气波动了半个山谷,巍峨耸立的山峰剧烈震动一阵,半边塌陷下来。 妖魔横空出世。 一时之间,天下人人自危。 但数千年来,并没有任何人掀起血雨腥风。 逐渐的,人人都忘了这次异象。 毕竟,他们根本不知异象的起源,虽然忌惮,但事不关己。 众人只当是一个传说。 …… 红袖香的姜堰真人失踪了。 众人,包括红袖香的长老们都觉得太上长老不是失踪,而是闭关。 毕竟她这样层级的人,随随便便闭关都要数千年,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没人去找,也没人找得到。 只是—— 山间一条小路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拎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嬉笑着赶路。 「啊!」孩童回头,陡然看到不远处树下一道影影绰绰暗红色的身影。 非常暗沉的红色,有点像血液干涸后的颜色,异常可怖。 他吓了一跳,匆忙躲在少年的身后,紧紧抓着少年的衣角,小心翼翼探出来一颗毛茸茸小脑袋,战战兢兢叫道:「师兄。」 少爷也愣了一下,他刚才完全没感受到这里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不管这人是一直在这,还是突然出现,修为都远远在他之上,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况且这人浑身散发着不详的微妙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怯意。 他渐渐抓紧了手中的剑,另一只手将小师弟拨到身后,警戒地看着对方,恭敬道:「晚辈吵闹,打扰前辈了。」
第254页 红衣人头都没抬,她怀里紧紧抱着什么,只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少年抿了抿唇,拽着小师弟就要走。 偏生小师弟好奇心乍起,他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看一眼红衣人的怀里,再看一眼师兄,拽了拽师兄的衣服,小声道:「师兄,这个姐姐好漂亮呀,不过她抱着什么呀,我好像看到了白白的毛。」 少年大惊,正准备捂嘴,被一双凌厉的视线锁定。 他急忙跪下叩首:「童言无忌,求前辈恕罪!」 小师弟吓了一跳,也跟着跪下来,深深埋着脑袋,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将掉不掉。 他是在夸姐姐嘛,姐姐真的长得好漂亮,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 但姐姐这么漂亮,怎么把那么脏的东西抱在怀里? 他真的看到了奇怪的像是洗不干净的白色,以为是小动物。 红衣人皱着眉,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别吵,颂颂她在睡觉。」 少年急忙捂住小师弟的嘴巴,生怕他一不小心放声大哭。 「还不快走!」红衣人一掌挥出去,两人直接飞出了树林,只不过身下厚重的树叶做了垫子,倒是没摔伤。 少年急忙爬起来,拉着小师弟冲着树林恭敬作揖,转身拔腿跑走了。 红衣人完全没关注他们,只是一下一下轻抚着白颂的头髮,摸了摸她几乎可以和树皮媲美的脸皮,低声道:「颂颂,别听小孩乱说,你漂亮着呢,只要你醒来,我就去找丹药,给你的头髮做保养……」她低头,亲了亲白颂眼角的褶皱,「颂颂,你快点醒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你的星球 3个;深陷七五 2个;氧化铁与稀硫酸反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gris 10瓶; 第94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这是什么情况?」白颂好像一条毛毛虫, 浑身赤裸地被卷在一条大红色的喜被里。 系统抱歉说道:「没冲出去,那段数据的防范非常严密,它……」宁愿瘫痪也不想就这样放你出去。 怕白颂害怕, 系统没敢说, 催促她回想这又是个什么世界来岔开话题。 好在白颂本来抱的希望也不大, 也没太失望, 只瘪了瘪嘴,开始读取脑海中的记忆, 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这是一个古代帝王制社会,不过古代并不思想落后, 这个世界男女是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可以男主外, 也可以女主外,女人可以当官也可以当皇帝。 而且, 男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都可以随便结合。 更离奇的是, 结合之后竟然还可以生孩子。 当然, 白颂在这个世界没失身, 也没观看别人那啥啥的爱好,至今都不知道男男、女女结合能生孩子的原理。 不过据说女人和女人,只能生女孩。 白颂想, 大概是女人只有x染色体的缘故吧, 看来是亲生的, 不是女儿国一口河水变出来的。 不过……这个世界是真的生男生女都一样, 所以除了提前知晓腹中胎儿的性别,其他也没什么。 白颂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叫萧澜,是身负紫微龙气的命中注定的帝王。 但萧澜的出身不好, 她的母亲是一个倒酒女婢,是先皇喝醉后意外临幸的卑微宫女,即便怀了孕也无人知晓,运气好地顺利生产下来。 皇上子嗣众多,即便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女儿,也只是随便给了婢女一个美人的名分,然后便将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了。 美人身份低微,再加上本人怯懦,遇事只会害怕,根本护不住孩子,甚至担心孩子会牵累自己的安危,不止一次想要掐死孩子,换取自己在宫中的和平日子。 她行动过,但每当孩子哭声一大,她就下不了手。 不是不忍,而是害怕。 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哪敢杀人。 只起了个杀人的念头,半夜做梦都被长着一排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尖锐牙齿,撕开人的一只手臂就像是咬下来一块馒头,将人类的骨头嚼的咯吱咯吱响,咬的粉碎尽数咽下的婴儿追赶。 满头大汗惊醒。 醒来之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长得和梦中要吃了自己还不吐骨头的应该一模一样,自此,甚至都不敢靠近萧澜。 等萧澜懂事之后,她就彻底摒弃了这个念头。 萧澜长大之后,会说话会跑会跳会外出,她就尽可能地疏远萧澜,生怕萧澜在外面重装了别人或者做错了事牵累到自己,不管遇到谁,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大了不由娘,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决计不会利用萧澜在后宫兴风作浪,甚至恨不得当即就跟萧澜断绝母女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即便她以后出事也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皇帝的遗忘,母亲的冷漠和憎恶,让萧澜在后宫的地位比最卑贱的宫女还不如,什么人都能骑在她的头上。 萧澜在宫中度日艰难,吃不饱穿不暖。 其他兄弟姐妹都来欺负她,以她的痛苦取乐,宫女太监们都苛待她,看她凄悽惨惨戚戚就好像为先前自己受过的皇家的委屈和折磨报仇了。 萧澜的母亲看在眼里,不仅不心疼,甚至还一个劲地要求萧澜忍耐。 生怕萧澜招惹是非。
第255页 她们越隐忍,下人们就越过分,仗着皇上不管这里,更是变本加厉,连基本的吃穿用度都敢剋扣挪用。 给她的饭菜是发了霉的,给她御寒的衣物是破烂的黑棉絮。吃不饱穿不暖,隔三差五还要被愚弄。 好几次萧澜差点饿死,外出找东西吃还被诬陷为小偷,挨了一顿打,还被恶意推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喝了好几口满是污泥的水。 大家围在池塘边,看她在水中沉沉浮浮咕噜噜吐泡泡的狼狈模样,嘻嘻哈哈全都是嘲笑,甚至不少人笑的前仰后合,大声唿喊更多的人来看热闹。 久而久之,萧澜便养成了一副阴郁的性子,看谁都是斜眼,举手投足间总是畏畏缩缩的,就像是过街怕被打的耗子,让人看了无端生厌。 白颂,原主是别国的细作,从小就被白国送到楚国,当成工具人培养长大,九岁被送入宫中当宫女。 因为要隐藏细作身份的关系,她沉默寡言,不喜欢交朋友,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含腰驼背,深埋着脑袋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要她可以隐藏收敛气息,真没人注意得到她。 白颂身形瘦削,身量矮小,但面容清秀,经常受到不着边际的冷嘲热讽和挤兑,后来要被欺负地调给了吃力不讨好,几乎断送前程的萧澜身边当贴身丫鬟。 萧澜因为小时候受过宫女的霸凌,对所有的宫女都是厌恶的。 她不敢打骂宫女,每次只用毒蛇一样的阴冷粘腻的眼神看着宫女,先前的好几个宫女都被吓走了,对白颂,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她毕竟是一个小孩,还是从小缺爱的孩子,即便看起来再怎么深沉阴冷,不过都是刺猬保护自己的软甲罢了,内心还是非常渴望关怀的。 而白颂为了刷好感度,当然不计一切后果的招唿呵护萧澜,既当爹又当妈,提前享受了一把养青春期叛逆少女的父母的心酸。 把自己仅有的吃的都给萧澜,为了她长身体需要的充足营养,白颂为了一个馒头一碗白菜炖豆腐就能跟人拼命,为了不让她在冬天冻伤脸蛋和手脚留疤,寒冬腊月里白颂把三四个宫女太监推进了已经结了单薄一层冰的池塘里。 当然,她自己也跳下去了。 营造的是几人失足落水的假象。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白颂不仅不要命,她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疼,被冻的嘴唇乌青还拽着一个瑟瑟发抖都已经快尿裤子,冷的嘴唇发白,腿肚子就没停下颤抖的小太监要一起跳河,吓得小太监不仅交出了剋扣的那份棉衣,还把自己的份额和多年来积攒的一小部分银钱都上交了,只希望白颂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其他宫女太监看在眼里,吓得鹌鹑似的瑟瑟发抖,最后也一个个都交了不少保命费,希望逃过一劫。 从此,别说苛刻和虐待二人,那些奴才们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白颂,这疯子来找自己同归于尽。 白颂多做少说,甚至不说,只用实际行动默默证明自己,时间长了,萧澜彻底放下心防,对白颂敞开心扉,让她走进,甚至住在了自己心里。 几年过去,小孩子们都长大成人,而皇帝越来越老,身体也每况日下。 这个世界不管男女都有继承大统的权利,但凡是皇帝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蠢蠢欲动。 萧澜,从小就受到了阶级的迫害,身体力行地领悟了权利的可贵。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有权利,渴望拥有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 她身份低微,其他皇子皇女甚至遗忘了她,就算想起来也压根不屑将她当做对手。 这恰好给了萧澜默默汲汲营营的便利。 而白颂,自然是无条件站在萧澜身后,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帮助她。 将白国发给她的用来打探云国机密的经费全部花在了萧澜的身上,帮她收买人心,为她铺路,甚至冒险出宫,替她打探朝堂上的消息,也利用自己不受关注的低贱的身份完成了很多对于萧澜来说非常危险但起着决定性重要作用的布局。 可以说,若是没有白颂,萧澜是绝对没法打败后宫恁多被先皇宠爱的儿子女儿,犹如黑马一般原地起飞,成功夺得皇位的。 而白颂,在这场争斗中,为萧澜承受了很多次暗伤。 比如,她在替萧澜以採买的理由向外递消息的时候,被当时最有可能得到皇上青睐的三皇女萧津抓住,关在小黑屋李上私刑,咬死也没说一个字。 最后遍体鳞伤,几乎只剩一口气地被送到了萧澜宫中。 这是挑衅,也是警告。 若是再被萧津抓到把柄,被打到半死不活的就不再是白颂,而是萧澜本人了。 之所以没弄死萧澜,不过是他们觉得萧澜不够格,也没能力抢皇位,做这么多小动作无非就是想趁乱逃出去。但现在形势紧张,在他们不想的时候,睡都不能把局势弄得更乱。 那次伤势惨重,手脚都被活生生打断,浑身上下全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一片完好的肌肤都找不到,脖子上清晰的青黑色掐痕,昭示着白颂不止一次在鬼门关外徘徊。 如果没有任务者保护政策,她恐怕早就一命呜唿了。 仗着自己被屏蔽了痛觉,白颂还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冲着萧澜壮烈地笑了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我、我没事。」同时做了一个任务完成的口型,看到萧澜瞳孔剧烈震盪了一下,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才脑袋一歪,昏过去了。
第256页 当时萧澜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她手微微颤抖,跟绑了沙袋似的,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抬起来去试探白颂的的鼻息。 感受到微弱气息的流动,萧澜陡然松出一口气,摸了下额头,一脑门的冷汗。 她后怕地看着白颂脸上欣慰的笑容,刚才还真以为白颂含笑九泉了。 萧澜深深凝望着白颂微微上翘的唇角,紧闭的眉眼,手指虚空划着名她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和被各种刑具烙印留下的焦黑的死肉。 面上阴沉如水,内心狂风巨浪。 从出生到现在,白颂是第一个即使拼上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人,即便是她的母亲也没有。 从那时候起,萧澜对白颂的感情就变质了。 她发誓,一定要站在皇权的最顶端,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让欺侮过她的人,尤其是虐待过白颂的人生不如死。 她小心隐藏着自己苟且的小心思,默默关注着容貌越来越出众的白颂,心里越发渴望得到她,也生出了浓浓的危机感。 后宫的女子,都是皇上的。 而先皇昏庸无道,沉迷女色,只要有点姿色的就往床上拉。 萧澜已经被萧津注意并针对,白颂也上了萧津的黑名单。 若是萧津知道了白颂是自己的软肋,稍使点小手段,就能让皇上注意并夺走白颂。 萧澜以前不着急,是因为她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年事虽高,但怕死地每个月都会请平安脉,细心保养,一时半会不会死。 她想让那些皇子皇女们自相残杀,先死一批皇上宠爱,大臣们认可的,然后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她闪亮登场,吸引全场瞩目,成为下一任储君的最佳人选。 但现在——等不了那么久了。 若想在后宫中保住白颂,一个低贱主子身边的人微言轻,即便丢了也无所谓的小宫女,她就必须加快进度,早点弄死老皇帝,或杀或震慑住其他的兄弟姐妹,收服大臣们,甚至是清君侧,保证自己能够稳稳噹噹坐在龙椅上。 萧澜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陷害了萧津,拔出萝蔔带出泥,牵累了一大串子的皇子皇女,直接将老皇帝气的中风在床,每日只能躺在床上抻脖子瞪眼流口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内侍,篡改了遗诏,将皇位传给了自己。 最后送她亲爱的皇帝父亲上路。 整个过程水很深,萧澜阴狠毒辣,该出手时绝不手软,即便是血亲也能不眨眼地直接下死手。 除此之外,她也有能力。 皇上在世的时候,她虽然藏拙但也办了不少实事,逐渐得到了皇帝的看重和朝堂大臣的认可,甚至在最后混乱的时局下得到了重用。 这也是为何遗嘱将皇位传给她,无人怀疑的重要原因。 等到萧澜登基为帝,国泰民安,白颂的好感度也刷满了,又到了她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系统对她的骚操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次你又做什么了?」 白颂慌忙摇头:「这次我还真没做什么,我就是一走了之了。」 白颂是别国的细作,主要任务是探听国情和军事机密,母国对她辅佐萧澜即位也是认可并且提供了帮助的。 毕竟白颂传递迴去的消息半真半假,关于萧澜性格和办事能力的全都是假的。 她的母国认为让萧澜上位,国家一定大乱。更何况,白颂是萧澜的替身宫女,若是萧澜做了皇帝,那白颂获取消息就更容易了。 果然,萧澜登基之后,白国就一直催促白颂盗取机密,甚至派了不少人约束和警示她。 白颂烦不胜烦,索性直接脱离了这个世界。 白颂挠了挠脸蛋,讪讪说道:「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甚至还帮了萧澜那么多,这个世界我俩也没有感情线,我想……」她这次真没必要黑化吧。 但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样的话,白颂也不至于被捆在这里了。 她挣扎着撑着半边身子坐了起来,望着奢华空旷的屋子,目露惊讶之色。 这里是……是皇宫? 毕竟当初她也是伺候过当上女帝的萧澜的,虽然只有两三天,但床头挂着的帷幔,屋子中间安置的桌椅茶具,甚至各处角落装饰用的器皿摆件,一样未变。 这是皇帝的寝宫,是萧澜登基上位之后睡觉的地方。 被脱光放在床上,对白颂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来说,很快就联想到了带颜色的事上,她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脑袋,丝毫不记得本应该跳下悬崖的自己是如何又出现在皇宫的。 总不会是被萧澜救了吧。 她脑壳突然有些疼,就像是被电击中一般,白颂痛苦地皱起五官。 「你后脑有淤血,记忆有些错乱,你忍耐一下,我帮你打通。」系统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行动,话说完,淤血差不多也散开了。 就好像一直压在身上的沉重负担陡然撤去,白颂灵台一阵清明,往事尽数浮上心头。 原来当初她跳崖之后没死成,被白国的人救了回去,并且交给了皇室。 白颂和萧澜的身世相似,她也是白国皇室的血脉,但比萧澜还要悽惨,在婴儿时期就被送出去作为工具人教养成人,九岁被送入云国皇宫。 白国是想借用她的美色勾引云国老皇帝的,但白颂年纪太小,还没张开,长相仅到清秀的程度,老皇帝对她不感兴趣。
第257页 等她十三四岁,结出了娇艷欲滴的花蓓蕾,老皇帝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每日用药才能在那几个想要当太后的女人肚皮上使劲,对其他人也只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那时候的白颂已经跟了萧澜,老皇帝都已经忘了萧澜这号人物,没关注过,自然也不会关注她的丫鬟。 白颂借花献佛,借刀杀人,把云国给她的经费都给萧澜用了,利用云国的人除掉萧澜的竞争对手,又以双重间谍的身份和萧澜里应外合搞死了知情人。 白国本来对白颂搅和的云国后宫天翻地覆很满意,但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女帝登基,手段雷霆,镇压了周边不少蠢蠢欲动的小国,强势地证明了她的实力。 白国觉得白颂工作不到位,她丢了也没找她,她被送回来也没重视她,随便扔到犄角旮旯里让她自生自灭。 直到—— 白国被萧澜盯上,差点灭国。 萧澜攻打白国三年,掠夺白国二十二座城池,逼得白国不得已投降求和,并且主动恳求联姻。 联姻对象为白国最年幼,也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白雅惠。 而白颂,则作为白雅惠的贴身丫鬟,也给送了回来。 白颂:「……」别以为我傻,这不就是把罪魁祸首缴出来给萧澜谢罪的吗。 这tm都不是个人利益而是集体利益,甚至国家利益了,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要知道,萧澜她不仅是个人,她是国主,是女帝,代表着整个国家。 就算她不为自己被骗出口气,也该为国家惨遭损失而震怒。 即便白国拿到情报,也因为实力低弱,没来得及行动,没给云国造成丁点损失。 那自己也是白国的细作,是云国的罪人,此刻应该被关在牢狱,最不济也应该是刑房啊,这tm怎么就在皇帝的卧室了? 白颂心慌意乱,焦躁地继续搜索记忆。 原来今天是白雅惠进宫的日子,本应该是她被扒光躺在这张床上的,不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自己。 不过也不用知道原因,反正肯定是萧澜搞得鬼。 除了她,没人敢,也没人有动机。 她往床上咸鱼一躺,狠狠翻了个白眼。 系统:「?」 白颂闷声道:「我都离开这个世界了,为啥这个□□还没死,竟然还存活了三年?」 系统:「这也是有可能的,可能是那次跳崖确实不致死,但你的灵魂已经脱离世界,所以你的□□就被託管了,然后你就失去记忆变得痴傻蠢笨。」 「正常生活无碍,就是没什么思想。」一道令光闪过,系统举了个非常恰当的例子,「类似于丧尸吧,仅靠本能行动。」 「……」白颂可是经过末世世界的,差点被噁心吐了,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换了一个比喻,觉得这就像是託管打麻将。 能打,但毫无灵魂可言。 白颂和白雅惠同父异母,都长得像阴柔的父亲,所以两人的眉眼也有些相似。 但两人的境遇完全不同。 白雅惠的母亲是云国君主最爱的女人,爱屋及乌,白雅惠是被骄纵着长大的。 据说白雅惠的脾气很不好,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以乱棍打死处置她宫里仅仅只犯了小错误的宫女。 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拿下人出气。 甚至以下人的惨叫声取乐,非常享受高高在上的百人害怕的虚荣感。 简而言之,这小孩深度中二,妥妥的公主病,没救了。 白颂实在想像不出,公主病遇上萧澜那阴郁的性子,两人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系统幽幽道:「你觉得萧澜会跟白雅惠相撞吗?」 白颂:「……」唉,小小年纪就要守活寡,真是可怜。 若是其他人,也就放出宫去了,可偏偏是一国公主,还是暗中特别能惹事,绝对追名逐利,以云国皇后作为终极目标的满脑子都是全世界我就是唯一c位思想的公主……这孩子怕是要凉。 正想着,只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颂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和惊慌,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一人步履沉稳地走过来。 尤其是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像是埋伏在暗处狩猎的野兽,瞳孔都快缩成一条线了,看的白颂毛骨悚谈,头皮发麻。 第95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我什么都没做,我现在就澄清, 可不可行?」白颂瑟瑟发抖, 声线都不稳。 系统觉得她天真, 无情戳破她的幻想:「别忘了, 你正失忆呢,什么都不记得了, 先前的误会无法解除,你现在只是白雅惠的婢女。」 「你可以慢慢想起来, 不过最好等证据搜集完一气说出来, 不然依照你描述的萧澜的性子——敏感多疑,又自卑尖锐, 我怀疑她可能不会相信。」 不是可能,而是确实! 白颂了解萧澜,之前的她如果是在萧澜的信任区, 那现在的她就在萧澜的高危区。 不是说她很危险, 而是她背叛过萧澜。 萧澜此生最恨被人欺骗和玩弄, 而白颂,两者占全了。 不管她说什么话,做何种解释, 就算铁打的证据放在萧澜面前, 她都不确定萧澜真的会相信, 更何况现在还是空口白牙。 完了, 两个血红的大字赫然浮现在白颂的脑海。
第258页 哀乐循环滚动播放,白颂双眸失焦,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生不如死的悲惨下场, 甚至想现在就先去死一死。 起码自杀还不用受折磨。 萧澜眼眸暗沉,深不可测。 她走到床头,看着白颂眼睫毛微微颤抖,一脸茫然无措又带着些许对未知害怕的纠结表情,嗤笑出声。 阴森森的,白颂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她唇瓣动了动,想起身,但突然想到自己没穿衣服不方便,下巴蹭了蹭被子,低眉顺目故作镇定地恭敬行礼:「奴见过皇上。」 锐利的视线盯着白颂许久,萧澜挨着床沿坐下,抬手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低声呢喃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白颂微微掀开眼皮,眼底闪过淡淡疑惑,显然不知她在说什么。 偏过脸颊,眉心微微蹙起,白颂虽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云国的女帝,是今后直接决断她们生死的人。 白颂心中忐忑,思绪一阵乱飞之后猜测皇上是否是认错人了。 但她一介奴婢,也不敢反驳,只惴惴不安地低下眼眉。 被子里的手微微紧攥,紧张的身子都在颤抖。 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敢问任何问题。 不管她为何出现在这里,白颂都只能默默接受,认命,别无他选。 萧澜忽然笑了,她站起身,表情凝重又严肃:「白颂,你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躺在朕的龙床上,也不怕折寿?」 亲,你说是别人抱我上来的我都不相信,你就欺负我刚才昏迷没亲眼看到,是吧。 白颂内心疯狂吐槽,面上还是敬业地在听到对方自称后露出惊慌的神色,她勐地瞪圆了眼睛,满脸震惊。 显然对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毫不知情,甚至毫无头绪。 她以为是女帝弄她过来的,但看样子不太像。 一时之间,她想了很多。 或许是白雅惠? 她对被白国送来和亲,心里还有怨恨,不想伺候女帝,所以送了她来顶缸。 不不不,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白颂推翻了。 这是女帝,又不是先皇。 凭良心讲,萧澜天姿绝色,鹅蛋脸,五官精緻,鲜眉亮眼,丽质天成。 就说颜值,白雅惠也不吃亏。 所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萧澜忽然冷笑一声:「你们白国的公主可真是能耐,竟然找了自己的婢女来伺候一国之主,她就不怕我灭了你们白国吗?」 白颂立刻想的多了,或许不是白雅惠,而是白国的仇敌。 这一切显而易见,女帝不会看不出来,但她现在如此生气,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发火罢了,白颂并不敢辩解。 她讷讷地低下了头,表情恭顺,尽可能释放着自己憨憨的气息。 「扑哧——」系统猝不及防笑出声音,赶忙道歉,「对、对不起,我打扰你入戏了,你,你继续。」 白颂:「……」憨憨又不是傻子,只是木讷和愚忠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她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之后一骨碌滚下了床,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 萧澜脚尖提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虽然散落但依旧将她包裹的严实的被子,呵笑一声:「白颂,你走的时候是不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见面?是不是从未想过,你殚精竭虑报效的母国会把你当成弃子送给我?」 她矮身蹲下去,逼视着白颂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当初你拼死护着我,助我登上皇位,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母国?」 「她们说你挑选我当皇帝,是因为我最无能,最没有背景,最适合当亡国之君?」萧澜勐地掐住白颂的下巴,手指用力到泛着青白,「是也不是?!」 「我、我不记得了。」感受到萧澜咄咄逼人的气势,白颂心里慌乱不已,不知为什么,她看着女帝,内心毫无来由的涌出一股酸酸涩涩的复杂情绪。 面对女帝强势的质问,白颂脱口就想反驳,但一想到白国皇帝对自己的嘱託以及自己背负的使命,白颂抿了抿唇,摇摇头。 「不记得了?一句简单的不记得,就能抹平你对我们国家带来的损失吗?你可知道你传出去的那都是我国多少能人异士呕心沥血的心血?你们白国可曾出一分一帛,就想吃嗟来之食。」 「不是的!」白颂陡然叫道,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上萧澜深渊般的眼眸,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不上也不下。 她默默低下头,轻轻摇头,声音细弱蚊蝇:「我没有。」 「什么没有?」楚娆一把扯住白颂的头髮,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逼问道。「看着我说话,你没有什么?没有传递我国的秘密出去?还是你没有背叛我?」 头皮几乎被薅下来,白颂使劲仰着脖子,眼眶发热,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语气哽咽,但什么都想不起来,自然也无法替自己辩解,只能凭藉本能说出无力的「我没有」三个字。 萧澜自是不相信她,一把甩开她的头髮,将白颂掼在地上。 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她:「既然白国将你赠送了我,那你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私人的!」 白颂:「……」这话听得些许耳熟。
第259页 萧澜勐地拉开被子,给白颂抡得在地上转了一圈。 白颂赤身裸体趴在地上,惊慌抬头,对上萧澜若有所思的眼神,连忙捂住胸口:「你……」 「我什么?」萧岚轻佻笑道,「难道不是你送上门来的吗?」 白颂张嘴,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确实是白国送上门的赔罪。 她不能得罪萧澜。 萧澜冷笑一声,拿起床头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工具盒打开,冰冷的银针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刺痛了白颂的眼睛。 面对捏着针倾身上来的萧澜,白颂骇然地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向后退去。 萧澜饶有兴趣盯着她脸上狼狈之色,满面笑容李恶意满满:「自从朕的东西经常莫名其妙丢失后,朕就有了一个小癖好。」 她视线流连在白颂瘦削精緻的锁骨上,轻笑一声:「朕喜欢在朕的所有物上刻上朕的标记。」 白颂:「!!!」姐们,这就过分了啊。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你想干啥? 萧澜也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眼底流露出些许眷恋的神色,但五官拧巴,眼神颇显得兇狠,她咬着牙道:「白颂,你生是朕的人,别说失忆了,就算是死了,你还是朕的!」 白颂眼睛紧紧盯着咄咄逼人的针尖,颤抖的身子不断后仰,声音哆哆嗦嗦:「求、求皇上恕罪。」 「奴、奴婢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经典的扎针容嬷嬷兇狠狰狞的面容,白颂吞了吞口水,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 「没事,朕这就为你刻下凭证。」说这话的萧澜不是平日里冷静自持,即便火烧眉毛千钧一髮依旧清醒的女帝,而是遭到背叛,日日夜夜饱受相思折磨的疯子。 她狞笑着逼近白颂,眼底闪着霸道的浓烈的占有欲望。 白颂看着萧澜深不见底,又透着癫狂的双眼,紧张地攥着被子角。 对方是女帝,自己不过是阶下囚,不管对方干什么,自己都得受着。 就算因为失忆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甚至觉得对方认错人了,她也没法为自己辩解。 即便害怕得恨不得转身就跑,白颂还是得咬着牙强撑着承受。她深深埋着脑袋,膝盖跪在冰冷的青石砖地板上生疼。 萧澜深深凝视着白颂。 小时候的两人都营养不良,但萧澜又黑又瘦,就像是猴子似的,但白颂不一样,她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头髮也不是干枯发黄的鸡窝,而是又黑又柔顺,披在身后犹如瀑布一般。 后来,营养跟上了,白颂五官长开了。 细长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翘,一颦一笑总像是在勾人夺魄似的,眼瞳清澈,无时无刻不含着笑意,配上那张淡粉色的微笑唇,让热不自觉心生好感,想要亲近。 不过白颂外表光鲜亮丽,一张小脸精緻又妩媚,露在外面的部位皮肤白皙又细滑,但其实—— 身体上遍布着陈年旧疾,有鞭痕,有刀疤,有烙铁烙出的褶皱,甚至还有几处皮肤焦黑坏死,丑陋不堪。 察觉到萧澜在看自己的伤疤,白颂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被人如此对待,她觉得自己又丑又可怕,甚至从不敢和人一起沐浴,生怕吓到其他人。 她眼眶发热了,眼角通红,身子动了好几下,似乎想要将伤痕都盖住。 萧澜看的更是眼睛都红了,自从这人消失之后,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嫁给思念着对方,夜不能寐,魂牵梦绕。多少次午夜梦回,她们似乎回到了那些相依相靠,只有彼此的艰难但却无比幸福充实的日子。 在梦里有多欣喜愉悦,醒来之后就有多空虚愤恨。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可怜自己同情自己怜惜自己是假的,她不计后果拼死保护自己是假的,她对自己的所有情感都不是基于自身,而是白国对她的命令。 这一认知让萧澜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之意。 她当即决定攻打白国,目的就是白颂。 你不是为了白国算计我吗?在你的眼中,白国是不是就高于一切,我和白国相比,就渺小犹如尘埃?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掌握白国命运,掌握白国子民命运的。 我要让你,后悔背叛我,后悔离开我,亲自送上门来祈求我的原谅。 我还要让你知道,如果想白国平安,那就尽心尽力讨好我。 但—— 萧澜眼底划过一抹深邃的精光。 白颂,带有目的地接近我,永远都不会得到我原谅的。 她瞳孔伸出的黑雾渐渐浓郁,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我要你从头到脚,从身到心统统都变成我的人。」 「!」白颂知道,萧澜是个非常小肚鸡肠的人,自从她得到先皇赏识之后,不等局势稳定,就迫不及待先将之前欺侮过自己的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发放了。大多数都去了浣衣局,永生永世都只能做洗衣妇,半只脚都不能踏出那阴暗潮湿的大院一步,少数的直接配给了宫里上了年纪的老公公,名义上是干女儿,其实是什么身份大家心知肚明,那些可都是残疾了大半辈子,又在皇宫这种人吃人环境里苟且下来的,心理早就扭曲变态了,就算是娇花嫩叶似的男孩女孩送过去,不到几日也该枯萎了。但毕竟是皇女赏赐的,死了也不好交代,再加上老公公好不容易得一女人小子发泄,怎么会真的弄死,只要留着一口气,就能用很久了。
第260页 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白颂瞳孔剧烈震盪,她接连叩了好几个头,只希望萧澜消消怒气。 只可惜,这看在萧澜的眼里,就是她在无声地拒绝,她在表示自己生是白国的人,死是白国的鬼的衷心。 自己对于她,不过是强国的君主,是需要谄媚讨好的人,但绝对不是忠心耿耿和依靠的人。 萧澜见白颂这般,脸上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冷哼一声:「你现在已经不是白国的人了,你的国主,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就连贵国的公主,现在不过也只是我的一个侍妾,更何况你只是侍妾的侍女,你现在是我云国的所属物!」 所属物三个字,萧澜是咬着牙一字一字重重说出来的。 以后白颂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可以依靠,除了这里,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白颂心神动盪,瞳孔中浮现出诺大的悲哀和伤痛。 她的过去一片空白,自清醒之后就一直有人给她灌输白国是她的母国,是给予了她生命的特殊存在,为了报答白国,她要时刻准备着为白国抛头颅洒热血,为了白国的利益捨弃自己的利益,为了白国甚至需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士可杀不可辱,萧澜简直太过分了! 白颂恨恨瞪着安萧澜,恨不得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白国不是不要自己了,只是……酌情弃车保帅而已。 看着白颂眼底痛苦的神色,这一瞬间嫉妒就像是毒液一般,腐蚀着她的心脏,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即便你是白国人,但白国是怎么对你的? 而我是怎么对你的? 只要你想,我甚至可以将整个云国都送给你。 为了这个愿望,我努力咬牙支撑,披荆斩棘坐上了现在这尊贵的位子,可你却一声不吭直接离开了,甚至告诉我,我的坚持都是一场笑话。 难道你对我的关心,呵护,一切都种种都是假的吗? 你的演技真的就那么好吗?骗过了所有人? 甚至你自己? 白颂,你究竟是真的失忆,还是觉得抱歉,不想也不敢面对这一切? 她一把拽住白颂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冷笑一声,「你在想白国也是有苦衷的,是我逼迫你们国主的,为了大局为重,他们只能如此。」 「但你想过吗?你几乎付出生命给白国谋取了那么多利益,可白国对你如何?他们在你回去之后赏赐过你些什么?」她看着白颂突变的脸色,哈哈笑道,「你又要说了,你本就不图利,只是为国报效,但赏赐是一种承认,这证明,你根本没得到白国的承认。」 同样是君王,对于白国国主的想法,萧澜是最有话语权的。 她戏嚯地看着白颂:「你再想想,你回去之后,她们还敢重用你吗?」 白颂勐地抬头看向她,瞳孔骤缩,唇瓣颤抖,压抑了好久还是抑制不住出声:「不,不是这样的。」 她红着眼睛不断摇着头,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甚至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怀疑之色。 萧澜嘴角微微上翘,她嘲讽讥笑道:「不是?」 「难道你从没怀疑过你为什么会从悬崖上摔下导致失忆吗?」萧澜的眼底也划过一抹后怕,这件事是她后来才知道的,白国说是白颂仓皇赶路失足落下,而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没法查到当年的真相。 她怀疑是白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被她这么一提醒,白颂犹如雷噼,震惊地怔愣住了。 萧澜呵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自然是要不着痕迹处死,只是你万分幸运地被救了下来,甚至阴差阳错又回去了白国皇室,只不过……」 「虽然你失忆了,但并不是死了,还是能想起来的,不是吗?」她眼角微微上挑,挑衅地看着白颂,「如果不是我攻打白国,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豆大的眼珠顺着眼角滑落,白颂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茫然地摇着脑袋。 萧澜说的很有道理,并且信誓旦旦,就像是白国国主颁布命令时她就藏在某个桌子底下听得清清楚楚似的,白颂不得不信。 白颂原本挺直的嵴背陡然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脚上,失魂落魄地跪坐着,漂亮的大眼睛失了焦距,木然又空洞。 她不怕牺牲,但她怕,自己的牺牲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光明伟大。 萧澜一脚踢在她的肩膀上,直接把人踢了个人仰马翻。 但白颂就像是抽了灵魂的娃娃,眼神呆滞,毫无反应。 萧澜皱了皱眉,直接压在了白颂的身上。 白颂终于回过神来,像是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慌张去推拒萧澜。 但她哪有萧澜的力气大,三两下就被钳住了手脚,甚至嘴里塞了布帛,双手被衣服绑住,双脚也被压住,挣脱不开叫喊不出。 萧澜居高临下,垂眸凝视着躺在下方的白颂,指尖流连在她细嫩光滑的肌肤上,逐渐划到身上粗糙,甚至不平的伤痕上,白颂身子很瘦,尤其是身上,根根肋骨清晰,配合着疤痕,确实很丑,甚至有些可怕。 萧澜面色不变,眼神幽暗看不出神色,她感受着白颂紧张又害怕的微微颤慄,指尖慢慢滑到白颂腰间凸起的胯骨处,抬起眼睛,对上白颂惶恐不安的眼神,指尖微微使劲:「我要在这里,刻下我的印记,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带上我个人的私属印章!」
第261页 白颂瞳孔骤缩,立刻就要起身,但一阵刺痛席捲上来,额头上顿时冷汗飈起,唇瓣上的血色都尽数褪去。 疼,真的太疼了。 又麻又疼。 要不是嘴里被塞了东西,她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地咬舌自尽了。 「唔——唔唔——」白颂被堵着嘴,无法求饶,她先是疯狂摇着头,甚至想要抬腿去踹萧澜,但她一动,下一针绝对会更疼,就像是扎在骨髓上,又像是扎在灵魂上,脑壳疼的都要裂开了。 有好几次,白颂以为自己都要晕过去了,可尖锐的刺痛却每每在关键时候都将她已经涣散的神志狠狠一击,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接受着这残忍的刑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六曜_丰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南 10瓶;大树 6瓶;小河虾 5瓶;自闭六号 3瓶;ghost·fox 王、随弋、。。.. 2瓶; 第96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结束之后, 白颂就像是被关在蒸拿房里一天一夜似的,连抬起一根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半耷拉着眼皮,双眼迷离, 虽然半睁着, 但什么都看不清楚。 眼泪鼻涕煳了满脸, 全身都汗涔涔的, 甚至还冒着热气。 头髮一缕一缕地纠缠着,汗湿地黏在脸上, 身上,还有地上, 狼狈不堪。 胸口起伏不定, 一会剧烈,一会缓慢, 惨白的唇瓣微微张开着,有气无力地汲取着空气。 白颂只觉得,自己怕不是已经死过去了。 即便纹身已经结束, 但白颂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针扎的细细密密的痛苦不断侵蚀着她脆弱的神经, 冷汗流进了眼睛里,又酸又涩。 萧澜擦了擦额头和手上的汗水,又拿出一块月白色的绣着清秀花纹的帕子, 细细地擦拭着银针, 金属的光刺得白颂眼睛疼, 费劲地转开瞳孔不敢再看。 萧澜倒是心情很好, 她歪着脑袋仔细端详自己的作品半晌,只觉非常满意,、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诚恳地称赞道:「真好看。」 白颂疼的不想说话,甚至都没在心里吐槽萧澜这个变态。 她费劲地掀开眼皮看了萧澜疯狂的痴迷的眼神一眼,心生畏惧之意,缩了缩身子,但无济于事,根本躲不开萧澜的触碰。 只让萧澜在看到她拒绝眼神时脸上划过一丝不满,又压了下去。 萧澜摸了摸她潮湿的头髮:「既然是我的东西了,以后可要乖一点,时时刻刻记得到底谁才是你现在的主子。」 「不是白国,而是云国,是我!」 「知道你记性不好,容易忘事,所以给你刻上记号,就算再怎么失忆,只要看到标识,就不会认错主人了。」 陡然间,笑容满面的脸微微扭曲狰狞,萧澜掐住她的下巴:「若是下次再犯,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我就在你的心口处烙上我萧澜的名字。」既然你不走心,把我就帮你走心! 白颂眼睫毛狠狠颤动,但她眼睛有些睁不开了,面前的萧澜也有了重影,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就连眼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颤巍巍的。 萧澜携掉她眼角噙着的泪水,送到嘴里尝了尝。 眼眸微微闪烁。 白颂,原来你也会掉眼泪,原来你的眼泪也是又哭又涩。 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没有感情呢。 萧澜凝视着白颂冷汗涟涟又惨白的脸,不明以为地勾了勾唇角,再不看白颂一眼,起身直接离开了。 白颂费劲地睁开眼,只看到一抹晃动的厉害的远去的背影,她知道今晚算是安全了,也缓缓松出一口气。 系统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下不忍:「你去床上睡吧,青石板太凉了,一晚上下来骨头缝都是寒意。」 「你这具身体毛病颇多,不多注意,很容易留下隐患的。」 白颂哪有力气爬起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这样吧,懒得动了。」 又不是自己的,况且也就用几年,凑合着吧。 系统不同意:「痛觉都给你屏蔽了,别矫情了,你这样我看到的全是马赛克,有些辣眼睛。」这可是在古代,就算是皇宫,也没有特效药。着凉很容易拖成肺炎,再加上白颂又死不了,可不是活受罪。 「……虽然痛的不是那么厉害,但我演戏总是要耗费力气的,否则那些冷汗怎么出来?」白颂虽然还在打嘴炮,但还是慢吞吞地拖着一边地上的被子,支撑着沉重的身子艰涩又缓慢地爬到了床上。 主要是不想系统一直辣眼睛。 白颂又困又累,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更不想管弄脏皇帝龙床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毕竟,萧澜想惩罚自己,跟自己做了什么无关。 就算自己静静蜷缩在角落里,她都能以自己的唿吸声太吵为由玩各种花样;就算自己只是躺着,她也觉得自己在搔首弄姿勾引人。 白颂现在已经摸到经验了。 在自己还没洗白之前,萧澜对自己极度仇恨,不管自己做什么,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能藉故折磨自己。 与其战战兢兢,时时刻刻担忧惹恼她,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她爱咋地咋地。 有本事直接弄死自己。 系统:「……」怕不是被数据传染了,也疯了? 纹身的位置太接近胯骨了,甚至于根本就是在胯骨之上。
第262页 白颂记得以前有一种刑罚就是在皮肉上刺「罪」字,直接刺到骨头上,即便是死了化成枯骨,这份耻辱也不会消散。 她撇了撇嘴:「她可真是变态,等这个身体真的变成一把枯骨了,身上还刻着她的名字,都不怕做噩梦吗?」 顿了顿,白颂抿了抿唇,自问自答地摇摇头:「她怎么会害怕做噩梦,明明是她比噩梦还可怕。」 嘟囔了一阵,白颂也困到极致,一秒都撑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一大清早,还没睡醒的白颂迷迷煳煳的就在几个太监鄙夷的目光中被请出了萧澜的寝宫。 好在太监给自己准备了衣物。 很简单的粗布麻衣,甚至比宫女的标准高不了多少。 难怪这些太监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怪异,原来知道自己是不被待见的主,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呢。 白颂自然不关心他们的看法,捏着手上粗糙的布料,觉得萧澜对自己也算是恨到了骨头里了,这恐怕真不好洗白。 主要是她现在还真搞不清楚,自己离开的这三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嘆了一口气,避开胯骨小心翼翼穿上衣服。 但她本身就瘦,那块骨头微微突出,正好摩擦在系腰带的部位,白颂起初没留意,直起腰部一阵剧痛袭来,瞬间她就疼的倒吸凉气,好一阵龇牙咧嘴。 白颂原地僵硬了许久,扶着墙壁等细细密密的疼痛感过去之后,这次将那处的衣服揪起来,不让摩擦到伤口,这才拖着酸软的身躯缓缓向前挪。 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敢抬头看自己。 看来是萧澜早就打好招唿,给自己备过案了,以后她在宫中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白颂咬着牙,闷头先回自己的住处。 昨夜本该是白雅惠的大喜之夜,但前半夜女帝一直跟自己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后半夜有没有去找白雅惠,但若是被白雅惠发现自己一大清早从女帝的寝宫出来,又是这般狼狈的模样,一定会被误会自己懒蛤蟆想要吃天鹅肉,自不量力勾引女帝。 白雅惠可不是能容人的人,就算没当场打死她背地里也会给自己使绊子穿小鞋,不让自己好过的。 已经有一个萧澜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了,白颂就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她虽然表面上是白雅惠的陪嫁宫女,但本质上是白国送来给萧澜消气的出气筒,不需要伺候白雅惠,甚至不跟其他宫女住在一起。 白颂若是想远离那个刁钻蛮横,任性骄纵的白国公主,也不算难。 她心里暗暗庆幸,搜索了一番记忆之后,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间从外面看上去就非常破烂的屋子。 站在门口,看着摇摇欲坠的门,以及破了不知多少大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窗子,白颂懵了。 这就是她的住处? 试探着推开门,这才发现,里面比外面看到的还要不堪。 屋子很小很黑,阴暗又潮湿。推开门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发霉腐烂的味道,肉眼可见的灰尘扑面而来。 白颂狠狠皱了皱眉,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手在鼻子前使劲扇了扇,勉强适应这糟糕的味道。 她扫了一眼脏兮兮的桌椅板凳,嘆了一口气,打开早前放在床上的包袱,在床板上铺了一张单薄的褥子,盖着洗的甚至有些发白的被子,将包袱枕在脑袋下,闭上了眼睛。 冰冷潮湿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被单不断侵袭着她的毛孔和骨头,尤其是纹身的地方,就像是被很多蚂蚁啃咬似的,血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瘙痒和难受感。 床板老化,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腐朽的味道更是不断往鼻子里钻,但即便如此,白颂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她身体太虚也太困了,急需要休息。 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白颂睡得头疼,浑身发软,但就是醒不过来,好像要一鼓作气睡死过去似的。 鼻翼嗡动,白颂皱了皱眉,费力地睁开了被胶水黏在一起似的眼皮。 小屋子背光,即便是白天,屋内也一片昏暗,透不进多少光,白颂眨了眨眼睛,也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躺在床上,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到疼痛,但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起床去倒水了。 再说,这屋子里也不知多久没住人了,就算有水,她也不敢喝。 白颂使劲吞咽了口唾沫,又闭上了眼睛。 ------------------------------------- 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第二天早上,白颂被人从床上拖起来。 她迷迷煳煳被人带到大殿上,诸位文武百官都愤怒地瞪着她。 白颂:「……」深深地垂下脑袋,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还没洗脸刷牙。 完全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的白颂,不敢轻举妄动,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乖巧无比。 看着殿下微微颤抖的身躯,萧澜眼眸闪过一丝怜惜,但在看到大臣们愤慨的表情,听见他们哀嘆的话语,立刻就想到了白颂谋划数年的背叛。 原本稍显柔软的心强硬起来。 如果自己对她好,这人一定会有恃无恐,继续背叛自己,投桃报李报效自己的母国。
第263页 她一定要让白颂知道,此后除了云国,除了自己,她别无所依。 至于白国,早就将她当成一件低贱的货物,送给自己了。 白颂……你最好不要再次背叛我,否则…… 被森寒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白颂就像是被逼到悬崖的猎物,前进,便是粉身碎骨;后退,则是被活生生啃噬的骨头渣都不剩。 她脸色苍白,青石板冰冷的寒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身体,骨头缝都是疼的,白颂整个人更是瑟瑟发抖,牙齿都在咯吱咯吱打颤。 面对如此辉煌蓬勃的气势,面对萧澜咄咄逼人又令人惊骇的压力,白颂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上前来将她拖出去直接问斩。 她双手撑在地面上,手心被冰的生疼,脑袋沉重,肩膀几乎负担不住,颤抖的厉害。 「皇上,白国细作可恶,恶意损害我国利益,求皇上明断。」 「是,皇上,依老臣看,若是不严惩以儆效尤,其他小国迟早也会蠢蠢欲动,妄图干涉我国政事,窃取我国机密。」 「杀!」 「杀!」 「死才是解脱,如今各国不缺少死士,如此起不到威慑的作用,臣提议,在她脸上烙上奴的烙印,带上枷锁游街示众,正好给各国提个醒,若是再敢来犯,我云国必将——杀!」 「对!先游街,再砍头,将尸首挂在城楼暴晒三天,镇城!」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白颂一阵毛骨悚然。 这些老臣们一个个都年过百半了,一只脚都快埋在黄土里了,思想还这么血腥,晚上真的睡得着吗? 没想到最暴力的原来不是修□□,是古代君臣制度吗? 白颂脖子一凉,乌龟似的缩了起来。 耳畔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白颂掀开眼皮,正好对上萧澜垂眸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心尖一颤,慌张转过脸去。 她什么都不记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是白国君主,搬出爱国道义,让她过来云国伏法认罪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只为安云国女帝泄愤,期许云国的原谅。 但女帝说的那些事,她真的毫无印象,此时稀里煳涂被拉过来审判,内心十分茫然又无措。 尤其是最高位上还坐着昨夜折磨了她一晚上的恶魔,白颂本能地心肝俱颤,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本以为自己作为俘虏被送来,不过是一刀斩首的事,可经歷了昨晚女帝的迷幻举动,白颂觉得,这件事比她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 「云国皇上,白、白国国主早已吩咐过,将白颂彻底交给云国处理,从白颂踏入云国边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白、白国的人,一切发落但凭云国皇上做主。」 显然,白国的使臣对萧澜的残暴和狠厉早已如雷贯耳,此时吓得一句话都说的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舌尖,跪得极为恭敬,就好像趴在地上找地缝钻进去似的。 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愕然地看向使臣。 她不敢相信,她这是被白国……放弃了? 迫不及待想要将白颂和白国的关系撇开,希望云国在处理白颂的时候千万不要牵累白国,使臣哪敢回应她的眼神,甚至生怕萧澜误会自己跟她之间还有秘密联繫,梗着脖子急忙表明:「先前一切乃是白颂擅做主张,我国国主也是被动接受,但即便如此,国主对云国遭受的损失感到抱歉,我国愿意出钱来偿还这部分损失。」 白颂眼底满是震惊和悲哀。 自己都已经答应认罪,堂堂一个白国,为了保全自己,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一个女人身上。 如此直白无耻的操作,真当云国女帝和大臣们都是傻子们,他们会相信这么拙劣又不堪的谎言吗? 白颂心中怒不可遏,她恨云国,让自己死还要剥夺她云国子民的身份,她巴不得白国使臣被残暴的萧澜怼回去。 可她下意识瞄了高台上女帝一眼,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深深愣住了。 转瞬间,她便想明白了一切。 不是他们信不信,而是他们选择信不信。 毕竟,如果云国想要和白国开战,他们就不相信,但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和平相处,友好共生,他们就选择相信这一切都是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搞出来的。 白颂心内苦笑,面上更是神情哀戚。 她陡然失去了力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有什么比你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牺牲自己生命的准备后,国家却残忍将一切过错推到你个人身上,然后狠心抛弃你,留下你一个人面对十面埋伏还要更痛苦的吗? 白颂狠狠揪着自己的胸口,喉头涌出一阵腥甜,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心如刀绞,万箭穿心。 她脸色煞白,眼瞳失去了焦距,呆滞地盯着随意一个点,眼神茫然又无措,接下来的翻天争吵她都像是听不见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戚世界里。 她被白国抛弃了,自己没家了。 白颂眼角通红,嘴唇颤抖,眼泪在眼眶里影影绰绰,最后全都被她吞了下去。 酸涩的苦楚充斥着整个心房,白颂心如刀绞,恨不得将整颗心都剖出来减缓疼痛。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被众人指指点点,肆意侮辱谩骂。
第264页 而使臣,不断地擦着冷汗,瞄着萧澜的脸色小心翼翼讨好。 言语间满是对白颂的指责和奚落,抱怨她不自量力,甚至不安好心,想要挑拨白国和云国的友好关系。 甚至妄图给她盖章,说她是别国安插在云国的细作。 白颂听了,双眼血红。 她失忆后便一直被灌输自己是白国子民,白国将她培养至斯不容易,若有机会一定要无私回报白国。 所以她一直将白国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 可现在,白国竟然要否认她的信仰,甚至要给她扣上细作、叛徒的称号。 这赤裸裸的羞辱,白颂不能忍! 她满眼喷火地望着那满嘴喷x的使臣,龇着牙甚至想扑上去咬两口。 奈何一边的侍卫早就在留意她了,一下子将她按倒,脸面狠狠摩擦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使臣吓得向后仰倒,丢脸至极,逗得满朝文武哄堂大笑。 使臣讪讪的,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再看向白颂的眼里除了害怕和忌惮,还有憎恶和杀意。 萧澜欣赏够了白颂海上浮萍一般的毫无依靠的飘零萧索模样,又看到她被背叛的愤怒无措,心下满足,突然一拍大腿,沉着声音道:「够了!」 众人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纷纷猜测不知刚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皇上语气不悦。 使臣更是吓得快要失禁,大腿不断地打着哆嗦。 「先关入内惩院,再做处置。」萧澜大手一挥,再不看台下一眼,起身直接离开了。 内惩院,是皇宫内的刑罚之地,一般用来审讯犯了错的王族。 一个外国的细作,怎么能进入内惩院? 众人拿不准皇上的主意,面面相觑一阵,纷纷摇了摇头,也不敢多说。 毕竟这位女帝的手段,他们虽没领会到,但也见识过。 而领会过的,大多已经下地狱或者发配边疆,无权发言了。 有人忽然脸色一变,附耳过去跟身旁的人小声问道:「我听说,那名细作之所以被作为和亲的陪嫁丫鬟直接送到皇上面前,是因为,这细作……在皇上登记之前一直都是皇上的贴身宫女。」 「是吗?!」那人也是瞳孔震盪,不敢置信地回头望了一眼,细作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人去动。 是因为没得到皇上的吩咐,所以不敢擅自行动吗? 「那刚才……」 「罢了罢了,这件事你我切勿再掺和……」 「可这是国之耻辱……」 「耻辱?」那人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眼神冰冷,直接反驳道,「你觉得皇上对云国有多少归属感?国事?说不定在皇上眼里,这不过是她的家事,你我皆为臣子,又如何插手皇上的私事。」 另一位听了,犹如白日闷雷,勐地将他从一片混沌中噼醒,脑袋顿时一片清明。 也是,或许在皇上眼里,她的家事要远远重于国事。 大臣们虽也不满,但萧澜一心狠手辣,二能力出众,是合格的君主,无可诟病。 两人面有戚戚,立刻噤声不再谈,快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六曜_丰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六曜_丰音 2个;teniporu、倔犟、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eniporu 160瓶;泠云梓 69瓶;纯蓝 59瓶;梦梦的佑安、倔犟、咖啡欧欧、红蝶、在你的星球 10瓶;茶登坑、余凉 5瓶;一堆松子 4瓶;方方 3瓶;瓜皮、30525407 1瓶; 第97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而白颂, 一动不动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静静听着他们对自己自己的肆意猜测,甚至还听到他们对自己身份的质疑, 一时之间气急攻心, 眼神兇狠却无法挣脱, 脸面憋得通红, 嘴唇乌青。 趴了许久,等到手脚都快冻僵住的时候, 按住她肩膀的侍卫这才粗鲁地一把将她拉起来,推搡着往前走。 被侍卫这么大力一推, 白颂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尤其是昨晚刺青的地方,磨蹭着麻布的衣物, 火辣辣的刺疼。 她勐地向前踉跄两步,差点五体投地直接趴在地上。 好容易稳住身形,白颂浑身疼痛, 五官都皱起来了, 清秀的眉紧紧拧在一起, 痛唿在看到面前一群提着枷锁铁链的凶神恶煞的人之后,顿时咽了回去。 瑟瑟发抖,弱小无助, 不敢说话。 领头的人冷着脸, 干巴巴道:「先带上, 快点送过去, 皇上要审讯!」 「是!」侍卫们立刻答应。 对着内侍恭敬,但对着白颂这个细作,侍卫们就没什么好脸子了。 凶神恶煞地拎着刑具, 满目狰狞地朝着白颂走过来。 眼睁睁看着冰冷的刑具越来越接近,白颂心里不断往下沉,她死死咬了咬嘴唇,缓缓将手伸出去。 两声清脆的尽数响声之后,枷锁铐住了纤细又瘦弱的手腕,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喘不上气。 尤其是脖子,扭得白颂筋骨难受的厉害。 一股让人几乎晕死的憋闷感冲上来,白颂眼眶顿时就红了,双眼蒙着淡淡的一层水雾。 肩膀又被狠狠一推,白颂的腕骨狠狠撞在枷锁上,疼的她水雾迅速凝结成泪落了下来。 身后传来不耐的催促声:「还不快走,耽搁了事,有你好看的!」
第265页 这些人因着她是细作的缘故,对她的态度十分恶劣,还刻意为难她,带路的步伐很快,白颂要脚不点地、脚下生风才能勉强跟得上。 尤其是她还带着沉重的枷锁,走路非常不方便。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手腕已经被粗糙的木头和铁链磨破了皮,露出红白的血肉,豆大的汗珠划过眼角顺着脸颊落下来,正好滴在血肉模煳处。 她眼角粘腻的厉害,眼前一片模煳,手腕又是一阵阵刺疼,更觉委屈。 但更委屈的还是被白国除名。 白颂心下黯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 内惩院设在皇宫地底下,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领头人抬起手推搡白颂,示意她往前走。 白颂抿了抿唇,看着漆黑的通道,总有一种对面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一具丧尸或者殭尸的错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慢慢向前走。 走过长长的走廊,下面则是非常空旷的摆满了格式各式各样刑具的空地,每一个都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浓郁的血腥和怨恨气息。 白颂在这里呆得很没有安全感,后嵴背嗖嗖嗖泛着凉意,耳畔一片寂静,她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咯噔一声,白颂身子一僵,她两股战战,僵硬地挪开脚,缓缓低头去看自己踩到了什么。 一截白色的东西,很像是骨头,白颂脸色唰地就白了,一股强烈的噁心感翻涌上来,她赶忙闭上嘴,慌张转移视线。 陡然间,一张带着诡异可怕笑容的脸赫然跳进眼帘,白颂吓得心跳失控,差点当场去世。 柳叶弯眉,如星子般璀璨的眼眸,比寻常女子要突出一些的高挺的鼻樑,组合出了萧澜那张又美又飒的脸。 她背靠着灯光,眉眼掩藏在一片阴影之下,白颂看着她脸上的影影绰绰,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骚动,急需要破土而出似的。 可她却还是丝毫都想不起来,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颂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有一种扑上去抱一抱求安慰的冲动。 她竭力克制住,心内警告自己好几遍,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仇人,是决定她生死的刽子手,而她也会因为自己的「背叛」而杀了自己。 那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会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只要看到她,唇角就会不自觉地向上微微翘起。 萧澜可不会对着她笑。 女帝已经换下朝服,穿着一身明黄色,绣了龙纹,用金线锁边的轻薄纱衣,脚上蹬着一双点漆黑色的缎面锦鞋,眼神睥睨着白颂,和穿着几乎破烂衣物,满面狼狈的白颂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长身而立,背着手,眼眸波澜不惊,目光从容不迫,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白颂。 白颂缩了缩脖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眼眉下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突然生出了浓重的羞耻感和畏惧,想要将自己彻底藏起来,不想让她看到此时自己的模样。 白颂稍微别过头,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轰——」的一声,一旁的炉火陡然燃起,火苗窜的老高,将白颂的整个面庞都倒影得火红,就好像直接烧在了她的脸上。 白颂吓了一跳,忙不迭向后退了一步。 体内的寒意被熊熊燃烧的炉火驱散,身上暖融融的,甚至有些燥热,但心里却承受着一波又一波惊心动魄寒意的撞击,火苗在白颂的眼底欢快地跳跃着,倒映出她满眼的惊惧和骇然。 难道……真的要在脸上烙印吗? 白颂身形微晃,苍白的脸皮一直在抽搐,嗓子发干发紧,口水都吞咽不下去。 火炉距离她太近了,白颂甚至能感受到火苗扇动的空气中的热浪,刺的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这点热量她都已经承受不住了,再想到昨晚的刺青也让她生不如死,白颂实在难以想像,如果这烙红了的铁真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她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死?白颂眼眸晃了晃。 对,她不怕死。 反正她已经没有了家,等于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牵挂了。 但她怕疼,尤其怕生不如死,更怕求死不能。 热浪将她的眼睛灼烧的生疼,白颂眯起眼,看不清萧澜脸上的情绪,但她能感觉到萧澜一直紧盯在自己身上的完全让自己看不懂的犀利、深沉又执拗的目光,一阵心悸。 她怕。 萧澜早已让所有人都退下,偌大的刑房里就只剩下她跟白颂二人。 白颂深吸气,极力保持心态平缓。 她失忆了,但所有人都说她有罪,她心里有疑问,但却不知该问谁。想到这里,眼角往萧澜身上一扫,心里微微一动。 这人会相信自己吗? 不,她不会的! 昨夜里她口口声声自己背叛了她,眼底满是淬了毒的恨意,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拆股,生吞入腹。 天底下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可能,唯独这人,一丁点都没有。 但恰好是这人,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命运,白颂心内苦笑,看来自己是註定要背上这个黑锅了。 也对,如果她做过那样的事,也是为了白国。可白国,却在明知自己肯定会被碎尸万段的情况下还将自己出卖给对方。
第266页 呵,母国都能将自己抛弃,更不用说其他国家的人了。 一想到朝堂上那些人的心狠手辣的提议,白颂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反驳只怕会招来更毒辣的折磨。 她抿了抿唇,吞下一小口唾沫润了润紧张到干涩的喉咙,似乎逐渐适应了这里阴暗可怕的氛围,并没有刚才那么胆战心惊了。 毕竟,再害怕,也没什么用。 越害怕,只会越让人看笑话而已。 摇摇晃晃的火光在她的脸上跳动着,白颂微微低着头,俨然一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模样。 她甚至能感觉到从萧澜身上传过来的浓烈的疯狂的毁灭欲望,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飢饿了数天,迫不及待要将眼前猎物撕碎的勐兽。 威严悚然的气势逼迫得她脚步向后踉跄,脚下一软差点直接坐倒在地上。 「怎么,你怕我?」良久,萧澜才开口说话,「怕我用他们说的那些法子对付你?」 白颂抿唇,不想自取其辱,也就不准备跟她说话。 萧澜低头,看着那张煞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视线划过那双平淡的,古井无波的眼眸,紧紧攥起了拳头。 看着这里的刑具,难道你都不害怕吗? 不,你怕的,你向来胆小。 晚上都不敢一人去茅房,还要找我陪伴。 可这样的你,当初为了我,面对萧津的残忍折磨仍面不改色,即便被生生打断胸前肋骨,几次三番在身上烙下耻辱的痕迹,也不吭一声。 现在,你又是为了谁忍耐着? 一想到白颂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谋取情报送回白国,一切的感动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自己只是一个藉口。 萧澜忍不住紧紧攥拳。 黑漆漆的眼眸深处埋藏着冲动,萧澜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压倒她,扼住她的脖子,狠狠占有她,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 让她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自己。 萧澜狠狠咬了一下牙。 她冷笑了一声,向前逼近。 白颂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 吧嗒一声,沉重的枷锁打开,被萧澜拽开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巨响。 突如其来的轻松,并没让白颂放心,反而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萧澜,双手还保持着向前弯曲攥拳的姿势,不敢活动已经麻木了的脖子。 定定看着惊慌从那双桃花一般漂亮的大眼睛里浮现,清秀的面庞明明害怕的每一处肌肉都在紧绷,但却还是竭力假装不动声色。 真是会虚张声势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这么会演戏。 一骗就骗了近十年。 那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呢? 要骗就骗自己一辈子,不好吗? 萧澜唇角勾着饶有趣味的讥笑,不断地向前逼迫着。 白颂退一步,再退一步,勐地后背紧紧抵住墙,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白颂心下淡淡慌张。 而萧澜,则好整以暇地欣赏甚至是享受着白颂所有的情绪都被自己掌控的快感。 她甚至不忙着说话,只吊着白颂,心理战术上最大限度地激发着白颂更为激烈的情绪。 剧烈颤动的眼睫毛,苍白的肌肤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单薄透明,萧澜一把抓住白颂杵在两人中间的手,向前一靠便将她死死抵在角落里。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白颂的脸颊上,瘙痒难耐,白颂拼命地扭身想要躲开,下巴却勐地传来一阵剧痛。 「不想这么早受伤的话,不要反抗我!」萧澜两根手指铁钳似的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里满含轻蔑的笑意。 眸子里闪过忌惮,白颂恨恨别开脸,没有甩开她手指的钳制。 恼羞成怒的眼眸,剧烈起伏的胸膛,慌张狼狈的心跳声,被自己全权掌握的白颂是如此的可爱诱人,萧澜的视线贪婪地扫过她的每一处肌肤,一遍一遍,不捨得挪开。 她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划过白颂的脸颊,指甲搔刮着她的唇角,非常想见点血,在这张惨白的脸上加点健康的红色。 白颂似有所察,她蓦地抬头。 露出一双惊慌的小鹿般无辜的大眼睛。 指甲失控地划过嘴角,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伤口很浅,没有血珠冒出来,但很快便涨红起来。 萧澜微微蹙眉,指腹摩擦着周遭微烫的肌肤,不满道:「你动什么?」 姐妹,我都感觉到你想割我的喉了,还不让我象徵性害怕一下?你说我动什么。 白颂吞了吞口水,眼底满是惊惧和忌惮,但她什么都没敢说。 「你……」手臂被突然捉住,一阵剧痛传来,白颂抑制不住的惊唿出声。 她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萧澜从腰间抽出来一条明黄色的软绸带,在自己的双手上交叉捆绑,并且很快打了个结。 还不等白颂反应过来,萧澜抬手,在白颂的脑袋顶上拉下来一个铁环,三下五除二便用绸带绑住了铁环,还使劲向下拽了拽,确保十分结实。 白颂本能觉得不对,下意识抬头一望,就在这时,萧澜勐地向下一拉。 「嗖——」的一下,白颂勐地腾空。 脚尖离地,白颂愕然,她慌张开始挣扎。
第267页 而萧澜,眼底满是戏嚯的笑意,看了她好一会之后,将手中的绳子系在挂钩上,自己则慢慢蹲下身。 掰开她的脚踝,一边一个,固定在墙上。 白颂瞳孔颤抖:「……这个姿势,给我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系统:「……巧了,我也有。」 被绳子束缚住的她毫无支撑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尤其是大腿内侧,隐隐颤抖,小腿都要抽筋了。 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层冷汗,白颂咬着牙苦苦支撑。 手腕疼的像是要断掉,白颂嘴唇都在颤抖:「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萧澜眼眉微微上挑。 「你,你想干……干什么?」白颂实在支撑不住了,嘴唇渗透出了丝丝血迹,但即便如此,眼底依旧藏着倔强。 那一瞬间,萧澜似乎看到了被萧津送回来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但却依然坚强地弯着嘴角安抚自己的白颂,眼神一顿,更觉愤怒。 以往的甜蜜亲和全都是假象,她所遭受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甚至还利用了自己,萧澜感受到了偌大的欺骗,她狞笑一声,眼神向上,但语气却极为轻蔑:「都这样了,我想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萧澜撩起她的衣裙,冷笑道:「我知道你最擅长装傻了。」 「你!」大腿被狠狠拧了一下,白颂疼的一个激灵,感受到萧澜越来越过分的手,她震惊地看着萧澜,狠狠蹬了一下腿,但她怎么挣脱得开铁链。 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一串叮叮噹噹的铁链声,白颂脸涨的通红,她羞耻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放开我!」 「呵——」萧澜捏住白颂的下巴,另一只手更是肆无忌惮,「放开你?你是让我放了你?白颂,你是在痴人说梦吗?白国送给我的,就是我的。」 「不!」白颂失声叫出来,「我不是被送给你的玩物,我是俘虏,你不能这么羞辱我!」 萧澜看着她无助的反抗,眼底满是兴味。 她凝视着白颂泪光闪闪的眼眸,指腹在她苍白的嘴唇上狠狠来回摩挲:「羞辱?你国公主可都是躺在床上,迫不及待想要勾引我呢?」她凑到白颂的耳畔,轻轻吹气,滚烫的气息烫的白颂一阵哆嗦,满眼惊惧,惊恐地打着冷战。 「你觉得你有公主高贵吗?」萧澜嘴角上扬着,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瞳孔里几乎能淬出冰来。 「怎么,厌恶我,不想让我碰你?」 「不……」不是厌恶你,只是……只是怎么能这样? 就算是阶下囚,也不能这样惩罚人。 腰间不断传来剧痛,白颂眼底满是悲哀,咬着牙将一声又一声惨烈的痛唿都憋回去。 指尖一点血,萧澜捻了捻手指,抱了抱她。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甜,是昨夜里在她寝宫沾染的龙涎香。 怀里的身躯瘦削羸弱,仿佛一使劲就能掐断她的腰似的。 萧澜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偏过头再一次看向指尖妍丽的血红,眼眸暗沉,声音低哑:「终于有一件还算值得开心的事了。」 她轻轻吻了下白颂滚烫的耳朵尖,心情不错地低声道:「只要你不试图反抗我,放心,我今天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白颂额头冷汗涟涟,昨夜里就受了一番折腾,此时早已支撑不住,即便是面上的潮红也遮掩不住她内里的虚弱,唇色惨白干裂,唇瓣微张,艰难地汲取着空气。 ------------------------------------- 「她怎么了?」萧澜一下朝,就立刻赶来了内惩院,在注意到内惩院的看守者面色有异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白颂逃跑了。 记得三年前的那天也是个非常普通的日子,白颂一如既往地帮她穿好朝服,站在其按哦共门口笑意吟吟恭送她上朝,还说要等她回来试吃最新研制的糕点。 可她回来后,看到的不是白颂,而是通报白颂盗取机密外逃的侍卫。 那瞬间,萧澜是不相信的。 她不相信白颂是细作,更不相信白颂会背叛和抛弃自己。 可等她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白颂的人,反而找到了一堆她里应外合的证据,萧澜彻底崩溃了。 一时间,天地变色,偌大的寝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萧瑟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萧澜就像是突然被扔到了一个寒风萧索,大雪纷飞的雪原,冷的她眼泪都被冻住了。 白颂失踪了,但萧澜总能在寝宫内找到她的影子,她没亲眼看到白颂离开的背影,就一直自欺欺人白颂没有离开,她只是调皮地在和自己玩捉迷藏,她就藏在皇宫的某一处,翘首期盼等着自己去寻找。 这一幻象在白颂其实是白国人的消息放在萧澜案桌上的那一天彻底破灭了。 萧澜气的浑身颤抖,一只手就掀翻了红木做的案桌,密信被墨汁浸湿,除了颂儿白国几个字,其他全都模煳了。 当天她就拿出了沙盘,在白国的京都插上了云国的旗子。 白国,她势在必得。 ------------------------------------- 萧澜勐地住了脚,紧紧盯着看管的人。 她心跳陡然加快,生怕进去之后又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回皇上,奴才怎么敢让她逃掉。」守卫犹豫了下,「她病了,监牢里骯脏污秽,还请皇上注意龙体,仔细过了病气。」
第268页 萧澜的眉心顿时皱了起来,完全没听到对方语气中对自己的的吹捧和巴结之意,声音掩饰不住地紧张:「病了?什么病?」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守卫不敢再劝她离开,低着头恭恭敬敬报告,「太医说了,不过是着凉引起的发热。」 「着凉?」萧澜眉心紧蹙,「不是吩咐过,这里的炉火不能断!」 「回皇上!」守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炉火确实是烧了一夜的,只……她病的早,据说前天就有些症状了,所以今天烧得有些……有些,有些迷煳了。」 顶着萧澜凛然的视线,守卫的冷汗大颗大颗往地下掉,也不敢伸手去擦,硬着头皮叩头求饶。 「起来吧。」萧澜胡乱摆了摆手,加紧脚步进了牢房,走到尽头,手放在门上半晌都没动作。 她深吸气,一咬牙勐地推开门,还未进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颂。 苍白的脸因为高热晕出两抹病态的潮红,小嘴微张,吐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第98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萧澜眼神复杂地打量了病重中的白颂一会。 竟然已经病到如此地步了? 明明昨晚还一点徵兆都没有。 她想起来白颂一直都是如此坚挺的, 有时候被萧津打出内伤回来后面对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要不是有人回来跟自己说她被萧津欺负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她都要被白颂骗过去了。 白颂啊白颂, 原来你这么能忍耐啊? 为了白国, 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干? 那如果我告诉你, 我要灭了白国,你是不是就能心甘情愿委身于我? 只可惜, 你,白国, 我都要! 萧澜眸光微冷, 声音更冷:「找了太医看过吗?」 「是,一早就请过了, 太医院的张太医说无妨,给了一丸药用水服下,又给开了药方, 已经去熬汤药了。 「张太医?」萧澜沉吟了会, 点了点头。 张太医的医术足够了, 萧澜放了心:「去外面看看药好了吗?」 「是。」在这里办事的,没几个是蠢笨的,但也不能太聪明。 上面的命令只要服从就好, 没必要心思灵巧, 想的太多。 守卫出去的时候, 极为贴心地顺手带上了门。 咯吱一声, 白颂眼睫毛微微颤了颤,最后还是没能睁开。 萧澜坐在床边上,她指甲刮着白颂的眼角, 感受着她身上滚烫的热度,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充斥着内心。 这样滚烫的白颂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梦里虚无缥缈的。 萧澜低下头,舌尖描绘着她敏感的眼睑,感受着她单薄眼皮下脆弱眼皮的跳动…… 「唔~」白颂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睁开的眼眸里泛着红血丝,眼眸里满是茫然,眼珠子转了好几转,疲累地又闭上了。 那一瞬间,萧澜心中竟然有几分窃喜,因为白颂刚才的眼神,让她误以为对方接纳了自己。 显然不是,她只是真的病过头了,连自己都没认出来而已。 掩饰不住的失望席捲而来,萧澜的脸色比先前更难看了几分。 她再一次自作多情了,同样的错误究竟要犯多少次? 萧澜摸了摸白颂的脸颊,面上苦笑,心内赤裸裸地嘲笑自己:「白颂,总有一天,我会因你而死的。」 很快,药被送了进来。 嗅着酸苦的药味,萧澜微微蹙了蹙眉。 她掐着白颂的脸,把人叫醒。 白颂瞳孔失焦,好半晌才看清楚萧澜的脸,眼底顿时流露出惊恐和愤怒,她下意识环抱住胸,做了一个防护的动作。 萧澜抬起的手在空中僵硬了一瞬,面色不改地拨了拨她汗湿黏在额前的碎,轻佻一笑:「怎么,看也看了,做也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杀了我吧。」嗓音沙哑,听在萧澜的耳朵里却透着几分性感,像是小猫爪子抓挠在心尖最柔软的部位,听得萧澜心跳加速,喉咙发干发紧。 白颂毫无所查,她看向萧澜的眼眸里写满恼怒和耻辱:「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事,你们都说是窃取情报,我认罪,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求你——」 她哀求地看着萧澜,瞳孔闪烁着惊惧的神色:「不要这么羞辱我,我,我承受不住!」她别过头,耳朵尖红的几乎要滴血。 「羞辱?」萧澜目露邪恶,故意往她耳廓里吹气,感受着她害怕的阵阵颤慄,哈哈大笑,「怎么会是羞辱呢?明明是宠幸!」 「承受不住?」萧澜挑逗地看向她,「我看你倒是承受的很好呢,我很满意。」 「不要,我不要!」白颂勐地伸手,但她的力气太小,犹如浮游撼大树,反倒被萧澜抓住了手腕,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四目相对,双眼直逼。 白颂吓得唿吸都停滞了,又惊又怕地看着萧澜。 萧澜怒目瞪着她,鹰隼般的锐利眼神无比可怕,又像是漆黑的深渊,一不小心被吸附进去,绞的粉碎。 「不要?白颂,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白国送给我的,你觉得你有选择权吗?」 下巴被捏住,白颂疼的一阵龇牙,眼眶发红,眼泪三番五次打着转就要掉下来,她下意识想要偏脸躲避,却被捏的更疼,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低低的哭泣声。
第269页 白颂闭上眼,像是不忍直面自己的处境,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滚烫的泪珠在萧澜的手背上砸开。 萧澜手上力道一松。 白颂在被萧津动用各种刑罚的时候,都没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的触碰吗? 为什么?只因为她是白国人,而自己是云国的君主吗? 可白国都已经放弃抛弃你了,将你送到了云国,送给了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呢? 不管你是哪国人,你都是我的。 不管你有多心怀家国天下,以后你也只能心怀我一人! 果然,白国还是不能存在! 萧澜使劲捏着她的下巴,凑近了她的嘴唇,厉声命令道:「睁眼!」 白颂眼睫毛动了动,没睁开。 指尖按压着灵猴转动的眼球,感受着血脉跳动,萧澜轻笑一声,声音狠厉:「如果再不睁开,以后就不用睁开了!」 白颂眼睫毛狠狠颤了一下,缓缓选开了眼皮,露出惊惶不安的小鹿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萧澜没有产生丝毫怜悯心,她冷笑一声:「你又不是骡子,非得让人抽鞭子才能走。」 白颂瞳孔剧烈颤动,她微微低下头。 她不怕死,但她怕极了被折磨,被羞辱,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尤其是……被眼前这个人。 脑海中一直莫名其妙浮现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可白颂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只本能感觉到,不该是这样的。 她们两人,明明有更好的相处方式,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白颂抱着膝不断向后退,拼命摇着头,憋得狠了哭了两声出来,低声呢喃道:「我,我们不可以,朋友……」 她断断续续吐着破碎的片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何况是萧澜了。 萧澜脸色越来越沉,她双拳紧攥,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冲动。 转身瞄到还在冒热气的药碗,萧澜端过来,送到白颂的嘴边使劲向前怼了怼,硬巴巴说道:「喝!」 「不!」白颂勐地偏过脸,伸手就要去打翻药碗。 萧澜眼睛一眯,药碗勐地缩回来,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眸沉地几乎能滴出墨来。 白颂吓一跳,动作勐地顿住,猝不及防跌到萧澜的怀里。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要撞破胸腔似的。 刚才萧澜的眼神,就像是黑雾中出来的闪着红光的一双眼睛,眼睛后则是一只随时都能将自己撕碎的巨大勐兽,在她面前,别说还手之力,她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后脖颈被勐地捏住,白颂心头一跳,被拉出了萧澜的怀抱。 萧澜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半晌后突然仰脖将碗里的药喝得一干二净,江就在白颂惊诧的目光下,她一把捏住白颂的下巴,低头狠狠亲吻了下去。 药汁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白颂瞪圆了眼睛。舌头被狠狠按住,酸涩的裤汤药被直接送到了喉咙口,接连咕咚好几声,尽数吞下。 这样还不算完,又是一阵攻城略地,白颂胸腔的氧气都快被吸干,大脑一阵阵缺氧,白颂都快翻白眼了,才被放开。 她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因为剧烈挣扎和濒临窒息,出了一身的汗,浸湿了衣物,轻风一吹,她都冷的簌簌发抖。 萧澜牙关忽然收紧,在白颂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下去。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唇瓣上传来蜇痛,白颂疼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萧澜看着她眼眸蒙上的一层水雾,倾身凑上去。 「不要,不要咬我……」白颂勐地后退,肩膀被死死扣住,她慌张紧抿住嘴唇,不给萧澜任何可乘之机。 只是这次,萧澜还真没想咬她,舌尖在凹陷下去的牙印处轻轻舔舐片刻,淡淡的甜丝丝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被她眼底的沉溺和痴迷吓到,白颂生怕她为了舔自己的血再咬一口,甚至不敢再挣扎了。 「太医说,你病了,要你多出点汗。」萧澜抚摸着她的脸颊,突然说道。 白颂悚然,立刻就看出她戏嚯眼神下的不怀好意,陡然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过来……」她苦苦哀求着,但她的悲戚完全没让萧澜的动作停下来,甚至带着哭强的声音让萧澜眼底的冲动更甚。 她一把将白颂掀翻在床上,用被子将她蚕蛹似的包裹起来,只在底下开了个洞,足够自己的手伸进去。 白颂被直挺挺地捆着,脑袋露在外面,但因为被萧澜强按着,她甚至没法低头看,只能惊慌失措又不安地看着萧澜,闪烁着朦胧潋滟水波的眼眸恳求地望着她。 萧澜俯下身,在她的眼皮上轻轻舔了下:「我会好好帮你升温再降温的。」 「不要,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杀死我吧!」白颂嘶吼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 萧澜动作一顿,突然抬眸,满脸凝重直勾勾看着她:「明明什么?」 白颂一阵迷茫,她害怕极了,根本不记得自己的都喊了些什么。 「哼!」听出萧澜语气中的不满,白颂知道她生气了,急忙搜刮记忆,但还是想不到自己本来想说什么,她身子陡然一僵,心脏勐地紧缩起来。
第270页 萧澜微微一笑:「这是你的荣幸。」 白颂自知兵临城下,已经插翅难逃,她眼泪唰地就落下了下来,无神的双眼直直盯着上方,脑海不断闪过各种画面,可她一帧都没抓住。 ------------------------------------- 萧澜就像是不用工作似的,只要下了朝堂,就会过来找白颂。 这里各式各样的刑具几乎都用过一遍,白颂甚至都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有关盗窃国家机密的问题。 但她确实是失忆了,什么都答不出来。 刚开始,她老老实实说不记得了。 但后来,她算是知道了,萧澜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传递消息出去的,她就是想折磨自己,就是想变着法将这些刑罚用来羞辱自己。 她用沉默反抗,以为时间长了萧澜就会腻味,毕竟云国美女云集,甚至是白国送来的白雅惠公主,长相也是顶尖妖艷,她绝对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但白颂想错了、 有了第一第二第三次之后,白颂发现,萧澜对自己身体的兴趣非常大,大到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研究探索,大到这么长时间白颂竟然没在她的眼中看到丝毫的厌烦,反而是越来越盛的趣味。 而且,萧澜非常喜欢戏弄她,经常逼迫她说一些非常羞耻的,根本无从说出口的话,每当她说不出来,就会被施以更羞耻的惩罚。 白颂害怕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坚强,不爱哭的人,但进入内惩院的这段时间,她几乎将身体里的水分都流出来了,眼睛又红又肿,根本睁不开,但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她眼神空洞,动作麻木,仰着脖子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侵犯,脑子里反反覆覆迴荡着一句话:地狱也不过如此。 她发誓,若是有来世,她下辈子绝对不做细作。 系统忽然说道:「你不是应该能猜到下辈子是个什么世界吗?这不都是你经歷过的吗?」 白颂:「……」眼泪被一句话直接打断了。 眼睛又酸又涩又疼,白颂眨巴了好几下,还真的去认真思索下个可能是什么世界。 就在这时,身体勐地一阵抽搐,瞳孔逐渐涣散。 萧澜凑上来:「这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我下辈子会因为什么被你折磨。 这话自然没法说出口,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萧澜,咬着唇倔强地转移视线。 萧澜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尖,哼笑一声:「怎么,想转移注意力减少痛苦?白颂,跟我在一起真的就这么痛苦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满足你,敬业一些,让你更痛苦一些?」萧澜语气低沉,她一点都不累,甚至非常轻松愉悦,好整以暇地看着白颂不断昂颤抖的身子。 白颂勐地瞪向她,良久,收回视线,偏开脸,生硬地说道:「你说的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我应该是没有做的,我问心无愧,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再折磨……啊!」 一阵陡然飙高的转折音,白颂身子勐地弓起,被萧澜狠狠压制住。 萧澜眼神兇狠,显然她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她贴近白颂的耳朵,声音低微地喃喃:「你是我的,毋庸置疑,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既然选择了离开我,那就是背叛!就是要受到惩罚!」 五指张开插入白颂的发间,她轻轻抚摸着白颂,让白颂的脑袋达到一种非常奇异的点,整个人都随着她手部的动作而摇晃。 ------------------------------------- 日復一日,白颂被关得那些新生的记忆几乎也快尽数忘却。她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萧澜是谁,只记得每到时间点,都会有一个女人过来,紧紧抱着她。 但这个女人是寒冰做的,她的拥抱不能给白颂丁点温暖,甚至还冷的白颂血液几乎僵住——她害怕这个女人。 每当这个女人过来,她的心脏都要不受控制的揪一下。 可她拒绝不了这个女人。 「想出去吗?」终于有一天,她伏在女人的胸口,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试探的声音,白颂的身子勐然抽了一下,仿佛要挣脱开她的拥抱,但很快就被按着肩膀桎梏住了。 「想出去,我放你出去如何?」萧澜从身后抱着她,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厮磨着她的耳垂,吐出来的话语是那么诱人。 但有毒。 会让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 白颂才不会上当,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给萧澜误解她眼神含义的机会。 萧澜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冷漠,毫不在意,只收紧了双臂,再一次重复道:「我放你出去?」 白颂睁开眼,眼底古井无波,她语调平静,唇瓣微启:「我有选择吗?」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面不改色,但感觉自己的心,却像是被一只大手肆意揉搓挤压,又酸又涩,难受。 萧澜忽然弯了弯唇角,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闭上眼睛睡了。 牢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听不到两人的唿吸声。 萧澜乃一国之君,说话算数。 她说放了白颂,就真的将她放出了内惩院。 但作为白国细作的白颂已经死了,死在了内惩院的刑罚之下。 她的「死」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白国甚至都没尝试要她的尸首或者骨灰,就这么让她客死在异乡,魂无所依。
第271页 萧澜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寝宫,那个给了她一晚上痛苦折磨的寝殿。 脚尖放踏进去,一阵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白颂紧紧盯着龙床前的地板,隐约似乎看到了一个浑身赤裸,狼狈不堪的可怜女人。 她神情一滞,双眸流露出惊惧的神色,不敢再往前走。 肩膀被勐地向前推了一下,白颂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五体投地直接扑倒在地上。 「怎么?嫌我的地方无法下脚?」萧澜表情阴云密布,黝黑的双眸犹如野兽一般紧紧盯着自己,眼底流转着疯狂的精光,白颂缩了缩脖子,更害怕了。 她刚一站稳,腰间忽然横过来一条强力的臂膀,勐地向前一拉,整个人落在了一个解释的怀抱,紧接着,满是侵略性的吻碾压者她的唇瓣。 白颂吓了一跳,表情有些扭曲。她下意识余光去瞄旁边的丫鬟,发现每一个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抬头。 即便如此,白颂的心还是高高吊起,不过她并不敢反抗萧澜,就只能掩耳盗铃似的闭上眼,掩盖住眼底浮现的羞愤不堪神色,祈求萧澜尽快放过自己。 而萧澜,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眼眸晦涩,逐步加深了这个吻,像是要将她胸腔的空气全都吸出来似的。 之前在内惩院,只有她们两人,而且四周昏暗,白颂经常都看不清楚萧澜的表情和眼神。 可现在,白日朗朗,又是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 只要一想到自己作为白国的俘虏被送给云国,本应该有尊严的从容赴死,但却被如此肆意狎弄亵玩,心中满是羞耻愤怒。 唇瓣一阵刺疼,白颂惊唿一声,舌尖舔了舔下嘴唇,尝到了淡淡的甜腥味。 萧澜指尖摩挲她的嘴角,嗤笑道:「又走神了?」 白颂心下凛然,如果走神,会受到非常残忍的惩罚,脑海中浮现出萧澜的百般手段,白颂的心尖都在颤抖。 她慌忙摇头,但已然来不及了。 萧澜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到床前,使劲向前一推便将人压在了床榻之上。 她紧紧将白颂抱在怀里,抚摸着她脸颊边的碎发,眼神温柔缱绻,深深凝望着白颂,温热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耳侧:「做我的人,不好吗?」 白颂别过了头,躲开她预备落在嘴角上的吻。 萧澜看着她眼底满是受辱的表情,面色不虞,吸了口气平缓心情,又郑重地问了一遍:「做我的人,我不计较你先前做过什么,但只要你开口,从今天开始,白国的白颂已经彻底死了,你就是我云国的皇后。」 「……」一瞬间,白颂都有些懵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怎么这么刚,直接告白? 白颂踌躇着问系统:「你说我能答应吗?」 系统:「……」我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数据,必要的时候请忽略我的存在。 掀开眼皮,对上萧澜看向她的温柔的充斥着浓浓爱意的眼神,白颂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甚至于整个身子都逐渐滚烫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一幕幕画面自脑海掠过,但闪的太快,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禁锢着自己的手越抓越紧,眼睁睁看着萧澜脸上期待的表情逐渐僵硬,眼眸深处风起云涌,白颂想了许久,觉得这个世界好不容易自己没再做骗人感情的人渣,就顺势不想再牵扯到和这人复杂的感情中去。 心太累。 第99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白颂不想谈感情, 只想调查清楚,当年她离开之后究竟是谁,把机密泄露的罪推在她身上的。 她只想将当年的事情真相还原, 告诉萧澜自己不仅没有背叛她, 甚至还为了她背叛了自己的母国。 ——是她错怪了自己。 但自己作这一切绝对不是出于爱情, 而是出于对她, 也是对自己的同情。 她们两个有着类似甚至是相同的出生背景,都像是顽强的杂草一般茁壮地长大了。 她帮助萧澜, 一方面是惺惺惜惺惺,她真的把萧澜当好朋友的。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报復白国将小小年纪的她送到异国他乡, 并且不顾自己的意愿不管自己的死活强行让自己去勾引老男人为白国提供情报。 她绝对没有背叛萧澜, 但对萧澜,除了友谊, 并没有任何其他情感。 就像是她对数据,除了任务,并没有任何爱慕之情。 她希望萧澜明白, 更希望萧澜背后的数据能明白, 恋爱是需要两情相悦的, 而不是就这样,单方面强迫。 萧澜的目光灼灼,像是要一把火将白颂烧成粉末。 被注视着的白颂立刻戏精附体。 她眨巴着茫然的大眼睛, 错愕地看着萧澜, 大脑一片空白。 先前的记忆她一点没有, 云国的女帝为什么会要娶自己, 她一无所知。下意识的,她十分牴触,也不相信。 如果她真的喜欢自己的话, 那为什么要那样折磨自己。 可如果她不喜欢自己的话,又为什么要娶自己。 利用吗?可现在的她连个身份都没有,有什么好利用的。 白颂没有记忆,做不出判断,她只能默默站在原地,能不动尽量不动。 最糟糕——也不过现在如此了。 若是她想杀了自己,尽管来吧。 她不会答应萧澜的,不管如何,她到底还是白国的人,即便白国先放弃了她,但她自己也要做到问心无愧。
第272页 白颂眼睑下敛,低眉顺目,姿态放得很低:「皇上开玩笑了,罪奴身份低微,如何配得上皇上。」 萧澜紧紧攥拳,目露兇狠地看着白颂。 她就知道,白颂一定不会答应的。 在她心里,即便白国主动抛弃了她,但她还是白国的子孙,永远不会背弃白国。 而自己,不过是她随意利用的工具而已。 萧澜越想越多,越想越气氛,面容扭曲五官狰狞,对比白颂淡然的脸,萧澜整个人都浸在一团黑气中,心情一阵烦躁。 却找不到可发泄的出口,只好堆积在心里,越堆越多,濒临爆表。 难道除了白国,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在你的心里泛起涟漪了吗? 如今这社会,像她这般死心眼愚忠的,也就朝堂上那些年过半百的老沉闷可以媲美了。 只要一想到但凡有机会,白颂一定会和上次一样,迫不及待离开自己,返回白国,偌大的失落席捲身心,萧澜的心冰冷坚硬。 她必须彻底断绝白颂的后路。 她心内冷笑,还是自己对她太好了,竟然还问她愿不愿意。 萧澜鼻子不屑地轻哼。 不答应? 白颂,你忘了吗?你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但这一次,我会让你主动求我。 萧澜眼睑半合,低声问道:「我不在意。」 白颂一怔,她摸不清楚萧澜的心思,讷讷道:「你是皇上,我是白国的细作,总有人会认出来,难道你不怕事情败露之后被人非议吗?」 「我不在乎!」萧澜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看着白颂,「我是皇上,我说你不是细作你就不是细作,我说你是云国唯一的皇后你就是,只要你点头,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半点为难之处。」 白颂眉心微蹙,道:「皇上……」 「所以不管怎么说,只是你不愿意罢了!」萧澜嗤笑一声,她眼底满是嘲弄讥讽,深邃的眼眸像是将白颂剖开看透似的,「找那么多藉口做什么?」 「既然你那么不捨得白国,即便被捨弃也心心念念做白国人,那我就将你送回去。」 白颂听着萧澜淡淡的话语,心尖微微颤动,抬眼对上她旋涡似的漆黑眼眸,只觉得就像是被野兽不怀好意的眼神死死盯住,浑身的毛都要炸开。 她急忙别过头,根本不敢对上萧澜那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的眼眸。 「罪奴不敢。」她倒是挣扎着想要跪下,但被萧澜紧紧抱在怀里,半分动弹不得,面上起了一层薄红,咬了咬唇不再动了。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呢,什么都敢!」萧澜说话阴阳怪气的,听得白颂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底。 萧澜捏住她的下巴,勐地向上一抬,白颂被迫仰着脖子看她。 萧澜低头,在她嘴上强势亲吻了一下,语气稍显温柔,但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和气势:「今晚,表现得好一些,我便将你送回白国。」 白颂眼睛蓦地一亮,但紧接着便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怀疑地看向萧澜。 萧澜抚着她额前的碎发,或许是因为最后一晚的关系,动作极致缱绻温柔,像是棉花似的将白颂包裹起来:「我可不是你,张嘴就是谎话,行动就是背叛。」 「我……」白颂下意识想反驳,但嘴唇抖了抖,觉得没什么意义,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显然是在衡量。 萧澜眉梢微扬:「等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她戏嚯说道,「到时候可别说我强迫你,这次,我是给了你选择的。」 姐妹,你前后矛盾了。 白颂内心吐槽,但即便演员台词错了,她的职业素养还是很强的,一点不耽搁出戏。 她眼中满是耻辱羞愤的神色,认定了萧澜这是赤裸裸的在践踏她的尊严,将她脸皮撕下来狠狠踩在地上。 她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怒气强行忍了下来。 她眼睑微敛,咬着牙,凑上去亲萧澜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吻,快的似乎没感觉就结束了。 白颂明显是被逼无奈,亲的勉勉强强,战战兢兢,但萧澜却沉默了好一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内心世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么一个似有似无的轻吻。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萧澜使劲吞了吞口水,将眼泪全都咽了回去。 她深吸口气,语气冷淡:「不算。」 「!」白颂一脸雷噼的表情,圆熘熘的眼睛震惊地看向萧澜,仿佛再说,你说过你是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 「你管那叫吻?」萧澜轻笑出声,显然不觉得。 白颂的脸唰地就红了,虽然和萧澜已经坦诚相待,甚至深入交流过好几次了,但她本质上还是个非常害羞的好孩子,犹豫了许久,最后心一横,牙一咬,眼一闭,颤颤巍巍冲着萧澜的嘴就去了。 萧澜努力抑制住胸腔内翻滚的情愫,忍着没有立刻捉住她狠狠亲吻,只是慢慢捧着她的脸,享受着白颂难得的,甚至是唯一一次的主动。 萧澜没有闭上眼,她盯着白颂不断颤抖的眼睫毛,眼眶发热,极力控制才没有让雾气遮盖住自己倒映着如此唯美的白颂的眼睛。 颂颂,你看,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我们就是可以在一起的。
第273页 萧澜终于反客为主,她狠狠亲吻着她的唇,逐渐上移,又吻住她想要睁开的眼睛,像是要将白颂嵌进她的怀里。 感受着萧澜攻略的凌厉气势,白颂下意识想要反抗,但一想到她给予自己的承诺,她生生忍住了挣扎的动作,紧紧闭上眼,偏转过脸,犹如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如同狂风骤雨,白颂被高高抛到云端,又狠狠摔落下来。 犹如迷途的羊羔,大大的眼眸里充斥着迷惑和茫然,又像是被按在爪下的白兔,红色的眼瞳里满满都是惊惧和臣服。 那一刻,萧澜的占有欲和虚荣感被同时满足,她简直爱极了这样全方位掌控白颂的感觉。 她扼着白颂的茎秆,让她在自己的手心里开出糜烂的花,结出成熟诱人的果实。 一夜风颳的紧,地上散落了厚厚一层花瓣,散发着甜腻的芬芳,后半夜,白颂实在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做了一晚上老黄牛在田地上疯狂踩踏,发疯似的拖着铁犁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挖坑,挖更深的坑的梦。 醒来之后,脑袋里还晕晕沉沉,老黄牛癫狂时的压抑的嘶吼声还响彻在耳畔,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将奇奇怪怪的画面从脑海中挤出去,然后就被萧澜身边的贴身太监,恭恭敬敬地叫起床了。 洗漱一番之后,公公带着白颂来到皇上批阅奏章的地方。 刚一走近,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娇笑声音,白颂脚下顿了顿。 「皇上,讨厌~」白颂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停下了脚步,询问地看向公公。 这一大清早的,这么黏黏煳煳的语气,这么暧昧不清的话语,公公,你确定咱们就这么大喇喇进去不会撞见什么长针眼的画面然后被乱棍打死吧。 要知道,萧澜和白雅惠的脾气可都不怎么好。 公公面无表情,继续带着她向前走。 白颂踌躇了一下,快走两步跟上。 白颂微微低垂着头,余光瞄到皇上和一个女人在用饭,听着女人娇滴滴的撒娇口气,这顿饭大概吃的比较荤。 白颂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甚至唿吸都刻意减慢了,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萧澜早就在等着她了,估摸着快到时间的时候,就已经在留意外面的动静了,对旁边女人早已烦不胜烦,好几次直接拉了脸,就差直接把人扔出去了。 在白颂踏入宫殿的剎那,萧澜觉得自己的全身心都被牵引了过去。 除了白颂的身影,她什么都不看见,除了白颂发出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萧澜不着痕迹挺了挺嵴背,坐直了身子,身上居高临下的帝王和不容人拒绝的强悍气势就像是孔雀开屏似的,一下子散发出来。 英姿飒爽,气势磅礴,这样的女人有几个能抵抗的住她的魅力。 同萧澜一起用饭的女人身子都软成一滩水了,她两只眼冒着红心心,满是崇拜又歆慕地看着萧澜,整个人几乎都要倒在她的怀里。 萧澜眉眼间拧起不易察觉的疙瘩,她缓缓眯起眼,下意识想要将人拎着后衣领摔在地,可抬脸对上白颂瑟瑟发抖,恨不得远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白颂没出息的闪躲眼神,她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一把搂住了女人的肩膀,将她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皇上~」女子惊唿一声,声音婉转妩媚,甜的都能直接浸出蜜糖来,听得人骨头都酥麻了。 这声音倒是有几分耳熟。 「过来!」萧澜忽然沉了声音,女人愣了愣,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曹公公竟然带了人进来,她依旧歪倒在女帝的胸前,没有丝毫起来的意思。 萧澜也不在意,甚至十分享受的模样,身子微微后仰,仰着下巴看白颂。 白颂跟在曹公公的身后,慢慢跪了下去,垂眸看着地面。 她不知道萧澜叫她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反正礼节对了就行。 看着她视线在自己身上甚至都没停留一瞬,看到自己和其他女人亲昵脸上也并没有任何不悦和嫉妒的极为平淡的脸,萧澜一股莫名心火涌上来。 她兀自忍耐着,咬着牙冲着身边女人道:「我知你千里迢迢赶来,若是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云国人,定然不习惯,所以特意让你的贴身宫女去恶补了几天宫廷礼仪,学的还不错。」她略点了点头,「这个就留给你了,至于其他的。」萧澜沉吟一会,随口道,「资质愚笨,都送出去吧,免得粗手粗脚砸坏了东西。」 白颂身形微晃,意识到这女人就是白雅惠。 幸亏自己刚才面无表情,也没说话,否则就要露馅了。 毕竟她回来之后,还真没见过白雅惠。 她悄咪咪掀开眼皮偷看,瞄到白雅惠娇俏的笑容立时僵硬在脸上。 心内暗道,这公主不行啊,不喜形于色的基本都做不到,难怪会被萧澜拉来演炮灰的角色。 白雅惠骄纵蛮横惯了,还没学会如何很好的掩藏情绪,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满和恼怒。 但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还未在云国彻底站稳脚跟,不能任性妄为,没有第一时间便同萧澜争执,而是眼珠子转了好几转,还以为情绪掩饰的非常好,深吸几口气压下几乎已经快要喷出来的怒火,双手拉着萧澜的胳膊使劲摇晃,噘着嘴娇软着声音求情道:「皇上~人家初来乍到,多亏了身边有熟悉的人聊天排解烦闷,她们跟了我很长时间,都有感情了,还是就让她们留在臣妾的身边吧。」
第274页 「感情?」萧澜眼角轻挑,微微颔首,自上而下看着白雅惠,眼眸里满是戏嚯之意。 这是萧澜生气前的标准表情。 白颂立刻低下头,当做自己不存在。 而白雅惠还以为她在考虑,立刻打蛇顺杆上,声音更加酥软粘腻:「皇上,臣妾就只带了那么几个丫鬟,臣妾捨不得她们。」 「那好呀。」萧澜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大事,白雅惠面上一喜,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萧澜突然沉了脸色,勐地站起来,趴在她怀里的白雅惠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趴在地上,瞳孔缩了缩,疑惑又惊讶地看着她。 「感情是可以重新培养的。」萧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又说道,「但如果美人真这么在乎和白国那几个婢女的友情的话,朕倒是可以成全你们。」 白雅惠面色微变,唿吸也有些急促了。 萧澜微微一笑,声音里却没有多少笑意,缓缓道:「那你就去浣衣局陪她们吧。」 白雅惠脸色惨白,她惊慌地看着萧澜,完全没想到女帝会突然翻脸,直接愣在了原地。 在白国时,父皇对自己永远都是有求必应的,就在她和亲之前,爹爹还跟她说过,白国永远都是她的母国,是她坚实的后盾,从未有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对她大声说话,下她的面子。 眼泪唰地落了下来,白雅惠咬着牙,满眼恐惧和愤怒,瞪着萧澜。 但她并不是傻子。 萧澜的警告她不是听不懂。 感情是可以重新培养的,这说明帝王家的情感是最廉价的,即便她们有了感情也能随便割捨,更何况她们现在还只是身体的交流,萧澜对她根本没动情。 自己在她的眼中,和那些婢女差不多。 只不过自己冠着公主的称号,萧澜给白国一些面子罢了。 白雅惠气的身体直颤抖,眼神愤怒不已,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人是她,甚至是她的爹爹都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大殿内一阵沉默,空气仿佛都僵持住了,强大的威势压迫的白颂几乎喘不上气来,白雅惠也憋得满脸通红,最后不得已从凳子上挪开了自己尊贵的屁股,受辱似的缓慢跪了下来,低下一直骄傲地高昂着的头颅,用蚊子般细弱的声音不情不愿地说道:「是,臣妾谢皇上恩典。」 萧澜蹲下身,伸手捏住白雅惠的下巴,轻轻挑起,饶有兴趣地对上她满含热泪的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笑容莞尔温柔:「美人落泪,美不胜收。」 这话是说给白雅惠的,但听得白颂身子勐地一抖。 这是萧澜在床上对自己说的话。 比起萧澜,白颂在长相上并不突出,脸很小,只有巴掌大,面相不精緻,只称得上清秀,但她眼瞳乌黑闪亮,眼神清澈明亮,神色非常干净。 尤其是从小身子虚弱,脸色常年惨白,甚至唇瓣的颜色都很淡,这羸弱的气质让她身上产生了一种倔强与悲凉交织的故事感。 她静置的时候,宛若一束沁人心脾的青兰,没有妍丽夺目的美,但胜在气质和韵味嫁给独特幽香。 不过萧澜总说她越狼狈越美,哭的越悽惨越美。 尤其是在被动用刑罚的时候,更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糜烂的引诱人犯罪的彼岸花。 所以萧澜总是热衷于让自己掉眼泪,每次都要她眼睛红肿,体内的水分都被榨得干干净净才收手。 白颂不知这话是不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只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下一息,萧澜的视线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便白颂不抬头,也能感受得到她双眸中深沉压抑的无法言喻的炙热情感,宛若一座大山,陡然压在白颂的肩膀上,就将她的整个人都压垮。 萧澜走上前两步。 白颂的唿吸都停滞了,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在上前了。 若是被白雅惠发现自己和女帝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那自己一定会在白国将自己除名之前被恶人先告状地直接打上白国叛徒的烙印的。 那她的名字将会被整个白国作为耻辱而记住,而她为了活命勾引敌国君主的事迹也会被当作反面教材流传下去。 那样她的名声就会彻底臭掉,即便死了也会遗臭万年。 随着萧澜的靠近,白颂的手脚逐渐冰冷,即便是在内惩院被第一次侵犯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这件事如此这般恐惧。 她不要,不要当云国的笑柄,白国的罪人。 白颂身躯僵硬无比,一动不敢动。 萧澜早就发现了白颂的不对劲,心头怒火盛起,她故意一步一步逼近白颂,沉甸甸的仿佛踩在她心尖上,。 最终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上汗如雨下,还是不忍心地停下了征战的步伐,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白美人的替身宫女,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白颂见她没有在白雅惠面前表露两人关系的意思,身体紧绷的肌肉顿时松懈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垂眸干巴巴地道:「是。」 萧澜意味深长看了白颂一眼,直接甩袖离开了。 白颂:「……」别走呀,你把我和这个中二病公主病放在一起,我不得被她打死呀。 但白颂还是想得太好了,她没想到白雅惠手里竟然也有着可以掌控她生死的东西。 第100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第275页 白雅惠在萧澜那里受了气, 回到自己的宫里之后,气的两只鼻孔喘粗气,坐都坐不下。 她挥舞着鞭子, 但却只敢往地上抽, 毕竟身边的宫女都换了一拨, 这些都是皇上的人, 不是她能动的,很快, 她冒火的眼珠子就瞄上了白颂。 「你跟我过来。」嗖地一声,白雅惠收起鞭子, 冷冷看了白颂一眼, 示意跟上。 这女人犹如毒蝎,光是靠近都觉得浑身森寒, 直起鸡皮疙瘩,更不用说单独相处了,但白颂毫无办法, 默默嘆了口气跟着白雅惠进了内间。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白雅惠警告地扫了一眼外面的人, 彭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里她之前试验过了, 隔音效果不差,可以用来说一些秘密。 白雅惠警惕地看着外面,确定没有人在外面乱晃试图偷听, 这才转脸看向白颂。 她缓缓眯起眼睛, 眼神轻蔑:「你不是死了吗?」 「……」抱歉啊, 我还活着。 白颂低眉敛目:「回公主, 奴也不知,怒不敢妄自揣测皇上圣意。」 白雅惠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冷笑道:「皇上的心思, 岂是你能揣测的到的,不自量力!」她弯了弯唇角,言语间流露出小女儿思情的羞怯来,施捨性质地给她答疑,「不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罢了。」 白颂立刻从善如流点头:「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白雅惠眼神冷淡,她转身在柜子里掏出一只铃铛,意味深长看了白颂一眼,忽然手腕一动。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江屋子里响起,白颂先是一愣,转眼间腹间传来五脏六腑撕裂的疼痛,她双膝一软径直跌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地来回翻滚。 「啊!!」白颂疼的神志都已经快不清楚了,满头大汗,虚弱到不行,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去。 她痛苦地望着白雅惠的方向,哆嗦着想让白雅惠停下来,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嘴角汩汩鲜血涌出来,白颂脸色越来越苍白,唿吸越来越艰涩,翻滚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手脚微微哆嗦着。 白雅惠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看着白颂狼狈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挑。 在看到白颂瞳孔已经失焦,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的时候,她终于住了手,非常高兴地哈哈笑了两声,得意道:「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好用。」 白颂已经无力吐槽,她感觉唿吸困难,心跳太快引起了心慌,整个身子都要承受不住,她怀疑自己要因为心肌梗塞而死了,这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她手抓着自己的衣领,眼神发直,瞳孔失焦地盯着虚空。 奄奄一息,一身都是灰土,脸上和身上还有刚才吐出来的血,面目因为疼痛显得尤为狰狞可怖,气息非常微弱,几乎没有。 白雅惠眉心狠狠皱起,走上前来一脚踩在她的胳膊上,嫌恶地踢了两脚:「你没死吧。」 胳膊上一阵剧痛,但和刚才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而且此时的白颂已经连唿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眼皮抖动,费力地睁开眼睛。 汗水和眼泪粘腻着眼皮,视线一片模煳。 白颂挣扎了好半天也没爬起来,只好就这么躺在地上,嗓音沙哑:「谢公主饶命。」 「没死就好。」白雅惠仔细端详了一会手上的铃铛,对其中的构造像是非常有兴趣,她微微抬起手,想试试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控制白颂的。 白颂瞳孔骤缩。 好在白雅惠也怕一不小心弄死她,没让她再一次承受那生不如死的就像是有无数人在自己的肚子里短兵相接的痛苦。 额前一滴冷汗落下来,白颂眨了眨眼睛,她刚才一度以为自己的肚子要裂开了,甚至感觉有东西要从里面将自己整个炸开,然后再冲出来。 她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喘息,身上疼的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 白雅惠眼底闪烁着凌虐的光,她很喜欢看别人悲惨的模样,甩着铃铛语气轻快:「你吃下了我父王餵给你的蛊虫,只要我拿着这个铃铛,碾死你就像碾死一直蚂蚁,最重要的是……」她狞笑道,「我自然不会让你死,如果你死了,谁来帮我传递消息?」 白颂眼眸晃了晃。 啧,白颂笃定,萧澜一定在自己身边俺差了不少暗线,若是她敢擅自行动,一定会被逮回去内惩院,一个个刑罚重新试过去的。 她可不敢。 这边她哆哆嗦嗦,脑子里幻灯片似的放映着萧澜面目狰狞的画面,那边白雅惠还在啧啧可惜,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也挺喜欢女帝的,但她太不知好歹,竟然敢如此对我。」她眉目兇狠,咬牙切齿,「我可是一国公主!」 「等我父皇缓过气来,一定会来给我报仇的,到时候,不仅她是我的,云国也都是我的!」 姐们,不自量力在这四个字我还给你。 白颂艰难仰起头,看着白雅惠完全陷入美好幻象中的痴迷脸,觉得这丫头的中二病已经是晚期,绝对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她微微垂下眼睑,不让白雅惠看到自己的真实表情。 虽然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完全的表情管理,不管心中在想什么,面上总能及时地调动肌肉摆出或痛苦或哀伤或愤怒的情绪,但……这姑娘真的太好笑了,她实在忍不住。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警告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我的安全为上,你别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解脱了。」白雅惠眯起眼睛,唇角一咧,露出侧边一颗尖锐的犬牙,「你服下的是自小听着这铃铛训练过的子蛊,而我服下的则是可以操控子蛊的母蛊,若是你敢耍花枪,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276页 她双目圆睁,眼睛里有几道红血丝,狰狞的表情像极了眼眶都要裂了似的,嘴巴张的也很大,涂抹着血色的胭脂,像是要吃人。 白颂连忙低头,表示自己的衷心:「奴永远都是白国人!」不管有没有蛊虫,我都会对白国愚忠的。 白雅惠对她的识相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微微弯腰,从上方俯视她:「你听我的话,我也会对你好的。」 「……」白颂隐约看到白雅惠脖子上青紫的淤痕,怎么看怎么像是草莓,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被白雅惠看进眼里,解释道,「以后伺候我的这些事都不用你来做,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拿到情报,然后传送出去,外面有人接应你的。」 「!」真的要来?! 白颂简直无语了,你们国家人不行就人不行嘛,找什么藉口。一天到晚不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国家之根本,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怎么窃取人家的最高机密,好像偷到了你们就会用,就能凭藉于此打败云国似的。 最后结果还不是要跟这次一样,被攻打,再认错,最后赔款割地还要卖公主。 何必呢。 只不过这话白颂也不能说,她讷讷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接受任务了。 思绪飞了一圈,白颂的视线不自觉又落在了白雅惠的脖子上,紧盯着那露出来的一小片草莓印上。 白雅惠终于注意到她的视线,摸了摸脖子,疼的咧了咧嘴。 她脸颊难得浮现出一抹红晕,娇羞地说道:「女帝现在正喜欢我呢,一定不会对我设防,等我拿到情报……」 她笑的放肆,又做美梦,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等我怀孕了,我肚子里的就是女帝的嫡女,皇后非我莫属!」 「……」也不知道这姑娘哪来的自信心,别是把萧澜当傻子?那可是个人精,吃骨头都咬成碎渣意犹未尽往下吞的。 而且——白颂满脸迷惑。 这几天晚上萧澜不是都跟自己在一起吗?怎么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找白雅惠? 「皇帝嘛,都是天生的时间管理大师。」系统突然插嘴道。 白颂:「……」牛皮牛皮,甘拜下风。 羡慕金刚肾。 系统:「……你就没一点不适应?」口口声声说爱你,把你囚禁在小世界里不能回家,但背地里却跟其他女人搞在一起。 虽然系统没有感情,但也知道这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要要拿刀捅死对方的。 但这是针对正常人的,白颂不是正常人。 所以她摇摇头,双眸清亮澄澈:「没有啊。」 说完又觉得奇怪,不解问道,「为什么要不适应?」 「哦~」白颂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但她拧着眉仔细想了下,歪了歪脑袋还是摇头,「没有,这些世界里我都欠她一个解释,我现在是来还债的,至于她对我做的那些事……」白颂一阵头疼,无奈说道,「可以当做是利息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白颂舔了舔唇,一脸哀怨,「早知道是高利贷,就不应该借钱的。」尤其是刚开始不明白,竟然还以贷养贷,用一个谎言去洗白另一个谎言,造成现在债台高筑,深陷泥潭的处境。 唉,好好劳动,争取早日上岸吧。 系统:「……」 「而且——」白颂眼眸晃了晃,「我会反击的。」 她眼尾下垂:「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绣花枕头了?我做虐渣任务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喜欢我?」白颂冷哼一声,「我要让她后悔喜欢上我!」 系统:「……」 白颂也是没办法了,好好说对方不听,那就只能採取非常手断了。 以强硬的态度告诉她,她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强制而来的不是爱情,是悲剧。 多来几次,数据或许就明白了,就不会对自己这么执着了。 系统默默想,乐观一点也不是坏事,随她去吧。 颇有一种临死之前由着白颂肆意干自己喜欢的事的宠溺和纵容。 ------------------------------------- 「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受不住了~」 耳畔不断传来白雅惠甜腻腻的叫声,白颂瞪圆了眼睛,看着压在自己上方正亲吻的萧澜,震惊不已。 到底……有几个皇上? 如果正在跟白雅惠翻云覆雨的是皇上,那么她身上睡着的这个是谁? 白颂有些煳涂了,但她无比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一直接触的人。 萧澜被隔壁的声音聒噪到了,微微蹙眉,紧接着又听到白雅惠更加亢奋的婉转的高音,白颂脸蛋唰地爆红,恨不得脑袋直接缩进肩膀里。 没想到白雅惠这姑娘还挺主动,挺热辣奔放的,什么都敢说。 听得她这个歷经千帆的老司机都不好意思了。 萧澜本来正烦躁,瞄见她双颊陀红,眉目含春的模样,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的凉薄:「你以为朕会宠幸她?」 白颂没以为什么,她压根不会在这种跟洗白无关的事情上动脑子。 萧澜跟不跟白雅惠发生关系,跟她没关系。 萧澜还能不了解她,一眼就看出她根本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心凉的犯疼,不过她先前也试探过,倒是把自己气得快吐血,所以这次也就无所谓了,非常平静地就接受了白颂心里没有自己,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跟别人在一起的现实,但眼底的失落和无奈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灵魂的寂寥和落寞,她故意拔高了声音,缓缓挑眉,营造出自己情绪很高的假象。
第277页 她捏了捏白颂滚烫的脸颊:「朕除了你,可再没碰过任何人。」 白颂的耳朵尖红的都快滴血了,她下意识躲开萧澜的注视,整个人都泛着粉红的气息。 但她嘴上却说着令人败兴的话:「你是在羞辱她。」也是在羞辱白国。 萧澜嗤笑:「羞辱?不,朕明明是在给你国公主最极致的快乐。」 如果这快乐真的是你给的,那才不叫羞辱呢。 旁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萧澜也逐渐活跃起来,她轻轻抬起白颂的下巴,挑逗道:「没想到贵国公主才艺双绝,在任何事上都略有精通,当真你国子民之幸福,值得学习。」 萧澜的寝宫,有很多小寝,因着怕刺客袭击的缘故,她不一定睡在正寝宫,偶尔也会去别的小寝。 今天批阅完奏章,兴头来了,随便拉着白颂就进了一间小寝,没想到挑在了白雅惠的隔壁,听到了如此劲爆的一幕。 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白颂脸色煞白,眼底浮现出耻辱和不堪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这种事上精通?这是暗喻白国最尊贵最纯洁的公主是盪妇吗?还有,公主在床上的事怎么能称之为我国子民之幸福,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国家的公主对谁都能这样吗?值得学习?值得谁学习?白国的女人个个忠贞守礼,即便是嫁为人妇,也矜持端庄。 但耳听着白雅惠淫盪的叫声,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使劲抿着唇,不言语。 萧澜见她害羞,更是来劲:「你不是白国最忠实的信徒吗?为了白国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捨弃,怎么这方面不跟你国公主不好好学习学习?」 「你……」白颂梗着脖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难堪地转脸。 这些话不堪入目,她听着都羞耻的想死。 可萧澜不肯罢休,硬是掐着她让她重复,甚至外面喊一句,白颂就得重复一遍,不光是语句,甚至连语气都要模仿的一模一样,惟妙惟肖。 白颂羞耻的脚趾头都使劲蜷缩起来,勾着萧澜的脖子。 她闭着眼睛掉眼泪,不想面对如此下流骯脏的自己。 萧澜偏不如她的意,直接将人抱起来。 白颂勐地睁开了眼睛。 萧澜将她放在衣柜边上一块巨大的黄铜镜前面,展开她的四肢,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好好观赏镜子里的自己。 「!」白颂吓得一阵大叫,突然被萧澜捂住嘴。 萧澜咬着她的耳朵尖,食指点在她的唇瓣上,嘘声道:「别叫哦,这里距离那边如此之近,你都能听见她们的声音,那你说,他们听不听得到你的声音。」 白颂一愣,突然打了个嗝,再然后,就停止不住地打嗝,她使劲憋着眼泪,不敢叫甚至也不敢哭。 白颂一个劲地打嗝,可是给萧澜增添了不少乐趣。 她十分喜欢这面镜子,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向白颂展示了这面镜子,然后还在镜子上留下了两人到此一游的证据。 等白颂哭的都快抽过去了的时候,这才罢手。 而隔壁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歇。 萧澜瞄了一眼外间的方向,眼眸晦涩,轻嗤一声。 当然不会停了。 毕竟耕种,只听说过老黄牛累坏了的,没听过地被犁坏了的。 而老黄牛累了,就重新再拉一头过来。 她们云国,地大物博,不少这么几头身强力壮的牛。 想必,这么精心耕种的地,一定会结出不少果子,说不定还种类各异。 萧澜耸肩,若是生出个小公牛,那可就热闹又有的玩了。 等到白颂睡着之后,萧澜想要抱她去洗澡,但睡梦中的白颂警觉性颇高,挥舞着双手反抗。 萧澜一把抓住她几乎抓到自己脸上的手,轻轻拉下来。 被禁锢了行动,白颂很快就醒了过来,睁眼就对上一张陡然放大的脸。 虽然很美,但太突然了,还是被吓了一跳。 白颂下意识轻叫一声,若不是反应及时,差点一巴掌挥上去。 她急忙捂住嘴,忌惮地看了一眼外间的方向。 萧澜轻笑道:「早就走了。」 对上白颂怀疑的目光,萧澜笑出声音:「骗你做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在皇上的枕边酣眠,这是歷朝歷代的规矩。」 「……」别逗了好吗,我都不知道在这里睡了多少个晚上了。 「当然了,你是特殊的。」萧澜低头,在她耳垂上印上轻轻一吻。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脖颈间,白颂被萧澜抱在怀里,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刚做完身子还有些敏感,内心深处一阵一阵异样的冲动涌上来,白颂觉得有些难看,但更不敢挣扎,只好身子微微后仰,好减小两人的接触面积。 萧澜将头埋在白颂的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气,满眼痴迷。 白颂身子顿时僵住。 虽然昨晚来之前已经被人带去洗了花瓣澡,但经过一晚上的剧烈运动,出了一身的汗水,身下的床单湿了干,干了湿,一股咸腥的味道。 白颂在自己的身上也闻到了类似的味道,就好像……难以言喻的海的味道。 她不自觉并了并腿,鼻翼嗡动,不着痕迹地耸了耸鼻尖。 气味早已在空气中挥发,到处都是这种味道,白颂脸面涨红,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了。
第278页 她难堪的甚至都快要把嘴唇咬出血了。 萧澜隔着被子抱住她,作势就要起来。 白颂急忙抓住床上的枕头,一脸戒备看向她:「要干什么?」 萧澜楞了一下,转而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扔出去的,」 但白颂依旧紧紧抓着衣服,面上惶惶不安,很是不愿意起来。 萧澜看着她疏远恐惧的模样,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松开手,声音冰冷:「你不想让我帮你洗澡?」 回想起来,在内惩院那几次,白颂都是半遮半掩,而她虽然每次都会帮她清理,但也只是擦洗,而且那地方灯光昏暗,不是阴影,就是跳跃的火光,闪耀的人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几次,白颂不是衣衫半解,就是拼命用被子遮挡。 就连刚才在镜子前,她也不过是解开了扣子,撩起了裙子。 萧澜之前没关注,现在想来,倒是可疑。 即便两人已经水乳交融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是自己逼迫白颂的,而她自己,则非常抗拒两人的亲密接触。 萧澜目露悲哀,心情压抑,忍不住心底嘆气。 她用尽手段甚至不惜发动国家战争得到这个人,但连她的身子都没完全得到,更不用说她的心了。 白颂,在我弱小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发誓,一定要登基上位,一定要得到你。 可现在我身为九五之尊,但还是没能得到你。 你真的要逼我吗?逼我早日打下白国,早日让白国属于云国,忠诚于白国则意味着忠诚于云国,也意味着——忠诚于自己。 萧澜视线下移,一条被子,隔绝的不止是她无法通过的视线,还有她的饱含一腔爱意的心。 第101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萧澜被白颂的抗拒惹得怒火中烧, 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凭藉本能质问白颂,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待自己。 心里一直有一个双目血红的恶魔挑唆自己。 折断她的双臂, 砍断她的双脚, 把她关起来, 让她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 让她只能接触自己一个人,让她害怕自己, 害怕到不敢背叛自己,不敢离开自己。 可只要一有这样的想法, 就像是有一只重锤狠狠击打在自己心尖最柔软的部位, 又算有色还很疼。 看着白颂倔强的面庞,视线流连在她苍白的面孔和瘦削的身形上, 萧澜勐地扬起了手。 「!」已经很久没被打过了的白颂勐地闭上了眼睛,使劲往后缩脖子,生怕真的被打到了。 萧澜没想真的打她, 但白颂此时的表现明显是真怕被打。 这说明, 她觉得自己会跟她动手。 她就这么害怕自己吗? 萧澜看着白颂恐惧自己的模样, 心理上并没有想像中的有征服感,而是无比的酸涩和难受。 她深深看了白颂一眼,突然丢下手, 起身离开了。 「……?」白颂忐忑等了一会, 还是没能等到萧澜的再次返回, 倒是睡意重新上涌, 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唿吸绵延,确定睡着了之后, 床前如霜般皓白的月光下倒映出一道细长的身影,随着身影的晃动,萧澜挨着床沿坐下来。她隔空虚虚抚着白颂的脸颊,描绘着白颂的五官。 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她眼底萧瑟的悲情,萧澜视线牢牢锁定在白颂的睡颜上,就这么直看了一晚上。 ------------------------------------- 一早醒来,外面竟然已经大亮了,白颂一咕噜坐起来,茫然地望着四周。 除了她,这里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看来昨晚萧澜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白颂身子疲惫,尤其是后腰,酸楚的厉害,甚至起床的时候都拉伸的难受,她勉强坐稳,忍着眼前的头晕目眩坐了一会,掀开被子下床。 或许是听到她起床的动静,曹公公带了人进来,伺候着她洗漱。 期间白颂好多次鼓起勇气想问萧澜在哪儿,但曹公公每次都避而不谈,明显是得了萧澜的授意不告诉自己。 白颂也就不为难他了。 她洗漱完之后,也不等曹公公催促,拖着酸软的身子急匆匆回去了。 即便白雅惠昨晚也「承欢」了,但她大半夜就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醒来之后会不会找自己。 这就要夸一波萧澜了,把白雅惠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关键时刻还能帮自己顶一顶。 白颂熘回了自己的住处,关上门加快的心跳才恢復正常,转身就看到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不算丰盛,但绝对是白颂心坎上的饭菜。 她愣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门外,看到一道模煳的人影,手都搭在门上了,顿了好一会,最后嘆了口气,收了回来。 金黄糯软的小米南瓜粥,皮薄馅料多的糯米烧卖,几个看不出馅料,但绝对是蔬菜的大包子,还有几道她喜欢吃的清爽小菜,瓷白的盘子里还装了一碟精緻的小点心。 三种款式,一种是做成绿叶形状的绿豆糕,还有梅花样式的梅花烙,最后一种是圆滚滚的栗子糕,每样两份。大概是怕她大清早吃太多糕点影响正常吃饭。 白颂忽然轻笑一声,转开了脸,没一会又转了回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烧卖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检测到白颂的心情不太好,系统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第279页 白颂愣了一下:「没怎么吖。」 系统幽幽道:「南瓜粥都快被你调成苦涩味道的了。」 白颂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摸到眼泪,翻了个白眼:「你诈我。」 系统没说话。 白颂长长嘆了口气:「我知道她爱我,也知道她有时候对我是真的好。」 系统:「你有心理负担了?」 白颂诚实地点了点头:「觉得对不起她。」 系统:「你没错,你本来就是在做任务,它的本职工作是数据,负责小世界的□□,但它却产生了私人感情,并且还对你进行道德绑架,期间更是出现数次人身侮辱,你要是能喜欢上它就怪了,是个正常人都被它吓出精神问题了。」 「你没问题,是它的错。」 系统还有一句话没说——白颂跟正常人不一样。 但这不重要,这不是白颂就能被数据随意欺负的原因,这只是自己私下里吐槽的江点。 系统继续道:「别想那么多,先回去,至于这段数据……车到山前自有路,顺其自然吧,不过如果你俩真的在一起了,我希望是因为它改变了自己,变成了你喜欢的模样,而不是你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想要给它个机会。」 「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白颂也觉得自己没错,但次数多了,看着对方也可可怜怜的模样,心里就有些不忍,有了系统挺自己,她就放心多了,心理负担彻底没了,心下十分轻松! 烧卖吃的有点噎,白颂梗了半天脖子才好不容易咽下去,她小声嘟囔:「我本来也没想那么多,还不是你,老说我神经大条,那我不是得自我反省下嘛……」 系统:「……」那都是什么古老时候的事了,您现在想起来反省了?这还不算神经大条没心没肺吗?说的委屈的好像我冤枉你了似的。 再说!怎么得出的老是这个结论?它明明只提过一次。 好吧,可能是两次,绝对不超过三次! 演员做不成,编剧做不成,白颂还可以去碰瓷呀。 系统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而白颂,心里一块老大石头彻底放下,肚子顿时一阵咕噜咕噜,她嘿嘿笑了两声,端起小米南瓜粥喝了一大口。 香甜绵密,口齿生津,真的好吃。 白颂刚吃完,就有人来传话说,白雅惠想见她。 白颂讷讷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白雅惠昨晚比自己还要累,大半夜还得折腾回自己的寝宫,这一大早竟然还有精力找自己。 是该说白雅惠果真天赋异禀吗? 系统:「……收敛起你脸上猥琐的表情。」要是被白雅惠看见了,这可不就是打死能解决的,说不定还得曝尸三天。 白颂:「……」慌张擦了擦嘴角,松出一口气。 没流口水。 她简单收拾了下,在镜子跟前站了许久,确定衣物穿戴整齐,身上的痕迹都掩藏的很好,做足了准备才过去。 白雅惠歪倒在床榻上,一双纤纤玉足搭在脚凳上,玲珑小脚,足背微弓,弯出优美的弧度。 最抓人眼球的是她白洁光滑的皮肤上点缀着几小块青淤,分外明显。 顺着纤细的脚踝往上看,白雅惠的衣服随便挂在身上,胳膊腿都裸露在外,比脚背上的痕迹可要密集的多,颜色也更深一些,显然昨晚的战况十分激烈。 白颂赶忙收回视线,她怕再看下去,真的要把萧澜的话跟白雅惠挂上钩了。 以后她还怎么直视白雅惠? 白颂紧绷着脸,低着头听凭吩咐。 白雅惠昨晚没睡好,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得意甚至炫耀地看了白颂一眼,语气里难掩骄傲:「这段时间夜夜我都被皇上召去侍寝,这些奴才有没有异动?」 她们本身就是细作,自然在这方面更为警惕。 白雅惠身上有不少秘密,比如她来和亲,白国国王给了她一个名单,让她若是遇到困难了,便可以按照名单上所列名字去找。 这些人中有的本就是白国人,而有的则是已经被收买了的云国本地人。 名单涉猎领域广泛,甚至还有当朝官员。 这可是白雅惠的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类似的名单和信物她还有几个,不过比不上前一个有分量,但也能帮她几个小忙,给第一个名单上的人运作拖延时间。 这些东西白雅惠都不敢随身携带,交给谁也都不放心,所以她找了地方藏起来,还是分开藏的。 不过她能随藏随取的地方也就仅限于这座宫殿,所以若是掘地三尺,还是能找出来的。 但除了她,没人知道这几张单子的存在。 只要白雅惠不露出马脚,时刻防备着,这底牌就能一直握在自己的手里。 但她就是害怕,一旦没有了这些东西,她的安全就完全不受保障了。 所以白雅惠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白颂。 当然,她不会告诉白颂完整的,她只说有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让她时刻留意着有没有人试图在宫里搜寻东西。 白颂低着头,掩饰内心的紧张,她声音压得很低:「昨夜奴婢在这里守到半夜,直到远远看见送您回来的轿辇这才回去,这些人一个个都恪守本分,并没有出格的举动。」 「呵——」白雅惠嗤笑一声,「你不会睡着了吧?」
第280页 「没,没有!」白颂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也有些闪烁,如果白雅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额头都在冒冷汗,俨然心虚的模样。 可白雅惠根本不屑看白颂,所以完全没看到。 而且,她自认为白颂在这里只剩下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绝对不敢违抗自己的命令,所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我可能经常会被皇上叫出去,一旦我离开宫殿,你就时刻注意着,就算是赔上你的性命,也不能让她们动我的东西!」 「听到了吗?!」 「是!」白颂忙不迭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定幸不辱命!」 白雅惠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炫耀和得意:「皇上对我十分喜爱,等我坐上了皇后的位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白颂就像是没有感情的应答机器,不管她说什么,都只蹦出来一个字。 而白雅惠知道她沉闷,也不在意,只皱了皱眉,抬起手微微挡住鼻子:「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白颂跪下:「请公主恕罪,昨夜里风大,奴婢有些着凉,冲撞到公主了。」 白雅惠目露不悦:「既如此,你回去吧。」说罢,转开了脸,生怕疾病能通过眼神传播似的。 白颂巴不得她赶紧放过自己,立刻告辞,走了出去。 白雅惠累了,抬手准备叫宫女进来伺候她睡觉,掀开眼皮却看到白颂别扭的走姿,疑惑了一瞬,但立刻上前帮她换衣的宫女割断了她的视线,也就没多想。 只是一把刀,只要还能用,缺一口子也无碍。 皇上确实每天都传唤白雅惠,但并不是为了宠幸她,而是为了支开她正大光明地睡白颂。 不过这段时间,皇上有心事。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逗弄白颂,甚至跟白颂亲昵狎弄。 现在每次见面都是直接干,跟交差前一天抓紧完成任务指标似的。 白颂搞不懂。 如果她不想要,那就别把自己找来。 可如果想要,又为什么总是一副被无偿嫖了的苦大仇深表情。 她不说,白颂也懒得问。 这样还挺好,省的逼迫自己又说一些有的没的,说不出来的话,做一些令人脸皮都想藏起的事。 甚至有好几次,两人话都没说几句。 干完了萧澜也不再留下抱着白颂睡觉,而是胡乱收拾一番,便离开了。 白颂也不知道她去干吗,毕竟跟自己没关系。 她只关心,怎么改变才能一点不违和地提起当年的事,并且让萧澜彻底摒弃已经在她脑海中关于自己背叛的根深蒂固的想法,给她逐步灌输当年的真相。 这天晚上,白颂睡得迷迷煳煳,勐地一个激灵,被尿给憋醒了。 她披上外衫,急急忙忙就往茅房沖。 皇上的寝宫很大,分为里间、外间、侧室和偏房。 里间在最深处,再往外是称唿为外间的小寝,而外间的旁边则是偏房,用来沐浴和方便,最外一层则是侧室,类似于简单的书房,给皇帝回来加班用的。 里间和外间都能直接通往偏房,但白颂睡得迷煳了,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开门就出去了。 外间没点灯,人已经离开了,白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裹紧了外衣低着头就往前走,殊不知她的身影正好落在正准备上轿辇的白雅惠眼里。 起初,白雅惠还当是女帝,毕竟是从里间出来的。 要知道她每次被宠幸都只能在外间,她都没资格进的地方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可身高形体都明显不对,白雅惠觉得不对劲,登时便多留了意。 她眯着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但在这瘦削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是白颂! 白雅惠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立刻让回去。 还没下车她就吩咐人把白颂找来,身边的宫女当然是找了藉口,但她们即便是皇上的人,也只是宫女,主子的要求也不能完全不听,磨蹭了一会就有人来回话说,白颂不在。 也没再遮掩说什么去茅房马上回来的话。 毕竟他们还真的不知道白颂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雅惠紧绷着脸,双拳紧攥,手背上青筋暴起,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她目露兇狠,咬着牙骂了一声「贱人」,砰——的将桌上的茶杯茶碗全扫在了地上。 紧接着,看见什么就砸什么,一阵叮铃哐当,寝宫内一片狼藉。 随身伺候额宫女看在眼里,并没有劝导,脸上也没有害怕之意,神色如常,就站在原地。 相比起之前一有不顺心的地方就对身边的宫女太监抽鞭子打耳光,白雅惠现在完全不敢找人发泄,甚至摔东西都刻意避开了他们,生怕传到皇上耳朵里。 「竟然敢勾引皇上!」白雅惠怎么都没想过白颂胆子竟然大到如此地步,敢跟自己作对。 她转念一想,当时皇上饶她不死就已经很奇怪了。 毕竟皇上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攻打白国的吗?没道理始作俑者都犯到自己手上了,却完全没动作。 原来白颂出卖了色相才保住一条命! 白雅惠恨不得现在就提刀过去看似白颂,但她知道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皇上现在叫白颂过去,无非就是想上她。 她怎么都不能跟皇上过不去,
第281页 可白雅惠不明白,皇上明明刚从自己的床上下来,怎么又会去找那个贱人? 难道是不满意自己了? 不,不会的。白雅惠紧咬着下嘴唇,下意识晃了晃脑袋。 她和亲过来之前,可是看了不少专业的书籍,母亲也教授了不少帮助自己留住男人的小方法,她确定,皇上在她身上时是发自内心的爽和快乐的。 那个贱人长得不如自己好看,身材干瘪也不如自己前凸后翘,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不仅有肉,还很莹润有弹性,堪称名器。 皇上为何要去找那个贱人! 白雅惠的母亲是个不入流的舞姬,完全是凭藉着后宅手段一步一步爬到高位,盛宠不衰的。导致从小跟着她长大的白雅惠,虽然贵为公主,但骄纵蛮横,半点没有公主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反而带着浓浓的风尘气息。 思想上更为古怪,竟然倾向于利用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性格或才华去吸引另一半,这想法跟以色侍人的娼妓还真不谋而合了。 白雅惠也知道皇上以后的男人女人只会多不会少,好歹白颂是个自己人,比其他人好掌控得多。 她的母亲不也是将自己贴身伺候的大宫女送到父皇床上去了吗?那宫女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对母亲言听计从,是母亲手里的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帮着母亲除掉了不少通往皇后之路的荆棘和绊脚石,最后被父皇发现打入冷宫,赐了一条白绫自缢而死。 几近爆表的怒气值渐渐回落,一股脑涌进脑子里的血液逐渐退回,白雅惠冷静下来,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将皇上笼络在身边的好办法。只是——没经过自己的允许竟敢越过自己私自接触皇上,甚至还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进入自己都没资格去的里间。 白雅惠眸子里闪着愤怒的火光,当即就想到了那只铃铛。 白颂,想往上爬吗?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 但不管你站在什么位子,你永远都只是本宫的一条狗! 白雅惠打定主意,窝着一肚子火气,先去睡觉了。 白颂打着哈欠推门正准备回房补眠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 「白姑娘,娘娘传话,您若是回来了,立刻去她那一趟。」 白颂手上一抖,面对着门慢慢垂下了脑袋,她死死咬着下嘴唇,半晌后转身,眼眶沁出了几滴泪水,但眼眸里又有些释然,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个重担,解脱了似的。 白颂做好了敢去就被折磨死的准备,带着英勇就义的表情,认命地跟在来人的身后。 去了之后,白颂被安置在偏厅,厅堂正中间放着一只蒲团,白颂楞了一下,视线一直流连在蒲团上,也没弄清楚白雅惠放这么一个东西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她瞄了一眼端正站在一边的小姐姐们,一个个面容严肃,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默默收回了好奇心。 跟着引导坐下,手边竟然还有一碟小点心和一壶热茶。 怎么看都不想叫她来责问,倒像是来喝下午茶的。 白颂莫名其妙的同时,还真生出了几分忐忑,但她更饿,毕竟做了一晚上的高强度运动训练,若是再不吃点东西,肯定会头晕眼花低血糖的。 白颂捏了两块小糕点吃下,又喝了小半壶热茶,还没等吃第三个,盘子和茶水就被人直接端下去了,而白颂则被就近的一个宫女捏着肩膀直接提起来放在蒲团前面,按着肩膀双膝一软就直接跪了下去。 白颂:「?」 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原来是白雅惠过来了,白颂立刻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渣滓,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深深埋下头,毕恭毕敬地跪着。 白颂只看到一双宝石蓝色的绣制着精緻花纹的锦缎面绣花鞋自眼前掠过,半晌也没听到白雅惠的怒吼和咆哮,有些惊讶。 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是白雅惠挥退了其他人。 僵持了好一阵,一直弯曲的后腰酸的厉害,白颂额前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心跳也有些急促,甚至出现了心慌气短早搏的症状,身子僵硬,微微颤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似的。 白雅惠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在白颂的肩膀,把白颂踢了个人仰马翻,又一脚踩着白颂的胸口,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眼神像刀子,要将白颂凌迟。 她刚才没睡着,满脑子都是白颂从里间出来时的身影。 这个贱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虽然吞下了蛊虫,但时间紧急,再加上悟性不够,根本没学会怎么用身体催动蛊虫,之前她试验过,白颂毫无反应,她就没说出来。 此刻周围全都是皇上的眼线,她也不能随时随地拿出铃铛惩罚白颂,越想越气,越想越憋闷,脚尖狠狠碾着白颂的锁骨,咬牙切齿:「白颂,本宫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宫?!」 「不,我没有!」白颂痛的五官扭曲,她定定看着白雅惠,想要为自己正名,「公主,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是她,是她逼迫我的。」 「你胡说!」白雅惠冷冷打断她,「皇上已经有我了,还要你做什么?」 她掏出铃铛,泄愤似的使劲摇了摇,声音清脆亮丽,痛的白颂满地打滚,死去又活来,没一会她就跟刚捞上来的落水狗一般,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第282页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太监通报皇上驾到的尖刺的嗓音。 白雅惠吓了一跳,一脚踹在白颂的后腰上,磨着后槽牙:「还不快起来,还想在皇上眼前卖惨吗?难不成真以为女帝会为了你撑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白颂是实在爬不起来了,后腰一阵巨疼,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差点直接趴下去。 她咬着牙勉强跪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奴婢没有。」 白雅惠来不及继续冷嘲热讽她,赶忙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想到自己一大早起来也没怎么梳妆打扮,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赶忙胡乱地抓了抓头髮。 再抬起脸的时候,刚才还阴损狰狞的一张脸笑颜如花,只不过这笑容总带着几分谄媚和尖刻,让人联想不到美,甚至觉得有些刻意和丑陋。 若是白颂去过青楼的话,就能看出,白雅惠脸上的笑容和里面的妓子极为相似,但因为她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导致笑容有些变形,所以才显得奇怪。 萧澜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白颂后背整个都是尘土,头髮更是乱糟糟的,还沾染着泥土。 她瞳孔骤缩,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但面上不显,甚至唇角还勾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白雅惠软声娇笑着迎上去:「皇上怎么这时候就来了,奴婢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仪容乱的很,如何见得了皇上。」 萧澜注意力全在白颂的身上,很容易就发现她身体虚弱,喘气都有些困难,眼底更是一片阴霾,她直直盯着白颂,声音低沉:「她,怎么回事?」 白雅惠心跳一滞,看向白颂的眼眸里满是怨毒和狠辣,这个贱人,竟然真的让女帝为她开口,难道女帝过来就是为了她吗? 白雅惠不愿意相信。 但一想到先前白颂当细作时就已经跟女帝朝夕相处,即便她背叛了女帝,但女帝不还是没杀她吗,说不定两人早前就已经有猫腻了。 白雅惠忽然后悔引狼入室了,他就不应该留着白颂,如果现在处理的话,未免就太明显了。 但她咽不下这口气,白雅惠心中暗暗决定——白颂就算要留也要先给她点厉害瞧瞧,让她知道谁才是她这条狗的主人。 仰仗皇上?呵,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没有自己,她哪来的资格和机会伺候皇上? 「回皇上,她犯了些错误,臣妾让她罚跪呢。」白雅惠腻着嗓音撒娇道,「这小贱蹄子,刚跪下就哭的死去活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怎么虐待她了呢。」 「是吗?」萧澜冷淡回了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知她犯了什么错,值得这一大清早就动怒?」 白雅惠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生硬说道:「昨夜里臣妾回来的时候,想叫这贱蹄子过来伺候,可找了半晌,也没见人,也不知大半夜的究竟上什么地方去了。」她满面愁容,小心翼翼说道,「您也知道她本来就是作为犯人押送过来的,奴婢怕她……怕她……是别国的细作。」 这样的话不是白颂第一次听到了,但每次听到都是不可遏制的怒火中烧 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谁,还不是他们父女,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要把自己驱逐出白国。 白颂敛下眼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为自己感到不值,可又无可奈何。 白颂咬着唇,不甘心地抬头,对上白雅惠含羞带怯地看着萧澜的小女儿作态,紧接着就对上白雅惠冷漠的一双眼,听到对方冰冷的声音道,「我们白国既然已经送臣妾来和亲了,诚意满满,是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的,但白颂……据说以前品行就不怎么好,不顾感情,喜欢背叛,臣妾真是怕她早已被其他人收买,对皇上不利,也连纍臣妾和白国。」 果然,在听见背叛二字,萧澜的脸几乎要往下掉冰碴子。 她冷着脸,冰冷的眸子凝视着白颂,话确实对着白雅惠说的:「你放心,朕绝对不会因为她而牵扯到你的。」 「多谢皇上!」白雅惠喜不胜收,一来这话说明皇上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二来以后一旦自己出了什么岔子,也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白颂的身上。 萧澜不着痕迹躲开白雅惠攀附上来的手:「但一码归一码,如果你是想知道昨夜里她去了哪里的话——」萧澜故意顿了顿,一丝细微表情都不想错过地观察着白颂的脸,「她在朕那里!」 「咔擦——」手上的护甲断裂,白雅惠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但就这么听着皇帝说出来,心里还是憎恶的很,甚至有一种现在就抽死白颂的冲动。 白雅惠咬着牙,拳头紧攥,硬是忍住了。 她笑容勉强又僵硬,抬起的一双眼眸湿润又迷人,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似的楚楚动人,她受伤地问道:「为、为什么?皇上,不喜欢臣妾了吗?」 「怎么会?」萧澜不以为然,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痞笑,「还不是你太弱了,每每到后面就昏睡过去了,我看她长相跟你还有两三分相似,便叫了过来泻火。」说完,还暧昧地冲着白雅惠眨了眨眼睛。 白雅惠的脸颊瞬间爆红,手指绞着手帕:「皇上,您说什么呢?」她害羞地低着头,声音粘腻,小声道,「还不是皇上太折腾臣妾了,臣妾实在受不住。」 这对话听得白颂隔夜饭简直都要吐出来,她面无表情,竭力把自己当成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第283页 可谁知,萧澜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不觉得她跟你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吗?」萧澜忽然凑近,几乎要怼在白颂的脸上。 白颂立刻后退,撇开了脸。 「怎么可能!」白雅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笑容僵硬在脸上,想发火又不敢,讪讪笑了两声,「皇上真是会开玩笑,臣妾怎么会和一个宫女长得像,这不是……这不是……」她委屈地瘪着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你们的脸型真的很像。」萧澜两根手指捏住白颂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看向自己,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语气极致温柔绵软,「脸型很像,鼻子也很像,不过……」她沉吟半晌,笑道,「眼睛不像。」 萧澜转头看了一眼白颂的眼睛,视线重新回到白颂脸上,故意说道:「她的眼睛,比你的好看。」 「!」白雅惠震惊地看向萧澜,完全不敢相信在皇上的眼中,自己竟然被一个被卑贱的宫女比下去了,偌大的羞辱涌上来,她双眼泛红,怒瞪着白颂。 后嵴柱嗖地泛起一阵森寒的凉意,仿佛是被安野兽盯上似的,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白颂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泪水氤氲了眼睛,白雅惠梨花带雨地看着萧澜,满眼都是控诉。 而萧澜,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她指尖摩挲着白颂的下巴,深深嗅了一口白颂秀髮上清爽皂角的味道,眼睛微微眯起,俨然痴迷的模样。 萧澜感慨道:「果然白国出美人,朕之前倒是没发现,颂儿长得还挺好看的。」 「咔擦——」又一枚指甲被硬生生凹断,白雅惠五官扭曲,目眦尽裂,恶狠狠地瞪着白颂,恨不得把她生吞下肚。 白颂就像是被盯上的小可怜,瑟瑟发抖,弱小无助。 而萧澜,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给白颂拉了不少的仇恨,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102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萧澜深情地注视着白颂, 缓缓俯下身。 白颂忙不迭后退,避无可避,她唰地紧闭上眼睛, 低下了头。 一个轻吻落在脑袋顶, 白颂整个人都颤抖了下, 旋即便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恶意袭来, 头皮发麻发紧,莫名心情焦躁。 白颂死死咬着下嘴唇, 抑制着暴躁的情绪。 而萧澜则是一排心情非常好的模样,唇角高高翘起, 笑意直达眼底, 一把扣住白颂的肩膀,不让她闪躲开。 她轻轻咬了一下白颂通红的耳朵尖一下, 留下一个浅淡的齿印。 白颂慌忙去看白雅惠,惊慌地发现对方已经快被气死过去了。 她一脸阴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白颂, 可怖异常。 在白雅惠眼里, 刚才的亲密举动是萧澜在表达对她的好感,但其实不然,萧澜是在挑衅——她凑到白颂的耳边, 带着充满恶意的笑意,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猜, 白雅惠会怎么对你呢?顺水推舟把你再一次送给我?还是——直接杀了你呢?」 萧澜声音轻飘飘的, 但却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击打在白颂心尖最柔软的地方,疼痛难忍。 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颂瞬间红了眼眶, 茫然又愤怒地看着萧澜。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自己再一次被白国抛弃,她就是想再一次证明——白国早已不是自己的母国,也不是自己的坚强后盾。 即便她开大恩,将自己还给白国,但依然会被送出来。 白颂白着脸,只觉得无比凄凉。 天下如此大,但却没有一块属于她的地方, 她神情悽然,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砸在地上,迸溅出水花来。 萧澜没呆一会就走了,好像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就是为了看白颂被白雅惠厌弃,让白雅惠驱逐她。 白颂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好半晌终于想起来,双手双脚地爬在白雅惠的脚边,哭着解释道:「我没有,公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怎么会勾引她,是她……」强迫我的。 对上白雅惠冷酷愤怒的视线,白颂未出口的话就这么生生被吞了下去,她惊惧地松开白雅惠的衣摆,双膝一软重重摔坐在地上,眼底最后一点的光慢慢暗淡。 身为皇上的女人,白雅惠宁可相信白颂花了千方百计才好不容易勾引到萧澜,也不愿意相信,萧澜竟然会主动去找这么一个……贱人! 白雅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手无数次碰触在铃铛上,但都被她忍住了、 白雅惠冷笑道:「既然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我也不能拦着你飞升不是吗?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让你去伺候皇上吧。」 「不!」白颂慌忙摇头,她拽着白雅惠的衣角,苦苦哀求道,「不要,公主,不要送我过去,我不是,我没有……」 白雅惠抬脚带上白颂的手背,五官都在使劲,狠狠碾压,她咬着牙道:「不是你,难道还能是皇上强迫你不成?白颂,麻烦你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啊~」白颂迸发出一阵惨厉的痛唿声,勐地收回手,畏惧地看着白雅惠。 白雅惠蹲下身:「怎么,怕主动送上门的就被皇上抛弃,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我恨不得她现在就不要我,我只想回家,做一个普通人。
第284页 没有国家利益之争,没有勾心斗角强取豪夺,只有一间简陋的房子,一个闲适的人。 她不想盗取云国的机密,也不想背叛白国,让自己百年之后魂魄连个挂念之地都没有。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愿望,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白雅惠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她一脚踩在白颂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睥睨道:「白颂,从明天开始,我就将你卖给皇上。」 「不要!」白颂露出绝望额目光,她使劲摇着头,不愿接受。 「哼,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吧。」白雅惠冷哼一声,恨不得直接手撕她虚伪的外皮。 白雅惠一把扼住白颂的脖子:「我警告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不用我教给你吧。」 「别以为你有靠山了就能反抗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敢戏弄我,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说完,使劲等了白颂一眼,狠狠甩袖离开了。 白颂趴在地上,憋得满脸通红,咳嗽了好半晌,才勉强顺下气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脑袋上扣了这么一顶即便是死也要死在白国的如此爱国的帽子的?」白颂简直无语,以前假装爱人,现在竟然还要假装爱国。 要知道,如此伟大的情绪可不好把控,很容易演砸的。 系统回想了下她刚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表情,觉得其实演的还是挺像的。 白颂咬了咬唇,权衡再三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等真相大白,我洗白自己的时候也有个说法了。」 白颂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勾勒出了一个故事的框架。 当初的颂儿是白国人,虽然在云国长大,但教导她们的嬷嬷们也怕她们对白国没有归属感,不愿为了白国赴汤蹈火,用生命去获取重要的情报。 所以嬷嬷们在她们很小的年纪时就给她们洗脑。 白国是她们的家,即便是死,也不能背叛白国。 所以颂儿一直很纠结,尤其是在好朋友谋划皇位的时候,她的愧疚值达到顶峰,直接爆表。 最后,颂儿一咬牙,决定帮助自己的朋友——萧澜夺得皇位。 颂儿完成了答应好朋友的事,但她也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白国,更记着自己欺骗了白国的君主,背叛了母国,是白国的千古罪人。 颂儿自认为没脸再见白国人,也不配承认自己是白国人,自觉该死的她离开了云国,回到了白国,从悬崖峭壁上一跃而下,奉献出自己的性命祈求白国的原谅。」 系统:「……」以后白颂就算丢了这份工作,也绝对饿不死。 可以进影视圈,也可以进编剧圈,厉害厉害。 ------------------------------------- 白颂果然被白雅惠咬牙切齿地再一次送给了萧澜。 这一次,白颂绝望了。 因为她明白,就算萧澜松口,愿意让她回白国,白雅惠也不会留下自己,甚至为了报復她勾引皇帝,极有可能挖她祖坟,把她去世多年的老母亲挖出来鞭尸。 她得罪了白雅惠,已经彻底被白国抛弃了。 白颂被涮洗干净送到萧澜床上的时候,一脸麻木,双眼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床幔,眼底流露出绝望。 「吱呀——」一声,一道微弱的灯光渗透进来,白颂酸涩的眼睛眨了眨,但依旧没有表情。 「颂颂,你千方百计想要离开我,但……离开我,你又能去哪儿呢?」萧澜点着她的下巴,笑的宠溺,但却异常渗人,「最后还不是要回到我的身边,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折腾。」 萧澜眼底一片幽暗之色,她早就料到今天这结果,甚至可以说这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你不是死都想回白国吗,那我就让你死了都回不去白国。 被随意践踏尊严,感受到了浓浓羞辱感的白雅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保证,只要白雅惠得知白颂踏入白国的领域,就一定会传话回去让白国国主全面通缉驱逐她的。 萧澜掐住白颂的下巴,迫使她微微扬起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莹润细嫩的皮肤脆薄的好像一戳就破,青色的血管异常可见,因为紧张还能感受到汩汩跳动。 萧澜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低头亲吻掉她眼角的泪水。 吻一寸一寸滑下,萧澜脑袋埋在白颂的脖颈处,噬咬般地吻上她的颈侧,细细舔舐着她脆弱的脉络,尖锐的牙齿划过她的咽喉处,慢慢碾磨着。 白颂身子颤抖不已,瞳孔微缩,满眼惊惧。 生怕她勐不丁牙关使劲,彻底咬断自己的脖子。 她无助地闭上眼睛,拒绝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难怪,当初她轻而易举答应放自己回去,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根本没想过要放自己,甚至还做了一个长线的局,目的就是为了羞辱自己,从根本上打垮自己。 白颂绝望,只觉得人生黑暗,她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个叛徒,不管在哪里都是,所有的人都不信任你,都害怕你,都远离你,除了我,你无法依靠任何人,拒绝了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也哪里都不能去。」 「颂颂,你无处可逃。」 「颂颂,你乖一点,我就收留你。」 「但你不能是云国人,云国——不收你这样的叛徒,你也不是白国人,你只是,我的人。」
第285页 萧澜一只手撑在白颂的颈侧,另一只手捏了捏白颂绵软的耳垂,指尖掠过耳廓,脸蛋,下巴,最后落在那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感受着她唿出的湿润的微热气息,指尖都是滚烫的。 她俯下身,轻轻在她的耳廓里吹了一口气,感受着白颂身体的颤慄,安喉咙里溢出一丝笑意,带着森森寒意席捲而来,仿佛瞬间置于冰天雪地中,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白颂,这是你自找的。」 白颂眼皮半耷拉着,眼睛红肿根本闭不严实,嘴角破碎,甚至还有鲜血涌出来,眼角还挂着没有掉下来的泪珠。 萧澜大喇喇从床上下来,赤足踩在地毯上,拿过一边架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又随便披了一件外衣,神情满足。 今天的白颂格外乖巧,不急没有反抗,甚至还有几分配合。 回想到白颂主动的那几下小动作,虽然轻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对萧澜那完全是精神上的愉悦和快感,是不管单方面强制性玩多少花招都给不了的。 只不过,垂眸看着完事后双眼迷茫,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失魂落魄的白颂,萧澜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但她不能。 只有经歷过真正的失去和绝望,才会明白拥有的万分珍贵。 现在还不到时间。 她要让白颂充分意识到,她只剩下自己可以依靠了,一旦错过,这辈子就只能像是一根浮萍,漫无边际地在尘世间飘荡,直到消亡。 她要让白颂主动抱她,亲近她,主动要求自己——要她。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远的。 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势在必得的眼神,白颂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眼角挂着的那颗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明黄色的锦绣祥云枕上,泅出一小块水晕。 她放弃了。 从白雅惠将她再一次送出的时候,她就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地方,她是一粒非常不起眼的尘埃,风一吹,随处都可以停歇,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真正属于自己。 她的心已经死了。 自然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妥协了,不是对萧澜,而是对命运。 今天就算不是萧澜,是萧澜找的其他老黄牛,她也不会反抗的。 萧澜还有要事要处理,穿戴洗漱好便离开了。 白颂垂眼,看着萧澜离去的背影,一股疲惫的酸涩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应该不是这样的。 可究竟应该是怎样的,白颂按了按有些肿痛的太阳穴,希望能尽快想起来。 白颂正式被册封为美人,从白雅惠那的小黑屋搬出来了。 萧澜赐给她一座宫殿,就在自己的寝宫边上,走路都用不到五分钟。 而白雅惠的宫殿到这里,坐轿辇也需要一炷半香的时间,孰轻孰重谁更受宠不言而喻。 而且白颂住的地方虽没有白雅惠布置的奢华,但环境清幽,院子里一小片竹林,青翠欲滴,清爽又雅致。屋内简洁大方,没有特别赏赐的古董珍玩,但不管是床上用品,还是衣物饰品,都不是最贵最花哨的,而是最舒服最实用的。 可见,这间别出心裁的院落,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白雅惠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判断一个人是否爱你,不是通过她是否愿意为你花钱,而是看她是不是愿意在你身上花心思。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皇上肯定是对白颂上了心了。 这个贱人,狐媚子,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白雅惠几乎咬碎了牙,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要陪着笑脸接受皇上的道谢,一次两次还能忍,但次数多了,白雅惠内心里积攒了无数黑泥无处宣洩,都快堵塞到胸口了。 这口气要是再不出来,白雅惠觉得自己就快要炸了,快要憋死了。 她表面上迎合着皇上,甚至夸赞两人般配,又委屈自己跟白颂以姐妹相称,处处表现自己的大方和容人。殊不知,她的表情管理太差,阴狠毒辣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她刻意的这些委屈自己的行为全是白费,一点作用不起,只会让白颂和萧澜在心中嘲笑她。 每每她僵笑着跟白颂称姐道妹的时候,白颂看着她满怀恶意的巫婆似的笑容,总觉得这就是古代黄铜镜照不清楚人影的问题了。 但凡白雅惠在镜子面前练习过笑里藏刀,都不会失败成这样的车祸现场。 这自己要是还不防备着点白雅惠,可就真的对不起自己的眼睛了。 但她也不能完全不跟白雅惠接触,毕竟助攻就靠这中二期少女了。 这一切萧澜都看在眼里,她自然也知道白雅惠看向白颂时眼底满满的几乎要凝成实质溢出来的恶意,但她并没有插手。 因为她知道,白颂也看出来了,但她似乎对自己的母国依旧抱有一丝眷恋,所以并不戳穿,还陪着白雅惠演戏。 萧澜在等,她在磨耗白颂心底对白国的最后一点不舍。 她相信,白雅惠不会让她失望的。 果然,白雅惠没有让她失望,反而给了她一个超大的惊喜。 天气逐渐转凉,白颂本来就宅,秋风萧索,依着冷风吹来,寒意直接侵袭到骨头缝里,她就更不愿意出去了。 这天,刚下过雨,开着窗子都能感受到外面冷空气的凛冽,白颂还在睡午觉,外面传话说白美人想见她,约她在御花园的假山下见面。
第286页 白颂匆匆起床,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只随便挽了头髮便急急忙忙赶去了,就想是怕被主子等的奴婢。 白雅惠站在小池塘边上的一块高石上,扶着假山踮起脚尖抻着脖子往下看,身子一摇一晃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看的白颂一颗心砰砰乱跳,替她心惊胆战。 但她身边的宫女,一个个都淡定得很,甚至没人在旁边搀扶着她。 白颂站在石头下,恭恭敬敬行礼。 其实她现在的位分跟白雅惠相当,但她比白雅惠受宠,就是她想翻身做主人让白雅惠给她行礼都可以,但白颂没有。 她甚至行的是奴婢对公主的礼仪。 白雅惠也没有阻止,而是非常理直气壮地接受了。 在她眼中,白颂永远都只是她身边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白雅惠斜睨了她一眼:「上来。」 刚下过雨,石块上还湿淋淋的,有几个青苔特别厚,看着就很滑。这要是一不下心出熘一下,不是磕成脑震盪,就是直接跳水变成落汤鸡。 白颂穿了两件外衫,站在风口还是感觉有些冷,更别提在冷水里跑一会了。 前两天下霜,这两天地面上的一小片水渍很快也就冻成冰了,就算被算计,白颂也不想受罪,她踌躇着不想上去。 但余光瞄到白雅惠袖子里的铃铛,眼神一顿,心内嘆了一口气,在旁边人的搀扶下慢慢爬了上去。 她刚一上去,刚才还散落着的几个宫女立刻围过来,时时刻刻注意这两人的动静,甚至还有一个大宫女劝告道:「娘娘,这里势高风大,若是有什么话,还是下去说吧。」 「你们想造反吗?!」白雅惠横眉冷对,直接呵斥退了众人,一把拽过白颂的衣袖,「我交代你做的事如何了?」 白雅惠让白颂混去御书房里偷看奏章,将有用的信息摘抄出来传给她。 「皇上从不带我去御书房等办公场所,至于奏章……」白颂咬着嘴唇,为难说道,「跟任何公务相关的物品她都不会带过来,她……在防着我呢。」 其实如果白颂想去,她还是可以去的。 但她不想去,也不想窃取云国的情报。 不是因为怕被处罚,而是她根本不想做,甚至很排斥。 因为这是白国吩咐的,白颂很是犹豫挣扎了很久,这期间她吃不好睡不好,晚上甚至还失眠,即便睡着也会做很多奇奇怪怪似是而非的梦,导致她神经越来越衰弱,都快要出现幻觉了。 但也正因此,想起了些模模煳煳的感觉。 之前只是觉得自己从未做过背叛的事,现在更加确信没做过。 但她没有证据,贸然说出来只会让萧澜觉得她在替自己开罪。 所以她没替自己辩解。 白颂了解自己,一定是经歷了太多的心里煎熬才做出了妄顾命令的决定,由此可见,当初的自己一定是将萧澜当做是真正的朋友相处的。况且,她私心觉得,萧澜在某些方面跟自己非常相似,但她比自己勇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不像自己,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最后连带着自己仅有的那些也被剥夺,妥妥的失败者。 白雅惠吩咐的那些事,她以前没做过,以后更不会做。 白雅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面色阴鸷地瞪着她看:「白颂,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自己有靠山了,就可以不用听我的话了?」 她突然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白颂的脸上,冷笑道:「你做梦!」 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白颂捂着脸踉跄了两下,在身后宫女的搀扶下艰难稳住了身形。她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宫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白雅惠也瞪圆了眼睛,但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没被听去,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共女孩站的很远,她是一瞬间飞过来的,而自己声音压得那么低,一定听不见的。 殊不知不是她们听不见,而是她们真正的主子早就掌握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她们听。 但震惊过去,白雅惠看着白颂的眼底满是嫉妒。 明明是皇上送给她的人,对自己无比冷淡,但却如此反应迅速地救助白颂? 没有皇上的吩咐,她们敢这样擅做主张吗? 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贱人比下去了,白雅惠就一直不住地想发狂,手心痒的难受,恨不得直接把白颂那张脸打肿,看她还怎么施展狐媚子术勾引皇上。 但她不能,她明显在刚才的宫女眼底看到了不悦和惶然的神色,她确定,一巴掌不算什么,后宫争风吃醋的事只多不少,这点小事还入不得皇上的眼睛。 但她不能过分。 白雅惠拼命抑制住井喷似的怒火,陪着笑脸跟白颂道歉,她亲切地拉着白颂的手,关切地凑上去看白颂很快就浮现出几根通红五指印记的脸,焦急道:「妹妹,真的对不起,你看我,脾气又急又躁,一生气直接就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婢女的事了,都打顺手了,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妹妹就原谅姐姐这一次吧。」 白雅惠跟白颂道歉,脸上跟吃了x一样,臭的生人勿进。 白颂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意逼的连连后退好几步,对方还是不长眼地黏上来,白颂只好表衷心道:「只要公主愿意,奴婢永远都是公主的奴婢。」 白雅惠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冷哼一声:「我可不敢,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第287页 白颂心沉了沉,抿着唇没说话。 再一次挥走了宫女,白雅惠环视一圈,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凑近了白颂压低了声音道,瞪着眼睛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待会你去御花园的假山旁,我会着人过去,给你一只黄色纸包的药粉。」 白雅惠声音里有着些许兴奋:「今天,必须今天,最迟今晚就下在皇上的饮食里,务必让她全都喝下去。」 「公主!」白颂闻言,大惊失色,唇瓣都褪去了血色,声线不稳,差点失控喊出来。 「你放心,不过是些迷药,没什么副作用的,我只是想让她多睡一会。」白雅惠轻笑一声,转眼五官又迅速狰狞起来,龇牙咧嘴道,「要是不敢下,我就全部让你吃下去!」 「但你吃的可不就是迷药了!」 满含警告的话语让白颂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白雅惠满意地扬了扬下巴,撩起裙摆,像是要下去。 白颂急忙低头,向后退了退,给她让路。 哪料到,一只手勐地探过来,一把推在她的腰上,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颂丝毫防备都没有,后仰着就摔下去了。 她震惊地望着白雅惠,只来得及看到对方对着她露出的恶意满满又得意洋洋的笑容,整个人便向下摔去,扑通一声直接砸在了池塘里。 幸亏白雅惠太恨她了,手劲大了一些。她落得也远了一些,否则脑袋定然要撞在边上突出的装饰用的石头上,必死无疑。 但即便如此,情况也不是很好。 石块有些高,重力势能很强,白颂重重砸在水里,水面拍的她整个人都懵了。 再加上她不会游泳,掉下去之后,扑腾都没有,鼓出一连串的小水泡直接就往下沉,很快池塘表面就恢復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白雅惠不能让白颂就这么死了,她笑了一瞬立刻慌张起来,退到安全的地方扯开了嗓子大声叫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吶——」 虽然刻意压制了,但声音里还是带了浅淡的笑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推下去的一样。 「救命啊——」白雅惠看着平静的水面,内心涌出一阵诡异的安心和愉悦感,她悠闲地喊着救命,甚至还在幻想白颂此时被水流淹没口鼻的窒息的难受感。 「呀!」身后勐地一撞,白雅惠脚腕一崴,脑袋直接磕在了假山上。 白雅惠下意识往脑门上一摸,湿湿的,当时手就有些抖,拿下来一看竟然出血了。 白雅惠都多久没受过伤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精心呵护的脸出血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伤疤。 当时吓得心跳都停滞了。 「放肆!」白雅惠怒喝,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刚才周围已经下饺子似的跳下去不少人了,本来白雅惠也没当回事,只心里想着待会一定要找到没长眼撞了自己的人,凌迟活剐,总而言之,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这人下去之后,岸上的人更为惊慌了,只听见接连好几声惊讶的而唿喊之后,不少宫女太监都站在岸边上,急得团团转,还有人直接趴下去,抻着脖子大叫:「皇上,您小心吶,护驾,快护驾,皇上,您快上来呀!」 原来是萧澜一来就看见白颂坠下去,来不及挡住,只能紧跟着一跃而下去救人。 萧澜跳下去之后,原本想要救人的人都给吓懵了,尤其是曹公公,嘶哑着嗓子大声喊:「快点救皇上,快!」 皇上虽然会水,但水冷阴寒,皇上但凡若是有几分闪失,他们岂不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雅惠脚下一软,要不是扶着假山,当场就能栽倒下去。 她不相信,一代帝王还能屈尊去跳水救一个贱人,不可能! 白雅惠震惊地想去看个仔细,但边上已经围了一圈人,她根本凑不上去。 心中忐忑,白雅惠使劲吞了好几口口水,下意识想要扶着身便的宫女,但抓了个空,转身才发现,她刚才身边的人早已散开,全部都去营救女帝和那个贱人了。 白雅惠心里更慌了,甚至已经忘了脑门上的血和脚腕的扭伤了。 白颂掉下去被砸懵之后,意识还没消散,但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找不到任何支撑点,直接就往下沉。 刺骨的冰冷侵袭着白颂的每一个毛孔,很快,她的眼前发黑,整个人就像是冻僵了似的。 逐渐的,感官越来越模煳,她逐渐感受不到胸腔水压的憋闷和冻得梆硬的刺疼,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她太累了,随时都有睡过去的可鞥。 就在白颂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的时候,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停止了下坠,一把强大的拉力拽住她往上。 白颂意识还没恢復,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抓住所有能抓住的东西,八爪鱼似的缠绕了上去。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被自己禁锢了行动,动作缓慢了许多,甚至还有隐隐往下沉的趋势。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松开她,若是她出事了,麻烦就大了,但是本能却让她无法松开手,甚至还加紧了力道。 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人都会死的。 因为剧烈的运动,白颂的胸口已经憋的都快要爆炸了。
第288页 对方承受了两人的重量,状况只会比她更差。 白颂期待着对方能将自己的手掰开,或者直接将自己打晕,起码还能活一个人。 但——没有。 她任由自己的手臂禁锢着她,阻碍着她的求生之路。 白颂终于意识到这人绝对是想跟自己一起死,但她死不了啊,内心翻了个白眼,急忙戳系统,通过干涉神经中枢的方式把自己整晕了。 「来人哪,还不快去找太医!」萧澜顾不得自己身上湿淋淋的狼狈状态,抱着白颂就往最近的住处跑。 脚下湿滑,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但依旧死死抱着白颂不撒手。 甚至还喝退了上前来想要接替的侍卫们。 无法,侍卫们只好紧跟在后面虚虚招唿着,生怕九五至尊出半点差错。 萧澜跑的飞快,脚不点地几乎是一路飞了回去。 气都来不及喘匀称,又赶紧宣太医进来。 登太医的时候,吩咐送了热水进来,给白颂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温暖了她冰冷的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的僵硬身体,也不顾自己还没收拾,急忙叫人赶紧去催太医。 太医几乎是被曹公公给拖过来的,身后还跟了一连串。 大概是值班的太医都叫过来了。 太医一看她落汤鸡的模样,头髮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着水珠,明黄色的衣袍全湿了,紧紧裹在身上,还没见过如此狼狈的皇帝,几个老头子们大惊,吓得脸都白了,接连扑通好几声跪在地上大唿皇上保重龙体。 萧澜阴着脸,一脚踹翻了跟前的桌子,指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眼睛紧闭的人,声音沙哑:「去给她看!」用力过勐,甚至声音都有些噼叉。 太医们吓得一个个犹如鹌鹑,立刻缩起了脑袋,战战兢兢凑到床前。 萧澜就站在床尾,也不换衣服,也不擦头髮,脚边已经淌了一小片积水了,但她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颂,生怕错过白颂一次细小的微表情变化。 星*河*入*梦*整*理 第103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皇上, 白姑娘……老臣无能,束手无策。」 「你说什么!怎么会?不过是落了一次水,怎么会这么严重?」萧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知道现在天凉, 也知道白颂掉下去的时间有些久, 但她不相信, 就这么一会,就……束手无策了? 萧澜面容兇狠, 一把拽住太医的衣领,愤怒吼道:「你胡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 白姑娘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其实……」 「说!」 「其实她就像是被虫早已蛀空的房子,外表看着光鲜亮丽, 其实内里早已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倾塌。」 「去找夏且过来!」萧澜几乎是咆哮着吩咐,曹公公不敢耽搁,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再跑一遍。 夏且之前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医女, 差点被人侮辱了的时候被白颂发现并解救, 后来每逢白颂受伤或生病,请不了太医,都是夏且帮着诊治开药方的。 白颂背叛逃离云国后, 夏且也是最不相信白颂会背叛友情, 出卖云国的人, 但事实胜于雄辩, 她一个人不相信难道就能改变白颂不是细作的事实吗? 先前萧澜就嫉妒夏且,看不惯夏且和白颂亲密,后来白颂离开后, 每每看到夏且,都会让萧澜想到白颂为自己受的那些伤。 她以为白颂定然是非常在乎她,甚至为了她不计自己的生死, 但后来萧澜才发现,原来白颂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利用自己获取云国的情报,她效忠的是白国。 看到夏且,萧澜就控制不住地想到那段和白颂彼此依靠,相互扶持的黑暗日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最后一次见到夏且时,是夏且冒死觐见,想要为白颂辩解正名,当时的萧澜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暴起,腮帮子都在使劲,紧紧盯着宛若是自己被冤枉了一般义愤填膺的夏且,一双黑色的眼瞳里几乎冒出火星来。 当时她就想把夏且赶出宫去的,但毕竟对方帮过自己很大的忙,所以她将夏且调去了后勤看管药材,就是不想她在眼前晃。 白颂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嘴唇苍白,明明刚洗完澡,但嘴唇却还因为太干燥而裂出了口子,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 她嘴巴微微张着,鼻翼嗡动,吃力地喘息着,眼睛紧闭,眉心紧蹙,整个身体都紧绷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弓弦。 萧澜站在床边,她凝视着白颂憔悴的面容,伸手拨开额前汗湿黏在一起的髮丝,眼眸深邃。他的眸子暗沉又激盪,好像找到了合乎心意的猎物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用獠牙将猎物撕碎,但她又十分享受狩猎的过程,看着猎物在自己的逼迫下陷入绝境,走投无路,内心里十分满足。 白颂,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一听是自己熟悉的病人,夏且立刻想到了白颂,毕竟她真正医治过的也就女帝和白颂。传话人说病人病得很重,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夏且背着医药箱,脚不点地赶了过来,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跟萧澜行了礼,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只上下不接下气地问道:「颂、颂儿在哪儿?」 看着她如此焦急的模样,萧澜心里厌恶,隐忍地抿了抿唇,撩开纱帐。 白颂都已经快要烧脱水了,皮肤干燥发黄,甚至有些像干尸。
第289页 夏且的腿、手,眼神,和声线都在颤抖,她战战兢兢向前,半跪在床沿边上:「颂儿。」 她之前就听说颂儿回来了,但萧澜不让她见,甚至还限制了她的行为,也不让她找过来,所以这还是颂儿失踪后她第一次见颂儿。 夏且满面通红,眼角也红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终是没掉下来。 白颂作为宫女时叫颂儿。 萧澜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硬是忍住了,没上前拉开泫然欲泣的夏且。 「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哭丧的?」 夏且勐地回头,震惊又憎恶地看着萧澜,奈何对方的女帝身份,她咬了咬牙,不敢说什么,但好歹想起来自己的医药箱,抖着手打开。 只是这手不听控制,抖得厉害,还使不上劲,钥匙根本查不到锁孔里去。 萧澜一把夺过钥匙,三下五除二开了锁,眯着冷眼看向夏且:「你不会是太久没看病,手生了吧,可别把人治死了。」 夏且动作一僵,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忙碌,不再搭理萧澜。 果然,号脉的结果和老太医的一样。 药石无医,只能靠药物吊着命。 萧澜咬着下唇,丝丝血迹渗透出来,她气场全开,整个宫殿的宫女太监们,连带着太医们双腿一软,齐刷刷跪了下去。 「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一个人都救不了,你们到底是有多无能!」萧澜气的身子发抖,她看着从床上白颂逐渐青白的脸色,因为难受痛苦的表情,瞪着下面跪着的一排的太医,大发雷霆。 太医们吓得两股战战,急忙叩头求饶。 但床上的女子身子实在太弱了,沉疴旧疾又多,更严重的是体内竟然还有蛊虫,啃咬她的骨肉,吸食她的精血,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命大了。 他们只是太医,不是阎王爷,没权能把已经在死亡线上的人拉回来。 夏且眼眸凝重地望着白颂,瞳孔剧烈震盪。 颂儿,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就是因为这条蛊虫所以你才迫不得已回到白国去的?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出卖朋友的人。 虽然白国是你的母国,但我还记得,你说过,养育大于生恩,你绝对不会背叛云国的。 夏且眼角通红,她抬起手臂蹭了蹭眼泪,咬着牙说道:「请皇上让无关紧要的人都下去,我需要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她身上的很多伤口都没得到好的处理,长久下去,会拖出更严重的病症的。」 萧澜皱起了眉头:「什么叫……更全面的检查?」 夏且勐地抬头看向萧澜,脸色苍白,眼眸震惊,通红的眼睛里还带着好些红血丝。 她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难道和白颂的命相比,她的贞操更有价值吗? 夏且掀开眼皮,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嘲讽道:「自然是要脱光了看她身上所有的伤,不仅要看,还要仔细摸,这样我才能保证每一处伤都得到充分的救治,不会拖累她的身体。」 萧澜狠狠蹙眉,她瞪了夏且一眼,眼神兇狠,但夏且直勾勾回视着她,眼底满是冷笑。 萧澜咬了咬牙,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了。 夏且唿出一口气,她刚才还真怕萧澜为了自己的变态独占欲不答应。 毕竟她知道,萧澜对白颂的,根本不是爱,而是强烈的对自己得不到的偏执。 谁知道她是真真的关心颂儿的身体健康,还是只为了一时拥有颂儿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夏且吸口气,伸手就要掀开白颂的被子。 巨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夏且的手被挡住,她疑惑抬脸,对上萧岚阴沉如水的面容和幽暗冰冷的眼眸。 夏且气的嘴唇都白了。 虽然她和萧澜的关系很不好,但之前为了白颂,两人面子上还是很过得去的。 为什么,怎么会? 这才多短的时间,这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以前的她虽然也冷漠阴郁,但对待自己人还算可亲,但现在—— 就像是发了疯的狗,逮着谁咬死谁。 颂儿对她那么好,多次为了她主动去做一些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艰险任务。但她呢,不相信颂儿,甚至因为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直接武断了颂儿的罪行,在颂儿的灵魂深处刻印上了背叛者的烙印。 「我来!」萧澜声音压抑,带着帝王的威严气势和不容拒绝的凛然,她慢慢掀开了白颂的被子。 白颂刚换的衣服,刚洗完澡,或许是身上水珠没擦干净,丝滑的里衣起了不少褶皱,略显凌乱。 太瘦了,都瘦脱相了。 衣服就像是挂在竹竿上,根本撑不起来。 夏且看的极为心疼,但转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 白颂的脖子上还残留着前一晚「恩爱」的痕迹,咽喉处赫然几根清晰的指印,颈侧还有大片大片青紫的淤痕。 夏且愤怒地看向萧澜。 她作为大夫,如何不知这痕迹意味着什么。 视线扫过白颂脖子上的掐痕,再看此时白颂奄奄一息的模样,夏且的眸光里几乎喷的出火来。 萧澜恍若未觉,犹如铁块一般,面色不改,手指不颤地一颗一颗解开白颂的扣子,在夏且灼热的目光下慢慢替白颂将衣服脱了下来。
第290页 一股淡淡的酸腐味蔓延开来,萧澜微微蹙了蹙眉毛。 明明刚才还没有的,怎么在水里涮了涮倒是洗出了臭味? 忽然想到白颂总携带着随身香囊,气味不算好闻,但白颂喜欢的很,就是那个的时候都要在身上佩戴一两个。 时间长了,萧澜也就习惯了那股味道,不刻意提起都忘了。 她面色微变。 难道白颂之所以带香囊,并不是因为喜欢它的味道或者用它来装饰,而是——为了要掩盖她自身的气味。 刚才香囊掉了,所以才闻到了异味。 可她不记得白颂有这样尴尬的病症。 萧澜将染了奇怪味道的衣物随手扔了出去,正好落在夏且的脚边。 夏且眼尖地在衣服上发现了淡淡的血迹,心顿时提了起来。 尤其是当她看到遍体鳞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的白颂时,她的恼怒已经尽数消失,剩下的唯余悲哀。 她望着白颂纸一样惨白的脸色,高高凸起的颧骨,只觉得血液一阵冰冷。 怎么会做这样?她记得,之前白颂身上有伤,但绝对没有这么密集。 不是说偷到情报了吗?不是说回去白国皇室了吗? 又怎么会遭受如此惨烈的刑罚。 夏且对白颂偷盗情报的事,更是不相信了。 就算真的有重要资料流露出去,那说明,皇宫还有别的细作,绝对不可能是颂儿。 夏且手背狠狠蹭了蹭通红的眼睛,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吸了吸鼻子,专注且认真地帮白颂诊断起来。 陈年旧伤已经长坏了,还有些新伤没有得到好的处理,都已经发炎脓肿了,夏且要了好几盆热水,还让下面人一直烧,源源不断送进来。 她一寸一寸地清理,一处一处地上药,在终于看懂那处最大的伤痕上纹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夏且震惊了,她拿着帕子的手使劲颤抖,另一只手都压不住。 她只觉得身体就像是置于蒸笼中炙烤一般,胸闷气短,憋得难受不已。 余光瞄着萧澜,胃部翻滚,一阵阵往上犯噁心。 这人太冷血,太狠了, 她喝了一大口冷茶水,强行将干呕压了下去,又使劲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继续上药。 死肉用烧过的刀子一点一点刮掉,伤口撒上她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药粉,夏且上药的手都在抖。 小药瓶被陡然抽走,夏且本能想要抢回来,抬头对上萧澜阴沉的眼眸,不自觉怯了一下。 萧澜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仅有嘴唇附近的肌肉拉动,声音扁平听不出情绪:「我来。」 但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已经乱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伤的如此严重?为什么伤成这样还不告诉自己? 这就是她一直不肯跟自己坦诚相见的原因吗?为什么?!只要脱下衣服,自己就不会惩罚她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怎么就不能告诉自己? 萧澜眼眶发热,她使劲吞下一大口苦涩的口水,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生怕视线模煳弄疼了白颂。 萧澜上药很用心,也很细心,但夏且却恨得牙痒痒。 她舔了舔唇瓣上的齿痕,淡淡的甜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萧澜,在看到颂儿身上如此残酷的伤痕时,你究竟是如何想的?是在看戏吗?你是怎样才能做到现在这样稳如泰山的?是因为不在乎吗? 「你在发什么呆?」 夏且勐然回过神来,对上萧澜一双不满且不耐的眼眸。 萧澜缓缓眯起眼睛:「你竟然拿着刀走神了?也不怕刀下错了。」 她才不会! 她又不是萧澜,她是绝对不会让颂儿受到二次伤害的。 夏且闭了闭眼睛,更为专注认真地盯着胯骨那处刺青。 因为之前一直穿着粗布麻衣的缘故,那处皮肤被摩擦的嫣红,皮都褪了,颇有些血肉模煳,这也是夏且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是什么字的原因。 在清理了一下之后认出纹身的字样,她的手又开始抖,被萧澜狠狠瞪了一眼之后,突然就觉得她凭什么。 明明是她给颂儿造成的创伤,她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夏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用柔顺的丝帕将涌出的血水擦掉,然后再撒上药粉。不断有血水涌出来,浸湿了药粉。 夏且的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急忙用袖子蹭掉,不敢落在白颂的伤口上。 白颂的脸因为疼痛而紧紧皱在一起,眼睫毛颤动的厉害,眼皮抖动,像是要醒过来似的,萧澜急忙凑上去,抚摸着白颂微微抽搐的脸颊和眼角。 滚烫灼热的温度透过指尖直接传递到心里,萧澜眼眸晦涩不明,摩挲着白颂的眼角,看不出情绪。 夏且眼眉低敛,只当没看见,手下动作越来越轻,生怕弄疼了白颂。 一番折腾下来,白颂身上的伤被处理的差不多了,但引起的热度一直没退下来,甚至还越升越高,就连手心直接接触额头都会被烫到。 萧澜沉着脸色:「烧怎么还不退?」 忍了一晚上的夏且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她冷着脸直接回怼道:「你光看到了她身体上的伤痛,但你知道她体内的暗伤比你肉眼可见的多多了,她底子本来就弱……」
第291页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砸下来,夏且声音逐渐低落:「治不好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你胡说!」萧澜不信,她一巴掌挥在夏且的脸上,红着眼睛怒吼道,「怎么可能!」 夏且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倔强地看着萧澜,哀戚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嘲讽和讥笑,衬得嘴角血丝殷红:「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她现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活死人!」夏且冷嗤一声,「蛊虫的事倒是不必担心了。」 萧澜微微眯起眼睛。 夏且哈哈笑了两声,眼角沁出几滴泪珠:「拔除蛊虫多痛苦的,一个搞不好命都没了,左右她也活不久了,就这样吧。」 「你……」萧澜气的浑身颤抖,她目眦俱裂地瞪着夏且,唿哧唿哧喘着气。 夏且破罐子破摔,索性根本不理她,爬到白颂的跟前,摸了摸她高热的额头:「我现在要开张方子,尽快先把热度降下来,再这样烧下去,对头脑的损害很大。」 所有的狠话尽数噎回了嘴里,萧澜不甘心地瞪她一眼,拉过一边的薄被替白颂盖上,这才叫了外面守着的人进来去按照方子抓药。 一点不能错。 宫殿里又只剩下萧澜和夏且两个人。 夏且拧了冷帕子,不厌其烦地擦拭着白颂额前的冷汗,帮着她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腋下的位置,眉头紧皱。 「你干什么?」萧澜一把扯开夏且,防备地挡在两人中间。 夏且猝不及防,再一次摔趴在地上,她看着萧澜眼底浓烈的占有欲望,再联想到白颂脖颈处占有欲强烈的吻痕。 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萧澜会那么耿耿于怀颂儿的背叛,为什么萧澜会干脆果断地直接出击攻打白国,为什么……萧澜会在那么隐秘的部位刺上自己的名字。 她不是恨颂儿,而是深爱。 因为深爱,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想毁灭。 只有毁了,其他人才会也得不到。 陡然间,夏且的心脏就像是被重拳接连不断击打在心尖最柔软的部位,眼眶又酸又涩,一股热流涌上来。 喉头一滚,她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 萧澜给白颂盖好被子,警告地瞪了夏且一眼:「做你该做的事。」 她要来了冷水,换了几条新的帕子,打湿之后交替着敷在白颂的额前,动作轻柔,眼神深情有加,但夏且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血光。 她对颂儿的变态的侵占欲,丝毫不加掩饰地赤裸裸地丑陋地摆在了明面上。 余光瞄到白颂即便睡着也紧蹙的眉心,眉宇间的忧愁几乎凝成实质的丝线将她束缚,夏且抿了抿唇:「她是白国送来的战俘吗?她是云国的罪人?」 扑通—— 夏且直挺挺跪下去,脑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额前红肿,甚至有丝丝血迹溢出来:「皇上,当初您答应臣,可以满足臣的一个愿望,而我……」 「夏且。」萧澜嗤笑一声,冷冷打断了夏且尚未出口的话,「祸从口出。」 阴冷的声音犹如毒蛇一般,死死缠绕着她,夏且只觉得一阵寒意翻涌,就像是突然被冰冻住似的,身子顿时僵硬在原地,就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唿吸困难,心跳迅速,好半晌,夏且才逐渐拿回身子的控制权,也不敢乱动,抬起一张惊恐的脸看向萧澜。 「战俘?她人都是我的,怎么会是战俘?」萧澜不屑地看了夏且一眼,嗤笑道,「那个盗取云国机密,背叛我的颂儿已经死在了内惩院里,若是你跟她关系好,捨不得,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见她。」 夏且震惊看向萧澜。 萧澜摸了摸白颂潮湿的头髮,转身看向夏且的目光充满警告:「她是白颂,是我萧澜的人,是云国未来的皇后!」 「今后若是让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可别说我不念多年情分,对你不客气!」 「今日检查出来的所有病症,都不许传出去,尤其是蛊虫,但凡外面有任何蛛丝马迹,我砍了整个太医院来给颂颂陪葬!」 夏且一愣,震惊地望着她。 眼神晃动,似乎是在琢磨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萧澜冷笑道:「如果你是真为了她好,我奉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试图寻找解除蛊虫的办法,以免打草惊蛇。」 她语气兇狠,但这次却并不是针对夏且的:「这蛊虫,一定是白国下的,而且操控的手段一定交给了白雅惠。」 她沉着脸,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狠厉。 敢算计她,迟早她要让整个白国偿还。 萧澜看向白雅惠寝宫的方向,目光阴狠,声音冰冷:「敢动我的人,哪只手动的,剁吧剁吧我要亲眼看着她自己吃下去!」 她不能杀死白雅惠,但她有千百种方法能让人生不如死。 一阵寒意涌上来,夏且瞳孔骤缩,惊惧地看着萧澜。 萧澜回头,对上她惶惶不安的表情,忽然笑道:「你在怕我?怎么,觉得我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颂颂也是这样想的。」萧澜甚至轻笑了一声,笑的夏且心内一寒。 夏且不由得想到,刚登基的时候,萧澜直接就宰掉了不少人。 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兄弟姐妹,千辛万苦生下小孩,壮大家族。 短短几天时间就被她杀了个精光,家谱都快只剩下一页纸。
第292页 那时候,经常有人说她不是真龙天子,而是厉鬼化身,或者被邪魔妖道侵占了思想。 这样的声音没能持续几天,因为只要她听见,她就敢杀。 久而久之,自然没人敢议论她。 可以说,萧澜是从血里淌出来的皇帝。 夏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看向萧澜的目光有些畏惧,脚尖不自觉转了个方向,这是她在无意识地自我防备。 萧澜挑起眉,斜眼看向夏且,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浓重的邪气,让人毛骨悚然。 「你不用怕我,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她低头,凝视着床上还在熟睡的白颂,压低了声音道,「你是颂颂的大夫,你若是死了……」 萧澜看着夏且,突然咧嘴一笑,漆黑的眼瞳,血红的大嘴,就像是恐怖涂鸦,吓得夏且血液顿时冰冻住一般,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笑的粲然,嗓音略有些尖锐:「我可就没有威胁她的资本了。」 夏且脸色巨变,手脚陡然冰冷,手心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萧澜低头整理了下着装,面色已然恢復自然,唇角勾着正常的笑容,语气里满是威胁,挑着眼眉:「不过你也别太高看自己,你不过是个筹码,有你我玩的更刺激,没有你……」她抿唇,冷哼一声,「不过是另一种玩法罢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夏且一眼,目光里满是挑剔,视线最后落在地上还打开着的医药箱上,意味深长说道:「如果你真的当她是朋友的话,你还是有点作用的。」 夏且心神一凛。 她知道,萧澜在威胁和警告自己。 她或许,还真是颂儿的软肋。 一方面,她是颂儿的朋友,颂儿不是自私的人,一定不会让萧澜伤害自己的;另一方面,她死了,就没人给颂儿看病了。 夏且心神煎熬,怨懑地瞪着萧澜。 萧澜享受着她怨毒的目光,甚至心情愉悦,面上挂着笑容,声音轻快地叫人来送夏太医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在夏且面前如此得意,非常嚣张。 ------------------------------------- 「皇上!」曹公公连滚带爬,面色惊慌地冲进来,扑通一声直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礼。 「冒冒失失做什么!」萧澜赶忙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白颂,发现对方眉心蹙了蹙,面色顿时变了,但在看到白颂没醒,而是继续安稳睡着的时候,松下一口气,面色也舒缓许多。 她随手扔了手中正擦头髮的毛巾,冷眼斜睨曹公公:「什么事这么慌张?仔细吵醒了唯你是问!」 曹公公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呆这么久。 若是他都手足无措了,那就只能说明是出大事了。 她刚才可是差遣曹公公去拿白雅惠过来的,难道说…… 萧澜眉角微挑:「她死了?」 「……」曹公公楞了一下,慌忙摇头,「没有没有。」 「哦。」萧澜脸上现出些许遗憾,喝了一口宫女送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转头坐在床沿边上,指腹抚过白颂的脸颊,确定温度虽然还没有降下来,但好歹也控制住了,这才有空关心其他事。 她皱着眉,不悦道:「那又是怎么了?我还以为她以死谢罪了,省的受折磨。」 曹公公一脸尴尬,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心翼翼道:「白美人、白美人她……」 「美人?」萧澜冷哼一声。 曹公公顿了顿,知道这是要贬位分的意思,不知贬低到什么位次,便不再称唿了,直接说道:「怀孕了。」 萧澜眼角微微跳了跳,手上差点失了力道。 「这么巧?」就在自己下了杀心的时候? 曹公公急忙道:「好几位太医都诊过脉了,千真万确,据说有一个多月了。」 「是吗?」萧澜云淡风轻地反问了一句,她转过头,深情地注视着白颂,低低问道,「你说,颂颂什么时候能给朕生一个女儿呢?」 这简直就是道送命题。 先不说这位颂颂主子愿不愿意为女帝生孩子,就是两人每次办事都犹如一场厮杀搏斗,哪个宝宝胆子大的敢投胎? 再还有,他见过的嫔妃没有一千,也上百位了。 这哪个能生儿子,哪个能生女儿,不说百发百中,也能预测个大概。 这位主子——命中注定没什么子嗣运。 孱弱的小身板哪里供得上两个人的营养,即便是真有了,也保不住。 曹公公哪敢说实话,只能揣摩着说些皇上想听的:「回皇上,主子尚且年幼,身子骨还没长好,好好将养两年,一定能得一个和主子一样美丽,和皇上一样聪明的公主的。」 「呵——」萧澜没忍住笑出声,这是发自肺腑的小声,她拨了拨白颂额前的碎发,声音虚虚幻幻,「朕的女儿自然要像朕多一些,可别像她母亲,是个小白眼狼。」 曹公公见她心情还不错,立刻住了嘴,不再多言。 萧澜紧盯着白颂的脸,怎么都看不厌。 曹公公也不敢打扰她,静静地跪在那里。 许久,萧澜回过神,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去找赵太医给白雅惠保胎,一定要确保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 「是!」曹公公答应着,立刻走了出去。 空旷的宫殿里就又只剩下白颂和萧澜两个人,而白颂还在昏迷,萧澜拧了冷帕子,给她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第293页 絮絮叨叨说:「怎么会这么巧呢?就在我想要杀她的时候正好查出怀孕了?颂颂,你说她是真怀孕了还是装的?」 白颂自然没回答她。 萧澜自说自话,她笑着摇摇头:「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看来她做的蠢事坏事都已经上达天宫了,就连老天都想让她必死无疑。」 装的,欺君之罪。 真的,秽乱后宫。 不管是哪一条,白雅惠都死定了。 但萧澜要的可不止是这样,她不能让白雅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掉。 白雅惠不是很会仗势欺人吗?白雅惠不是看不起为奴为婢的人吗?白雅惠不是喜欢把人推下水吗? 那她就让白雅惠也尝尝,被人欺侮,被人鄙夷,甚至面临随时都有可能送命处境的痛苦和折磨。 她真正要的,是通过白雅惠得到一个彻底灭了白国的理由。 两国互有细作,这是极为寻常的事,云国可以为了这事攻打白国,但绝对不能灭了白国,否则会引起其他国家的介怀,被集体针对。 尤其是在白国投降,将涉事的细作全权交给云国处理,让云国更是无法再往前推进一步。 可现在—— 白雅惠自知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只要她怀着孩子,她性命无忧。 但一旦她流产,或者生产,她定然会被去母留子。 所以白雅惠一定会行动。 只要她敢动,自己就能直接砍断她的手。 萧澜看着白颂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心,知晓她定然难受的睡不好,心疼得眼眶都有些红,俯下身在她的额前印上一个浅淡的吻,热泪盈眶地低声道:「抱歉,不能现在立刻给你报仇。」 她安抚似的在白颂的脸颊边上轻啄:「再给我一段时间,你喜欢白国,我就把白国送给你,好不好~」 ------------------------------------- 白雅惠失魂落魄回到寝宫,身边的丫鬟犹如哼哈二将一般,严防死守在她的侧后方,看管犯人似的,生怕一个错眼她就消失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女帝对她的态度。 不冷也不热。 但女帝在床上时尤其热情,就像是恨不得死在她肚皮上一般。 每每折腾的白雅惠欲仙欲死,不知今夕何夕,否则她也不会相信女帝得不到满足所以才找了与自己的婢女,据说长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白颂泻火的藉口。 她的母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只要还有欲望,那就说明这个人是爱你的,心是在你身上的。 所以白雅惠一直很放心,甚至还洋洋自得自己的手段高明,更是将母亲传给自己的各种手段逐一用在女帝的身上。 第104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这种事是双方得趣, 所以白雅惠也几次三番爽的都不知人事,有几次还荒唐的跟犯了病一般,浑身抽搐, 口吐白沫。 也正是那次之后, 白雅惠彻底歇下了想要女帝盛宠她一人的心思。 这宠爱, 没有一个强悍如野人般的身体是不能够的。 她以为, 女帝完全沉溺于自己的身体,她就已经俘获了女帝的心了。 谁知, 事情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个那样。 帝王无情,在床上的时候你千般好, 但下了床, 立刻翻脸不认人。 四道直勾勾的视线戳着她,白雅惠一颗心七上八下, 忐忑得厉害,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余光瞄见桌上的茶壶,这才想起来自己口渴, 张嘴就想让人给她倒茶, 但对上宫女们虎视眈眈的视线, 她抿着唇还是没能说出口,心里咒骂了好几声决定自给自足。 可是颤抖的手根本不听使唤,白雅惠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拿到茶壶, 怎么都对不准茶碗, 半壶水都倒在了桌子上, 淡黄的茶水顺着桌角流下来, 溅在白雅惠的裙子上,星星点点。 白雅惠另一只手勐地按住端着茶壶的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随着门外太监的通传, 白雅惠抬头就看到了曹公公,心尖一颤,手上一松,砰的一声水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雅惠的裙摆一片濡湿。 她以为皇上来了,面色唰的就白了,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噌的就站了起来。 精神一直高度紧绷,起的又太勐,白雅惠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刚开始,大家都还以为她是装的,想博取女帝的同情。 但在看到白雅惠倒下去时完全没避开地上的碎瓷片,甚至脸颊还剐蹭了一道细长的血痕,众人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急忙先叫了太医。 在皇上吩咐之前,白雅惠依旧是这宫殿的主人,皇上的美人,甚至是白国的公主,若是在她们手中出了事,可是要担责的。 赵太医把了脉,面上露出欣喜又担忧的神色,说是喜脉。 说完立刻走了,也不敢多说话,甚至连恭喜都没敢说,低着头就回去了。 毕竟,皇上那边还在气头上,为了救一个女人,命都可以不要,甚至还要砍了整个太医院给她陪葬。 女人和孩子。 赵太医不敢擅自揣摩圣意,但也知道即便母凭子贵也贵不到哪里去,他可不能沾染上这等身份复杂,就连心思也复杂的人。 曹公公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白雅惠,表情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拧巴。他转头追上赵太医,小心问道:「白美人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不知大公主有没有受到影响?」
第294页 赵太医摇头:「胎儿尚小,还查不出什么,不过娘娘身子康健,底子好,没什么多大的问题。」 曹公公感激一笑,转过身的瞬间笑容僵硬在脸上。 查不出什么,也意味着现在还看不出性别什么的吗? 他收敛起眼底的各种情绪,立刻先跑回去跟皇上报告。 ------------------------------------- 白雅惠很快就醒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 总怕一睁眼就是冷宫,她甚至觉得曹公公就是给她送毒酒和白绫来的。 不然也不会吓得昏死过去。 但—— 白雅惠耸了耸鼻子,熟悉的薰香萦绕在鼻尖。 四周虽然静悄悄的,但还是依稀能听到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走动时衣物布料的摩擦声。 没有异味,也没有斥责声,甚至身下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白雅惠小心翼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自己那熟悉的床幔。 她四下瞟了两眼,发现自己竟然还真的在寝宫,不由心下大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女帝根本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喜欢白颂。 或者——她更喜欢的还是自己。 所以即便她将白颂推下水,女帝也不会为了一介婢子惩罚自己。 想到这里,白雅惠一阵狂喜,蹭的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即便皇上不怪她,但她也要做到态度端正。 起码还是要去道个歉的。 毕竟作为皇上,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们争风吃醋到如此地步。 白雅惠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但还没下床就被拦住了。 她自以为经此之后,可以认定皇上确实是喜欢她的,她平时的行为就算再嚣张一些也无所谓。 「做什么?!」白雅惠横眉冷对,怒斥道。 大宫女虚虚挡着她,不让她下床,毕恭毕敬道:「娘娘,您刚才晕倒了,太医来诊断说您已经怀胎一个多月了,月份还小,需要您多加注意。」 「什么,你说什么?!」白雅惠勐地瞪圆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抓住宫女的手臂,情绪激动,指甲都抠进肉里去了,疼的宫女眼睛里闪着泪花,强忍着不失态,重复道,「腹中胎儿尚小,娘娘切莫激动。」 「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白雅惠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满面欢喜。 她倒不是喜欢孩子。 而是这个孩子,能给她带来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如今的皇上还年轻,后宫无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长公主,是未来的继承人首选。而她,则是长公主、继承人的母亲。 有了孩子,她的身份自然不能太低。 若是自己再加把劲,皇后之位指日可待。 一瞬间,白雅惠想了太多,想得太美,完全忘了之前的担心和她将白颂推下河的事。 她都怀了皇帝的孩子了,是皇帝孩子的母亲,是皇帝的爱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贱人吗? 白雅惠下巴都扬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小人得志般的猖狂嘴脸,她轻蔑地眯着眼睛:「太医呢?本宫要问问腹中胎儿的情况,还有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 大宫女低着头:「娘娘,太医已经留下了药方,奴婢们这就去抓药。」 「什么?!」白雅惠震惊,「他怎么不留下来?不知道我现在怀孕了情况多变吗?孕初期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我出了问题,你们谁担得起责任,告诉太医院,我要太医守在我的寝宫,以备不时之需。」 大宫女流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啪——」的一声,大宫女捂着瞬间红肿的脸,低头不语。 自从皇上将这些人放在自己的身边,白雅惠就一直忍耐着,就好像弹簧已经按到了底部,立刻反弹。 她怒目瞪着大宫女,大声呵斥道:「怎么,这是我的第一胎,也是皇上的第一胎,你们还想凑合过去吗?」 「不,奴婢不敢!」大宫女立刻顺从地跪在地上,「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明明先前还对自己像是看守犯人一般,现在却二话不多说直接跪下求饶,白雅惠心底嗤笑,这帮仗势欺人的东西! 总有一天,她要站在众人都无法仰望的位子,要让所有人都对她俯首称臣! 白雅惠享受着众人众星捧月般小心翼翼的伺候中,洋洋得意,完全没去想如果真的像她想的这样,那为何皇帝一直没来看她。 甚至在她检查出怀孕时就在现场的曹公公,也都回去了。 这样冷淡的态度难道还看不出皇上对这个孩子,对她的态度吗? 但白雅惠完全选择视而不见,她之前压抑的太久,需要一个契机触底反弹。 若是再找不到足以让她嚣张的理由,她怕是要崩溃。 况且,皇上竟然亲自下水救白颂的画面太刺激,让她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以至于她本能地去逃避。 现在的白雅惠,依仗着孩子,躲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开始有底气地作威作福。 ------------------------------------- 那边做恶之人白雅惠早就醒了,但这边受害者白颂却一直处于昏迷中。 即便偶尔睁开眼,双眸毫无焦距,神志不清,很快又会睡过去。 高热不断,反反覆覆,甚至有好几次眼看着唿吸都微弱了。
第295页 全靠参汤吊着一口气。 萧澜放下国事,每天亲自照看着她,替她上药,餵她喝药,自虐似的一寸一寸摸过她遍体鳞伤的肌肤以及腰胯间的那个因为感染而看不清楚字的纹身。 「颂颂,怎么还不醒来呢?」萧澜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你不醒来,这里空荡荡的,我干什么都不行,你说失去了你的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千万不能离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追着你的。」 「皇上,夏太医到了。」曹公公低着头,视线不敢随便乱飘。 萧澜收敛了脸上的哀伤之意,手指抚过眼角,指尖捻了捻,又帮白颂整了整衣衫,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夏且进来先行礼,但她的视线却是一直钉在床上昏迷着的白颂身上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多看一眼就赚到了似的。 根本没将萧澜这个女帝放在眼里。 萧澜皱眉,身子微微前倾,挡住了夏且的视线。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床幔,彻底杜绝了夏且的注视。 夏且垂着脑袋,眼底恨意一闪而逝,但也没有逃过萧澜的眼睛。 她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原地暴毙。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治得好颂颂,她就要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她每时每刻都在钻研害死自己的法子,她也不怕。 比起自己出事,她更怕——颂颂的病情恶化,或者就这么长眠不醒。 「起来吧。」萧澜随意摆了摆手,事无巨细地描述着白颂这两天的状况。 其实还是一直昏迷,但因为萧澜想方设法给她餵了些补汤和药汤,白颂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身上的伤痕也消下去了小半,之前溃烂的地方也都重新长了新肉,粉嫩粉嫩的。 萧澜撩开帘子,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白颂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轻声道:「夏太医过来给你诊脉了。」 白颂的眼皮动了动,刚开始,萧澜还会激动地以为是白颂要醒过来了,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之后,萧澜就明白,这不过是对外界刺激的条件反射,并不能说明她就要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了。 萧澜笑了笑,又亲了亲她的眼皮,在夏且的注视下表现地极为亲昵,气的夏且脸色阴沉,死死咬住嘴唇。 萧澜倒是心情很好,她给白颂掖了掖被角,撩起床幔,露出白颂一条雪白的胳臂。 掐痕和青淤硬逐渐褪去,奶白的肌肤滑嫩细腻,还散发着散散的清幽香味。 一定是萧澜,她做这些还不是为了掩盖她之前虐待颂颂的事情。 夏且忘不了第一次见颂儿时,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只要闭上眼,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已经很多个夜晚都睡不着觉了。 每时每刻都在为白颂不直和忧心。 夏且整了整表情,先把脉,脸上露出些凝重的神色,忍着厌恶对萧澜开口:「我需要看看她的气色,和身上的伤痕。」 萧澜干脆地撩开一条缝隙,正好让夏且能看到白颂熟睡的一张脸,确定她看清楚之后,床幔立刻被放下,夏且殷切的目光也被挡在了外面。 「还有身上的伤痕!」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朕已经请文太医看过了。」文太医是一个蓄着花白鬍子的古稀老人,年岁大了,但因少时保养得好,眼不花耳不聋,一顿还能吃一碗肉,比大多数青壮年都健康。 他看到白颂的第一眼,不住地摇头。 「这孩子,身子骨太弱了。」文太医不住地惋惜,把了脉之后更是沉痛不已,嘆息一声摇摇头,告罪道,「皇上,臣的医术不佳,娘娘这病,尤其复杂,不是长命的脉象。」 文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给三辈皇帝都看过病,性子耿直,说话更直接,一句话犹如尖锐的刺刀,直直插中萧澜的心窝,鲜血横流,满眼都是血红。 文太医都看不了,那还有谁能看得了?! 这岂不是给白颂直接下了死亡预告。 「不,不会这样的!」萧澜下意识就想反驳,她不接受,她不允许。 但文太医容不得别人怀疑自己的职业素养,立刻分析道:「娘娘幼年便埋下了病根,常年营养不良,又因劳累过度亏空了身子根本,若说其他人的根基没打好,导致年长后身子骨弱,那娘娘——」 「她的根基已经垮了,只不过姑娘心性坚定,求生意识强烈,咬着牙好歹是活下来了,但她就像是一棵外强中干的树,汲取不到养分不说,还不断地遭遇横祸,即便她意志再怎么强,也架不住这棵树要倒,树根早就溃烂了,树干也都腐朽了,甚至一阵风都能让树折断,被连根拔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何况——姑娘的病情十分复杂,这……」文太医犹豫了下,抚了抚鬍鬚,无奈地摇头,「老夫对此道毫无涉猎,恐只能照看娘娘的外伤。」 文太医走后,他的话却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萧澜的耳畔来回滚动播放,炸的他头晕眼花,手脚发麻,胸腔憋闷——要不是曹公公非常有眼色地倒了一杯凉茶给她压惊,怕是眼白一翻就要晕过去了。 这话夏且也说过,不过萧澜总觉得她是在吓唬自己,夸大其词。 好端端的一个人,活蹦乱跳,挣扎起来甚至还很有力气,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虚弱,听起来就像是气泡一般,随时都可能会破灭。
第296页 她甚至在暗地里嘲笑夏且。 还想跟自己玩心眼,她还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无外乎就是想尽可能放大颂颂的病痛,让自己放手而已。 怎么可能! 就算颂颂只剩下一口气,那也只能是她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夏且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颂颂,真的,走到了尽头?! 不,不会的。 颂颂跟自己的路都还没走,怎么能出事! 萧澜不允许! 就算用自己的命换,她也要救活白颂! 萧澜再不敢逃避,她怕耽误了白颂的病情。 这段时间,整个太医院都在围着白颂转。 甚至还有一小队秘密人马,在研究蛊虫。 萧澜更是派了死士前去白国,寻找解除蛊虫的方法,情况紧急,她甚至下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的命令,必要时刻甚至连白国国主的安危也可以罔顾。 萧澜只求能延续多久,就延续多久。 她不能失去白颂! 夏且看着显然陷入回忆皱眉不悦的萧澜,不满地呛声道:「皇上口口声声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医治——白姑娘,可如今却因为一己之私不让大夫望闻问切,您说这说的过去吗?那我是不敢给白姑娘开药方的,若是一剂药发生了偏差,解药都可能会变成毒药。」 萧澜明知道她是激将法,但自己不能不上当。 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抿了抿唇将涌上心头的怒火尽数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撩开了帘子。 白颂安静躺在床上,相比起上次奄奄一息的模样,如今的她更像只是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有光泽,眉心舒缓,神态十分祥和。 夏且不由得看出了神。 当年的白颂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一副恬淡娴静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她也能扛住似的。 事实证明,她确实扛住了。 在萧澜最危险的时候,是她以一己之力将隐患全都拉扯到了自己身上,把萧澜摘得干干净净,自己则直接被下了大牢,差点屈打成招。 后来,好容易危机解除后,白颂也被放了出来。 ——只要一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画面,夏且就忍不住的鼻端发酸,眼泪犹如失控的堤坝,唰地就落了下来。 萧澜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一把放下帘子,恶声恶气:「不看就出去!」 夏且倒也不怕她,只担心白颂的表情。 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夏且净了净手,这才仔细检查白颂的外伤。 可以说保养的非常好,饶是夏且想要挑刺,也找不到契机。 她重新开了药方,将之前用的两味激进的药物换成了药性温和的。之前是要刺激她的本源,好让她撑过那段时间,现在则是要好好温养。 虽然效果可能不大。 毕竟一棵树,若是根茎都已经坏死了,继续给它浇水施肥不过是延缓它的死亡,根本无法从根本上救它。 但就算是多一盏茶的时间,也是好的。 ------------------------------------- 「皇上……」 萧澜正在给白颂擦身,闻言皱眉。 曹公公心神一凛,快速说道:「那边,传话过来说肚疼。」希望皇上去看看。 这句话曹公公哪敢说呀。 要不是事关她肚里的孩子,曹公公甚至都不敢进来传话。 毕竟自己现在都不知改如何称唿那位,每次传话都尴尬的很,好在皇上并不纠结于此。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边自从怀了孕,脑子也像是坏了似的。 接二连三提要求,找麻烦。 先是说自己的人用着趁手,方便,将她之前带来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要了回去。 皇上听到请求的时候,当时就嗤笑一声。 笑容凉薄,眼底闪着仇恨的光,被她压了下去,但被曹公公看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寒凉了一瞬。 这要求,最后被皇上允了。 紧接着,那边就像是觉得自己真的凭藉肚子里的孩子要平步青天了似的,接二连三提出了不少无理的要求。 而皇上也都一一应下了。 就这样,对方的胃口一步步被养大。 如此明显的捧杀,也就身在此山中的人不识山了。 现在的白美人,虽然怀孕后一眼都没看见过皇上,但早已在心底认证,皇上绝对放不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并且对长女十分疼爱,有求必应。 至于为什么不去看她,不过是政务繁忙,再加上因着落水的事有些别扭罢了。只要她不断地刷新存在感,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去跟皇上撒娇道歉就好了。 毕竟,皇上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而且她们现在还有了孩子,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密些。 所以她行事放肆,毫无顾忌。 之前虽然脾气暴躁,对宫女太监多有打骂,但从未闹出过人命。 可自从将她的人手都要回去之后,她就像是有了靠山和底气似的,怀孕到现在才短短几天时间,据说寝宫里就已经抬出来三具尸体了。 两个是皇上派过去的人,还有一个是她自己的人。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作死。 曹公公甚至怀疑这白美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没发育好就被生出来了吗? 竟然如此挑衅皇家威严。
第297页 这是皇上近来心思都在床上那位身上,根本没打探那边的消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不得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肚子疼?管我什么事?怎么,朕什么时候也开始要做太医院的活计了?」萧澜声音凉凉,听得曹公公心惊胆战。 只要床上那位一日不醒,他们做奴才的就危险一日,他急忙跪下,「回皇上,太医已经请了,只是她还是想见皇上。」 「哼!」萧澜冷哼一声,全神贯注给白颂擦身体,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了,良久,随口道,「让赵太医过去吧,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住孩子,若是保不住,提头来见!」 「是!」曹公公出了一身的汗,此时风一吹,后背凉嗖嗖的。 赵太医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但和文太医的耿直不一样,赵太医就像是泥鳅似的,滑熘熘的。 他在宫里也带了四五十年了,知道不少秘密,但他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偶尔也能揣测圣上的旨意,不经吩咐就能办好事。 这件事交给赵太医,最合适不过了。 皇上又问道:「上次让她们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但白美人经常会去检查一番,暂时不好拿出来,她们已经画出了图纸。」 「倒是名单,已经抄录了一份,放在皇上的案桌上了。」 「先打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不着急换。」萧澜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打算先安顿好白颂的事,再一点点清算白国的帐目。 还没弄清楚白雅惠和铃铛之间是否有联繫,萧澜不敢擅做主张,她怕白雅惠狗急跳墙,和白颂同归于尽。 不过—— 现在她自以为坏了自己的孩子,为了云国的女帝,大概率是不会破釜沉舟了。 萧澜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着的人,心内嘆气,只觉得自己为她操心劳碌,她却睡着不性吓唬自己,真是淘气。 萧澜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先下去吧。」 曹公公如释重负,立刻叩首跪安,倒退着快步出去了。 寝宫里,气氛紧张压抑,还要承受皇上喜怒无常的威势,曹公公一度以为自己要晕厥过去, 此时唿吸到新鲜空气,感受到温暖和煦的阳光,曹公公深深吐出一口气,感觉总算是活过来了。 ------------------------------------- 白颂的身子很弱,经常会有喘不过气,眼前发晕发黑的感觉,好像不刻意撑着就会晕倒。 再加上性生活频繁,身子日渐亏空,搞不好哪次就要在床上闹个大笑话。系统勒令她休息几天,顺便也温养下她的灵魂。 所以白颂才会昏睡这么久。 这段时间她偶尔有意识,也能感受到萧澜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也正是因为有她,所以白颂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沉睡,毕竟萧澜是女帝,只要她没有奸尸的癖好,自己大概率是没什么危险的。 不然,自己一直这么沉睡下去,换个别的人指不定就放弃治疗了。 她耸了耸眉毛,费力地睁开了被胶水黏在一起似的眼皮。 好长时间没睁眼了,这么点的动作累的眼皮直抽抽。 眼睛酸涩,还没看清楚东西,眼泪先顺着眼角涌了出来。 「颂颂?颂颂,你醒了?」耳畔传来萧澜担忧的声音,白颂被吵得脑壳疼,眉心微微蹙起。 清凉的帕子擦拭过眼皮,眼角,白颂眨了眨眼睛,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模煳的影子了。 迎面对上萧澜的脸,白颂吓了一跳。 短短几天,萧澜却像是过了几十年。 毫无生机的发黄髮暗的脸,粗糙的皮肤,疲惫的神情,像极了家里有一个瘫痪丈夫,还有一个流氓儿子,被生活重担压垮了的中年妇女。 系统突然幽幽说道:「她只有一个瘫痪又流氓的你。」 白颂:「……」怎么说话呢这是。 在看到萧澜的剎那,白颂愣了愣,眉宇间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心疼,她神情惘然,看着萧澜伸出来的颤巍巍的手,却又下意识地躲避。 躲开之后才觉得不好意思,张嘴正准备想说话,后知后觉发现喉咙又干又涩,被刀剐过的疼。 她吞了吞口水,干渴没缓解,反倒是喉间涌上来一阵腥甜。 白颂趴在床沿上,剧烈的咳嗽。 脸颊憋得通红,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整个人苍白又虚弱。 「颂颂?」萧澜吓了一跳,赶忙吩咐叫太医,回头就发现白颂嘴角挂着一丝血,往地上一看,心神俱裂。 白颂——吐血了! 「颂颂!」看着地上那抹鲜红的血迹,萧澜眼眶都红了,血红刺伤了她的眼睛,她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 气急攻心,萧澜一阵干呕,但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抱着白颂,手足无措,还是曹公公提醒她,先给白颂餵点水,又餵了点蜂蜜水,调和嘴里的苦涩味,也为增加点力气。 夏且很快就来了,这次她显然淡定很多,一根针扎在胳膊上,白颂红的几乎要滴出血的脸平復很多,也不再咳嗽了。 擦了擦眼泪,白颂眯着眼睛认了半天,试探地问道:「我、好像见过你?」 「嘶——」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白颂刚才还泛着晕红的脸瞬间白了。
第298页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她!」夏且来不及高兴,就看着白颂疼的五官都扭曲了,额头沁出大颗的冷汗,顾不得君臣有别,急忙伸手去拦。 白颂半个身子都被提起来了。 「好痛!」她躺的时间太长了,身子酸软,根本经不起如此粗暴的拉扯。 夏且急得都快上手打萧澜了。 「啪——」一个巴掌勐地扇过来,夏且被掼在了地上,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半张脸,恨恨地瞪着萧澜。 「不要!」看夏且眼底还想爬起来帮自己的跃跃欲试,白颂惊叫一声,急忙抱住已经起身踹脚出去的萧澜的胳膊,「不要。」 萧澜眼睛都充血了,一胳膊甩出去,白颂直接摔趴在了床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肺咳出来。 「颂儿!」夏且眼见着她又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口水,面色瞬间就变了。 刚才那是滞涩在体内的淤血,吐出来反倒轻松些。 但这次肯定是身体内部某处被磕破了,或者喉管开裂,最小也是口腔咬伤了。 夏且就像是豁出命了似的,也不管萧澜阴森的脸色,就是要跟萧澜作对,手脚并用踉跄着爬到了白颂的身边,急切道:「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哪里受伤了?」 萧澜面色阴沉如水,看着白颂和夏且就像是在看姦夫□□,眼睛里都能淬出毒来。 只不过,她也很担心白颂的身体状况,只能努力压抑着怒气。 倒是白颂,被萧澜看的头皮发紧发麻,怎么都伸不出那只手去。 夏且回头看了萧澜一眼,递给白颂一个别管她,她就是神经病的眼神,一把拉过白颂的胳膊,手指搭在白颂的脉搏上:「气急攻心,气血两空。」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就是为了让萧澜听见。 ——气急攻心,若是萧澜再为难白颂,动辄对白颂非打即骂,严重了一口气上不来是真的会憋死的。 ——至于气血两空,无外乎就是因为那个。 想到这个,夏且不甘心地凝望着白颂,眼神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脑海中浮现出两人还只是小宫女时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的帧帧画面。 为什么,明明是她先认识颂儿的,明明是她先知道颂儿的好的,她甚至都已经决定了等二十五岁出宫,就跟颂儿找一处依山傍水、山明水秀的村子落户,两人相伴着度过余生。 这美好的愿望不止一次在她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只是当时她们的处境都非常艰难,甚至危险,她们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危,甚至还会给自己心爱的人带去危险,所以这些话夏且都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从来不敢说出来。 可颂儿,她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她铤而走险,筹划着名要帮萧澜登上帝位。 虽然不知理由,但既然颂儿选择了帮助萧澜,自己肯定会帮助颂儿。 夏且出生于医药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即便入宫也从不放弃学习的机会,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身好医术。 决定帮助萧澜即位之后,夏且也不需干其他的,就帮颂儿治病了。 每当她看着颂儿带着一身伤,甚至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她就非常恨,恨萧澜,也恨其他人。 但她认为,萧澜就是罪魁祸首。 她打心眼里不想萧澜称帝,但若是萧澜真的失败了,她们都活不成了,所以她对萧澜的感官非常复杂,只好尽量减少和萧澜的接触,只跟颂儿亲近。 第105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等到萧澜真的成为冠冕加身, 她不由得松出一口气。 好歹,她们也算是和萧澜出生入死过的,其他求不来, 但在后宫平安苟活到25岁, 是绝对不难的。 她已经打算好了, 25岁之后, 就带着颂儿彻底脱离皇宫,再也不搅和到这些是非中。 但她没想到的是, 白颂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无数过往的画面犹如泡沫一般,一戳就碎, 夏且眼眶顿时红了, 她就着把脉的姿势握住白颂的手,低声啜泣:「还好, 终于再见到你了。」 她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白颂见面了。 「你放开她!」萧澜眼神越来越幽暗,她不过是允许夏且给白颂治病,怎么两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她不敢碰白颂, 就抓着夏且的手, 一使劲又把人又摔了出去, 横跨一步直挡在两人的中间,虎视眈眈看着夏且。 夏且已经不要脸了,她知道自己是唯一知晓白颂全部病症的人, 萧澜绝对不会真正杀了她, 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那又怎么样呢?能有颂儿受的多吗? 如果听萧澜的远离颂儿, 夏且都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 与其每日承受心理煎熬之苦, 还不如随心做自己想做的。 夏且在医药箱里摸出来一颗褐色的药丸,伸手递出去,但因为i萧澜一直格挡在前面, 她只能看到白颂露出的小半边侧脸。 她瞪了萧澜一眼,视线落在白颂身上的时候立刻边得温柔缱绻,甚至鼓励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吃下。 面对夏且递过来的丸药,白颂犹豫了没有一瞬间,伸手便拿了过来,不等萧澜拦着就放入了嘴里。丸药刚一入口,就融化在了嘴里,化作一股清凉划过喉管,胸口的火辣辣顿时减弱不少,郁结在心口的沉闷似乎也被搬走了,整个人都有一种身轻如燕的错觉。
第299页 果然是好药。 萧澜转身掐着她的下巴:「你就这么信任她,也不问问是什么,就随便往嘴里放?」 ???她不是你找来的太医吗?我吃她的药就是信任她?那我不吃她的药呢?是不是就是不信任你,所以也连带着不信任你找来的人? 这人是真的不讲理。 再说,她都难受成那样了,吃个药还磨磨唧唧,难道等你做吗? 白颂心里吐槽,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她被迫仰着脖子看她,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唇瓣微微张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萧澜的下巴上,带起一阵阵酥痒。 「白颂,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失忆了也记得她?」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记得我呢? 「……」白颂不知萧澜具体脑补了什么,但也猜到,对方脑子里肯定已经过了一百八十集连续剧了。 这人比她还戏精。 手指用力到骨关节都泛着青白,看着白颂瞳孔内倒映着的丑陋的自己,再看她惊惧不安的眼眸,萧澜心中苦笑。 颂颂,为什么? 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就算只是可怜可怜自己的喜欢,也好啊。 萧澜咬牙切齿,面上更是兇狠,像是要生吞了白颂似的。 白颂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姜堰的影子,想到她当初在自己眼前张开大嘴直接吞了楚娆的残暴画面,顿时打了个冷战,害怕地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萧澜。 这种拒绝的动作彻底激怒了萧澜,萧澜抓着她的手腕狠狠亲吻了下去,牙齿磕到白颂的唇瓣,血流不止。 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一股被支配的恐惧侵袭上来,白颂使劲推了一把她。 在夏且出现之前,即便是心理不愿,但她也从未反抗过。 但刚与夏且重复,她就非常有底气地想要脱离自己的掌控,想要离开自己。 白颂,是我对你太仁慈了吗? 你怎么敢? 萧澜怒火中烧,勐地就扬起了手。 白颂吓一跳,立刻闭上了眼睛。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如期来到,白颂颤抖着眼睫毛,试探性地睁开了眼。 一个瘦削但却坚定的身躯挡在自己的面前,憎恶地瞪着白颂。 白颂:「……」又来一个添乱的。 完了,现在的她和这位小大夫有些像是被不明事理的父母强拆的恩爱小情侣了。 果然,萧澜气到极致,头顶都在冒烟,她根本没想着要打白颂,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 结果夏且冒出来,搞得自己是个恶人,而她却是在保护白颂似的。 夏且!夏且! 名字滚烫,在萧澜的口齿间流转了很多次,萧澜咬牙切齿,像是要将夏且这个人也咬死似的。 「来人!」萧澜冷冷盯着两人同生共死共患难的苦命鸳鸯模样,冷笑一声,叫了人进来,直接将夏且拖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夏且使劲挣扎着,可就算是太监,她一个瘦弱的女子也挣完全挣脱不开,很快就被拖出去好几步远。 夏且扒着地,使劲抻着脖子嘶吼道:「萧澜,你不能……」 「!」就近的一个太监赶紧捂住夏且的嘴,生怕这夏且太医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 皇上要是雷霆大怒了,他们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唔唔唔——」夏且使劲挣扎着,牙关紧紧一合,只听到一声惨叫,她挣脱开禁锢,冲着萧澜大声叫道,「你会害死她的,萧澜,你放过她吧,看在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的份上,你就给她一条生路吧。」 「生路?!」萧澜忽然冷笑一声,她抬手,挥退了众人。 大力太监们立刻松了手,微微后退,垂首站立着。 夏且彭地摔倒在地上,胳膊手心都蹭出了严重的伤痕,她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只抬起脸静静地看着萧澜。 萧澜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眼神轻蔑地看着她,又是一声轻嗤:「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她的生路?」 「你不是!」夏且眼神坚定,「你跟她是不可能的,她当初选择了离开你,就说明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而你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分,太绝对,夏且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说道:「你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就应该尊重她选择,而不是把她当做东西,甚至是……」夏且痛心地都说不出畜牲或者宠物这几个字,「你不能自私地占她为所有!」 「我不能?」萧澜面色不变,一双眼眸黝黑深邃,像极了看不到底的深渊,她反问道,「那你就能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冠冕堂皇,掷地有声的是想干什么!」萧澜嗤笑,「不过是打着为她好的幌子给自己制造机会罢了。怎么,你以为她不跟我在一起就会跟你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萧澜忽然就想到之前白颂确实是一眼就认出了夏且,显然在白颂的印象中,夏且要更加深刻一些。 萧澜嫉妒的心尖都疼了,可是她不想表现出来,不想露怯。 她甚至点了点下巴,高傲地说道:「你才是真正的死心吧,我不会放手,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身边,你跟她,只有大夫和病人的关系。」 萧澜一挥手,旁边的太监立刻会意,两人一边一个压制住夏且的手,另一个眼疾手快在她微张的嘴里塞了一块帕子,三人齐心立刻将人抬了出去。
第300页 刚才还嘈杂的吵得人脑壳疼的屋子瞬时安静了下来,白颂松出一口气的同时,又立刻紧张起来。 她望着萧澜平静的模样,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萧澜转身缓慢走回来,表情前所未有的一片冷凝,幽黑地双瞳看着白颂,眼角微微泛红:「白颂,你听见了?」 白颂心惊胆战,她当然都听见了。 你们声音那么大,聋子都能被吵到, 她清晰地听见萧澜说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听见萧澜说自己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萧澜看着白颂畏缩害怕的眼神,心中苦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弯下腰轻轻抱了抱白颂,低头亲吻白颂的耳朵尖:「既然听见了,那你就应该做好了这辈子下辈子都要跟我纠缠不清的准备了。」 白颂浑身一僵,犹如落入了冰窟,瞬间冻成了冰块,身子僵硬,血液都不流了。 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不等她说话,萧澜轻笑着低声道:「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太好,也不知道夏且的小身板承不承受得住我的怒火。」 「不要!」白颂勐地推开萧澜,惊慌地望着她。 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颂身子微微颤抖,逐渐低下了脑袋,掩饰刚才的心焦和急躁。 萧澜面容扭曲,眼神疯狂,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她一把掐住白颂的脖子,狠狠用力。 「咳咳咳!」喉咙被扼住,白颂憋的满脸通红,她双手死死抱着萧澜的手腕,哀求地望着萧澜,眼角落下痛苦的泪水。 萧澜置若未闻,她内心也十分煎熬痛苦,一方面不想再伤害白颂,可另一方面,只要一想到白颂的心里挂念着其他人,就恨不得剖口她的心脏,将里面的人挖出来,把自己放进去。 颂颂,她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白颂唿吸困难,挣扎的力道逐渐转小,瞳孔失焦,一下一下翻着白眼。 她上气不接下气,嗓音颤抖又微弱:「萧、萧澜,我……」 萧澜勐地回过神,这才发现白颂差点就要被自己掐断气了,急忙松开手,抱着白颂的肩膀,焦急地询问:「颂颂,你没事吧?」 白颂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就算想说自己没事,也开不了口。 只能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看着萧澜。 随时警戒着,生怕她一个不对劲,就直接把自己掐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萧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气昏头失控,忙不迭道歉,她跟白颂再三保证,「你放心,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以后绝对不会跟你动手的,颂颂,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知道怎么表示,我真的很爱你,不想你离开我。」 看着她伸过来的想要抱住自己的手,白颂微微瑟缩。 萧澜受伤地看着自己悬空的手,她讷讷说道:「颂颂,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才能让你……接受我?」 白颂怕说错了引得她发疯,不敢说话,只微微闭上眼,休养生息。 「颂颂,你醒了这好一会了,饿了吧,小厨房里一直给你备着粥呢,我让她们端上来。」萧澜无措地转移着话题,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做了错事不知该如何弥补的小孩子。 白颂不说话,甚至不睁开眼睛。 萧澜害了怕,连忙凑过去:「颂颂,你看看我,你别不理我啊,我让她们帮你准备吃的好不好?」她声音颤抖,面容焦急,若是刚才白颂没有被她掐的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可能还会被她此刻的模样感动到。 但此时喉咙依旧疼痛难忍,倒吸的凉气都能刺激的她眼泪掉下来。 更别提吃东西了。 白颂不想吃,也不敢相信她,紧紧闭着眼睛甚至不敢看她。 白颂的反应犹如一记重拳狠狠打在脸上,也打在最柔软的心尖上,萧澜哭都哭不出来,她沉默了一瞬,突然道:「白雅惠怀孕了。」 白颂勐地睁开眼,瞳孔剧烈震盪,眼底是丝毫不掩饰的震惊。 难道只有白国的消息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吗?颂颂,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萧澜心如刀绞,心疼得无以復加,她咬着牙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没碰过她。」 白颂眼眸微晃,她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萧澜不碰她是因为自己,连忙心虚地转开了视线,不敢对上萧澜深情到执着的目光。 「秽乱后宫是大罪。」看着白颂欲言又止的眼神,萧澜忽然轻笑道,「是呀,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是其他人的,等生出来的若是男孩,她死定了!」 「到时候众人都会知道她是个盪妇,到处勾人,白国的名声也会被她败得一塌涂地,成为诸国的笑柄。」 白颂一言难尽地看着萧澜的脑门——她在想出这个万全之策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自己也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 头顶青青大草原,都能直接开牧场了。 「退一万步,白雅惠察觉到不对劲,想替自己开脱都没法,她是朕的女人,若是她不主动,谁敢动她,哈哈哈,没人知道是朕做的,他们甚至不敢轻易怀疑。」 白颂眼眸闪过复杂的光,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一国皇帝会亲手给自己戴上一顶绿的发光的礼帽。
第301页 他们不是不敢,只是以常人的心态思考问题罢了。 「白雅惠是送来和亲的公主,她却不守妇道,破坏了两国建交,她让朕丢了那么大的脸。」萧澜自顾自说道,说的兴起,她忽然凑近了白颂,不顾白颂的躲闪,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颂颂,朕帮你报仇好不好,她们欺你辱你,甚至还将你当做弃卒,这口气朕帮你出!」 萧澜就像是急于献宝的孩子,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捧到白颂的面前,让她去挑。 白颂看着她,有点像是看自家的熊孩子,就算把自己气的半死,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小心翼翼问系统:「你们数据有没有心理健康这个概念?」 系统:「你怀疑这段数据有精神方面的病症?」 不,不是怀疑,是肯定。 这要是精神没点问题,怎么做出来的事让人如此——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白颂顿了顿,突然说道:「我有点怕了。」 系统:「……」你现在才开始害怕,会不会有点晚? 系统解释道:「在没有主系统的防护下,强制性地脱离一个世界,会对灵魂产生损害,而这个损害不一定是会将人变成傻子,也会引发其他的神经方面的问题,这段数据对你的执念太强,再加上多次强行脱离世界,还恶意侵入本不该它存在的世界,顶替其中原有的数据,这一系列骚操作对神经中枢的影响巨大,足够它的资料库震盪并瘫痪了,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患精神方面的病症?」 确诊了,没跑了。 这——还真是有病! 白颂愕然,尤其是这病还是因自己而起的,她就算是想责怪也没资格。 甚至还觉得有点对不起数据。 但正是因为如此,白颂觉得自己更该跑了。 毕竟,感化是感化不了了,白颂又不是心理疾病专家,她甚至还是病人的刺激源,只有远离才能保证病人心平气和地接受治疗。 更何况,白颂——惜命! 她虽然神经大条,但在现实中白颂她怕死啊! 她眼珠子转了好几转,觉得自己就算要撇清关系,也不能太过激进,若是真惹怒了对方,追杀到现实世界也想这样对待自己,没有痛觉屏蔽,没有不死bug,没有这不是我的人生,时间可以随便挥霍陪你耗的金手指,她会很惨的。 现实世界的白颂只想做普通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完全不想体会这「轰轰烈烈的爱情」。 白颂眨巴着眼睛,觉得自己有了思路。 一方面洗白,日常灌输自己对数据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先把自己从理亏的一面摘出来,另一方面紧急联繫公司,赶紧把自己救出去。 打定了主意之后的白颂,心里差不多有底了。 起码有了目标,接下来只要奔着目标,心无旁骛地奋斗就是了。 系统:「……」你就是因为心无旁骛地完成任务,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的吧。 但这也只是系统胡乱猜测,并没有说出来误导白颂。 白颂还是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洗脱她窃取情报,背叛云国的黑歷史。 「对、对不起,我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白颂俨然一副被她吓到的模样,瑟缩着脖子小小声辩解道,「只是看她稍微有些熟悉,似乎是见过。」 「那你为什么看我不觉得熟悉?」 也是熟悉的,虽然面容没有刚才那个人看的清楚,但心底的感觉却是最深刻的,好像两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繫,不舍剪断割开。 只是一来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这话说出来不免有巴结谄媚的嫌疑;二来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就很特殊,自己赤条条躺在对方的床上,她又很兇地斥责了自己一番,说了好些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最后还上了刑罚,她话都说不出来,哪还有精力思考别的。 一想到那日刺青的痛苦,白颂脸色唰地就白了,心有余悸地看着萧澜,这会也不敢说话。 「颂颂,你别怕我——」萧澜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你放心,欺负过你的,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的!」 姐们,真心不用,我不过是来做一趟任务,其他人做了什么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你愿意放我走。 况且,由始至终真心实意欺负自己的,怕是只有萧澜一人。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当即跪下,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诚恳地求饶道:「求皇上高抬贵手,放白国一马。」 萧澜意味深长看着她:「放她?只要白雅惠的孩子出生,天下人都会知道我堂堂云国皇帝被戴了绿帽子,而你让我放他们一马,这不是让天下所有人耻笑朕吗?」 白颂噎了噎,小声说道:「求皇上护娘娘安全生产,再以孩子难产不幸遇难的消息遮掩,将孩子送出宫外抚养,毕竟稚子无辜。」 「不可能!」萧澜本就计划踏平白国,这些都在自己的算计内,她缓缓眯起眼睛,「白颂,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朕求情的?难道你忘了,你已经被赶出白国,脱离白国的户籍了,你现在是云国的百姓,是朕的子民!」 「你如此惦记白国,难道还在惦记着已经抛弃了你的白国吗?」 白颂闻言,立刻低下了脑袋,神情滞涩,眼眸闪烁,完全不敢跟萧澜对视。 不管白国是如何对她的,但她始终是白国人,是白国的子孙,如果不想在死去之后没脸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那就不可能对白国的灭亡袖手旁观。
第302页 萧澜彻底心寒,她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暴起,眼眸晦涩不明。 颂颂,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我只是太爱你,想留住你而已。 ------------------------------------- 十月怀胎,才能瓜熟蒂落。 因着白国距离遥远,中间还隔着两个小国,攻打起来不太方便。 要保证白国孤立无援,还要确保对方无路可逃,最重要的是己方的物资充足,所以萧澜这时候就已经在做提前准备了。 在民间搜集粮食,僱佣大量劳动力缝补床单被褥,还下令收集了不少止血伤药,可谓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期间,所有人都没闲着。 白雅惠在自己寝宫安胎,由于前期萧澜的纵容,给了白雅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很受重视的错觉,还以为自己要凭藉肚子里的那块肉一飞沖天了。 她在寝宫里作威作福,比先前在白国当公主时还要过分,但所有的下人也都顺着她,不敢轻易忤逆她的意思,这就让白雅惠更加变本加厉,除了想见皇上,基本没什么她不敢想的,不敢要的。 但其实这都是萧澜的吩咐,不过是前六个月怕她保不住胎,若是流产了连个性别都看不出来,如何能叫众人都知道她讳乱后宫了。 六个月之后,白雅惠再作死的时候,萧澜直接给她下了禁足,直到生产前都不能踏出宫殿半步,甚至连吃穿用度也都扣减了。 自打白雅惠被禁足后,她的餐食无论早晚,永远白菜炖豆腐,白菜炖粉条,最多还有一个炒鸡蛋,或者西红柿鸡蛋汤,甚至连大宫女吃的都不如。如此巨大的落差让白雅惠接受无能,尤其是这命令是突然下来的,她甚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捂着肚子就在门口哭,吵着闹着要去见皇上一面。 外面的侍卫压根不搭理她,甚至推推搡搡尤其无礼。 白雅惠几次三番用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他们竟然也不在意,甚至还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的白雅惠心惊又忐忑。 她越慌越想出去,越想见到女帝。 就在白雅惠孤注一掷挺着肚子想往外闯的时候,一熘宫女过来,一个护着她的肚子,其他几个拉着胳膊就把人拖进来了。 皇上吩咐了,只要白雅惠活着,孩子折腾掉了白雅惠折腾残废了都无所谓。 但最近太医都很忙,没空给她诊治,所以尽可能少惹事的好。 除了白雅惠动作频繁,之前派出去的医者也有了消息,传了讯息回来,说大概已经获悉了白颂中的蛊虫的情况。 ——白颂体内的子蛊在最初被饲养时,养蛊人会准备一个铃铛,每逢摇响铃铛,就会放出蛊虫的天敌攻击蛊虫,长此以往,蛊虫已经形成了将铃铛声音当做危险来临的示警,每当听见铃声,就会下意识地攻击和啃咬。 但这铃铛是特殊材质制成的,每一只蛊虫从小就习惯了这只铃铛震动的声响,即便换了其他相同材质的铃铛,也不会产生相同的作用。 所以如果想摆脱铃铛的控制,只要毁了铃铛即可。 毁了铃铛就能解除一道枷锁,但即便方法简单,却没多少人用。 毕竟手上握有铃铛的,一般都是种了母蛊的人,即便铃铛被毁,也能通过驱动母蛊影响子蛊,不过是麻烦一些,耗费精血一些。 而且,一旦有人兴起了偷铃铛的念头,一定会被种了母蛊的人折磨致死的。 所以如果没有一鼓作气就能压制母蛊或者引出子蛊的办法,种了子蛊的人一般都不会铤而走险。 但白雅惠怀孕了,她觉得自己母凭子贵,前途一片光明,绝对不会在这个关节上耗费自己的精血将孩子置于险地来驱动蛊虫,所以萧澜在看完了消息的同时,就派了十个大内侍卫,在不被白雅惠察觉的情况下偷出铃铛。 白雅惠就是个蠢货,再加上寝宫里大多都是萧澜的人。 偷她的东西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用十个人。 但她身上还有不少家当和临出行前国主父亲给她的救命人名单,都是分开藏匿的,萧澜打算,全都搜刮过来,一点不剩。 那就需要十个人去找,毕竟——白雅惠藏过的地方,她自己都不一定还记得。 之前白雅惠生活高枕无忧,现在突然被关了禁闭,每天时而郁郁寡欢,时而愤怒异常,绞尽脑汁想要见皇上,再加上她怕皇上怪罪她将白颂推下水的事,这段时间完全沉浸于自己有了孩子的惊喜中,完全忘记了白颂这个人,自然也没想起来那个铃铛。 所以铃铛没有藏,还明晃晃就在小包袱里。 很容易的,铃铛就被偷到了。 这十个人非常聪明地现场就先将铃铛弄哑了,然后弄成了粉末,绝对不会再发出声音的那种,这才带回去给萧澜。 萧澜见了,眼神顿时就变了,像是在笑,但又像是愤怒,诡异异常。 十人根本不敢直面萧澜,全都低着头等待下一步命令。 萧澜收敛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小心翼翼将铃铛接了过来,用荷包仔细装好,以备日后需要。 萧澜在忙着的时候,夏且也没闲着。 她虽然被限制了见白颂的次数,但到底萧澜是不能严禁她不见白颂的,毕竟她是白颂的主治大夫。 所以即便萧澜严防死守,夏且还是传递了不少消息给白颂。毕竟她是大夫,诊治就需要亲密接触。
第303页 但消息递出去好几个,白颂一个都没回应。 甚至到最后,每次她去看诊治的时候,白颂都低垂着脑袋,尽可能不跟她眼神对视。 夏且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立刻联想到了是萧澜,一定是萧澜还在威胁她! 夏且极其愤怒,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白颂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这次,夏且趁着萧澜不注意,凑近了白颂的耳朵,说了一个地方。 白颂面色不变,但眼睫毛肉眼可见的飞速颤抖着,半晌后,她抬起眼眸,眼底震惊地看着夏且。 夏且眼神坚定,冲着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收拾了医药箱离开了,只留下白颂忐忑地独自面对早就已经心生猜疑的萧澜。 萧澜走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在她唇瓣上碾压,亲的白颂喘息连连,胸口滞闷,就快因窒息而大脑缺氧而晕倒的时候才放开她,指尖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 白颂微张着唇,努力汲取着四周的空气,因为一下子吸入的太多,脑袋晕乎乎的,就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带了两三分迷离。 萧澜眼眸微动。 被勐兽盯住的恐惧由心底升起,白颂来不及将气息调匀称,赶忙后退了一步,双手环抱着胸口满眼戒备地看着她。 萧澜只敢在心里想想,其实不会对白颂做实质性的,毕竟现在的白颂更像是脆弱的水晶娃娃,稍有不慎就会被摔得稀碎,再也拼不好了,但这不等于她就能接受白颂拒绝她。 萧澜挑起白颂的下巴,狠狠在上面咬了一口,疼的白颂倒抽一口凉气,眼角的泪水唰地就落了下来。 圆熘熘的一个非常深的牙印,并没有血丝渗透出来,但有些红肿,即便涂抹了药,也得十天之久才能完全消除掉。 萧澜就是想在她身上打下自己的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白颂是她的,尤其是夏且。 她甚至期待夏且有所行动,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夏且在看到印记时嫉妒又不甘心的表情了。 萧澜唇角微微勾起,抚摸着白颂的脸颊,低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话:「我的,只能是我的,敢跟我抢的,我只能让她永远都伸不出那只手!」 听得白颂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惶惶不安地看着萧澜眼底的偏执和疯狂。 夏且到底是多有勇气,才敢在萧澜眼前耍花招。 就算想死,也别连累自己呀。 ------------------------------------- 夏且让白颂明晚子时前后去白雅惠住处附近的一处偏殿,说有事情和白颂相商。 白颂不想去,主要是她觉得以她的经验,萧澜肯定已经察觉到夏且背后的小动作了,那句话就是对自己的警告。 只要自己敢上钩,她就能剁吧剁吧把自己切碎吃了。 在某些事情上,萧澜就是这么灵敏。 但她不得不去,她已经有了当年真正传递消息的细作的人选,这次去正好可以确定一下,明确了是谁之后,她就能着手开始寻找洗白的证据了。 原本白颂还在想如何将萧澜支开自己偷偷熘出去,没想到萧澜今日晚间要跟几位老臣商谈国事,会回来的有些晚,更有可能不回来了,早早就传话过来让白颂早点吃晚饭早点休息,好好将养身子。 这可省了一大波事。 只是白颂惰性犯了,躺在床上无病呻吟:「我觉得这次出去,我回来就不一定是囫囵个了。」萧澜都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了,这可不是憋着想来一波大的。 系统:「……」 第106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白颂嘆气:「你说都这么多年了, 当年的证据还能留着嘛?我要不诈一诈她,让她自己承认呀?」 不等系统回话,白颂率先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蔫巴巴说道:「她为什么要承认呀, 萧澜馋我的身子, 又不馋她的, 要是被萧澜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后细作, 就不是绑起来草了,怕是要直接乱棍打死, 搞不好死了也要鞭尸。」 白颂忧心忡忡:「完了, 我的思想越来越跟变态靠拢了,这样下去我就危险了。」 系统:「……那你晚上去不去?」 白颂:「去呀, 顺便逗弄一下她,引蛇出洞。」 到了约定的时间,白颂避开明面上不多的守卫, 一路悄悄摸摸到了约定的地方。 她知道萧澜安排的人手肯定就在暗处, 所以对于防备的松弛并不吃惊。 夏且穿着一身小太监的服装, 戴着帽子,甚至还上了一点伪装,和本来的面目确实大不一样了。 但毕竟认识很多年了, 白颂一眼就看到她了, 走过去之后假装不熟悉地紧张看了她两眼, 便看向了另一边。 反正自己失忆了, 对夏且不熟悉是正常的。 夏且没想那么多,一把握住她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颂儿, 我……」只叫了个名字,夏且就抽泣着说不出话了。 没失忆的白颂和夏且算是闺蜜,但夏且对于失了忆的白颂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大夫,面对如此深情款款的注视,白颂尬的毛都要炸开了。 之前有萧澜挡着夏且的亲密,白颂还能飙飙戏,但一旦挨着碰着有了肢体接触,白颂躲都来不及,哪还有演戏的心情。 她慌张抽回自己的手,摩挲了下被她碰过的地上,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低声道:「你叫我出来是为了说什么,我还要早点回去,若是被萧澜发现我不在,她又要生气了。」
第304页 「她凭什么!」夏且的脸瞬间就变了,她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萧澜的骨肉,以泄心头之恨,清秀的面庞被仇恨扭曲。 白颂眉心微蹙,似乎很不喜欢她提到萧澜时的语气,不满反驳道:「你不要这么说她。」 「这么?」夏且发现白颂对萧澜竟然有感觉,情绪当时就崩溃了,她一把拽住白颂的手腕,咄咄逼人地盯着白颂,「我怎么说她了,我说的不对吗?她都这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颂儿,你……」 未尽之言,白颂听出来了,无非就是你怎么这么贱的话。 这都是萧澜说剩下的,白颂耳朵都起茧子了,早就免疫了。 只是手腕被拽的生紧,铁钳似的禁锢着自己,眼看着都泛起青白之色了,白颂咬着牙努力想要挣脱。 她的身子太弱,力气太小,没一会就气喘吁吁:「你,你放开我!」 「放开?我放开你,你就被萧澜骗走了!」夏且情绪异常激动,她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眼珠微凸,眼角泛红,眼白布满了红血丝,她鼻子都在往外喷着滚烫的气息,焦急地劝道,「颂儿,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以前对你就很不好,你身上的伤,大多数都是因为她,她能当上皇帝,全仰仗你的支持,可现在呢,她仗着你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了一己私慾,刻意歪曲事实,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你打成了阶下囚,这样的人不配说爱你!」 夏且越说越慷慨激昂,她望着白颂的双眼满是期待:「我带你走吧,我们出宫去,离开云国,也不去白国,就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庄,买一些良田……」 感受到白颂一瞬间的抵制,夏且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白国对你来说是个伤心地,不想让你伤心罢了,你若是想去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带你去……」 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缱绻的笑容,像是哄小孩似的,柔声说道:「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轮得到你带她去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冷笑声,白颂身子一抖,慌张想要甩开夏且的手。 哪料到夏且攥得生紧,白颂腕子都快要甩掉了也没摆脱,甚至还被往夏且的方向拉了拉。 白颂自然是要挣扎,但她动作没有萧澜快。 眨眼间萧澜就已经横在两人中间,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将白颂搂在怀里,一脚将夏且踹了出去。 只不过这次,她没有着急发落夏且,反而是眼神阴鸷地盯着白颂。 「我……」白颂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想解释,肩膀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是萧澜搂着自己的力道失控,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疼——」白颂眼泪汪汪地示弱求饶,看得夏且眼睛都要冒出火来,蹭的爬起来就要拉开萧澜,被侍卫捉住,将她的胳膊反剪在背后。 夏且使劲扭了扭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外强中干地大声嘶吼着:「萧澜,你放开她,你害得她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她……」 很快,一块抹布被塞进了夏且的嘴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夏且不甘心地使劲挣扎,发出唔唔的声音,但萧澜跟恶霸你不理她,只让她一个人发疯。 甚至萧澜也不让人带她下去,就让她在一边观摩着。 夏且眼泪唰唰刷的往下掉,五官惨澹,满脸哀戚,眼神痛苦地凝望着白颂。 好似白颂受到的每一分折磨都千百倍施加在了她的身上。 「颂颂,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萧澜低下头,逼视着白颂。 「我没有……」就像是被逼到角落的老鼠,白颂畏缩着手脚,她看着萧澜眼底的执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心尖蔓延开,她忽然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 「只是过来传递一下消息,是吗?」 白颂的脸色唰的就白了,她瞳孔剧烈震盪,盯着萧澜看了许久,确认她这次不是跟往常一样在说气话,急忙反驳:「不,不是,我没有。」她急的差点咬到舌头,甚至情不自禁地拉住了萧澜的胳膊,「你相信我,我没有,我过来只是想告诉夏且太医,以后不要冒险替我说话,我想,我想……」白颂脸颊浮现两抹晕红,忸怩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萧澜眼眸寒光一闪,一把掐住白颂的下巴:「想什么?」 「我想你应该……不会伤害我的。」但对她就不一定了,她不想夏且因为自己有事。 但此刻,被萧澜盯着猎物似的眼神紧紧盯着,对上她兇狠嗜血额眼眸,白颂手臂疼的直龇牙,最后一句说的异常犹豫。 她还真不确信萧澜会不会伤害自己了。 「伤害你?我当然不会伤害你!可是为什么你一直在伤害我,为什么!」萧澜使劲一拉她的手,将人拽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说你不记得先前的事了,好,那不管你做过什么,我们都一笔勾销,但现在,你又干了什么?啊?白颂,你把我的信任置于何地?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看傻子一样吗?」 集美,凭良心讲,你什么时候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现在我胯骨上还依稀能看见你模煳的名字呢。 白颂心内翻了个白眼,觉得萧澜就是抓到自己新把柄了,才不要旧的了,搞得跟她大方又善解人意似的。 其实把柄不用多,只要压得住自己,能让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自己就够了。
第305页 这个心机数据,越来越难缠了。 「我没干什么呀?」白颂一脸懵,她慌慌张张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有?」萧澜冰冷地反问道,「那你认识她吗?」 她一挥手,一个身穿粉红色宫装的女子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 女子头髮凌乱,妆容全花了,面部红肿,嘴角破裂,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显然是被掌嘴过的。 白颂仔细看了半晌,依稀觉得眼熟,无数人影在脑海中晃动,但没一个能和眼前女子对上的。 「怎么,不想认帐?」萧澜嗤笑道,眼角眉梢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浓浓的嘲讽。 不,她是真的不认识。 白颂窘迫的脸颊发烫,她灵光一闪,脱口叫道:「是白雅惠。」 白颂急了,甚至尊称都没用,直接叫了名字。 叫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立刻噤声。 但对上萧澜狠戾的目光,她急忙解释道:「我觉得她熟悉,只是因为我们是一起来的,但并没有多少交集。」她讷讷半晌,为难说道,「我的身份太过卑贱,若不是……皇上,我甚至不如宫女。」有些话说出来第一句,后面的也就好说了。 白颂即便很是羞窘,但还是一五一十将当初在白雅惠手下的窘迫说了出来:「她们不屑与我往来!」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否则我今天也不会没认出她。」 其实就算是让白雅惠本人过来,估计也认不出,这人被打的都快肿成猪头了。 「白姑娘,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呀。」那宫女忽然龇着一口红牙,冲着白颂求救,「姑娘,是你让我把消息传递出去的,也是你说我会没事的,不然我怎么敢……」 宫女年纪不大,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在白颂看来还是小丫头,但演技已经可以和她媲美了,将一个弃子的角色演绎的活灵活现,眼底的惊慌、不甘和怨恨看的白颂都觉得自己不是人,怎么能坑这么小一孩子呢。 可这还真不是她坑的。 白颂嘴皮子没小丫头利索,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额头撞击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铿锵有力的声音,很快,鲜血冒了出来,地上一小块红色的血迹,异常显眼。 她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青白。 白颂仰着头,注视着萧澜,一字一句承诺道:「不是我,我没做过。」 萧澜在看到血的剎那,慌了一瞬,但只要一想到白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是惯犯,当即心就硬了起来。 「你没做过,那白雅惠宫中的侍女是怎么拿到我寝宫的消息的。」萧澜咄咄逼人地盯着她,「那你说,这段时间除了你,还有谁单独出入过我的寝殿?」 白颂下意识看向夏且。 就连夏且也呜呜呜叫起来,刷新着自己的存在感,示意自己也入了。 萧澜冲着夏且冷笑:「你还真是为了她着想,这种杀头的罪也想扛下来,不过这消息,你还不够格接触!」 她看不惯夏且对白颂的殷勤劲,好像全天下她最喜欢白颂,甚至只有她对白颂好似的,所以每逢夏且来,萧澜都盯得很紧,可以说是一眼不错。 没想到她本来是想防着夏且,最后却变成了夏且洗除嫌疑的证明。 萧澜多么想,自己当初没有那么盯贼似的盯着夏且,那今天是不是她也能抱有两三分幻想,不是白颂做的。 只可惜,这就是现实。 就算她没有盯着夏且,最后的证据肯定也是指向白颂。 颂颂,你就这么……忠于白国厌恶我吗? 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传递消息于白国,甚至还低三下四求已经将你抛弃的白国带你回去。 为什么,我在用我的生命来爱你,而你,却无时无刻不在费尽心机地想要离开我? 面对萧澜咄咄逼人的质问,白颂瞪圆了眼睛,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没有做过,可现在的种种证据都表明是她做的。 明摆着是有人在陷害她。 白颂面色微变,蓦地转头看向被侍卫押着的宫女身上,甩开萧澜钳箍着自己的手,冲过去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是谁,到底是谁诬陷我。」 宫女比她还悲愤,满脸跟错主子的后悔,愤怒地吼道:「白姑娘,你说过会保证我的安全,可现在东窗事发了,你是要推我一个人出去顶缸吗?」 宫女脸上现出决绝的神色,她下定决心,突然朝着萧澜跪下。 「皇上,求皇上为奴婢做主!」宫女砰砰砰地磕着头,比白颂还勐,没一会额头上就已经血肉模煳了,「奴婢愿说出事情的详细经过,以将功补过,不求皇上饶恕,只求皇上轻罚。」 白颂一愣,转头看向萧澜。 萧澜满脸嘲讽看戏,似乎对她们狗咬狗一嘴毛的内讧非常不屑。 白颂气急之下,头晕目眩,身形微晃,好几次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倒下去,都被她强行撑过来了。 只是在听完了宫女的「坦白」,「轰——」的一声,白颂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在宫女的描述中,自己一直和白国保持着联繫,和萧澜虚与委蛇也不过是想获取更多的情报传送至白国。 至今为止,宫女已经向宫外递出去了不少消息,全都是白颂委託她的。 还说白颂之前不受白国重视,此次如此敬业拼命也是想重新得到白国国主的青睐,有朝一日还能被接回白国。
第306页 「你胡说!我没有!」白颂气的手脚都在颤抖,她心脏跳得极快,眼前阵阵发黑。 「我胡说?好,皇上,我这还有白姑娘给我的信物呢!」宫女的双手被绑着,跪在地上沖萧澜磕头,「当初白姑娘以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作为报酬,让奴婢帮她办事,还许诺提前帮奴婢出宫,奴婢煳涂,奴婢有罪,求皇上恕罪!」 侍卫在她腰侧摸了两下,找到一块乳白色的极为小巧精緻的羊脂玉佩,恭敬地双手呈递给皇上。 萧澜面色巨变,震惊地看向白颂。 而白颂在看到玉佩的瞬间,反应也相当激动,她瞳孔骤缩,大脑就像是被针刺一般,又像是戴上了紧箍咒,勐地剧烈收缩,突然疼的厉害。 「白颂,你没失忆?!」 随着萧澜的怒吼,一帧帧画面快速在白颂脑海中闪过,瘦弱阴郁的萧澜,警惕多疑的萧澜,抱着自己哭的伤心欲绝的萧澜,对自己全身心信赖的萧澜,冲着自己笑的春光灿烂的萧澜,满眼坚定告诉自己一定会登上皇位,让自己过上再也不用提心弔胆,再也不会被人欺侮的萧澜—— 这枚玉佩是萧澜送给自己的,是萧澜给她的信物。 如果有一天,自己犯了错,只要拿出这枚玉佩,就能得到原谅。 当初的她们都调侃说绝对不会用到这枚玉佩,这么好看的玉佩,自然是用来装饰的,而不是用来当做信物。 所以当时白颂也收下了,并且明确表示自己非常喜欢。 重逢后萧澜一直没在白颂身上看到过这枚玉佩,虽然遗憾,也愤怒过,但只要一想到白颂曾经摔落过山崖,失忆后被送到白国又被各种忽视欺压,身上自然是剩不下什么好东西的,所以萧澜也没纠结。 没想到时隔几年,再次见到玉佩,原本亲密无间,甚至可以相互託付后背的两人竟然是现在这样双方对峙的情形。 而这枚玉佩出现的也让萧澜大为光火! 她震怒地一把捉住白颂的衣领,几乎要将白颂整个提起来。 「不是,我头好疼,好……」白颂满眼惶然,看在萧澜眼里,她就是心虚,就是害怕,就是在转移话题。 萧澜冷笑:「头疼?怎么?你要说你是才想起来的吗?」 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张嘴正准备想说话,但脑海中剧烈一通,就像是被勐地敲了一下警钟,疼的她太阳穴都在抽动。 一股强烈的冲动席捲上来,白颂定定看着萧澜,一字一句问道:「你不相信我?你相信她?」 你让我如何信你? 萧澜回看她,并没有说话,但沉默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心里沉甸甸的,胸口闷的难受,白颂眼底划过绝望的神色,她抿了抿唇,余光瞄了一眼萧澜,突然蓄力犹如一颗炮弹沖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殷红的鲜血顺着眼角留下来,白颂眼前一片血红,脑子要炸裂的刺痛逐渐舒缓下来,对上萧岚依旧淡定站在原地的身影,白颂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直挺挺后仰着倒了下去。 她动作迅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萧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夏且使劲扭开了侍卫的手,来不及扶住白颂,只顺势往地上一趴,给白颂做了人肉垫子。 「颂儿?」虽然白颂很瘦,但摔下来的力道也不小,撞的夏且眼前冒星星,她缓过来之后赶忙抱住白颂,手搭在白颂的脉搏上,神情焦急。 萧澜黑着脸,忍着怒气走过来一把拉开夏且,闷不做声抱起白颂就走。 「萧澜,你如果还想她活的话,你就放过她吧。」夏且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吼道。 萧澜脚下顿了顿,阴冷的目光回头望了夏且一眼,大跨步走了。 说不出什么样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不断吸附着自己身上的热量,整颗心孤寂冰冷,毫无生机。 萧澜一言不发地抱着白颂回了寝宫,看着白颂惨白的面庞,紧皱的眉心,声音低沉又沙哑:「着人去找赵太医过来!」 「是!」曹公公领了命令,转身正准备走,被萧澜叫住。 曹公公也不敢说话,静等吩咐、 萧澜又下命令::「夏且太医进来劳碌辛苦,朕特许她修整半月,无需入宫报导。」 「是!」 ------------------------------------- 「皇上,白姑娘,怀孕了。」 「四个月了,姑娘的身子太弱,影响到了公主的发育,再加上姑娘郁结于心,恐不是长久之计。」 赵太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砸的萧澜猝不及防。 她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怀孕了? 她爱白颂,爱的也只是白颂。 从未想过两人之间竟然还会有另一种联繫。 只要一想到孩子在白颂的肚子里,不仅能和白颂朝夕相处,甚至还能和白颂血脉相连,萧澜就嫉妒的发疯。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要这个孩子。 但如今—— 或许孩子是能让白颂唯一留下来的理由。 萧澜吻了吻白颂柔软的唇瓣,眼底流露出复杂浓烈的深情,闪着灼热的光,几乎要将白颂燃烧殆尽。 她的手抚上白颂平坦的肚皮,完全想不到这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一个和她、和白颂都有联繫的小生命。
第307页 感受到萧澜掌心的温度,白颂紧蹙的眉心略微舒缓,脸上逐渐露出舒服的表情,甚至还在萧澜拿开手的瞬间轻轻哼了哼,以示不满。 颂颂,有了这个孩子,你是不是就能留在我身边了? 孩子,需要我们两个共同照顾,才能健康成长呀。 ------------------------------------- 白颂再次醒来的时候,失了灵魂。 面色惨白,眼瞳茫然,甚至在萧澜告知她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也只是眼眸晃了晃,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像是傀儡似的,任由萧澜摆布,但就是没有半点自主的意识。 萧澜不是没请太医来看,但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说—— 「皇上,心病还须心药医,老臣学艺不精,愧对皇上信任。」 萧澜看着面前躺着的毫无生气的白颂,心里一阵恼火,暴跳如雷甚至想打白颂一顿,可每每想到白颂虚弱的身体和腹中的胎儿,都只能无奈忍下来。 她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看着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但依旧每天都在瘦,少年志已经完全瘦脱了相,脸颊颧骨高高凸起,就像是风干了的骨架一般的白颂,咬牙切齿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想死,你也得顾忌到肚里的孩子,不是?」 难得看到萧澜对自己示弱,白颂神色终于有了回应。 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午后和煦暖融融的阳光洒在白颂的身上,却驱不散体内的寒意。 白颂的身体就像是冰块一般,寒冷坚硬,根本无法被触动。 但内部却小小掀起了一丝丝涟漪。 白颂想起了萧澜上位登基的事,那时候的萧澜还只是后宫一个小可怜虫,就算哪天被饿死打死或许都不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白颂还记得当年她被分给萧澜做贴身宫女后,进入寝宫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蜷缩在光秃秃的床榻上,换身裹着床幔还冷的嘴唇乌青,脸色灰败,瑟瑟发抖的萧澜。 桌上还摆着已经发了毛,甚至还有白色肉虫在蠕动的发了臭的甚至都看不出原材料的饭菜。 白颂第一眼看上去就是心疼,和任务无关。 只是觉得作为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遭遇和经歷真的是太可怜了。 看着萧澜瘦削的身子,白颂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萧澜的身上。 外衫不厚,但带着的温暖的体温还是传递了一丝热量给萧澜,也换来了萧澜警戒防备的第一眼。 白颂只当看不懂萧澜眼底的厌恶和排斥,搂了搂她的肩膀,将人圈在怀里使劲抱了抱,身体的热量传送过去,缓解了萧澜已经被冻僵硬,手脚都完全不能自主活动的身躯,这才凑近了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稍微等一等,我去拿自己的行李包袱,马上回来。」 本是应该晚上收拾东西搬过来的,但她的行囊里还有一床虽然不够好,但完全可以保暖的床褥,她想立刻拿过来给萧澜暖暖身子。 若是时着凉了,她们可请不来太医,弄不到药。 离开之前瞥到萧澜质疑又鄙夷的视线,白颂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微微笑了笑,转头就走,很快又回来了。 当然,她没有错过萧澜眼底快速划过的一抹震惊且疑惑的神色。 似乎完全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遵守诺言又回来了。 白颂立刻着手整理床铺,抬起头,笑着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答应你了,肯定就会回来的。」 那时候起,白颂和萧澜的关系便有了改变,后来经过一些事,更是实现了质的飞跃。 一晃数十年。 曾经那个单薄,对任何人都竖起浑身的刺,其实只为自保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眼前这个冷酷的女人。 萧澜曾经向她保证过,一定会登上皇位,让她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白颂不遗余力地支持她,甚至差点奉上了自己的性命。 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她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 虽然不告而别是她的错,但萧澜却听信了他人的谗言,竟然认为自己背叛了她—— 想到自己当初离开的缘由,白颂心内控制不住的绞痛。 但她似乎已经完全熟悉了这般痛楚,只眉心微微蹙了蹙。 她为了萧澜,失去了太多,甚至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生命,可萧澜,却完全忘了当初她们的约定。 白颂说过,只要是自己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的。 萧澜当时也坚定点头,说一定会相信她的。 可她做到了所有自己答应的,但萧澜却忘了,她不仅忘了,甚至还颠倒是非,用卑劣的的法子折辱她。 白颂不知道萧澜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她对萧澜,绝对不是那种感情。 她不过是同情怜爱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帮助她就像是在帮助自己。 毕竟当白颂身陷囹圄时,做梦都想着有人能沖自己伸出一把援助之手,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危难之中。 但——从来都没有。 所以她选择了帮助萧澜,弥补当年她自己心中的不甘和遗憾。 没想到,这一帮,却帮了个白眼狼。 萧澜,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白颂心中哀戚,为当年自己的倾情付出感到不值。 当初,或许她就不应该管萧澜的。
第308页 想到极端,肚子忽然动了动,白颂眼底划过一抹错愕,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事, 可这神奇,却是不受欢迎的。 起码不受她的欢迎。 孩子是美好的,但孩子却不应该属于她和萧澜。 不管萧澜爱不爱自己,她都已经不信任自己了。 不信任,却仍非要将自己强行留在身边,对她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 况且,她们本就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在短暂交集之后应该迈上各自人生新的征程,而这个孩子,却是要讲两个不该纠缠在一起的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那就只能酿造出一场悲剧…… 白颂伸出手,想要轻轻碰一碰肚子,却被勐地握住。 萧澜紧紧盯着他,黑眸中是鹰隼般锐利的光,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戒备和怀疑:「你要做什么?」 白颂收敛了眼中的所有悲哀和神伤之色,挣脱了她的手。 冷冷地看着萧澜。 她以为自己要杀死这个孩子吗? 看来她早就发觉自己对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期待,甚至还有几分憎恶。 既然如此,也该发现自己对她,更是嫌弃和厌恶,为什么不相互放过,还要彼此折磨? 白颂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她。 萧澜本以为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不回答自己。 大抵是心冷了或者怕刺激到白颂的缘故,萧澜也已经不奢望白颂能对自己产生和她对等的感情了,只希望彻底斩断她的后路,让她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在她的身边。 但白颂却轻抬眼皮,声音嘶哑砂砾:「我想见夏且。」 萧澜眼眉一跳。 白颂定定看着萧澜,忽然道:「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萧澜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她不喜欢白颂生孩子,但绝对不代表她能容忍白颂否定她们结晶的存在。 甚至用这个孩子威胁她! 萧澜瞪着眼睛:「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颂微微一笑,又问道:「你想要我死吗?」 萧澜脸色巨变,嘴唇发抖,半晌后她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干巴巴道:「你不会的,你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你……」 「没有了。」白颂满眼云淡风轻,她摇摇头,「没有任何放不下的事情,你先前用来威胁我的,甚至是我的生命,我都可以抛弃。」 白颂低垂着眼睑,良久,轻轻仰起头,笑盈盈说道:「反正早就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萧澜心头一跳,她听不懂白颂的话,但在白颂的语气中听到了浓浓的绝望和告别之意,她大惊失色,警告道:「白颂,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杀了我?」白颂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淡然道,「杀了我吧,三年前,我就该死的。」 「你果真没有失忆!」萧澜黑着脸,觉得这段时间她根本就是被当成傻子一般的戏耍。 白颂摇摇头:「虽然你或许不相信,但我是这次晕倒醒来才想起来的,就在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 望着白颂平淡的眼眸,萧澜心里忽然没了底。 若是白颂苦苦哀求自己相信她,甚至上演一场苦肉计求原谅,她都不会如此慌张。 可如今——白颂根本不在乎她相不相信。 她的解释,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期待萧澜的信任。 萧澜慌乱地看着白颂古井无波,甚至毫无情绪的眼睛,心跳加快,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去抓白颂的手。 萧澜的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白颂的衣袖,白颂身子勐地一颤,脸色难堪,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直接打在了萧澜的手背上。 火辣辣的刺痛袭来,萧澜愣了一下,视线落在手背上立刻清晰起来的几根通红的手指印,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白颂,完全没想到白颂竟敢反抗,下手还不轻。 第107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但她对上的不是一张诚惶诚恐的脸, 而是尤其鄙夷嫌弃的眼神。 萧澜的心瞬间沉到了寒潭底,冷的她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 不止如此,白颂勐地翻身坐起来, 趴在床榻边上, 剧烈干呕起来。 嗓子急剧滚动, 脸色煞白, 白颂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都流下来了, 但因这几日进食很少,什么都吐不出来, 更是难受不已。 萧澜看着她脆弱的模样, 知道她怀孕辛苦,急忙想要扶起她, 帮她拍拍背。 但随着她的气息的靠近,白颂身子勐烈颤抖,嘴唇哆嗦, 干呕得更厉害了。 萧澜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她沉着脸色, 僵硬地站在床边。 白颂使劲吞了吞口水, 强行将再次翻涌上来的噁心之意压了下去,有气无力地网身后一倒,摆了摆手, 艰涩道:「别过来, 别碰我, 我噁心。」 萧澜脸色唰地就白了, 她五官狰狞,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瞪着白颂,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怀孕了,身子自然敏感,胎儿还小,我去找太医过来帮你瞧瞧。」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颇有一种仓皇落逃的狼狈。 白颂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皇上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挑明了就不好了,我身子无碍,孩子也很安分,我都知道,皇上也不用劳烦太医白跑一趟,只要你站的远些,不要随意靠近我,我有话还没跟皇上说完,请皇上略听一听。」
第309页 萧澜脚步勐地顿住,后背一僵。 白颂无视她的尴尬和羞窘,自顾自说自己想说的:「我有把握将真正的细作揪出来。」 「真正的细作?」萧澜被气得浑身颤抖,她面无表情,冷嘲热讽道,「难道不是你吗?」 白颂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她非常淡定地看了一眼萧澜,那似乎一切瞭然于心的眼神看的萧澜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心慌。 若不是她意志坚定,怕是已经被白颂那一眼看的心虚的撇开眼神不敢和她四目相对了。 白颂淡淡道:「我是不是,皇上心知肚明。」 「我怎么知道?!」萧澜佯装镇定,但眼底一瞬间的慌乱出卖了她此刻的心虚。 最让她不安的是,白颂不是在试探她,而是笃定。 白颂瞟了她一眼,打断她未出口的话:「无所谓了,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都不重要。」 心头勐地一震,萧澜瞳孔剧烈震盪。 她果然知道了! 但白颂此刻的反应,却让她难以心安, 萧澜勉强维持了面上的淡定和平静,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白颂看了一眼萧澜,也不怕激怒得罪她,摇了摇头,眼底失望一闪而逝。 萧澜脸色阴霾,直勾勾地望着白颂:「阴阳怪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见夏且。」 这次萧澜不再流露出你痴心妄想的神色,她狠狠皱了皱眉,眼看着白颂又要说话,立刻打断道:「可以,但……」 白颂先一步点头:「不需其他人退下,任何人都可以在场。」 一句话将萧澜未出口的「我也必须在」噎了回去,她周身都笼罩一派阴暗的气息。 明明白颂知道,是自己想要听。可她却提都不想提到自己,说了所有人。 她就是所有人,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提她。 白颂啊白颂,你当真就这么厌恶我么?都不愿说祈祷我? 白颂倒是依旧一脸淡然,视线轻飘飘看了萧澜一眼,似乎在说——我的要求已经说完了,如果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萧澜气到极致,反倒平静了下来,心中还有些害怕。 她怕白颂做傻事。 也怕对上白颂那双搜狐洞察秋毫的眼睛。 萧澜咬了咬牙,还是转身离开了。 夜间,萧澜没回来,白颂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随便披了件外衫,穿上鞋往出走。 「姑娘,更深露重,您还是回去歇息吧。」曹公公在外面守门,有些犯困,只听见门吱呀一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急忙劝阻,甚至还挡在了风口,生怕白颂吹着一点风。 现在的白姑娘,琉璃娃娃一般脆弱易碎,又像是金娃娃一般尊贵,但凡出点问题,可不是他们担负的起责任的。 白颂拢了拢衣服,绕过他迳自向前走:「我不过是出去转转,你们别跟上来。」 身后曹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惶恐道:「求姑娘不要为难奴才呀?」 白颂甚至都没回头,冷淡道:「就是要为难你,你该如何?」 被压迫这么久,白颂只替自己感觉不值。 一直以来,她都在替别人着想,即便受了委屈,也都是自己扛下来,甚至被人打碎了牙也和着鲜血吞下去,装作无事。 可到头来,她换到了什么? 被自认为是朋友的人插上两刀,甚至还被囚禁,被肆意侮辱。 不要为难,那为何你们总是为难我呢? 即便白颂知道自己是牵累了,但她不想压抑自己,在生命的最后,她只想彻底放飞,若是有人看不惯,那就来杀了自己吧。 宫殿附近有一处小花园,虽不是花期,但花园里依旧阵阵清幽淡香,令人心旷神怡,白颂焦躁的心绪也逐渐平和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夜晚静谧,月光怡人,当真是良辰美景慰人安。 散了一会步,体内的燥热已被夜风吹散,白颂迈入亭台,歇一歇久不走路有些酸痛的脚。 「颂儿?」身子勐地后仰,一只手掌捂住了白颂的嘴,温热的唿吸落在她的后颈侧,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白颂打了个哆嗦,耳畔传来细软柔糯地嗓音,「是我。」 白颂身子微微僵了僵,眼底闪过怀疑之色。 萧澜有这么听话吗?白天才说的,晚上就让人过来了。 可是——这时间地点都不大对吧。 白颂脑袋混乱了一瞬,很快就想明白了。 夏且声线微微紧张,压低了声音凑到白颂的耳畔:「颂儿,我都准备好了,本来还想着如何通知你,没想到咱俩心有灵犀,你竟然自己出来了,正巧,我带你出宫,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你不用担心你体内的蛊,白雅惠根本不会用,不过我也会尽快帮你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隐患的。」她说话速度很快,说完满是期待地看着白颂,似乎只要白颂点头,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带白颂走。 白颂身子僵硬了好一会,也没放松下来,她胳膊肘顶了顶夏且,示意他先放开自己。 夏且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松开了手。 白颂转身,对上夏且心疼又闪着对未来生活充满希冀的闪闪发亮的眼眸,表情平淡,就仿佛平静的水面似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涟漪。
第310页 夏且忽然有些慌张,她下意识伸手去拉白颂,被白颂闪躲开了。 夏且没错过白颂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噼在心尖上,夏且身形狠狠晃了晃。 白颂轻笑一声,更像是一记重拳直接打在夏且的脸上。 白颂眼神复杂不已地看着夏且,低声道:「夏且,你是怎么有脸说,带我走?救我的?」 夏且没有萧澜心里素质好,当场面色明明暗暗,对上白颂平淡如水,比月色还冷的眼眸,瞳孔震盪,一瞬间思绪百转千回,但最后还是哆哆嗦嗦地变相承认道:「你,你都知道了?」 「嗯。」白颂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揭开了遮羞布,毫不留情道,「除了我,就只有你能靠近萧澜的案桌,我记得你之前写药方的时候需要纸笔吧。」 夏且神色惶惶,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眼中蕴含着若有若无的情意,直勾勾盯着她,道:「还有那么多内侍,为什么是我,你知道我对你……」 「我怎么会害你?」 「怎么会害我?你怕是害我不惨!」白颂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她嗤笑道,「我知道你心悦于我?我先前不知道,现在倒是知道了,不过你让我噁心!」 「你不配说这两个字,我宁愿我不知道。」白颂皱着眉,寒着脸,面色煞白,确实一副想吐的表情。 「颂儿!你——」白颂说话太过分,夏且悲伤地望着她,她长相本就柔婉,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真让人怜惜。 可白颂不吃她这套,鼻子冷哼一声,不屑说道:「你若仅仅只是利用我,掩藏你细作的身份,我还想夸你一句好谋略,好气度。」 「你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甚至在我离开期间一直忍耐着没有传递消息,没有暴露自己,将我身上的罪名彻底坐实,现在,又假借我的名义继续干暗通曲款的事,夏且,你是怎么有脸说喜欢我的?」白颂冷笑道,「喜欢我就是各种利用我?陷害我?你可得了吧,别糟蹋这两个字了。」 「你——」遮羞布被勐地撕下来,夏且就像是忽然被扒光了扔在菜市场,脸上满是羞窘之色,甚至连耳垂都红了。 「我不是——」夏且慌张摇头,她虽然利用了白颂,但她也是真的喜欢白颂。 三年前,她就想,等做完一票大的,就带白颂离开皇宫,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但还不等她计划,白颂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她不是没行动,只是没来得及行动。 白颂无视她的款款深情,冷淡道:「你出宫去找过我吧。」 夏且当即愣住,胸腔微微起伏了一下,压下眼中的惊慌之意。 白颂觉得可笑,摇了摇头:「当时我说你眼熟,并不是对你印象深刻,而是我掉下悬崖失忆之后见过你,所以觉得熟悉罢了。」 「是,是我的人当时找到你的,但因为我还有急事,无法护你周全,所以我才遣人将你送回白国,当时我——」 白颂摆摆手,根本不想听夏且的解释。 没意思。 心路歷程不重要,主要看夏且的行为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 不在乎自己的情绪和死活,全都是为她自己铺路,白颂满眼嘲弄地看着夏且,摇摇头:「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是的,颂儿,你听我解释……」夏且泪流满面,她楚楚可怜满是哀求地望着白颂,是个人都会被她此刻小可怜的模样戳中同情心。 只可惜白颂不是人,她就是没得感情的任务完成机器,视线掠过夏且红肿的眼睛和哀戚示弱的眼神,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两滴眼泪,懒洋洋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夏且被打断,一肚子的话无法诉诸于口,憋得她难受。 她不是没想过若是被白颂发现了该怎么办,可她想过无数个可能,就是没想过白颂如此冷酷,甚至一个字都不愿听他说。 准备了许久的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夏且的戏份被打乱,一时之间怔愣住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顿了半晌,她哆嗦着唇瓣,言辞间满是愧疚:「颂儿,你——恨我吗?」 夏且心如刀割,她捂着胸口,满眼诚恳和期待地望着她。 白颂扫了她一眼:「恨你?」 她的语气太过淡漠,听得夏且脸色剧变。 果然,白颂眼中毫无波澜起伏,摇了摇头:「你我都是白国的细作,而我选择背叛了白国,你应该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耻,利用我达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也无可厚非,我没什么好恨你的。」 白颂淡淡道:「我不恨你,我只是有些噁心你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 夏且勐地把住她的肩膀,定定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恨我,我利用了你,你该恨我的,颂儿,你到底有没有心?」 「还是,你的心都在萧澜那里了?」 「你爱上她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爱上她了?你为了她背叛自己的母国,为了她因为愧疚难以自处最后选择自杀,可她呢,她是怎么对你的?」 「颂儿,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虐待你吗?你怎么那么贱?」夏且也不想这么说她的,但夏且恨呀。 夏且恨,要不是萧澜,白颂就不会背叛白国被白国背弃,和自己成为对立方,要不是萧澜,自己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无法说出对白颂的情意;要不是萧澜,自己和白颂早就寻出一处山明水秀的纯朴小村庄享受生活了。
第311页 白颂眼神晃了晃,似是想到了什么。 夏且不知道,但猜测一定和萧澜有关。 她眼中陡然射出锐利狠辣的光,勐地掐住白颂的脖子「你真的喜欢上她了?你怎么可以喜欢她?她那样对你你还能喜欢上她!不可以,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 她尖锐的指甲深深抠进白颂的肩膀,疼的白颂一阵龇牙咧嘴,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 白颂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柱子:「你放开我,夏且,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什么日子,每次我看到你被那个变态折磨,我就像一刀直接杀死她,每当我想带你走你却都不加理会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颂儿,我要带你走,就必须要让你下定决心,你还没发现吗?她根本不信任你,你真的放心留在这样的人身边吗?颂儿,跟我走,我带你走,我会对你好,对你好一辈子的,好不好?」 夏且一只手扣住白颂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掐着她的下巴,说到激动的地方低头就要吻她。 白颂眼里满是厌恶,啪的一声直接扇在了夏且的脸上:「你疯了!」 夏且被打的直接懵住了,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震惊地看着她。 白颂勐地推开她,使劲掸了掸自己的衣衫,似乎觉得和她接触过的自己有些脏,恨不得立刻回去沐浴换衣服,她冷眼瞧着夏且:「夏且,我之前当你是朋友,可现在,我看不起你,看你一眼都觉得难受,你竟然还让我跟你走?你是害不死我想噁心死我,是吗?」 「你有计谋,这都是正常的,可偏偏你要给自己的行为打上一个高尚的标籤,说什么想要刺激我带走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把白雅惠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就会得到大额奖赏吗?之前你说的不能带我走的急事就是因为我的背叛,导致你无法按约定的时间出宫吧。」 夏且眼眸闪了闪。 白颂根本没注意他,自顾自继续说道:「之前没出去,现在如此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当然不能错过。」 「我猜你现在能离开皇宫,也是因为白雅惠怀孕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白国国主十分高兴,直接就许诺帮你离开,大概还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夏且。」白颂满脸嘲弄地看她一眼,摇头道,「是,我背叛了白国,我有罪,但我没有父亲母亲,虽然是白国将我养大,但我小时候吃的苦受的累帮他们做工赚的钱已然可以还清甚至绰绰有余,我选择帮助萧澜,不为别的,只为我心里想,我做的是我想做的事,我虽称不上正大光明,但也绝不会给自己的行为套上虚假的壳子装高尚。夏且,你说你这样卑劣的小人让人怎么恨,我不想降低我的人格同你为伍,所以不很,只想相忘于江湖。」 「不能,你不能忘了我,颂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给我个机会……」夏且勐地上前捉住白颂的手,却被白颂厌恶的眼神刺到,哇的一声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怕是已经忘了此刻她们正在密会。 白颂知道这个密会早就不密了,也不劝她,就只冷冷看着她,继续在她心上戳刀子。 「夏且,你以为你真的瞒过萧澜了吗?。」白颂嗤笑一声,「你蠢就蠢在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萧澜不过是借用你想要困住我而已,我知道这次不是我做的,她也知道不是我做的,她那么聪明,自然就联想到了之前也不是我做的,但萧澜不敢认错,就算不是我做的也必须是我做的,否则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值得我恨她一辈子。」 夏且蓦地瞪圆了眼睛,显然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只螳螂,或者是鹬蚌。 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足以瞒天过海,其实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笑话? 她被自己最厌恶的萧澜利用了?还被萧澜嘲笑了? 这比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揭穿还要让夏且觉得耻辱。 「不可能!」她的行动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萧澜怎么可能知道! 夏且直直盯着她,笃定说道:「是你告诉她的?」 白颂哼笑一声:「你太不了解萧澜了,你以为她真的信任你吗?我离开的这三年,你固步自封,固然有你需要低调的原因,而更主要的是萧澜,她根本没给你再次获取情报的机会,我猜那时候她就已经怀疑你了。你应该庆幸这三年你安分守己,甚至一点苗头都没起,否则你早就被下大狱了。」 「再说我回来之后,她看似对你毫无警觉之心,不过都是流于表面,否则为什么除了我,你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病人,除了她的寝宫和太医院,你根本没法去任何地方。」 夏且愣了下,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最主要的一点是,你只知道白雅惠怀孕了,可为何你从未见到过白雅惠?」白颂挑眉,「我想你应该去找过她的,可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吧。」 她嗤笑一声:「毕竟你是大夫,若是被你看出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白国就不敢想法子让白雅惠除掉萧澜了。」 「因为即便是要辅佐傀儡登基,也必须是萧澜的亲子才行。」 夏且的眼珠子差点就瞪出来了,她震惊不已:「男孩子?」 白颂呵笑:「是呀,萧澜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白国,她要的就是白国彻底灭亡,你作为细作,连这个都没打探出来吗?」
第312页 「是吧,萧澜?」白颂忽然回头,冲着不远处一道黑影冷声问道。 「!」夏且勐地看过去,那道黑影身形晃了晃,从暗处走出来。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赫然是萧澜。 只不过,萧澜的表情十分可怕。 就像是白颂所说的,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但还没来得及调查,此时此刻,夏且的反应相当于直接认罪,也直接说明她之前都是错怪白颂了。 白颂不仅没有背叛她,而且还因为她背叛了自己的母国。 她躲在暗处,听到白颂用坚定倔强的语气说:她从不后悔站在了白国的对立面,她支持自己,拥立自己什么都不为,只因为这是她喜欢的事。 若是三年之前,听了这一番话,萧澜只怕要高兴激动上三天三夜也不止。 可现在,在她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之事之后,她心中一片混乱,死死盯着白颂,下巴抖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似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那么多无力苍白。 她根本没有脸,没有资格祈求白颂的原谅。 所以她完全不敢献身,只希望在下次见面时,还能假装不知道。 不然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白颂。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自从记忆恢復后就一直憋闷在心里的话也都说了出来,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轰然落地,卸下重担的白颂舒了口气,睡意逐渐上涌,她再不看二人,拢了拢衣襟,迳自离开了。 她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只想自己高兴就好,管不了别人,也不想管别人。 ------------------------------------- 那日过后,白颂再也没见过夏且,给她诊脉的换成了赵太医。 白颂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夏且太医的情况,但赵太医讳莫如深,一个字都没说。 不过不敢说就已经说明了夏且太医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好,所以白颂也就不打听了。 而萧澜—— 据说最近因为白雅惠要生了,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攻打白国了,忙碌的甚至没有时间睡觉,难怪白颂也有好一阵没见她了。 不过不见也好,省的看到她心里堵得慌。 倒是白雅惠,找人传话来说要见白颂。 白颂正在看书,翻页的手指顿了顿,突然轻嗤了一声,淡淡反问道:「见我?」 她神色淡然,语气平缓,却听得传话的人心头勐跳,扑通一声跪下来:「姑娘,娘娘本想亲自前来拜访,奈何生产日临近,只好请姑娘前去。」 白颂怀孕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尤其是白雅惠那边,一丁点消息都没透漏。 再加上白颂并不显怀,虽然只是胖了一些,但大家都知道女帝非常宠爱白姑娘,每日非常精细地伺候吃喝,若是不胖才最奇怪。 所以这宫女自然也不会莫名想到其他。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像是终于找到了好玩的。 跪伏在地上的宫女就像是被猫捉住还没决定吃还是戏耍的老鼠,瑟瑟发抖。 白颂站起身,扔下手中的书:「那就去吧。」 宫女愕然,说实话,她不过是来传个话,根本没想过姑娘会去自取其辱,她本意也不想姑娘去。 毕竟一边是女帝的孩子,一边是女帝的宠爱,不管哪边出了问题,都不是她们能承受得起的结果。 白颂看着萧澜烦,看着萧澜的人也烦。 但她不说。 她只是在萧澜给她身边放人的时候流露出些不高兴的神色,吃的少睡得晚,身子一天天瘦削下去,脸色更是一天天憔悴下去。 整个人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萧澜赶紧撤走了人,自己也只是在白颂熟睡时才悄咪咪过来看两眼。 平时根本不敢出现在白颂的眼前。 萧澜还真怕她的身子被这个孩子拖累垮了。 白雅惠宫中的人求见白颂,已经有人去报告给萧澜了。 只是他们无从得知里面说了什么,也就不知道白颂答应了什么。 只看见白颂从屋子里走出来,晃晃悠悠像是去散步似的,心下有些奇怪,急忙又叫了个人去禀告女帝。 这还是白颂落水之后第一次见白雅惠。 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白雅惠确定当时的事情不会再被翻旧帐,这才召见白颂。 白颂走的缓慢,不像是去见人,倒像是逛花园,这边摘一朵花,那边捻一棵草。 主要是她还不让宫女回去復命。 只要一想到白雅惠等得不耐烦又不能把白颂如何,就会拿自己出气的画面,宫女脸颊褪去了血色,惨白如纸,可又不敢催促白颂,只能暗自心焦。 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白颂愣是磨蹭了两倍,心情十分闲适地直接就进去了,也没让任何人通报。 白雅惠此时正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坐在上位。 相比起之前,她肿了不是一星半点。 脸蛋像是发面的馒头,满满的充气感,四肢也像是被水跑发了似的,肿的浮夸。 白颂注意到小宫女在为她按摩时,在她的腿上一按一个坑,半晌都弹不起来。 看来白雅惠怀孕的后半期没少遭罪,竟然浮肿成这幅鬼样子。 白颂看着可怕:「系统,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跟个充气娃娃似的。」
第313页 系统:「……你根本没怀孕,不过是我改变了你的脉象,制造出你怀孕了的假象而已,怎么可能会出现怀孕的症状。」 白颂如释重负松出一口气,心里默念果然母亲都是伟大的,觉得自己一定要尽快流产,否则还得让系统将身体数据调整成这幅模样,简直可怕。 胡思乱想一阵后使劲摇摇脑袋,将乱飞的思绪都收了回来,这才调整情绪,重新入戏。 白雅惠坐着都很艰难,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肚皮上,另一只手撑着床榻,脚边做了两个小宫女,一边一个为她捶腿,侧面还站了一个,正在给她剥松子吃。 「什么味道?!」白雅惠啪的一声打在了小宫女的手上,「长没长眼,一股子油捻子味,都坏了还餵给我吃?」 小宫女疼的急忙缩回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手背上一道殷红的血液涌出,浸湿了她粉色的宫装。 原来白雅惠手上拿了一根金钗,她刚才拍的拿一下其实是用金钗狠狠扎了宫女一下,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徐很,难怪都疼哭了。 白雅惠瞄见白颂都已经到面前了,面色微变:「怎么回事,怎么没人通传?」 「是我不叫她们通传的,聒噪得跟乌鸦似的,吵得人脑壳疼。」白颂找了个位子,直接就坐下了,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装,从进门到现在,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白雅惠。 明明说的是通传的下人,可白雅惠听着却像是在讽刺刚才叫骂的她,一时间都被她气懵了,随即浑身颤抖。 这个贱人,现在有了皇上做靠山,竟然敢跟她顶嘴了。 白雅惠眸子里闪过怒火,当下就想掏出铃铛,往死里折磨白颂。 只是现在不方便,在心里暗暗咒骂了白颂数十遍,发誓今后有机会一定要让白颂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跟自己求饶,这才勉强顺了气。 她行动不便,依旧坐着,抬手直指着白颂,脸色憋得通红:「你放肆,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本宫?」白颂轻飘飘看他一眼,眼底满满都是讽刺,这公主真的是被白国国主捧杀的不知所谓了,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看清楚形势。 若是寻常人,怀孕了这么久也没见到皇上,指不定就猜到自己要被去母留子了,不想着法子自救也安安定定不敢作妖。 而白雅惠,心态好的惊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在宫里作威作福,也是蠢而不自知。 这样的人,白颂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跟她斗法,还真是没劲。 白颂撇着嘴,摇头道:「白雅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萧澜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你还咂摸不出味吗?」 白颂起身,走到白雅惠面前,居高临下,眼神轻蔑地看她:「萧澜留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想逼迫你们对她下手,她好找一个理由,除掉你们罢了。」 「你胡说!」白雅惠智商有限,根本没弄明白白颂在说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反驳。但她不是无知,时间长了,她当然知道萧澜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这里,但她不愿相信。 毕竟在后宫,没有皇帝的宠爱,她们什么都不算。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那些不被父皇所喜爱的女子或者虽然喜欢但没有那么喜欢的女人,是怎么被母亲一点点逼死或者直接下毒而死的,她不接受自己也将要面对那样的人生。 她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而白颂,此刻却将她辛苦掩藏的丑陋和腐朽一股脑全翻了出来,白雅惠恼羞成怒,扬起手拿着金钗就要扎白颂。 那正在捶腿的两个宫女哪敢让她伤到白颂半分,又不敢拦住白雅惠,只能慌乱用自己去挡。 白颂勐地抬手,「怕——」的一声,重重地扇了白雅惠一个巴掌。 白雅惠的头被打的侧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无比,完全没想到白颂竟然会跟白雅惠动手。 第108章 霸道皇帝俏细作 白颂心情很好, 她勾了勾唇角,漾开一抹非常好看的笑容,凑到白雅惠的耳畔, 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女帝每次在你宠幸之后都召见我吗?不是她需求大。」 白雅惠心里咯噔一声, 莫名不想让她说出后半段话。 但她的动作哪有白颂的嘴快, 白颂怜悯地看着她, 嘲讽地笑了笑:「因为呀,跟你发生关系的从来都不是女帝, 是她的那些——侍卫们!」 白颂着重强调了们这个字。 「不可能!」这消息太假了,白雅惠怎么都不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的, 但她抓着案桌的手在微微颤抖, 杯子都几乎被她摇晃下来。 「不可能?」白颂耸了耸肩膀,指尖落在白雅惠的肚皮上方。 「你干什么?!」白雅惠捂着肚子, 满脸戒备。这孩子如今就是她的免死金牌,都已经快出生了,绝对不能出事。 免死金牌? 白颂冷笑, 催命符还差不多。 白颂收回手, 在衣服上狠狠蹭了蹭指尖, 即便是隔空,也觉得白雅惠脏。 她歪了歪脑袋:「你肚子里的是男胎。」 「为了让罪名落实,也为了不混淆皇室血脉, 虽然和你苟合的有男有女, 但敢让你生下孩子的, 就只有男人。」 「你是不是经常浑浑噩噩, 欲仙欲死?不过是被餵了药物罢了,目的就是不让你发现他们男人的身份。」 「不过——这孩子註定可怜,一出生就会没妈, 又不知道爸爸是谁,只希望有善良的家庭愿意收留他。」
第314页 「你——」白雅惠终于忍不住了,蹭的站起来,使劲推了一把越来越逼近的白颂,大吼道,「放肆,胆敢随意污衊本宫,本宫要——要——」白雅惠一口气没上来,肚子一阵剧痛,就听见旁边过宫女嘈杂的声音,「娘娘要生了,快来人哪,娘娘要生了。」 大夫就住在隔壁,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早就收拾准备好了的,直接拿出来用就好了。 而纷乱之下,一个宫女伸手想要将刚刚摔倒又站起来的白颂拉走,一面怕她再次磕着碰着,也怕她一直在这里,再把娘娘给气死了。 这一尸两命的,她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姑娘,奴婢扶您过去坐坐。」这位好心的宫女说了好几遍,见白颂呆愣愣的,一咬牙直接上手,搀扶着白颂就要往边上坐。 可手蹭过她的腰间,只觉得一片濡湿,她低头一看,发现手上竟然一小片血迹,茫然地看向白颂。 只见白颂面色煞白,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灰败颓唐的感觉。 她双腿微微颤慄,脚下一小滩血渍。 宫女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发现,血液滴滴答答顺着白颂的裤脚往下流,血渍越积越多。 宫女怔愣了一瞬,突然爆发出一大声吼叫:「来人吶,白姑娘流血了,快来人吶,快去叫太医呀!」 ------------------------------------- 萧澜今日一直静不下心,议事的时候总是走神,就连老大人也看出她心不在焉,抚着鬍鬚笑道:「皇上最近也累了,左右此事也不着急,容老臣回去整理一番,明日朝堂上呈递给皇上。」 「好。」萧澜放下硃砂笔,捏了捏鼻翼两端,又觉得太阳穴酸胀肿痛,胸口滞涩心神不宁,她起身想要送送老大人,不料衣袖撩到了毛笔,染上了大片墨渍,眉心狠狠皱了皱。 老大人见她情绪不佳,也不用她送,直接告辞了。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当日亭子内白颂淡然又决然的脸,萧澜心头勐地一痛,她深唿吸一口气,算了算自己确实很久没见她了,也不知她过的如何,尤其是放心不下她腹中的胎儿。 颂颂身子不好,再加上每日饮食甚少,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体谅母亲,有没有折腾她,有没有跟她抢夺营养。 一想到白颂若是真生下了这个孩子,两人之间的纠葛牵绊和联繫就更深了。 颂颂即便不想见自己,可她总不能捨弃自己的孩子。 颂颂……不是那样无情的人。 一想到白颂,萧澜眼中露出温柔缱绻的神情,她心里暗暗发誓,只要颂颂愿意原谅自己,她一定会改过自新,千百倍地偿还颂颂,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就是她想要自己的命都可以。 这样想着,萧澜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 她站起身,正准备说摆驾去哪儿,曹公公忽然踉跄着冲进来,一点形象也不顾,球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跪定了拖着颤抖的哭腔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眼前眩晕了一下,萧澜扶住案桌,强自镇定,「慌慌张张做什么,慢慢说!」 曹公公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哀戚地说道:「白姑娘,白姑娘她——小产了,如今大出血正严重,赵太医说姑娘,姑娘……很危险。」 「什么!」萧澜瞳孔骤缩,眼前乍然全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她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后重见光明,恍惚以为刚才是做梦,但一眼就看到跪趴在地上的曹公公,一口血吐出来,僵硬的手脚总算是可以动了。 「去叫夏且,找夏且过去!」萧澜回过神来,脚不点地地往外面沖,曹公公则派人去找夏太医,自己则是紧跟在女帝的身后,生怕她跑的太快再把自己摔着。 萧澜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太医,但个个都摇着头,束手无策。 她大喝一声:「不进去诊治病人,都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诸位太医面面相觑,扑通扑通尽数跪了下去,「恕老臣无能,白姑娘的身子太弱了,胎儿还没完全成型,保不住,大人又失血过多……」 接下来的话萧澜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一脚踹翻最前面的太医,唰地拔下墙上的佩剑,一道寒光闪过,距离她最近的太医的帽子掉落在地上,还有好几绺头髮轻飘飘落在地上。 那位太医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两股战战,差点吓尿。 萧澜阴鸷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厉声呵斥道:「朕说救她你们就去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朕都要她活着!」 太医们面色惨白,目露绝望。 根本救不了! 胎儿早就保不住了,而白姑娘因为失血过多,也已陷入深度昏迷,此时怕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除非有人能让白姑娘再生一部分的血,否则她的身体绝对扛不住。 就在两厢对峙,太医们万分为难,甚至都已经豁出命想跟皇上解释这其中缘由地时候,夏且蓬头垢面,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直接就沖了进来。 这段时间她被萧澜软禁在偏僻的院落里,无人照顾,也没有吃的和穿的,过的清贫艰苦,但为了颂儿,她都忍下来了。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见颂儿,心情万分激动,但有听说颂儿危在旦夕,担心得不得了,立刻便飞奔过来,路上还跑丢了鞋子,生怕耽搁了颂儿宝贵的抢救时间。
第315页 萧澜也没拦她,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欣喜的表情。 看来情况是真的很严峻。 夏且也不先去看白颂,只看了几位太医的斩断记录,立刻跪在地上:「皇上,现在能救颂儿的,只有一个人。」 萧澜面色阴郁,她知道夏且一定会提出自己难以满足的要求,比如只要她只好白颂,就让她和白颂一起离开,或者—— 但她不能拿白颂的性命做赌注,她甚至根本浪费不起时间。 「你是想说能救她的只有我?」萧澜阴沉着脸,不耐说道,「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只要你能救活她,条件随便你开!」 夏且看傻子似的鄙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冷笑一声:「果然卑鄙的人看问题都跟常人不一样,你觉得我救她需要条件吗?」 火气蹭蹭蹭往上冒,但此刻绝对不是针锋相对,斤斤计较的时候,萧澜沉淀下情绪,尽可能平缓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颂儿失血过多,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方法便是给她输血。」 「输血?」 「是,将其他人的血引流到颂儿的体内,只要血气够了,等人清醒过来再慢慢滋补调养。这是臣在古医书上看到的法子,虽未曾试验过,但此刻别无他法。」 「怎么输血?用朕的。」说着她提起手中的佩剑,就要在自己的身上捅窟窿取血。 曹公公吓得赶忙想要以身挡住那把剑。 就算是要血,也还是奴才们的血,怎么能让皇帝亲自涉险? 幸亏夏且太医似乎也不想用女帝的血,冷笑一声:「用你的血?你配吗?」 萧澜一口气被她堵在胸腔,不上也不下,难受的厉害,她咬着牙:「夏且,你我之间的恩怨稍后再说,现在还是救颂颂要紧!」 夏且嘲讽地盯着她,但也知道她说得对,没再说其他,开门见山道:「需要有血缘关系才可以。」 萧澜立刻想到了白雅惠,立刻看向曹公公:「去把白雅惠带过来!」 「可……可她正在生产中呀!」曹公公都快哭了,生怕女帝一个不高兴,提剑把自己砍瓜落了。 萧澜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还只当是巧合,但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吩咐道:「那就派御辇过去接!让接生的太医随行,千万保住白雅惠的性命。」 生产过程中还要移动,这位娘娘怕是歷史上的第一人了,只希望孩子坚强点,早点出来就不用受大苦。 女帝正在气头上,自己的孩子都能置之不顾,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曹公公再不敢耽搁,赶忙去做准备了。 很快,就有人通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就在隔壁,就等夏且太医沐浴净身。 萧澜这才注意到夏且的狼狈模样,而夏且,看到没有看她一眼,急匆匆趁着白雅惠还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清洗一番,可不能污了颂儿的伤口,对恢復不利。 ------------------------------------- 这才多久不见,萧澜都快认不出白颂了。 即便下人每天都有报告说白颂瘦了,但萧澜从未想过竟然会瘦的如此不成人样。 白颂面色苍白,双颊瘦削凹陷,露在外面的手臂瘦骨嶙峋,就像是干枯的树枝。 她躺在床褥里一动不动,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白颂眼睫毛颤抖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无神涣散的眼眸好半天似乎才认出站着的是谁。 萧澜凝望着她,眼眶噙着泪水。 白颂面色不动,由着她看,半晌后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 萧澜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担忧道:「千万别动,你……」她眨了眨眼睛,硬是将已经溢出来的眼泪生生又憋了回去,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 也不知哪里的力气,白颂一把拍在萧澜的手背上,非常厌恶萧澜的触碰,她强撑着靠在塌上,用白丝掸了掸肩膀,又换了一条捂着嘴唇轻轻咳嗽。 萧澜看的面色漆黑,知道她牴触自己的靠近,心里难过痛苦不已,却也不敢说什么。 她盯着白颂肚子的位置,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只听见白颂又咳嗽了一声,虚弱地问道:「孩子?掉了吗?」 没有丝毫忧伤,甚至还有些轻松,再联想到底下人通报的关于白颂为何小产的缘故,萧澜不得不怀疑白颂是故意的。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又不能自己打胎,所以便找了白雅惠做「帮手」。 一来打掉了孩子,二来给云国提供了征战白国的理由,三来——彻底切断了和自己的联繫,简直一石三鸟。 颂颂还是这么聪明,只不过这次,她将以往对付外人用的小聪明和小计谋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萧澜心里「梆梆」勐跳两下,她觉得这段时间没出现,似乎已经失去白颂了,又或者,她根本从未拥有过白颂。 白颂眼珠轻轻转着,随即微微眯起了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挪动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胳臂上的伤口,垂眸看着大臂上围着的白色丝绢上渗透出的血迹。 萧澜嗓子又干又紧,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杀了这个孩子?」 白颂抬眼,眼神冷漠,语气更像是淬了冰似的:「它不应该来的。」 这是白颂?这是那个温柔善良,一只小猫小狗受伤都会心疼的白颂?萧澜瞳孔微晃,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像是想看清楚她是不是被人寄生了。
第316页 而白颂,没有半点那也是一条生命的自觉,她甚至牵动着嘴角笑了笑,笑容诡异却更凄凉:「它是不受期待的,不被爱着的,它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我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慾,我不保证以后会迁怒于它,既然明知它活着只会痛苦,那我杀了它,也算是帮了它一把。」 「谁说它是不被期待的?又是谁说它是不被爱着的。」萧澜眼眶唰地就红了,她愤怒地抄起旁边的花瓶便摔了出去,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期待它,我爱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它,它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血肉啊。」 「期待?爱?」白颂嘲讽地盯着萧澜半晌,摇摇头,「皇上见过女子被强迫后生出罪犯的孩子后的生活吗?她对孩子父亲的憎恶绝大多数都会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再加上孩子本就肖似父亲,定然会跟父亲有相似之处,和罪犯的孩子朝夕相处,对女子何曾不是一种痛苦的熬煎和折磨?」 「孩子的出生让所有人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所以为什么还要将它生出来呢?错误自然是要扼杀在摇篮里才能将损失降低至最小,不是吗?」 强迫?痛苦和煎熬? 白颂就是这么看待自己和她的关系吗? 她以为,孩子是她们爱的结晶,可她却认为,孩子是她的耻辱,是她痛苦的延续,是罪恶的种子和证据。 白颂,你怎么能这般残忍? 萧澜心神剧震,面色煞白,身形勐地摇晃了一下,蓦地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来。 白颂扫了一眼,眼底露出非常嫌弃的神色,淡淡撇开了眼。 萧澜更觉的胸口憋闷异常,一口气更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 曹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但萧澜却摆摆手,先让他收拾了,遮掩下这满屋子的血腥味。 曹公公踌躇了没有一息,萧澜顿时拉下了脸,嗓音沙哑但气势威严犹如震天雷鸣,威慑力巨大:「还不快去!」 曹公公吓了一跳,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忙去找清洗的工具。 萧澜面容僵硬,似是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牵动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瞬间眼泪便掉了下来。 一大滴砸了下来,迸溅在她的衣服上,就像是她的那颗心,从高处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就算是想要再拼起来,也无从下手。 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硬生生搅拌在一起似的,抽疼的厉害,萧澜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哆嗦着下巴:「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谋杀自己的孩子?你可曾想过,这样对她是否公平,她还从未看到过这个世界一眼,就被残忍剥夺了出生的权利。」 「萧澜,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品质高尚。」白颂冷笑,「你给我公平吗?我又哪里有公平给它?一时心软害的我沦落至此,我白颂,一生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我已经吃了如此大一个闷亏了,怎么可能还允许自己再犯相同的错误?」 犹如晴天霹雳,萧澜眼前一黑,彭地一声跌坐在凳子上。 之前白颂还说,她不过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可现在她就说,她无比后悔做了这件事。 她彻头彻尾否定了两人还算美好的回忆。 萧澜心如刀绞,她痛苦的眼神哀求地看着白颂,希望她不要这么残忍。她这是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了。 白颂丝毫不关心下萧澜的状况,此刻的她冷酷无情,就像是一块寒冰,捂不热化不开。 她盯着自己胳膊上的青色淤痕看了半晌,淡淡问道:「我以为我会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不!」失去孩子还不是最痛苦的,只要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白颂,萧澜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蹭的站起来,似乎是想要触摸白颂,确认她还活着。 但却被白颂憎恶和疏远的眼神制止在半路,遥遥望着白颂。 白颂感嘆道:「三年前,我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如果那时候我死了,一切都像是记忆中的那样美好,那该多好。」 萧澜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感受,宛若当中受车裂的刑罚,每一寸肌肉都在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宛若万箭穿心,心脏已经麻木了,没有半点知觉。 白颂好奇问道:「太医院中有人竟能起死回生?我看了医书,产妇若是大出血,很难救的回来。」 果然,颂颂是在一心求死。 萧澜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放在火里炙烤,又被放在寒潭中冰冻,水深火热来回切换,神志都写混沌,嗓音虚软无力:「是夏且。」 「你失血过多,是她冒险启用了古医书上的输血方法才救的你,夏且说,别人的血在你的体内可能会有不良的影响,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尽早说出来。」 换血非常繁杂费神,夏且换完血之后又仔细给白颂包扎好,就爱你随后直接晕了过去,被抬到了其他小寝去歇息。 若是白颂不适,还得提前去请夏且过来。 话音刚落,白颂忽然不明意味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她都是自杀的人了,还在乎那点不适? 她甚至盼望多些不适,最好能让她因不适而死。 萧澜似乎也意识到了,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任何话来。 她说什么都是错的,甚至,她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
第317页 她悽然的抬起头,正对上白颂看过来的视线,心念一动。 心底竟然萌发出一股莫名的希望,她张嘴正准备说自己打算用自己的血去救她,但夏且却说只能用亲属关系的,所以她才作罢。 还没等组织好语言,白颂就已经撇开了脸,眼眉微微下敛,故意不去看她,手指在输血造成的清淤处打着转,良久低声道:「输血?是谁的?你的?」 萧澜内心荡漾起一丝涟漪,但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是你的吧。」白颂语气难掩嫌恶,她眉心紧拧,声音依旧虚弱,但十分有力,勐地坐起来直直盯着萧澜,笃定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我听说此法子,必须是有亲属关系的,是白雅惠吧。」 与其说她是确定,倒不如说她是逃避。 她打心底里不愿自己身上流淌的是萧澜的血,所以极力否定这一可能。 萧澜瞳孔晃了晃,沉默了一瞬,最终点头:「是她。」 白颂先是松了一口气,这口输气就像是巨锤一般,狠狠重击在萧澜的心上,给她造成了亿万点伤害。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宁愿用白雅惠的血,也不愿用自己的。 萧澜内心悲哀,又见到白颂的眉心微微蹙起,赶忙解释道:「你放心,白雅惠在给你换血之前就已经生了,她虽然体虚但因着平日里吃得好,身子骨壮实一些,即便失了一部分血也无碍的,此刻已经睡下了。」其实是昏迷了,但确实没有生命危险。 毕竟她的性命还和白颂的连接在一起,萧澜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死。 萧澜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连累了无辜的孩子,但显然——白颂不是。 白颂一心求死,也没求任何人付出任何代价去救她,即便孩子死去了,这笔帐也算不到她的头上,闻言眼眸都没晃一下:「与我无关。」 说完便挪动着向下躺了躺,闭上了休憩,神情一派安详,无欲也无求。 萧澜看在眼里,心里去波澜万千,她勐地上前,单膝跪在白是那个地床边,刻板的脸上满是愧疚和哀伤的神色:「颂颂,你……」 白颂睁开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半晌没等到她后来的话,索性直接接话道:「我怎么?还想让我谅你?」 萧澜眼底闪过一抹希冀的光,但很快便熄灭了,整个人都笼罩着颓唐的气息。 她听得出白颂语气中的嘲讽。 果然,白颂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如何?」 萧澜心神一震,压根不敢想这个问题。 白颂轻笑一身,笑的萧澜毛骨悚然,心尖直颤:「抱歉,我不是圣人,在我失忆的时候我都对你颇有怨怼,不过念在我是白国送来的罪人,你是云国的君主,而你们统统都告诉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背叛了你,所以我心有愧疚,对你施加的痛苦与折磨照单全收,但是……」 白颂也不恼怒,声音依旧淡淡的,但说出的话却刀子一般,直直扎在萧澜的心上,戳的她鲜血淋漓,血肉模煳:「萧澜,你知道的,你了解我。」 她掀开眼皮,神色冷清,语气更是冰冷。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想当初,我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不说予取予求,但也拼尽了我的全力,可你呢,跟我重逢后,你做了什么?」 萧澜完全不敢对上白颂的双眼,她甚至向后踉跄了几步,以此躲避白颂。 白颂勾了勾唇角,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也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可悲,还是在笑萧澜的可气。 她摇了摇头,对白颂十分失望:「你不相信我,你说翻脸就翻脸,你直接将我钉死在背叛者的耻辱柱上,你以各种方式羞辱我,折磨我,甚至试图摧毁我的人格和意志,让我彻底沦为你的禁锢和傀儡。」 一连串的你逼得萧澜无处可逃,整个人就像是过街老鼠忽然哒啦啦暴露在阳光之下,惊慌无措,羞愧无比。 白颂挑眉,对上萧澜满面的羞窘,眼底更是闪过一抹冷笑,言辞犀利:「萧澜,你是真的不相信我,还是不能相信我?」 萧澜蓦的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向白颂。 「你说的那些我背叛你的理由细细想来根本站不住脚。」白颂挑眉,娓娓道来,「即便你刚开始得知被朋友背叛气昏了头,那这三年的冷静期也足够你着手将整件事都调查清楚,尤其是你如此聪慧多疑的性子,又怎么会不查一查这三年为何白国对我弃之如敝履,毕竟,若是我真的成功传递了情报,那我可是白国的功臣,即便不奉为上宾,也该以礼相待,而不是任凭我被冷落而寒了其他为白国出生入死身临险境的人。」 「更何况,当初我的行为,我的财路,全都曝光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稍加联想便能将整件事猜测个囫囵。」 白颂说的不疾不徐,听得萧澜却是心惊胆战,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她嘴里干涩的很,喉咙发紧发干,张张嘴想要制止白颂继续说下去,可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萧澜,你多次误导我,让我碍于终于白国的道义不能离去,又几次三番提起扭曲当年真相让我对你心怀愧疚,你如此算计我,你说,我要怎么原谅你?」 「不!」萧澜大喝一声,打断她的话,她目眦俱裂冲着白颂嘶吼道,「我只是想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情如何吗?我恨不得提刀直接灭了白国,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家国道义横亘在咱们之间——」
第318页 萧澜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听在白颂的耳朵里,却像是一小块石头坠入了汪洋大海,一点波澜未起。 白颂笑了一声:「萧澜,你永远都只注重自己的感受,从未考虑过我的,你怕失去我,你受够了没有我的日子,你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你会对我好,甚至把我看的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可……」 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地看向萧澜:「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是否想离开你,是否愿意让你照顾我,是否想跟你……成为那种关系。」 「你……」 不等萧澜说完,白颂便打断道:「你不敢想,因为你知道……」 「不!」萧澜勐地上前,恼羞成怒地想要捂住白颂的嘴。 「我不喜欢你,甚至若是你提起关系的转变,我势必会因此对你疏远,所以你才不能好好跟我说,才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禁锢我。」 白颂幽幽嘆气:「萧澜,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呢。」 「不,不会的,你若是不喜欢我又为何殚心竭虑助我登基,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了我背叛自己的母国,事后甚至因为愧疚而自杀。」萧澜恼怒地打断她,睚眦剧烈,像是要跟白颂拼命似的。 但这一切看在白颂眼里,不过都是纸老虎,她摇了摇头:「你知道的,萧澜,既然你爱我,你就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表现,而我对你压根没有那种情意。」 「当初我之所以选择离开你,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帮助了一个和我命运相似的人,我人生的意义已经达成,说到底我确实是白国的人,做了有愧于白国的事,以死谢罪理所应当,我对你,从未有过留恋!」 萧澜身形踉跄,扶着床才没有倒下去。 白颂发现了她的异常,但丝毫不在乎她受了多少刺激,继续说道:「你清楚地知道我只是把你当朋友,甚至当妹妹。」 她掀开眼皮,眼眸淡然,带着淡淡的不悦:「为什么要喜欢上我呢?明知道会给我带来困扰,明知道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明知道你的爱会压迫的让我喘不上气来,为什么不把这份喜欢深埋心底呢?为什么不让这份喜欢随着时间褪色呢?为什么……要说出来,噁心你也噁心我呢?」 「轰隆——」 萧澜站都站不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刻薄的白颂,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白颂对着自己的巧笑嫣兮画面,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 白颂知道她在想什么,呵笑一声:「萧澜,我是曾经对你温柔善良,但那时的你还是个正常的孩子,可你现在呢?疯子!」 「你爱上一个人,就是想要囚禁这个人,想要通过伤害她证明你对她掌控程度,通过让她绝望激发她对你的依赖,你这是爱吗?不,你这只是疯狂的占有欲。」 「你不在乎我是否高兴,是否受伤,你不想我死,也只是因为我死了,我就不是我了。」白颂犀利的眼神直直看进萧澜的内心,「你根本不懂爱!你完全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上是有多美好。」 「爱,不是索取,而是付出。」 「因为爱,所以愿意付出,因为爱,所以坦然接受对方的付出。」 「而你,强制性地索要我,又强制性地想要我接受你的爱,你说,咱俩存在爱吗?」 「先前,我对你有姐妹情,现在,我只能说,我尽量做到对你无感,不去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日两万了,哈哈哈~ 快夸我~~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情不好想看虐、蓝瓜、4686021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可う 30瓶;半盏温存 6瓶;笙两 4瓶; 第109章 我用她做实验 「如果你还指望着我原谅你?或爱上你?萧澜, 我脑子没有病,你对我再好,可你是个疯子, 我怎么喜欢上一个疯子, 更何况, 你对我的好根本不是好, 而是强迫,我甚至无法把你当成正常人相处, 每一天醒来我都在担心,今天的你又想到了什么花样来折磨我, 来证明我对你的不忠不贞, 来刺激我对你产生爱意。」 「可是,萧澜, 你想过没,我凭什么对你忠贞?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要求我对你忠贞?」 白颂小产,到底失去了元气, 即便她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些话, 但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眼前发花,很明显是低血糖或者贫血的症状。 她疲惫地闭上眼,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更不想看见萧澜。 「颂颂——」萧澜僵硬地站在原地, 被戳穿了所有心思的她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般, 赤条条的令人羞耻。若是换了面皮单薄的旁人, 早就因羞愧落荒而逃了。 可萧澜的脸皮尤其厚,她咬着牙柱子一般矗立在宫殿正中央,直勾勾地盯着白颂。 白颂翻了个身, 只留给她一个无情决绝的后脑勺:「你走吧,你站在这里,我睡不着。」 萧澜立刻放平了唿吸,不发出一丝声响,似乎根本没她这个人似的。 但白颂不依不饶,闷声闷气道:「萧澜,你若是想我死的话,不必这么慢性折磨我,直接杀了我岂不是好。」 「我没有!」萧澜嗓音沙哑粗粝,带着压抑的情感,好似要随时爆发似的。 白颂轻哼一声:「我不相信你,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呆在这里,我提心弔胆,根本无法入睡,我现在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与其苦受折磨而死,倒不如现在就结束自己的性命。」
第319页 她说的潇潇洒洒,把赴死说的好似吃饭一般简单,好似游山玩水一般令人期待,听得萧澜头皮都要炸开了。 萧澜吞了吞口水,不甘心地望了一眼白颂的后背,咬着牙转身离开了。 她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白颂的东西,她没有在乎的人或事,也不留恋其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想要,萧澜真怕某天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白姑娘自杀的噩耗。 就像是带了教唆似的,脚步沉重,面上羞愧又后悔,萧澜踉跄着出了寝宫,白花花的太阳刺在眼皮上,疼的萧澜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她抬起手,当着刺目的光遥望太阳,却因凝视的时间过长,眼睛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人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她也不害怕,只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萧澜伸出手,想要抓住流逝的东西,可那东西飞得太快,她连个尾巴都买抓住,身形一个趔趄,一脑袋栽倒下去。 耳畔传来嘈杂又凌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畏惧的叫喊求救声,只可惜,这么多声音里,唯独没有自己想要听的那一个。 白颂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就会浮现出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小婴儿,咧着血红的小嘴冲着她咯吱咯吱地笑,清脆的声音愉悦地冲着她叫妈妈,甚至还欢快地张开手臂,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想要她抱。 那滚烫的温度,黏煳煳的触感,鲜血滴在她的脸上,手上,还有身上,灼烧出来一个有一个焦黑的洞。 她甚至能闻见肉煳味,五感都真实的不像是在做梦 是她的孩子,是她弄掉的那个孩子。 孩子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孩子知道它是被刻意弄掉的,孩子是来找她讨要个说法的。 即便困到极致,白颂也能瞬间惊醒过来。 满头冷汗,一脸煞白,牙齿打着寒战,磨得咯吱咯吱响。 白颂瞪圆了眼睛,眼神空洞又麻木,她眼睫毛微微颤抖,觉得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眼底露出害怕又追忆的神色,手情不自禁放在自己干瘪的肚皮上。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白颂一直没有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的自觉性,对于这个孩子,她更多的感官还是厌恶。 在她心里,这孩子是萧澜折磨她留下的罪证,是她经受了那么多折磨和羞辱的见证。 这孩子就像一只警钟,时时刻刻提醒着白颂过去那段被人耍的毫无尊严,毫无人格的黑暗日子。 只要一想起来这孩子,白颂就控制在不住地浑身发寒,瑟瑟发抖。 她恨不能直接用手,把这个孩子从自己的肚子里掏出来。 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否则每当看见这个孩子,她就会想起被萧澜肆意折磨的自己,心态迟早会崩的。 所以白颂选择了抛弃它。 但她下不去那个手,只要一想到这也是一条生命,她就害怕了。 就像萧澜的母亲,不杀她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不敢杀人的懦弱,而不是唉。 她不能重蹈萧母的覆辙,白颂藉助了白雅惠的手。 赵太医说过,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即便是好好保养,都很难保住这个孩子,尤其不能摔着碰着。 所以白颂笃定,白雅惠一定不会让那个自己失望的。 但白颂没想到的是,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对这个孩子的死亡耿耿于怀,导致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 身子越来越单薄,仿佛一页纸似的,一阵风都能将她吹破。 萧澜知道白颂不想见她,所以为了不刺激她,让她能够安心养病,自己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但萧澜一直在关注她的近况,也听下人汇报了白颂不吃不喝也不睡的情况,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过来看她了。 萧澜过去的时候是深更半夜,白颂果然还没睡。 和上次相比,白颂又瘦弱了一些,靠坐在塌上,单靠轮廓,更像是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她仰着脸,双眸直直望着窗外夜幕下明亮的月亮。 清冷皓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白颂表情淡淡的,眉眼间有一丝忧郁和哀愁,整个人都氤氲着冷淡微凉的气息。 仿佛镜花水月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破碎消散。 萧澜望着白颂孤寂羸弱的身体,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肆意揉搓,一阵阵的抽疼,胸口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白颂早就注意到她了,视线淡淡地瞥过去,黝黑的双眸凝望着萧澜,表情平静,对她的出现并无意外。又或者,根本不在乎。 她已经丢掉了对外界环境变化的反应,自然对萧澜的出现或消失无感。 萧澜心疼得都快滴血了。 来之前她幻想过无数遍如何开口跟白颂说话,但等真见了白颂,她只能胆小鬼似的踌躇地站在原地,在白颂的注视下,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一番话早就不知抛到哪个犄角旮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萧澜努力抑制住想要扑上去紧紧抱住她的冲动,刚一张嘴眼泪就先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流进嘴里,苦涩异常。 她尝过白颂的眼泪,咸涩带着淡淡的苦。 不像她的,黄连似的无法形容,直接苦到了心底和灵魂——是罪恶和羞愧,让人无地自容的味道。
第320页 萧澜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干巴巴说道:「我听他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白颂静静看着萧澜,这段时间的噩梦尽数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就不会受到那些羞辱,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就不会怀孕,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就不会狠心打掉她的孩子,如果不是这个人,她就不会日日夜夜被愧疚折磨,连赴死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人是怎么有脸说出自己不好这样的话的。 她何止不好,她简直糟透了。 活着犹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但却又不敢死,就怕孩子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自己。 ——她哪有脸去见孩子。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澜,心底的恨意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将自己彻底淹没。 她本想放下这个仇恨的,不是因为不恨,而是因为她觉得不值。 但她发现,她放不下! 她清楚地记得萧澜是怎么恩将仇报,是怎么试图摧毁她的,她也过不了孩子这道坎,孩子几乎要将她折磨疯了。 白颂恨萧澜,恨不能让她经受千百倍的自己品尝过的痛苦和折磨,她恨不能亲手杀了萧澜。 白颂盯着萧澜,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底浮现出疯狂的恨意,眼神阴冷犹如啐了毒液的寒冰:「我身体为什么不好,你不知道吗?」 她的话犹如一支利箭,直直扎在萧澜的心上。 心防迅速溃败,萧澜头晕目眩,甚至有些站不住。 她嘴唇蠕动,轻轻叫了一声:「颂颂……」 白颂冷笑一声,冷酷地转开了脸,似乎多看一眼对自己的眼睛都是伤害。 但她很快又转过了头,眼神越来越冷,她努力压制着想要冲上去掐死萧澜的冲动,微微垂下眼睛:「萧澜,你晚上睡得着觉吗?你白天吃得下饭吗?我不能!」 她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这么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白颂太瘦了,就连脚上都没多少肉,脚背上皮肤惨白泛着青色,青筋凸起,在冷然月光的照射下有些不真实。 再看着她身上单薄的中衣,萧澜的嘴角动了动,想要她披上衣服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白颂走到窗边,半趴在窗框上,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遥遥凝望着天边的圆月,冷冷清清道:「那个孩子会去哪里呢?它还那么小,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意识,怕是也无法转世投胎吧?」 她声音嘶哑:「它为什么不把眼睛擦亮点,奥选择你这样的人做父亲。」 「随便一个人,不管是谁,只要任何一个不是你的人,我都可以把这孩子留下来。」白颂死死盯着月亮,字字泣血,「可它偏偏却是你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留下它。」 「白颂!」萧澜震惊地看着她,任何一个人的话刺激到了她,她就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浑身都充斥着暴虐的气息,疯狂渴望着毁灭,毁掉一切。 白颂丝毫没察觉,亦或是根本不关心萧澜的状态,她仰头凝望着明月,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手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喃声自语:「宝宝,娘亲对不起你,娘亲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 萧澜瞳孔骤缩。 「娘亲以命换命,把自己的命赔给你,好不好?」 白颂眼底露出悲哀的神色,突然从窗边摸出一把匕首,深深地扎在了自己的喉间。 一瞬间,满眼血红,鲜血迸溅。 白颂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自始至终,她都没再施捨给萧澜一个眼神。 ------------------------------------- 「颂颂!」 「皇上,您没事吧?」 曹公公担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萧澜乍然回过神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渗透着凉意。 「我没事。」 门口的影子闪了好几下,最后定格模煳,大概是到一边站岗去了。 而萧澜瞪着眼睛麻木地看着床幔,再没了睡意,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了。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一片血海,浑身都即透了鲜血的白颂抱着一个被包在襁褓中的小婴儿,远远望着她。 滴滴答答殷红的血液顺着两人的头上,脸上,身上往下掉,划出蜿蜒的轨迹,异常可怖。 萧澜定定站在原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看着白颂一步一步逼近,忽然咧嘴一笑:「萧澜,萧澜,我找到我们的孩子了,我找到它了,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还没见过她吧,快来看看她。」 白颂欢快地招唿着她,手微微倾斜拱手将孩子送到她的眼前,萧澜正好能看到她怀中襁褓里的婴儿——赫然一个面部都没有,四肢也萎缩的残疾孩子。 萧澜唿吸都停滞了,不是被孩子吓的,而是被白颂。 她看着白颂脸上的笑容,听着白颂高兴地夸赞着女儿漂亮,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的话,视线落在她掩藏着苦涩的眼眸上,忽然很想抱抱他。 白颂勐地一把推开她,使劲抱紧了孩子,警惕地望着她,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才认出她,面目陡然就变了。 「萧澜!」白颂狰狞着五官,眼神阴狠,歇斯底里地冲着她吼道,「你晚上睡得着吗?你白天吃的下吗?!」
第321页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周遭的环境立时就变了,剎那间电闪雷鸣,狂风唿啸,吹得萧澜站都站不住。 她眼睁睁看着白颂抱着孩子在狂风中摇曳,急忙想要上前抱住她。 但就在她摇摇晃晃几乎要抓住白颂的时候,刚摸到一片衣角的手陡然一空,萧澜竟然在关键时刻醒了过来。 第一次,萧澜崩溃大哭,几乎是紧接着就蒙头就睡,想要接上刚才的梦,但失败了。 第二次,萧澜流着眼泪,不断地哭诉着我错了的话,但夜晚静谧,虫鸣鸟叫,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得到她的这一番真挚的挥舞。 再后来,萧澜逐渐麻木了。 被惊醒后她也只是靠坐在塌上,就像是最后出一次看见的白颂那样——麻木空洞的眼神落在窗外。 只可惜今天阴暗,连月亮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孤寂与寂寥。 漫漫长夜中,萧澜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失败,不管是前半段还是后半段,都是那样的无力和痛苦。 她不断地扪心自问,为什么会演变到今天这一地步。 可她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活着没有希望,很想去死。 但又不敢死。 她怕到了那边,白颂还是不愿原谅自己。 这一刻,萧澜终于体会到了白颂临死前的无助和纠结,甚至比白颂还要更痛苦煎熬。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伤害了白颂,让白颂如此仇恨自己,仇恨到连带着自己一丝血脉额孩子都不愿留下,最终因内疚自杀而死。 白颂说,她的爱,是沉重的枷锁。 萧澜神情有些恍惚,今晚阴沉沉的天气也有些压抑,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环境逼仄,唿吸困难。 白颂还说,她那不是真正的爱,而是占有欲。 可没有爱,怎么会有占有欲。 一切都是她的错,该死的确实是她。 可白颂,不能就这么直接福鼎自己的爱。 她是真的爱白颂,她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能和白颂像是普通人一样,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可是她从小都没得到过爱,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就算是照猫画虎也没有样品,她怎么能正确地去爱呢? 她只有用自己的方式方法,告诉白颂,她爱她。 她好像错的太离谱了。 可是,白颂不仅不教她,还彻底地离开她了。 萧澜抬起头,望着沉沉的夜幕,漆黑一片,看的久了,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吸进去似的。 她受到蛊惑似的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想要触碰那片黑暗,甚至想要将自己融入那黑暗之中。 只要彻底消亡,她就解脱了。 「皇上?」门口传来曹公公试探的叫声,大脑犹如被重拳出击,当的一声,她勐地醒悟过来,大脑还残留着沉闷与疼痛。 萧澜揉了揉茫然的双眼,再看天空,依旧一片漆黑,但再也没了刚才诡异的吸入感,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到上早朝的时候了。 萧澜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叫了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自从白颂离开后,她每天晚上都如此,根本睡不到一个时辰,然后睁眼到天亮。 这破败的身子也不知何时能拖垮。 萧澜并不在乎。 夏且疯了,白国灭了,白雅惠死了。 剩下她,也只剩下她,在看不到尽头的悔恨里行尸走肉地活着。 快了,就快到尽头了。 等熬到了头,或许还能见白颂一面。 ------------------------------------- 白颂醒来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噁心干呕,难受的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白教授,你醒啦?」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白颂耐克都要被吵炸开了。 她睁开粘腻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的眼睛红肿,楚楚可怜的巴掌小脸。 小姑娘见她终于醒了,立刻松了一口气:「白教授,您没事吧,还有哪儿不舒服?」 「咳咳咳!」刚才给脖子上戳了一刀,这会总觉得嗓子怪怪的,白颂使劲咳嗽了几声,含煳说了句没事。 但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紧紧抿着唇,表情也十分难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小姑娘艰难地扶着她坐起来:「我去给您倒杯水过来。」 「谢谢。」接过水杯,白颂咕咚咕咚牛饮地灌下去,清凉的水缓解了喉间的干渴之意,也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白颂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白,触眼可及到处都是刺目的白,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刺激性气味,微微蹙眉。 该不是在医院吧。 「白教授,您都半个多月没好好休息了,都病倒了,您暂时还是多休息,实验的事明天再说吧。」小姑娘误会了,还以为她在不满擅自将她带回来,急忙劝阻道,「样本的数据大师兄已经在记录了,他说样本的情况还算稳定,要继续观察一阵,这些小事我们来做就行了,您还是抓紧时间睡一会吧。」 实验?样本? 灵光乍然一闪,白颂蓦地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毕竟,对他这样懒懒散散的人来说,这个世界的难度最大。 因为她扮演的是一位严肃刻板,尤其自律,智商爆表,但情商和自理能力劝全为负数的天才生物学家。
第322页 小姑娘递过来一把药,语重心长说道:「教授,医生说了,您身体底子弱,再加上劳累过度,长期亏损,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小姑娘嘆气:「这个实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您就算心里再着急,也得一步一步来呀,您经常教育我们,搞学术,做实验,就是要认真细心,脚踏实地,切勿不能焦躁,您怎么自己……」自觉说错了话,小姑娘赶忙捂嘴,偷偷看了白颂一眼。 她看白颂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的模样,知道教授肯定是还没缓过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担心:「这是医生给您开的,您喝了之后睡一觉,等您醒来之后我们这边数据也就搞定了,您在带着我们分析?」 白颂没回答,但接过了药,全拍进了嘴里,仰脖一口气用水全送下去。 「教授!」小姑娘仓皇叫道,「您怎么都吃了,分开喝呀,呛到了怎么办?」 本来会不会呛到白颂不知道,但小姑娘惊慌的叫声吓了她一跳,一口水卡进了气管,咳嗽的她满面通红,怎么喝水咽唾沫都觉得嗓子眼里卡着什么东西,很不舒服。 小姑娘急忙给她拍背:「教授,你吓死我了。」 白颂也不想吓她,但这就是她的人设,这小姑娘全都送到自己面前,可不是让她全吃吗? 除了科研学术,在任何方面一根筋的生活白痴.白颂自然一次性解决,省时省力。 谁想到竟然会呛住。 小姑娘也有些愧疚,絮絮叨叨的。 白颂觉得她有点吵,闭了闭眼睛。 「教授,你是不是困了,这药的疗效这么快的吗?」小姑娘当即高兴地站起来,收拾了床头柜的东西,「您赶紧睡一会吧,我先过去实验室那边了。」 走之前,小姑娘忽然严肃脸,郑重其事警告道:「教授,您一定要好好、好好休息!否则我们就要禁止您进入实验室了!」 小姑娘也是开了个玩笑,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睛,嗖地一下窜了出去,细心地为白颂轻轻拉上门。 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私密空间,让她安心地睡觉。 白颂哪里睡得着,盯着惨白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系统问道:「怎么,这次的情况又不太好?」 白颂瞬间垮了脸:「简直糟透了。」 能让白颂说出糟糕两个字,系统也悬了一口气:「怎么了?」 「这个世界我就是个科学疯子。」白颂嘆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有点特殊,人类步入了进化阶段,一部分人类成为了异能者,而另一部分人类则还是普通人。」 系统点头:「是,物种进化的必然道路,作为普通人和异能较弱的人类,会随着环境的苛刻逐渐淘汰。」 白颂又嘆了一口气:「是呀,所以作为普通人的人类害怕了,想要趁着异能者尚未完全觉醒的时候,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系统:「……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的情感,这是生态演变,人类就算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控制生物进化吧。」恐龙那么强悍,还不是灭绝了。 「是呀,他们也知道,所以他们在打压异能者的同时,也在找寻解决办法,想要将普通人变成异能者。」 「?」不是很理解。 「他们不是想要消灭异能者,他们只是想要消灭任何有可能会危害自己的存在。」白颂揉了揉眉心,缓解了因为睡眠太少而导致的头昏脑涨,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是异能者,则今天的局面就是——异能者大势崛起,而普通人则逐渐沦为异能者的奴隶,或者附庸。就像是原始社会一样,弱小的人类供强大的人类所驱使,以换取一席生存之地。」 白颂一针见血地总结:「总之,这个世界掌握在少数权臣手里。」 系统:「……」 这毕竟不是现实世界,白颂也只是感慨了一下,并没有多少情绪,她很快说回自己。 为了研究如何激发人类成为异能者,政府秘密成立了一个专项研究所,而白颂则因为在生物学领域处于金字塔顶端而被政府三顾茅庐,成为了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 政府提供样本,她负责研究。 样本就是已经觉醒的各个级别的异能者,而白颂需要做的研究则是针对人体研究可以改造人类身体素质,激发人类潜能的药剂和方法。 进化是伟大的,同时也是可怕的,数以万计,甚至千万计的人类湮灭于歷史长河中,竟然会有人类痴心妄想试图以实验室推进生态演变。 「他们当然想到这一点了,所以外界使劲打压异能者,内部则加大实验强度,丰富样本种类及尽可能扩大样本数量,能研究出来的自然是好的,研究不出来……」短时间内异能者的下场只有悲惨二字可形容。 白颂当时刷好感度的对象则是一个拥有非常鸡肋异能的异能者,异能弱,还没什么大的功效,异能每用一次都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白颂便借着职位的便利,给她提供了好些便利,甚至还免除了不少实验。 系统纳闷:「这不是挺好的吗?那你怕什么?」 白颂嘆气:「研究所又不止我一个人。」 「后来实验发现,任务对象的体质非常特殊,她的异能虽弱,但刺激下却表现出了不同的异能性徵,其他研究员都觉得这个样本是研究突破的关键所在。」
第323页 「要知道实验进度太慢,经费越耗越多,研究所却连一点实质性的药剂都拿不出来,政府早就不满了,当初承诺的大额奖金一个毛都没看见,还要被政府派来视察的人冷嘲热讽,下了不少面子,所以大家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都很激动,恨不得当时就用研究出来的数据去打政府的脸,我压了几天。」 「不过还是没压住,不知道是谁,告密了。」白颂一脸无可奈何,「反正我好感度刷满了,我就没管了。」 「我们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任务对象把这一切怕是都计在我头上了。」 系统:「……」你还会做最坏的打算了? 系统:「那你要跟她解释吗?」 白颂忽然笑了,半边嘴角微微上翘,清冷淡雅的脸忽然多了几分邪气,她冷哼一声,咔吧咔吧捏响着骨关节:「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白颂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用任务对象做实验研究了。 -------------------------------------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拉上,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中,但白颂哪里睡得着,她简单回忆重温了这个世界,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先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面容清冷,晕倒前可能还在做实验,穿着一身结白的研究服,更是显得超脱于俗世,像个性冷淡。 不过长得还挺好看。 柔顺的披肩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因着刚才在床上躺了一会的缘故,马尾歪歪斜斜,碎发也都跑出来了,给那张看上去就不好相处的脸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显得有几分可爱。 其实她还有一副黑框眼镜,不过可能是因为晕倒,被人摘下来了。 这具身体并不近视,只是白颂怕自己演不好这类天才人设,加上的道具,也借眼镜掩藏她偶尔掩饰不好的茫然和无知情绪。 毕竟那些人热心奋进套路的问题对她来说,全都是催眠曲,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了。 白颂洗了把脸,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迅速板正了表情。 严肃认真冷酷,像极了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炯炯有神,闪烁着对未知的精光的眼睛,给死板的她增添了不少生动气息,总算是像个活人了。 系统:「……」还别说,真有几分高岭之花的气质。 白颂架势都端起来了,就不会再轻易放下去,冷淡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出去在床头柜上找到眼镜,戴了回去。 直接出门去找任务对象,也就是她未来一段时间的实验对象。 白颂记得,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她带了一部分吃的送给对方,再后来,她就忙于镇压任务对象体质特殊的事情,每次都是将吃的用的放在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地方,没见过面。 这一别,就是好几辈子。 这几辈子,发生的变故太多了。 之前白颂把好感度刷满了,也无所谓实验做不做,归谁做,总之都跟自己无关。 但被数据坑害压榨了这么多年,白颂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心里也是有几分怨气的。 正好——落在自己手里了。 接下来,那就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这实验,必须做! 而且必须的自己操刀做! 报復这种事,假手于人的话,乐趣可不就少一大半了。 白颂眯着眼睛,嘴角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走向关押任务对象实验室的脚步都轻松不少。 这会研究所的成员们肯定都在另一间实验室里分析任务对象的血清,正好没人打扰她们两位老朋友叙旧。 ------------------------------------- 「啧啧啧。」白颂到了实验室,发现任务对象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了实验床上,双眼紧闭。 身上只穿了三点式,方便做实验和观察实验对象的状况。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有剐蹭出来的细小伤痕,有电击留下的焦黑疤痕,应该都是在反抗实验时被研究人员用暴力器材将其制服时留下的。 第110章 我用她做实验 画面里, 一个瘦弱的女人被绑在通了电的特殊座椅上正在做抗压测试。 测试非常痛苦,女人承受不住地大声哭叫着,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下来。但她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束缚在手脚上的特殊材质的束缚带, 别说下来, 就是挣扎的幅度也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小姑娘口中的大师兄, 白颂此时收到的学龄最大的博士生——罗帅, 此时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无框眼镜, 面无表情盯着一边测试仪器上的数字,一边往本子上记数据, 偶尔还会说一句「强度加大一分, 好,再加一分」的话。 实验体不断发出悽惨的嚎叫声, 控制开关的研究员都被吓到了,看着涕流满面的实验体,手微微颤抖, 怎么都按不下去, 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罗帅。 罗帅冷着脸:「加!」 没法, 只能一边同情一边继续往上加大强度。 「啊——」女人尖叫一声,在声音最顶端时戛然而止,身子紧绷一瞬, 逐渐瘫软下来, 双眸木然, 瞳孔涣散, 身子时不时地还会抽动一下。 「再加大!」看着数据,罗帅很不满意,甚至将怒气和怨气发泄在了实验体上。 「可、可是实验体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如果继续的话,要出人命的。」这一刻的罗帅就像是在人间的地狱恶魔代言人,眼神兇狠表情可怖,吓得研究员腿肚子躲在打颤,低声说道。
第324页 「啧,真没用!」罗帅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被折磨的快不成人形的实验体,看着她鸟窝似的头髮胡乱炸着,泪水和汗水煳满了整张脸,睁着茫然又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两条腿还在不停地颤抖,汗液夹杂着泪水鼻涕蹭的到处都是,电椅上也沾染了不少,更是噁心,「弄下去好好洗一下,等数据恢復一些再继续实验。」 「这……」不大合适吧,实验体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不休息上几天怕是回不到正常身体状况,若是强行做实验,对身体损伤很大,一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罗帅见她磨蹭时间,眯着眼睛警告道,「怎么,不想干了,早说呀,有的是人想要这岗位。」 这谁还敢同情心泛滥呀,毕竟还要恰饭,被吩咐的研究员忙点头:「这就去这就去。」 研究员在罗帅的凝视下,头皮发麻,两股战战地走进了小实验室。 一股酸腐腥味扑面而来,研究员眉心微蹙,回头望了一眼罗帅,发现对方还在看自己,脑后迅速一凉,听着头皮走了过去。 距离近了,更能看到实验体的凄楚模样,尤其是那在听见动静后,眼珠子木然地转了转,最后落在她身上,没有希冀,没有哀求,有点像是黑白的浑浊的玻璃球,毫无生气可言。 可想而知,实验体是经受了多少折磨才陷入这无尽的绝望,甚至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本能和意志的。 即便如此,研究员也不敢同情她,更不敢耽搁时间。 咔哒咔哒好几声,束缚被打开,实验体失去了支撑,出熘一声直接从座椅滑到了地上。 研究员赶忙伸手去扶,突然尖叫一声,针扎似的蓦地收回了手。 「怎么回事?」罗帅略有不满,这是在耽搁他实验的进度,后面他还有好几个必须今天要做完的实验。 「抱歉啊,罗师兄,她身上的电流还没完全消除。」研究员干笑了一声。 罗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立刻示意旁边的研究人员上前对实验对象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发现确实残留电流,但那是电椅留下来的,不是异能者本身产生的。 他蹙眉看向研究员,越发觉得对方不过是想偷懒,但耽搁的却是他的时间,顿时更为不满。 研究员也察觉出来了,讪讪笑了笑。 而罗帅此时已经不耐烦了,叫了一个男研究员进去。 男研究员本来怔在休息,勐不丁被拉出来做苦力,还是这么噁心的事,心里膈应的很,但又不能违抗罗帅,进去之后先泄愤似的用脚踢了地上的实验对象好几下,被问到还义正言辞说这只是为了确定对方真的不会释放电流,这才解气似的拎小鸡一样一把抓起实验体的肩膀,就这么拽着直接把人拖了下去。 这并不是特殊情况,白颂看了好几天的监控录像,几乎每一天罗帅都会给她安排抗压测试。 白颂甚至都要怀疑,罗帅是不是跟实验对象有仇,藉机公报私仇。 但罗帅并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而是对所有的实体对象都如此不近人情,白颂摸了摸下巴,看着屏幕里醉心研究的罗帅,深深怀疑对方就是为了获取科研经费以便于实验能继续下去,擅自将实验体页特殊体质的消息和材料泄露给政府的「叛徒」。 连轴转的实验很快就让实验对象吃不消了,短短几天就瘦的脱了相,原本她五官深邃,稜角分明,是个颇觉有异域风情的御姐美女,即便瘦削,但也凌厉。 现在,却一副垂垂老矣的婆子形象。 皮肤枯皱发黄,还布满了暗斑,眼窝深深凹陷,唇瓣惨白干燥,高高凸起的颧骨几乎要将脸皮戳破。 白颂跳过了几天直接往后看,发现实验体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况,很不好。 如果说前面视频中的实验体是风烛残年已经开始萎缩的老太婆,那此刻荧幕中的这个,分明是死了几百年,又风化了几百年的干尸。 这跨度也太大了,白颂吓了一跳,赶忙将之前的录像补上。 这才得知罗帅发现实验体无法再承受高强度的实验,甚至多次出现休克,昏迷,假死的情况,心里也害了怕。 毕竟实验体死了,这项实验也就做不下去了。 罗帅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都化为虚无不说,还要担上实验体死亡的责任。 要想将功折罪,就只能赶紧研究出药剂。 所以罗帅几乎是釜底抽薪地加快了实验进度,擦着即便对方死,也一定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想法,紧急做出了不少恢復精气神,甚至是把先前研制出来的可以提高异能的未完成品药剂一股脑全餵给了实验对象,然后做了数据记录。 「……」白颂迅速翻了后面的视频。 果然,吃下药剂的两天之后,实验体的气色以肉眼可见速度好了起来,就连干瘪的身体也充盈了不少,虽然还是很瘦,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可怕和诡异感。 只不过,那些药剂毕竟不是成功品,也只能短暂为实验体续命,不知后续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但罗帅不管不顾,即便知道这样的数据十分不真实,毫无价值,但还是自欺欺人地强行做实验,只因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了。 罗帅急功近利,就想趁着实验体迴光返照的这段时间尽快研究出可用的药剂,导致后来的实验越来越过分,残忍甚至已经到了血腥的地步。
第325页 白颂眼眸闪了闪,视线紧紧盯着屏幕上几乎半个月来一直没有第二个表情,永远都是面无表情,麻木不仁地指挥实验,记录数据的罗帅,好半晌才感慨道:「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人血就那么好喝吗?看他喝得津津有味的。」 系统:「……你要开掉他吗?」 「开掉?」白颂笑了笑,反问道,「为什么?」 系统一下子被哽住了,它怎么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白颂对罗帅很不爽的样子,所以问问而已。 白颂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当然不会开掉了,我要留着他,还要一直留着他。」 系统看着她唇角不怀好意的弧度,突然就打了个冷颤。 白颂似乎是感觉到了系统的害怕,捂着嘴怯懦地嗤笑了一声。 罗帅当然要留着,留着他有大用。 她要报復任务对象,把任务对象在自己身上用的计策千百倍地还回去,最后还要洗白自己,让自己像白莲花一样青春无辜。 这中间当然需要不少恶毒助攻给自己背锅,就像是上世界的替萧澜背锅的一直没查出来的细作——夏且。 白颂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这么坏,正好利用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系统:「……」 ------------------------------------- 「白颂,你给我出来!」 「你疯了,教授是我们的导师,你就这样叫她的名字,太不尊重了吧。」 「不尊重?她强抢学生的项目,就尊重了?」那人拔高了声音,「白颂,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抢项目,没本事面对你的学生了?」 换了一个世界,白颂终于能睡一个好觉,本打算遵从何玫的劝告,这两天休养生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干的。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昨天才递交了申请书,今天罗帅就骂上门了。 看来白颂不用查邮件回復了,官方一定是通过了。 白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床上迷迷瞪瞪坐了好半晌,这才醒过神来。 大门砰砰砰直响,门后挂着的东西几乎都要被震下来。 白颂瞄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门,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晃进了卫生间。 经过冷水的洗礼,她才真正清醒过来,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白颂恨恨刷着牙:「待会我出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罗帅!」 系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能忍则忍,一切为了任务。」 白颂使劲搓了搓脸:「任务?我现在的任务是什么,我算是明白了,不管我做什么,那数据都能颅内高潮,它就是想把我当宠物一样地养起来,之前我对它有愧疚值之心,毕竟我扮演的是个渣渣,做的有些事确实不怎么光彩,但一个世界一个了解,我也都还清楚了,从上个世界开始,不管是由心的还是无心的,我都没做过伤害她的事。」 「洗白,起码得我之前就是黑的才有必要洗,可明明不是我做的事,我为什么要配合她上演渣攻贱受的戏码,我又不是斯德哥尔摩,也是时候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系统:「……」确实,楚娆是被白颂好心办了坏事杀死的,而萧澜,甚至是白颂捧上皇位的,白眼狼恩将仇报,明知白颂是无辜的,还打着被背叛的旗号折辱白颂,挺过分的。 白颂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抱歉地笑了笑: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无债一身轻,等我帮你报仇! 白颂收拾的妥妥噹噹,又磨蹭了一会,听到门外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猜测罗帅已经被保全人员控制住了,这才慢吞吞开了门。 开门就看到好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压着衣衫凌乱,还在使劲挣扎的罗帅,厉声呵斥道:「老实点,还是有文化的人呢,怎么这么没素质?」 被平时一直看不起的人说没素质,罗帅脸色煞白,只觉得面子被按在脚底下摩擦,火辣辣的疼。 他双眼怒瞪保全,面目狰狞。 但他因为常年就在实验室,身形瘦削,哪比得上保全人员两只胳膊上都是蓬勃的肌肉。 甚至人家胳膊都比他大腿粗,稍微一瞪眼,面相就比他兇恶数百倍。 罗帅顿时被吓到了,脖子瑟缩,表情就有些绷不住,可笑异常。 「吱呀——」一声,正巧这时,罗帅见到白颂出来了,一腔怒火全转移了,瞪着白颂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满眼的红血丝。 他使劲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保全的束缚,但都失败了。 只能保持着双手被反剪在后背的姿势,目眦俱裂地冲着白颂歇斯底里大吼:「白颂,你为人师表,就是这么当人老师的吗?你不配!」 「你胡说什么呢?!」何枚早起赶来给阿比送做饭,没想到碰上了如此气人的一幕,满脸通红,不可置信地瞪着罗帅,「教授怎么不配当你老师了?就你那实验水平,我都能当你老师!长得人模狗样的,咋净不说人话不干人事呢。」 没看出来,身形瘦小的何枚还是个小辣椒,暴脾气,她一双圆熘熘的眼睛怒瞪。 「罗帅,你怎么拿到的这个项目,大家心知肚明,看在都是同学同事的份上,面上都过得去,但你要是动真格地想要凭真才实学,不说教授,就是其他几个师哥师姐,甚至是师弟师妹,谁比不过你,啊?。」
第326页 「要不是当初你把教授堵在实验室,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求教授把你带进来,你以为你有机会?啧,不就是单方面跟上面联繫上了吗,也不看人家承认你了没?投机取巧这种事,只能做一次,人家要的到底是正正经经有能力的人。」 「就你那破实验水平,把经费败光都不一定得出有用结论,还数据有问题,你tm怎么不自己编造一个实验过程,写上自己满意的实验结果呢!」 「你tm能力不行,不管是谁接替你,总之你是迟早得下来。」 「你应该庆幸,把你换下来的是教授,要是换成其他人,都是进师门比你晚,年龄比你小的,就你这破心理素质,还不得气死?。」 「再硕老师你都敢上门挑衅,要是你的师弟师妹,岂不是要拿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着给你让位了?」 「哼!就算我们愿意,也要看资金爸爸愿不愿意!」 别看何枚一张樱桃小口,但骂起人来毫不含煳,机关枪似的吧嗒吧嗒,简直是无差别射击,听得白颂一愣一愣的,眼前都快冒金星了。 「你!」罗帅更是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几次张嘴想要反驳都没找到插话的地方,哽着脖子瞪着何玫,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被吊起来还没死的咸鱼,不甘却毫无办法。 因为何枚说的句句在理,他根本无法反驳。 罗帅心虚地瞟了一眼四周,发现不知何时同事们也都聚集了过来,正好将何枚刚才的话全都听了去,此时都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眯着眼睛看他。 罗帅是有点小聪明,但他上了二十几年学,应试教育早就学傻了,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本身又因为家庭条件差和学术差而自卑敏感,所以性子又傲又毒,经常得罪老师和同学。 在学校,就算他再怎么算计,不过也都是些蝇头小利,别人不跟他计较,他就真以为自己有脸了,出来社会竟然还这样,不知深浅。 此时闹得不好收场,彻底沦落成了研究所的笑柄。 罗帅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菜市场,羞的头都抬不起来,恨不能回到一个小时前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他就不应该来的。 项目抢不回来,还搞得他这么没脸。 罗帅恨恨想,这帮谄媚的走狗,肯定都巴结着白颂针对自己,以后他还怎么在研究所里呆。 但他也不能负气离开,毕竟这里的工资是外面的两杯,项目负责人的工资又是普通研究员的三倍,所以他才如此费尽心思地想要拿下这个项目。 熬了一夜,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罗帅都要急死了。 他性子本就急躁,只专注于眼前利益,此时一点进展都没有,生怕官方怪罪自己,一晚上嘴角就生出了好几个燎泡。 他这边还在头疼如何忽悠官方,回去就收到了撤职通知,一晚上没睡的罗帅脑袋霎时就充血了,一口气憋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闷着头憋着火他就找上门来了。 但闹了快一个多小时了,白颂一直没出现,罗帅早就疲软了,此时又被何玫在心窝上戳了好几刀,又被冷嘲热讽的眼神围在中间看,面子上早就过不去了。 被迫冷静下来之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但脸已经丢了,罗帅也没法,只想赶紧回去。 他使劲挣扎着,没好气道:「你们放开我!」 她看不起保全人员,再加上他情绪不好,语气十分恶劣,听起来像是要跟人干架似的。 保全人员哪里敢放开他,还怕一个没抓住他就冲上去打白教授了,抓的更紧了,嘴里还在说着:「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说不听呢,人家小妹妹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这是上面人员的决定,你要是不满你就去投诉嘛,你找白教授做什么?」 白颂是个女人,长得又漂亮,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如果上面发福利,她吃不掉的又不想浪费,就直接送到警卫室去了,所以保全人员对她的印象都很好,平时巡逻都喜欢在她门口多转几圈,就怕有心怀不轨的盯上白教授。 没想到不法分子没有,白眼狼倒是抓到了一只。 这话说得就有些偏颇了,毕竟小妹妹哪里是解释,小妹妹明明是暴躁怒骂。 罗帅都后悔了,都有些想息事宁人了,但保全人员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以为他还想闹,看他的眼神更鄙夷了,觉得他真是没脑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有脸闹腾。 嘲讽的眼神看得罗帅更是下不来台。 罗帅甚至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合伙想要自己当众难堪。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快气死这些保全了,心内暗暗发誓别让他逮着机会,不然一定要他们这些人好看。 何枚也没说过瘾,还在气头上,一听这话,再看罗帅满是恨意的眼睛,机关枪当即就嘟嘟嘟又开了。 她双手叉腰,愤恨地骂道:「罗帅,你有什么资格跑来堵着教授的门骂人,你抢了教授的项目,还跟上面乱讲话,想要把教授调走,你以为教授走了你就是这里的天了,你做梦!」 「按照年龄来说,你确实是顶天了,但按能力,你还不知排到哪里去了呢!」何枚冲着他啐了一口,语气里浓浓的为白颂送打抱不平,「你个恩将仇报的,教授帮了你那么多,你陷害她不说,还打算挑拨教授和我们的关系,到处散播教授故意隐瞒实验体不上报的谣言。」
第327页 「教授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实验体体质不明朗,报上去拿不出研究成果会让上面对咱们不满,教授一个人承担了压力,你们竟然还恶意揣摩她,现在好了,东西报上去了,什么都拿不出来,我看上面过不了几天就会觉得我们没用了!」 她扫视了一圈,视线一个个掠过熟悉又略显心虚和愧疚的面孔。 这里有不少人都被罗帅说动了,对教授心有不满,不过现在好了,教授回来了,以后就没有他们这些人蹦跶的机会了。 何枚勾了勾唇角,居高临下嘲讽地看着罗帅:「有耍这些小花招的时间,倒不如去把你的科研和实验水平好好提升下,否则就算人家想给你记功都没法,这才几天的时间,就被撸下来了,你这不仅是自己丢脸,还在打上面人的脸,你就不怕上面恼羞成怒针对你?」 罗帅本来都已经心情平復了,但被何枚这么几句话一拱,火气立刻上来了。 双眸燃烧着熊熊火焰,愤怒地瞪着何枚,气的下巴直哆嗦,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何枚似的。 何枚只觉得泄愤,越说越爽快,嘴巴秃噜得更快了:「你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跟上面证明这个实验室没了教授不行吗?就是为了让上面人看到教授的重要性吗?哈哈,我替教授感谢你的无私奉献!」 这句话触及了罗帅内心最深处的伤疤,伤害到了他脆弱的自尊心,老牛似的吭哧吭哧喘着粗气,随时都有可能撅蹄子踢死何枚似的。 「看你那小肚鸡肠的样子,心术不正,难怪学术也不行,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不修心永远都做不成事的!」 何枚说的义正言辞,这就像是一个诅咒,深深刺疼了罗帅的心,更像是一个枷锁,无形地束缚了他。 罗帅莫名觉得,他的水平好像被禁锢住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罗帅勐地挣脱开了一条手臂,扬起手就要扇在何枚的嘴上。 他龇牙咧嘴,五官狰狞地冲上来,何枚吓了一跳,甚至都忘了躲。 白颂狠狠皱了皱眉,她一把将何枚拉到自己的身后,满脸冷然地看着罗帅。 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似乎不掺任何杂质,这更让罗帅觉得刚才就是一场卑劣的闹剧,而自己就像是舞台上逗弄大家嘲笑的小丑,他心态彻底有些崩了,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对上白颂的眼睛。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对白颂的不满和仇恨都快要凝成实质溢出来了,但他就是个纸老虎,在外面咋咋唿唿还行,等真对上白颂了,就会不自觉地露怯,别说保全担心的打人情形没出现,罗帅窝囊的脚尖转开甚至都想熘走了。 白颂冷冷盯着他,语气淡薄:「既然你想证明小玫说的不对,那就好好证明下自己。」 罗帅勐地抬头,眼底迸发出错愕的惊喜。 他都已经做好了闹这么一场被白颂踢出研究所,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狼狈准备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留下来,听这意思是还能跟白颂负责一个项目? 罗帅心中迟疑。 毕竟白颂的科研能力有目共睹,跟着白颂,就算全程划水都无所谓,结果照样出,奖金依旧拿。 白颂的团队,可遇不可求。 罗帅以前都是在白颂手下的,时间长了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水平了,不然这次他也不会做的这么绝,反而把自己逼上了梁山,他冷静下来就后悔了,但想着这次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没想到——罗帅不怎么相信,狐疑地望着白颂。 白颂淡淡道:「既然通知已经下来了,明日开始,我正式接手这个项目,你对这个项目很熟悉,做完交接,你就给我打下手吧。」 完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工作,罗帅心中狂喜,但他不仅不感激白颂,甚至更嫉妒恨死白颂了,只是他现在的工资奖金还捏在白颂的手里,所以他满面歉意地冲着白颂鞠了一个深深的躬,张嘴正准备想说话的时候,白颂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换件衣服。」 罗帅昨晚熬夜,今早还没洗澡换衣就沖了出来,刚才被保全制服的时候还摔在了地上,衣服满是褶皱和灰尘,狼狈的简直无法入眼。 罗帅哽了哽,立刻转身回去了。 毕竟他现在没脸在大家面前晃,正好藉此机会,躲到明天再出来。 「教授!」何枚使劲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白颂。 白颂眉目清冷,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无措,淡淡道:「他家境不好。」 「教授,你就是太好心了。」何枚嘆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甘心,愤恨道,「下次他要是再敢嚣张,我一定骂的他狗血淋头,自己在实验室都待不下去!」 白颂什么都没说,何枚自己就脑补了一大堆,甚至还吵吵出来了,让大家都知道白颂不是没脾气,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罗帅可怜的份上不跟他计较罢了。 顿时,一个个看向白颂的目光都充满了赞赏之意。 毕竟,为人师者,被如此叫骂已经算是赤.裸.裸的羞辱了,而白颂竟然能放下芥蒂,甚至还为始作俑者谋利益,那已经不算是心肠好,而是圣母心的程度了。 几个保全陪着胸口信誓旦旦道:「白教授,您放心,那小子要是再来找您的麻烦,尽管告诉我们,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白颂感激地笑了笑,又跟何枚道谢:「谢谢。」
第328页 何枚的脸唰地爆红,耳朵尖更是红的都快滴血了,她迅速化身成了江南小女人,扭扭捏捏道:「教授,你客气什么呀。」说完,她立刻跑走了。 而白颂,虽然被吵醒了,但这具身体非常虚弱,很是缺乏睡眠,站了这么一会她也累了,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房,准备睡个回笼觉。 围观群众,自然是散了。 但研究所里的生活本就枯燥乏味,罗帅上赶着给大家送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要好好议论上个数天。 尤其是白颂可怜罗帅那段,怕是要被添油加醋地传入罗帅的耳朵里,也不知道罗帅那小身板会不会被当场气死。 何玫的那些话,都是白颂许可了的,毕竟前几个世界白颂忍耐的太多了,此时一遇到欺负自己的就不可抑制地想要狠狠报復回去, 尤其是罗帅这种欺人太甚的,更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更关键的是,狠狠作弄罗帅,也能迷惑实验室里的那位。 白颂暗搓搓想,到时候就说是为了她所以才针对罗帅的,把自己塑造成一朵纯洁无瑕,没有一点私慾的白莲花。 ------------------------------------- 罗帅生怕白颂是涮自己玩的,一天一夜都心神不宁,尤其是晚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只要一闭上眼,就是白颂咧着嘴,尽情嘲笑自己的画面。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挂着黑眼圈,神情恍惚地早早就到了实验室。 先前这个项目在罗帅手中的时候,为了避免其他人先自己一步研究出实验对象的特殊性,研制出可以激发人类异能的药剂和方法,罗帅把核心实验和数据都严格把在自己手中,还总是安排一些边缘的活给其他研究人员,消耗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就怕对方跟自己抢功劳。 而白颂则不然,昨天她睡觉的时候,系统已经大概梳理了实验的最新进度,也列出了研究的目标和规划,按照每个人的特长给其都分配了工作和任务,昨天傍晚就给研究员们都发了电子邮件,让他们第二天早上对手头的活进行一下交接,之后就专心准备自己的工作。 先前干的都是杂事,哪里需要交接,终于重新回归实验的众人都高兴极了,所以第二天也来的很早,大蒜在实验开始之前先做预热准备。没想到这么晦气,竟然看到了同样早来的罗帅。 「他怎么来了?」 「昨天白教授不是说……如果他知错的话,就给他机会改正么。」 「呵呵,狗改不了吃x,他那样的人还知道改正?肯定是为了工资,我猜他心里肯定想:我这就是在卧薪尝胆,总有一天我会飞黄腾达,把你们死死踩在脚底下的。」 说话的人故意怪声怪气的,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我就说白教授也太心善了,这要是我,早就把白眼狼开了,逐出师门了。」 「啧,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听说,他家条件不咋行,先前就为了工资的事还跟教授下跪过,教授也是看他可怜,同情他,这才让他留下的。」 「穷,不是品德不端正的藉口。」 这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罗帅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揣在兜里的手死死握拳,指甲几乎抠进掌心里,冷汗浸湿了伤口,火辣辣的刺疼。 罗帅听着两人肆无忌惮的猜测和议论,太阳穴突突的跳。 主要是这两个人说的听起来阴阳怪气,其中贬低意味满满,但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根本无法反驳。 他的家庭条件确实不太好,但这也不是他们嘲笑和欺辱自己的理由。 罗帅气的身子直打颤,他无数次想要摔门一走了之,或者硬气地站在他们面前跟他们对峙凭什么看不起和贬低自己,但昨天的风波还没过去,他不能在被抓住小辫子了。 第111章 我用她做实验 罗帅深吸一口气, 勉强将冲动全都压了下来,脑子里已经将这两人碎尸万段,也不断地咒骂着白颂。 他就知道, 白颂不会那么好心, 轻而易举就让他过来跟实验, 原来是想间接羞辱自己。 说不定这些褒奖她的却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就是她传出来的。而这些人, 为了拍白颂的马屁,自然是肆意地传播, 想搞臭自己的名声。 不,不是白颂, 白颂的脑子里除了学术研究还是学术研究, 她想不到这样复杂的计谋,一定是何枚。一定是她给白颂出谋划策, 煽风点火,撺掇着白颂针对自己。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德不配位,说这个实验室的其他人比自己优秀的多了去了, 除了自己, 谁都适合当负责人。可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理直气壮,最后还不是在为自己铺台阶。 每天跟屁虫似的巴结在把白颂的尾巴后面,极尽谄媚之事。 她把自己拉下来, 无非就是想踩着自己上位, 成为白颂的第一助理。要知道第一助理就是除了负责人的第二受益人, 不管是工资还是实验得出的成果, 一大半是负责人,一小半是第一助理的,剩下的部分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分到的。 先前罗帅就是白颂的第一助理, 待遇是除了白颂最好的一个。但他嫉妒白颂,时间越长越觉得白颂的水平也就那样,偶尔问她问题,勐地一下还会愣住,像是根本没听懂问题似的。 一次两次还能说思想走神,可次次都这样,那就只能说明这人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
第329页 罗帅甚至有一种,她连自己都比不上的感觉。 白颂根本没资格站在那个位子上,所以他很早就开始跟官方告密了。他之前写过一封长长的邮件,其中详细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合理怀疑白颂是个学术骗子,但上面那帮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看重的就是白颂的那些实验成果。 对此罗帅既是嫉妒,又非常嗤之以鼻,他想说知道那些数据是真的还是假的。搞不好是白颂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编制的数据。 罗帅心里不服气,但上面人不介入,甚至连个回信都没有,他也没办法。 直到白颂自己犯错误。 她竟然同情实验对象?! 呵呵,真是可笑。竟然同情自己的实验对象,做个试验竟然还幻想当起救世主了。 在罗帅看来,那些被官方送来的,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小白鼠了,想怎么做实验就怎么做实验,就算是实验过程中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上面会源源不断送过来。 罗帅在嗤笑的同时,夸大了白颂的行为,甚至还说白颂跟任务对象有私情,想要帮着任务对象逃走,这才把实验进度压下来的。 白颂后来自暴自弃的行为更是间接验证了罗帅举报的真实,让伤面人对他赞嘆有加,直接将他晋级为负责人。 但等实验开始,他这边上缴的实验报告不被认可和满意之后,上面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又调查其白颂来,想知道举报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 罗帅以为,白颂那样一根筋的性子,肯定转不过弯来,到时候还是会被上面厌弃。 毕竟上面要的,是毫无感情的「实验器材」,而不是有血有肉的研究员。 实验过程中难免有伤亡,但实验体们都是为科学牺牲,死的其所,应该感到荣幸。 但他没想到的是,白颂也不过如此,只颓唐了几天就又开始跟之前一样疯狂地做实验,重新得到了上面人的认可,终于在昨天夺取了自己负责人的位子。 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 要是真同情实验体,削尖了脑袋也要主持实验是几个意思? 只要一想到这,罗帅就气的上头,但他现在在白颂手下做事,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但这份耻辱他一定不会忘记的,来日方长,只要他有机会,一定会千百倍地奉还给白颂的。 罗帅压下心底的怨恨,小心翼翼掩藏好眼底的怨毒,在心里给这些人一笔一笔都记了帐本,站在原地不吭声。 他之前的位子肯定不能去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心中忐忑,又庆幸——幸好自己的资料每天都会搬运回房间,不然就便宜白颂了。 白颂来的不算早,实验室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之后,她才慢悠悠出现在门口,跟在她身后的是早起给她送早饭的何枚。 之前白颂忙起来就不怎么注意身体,经常忘记吃饭和睡觉,要不是何枚在旁边督促着,她怕不是被饿死就是猝死了。 罗帅看到何枚笑眯眯喜滋滋的模样,再看她一大清早就是跟白颂一起来的,更是觉得这贱人一定是背地里耍手段,靠着巴结谄媚阿谀奉承的手段拿到了自己的位子,心里不愤气的很。 他拳头紧攥,气的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微微低垂着脑袋,掀开眼皮贼眉鼠眼偷看两人的而互动。 何枚当然高兴了,不管跟她是什么岗位,将要拿多少工资没关系。 她高兴的是教授终于从之前颓丧的状态中调整过来的,也高兴教授回归啦,自己又可以和教授一起工作了。 何玫喜滋滋想,这样她就能方便她照顾教授。 前段时间,正是因为两人时间不一致,她无法时时刻刻关注教授的衣食住行,导致教授病倒了。 接下来,她绝不允许这种事的再次发生。 今天睡饱了的白颂看着比昨天精神好了很多,面色红润不少,她瞄了一眼罗帅憔悴的模样,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眶,略微皱眉:「你今天的状态不怎么好。」 罗帅唯唯诺诺不说话。 白颂看了,更觉得他精神不佳:「先去整理材料吧,等休息好了再过来做实验。」 「白……教授,我休息好了。」就知道她叫自己来不是干活,而是羞辱的,竟然还找这种看似为了自己好的噁心人的冠冕堂皇的藉口,罗帅表情僵硬一瞬,急忙请求道,「教授,这些实验先前都是我做的,对于实验对象我也更熟悉些,我的身子不要紧的,接下来还是我给您打下手吧。」他说的谦卑,其实就是想牢牢坐稳助理的位子。 白颂皱起眉头:「你的精神状态不好,怎么做得好实验,还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消耗了实验品。」 说起来,白颂的脸色越来越沉,语气中也带了责怪之意:「你先前做的实验我都看了,大多不知所谓,看不出你究竟想研究什么,统统都废了,熟悉?你熟悉什么?你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还想干?我劝告你,如果想在实验室干的长久些,身体素质非常重要,心理状态也更为重要,你若是承受不来一个实验可能会磨很久的重担,还是尽早离开吧。」 白颂这话说得十分直白,罗帅太注重成果了,甚至他是在假想了实验结果之后,往前推着做实验。 这样怎么可能得到真实有用的数据。 罗帅愣了,似乎没想到白颂会说的这么直接。
第330页 这还没完,白颂又说道:「而且,你擅自加大了0825号实验对象的强度,你有没有想过这很有可能会对实验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严重者甚至会导致实验体死亡,这些后果你能承担吗?」 学术不端,这就是白颂的逆鳞。她看向罗帅的眼睛里满是失落,夹杂着怜悯,就像是在看一无是处的小可怜虫。 众人面前被如此不给面子地指责,对罗帅来说无异于剥皮抽骨,他面容逐渐扭曲,眼神兇狠,看的距离白颂最近的何枚陡然心惊,下意识伸手想要将白颂拨到自己身后。 白颂就这么直直盯着他,就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孩子,但其实更像是看耍猴的,肆无忌惮将自己操纵在股掌之中。 偏偏他还不能赌气转身就走,毕竟当初他放下最严,求了白颂才挤进来的,就这么简单退出太不值得了。 更何况,他要是走了,岂不是如了白颂的意。 说不定她怕背上容不下学生的罪名,专门为难自己,想要自己知难而退。 罗帅不上当,他死死咬着下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丝丝刺疼拉回了他的神志。 不用看就知道周围人的一定在笑自己,但未了自己的将来,这个他忍了。 罗帅勉强扯了一个笑脸,点头应和道:「好的,教授,那我今天就先做整理工作,等明天我再跟进实验。」 白颂又说道:「我看了你的实验报告,你有些急功近利,明明得不到的结果却偏偏认为可以得到,甚至不愿相信真实的检测数据,若不是大家都在场,那你是不是就要篡改实验数据以达到期望的实验结果了?」 她叱了罗帅一眼,轻飘飘说道:「我之前就教过你们,这在实验中是大忌,但你几乎次次都是这样,我合理地怀疑你最近状态不好,暂时无法单独地完成某项任务,这样吧,你先帮着记录数据吧,等心态缓和下来之后再继续跟进实验。」 一句话就彻底断了罗帅做实验的可能了。 见到白颂之前,罗帅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他早就做好了坐冷板凳的思想准备,这会也并不惊讶和失落,只是觉得羞耻,再一次肯定白颂确实是藉机报復自己,想要自己在大家面前难堪。 他咬着牙再一次忍了,甚至还对着白颂勾了勾唇角,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感,让人心生戒备之意。 何枚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罗帅狗似的夹着尾巴转身去了角落的桌子,回头冲着白颂抱怨道:「教授,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在心里怪你呢。」 罗帅还没走出去多远,更何况何枚拔高了声音,本来就是说给他听得,脚下僵硬了一瞬,向前走的步子都有些晃,背影略显狼狈。 白颂淡淡瞄了何枚一眼,就看见小姑娘调皮地冲着自己吐了吐舌头又眨眨眼睛的,一脸无奈,没说话,转身去看任务对象了。 任务对象在小实验室里,是醒着的。 她四肢被撑开绑在实验床上,身上遍布了各式各样的管子连接着医疗器械。 自从进入这间透明屏障的小实验室后,任务对象每天都面临非常高强度、高频次的实验。此时面容憔悴,精神嫉妒疲乏,稍微走近一点就能感受到她身上传递出来的溃败之意。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佯装木然的眼睛黝黑深邃,隐藏在眼底的光时不时透露出来一丝丝,这不是她演技不好,而是身体精神气的缘故,没有外力遮掩是藏不住的。 听见声响,任务对象眼珠子转了转,不期然撞上白颂的视线,瞳孔皱缩。 她震惊地看着之前突然消失的白颂,下意识挣脱了下,似乎是想起来,但瞬间被疼痛打断,五官狠狠狰狞了一瞬,又倒了回去。 电击椅亮了一瞬,白颂皱眉,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正谄媚地冲着自己笑。 白颂声音冷了下来:「你干什么?」 「她、她想跑!」男人吓了一跳,还有点委屈。 「你被绑成这样跑一个我看看?」白颂态度严谨,觉得这根本不是实验,而是刑罚,在她的实验室里,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她上纲上线,摆明了要严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白颂板着脸呵斥:「待会我们就要用她作抗压试验,你现在勐地给她一个电击,电击强度测了吗?之前的数据都记录了吗?就因为你随手这么一动,我们的实验就需要往后延一天,这责任,你当得起吗?」 男人彻底愣住了,原本他只是打杂学习的,被罗帅提到这个位子上的。 如今罗帅的地位众人皆知,男人怕牵连到自己,这才想露个脸。 但他没想到,自己原本也是出于讨好白颂的举动反而触到了白颂的逆鳞,毕竟先前罗帅做实验的时候经常会让他们给不听话的实验对象点教训瞧瞧,让他们安分点,所以他刚才的动作完全是肌肉下意识的,根本没过大脑。 做完之后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手就是快。 这下好了,手快的一下子惹怒白颂了。 白颂收回落在那人身上的不满视线。 男人长出一口气,还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紧接着就听到白颂更为冷酷的声音:「你这样不懂实验的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出去!」 「教授……」男人吓了一跳,怔愣了一瞬继而干笑两声,「教授,我这不是无意的嘛,下次注意注意,一定注意。」
第331页 语气极其谄媚,听得白颂反胃。 「没有下次!」白颂非常不近人情,「如果实验对象昨晚身子不适,你无意识的按下动作很有可能造成她的死亡,最不济也会引起她的其他严重病症,给我们的实验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白颂冷着脸:「而且,实验是一件非常严肃认真的事,你竟然用了无意两个字,那我这地方更不敢留你了。」 众人本来也觉得教训一下实验体,让她乖一点好做实验,想不明白白颂为什么大惊小怪。 还以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刚来就点了一把火,但听了白颂的理由之后,仔细琢磨了下,当时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顿时有些羞愧。 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要转一个弯才能想得到,这可真是真实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也觉得果然这个项目还是交给白颂手里好,否则就要毁在罗帅的手里了。 要知道上面可不是无偿让他们做实验研究的,上面非常看重0825号实验体,在他们眼中,这个实验体就是培养皿,可以取出能让普通人生出异能的特殊物质。如果0825号因为他们的实验操作失误而死,这责任他们可担当不起。 如此想来,罗帅比起白教授,可真是不够看的。 尤其是罗帅,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 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对方完全是做给自己看的,她真正想要开除的不是自己扶持的控制开关的研究人员,而是自己。 她在通过对方羞辱自己,质疑自己的实验水平,当着大家的面证明她泼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些脏水都是真的。 罗帅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撕拉——」 手里的纸张被撕毁,罗帅勐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全身肌肉僵硬紧绷到酸涩,就连腮帮子都是酸疼的。 他低着头,深深将自己恨不能现在就抓着白颂头髮,将对方掼在地上狠狠抽打的冲动掩藏在眼底,恶狠狠盯着手里被他捏的满是褶皱的实验本。 白颂刚也说了,他做的实验全不具备参考性,还让他过来覆核分析数据,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他从一级助理的位子上踢下来罢了。 罗帅气的牙痒痒,根本没心思看数据本,情绪失控之下写了很多遍「白颂,必须死」的字样,脑海中各种臆想白颂被自己三百六十五种方法各类花样折磨死的画面,唿出一口浊气,觉得压在肩膀上的重担陡然卸下,整个人都轻盈不少。 回过神来蓦地发现自己竟然了好几页的诅咒话语,连忙心虚的四下里望了望,发现没人看过来顿时放心了急忙将那几页纸撕下来,送进了碎纸机里,坐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惴惴不安的。 白颂可不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什么,她淡淡瞥了正紧紧盯着她的任务对象一眼,很快便冷漠地收回了视线:「早起有人给实验体检查数据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他们虽然来的挺早的,但因为之前带着他们的是罗帅,最厌恶的就是不经过许可擅自测量数据,甚至还会被发警告通报,所以众人来了之后都在干自己的事,根本没敢如她昨晚所想,早早过来做准备。 白颂脸瞬间板了起来,看来很不满意他们的偷懒,语气也有些不好:「要不是电击椅上有记录,你们……」她神态间难掩失落,完全想不通她才走了几天,怎么大家都这么懒散了。 众人心虚的同时,又不约而同把责任全都归在了罗帅的身上。 他们在白教授的手下也干了不短的时间了,不管是无意识的被潜移默化,还是有意识地模仿学习,总之学到的都是极为标准的正确操作,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良好的习惯早就不知抛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比如之前还跟白教授一样有点洁癖的一位负责测算的女生,现在别说洁癖,甚至都能在桌子上密密麻麻摆着血液样本的时候吃毛血旺菜拌饭,就知道这段时间她到底经歷了什么。 众人对罗帅又是一阵深恶痛绝,而对白教授,更是推崇至极。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白颂就是假公济私,就是随便找了几个理由,想让0825号实验体免除今天的测试。 毕竟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实验体的状况都不是很好,面色惨白,毫无血色,除了一双眼眸有些亮还能看的过去,面部其他一点看不出精气神,俨然奄奄一息,迴光返照的濒死之人。 身形瘦削,裸露在外的胸前的肋骨根根凸起,有些恐怖。 他们没作为,白颂这边不能开展新的工作,只能先吩咐了众人今天的任务。 每人做一份周计划,自己则是隔着玻璃往前走了走,几乎是站到了0825号实验体的面前,双眼盯着实验体,来了个直勾勾面对面。 何枚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见她正在发呆,走过来正好对上实验体阴凉森寒的眸子,更觉的冷了,急忙收回了视线站在白颂的身旁,小声抱怨道:「这人怎么这么可怕,吓死我了。」 这话说得可笑,他们用别人的生命做实验,还说别人可怕,白颂是真的没见识过这样的强盗逻辑。 如果这不是任务世界,如果她不是研究所里的教授,如果她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研究所,一定会彻底捣毁这个研究所的。 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屠宰场!还是不给人痛快的那种!
第332页 白颂沉默了一瞬,最后看一眼实验对象,又意味深长瞄了何枚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何枚,站在萧索冰冷的眼神中,裹紧了衣物不敢撒手,生怕掉下去一个线头自己都能被冻死。 何玫回头看着白颂离开的背影,眼神失落。 她看着白颂一步一步忽然不走了,心下一咯噔,立刻加紧赶了几步,上前搀扶着白颂。 背后的视线犹如雷射一般,盯的她头皮发麻,心里发毛,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何枚盯着白颂一步一步走不动了,立刻加紧赶了几步,上前搀扶着白颂。 她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一想到白教授都出来了,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了,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便也没往心里去。 白颂转身和0825号实验对象错眼的时候,在对方的眼底发现了一丝不解和探究。 看来她确实是将之前罗帅做的那些事都安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这也正是白颂想要的。 在绝望中生出希望,又在希望中被狠狠抛入深渊,在深渊中挣扎苟且,好不容易找到报復仇人的机会,却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计划的目的甚至还是为了她好。 一次次的高空坠落让任务对象无法对任何人生出信任之意,但也正是她的多疑害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为了她好的人。 白颂已经在脑海中排演了一百零八集的狗血大剧,恨不得立刻就架上摄像机,坐在专属于编剧和导演的位子上惬意地观赏。 系统:「……」 罗帅偷瞄着白颂看向实验对象的眼神,眼底满是疯狂的嫉妒,和算计。 什么实验不符合规矩,不过都是藉口罢了。 白颂就是同情这个实验对象,不想给对方做实验罢了。 罗帅眼眉微敛,思忖着有再一再二就一定会有再三再四,白颂明天一定还会找藉口,就算不是拖延实验,也会尽可能减少实验强度和频次。 他一定要举报,搞不好这两人之间还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告一个准。 罗帅打定了注意,今晚就给上面发邮件,正好让上面派人过来,现场揭穿白颂的小把戏。 这次之后,白颂就彻底不能翻身了。 罗帅想着,唇角不自觉勾起,都快直接笑出声音了。 ------------------------------------- 第二日,白颂来的很早,不光是她,还有她看好的几个研究员。 其中就包括何玫。 何玫捧着一次性塑料碗,送到白颂面前:「教授,您先吃点东西,早上不吃容易低血糖。」 烧卖的糯米香味萦绕在白颂的鼻尖,白颂甚至都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口水就流下来了。 但她现在不能吃,是她让所有人提前来的,总不能让大家等她一个人吃早点。 白颂偏过脸,冷淡道:「准备实验。」 何玫闻言,眼眸里的光顿时暗了暗,整个人瞬间就蔫了,她转身失落地将饭盒放在白颂的桌子上,讷讷说道:「那教授,我给您放在这,实验结束之后您热一热再吃,这里有肉,不能吃凉的。」小姑娘嗓音囔囔的,说完立刻跑进卫生间去洗手消毒了。 出来的时候耳鬓湿湿的,碎发黏在脸上,眼角和鼻尖都有些红。 不过精气神提上来了,就像是在卫生间打了一针鸡血似的,出来立刻咋唿开了:「好了好了,开始工作,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白颂都差点忘了这姑娘就是锣鼓成精,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撕了手上的实验报告。 0825号实验对象早就已经醒了,此时正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们,一言不发。 白颂坦然地看着对方,眼神冰冷,就像是在看死物。 她淡粉的嘴唇为为微动,声音很轻,但在极其安静的实验室里异常清晰:「通电,第一档。」 实验对象表情勐地变了,身体微微战慄,眼眸极度憎恶地看着她们。虽然现在的电流还很轻,但实验对象知道会逐渐增大,直到她承受不住。 五分钟之后,白颂在实验报告上打了个勾,又说道:「第二档。」 实验对象的震动幅度大了很多,甚至脸皮都在抽搐,恶狠狠的眼神都几乎维持不住,眼底流露出些许无助和惊慌。 而白颂和其他研究人员心无旁骛,认真观察并记录着她此刻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素质数据,很自然地忽视了实验对象的痛苦。 「第三档。」白颂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尖刺的声音,几乎要将防弹玻璃震碎。 「第四档。」频次越来越高,强度越来越大,实验对象尖叫着,眼泪鼻涕尽数落下来,看现场版比看录像要震撼的多,白颂甚至被她无差别地瞪了好几眼,又或许,对方瞪得本来就是她。 「再加一档!」白颂看着实验数据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猜测值,表情越发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实验对象的状况,看着她一边哭一边企图从椅子上挣扎下来,但手脚上的束缚非常结实,凭藉她虚软身子的微弱力气挣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白颂瞳孔皱缩,唇瓣抖了一下:「保持住!」 控制开关的研究人员手都在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紧张的除了一脑门的汗水,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白颂目不转睛盯着实验对象,眉心紧紧蹙起。
第333页 而实验对象,一反之前罗帅拿她做实验时的消极闭眼状态,此时也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盯着白颂,眼神复杂,但恨意居多。 龇牙咧嘴,就像是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虽然还是被捆绑着坐在电椅上,但她浑身的肌肉紧绷,一直保持着想要挣脱的戒备姿势。 白颂向前走了两步。 实验对象冲着她勐地龇牙,甚至不顾已经达到最大值的电流勐地向前一扑。 那表情,就像是匍匐许久,早已蓄势待发擒拿猎物的勐兽,气势汹汹而来,没吓住白颂,但何枚吓得脸都变色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0825号要扑上来了,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转身一把抱住白颂,嘴里还大叫着:「教授,小心!」 白颂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 何枚看着个子娇小,分量还真不轻,炮弹似的冲过来撞在她的胸腔上,白颂只觉得胸口狠狠疼了一下,眼前一黑,手上的报告「吧嗒——」落在地上,周围唰地安静下来。 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紧闭着双眼还打算替白颂承受暴击的何枚,一直没感受到臆想中的疼痛,又听见耳畔传来压抑的嗤笑声,只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她小心翼翼掀开眼皮,发现众人竟然都手捂着嘴看她,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甚至还有几个实在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何枚楞了一下,转身就看到实验对象还好端端坐在凳子上,已经被强大的电流电软了身子,站都站不起来,更不用说挣脱束缚了。 而且,这中间还隔着防弹玻璃呢,至今还没有能打破防弹玻璃的实验对象。 何玫真的是太敏感了。 惊险褪去,何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还趴在白颂的怀里,脸面更是唰地爆红,脑袋顶都快冒热气了。 旁边一个调侃道:「何枚,教授都快被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你再不松手,就能直接给她作人工唿吸了。」 「何玫,你不会是故意的,蓄谋已久想要揩油的吧,你也太奸诈了。」 话音未落,何枚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蒸汽机,呜呜呜往外冒着热气,她慌乱从白颂的怀里退出来,咔哒一声,她低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踩到了白颂的实验报告本。 何枚脸皮迅速充血,红的娇艷欲滴,稍微戳一下都能滴出血来似的。 她急忙捡起本子,使劲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但还是畏畏缩缩不敢递出去。 毕竟被她踩脏了,再怎么擦都有几个浅淡的鞋印。 可是这本子上有教授的实验记录,不知道自己重新抄一遍还给她可以吗? 想是这样想的,何枚到底不敢扣下来,毕竟她作为研究人员,心里清楚得很,就算别人的字写得再好,但笔记和报告这些,还是看自己的手写方便也更顺眼一些。 白颂瞄了她一眼,伸手。 何枚不情不愿地地给她,小心翼翼地讷讷说道:「教授,对不起,我……」 「没事。」白颂拍了拍本子,直接打断了何枚的道歉,她知道对方是为了保护她,所以着急了些,自然不会责怪对方,但也没有多余的感谢和客套,甚至注意力很快就从何枚身上转移开了。 她对何玫没有任何感觉,看何玫就像是看游戏角色一般,自然不会产生其他情绪。 但抬头对上一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心头勐地跳了一下,还有些小心慌,白颂差点没维持住面上淡定的神色。 这人虽然也是游戏角色,但难搞的很! 白颂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实验数据,再看向实验对象的眼神微变,多了些趣味和探究。 第112章 我用她做实验 白颂突然示意将面前的玻璃罩子升上去。 「不可以!」何枚顾不得还在窘迫, 后怕地看了一眼还在恨恨盯着白颂的实验对象,强烈反对,「教授, 里面很危险, 你一个普通人, 不能进去!」 「她的异能也不强。」说话间, 透明屏障已经升上去了,白颂微微弯腰, 一点防护措施都没做的就直接进去了。 「教授!」何枚见根本劝不动她,一咬牙一跺脚, 立刻就要跟上去, 而白颂转头制止道,「你们就呆在外面!」 「教授!」何枚不甘心, 但也没法违抗白颂的命令,只好就站在屏障的跟前,焦灼地盯着白颂的背影, 恨不得给白颂裹上好几层的防弹衣。 白颂迎着任务对象充满愤怒和恨意的眼神走近, 微微俯下身, 她跟实验对象的鼻尖几乎都挨着鼻尖了,看的何枚心脏一抽一抽的,生怕实验对象出差错, 伤到了白颂, 想大声叫白颂后退, 却又怕吓到了白颂或者刺激到了实验对象, 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忍耐着担忧的神色,甚至使劲掐住旁边人的手,紧张地看过去。 「……」旁边的人疼的眼睛都红了, 也不敢吭一声,更不敢让何枚松开,生怕刚说一个字,她就炮仗似的被吓得弹跳起。 白颂嘴唇轻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小茹,接下来的实验,都由我来给你做。」 实验对象叫方茹,是她主动告诉白颂的,但白颂很少跟她说话,自然也不怎么叫她的名字。 方茹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似乎是想在白颂的身上找到之前那个对她虽然不苟言笑,但浑身散发着善意的人的影子。
第334页 只不过,她註定找不到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小恶魔.白颂。 白颂略挑了挑眉,因为她的表情很少,所以方茹很容易就在她眼底看到了轻蔑和不屑,怔愣了一下。 白颂冷冷道:「早就知道你体质特殊,倒是一直不知道竟然特殊到如此程度,竟然是普通人激发出异能的重要道具。」 「早,早知道?」方茹的声音就像是破风箱,沙哑的厉害。 「是呀,不然你以为我会在你身上下功夫?」白颂眼眸依旧冷淡,但这时相比冷漠,更像是冷酷,甚至都能淬出冰来,「如果有你的配合,这些实验更好做些,你也能少受点苦,但都被那个没脑子给破坏了!」 白颂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些起伏,但也不大,就好像没什么事情嫩让她情绪激动似的。 她就像是一座冰山,岿然而立,让人心生敬畏疏远之意。 方茹眼眸闪了闪,眼底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白颂仿佛没发现,又或者是根本不在乎:「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自主配合我们的实验,否则受苦的还是你!」 方茹咬着牙:「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让我主动配合你做实验?」 白颂点了点头,非常理直气壮。 五官一阵扭曲,方茹看着白颂的眼神就像是刀子,恨不得一刀一刀剐干净白颂身上的每一块肉。 她勐地向前一鼓动,想是要用脑袋去撞白颂似的。 哪料到白颂早有准备,勐地向旁边闪躲了一下,连吓都没被吓着。 「教授,教授,实验体出现雷电系异能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强。」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教授,这是不是说明雷电能刺激普通人产生雷电系异能?」 听见外面人的喊声,白颂看了一眼已经筋疲力尽,额头上都在冒虚汗的方茹,转过身,收敛了刚才脸上所有的小表情,眼底划过一抹难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眯着眼睛看向胡说八道的研究员:「你想当雷系异能者?那你能承受得住多大的电流?」 「……」第一档就要去见阎王。 那人挠了挠脸蛋,讪讪不说话了。 虽然白颂没明说,但其中暗讽的语气满满,听得他羞窘难耐,不自在地看向身边人。 身边人也略耸了耸肩膀,完全不知为何实验如此顺利,白教授却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赶忙紧紧闭上嘴,大气都不敢出。 白颂则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阴阳怪气,吩咐道:「早上的实验就到这里,今日之内要把所有的实验报告整理起来,明天还有新的实验。」顿了顿,她眉心微蹙,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疲累说道,「给实验题注射m72药剂,让她休息。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有点乏了。」说罢她吐出一口浊气,就要回去了。 之前跟着罗帅做实验,罗帅恨不得整个核心技术都只掌握在自己手上。 要不是他本身能力不够,怕是都不愿意让其他人进这间实验室。 而白颂,能力比罗帅强得多,还不贪功,给他们下面人学习的机会。 一个个面露喜色,眼底满是感激。 他们也都知道白教授身子羸弱,方才精神又高度紧绷,就连他们身体康健的人此时放松下来都有些吃力,立刻都答应下来,纷纷让她不用担心实验,赶紧去休息。 尤其是何枚,紧张的面色都变了,她也不留下来,而是紧跟在白颂的身后:「教授,你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白颂又困又倦,心情也不好,板着脸:「我没事,你不要跟着我。」 被制止的何玫怔在原地,抬起的脚落下不是,不落下也奇怪,一时之间尴尬无比,无措地看着白颂的背影,急的眼圈都红了,很快双眼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白颂走的很慢,步子也很稳当,但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栽倒下去。 何玫吓了一跳,本能地扑上去抱住白颂。 但她太瘦弱了,个子也没有白颂高,被白颂带累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白颂当了支撑架子。 「教授,你、你没事吧?」何玫慌张地在身上乱摸,找到一颗牛奶糖,抖着手打开塞进了白颂的嘴里,其他人也都赶忙聚拢过来,将白颂扶在一边的沙发上。 只剩下何玫还跪在原地。 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一来刚才她眼睁睁看着白颂倒下,真的被吓到了,现在腿都是软的。二来她刚才跪下来的力道太大,底下又是大理石地砖,刚才紧张之下还不觉得,现在两只膝盖跟碎裂了似的,火辣辣的疼,根本站不起来。 旁边人急忙把她扶起来:「没事吧?」 何玫眼睛紧紧盯着白颂的方向,心不在焉摇摇头:「我没事,快去找医生,教授身子太弱了。」 那人看了一眼被众星拱月的白颂,微微嘆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何玫:「别老想着教授,你膝盖没事吧,别留下什么隐患。」 「我?」何玫懵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什么事。」说完她忽然一拍脑袋叫道,「我待会还真有事,教授肯定是低血糖了,我得去照顾她,我这边的报告就麻烦你帮我整一下,注意事项我都标註出来了,大概都写好了,就是再理顺一点,拜託了。」她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祈求对方。 「你呀!」这人是何玫的大学同学,关系不错,是看着何玫一点一点陷入一个叫白颂的陷阱的。
第335页 友人嘆气:「你何必呢。」她压低了声音,「你又不是不了解白教授,除了实验心里什么都没有,别说对你有些微好感了,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人类,你说她是怎么做到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别乱说!」何玫拉了一下友人的衣袖,有些不高兴她说白颂的坏话。 「好了好了,我不说。」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也不方便张口,好在白颂从未表现出丝毫会接受何玫的迹象,不是那种绿茶婊吊着何玫。 只希望何玫尽早结束单恋,好早日回头。 白颂不过是一瞬间的低血糖,喝了些热水之后,身体里的寒气消散不少,力气也逐渐回笼,她摆摆手:「你们都去忙吧。」 她自己则是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又坐了一会,嘴里的糖逐渐融化,也没了刚才胸腔憋闷的短气感,扶着沙发起身准备回去,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进来,打头的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模样,尤其是看人的喜欢挑眉斜眼,给人一种倨傲但却又贼眉鼠眼的违和感。 是上面派下来的人,白颂略皱了皱眉,起身迎了过去。 「白教授,听说你应该过来了,上面让我过来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瞟过实验室其他地方,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不过我看这大清早的,怎么大家都还没开始工作?」 白颂眼神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其它需要的,只是需要你们不要来打扰。」 「……」来人没想到白颂这么直接,饶是有再好的口才也楞了一下。 白颂压根没给他反应反驳的机会,紧接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你们的做法不太认可,但我也能理解。」她转身叫道,「小赵,去调实验监控给他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再也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就走了。 何玫见状,慌张拿上早点,也跟了上去。跟那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唇瓣溢出一丝满是嘲讽的嗤笑:「抱歉,我们教授情商不太高,不像你们之前找的负责人,时间全耗费在耍小聪明上了,半个多月了,实验体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别说结论一个都没得出来,就连正经的规律都没抓到。幸好你们及时止损,又叫了我们教授过来,这才第一天,实验就有所进展。」 「小孩子都知道,不是一直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才是好学生,因为他很有可能是在磨洋工,而外面玩的也不一定是坏学生,毕竟难道你就知道他不是把作业做完了又额外做了奥数题才出去放松的?」 简单的例子啪啪啪打在来人的脸上,来人也没想到,之前一直对他们卑躬屈膝,竭力讨好的研究员竟然如此尖牙利嘴,一点不忌惮得罪他们。 他心思转了好几个弯,也猜到是因为白颂有真才实学,而且看样子对实验很有把握,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样想着,他也不敢得罪这帮人,当即笑开了。 「这位小姐说的对,但您误会了,我们来真的是想问问教授缺什么。」他态度非常诚恳,「我们虽然不懂实验,但也知道每个研究者都有自己的小习惯,为了让今后白教授做实验更顺手些,不知实验室缺点什么,我们尽快补给。」 这就完全是随便拉藉口,睁眼说瞎话了。 实验室左右不过就是些实验器材,只有低端和高端两种区别,有什么可挑选的。 何玫眼珠子转了转:「也是,是我误会了,正好,之前罗帅用的那些设备教授用的确实不顺手,小赵,把教授喜欢的那几台类型照出来给领导看看,能不能批款给送过来。」 小赵愣了愣,但对上何玫滴熘熘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立刻答应着:「哎哎哎,正好,罗帅的水平用这些器材正好,但在白教授手里,就跟将军拿着扫帚上阵打仗似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您看看,我这pad立刻给您调出来,型号我给您写下来吧……」 来人楞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本来是来追究责任的,没想到竟然被宰了一顿,脸色顿时漆黑,但也没法发泄出来,僵硬地笑了笑,干巴巴说道「」「好,我先看看,但我也是得打申请,不知道上面……」 「上面不就是派您来调研的吗?您都看到我们的短板了,还不给解决,那拿不出成果又要说我们能力不行,能力不行的话,我们今早的实验能成功?要是有更先进的设备,我们这会指不定就已经测算到更精确的数据,完全不用假设估算了,算了,跟您说了您这边也不懂,反正现在就是没有更高端的仪器设备,我们的研究肯定会缓慢滞后,到时候您可千万别又听了其他人的挑唆说我们这边不敬业。好了,为了今早的实验,白教授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刚才因为低血糖都差点晕倒了,你们这个时候还来烦她,难怪她要回去躲着你们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不来白颂就不回去似的。 来人被何玫说的一愣一愣的,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咬着牙将胡乱挑拨离间的那个人在心里咒骂了无数遍,赶忙先对白颂表示了关心,又表示自己一定会跟上面打申请,尽可能把这些东西批下来的。 何玫冷淡看了他一眼,寒暄了两句立刻追白颂去了。 来人擦着额头的冷汗,跟着小赵去看设备了,心里恨得牙痒痒。
第336页 他们前期投入的已经够多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资金储备。 但刚才的话也算是威胁,没有新设备,就没有实验结论。 要还是罗帅那样的实验进度,他们肯定觉得没有就没有,大不了不研究了。 可他们在白颂身上看到了希望,虽然非常微弱渺茫,但总比没有的好。 他们没法捨弃,甚至想抓的更牢固一些。 何玫追出去的时候,非常担心白颂已经回去了。如果那扇房门关上的话,她就很难再敲开了。 但幸好,白颂没有走远,她甚至没有回房,而是坐在院子里,视线毫无焦点地向前看,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和孤寥的气息。 何玫站在走廊上,静静望着落地窗外安静恬淡的白颂,微微蹙眉。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白颂,感觉超脱于自然,和他们格格不入似的。 何枚抓了抓手上的饭盒,用旁边的微波炉转了几分钟,立刻跑出去。 白颂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没了宽大袍子的遮掩,她的身形更显瘦削,那纤细瘦弱的腰肢,似乎一只手就能圈禁起来似的。 何玫看的心疼,急忙走上前打破这孤寂的画面,低声道「教授,吃点东西吧。」 打开饭盒,一股浓郁的香菇和腊肠的香味和鲜味扑面而来,令人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何玫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她做的烧卖即便经过二次微波炉也完全不影响卖相,洁白晶莹,薄皮大馅,最上面还点缀了一颗青豆,清爽又诱人。 但白颂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就变了,她歪过脑袋,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何玫吓了一跳,赶忙拍打顺着白颂的嵴背,想要她更舒服些,但她靠得越近,白颂就呕的更厉害。 但因为她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只吐出来一些酸水。 面色煞白的厉害,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似的。 何玫还想凑上去,被白颂忙不迭躲开。 何玫一愣,眼圈顿时就红了, 白颂呕的满眼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全身都在拒绝何玫的靠近,她忍着下一波噁心,流着生理性泪水艰涩开口:「把吃的,拿走,我闻不惯那个味道。」 何玫立刻回过神来,呆愣地看着手上的饭盒。 完全想不明白早上教授还流露出很想吃的表情,要不是实验耽搁了,恐怕都已经进教授的肚子了。 难道是教授从来不吃经过微波炉加热过的食物?不应该呀,以前也没发现教授有这要求呀。 何玫心里纳闷又担心,但还是第一时间将饭盒放在了远处,甚至自己还去洗了个手,把身上的味道简单散了散,这才重新跑回去。 但白颂已经不在原地了,长凳上只剩下白颂遗忘的随意搁置的白大褂。 何玫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走过去将白颂的白大褂拿起来,本想给她送回去的,但一想到这褂子上也很有可能沾染了味道,便决定洗一洗再给教授送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和表情,收敛起眼底的忧伤和难过,装作没事人似的走了。 而白颂,回去之后躺在床上,饿的两眼冒星星。 她回来都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了,但隐约还是能闻到糯米和腊肠完美糅合在一起的鲜香味,闭上眼睛更是可怕,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烧卖精緻的卖相,口水不受控制地淌出来。 何玫的烧煤是自己做的,每一个都有拳头那么大,色香味俱全,还非常饱肚子。 想着想着,白颂的肚子又是一阵轰鸣。 越想越饿,白颂躺在床上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恨不得抱起枕头啃两口。 画面太辣眼睛,系统不忍直视:「就算你想拒绝何玫,也用不着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吧。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何必呢,跟她说清楚,然后在其他地方补偿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呢?」白颂正在跟飢饿做抗争,一张口口水都喷出来了。 系统:「……」 白颂赶忙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岔开话题道:「我现在是科学狂人白颂,儿女情长这些肯定是不懂的,不需要我说何玫都知道自己没机会,在他们眼里,我以后是要跟实验室结婚的人。」 她勾了勾唇角,不坏好意地笑着说:「做完实验出来摔倒,失魂落魄孤独寂寥地坐在小院子里,都是为了给以后的方茹看的。」 系统:「……」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总觉得要替方茹点排蜡。 白颂理了理思路,跟系统分享这次的剧本:「虽然我现在刺激她,用她做实验,但我都是为了她好。因为不忍心,所以在看到她收到那样惨绝人寰的痛苦折磨之后,我心如刀绞,但我知道我不能心软。」 「因为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话,她的处境只会更差,甚至还有可能会死。所以要想她好,我只能亲自对她。」 「但我也没想到何玫这姑娘折磨执着的,一次两次地给我助攻,尤其是小院子里带了烧卖给我。」 白颂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不用看,我一闻就知道馅料很定有肉,你说刚闻到了自己好朋友肉都快被烤煳了的味道的我,怎么能忍得了肉的味道,必须不能吃呀。」 「不仅不能吃,我的反应还得更剧烈些,所以我吐了。今天我什么都吃不下,以后我也不会再碰肉了。」白颂眼底闪烁着得意的光彩,「我知道方茹的能力就算本来一般般,也得被数据篡改的不一般,搞不好是能毁灭整个地球,统治全人类的异能。」虽然听起来有些中二,但谁让这就是个架空的异能者世界。
第337页 「等她脱离困窘之后,我再找个契机,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白颂啧啧两声,「我不仅报了仇,还没拉到仇恨,计划通!」 系统听了,不是没觉得好,但也不敢说好。 毕竟白颂的思想异于常人,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但意外地总能激发起任务对象更大怒火的脑洞,而任务对象则是更不用说了,在别人看来非常简单的问题,她都能直接绕到白颂不喜欢她,白颂对她不忠贞的她臆想中的结论上。 所以这两个人思想碰撞出来的火花,想必非常危险。 系统在心里祈祷,到时候白颂别打脸太早。 这些任务世界她受苦了,好容易有一个能喘口气,还能开心开心的世界,希望时间能长一点。 白颂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翻找了许久,别说现成的吃的,就是连喝得都没有。 最后只好在厨房接了杯冷水,咕咚咕咚灌了个水饱,捂着鼓胀起来的肚子,一脸哀怨地爬上床睡觉去了。 ------------------------------------- 昨天罗帅很晚才去实验室,毕竟他没什么正经工作,再加上不想牵扯到风暴中心,就只等事情闹大了再去看个热闹。 没想到去了之后发现根本没有热闹,反而一个个表情严峻凝重,忙的飞起。 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上面没派人过来,当时就想打电话问一问,手都已经伸进裤兜打算掏手机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太急躁,先观察观察再说。 他不动声色挪到一个人的桌前,眼神偷瞄着对方正在写的东西,但也只看到了是写实验报告,却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等他再靠近一些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那人忽然感觉到了,下意识将实验报告挡了个严严实实,转头这才发现是罗帅。 他们早就猜到今天早上是罗帅使坏,幸亏白教授有先见之明,实验做的早,等他们来了,结果都出来了,就剩下总结实验报告了, 若是那帮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做实验,甚至是正准备开始做实验,都会被怀疑不敬业。 一想到罗帅差点坑死他们,这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真是没见过这般没本事还小气的男人。 「罗师兄,你的座位在那边呢,你站在我这里干什么?」那人指着偏僻的角落,眼底满是奚落。 罗帅自尊心尤其强,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轻蔑,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恨恨瞪着他。 那人也不发憷,毕竟一个一米七二的小身板,还打的过他一米八三? 他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不屑和不满:「怎么,偷看我的报告想去告密?说我实验报告造假?」 罗帅喉头一哽,立刻想事情败露了。 但他也不怕,让他们再嚣张半天,等他们落在自己手里,他一定要狠狠奚落他们一顿,然后再开出去,招一批新人进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就在他憋着想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时候,休息室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罗帅是见过他的,毕竟上一次就跟他对结果。 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原来检查者都已经到了,看来他们没多少好日子了。 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检查者竟然和白颂的狗腿子相谈甚欢,举止间还挺不想得罪对方的。 他当时就惊呆了,诧异地望着小赵,第一反应就是他也想往上爬,但—— 罗帅看了一眼另一侧狠狠瞪着自己的何玫,当即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那么——负责人对待小赵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就反应了负责人对待白颂的态度。 罗帅,开始慌了。 他瞄了好几眼那个西装男人,可对方都没看他。 罗帅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他不知道白颂跟男人都说了什么,怎么会让男人的态度如此微妙。 他怕白颂给自己穿小鞋,把自己彻底赶出研究所。 「那我就等着陈先生的好消息了。」小赵热情地跟陈姓男人握了握手,笑的非常灿烂,甚至邀请道,「今天和陈先生聊得非常愉快,若是不忙了,欢迎过来视察。」 「……」短短一个小时,敲定了三台上千万的仪器设备,小赵当然高兴了,但陈先生一脸一言难尽,牙疼又肉疼地看着小赵,干巴巴地跟着笑:「好好好,一定来。」 再来就有鬼了。 小赵还要了三个国外最先进的仪器,等着他申请资金呢。 再来,岂不是要让上面大出血? 自己才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陈先生逃也似的狼狈离开了,小赵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转身就跟其他人说起新设备。 「真的?」几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要有新设备了嘛?听说那台设备的时间卡的特别准。」 「实验误差减少的话,咱们的数据可信度就高一些了。」说话的是今天控制开关的人,为了卡时间,他到现在胳膊肌肉都是僵硬酸疼的,幸好白教授没让继续做实验,否则实验体还好着呢,他先倒下了。 罗帅听的心惊胆战,难道白颂给陈先生灌了什么新型药剂,怎么一点没怪罪她,甚至还给实验室添加装置了? 要知道他之前测出来的数据不理想,就怀疑仪器设备不精准,影响了实验结果,有几次委婉地提出想要换设备,都被堵回来了。
第338页 白颂到底做什么不正当交易了,竟然能让铁公鸡拔毛? 何玫早就在注意罗帅了,如今见他脸色不好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把早上的怨气往出撒:「白教授一个早上就找到了研究方向,而某人,浪费那么长时间最后差点让上面承担实验体的损失,给你仪器设备,不给你坐牢都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 罗帅这辈子被太多的人说可怜了,刚开始他用这个做文章,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得到自己想要的。 后来,有了一点资本之后,他的自尊心就不再允许别人说他可怜。 可偏偏他的资本又没厚到他想达到的程度,所以他矛盾的一方面用自己的可怜去博取能给予他帮助的人的同情,另一方面在他觉得不如他的人面前装高高在上,掩饰内心的自卑。 而何玫,不过是一个刚上博一的小丫头片子,就是家里有点关系,再加上靠当哈巴狗伺候巴结白颂才进的研究所,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 连带着前天被骂的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罗帅一拳头砸在了一边的墙上。 这墙面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是用来防御异能者的,而罗帅的小胳膊小腿砸上去,墙面丝毫无损,只留下了嫣红的血迹。 他的拳头还在往下滴血,整个人就像是上了战场的斗牛,鼻子喘着粗气,瞪得滚圆的双眼遍布红血丝,打了兴奋剂似的,看着让人害怕。 何玫愣了一下,瞳孔微微闪烁,而旁边的人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何玫挡在身后,就怕罗帅突然脑袋发疯冲上来。 或许是何玫这边人多势众,罗帅不过是面上发了狠,也没想怎么着,使劲瞪了一眼何玫,转身就出去了。 看起来非常像负气离开,但其实是他着急想要去追陈先生。 陈先生出去之后没赶时间走,而是站在一边打电话,表情谄媚,不断地点头哈腰,擦着额前的冷汗。 罗帅也就没敢过去,在墙角徘徊着,小心翼翼瞄着那边。 等陈先生挂完电话,他看着陈先生一脚踹在路边的台阶上,低低咒骂了一声。 见状,罗帅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过去,而陈先生似乎也发现他了,脸上的表情迅速变了,气势汹汹地瞪着罗帅。 罗帅打了个激灵,慢慢挪过去。 「陈、陈先生……」罗帅不敢走近,他的怒气已经过去了,刚才又一直紧张地攥拳头,这会放松下来才感受到手背钻心的疼。 一大清早不在床上和小情人你侬我侬,大老远专程跑过来受了一肚子的气,陈先生心里憋闷不已,这会看到罪魁祸首,可算是有处宣洩了。 扬手就叫过来几个黑衣人,将罗帅团团围住。 看着一圈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壮汉,罗帅冷汗都下来了,求助地望着陈先生,嗓音哆嗦:「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陈先生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天,「你不是说白教授以权谋私,不打算做实验吗?怎么我今天去了人家实验都结束了,倒是你,实验室去都没去!」 「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拿不出成果了,没本事还不干活!」陈先生气的直上火,燥热的难受,直接上了车,罗帅愣了一下,面上一阵着急惊慌,追上去就解释,「陈先生,不是的,是白颂,是她……」 第113章 我用她做实验 「砰——」 车门陡然关上, 差点撞上罗帅的脸。 罗帅懵了一下,一个大汉铁钳似的大手抓着罗帅的胳膊勐地向前一提,「咚——」给了他肚子一拳。 「阿——」巨疼让罗帅当场差点晕了过去,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 虾子似的努力想要去蜷缩起来, 大汉把他往地上一丢, 群殴起来。 眼镜都被踢飞了,被人一脚踩碎。 罗帅抱着头, 哭叫着求饶,一个大男人, 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 狼狈不堪。 大汉都不想打他,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陈先生摇下车窗专门听他的惨叫声, 总算觉得心里舒坦许多,随意地摆摆手。 罗帅狗一样地蜷缩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 哎呦哎呦地叫着疼。 陈先生冷哼一声:「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 碰一次打一次。」 就在陈先生示意司机开车的时候, 他眼角一跳,发现白颂正站在路边遥遥望着这边,满是探究地看着地上死狗一般的罗帅。 陈先生太阳穴都在突突突跳, 看了一眼地上的罗帅, 心底咒骂一声。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今天出现是因为什么, 但为了表面的平和, 他还是花了好几千万买一个体面。 如今,这体面,被罗帅撕的粉碎, 还扔在地上狂踩。 陈先生觉得自己的脸皮也被丢在地上使劲摩擦。 眼见着白颂不仅没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自己,竟然还走了过来。 陈先生额头又开始冒汗了,他急忙下了车,迅速扯出一抹笑脸:「白教授,您怎么在这?」 白颂瞄了一眼狼狈蜷缩在地上的罗帅,缓缓眯起眼。 陈先生立刻严肃板正了表情,以一种十分看不上的语气道:「白教授,这是你们团队的成员吧,突然跑出来,我还以为是要绑架,打了一顿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想找我求情,说之前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好,但还是希望继续留在研究所。」
第339页 白颂视线淡淡的,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陈先生心里忐忑,每每看向白颂的时候都笑的忐忑。 白颂冷冷「哦」了一声,又看向罗帅:「那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先生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尬笑道,「这我也不是专业人员,主要还是看白教授,要是用得到就留下来,要是用不到,您尽管提,我们再招一批学生进来。」 白颂挑眉,似乎有些兴趣:「听我的吗? 「自然自然,按时自然。」陈先生点头。 白颂想了想,略有些苦恼,最后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吧。」 「好好好。」虽然嘴上说由着白颂提,但招人又是一项大的开支,若是白颂真的张嘴就要人,陈先生肯定要头疼,这会听她这么说,满脸感激,像是白颂抢救了他全家似的。 「那这个人?」陈先生觉得白颂似乎是想留下罗帅,但一想到两人的对立关系,又不太确定了,试探着说道,「您看是要怎样?」 「先留着吧。」白颂说的淡然,但听在罗帅的耳朵里就非常具有讽刺和嘲弄意味,他觉得白颂肯定是在羞辱自己。 白颂确实是在羞辱他,因为白颂紧接着说道:「他虽然能力差了点,但毕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条件也差,需要这份工作。」 这话白颂说着没错,毕竟她就是情商是负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设。 但说的罗帅的面子里子全没了。 陈先生听了,心想难怪罗帅憋着一口气要把白颂搞下来。 是他缺钱呀。 为了钱都能诬陷一直帮助自己的恩师,就是陈先生这样的人都看他不起,看垃圾似的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随口就把罗帅的去留决定权给了白颂,他笑了笑:「我也不是专业的,不懂科研的事,既然是白教授的人,那当然是您瘦了算。」他警告地看了罗帅一眼,「您觉得能留就留下来,您觉得他不合适,那就尽管开了吧。」 白颂点头:「那就先谢谢陈先生了。」 陈先生受宠若惊:「客气了客气了,那……白教授,您先忙,我就先走了。」 白颂轻飘飘看了地上的罗帅一眼,问都没问一句,掠过他直接走开了。 脚后跟差那么一点就踩到罗帅的手指了。 罗帅爬伏在地上,看着白颂决然离开的背影,抓在地上的手微微收紧,指甲深深抠在地上。 「白颂,你等着!」罗帅眼底满是愤恨,下嘴唇都咬出血了。那几个大汉下手太重了,罗帅甚至觉得自己被打到内出血了,五脏六腑移了位似的疼,在地上趴了许久,才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佝偻着挪了回去。 被打成这样,他肯定不会去实验室白白让人看笑话,罗帅直接翘班,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白颂依旧很早就到了,和昨天一样,她第一时间让人着手布置道具。 一间仅仅只有四五个平方的全透明实验室,里面全安了十个不等水压的出水装置。 根据昨天电击的经验,有人凑上来笑嘻嘻问道:「今天是检查实验体的水系异能吗?」 白颂紧紧盯着被绑在实验室中间椅子上的方茹,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方茹的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上下左右扫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众人都知道白教授是典型的科学狂,做起实验来六亲不认,对她自动屏蔽外界也习惯了。 刚才说话的人耸了耸肩膀,立刻着手去做自己的准备工作了。 白颂身边就只剩下了何玫。 何玫盯着白颂落在实验体身上灼灼的目光,总觉得不大对劲,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却怎么都说不上来。 白颂长相精緻,皮肤很白,甚至因为身体弱而偏向惨白,再加上她神态十分冷漠,就算是跟人对视说话的时候眉宇间都不见一丝柔和,削弱了她脸部的美貌度。 她的衣服很少,全都是白衬衫黑色牛仔裤,外面再套上一身白大褂,更显拒人于千里之外。 偶尔在她身边待久了,何玫还会感觉到寒意。她甚至怀疑白颂是雪山精转世,冷气源源不断地侵入她的身体,骨髓。 但今天的白颂,虽然穿着打扮没有变化,甚至衬衫的扣子还是扣到了最上面一个,但她看向实验体的眼神,好像在放光,逐渐融化了她自带的冰雪、 这和她沉迷于实验是不一样的。 因为之前的白颂,对实验,只有执着,没有炙热。 可现在的白颂,真箇人都在释放着热气,甚至要将她烤化似的。 何玫看看白颂,再看看实验体,想起罗帅诬告白颂的话,使劲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晃了出去。 不可能的,如果教授真的认识或者同情这个实验体的话,怎么可能还会主动让对方做如此可怕痛苦的实验。 凭藉教授的手段,将对方带出实验室不是不可能。 何玫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 在何玫胡思乱想的时候,白颂和方茹隔着玻璃对视。今天的方茹脸色有些不好,毕竟强度那么大的电流可能会电死人的,再加上方茹透支了体能使用了异能,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虽然吃下了恢復精力的药剂,但聊胜于无罢了。 此时的她恶狠狠瞪着白颂,就像是锁定了猎物的老鹰,在空中盘旋观察着,只等时机到了便伸出尖锐的爪牙……
第340页 旁人都被实验体狠辣的目光震慑到,有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子吓得瑟瑟发抖,甚至都拿不住笔。 这样的眼神白颂不知看过多少遍,甚至偶尔一觉醒来,屋子里的黑色阴影处就会射过来一道这样犀利又毒辣的目光,早就习惯了。 她淡定地回视着实验体,眼角微微上扬,摆出了一个既具有挑衅意味的表情。 果然,实验对象的唿吸急促了不少,各项数据也都有明显上升。 「一档。」白颂一声令下,小实验室内头顶的出水器被打开,强度虽然只是家庭火灾装置的程度,但因为实验室地方小,无处可躲,所以实验体直接浇了个满头,全身上下都湿了,破破烂烂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淅淅沥沥往下掉水。 白颂上下嘴唇一碰,语气非常冷漠:「二挡。」 里面的实验体有些招架不住,但白颂依旧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扶在玻璃门上的手微微收紧,裸露在外面的小臂肌肉紧绷,青筋凸起。 白颂一直在观察方茹,完全没注意到何玫一直在观察她。 何玫看着白颂紧张的模样,越发觉得白颂对0825号实验体的态度很特殊。 「五档!」白颂连蹦了两级,里面传来一阵惨叫声,要知道五档就已经相当于外面洗车的强度了,实验体的皮肤迅速沖虚红肿,看起来异常可怖。 何玫下意识看想白颂,对上她直勾勾看向实验对象的眼神,心里咯噔了好几下,但是再看她对实验体悽惨的叫声,狼狈的模样毫不关心的冷淡模样,何玫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如果是朋友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变相折磨对方的。 而且,教授这样的性子——怕是根本没朋友。 白颂微微蹙眉,她转头,语气不容拒绝:「打开小门,我要进去。」 「!」何玫瞪圆了眼睛,又是第一个反对,「教授!有什么不能在外面说的?」 「我说打开!」白颂根本没理何玫,加重了口气,命令意味更是满满。 站在开关面前的小姑娘吓得手一抖,直接按了上去。 小门打开,水都喷出来了,站的近的被溅在胳膊上,还有些疼。 何玫实在拉不住白颂,她也不敢强拉,只好赶忙吩咐道:「关水关水。」 开门的小姑娘一个失误,竟然真的把门给打开了,她站的更近,刺激的水流沖的她半边胳膊都红起来了,疼的厉害,正懊恼的时候,勐不丁听到何枚气急败坏的命令,连忙去关水流。 但是手刚伸出去,就看见已经站在门口的被水流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往下掉水的白颂勐地回过神来,一双锐利的眼眸像是淬了冰,刀子似的直直戳过来,语气严厉:「不准关!」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两条腿都要软了。好在这次强行撑了一下,并没有犯错误。 白颂进去之后,水流打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单薄的面皮更是被打的面部充血,到处都起了红疹子。 甚至还有几处地方真的被打出血来,但因为伤口很快便被高压水流沖干净了,没人看出来她受伤了。 除了当事人白颂,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嗅觉就变得非常灵敏的方茹。 因为方茹耸了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身上虽然红肿一片,也很严重,但并没有出血,所以这味道定然是属于白颂的。 瞧见白颂进来了,方茹停止了惨叫,眼底不再是之前唯唯诺诺瑟瑟缩缩的眼神,而是白颂从未在她眼底见过的,厌弃和憎恶。 不过也不陌生,她在其他世界的时候见过好多次。 每当对方露出这样的眼神,就是她在动坏脑筋,肯定又想到什么折磨自己的法子了。 不过这次白颂并不憷她,谁让两人的身份地位换了个呢。 「你装的?你想我进来?」白颂还以为水压真的大到她承受不住的地步了,没想到她自己还能站得住脚,就是全身充血,两条腿都在打着摆子。 「是。」方茹沉默了两秒,忽然咧嘴笑了笑。 白颂听了,也没感到惊讶,甚至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态度冷淡回道:「我在外面,你也看得到我。」 「不,我要毫无隔阂地看着你。」我还要触碰你,拥抱你,占有你。 一夜之间,方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缚在椅子上,黝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白颂,眼眸中热情如火,好像要将眼底的白颂燃烧殆尽似的。 眼镜被水流沖的几乎要掉下来,白颂手扶在镜框上,以免眼睛被强大的水流伤到:「你恨我?」怎么能不很? 对于当时对生活已经完全绝望,沉浸在自己的阴暗世界里自生自灭的方茹来说,白颂的出现,犹如一道强烈的光,驱散了心底每一处角落的阴暗和寒意。 虽然对白颂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却给了方茹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 方茹以为,自己一定会坚持下去。 但她的出生仿佛就是错误的,莫名其妙觉醒异能被抓到研究所做实验,哟莫名其妙被发现体质特殊,很有可能是独一无二的研究样本。 而那个被自己视为光的女人,竟然是在利用她。 温暖和煦的阳光陡然变成了能将人瞬间融化的岩浆,烧得方茹五脏六腑都化成了血水,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皮囊。
第341页 给了她希望,又一脚将她踹进泥沼,甚至还狠狠踩了好几脚,这样的心理落差如何不恨。 方茹越想越恼怒异常,她是真的感激并喜爱白颂的,甚至有几次在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方茹想,如果能最后见一眼那个表面冷淡,但其实心地善良的女人,就算是即可去死也无憾了。 没想到人是见到了,但和自己想像中的大相迳庭。 白颂根本不是外冷内热,她从头到尾,由内而外都是大冰碴子做的,冰冷还无情。 方茹直勾勾盯着白颂的脸,视线逐渐下滑,落在她的胸腔处,很想剖开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心脏是什什么长得,是什么颜色。 虽然她觉得研究所里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但好歹他们没有欺骗实验者,而白颂,却低劣地用了攻心计。 这让方茹觉得备受欺瞒和羞辱,背叛感满满。 她面无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忽然微微上翘,笑着说道:「恨你?我不恨。」 方茹的反应出乎白颂的意料。 白颂微微蹙眉:「不恨?」 方茹肯定地点头:「是,我不恨你。」 她眼底的笑意逐渐扩大,恶意像是要凝成实质流出来:「我怎么会恨你,你这么关心照顾我,我当然喜欢你,要得到你,你是我的,白颂,你早晚都会是我的!」 方茹勐地坐直了身子,她咬牙切齿,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会起跳扑过来猎食的勐兽,让人心生不安。 这是白颂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她的情感简单而单薄,完全不明白方茹是怎么完成这一情感转变的。 准备好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还是白颂第一次被人噎得无话可说,抿了抿唇,呆呆地站在原地。 方茹非常满意白颂的反应,她喜欢那张淡漠的脸,那双冷酷的眼睛,因为自己露出别样的神色,她笑着道:「白教授知道报復一个人的最佳手段是什么吗?」 白颂挑眉,视线在方茹身上的绑缚装置上扫了两眼:「你想报復我?」 方茹看出她眼底未说出口的嘲讽,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想,自己是个阶下囚,肯定奈何不了她。 但方茹一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全身心放松着坐在椅子上,再加上她身形本就高挑,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白颂的眼神里竟然有几分服俯视的意味。 方茹没接白颂的话,而是绽放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报復一个人,不是让她死,而是让他成为自己的人,征服她占有她,让她彻底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这什么中二宣言,白颂露出不解的神色,但她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重新起了个话头,「你能控制水流了?」 白颂已经感觉到拍打在身上的水的力道减很多,原本麻木的皮肤逐渐升腾起针扎般的刺疼,但白颂一丝眉头都没皱,甚至依旧面不改色地跟方茹聊着天。 方茹眼眸闪了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饶有兴趣盯着白颂:「白教授果然聪明。」说话间,实验室里的水流自发形成水雾,将外人的视线隔绝开来,营造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房子。 何玫是第一个觉察出不对劲的人,她立刻尖叫着往里沖,但水幕就像是一道严密的屏障,将她彻底阻挡在外围。 何枚脸色唰地就白了,她拼命地想把自己从水流中挤进去,但水流,至刚也至柔,带着强大势能的几点水滴砸在安何玫的胳膊上。 白皙的手臂顿时肿了起来,疼的厉害。 几个人急忙将何玫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金属杆试探着去碰触水幕。 这水流像是成了精似的,知道是死物,咔擦——直接将金属绞断,一半还握在手里,而另一半则是被吞噬进去了。 这要是换成胳膊,早就被绞成肉屑了。 何玫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几位担心得厉害,但没人能解决里面的水幕,即便是停了水阀的开关也不行。 毕竟这些都是已经流出来的,被实验体收归己用的水。 其实里面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兇险,甚至比刚才高压水流乱飞还要安全些。 因为四面八方用水幕遮盖起来之后,就不再又强大的水压喷射出来,白颂抹了一把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险些有些站立不住,她两股战战,凭着一口气吊着自己的精气神。 而方茹,一脸游刃有余的表情,她气定神闲,饶有兴趣地看着白颂。 仿佛她才是主宰者,而白颂则是她的阶下囚。 白颂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似乎没想到她的异能竟然如此厉害,毕竟昨天能够释放的电流还很微弱,今日就能随意操控水流了,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基因强度导致的异能强弱。 虽然方茹比她想像中的实力要强,但白颂并不害怕,依旧淡淡地看着她。 但很快,她的脸色突变。 一小撮水流小蛇似的顺着白颂的脚腕爬上小腿,到了大腿,还不断地往上钻。 「你在干什么!」白颂面红耳赤,语气羞愤,怒不可遏地瞪着方茹。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但水流有形胜似无形,她根本抓不住,尤其是钻到那尴尬的地方…… 方茹笑了一声,突然问道:「白教授看着也不像小孩子了,怎么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第342页 「你疯了?!」白颂实在想不到方茹竟然会这么对待自己,她满脸愕然,「你是在故意羞辱我?」 「当然不是。」方茹闻言笑的更厉害了,她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跟他们不一样的吗?」 白颂本来就腿软,被勐地一下袭击,直接摔在了地上。 细细的水流润物无声地擦过她的皮肤,带起一股股颤慄,白颂羞窘地使劲绞紧着腿,苍白的面色泛起两抹红晕,她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瞪着方茹的愤怒的眼神更像是娇嗔。 还从未被人如此无礼对待的白颂有些恼了,这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抑制不住地害怕。 白颂咬着牙反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是。」方茹点头,「我出生的时候就跟别人不一样,我身上的静电都比其他人大,我父母从来都不敢抱我,亲我,偶尔接触还要戴绝缘手套。」 「那时候的我还小,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孩的家长一样亲近我,只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要喜欢他们。」方茹冷笑了一声,「我没有朋友,因为即便我穿了隔绝电流的衣服,带了特制的手套,偶尔还会有疏漏的地方,小朋友们总是跟老师和家长告状,说我用针扎他们,我没有,但我爸妈也解释不出口。」 「后来我爸妈觉得我是个怪物,还想把我送到研究所里卖钱。」方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燥热的夏天的夜晚,她在房间里惹得睡不着,晚上出来倒水喝,听到主卧室传来摔打声,吓了一跳,立刻站在了原地。 原来是爸爸喝醉了,正在跟妈妈吵架。 呵呵,她的爸妈觉得她是个拖累,想丢掉她。 妈妈觉得养了她这么多年,如果就这么丢掉,划不来。 所以想把她卖给研究所,换一笔钱,也能再生个男孩。 但爸爸害怕研究所的人研究了她,又来研究能生下她这样怪胎的父母,所以坚决不同意。 于是,她就被直接扔掉了。 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靠着沿街乞讨勉强度日。 但即便她已经这么惨了,老天还是跟她过不去。 因着年龄小,她经常被街上的流浪汉和其他乞讨的人欺负和打劫。她的年龄小,总有不少好心人看在她可怜的份上留下一点钱,但这些钱最后全都进了其他乞讨者的腰包。 后来,方茹知道自己护不住钱,也就不要钱了。 她要吃的,或者拿到钱立刻就近买吃的。 只求能填饱肚子。 后来,白颂逐渐能控制好身上的电了,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还能下黑手,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政府开始抓异能者了。 方茹先前利用异能保护自己,所以不少人都知道她身上有点特殊,很快就被告发了。 方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没钱没势没亲人没牵挂,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钻,政府还真的不好找到她,所以最初那几年,虽然东躲西藏很辛苦,但她确实一直没暴露。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和她小时候很相似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也是一脸空洞麻木地双手抱膝坐在垃圾桶边上,明明白白直到自己被抛弃了,但毫无转圜的办法。 看到她,方茹就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所以她把自己的吃的都给了那个小女孩,还做了以后都会帮她找吃的的约定。 方茹也不是想帮助人,就是觉得如果当时的自己能碰上一个好心人,她最初也不会过的那样辛苦。 哪知道,那小女孩之前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能换很多好吃的,当天晚上就把她举报了。 第二日赴约的时候,一圈人团团将方茹围住。 方茹只是个连异能概念都没有的小菜鸟,哪里逃得出这帮已经抓捕了不少异能者的「专家保镖」,很快就落网被送到这里了。 当时的方茹很绝望,她没想到那个被她看做是过去的自己的小女孩竟然会恩将仇报。 不过那时候的方茹还不是很担心,毕竟她不知道研究所是干什么的。 直到她接触到了第一次实验,方茹才觉得,她前十几年所受的根本不算苦。 方茹以为自己会死,但后来逐渐的,她明白,有时候死甚至是一种解脱。 她在绝望中沉浮,直到她遇见了白颂。 虽然白颂只是给了她一点吃的,一点关心,但她从小到大都在失去,第一次得到的感觉让她欢欣不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亲近上了这个看起来非常冷淡,但其实内心里却很柔软的女人。 随着实验的进行,方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强,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要炸掉。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怕被人知道她的异常之后,她又会被送到另外一个研究所,这样就再也见不到白颂了。 她默默地消化这股突然暴增的能量,再加上白颂时不时给她餵下的恢復药剂,方茹勉强维持着平衡。 但她的身体是每天都在变化的,这微妙的平衡非常脆弱,在某一天,平衡被打断,她的身体出现了数据异常,被记录下来。 剩下的事——方茹不愿意再回想了。 之前没看到白颂的时候,她疯了一样地为白颂担心,生怕是自己连累了白颂。 她甚至想逃出实验室去找白颂。
第343页 但罗帅在她身上的实验强度太大,频次太高,每次方茹「伪造」自身的数据就已经耗干了体内的所有能量,根本无法逃出去,而且她不知道白颂在哪儿,只好在实验室里苟且着,静等白颂的消息。 就是没想到,这消息竟然如此令她失望,甚至愤怒! 见到白颂的当天晚上,方茹一晚上都没睡着。 闭上眼,白颂得意的表情和眼神不断浮现,方茹恨不得冲上去咬白颂一口,就照着那说出让人气恼话语的淡粉唇瓣上。 方茹蓦地睁开眼,发现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而且竟然还做了一个梦。 一个非常旖旎的梦。 梦里的白颂可不是现在这幅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她被逼的狠的时候,还会用水雾潋滟的带着钩子似的眼眸挑逗自己,用娇软粘腻的声音诱惑自己,当真是活色生香。 一觉醒来,冰冷的实验室瞬间浇灭了方茹的冲动,但那梦中的画面却像是仙境一般,让方茹心驰神往。 若是能体验一番,那才真是立刻闭眼都心满意足了。 所以方茹迫不及待就将白颂引入到了陷阱里来。 白颂虾子似的蜷缩在地上,她竭力将自己揉成一团,但还是避免不了细小水流的侵犯,它们无缝不钻,无处不在。 白颂脸颊潮.红,一会的功夫额头上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角也沁出了晶莹的泪珠,这些汗珠和泪珠又变成了方茹的武器,像是触手似的出熘钻进了白颂的体内。 「……唔。」白颂蓦地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那羞耻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她死死咬着下嘴唇,满脸羞耻和愤怒,但她身子青涩,从未有过如此大胆放纵的行为,很快就绷不住面部表情,陷入一片迷离中。 白颂已经逐渐失去了意识,彻底沉浸在了方茹带给她的刺激中。 方茹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想起一个人,眉心忽然微微蹙了起来,她问道:「那个经常和你在一切的女孩是谁?」 白颂咬着唇,不说话。 一方面是她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另一方面是害怕一张嘴又会发出那等令人羞耻和无地自容的呻.吟声。 方茹还以为她是怕自己对付那女孩,才不透露对方的名字,冷哼一声:「凭藉我现在的能力,虽然逃不出实验室,但闹一闹总是能做到的,你说,在这期间,若是那姑娘发生点什么不可测的事情……」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白颂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拉回一丝神志。 她怒瞪着方茹:「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脸颊爆红,唿吸急促,喷出的气息一定是热辣滚烫的,但两人距离太远,方茹可惜没法真正抱着她,感受她的气息。 对她为了别人竟然质问自己的行为更是不满,她陡然加大了力道,就看到白颂身子勐地弹了一下,嘴里发出一道曲折拐弯的□□。 方茹手里捏着一把刀子,用刀背缓缓摩擦着白颂的敏感肌肤,饶有兴趣看着她不断抽.搐耸.动的身子,又问道:「那个总是跟在你身边的女孩是谁?」 白颂被折磨的头皮发麻,神情恍惚,下意识地回答道:「是我的学生。」 她的声音不如先前那么清淡冷漠,也不想刚才那么妖娆魅惑,拖着哭腔,带着娇软,就像是小猫的梅花肉垫子踩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让人心痒痒。 「哦?学生?」方茹没进实验室之前,在街头流浪了那么久,什么事没见过,一针见血地说道,「她喜欢你。」 方茹语气里满是酸涩:「你是她的老师,但是你勾引她?」 第114章 我用她做实验 白颂狠狠皱眉, 也不知道是在不满她说学生喜欢自己的事,还是不高兴说她勾引学生的事。 「啊——」突然,白颂勐地捂住了肚子, 眼神都直了, 她仰着脖子尖叫一声, 修长的脖颈紧绷, 纤细又优美,像极了振翅欲飞的白天鹅。 口腔不由自主地分泌着口水, 方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抻长了脖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殷红舌尖舔过干涩的嘴唇, 她不满地动了动, 恨不能现在就挣脱束缚,趴上去舔舐那清晰可见的跳动的脆弱的血管。 不自觉的, 她的声音也带了蛊惑:「她喜欢你,是不是你勾引的她,就像是你勾引我一样?」 白颂勐地瞪圆了眼睛看她:「你, 你说什么?」 方茹咧了咧嘴:「难道不是吗?你的一言一行, 一举一动, 不都是在勾引人吗?还对我笑,半夜也不放过我,来我梦里肆无忌惮地撩拨, 你说是不是勾引我?你每天都穿着白大褂, 是不是觉得特刺激, 想让人在你穿着白大褂的时候草.你?!」 「你在胡说什么?」白颂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么侮辱人的话, 是报復吗?可报復的手段千千万,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下作低劣的手段? 「我胡说什么,你恼羞成怒难道不是因为我全说中了?」方茹呵笑道, 「你还没回答,是不是你勾引的你学生?你是只勾引了她一个学生,还是所有的学生都不放过?外面有你几个学生?」 白颂觉得她在胡说八道,根本不想搭理她,但她勐地抖动了一下,只觉得身子被折磨的难受,她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对上方茹好整以暇的目光,咬着牙忍耐着羞耻一字一句反驳道:「没有,我没有勾引过她,也从来没有勾引过任何学生。」
第344页 「哦?」方茹自然不相信,她挑眉,「那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白颂面有怒气,但她不敢不回答:「知道。」 「呵呵。」方茹冷笑,不屑地看着她,「既然你知道,那你还放纵,任由她接近你,说你是婊.子你还反驳?,是想立牌坊吗?」 「不要!」一次比一次过分,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力道大,白颂忍耐的辛苦,下唇瓣咬出了一个又一个牙印,甚至隐约都能看到血丝,她祈求地望着方茹,「别,别这样对我。」 「这样?」方茹哼笑道,「是哪样?你是教授,我可没上过学,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怎么听的的懂?」 白颂知道她是在故意羞辱自己,这种事她根本说不出来,唇瓣嗡动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啊——」猝不及防白颂惊唿一声,对上方茹恶意满满的笑容,她咬了咬牙,狠狠道,「出去!」 「出去?」方茹轻笑,「出哪里,我都被你们五花大绑起来了,还怎么出去?」 白颂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难自己,索性直接闭上眼,不管方茹再怎么挑衅,宛若一条搁浅在岸边的失水的鱼儿一般,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其余再无反应。 方茹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上不满,但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狠,她抿了抿唇瓣,将话题重新拉回到按个小姑娘身上:「你为什么由着她亲近你,你喜欢她,还是享受她喜欢你带给你的虚荣感?」 这次她的问话语气正常,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白颂好半晌后,轻轻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音回答道:「不是的,她知道我不喜欢她。」 「白教授,你是在煳弄我吗?她知道,那她为何还对你殷勤备至,就差把你捧在心尖上了,不,她已经把你捧在心尖上了。」方茹都没发现,她此刻的语气酸熘熘的,仿佛实验室里的水都变成了白醋,熏得人胸口闷得难受。 白颂也是不解,但此刻又不能不回答,试探着说道:「或许这就是喜欢吧,她喜欢我,所以即便我不喜欢她,还是愿意照顾我,对我好。」 「哈哈。」方茹大笑,「白教授,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魅力吗?」虽然话是笑着说的,但方茹一脸阴沉,很明显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白颂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 毕竟她也不懂何玫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知道两人不可能,但却依然无私奉献。 方茹见她陷入沉思,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想那个小姑娘,原本就低沉的心情更是抑郁,充分利用了实验室的水流,将白颂玩了个腿软脚软,趴在地上都爬不起来,这才冷笑着道:「不愧是白教授,这实验做的很不错。」 白颂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趴了许久,等力气回笼之后,这才咬着牙起身,一点一点将湿透了拧巴在身上的衣物规整好,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实验室。 困住所有人水幕在白颂走近的剎那,刷拉——犹如瀑布似的落下来,尽数通过小门涌入实验室。 幸好里面的水流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实验室本身就有排水装置,没造成损失,就是吓了研究院一跳。 何玫一直在门口守着,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何玫焦躁的不止一次想要闯进去,但这扇水门对于她来说就像是铜墙铁壁,怎么都闯不过去。 水幕还没退下的时候,一直紧盯着这个方向的何玫就发现了隐隐约约的人影,蹭的就跑了过来,守在门边上:「教授,是你吗?教授,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想出来?」 紧接着,一股大浪拍打过来,直接将何玫浇了个透心凉。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炸了好半天眼睛才看清楚白颂的身影,也不顾自己湿了的沉甸甸的衣服,急忙伸手去扶脚步虚浮,脸颊绯红,有些像是气血两空的白颂,心疼地无以復加,拖着哭腔:「教授,实验体是不是对您做什么了?你没事吧?」 说着,她伸手就要翻白颂的衣衫,想看看白颂受伤没。 如果是之前,白颂也就随她去了,毕竟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发黑,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可身后两道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后背烧出两个洞,白颂实在无法忽视,抿了抿唇,伸手推开靠的很近的何枚,压低了声音不让人听到她沙哑怪异的声音:「我没事,被水流沖的有点难受,我先回去洗澡,实验报告下午我会过来写的。」 何玫看着她萎靡的模样,再一想到之前连实验体都被刺激地吱哇乱叫的水压,甚至担心白颂被打出内伤,尤其是在看到白颂拖着因为湿透而变得尤其沉重的步伐,时不时摇晃的踉跄的身形,加急两步紧跟上去,走在他的身后虚虚扶着,眉眼间满是担忧。 等他们走后,剩下的人开始收拾残局。 控制开关的人忽然问旁边的人:「是你关的出水器吗?」 「我?」被问到的人一脸莫名其妙,摇摇头,「我都紧张死了,哪记得开关在哪儿?出水器啥时候关的我都不知道。」 「不是你?我记得白教授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关上了。」 「管他谁关的。」他凑近了小声说,多半是何玫,她可能是怕教授出事,我看教授或许自己都不记得出水器什么时候关的,要是她没问,就别说了。」也是为了何玫好,怕何玫被教授责怪。
第345页 「是是是。」这人一脸同情,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她也是挑战高难度。」 两人都不敢背后议论白颂,毕竟白颂冷酷的性格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随便说了两句就不敢再说,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们只知道实验体具有水系异能,但常年只做研究的脑子让他们得到了想要证明的结果之后便忽视了实验体异能有多强大,强大到可以操控水流的程度。 第一天电击,第二天水攻,第三天则是火烧,白颂打着刺激异能的旗号,变着法利用实验折磨方茹。 而且她发现,除非她主动走入方茹的可操作领域,方茹是拿她毫无办法的。 因为昨天方茹对她的不尊重,缓了一天之后终于恢復精神的白颂非常生气。 以至于她在隔着玻璃罩子看方茹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白颂目不转睛地盯着依旧被绑缚在椅子上的方茹,决定自己今天绝对不越雷池半步,只在外面做总指挥。 虽然爽感可能没有近距离观察那么好,但保护肾脏,人人有责。 遥遥相望,方茹忽然裂开嘴笑了笑,她做了个「你在兴奋」的口型。 白颂确实是在兴奋,因为她已经计划了一百零八种实验用在方茹的身上,这才两种,接下来的一种比一种迎合,让她怎么能不兴奋。 方茹的笑容有些瘆人,她舔了舔唇瓣,又说道:「你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精光陡然锐利,白颂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冷笑着吩咐道:「都准备好了吗?」 昨晚白颂给每一个研究成员都发了一份详细的研究计划,每一天都会用不同的方法刺激方茹,让大家在了解实验进度的同时,记得提前做准备。 比如,昨天的出水器。 比如,今天的燃烧装置。 「准备好了!」随着一声答应,玻璃房内陡然升腾起一片火焰,因为燃料是是放进去的气体,所以火势很大很勐,范围还很广。 大火苗不断舔舐着玻璃,饶是外面的人也吓得退后一步,生怕被火苗灼烧了自己的头髮。 而白颂没有,她整个人甚至都要趴在玻璃壁上了,眼神直勾勾盯着逐渐被大火吞噬的方茹。 火苗一下一下撩拨着她的手臂,很快,皮肤被烧坏卷开之后,里面的肉因为高温开始融化,但今天的方茹从始到终一直咬着牙,甚至没有一声唿痛。 浓烟几乎遮掩了整个实验室,很快,白颂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即便如此,一想到方茹脸上露出的挑衅的笑容,白颂就心里发毛,头皮发紧,牙齿都在咯吱咯吱打颤。 白颂咬了咬腮帮子,让把火又加大了一些。 这是要把人烧死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何玫在众人眼神的求助下,硬着头皮,讷讷开口道:「教授,里面都是一片火海了,再扩大范围实验体就无处可躲了,如果她没有火系方面的异能,就算没被烧死,高温也会把她烤化的。」还有可能是被烟燻死的,总之就是个死。 「加!」白颂声音冷淡,「不逼她一把,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异能。」 方茹肯定能控火,甚至还能调节温度,别看外面看着浓烟瀰漫,火苗撩人,兇险无比,但层层叠得峦嶂的最里面,方茹肯定就像是昨天一样,挂着闲适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因为她感觉得到,那可以穿透厚重迷雾,高科技防弹玻璃的犹如扭曲变态狂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比里面的火还要炙热,像是要将她先一步融化。 对付这点小火,她绝对游刃有余,不过是想诱导自己进去,伺机掌控自己罢了。 已经被骗一次,白颂绝不会上当第二次。 突然,负责记录数据的研究人员惊喜大叫:「成了成了!」他双眼殷切又崇拜地看着白颂,欣喜地就差跳起来,「教授,检测到了从实验体身上传出的火系异能的波动,相对应的基因十分活跃,数据异常突出……」 众人都十分佩服地看着白颂,不约而同心里都在想白颂到底是真的推测出实验体的异能种类,还是根本就是在赌,而她运气好,赌赢了。 也对白颂的狠有了新的认识——如果实验体真的没有火系异能呢? 那是不是就死了? 白颂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她双脚有些发软,勐不丁就要向前栽倒。 胳膊被勐地一拽,白颂勉强站稳了身子,回头对上何玫担忧的眼神, 白颂楞了一下,挣脱开何玫的手,因为何玫抓的挺紧,松开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扶着玻璃才没有摔倒。 「教授!」何玫看着自己空下来的手,心里也空落落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失落的情绪席捲上来,涨潮似的将她淹没,苦涩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没入她的口鼻。 但何玫来不及伤感,她更担心白颂的身体状况。 咬着唇瓣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教授,这两天你都是几点睡的,晚上有好好吃饭吗?早饭也没吃,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察觉到白颂最近对她的亲近很是冷淡,甚至隐隐有疏远的意思,何玫也不敢像之前那么放肆,不管是看向白颂,还是跟她说话,都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无措,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让她对自己心生厌恶。
第346页 白颂在情感方面有些迟钝,完全没发现,只是淡淡说道:「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但这话字何玫听来就是嫌弃她多管闲事的意思,脸色瞬间就白了,双手使劲绞着,嘴唇翁动,也没敢再说一个字。 白颂站了一会,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褪去,她让人清理了实验室,想要亲眼看看方茹此刻的模样。 她要藏拙,就势必会让自己受伤,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能看到方茹凄悽惨惨戚戚的模样,白颂觉得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挺爽的。 果然,烟雾逐渐褪去之后,露出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模样的方茹。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的焦黑,裸露在外的身体也被烧的皮开肉绽,尤其是两条胳膊,皮肉外翻,里面的肉都被烤化了,粘稠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下来。 这绝对已经是重度烧伤了。 若是其他人,怕是就要熬不过这道坎了。 但0825号实验体的自我修復能力很是强悍,配合恢復试剂的服用,很快就会没事的。 但表皮组织已经被破坏,即便恢復能力再强,死了的就是死了,或许很多地方都要留疤。 白颂看着方茹那张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出五官,只能瞄到两道黝黑善良晶光眼睛的脸。 白颂眯着眼睛想,也不知她的脸是否有伤。 研究人员急忙把配备的医生叫了过来,给实验体做了伤口的处理和包扎。 果然如白颂所想,这胳膊和腿上的烧伤肯定是要留疤的。 轻一点的地方就是皮肤长好,但新老皮肤颜色肯定不一样,新的偏粉一些,而伤口附近的老皮肤因为混入了灰烬等无法清理的脏东西,会显得黑一些,就像是脏了没洗干净。 而中毒烧伤的地方就有些严重了,因细胞死亡无法自行修復,新长出来的皮肤表面坑坑洼洼,异常可怖,而且即便伤口长好了也会有后遗症,简直后患无穷。 白颂看着医生动作麻利地剪开方茹的衣服,发现衣服竟然跟皮肤都粘在一起了,撕下来的时候方茹痛的五官扭曲,额头汗如雨下,但她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教授,你先回去吧,这剩下的工作交给我们就好。」何玫见她精神高度紧张,肌肉紧绷,嘴角都在使劲,生怕她一根弦崩的太紧了,容易断裂。 但白颂摇了摇头,坚持要亲眼看着实验体没事再走。 大家也都知道对实验体下死手,教授承担的压力最大,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 殊不知白颂看着紧绷着一张脸,但其实心里早已笑开了花。 她就差叉腰仰天长笑了,眯着眼睛,声音里浓浓的掩饰不住的笑意:「没想到她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 系统就怕她玩崩了,把自己坑进去了。但看着白颂难得身心舒畅的模样,也不好打击她,只一言难尽看着她一副底层人民终于翻身做主人的得意。 实验体被包扎之后就送到了休息的实验室,白颂给了小赵一瓶药剂:「这是我研究出的最新型的恢復药剂,给0825号喝下去,记得每隔一个小时记录一次数据,观察她伤口恢復的状况,以及异能的活跃度。」 小赵纳闷地看着手里的药剂,他记得之前教授说遇到瓶颈了,效果无法再优化,这个项目便搁置了。 这是教授什么时候研制的,为什么记录上没有,也还没上报。 「这是我之前在另一个实验室的时候私下研制的,因为那边器材简陋,也没经过正式的实验,所以暂时还没上报。」白颂说的面无表情,云淡风轻,但众人都知道研究员怎么可能会出现比较闲的时刻,一定是那边的研究员嫉妒,排斥教授,没让教授接触实验,而是去了闲职。 这对研究员,尤其是白颂这种级别的来说,简直就是史诗级的羞辱。 为了照顾白颂的自尊,小赵也没多说,只答应着一会看着实验体吃下,并仔细记录数据。 甚至还隐隐表示既然白颂如此信任他,他也不能辜负教授的信任,记录的数据一定保密,在教授没决定上报前,他是绝对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白颂面色虽然依旧冷淡,但看向小赵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等实验室只剩下方茹一个人的时候,白颂通过监视器和喇叭,跟方茹来了一场单方面「面对面」的会话。 白颂废话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做个交易。」 方茹挑眉:「交易?」她嗤笑一声,「该不是教授有求于我?」 面对方茹的挑衅,白颂面色不变,按照自己的节奏说下去:「你也不想每天都被我这样做实验吧。」 方茹没说话。 白颂微微蹙眉,继续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保证,接下来的实验不会让你在这么痛苦,而且如果你和我们合作,主动交代你的异能,配合我们的实验,就可以免除很多不需要的实验。。」 她顿了顿,给方茹一点考虑的时间,才说道:「对你对研究所而言,都没有坏处。」 「对我没有坏处?」方茹架嗤笑一声,深深觉得这话简直虚伪至极,「我平白无故被你们抓过来做实验,你说,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白颂没有丝毫的羞愧,甚至不好意思,反而是非常直接地说道:「所以你配合,也能少受点痛苦。」
第347页 方茹眼珠子滴熘熘地转,白颂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方茹盯着监视器,眼神锐利,就像是在透过监视器看镜头后面的白颂,看的白颂后背一紧,她咧了咧嘴,笑的不怀好意:「我想要的,我会亲手抢过来,不需要白教授施捨。」 白颂心里咯噔一声,情绪难免急躁,她端起手边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杯凉白开,平息了心底涌上来的焦躁:「你想要什么?」 她加重了语气,警告道:「方茹,我知道你异能突破无极限,但这里毕竟是研究所,守卫森严,设施先进,你不要盲目自大!」 「是自大,还是自信,是盲目,还是心里有数。」方茹一点都不像是刚被白颂压制一轮的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的弱势一方,她色情地舔了舔唇瓣,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教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白颂狠狠皱眉,啪的一声直接关了通讯。 有什么好嚣张的,还不是被关在实验室不能出来,白颂翻了个白眼,叮嘱系统记得把明天的试验计划群发给研究院,自己则准备洗洗睡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边关掉监控画面之后的实验室,整个空间似乎都震盪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方茹唇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身下的黑影晃了晃,扭曲着和本人分离,顺着墙缝直接熘出了实验室,在研究所里借着光影的遮掩,肆无忌惮地乱转。 就在影子盲目找不到目标乱窜的时候,突然一顿。 原来是一直很在白颂身边的那个叫和何玫的小姑娘。 何玫徘徊在走道,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几次三番在一扇门前停下,鼓起勇气想要敲门但最后还是及时地收住了手,脸上满是挣扎。 她眼尾微红,咬着唇瓣不甘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最后一闭眼一咬牙直接敲了下去。 很快门内传来了脚步声,干脆利落,很有某个人的风格。 而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何玫一口气陡然提了起来,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如何摆。 白颂刚洗完澡,还正在擦头髮,就有人敲门。 心里不耐烦,但还是开了门。 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绵柔t恤,下面穿了一条宽松的大短裤,一只手里还拿着白色的大毛巾,及肩的头髮还没擦干,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落在t恤上,氤氲出一小块水渍。 白颂微微皱眉:「有什么事吗?」 从未见过如此休闲的白颂,何玫看的眼睛都直了,神思恍惚根本没听到白颂在跟自己说话。 白颂长得很漂亮,她的脸蛋小且精緻,五官鲜明带着异域的风情,原本占据了脸部三分之二的眼镜被摘下,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又大又亮非常有神漂亮的眼镜,眼神雾蒙蒙的,像是带了钩子似的,撩拨着何玫的琴弦。 「……」白颂见何玫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只好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 何玫恍然回过神来,耳朵,脸皮以及脖子刷的爆红,尤其是耳朵尖,红的似乎都要滴血。 她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我,我……」眼看着白颂就要露出不耐的神色了,何玫急忙一口气说道,「教授,你晚上不是没吃嘛,我过来给您做点吃的,顺便给您扩充下冰箱。」 如果是先前,白颂为了自己的生活品质肯定就放何玫进来了,但自从被方茹提醒后,她也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所以最近一直在躲着何玫。 尤其是她刚刚才洗完澡,更加不会放何玫进来了。 但何玫似乎已经想到了她会拒绝,拎起之前靠在墙边的两只大塑胶袋子,出熘一下,矮身直接从白颂和房门的缝隙间钻了进去,嘴里还说着:「抱歉,教授,但你晚上不吃点东西不行。」 白颂一个愣怔,面前就已经没人了。 她也不好说的太过,毕竟何玫还是个小姑娘,到底是要面子的,只好嘆了一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没注意到,一道黑影贴着缝隙熘了进来,并且黏在她的影子上,光明正大地跟着她。 何玫买了两大包食材,三分之二都是速食,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她今天要给白颂做的新鲜饭食。 以前她也帮白颂收拾过屋子做过饭,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将食材都放进去,在墙上拿过还是上次自己带过来的印着情侣头像中女孩子抛飞吻的头像的围裙裹在身上,冲着站在厨房门口的白颂讨好地笑了笑。 明明是她来帮白颂做饭,可弄得好像是她做错了事在赎罪似的,讨好地笑道:「教授,您先去躺一会,待会饭好了我叫您。」 白颂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见状何玫唿出一口气,知道阿比搜刮今天不会把自己赶出去了,嘴角露出放松的弧度,心情顿时轻快不少,手脚都麻利不少。 她买了五谷杂粮,淘干净之后闷在电饭锅里,然后掏出买的新鲜猪肝,仔细处理之后,搭配了一点辣椒炒熟提味。 洗了两个土豆,煮熟之后压成泥,加入作料做成土豆泥,撒了点葱花做点缀。 又洗了一根丝瓜,改刀切成块,搭配三个鸡蛋,烧了一个简单清淡的汤。 不是何玫不想做好吃又有营养的,实在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在遇到白颂之前,她还是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从小捧在心尖上长大的娇滴滴小公主,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低三下四求着要给别人做饭。
第348页 但何玫甘之若饴。 她闻着杂粮饭煮熟之后散发的甜香味,一颗心都是甜滋滋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向翘,喜悦之情完全藏不住。 何玫在专心做饭,她没注意白颂走回卧室时候一脸复杂的表情。 白颂吹干了头髮,靠坐在凳子上发呆。 其实她是在串剧情,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上个世界是靠卖惨才让数据放过自己的,这个世界……她的人设显然不悲惨,反而还混的风生水起,都能欺压到某人头上了。 所以这个世界要换个思路。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数据的思想特立独行,不管她现在做千百种计划,都有可能被对方破坏。 所以只能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看。 但主要思路还是帮自己洗白,否则她这段时间对方茹做的这些事,不仅不会让方茹松口放自己走,甚至还有可能被关进小黑屋里吊打。 她得先帮方茹摆脱现在的困境,让自己成为对方的恩人,以感情之情也要要挟她放自己离开。 白颂忽然问道:「能让普通人产生异能或者能让异能者增强异能的药剂,你研究出来了没?」 系统:「异能的出现源自于人类的基因变异,所以只要搞清楚异能和变异的基因之间的联繫,就能让普通人也表现出异能。」 白颂眼睛一亮:「听起来不难,你会了?」 系统紧接着说道:「但人体基因是复杂的,任何一个微笑的变化都会导致偏差,如果不一项一项地排除,根本无法得到异能和突变的基因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还没研究出来。」 白颂:「……」算了,毕竟自己没资格要求系统。 ——系统为了照顾她都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但她还只是听懂了最后一句结论。 白颂嘆了一口气,有些忧愁。 系统大喘气地说道:「但是让异能者异能强化的药剂,我可以。」 白颂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就差跪下来叫爸爸了。 她欣喜地说道:「看来是时候搞点事了。」 系统:「……」看在她被数据欺负了这么久的份上,只要不毁灭这个世界,随她去吧,高兴就好。 白颂喜滋滋地计划:「明天我就把已经研制出能够增强异能药剂的消息告诉方茹,然后诱使她带领异能者反抗,这样我就能被迫停止自己对她残忍的实验虐待,开始洗白自己了。」 系统忧虑道:「你确定她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不会的!」白颂胸有成竹,因为只要方茹想要所有的异能者都能正大光明和人类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同一片蓝天下,她就有求于自己,她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系统看着她笃定的得意模样,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淡淡的焦躁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黑影看着白颂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愣了愣。 黑影从未见过白颂笑的如此好看过,明显是发自肺腑的,眼底都流露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她看着白颂瞬间冰雪消融,笑的春风和煦的脸,不由得看痴了,比她刚才看到美人出浴图还要惊艷和冲动 影子慢慢从白颂的影子里脱离出来,慢慢长高,逐渐凝实,变成一个漆黑的人形物体。 白颂觉得光线似乎暗了不少,还没等她疑惑,系统勐地尖叫一声,声音悽惨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白颂被吓了一跳,蹭的站了起来,「怎么了?」 「你,你后面!」系统都结巴了,白颂心里有些打鼓,嗓音微微颤抖,「不、不会有鬼吧,这也不是灵异世界呀。」 系统看着纯黑的诡异的人形物体,沉默了。 白颂明显着急了:「……你别不说话呀,我害怕。」 系统顿了顿:「我怕我说话之后,你会更害怕。」 白颂:「……」 她牙一咬,勐地转身,吓得瞳孔骤缩,勐地向后倒去。 后腰狠狠撞在桌子上,白颂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那黑乎乎的像是手的东西狠狠捂住白颂的嘴,将她声音全堵回了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晚一点,大概下午七八点钟,凌晨别等了哈~ 比心心~ 第115章 我用她做实验 白颂震惊地瞪着眼前的不知名物体, 整个人都快被吓尿了,就算不被堵住嘴,怕是也叫不出来。 而且叫了也没用, 屋子里除了她就是比她还弱的何玫, 叫她进来就是送人头的。 黑影歪了歪脑袋, 白颂觉得它是在打量自己, 甚至她能感受到对方饶有兴趣的眼神和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白颂觉得自己猜到是谁了, 但不敢确定。 毕竟这要是猜错了,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她双手举起, 示意求饶。绳子眼神暗示对方, 就算她放开自己的嘴,她也不会尖叫。 但黑影显然没工夫听她打哑谜, 抬手拿过一边的毛巾直接堵在了白颂的嘴里,一把将白颂抱起来摔在了床上。 肌肤蹭着黑影光滑的表面,白颂整个人都起鸡皮疙瘩了, 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尤其是瞳孔, 剧烈震盪。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白颂的恐惧,安抚性质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伸手将白颂的脸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天她看到何玫就是这样安抚白颂的, 只是她的身形太瘦小了, 根本无法将白颂这样搂在怀里, 只是两人略抱了抱, 就松开了。
第349页 但显然松开之后,白颂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所以黑影也尝试着做了这个动作。 不过——如果黑影是个人的话,这就是安慰, 但它不是,所以这动作威胁意味满满。 白颂当时就不敢动了。 感受到白颂的僵硬和拒绝,黑影也不高兴了。 为什么别人这么做就可以,它就不行。 一人一不明物体正僵持着,外面传来何玫稍显怯懦但明显掩饰不住高兴的声音:「教授,您醒着么?」 黑影微微扬起头,显然对外面的何玫非常感兴趣似的,白颂面色唰地就变了,生怕她对何玫不利。 她双眼瞪得滚圆,拼命地摇头。 明白了白颂意思的黑影更不高兴了,毕竟白颂是在给何玫求饶,这不是意味着白颂在乎她么。 情急之下,白颂勐地双腿夹住黑影,生怕它一个不高兴出去吓到何玫。 研究所要是出了这种怪物,她后续的计划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黑影:「!」身子顿时就僵住了。 后知后觉的,白颂似乎也察觉到这姿势有点不妥,顿时面红耳赤,下意识就想松开。 但黑影很快反客为主,更大力度地抱着白颂。 黑影当然没有嘴巴,所以她无法亲吻白颂,但它能做很多事。 外面何玫甚至敲了敲门,又小心翼翼叫了声教授,好半晌没得到回应,似乎想要推门进来似的。 白颂吓了一跳,要知道她进来的时候可没锁门,要是被何玫看到这一幕,就算她全身上下都是嘴,也美没法解释。 好在何玫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出入自己的私人领域,客厅厨房已经是特例了,她怕自己太得寸进尺,连这点特权都会被收回。 手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又缩了回来。 低声道:「教授,饭菜我都给您摆在桌子上了,您若是想吃了热一下再吃,其他的我都给您放在冰箱里,便笺就黏在冰箱上,您吃之前看一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半晌后,才响起来轻微的脚步和关门声。 白颂唿出一口气。 她怒目瞪着身上压着的不明物体,开始剧烈的挣扎。 黑影不知道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甚至白颂还那么主动,怎么那女孩走后白颂就生气了,甚至还一直拒绝自己,立刻就想岔了。 它禁锢着白颂,不让她动。 白颂都快哭了,拖着哭腔跟系统抱怨:「呜呜呜,我好怕,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系统被她吵得脑壳疼:「你不是都知道了,还怕什么?」 白颂:「废话,你不怕你刚才结巴什么?」 系统:「……」你看那么大一坨黑影不怕?这又不是灵异世界? 即便害怕,也没办法,白颂被迫体验了一把全自动的充气娃娃,整个晚上都不得安宁。 第二天一大早,白颂醒来的时候,黑影已经离开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大眼睛瞪着白的刺眼的天花板,觉得不能再浪了。 方茹竟然已经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脱离实验室,那以后搞不好会每天晚上过来报导。 白颂完全不怀疑,她肯定会这么做的。 所以她必须要立刻推动进度,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起床之后,立刻赶到了实验室。 因着实验体身上有伤,所以今天没安排实验。 白颂一个人进了方茹休息的地方,看着被包成粽子躺在床上的方茹,冷笑了一声。 都快成木乃伊了,竟然还有心思搞那种事。 她也是服气这样的脑迴路。 白颂让系统简单干扰一下摄像头,便开始跟方茹谈判。 这里很危险,白颂没打算以身犯险,所以她在看到方茹戏嚯的眼神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已经研制出了能让异能者异能增强的药剂,你想要带着所有的异能者跑吗?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但你要继续给我研究,而且必须主动配合,直到我研究出能让普通人产生异能的药剂和方法。」 本来方茹还想说一些调侃的话,没想到白颂上来就说正事,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事。 方茹的面色顿时严峻凝重起来,她怀疑地看向白颂:「你为什么要帮异能者。」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语气中有多期待。 如果真的能研制出来这种药剂,那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异能者都能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方茹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白颂却回答道:「我不是帮异能者,我是在帮普通人。地球演变,生物进化,这是不可改变的趋势,普通人终将会被歷史淘汰,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普通人类并不举杯能活下来的资本。」 方茹挑眉:「你倒是想得远。」 白颂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毕竟安歇都是空话搭话,谁都会说,但你也发现了,就算没有我的药剂,异能者的异能也是会逐渐增强的异能者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一旦崛起一定会立刻反杀,而我史研究所的主演负责人,将会是你们第一个开刀的对象,为了活下来,我当然是要站在你们这边。」 这话听起来未免有些卑鄙,但白颂说的理直气壮。 是呀,她不过是想活下来而已。 方茹眼眸闪了闪,不可否认,白颂说的药剂对她的吸引力很大。
第350页 但白颂先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如果就此翻篇,心绪难平。 察觉到方茹的犹豫,白颂主动道:「如果你是介意我之前拿你做的那些实验,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其实我不为任何人打工,我之所以加入这个研究所,不过是因为这里有我从未接触过的项目可以研究,我根本不在乎到底是异能者占据了首位,还是人类最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我只想活着,h并且是有实验做地活着。」 方茹脸色阴沉:「就是因为你想做实验,所以你就欺骗我,把我置身于危险之中?」 白颂顿了顿,说道:「科学研究都是需要有牺牲的,多少人的无私奉献才会推动科技社会的进步。」 「呵呵。」方茹冷笑一声,「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使命交给你,你要不要。」 「为了进步,我已经竭力让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进行试验了。」 「……」方茹冷着脸,「我们也是人,你们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我说过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身就是个残忍的社会,你们被当做实验对象地抓进来,而我作为主宰你们的实验者,就是因为能力。」 白颂看着方茹,就像是传销洗脑一般地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方茹,「这只能说明你们的能力太低,若不想被人随意欺负,尤其是不被人扼住脖颈,就必须自己变强。」 方茹都快被她逗笑了,冷冷问道:「教授的意思是,我现在杀了你,也没错,谁让你的能力比我的差呢?」 「你不会的。」白颂定定看着她,看的方茹心头一跳,唿吸都急促了不少,但白颂很快又解释道,「你需要我的药剂,即还需要我活下来对这药剂进行升级,所以我的能力并不小,而你也不可能杀了我。」 方茹差点被白颂直接噎死,眼珠子狠狠瞪着白颂。 这人……是真的没心! 她以为白颂会说知道她喜欢自己之类的话。 结果白颂根本不在乎这个,但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起码,短时间内自己根本不能碰她。 进入了这个世界之后,白颂处处都压制数据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她板着脸:「前两次我还没告诉你我已经研究出要急了,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后我还请你放尊重些,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白颂撂了狠话,再也没看方茹一眼,直接就出去了! 只留下方茹愣怔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气的直想吐血。 她想和昨天一样,出去找白颂。 但又想到她是说的自己不能再骚扰她才愿意将药剂提供出来的条件,方茹就黑了脸,但也毫无办法。 正如白教授所说,她暂时还没有能镇压住白颂的能力,即便教授作了那么多伤害她的实验,但她依然不能对白颂下手。 但方茹觉得,那一天会到的,而且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白教授,白颂,到时候我就用你的能力说,将你圈养在身边吧。 方茹这样想着,但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 如何将这大规模的异能者实验体救出研究所。 …… 白颂没等到方茹的回话,倒是等来了上面对她的第二次叫停。 这天下午,白颂正在做实验,几个伸出那防护服,手持电魂的人一路畅通走到白颂地面前,非常不友好地说道:「白教授,你涉嫌隐瞒实验进度,私自制造实验药剂,违反了之前签订的项目协议,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砰——」试剂发出一阵轻微的爆炸声,白颂狠狠皱眉,非常不满自己的实验被打扰,她放下试剂,冷声道,「实验室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我是怎么做到私自制造药剂而不被发现的?」 领头人道:「这就要问您了,我们智商没有教授高,自然做不到。」 白颂冷哼一声:「所以今天是要必须跟闭门走一趟了?」 领头人板正着脸,态度十分倨傲:「识时务者为俊杰,教授应该不会自讨苦吃吧。」 白颂表情淡淡的:「我先去洗个手。」 领头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个女人走出来,金跟着白颂。 白颂并不在意,只是在去往卫生间的路上,瞄了一眼头埋得很低的小赵和其他研究员。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有人不好奇,可他们一个个一点疑惑都没有,甚至在进来人之后都默契地低下了头,尤其是小赵,脑袋都快缩到肩膀立了。 联想到之前自己交给他的试验药剂,白颂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颂做了简单的清洁之后,便被带去了审讯室。 就像是电视里看过的警局的布置一般,审讯桌前已经做了一男一女,桌子上摆了一个杯子和一叠摊开的材料,房间的正中央还有一把椅子。 带她进来的人呢直接将白颂按在了椅子上,警告她了一句不要轻举妄动便离开了。 白颂表情一直很淡然,完全不像是阶下囚,她镇定自若地回视着上下打量自己的两人,皱眉道:「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吧,若是你们拿不出证据,我有权控诉你们。」 男人态度非常温和:「当然,白教授的时间非常珍贵,我们也浪费不起,但这次也是您的团队举报您,说您已经研制出了能让异能者增强异能的试剂。」
第351页 而女人似乎是看不惯白颂天生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笑道:「拿着上面的工资,却完全不按上面的吩咐办事,白小姐脸未免太大了些。」 白颂自然听得出这女人语气中的满满恶意,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一号人物,但她并不在话。 对她来说,除了实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意义。 但两人的话对白颂来说,这是□□裸的职业羞辱,白颂的眉头瞬间拧了气力。 男人起身,递给白颂一叠资料,上面详细技记述了白颂通过小赵给0825号实验体服下的药剂被证明是具有能将异能者的亦能强化的效用,并且这个效用还不小。 白颂依旧面不改色:「这只是普通的恢復药剂,我们现在研究的主力是如何让普通人产生异能,而不是这个,再者说来,我不过是上面聘用地研究员而已,不管是什么实验,但凡有进展,我都会上报的。」 女人冷笑:「白教授这是欺负我们不会分析实验数据,看不懂实验报告呢,没关系,我们有看得懂的人、」 她打了个内线电话,很快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小赵。 开门关门的瞬间,白颂好像又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系统肯定了她:「除了被支走的何玫和这两天因为被打伤没脸出来见人的罗帅,基本上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在这了。」 白颂:「……」自己这是众叛亲离了? 小赵进来之后,站在一边侷促地站在一边,深深埋着头,压根不敢看白颂。 白颂眯了眯眼睛:「小赵?」 她瞬间明了,也对,那瓶药剂是白颂亲手交到小赵手上的,他若是留下来一部分做研究,大概也能猜出来。 尤其是她还记录了实验体身体素质因服用药剂慢慢转变的数据。 若是她写了这份报告的话,可信度确实要比之前罗帅的含血喷人要有信服力的多。 前几次罗帅都能轻而易举地挑拨上面对白颂的信任,这次整个研究所的成员都触动了,不管白颂犯没犯错,她都犯错了。 小赵讷讷的,终于塔头了,不过看向白颂的眼神躲躲闪闪。 女人脸上表情更加讽刺了:「赵信方,之前白教授交给你的药剂是不是检测除了能够强化异能者异能的成分?」 转头看了一眼凝视着他的白颂,赵信方咬了咬牙,声音沙哑,点头道:「是。」 女人嗤笑出声:「白颂,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狡辩什么。 再加上上面对她三次怀疑,每次都打乱她的实验计划,让白颂深深觉得这里不是一个适合搞学术做研究的地方,之前如果不是因为对这项目感兴趣,白颂也不会跟上面合作。现在她有信心方茹一定会答应她的条件,有了实验对象也具有了底气的白颂自然不会再受上面的委屈,漫不经心道:「那真的只是恢復药剂,能强化人类的各方面素质,但这只是暂时的,药效会逐步褪去,但因人类是有自愈能力地,药效褪去人类的身体素质也好奇了起来,给人一种这种药剂可以提高身体素质的错觉,其实没提高,她的异能和受伤之前的异能强弱是一样的。」 女人白了白颂一眼:「白教授,你坚持己见,我们也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但这么多人都是错的吗?」 男人补充道:「这件事还正在调查中,白教授,在真相大白之前,您恐怕不能继续试验了。」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亲耳听见白颂还是非常生气,她咬着牙,瞪着前面的男人和女人:「你们是故意的,你们利用我找到了研究方向,让我将整个实验团队和成果都拱手让人,怎么,是有新的研究人员出现了?卑鄙!无耻!抢夺其他人成果的强盗!」 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怒瞪着白颂:「白颂,你可不要含血喷人!你自己作风不行,看谁都龌龊!」 白颂忽然站起身,冷笑道:「怎么了,戳在你心尖上了,空降是你的谁?」 女人的脸面明明暗暗,眼神阴鸷地盯着白颂因生气泛着红晕,更显俏丽生动的脸,嫉妒的五官都扭曲了。 果然,自己将白颂当成假想敌的这么多年,对方早就忘却自己了。 这对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羞辱。 女人和白颂是大学同学,还分配在了同一位导师的名下。 和白颂的天赋加勤奋相比,女人就显得非常平庸,从没得到过导师的另眼相待,也没在核心期刊甚至普通期刊上隔三差五发文章,也没有校领导来找自己谈话以各种便利请求她留校。时间长了,女人心里嫉妒扭曲,怎么都看白送不顺眼,事事跟白颂作对,在一次破坏白颂实验的时候被同门师妹发现。 那场实验是导师的,白颂只是帮忙的,实验的结论非常重要,是要递给上面的。 女人虽然没破坏成功,但学校不允许存在这种歪风邪气,便直接将人开除了。 这些年来,只要一想起白颂,女人就恨得牙痒痒,一口牙都要咬碎。 不过只要一想起白颂现在还不是要依仗她才能重返实验室,不由自主就有些自得:「你怎么不承认是你能力不够的原因?」 虽然不认识,但这嫉妒酸臭味太浓了,白颂实在无法忽视,她轻笑了一声,果然看见对方变了脸,火上浇油似的反问道,「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能力不够?内幕就内幕,没有我,我看接下里的实验你们如何完成?」
第352页 女人被刺的五官都狰狞了一瞬,但转瞬间便嘲讽地笑道:「白教授未免太自大了。」 就连旁边的男人都不悦了,沉下语气:「白教授这是在威胁我们?」 「我哪敢威胁你们?」白颂嘲讽道,「既然没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这地方乌烟瘴气的,她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而实验?她笃定方茹肯定会和她合作。 没别的原因,就方茹只要想跟自己多接触,她就算再怎么不满也得答应自己的要求。 至于其他人,白颂想,他们只要敢用方茹做实验,就得做好被方茹反杀的准备。 白颂自然没兴趣提醒他们,死都是自找的,白颂还怕被责怪自己拦着他们。 男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抱歉,白教授,你知道的太多了,暂时还不能离开。」 白颂冷笑一声,淡淡瞥了一眼男人,讽刺意味满满。 男人被她看的脸色难堪,立刻叫了之前押送白颂过来的人,直接把白颂带走了。 白颂出去的时候,研究所的那些人都在过道里站着,不少人都小心翼翼瞄着她,嘴唇嗡动,大概是想说些什么。 白颂目不斜视,仿佛对他们的背叛丝毫不在意、 但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委屈的,扁着嘴跟系统告状:「平时一口一个教授,叫的亲密无间,现在倒好,为了自己的前途毫不有奇遇就把我给卖了,现在的人呀,真是人心隔肚皮……」 系统:「……说不定他们犹豫过?」 白颂:「……」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谢谢。 第116章 我用她做实验 白颂没有被送回自己住的地方, 而是带到了一间特殊实验体住的囚牢里。 手上脚上都带了镣铐,不管她去哪里都会被记录下来,甚至还能检测她此时的心跳和脉搏, 藉此推断她是否撒谎或者枪逃跑。 白颂的脸色阴沉, 但她也没有反抗, 毕竟就像是领头人说的, 反抗只会让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好在上面似乎还没打算和她彻底撕破脸皮,关押看守她的地方虽然很小, 但五脏都是齐全的,卧室厨房和厕所, 一个都不缺。 白颂直接往床上一躺, 微微嘆了一口气,眼睛很快就耷拉下来了。 在众人看来, 她这是失落伤心和难过的表现,但其实白颂真的这是困了。 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依赖,白颂每天沉浸在终于有机会反杀折磨方茹的兴奋中, 再加上她生活白痴的人设, 白天吃不好, 晚上睡不着,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垮掉。 要知道她上辈子就是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拖得病恹恹几乎奄奄一息的。 所以上面的这个决定, 白颂不仅不恨, 反而非常高兴。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吃了睡, 睡了吃了。 虽然牢房里什么都没有, 但她有系统呀,系统可以给她放电视综艺,一定都不会无聊的! 系统:「……」它甚至怀疑白颂是不是为了休息, 专门摆了赵信方和上面一道。 毕竟方茹要是反抗的话,碍于白颂和研究所众人研究员的关系,白颂定然是要向方茹求情的。 但那些研究员可是实打实伤害过实验体的,估计每一张脸都被一个两个甚至是多个实验体牢牢记住了,只要等实验体一脱离束缚,指定会被寻仇。 白颂救不了他们,所以先坏了这份关系。 现在就算是研究员他们本人,都没脸向自己求情吧。 白颂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的笑意,推诿着说道:「哎呀,你想多了,我哪能想那么远呀,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道理,看来上面真的是帮了我大忙。」 她喜滋滋地掰手指:「一我可以好好休养生息,过一段美美的假期;二甩掉了研究所这个包袱,省的求情引起方茹和其他实验体对我的不满,毕竟我先前做实验也不咋的积极,都是在后台掌控,除了方茹,真正见过我的实验体几乎没有,一定不会引起众怒被弄死的;三我跟研究所和上面的关系这么糟糕,这也间接说明我们之间的问题存在许久了,对我的洗白大业大有裨益。」 系统:「……」好了,不用怀疑了,这指定是白颂故意策划的。 这剧本,满满的颂氏风格。 …… 方茹还在等着白颂来劝说她接受交易,没想到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白颂。 也顾不得先低头的吃亏,晚上就操控着影子去找了白颂。 正在酣睡中,隐隐约约感受到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怪渗人的,白颂睁开惺忪的睡眼,瞄到黑色影子悄无声息地飘在天花板上,来回游盪,头皮瞬间就炸开了,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那影子嗖地贴着墙壁游下来,钻进了白颂的被窝。 影子紧紧抱住白颂,刚摸了两把就感觉到了她手脚上多余的东西,顿时就不高兴了起来,伸手就要扭断。 白颂急忙按住它的手,让系统遮掩了一下监控,压低了声音道:「要是弄坏了,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 黑影不会说话,甚至没有脸,也就不会有表情,但白颂明显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不快,生怕它生是非,都没计较她抱着自己的事,立刻岔开话题道:「上次我提议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黑影搂着白颂越发纤细的腰肢,光滑的脸部一个劲的蹭着白颂的耳垂。
第353页 它虽然说不出话来,但点头摇头总该是会的,可黑影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白颂冷笑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也看到我现在的处境了,我已经跟上面闹掰了,如果不跟你们合作的话,我就彻底没依没靠,别说实验,就是生活都成问题。」 她顿了顿,道:「除了跟你合作,我别无选择。」 黑鹰身子勐地一僵,蓦地抬起埋在白颂胸前的脑袋。 即便只是一个黑漆漆的球,但白颂还是看出了震惊和错愕,这画面竟然有点喜感,白颂嘴角不由自主想要上翘,都被她强行压制了下来。 黑影完全沉浸在「我别无选择」这句话中,整个脑袋都空了,情绪异常激动。 别说这么简单一桩交易,就是让它毁灭整个地球都可以。 只不过它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略矜持地沉吟了几秒钟这才点头。 白颂松了一口气,立刻揪着黑影的手腕将其甩了出去,背转过身子朝着墙面睡觉,声音冷酷:「这里有监控,若是你想找麻烦的话,尽管乱来。」 黑影毕竟是影子,毫无防备的时候轻飘飘的,一阵风都能吹走,轻而易举就被白颂甩远了。 一听见她说监控,前进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隐藏在墙面柜子的倒影旁,深深凝视着白颂的后背。 皓白的月光顺着墙上略高部位的小窗口撒下来,正好投影在白颂的身上,整个人都莹润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跟白天凌厉的一把剑似的白颂相比,此时的她更像是雪媚娘,软软白白的,咬一口里面满满都是甜津津的馅料。 美味冰凉又爽口。 只要咬下去就停不住了。 黑影没有口水,但它略有些躁动。 凉凉夜色下,皎洁月光,白颂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其他人我都不管,可以放过何玫吗?」 何玫虽然也是普通人,但好歹自己吃了人家那么多饭菜,总不能见死不救。 但听在黑影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别人都不求请,为什么偏偏特意提起那个女孩。 还说两个人之间没关系,这是没关系的表现吗? 黑影更加躁动了,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纸片人的形象,不断地冒头出来。 白颂感受到周遭空气剧烈的震盪和陡然下降的温度,默默裹紧了被子,尤其是后脖颈盖的严严实实。 她闷声闷气说道:「我先给你十支试剂,放了何玫。」 十支,可以先让十个异能者逃出去,然后纠结外面的同伴里应外合彻底摧毁这个基地。 但黑影一点都不想做这个交易,准确地来说,他不想放过何玫,甚至恨不得何玫是所有研究员里第一个死的。 不过它说不出话来,白颂钻了大空子:「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可以先把试剂交给你,但如果事后我发现何玫不是完好无损的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自动终止,我不会和不信守承诺的人合作。」 黑影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满身长满了嘴去反驳,但此刻它一张嘴都没有,只好恨恨地直接离开了。 生怕再待下去,白颂又会以这样的方式默认它答应其他的条件。 方茹本想第二日直接反悔的,但转念一想,如果只放过白颂一个普通人,未免会引起众人对白颂的不满,给白颂带去不少麻烦。救了何玫,就有人帮助白颂分担炮火了,倒是也不错。 只是这个人,以后一定不能留在白颂的身边。 白颂察觉到空气中能量波动,知道黑影要走了,连忙将十支试剂的藏匿地点告诉它,强行敲定了协议。 …… 「教授?」白颂正在睡觉,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微微皱起眉。 这段时间她在囚牢里过着养老的生活,非常满意,不知道谁这么早来打扰她睡觉。 白颂穿着宽松的睡衣,衣服被蹭的松松垮垮,露出漂亮的脖颈和精緻的锁骨,何玫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白颂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面色红润,甚至瘦削的脸颊也逐渐充盈了起来,比起之前锋利的美,现在的白颂竟然多了几分柔和,让人更胜亲近之意。 而且,不知为什么,何玫忽然在白颂身上看出了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经过歷史沉淀过后的成熟的韵味。 「何玫?」白颂被系统叫醒,睁开眼就对上何玫一双痴迷的眼眸,她微微后仰着坐起身来将滑下去的被子拉上来捂在胸前,眉头狠狠皱起,「你怎么在这?」 这里可是囚牢,白颂还是那种不能被探视的囚犯。 「外面出事了,异能者突然暴动了,我打听到你被关在这里,就过来了。」何玫眼底闪烁着精亮的光,她一把握住白颂的手,殷切说道,「教授,我带你走吧,我们趁乱逃出去!」 她恨恨地说道:「早就看不惯她们用活人做实验了,异能者怎么了,异能者就不是人了?」 她抬起脸,露出一双期待的眼眸,似乎只要白颂点头,她就立刻拉着白颂跑! 白颂抽回自己的手,眯着眼睛:「你是偷熘进来的?」 何玫眼神微微闪烁,不敢对上白颂质问的眼神。 白颂又换了一种问法:「你跟上面的人认识?」 「教授,我……」何玫的面容略微有些苦涩,更多的还是惊慌和忐忑,「教授不是我,我没有把你的任何事情告诉他们。」
第354页 白颂没说话,心底盘算着没想到何玫还是个关系户,这要是救出去了还是个麻烦。 「教授,你不相信我?」何玫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教授根本没告诉我不是吗?教授根本不信任我,教授,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什么不在研究所吗?因为我被叫回去问话了,他们都以为教授如果有新进展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教授没有,她们震惊质疑我的时候,我也很委屈呀。」何玫咬着唇瓣,哀怨地看着白颂,「教授不仅没告诉我,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透露给我,教授,你不相信我吗?」 白颂神色冷淡,声音更是冰冷:「我做什么,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她的态度就像是冰锥,一下子刺进何玫的心脏。 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冰块,也该捂化了,可教授呢,却一天比一天冷漠,一天比一天疏离。 何玫的心脏瞬间往下滴着血,但却又像是被冻结一般,甚至都不跳了。 何玫看着白颂质问的表情,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个冲动直接将白颂推倒了。 白颂本来就坐在床上,此时猝不及防直接被床咚。 她赶忙想要坐起来,但何枚非常利索地直接骑在白颂的肚子上,两条腿使劲固定着她,双手一边一个抓着她的手腕,禁锢在白颂的脑侧,审视还重重怼了两下,直到白颂挣扎地没有力气了这才稍微放松了力道。 纠缠之间,何玫的指甲深深刺进了白颂的肉里,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细长的红痕,何玫看着,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为什么要一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这么多年压抑的情感勐地爆发出来,何玫低头,看着身下的人,眼里满是痴迷,她低声道:「教授,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白颂没想到一向阮阮弱弱的何玫竟然还会迸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她咬着牙瞪着何玫,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拒绝她。 因为两人的姿势,何玫能清晰透过白颂宽大敞开的衣领看到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但很快,她瞳孔骤缩,脸色巨变。 她一把抓住白颂的衣领,使劲往下一扯,白颂整个右半边肩膀都暴露在外。 光滑饱满的肩头上点缀着一些青色淤痕,分布不均匀。 何玫虽然年纪小,但毕竟家庭条件好,也不是没见识的人。 立刻就认出来这些都是吻痕。 何玫眼睛都被刺疼了,她自虐似的直接扒了白颂的上半身,就看到白颂的胸口处甚至肚皮上都是暧昧的痕迹,顿时怒火中烧。 「是谁?到底是谁?!」何玫抓着自己的脑袋,疯狂地质问着,「不可能,教授到底跟谁在一起了,男的还是女的?」 白颂冷冷看着何枚,即便被压制在下方,但她的气势不弱:「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追问我的事情。」 「教授,我喜欢你,是真心喜欢你的。」何玫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已经很生气了,她唇角后期一抹苦笑,低头去亲吻白颂的唇,被白颂勐地偏头一躲,亲了个空。 何玫稍显懊恼,她抬手摸着白颂的头髮,低声叫道:「教授,你要了我吧。」 「……」白颂是真的震惊,她被人强迫过无数次,但每次都是出于被动地位,对方爽不爽自己不知道,但白颂绝对是躺平爽到了,即便有时候肾可能会有些受不了,但痛与快乐并存。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强迫着当主动方。 这tm怎么强迫?白颂有些不会了,甚至差点没维持住脸上高冷的神色。 白颂没戴眼镜,一双漂亮的眸子仿佛盛着璀璨的星子,精緻又漂亮,但此刻却蕴藏着怒火,她急忙抽回被何玫拉下去的手:「何玫,你疯了?」 「是,我疯了,教授,你跟我做一次吧,就一次,说不定一次我就死心了!」何玫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白颂强迫她呢,谁能想到这个小姑娘是想要白颂搞她。 白颂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且,她不喜欢主动。 再者说来,要是跟某人一样,搞一次上瘾赖上她了怎么办。 白颂使劲在被子上蹭自己的手,仿佛被何玫抓过的地方都是脏污的,她说:「何玫,你赶紧走,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以后若是再这样,我们再也不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不!」何玫倔强地摇着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扒光了,□□,她殷切地抓着白颂的手,往自己身上摸,「教授,你试试,你试试我呀,你会喜欢我的,我这么年轻,虽然没有您长得好看,但也不丑,您试试呀。」 她卑微又狂躁的模样,实在吓到了白颂。别说没一点想要那啥的冲动,甚至想到可能要被她强迫,白颂胃里不可抑制地翻滚着。 她翻身趴在床沿上,不断地干呕着。 但因为白颂还没吃早饭,什么都吐不出来,只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可怜又可爱。 何玫整个人都懵了,她知道白颂不喜欢自己,但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噁心自己到了这种地步,甚至都吐了。 何玫咬着唇,不敢置信地看着还在不断干呕的白颂,手足无措。
第355页 她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抵不过一直照顾白颂的老妈子心,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但白颂显然吐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的错觉。 何玫吓了一跳,慌忙跳下床就要去找医生,白颂艰涩开口:「你,先把衣服穿上。」 「!」何玫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还光着,就这么想要跑出去,果然是急坏了脑子,她满面羞窘,赶忙穿上衣服,「教授,您先等等,我去帮您倒杯水,顺一顺,再去找医生。」 「不,不用了。」白颂什么都没吐出来,满含热泪地摇了摇头,刚才的气氛和震惊情绪早已收敛,又恢復了那副冰冷漠然的神色,「你穿上衣服,我就好多了。」 「……」何玫脸唰地爆红,耳朵尖更是烫的惊人,这话都说出来了,足以证明白颂对她是多么没有感觉了。 何玫又是羞恼,又是难过,深深看了白颂一眼,捂着嘴跑了出去。 白颂:「……」为什么这姿势像是被轻薄了的小娘子,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反胃感一阵一阵的,白颂急忙冲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出来又喝了好几大杯白开水,这才勉强恢復。 …… 白颂又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方茹又来了。 看到方茹,白颂莫名有些心虚。 这个世界她和方茹虽然发生了几次关系,但相处模式还算正常。 不知道方茹如果知道那天早上发生的事,会怎么样? 系统:「……」你是觉得人生不够刺激,是吗? 白颂也就是想想,她哪敢真的让方茹知道。 倒是方茹,一眼就看到她情绪不大对劲,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好几眼:「你做什么愧对我的事了?」 白颂毫不留情对她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吧,我做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对得起你?」 方茹也不恼,她笑了笑:「我来履行承诺,带你出去!」 白颂斜着眯了她一眼,非常不给面子地拆台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要带我出去?不过是交易而已,方小姐不必为自己脸上贴金。」 「呵。」方茹面色不变,「这就改了称唿了,看来教授也不像是传说中的不食人间烟火。」 那是蝉,喝露水长大的,所以活不长。 白颂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没搭话。 她跟在方茹的身后,走出了这个她甚至已经不记得住了多久的牢房,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了过去。 外面不断传来细碎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有脚步声,也有惨叫声。 白颂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保持目不斜视,就怕看到被折磨死的普通人类。 要知道被做过实验的异能者心理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弹簧一经放开,必定反弹的厉害,白颂还不想晚上做噩梦。 方茹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淡定,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的讶异,兴味更浓。 「白、白教授,救我,快救我!」耳畔传来熟悉的唿救声,白颂转过脸,就看到满脸是血的罗帅从角落里爬出来,她的一边耳朵被削掉了一半,腿上似乎也有伤,看到白颂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难民看到红烧肉似的,眼睛都要冒光了,惊喜的求救,完全忘了她江之前是怎么对白颂地。 白颂冷淡地看着她,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罗帅忽然想起来白颂这段时间一直在被关禁闭,恐怕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急忙解释道:「异能者□□了,他们烧毁了我们所有的研究资料,还杀死了研究所不少的普通人类,包括你的那些学生们,我拼死才逃出来的,教授,你要去哪儿,带我走,快带我走吧、」 「你是拼死逃出来,还是刚开始就悄咪咪熘出来的。」白颂居高临下,她单纯地只是想表示疑惑,凭藉罗帅的小身板,起了冲突死的第一个应该就是他,白颂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能活着走出实验室,虽然有些不太完整了。 罗帅眼底露出被羞辱的神色,但他也不是没在白颂面前丢过脸,只要能活下来,脸面这东西,不要也罢。 「教授……救我!」罗帅哀求地看着白颂,他知道白颂虽然为人冷淡,但其实心性善良,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 第117章 我用她做实验 「老大!」一个男人带领着几个人走过来, 手里都拿着武器,面容兇狠,眼神暴躁。 他们看了一眼白颂, 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不认识。 因为白颂一直在幕后, 除了方茹, 根本没接触过几个实验体。 但很快, 他们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眼尾发红。 作为白颂的下手, 很多事情都是罗帅亲自操刀,对于实验体来说, 罗帅就是主谋, 是带给他们无尽痛苦的恶魔。如果不杀死罗帅,难消他们心头之恨。 杀死罗帅, 才是他们新生活的开端! 刚才在实验室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人,还以为他早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爬到了这里。 「老大, 这是……」领头人双眼血红地徵求方茹的意见。 方茹耸了耸肩膀:「正好遇上, 本来香亲自解决的, 不过既然你们想要,送你们了。」 「谢谢老大!」领头人郑重其事地对着方茹弯了弯腰,显然记下了恩情。 白颂挑眉看了一眼方茹。
第356页 自从见到罗帅, 她就感觉到方茹的气息非常震盪, 毕竟是被罗帅折磨了将近一个月的人, 若不是罗帅为了榨取她的最后一丝价值, 给她餵下了白颂研制的药剂,误打误撞改善了方茹的体质,恐怕现在的方茹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她对罗帅, 自然是恨之入骨的。 但她并没有像身边几人一样,执着于仇恨,反而利用这些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恩惠收拢人脉,白颂有些佩服她的心性。 但……为什么每每对上自己,她都表现的跟个疯癫的偏执狂,蛮不讲理。 「不是我,是她,都是她让我做的!」罗帅眼看着众人面目狰狞地围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连昂想要脱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将罪责全推到白颂的身上,他高亢地喊叫着,甚至还想伸手去指白颂,但因为罗帅的胳膊早就断了,根本抬不起来,众人又都以为罗帅说的是上面那些人,冷哼一声,「找不到他,自然是找你报仇了!」 「不不不,不是,是白……」话音戛然而止,一口鲜血从罗帅嘴里喷出来,一小截肉团掉下来,竟然是半边舌头。 罗帅疼的原地打滚,一张嘴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来,翻着白眼几乎要晕厥过去。 方茹撩了撩头髮,随口说道:「抱歉,他太吵了,我听得脑袋疼,先上车了。」 先出去的异能者在外面找了一个靠谱的基地,他们这次所有人都要转移过去。 说罢,方茹抬脚就往外走。 白颂紧紧跟在身后,走出去几步之后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罗帅。 方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几乎是扯着她往前走:「怎么,教授捨不得自己的学生?他刚才还想要告发你呢。」方茹不知道罗帅之前就出卖过白颂,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实际很差,还有点吃醋。 她语气酸熘熘的,后悔自己出手出早了,不知道白颂有没有发现对方想要拖她下水。 但如果不制止的话,白颂的名字肯定会被念出来,就算跟着她出去,时间长了就会露出端倪的。 白颂忽然停下了脚步。 方茹耳聪目明,顿时也停住了,她转身看到白颂转头看向罗帅的目光里满是仇恨和愤怒,看着罗帅被人肆意虐待,一点求饶和痛唿都发不出来的狼狈模样,眼眸深处甚至还有几丝快意。 方茹还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白颂,不由得怔愣住了。 白颂回头,对上方茹疑惑的眼神,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忽然说道:「我恨他!」 方茹彻底懵了,她还以为白颂是那种情感非常淡漠的人,不夸张地说没有七情六慾,但也绝不会将时间和经歷浪费在不相关的情绪上。 能让她咬牙切齿说出恨这个字的,那得做了多伤天害理的过分事? 方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面色顿时就变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欺负你?」 他们是实验体,恨罗帅无非就是被做了残忍的实验,但白颂是罗帅的老师,是整个研究所的教授和专家,能让她恨着且没声张的事无非就是那集中,方茹眼眸暗沉如水,周身的温度顿时就降了下来。 「我去弄死他!」方茹恨得眼睛都快出血了,她咬着牙只想把罗帅碎尸万段! 「?」白颂立刻拉住她,「你胡说什么,他哪有资格欺负我?」 方茹半信半疑:「不是吗?」 「……」除了关心那方面,你脑子里就没别的了吗?难怪数据都是由0和1组成的,成天就想着圈圈叉叉的。 白颂翻了个白眼:「一些其他的事。」 方茹的脸色还是不好,不管是什么事,她的人,就算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外人欺负。 方茹恨恨看着罗帅的方向,眼珠子转了又转,余光瞄到白颂已经再往前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他到底怎么你了?」方茹还是过不去心底那道坎,一个劲地追问。 「不过是些学术上的骯脏事,对你们来说都是小事都没什么意义,不想说了。」白颂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注意到自己说话时语气中夹杂着的失落和茫然,让人听了有多心疼。 方茹心里揪了一下,突然伸手搂住了白颂的肩膀,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人直接按趴在了自己的胸口。 白颂:「???」这姿势略熟悉。 第一天见到黑影的那天晚上,方茹就这么抱过自己,然后她就发情了。 白颂赶紧手忙脚乱想要推开她,脸颊绯红,耳朵尖滚烫,四下里警戒地看了看:「你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呢!」 方茹脸色暗沉,眼眸晦涩不明,她直勾勾盯着白颂,语气森寒:「抱一下怎么了?之前你难过伤心的时候,不是也让何玫抱过吗?那时候怎么不嫌人多?怎么,我就不行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何玫抱我了?」白颂莫名想到了那天在囚牢里,不过可不是何玫抱她,而是何玫脱光了往自己怀里钻。 白颂不由得有些心虚,眼神恍惚了一下。 「怎么,次数太多,教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方茹眼角眉梢都是讽刺之意,冷哼出声,要不是……她早就把人关在自己制作的囚牢里,什么何玫何有的,统统不让见面。 白颂哪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也笃定她不能,毕竟自己是能让异能者崛起与普通人类抗衡的关键,若是她真的被方茹囚禁起来,那么短时间内的异能者肯定会被大肆剿灭,死伤惨重。
第357页 就算是方茹,单枪匹马也没法在四面八方的人类夹击中安稳生存。 更别说还想「金屋藏娇」了。 看着她憋闷的模样,白颂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畅快,她眯着眼睛瞄了方茹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而方茹,气的不轻,非要跟她掰扯究竟是什么时候抱的,但不管她说的多详细,白颂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后直接不耐烦了,翻着白眼没好气道:「她为什么要抱我,你别是白日做梦吧。」 方茹一把攥住她离开的手腕,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那天下午,你实验失败,神情郁郁,她就这样抱了抱你,你立刻就好了。」 虽然白颂还是没想起来,但她眯了眯眼睛看向方茹:「所以你是看我刚才心情不好,所以才想抱一抱?」 方茹楞了一下,梗着脖子没说话。 她转开脸,但悄咪咪看了白颂一眼,对上白颂疑惑的视线立刻转开,耳朵尖有些绯红,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白颂想到一句话:不愧脸皮厚,害羞都不带脸红的。 白颂静静地看了一会方茹,看的方茹心情忐忑,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白颂眼睛微微眯起,视线掠过方茹的肩膀,推开方茹向前走了过去。 方茹愣了一瞬,紧跟着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摔在地上,被好几个人围着的穿着白大褂的何玫,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何玫一心都扑在白颂的身上,在研究所里职位虽然高,但大多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所以认识她的实验体也不多,否则根本没机会跑出来。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人杀红了眼,盯上了她身上穿的白大褂。 白颂走过去,那些人举着武器,狞笑着看何玫走投无路地哭泣。 方茹黑着脸,觉得这也太巧了,一分一秒不早不晚,正好被白颂看个正着。 她还想着让何玫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到时候就说她运气不好,自己没来得及救下。 这下可好,正好撞在眼前。 几人看到方茹,血红的眼睛里暴虐的情绪压了压,给方茹打了个招唿。 而方茹,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等着的自己履行承诺的白颂,一脸便秘地道:「这个是我的人,交给我吧。」 「好。」到底是没什么深仇大恨,几人对何玫并没有像刚才那些人对罗帅那么执着。 这让方茹很是失望。 怎么不强烈要求?自己就有理由牺牲何玫了。 她憋着一口闷气看着白颂弯腰去扶何玫,一把拽住白颂的胳膊,警告地瞪着她:「你做什么?!」 「……」白颂看了一眼半边白大褂都快被鲜血染红,明显是看到了刺激性一幕,已经被吓傻了,双眼迷茫,瞳孔失焦的何玫,一脸无辜地回视方茹。 方茹轻轻一脚踹在何玫的肩膀上,又踢了几脚,不耐道:「还活着吗?」 白颂:「……」 主要是方茹太想何玫死了,但没想到何玫的精神世界还挺强大,恍然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白颂。 瞳孔震盪,勐地爬起来,一脑袋扎在了白颂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教、教授!」一觉醒来,整个研究所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到处都是人杀人,人虐人,何玫被吓得不轻,完全不敢去实验室,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变态的杀人狂,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颂,疯了一般似的往囚牢里跑。 但很快她就被人盯上了,但对方似乎不认识自己的脸,只杀了旁边一个研究员。 一刀刺在那名男性研究员的胸口,血液喷在了何玫的衣服上,胳膊上,更甚至是脸上,灼热滚烫,像是要将她的皮肤烧了似的。 杀了人的是个女人,看了一眼何玫,旁边人拽了一把她:「走吧,这个我不认识,留给她的仇人亲自解决啊。」 她当时就吓傻了,原地站了许久,这才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现场,但身上灼热的血液却一直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悲惨的一幕。 脑袋混混沌沌,何玫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要干什么,要去哪儿。 没想到刚一清醒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白颂,内心的委屈和害怕剎那间宣洩饿了出来,何玫抱着白颂,就像是抱住了整个精神支柱。 方茹拽着白颂的肩膀强硬地分开两人,冷眼又仇视地盯着何玫。 何玫使劲揉了揉泪眼雾蒙的眼睛,像是才发现方茹似的,后知后觉震惊道:「是你!」 方茹懒得跟她废话,既然人已经救下来了,那就跟他们无关了。 方茹拽着白颂,转身就要上车。 何玫踉跄着紧跟上来。 方茹突然停下脚,勐地转过身,一手挡住几乎要撞上来的何枚,没好气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何玫眼瞳深处是不可抑制的惊慌和害怕,她声线颤抖,瑟缩着脖子看方茹:「你想要带教授去哪儿?你想做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方茹不耐地直接怼回去,「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走!」 「不,我要教授跟我一起走!」何玫满脸惊恐,但还是鼓起勇气去抓白颂的手,但白颂主动避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走吧。」 何玫愕然地看着白颂,哆嗦着唇瓣:「教授?」
第358页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教授为什么会跟0825号实验体在一起。 白颂没义务跟她解释,转身就要走,但何玫就像是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着白颂,方茹憋着一口气,没发泄出来。 等上车的时候,何玫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白颂的衣角,怯怯地叫道:「教授,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呵呵——」方茹简直被气笑了,冷声道,「带你一起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扫了一眼遍地哀嚎的实验室,「你的白教授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她现在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白教授,哪凉快那呆着去!要不是看在你也算照顾她的份上,我早就一刀切了你了,不想死就滚远点。」 方茹一把推在何玫的肩膀上,她力气大,直接给降何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何玫眼睛一眨不炸地盯着白颂,心一横,牙一咬,大声喊道:「教授,让我跟着你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带着我爸,我给你做饭,我能照顾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白颂眉心紧蹙,而方茹则是一脸阴郁,恨不得现在就捏死何玫,她扫了一眼已经有些犹豫的白颂,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贱?什么叫她怎么你就怎么?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谁要你给她做饭,谁要你照顾她?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好歹也是研究员,怎么这么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当保姆?」 「教授,我是你的贴身助理,你要是走了,我肯定会被上面怀疑的,搞不好还会被推出来堵住悠悠众口,你真的要把我留下吗?」何玫祈求地望着白颂,压根没理会方茹,她所说的尊严,或者前途,何玫在知道自己爱上白颂的剎那就已经抛弃了。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而何玫,早就输的一塌煳涂。 她什么都不要,甚至白颂不要她也可以,只要能让她跟在教授的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教授,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方茹简直都震惊了,这就是名校教出来的孩子,白颂是给这人传销洗脑了吗? 她黑着脸:「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动她,她不喜欢你,就算你跟的再紧,也不会打动她的。」 「我不需要!」何玫生怕她的话让白颂误会自己的意图,急忙补充解释道,「教授,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回头看我,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不好,我、我求你了。」 方茹看着何玫如此低三下四,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直接打开何玫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而何玫,眼角噙着眼泪,冲着方茹失控地怒吼道:「你知道什么!我喜欢了教授五年!自从我第一眼见到教授,我就喜欢上她了,这么多年,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学,什么都愿意做,我喜欢她,不需要她喜欢我,只要、只要……」何玫的语气逐渐低了下来,满是落寞地道,「她过的幸福就好,只要能让我看到她幸福就好。」 方茹简直震惊了,这是喜欢? 喜欢当然是要得到,要掌控在自己手上。 眼睁睁看着她跟其他人在一起,这算什么喜欢? 方茹正准备开口嘲笑她,但白颂紧皱的眉心忽然舒缓,嘆了一口气,转头跟方茹商量道:「做研究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知道你肯定能搞来一批研究人才,但磨合也是需要时间的,就让何玫先帮我的忙吧。」 「……」竟然真的有用? 方茹冷笑一声,恨恨看了何玫一眼,又冷冷瞧着白颂,「白教授,我看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真当自己是客人了?什么条件都能开?」 白颂眼角微挑,斜眼看向方茹:「如果你不介意研究进度缓慢的话,确实可以不用带着。」 「……」方茹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狠狠瞪了何玫一眼,先一步上了车。 而白颂,转头看向何玫:「再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如果上了这辆车,就算以后想后悔,上面也是不会答应的。」 她也是怕自己走后,上面为难何玫,还不如直接带走。 反正这也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教授,我不会后悔的!」何玫坚定地看着她,眼神缱绻缠绵,「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最不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就算为了你失去自我,失去所有,但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何玫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讷讷说道:「虽然有些不自量力和自恋,但我还是想说,教授,如果我死了,或者怎样了,都跟您无关,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我自己要承担的代价。」 白颂看着她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只觉得胸口憋闷,难受的厉害。 她转身,声音低沉:「对不起。」 为何玫,为何玫对她的爱。 眼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何玫自然知道这声对不起意味着什么。 她的教授是真的不喜欢她,心如刀绞,但何玫还是努力扬起笑脸:「没有,教授,跟你没关系……」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嗓子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索性直接闭嘴了。 方茹见两人还在车下磨磨唧唧,当场就发飙了:「不上来就都给我滚!」 白颂看都没看她一眼,上了车,而何玫,也立刻止住了哭泣,使劲擦了擦哭的红肿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紧跟着上去了。
第359页 车窗是全黑的,看不到外面。 白颂也没打算偷窥他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 这段时间养成的生物钟太规律了,颠簸了一阵,睡意上涌,白颂眼皮就有些耷拉了。 她歪靠在车门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何玫回想着实验室里可怕的一幕又一幕,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但余光瞄到白颂的脑袋一下一下小鸡啄米似的敲在车窗上,顿时什么都想不到了,小心翼翼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扶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歪头看着白颂越来越瘦削的身子,嗅着从白颂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爽沐浴乳的味道。 心情逐渐平缓下来。 就像是她保证的那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让她跟教授在一起就好。 而方茹,因为赌气坐在了副驾驶座,此时看着两人亲密的行为,暗暗咬了咬牙。 要不是白颂用药剂拿捏着她,她早就把何玫丢出去了。 车子陡然一阵急拐弯,何玫紧紧搂着白颂的肩膀,咬着牙使劲固定着白颂,生怕她磕着碰着。 看的方茹更是一阵牙疼。 第118章 我用她做实验 到了目的地, 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来了。 显然,方茹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对方茹也很是尊重和敬仰, 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唿, 询问如何安排住处。 方茹看了一眼睡得迷迷煳煳的白颂, 说道:「她跟我住, 剩下的你们随意。」 「不可以!」何玫脱口而出,「我要跟老师住!」 虽然不认识何玫是谁, 但自己的老大被当众反驳,众人脸上都有些不愉快。 方茹看都没看她一眼, 迳自吩咐道:「我先带她上去了, 小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白颂本来也想反对和方茹一个房间的,但她看着方茹虽然竭力掩饰, 但暴虐已经控制不住地外溢的眼神,觉得说出来就是自找麻烦,也就闭嘴不言了。 反正方茹说会给她一个实验室, 大不了以后睡在实验床上。 方茹的房间大概是基地里配置最高的了, 家具电器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一个独立卫生间非常方便。 一进门,方茹陡然转身将白颂死死压在么班上,她呢这白颂地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看自己, 呵呵冷笑:「我怎么记得你说过, 你没有勾引过自己的学生, 我看你不是勾引, 你是把人家的魂魄都招来了吧,跟在你身边就像是条哈巴狗似的,甘之若饴。」 白颂掀开眼皮, 冷冷瞧着她。 方茹忽然被她看的有些发毛,竟然先一步撇开了视线。 白颂推开她,声音低低:「那是因为你不懂爱。」 方茹突然笑了:「你懂?」 白颂摇头:「我不懂,但我又不爱人,不懂也没关系。」 方茹忽然被噎住了,看着满脸冷漠的白颂,不自觉生起闷气来。 白颂懒得管她,从研究所走出来,沾了一身的血腥味,她去了浴室,洗洗刷刷一阵就睡了。 而方茹,看着她淡定地躺在床上的模样,又不自觉开启了冷嘲热讽的模式:「怎么,白教授,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还是说你一直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 白颂都已经躺下闭上眼睛了,她无所谓地说道:「如果你不想拿到药剂地话,随便你想做什么。」 「……」方茹觉得,她是想异能者能正大光明生活在阳光下,但这一切,和白颂相比,什么都不是。 如果白颂愿意跟着自己,那异能者是不是能跟普通人类抗衡,统统跟她完全没关系,她可以带着白颂去隐居,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深山老林里,过悠闲的田园生活。 但方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白颂的毕生所求都是实验,她享受的不仅是实验的乐趣,还有自己的发明和创造被认可的荣誉感。 而这个认可,可以是任何人的,但一定要有人。 所以方茹毫不怀疑,一旦她毁灭了白颂心底的这份执着,白颂一定会毫不犹豫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一丝一毫值得留恋的地方。 所以方茹无法,白颂想要留在俗世中,她就需要也给自己制造留在这里的资格和机会。 不过白颂,真的是将毫无感情的吗? 如果是以前,方茹绝对毫不犹豫点头,但现在,她脑海中忽然回忆起白颂在对着痛哭流涕,低三下四祈求的何枚时候眼底闪过的无奈和歉意,沉默了。 白颂脸上很少表现情绪,能让她情感外露已经很不容易了,甚至还让她主动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这何玫的手段还真高呀。 眼前自动浮现出自己满眼热泪满脸委屈地冲着白颂哀求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方茹的脸犹如调色盘,明明暗暗。 有些想法一旦起了苗头,就犹如一粒种子,深深埋藏在她的内心深处,甚至有些破土发芽的趋势。 只等着时机成熟,便能长出一棵参天大树。 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白颂和何玫是谁,但等到方茹把地下室改成了实验室,让人拉回来不少实验器材之后,众人就有些明白了。 看向白颂的眼神也逐渐变了。 这就是伤害他们的罪魁祸首,是他们的敌人。 甚至有不少人跑去问方茹,为什么要把他们俩带回来。
第360页 方茹不耐烦,冷着脸道:「能让你们能力增强,逃出实验室的药剂就是她制作的,不管她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你们只要记着,她是让你们能跟那些人有底气叫板的关键就行了!」 众人虽然还是不服,但到底还是需要药剂,没多说什么。 只是当白颂是老大抓回来的俘虏,是他们的阶下囚,战利品,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老大要跟她一间房了,原来是要时时刻刻看管她,防止她逃跑。 基地的人过不心里那道坎,对白颂的态度非常不好。 冷眼白眼是少不了的,是不是还有几句冷嘲热讽飘进耳朵里。 甚至都是侮辱的话。 「长成这样据说还是教授,这么年轻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教授的?」 「怎么当上?你都说她长成那样了,还不知道她怎么当上的吗?」 「别以为学校就干净了,没见之前总是报导哪个哪个老师哪个哪个领导又性侵学生,甚至还有学生专门勾引老师,就是为了得高分的。」 「啧,什么思想啊这是。」 「我听说,那个姓何的就是她的学生,你看她们两个成天黏在一起,说不定……真噁心。」 「你们说什么呢?!自己没能力还当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我老师那可是在国际出名的,得了……跟你们说也不懂的奖,还长成那样!长成哪样?不就是长得不像你们这么的磕碜样?」 何玫气的脸红脖子粗,骂的对方都懵了。 对方哪能容忍她们两个撒野,叉腰就跟何玫对骂:「不要脸不要人伦的东西,要不是你们,我们能是现在这样,妈的,靠卖身得来的荣誉我们也不要。」 何玫身子直颤抖,挽起袖子就要跟她们干仗,被白颂一把拉住了胳膊。 何玫转头对上白颂平淡的眼眸,她内心忐忑,还以为白颂想要息事宁人,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教授,她们太过分了。」 但这次白颂根本没打算忍,这个世界她连某人都不忍,更不用说这些杂碎了。 白颂掀开眼皮,眼底满是轻蔑和不屑,看的对面两人眉角都是一跳。 果然,白颂张嘴就没给她们留面子,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嘲讽:「你们沦落至此,只是因为无能。」 「如果你们是高层,怎么会有人敢抓你们?如果你们异能强悍一些,怎么会被人抓到?我成为教授,那说明我有能力,就算我是卖身,那也有人买我的身子,至于你们,倒赔钱都不一定卖得出去又怎么说?」白颂冷哼一声,「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我的话,这地方我不待也罢。」 「怎么回事?」方茹是过来看白颂怎么还不回去吃饭的,没想到看到她竟然在跟别人吵架,这可真是稀奇事。 那两个女人忽然开始抹眼泪:「老大,还不是这个什么白教授,我们不过是因为生气他们之前做的事不人道,说了几句重话,结果她就威胁我们。」 「明明是你们说话太难听,还……」那些话,何玫根本说不出口。 不一会儿,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众人对白颂和何玫的印象本来就不好,此时也都站在了那两个女人一边,集体对白颂颇有苛责,甚至还有人要求惩罚白颂。 白颂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说道:「方茹,我们的交易,我不做了。」 方茹一愣:「你说什么?」 白颂掸了掸衣服,漫不经心说道:「我当初跟你做交易,无非是想继续做实验,毕竟我对异能者的异能是如何增强的这个课题很有兴趣,但我现在发现,我对异能者很厌恶,只要一想到我的实验竟然能让这样的人站在顶端,我就觉得噁心。」 她话还没说完,众人的脸色唰地都变了,一个个恨不得扑上来打她。 而白颂,不紧不慢继续说道:「既然没兴趣了,我自然不想做这个实验了,你无法提供我想要的,这交易自然也就达不成了。」 「别以为你是谁呀,你现在在我们的基地,做不做实验由得你?」人群中忽然爆发一道怒吼,瞬间引爆了大家的怒气,所有人都在喊着,「不做实验,还留着你干什么,不如杀了!」 「是,杀了!」 「杀了她。」 白颂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她看傻子似的看着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人,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真以为是靠着自己逃出实验室的?」白颂忽然冷了脸,「不,你们是靠着我的药剂!是我决定站在你们这边,所以你们逃出来了,但要是有一天,我不想站在你们这边,或者我想站在另一边,你们必死无疑!」 「是,我现在是在你们的大本营,你们可以现在杀了我,但杀了我之后,没了我的药剂,你们还是逃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而那个时候,你们只会比第一次被抓更惨!」 「你们也能强迫我给你们做药剂,但你们确定,我敢做,你们敢喝吗?」 灵魂发问直接将众人弄懵了,他们以为自己钳制住了白颂,没想到对方不过是将他们当做一个兴趣研究。 人家没了兴趣,他们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是比生命还要惨痛的代价。 很多人都觉得她的话言过其实,夸大其词,但事实上,没人敢说话了。 而方茹,从最开始白颂被针对的愤怒,到现在对白颂感到讶异,她眼眸里掀起惊涛骇浪,偌大的危机涌上心头。
第361页 她大声呵斥了众人,让刚才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人给白颂道歉。 尤其是最初告状的两个女人,显然不服气,但碍于方茹压着,只能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说完立刻就撇开了脸,眼神闪烁,道歉的诚意一点没有,倒是眼底对白颂的愤恨几乎要凝成实质溢出来。 白颂嗤笑出声。 两个女人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恼羞成怒地狠狠瞪着白颂。 方茹一脸阴沉,紧紧盯着那两个女人看了半晌,最后压下眼底的嫌恶,转身对白颂说:「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你保证,你的保证对我来说不值钱。」白颂摇头,「而且,我已经感到噁心想吐了,你不能强迫我咽回去,那样我会更噁心的。」 「你不要太过分!我们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是呀,她怎么那么小气?」 听着他们小声的议论,白颂轻笑:「你们道歉我就一定要原谅吗,我小气怎么了?我有资本小气,我就算小气你们还不是照样得求着我,我现在就小气了,怎么了?」 白颂说完,迳自往前走。 刚才说话的那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顿觉羞辱至极,恨不得当场掐死白颂。 方茹狠狠瞪了挑事的人一眼,围观群众迅速安静下来,但看着白颂的目光依旧不友好。 方茹简直要给这帮蠢货跪了,真是能力不行,脑子也不好使。 她也管不了这些自己作死的人,急忙拦住白颂:「你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白颂看出方茹已经不怎么想管这些人的事了,那当然不行,必须要方茹愿意当异能者的领头人,将异能者的事当成己任,她的后续计划才能展开。 白颂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样吧,异能者千千万,这里还不到一百人,我也不能一刀切不是。」 方茹听了,就知道白颂内心里其实还是想做研究的,这是在铺台阶。 如果是其他合作方,说不定就坐地起价,再谈要求了。 但方茹不一样,她不要利益,只要白颂。 只有白颂愿意跟异能者合作,她才能让白颂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促成这桩交易。 方茹立刻殷勤地问道:「你说。」 「教授!」何玫才不管其他,她就是觉得教授清清白白一个人,竟然被那样揣摩猜测,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这地方乌烟瘴气,根本待不下去,所以想让白颂离开。 一听白颂竟然要妥协,立刻着急了。 白颂按了按她的手腕,示意她闭嘴。 「……」何玫盯着白颂白皙滑嫩的手,感受着微凉细腻的触感,默默不说话了。 而方茹,则是眼睛都能喷出火来,像是要将何玫的手瞬间化为灰烬似的。 白颂才不管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战火四起,她扫了一眼刚才嘲笑自己的那波人,唇角勾了勾:「谁错了,谁付出代价,我也不连累其他人。」 她声音拔高,用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试剂难得,不仅是因为所需的原材料,还因为配比需非常精确,这试剂没法量产,只能手工制作。」 「原本我是想做出来就交给你们,自行分配,毕竟我也不怎么了解你们每个人的情况,但现在,我反悔了。」 众人瞳孔微微缩了缩,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白颂轻笑出声:「我的药剂我做主,我想发给谁发给谁,我想给谁两支我就给谁两支。」她视线落在方茹的身上,「当然看在你准备实验室的份上,我会每月给你三支。」 「不要觉得这三支数量少,谁让你们惹恼了我,要是我不愿意,你们一支都没有!」 「你这就是以权谋私!」有人看不惯白颂,大叫道,他甚至还想煽动众人,压迫白颂,但却发现,和刚才的义愤填膺相比,这会大家一个个都虽然眼底愤恨但却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就他一个人冒了头。 他一下子愣住了,心慌地扫了一眼,就连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也不着痕迹退后两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他更是忐忑,喉咙发干发紧,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刚才是在太英勇了,白颂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紧紧盯着他,忽然咧开嘴笑了笑:「是呀,我就是,但你又有什么脾气呢?」 一句话直接将对方未出口的话全堵了回去,是,就像是白颂所说的——白颂有本事威胁他们,但他们没本事反抗。 「我知道今后为了药剂,肯定有人会巴结我,我明确告诉你们,巴结是有用的!你们对我的好,我都会折算成试剂给你们,至于谁拿到的多,谁一支也没拿到,那就看我心情了。」 白颂撇了撇嘴,眼神轻蔑不屑,扫过最初骂自己的两人,再瞄一眼刚才蹦跶的最活跃的几人,笑着道,「至于你们几个,就不用白费力气了,甭想在我这里拿到,如果在其他人那里拿到,我就也断了其他人的。」 几个人脸色唰地就白了。 最看是骂人的那个女人眼珠子转了好几转,最后扫了一眼方茹,计上心头,立刻厉声呵斥白颂:「你想拉拢人心?你想做什么,取代我们老大的位置吗?」 「你想挑拨离间?那你问问你们老大,接受你的挑拨离间吗?」白颂饶有兴趣开口,她一点不怕方茹恼她,毕竟方茹要是真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主动想要除掉她,那她也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她还要感谢这个挑拨离间的女人呢。
第362页 但方茹眼神冰冷,语气凛冽,森寒的气息自周身蔓延:「以后但凡对白教授不敬,又拒不接受惩罚的人,赶出去!想要跟他一起出去的,这里也不拦着你们!」 普通人类失去了白颂的支持,也不再痴心妄想着短时间就能研究出能让普通人产生异能的药剂和方法,对异能者的态度不再是抓捕,而是直接猎杀。 现在出去,完全就是送死。 众人脸色瞬间严峻,而一直针对白颂的那几人,脸色唰地就白了。 他们大概也猜到,就算白颂没想现在把他们怎么样,但在大家实力都上升的时候,自己一直停滞不前,不是被疏远逐渐生活落魄,就是外出任务被杀死,总之下场不会太好。 白颂知道把他们逼得太紧肯定会绷断弦,导致他们狗急跳墙。 但白颂要做的就是出气,就是一时爽,剩下的隐患就权交给方茹了。 毕竟她才是这个基地的老大,这个基地的好坏存亡对自己毫无意义。 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白颂不太清楚,但后来白颂又见到了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被拔掉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让白颂难堪的话语,被送到实验室做研究。 他们看到白颂的时候一个个面色惊慌,尤其是那两个女人,眼眶含泪,可怜巴巴2看着白颂,祈求激发白颂的同情心。 而白颂,慢慢走近,突然挑起其中一个女人的下巴:「我记得是你说,我通过卖身才到今天这一步的。」 白颂的手指就和她整个人的气质一般冰冷,冻的女人牙齿得得得打颤。 她忙不迭摇头,嗯嗯啊啊地想解释,但晚了,舌头的五分之四都被割掉了,模煳的字音都发不出来。 白颂捻了捻手指:「那如果我说,你卖身我就让你活下来呢?」 女人一愣,脸上浮现出羞辱的神色,眼泪伸着眼角就滑下来,但她咬着牙,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想要活下来了。 但白颂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湿纸巾,一根一根仔仔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微抬眼睛:「但像你这样的货色,是绝对卖不出去的。你看,你连被人怀疑卖身的资格都没有,多悲哀~」 女人微微一愣,旋即疯了似的使劲想要冲开电椅的束缚,龇牙咧嘴地恨不得扑上来咬死白颂。 但这椅子可是连方茹都要花费不少力气的,更何况是她这等小喽啰,怎么可能挣脱的开。 何玫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当时就立刻准备好了实验器材:「教授,准备实验吧。、」 「唔——唔唔——」已经被做过实验的他们更畏惧实验,因为他们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噩梦,触眼可及都是绝望的黑色,只要被吸附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白颂直接无视了他们的求饶,毫不留情开始了实验。 毕竟数据研究出药剂是需要异能者做实验体的,她正愁不知道只能跟方茹开口,这几个人就撞在枪口上了,也真是上天註定。 第119章 我用她做实验 晚上, 站了一天的白颂昏昏欲睡地回去,洗了个澡就上了床。 方茹回来,瞄了一眼她还在微微颤动的眼睫毛, 忽的问道:「今天的实验怎么样?」 「还行吧。」白颂慢吞吞回答道, 「那几个人的异能过弱, 基因表现非常不明显, 进展很慢。」 方茹问:「那我是要多给你找点实验对象吗?」 白颂想了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越多越好。」 方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说道:「白教授, 那我这里和上面设置的研究所有什么区别, 带着他们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白颂掀开眼皮看了看她,懒洋洋说道:「我也没说没有实验体不能进行研究, 只是说进展会缓慢,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慢慢研究。」 「我的研究速度, 取决于你们对这项技术的渴望度。政府恨不得明天就让我把成果缴出来, 当然是越多实验体越好, 但如果你愿意等的话,多做几遍实验做对照组,总是能发现昂变异的那组基因的。」 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 白颂只是一把刀, 被她架在脖子上的人什么时候死, 还是要看用刀的人。 但方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从来都没把实验体当人过吗?上面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难道你本身就一点反抗都没有吗?」 白颂愣了下,突然笑了,但她没回答方茹的话。 面对白颂淡然的眼神, 一股怒气涌上来,方茹扑过来压住白颂。 白颂忙用手去推她,反倒被捉住手腕按在了脑袋两侧。 白颂眯着眼睛:「方茹,你又在发什么疯?」 方茹冷笑道:「我发什么疯,白颂,你到底是不是人?!你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吗?人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小白鼠吗?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有什么权利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没有权利!」白颂怎么都挣脱不开方茹的禁锢,她本身就又累又困,挣扎了一会就彻底没力气了,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只是研究员,不是上位者,他们能给我想要的,我就要给他们想要的,这是公平交易,至于其他人……方茹,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一项我都要管过去?你是觉得我死的不够早吗?」
第363页 话是这样说没问题,而且就算白颂真的用那些实验体做了研究,方茹也没什么意见。 她心里只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白颂欺骗过她。 白颂为了让她主动配合实验,打了感情牌,让她事后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那场感动的戏码都只有她一个人付出真心了。 白颂盯着她的眼睛,嗤笑道:「方茹,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 方茹:「你说什么?」 白颂说:「对于我而言,你和其他实验体都是一样的,我对他们都没产生同情心,又为什么要对你另眼相待?」 方茹的情绪一下子暴躁了起来,她说:「白颂,我跟其他人一样?」 当然是一样的,只是白颂怕说的多了,刺激到方茹,只能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方茹拧着眉盯着白颂。 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白颂抿了抿唇:「后来我发现你的异能特殊,给你行方便。虽然是为了我的私慾,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帮到了你,否则你早几个月就已经开始被惨无人道地研究了,而我因为这件事被撤了职,这也是为什么你的体质曝光后,我从未出现过在实验室的原因,那些毫无意义单纯只是为了折磨人的实验,不是我做的,是罗帅!」 方茹眼底露出明显的怀疑:「但后来的电击、水沖和火烧总该是你做的吧!」 那当然是我了,而且我还看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呢。 只可惜那段录像没拿到,否则心情不好打时候拿出来重温一遍,爽爆了。 毕竟,这可是她亲自下的命令,甚至亲眼看着方茹痛苦受折磨的。 白颂挑眉:「是。」 方茹脸色唰地就沉了,怒火熊熊燃烧:「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过,我从不做无意义的单单只是折磨人的实验。」白颂挑眉,「你以为那些实验我是白做的?你以为你那些突然强化的异能是运气好自我领悟的?你以为我给你的那些能让异能者异能强化的药剂,是我一拍脑袋随便写写画画就能出来的?」 「方茹,说回您经常说我欺骗你的事。」白颂眯着眼睛,「当时对研究人员抱有很大的敌意,若是我贸贸然找你配合我的实验,你肯定不答应,甚至还会作对似的和我反抗,所以我只能先取得你的信任。你自愿配合我做实验,根本不会那么痛苦,痛苦也只是在改善你的体质,增强你的异能,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你凭什么怪我?」 「方茹,我做的这一切,虽然损害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我也都一一做了补偿,我自觉没错,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金字塔上指责我?威胁我?甚至想要——」 「让我受制于你?!」字字珠玑,白颂紧紧盯着方茹,眼神锐利,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方茹内心卑鄙的私慾,看的方茹头髮发麻发紧,禁锢着白颂的手就像是针扎电击一般,泛起阵阵酥麻和刺痛,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松手。 「方茹,你敢说你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才不愿意看到我所做的一切带来的正面效应,而是一味地想要我觉得愧疚,对不起你,从而对你产生补偿心理,满足你的愿望。」白颂缓缓眯起眼睛,「你是真傻还是把我当傻子?」 方茹心头大震,撇过脸就是不看白颂的眼睛。 白颂嗤笑一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方茹:「方茹,我不欠你的,至今为止我跟你之间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只除了……」她顿了顿,想到了先前不愉快的事,眉头狠狠皱起,「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但我希望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还有,我想我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单人房间,或者我直接说到实验室那边去。」 「你!」对于她的撇清关系,方茹有些着急,但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方茹勐地低头,一口咬住白颂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 白颂瞪圆了眼,没想到她竟然突然袭击,连忙伸手去推拒,使劲扭着头不让她亲:「方茹,你不要太过分,我警告你,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 方茹一口咬在白颂的耳垂上,溢出丝丝血迹,疼的白颂五官一阵扭曲:「方茹,你是狗吗?」 「你说是就是吧。」方茹舔舐着那圈牙印,舌尖品尝到了淡淡的甜腥味,这才开口继续道,「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为了得到你,所以才在你的脑袋上扣了这么多帽子,但我没想到你根本没有感情,让你产生愧疚心理,比让你爱上我还要困难。」 白颂瞅着她,就想听她还能说出有多王八蛋的话来。 反正脸皮都撕破了,再挂上没啥用了,方茹彻底不要脸了。 她强势抱着白颂,厮磨着她的耳垂,道:「你威胁我?你用异能者来威胁我?白教授,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 白颂一阵又一阵的战慄,微微仰着头,露出纤细修长的优美脖颈,身子却是软了一半。 方茹说:「就算地球毁灭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我喜欢你。」 「……」完了,这次数据不按套路出牌了,变得没脸没皮不要自尊,滑不熘秋的让白颂无从下手。 之前的剧本好像没什么用了。 白颂微微眯着眼睛看她:「方茹,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意难平?」 方茹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着头看自己:「什么叫意难平?」
第364页 白颂说:「你把我当朋友,我却把你当可利用的对象,所以你产生了一种得不到的执念,你想得到我,想征服我,但这都不是爱!」 听了这话,方茹低头在她的锁骨上就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白颂倒吸一口凉气,想说什么都忘了。 方茹冷笑道:「我能理解成你害怕了,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要说服我,但我的感情我自己知道,究竟是喜欢还是其他的感情,我自己能判断。」 你能判断个鬼,你能判断你还跟了我这么多世界?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现实世界的我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老子暴躁起来也是有脾气会杀人的吗? 白颂淡淡看他一眼:「你知道何玫喜欢我的吧?」 方茹面色僵硬一瞬。 白颂蔑视地看她:「那才是真正的喜欢,至于你的喜欢,嘁,还是算了吧。」 她不屑的表情彻底刺疼了方茹,凭什么何玫的喜欢就是喜欢,她的喜欢就不是了? 这么几个世界了,白颂还能猜不到她那简单粗暴的思想,当场就冷笑出声。 方茹脸色阴沉:「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你说你喜欢我,但你知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她高兴快乐幸福?」 「怎么,我喜欢你和你高兴快乐冲突吗?被我喜欢,你不高兴快乐吗?」 大姐,高潮倒是有,高兴就没几次。 「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被你喜欢就要觉得高兴?」 「那照你这么说,我要是喜欢你,就註定不能得到你?那我还算哪门子的喜欢?」 「方茹,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你自己。」白颂嘆了一口气,「何玫喜欢我,所以更注重我的感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讨好我,站在我的角度从我的立场出发,而你所谓的喜欢我,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得到我占有我征服我能让你开心快乐吧,方茹,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对我的喜欢,就像是对玩具的喜欢。」 「你胡说!」方茹眼睛都红了,狠狠瞪着白颂,她被彻底激怒了,像是失控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断白颂的脖子。 「你这么激动,难道不是因为我戳中了你的痛脚?恼羞成怒了?」白颂不遗余力地刺激着方茹,把对方刺激的脑袋跟炸烟花似的,大脑一片绚烂,就是没法正常思考。 然后方茹就真的「恼羞成怒」地把她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颂醒来,呆呆望着天花板:「顺着不行,逆着也不行,讲道理更不行,我累了。」 无力感扑面而来,系统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颂磨牙:「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说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到因为愧疚,白颂一直都没真正反抗过对方,所有的心机都用在了洗白和脱离世界上,但现在—— 白颂觉得自己虽然欠下的多,但还的也不少,是时候该归零重新清算了。 这个世界,她还敢招惹自己,那就只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白颂眼底划过一抹冷光,看的系统都哆嗦了一下。 …… 随着发现的异能者的数量增多,尤其是高层中也已出现异能者,再加上异能者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禁锢,可以随意替自己发声,异能者的形象逐渐被扭转过来。 提到他们,不再是单纯的畏惧和世界将要被他们一小部分所统治,所有的普通人类都要被他们钳制和奴役的耸人听闻的谣言,而是人类逐渐进化的生物演变论。 尤其是在方茹的带领下,异能者们凭藉自己的能力开创出合适的职业通道,逐渐完美地融入到了普通人的世界中,用实际行动昭示:他们的存在不会危害到普通人,他们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技能,还可以更好地应用于生活,提高工作质量和工作效率,无非就是比普通人工资高一些而已。 甚至,高层的异能者利用公众媒体,在扭转异能者在大众中形象的同时,还将这形象塑造的更加伟岸了一些。毕竟人们对于未知的总是充满好奇的,尤其是正值青春期,荷尔蒙正蓬勃的少年男女们。 他们心中的英雄梦刚刚升起,自然心生嚮往,甚至疯狂。 他们也是支持异能者和人类并存的,毕竟他们期盼渴望变成异能者。 异能者的队伍逐渐扩大起来,影响力也逐渐到了即便是官方也无法将其无声无息消灭的地步。如果继续针对异能者,只会引起众怒,甚至还会失了民心。 无奈之下,官方只好选择和异能者合作。 但——方茹没答应。 毕竟现在的官方还觉得异能者只是小团体,即便他们日后会变的很强大,但他们现在还是无法与普通人抗衡,更没到可以威胁普通人的程度,他们只是为了稳住异能者所做出的退让而已。 如此没诚意的合作,方茹自然不会答应。 而官方被下了面子,自然不会再腆着脸提出第二次,于是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不过这一切,都跟白颂无关。 她依旧做着自己最热爱的实验,但晚上回去——就要被做。 辛苦的很。 时间长了,白颂的身体逐渐支撑不下去了。 她越来越瘦,穿着掐腰的衬衫更显身子单薄,腰肢纤细瘦弱,仿佛一只手就能圈的过来,嵴背崩的笔直,更显蝴蝶骨的突出。精緻的脸蛋上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几乎将三分之二的脸都盖住,脸颊微微凹陷,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淡漠然。
第365页 其他的研究员和白颂只有上下级的关系,除了工作分配,其他根本不说话。 只有何玫,看着白颂身体每况愈下,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实验过程中,何玫凑近了白颂,竟然在她的手腕上发现了好几道红痕,再仔细看她的眼睛,似乎也有些红肿。 何玫忽然就想到了那日她在白颂身上看到的暧昧痕迹,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教授?」 白颂疼的微微皱眉。 何玫一愣,忙将袖子拉上去,看到更为密集的青紫色淤痕,整个人都懵了。 「是方茹,是她对不对,之前的也都是她!」除了她,也再没人能威胁到白颂,何玫红着眼,转身就要去找方茹拼命。 白颂急忙放下自己的袖子,晚了一步,何玫就已经跑了出去。 更巧的是,方茹正好就在附近。 何玫炮弹一般似的冲上去,但显然,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和方茹对抗,还没近身,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反弹飞了出去。 咚—— 重重摔在了地上。 白颂赶过来的时候,方茹正蹲在地上,不知跟何玫说了什么。 小姑娘两只眼睛肿的山核桃似的,狠狠瞪着她,疯了一样地想打她,但挥出去的手总是打在一道无形的墙壁上。 根本动不得方茹跟头髮丝。 何玫眼睛恨得都快滴出血来。 白颂蹲下身,伸手去扶她,被方茹拽着胳膊拽了起来,踉跄了两下倒在方茹的怀里。 「你放开她!」何玫瞬间有些慌,她怕方茹把自己刚才的冒犯算在白颂的头上。 「我放不放,跟你有什么关系!」方茹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白颂经纪人的模样,「你只是她的同事,充其量是老师,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 何玫愣了下,下意识看向白颂,无力反驳。 白颂挣扎着从方茹的怀里出来,站稳之后抚了抚褶皱的衣服,瞄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视线最后定格在气势强硬的方茹身上,嗤笑道:「她是我的学生,自然有资格为我出头,而你是我的谁?不过是合作对象而已,凭什么这么对我?!」 何玫眼睛倏地就亮了,对于白颂对她的维护非常惊喜,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怕是想要用录音笔录下来。 「白颂,你说过,你不喜欢何玫的!」方茹的眼神顿时兇狠,语气也冷了好几度,每一个都像是冰锥似的,悬在何玫的脑袋顶。 但何玫并不害怕,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白颂,脑海中反覆回放着刚才的那句话,已经着魔了。 「我对她,不是情侣的那种爱,但我们仍旧有关系,是师生关系。」白颂轻蔑挑眉,「而你,算什么?」 方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勐地拉到面前,逼视着道:「你说我算什么?」 白颂疼的咧了咧嘴,何玫急忙冲上来想要帮她,被方茹直接隔绝在了外层,使劲拍打着无形的屏障,眼睁睁看着白颂被威胁,但就是帮不上半点忙,急的眼泪汪汪。 方茹嘲讽地说道:「就她那没用的,还想保护你?」 顿了顿,她又说道:「白颂,她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你总是要厚此薄彼。」 白颂用一种好像是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因为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是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而对于她,我永远都会怀着一份愧疚心,因为她是在用真心爱我,我却无法回应她。」 「你说她的爱就是真爱,那我的呢?」方茹眼睛有些红。 白颂无所谓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停止这种自我感动,自我高潮,什么时候能停止——『爱我』!」 异能者出了事。 在异能者和普通人的战斗中,异能者的身体体能急剧下降,导致战斗力大大减弱,被官方狠狠重挫。 虽然没有出现死亡案例,但在场的异能者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有几个伤得还不轻,要不是身边人手疾眼快,怕是都来不及救他。 这些人侥倖讨回来之后,伤都没养好,便立刻要将白颂抓起来深吻。 这天晚上,白颂回到宿舍,一推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白颂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烟雾缭绕中,勉强能看到方茹叼着烟,颓废地靠坐在沙发上,面容被烟雾掩盖,看不真切情绪。 白颂微微蹙眉,再看一眼再唿吸一口肺就能直接变白的重度污染的空气,转身就要回实验室去睡。 嗖地一下,后背一阵疾风掠过,胳膊被勐地拽住,白颂回头,对上方茹血红的一双眼。 白颂眯眯眼:「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句话难道不是我应该问你的吗?白大教授,你到底想干什么?」方茹竭力压制着怒气,但语气中仍旧难掩愤怒,「异能者出事了,你给他们的药剂有问题,要不是这次行动地点距离基地不远,他们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第120章 我用她做实验 方茹声音沙哑暗沉,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异能者的未来,但这么多人叫她一声老大,全身心信赖着她, 满心期望她能给异能者们创造出一片广阔的天空, 她就有责任负担起他们的安全, 起码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导下这么被人陷害地窝囊地死去。
第366页 「我的药剂有问题?」白颂眼珠子转了转, 笃定地说道,「不可能, 我这边我确定。」 方茹怀疑地看向她:「对,药剂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吧。」 白颂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白颂, 为了威胁我,你就这么不择手段?他们可是活生生的好几十条人命, 你应该庆幸他们没事,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白颂低眉敛目,不说话了。 她的沉默在方茹看来更像是被戳穿之后的倔强, 方茹更加愤怒, 抓着她手腕的手像是铁钳似的, 渐渐收紧,握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真的是你?!」 白颂眯了眯眼,掀开眼皮:「你不是都已经给我定罪, 这才找我来对峙的吗, 前一秒口口声声不会放过我, 要我给他们赔命, 下一秒又表现得好像特别相信我似的,方茹,你戏精在线啊?」 方茹掐了烟, 定定看着她:「我没想到你会一句解释都没有。」 「解释有用吗?」白颂推了推眼镜,自嘲地说道,「如果我解释了,你会相信吗?你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找出理由反驳,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方茹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甚至不惜用那些无辜者的生命胁迫我?」 白颂闻言有些烦躁,使劲甩了甩胳膊没把方茹的手甩脱,她说:「你够了,别用你的臆想擅自揣摩我的内心,那是你内心世界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既然你选择相信你自己,那就别拿这些话来噁心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方茹眼神愤恨的几乎能淬出毒来,她指甲深深抠进白颂的胳膊:「我臆想,好啊,那你告诉我真正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呀?」白颂忍耐着阵阵刺疼,瞪着方茹。 方茹说:「白颂,你真没有心。」 白颂冷哼:「就算我有心,也不会剖出来给你看,说到底,我们原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是你强迫我留下来,方茹,你知道强迫的意思吗?强迫就是单方面以暴力胁迫,我是非自愿的,我一直跟你强调,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可你呢,我实在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办?就这么狗一样地被你拴一辈子,方茹,你说我不把那些异能者当人,那你又何尝把我当人了?你喜欢我就要得到我?那我的人权和自由呢?我又不是一件东西?轻易就能决定所属权?」 方茹被她气的直喘粗气。 白颂低低地嘆气,轻声说道:「方茹,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禁锢我,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当我觉得我得到的利益足以让我为你服务的时候,我自然会完美履约,但你觉得现在的我,凭什么要为你呕心沥血,殚心竭虑地工作,我恨不得异能者基地直接灭亡,你现在就死,这样我就自由了。」 在和白颂对峙之前,方茹想了很多,她不愿意相信是白颂做的,但从药剂制作到服下,除了白颂,不会再有第二人有机会接触到药剂。 除了她,没有第二人选。 就像是白颂所说的,她心中早已有了定数,此时白颂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真真实实戳在了她的痛脚上,方茹就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二踢脚,瞬间炸裂了。 她扬起手,但对上白颂凝望过来的深邃的眼眸,僵持在空中微微颤抖,就是没打下去。 砰—— 方茹一拳狠狠砸在白颂脑侧的墙上,墙面瞬间凹陷下去,以拳头为圆心,蜘蛛裂纹越来越大,半面墙都毁了。 她咬着牙:「白颂,你太过分了,你这样,让我怎么保你?」 白颂歪了歪脑袋,只觉得耳畔热了一下,她脸偏回来,盯着方茹的眼睛,一脸冷笑:「我什么时候要你保我了,要在你的庇护下才能活着或者生存,那我宁愿去死。」 方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觉得自己快要因心肌梗塞而死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白颂,将白颂关了起来。 但只是如此,根本无法平息异能者的愤怒,不少人早就看不惯白颂目中无人,利用药剂威胁他们的高高在上的模样,结伴来找方茹哭诉。 尤其是受了伤的异能者,又惊又怒,恨不得将白颂千刀万剐了:「老大,她就是上面在我们这里安插的卧底,她就是想我们死!」 「是呀,老大,如果不是这次我们求救及时,再加上就在基地附近,我们可能都要全军覆没了!」 一个个痛哭流涕,非要方茹处置了白颂,给他们一个说法。 方茹是绝对不会贊成他们的提议,处死白颂泄恨的,她晚上发了狠似的折磨着白颂,痛恨白颂竟然如此对待她,甚至不惜用这种卑劣的决绝的手段想要甩开她,让她难做。 而白颂,不管她再怎么狠厉,依旧不服软,甚至逼得急了,还会叫嚣着只要她不死,只要方茹不愿意放过她,她就想方设法地彻底毁了这个基地! 白颂四肢都被绑在床上,她愤怒地瞪着上方压下来的方茹,眼睛通红,眼泪都已经流干流净了,声音就像是坏了的风箱,沙哑撕裂:「方茹,你杀了我吧,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能力找你报仇,但我告诉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方茹要给异能者们一个说法,她又不可能动白颂,所以她只能用何玫开刀。
第367页 毕竟如果是何玫的话,也是有机会在药剂里做手脚的。 而白颂,在她刚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发现了。 白颂一脸倦容,哑着嗓子疲惫地说道:「你别动她,我把最新研制的药剂交给你,包括配方,这次你们自己炼制,中间我不插手。」 方茹:「配方?」 「是。」白颂身子有些弱,说了两句话就有些撑不住了,「可以延长异能者异能增强时效的药剂,可以随身携带,若是感觉异能顶不住了,喝一管就可以蓄力。」 「你早就研制出来了?」方茹眯眼,掐住白颂的脖颈,「要不是为了何玫,你根本不会拿给我?」 「我为什么要拿给你?」即便是被掐的差点断气,白颂也没再怕的,她甚至期待方茹对自己彻底失望,甚至想要杀死自己,只要她但凡流露出丁点想要自己消失的想法,执念解除,她就能从虚拟世界脱离,回到现实世界了。 她眼底露出冷笑:「你是我的仇人,我想你死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把这样的好东西交到你的手上。」 这些话方茹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但每一次,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还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刺在她心尖最柔软的部位,鲜血淋漓,心如刀绞。 她重重抓住白颂的衣领,喘气大的像牛。 白颂眯着眼睛看她,眸光无波无澜,甚至根本没有她。 方茹咬着牙瞪着白颂,她捏着白颂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而白颂似乎也没意外,她闭上眼,懒得再看方茹一眼。 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经彻底无视方茹了,她被动承受着方茹给予的一切,但她就像是一只沉睡蛰伏的雄狮,早晚有一天会突然醒来,咬死方茹,替自己报仇。 方茹也看出来了,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现在的白颂是她的。 她狠狠亲吻下来,而白颂自然是激烈反抗,两人在纠缠中相互厮杀,方茹的嘴唇都被咬破了,也不愿放开白颂。 就像是她此刻对于得到白颂的决心,即便是死,她也要拉着白颂一起死,而且还要死在一起,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分离不开! 白颂把配方交了出去,还以为自己能歇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方茹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让白颂尽快研制出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药剂。 白颂听了,只觉得她在天方夜谭:「你以为研究药剂是做饭,想吃什么拼一拼就行?」 而方茹根本不相信白颂,她甚至觉得白颂都已经研究出来了,只是不愿意上缴而已。 对此,白颂并不想说什么,只想扔几本化学书砸在方茹的脸上,让她回去好好学习学习再说人话。 但不管怎样,白颂又开始了自己起早贪黑的研究生涯。 好在,要秃头的是系统。 实验中,系统接管了白颂的身体,而休息的白颂就窝在躯壳的某个角落里,看落下的搞笑剧看个过瘾。 但毕竟只是系统,它也只能控制白颂的动作,无法操控更为精确的神态表情,所以实验中的白颂,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冷淡,甚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麻木的状态。 何玫不知道内援原因,还以为她是因为被方茹逼迫而积郁在心,一直都很担忧她。 这天实验结束,所有人都在收拾器皿的时候,何玫偷偷拉着白颂,藏在角落里,假装讨论实验,其实何玫拉着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白教授,我们逃跑吧。」 白颂微微蹙眉,道:「你想离开?这里不说固若金汤,也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要怎么逃?」 何玫警惕地四下望了望,手半捂着嘴唇,压低了声音说:「教授,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现在我已经在制定离开的计划了,只要您点头,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 白颂记起来何玫是能在自己关禁闭时脱光了去投怀送抱的,这说明她在高层有人。 如果谋划周全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离开。 但这同样也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先不说是否能安全离开,就算离开之后,白颂的归属也是个问题。 在上面的眼中,白颂已经算是背叛过一次的研究者了,尤其是异能者利用她制作出来的药剂竟然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普通人该有多恨她不难想像。 她留下来,不过是被方茹羞辱,但出去,就有可能保不住命。 白颂的态度十分冷淡,反问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尽管走吧,我不会告密的。」 何玫又惊讶又郁闷,着急的都快要上火了:「教授,方茹那么欺负你,羞辱你,你怎么能留下来任她摆弄,我不答应!」 白颂眯了眯眼睛,审视的眼神看的何玫心头一跳。 白颂语气冷淡:「我发现你跟方茹还有相似之处。」 「怎么可能?!」何玫最鄙夷最气愤,也最嫉妒的就是方茹了,一提起方茹,她咬牙切齿,「那个禽兽……」 白颂深深看了何玫一眼,道:「你们都喜欢自说自话,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但你们一个个不是揣摩我的心意就是帮我做决定,你不答应?你凭什么不答应,我做什么事还需要经过你的许可吗?」 「教授,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何玫只是气话,此时手足无措地看着白颂,小心翼翼试探到,「方茹留下您就是想利用您研究药剂,她发现没法片到您便露出了真实可恶的嘴脸,竟然禁锢您,强迫您,教授,您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第368页 白颂眯着眼睛看她,没说话。 这不明朗的态度让何玫看到了曙光,她一把抓住白颂的手腕:「教授,您放心,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力挺你的,之前研究所的人差不多都死了,里面很多情报都没有上报,到时候只要我们一口咬死是他们强掳了咱们,用我威胁您做实验,不会有人责怪您的,已经没有您也会有别人。」 白颂抿了抿唇,眸光闪烁,似乎有所心动,但还是有很多顾忌。 就在这时,有人开始留意越来越激动的何枚,视线落在两人相互了拉扯的手上。 白颂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何枚虽然不甘愿,但为了不给白颂惹麻烦,她还是手背后,捻了捻手指感受着刚才细腻滑嫩的触感,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就像是有一只小猫爪子踩过似的,酥酥痒痒地。 何玫压低了声音,最后补充了一句:「教授,您放心,出去之后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说完,她率先跑开了,离开之前还狠狠瞪了那个不断看过来的研究员。 白颂站在原地,看着何玫跑远的背影,说道:「看来何玫的靠山挺大,出去之后甚至都能跟方茹叫板,那你时候她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跟进来,留在外面救我不好吗?」 系统虽然也不明白人类的感情,但最近也喜欢跟白颂玩猜一猜的游戏,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大概是怕找不到你吧,毕竟只有亲眼看着才能更确保你的安全。」 白颂摇了摇头。 系统:「不对吗?」它还以为跟在颂编剧的身边,自己领悟的情感已经很丰富了。 白颂笑了笑:「她当时肯定没想那么多,但也知道那种情形只要她说要一个人走,不管最后会不会回来救我,我都会觉得她临危丢下我一个人,对她更不会有好感,所以她赌了一把,赌危难时刻不顾生死陪着我,会不会让我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感。」 系统:「……」可以赌钱吗,稳赚不赔呀。 系统又问道:「她这是在算计你,那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你?」 毕竟白颂是吸引人渣的体质,不少人喜欢她,但几乎没有人是纯粹地喜欢她。 白颂思考了片刻:「感情的事我也看不大明白,但这里面有很多我无法用利益解释的东西,我想,大概何玫是真的喜欢我。」 她的眼底透露出些许迷惘:「被喜欢的感觉有些奇怪。」 系统好奇:「那你也喜欢她吗?」 这次白颂没有犹豫,笑了笑,摇着头轻声说道:「真的很抱歉啊,没有啊,我对她的行为,都可以用利益解释,我……不是敷衍她,我是真的不喜欢她。」 …… 最近方茹很忙,经常都是在白颂已经睡下了才回来,在白颂还没起的时候又离开了。 这天晚上,方茹回来的更晚,白颂都已经睡了一觉了,被她开门的声音吵醒。 白颂立刻侧趴着,脸面埋在被子里,装睡。 方茹直直走过来,挨着床沿坐下,静静凝视着皎洁月光下白颂莹润哲淡淡冷光的侧脸,她抬起手,摸了摸白颂的头髮。 方茹嗓音低沉,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空灵性感,她轻声说道:「颂颂,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呢,为什么不接受我呢,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生气呢?」 白颂眼眉跳了跳,摸不清楚她是不是知道自己装睡了,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方茹捏着她耳垂,反覆把玩:「最近基地里又出了几个叛徒,试图将你给的药剂交给政府。」虽然现在有新型药剂,但之前的白颂也在做,如果有人愿意信任她并且给到足够的好处,白颂就卖给她 但银货两讫之后,白颂不负责售后。 即便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慕强的人很多,有人为了变强愿意赌一把。 只不过,方茹不给她提供太多的原材料,所以白颂卖出去的也不是很多。 但巧合的是,她卖出去药剂的这部分异能者都是被上面策反了然后安插在基地里做内应的,因为近来的小动作非常频繁,活跃得方茹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方茹指腹划过她已经被玩的充血的耳垂,划过脸颊,落在她微微上翘的嘴角上,举止轻柔,声音里也夹杂着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幸好发现的早,否则白教授的心血都要流落出去了,真是可惜。」 白颂眼睫毛闪了闪,觉得大概是有人在搞自己,否则为什么只有自己接触的人被检查出来是叛徒。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的人,除了颂颂,都死了呢。」方茹指甲划过白颂的脖颈,不疼,但极其具有威胁性。 白颂听了,确定她肯定是知道什么了,所以在试探自己。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指不定白颂还不会策划逃跑,但现在……白颂想要矛盾更加激化一些。 或许能让方茹更加厌恶自己,对自己因爱生恨。 第二天,是方茹送白颂去的实验室。 何玫看到之后,眼睛蓦地瞪圆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就像是斗鸡一般,抻着脖子就打算啄对方,被白颂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方茹挑衅地看了何玫一眼,低头给了白颂一个深入的看了就让人面红耳赤的吻,其他人哪里敢看方茹的热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认真地作着自己手头的事,没人敢多投来目光。
第369页 除了何玫。 她自虐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强硬抱着白颂的方茹,恨不得扑上去砍断方茹的手,然后自己上。 白颂狠狠咬了方茹一口,舌尖被结结实实咬破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方茹也不觉得疼,她甚至舔了舔唇瓣,殷红的血液沾染在薄唇上,有一种诡异的性感。 白颂眯了眯眼,转身毫不留恋地去了自己的座位上,只留下方茹站在原地,眼底充满了浓情蜜意地盯着白颂的背影,视线久久不愿离开。 何玫看到这一幕,怒火都要炸开了,更坚定了她短时间内一定要将教授救走的决心。 那天过后,何玫到时有一段时间没再提起离开的事,白颂还以为叛徒被抓完了,这项计划搁置了。 没想到两个多月后,何玫这才开始有所行动。 何玫趁着写实验报告的时候,给白颂留了字条,约定第二天早点去实验室,有话要说。 八点半上班,白颂藉口要过去记录数据,七点半就到实验室了。 没想到何玫早就在了。 再加上她发黄暗淡的脸,疲倦无神甚至还不满了红血丝的双眼,白颂觉得她昨晚肯定没回去睡。 第121章 我用她做实验 一见面, 何玫就拉着白颂坐在桌边,摊开昨天写的实验报告,遮掩这两人的嘴, 低声道:「前段时间基地出了点事, 前后夹击, 现在方茹已经将大部分人手都派出去支援了, 基地后方虚空,如果现在不走的话, 恐怕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白颂面色凝重:「你觉得我们走得了吗?」 何玫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她方茹再怎么厉害,也兼顾不了这么多事, 只要方茹走出基地, 我们后脚就出发,一定会被发现的。」 何玫信心满满, 两眼期待地望着白颂,好像白颂不称赞一声就是对不起她似的。 系统忽然插话道:「我总算知道何玫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为什么?」说真的,白颂自己也有点好奇。 系统说:「因为你俩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非常有共同语言。」 白颂:「……」好像知道它要说什么了。 果然, 系统紧接着说道:「都盲目乐观, 神经大条。」 白颂默默回想了下之前自己对何玫的评价——没脑子。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系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是蠢,想不了太多,你是懒, 不愿意想太多。」 白颂:「……」这补丁, 还不如不打。 何玫见她发怔, 还以为她在高兴终于能逃出去, 立刻详细地描述了一下他们的计划。 原来随着基地的逐步扩大,招收的异能者越来越多,也有不少上面派来的人就混在里面, 搜集情报。 这次他们冒险暴露踪迹,就是为了将白颂带出去。 因为上面发现,自从白颂被异能者掳走之后,异能者的实力逐步上升,而普通人却故步自封,之前研究所的实验室被异能者一把火全烧了,里面的资料不是被带走,就是被烧毁,留下的有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废弃的东西,其反正他研究者都说看不懂。 上面发现,要想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优势,还必须得到白颂。 ——或者,杀死白颂。 如果有幸获得白颂,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得到能让普通人体质增强,更甚至产生异能地药剂,到时候根本不需要和异能者抗衡,只要打压跟自己做对的异能者就好。 但如果得不到的白颂,那也不能让异能者得到她,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处处被异能者压一头,非常被动。 所以何玫的消息传递出去之后,上面立刻着手准备,立争一定要将白颂偷渡出去。 这次上面可是花了血本了,就是引开方茹的那几个棋子,都是卧底的老人了,早就已经取得周围人的信赖,这次曝光之后多少人都惊讶并且人人自危,生怕平时关系好的,一转眼就变成了卧底。 而配合白颂逃走的,更是人数众人,堪称一条龙服务。 明天上去,在方茹离开后,有一支小队也会申请出去做任务,到时候他们会将白颂藏在车厢里带走。 这方法,听上去就丝毫不靠谱。 白颂蹙眉:「你是认真的吗?先不说明天会不会我没出现在实验室,会引起多大的动静,就说你们当检查的是吃干饭的吗?这两天风波不断,守卫只会更加严谨,车厢里怎么可能擦得住人?」 即便被泼了冷水,但何玫依旧信心满满。 她厌恶方茹,嫉妒方茹,根本不愿看到放入的好优秀,所以固执地认为这个计划非常完美,即便是方茹不出去也绝对不会发现端倪。 她满脸笑意,似乎觉得自己把白颂就出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得意地补充道:「教授,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都已经考虑到了,明天会有一个身高体型甚至气质都很您相似的人顶替您出现在实验室的,穿着防护服,带着护目镜,根本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而出去的那几道关卡,我们都已经打好关系了,不会有人做细緻检查的。」 白颂没再质疑,反问了一句:「你知道被抓到是什么后果吗?」 何玫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会的,教授,您就是在实验室呆的太久了,养成了做什么都严谨的性子,现实生活中没几个那么规矩的,不用担心。」
第370页 说着她甚至还打趣着笑了笑,缓解白颂的压力:「您可千万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白颂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倔强的可以,完全不听劝了,也就不多说了。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逃走,不过是想要个矛盾激化的点而已。 只要让方茹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就行。 正好也到了上工的时间,其他人慢慢都来了,两人都没敢多做眼神交流,只默默干自己的事。 确实,在实验室,实验上她们是主流,但人际交往上,她们两个是空降,也是边缘人物,没几个人注意她们,也就没发现她们两个身上的违和感。 晚上,白颂回去的时候,方茹竟然难得在。 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闻着就食指大动的食物。 白颂这段时间一直吃盒饭,都快吃吐了,此时看到如此丰盛的大餐,甚至还有水盈盈地饭后水果——带着晶莹水珠的大苹果和大梨子,口水都快直接落下来了。 她竭力将自己的眼神从饭桌上撕下来,一脸莫名地看向方茹。 方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 离的近了,饭菜的香味更是浓郁,不断地往鼻尖里钻,白颂咬着唇,极力按捺住险要吞咽的冲动,拉开凳子坐在了方茹的对面,全程面无表情。 客厅只开了边缘的夜灯,灯光昏暗,影影绰绰,光影笼罩在方茹的身上,氤氲着淡淡地柔和的橘黄色浅光。 柔软了她的稜角和锋利,莫名多了几分亲和力。 也或许是因为此时方茹眼眉含笑,嘴角也微微翘起的缘故。 她不说话,白颂饿的前胸贴后背,生怕再耽搁一会,自己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直接叫了。 她掀开眼皮瞄了方茹一眼,警惕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方茹晃了晃红酒杯,血红色的液体轻轻震盪。 白颂眯着眼睛,看方茹舔了舔嘴唇,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直白又贪婪。 方茹站起身,绕过桌子靠坐在白颂的前方,食指挑起白颂的下巴,轻声道:「颂颂,你恨我吗?」 白颂说:「我不应该恨你吗?」 离得近了,白颂才发现,方茹大概是已经喝过了,面颊升腾起两朵晕红,看着白颂的眼神也泛着水雾,愈加迷离。 醉了的方茹收敛起了深深刻印在骨子里的骄傲,不再张牙舞爪地掩饰,也不再盛气凌人地先声夺人,而是小心翼翼地展露着她脆弱的自卑的内心,委屈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为什么要恨我呢?」方茹歪着脑袋看白颂,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极了将要被丢弃的大狗,不知所措又惹人怜爱,「颂颂,我是爱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我求你,求你爱我,一点点也好。」 白颂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发热:「方茹,你是发烧了吗?」 方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勐地向前一拉,白颂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一个旋转,就被桌咚了。 腰部被狠狠撞在桌沿上,白颂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一瞬。 方茹摸着她的嘴角,深情地呢喃道:「颂颂……」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白颂嫌恶地偏过脸,用手去推她的下巴。 刚刚还温柔小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方茹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正面看着自己,咬着牙恨恨道:「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为什么,她就能抱你亲你,我不能?」 白颂憋着气,本来不想跟她说话的,但还是没忍住,瞪她:「谁抱我亲我了?」 「何玫。」方茹看着白颂,心里火烧火燎的,她好怕白颂抛弃她,迫不及待想要感受白颂的存在。 濡湿的感觉在脖颈间蔓延,白颂使劲想把埋在脖颈的大脑袋推开,但方茹就像是只大狗似的,只知道往前拱,推着急了还使劲咬了白颂两口,正好咬到青筋的地方,疼的一个机灵。 方茹搂着白颂:「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白颂觉得她可恨可气,有时候又觉得她可怜,嘆了一口气,反问道:「这些话我反反覆覆说了无数遍了,我不知道你是故意逃避还是真听不懂人话,我也不怕戳你心窝子,你今天就是把我弄死在这,我也一句话。」 「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我愿意为你去死。」 「方茹,你也太天真了吧。」白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多大了,十五六岁的中二少年吗?动不动就把我爱你爱到死挂在嘴边,你的口号是不是我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爱是什么,爱是点点滴滴,爱是平凡小事,爱是细水长流,爱甚至是放手和远离,你呢,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让我躲都来不及,我为什么要爱你!我宁愿死!也不想爱你!」 一个「死」字,犹如警钟,敲在方茹的心尖,犹如3d循环一般在大脑皮层震盪,她手上一松,酒杯落在地上,稀碎。 殷红的液体流淌开,就像是白颂每次自杀溢出的血。 方茹忽然害了怕,她紧紧抱着白颂,生怕眨眼间她就消失似的,嘴里不住地呢喃着:「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呀。」 腰上被桌子撞到的地方又被她的手箍的生疼,白颂咧着嘴,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一字一句咬着牙反驳道:「我不爱你,我不需要你这样变态的爱!」
第371页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情!」方茹忽然疯了似的吶喊道,她用力钳住白颂的手腕,「你是不是没有心?!」 白颂力气没她大,木偶似的由着她拉扯,但嘴上却丝毫不服软:「不,我现在确实没喜欢的人,但就算我有想要一起生活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你,你让我觉得可怕,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白颂闻着他身上烟味和酒味的混合的气味,一直压抑的情感终于爆发,她曲膝顶在方茹的腹部,勐地向前一踹。 方茹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自己动手,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愕然地看着白颂。 白颂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跑,被拽着手腕硬是扯了回来,她挣脱不开方茹的大力,挣扎着摸到桌子上的红酒瓶,眼眸一暗,操起瓶子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方茹的脑袋上。 殷红的血液顺着额角蜿蜒往下流,白颂趁着她怔愣的工夫一脑袋撞在她的胸口处。 方茹疼的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 白颂一鼓作气,拽着她的头髮使劲往下一掼,但她忽略了两人的力气差异,根本没拽到,反倒被方茹扑上来,一把抱住。 两人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墙才停下来。 白颂发狠,一口咬在方茹的下巴上,舌尖品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都没松口,像是要将方茹的肉咬下一块似的。 下颚骨一阵刺疼,白颂迫不得已松了口,下巴被卸了,白颂合不拢嘴,口水顺着嘴角往出溢,她恨恨瞪着方茹。 方茹捂着下巴,伸手到眼前一看,一手的血。 当时眼睛就红了,她拽着白颂的头髮,不敢置信道:「你咬我?你竟然咬我?」 咬你?我tm咬死你! 但她下巴还没装上,这会呜呜呜——的也说不出话,就只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畅快。 然后,她就被架方茹睡了,还用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异能。 白颂就算再怎么英勇,到底也只是□□凡胎,没两下就被制服了。 不过她还有后招。 白颂趁着方茹酒醉失神,再加上沉迷于□□的瞬间,渡给了她一丢丢药剂,无毒,就是能让人昏睡一半天。 原本她只是想假装逃跑刺激下方茹,但现在她觉得,方茹真的就是个疯子,不管怎么都跟她说不通,为了保命,还是要先找到能克制她的法子,再回来降伏她,否则又会跟前几个世界一样,被吊打。 第二天白颂睁开眼时候天还没亮,她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熟睡中的方茹,轻声道:「你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你确实为我付出了不少,我也相信真到危难关头,你愿意为了我去死,但不爱就是不爱,你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值得我爱的地方,迄今为止你做过的事也完全没感动我,欠你的我早都已经还清了,没必要再迁就你,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白颂不知道数据是从头到尾没有意识,还是它受损太严重,自我封闭了那段记忆。 她更不知道对方能否会听到,但这句话更像是她对自己说的。 她已经不需要再委屈自己洗白求得方茹的原谅,毕竟刷好感度的世界里她除了不告而别之外,从未做过真正渣对方的事。 如果数据在敢乱来的话,她是有权利正当防卫的。 系统:「……」其实早就应该反击了,只是白颂虽然冷血无情,但心肠却意外地很软,对自己的道德要求也很高,以至于她一直被困在愧疚的枷锁里,受了不少委屈。 见她终于想开了,系统也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毕竟——按照先前几个世界的套路走下去,那就陷入了死循环,没完没了,根本无法脱离虚拟世界。 只有反抗,只有改变,才有机会迫使数据被动放手,找到突破点回到现实世界。 …… 摆平了方茹,白颂即可起床,赶去了和何玫约好的地点。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白颂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面色也有些发白,这一切都被何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赶忙迎上去,甚至想要搀扶白颂的手,语气难掩焦急:「教授,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白颂看她一眼,何玫挠了挠脸蛋,讪讪笑了笑,「以为你不来了。」 「有点事耽搁了而已。」白颂随口解释,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双腿叉的很开,还一摇一摆的,像极了排队投河的企鹅。 何玫感觉白颂整个人都有些虚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要晕倒似的。 她再一次伸出了手,这次白颂想要躲开的时候,膝盖忽然一软,茶店子直接栽倒下去,被何玫眼疾手快拽了回来,这才没有再一次闪躲。 只是在何玫碰上白颂胳膊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白颂整个肌肉都是僵硬的,像是在戒备。 白颂微微低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虽然故意穿了一件带着领子的衣服,但吻痕是在太多了,根本遮挡不住。 大片大片的青淤紫痕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除了何玫的其他人眼底带着些许震惊,多看了两眼之后被何玫狠狠瞪了几眼,立刻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视线再也不敢乱飘了。 何玫自己倒是看得出了神,眼眶迅速就红了,咬着牙骂道:「禽兽!」 白颂一点不在意,甚至都没附和一声,视线紧紧定在待会自己要藏身的车子上,微微蹙眉,眼底满是怀疑:「不需要再合计合计吗?这么简单就能出去?」
第372页 不知为什么,白颂总有一种天方夜谭的不真实感,可偏偏这么多人都觉得可以,搞得白颂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其实这个基地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正规严谨。 何玫一听就着急了,忙不迭摇头:「不不不,不需要,教授,你就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尽早救你出去的。」 白颂反驳道:「不用纠结世界早晚的问题,一定要尽量安全,宁愿蛰伏也不要冒险,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想承受被抓到的风险吧。」 「不会的!」何玫笃定说道,其他人也都一一响应,甚至还给白颂分析了现在的形势,又说外面的其实都是自己人,轻而易举就能走出去,说的跟自己卧室的们似的。 那白颂还能说什么,毕竟这些人冒生命危险的目的就是将自己救出去,人家都还没害怕呢,她自己倒先惜命了,也不好。 白颂听话地打算往车厢里钻,何玫忽然一把抓住白颂的手,递给她一个通讯器:「教授,你一个人呆在车厢里别害怕,这是特殊的通讯器,不会被检测出来,待会我们会开着,你带着微型耳机就能了解外面的动向。」 虽然不得不说何玫是挺贴心的,但现实是他们正在逃亡,搞这么一个炸弹似的危险东西真的好吗,如果一不小心被检测到了呢?那岂不是让本就漏洞百出的计划更是摇摇欲坠。 白颂接过来,一言难尽地对上何玫期待的眼神,再扫了一眼她身后无条件支持的她的同伴们,又产生了自我怀疑的错觉。 或许真的是她太谨慎了,这个世界没自己想像的那么可怕。 白颂接过耳机,别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而通讯器则像是纽扣电池一样大小,别在胸口,低头正好能收声。 何玫抬起手但还是没有勇气触碰白颂,只是看着她笑,就跟老母亲送第一次远游的儿子一般,絮絮叨叨地叮嘱道:「教授,要是害怕的话,你就敲我,我随时给你报告外面的情况,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出去的!」 这g一立,白颂正在上车的步子顿了顿,有一种现在就转身回去的冲动。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一切担忧都不是杞人忧天,今天的行动不仅不会顺利,而且还会很糟糕。 但她一个人无法说服这里的所有人,最后还是拗不过一刻都不能等待的何枚,爬进了后备箱。 …… 车厢彻底关上,眼前进入一片昏暗,白颂眼睛还有点不太适应,眨了好半天才慢慢适应,但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心里忐忑:「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怪怪的,不觉得太草率又太顺利了吗?」 系统顿了顿:「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能出去就出去,出不去就……」 「……」被绑回去吗? 白颂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一句不是你被强迫,所以无所谓吗? 啧,站着说话不腰疼。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问一句:想、想要he,还是be啊?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倔犟 66瓶;提鲁恩 20瓶;金智秀女朋友 15瓶;世游 10瓶;云翼 3瓶;墨言勿轩、卡米尔 1瓶; 第122章 我用她做实验 「是赵先生啊, 这位是……」 「是我女朋友,自从进了基地还没出去过呢,正好今天任务轻, 我带她出去转转。」 「下车, 检查。」 「不用了, 这位赵先生是採购上的, 每天进进出出十几趟,要是每趟都这么检查, 要累死了,赵先生, 您过去吧, 上次托您捎回来的蜂蜜挺不错的,下次要是再遇上这么好的, 还得麻烦您给小弟留两瓶。」 「一定一定,谢谢,那我就先出去了, 赶着下午还得回来。」 车子慢慢启动, 白颂耳机里传来何枚细弱温柔的声音:「教授, 您还好吗?我们就快出来了,您再坚持会,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就把您放出来。」 白颂是真的没想过这么拙劣的计划都能逃出来, 她好像确实有些高看方茹了, 但最傻还是何枚。 难道现在不应该是抓紧时间逃命, 能跑多远跑多远吗。 现在舒服了要是被抓回去了还顾得上舒服吗? 白颂简直都要翻白眼了, 冷淡地说道:「不用,安全第一,中途最好不要停车,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何玫似乎开的是外扩,白颂听见司机也迎合了两句,何玫这才不情不愿嗯了一声,不再坚持让白颂从狭窄湖南的后备箱里出来。 后备箱装的东西不少,白颂虾子似的蜷缩在夹缝里,一方面是便于隐藏,另一方面也是防止碰撞。她后背紧紧抵着车壁,双手抱膝,脑袋深深埋在两腿间,保持平衡。 「到了,何小姐,我们到了!」不知摇晃了多久,白颂听见司机激动的声音,也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清醒过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何小姐,我看到有人来接了,您招唿一下白教授,我们这就换车,尽快掩人耳目地融入普通人里。」 「好。」何玫的声音也只不可抑制的高兴和亢奋,但白颂没等到她和自己搭话,反而听见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随即而来的是何玫低低的嘱咐,「教授,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您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白颂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她就知道这项计划绝对是有问题的,奈何所有人都说完美无缺,害的她以为是自己多疑了,没想到人家不过是玩了个碟中谍,想要一网打尽。
第373页 果然,很快,白颂就听见何玫怒斥的声音:「赵飞,你竟然出卖我们!」 刚才的司机哈哈大笑:「何小姐,我本来就是异能者,假装被你们策反而已,怎么能说出卖?」他嗓音尖细兇狠,毒辣地说道,「我老婆,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虽然是异能者,但体质弱的连普通人都不如,你们竟然残忍地把她抓回去,还要研究我的孩子。你们害死了我老婆,这笔帐我不得不算。」 紧接着白颂便听见唿唿的风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大概是两方势力打起来了,而何玫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时之间没人关注她,缩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白颂甚至都能听见她扑通扑通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足以可见,她到底有多害怕,但即便如此,何玫还是紧紧握着通讯器,小声说道:「教授,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白颂:「……」现在的数据都活的这么自我的吗? 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只要主动不去想,就能当它没发生过。 方茹不愿意面对自己不爱她的事实,何玫也是,不愿意承认这次逃亡已经真的失败了。 等到一切重归平静的时候,白颂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轻蔑又嘲讽的笑声,白颂心头一跳。 果然,何玫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的声音不亚于猫爪子抓挠墙壁的噪音,经过电流的包裹几乎要刺穿白颂的耳膜。 「!」白颂摘下耳机,静等了没两分钟,后备箱就被人打开了。 浓重的硝烟味扑面而来,方茹站在车外,姿势随意,但看向白颂的眼神却好像结了冰。 「白教授,可真巧哪。」方茹居高临下,她还没见过如此狼狈的白颂,喉间溢出意思冷笑。 白颂抿了抿唇,不管说什么现在都有些丢脸,便一声不吭地慢慢爬了出来,期间被杂物磕绊了好几下,方茹就这么一直静静盯着,没说话也没上手帮忙。 等到白颂跳下车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方茹这才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白教授,真是委屈您了。」 「你想去哪儿,告诉我一声就行,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她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最后变为粗暴地捏着白颂的脸颊,下巴。 白颂吃痛,紧紧皱眉,但方茹却视而不见。 他们一起逃出来的一大半竟然都是方茹的人,此时正垂首站在方茹那一边,还剩下的几个都被绑了起来,还有些面孔没找到。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白颂就知道这些人的下场如何了。 白颂回视着方茹几近暴走的眼神,忽然问道:「你没睡着?」 「跟白教授在一起,我每时每刻都要担心会被你一针扎在心脏上,永远都无法甦醒过来,又怎么会真的喝醉,还来者不拒地喝下你餵给我的液体。」方茹苦笑,「白教授,昨晚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为什么你总会是这么不听话,要跟我作对呢?」 「你不信任我?」 方茹觉得好笑,反问道:「白教授有值得让我信任的地方吗?」 「是呀。」白颂淡淡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方茹此时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暴躁,恨不得掐着她的脸逼着她情绪激动一些,质问自己为什么不信任她,这样自己就能把一二三四五等十余条她不值得信赖的理由甩在她的脸上,让她羞愧。 方茹被噎了一下,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白颂忽然哼哼了一声:「只不过这句话听着莫名熟悉。」她抬头,盯着方茹的眼睛,发出一声灵魂质问,「我是不是说过相同的话?」 是,方茹刚才是脱口而出,说的时候也觉得非常熟悉,仔细一想可不就是白颂说过的吗? 她曾经说过: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吗? 但凡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心里已经列出了无数条可以反驳对方的理由,并且每一条都不可反驳。 方茹的脸色唰地就白了。 她不相信白颂,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信白颂的,她早就认定了白颂不喜欢她,会千方百计想要逃走,所以不管过多久,她都会防备着白颂,一直到死。 那是不是说明,白颂心里也有千百条这样的理由,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自己。 白颂见她想明白了,唇角微微勾起。 喜欢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永远都得不到的我回应,时间长了,也会感到无趣就自我退缩了吧。 白颂声音带着笑意,又反问道:「要怎么才算是听话呢?乖乖呆在你的身边?」 「不,我不愿意!」不等方茹回答,白颂自己就先摇头,「我这人随意惯了,你一直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方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还被堵住了嘴的何枚,声音森寒:「你就不怕我……」 「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我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得了别人吗?」白颂心里却在吐槽,猪队友太坑,想带带不起来,还把自己给带沟里去,要临时编剧本,哪还管得了别人! 「你……」 「砰——」一声枪响,咚地一声,方茹旁边的男人应声倒地,旁边突然窜出来不少黑衣人,各个手持精緻的热武器,全都集中在了白颂这边的方向。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就是白颂。
第374页 他们早就研制出了一套可以短时间牵制方茹的方法,疯狂地开枪射击方茹带出来的手下。 虽然方茹本身厉害,但一时之间要同时救下这么多人也是非常困难,而对方根本没想过要杀白颂,所以她只在白颂这边分了一丝心神,只怕对方忽然带走白颂。 而何玫,在脱离了束缚之后,立刻连滚带爬地到了白颂身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只顾得焦急地询问:「教授,您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白颂两根手指捏着她的手移开,摇头:「我没事,你呢?」她看向何玫被粗糙的绳子磨破了皮的手腕,胳膊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掐痕,半边脸也肿了起来,几根青白色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被她这么一说,何玫才想起来自己负伤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胳膊,这时候才感觉到刺疼,不由得咧了咧嘴,但这一咧,半边脸被拉扯的巨疼,整个眉毛都蹙了起来,对上白颂担心的眼神,又是惊喜又是矛盾,忙不迭摇头:「我没事我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不怎么样?」 「何小姐,这边……」看来营救的人也是认识何玫的,逐渐侵入,与何玫和白颂成功对接。 一行三人将白颂和何玫围在中间,慢慢朝着安全的地方挪去。 眨眼的功夫,白颂就已经被对方接手了,方茹一怒之下也顾不得留下情面,以便日后相见的原则,直接接连爆掉了好几个人的脑袋,给己方留下喘息的机会,转身冲着白颂的方向飞奔而去。 总是方茹身负多种异能,但奈何上面对她早有研究,这次为了成功将白颂应就回去,带出来不少抗衡方茹的宝贝。 很快,方茹就在四面八方的夹击下中了好几根麻醉针。 虽然没有当场昏迷不醒,但确实牵制住了方茹的行动,甚至因为体内麻醉剂影响了身体活跃度,很多异能都使不出来。 上面也没奢望可以直接弄死方茹,他们这次主要涉就是带走白颂,所以一直在找寻机会让白颂先走。 奈何方茹的状态下降之后,比之前更是兇狠不要命,甚至出现了同归于尽的打法,密集的火力让上面这些人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走不住这块地了。 领头的几个眼珠子一转,相互对视两眼,点了点头达成一致。 白颂只觉得后背一寒,迅速掏出来一颗药丸砸在地上,一股浓烟刺鼻,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剧烈咳嗽声,白颂勐地向前一扑,压倒何玫,一发子弹顺着她的脸颊划过,擦出一道血痕。 何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颂抱着就地一滚,滚出了安全领域,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火力之下。 「教授,您怎么……」 「闭嘴!」白颂厉声呵斥。 她早就猜到上面的人在意识到得不到自己后会选择杀人灭口,所以稍微做了一点防备。 何玫看到她脸上受伤了,更是紧张,满脸担忧但又不敢打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人直想翻白眼。 白颂没时间在心里吐槽她,一脸戒备地盯着慢慢散去浓雾的战场。 毕竟她是在对面的大本营里放□□的,给方茹的人制造了喘息的机会和便利,很快,方茹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 并且成功将白颂和何玫再一次俘虏了。 但白颂可不是功臣,而且即便赢了,方茹这边之前的惨重伤亡也不可忽视。 尤其是这本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不是白颂作死想要逃走,他们根本不会聚集在此,也就不会被人瓮中捉鳖,更不会死伤这么多同伴。 就连方茹脸上也挂了相,看起来兇狠异常。 这笔帐全记在了白颂的身上。 白颂倒是欠债不嫌多,死猪不怕开水烫,在哪边都无所谓。 即便处于暴怒的凤眼中心,但她依旧淡然冷漠,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到处都蹭上了灰尘和干草,头髮也因为滚了好几圈而凌乱无比,众人都看不出她刚才经歷了一场殊死搏斗。 也对,是他们殊死。 异能者刚才一直在战斗,根本没注意到白颂,也不知道白颂这边被上面抛弃了,更不知道最后他们决定性的胜利是白颂给的,都非常愤怒地瞪着白颂,恨不得替死去的弟兄将她剥皮拆股。 尤其是方茹,她红着眼睛嘶哑着声音:「你一定要闹成这样吗?你看看,你看看!」方茹指着遍地死尸,一字一句呵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心里就一点波澜都没有吗!」 她的话就像是一滴水掉入了油锅,顿时沸腾了起来。 「杀了她,报仇!」 「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何玫的脸色唰地就变了,立刻叉腰就要挡在白颂的前面。 但这次,白颂一把拉住她,自己站了出去,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轻声嗤笑道:「我,白颂,作为一名研究人员,帮助你们研制可以强化身体素质,增强异能的药剂,间接把你们捧上了可以和普通人相抗衡的位置,而你们,不仅不把我奉为座上宾,甚至多次对我羞辱和嘲讽!我是你们的爹还是你们的妈,要无私为你们奉献?在场的人确实因为我而死、而受伤,但是我让你们来的吗?你们想要做强盗,就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抨击我,明明白白说,俘虏我,乖乖为你们制作药剂就好!不然,这可笑的嘴脸真是噁心坏了我。」
第375页 「尤其是你!」白颂矛头一转,狠狠瞪着眼睛看方茹,「他们是因为我而死的吗?不,他们是因为你!」 「我早前就答应跟你们做交易,为你们提供药剂,如果不是你破坏了条约,欺压我侮辱我,我会企图脱离地狱吗?如果不是你为了一己之欲追出来,我早就平安到达目的地了,别打着其他高尚的旗号质问我,卑鄙小人就不要套着虚伪的壳子了,不想我支持对方对付你们就直接点,扯什么因为我因为你的,他们的死都是因为自己想要变强,因为你们想要变强,哼!一群懦弱的只知道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胆小鬼!」 白颂眼底的不屑和嘲讽几乎要凝成实质溢出来,她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众人脸色漆黑,虽然依旧愤恨,但少了底气。 白颂扫了众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方茹的脸上,前恩后怨尽数涌上心头,嫌恶鄙夷齐齐涌上来。 这眼神,看的方茹一阵心惊。 方茹下意识伸手,啪的一声被白颂打开。 白颂眯着眼睛:「我是不会再跟你回去的了,你直接弄杀了我吧。」 「我……」 白颂直接打断方茹的话:「上次药剂的事情,这次逃跑的事情,方茹,你本来就不信任我,你还敢让他们继续喝我做的药剂吗?如果我想动手脚的话,就算你事先找好试毒的,我都能把你们基地搅得天翻地覆,你确认,你要带我走吗?」 何玫身子顿时一僵,悚然地看着白颂,下意识想要去拉她的手:「教授,你别说了……」 方茹气的牙痒痒,她一把攥住白颂的衣领,勐地将人提起来:「白颂,你找死!」 「是,我是在主动找死,因为我现在活的生不如死!」白颂完全视死如归,听得方茹心头直跳,她感觉到身后的弟兄们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给上次死去的这次死去的同伴们一个交代。 方茹被赶鸭子上架,勐地掐住白颂的脖子,慢慢收紧力道。 白颂喘不上气,憋得满脸通红,但她丝毫都没挣扎,甚至眼底还带着欣慰,像是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似的。 「不要!」何玫勐地扑上去,整个人都快挂在方茹的胳膊上了,她惊慌又着急,「方茹,别杀教授,不是她,都不是她做的,我求你,我真的求你。」她满眼恳求地望着方茹,眼底满是绝望,声嘶力竭地吼道,「把你们抓进去的是官方,教授在进入研究所之前都不知道实验品是人类,还是异能者,她第一次和官方翻脸就是因为抗拒实验,不仅自己想要退出,还试图说服官方放弃这逆天而行的实验,是官方,官方威胁她,如果不做实验的话,你们都会死,立刻就会被处死,因为她不做实验,就没人做得了,你们就完全没有价值,只有威胁,所以官方根本不会允许你们的存在。」 「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反抗,所以教授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但她从来不会出现在实验室,因为她看不惯,但她却不得不操控整个实验,以内如果假手于人的话,你们受到的痛苦折磨只多不少。」 何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不敢喘口气歇一下,生怕方茹一下子没控制好,就拧断了白颂的脖子:「还有你,教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那么残忍对待你,教授早就发现你的特殊性了,要不是教授使劲压下来,你怕是早死了,毕竟你这样的人虽然更具有实验价值,但威胁性更大,就算只是幼虎,上面的人也不会允许你活着的,是教授,威胁上面为你争取到了活下来的机会,但自己却没拿到实验的权利,那段时间,教授整个人都颓废了。」 「你是没见她,明明那么高傲冷艷的一个人,明明是眼睛里都藏着璀璨星空的一个人,偏偏被打压欺负的像是行尸走肉,你知道热爱被侵犯被剥夺的绝望吗?我能想像得到,那段时间,教授的人生都是灰色的。」 「后来教授得知你被罗帅恶意折磨,她又冒着惹怒上面的风险,透支身体拿出了新型药剂,把你的实验掌控在自己手中,实验过程中,为了彻底激发你的异能,她甚至……甚至……」只要一想到那段时间白颂的辛苦和受到的不可逆转的伤害和折磨,何玫就有些泣不成声,不过这段方茹都知道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说道:「你以为她为什么来你们这破基地,还不是因为不想看着你们就这么被政府弄死,想救你们,可你们呢,恩将仇报!」 何玫喷着怒火的眼睛狠狠瞪着方茹:「你,侮辱教授,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她颤抖的手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嗓子里都能喊出血来,「我恨不得你们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问的是整体的结局啦~ 我已经全文存稿了~ 哈哈哈~坐等完结~ 第123章 收养了两个孩子 「药剂是我换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们运气这么好,竟然没死几个,后来我觉得这样的方法不仅危害不到你们核心,甚至还会还害了教授, 所以我才想要带她走。」 「那些卧底, 教授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只跟我联繫。」何玫眉目忽然一冷,时下陡然变得凌厉, 和一直以来在白颂面前软软糯糯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她扫视一圈,拔高了声音,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我是这次绞杀异能者负责人的女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 这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和教授没有半点关系。」
第376页 她重新看向方茹, 眼神又变得哀戚又恳求:「我愿意为我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 不管你们要杀也好要剐也好, 或者拿我去换取更好的利益,我都无话可说,只希望你,方茹,你放过教授吧, 教授她心地善良, 为人清冷,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她若是不喜欢的, 只会不喜欢,尤其是你如此强迫她,她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我求求你了!」 何玫说着,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重重给方茹磕了一个头,仰着脸再一次低三下四地重复道:「我求你,放了教授吧。」 白颂一脸煞白,她伸手去拉何玫,被对方勐地甩开。 这还是何玫第一次拒绝自己的接触,白颂有些蒙。 何玫又给方茹叩头,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求你,方茹,我求你,你让我怎样都好,我是负责人的女儿,你杀了我,或者你直接去威胁我爸,都是他们的错,跟教授没关系,看在教授好歹帮助了你们的份上,别折磨她了。」 何玫一字一句,就像是警钟,敲在方茹的心尖上。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眼前何玫和白颂相亲相爱的画面深深刺痛了眼。 方茹咬着牙,愤恨道:「不可能,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放过她的!我对她的,是爱,你懂吗,是爱!」 何玫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是吗,那你的爱真让人噁心。」 顿了顿,她唇角忽然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笑着说道:「好呀,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爱!」 何玫回头,深情地望着白颂:「教授,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虽然我照顾的也不好,但你自己的动手能力实在太差了,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但是……」她苦笑一声,「你放心,我爸爸很疼我的,如果他知道我出事了,一定会跟这些人拼命的,方茹就没时间管你了,教授,我爱你,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白颂瞳孔骤缩,勐地去拉何玫,可何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药包吃在了嘴里,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咬破药包,直接吞了下去。 「何玫!」白颂大叫一声,勐地抱住跪不住的何枚,掐着腮帮子去抠她的嘴,慌乱地问道,「什么,你吃了什么毒,我有解药,我有的,你等下。」 她凑上去,闻了闻何玫的嘴,急忙在身上翻找:「□□中毒,□□……」 何玫勐地攥住白颂的手腕,紧盯着白颂的眼睛里泪花闪烁,异常灿烂:「白、白颂,我好爱你,我不需要你爱我,你只要记得我,好不好,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爱过你,谢谢。」 她依旧是那么卑微,似乎这个请求都有些怕为难到白颂似的。 白颂楞了一下,不住地狂点头:「我记得,一定记得,小玫,小玫,你不要睡,我带你走好不好,我有办法的,你可以活的……你……」 系统:「警告警告,清任务者注意自己的言行,规范自己的思想。」 何玫弯了弯唇角,艰难地摇头:「不,不用了,如果我想活,就不会吃药了,我死了,利益才能最大化。」 「教授,不管你是活着,还是跟我一样,不管你选怎样活着,答应我,一定要开心好吗,不要再受制于其他人了,答应我……」 她嘴唇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瞳孔涣散,很快就要死了。 「好,好,我答应你,我会让自己开心的,小玫,以后只要想起你,我都是开心的,好不好。」白颂声音颤抖,她微微低头,在她嘴角上轻轻亲了一下,再抬起的脸上满是泪痕。 虽然快要死了,但何玫眼底迸发出奇异的光彩,惊喜异常,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闭上了嘴,她满足了,她死而无憾了,她满眼亮光地开心地望着白颂,在心里第无数次描绘白颂的轮廓,企图在下辈子的时候还记得对方,在一遍又一遍的烙印下,慢慢闭上了眼。 「你满意啦?」白颂双目通红,怒瞪着方茹,她轻轻放下何玫,起身照着方茹就扑了过去,两人倒在地上翻滚着。 白颂气势汹汹,掐着方茹的脖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她的一块肉来。 「你把她的命还回来,方茹,你还回来呀!她可以不用死的,完全可以不用死的!」白颂说着,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方茹也没想到何玫会突然自杀,她急忙抱住白颂,两根铁臂环着她禁锢着她,生怕她继续发疯。 白颂疯不动了,她卸去了力气,趴在方茹的身上,悲伤哀戚地看着方茹,「为什么,你把她的命还给我呀。」 系统也没想到白颂会这么激动,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白颂死死咬着嘴唇,她掉过太多的眼泪,大多都是因为演戏,有时候哭的悽惨狼狈,但心里却毫无波澜。 可这次—— 她明明不想哭的,却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揉捏她的心脏,酸疼胀痛,难以形容。 白颂只觉得一记重拳直直打在她的胸腔,气都喘不过来,咬着牙嘶嘶嘶倒吸气。 她卸下了力道,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白颂看着不远处勾着唇角睡下的何玫,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我以为,她也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 「讨好我是想要试剂配方,跟我进异能基地是想要当卧底,我以为,她跟其他人是一样的,可是我错了,我说方茹不懂,其实我也不懂,方茹不懂是因为她最爱的是自己,而我不懂,是因为我不会,我从没爱过,我也没试图去爱。」
第377页 「我现在还是不爱何玫,但我看着她死掉,我好心疼,我好痛心,我感觉我也快要死掉了,要是她没遇到我就好了,要是我没招惹方茹就好了。」 白颂抓着自己的心脏,声音全都憋回了喉咙里,眼泪无声地往下落。 只看得到她嘴唇动,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我错了,是我错了,何玫,是我利用了你,我不应该的。」 「你不要想太多,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招惹方茹,那是你的任务,方茹是你的攻略对象,是她的错,是她产生了过多的感情,而何玫——」系统怕她心理崩溃,急忙安抚道,「她单方面喜欢你,跟你也没关系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可何玫和方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白颂情绪激盪,根本平静不下来。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殷红的血迹渗出,方茹都吓到了,急忙蹲下想要去抱她,但看到她的白颂更激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后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地狱里的恶魔似的,瞳孔放大,惊骇无比。 「走开!你滚!你滚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尖叫声戛然而止,白颂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方茹看来,是白颂太过激动,导致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但其实是她精神状态不稳,差点将自身最大的秘密说出来,被系统强行制止了。 方茹吓了一跳,慌乱地爬起来,赶忙去找随行的医生了。 …… 白颂再次醒来,已经接受了系统开导的她情绪镇定,但沉默寡言。 以往璀璨的眼眸也像是蒙了尘的明珠,黯淡无光,全身都散发着迟暮的气息。 她没有再跟方茹闹,甚至依然跟方茹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但她只当方茹是空气,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存在。 每天早晨五点准时起床去实验室,经常到晚上十二点多了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所,洗过澡也都一两点,第二天又是早起。 如此循环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白颂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早起低血糖是常态,甚至还在实验室晕倒过两次,但她均不在意。 白颂逃跑的事没扩散出去,毕竟当日白颂所说的话就像是一声声警钟,敲在每一个异能者的心上,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他们也没脸将这件事扩大化。 实验室的人员都不知道白颂逃跑过,只知道白教授请假一天后完全进入了疯狂工作的模式,也或许是助手离开,所有事都必须亲力亲为的原因,白颂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是忙碌的。 方茹有心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但却不知从何下手。 毕竟白颂就像是看不到她似的,即便自己主动说话,也完全忽视,这种感觉真的难受,就好想她用一把勺子,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心脏挖空似的。 又疼又滞又酸又涩,千百般思绪齐齐涌上心头。 而白颂,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心情不好。 系统研究药剂的时候,她也不看电视不看综艺不看小说,就呆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目茫然,毫无焦点,俨然神游天外。 她还沉浸在何玫的死亡里,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出来了。 系统担心她时间长了真的陷进去,加紧了药剂研究的速度,打算拼一把试试看能不能突破数据的防线,把她送出这个世界。 …… 「咳咳咳——」又是熬到深夜,白颂才从实验室回来,只不过这次,方茹很长时间都没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而是「咚——」的重物坠地的声音以及陡然剧烈的咳嗽声。 方茹一把掀开被子,冲出房门打开了客厅的灯。 突然刺目的光让她好半晌都睁不开眼,但甫一张开,就看到白颂坐在地上,弯着腰咳得厉害,地上一滩血。 方茹吓了一跳,几乎是连滚带爬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搀扶着白颂的胳膊,突然发现对方瘦的厉害,胳膊都成皮包骨了,她甚至都不敢使劲,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她折断了。 她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白颂嘴角的血渍,声音都在颤抖:「颂颂,你没事吧?」 白颂又是一阵咳嗽,她缓缓摇摇头:「我没事。」 方茹又惊又喜又害怕,惊喜的是白颂竟然跟她说话了,害怕的也是白颂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话了。 不等她问,白颂自己就解释开了:「我只是最近实验太累了,身体有点亏,歇息两天就好了。」 难得听到白颂竟然如此好声好气跟自己说话,方茹心中颤巍巍的,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白颂疲累地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睛:「我研制出了新的药剂。」 方茹皱眉,不悦地望着她:「你身体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药剂?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不要去实验室了。」 白颂现在没心情演戏,她的人设是热爱实验,并不是她热爱实验,所以她听了,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方茹以为她不同意:「你需要看医生,需要休息,不然你会……」她张了张嘴,说不出忌讳的那个字。 她心平气和说话,白颂的态度也非常平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嗯,药剂我已经研究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检测,实验和完善,其他人也能做,正巧这段时间我要休息下。」
第378页 她眼睫毛轻轻颤抖,像极了脆弱的振翅飞翔的蝴蝶。 方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对药剂上心,甚至听她一直在说药剂的事,对自己吐出来的这些血避而不谈,心里恼怒。 很想晃着她的肩膀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但她不能。 在何玫死后,方茹就知道,这辈子她都跟白颂不可能了,她也别想再碰白颂一下。 白颂留下来,不过是心里有个执念,如果她敢强迫白颂,白颂立刻就能去死。 想到这,她就恨死了何玫。 何玫是真的蠢,就算是她爹死了,今天的局面也不可能改变,官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和整个庞大的已经形成气候的异能者集体作对。 但她确实也聪明,她以威胁自己的方式自杀,就相当于在自己和白颂之间划下了一道银河,挖掘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白颂对自己永远有心理阴影,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何玫惨死前苦苦哀求自己的可怜悲痛模样,她本来就对自己有芥蒂,现在更是不可能接受自己了。 当日,方茹以为白颂会自杀,或者以死亡威胁自己要求离开,甚至她针对此都已经想好了千万种完全手段,就等着拒绝她,但白颂没有,她甚至从未再提起过那件事,甚至一直都没问过——何玫的尸体在哪儿。 方茹知道她在逃避,好像她不提,何玫就没死似的。 自己也在逃避,因为她觉得,白颂不提起来也好,否则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白颂的质问,怎么给白颂个交代。 方茹唿吸微微粗重:「不要管药剂了,你休息就好,我现在叫医生过来!」 白颂缓缓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累,想睡一会,你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吧。」 方茹犹豫了下,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她之前一直穿着防护服,身上出过汗,泡个热水澡再睡觉应该更舒服些。 但白颂打了个哈欠,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困得实在不行了:「不了,明早洗吧。」 方茹当然不嫌她脏,既然她都这样说了,立刻扶着她去了床上,看着白颂躺在床上,难得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模样,方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她说。 但白颂眼睛已经闭上了,声音也有些缥缈:「明天吧,有什么事等我明天醒来再说,我真的很困。」 看她疲累的模样,方茹自然也心疼了,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你睡吧,我们明天再说。」 她就这样挨着床沿坐下,看着白颂安详的睡颜,眼底竟然还露着淡淡的笑意。 方茹摸了摸白颂稍显凌乱枯燥的头髮,俯下身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也就只有在白熟睡的时候,她才敢稍微动手动脚。 方茹眼底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晚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只可惜,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一切都不会变好。 因为,白颂再也没有醒过来。 …… 白颂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在一间会议室里,微微低着头,手里还捏了一根钢笔在把玩。 除了台上有一个人正在做ppt展示,其他人都正襟危坐,严肃又认真地盯着大屏幕。 白颂微微眯了眯眼睛,结合脑内的记忆稍微回忆了一下。毕竟隔的时间太久,又穿梭了这么多世界,人物都堆叠在一起,很多记忆都模煳了。 为了不混淆,白颂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大致勾勒出她在这个世界的人物框架。 这个世界,她是个商场女强人。 白颂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各路亲戚们在她的父母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赶来争夺遗产,那一刻,小小年纪的白颂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黑暗和骯脏。 幸好,白颂的父母留有遗嘱,将所有的财产都划分到了白颂的名下。 在白颂未成年时,所有的债券、股票等都交给白家的专属经济人打理,而固定资产不可做任何交易,流动资产做资金周转用,每年都有固定的限额。 这些都是为了父母为了防止她被骗,或者因为年纪太小享受生活而沉浸在骄奢淫逸里无法自拔想出来的。 替她保住了所有的家产,得以让她安慰无忧,一路高歌勐进地长大。 但小时候留下的关于亲人的阴影让白颂迟迟无法接受成年人的靠近,她没法像正常人一样恋爱结婚。 她很早就发现了,所以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收养了两个孩子。 如今八年过去,两个孩子也都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今年初三,马上面临中考。 这两个孩子性格迥异。 8月生日的叫白飒,是姐姐。性格和名字一样,又爽又飒,干净利落,跟个假小子似的。 另一个生日在12月份,年龄稍小一些,叫白媛媛。又软又糯,跟个小绵羊似的。长相精緻可爱,一双眼睛又大又清澈,樱桃小嘴微微嘟起,莹润又有光泽,皮肤白皙滑滑嫩,头髮是纯天然的栗黄色,还带着天然卷,像极了大卖的sd娃娃。 按理说,大家都喜欢白媛媛比较多。 但白媛媛虽然长得好看,就性子太软了,甚至有些懦弱。 白颂是个对游戏角色没什么真情实感的人,不喜欢跟任何角色产生多余的情感纠葛,所以对白媛媛的依赖尤其避忌,自然而然就疏远她一些。
第379页 更何况,白飒是白颂的任务对象。 白颂自然对白飒更好一些,关系也更为亲密一些。 她对两个小孩的不公正显而易见,也让心思细腻的白媛媛更为敏感,怯懦,后来甚至都不敢跟她说话。平时在家也尽可能待在房间里,卧室门都不出。 仔细回想,白颂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见到白媛媛是什么时候了。 她微微蹙眉,想到一直跟屁虫似的跟在她的身后,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何玫,不自觉竟然重叠到了一张虽然还未张开,但五官依然精緻的小脸上,愣怔了一下。 白媛媛和何玫长得并不像,但她们看向白颂的热烈又渴望的眼神一模一样。 白颂的心尖痒痒的,竟然很想去见一见白媛媛。 众人见她面色微沉,还以为老总不高兴了,一个个寒蝉若禁,不敢出声。 尤其是正在汇报的部门经理,吓得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白颂有些坐不住,正准备说休息会,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瞄了一眼,赫然是俩小孩班主任的姓名。 白颂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第124章 收养了两个孩子 「请问是白媛媛的家长吗?白媛媛在学校打架闹事, 要是方便的话,你现在过来一趟吧。」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嗓音尖锐高亢,极其没有礼貌。 白颂狠狠皱眉。 她是见过这位女老师的, 以白飒家长的身份。 白飒和白媛媛长得一点都不像, 再加上两人生日只差小半年, 一看就知道不是亲姐妹。 两人不想被别人追究身世,所以不约而同选择了隐瞒两人的关系。 而白颂和白飒比较亲密, 所以一般需要家长出面的场合, 白颂都是作为白飒的家长,而白媛媛那边,则是白颂的秘书代表出席。 白颂记得, 当时的老师虽然不算谄媚,但在看到自己之后眼睛亮晶晶的, 视线不断流连在自己腕子上带着的手錶上,以及随手包上。 态度十分恭敬, 对白飒也非常和善。 白颂一直觉得是位温和的好老师。 可刚才, 那位尖酸刻薄, 语气中对白媛媛尤为不满的是谁? 难道班上换班主任了? 白颂哪能不知道其中奥妙,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都没来得及通知会议取消,摸了车钥匙一路没停,一脚油门踩到底, 直接进了学校。 班主任的办公室在教室隔壁, 在六楼,没电梯。 白颂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爬上去,累的气喘吁吁, 但也没敢耽搁时间,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今天她来的着急,没带包,穿的又是私人订制的西装。 班主任再看她满脸潮.红的狼狈模样,压下眼底的不屑,趾高气扬说道:「是白媛媛的家长吧,刚才自习的时候白媛媛和这位同学,江映琴吵架了,她还弄坏了江映琴同学的手机,因为是某国牌的,有些贵,性质比较恶劣,所以我们把两位同学的家长叫来,商议一下赔偿的事。」 这班主任的屁股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上来就说是白媛媛的错,白颂眯着眼:「老师,你还没说两位同学是为什么吵架呢?」 班主任不耐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白媛媛想看江映琴的手机,江同学不给她,她就抢了呗。」 「看手机?」白颂脸上闪过一抹冷意,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班主任一眼,脸上就差写着你在开玩笑嘛几个大字。 班主任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立刻瞪圆了眼睛:「白媛媛的家长,那可是果牌新款,国内还没得卖呢。」 「是吗?我对这个不太关注。」 白颂话还没说完,刚才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对方的家长轻蔑地看她一眼,「没那个能力就别手贱,你说我们到底是要不要你赔这个钱?这么一大笔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人似的。」 那个江映琴同学,娇滴滴又委屈地摇着她打扮的跟贵妇似的,就差把貂皮穿在身上的妈妈的胳膊,撒着娇说道:「妈妈,你不是说限量吗?我不要赔钱,我要手机,我要手机嘛~」 都十五六岁的人了,也不是五六岁,说话的语气让白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了直想打人。 白颂打了个抖,缓缓眯起了眼睛。 「真是晦气,我说你这小孩手怎么这么贱?」贵妇看样子心疼那手机,再看白媛媛瑟瑟缩缩的软包子模样,竟然抬起手想打人。 白颂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一把握住贵妇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了贵妇的脸上。 白皙的脸上赫然污痕手指印,贵妇勐地瞪圆了眼睛,班主任都被吓到了,尤其是江映琴同学,楞了一下,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打人呢?这还有没有素质了?」贵妇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当时就怒了,只不过因为疼痛,眼睛里还噙着泪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俨然外强中干的模样。 「我随便打人?我要是不还手的话,你岂不是要打在我女儿的脸上?」白颂冷着脸,声音低沉。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声音竟然有一种畏惧的错觉,贵妇才不会认怂,她当即气势汹汹:「好呀,你给我等着,我叫我老公过来,你竟然敢打人,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白颂懒得理她,低头摸了摸白媛媛的脑袋,轻声问道:「告诉妈妈,怎么回事?家里不是有手机么?你玩她的做什么?」
第380页 「你的手机能跟新款的比吗?还不是贱得慌!」贵妇被打的眼泪止都止不住,这会怒气上涌,也顾不得形象,什么话都能骂出口。 白颂冷冷看她一眼,贵妇张嘴还想骂,但不知为什么,声音就像是被扼制在喉咙里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 白媛媛之前就不想给白颂打电话。 她知道妈妈喜欢姐姐,不喜欢自己,所以尽可能地听话,想要获得妈妈一部分的喜爱。 可事实证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她做什么,妈妈就是不喜欢自己。 时间长了,白媛媛也就失望了,不祈求白颂的注意了。 只希望自己犯的错越来越少,不被讨厌就好了,所以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都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还以为又是秘书来,没想到竟然是白送亲自来。 她甚至无法形容,在看到白颂就站在门口冲着她微微一笑时,自己的心情是有多亢奋,心脏都要冲出胸腔似的。 但一想到自己给妈妈添麻烦了,白媛媛就不可抑制地自责,害怕,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白颂握住白媛媛冷的像是冰块一样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呵护她,轻声问道:「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妈妈相信你,不是你的错。」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不是你孩子的错,难道还是我孩子的错不成?」脱离了白颂的眼神威胁,贵妇又开始嚣张了,白颂狠狠瞪了她一眼,贵妇倏地抿了抿唇,嘴唇嗡动了下,再没说出话。 对上白颂鼓励的眼神,再感受着源源不断从妈妈身上传来的热量,一直在瑟瑟发抖地小心脏似乎逐渐平焊下来,白媛媛深吸一口气,看着白颂的眼睛,勇敢地说道:「我才不要看她的手机,是她弄坏了我的钢笔,我让她赔,她笑话我钢笔不值钱,我就跟她吵架,她跟我炫耀自己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我连碰到都没碰到过。」 「诶,我说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还撒谎,长大了还得了,要被枪毙的!」贵妇急了,「你能有什么破钢笔,肯定是你嫉妒我女儿,故意弄坏她的手机的。」 白媛媛一点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只满眼期待地望着白颂。 她只在乎妈妈相不相信。 「是我送你的那只钢笔?」白颂问道。 先前白媛媛怕白颂责怪她,一直忍耐着,但这会对上白颂鼓励的眼神,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吸了吸鼻子,拖着哭腔点头:「是,是妈妈送给我的,她、她弄坏了,还说我的钢笔不值钱。」 白颂突然冷笑:「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你说什么?!」贵妇眼睛瞪得像铜铃,血红的大嘴张开,像是要吃人似的。 锐利深沉的视线扫在贵妇和班主任的身上,白颂缓缓眯起眼:「那支钢笔,可以买十只你的手机了!」 她看着穿着朴素,一脸惶惶的白媛媛,猜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白媛媛在学校里受了多少苦。 而白媛媛,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从来不告状。 她这个妈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做的抬不合格了。 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心疼和羞愧,尤其是在对上白媛媛那双真诚又追逐的眼眸时,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何玫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何玫只是游戏中的一个人物角色,白颂确定,虽然何玫是为了她而死,但她确实不喜欢何玫。 不过,何玫的死亡对白颂的触动很大。让她知道,在她眼里是数据,但在小世界里,她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有血有肉有丰富的情感,她不能像是打游戏似的无视,甚至是利用玩弄她们。 白颂紧紧握着白媛媛的手,声音讥诮:「限量版?那是对于你们说的,对于我们,想要几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的气势很足,眼眸睥睨,确实有几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息。 但这话说的也忒假了点,贵妇和班主任脸上不约而同流露出错愕和鄙夷的神情,觉得白颂真是穷疯了,在做白日梦。 白颂的眼神淡漠,她睨了贵妇一眼,说:「我相信我的孩子是不会撒谎的,教室里应该是有监控的,我们调监控说话,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 「什么监控?!」贵妇尖锐的大嗓门又响起,被一阵舞曲打断,白颂微微皱眉,被这聒噪的「交响乐」吵到了,「老公?你到了?我在女儿班主任这里呢,你快上来,有人欺负你老婆孩子呢。」 「……」对于这种女人,白颂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来再多的人有什么用,她一个110全部带走! 系统:「……」牛皮!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贵妇的脸色越来越得意,对着白颂摇头晃脑:「当我老公来了跟你说,我告诉你,我老公是大公司市场部的部门经理,学过法学的,让她好好教教你跟你女儿,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上手……」 「老公!」门口进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贵妇立刻迎上去,声音甜腻娇软,白颂总算知道刚才江同学为什么那么说话了,搞了半天是遗传再加上后天环境影响,听得她又是一阵反胃,都快吐了。 只不过,白颂瞄着这人有些熟悉。 而这男人进来的时候还气势汹汹的,但在看到白颂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惊愕,紧接着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又看看白媛媛,最后视线落在白颂的身上。
第381页 这视线□□又诡异,吓得白媛媛赶紧往白颂身后缩去。 白颂狠狠皱眉,张嘴正准备责难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白总!」 白颂一愣,总算觉得这男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白颂是整个白氏集团的总经理兼旗下某局所属单位下子公司的董事长,而这个市场部的部门经理确实是部门经理,只不过是子公司的市场部的部门副经理职级。 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才混到这个职位,真是懈怠。 也不知道谁给他老婆的勇气让她嘲笑其他人的。 贵妇一愣,大概也是对白总这两个字如雷贯耳,眼珠子转了两转,脸色立刻变了。 她也不傻,自然知道这就是老公经常提起的白总,想到刚才她还大唿小叫,甚至还想打白总的女儿,脸色唰地就白了,差点没站稳。 「你过来学校,给谁请假了吗?」白颂眼神冷漠,瞥了江先生一眼。 江先生表情顿时有点忐忑,斟酌着说道:「我,我马上就回去了。」他倒是也想说请假了,但部门副职级以上的同事请假需要在网上申请走流程,董事长签批之后才算请假成功。 江先生是被老婆一通电话临时叫出来的,想着待会就直接回去了,自然不会请假,毕竟请假还要扣工资。 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但谁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撞桌子腿上了,磕在麻筋上,磕得他整条腿都使不上劲了。、 男人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觉得有些腿软,就快站不住了。 白颂轻飘飘说道:「一码归一码,您女儿和我女儿的事还需调监控……」 「不不不,不用调了,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男人立刻谄媚,呵斥江映琴,「映琴,还不给白总的女儿和白总道歉!」 江映琴哪想到爸爸来根本不是为她撑腰的,甚至还骂她,心里委屈死了,抱着她妈妈的腰一脑袋扎在了她妈妈的怀里,大声哭叫着说道:「不要,我不要,爸爸欺负人,我不道歉。」 江先生脸色难看,讪讪笑了笑:「都是她妈妈吗把孩子宠坏了,白总,对不起,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改日我们亲自登门去致歉。」 「不用了。」白颂意味深长地看向贵妇,只见贵妇抱着女儿的脑袋,对上白颂眼神的视线有些躲闪,嘴唇嗡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白颂继续说道:「既然是妈妈宠坏的,那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公司了,有时间好好看看孩子。」 向现实呢个面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贵妇的五官都扭曲了,瞪着白颂:「凭什么,你凭什么开除我老公,你不能这样公报私仇!」 「这话说得倒是新奇了,我就这家公司的大老闆,我还没有开除人的权利了?什么叫公报私仇?我开除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但凭我心情!」反正他们有最能干的律师,让这些人在离开之后也获得不了多少赔偿。 并且,一个被开除的四十多岁的部门经理,即便白颂不打招唿,也不好找工作。 江先生犹如雷噼,还想跟白颂求情,但白颂已经不再关注她了,而是转头看向班主任,眉头挑起:「没有监控?」 虽然不知道白颂是干什么的,就看着江先生都极尽谄媚之事,班主任也不敢随便得罪白颂,但对方没跟自己利益相关,倒是也不需讨好,只胡乱扯了一张笑脸:「是呀,我们教室的监控摄像一般是不会开的。」 白颂微微皱眉,表情与其说不满,到不如说有些奇怪,看的班主任心头直跳。 果然,白颂反问道:「我记得预算里是有这一笔费用的,为什么没开?」她看向班主任,锐利的视线穿透了班主任的心脏,气势太强,压得对方嘴都张不开,讷讷说不出话。 白颂也不指望她给自己回答,电话直接拨去了校长那边。 她是这所学校的董事之一,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把孩子放在这里。 只不过她一直考虑的都是白飒,真的忽略了白媛媛。 如今看到孩子看向自己满心欢喜和信赖,甚至还有几分受宠若惊的小表情,白颂心里就像是过电似的酥酥麻麻的,虽然感触还是很少,但勉强已经能体会到些许情感了。 这孩子怎么软绵绵的,又瘦又乖巧,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在刺激着白颂老母亲的那颗心,那捲绒绒的头髮就让她克制不住冲动的手。 白颂多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在白媛媛的面前,只希望这孩子不再露出她刚才进门时不小心撞到的一双茫然又无助的眼眸,让人心疼、心碎。 白颂将对自己的怨气全转移给了校长,那边校长赶忙装孙子,承诺这件事一定会好好解决。 白颂虽然没有外放,但校长保证的声音非常洪亮,距离比较近的班主任听了个完全,一颗心七上八下顿时忐忑起来。 她回想起来之前自己是怎么对待白媛媛的,唇瓣上的血色都一点点褪去,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哆嗦着嘴唇,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 吓的。 白颂撂了电话,扫了一眼在场鹌鹑似的都不敢说话的几个人,再看看了两个有些茫然,但已然对此时的弱肉强食有了些许意识的两个小孩,冷着声音道:「不然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不不不,不用不用不用。」江先生还想再挣扎一下,他忙不迭摆手,「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赔偿的,白总,您说怎么赔偿,我们……」
第382页 白颂看了一眼白媛媛,发现对方咬着下嘴唇,显然在憋眼泪的模样。 回想到刚才孩子说的不是钢笔有多值钱多漂亮,而是那支钢笔是自己送给她的,所以被弄坏了才难过,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对江映琴的行为更是厌恶。 白颂抬起眼睛,眯着眼睛看江映琴:「公事公办,手机我赔新的。」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虽然家里三个人一人一台这款手机,但我还是会给你们弄来一款新的正版的限量款的,毕竟只是限量,也不是定制和绝版,哼!」 「至于钢笔,那是真的定制,没法买的,还是赔钱吧,钢笔的鑑定证书我会邮寄给江先生的。」白颂说完,加重了语气,「除此之外,你女儿冤枉我女儿的事,我希望你女儿在多少人面前羞辱我女儿了,就在多少人面前真挚诚恳地跟我女儿道歉。」 「啊——我不要,我才不要,我凭什么跟她道歉,我不!」白媛媛在学校的地位似乎很不高,江映琴十分看不起她,深深觉得自己要是向她道歉了,一定会被全班人看不起的,所以倔强的很,又哭又闹就是不愿意道歉。 白颂冷眼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头皮顿时炸开了,连忙磕磕绊绊说道:「要、要道歉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是一定要跟白同学道歉的,这个学校一定会出面的。」 白颂虽然还是觉得不满意,毕竟这件事对白媛媛的身心健康都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但也知道得理不饶人是不行的,勉强接受了。 她轻飘飘道:「家长把孩子放在学校,是希望老师能教育他们好好成长,而不是来打官司的,如果老师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的话,那还要老师有什么用?」 刚刚一句话就直接开了部门经理,又能让校长阿谀奉承的人,班主任毫不怀疑她也能一句话把自己开了。虽然她很不是很喜欢这项工作,但教师可是个好职业,待遇好福利高,她一点都不想失去。 班主任白着脸,忙不迭点头,更像是作保证似的说道:「不会了,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给白太太添麻烦了。」 白颂也不想在白媛媛面前留下仗势欺人的坏印象,点到为止也就罢了,随便又说了两句话,带着白媛媛走出了逼仄闷热的办公室。 嗅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广阔的蓝天白云,压抑沉闷的喜庆顿时好了不少,白颂低头,声音温柔:「时间也不早了,你这会大概也没心情去上课,要不跟妈妈回家吧?」 白媛媛听过妈妈这么温柔地说话,但大多都是对着姐姐,她一时欣喜异常,甚至连点头都忘了。 第125章 收养了两个孩子 最后还是白颂看着她眼底的精光, 猜测她应该是喜欢的,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蛋,才让她回过神。 连忙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开心的不得了。 仿佛见到了何玫咋咋唿唿的小模样, 白颂也弯了弯唇角。 但高兴完, 白媛媛又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 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平时白颂忙, 很少有时间和她们自没量一起吃饭,今天恰好都出来了,白颂也就不回公司了:「想吃什么, 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要凝成实质溢出来,只要是跟妈妈在一起, 不管吃什么,白媛媛都开心。 她连连点头, 又问道:「那姐姐呢, 要带着姐姐一起去吗?」 想到白飒, 白颂心里就有些别扭,正迟疑的时候,身后传来白飒略显暗沉的声音:「妈妈要带妹妹出去吃东西吗?怎么好不带我呢?我也要去。」 白颂转身,就看到白飒正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自己,但这么多年来, 白颂哪能摸不清楚她的脾气, 这样的声音表示她已经生气了,并且极度愤怒,几乎压不住了。 再仔细看又会发现, 白飒笑的很爽朗,但其实笑意不达眼底,看向白颂和白媛媛紧紧相牵的手还有些疑惑,目光灼灼地盯着白颂的嘴,只等里面吐出一个好字。 白颂勉强笑了笑:「怎么会不带你呢?不过你不是还有课?这样走好吗?」 「没事的,最后一节就是自习,不去也没关系的。」白飒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瞥了一眼白媛媛。 为什么白媛媛就可以逃课跟妈妈出去吃东西,而自己就要留在学校上课。 是妈妈不想带自己随便找的藉口吗? 妈妈不喜欢自己,开始喜欢白媛媛了吗?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白媛媛做了什么讨好妈妈? 狡黠黑亮的大眼珠子不断地逡巡在白颂和白媛媛二者之间,白飒抿了抿唇,热情地上前挽住白颂的胳膊抱在怀里,撒娇道:「妈妈不能偏心,我一定要去的!」 温热的躯体附上来的一瞬间,白颂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肌肉紧绷,差点本能反应将白飒甩出去,好在她及时忍住了。 但她的表现太明显了,都被白飒感受到了。 白飒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埋在她高胳膊上的脸面划过一抹阴沉,眼神兇狠,透过白颂的特伯缝隙狠狠瞪着正在和白颂相谈甚欢的白媛媛。 白媛媛一无所查,完全沉浸在今天非常温柔的妈妈的和煦春风里,笑的十分开心爽朗,她很久都没有这么放开地说话和玩笑了。 坐到车里,白颂这才想到:「你们想吃什么?」 「火锅!」白媛媛很乖巧地去了后座,而白飒按照惯例坐在副驾驶位,白颂的身侧,她第一响应道。
第383页 白飒非常喜欢火锅,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但凡出来吃饭,十次有九次都一定要去火锅店。。并且她口味重,喜欢又麻又辣又酸爽,还喜欢吃肉。 之前白颂什么都以她为先,再加上白媛媛从来都不发表意见,白颂自然也就满足她了。 但她为了维持身材,吃的少。两个小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 可白媛媛容易上火,每次一顿火锅吃下来,不管是辣锅还是番茄锅,甚至菌汤锅都能给她嘴角吃出好几个燎泡,或者口腔溃疡,好几天都没法正常吃饭。 一个只是喜欢,另一个是绝对不能吃。 再加上之前对白媛媛的忽视让白颂产生了一种弥补心理,这次当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转头轻声又耐心地问道:「媛媛,你想吃什么?」 「啊?」白媛媛只顾着高兴要和妈妈一起吃饭了,从来没想过竟然询问自己想吃什么,其实只要能填饱肚子,她什么都吃,当即想起来姐姐喜欢吃火锅,便说道,「啊,我都行,姐姐不是要去吃火锅吗?」 「你吃火锅容易上火,而妈妈这两天胃不太好,也吃不了。」白颂忽然想起来有一次白媛媛似乎提起来自己很喜欢吃三文鱼刺身,问道,「想吃日料吗?这边新开了一家,味道还不错,妈妈带你们去试试?」 白媛媛眼睛一亮,正准备点头,白飒瞬间就皱起了眉毛,鼓着腮帮子:「都是生的,怎么吃呀!」 白媛媛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颂看在眼里,知道她肯定是喜欢吃的,直接定位了距离家不远的一家日料店,转头对上白飒愕然的眼神,解释道:「肯定有熟食的,你要是不喜欢吃寿司,吃乌龙面之类的也可以。」 白飒脸臭臭的,但看白颂已经决定了,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应了声好,再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白颂知道她不高兴了,反正按着她的意思,自己就只能惯着她,宠着她,其他人都不能放在眼里呗。 呵呵,真把自己当世界中心了? 白颂斜斜瞥了白飒一眼,懒得搭理她,脚踩油门一路直到了附近一家点评还算不错的日料店。 其实白颂也吃不惯日料,所以全程就只有白媛媛是真的开心。 刚开始点单还没放开,但她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白颂妈妈都微笑着点头,甚至还说吃不完就打包,回去送给其他人吃,绝对不会浪费的话。 白媛媛彻底没了顾忌,点了蛮多一直想吃但没有机会试吃的甜点和寿司拼盘。 而白飒,一副蔫哒哒的模样,拿着菜单翻来覆去,也没选中什么想吃的,最后还是白颂做决定,给她叫了一碗猪扒饭。 等兴奋劲过去之后,白媛媛看着白飒苦大仇深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呀,要不我们……」这话她也没说完,毕竟单都点了,东西都快上全了,这话说得就有些假了,但白颂知道白媛媛是真心的,这孩子就是太内向,还不会说话,立刻接话道,「没事,只偶尔来吃一次尝鲜,下次妈妈带你们去吃牛排,土耳其烤饼,都试一试。」 「妈妈以后还会请我们吃饭吗?」白媛媛的眼睛又大又亮,眼睫毛忽闪忽闪,像极了振翅高飞的蝴蝶。 白颂捏了捏她略凹陷下去的脸颊,眉眼弯弯:「当然,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妈妈经常带你们出来吃东西,逛街买衣服。」 白媛媛抑制不住欣喜之情,咬着下嘴唇都压不住不断想要上翘的嘴角。 但白飒,则是冷眼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捏着茶杯的手暗暗使劲,手背紧紧暴起,手指泛着青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想直接徒手捏碎茶杯。 白飒心里有事,东西也不好好吃,拿着筷子嫌弃地戳着米粒,看的白媛媛内心愧疚不已,吃饭也吃不安稳,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提议道:「妈妈,我吃好了,我们看姐姐还想吃什么,再去……」 「猪扒饭有什么吃不习惯的,之前也不是没吃过中式的,不都一样的?」白颂微微蹙眉,她知道白飒是在闹脾气,但她不想由着白飒来,「不想吃的话,妹妹那边不是还叫了乌龙面,我看她也吃了寿司也不想吃了,你随便先吃点。」 就一顿饭,怎么都填饱肚子了,白颂不打算妥协。 而白飒,掀开眼皮,震惊地看着白颂,似乎没想到白颂竟然这么绝情。 她瞪了白颂一眼,埋头唿噜唿噜就把碗里的米饭全扒了吃了,吃完米饭才开始狂往嘴里塞炸猪排,也不知道嚼没嚼碎,就这么抻着脖子咽下去了,看的白颂喉咙都是一噎。 白颂:「……」这是什么新奇的斗狠方式? 这顿饭总体来说吃的很愉快,白颂将剩下的食物全部打包,登记了食物新鲜度之后留在了收容所,让里面的工作人员分给愿意吃的人。 但白飒一直在赌气,回来的路上就像是个已经点燃了引线的小炸弹,没人敢招惹她一下,就怕她直接炸掉。 白媛媛今天过的很开心,她非常享受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所以一路都在傻笑没说话。 而白颂则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对白飒,能忍住没把对方丢出去,都是因为自己涵养好,再加上白飒只有十四岁的缘故。 才十四岁,打工也没人要,如果赶出去,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第384页 回去之后,白媛媛习惯性地抱着书包就去房间隐身了,而白颂今天的公事还没处理好,也立刻回了房间。 客厅就剩下白飒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死死盯着白颂离开的背影,紧紧攥着拳。 她不断地反思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可想了很多很久也没想出来。 最后只能得出结论,不是她的问题,是白送的问题。 白颂变了,变得不喜欢她了。 果然,喜欢是会变的,但她的爱是不会变的。 要怎么留住白妈妈的爱呢?白飒眼珠子黝黑深邃,她抿着唇,单薄绝情的唇瓣微启:「白妈妈,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你的!」 「妈妈?!」白媛媛下楼的时候,竟然看到白颂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她赶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保自己没看错。 白媛媛几乎是欢快地蹦跶下楼的,很高兴,但眉眼间又难掩担忧,她帮着白颂把煎好的鸡蛋和香肠端到桌子上,咬着唇看着白颂欲言又止。 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就等着白颂主动提问呢。 脱离任务,不把他们当游戏npc,就当做普普通通的人来说,白媛媛是蛮可爱的。 白颂看着白媛媛抓耳挠腮的表情,抑制不住地想笑:「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白媛媛吐吐舌头,小心翼翼问道:「妈妈,你是不是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呀?」 「嗯?」白颂摘掉围裙,在首位坐下来,「怎么这么问?」 白媛媛看着桌上虽不丰盛但到底是白颂亲自准备的早饭,耷拉着眼皮:「妈妈这两天对我们好好哦,不是要出去很久才回来吗?」她的眼睫毛轻轻颤抖,脆弱的好像一碰就掉似的,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白颂能想像得到她眼底患得患失的烦扰和担忧。 白颂只觉得一阵心酸,她既然已经选择做了这两个孩子的妈妈,就已经对她们的人生负责,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任务,对她们,这可是一生。 让一个渴望关爱的孩子在没有爱的环境里长大,白颂感觉到了浓浓的愧疚之情。 她不应该这么自私的。 尤其是在她感受到了自己也是被需要的之后,内心更是泛滥起了丰富的情感,满满的母爱急需宣洩,否则就要发洪水溢出来了。 「没有,妈妈只是觉得平时工作太忙了,忽略你们两个小宝贝了,所以这段时间工作少一些,就多陪陪你们!」白颂摸了摸白媛媛的头髮,「怎么,宝贝,妈妈在不开心吗?」 「开心,太开心了!」白媛媛生怕自己回答的慢一些,白颂以后就不说多陪她们的事了,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开心就好,快点吃吧。」白颂瞄了一眼楼上,看着白飒房间的方向,「你姐姐怎么还没下来?」 「不知道呀,她每天都起好早的,不会是今天睡过了吧。」白媛媛赶忙放下手里的筷子,蹭了蹭唇角喝牛奶染上的鬍鬚,「我去看看。」 「好。」白颂抬头就对上楼梯拐弯处白飒一张阴沉的脸和极其阴鸷的眼神,心脏陡然跳快了一拍,筷子都差点摔在地上。 白颂吞了口唾沫,不着痕迹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心悸,低着头,随口问道:「怎么才下来,快点吃饭吧,吃完了妈妈送你和妹妹去学校。」 昨晚白飒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思绪很乱,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一觉醒来都快七点半了。平时六点四十五她就起床了,如果七点十分还没出房门的话,妈妈一定会过来敲门的,可现在,七点半她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妈妈却跟妹妹在楼下相亲相爱地吃早点。 那自己算什么?! 不算是一家人吗? 白飒愤恨地盯着白颂和白媛媛,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挎着校服,明显心里憋了一口气。 白颂知道她在发什么疯,但不想惯着她霸道的占有欲,低着头不去看。 倒是白媛媛,毫无防备地说道:「姐,你昨晚睡得不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可怕?」 睡得不好那是差的可怕,可你姐这是黑的可怕。 你姐不是睡不好,你姐只是精神不好,不用理她。 白颂在内心吐槽,但抬头对上白飒执着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当下有些心不忍, 「小飒?」白颂见她面色不对劲,终究还是没忍住,垫了一个台阶给她,「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溏心蛋,快过来吃。」 白飒定定看着她,突然抓着书包背带,埋头就跑了出去。 白颂:「?」 白媛媛蹭的站起来,着急地说道:「妈,我去看看姐姐……」 「不用。」白颂淡定地坐下,示意白媛媛也坐下吃饭,「那么大人了,身上也不是没钱,饿不死。」 「可是姐姐……」白媛媛还是很担心,毕竟姐姐从昨天晚上剧一直在闹别扭,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免有些心虚。 但她年纪也还小,有些时候也想让妈妈多多疼爱自己,和妈妈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 接下来的饭,白媛媛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白颂见她碗里没少多少东西,嘆了口气,用微波炉热了几个昨天特意打包的小猪包,装在饭盒里递给白媛媛:「跟姐姐一起吃。」 白媛媛正在担心昨晚姐姐吃的少,今早姐姐又没吃,肯定挨不到中午,没想到妈妈竟然都想好了,立刻笑的都眯起了眼睛:「谢谢妈妈。」
第385页 「傻孩子。」白颂慈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目温柔,「说什么谢谢,是妈妈以前做的不好,以后妈妈会好好改正的,只希望你跟姐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白媛媛笑的一脸幸福,将小猪佩奇的饭盒抱在怀里。 白颂将碗筷都放在洗碗机里,换了身衣服,叫已经穿好校服,背着书包乖巧等在客厅的白媛媛:「走了宝贝,妈妈送你上学去。」 走出门就看到白飒小痞子似的蹲在门口的一块景观石上,瞧见白颂拉着白媛媛的手,言笑晏晏走出来,眼底的嫉妒和愤恨犹如潮水般涌出来。 这样的眼神白颂见得多了,都已经免疫了。 但白媛媛还是第一次见到表情这么可怕的姐姐,吓得打了个哆嗦藏在白颂的身后。 白颂拍了拍白媛媛的肩膀安抚她:「去车上等妈妈,妈妈跟姐姐说两句话、」 「好。」白媛媛也想跟姐姐道歉,但对上姐姐让人全身打冷战的眼神,她头都不敢抬,闷头就往里跑,彭地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小小年纪,眼底却一片乌青,眼白到处都布满了红血丝,宛若病入膏肓的苟延残喘病人的白飒,白颂感慨,不过是一晚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有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对方可怜,满脸嘆息,走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在学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白飒怒瞪着她,愤怒中夹杂着委屈,突然撇开脸:「没有!」 一副熊孩子样,白颂都不想理她,但也不想放过如此好的教育机会,语重心长说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妈妈,妈妈才能帮你解决呀。」 白飒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嘴角一咧,露出示弱的表情,一脑袋扎在白颂的怀里,拖着哭腔道:「妈妈,你不爱我了吗?妈妈只喜欢白媛媛了吗?是我不乖了吗?」 她声音凄楚,听的白颂心尖颤抖,心里发苦。 白飒和白媛媛都是懂事之后才收养的,她们都知道和自己压根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因为白颂根本不具备收养资格,连个官方承认的合格材料都没有。 这两个能跟着白颂注,叫白颂妈妈,完全是白颂用钱砸出来的。 白颂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丢丢的共情能力,稍微能体会白飒心中的自卑感和不安全感,主动伸手抱了抱白飒,轻声安抚道:「小飒,妈妈爱你,跟爱媛媛是一样多的……」 话还没说完,白颂被勐地推开,她愕然地看向气势兇狠瞪着自己的白飒,一脸茫然。 白飒哼哧哼哧大喘着气,气的随时都有可能翻白眼厥过去似的,大声吼道:「我不要,我要妈妈只爱你,只爱我一个人!」 「……」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占有欲都是那么强,白颂瞬间就失去了耐心,她又想起了因为方茹死去的何玫,经常被白飒挤兑的白媛媛,当即就有些暴躁,「胡说什么呢!妈妈是你们两个人的妈妈,怎么能只爱你们其中一个?」 「你又不是我们的亲妈!法律上我们根本没有关系!」白飒口不择言,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底闪过后悔,但当她看到白颂眼底震惊又憎恶的眼神,心尖就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疼无比,已经到嘴边的道歉立刻咽了回去,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白颂,又是勐地一推,拽着书包掠过白颂跑开了。 白颂穿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摔坐在了石头上。 「妈妈,没事吧?」快迟到了,白媛媛是来催妈妈和姐姐的,没想到正好看到两人闹别扭,还没来得及劝,就看见姐姐怒气沖沖把妈妈推倒在地上,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扶。 白颂脚踝有些疼,大概是扭到了。 白媛媛太矮了,根本扶不起来她,她就直接坐在石头上没起来,摸了摸白媛媛的脸颊:「妈没事,不过带会让秘书阿姨送你去上学。」 「妈,我今天请假吧。」看着她瞬间红肿起来的脚腕,白媛媛着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半蹲在白颂的面前,想伸手去摸,又怕弄疼对方,完全不敢碰。 白颂失笑:「傻孩子,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崴脚而已,怎么,翘课还上瘾了?」 白颂是故意调侃她,白媛媛也知道,她吹着鼻涕泡哀怨地看向白颂。 第126章 收养了两个孩子 白颂笑的更大声了, 在随身包包里摸出来纸巾让她醒醒鼻子:「好了,别担心,待会会有司机过来接妈妈的。」 「好。」白媛媛依旧不情愿,但她没法违抗白颂, 只好转头走向小区门口去等白颂的秘书, 转头的瞬间忽然愣住了。 白颂眼底闪过一抹迷惑,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白飒满脸是泪地看着这边。 双眼泪雾朦胧, 但白颂一眼就认出了那悽惨哀戚的眼神代表了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被抛弃,被背叛生出的绝望和愤怒。 每个世界都这么一根筋思想,白颂真的烦了腻了躁了。 她现在不想感化白飒, 只想尽快将白飒抚养成人,然后顺理成章将她扔出去。 系统说已经在全力钻研系统漏洞, 试图对接公司将她送回现实世界了,她不要靠洗白或者任何跟任务对象有关的数值就能回去, 所以白颂甚至都不想跟她做面子了。 直接撇开了视线。 这样的白飒根本不值得同情, 即便只有十五岁, 但她的偏执却已经根深蒂固数千年了,没救了。
第386页 白媛媛怯怯糯糯地靠过去,仰着脑袋跟白飒说话。 但白飒根本没搭理她,视线一直落在白颂的身上,丝毫没转移开。 白颂微微蹙眉, 正准备把白媛媛叫回来的时候。 白媛媛献宝似的打开饭盒, 微微倾斜,露出里面憨态可掬的小猪包,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张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白飒忽然抬手,一把搭在饭盒上。 白媛媛猝不及防,再加上饭盒还有点沉,一下子没拿住。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奶黄色和粉色的小猪包滴熘熘全都滚了出来,落了一地。 白媛媛被吓到了,眼眶含着一泡眼泪,错愕地盯着白飒。 白飒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她抬起脚使劲在鼓囔囔的小猪包上狠狠踩了好几脚,每一个包子都被她踩得干瘪,甚至还有几个直接露馅了。 不禁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些噁心。 白媛媛鼻尖动了动,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她边哭边吸着鼻子,蹲下.身想把地上没被迫害的包子捡起来。 白颂早就站起来了,她一瘸一拐地挪到白媛媛的边上,伸手将人拉了起来,两只手蹭掉白媛媛脸上的清泪,柔声安抚道:「没事的,这都是买的,你要是喜欢吃妈妈再给你买,你要是不嫌弃妈妈还能给你做,不要伤心啦。」 一听到以后还会有,虽然还是很遗憾,但白媛媛脸上表情明显轻快了不少。 但她转身的早,没看到白颂当时就收起来笑脸之后的可怕表情,也没看到白颂缓缓眯起眼时眼底闪过的锐利的光。 为了安抚白媛媛,白颂打算和她先一起坐车去学校,再让秘书开车送自己去医院。 白媛媛搀扶着白颂去门口,两人都没注意到本应该已经跑走的白飒,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手扒着树,指甲几乎将一整块树皮都抠下来。 她是真的恨。 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分开两人,恨不得现在就给白媛媛套个麻袋狠狠打一顿。 但她不能,她还小。 没法反抗白颂,也没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飒看着两人说说笑笑渐渐远去的背影,眼泪瞬间模煳了视线,她双拳紧攥,指甲几乎抠进手心里,汗液浸湿了伤口,钻心的疼。 但白飒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只一双愤怒的眼眸紧紧盯着白颂,直到看见白颂打开车门,非常贴心地一只手护在白媛媛的脑袋上的姿势,瞳孔又是一阵剧烈地震,她死死咬着牙,不知不觉间唇间蔓延开了腥甜的味道。 白飒舔了舔凹陷下去的月牙,抿了抿唇,跑去了和学校完全相反的方向。 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 好几天都没看见白飒了,白颂也没问。 表面上十五岁,内里都不知道几百几千岁的人了,性格那么恶劣,就算丢了也吃不了亏。 主要还是白颂不愿意搭理她,觉得她不在面前还挺好,省的自己矛盾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倒是白媛媛,每天临睡前的最后一件事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都是去白飒的房间看一看,然后再忧心忡忡地出来。 被褥和枕头都是原样,可见她睡着之后姐姐也没回来。 尤其是在她看到白颂一点不担心的模样,更是烦恼了。 妈妈不会真的跟姐姐闹矛盾了吧,姐姐离家出走不会不会来了吧。 白媛媛年纪还小,总觉得离家出走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而且不沟通不交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这天早餐桌上,白颂见她食不下咽,好几次看着自己吃东西差点被噎着的心不在焉模样,嘆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你姐姐,魏秘书跟着呢,这两天她就住在妈妈名下的酒店里。」 「真的?」白媛媛双眼迸发出精光,她还以为姐姐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流浪,毕竟姐姐的性子非常倔强,就怕她离家出走还不愿意用家里的钱,吃一点点苦倒是小事,可千万不能吃亏。 最近白颂让她看了很多政法节目,大多案件都是和未成年女孩被骗被拐卖甚至被谋杀的案例,看的她心生悚然,但也对自身安全有了更深入的警惕和戒备。 这两天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姐姐泪流满面,跟她们求助的画面。 画面一闪,又会变成姐姐满脸是血地气掐着自己脖子,声嘶力竭大声喊着「还给她」之类的莫名的话,掐的白媛媛即便是睡梦中也能感受到真实的窒息感。 每当这时,白媛媛总是会惊醒。 冷汗淋漓,气喘吁吁,还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姐姐的手上。 清醒之后梦境的大半都会被遗忘,但白飒痛苦万分,挣扎扭曲的面容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镌刻在白媛媛的脑海中,她默默自己还在心悸的胸口,第一反应就是姐姐出事了。 幸好—— 白媛媛发自内心地笑了。 看着她脸上阳光温柔,毫无阴霾的甜甜笑容,白颂心里就像吃了蜜似的甜津津。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关系,温馨和暖,让人舒服放松。 而不是像一具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白颂摘下围裙挨着白媛媛坐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将力量传给她:「别担心,这件事妈妈会解决的,你看你,这两天心不在焉也没睡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第387页 「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距离近了,白颂才发现白媛媛脸色苍白,还隐隐泛着青白,她眯了眯眼,伸手摸了摸白媛媛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觉得温度差不多。 白媛媛蹭了蹭白颂的手,这是她近来养成的习惯。 她喜欢和妈妈亲密接触。 妈妈的身上又软又香,手不大但非常温暖还有力。 感受到妈妈的气息和温度,白媛媛就像是后背抵住了千军万马一般,即便降天塌下来也不担心。 她下意识地想要撒娇,尤其是最近夜晚睡眠不好,确实也觉得最近气力不济,经常感到虚软疲乏,声音轻飘飘的:「大概是每天晚上都做梦,睡不着的关系吧。」 「做梦睡不着?」白颂狠狠皱眉,「噩梦?怎么会做噩梦?」 「不是噩梦!」白媛媛害怕她担心,急忙摇头,「是姐姐。」竟然被姐姐吓到,白媛媛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梦到姐姐遇到危险,跟我求救,然后我没救得了她,就被吓醒了。」 「……」猜到大概是上次白颂可怕的表情吓到没见过世面的白媛媛,白颂眉角跳了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要想太多,姐姐安全着呢,就是还在闹别扭,妈妈去找她就好了。」 以前的妈妈偏爱姐姐,现在妈妈表现地多爱自己一点了,姐姐就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如果姐姐找回来,姐姐会不会让妈妈不要爱自己了? 白媛媛心里忐忑,但她看着白颂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亮光,点点头:「嗯,妈妈一定要尽快把姐姐带回来。」 还是这样贴心小棉袄似的女儿、或者朋友感觉好,白颂都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正常的感情了,当即没忍住,将白媛媛抱在怀里:「好孩子。」 「今天休息,妈妈带你去买衣服吧。」白颂还没养过孩子,小时候也没玩过过家家,但看着长相精緻,犹如洋娃娃一般的白媛媛,手心都发痒,想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给她穿上。 以前她只顾着刷好感度,和任务无关的任务和事情很少引起她的注意。 她连白媛媛这个人都不关注,更不会管她穿什么的问题,搞得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也只是带着白飒去过几次商场。 这妈妈当的,也太让人汗颜了。 白媛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依旧有迟疑:「不等姐姐回来吗?」 没什么好等的,白飒那个性格,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等她回来一起逛街,她怕是还要嫌弃为什么不只带她一个人,挺没意思的,想起来白颂就觉得头疼。 对上白媛媛澄澈的眼神,白颂眯着眼睛煳弄道:「等你姐姐回来了,我再带姐姐过去。」 「好哦!」到底还是青春期的小姑娘,一听到买衣服立刻欢欣鼓舞,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 白颂笑眯眯看着,她不知道的是白媛媛可不会因为可以买衣服装扮自己而开心,她是打心底里喜欢和白妈妈待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一直一直都和妈妈在一起。 不过虽然她也喜欢和妈妈的二人世界,但她不想让妈妈为难,所以还主动提起姐姐了呢。 但——这次可以和妈妈一起单独逛街,真棒! 吃过饭,白颂开车带着白媛媛去了中心广场,停车的时候还在说:「想买什么买什么,仅此一天,过时不候。」 白媛媛嘻嘻笑:「妈妈,虽然有时候衣服不是我们自己买的,但也都很好看呀,我和姐姐都非常喜欢,所以你这仅此一天的说法根本不成立呀。」 白颂使劲揉了揉她蓬松的头髮,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腰侧压了压又放开:「小没良心的,还开始吐槽妈妈了?」 白媛媛吐了吐舌头。 这是她第一次跟妈妈开玩笑,以前妈妈总是一副非常严肃或者没耐心的模样,即便有笑脸,也是对着姐姐的。 她看着妈妈板着的面孔,话都不敢说,更不用说开玩笑了。 现在的她简直太开心了! 白媛媛搂着白颂的手,眼睛都笑出了璀璨的星星,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商场进军。 白颂没什么审美,一般需要服装搭配的环节,资料里都已经详细具体到哪一件衣服,轮不到她挑。非正式场合,她想穿什么穿什么,根本不在乎搭配。 尤其是这次任务,实在憋屈。大部分时间都在被数据控制,别说自己决定穿什么,甚至她都无法决定自己穿不穿。 一想起来那条可恶的数据,白颂微微蹙了蹙眉心。 情绪触到底是会反弹的,虽然现在还处于白颂能忍耐的程度,但毋庸置疑,她是非常讨厌数据的占有和掌控欲的。 白媛媛敏锐地察觉到白颂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瞄了她一眼,将刚才买的手中的棉花糖举到白颂的唇边,咧嘴一笑,露出右边脸颊圆熘熘的小梨涡,非常温暖和治癒:「妈妈吃。」 棉花糖加了色素,呈现淡淡的梦幻的粉色,蓬松绵软,比白媛媛的脑袋还要大,看她笨拙讨好自己的模样还真有些开心,白颂难得大起童心,嗷呜一口拽下来一大快。 入口即化,是非常廉价的塘渣的味道,但一股甜滋滋的暖流直接流到了心里。 白颂整张脸都柔和了。 她眯着眼睛砸吧砸吧嘴,像是回味无穷似的。 她喜欢这种被蜜糖填满了心脏的甜蜜充实感,白媛媛以为她喜欢吃棉花糖,立刻举着糖又送到白颂的嘴边:「妈妈再吃,甜不甜?」
第388页 「甜。」白颂笑眯眯地答应,又摇了摇头,「你吃吧,妈妈不吃了。」太甜了,再吃下去要齁嗓子了。 白媛媛收回手,视线落在白颂扯掉的那处缺口,小心瞄了白颂一眼,发现对方没在注意自己,连忙在那处咬了一口。 胸口砰砰砰直跳,脸颊绯红,就连耳朵尖都红的骄快滴血了。 此时白颂正好低头,就看见白媛媛一脸心虚,盯着棉花糖发呆的模样。 白颂:「怎么了这是?」吃个棉花糖怎么还思考起人生哲学了。 白媛媛慌张摇头,差点被噙在嘴里已经融化了的糖水给呛到。 「怎么回事,吃个东西还真么不小心!」白颂急忙帮她拍后背。 白媛媛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一会就好了。 可她贪恋妈妈胸口温暖甚至是炙热的温度,虚弱地在白颂怀里眯了很久。 二人都没发现,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躲着一个人,正怨毒地盯着两人。 「好了,走吧。」察觉到白媛媛的气息平缓下来,白颂拍了拍白媛媛的后背,「买完衣服妈妈带你去吃私房小炒,有个阿姨新开的店,味道很好。」 「好诶!谢谢妈妈!」白媛媛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天堂,这两天真的像是天使一样幸福。 白颂不怎么会挑衣服,一进商场,就松开白媛媛的手:「你自己去挑吧,看上哪件就让姐姐拿给你试。」 虽然很想妈妈帮自己搭配,但白媛媛还是非常柔顺贴心地点头:「好。」 白颂坐在凳子上,神思恍惚地把玩着手机。 忽然,叮——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她立刻开屏,在发现只是一条垃圾简讯的时候,眼底闪过失落,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她在等白飒主动跟她认错,又怕对方主动了却不知悔改。 就在纠结的时候,白媛媛穿着一袭白裙出来,仙气飘飘。 有些朴素的设计,但简单大方,衬托的长相精緻的白媛媛像是林间的小精灵,质朴又梦幻, 看着亭亭玉立的小女儿,白颂眼底的愁闷立刻散开了,她站起身,眼底满是惊艷:「真好看,眨眼的功夫,媛媛都长成大姑娘了。」 售货小姐姐也跟着夸赞道:「姐姐妹妹长得都好看,小姐,您家基因可真好。」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白颂,眼眸亮的像看见了金主爸爸:「您看妹妹穿着这件裙子多好看,小姐,我们这还有一个类似但不相同的款,正适合您这样的成年人穿,您要不要也试试,姐妹花一起穿上仙女系的姐妹裙,一定会吸引不少回头率的。」 听她说姐姐,白颂还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先前带着白飒来过,没想到对方竟然说的是自己。 她都三十岁了,而白媛媛才十五岁,虽然也能当姐姐,但这导购也太会说话了。 不过还别说,白颂听了还挺受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也没反驳,只推辞道:「我还是算了吧,我穿不惯裙子。」 「穿不惯?」导购惊讶,「您身材这么好,穿裤子确实显得身形修长双腿笔直,但穿上裙子肯定更凸显傲人资本,这样吧,我先拿一件给您试试。」 她怕白颂不同意,甚至还拉了白媛媛当助攻:「妹儿,你姐姐不穿裙子真的可惜了,想不想跟她一起穿姐妹裙?」 白媛媛不在乎回头率,也管不了白颂穿什么,但她就是被导购姐妹花和姐妹裙的说法深深吸引到了,双眸亮晶晶的,就像是等投餵的大汪一般,期待地盯着白颂。 等到白颂拿着裙子到了换衣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自从自己开始用心和角色人物相处之后,她能狠心拒绝白飒的狠厉和霸道,因为她知道那样不对,但她对白媛媛这样无声无息用软刀软剑一点点磨耗她内心的小心机完全没有抵抗力。 只要白媛媛那小鹿般清澈纯良的大眼睛一祈求,白颂立刻就没原则了。 和变态待久了,果然自己还是喜欢跟温柔恬静,淡雅纯质的人相处。 她再一次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不管那段数据再怎么爱自己,为了自己做了多少牺牲,但她都不能因为感动或者任何奇葩的理由跟对方在一起。 否则自己的后半生绝对就完了。 白颂看了一眼手上纯白的据说是森系的连衣裙,两根手指捻了捻布料,是纯棉的,摸起来非常舒服,嘴角含笑地嘆了一口气,还是换上了。 当她走出换衣间的时候,周围若有若无传来好几道吸气声。 「这裙子挺好看呀。」 「太仙了吧。」 「那是试装的人白,身材又好,我要是换上,那就是煤童桶套上了白色麻布袋。」 「怎么样?还好吧。」白颂还真没穿过除了白色,一点其他颜色都不带的衣服,而且,也不是非常纯洁无瑕的白色,像是米白。 一个弄不好,穿出来很容易俗气又土气, 所以她在里面犹豫了好半天,甚至都不想穿出来了。 好在周围的赞嘆声不少,白颂知道,不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白媛媛的反应最大,她甚至看直了眼睛。 导购也是第一次见到能把这森系的裙子展示得如此好的买主,立刻舌灿莲花地夸奖,一定要让这位小姐买回去。 这穿出去跟仙女似的美,妥妥的活字招牌啊。
第389页 跟刚才一样,她cue到了白媛媛:「妹儿,你姐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太好看了?我一个女的看了都要流口水了。」半晌没听到动静,她又叫了两声,回头一看直接没捧住,噗嗤——笑出了声音。 「妹儿,怎么你也看呆了?我还以为你们经常在一起,都看习惯了。」毕竟这位也属于每天在镜子里都能看见天仙似的美女,没想到竟然和他们一样花痴。 察觉到导购的视线诡异地落在自己的嘴角,白媛媛勐地回过神来,手背急忙蹭了蹭嘴角,再三确定没有口水落下来,没有丢脸,这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姐姐平时穿正装比较多,没穿过这款式的。」 这么一说,导购甚至都有一种给这位小姐推荐西装西裤了,穿上一定是飒爽干练,完全另一种风情。 第127章 收养了两个孩子 白媛媛抿着嘴唇走过去, 张嘴才发现喉咙有些干涩,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颂笑的温婉的脸,忽然之间羞红了脸, 干巴巴说道:「你穿这个真好看, 就买这两件吧。」 她心脏跳得飞快,心虚的甚至不敢对上白颂的眼睛。 她有一点小心思, 她没叫白颂妈妈,而是任由导购误会两人是姐妹。 仿佛这样,她似乎就能距离白颂更近一些, 再近一些。 白颂也觉得偶尔穿一次还挺稀奇, 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好,就这两件吧。」 白媛媛立刻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了。 两人是穿着姐妹裙出来的, 买来的其他衣服和传来的衣服都交给导购寄到家, 两人还挑了款式类似的鞋子, 这样更像是两个小姐妹了。 白媛媛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白颂, 喜滋滋地抓着白颂的手。 白颂低头,笑着问道:「很喜欢?」 「是,妈妈穿着很好看。」这次走出来了, 白媛媛才小小声叫了妈妈,但后面几个字说道铿锵有力又掷地有声,很希望可以和白颂多几件这样的衣服。 她一改往日的怯懦,在周围人不断投过来的打量视线中昂首阔步, 非常自信。 看的白颂嘴角也笑盈盈的, 顿时感觉年轻不少,还买了两杯奶茶,跟大多数逛街的小姐妹一样, 边走边喝。 两人逛好了,打断打道回府,在停车场遇见了白飒。 白飒就站在车子不远处,背靠着称重的柱子,双手插兜,脑袋微微低下,看不清楚表情。 白颂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些错愕和尴尬的神色。 毕竟说好的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的,结果被一方抓到她带着另一个出来逛街,还买了一样的裙子来穿。就算不是数据那变态的占有欲,普通的小孩子也会伤心吃醋的。 白媛媛也愣了一下,抓着白颂的小手都微微僵硬了一瞬,侷促地想收回去,但只缩了缩,没使劲。 她舔了舔嘴唇,心虚地看了一眼白飒,立刻收回了视线,又瞄了一眼白颂。 「咳咳——」白颂轻咳两声,打破了这些无比僵持的一幕,她松开白媛媛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小飒,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白飒忽然抬头,一双鹰眸锐利地看向自己,宛若一支锋利的箭矢,直直插入白颂的心脏。 白颂微微蹙眉,她抿唇:「你是来找妈妈和妹妹的吗?」 「妈妈和妹妹?」白飒略显讽刺地开口,她忽然直起了身子,眼眸直直逼视着白颂,一字一句反问道,「你还是我的妈妈吗?你是她一个人的妈妈吧。」 白飒陡然伸手指着白媛媛,面容像极了恐怖电影的封面,五官狰狞又扭曲,眼底满是翻滚的恨意。 「小飒!」白颂怒斥一声,「怎么跟妈妈说话呢?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 「就是因为没人教!」白飒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所以我才这么没礼貌!」 「!」白颂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也顾不得咋这里是停车场,兴许会有外人过来,立刻上前两步走,紧盯着白飒的脸,「小飒,你年纪小,一次两次说错话,妈妈不跟你计较,但这么多次了,你实在让妈妈很失望!」 白飒瞳孔骤缩,很明显心虚了,但还是倔强地赌气。 白颂声音低沉:「妈妈把你们两个人一起带回来,因为你性格活泼,跟妈妈关系亲密,所以妈妈经常会忽略芫媛媛的感受。」 看着白飒胸口不服气地大起伏,白颂堵住她未出口的话:「就拿吃饭这样的小事来说吧,妈妈带你们出去吃饭,总是去吃你喜欢的火锅,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的胃不好,每次吃完火锅,不管是清汤的还是番茄的,都要不舒服很久,每次在家,也是你跟妈妈互动比较多,时间长了,总会忽略妹妹的感受。」 她回头望了一眼脸色唰地就白了的白媛媛,对着白媛媛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嘆口气无奈说道:「妈妈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妈妈真的太忙了,所以姐姐热闹一些妈妈自然就注意姐姐多一些,后来妈妈发现妹妹太孤单了,又赶忙不负责任地想要赶紧补偿妹妹,小飒,妈妈是第一次当妈妈,很多方面都是摸索着来,也希望妈妈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及时提出来,妈妈就改。」 白媛媛忙不屑摇头:「不是的,妈妈做的很好了!」 白颂唇角温馨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开,就看见白飒一脸憎恶地看着白媛媛,恶毒地说道:「你就是找藉口,你明明疼她比疼我多,还要找藉口,你就是不爱我了,你想要丢掉我是不是……」
第390页 「……」这tm哪得出来的结论,白颂甚至想送她去精神病院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有安全感极度缺失综合徵,她按了按突突突的太阳穴,「你胡说什么呢,妈妈爱你跟爱妹妹是一样的,妈妈保证!」 「那你跟她穿一样的裙子,我们还从没穿过一样的!」白飒死死盯着白媛媛身上的裙子,白颂丝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有可能扑上去把裙子撕裂了。 这件事是白颂考虑的不周到,她态度诚恳,说道:「主要是你不喜欢穿裙子,下次妈妈带你出来,买你喜欢的跟你一样的衣服,怎么样?」她也怕冷落了白媛媛,转头问道,「你一件,姐姐一件,媛媛,你觉得这样怎么样,公平吧。」 「公平!」知道妈妈不是不爱自己,只是太粗心没考虑到,也有自己不爱说话的原因,白媛媛已经很满足了,忙不迭点头。 但白飒显然不愿意,她兇狠的目光狠狠瞪着白媛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口不择言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她,喜欢我一个人不行吗?就我一个人!」 白颂的脸唰地就黑了,她冷冷盯着白飒:「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怎么了?」白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甚至理直气壮反问道,「只有我一个女儿不好吗?妈妈永远都只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只爱妈妈一个人的!」 她上前就要去抱白颂,被白颂闪了一下。 白飒怒气爆表,冲着白颂大吼道:「你就是不喜欢我,对不对,你不想要我了!」 这话听得,白颂都烦了。 刚才升腾起来的那点愧疚和耐心全都被消耗干净了。 白颂掏了掏耳朵,冷哼一声:「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自私,你这样的性子怎么讨人喜欢?!你是在逼我吗,白飒!」 全须全尾叫了名字,这就说明白颂是真的生气了,饶是震怒中的白飒,瞳孔也闪了闪。 白颂冷着脸:「白飒,你如果这样胡搅蛮少,非说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也真没办法,那你去找其他人当妈妈吧,找一个只爱你,能满足你这样愿望的妈妈去吧,我没法做到!」 这话就说的已经很重了,白飒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僵硬在原地! 白颂眼底流露出些许疲惫之色:「你说你只爱妈妈一个人,也要求妈妈只爱你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极端的思想,但我觉得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非常边缘化,小飒,你如果自己控制不了的话,妈妈希望你能求助,让专业的人士帮你。」 这话说得也挺直白,就差直接了当说你得精神病,要我帮你找心理医生辅导下吗? 显然,白飒还沉浸在白颂上一句重话中无法自拔,她眼圈顿时就红了,眼泪有如决堤般涌现出来。 但白颂没去哄她,就这么冷静地盯着她,甚至还拦住了一度想要哄哄她的白媛媛。 她要让白飒自己认识到,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先是沉默的流泪,后来发现白颂确实不管她了,白飒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白颂的大腿,声嘶力竭吼道:「妈妈,我错了,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不要你只给我一个人的爱了,你不要抛弃我。」 白颂何其聪明,知道她肯定不是心理转过弯,而是通过下跪这样的极端方式逼迫自己不能扔掉她。 白颂本来也没打算把年仅十五岁刚刚具有刑事能力还无法自力更生的孩子赶出家门,重重嘆了一口气,意味深长说道:「小飒,你太执着了,改了,你会活的很轻松愉快,你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喜欢你,不改,你的压力重担越来越大,甚至还会传递给你周围的人,逼迫的他们不得不远离你,以免被你的重担压死、」 她揉了揉白飒的脑袋:「妈妈知道要改正很难,但妈妈希望你,努力去做,积极配合。」 她淡淡说了句起来,甚至都没去把白飒扶起来,绕过车头打开家是做的门,冲着正在搀扶白飒的白媛媛和白飒一起点头:「上车吧,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当然不是火锅,而是港式茶歇。 很清淡,很滋补,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默。 白媛媛怂,不敢开口。白颂累,不想开口。而白飒,不知在想什么,满脸沉重和忧心,没心思开口。 幸好这顿饭不压胃,不然三个人都要吃的消化不良了。 回到家后,白媛媛第一时间回了自己房间,留下空间给白颂和白飒。 白飒小心翼翼坠在白颂的身后,好几次欲言又止。 白颂比她先沉不住气,在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子:「你过来坐。」 白飒坐的很忐忑,屁股就挨了个边沿,瑟瑟发抖,一点没有刚才在停车场时的霸气了。 白颂问道:「知错了?」 白飒顿了顿,点头:「是。」 白颂又问:「那你知道错在哪里了?」 白飒踌躇了下,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否则这都多少个世界也没改过来,被自己一两句话就掰过来了,那她这么多世界受的委屈和折磨是闹着玩的吗? 白颂冷着脸:「白飒,妈妈有句话要提前跟你说清楚。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爱你,但跟你想要的爱还是有区别的,妈妈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你需要有自己的人生,妈妈也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不能要求某个人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注意如此的话,那只能说明你的这种心理状态是非常危险的。」
第391页 她盯着白飒的脸看了半晌:「妈妈决定带你去看看医生。」 「不,我不要!」白飒眼眸惶然,每一道细微的表情都是在拒绝。 即便她情绪激动地反抗,但白颂执意道:「如果任由你这样下去,肯定会害了你的,你要相信妈妈,妈妈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白飒蹭的站了起来,「难道你不是想让我确诊为精神病人然后送我走吗?白颂,你口口声声说一视同仁,其实你就是喜欢那个会装可怜博同情的贱人,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白颂被气得恼火,也跟着站起来,她穿着高跟鞋,比白飒要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看着她,「说不喜欢听话又可爱的孩子?」 「你质疑我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替你做决定,为你安排人生?您想要反抗,那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安排你的妈妈只喜欢你的?」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世界,都是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白颂甚至想把前几个世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对方,让她看看自己的丑恶嘴脸。 但一想到违反规定,白颂便作罢了。 但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那就是操控白飒的人生! 强行让白飒换位思考,明白强迫是不对的!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只是去看看医生,又不是把你关起来了。」比起你对我做的,我简直温柔多了,白颂说的冷淡,气的白飒愤恨不已,胸口直喘。 白颂蹬掉了高跟鞋,换上平底鞋,站起身:「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会让秘书送你去,她就在楼下接你回来。」 这是变相的□□! 白飒瞪圆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白颂竟然如此逼迫自己。 她眼底闪着错愕和愤怒:「妈!」 白颂头都没回,直接上了楼,只留下白飒孤零零站在原地,向市直被丢弃的大狗,耷拉着脑袋露出无限的委屈。 白颂回了房间,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喜滋滋地说道:「我天,原来命令的口气这么爽,难怪数据喜欢掌控我的人生,这滋味奈斯呀!」 系统:「……」 白颂躺了一会,说道:「我觉得白飒没救了,不抢救了,就这样吧,高中去住宿学校,大学给一笔钱,之后想干什么干什么,跟我再也没关系,你,赶紧弄出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累了,倦了。」 系统:「……好。」 ……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白飒就很少出现在白颂的面前了。 主要是白颂有些躲着白飒,而白飒自觉地不在白颂面前出现。 这样相处下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迎来白飒和白媛媛的十八岁生日。 毕竟是成人典礼,就算再怎么随意,家里三个人还是要一起吃个饭的。 正如白颂当年决定,白飒去了全封闭的高中,只有周六周日才能出校门,而她确实开始了自己的生活,经营起了自己的交际圈,周末只是偶尔回来。 虽然对白颂不冷不淡的,但白颂觉得还挺开心。 她想,或许是世界多了,时间长了,数据终于腻味了,对她失去兴趣了。 照这样下去,或许不需要等系统冲出突围,她也能提前离开了。 而白媛媛,自然是选择了附近的高中,每天走读。但因为白颂后来工作繁忙,而白媛媛学习任务繁重,算下来也不比跟白飒见面的多。 此时三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白颂还有点小高兴。 她今天特地请了半天假,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虽然很家常,但她的手艺不是吹的,毕竟经过这么多世界的洗礼,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白颂还拿出了一支珍藏已久的红酒,招唿着沉默坐在沙发上的白飒和正在帮忙摆桌的白媛媛:「都坐过来了,我们开饭了。」 她端坐在最高位,脸蛋被热情氤氲的有些红,情绪略激动:「过了今天零点,你们就是大人了。」 「在未成年的尾巴上,我们稍微做点离经叛道的事,陪妈妈喝点小酒。」白媛媛已经拿出了三只高脚杯,推到白颂面前。 白颂冲着她笑了笑,以示感谢,埋头倒酒。 毕竟她们两个都不怎么喝酒,她就准备了这一瓶,喝完就算,多了没有。 两人的默契互动看在白飒的眼里,放在膝盖上的手顿时紧紧攥了起来。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这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么好了吗? 那自己算什么,多余的吗? 她微微敛下眼眉,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白颂将酒杯放在她面前的时候,掀开眼皮瞄了她一眼,正好对上白飒也眉眼弯弯冲着她笑的模样,楞了一下,立刻回了一个笑脸。 白飒旋即低下了头。 白媛媛自己拿了一杯酒。 白颂举杯,语气中难掩激动和高兴:「你们两个成年了,懂事了,以后也会慢慢有自己的小家庭,妈妈对于你们来说就是过去式了,妈妈没什么要多说的,就希望你们——不管是在妈妈的身边还是离开妈妈很远,你们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就行啦!」 白颂仰脖一口气灌了下去,殷红的酒液顺着白颂的嘴角蜿蜒而下,她急忙伸舌头舔了舔,又觉得动作太不雅观了。 正准备去抽纸,白媛媛就已经递过来一张。
第392页 白媛媛眼睛眯着,唇角不自觉地上翘着,显然是看到了白颂刚才不注意形象的一幕。 白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接过来擦了擦。 白媛媛也矜持地喝了一小口,开心地回復道:「谢谢妈妈。」 而白飒,深深看了白颂一眼,一个字没说,直接仰脖闷了下去,喝完之后还非常社会人士地酒杯倒了倒,示意自己喝完了。 白颂:「……」想说你少喝点,喝勐了容易着急,但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自己能为自己的事负责了,管的太多容易出事。 这么长时间没怎么接触,她也不习惯跟白飒交流,还是少说话的好。 白颂拿着筷子招唿:「来来来,吃菜吃菜,今天妈妈可是使出了拿手绝活!」 白媛媛当然很给面子,一口接一口,连声夸赞白颂的手艺不错。 而白颂,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酒喝多了,面红耳赤,耳朵尖都是鲜嫩的红色。 白飒拿着筷子,却一口饭菜没吃,视线若有若无飘过白颂的耳朵尖,口干舌燥,肚子也传来淡淡的飢饿感,想吃。 想含在嘴里细细地啜。 这想法,就像是春天的杂草,突然漫山遍野疯长起来。 看着不断和白媛媛互动的白颂,白飒越来越热,越来越躁动,就快坐不住了。 白颂脑袋有些晕。 她就喝了一杯红酒,度数还很小。 按理说根本不会醉的,怎么这会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的。 白颂觉得不大对劲,手扶着椅子想要站起来,但一个踉跄就要栽倒,被一只手扶住。 距离自己最近的当然是白媛媛了,白颂下意识地说道:「媛媛,谢谢。」 手臂上的力道忽然加重,白颂疼的倒吸一口气,神志也被拉回了些。 她突然发现,白媛媛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不可能! 白媛媛就喝了一口酒,怎么会睡着?! 白颂勐地转头,对上一双锁定了猎物的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死猎物的兇狠又血红的双眸,心里咯噔一下。 她努力想要推开白飒,但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似的,只能软绵绵地被白飒钳箍着,她眯着眼睛:「你在酒里面下东西了?不可能!你也喝了!」 白飒笑的凉薄,和脑海中的几张人脸逐渐重合。 白颂软了手脚,被白飒揽着腰搂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蝶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泠云梓 100瓶;净人心 81瓶;啾咪喵 80瓶;44968404 34瓶;空一 30瓶;江南、路人封、爻 20瓶;您的棺材我要了、星辰大海、想舔姐姐扇贝 10瓶;风被我吹跑了、茶登坑、岚少该喝水了、42841417 5瓶;卡米尔 4瓶;云翼 2瓶;高频s人 1瓶; 第128章 现实世界 她怒瞪着白飒, 声音沙哑:「白飒,你可想清楚了,但凡你今天做点任何伤害我的事,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原谅我?」白飒嗤笑, 她满眼缱绻地凝视着白颂,手指轻轻抚上白颂的脸颊, 语气无奈,「还有意义吗?」 在她手指掠过唇瓣的时候,白颂看准时机一口咬下去, 就差那么一丁点—— 白飒的手指就算不被咬断, 起码也得大出血。 白飒捏了捏白颂的脸颊,轻笑一声:「真狠心哪!」 旋即她又自嘲地笑:「你对我, 一直都这么狠心!」 白颂瞪着眼睛, 声音已经有些虚软了:「白飒, 咱们要讲道理,我什么时候对你狠心了?!」 「你强制性让我去封闭高中, 甚至为了躲我僱佣了专业的保镖,白颂,你说你是我的母亲, 难道母亲就是这样对待女儿的吗?」白飒说的云淡风轻,但鬼知道这些年她都受了多少痛苦折磨。 白颂,杜绝了自己接近她的任何途径! 白飒眼底露出悲哀的神色,她抱起白颂, 就近将对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俯下身亲了亲白颂的头髮:「白颂,为什么,我爱你, 为什么你就不能只爱我一个人呢?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其他身份,可是你没有,你不仅没有,你还拒绝我,拒绝我的爱,拒绝我的靠近。」 你要是把我当妈妈,我就把你当女儿,可事实上你把我当什么? 不防着你防谁? 白颂迷离的眼眸逐渐失去了焦距:「我说过,你那是病态的爱,是不管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白飒咬着牙:「是你不想接受我!」 「你这人冥顽不灵,我给你好几次机会了!」白颂眯着眼,刚刚还松软无力的手臂逐渐恢復了些许力气,整个人不再软趴趴的,眼神也有了力度,看起来略有些兇狠。 「机会?」白飒嗤笑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机会了?」 白颂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脖子,使劲往下一拉。 白飒意外她要暗算自己,正准备推开反抗,哪料到白颂撑着上半身凑上来,额头亲密地抵着她的额头。 从白颂身上传来的温热让白飒心情平復下来,不捨得推开她。 但紧接着,脑壳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疼的她五官扭曲,面目狰狞。 「你……」她下意识觉得是白颂在害她,想要立刻推开她,但灵魂被不断的拉扯,意识逐渐模煳,扑通一声,白飒昏倒在地。
第393页 身体里的迷药还没清除干净,白颂勉强站起来,不放心地踹了踹已经毫无意识的白飒,声音虚弱:「她真的晕过去了吗?不会突然醒过来吧?」 「不会!」系统声音缥缈,还伴随着嘈杂的电流声,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似的,「我构造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数据系统,把它暂时困了进去,而且我给它做了一个环境,让它从第一个世界开始体会你受过的痛苦和折磨,我想短时间内它大概是分不出心神来突破我的防御的。」 白颂松出一口气,惊喜道:「没想到你速度很快嘛!」 进入这个世界,白颂就跟系统提过,如果实在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就囚禁一下数据,让她切切实实换位思考。 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把握,不敢用,怕打草惊蛇自己死的更惨。 今天完全是情况紧急,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白颂正准备再跟系统多说两句谢谢,但系统好像很累似的,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你别碰她,这么多世界这么多事,估计要睡上一天一夜了,鑑于她没有痛觉屏蔽,可能会很痛苦,但你放心,那些都是幻象,对她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用管她,时间到了自己就会醒的,不会太久的……」 系统非常虚弱,声音越来越小。 那些都是自己实打实经歷过的,都是数据造成的,如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白颂才不担心数据,那是它咎由自取,她就是害怕系统透支自己:「你别说话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用的能量太多了,你没事吧?」 「没事。」系统顿了顿,「不过我休眠一阵子,说不定就能带你回去了。」 没有某人的囚禁,白颂对回去也没有那么执着了。 白颂连忙说:「不着急不着急,你自己小心。」 「嗯。」系统说完话,隔了好一阵,滋滋啦啦的干扰声才褪去,白颂知道系统真的休息去了,她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看了一眼桌上趴着的白媛媛,晃了晃脑袋直接往沙发上一躺,眼睛一闭,睡着了。 「颂颂——」白颂是被一阵悽厉的惨叫声吵醒的,她蹭的坐起来,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视线落在还躺在地上,但俨然正在睡梦中经歷无尽痛苦折磨,面容扭曲,额头上满是冷汗的白飒,缓缓眯起了眼睛。 不是说会被困在自己角色的躯壳中么,那不是应该叫「不要——」「救命——」之类的话吗,怎么反倒叫自己的名字。 哦,可能是她知道是被囚.禁在自己的躯壳里,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所经受过的苦痛和折磨,后知后觉地生出了愧疚心理吧。 白颂看了一眼白媛媛还没醒,蹲下身,手指戳了戳白飒抽搐的脸颊:「梦到什么了?是我被你绑起来性.暴.力,还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摧毁我的精神世界?」辛亏她的精神世界不是小世界能提供给她的,数据所拿捏的那些把柄都无法真正威胁到她,否则白颂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保持心理健康,平安脱离世界。 「你也不要怪我。」白颂幽幽嘆气,「不让你真正身临其境品尝下什么叫真正的被强制的痛苦,你就无法明白我为什么对你敬而远之,甚至憎恶。」 数据是个一根筋,她认定的东西,即便是撞到了南墙,也一定要蓄力将南墙撞翻,然后突出重围,达到目标。 和白颂永远生活在一起就是她的目标,而白颂本人就是她的南墙。 如果再不拧巴下数据,白颂就真的要被她撞死了。 「不要——」又是一阵悽厉的惨叫,冷汗沿着额角落下来,浸湿了整套衣服,白飒不断地颤抖着,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这才是正常的叫法嘛。 白颂微微笑,抿了抿唇,她好心地拿了一条毯子盖在白飒的身上,然后过去看白媛媛的情况。 白飒下药手可真狠,白颂是因为系统帮她缓解了一部分药力,所以才醒的这么早。 看白媛媛雷打不动的状态,怕是要睡上一天一夜还要多了。 幸亏这药对人体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否则这几口菜下去,好好的孩子也要被吃成傻子了。 别看白媛媛瘦弱,但她骨头重,还是蛮有分量的,白颂抱不动她,就只能艰难地搀扶着她往房间走,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床跟前了,白媛媛却像是快醒了似的,突然不配合了。 她勐地向前一扑,直接将白颂压在了身下,眼睛都没睁开,像是说梦话似的,嘻嘻叫道:「妈妈,妈妈,妈妈。」 就像是小孩刚学说话,鹦鹉学舌似的无意识重复着。 白颂刚开始还答应,后来叫的太频繁了,而且答应了也不说什么,继续叫。 白颂翻了个白眼,就不说话了。 「谢谢你。」白媛媛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使劲磨蹭着,「妈妈,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说喜欢我。」 这孩子多乖呀,要是数据跟白媛媛一样的软萌乖巧就好了,说不定白颂还真的有可能会喜欢上对方呢。 只可惜,数据和白媛媛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性格。 白颂感慨颇多:「我也喜欢你。」 白媛媛听了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勐地抬头,但力气不够,又狠狠摔了回去,唇瓣正好擦过白颂的脸颊,整个人突然不动了。 这是又睡实在了? 白颂被她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一点没发现她不小心亲到了自己,艰难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挪下来,喘了一口气在床边站定,拉开被子抖了抖,给白媛媛盖上。
第394页 转头就对上白飒一双死死盯着她,盛满了绝望和哀伤气息的眼眸。 白颂心里一咯噔,还以为她看到刚才的画面又要发疯了。 但白飒根本没看床上的白媛媛,而是实现一直锁定在白颂的身上。 白颂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挠了挠脸蛋:「你醒了?」 「嗯。」声音沙哑,听起来倒像是被折磨惨了的样子。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白颂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白飒忽然说道。 白颂楞了一下,立刻反映道她大概是经歷完了自己经歷过的所有世界,也完完全全体会了自己当时的痛苦和折磨。 这句没关系,白颂还真说不出口。 显然,白飒是祈求得到她的原谅的,半晌没得到她的回应,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失落之色。 但她也不能怪白颂,毕竟她也亲身体验了一轮,感觉非常不好。 她不敢相信,那些伤害和折磨是怎么真真切切加在白颂身上的。 「我知道,我没脸没资格奢望你的原谅,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她满眼期待地望着白颂,但白颂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你还没死心?」 「你让我怎么死心?」白飒悲痛之下,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前额贴着地板,死狗似的趴在地面上痛哭流涕,无力锤着地面,抽抽噎噎说道,「我那么喜欢你,喜欢的快死了,你说,我要怎么死心?」 「但你的喜欢也让我快要死了!」白颂实在跟她无法沟通,只能冷着脸直接将人推出去,「我想,我们是真的不适合,你作为一道数据,搞出这么大的事,公司一定会严惩你的,我想你有纠缠我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公司一个交代。」 数据眼眸闪了闪,嘴唇动了动,没怎么说话。 白颂没注意到,她低声喝斥:「你别闹了,要是把媛媛吵醒,看见咱们这样子,指不定还要想到哪儿去呢。」 「媛媛——」白飒抬起头,视线落在床上睡得好无知觉的白媛媛身上,她语气失落,「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喜欢什么样的,是何玫和白媛媛那样的吗?」 温柔可爱,热情朝气,又听话乖巧。 白颂嘆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是你这样的根本就是有问题的,」 白飒勐地瞪圆了眼睛。 「你的强势,你的偏执,你的一切,都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压力,带来伤害。」白颂抿了抿唇,「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也以我的角度看过问题了,难道你不觉得在我的壳子里,承受着你自己的强迫,就好像被套上了一个硬纸壳子,不仅出不去,还越来越沉重,越缩越小,气都喘不过来。」 她说:「谁受得了这样?」 一句句话,一个个字,就像是锋利的刀子,深深扎进白飒的心尖,刺得她鲜血淋漓。 「喜欢何玫?谈不上,要不是她为了我而死,离开那个世界我都想不起来她是谁,但即便她为了我而死,那个世界的我已经为她伤心过了,这个世界的我和她已经没了关系。」白颂是个非常理性的人,说的无情点,就是情感淡漠,「至于喜欢白媛媛。」 「你的存在,何玫的存在,让我真切意识到即便是数据,也是有感情的,不能随意敷衍,辜负。」她瞄了一眼床上的白媛媛,「而你的性格,让我害怕让我颤慄,让我不喜欢和强势的人接触,但媛媛不同,媛媛就像只小绵羊,性子柔软无害,跟她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惬意,所以我挺喜欢跟她在一起愉快的氛围的,但如果说我是那种喜欢她,倒也不是。」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人的性格也不一样,我还没遇到我喜欢的那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性格,但我想,你太强硬,媛媛太柔软,都不是我喜欢的。」 或许是为了让白飒彻底死心,白颂又说道:「再者说来,你只是数据,我是人类,我没法一直待在虚拟世界,你也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有些话,意会就行,言传就有些太伤人了。 「好,我知道了。」即便如此说,但白飒还是没说放她走的事,似乎抱着能有有一会就再拖延一会的思想。 白颂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委屈自己。 她是可怜,但被困在小世界无法回去的自己也很可怜。 白颂舔了舔嘴唇:「你什么时候放我回现实世界。」 白飒勐地瞪圆了眼睛,像是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早一点晚一点都是要放我走的。」白颂抿了抿唇,「我不喜欢你,这么多个小世界就这么过来了还是不喜欢你,甚至跟npc白媛媛相处都比跟你相处得好,你说,就算你强留我下来,我就能喜欢上你了吗?」 她小声嘟囔:「搞不好,时间长了,我都要喜欢上白媛媛了。」 「!」白飒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震惊地看着白颂。 白颂非常无辜,耸肩:「我说的没错呀,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也知道,日久是能生情的,时间长了,说不定我真的会慢慢喜欢上媛媛。」 白飒的五官狰狞一瞬,吓得白颂连连后退两步,差点摔在床上去。 看着她激烈的反应,白飒表情僵硬一瞬,微微后退,以示自己没想伤害她。
第395页 白颂缓缓眯起眼睛:「你的强势,你的偏执,已经刻在你的骨头里了,轻易是改变不了的,或许有人喜欢这样的你,但绝对不是我。」 决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噼的白飒站都站不住,她踉跄着扶着墙壁,悲伤地望着白颂丝毫不留情的脸,咬了咬牙,慢慢闭上了眼睛:「好,我现在就放你走。」 白颂松出一口气:「谢谢。」 白飒动作僵硬,好半晌回復道:「对不起。」 白颂眼睛都已经闭上了,就准备撤离了,恍惚听见这句道歉,顿了顿,还是小声说道:「我,原谅你了。」 前提是我真的如意回到家。 …… 白颂睁开眼,一张巨大的脸陡然出现在面前,吓了她一跳,扑通一声又摔在了营养液里。 「……你没事吧。」对面的女人问道。 「我没事。」白颂捋了捋黏在脸颊边上的髮丝,摇摇头。 「你听起来声音很疲累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女人是帮助任务者脱离世界的工作人员,她只负责开启营养箱,并不知道任务世界里都发生了什么。 数据动乱这样的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有可能会引起恐慌,让其他的任务者都无法安心工作。 白颂猜,自己被困在任务世界的消息十有八.九是被隐瞒下来了。 「你要去情感析出吗?」女人关切地问道。 在任务世界呆的久了,很容易造成任务者情感混乱。情感析出则是帮助任务者区分现实世界和任务世界情感的医疗手段,作用是淡化任务世界的情感,帮助任务者重新回归正常世界的生活。 「去做一个吧。」虽然白颂觉得自己没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但如果能淡忘任务世界里的痛苦和折磨,也是好的。不然她害怕半夜都被数据狰狞的面孔和兇狠毒辣的手段吓醒。 女人搀扶着她坐起来,瞧着她手脚无力的模样:「你是自己换衣服,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吧,麻烦您帮我把我的背包拿过来,我先去洗个澡。」她身上还穿着特制的紧身连体衣,一站起来淅淅沥沥往下掉着营养液滴。 「好。」很快,女人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大背包,笑着说道,「还挺沉!」 「啊?」她说话的时候白颂正在发呆,视线毫无焦点地凝望着墙上的风景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就是感觉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女人叫了她好多遍,白颂才恍然回过身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 这样的情况女人见的多了,无非是入戏太深无法出戏,她再一次提醒道:「换好衣服之后直接去做情感析出吧,我给同事打个电话,给你预约下。」 「好,麻烦您了,谢谢您。」白颂手扶着休眠舱的壁沿想要站起来,但因为营养液太滑,她身上有完全没有力气,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法出来,最后还是女人架着她的胳膊半抬着她出来的。 白颂脸登时就红了,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女人笑眯眯的:「这有什么麻烦的,你这都算是好的,我还见过出了世界就哭个不停,哭着闹着一定要再回去的,甚至还有在任务世界结婚生子放不下自己孩子孙子,出来立刻就疯癫的……」 白颂:「……」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女人表情僵硬了一瞬,立刻闭上了嘴,讪讪说道:「好了,那边都准备好了,拿着你的id卡直接就可以去洗澡做情感支出。」 听出对方的送客之意,白颂也没想留下来讨人嫌,再一次道谢之后就去洗澡了。 洗澡后她犹豫再三,在走廊里徘徊了数次,最后还是推开了情感析出房间的门。 「是要淡化记忆还是只做感情析出?」接待她的是个脸盘子有些圆润的中年妇女,眉眼弯弯,看起来非常有亲切感,但此时的白颂脑袋乱乱的,尤其感觉到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对方说的话在她听来是一个又一个单独的字,要花好半晌的时间才能将它连起来,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化记忆吧。」小世界的不管是记忆还是感情,她都不想留,没什么值得愉快的回忆,也不值得復盘,忘了正好。 说话的时候白颂也觉得奇怪,她甚至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而且她听到的声音空灵飘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总之一切都怪怪的。 第129章 现实世界 看着她紧紧蹙眉, 脸色十分不好的模样,慈眉善目的大姐微微一笑:「放心吧,躺下来眯上一会就好了, 我见过太多人出来都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甚至还有个小姑娘非要说有人跟着自己,一直看着自己呢, 做完了情感析出之后,一切就都正常了。」 「……」跟灵异世界似的,听得白颂心里毛毛的, 她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 安静地躺了下去。 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是在做按摩似的,缓缓发热, 非常舒服。 白颂慢慢闭上眼睛, 整个人都陷入了非常舒适的半昏迷状态, 等他醒来之后,耳畔传来一阵非常清新的轻音乐。 刚才的大姐见她醒了, 打开屏障,轻声问她怎么样? 白颂一脸茫然地坐起来,有些发懵。 她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感觉, 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但又好像不是。
第396页 她记得自己是做过任务的,也记得自己被困在小世界里的那些事。 但所有的记忆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帐, 雾蒙蒙的, 根本看不清。 甚至很多再细节的一些地方,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努力回忆着,但就像是匆匆一眼瞟过去的画面, 丝毫没在心上留下痕迹。 做完情感析出,白颂就准备直接回家了。 她背着背包下楼的时候,旁边经过两个小声聊八卦的姑娘。 白颂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现在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不真实了,总有一种虚无缥缈触不到摸不到的感觉。 她需要声音,温度甚至是触感证明这个世界的存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下意识慢下了脚步,跟在两个姑娘的身后。 「据说咱们公司有新领导要过来?」 「你听谁说的?」 「我哥呀,他是局总部的,让我这两天安分点,新调过来的这个领导可是以严出了名的,是集团专门下派来锻鍊的。」她压低了声音,「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另一个姑娘简直震惊了,「集团董事长的前襟?再不济也是到局里,怎么会来咱们这个分公司下属的分公司?」她们这都算局属二级单位,集团的不知道几级了。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想法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吧,说不定是来基层调研和歷练的。」姑娘突然严肃了口气,「我跟你说是想让你这段时间注意点,可千万别犯错被抓住了把柄,你也知道集团的工作氛围有多紧张,唉,这领导肯定看不惯这边的松散氛围,希望咱们别做被儆猴的那只□□。」 走到拐角处,两位姑娘转了弯,而白颂则直走。 她脑子还是有些浮躁,信息输入之后无法凝聚,在偌大的空间里来回飘荡,给她的认知和思考带去了巨大的困难。 刚才大姐也说了,这都是正常的,过两天就好了。 白颂是孤儿,也没什么朋友。 掏出电话,发现自己在休眠舱里竟然躺了快两个月了。 幸好将手机委託给工作人员充电……不过睡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广告简讯和去群发的要点赞和要砍刀的微信,白颂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具有实质意义的电话和微信。 她已经习惯了,对此也完全不在意。 白颂刚才查了一下银行帐号,之前系统给自己看的大额补助竟然已经到帐了。 虽然任务失败,但八位数的补助已经让她口水长流了。 她还没去公司了解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公司会不会针对数据的事对自己做补偿,但现在这些钱,足够她在三环内买一所不差的房子了。 看到钱,总感觉精神状态也回来不少,白颂喜滋滋地给家政打了电话,让他们先去自己的家里做个打扫,而她则是准备去超市,买点食材回去犒劳犒劳自己。 她一个人住,在偏郊区的一个老社区里。 天气有些热,白颂上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淡淡发白的膝盖破洞牛仔裤,一双黑色的低帮帆布鞋,纤细瘦弱的脚踝露在外面,没化妆,纯素颜,简单随性,清爽又精緻,活脱脱一个青春无敌的小美女。 但她举手投足间有没有青少年的莽撞,安静沉稳,自带独特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去。 尤其是她刚才赚了一大笔钱,此时嘴角微微上翘,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小梨涡,像是旋涡似的不断吸附着别人的视线。 「啊——」一道黑影闪过,白颂被勐地扑倒在地,周围传来不断倒吸气的声音, 白颂膝盖骨狠狠磕在地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是真的疼,而且没有痛觉屏蔽的那种。 白颂眨巴眨巴眼睛,泪花顺着眼角流落,视线逐渐清晰,她晃了晃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在别人的身上呢。 赶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去拉垫在自己身下的人:「你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白颂连声道歉,羞愧不已。 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绿灯的时候乖巧地等待,刚跳到红灯,她就迫不及待向前迈了一大步,而侧面一个拐弯而来的车辆直直就冲着她撞过来了。 白颂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越来越来近,但双脚就像是被钉在地上,怎么都挪不开脚,她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和司机的谩骂,但身子却像是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僵硬无比,一动不能动。 那一瞬间,她心里过了无数个念头,还以为自己就这样完了,正遗憾刚赚的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一道飞扑过来的黑影扑到了一边,和那辆车擦肩而过。 「嘶——」和她相比,被她压在身下的人就有些惨。 等对方抬起头,白颂楞了一下。 大波浪,精緻浓妆,烈焰红唇,是电视上商场女强人强势又艷丽的妆容。 没什么特别的,但白颂的心却偷偷地漏跳了一个节拍。 「我没……」女人一句话还没说完,五官先扭了一下,她的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踉跄。 「你胳膊怎么了?」白颂伸手,却又不敢动,「是不是摔伤了,真的太抱歉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我这就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也不问对方有没有事,毕竟就算有事也得先去包扎了胳膊。
第397页 「谢谢。」女人楞了一下,弯了弯眉眼,笑容温柔婉约,一双乌黑的凤眸里闪着璀璨的星光,削弱了她脸上几分凌厉,增添了亲近之感。 白颂顿时红了脸,就连嫩白的耳朵都变得通红,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不,不用,是我不好。」 女人似乎很喜欢笑,声音也很轻柔:「走神了吧,下次还是要注意点,很危险的。」 「嗯。」白颂捏着手机,侷促地点了点头。 「没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叫罗锦依,你呢?」罗锦依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后知后觉发现胳膊根本动弹不得,看着白颂下意识已经伸出来的手,讪讪说道,「抱歉,没法握手了。」 握手本来就是这些大佬的礼节,白颂打招唿习惯只点点头,她刚才也是看到罗锦依的动作才伸手的,此时赶忙收回来:「没事没事,你可千万别动,也不知道伤的怎样,严不严重。」 罗锦依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感觉得到,不是很严重。」 白颂也感觉得到,对方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并不是真的不严重。 毕竟跟她说话的时候,罗小姐的五官都有些变形,额头上也疼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颂着急,第一次觉得三五分钟竟然这么长,挠着脸蛋:「罗小姐,稍等一下哈,我叫了滴滴,马上就来。」 「没事。」或许是看出白颂的情绪有些焦躁,罗锦依补充了一句,「你别着急,我还好,对了,你叫我锦依就行。」 套关系的时候确实会刻意叫两个字表示亲密,但她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白颂没有那么自来熟,再加上对方看起来很有身价的样子,和全身打折货的自己完全处于两个世界,就有些犹豫。 垂下眼又看到对方为了救自己受的伤,又觉得自己太不知好歹了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对方的性格真是好,温柔有度,又不过分亲昵,给人一种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感觉,白颂偷偷观察着对方,正好对上罗锦依看过来的眼神,后背陡然僵住,头皮发麻。 罗锦依笑了笑,似乎并没发现这是偷看。 而是非常关切地看着她的膝盖:「你的腿没事吧。」 白颂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狠狠往前蹭了一下,膝盖骨似乎都要摔裂了似的,疼的很。 但她只是皮肉伤,不算严重。 白颂咧了咧嘴:「不碍事。」 罗锦依微蹙眉,视线在她膝盖上转了一圈,并没有过多纠结,只是说道:「既然要去医院,待会一起检查下吧。」 「好。」就在这时候,一辆白色的比亚迪停在两人身旁,白颂赶忙开了车门,「罗……锦依,先上车吧。」 罗锦依刚抬起一只脚,就疼的踉跄了一下。 原来她刚才也伤到了腿,一条腿脚踝受伤了,无法支撑地面,而另一条腿膝盖受伤了,打弯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疼的罗锦依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 站在车门口没法上车。 白颂见状,连忙绕到另一边,钻进车里扶着罗锦依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让对方先一屁股坐下来,再让她保持着两条腿都离开地面的姿势慢慢往车里挪。 等让罗锦依安全上车之后,白颂也累出了一脑门的汗,她用手扇着风,转脸就对上罗锦依盯着自己的眼神,楞了一下。 罗锦依摸出来一包湿纸巾地给她,弯了弯唇角:「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虽然这是陌生人的社交规矩,但白颂还是听得不好意思了,「你是为我受伤的,就别这么见外了。」 罗锦依视线在她窘迫的脸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那好,我就不见外了。」 白颂也唿出一口气,觉得这样更自然些。 正是堵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好像是个火爆脾气,车开的飞快,又停的迅勐,因为惯性,白颂和罗锦依在后面颠来倒去的。 白颂都快被晃吐了。 尤其是罗锦依,她的胳膊和腿脚上都有伤,稍微晃一晃就有可能钻心的疼痛。 侧颜看过去,就瞧见罗锦依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凝结成水珠往下滴了。 她语气不满:「师傅,您慢着点,我晕车,再给您吐车上。」 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白颂眯眼:「你也没说你开的是卡丁车还是碰碰车呀,勐开勐停的。」大概是想趁着这个时间段多接几单生意吧。 师傅:「你……」 白颂吞了吞口水:「您慢着点,别说话,再说话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师傅:「……」 白颂胜利,正得意洋洋之际转头看到罗锦依憋笑的脸,脸顿时红了,不好意思地学垂下眼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罗锦依非常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先一步转开了脸,给白颂留下了独自害羞的自由空间。 饶是如此,白颂的脸颊还是瞬间升温,都可以直接煎鸡蛋了。 果然,接下来的路程虽然车开的还是很快,但起码平稳了不少,再加上白颂小心翼翼地抓着罗锦依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尽可能地稳住对方的身体,再看对方显然没那么难受了。 白颂又有些自豪,毕竟自己的方法管用,她不受控制地又看向罗锦依,不过这次是想为自己正名——这可不是胡搅蛮缠的方法,是有战术的。
第398页 罗锦依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脸正好对上白颂求表扬的狗狗眼,愣怔了一下,立刻准确接收到信号,脑袋凑过来,唇瓣几乎擦过白颂的耳尖,小声说道:「你也是真聪明,这说法都能想到?」 「这不算什么,只是投机取巧罢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鼻尖萦绕着罗锦依身上不断飘来的淡淡的闻起来世界仿佛都变成粉色似的樱花香味。 被罗锦依这样的女精英直接赞赏,就好像白颂做成了什么大事似的,她又是得意,又是羞窘,但显然非常高兴,在罗锦依含着温柔笑意的注视下,缓缓坐直了身子,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翘。 到了医院之后,罗锦依这样子还是没法走动,白颂发愁:「要不,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医院找个轮椅过来?」 罗锦依急忙拉住她的手,旋即又松开:「快别了,坐了这么一会,已经没那么疼了,别整那么麻烦,你扶一下我就行了。」 白颂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吧,不会二次伤害吧?」 「你放心,不会的!」罗锦依肯定地说道,「膝盖大概是蹭伤了,刚才不好弯只是一直站着,再屈膝的时候皮肤撑开会很疼,我刚才在计程车上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好多了,脚踝是扭伤了,步子迈的小点就行了。」 胳膊是真的严重,不仅钻心的疼,而且还一点动弹不得。 所以罗锦依就没说,省的她愧疚又担心。 她笃定的口气让本来有些慌乱无措的白颂渐渐镇定下来,看了她一眼,非常信任地点了点头:「好,我扶着你。」 白颂个子比罗锦依矮大半个头,罗锦依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搭,像是把她直接抱在怀里似的。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脖颈处,带起一片瘙痒,半边身子差点就软了下来。 白颂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很快意识到不能,便硬着头皮支撑着。 幸好没忍耐多久,就到了地方。 白颂急忙扶着罗锦依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我先去挂号。」说罢头都没怎么抬,转身就走了。 步履飞快,背影还有那么点仓皇狼狈的意思。 她没注意到罗锦依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时忽然晦涩不明的眼眸和紧紧攥起的拳头。 正如罗锦依推测的那样,腿上的伤没事,就是胳膊比较严重。 打了石膏。 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好好养三个月。 听着医生的话,罗锦依狠狠皱了皱眉。 白颂看着不对劲,出门小声问道:「怎么啦?」 「没事没事。」罗锦依连连摇头,但眉宇间的愁容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她紧锁着眉,左手艰难地去够手机,但怎么都够不着。 白颂赶紧帮了个忙,递给她。 罗锦依笑着说谢谢,但这次的笑容相比刚才还是多了几分烦闷。 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罗锦依单手,不好解锁,也不好发微信,最后折腾了半天还是打了语音过去:「李秘书,今天下午我有点事,会议挪到明天早上吧。」 顿了顿,罗锦依看了一眼白颂,犹豫着说道:「帮我找个保姆,不住家的那种。」 白颂耳朵高高竖起,当时就明白罗锦依为什么愁容惨澹了。 安静等她挂了电话,白颂不好意思问道:「锦依,你是不是一个人住?」 「啊?啊!」罗锦依笑了笑,「我父母都在国外,确实是一个人住。」 「那你手脚都有些伤,在家太不方便了。」白颂咬了咬唇瓣,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罗锦依笑道:「没事,我已经托秘书在找保姆了,应该很快的。」 白颂鼓起勇气:「要不我来吧。」抬头对上罗锦依疑惑的视线,白颂连忙摇头,「我不收你钱。」 「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要是我不做点什么的话,我这心里过不去。」生怕她不答应,白颂电视购物一般推销自己,「虽然我可能不专业,但我做饭家务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罗锦依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不上班吗?」 白颂闻言,以为对方把自己当成无业游民不放心,赶忙拿住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还有刚才批下来的假期:「我正好有三个月的假期,三个月后你的胳膊爱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罗锦依眉头轻跳,想了想觉得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说道:「那就真的麻烦白小姐了。」 「没事没事。」白颂松出一口气,反正她也没想好自己这三个月干什么,照顾一下对方缓解一下负罪和愧疚感也不错。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非常温柔,知性的女人,看上去就很好相处。 …… 「……这是你家啊?」市中心的小二层,装修还这么豪华,果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白颂在心里艷羡一阵,想到自己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数字也不可能在市中心买这么一套房,深深感慨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 本来她是打算去超市买食材回去吃的,但这都下午快五点了,想到罗锦依也没吃,她就买了东西直接跟着罗锦依先过来这边认认门。 「是。」罗锦依手不方便,只好动嘴,「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你先凑合,下次要是出去你就给自己买一双吧。」 「好。」
第399页 「厨房在左手边,右边是卫生间。」罗锦依指着楼上,「二楼正好四间房,两间卧室,一间我住,一间客房,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储藏室被我改成了健身房。」 白颂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听见罗锦依又说道:「客房没人住过,但里面什么都有,今晚你先将就着住下,明天我让秘书带你回去拿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白颂有些发懵,毕竟她当时听罗锦依说要找不住家的保姆,所以自己根本没想过要在这里住。 按照她的想法就是,她每天早中晚过来给罗锦依做饭打扫卫生,晚上回去睡觉。 刚才路上还在头疼两家距离这么远,比上班还要麻烦。 白颂赶忙推辞道:「不用了,我回去住就行了。」正规的保姆都没法留宿,更何况她一个路上捡的陌生人。 如果两人身份互换,罗锦依现在甚至不可能站在自己面前。 「没关系的。」罗锦依艰难地挪动到沙发边上,慢慢坐下,「我不要住家的保姆是因为不太习惯家里住不知根知底的人,不过你不一样。」 白颂:「?」 第130章 现实世界 罗锦依笑着说:「你的身份证还在我这呢。你又不能预知自己要出车祸, 更不可能预知我会救你,所以我就大胆相信你这身份证是真的,再说, 你的工作证也给我了。我有个朋友正好是你们公司的,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你有没有骗人了。」 罗锦依又说:「我的卧室在楼上, 上上下下确实非常不方便,这段时间恐怕是真的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颂连连摆手,她也是没想到罗锦依在外完全可以坐电梯, 倒是在家还要爬楼梯,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能想像的。 虽然现在复式住宅挺多,但她没钱, 知道是知道, 还没见过实物, 有些乡巴佬。 「那好的。」白颂又看了一眼又大又豪华的房子, 提起脚边的塑胶袋,「饿了吧, 我这就去做饭,你想吃点什么?」 菜是白颂一个人去买的, 买之前罗锦依一直说自己随便,白颂没法, 只能买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色, 又买了骨头和玉米,打算给罗锦依补补钙。 「都行。」罗锦依还是那句话, 白颂抬头的时候, 发现罗锦依在茶几下面摸出来一个笔记本打开,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她抻直了脖子扫了一眼,满屏密密麻麻的字。 大概是工作吧, 白颂也不敢打扰,轻手轻脚进了厨房。 白颂的做饭水水平虽然比不上大厨,但毕竟是从小出来讨生活,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只是家常菜而已! 不过…… 白颂从厨房探出去一颗脑袋,看着正沉迷于工作的罗锦依张了张嘴。 罗锦依好像是感应到了磁场似的,转过脸正好对上她欲言又止的脸,再看她哀怨的小眼神,噗嗤笑出声音。 这还是罗锦依第一次笑的这么随意。 之前的笑容虽然标准好看,但也像是精心制作的面具,虽然不是一眼看上去那么虚假,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她这一笑,毫不夸张地说,就像是冰雪消融,春风拂面,万千种花香同时钻进她的鼻子,沁人心脾。 「怎么了?」罗锦依似乎没发现她的失态,这一笑之后看向白颂的眼神似乎更加熟悉亲和了一些,「要帮忙吗?」 「……」我要你一个病患帮忙做什么?再说你要是能帮忙,我也不至于在你家给你做饭了。 她看了一眼身后犹如刚装修好的厨房,问道:「你平时都怎么吃饭呀?」 「有饭局就在外面吃,没饭局就不吃吧,如果实在饿得不行了,就点个外卖随便吃点。」罗锦依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厨房里是不是有很多东西都没开,我也是刚搬过来不久,那些都是搬家的时候秘书给採购的,米面油和调味料都没过期,直接用就行。」 虽然她这么说,但白颂严重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过期时间。 白颂得到了许可,便缩回脑袋去做饭了。 罗锦依看着她突然消失的身影,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下意识起了起身,想要跟上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后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心被指甲抠破,汗水浸湿伤口带起微微的刺疼。 罗锦依嘴唇嗡动,做了个口型,但没发出声音。 很快,厨房就飘来了淡淡的饭香味,罗锦依因为工作而浑浑噩噩的脑子也松缓不少,她放下笔记本,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挪到厨房边上。 白颂不知在哪儿搞了一个白色的蕾丝围裙穿在身上,此时正握着锅铲尽情翻炒,回头正好看到罗锦依靠在门口,紧紧盯着自己——手下的锅。 她笑了笑:「饿了是不是,再等一会就开饭了。」 她今天做的很简单,一个红烧茄子,一个鱼香肉丝,还有一个番茄炒鸡蛋,一锅排骨玉米冬瓜汤。 或许是因为在厨房的缘故,她脸上的笑容都带着暖融融的热度。 罗锦依抿了抿唇,点头:「好,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不需要。」白颂将最后一锅菜起锅倒入盘子里,又看了一眼还在炖煮的汤,觉得颜色味道差不多了,「你先去坐着吧,我这马上就好。」 罗锦依听了,转身就要走。
第400页 白颂在身后嘱咐道:「你小心着点,脚踝上有伤,就不要来来回回地走动,等稍微好一些了在活动,不然怕长不好。」 「嗯。」别看罗锦依看上去挺强势的,但这些小事上似乎挺柔顺的,总之白颂说什么她都听,而且不是勉强的那种,是真心听。 果然,白颂再出去的时候,罗锦依哪里都没去,就乖巧坐在餐桌前等吃的,瞄见她手上端着的饭菜,眼睛顿时就亮了。 对于自己做的饭菜被这样赏识,白颂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高兴。 红着脸跑了好几次,才将所有菜都端了过来,想着罗锦依饿了,便压实给罗锦依盛了慢慢一碗饭。 「我没系统学过,都是自己吃自己做,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下次我也就知道你喜欢盐多盐少,口味轻重了。」 「我不挑。」罗锦依看着这些饭菜的眼睛里都快冒绿光了,直吸口水。 白颂坐下来,更不好意思了,脸颊都泛着热气:「快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一开吃,白颂总算知道罗锦依还真不是恨自己客气的说不挑,她是真的不挑。 白颂刚从休眠仓出来,虽然有些饿,但身子还没适应外界的环境,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剩下的饭菜全被罗锦依一个人解决了。 饶是如此,她还盯着电饭煲里的最后一点米饭,看看盘子上剩下的汤汁,想要搞个拌饭吃。 白颂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她的肚子,但因为桌子挡着看不真切,连忙拦住她还要盛饭的手,也顾不得两人还不熟悉了,忙不迭劝道:「这都晚上了,少吃点少吃点,要是喜欢吃的话,明天再给你做。」 罗锦依恋恋不捨地放下了碗勺,舔了舔唇瓣,脸不红心跳不改地说道:「你做的饭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饭菜了,很久很久。」 她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联想到她和父母是分开居住的,白颂立刻脑补了一个家长很忙,只留下小孩一人孤单成长的辛酸血泪剧本,同情心立刻就被激发起来了。 「这些都是家常菜,现在人都不兴这样的做法了。」毕竟现在做菜都看颜值,即便是同一道菜,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法让这道菜好看一些,但白颂就懒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比如,红烧茄子做的就没有外面那么光鲜亮丽,但其实味道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道菜在最开始就已经被罗锦依拌饭了。 「你做的比他们做的好吃。」罗锦依说的认真严肃,但白颂却轻笑出声,「人家那是专业的,我这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不能比,不过既然你喜欢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毕竟接下来我还要给你做三个月的饭,你要是不喜欢我的手艺的话,我还得现学。」 「我喜欢的,喜欢你……的手艺。」罗锦依声音低低,白颂听得不是非常真切,她已经站起来开始收拾残局了。 罗锦依没再站起来说要帮忙,只是提醒道:「厨房里有洗碗机,直接用那个就可以了。」 白颂眼睛一亮,要知道她不排斥做饭,但非常尤其讨厌洗碗。 油腻腻的简直不能忍。 「好!」白颂欢快地将碗筷都拿进了厨房,去研究洗碗机了,并且决定,如果这东西真的跟宣传的一样好用,自己也一定要买一个,省的天天洗碗了。 虽然洗碗机很方便,但毕竟白颂是第一次用,在厨房呆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罗锦依还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脑,时不时用左手敲两下键盘,眉心微蹙。 「你先去洗个澡吧。」白颂本来想悄悄的不吵到她,谁知蹑手蹑脚还没走两步,罗锦依忽然抬起脸,「洗漱台下有一个柜子,里面好几套洗漱用品,你直接拿着用,至于衣服——」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白颂一眼,「衣帽间在房间的左侧,进去之后的左面都是之前投资的品牌送来的,因为款式我不怎么喜欢,就一直没穿,你挑几套布料柔软的当睡衣吧,下面那个抽屉里是内衣和内裤。」 她视线在白颂胸口处榴槤许久,为难开口道:「你是a?」 白颂:「……b。」 「不能吧。」罗锦依说完之后才发现白颂面目有些狰狞,从善如流改口道,「好,你是b,只不过我是c,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大,如果没有合适的,晚上就先不穿了吧,明早秘书过来接你的时候我让她捎带两件过来。」 白颂看了一眼楼上:「我直接去你房间拿吗?」 罗锦依瞄了一眼自己的伤,不好意思道:「只能麻烦你自给自足了,我睡觉的时候上去就不下来了。」 虽然觉得不大好,但主人都这么说了,白颂也略放开了些。 果然是刚搬过来,和客厅一样,卧室虽然又大又豪华,但非常具有酒店的风格,简洁商务,一点人气都没有。 白颂按照罗锦依所说的,推开衣帽间的门,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以为所谓的衣帽间只是一个小隔间,没想到电视上的豪华衣帽间是真的存在的。 就像是商场专卖店一样。 琳琅满目,闪耀炫彩,就像是在任务世界一样。 每个女人都幻想有这么一间衣帽间吧,当然——连带着里面很多白颂甚至都不敢想像的大品牌。 这里的每一件衣服她出席晚会都觉得是自己的高光时刻了,哪可能就当睡衣穿着□□?
第401页 就在她转身想下去问罗锦依有没有随便什么t恤衫之类的衣服,她就不糟蹋好东西了。 但刚一回头正好看到角落里挂着不少各种颜色的t恤,还都是非常柔软的她很喜欢的布料,还有几条运动短裤,正好能当睡裤。 白颂猜测大概也是哪个品牌商送来的样品,不得罗锦依的喜欢,便随便放置了。 对于罗锦依来说是破烂,但对白颂来说正好,她觉得运气不错,不用跑下去尴尬地询问了,立刻喜滋滋地拿了一件白色的加长款t恤和黑色运动裤下了楼。 罗锦依竟然还在工作,难怪人家是女强人,自己是咸鱼。 白颂暗暗撇嘴,悄咪咪进了浴室。 还是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追随着她的紧紧黏在她身上的火热视线。 白颂白天在公司都已经洗过一次澡了,倒是蛮快的。 很快就穿着t恤衫走了出来,因为t恤衫特长,还盖住了她下面的运动短裤,成了下衣失踪的穿法,露出纤细笔直又修长的腿。 肌肤白皙细腻,像上好的丝滑的牛奶。 白颂擦着头髮走出来,抬头正好对上罗锦依看向她的眼神,笑了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罗锦依摇摇头:「没有,你怎么没吹干头髮?」 「稍等会吧。」白颂没说自己怕吹风机的声音干扰她的工作,又擦了两把头髮,「我把脏衣服扔在洗衣机了。」 「嗯,待会我换下来一起洗。」罗锦依慢慢站了起来,她微微活动了下,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站起来之后伤口拉扯有些疼。 白颂赶忙走过来扶她一把,看着她眉心的拧巴散开之后才说道:「你要怎么洗?我烧点热水,简单给你擦擦吧。」 白颂的发梢还在往下掉水,冰凉的水珠落在罗锦依的脖子里,倏地就滚落不见了,这点温度不足以降下罗锦依内心翻滚的沸腾。 她突然粗喘了一声,白颂疑惑看她。 罗锦依脸色有些发白,勉强笑了笑:「谢谢,不过没事,你帮我放点热水在浴缸里,我自己来就好。」 「你膝盖和胳膊上都有伤,你还想泡澡?」白颂瞪圆了眼睛,「伤口沾了水肯定会发炎的。」 「没事的,我不泡澡,就随便擦一擦。」罗锦依一点都不逞强,「放个小板凳在浴缸边上,我坐板凳上,不要紧的,」 「那行,你小心着点,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想到她们两个确实还不算熟悉,陡然坦诚相待,对方肯定非常别扭,白颂表示非常理解,只是还是有些担心罗锦依的伤。 她找来了保鲜袋,将受伤的地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地将罗锦依送进了浴室。 还非常贴心地给她拿了浴袍而不是睡衣,就怕她不方便穿。 白颂把自己背包里的衣服也放进了洗衣机里,回头看到罗锦依还没开始脱衣服,立刻问道:「是不是不方便,要我帮忙吗?」 罗锦依甚至还微微后仰,后退了几分:「不,不用了。」 白颂:「……」也不必这么嫌弃自己。 她耸耸肩膀:「那好吧,你先洗,我出去啦,要是有事你叫我。」 「嗯。」罗锦依没抬头看她,低低答应了一声,但显然绝对不会叫她的。 白颂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很多有钱人都是这样,不喜欢被人看,不喜欢亲密接触,也就罢了。 不像她——就是因为过的糙,什么都能接受,所以才找了现在这份工作。 如果是罗锦依,肯定做不来没有感情还要假装甜蜜这种事。 甚至,她连稍微亲密一点的接触都不成。 那还怎么走剧情? 果然,没钱,就没有挑剔病的资格。 好在她现在也有钱啦~虽然相比起大佬来说只有一丢丢,但好歹也能让她有条任务的权限和底气了,开心。 白颂哼着歌,出了浴室之后发现,这个房子是真的大,也是真的空旷。 有些酒店还为了营造舒适感,以家的温馨做卖点布置呢,而罗锦依的这房子,酒店都不如。 就像是昨天刚精装修好,今天主人拎着小包临时来住似的。 白颂有些疲累,本来想上楼去睡的,但不打声招唿,总觉得不太好。 她歪靠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双脚蜷缩在沙发边沿,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 罗锦依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颂毫无防备的睡颜,但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小点,肌肉紧绷,随时都准备这一跃而起的毫无安全感又警戒心极重的睡姿。 白颂侧身睡着,眉心锁得生紧,牢牢抓着怀里的靠枕,一脸凝重,眉眼间还带出了几分愤怒,像是在梦里和某人争执,但又争不过,委屈之意溢于言表。 罗锦依薄唇紧抿,眼底流露出疼惜的神情,心内嘆了一口气,半跪在沙发旁,目不转睛地直视着白颂的脸。 她静静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白颂的眉心,甚至能感受到褶皱。 但她稍微用了见劲,也没让白颂的眉间舒展,反倒是引起了白颂的不满,哼哼两声表示抗议,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躲开了罗锦依的手。 罗锦依倾过身子,微凉的嘴唇吻在她的眉心处,喃声自语:「对不起……」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划过,落在白颂的眼皮上,眼睫毛微微颤抖,察觉到白颂要醒,罗锦依赶忙向后退去,胡乱用毛巾擦了擦眼睛。
第402页 「嗯~」白颂迷迷煳煳醒来,睁眼看到罗锦依一双微红的眼眸,她楞了一下,脸颊滑下一滴水,茫然地伸手去摸。 「抱歉。」罗锦依刚洗了热水澡,只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笔直修长的两条大白腿,白颂脸颊突然爆红,赶忙视线上移,这才发现原来上面更是风光无限好。 高耸入云的山峰被紧紧束缚住,但还是残留了一些让人无限遐想,白皙的胸口,精緻的锁骨,瘦而不柴,骨肉匀称,是白颂艷羡甚至嫉妒的好身材了。 白颂眼睛瞬间都直了,双手不自觉抓紧了靠枕。 死死绞着靠枕的一角,就像是她无限拧巴的心脏。 好奇怪,自从遇到这个人之后就异常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磁场的关系,白颂第一眼看到罗锦依,就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好像无数只兔子集体往她心口上撞似的。 越相处,这种心悸的感觉越强烈。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吸引似的,让她不自觉想要了解对方,靠近对方。 白颂不禁疑惑,难道她空虚寂寞冷了?不应该呀? 虽然已经快淡忘了任务世界的记忆,此时想起来就像是看其他人故事似的,但教训她还是吃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对一个陌生人心动? 难道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被伤害之后内心急需要一个人安抚? 白颂下意识后退,后背紧紧抵着沙发靠背。 「?」罗锦依恍然,赶忙道歉,「是不是水珠溅在你脸上了,我身上还没擦干,抱歉。」她唇角微弯,眼底满是诚恳,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卸下心防。 白颂刚才的紧张一晃而逝,忙不迭摇头:「不用不用,怎、怎么了吗?」 罗锦依:「我看你好像睡着了,在想是给你盖张毯子还是把你叫醒去屋里睡,结果不小心就吵醒你了。」 白颂赶紧摸了摸嘴角,确保自己睡着没流口水,这才唿出一口气。 罗锦依站直了身子,背对着白颂,单手收拾桌上的电脑:「你先上去睡吧,被子就在柜子里,我不是很方便,你自己弄哈。」 或许是晚了,夜色寂寂,越发显得罗锦依声音柔顺,温软,听得白颂耳垂都有些软。 白颂舔了舔唇,赶忙爬起来,帮着她收拾东西:「我来吧,这要放在哪里?你包呢?我给你装起来?」 「不用了,拿上去放我房间吧,晚上我还要用。」罗锦依没跟她客气,乖巧退到一边,一双凌厉的凤眼满含笑意,唇角弯弯,给她锋利的美增添了几分柔软,「谢谢你。」 「不用。」她这样的大方也让白颂舒服不少,两人顿时拉近了关系,搬着电脑跟在罗锦依的身后上楼,感慨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呀?真是辛苦。」 「还好,之前耽搁了一段时日,要抓紧时间找补回来。」罗锦依笑了笑,想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欢喜一时忧愁。 白颂脚步顿了顿。 罗锦依转身:「怎么了?」 第131章 现实世界 白颂摇摇头, 急忙紧跟了两步,踌躇着问道:「你……都这么有钱了,还缺钱不成?」 「嗯?」罗锦依歪着头, 「什么?」 白颂惊讶:「啊?你工作不是为了赚钱吗?」还是说,现在有钱人都是在追求实现人生价值, 而不是像她这么世俗? 罗锦依摇摇头:「钱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我要通过工作尽快融入这个社会。」 白颂:「?」 罗锦依笑了笑:「之前生过一场大病,人际交往这块有些弱。」 想到之前在卫生间她对自己的可以避开, 白颂瞭然,对方没多说,她也没多问。 电脑放下之后, 白颂转了一圈:「要是有什么事, 直接找我, 尽量不要抻着胳膊, 还有腿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尽量也不要再磕着碰着, 疼的话千万别勉强。」 罗锦依摇头:「我马上也就睡了。」 白颂又问道:「需要重新上药么?」 罗锦依:「不用,洗澡的时候没碰到。」 「哦。」白颂站了一会, 觉得没什么事了,再站下去就有点惹人烦了, 转身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早点睡吧。」说到最后,她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非常随意了。 和罗锦依在一起, 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她很容易卸下心防,敞开心扉。 白颂一方面觉得奇怪, 还有点害怕,但另一方面还挺享受,心情着实复杂。 推开客房的门,白颂都要以为穿越了。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视线扫了一圈,确认自己还在罗锦依的家,这才眨巴着眼睛走了进去。 和整个装修设计格格不入,甚至完全是南辕北辙——白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间客房竟然真的是她最喜欢的碎花田园系。 简直无法想像,就像是冰冷的硬壳下隐藏了一颗粉嫩的少女心。 碎花的墙纸的,碎花的床单被褥,碎花的桌布,甚至就连沙发上都罩了一层碎花的布片,白颂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了,看什么小玩意都像是碎花。 她恍惚坐在墙边上的懒人沙发上,觉得虽然这边的审美确实奇怪了些,但论舒适和温馨程度,比罗锦依现在睡得那个,更想卧室一些。 尤其是像装修失败过后的卧室。 除了设计师转型失败,搞出来这么一个处从,白颂实在无法解释,怎么如此商务风格的家里会有这么一个「别出心裁」的客房。
第403页 感受了一下懒人沙发的惬意,白颂站起身,摸了一把床单,是全棉的,非常柔软,被子也很蓬松绵软。 明明罗锦依说这间房一直没人住,甚至还补充说有可能需要自己收拾一番,但——白颂看了一眼干净整洁,一丝灰尘和异味都没有,被褥都是铺好的房间,总有种早上才有人从这里走出去的错觉。。 她向后一倒,陷在被褥里,歪着脑袋就能嗅到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是能让人平心安神的味道。 白颂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眼热,她翻身直接趴在了床上,整张脸都埋在了被褥里。 夜深了,周围太安静了,白颂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要是系统在就好了,起码可以跟她说说话,帮她出出主意,纷纷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了保护员工隐私,系统和任务者的身份都是相对保密的,他知道系统的工号,但只供投诉使用,所以白颂也不知道为自己服务的系统是谁,或许一人一系统再无见面的可能了。 想到回来之前系统虚弱的声音,白颂不免有些担心,但担心也没用。 很快,困意逐渐上涌,白颂缩了缩腿,翻身全缩成一团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颂迷迷煳煳醒来,看到满眼的碎花,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来已经回到现实世界。 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事,白颂一咕噜爬起来,手忙脚乱下了楼。 「!」一下楼就看到罗锦依和昨晚一样,坐在地上正在看电脑,单手键盘敲得有些费劲,白颂赶忙道歉,「我起晚了起晚了,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呀?」 「没事。」罗锦依头都没抬,「我请过假了,这两天暂时不去上班,对了,早上你想吃什么?」 白颂汗颜:「应该是我问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吧。」 「家里也没什么食材,我秘书正巧给我文件,我就让她带点过来,今早就先不做了,让她带点过来。」罗锦依抽空看了一眼白颂,「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点了点,正巧你醒了有想吃的给她打电话。」 「没事,我都行。」白颂特别不好意思,「早起忘了定闹钟,睡过了。」 罗锦依轻笑出声,笑声就像清晨的鸟鸣一般,清脆悦耳:「什么睡过不睡过的,又不是上班工作,要不是你在这,我早起都不吃早点的,以后也一样,睡到自然醒就行了。」 「不吃早点?这样不好。」白颂略蹙眉,「这样对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是个坏毛病,之后我会慢慢改正的。」罗锦依虚心接受教训,她唇角弯弯,看着白颂脑袋上炸起的呆毛,「你先去洗漱吧,等出来差不多就能吃早点了,让秘书带你回去拿东西。」 白颂忽然想到自己没洗脸没刷牙就这么跟罗锦依说了好半天的话,早起煳涂狼狈的形象全都被看去了,整个人都有些懵,赶忙亡羊补牢似的捂住脸,嗖地一下冲进了浴室。 「彭——」的一声,洗手间的门关上,白颂靠在门上,双手捂着脸,感受着脸颊陡然上升的滚烫热度,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真的对罗锦依心动了! 对方没出现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具备爱人的功能,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但现在——她觉得,罗锦依完全是卡着她的择偶标准长的。 这怎么让人不心动。 白颂捧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的那个热度都褪下之后,她才出去。 一个穿着黑西装,黑西裤,扎着马尾,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比起秘书更像是高中生教导主任的女人正在跟罗锦依汇报工作。 看到白颂,声音戛然而止,眼神震惊又疑惑,而且是那种富有层次感的。 就好像——第一眼是震惊疑惑,老闆的家里竟然有个陌生人,第二眼还是震惊疑惑,但震惊疑惑的是这个陌生人竟然是她。 白颂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认识自己似的,正想仔细看的时候,对方已经低下了头。 罗锦依抬头:「早点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你先去吃吧。」 白颂点了点头,也不打扰她的工作,自己先过去坐着了。 桌上的早点不多,白颂打开袋子放放气,透透风,发现竟然全都是自己喜欢的,有海鲜粥,皮蛋瘦肉粥,还有糯米瘦肉的烧卖和底部酥脆,内流汤汁的水煎包, 就连醋包和红油都准备好了。 闻着酸酸辣辣的味道,白颂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罗锦依,发现那个秘书竟然用余光偷偷瞄自己,楞了一下,冲着对方点点头,回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对方立刻收回视线,忌惮地看了罗锦依一眼,发现罗锦依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松出一口气。 白颂:「……」罗锦依,很可怕吗? 她耸耸肩膀,把早餐分出来一半,留给罗锦依,自己则是吃完就先上了楼,不打扰两人工作。 白颂轻手轻脚,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谁知罗锦依根本没注意自己这边,却像是随时都掌握着自己的动向似的,抬脸视线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吃了?」 「嗯。」白颂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猫着的腰慢慢直了起来,「你的我留在桌上了,你……」她犹豫了下,「要不先吃了再工作。」 「好。」罗锦依眼神示意秘书,「麻烦帮我拿过来,对了,你吃了吗?」
第404页 「!」秘书吓了一跳,即便她专业素质强,但也还是竭尽全力才勉强维持住脸上淡定的表情,「谢谢,我买的时候就吃过了。」说完恍恍惚惚过去拿吃的。 今天的老闆,吃错药了吧。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老闆示软,够她在公司吹嘘个五年八年的了。 罗锦依又说道:「书房里有电脑和游戏机,门没关,直接进就行,里面还有一些书,你要是喜欢的话,看完了直接放在原处就行。」 「啊?」白颂本来想说不太好吧,但看罗锦依真诚的表情和眼神,确定对方不只是客气,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好。」 说完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发现罗锦依早就已经收回了视线去干自己的事了,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上去之后才发现,罗锦依真的很有先见之明,毕竟刚吃睡醒,又刚吃完饭,怎么都不可能再去睡觉,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聊的很,白颂趴在扶手上,从下往上看楼下的两人还在认真工作,心里感慨,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果然,做不了有钱人是有原因的,她耸耸肩,抿着嘴唇悄摸摸熘去了书房。 在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后,罗锦依签字的动作顿了顿,手上一抖,划出了一道几乎要将纸张戳破的痕迹。 她显然有些紧张,眼睛看着文件,但思想却已经完全飞走了,签名只签了半个,剩下的手抖得怎么都写不下去,索性直接放下笔,嘆了口气无奈说道:「下午的时候重新列印一份送过来,待会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好。」秘书早就发现她今天不在状态,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也没法工作,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了。 等客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用以伪装的面具瞬间扒下,她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拿了一个包子放在嘴边,嘴巴无意识地咀嚼着,但完全没发现自己根本没吃到包子,咬的全都是空气。 书房不小,甚至比罗锦依的卧室还要大,採光也很好,四面墙都安上了书架,甚至还有梯子,方便取拿上面的书籍。 白颂感慨了下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这等贫民能理解的,如果是她的话,这里就只能是主卧了。 她啧啧两声,转了两圈发现书架上方便取拿的竟然全都是《如何与人交往》、《如何俘获她的心》、《恋爱宝典》等奇奇怪怪的书,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手指落在《恋爱宝典》书嵴上,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指尖划过另外两本,最后落在《如何俘获她的心》上,白颂注意到,这个她——是个女她。 白颂心尖颤了颤,像是被烫到似的,慌张收回了手。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抽出来,做贼似的瞄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窗子旁边的书桌,最后实现落在墙角的懒人沙发上,捧着书窝在沙发上。 这本书绝对是被罗锦依认真阅读过的,因为她竟然还总结了重点,做了非常详细的笔记。 白颂完全想不到,罗锦依这样的女强人,竟然会在这件事上下如此大的功夫。 但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说明了一切,白颂红了红脸,猜测如果被对方喜欢上,那该是怎么一种幸福啊。 白颂直接翻到最后一面,就见上面用重点标记笔写着一行大字:「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白颂愣了愣,忽然觉得这笔迹有些熟悉,她立刻翻到前面,用正常笔写的小字标註更熟悉,恍惚觉得她在哪里见过,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脑海中忽然一阵刺疼,白颂心跳的非常快,手上一抖,书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白颂扶着额角,半瘫坐在桌上,眼神恍惚。 「你没事吧?」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电子音,要不是身体不舒服,她甚至都能立刻跳起来,惊喜地叫道,「是你呀?你怎么回来的?」 系统:「有特权。」 白颂:「……你是关系户?系统也能是关系户?你诓我的吧。」 系统:「诓你有什么意思?」 「……好吧。」白颂担心了它许久,这会重逢立刻迫不及待问道,「你没事吧,之前我被踢出来,你就不见了,连交接都没做,我又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想问都没法问。」 系统:「你担心我?」 白颂委屈:「怎么,好歹咱们也是革命友谊,我为什么不会担心你?」 「就只是因为革命友谊吗?」不知为什么,白颂竟然听出了几分委屈,她当即就笑了,「你怎么了?回去一趟竟然还学会多愁善感了?」 「你不是也一样?」系统反问道。 「我哪有。」白颂翻了个白眼。 「没有?那你刚才在做什么?伤春悲秋?」系统意味深长说道,「你不是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喜欢的人吗?怎么,你喜欢上她了?」 「!」白颂有些慌了,「你说什么,我哪有!」 她急忙否认,瞄到地上的《如何俘获她的心》,更是一阵心虚,急忙捡起来,双手紧紧捂住封皮。 系统:「你真的喜欢她吗?」 白颂已经憋了一天了,心里的疑问一直得不到解决,都快憋疯了。 系统主动撞上来,白颂怎么可能放过,立刻说道:「其、其实也没有,就是觉得她挺好的,就是那种好到让我觉得跟她过一辈子都挺好的。」 「而,而且我觉得有些奇怪,你帮我分析下。」白颂端坐了身子,开始认真了。
第405页 系统顿了顿:「你说。」 白颂抿了抿唇,整理了下措辞:「我有些怀疑,现在是不是现实世界。」 系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颂:「还不是因为罗锦依,我觉得她怪怪的。」 半晌沉默,白颂忽然问道:「你怎么不问为什么觉得她怪怪的。」 系统:「我这不是在等你说嘛。」 「你看,你也出现了,虽然你说你是关系户,但我还是觉得我被骗了。」白颂眼神有些茫然,「你说是不是数据在耍我,我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的掌控」 「她说送我回现实世界,但其实只是把我囚禁在了另一个诡异的世界,还给我下了降头,让我对她一见钟情。」 系统:「……你就这么不信任她?」 白颂摊手:「主要是没什么可信的资本,我也不敢相信。」末了,为了讨好系统,白颂甚至谄媚地说道,「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现实世界?你究竟是关系户,还是根本就和我绑定着呢。」 系统好半晌都没说话,沉默让白颂更加心慌了:「不是吧,我猜中了?」 系统嘆口气:「你现在是杯弓蛇影,惊弓之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白颂已经躺平任嘲了:「是呀,我现在怕的要死,之前我都不敢胡思乱想,虽然她很好,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喜欢她,但我也很忌惮她,甚至……」也不知道是我自愿,还是不敢忤逆她,最后住进了她家,暂时照顾她一段时间。 白颂感慨道:「我心里没底,之前就一直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结果,你就跟天神一样,直接驾到,吓了我一跳,不过我这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一点。」 她嘿嘿一笑:「就算是任务世界,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系统顿了顿,很久都没说话。 白颂知道它肯定是害羞了,毕竟这么直白的话自己说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好意思说话,就嘿嘿的笑。 傻乎乎的。 好半晌后,系统忽然说道:「那如果我也有欺骗你的时候呢?」 「不能吧,连革命战友我都没法相信了,这世界对我的恶意也太大了些,干脆谁都别信了,一切阴谋论,直接自杀算了。」白颂原本是开玩笑的,但她说完等系统调侃她,但系统一直没发声,突然的沉默让白颂有些慌张,她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书,抿唇咧着嘴,嘿嘿笑道,「你吓我是不是,别开玩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声线微微颤抖,白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心跳的太快,扑通扑通几乎掩盖住她说小心翼翼的说话声。 「对不起。」等了好半晌,等来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道歉,白颂整个人都崩溃了,「你、你什么意思?」尾音里甚至带了哭腔,白颂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是个骗局,她哆嗦着站起来,甚至想现在就冲去公司,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关系户就能这么随意欺骗、玩弄人吗? 「你先别着急,听我解释好不好!」系统慌了,它看着白颂瞬间红起来的眼尾和煞白耳朵脸色,迭声安抚,可它毕竟没有实体,一切干巴巴的语言都显得无力脆弱。 但白颂好歹也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缓缓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坐下来:「你解释吧,我听着。」 她吞了吞口水,将所有的苦涩尽数咽了下去,表情看上去镇定不已,但其实只是因为麻木了,失去了管理表情的能力,连扯嘴角都做不到。 系统看着她这幅神思恍然的模样心疼不已,但也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以后被她自己发现,肯定会更痛心。 「我不是故意的,我最初和你接触,是作为你的系统出现的。」所以我爱上的就是你,不是任意一个你扮演的其他角色。 白颂瞳孔微缩,准确地抓住了其中的一点,直接点明主题地问道:「作为我的系统?你还作以其他形式出现过?什么形式?谁是你?何玫?还是白媛媛?」她问的很快,像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似的,内心无比害怕,生怕得到自己心底最不愿意的那个答案。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系统嗓音微微沙哑:「白颂,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还是想说……」 「不!」白颂勐地站起来,厉声打断它,她在书房里像是被困住的兽似的,焦躁地团团转,疯狂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髮,似乎要把自己薅秃,她停下来,满脸兇狠,「既然你知道自己没资格,既然你知道对不起,既然你知道不该说,那就别说了!别说了!」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白颂整个人神情恍惚,身子剧烈摇晃了好几下,最后扶着墙才稳住了。 「白颂,我……是真的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32706722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428295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弋离 10瓶; 8月31日就完结了! 第132章 现实世界 白颂双手捂住耳朵, 使劲摇着头:「不,我不听,我不想听!」 可这声音是直接传入她脑海中的, 根本挡不住,犹如警钟一般狠狠敲打在她新建最柔软的地方, 疼的她一机灵,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 「颂颂,我把整件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我真不是故意的。」系统很想直接解释,但却又怕引起白颂的反感,只好卑微试探。
第406页 但现在的卑微, 在白颂眼里, 那也是威胁。 白颂就像是陡然被抽去了空气的充气娃娃, 身子一软, 咚地一声瘫坐了地上,满脸麻木, 双眼无神,唇角勾着嘲讽的笑容。 「不是故意地精分, 还是不是故意地肆意凌.虐我?还是不是故意地一边侮辱我,一边充当救世主似的拯救我?我该说什么?您的心理素质真好?一个人能精分两角, 甚至是三角?还是该说我的心理素质真差, 甚至都没法承受您的玩.弄?」白颂冷笑一声,「最适合我的工作?哦, 我明白了, 因为我无权无势,因为我弱小无助,因为就算我傻瓜一样被欺骗被戏弄也状告无门, 只能忍气吞声,是不是?」 白颂眯着眼,呵呵笑道:「爱我?还是爱——看我在你的折磨和救赎下,犹如被戏弄的老鼠一般,怎么都逃脱不出你的掌控,充当你闲暇时候的玩物时露出的绝望悽惨的表情?或者爱我为你带去的笑料和解的那些闷?」 「你骗我,你是系统,你竟然是系统,哈哈,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开心了?」 「你怎么可以是系统,你谁都能是,你不能是系统啊。」系统是谁?是永远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姐妹,是帮她出主意不管她多绝望都陪着她的朋友啊,怎么能是一直以来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不,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你不是,你是骗子,你在骗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经歷了大起大落的白颂突然镇定下来,她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冷笑着说道:「这样耍我,有意思吗?」 系统:「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白颂失笑出声,「那你说,是什么样的?你想说,我也没法拦住你不是,我能做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小阶层人物,你随意就能玩弄我于股掌之中,看着我以为局势一切尽在掌握中而洋洋自得,其实我就只是个笑话的时候是不是特舒爽,是不是觉得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戏弄你,我有病,从小就具有情感缺失症,没有喜怒哀乐任意一种情绪,也无法感同身受,我就像是个怪物似的,无悲无喜地长大。」 「直到我父母发现,将我养育长大的外婆去世,我却一点悲伤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他们发现我即便面对非常残酷的悲剧,也没有任何同情怜悯产生,他们彻底害了怕,他们怕我无法感受他人的情感,长成一个没有同理心,没有道德观的反社会分子,他们不想放弃我,又不敢让我就那么进入社会,所以他们便通过自己旗下的公司,让我以系统的身份进入小世界,让我在与人相处的时候学习人际交往,慢慢培养感情。」 「但我很排斥这种做法,很不喜欢,我不反抗,因为我觉得无聊,所以我消极怠工,作为金手指,我从不辅助和我绑定的任务者,甚至对她们的任务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觉得很无聊。我被投诉过无数次,最长的一次工作记录是跟着同一个任务对象进入过两个世界。」 「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是我见过的最积极主动,最乐天派的任务对象,对于她们来说几乎是天塌地陷,整个世界都要毁灭的事在你眼里都不是事,她们轻言放弃,她们将失败归结到我不帮忙的原因尚,她们遇事只知道慌张无措……只有你,不管遇到多复杂的局面,都一脸淡然,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什么不下脚怎么知道底下是沼泽,就算被泥沼整个淹没到口鼻,也在积极想方设法力挽狂澜,即便在我这里每每碰壁,也从不抱怨我的失职和看戏,就完全依靠自己摸索,我从没见过你绝望放弃的模样,逐渐的,我对你产生了几分兴趣。」 「对、对不起。」 「我申请以对手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但我又不愿从此之后无法看到你面具下真实的一面,所以我申请了意识割裂,这对人类的灵魂损耗很大,所以我失去了原本的记忆。」 「我父母之所以同意,一个是因为我强烈要求,另一个则也是想着若是我能彻底忘了自己的病,或许能重新开始。」 「颂颂,我们的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我一直爱你,为了爱你,我尝试过多种努力,伤害你的人是我,爱你的何玫和白媛媛是我,一切都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颂颂,送你离开小世界后,我一个人在小世界飘荡了很久,为了你,我主动融入每一个世界,学着和各式各样的人相处,只为变成你喜欢的那类人。颂颂,我是真的爱你。」 「不!」白颂冷酷地打断她。「我们的开始,不是爱,是一场欺骗!」 「你别说了,我是真的噁心你。」噁心她为数不多的为何玫和白媛媛流露出的真情,噁心至今为止某人竟然还固执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她,更噁心她明知自己有病,竟然还出来害人的恶劣行径。 总之,白颂整个人都噁心坏了。 胃里不住地翻滚,白颂快要控制不住地吐出来了,她趴在沙发上不断地干呕,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砸在地上。 「不是的,颂颂,你恨我没关系,别否认我的感情好不好。」相比较之前的蛮横无理,此时的系统尤其卑微,就像是祈求不被丢弃的小狗似的。 和以往大大不一样。 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想要安抚但却又不敢。
第407页 她好不容易拥有的爱的情绪,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被否定。 只不过白颂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觉得她是真的知错了,只会觉得对方在装可怜欺骗自己而已。 白颂抱着头,使劲摇晃着脑袋,她满脸绝望,嘴里小声呢喃着不知道什么。 检测到白颂的情绪激盪,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因为太过激动而出事的,立刻说道:「颂颂,你先别激动,你站起来,慢慢站起来好不好?」 「不要,你不要跟我说话!」白颂勐地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你闭嘴!」 她要冲出去,冲出这个囚牢,冲出她对自己的禁锢,只是她起得太勐了,脑袋一阵眩晕,直直地栽倒在地。 「白颂!」在倒下去的瞬间白颂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楚究竟是耳畔还是脑海中传来的唿叫,只不过——不管是哪里,都让她厌烦无比,只会加速她对这个世界的倦怠,让她坚定想去死的想法,想要彻底离开这个到处都是欺骗,到处都是阴谋的地方。 白颂毫不犹豫地闭上眼,并且以后都不想再睁开。 只有死了,才能彻底摆脱她。 只要死了,就能彻底摆脱她。 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白颂唇角微勾,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不管这是任务世界,还是现实世界。 她都不想活了。 …… 「颂颂!」察觉到白颂的情绪不对劲,罗锦依立刻收回了作为数据出现的那部分意识,蹭的站起来就准备冲上楼去找白颂。 但因为她强行在现实世界分割意识,原本就虚弱的厉害,再加上情绪激盪,动作迅勐,爬上楼的时候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 真的是连滚带爬地进了书房,双腿虚软无力,眼前一阵阵发黑,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下去似。。 一眼看到躺倒在地上的白颂,疯了似的立刻冲上去,差点直接扑在白颂的身上。 在看到白颂含笑的唇角,她吓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罗锦依两腿哆嗦地跪下来,颤颤巍巍的手放在白颂的鼻端下。 感受到温热气息的剎那,她身子陡然软了下来,彻底瘫坐在地上,三魂七魄都飞了大半,差点吓尿。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竭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还是不能接受我?」罗锦依胡乱抹掉眼泪,慌张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颂颂,我都改了,彻底改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了,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能向你证明我自己。」 「颂颂,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我不会再强迫你了……」罗锦依不断地恳求着,只可惜白颂听不到,也不想听到。 「她怎么样?」罗锦依声音到现在都是沙哑颤抖的,还没从刚才的大悲中脱离出来。 「罗小姐,病人的状态很差,她的体质挺好,但她的大脑活跃度极高,仪器测试出她此刻的而思想太过极端,是她自己不想醒。」医生略有些为难,但不得不实话实话,「她的求死意志非常强烈,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的话,病人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你胡说!」罗锦依不相信,「既然她身体没问题,为什么醒不过来,你在开玩笑吗?现在想死这么简单了吗?想一想就真的能死?怎么可能!」 医生说道:「在以前,这确实匪夷所思,但现在认了跌精 神已经刺激到无限可能,甚至于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在担心未来出现精神力杀人的可能,自我意志的消失真的不是没有可能。而病人的精神力紊乱,求死心切……」 后面的话不必说了,因为罗锦依已经明白了。 她脸色煞白,恍惚地回到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面带笑意的白颂,手心覆盖在胸口处,心如刀绞。 「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一次又一次地从我身边逃开?这是现实世界呀,你有没有想过,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颂颂,你到底有多恨我?即便淡化了记忆,还是无法释怀。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落下来,罗锦依挨着床沿坐下来,她摸了摸白颂的眼角,笑着说道,「傻瓜,我说了,我已经变成了你想要的,你喜欢的,最适合你的模样,当然不会像之前那样再强迫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呢?」 让你这么痛苦,真是对不起。 罗锦依死死咬着唇瓣,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她努力抑制着鼻尖的酸楚,不让眼泪再涌出来,只希望能再多看白颂两眼。 「你不想看见我,我以后彻底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好不好,只要你醒来,只要你愿意活下去,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放你走,让你干干净净毫无痛苦回忆地离开,好不好。」 丝丝血迹在唇瓣上蔓延开,就连喉头都感受到了浓郁的甜腥味,罗锦依拿过手机,仿佛用了一生的力气似的,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拨了个电话。 「帮我个忙。」 「更改记忆。」 「我知道是不被允许的,但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没有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不忘掉我,不忘掉那些我带给她的痛苦和折磨,她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我能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放过她。」 「可是我的心好痛啊,我痛的快死掉了,你知道吗?在我不理解她的时候,我觉得伤心觉得难过觉得她不喜欢我简直天崩地裂,但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我才发现,原来之前的痛苦只是百万分之一。」
第408页 「我后悔,恨不得用命去换回到过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秒钟,哪怕回来我就死掉,我也想阻止当时的自己,不要以爱的名义伤害她。」 「她总说我不懂爱,也说自己不懂爱,可我现在懂了,我想教给她,可是她……不愿意我教她。」 「我没法催眠自己留在我身边能让她过得更好……我现在真的明白爱的真谛了,我也知道她说的爱就是放手爱就是看着她幸福这句话的意思了,所以我要选择放手,选择让她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过得幸福了。」 「哪怕我痛苦的快死掉,但我也不想她收到任何的伤害了。」 罗锦依哭的不能自已,谁让她懂的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样深的伤痛和沟壑,不是轻易就能释然的,罗锦依理解,她甚至比白颂还要不能原谅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惩罚。 她要独自带着和白颂恩爱的记忆,看着白颂在别人的身边,享受着别人带给她快乐和幸福。 罗锦依挂了电话,脸上尤带泪痕,她俯下身,最后亲了亲白颂的嘴角,含泪笑着说道:「颂颂,我爱你,永别了。」 …… 「怎么了?」李茜见白颂四下张望,也跟着转了一圈脑袋,什么都没发现,「看什么呢?」 「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白颂抱着纸箱,眼睛微微眯起,又回头望了一眼,也什么都没抓住。 「你今天穿的这么好看,回头率百分百,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茜笑着用胳膊肘怼了怼她,「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辞职?是不是找到心上人了?有人养着了?」 「哪跟哪儿啊。」白颂哭笑不得。 李茜不满道:「你还瞒着我呀?女为悦己者容,你没找到对象这两天新衣服不断,啧啧啧,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今天化了淡妆。」 白颂脸红了红:「什么悦己者容,还不是因为之前没钱,前几次任务小赚了一笔,手上有了点钱,自然穿的好一点。」 「真的?」李茜怀疑道。 「骗你干什么?」白颂说道,「至于辞职……其实不是我想辞职的,而是公司劝退的。」 「!」李茜惊讶,「什么劝退,你干什么了这么严重。」 「你想到哪儿去了。」白颂翻了个白眼,「我这么怂,本来还指望着工资养老呢,怎么可能因为犯事被公司开除。」 「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李茜一口气上不来下去的,都快把自己憋坏了,「快点说,一口气说完!」 「之前接的那个任务出现bug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我差点出事,精神力受了点损伤,经过检测不太适合再做这份工作了,所以公司商议之后给了我补偿。」白颂挑眉,「一次性的一大笔补偿金,每月最低工资保障,并且依旧为我缴纳五险一金。」 说是不可抗力的原因,其实就是公司的失误,只是这话不能明说。 李茜两只眼睛都冒星星了,一把搂住白颂的脖子,龇牙咧嘴问道:「一大笔赔偿金?多大一笔?」 白颂眨眨眼睛:「你是问最后一笔,还是中途零零总总加起来一起打在我帐户上的钱?」 「卧槽!」李茜瞳孔都放大了,使劲怼了一把白颂的胸口,「还不只一次吗?」 白颂:「因为涉及公司机密,再加上我精神力受损,关于那段的记忆已经完全清除,看到工资流水的时候我整个人也都惊呆了好吗,甚至还特地跑去财务部核查了,生怕人家转错了,结果人家调出网上的流程,说是经过一层层审核,最后董事长签批同意的,我就放心了。」 李茜激动:「快快快,告诉我一共有多少,让我酸一下。」 白颂眨眨眼睛,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精光:「我在市区买了三套房,全都租出去了,在郊区买了一套小的,还买了一个小蛋糕店,手上不剩多少了。」 「!」三套!!有钱人哪! 李茜咽了咽口水:「你之前接的是什么任务,我想要申请一下。」 白颂耸肩:「我要是记得,我也不离职,再去干一票了。」 李茜砸吧砸吧嘴,艷羡地说道:「好啊,你现在已经脱离贫农的队伍,走上奔小康的康庄大道了,什么时候帮姐一把,把我也从泥潭中拉出去吧。」 白颂嘿嘿笑:「好啊,你去郊区,我做蛋糕养你!」 「得了吧,说是郊区,现在哪还有郊区啊。」李茜嘆了一口气,「你倒是好咯,以后衣食无忧了,我等这帮浮萍还不知道要漂到什么时候。」 「对了,你身体没事吧。」本来是想早点问的,但又怕戳坏白颂的自尊心,但没想到人家现在要什么自尊心,要钱就行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偶尔头疼。」白颂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不过公司能给我这么大的补偿,就说明这件事不简单,所以我也没找其他工作,开个小甜品店,雇个甜品师,身体好了就干,身体不好了就休息两天调整状态,自由。」 「你去医院检查了没?」李茜眉眼间多了担忧,玩笑归玩笑,这相当于白颂用命换来的钱,也没了调侃的心思,反倒是嘆了一口气,「你这属于特例了吧,窝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状况。」 「检查了,医生说精神力脆弱,神经有些衰弱,可能是在世界里灵魂意识受到损伤的缘故,说严重也算太严重,保持心平气和,不要大喜大悲。」白颂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第409页 「那就好。」嘴上这么说,李茜看着她略苍白的面色,又加了一句,「住在郊区也好,生活慢,有利于修身养性,等我什么休假了就去投奔你几天,不过不上班了你也要自己注意,定时体检,可千万别硬撑着。」 「你放心吧,我指定能照顾好自己。」白颂信誓旦旦说道。 「……」李茜翻了个白眼,「我还能不相信你的自理能力?这说的是照顾不照顾得好的问题嘛,我就怕你一个人住,就算出点问题,都没人知道,你说说你都多大了,怎么就不想着找个对象呢?」 「没那想法。」白颂摇头,「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你想想,医生就差点跟我开病歷单说我有可能变成神经病了,我还去祸害人家好人做什么,这不是缺德吗?」 「……」李茜被她堵得垭口无言,也不好在说什么,正好叫的车过来了,帮她打开车门,「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手上还有东西没做完,这就上去了,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想要什么东西给我发连结,我买了邮寄给你。」 「好,那我就先走了。」白颂放下纸箱子,跟李茜摆了摆手。 隔着窗户,她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以为将要在这死磕自己青春的高楼大厦,心尖忽然涌上一股悸动和酸涩,被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 白颂勐地收回脸上的回忆神情,勐地朝着左侧方向看过去,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公司能给自己那么一大笔钱,搞不好还真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极其严重,不仅影响了工作学习,甚至都有些影响正常生活了。 任务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公司给这么大的补偿? 第133章 现实世界 司机问道:「小姐, 您没事吧?」 白颂头都没抬,低声道:「没事,这两天熬夜加班, 身体太亏了,您慢点开, 我不着急。」 「唉,不管什么行当都不好做啊。」司机师傅感慨了一句,果然开的不快, 白颂在车里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她是一个礼拜前从任务世界脱离的,在回家的路上精神不支被送往医院, 随后医生通知公司, 她是因公负伤。 公司那边处理的很快, 一点都没推脱责任, 只用了三天,甚至中间还包含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就把补偿金都打在了她的帐户上。 拿到钱,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一大笔钱放在手里总觉得踹不住,白颂转手直接买了公司投资建造的房产, 委託中介租出去,郊区的房产也是公司帮忙置办的。 家里早就请了家政打扫过了, 白颂推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清爽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她疲累地往沙发上一趴,很快就睡了过去。 虽然医生说自己的身体没事, 但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很容易疲累, 而且精神力无法长时间集中,甚至记忆力也逐渐下降。 二十多岁的年龄,身体和心理却好像是将年过半百的耄耋老人。 也不知道在任务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颂自己都有些好奇,但不能多想。 记忆是被强硬手段强行镇压的,只要她强行回忆,脑壳就像是被电击似的疼的咬死,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一般,她体会过一次,此生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白颂以前就有个愿望,老了之后找一个小镇子,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悠闲过自己的退休生活。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退休生活竟然提前了,而且还获得了自己一辈子都转不来的钱。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郊区的房子是现房,白颂看过照片,装修挺好,完全可以拎包就住。 白颂简单把自己的东西规整了一下,该扔的仍,该带的带,剩下的似是而非的东西也都送给了其他朋友,住的房子更是直接退款。 以后就算来这边玩,也不会呆太长时间了。 毕竟——即便打拼二十多年,其实她的情感一直很淡漠,她对每一个人都好,也就是说她对每一个人都无所谓。 这里,还真没什么可留恋的。 相比较来说,她甚至还有些期待郊区的生活。 田园风光,不用朝九晚五打卡,也不用随时关注手机信息,只需要享受就好。 …… 白颂的小蛋糕店很快就开起来了。 因为是在类似于城外环,几乎媲美小县城的郊区了。 并不是多么精美或者高大上的蛋糕店,只是夹杂着卖些鸡蛋糕,核桃酥,绿豆糕等小吃,四五块钱就能买一小块的奶油蛋糕的小作坊。 她招聘了一个蛋糕师,是个技校出来的小伙子,叫高来。 和他的名字一样,高来长得人高马大,一米九的个子,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厨房占满。 别看他长得壮实,但从面相上就能看出,高来个性憨厚,是个淳朴的汉子。 白颂第一眼看见他,立刻就想到之前自己在咸阳吃过的一种食物——墩饼。 厚实管饱。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颂为了留住他,给他开的工资不算低。 还管吃管住。 吃是白颂做好了带过来,住则是就在蛋糕店厨房后有一个小房子,不到十平,勉强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柜子。 高来也不嫌弃,还挺高兴。
第410页 两人磨合了一阵,白颂更觉得这人招的挺好的。 因为高来踏实肯干,长得也算是小镇上比较突出的了,虽然高大但不显兇悍,朴实从内而外往外散发,不少小姑娘为了他每天早上都来买一个小面包。 高来还建议白颂弄了个小炉子放在门口,炉子上坐着一锅水,水里温着热牛奶,给这帮不好好吃饭的孩子们补营养。 虽然白颂还是时不时的会头疼,但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惬意了,就这么细水长流地直至死亡,也太幸福了。 …… 「请问,这种鸡蛋糕怎么卖呀?」一个身材高挑,脸蛋精緻漂亮,海藻似的大波浪卷的秀髮的女人微微倾身,笑着问道。 她一出现,整个蛋糕房似乎都亮堂起来了。 橱窗后的高来都有一瞬间的怔愣,磕磕巴巴回话道:「五块一斤,满三斤送半斤。」 女人沉吟半晌:「如果买的多呢?」 高来挠了挠脑袋:「你能卖多少呀,鸡蛋糕不经放,最多三五天就要吃完的。」 「我在隔壁开了家幼儿园,打算买来给孩子们做饭后甜点的,除了鸡蛋糕,还想问问其他的价钱,比如……这个。」女人指了指柜子里的核桃酥、绿豆糕等,「总不能每天吃一样,就换着来,你们这管事的是谁呀,我想问问如果长期合作的话,看行不行。」 高来一愣,双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推开门走出来,不好意思说道:「这位……」 女人笑道:「我姓罗。」 「罗小姐。」高来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确实拿不了注意,我们老闆马上就来,您看,您要不先坐一会。」 蛋糕店很小,就放了一张桌子,围了三张简易的凳子,是顾客选蛋糕时坐的,也是高来吃饭的地。 桌子有些破旧,和精緻的女人完全不搭,高来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僵硬在半空中,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说让她坐下。 罗小姐一点不嫌弃,将挎包搂在怀里直接就坐下了,笑着说道:「那好,那我就等等。」 话音刚落,高来眼神一亮:「我们老闆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罗锦依缓缓转动着脖子。 一个穿着白色t恤,水白牛仔裤,扎着马尾,在金色阳光下笑的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她一只手拎着食盒,一只手提着一个塑胶袋。 高来赶忙迎上去开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道:「老闆,这位小姐想要跟我们合作……」 「嗯。」白颂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过来,笑意璀璨,眼眸弯弯,眼底像是有波光在涌动,罗锦依已经不记得白颂上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剎那间,风云变幻,她的眼圈微红,竭力按捺住涌出来的眼泪,起身点了点头,收敛起眼底所有的波涛汹涌和电闪雷鸣,只剩下陌生人的礼貌:「你好,我姓罗,这次过来就是想跟您谈下合作的事。」 …… 罗锦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白颂见面的这天,真不巧。 白颂拎着三层高的大食盒,里面都是给高来一个人准备的中饭。 罗锦依承认,她嫉妒的快要发疯。 白颂离开后,她一头扎进了小世界,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想让时间沖淡她对白颂的爱恋和偏执。 可她失败了。 不管她在小世界里扮演了什么样的人,经歷了什么样的人生,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和白颂分开了多久,自己去了多少个小世界,更甚至——白颂的面孔越来越模煳。 可她依旧忘不了白颂,忘不了那双闪烁着璀璨星光的眼眸,忘不了想到坏主意时灵动又狡黠的笑容,忘不了遇到危险时明明吓得瑟瑟发抖,怂的要命,却依旧盲目乐观的自信,忘不了她自导自演的各种狗血小剧本。 每次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她都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是白颂,会是怎样的神发展,会不会将事情越搞越糟,会不会挖坑又自己跳下去?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 但再想,她又哭了。 现在的白颂,不恨她了,因为她根本不记得她。 罗锦依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实在忍不住,又跑来找白颂了。 她以为,只要默默地远远看着就好,她以为,自己已经用时间沉淀了她的爱意——爱依旧有,只是不再像之前那么澎湃激情,但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在她看见白颂的剎那,一直深埋在她心底的那颗独属于白颂的种子生根发芽,蓬勃生长,很快就变成参天大树,将她的整个心房盘踞。 逐渐的,默默窥探这样远距离的单方面的「见面」已经满足不了她日益增大的贪婪,所以她买了一个幼儿园,千方百计和白颂的蛋糕店挂上钩。 罗锦依幻想过无数次和白颂重逢的场景,但真正见面了,她才发现,一切的预想都是徒劳,当白颂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剎那,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似乎都沸腾升华了。 只是,一闪而过。 白颂很快就看向了高来,瞧见高来时脸上的笑容甚至比看着她时还要温柔绵软,还要灿烂夺目。 罗锦依抬了抬脚,最后还是抑制住了想要挡住两人对视的视线。 她使劲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和亢奋,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自己站在原地。 白颂进来之后,高来挪了一个凳子给她,自己则是向坐在她的身边。
第411页 白颂叫他:「你先去柜檯那边把饭吃了,这都几点了。」 高来肚子确实饿了,但这女人长得是很好看,像是大城市来的,他有点担心自家老闆,虽然那也不知道担心什么,但总觉得自己一米九的汉子应该压阵。 「快去吧。」白颂坚持让他去吃饭,正说着,高来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出声音,白颂扑哧笑出声音,高来练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拿着食盒去了一边,摆盘的时候还在不断偷瞄着这边。 全程白颂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傻大个身上,罗锦依几乎要将唇瓣咬破,她含笑看着白颂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说笑笑,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内心酸涩,好似一阵大浪将自己淹没,苦涩的海水涌入她的口鼻,将她所有的眼泪都压了回去。 好在白颂没有完全忘了她,看着傻大个开吃之后,这才看向她。 白颂笑得恬淡却疏离:「罗小姐,请不要介意,我身体不太好,我的伙计担心我。」 「你身体不大好?怎么了?」千千万万个世界的歷练早已将罗锦依的性子磨的圆滑,她现在不仅可以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可以收放自如,即便是最权威的心理师也无法看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甚至只要她愿意,连仪器都无法检测她真实的情绪数据。 即便她心里早已担心的拧巴,但面上依旧只是淡然的微笑,那句话不过也只是商业寒暄罢了。 果然,白颂只当是随口一问,便也随口一答:「我身体不怎么好,体弱,经常头晕,高来见过几次我犯病的模样,给吓到了,」 罗锦依眼睑微微下垂,遮挡住了眼底真实的情绪,她声音低低:「不能治好吗?」 能不能治好,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问起来,浓烈的酸楚涌上鼻腔,罗锦依紧紧闭上眼,生怕眼泪就这么被沖了下来。 「体质的问题,除了弱,倒也没什么,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就好了。」白颂有些奇怪她问的详细,但这也不是什么隐秘,自从她在外面因头疼晕倒过几次之后,整个小镇上的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 知道她一个人住,大家都经常留意着她呢。 生怕她出事了没人知道,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白颂大概说了,问道:「罗小姐想要谈什么生意?」 罗锦依抬起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晃了晃,唇瓣微起。 白颂愣了下,不明所以。 罗锦依唇角缓缓上翘,勾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好,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吧。」 …… 「老闆,那个罗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呀?」和罗锦依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罗小姐不管是长相、穿着还是气质,都像是大城市的人,跟这个小镇格格不入。 偏偏她却开了一家幼儿园,事事亲力亲为,甚至买个点心都次次亲自来。 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 「怎么,看人家长得好看,起坏心眼了?」白颂调侃道。 「老闆,你胡说什么呢?」高来没好气看她一眼,都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了。 白颂带着手套,把待会罗小姐要过来拿的酥饼装在盒子里,随口道:「咱们做生意的,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老闆,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高来满脸疑惑,「虽然罗小姐总是笑的很温和,但我总感觉她很压抑,是那种一靠近就觉得气都喘不上来的压抑。」说起来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可怕的窒息感,高来面色变了变。 白颂:「有吗?」 高来感慨道:「老闆,真不知道你是心大还是怎么,那么明显你都感觉不到吗?」 心大?好像之前也有人这么评价过自己,白颂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了:「你就是想太多,疑神疑鬼的。」 「可……」声音戛然而止,白颂抬起头,对上高来寒蝉若禁的表情,转头果然看到了过来拿酥点的罗锦依。 白颂冲着她点头,笑了笑:「罗小姐,抱歉了,还得麻烦您再等一下,再还有两分钟就好了。」 「我来吧,老闆,您歇着。」高来把手上的活干完,立刻接过白颂手里的盒子,手脚麻利地开始往里面装。 而白颂退后,挨着罗锦依坐下来,看着罗锦依眼睛底下淡淡的乌青,问道:「罗小姐,这两天没睡好吗?脸色有点差啊。」 「白老闆?」罗锦依淡淡惊讶,似乎没想到一向礼貌但相对来说安全距离把握得非常好,待人疏离的白颂会问自己这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抱歉抱歉,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吧。」白颂递给她一块绿豆糕,转移了话题,「尝尝这个,是高来新研制出来的抹茶味的绿豆糕,还挺好吃的。」 罗锦依接过来,视线在白颂脸上停留了许久,慢慢说道:「其实我到这边来,也是养病的。」 「嗯?」白颂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 「我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不适应之前快节奏的生活,如果不想每天失眠,就需要找个地方静养,所以我就在这里开了个幼儿园,让自己忙碌一些,虽然晚上还是偶尔睡不着,但好歹是没有胡思乱想了。」 「你……」突然听到如此私密的事,白颂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转身求救地看向高来。 而高来,也是一脸懵逼。 罗锦依轻笑:「医生说我太纠结了,适当地说出来有好处。」
第412页 「对对对,可能就是太压抑了。」白颂同意地点点头,笑眯眯说道,「要是罗小姐不嫌弃的话,经常过来串门,我们其他的没有,小蛋糕小甜点是绝对管够的。」白颂起身拿了一个新研制的一口就能吞下的精美小蛋糕给罗锦依,「吃点甜的心情好。」 「好,谢谢。」罗锦依含笑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抬起脸惊讶问道,「这是你做的?」 「这都能吃出来?」白颂恍然,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的手艺不太好,这都能认出来?」 「不不不,不是。」罗锦依连忙摇头,「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白颂听着她声音有些哽,吓了一跳,还以为把罗锦依难吃哭了,一时之间太不好意思了。 想说不好吃就别吃了,但看着罗锦依宝贝似的看着糕点,近乎虔诚地一口一口吃下的模样,吓了一跳,坐立难安,又拿出了不少蛋黄酥、肉松饼和蛋挞等安新研制出来的玩意儿给她,「你、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这还有,那个不好吃就吃别的,你……」别哭呀,一个大人都吃哭了,让我们蛋糕店还怎么开门呀。 罗锦依意识到失态了,连忙清了清嗓子:「抱歉抱歉,我最近情绪起伏有点大,我先回去了。」 正好此时高来拎着她要的货过来,罗锦依赶忙接过来,转身就走。 白颂还没反应过来,就只看到一个狼狈的背影落荒而逃。 高来也是看的一脸懵逼,特地挨着白颂坐下来,悄咪咪说道:「老闆,我怎么觉得罗小姐怪怪的,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胡说什么!」白颂白了他一眼,「那是人家的事,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高来嘻嘻笑:「我看她倒是挺喜欢老闆你的,有事没事都过来,跟老闆说说话。」 白颂回头望了一眼:「可能是因为我俩同龄,她觉得和我有共同语言的关系吧。」 「但我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高来总觉得罗小姐看老闆的眼神带着许多莫名的情绪,他说不上来,但无端觉得危险。 可罗小姐对于蛋糕店来说是一个大客户,也不能轻易疏远。 高来犹豫了下,说道:「这样吧,老闆,以后我去给幼儿园送货吧,总是让罗小姐过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天气渐渐热了,外面太阳毒的很,中午暂时就别给我送饭了,我就在旁边老张家面馆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那也行,你吃完让他记帐,月底的时候我去结。」对于白颂来说,罗锦依不过是个陌生人,顶多再加上邻居的关系,算不上什么朋友。 而且她性子淡然,和小镇上的人都和平相处,但接触都不算深。 罗锦依刚搬来小镇,有意无意地和她接触套近乎,一次两次还行,但时间长了也挺烦人的,尤其是在得知对方是因为有情绪病的缘故菜在这里避世的,白颂心里更多了一个结。 在她的认知里,情绪极端的人非常危险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少接触的好。 本来还想调侃对方是不是看上罗锦依长得好看,但抬脸对上高来庄严凝重的表情,猜到嘴放大概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立刻点了点头。 高来顿时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解释道:「我就是觉得罗小姐还挺黏老闆你的,有事没事就喜欢来找老闆,但老闆你的身体又不好,还是在家多休息多休息的好。」 其实他不说,白颂大概也能感觉到,她是一个情感非常淡漠的人,对于突然接近和示好地人都抱着一种本能的戒备和排斥,但碍于以后都一起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拒绝。 以后自己还是少出来的好,她总不能追着自己吧。 在白颂看来,其实罗小姐就是初到新地方,寂寞的很,需要有人和她说说话,纾解纾解心里的郁闷。 但白颂觉得,自己不太适应这个工作。 门口,想起来自己忘了付钱而返回的罗锦依,保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 里面的两人都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没看到她,可她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白颂脸上的为难。 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有些麻烦,有些粘人的陌生人的,自己无意之中,好像又让她不高兴了。 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 罗锦依勐地按住胸口,只觉得心如刀绞,心疼地快要死掉了。 她转身靠在一边的墙上,仰着头使劲憋着泪水,最后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控制不住。 原来我连变成陌生人出现在你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对不起,白颂,真的很对不起。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即便没了之前的记忆,再见面甚至都要躲着她了? 罗锦依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是,颂颂,我还是好爱你,真的很爱你。 不,我不会放弃的! 罗锦依蓦地瞪圆双眼,她默默攥着拳头,转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白颂,扒在玻璃上,似乎这样就能距离白颂更近一些。 双眼迷濛着泪水,罗锦依指尖隔空描绘着她的轮廓,嗓音低哑:「颂颂,我已经学会了,学会了什么叫——爱一个人就是默默守护,爱一个人就是看着她幸福快乐,所以——」 「让我,在你身边,默默守护你。」
第413页 「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