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急》 第1页 [现代情感] 《晚来风急》作者：云深君【完结+番外】 文案： 一、 楚辞因为做卧底染上毒瘾在戒毒所的日子靠着听电台dj明子的深夜广播熬了过来，整个警队的人都知道大队长楚辞的女神是dj明子。 直到有天刑警大队来了位新的女法医景月。 楚辞只听她说话就动了心。 *遇见你，多迟都不晚。——楚辞 【八块腹肌声控刑侦队长 and a4腰禁慾系女法医】 【食用指南】 1、正文完结。 2、这是悬疑文，主剧情。 3、意见可提，谢绝扒榜。 4、正义者联盟简称，特殊案件调查科简称sci，中情局九处简称mi9。 5、背景架空，架空，架空。部分名人或者名句引用有出处。 一句话简介：遇见你，多迟都不晚。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辞，景月 ┃ 配角：很多 ┃ 其它： 第1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 when a good man is hurt, all who would be called good must suffer with him. ——euripides (当一个好人受到伤害，所有的好人定将与其同歷磨难——欧里庇得斯) 001 阳城市·七月十三日·局部暴雨 雾霾蓝的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明明是七月的天却有些阴冷。 蒋涛穿着雨衣将电动车停到路边连锁都没锁，迅速的将车座前穿着同款雨衣的儿子蒋小安抱起，沖向马路对面的阳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许是因为近期气温阴晴不定，医院里人满为患，大人小孩全是感冒咳嗽的，排队挂号的队伍从窗口一直排到了大厅靠近大门的位置。 门开着有风携雨而过，蒋涛便将儿子拢进怀里抱紧了些。 大厅里忽然吵闹起来，有玻璃瓶砸在地上，吓到了怀里的蒋小安，蒋小安手里的大嘴猴落了地，「爸爸，我怕。」 蒋涛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后背柔声安慰，「不怕，不怕，爸爸在。」 蒋涛垫着脚匆匆瞥了眼远处拉扯在一起的人，人头攒动看得并不真切，他猜测可能是医闹，心里有些遗憾。 然后他蹲下身准备将地下的公仔捡起来，一个手指脱皮的男人的手却先一步将公仔捡起，递还到蒋小安手里。 蒋涛抬头见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戴着顶黑色的渔夫帽，额前的头髮略长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面容，下巴处有一块拇指大的疤痕，皮肤粗糙有大面积脱皮现象，十分吓人。 蒋涛嘴里说着道谢的话，身体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离男人远了些。 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蒋涛的动作，只一眨不眨的盯着蒋涛怀里的孩子看，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了声，「孩子是感冒了？」 见男人一直盯着儿子看蒋涛有些不喜，但还是勉强的回了句，「最近这鬼天气，昨天还好好的，早上一起来就感冒发烧了。」 男人点头，「孩子小，晚上睡觉要注意些，我儿子小的时候也经常感冒。」 「爸爸，我头好痛。」蒋小安抱紧了大嘴猴将头按在蒋涛怀里小声的低诉。 「小安乖，等一下医生叔叔给你把病虫赶走就不痛了。」 「嗯。」蒋小安抬头见陌生叔叔看着自己，也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回去，见男人下巴上有道疤，好奇的问道，「叔叔这里是不是和小安一样不听爸爸的话摔的？」 男人轻声笑了下，摇头，「叔叔这是工作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蒋小安似懂非懂，「喔，那叔叔你这里还痛吗？」 男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蒋小安已经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根棒棒糖递给男人，声音软软的，像是棉花糖，温暖而甜蜜。 「叔叔，给你一根棒棒糖，吃了棒棒糖这里就不痛了。」 男人接过棒棒糖的手有些颤抖，眼里闪过一丝柔软，抬起另外一只手似乎想要抚摸一下蒋小安毛茸茸的脑袋。 蒋涛见男人整只手如同蜕皮的蛇一般，像是得了某种疾病，他本能转过身挡住男人的触碰。见男人的手悬在半空，蒋涛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过紧张，尴尬的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孩子烧得厉害，这队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 男人收回手，从身后背着的印有阳城一小的旧书包里掏出一把老旧的雨伞递给蒋涛，然后指着街斜侧面的儿科诊所说：「那里有家张医生儿科诊所，看诊的是个老医生，虽然不能报医保但小孩子的病耽误不得，你去那家诊所看看，先把孩子体温降下来，总比在这里等着好。」 蒋涛犹豫了下，看着前面半天都没怎么动的队伍心里急得上火，接过男人的伞再三感谢了才抱着蒋小安冲进雨幕里。 「嘣——」蒋涛刚进诊所的门便听见人民医院的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大批的人从医院的大厅里涌出来。 他看着怀里的儿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 楚辞蜷缩在床上眉头紧蹙，整张脸上都是豆子一般大的汗珠，他呜咽了一声，牙齿磨合，似忍受着滔天的痛楚。 床头的收音机里重复播放着深夜电台的朗读节目，电台dj是个女人，声音略微沙哑，如海面上簌簌的风声，歷经沧桑，穿越时光，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力度一遍又一遍的抚慰靠着听凌晨电台节目才能入睡的人。
第2页 枕头下的手机忽的响起，楚辞勐的翻身从床上坐起，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然后拿过手机接听。 「喂，是我……好，先封锁医院大厅，我马上就到。」 楚辞沖了个澡出来打开衣柜，乌压压一片全是一模一样的黑色t恤，他随手扯了件套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髮便急沖沖的出了门。 氰/化/物中毒，已经是这个周在阳城市发生的第三起了。 警队的秦邯正在电话里报告这次氰/化/物中毒的大致情况。 「目前统计出来的受害者一共有182人，确定死亡的人数23人，已经转送往军区医院抢救的有17人……与前两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同……辞哥，这他妈是赤/裸/裸的屠杀！」秦邯说到后面声音哽咽，情绪有些失控，连在工作时间只能称唿楚辞为队长或者老大的称唿都忘记了。 楚辞听完蹙了一下眉头，面上神色不变，他是个极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这可能与两年卧底的经歷有关。 他摩挲了一下方向盘，目光犀利，肯定道，「秦邯，我们一定能捉到他。」 秦邯认识楚辞二十多年，对于他的话从不怀疑，他收起自己的情绪，重新投入到接下来繁重的调查中，「老大，我信你。」 阳城市总人口不过三十多万，境内有十二条通达全国各城市的高速公路，是个以化工业为主的县级城市。 城市人均收入在全省23个县级市的中等水平，吃不饱，饿不死，虽然偶有抢劫、团体斗殴的事件，但如这般的恶性杀人事件近五年来还是头一遭。 阳城市第三人民医院位于人口密度最大的老城区，周边又以住宅和学校为主，不管是周末还是工作日的早上医院的大厅永远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而在人口密集的医院大厅里投掷氰/化/钾/炸/弹，受害者人数可想而知。 楚辞到达第三人民医院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四十七分，距离氰/化/钾/炸/弹爆炸已经过去两小时零三分。一场暴雨过后天空放晴，太阳挂在雾白的上空，医院外围满了各家报社和新媒体的记者。 楚辞生了一张彷如刀刻的俊脸，剑眉星目，鼻挺唇薄，加上腿长屁股翘，刚来阳城市那会因为一张偷拍的八块腹肌帅照爆红网络，自此便稳坐了阳城市第一警草的宝座。 个人粉丝后援会的人数比市公安局的关注人数还多了三倍，是名副其实的明星警探。 他一来，各家的记者便纷纷围了上去，争着想从他口中探知些微内情。 「楚队，警方有锁定犯罪嫌疑人吗？」 「这次医院的爆炸案是恐怖分子所为吗？楚队，请你发表一下看法！」 「楚队，医院的氰/化/钾/炸/弹和之前两起氰/化/物中毒是同一犯罪分子所为吗？警方什么时候能捉到兇手？」 …… 虽然警方已经及时封锁了消息，但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做新闻媒体的渠道手段多，还是从一些地方打听到了消息。 楚辞皱了下眉，一路无言，穿过封锁线外的记者群阔步走进医院。 医院目前已经被封锁，非相关人员不得进入。 一楼大厅的现场有些凌乱，地面有许多玻璃碎片以及一些散落的私人物品，靠近输液室的地方有被强酸腐蚀过的痕迹，周边还有一些散乱的血液，警队的人正在清理现场收集物证。 楚辞仔细观察了一遍大厅才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住院部里里外外躺满了氰/化/物中毒的受害者，有头髮花白的老人、有面容稚嫩的孩童，有健壮的男人，也有年轻的女人，尽管护士和医生不停的穿梭在人群里，但依旧还有许多病患无人照瑕。 窗户外的阳光照进来，走廊里瀰漫了消毒水和呕吐后的酸臭味，空气潮湿闷热，令人窒息。 楚辞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几次皱了眉头，双目微红，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深吸了口气唤回自己的理智，这个时候的情绪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让兇手绳之以法，才是对这些无辜市民最好的交待。 「老大。」秦邯递了一杯用一次性塑料杯装着的咖啡给楚辞，无奈说道，「医院人手本来就不够，加上最近禽流感，大部分的医护人员都在一楼帮忙，这畜生在大厅里放了个自制的氰/化/钾/炸弹，中毒的人中有一半都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现在只能从市里其他医院和诊所里调医护人员来。」 楚辞点了下头，昨晚看案件资料到五点，刚回去睡着就被电话叫起，这会也没什么精神，他喝了口咖啡，低声问：「有看到嫌疑人吗？」 「陈晨和小齐还在问，情况不太好，现在医院只有少数人身体状况好些能做笔录，爆炸发生后大部分的目击者都已经跑了，要找到所有目击者只怕很难。」秦邯担忧道。 「外面不是有媒体吗，就说炸/弹/爆炸后的毒气人体吸入后有一定危害，为确保市民安全让上午来过医院的人都回来做一遍检查，检查的时候再安排个人做笔录。」楚辞在脑海里仔细思考嫌疑人犯罪突然升级的原因。 「监控呢？」 秦邯摇了摇头，「医院近期在更换设备，旧的摄像头拆除新的还没来得及安装，只怕兇手也是看准了这点。」 「死者的遗体送到老梁那没，确定了身份通知家属到警局，先把死者的社会背景最近是否有得罪人等调查一遍。」楚辞想了想，停顿了一下转头对秦邯道，「等会你和我再查一遍市里存放有氰/化/物相关的化工厂和化学实验室。」
第3页 「老大……」秦邯开口。 现在他们最大的困难就是警队人手的严重不足，特别是技术科就老梁一个法医，就算是24小时不睡觉也忙不过来。 楚辞张了口正准备说话，楼梯口探出来一个脑袋对着楚辞挥手道：「老大，市里的领导来了，叶局让你下去一趟。」 楚辞和秦邯对视一眼，知道这次爆炸影响极大，只怕市里的领导是要让他们限期破案了。 楚辞踢了一下秦邯的屁股，朗声道：「你小子要缺什么赶紧说，我去找领导们申请。」 秦邯也不客气，扒拉扒拉将目前警队缺的都总结了一遍。 楚辞拍了下秦邯的肩膀，习惯性的摸裤兜里的烟，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停了下来，只将右手揣在裤兜里，回了声，「行。」 医院一楼有单独的问诊室，临时被用来当做接待领导的办公室。 楚辞敲了下门，门内传来一声「进来」楚辞才推门而入。 二十多平的房间或站或坐了十几个人，楚辞鹰目一扫，阳城市大大小小的领导今天都来了。 叶局站起身给楚辞介绍，「小楚啊，这是张市长，这是徐书记，这是……」 楚辞一一点头，也没放在心上。 「这是我们局刑侦队的队长楚辞，皇家警察学院的高材生，在他手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张市长约莫五十岁，微微发福，有些秃顶，慈眉善目，穿一身合体的西装，身后站了个穿深色西服拿皮质公文包的青年，想来是秘书。 张市长看着楚辞打量了一番，心下有几分瞭然，一开口惯有的领导讲话语气：「713特大氰/化/物中毒案影响极其恶劣，在阳城市乃至全国都造成了十分恶劣的社会影响。叶局长说你是刑侦的一把好手，楚辞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我给你一个周，这个案子能破吗？」 「绝不辱命。」楚辞目光坚定，回得干脆。 「只是……」楚辞话音一转，看着张市长欲言又止。 「小楚这是有困难？说出来，市里能解决的一定帮你们解决。」 待楚辞离开后张市长才露出了一丝笑，拍了拍叶局的肩道：「叶局手下竟藏了条卧龙。」 叶局一脸莫名。 张市长指了指上面，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悬爱文，剧情为主，顺便谈恋爱。医学相关知识错误欢迎指正，非专业人士，一切都是网上查的。 逻辑啥的都是为剧情服务，推理控别深究，我努力圆好。 么么哒！ (如果出现框框就是敏感词彙了，仙女们发现可以留言我尽量让它显示出来，不影响整体阅读。） 第2章 我想做个好人 02 景月到外省出差，回芦城的时候奉了母命顺道看望一直寡居在阳城市的姑妈景辛。 景辛的丈夫生前是名刑警，因公殉职，她膝下虽无子，却一直将景月视为亲闺女，打小就最疼爱她，如今景月都29了还没结婚，她哪能不急。 「月月，姑妈给你介绍的是警队的小伙，不仅人长得特别帅，还热心肠，平时抗水、扛煤气罐的事没少帮我做。你反正都来了，卖姑妈的面子出去吃个饭，就算不成也就多认识个朋友。」景辛丈夫离世十年，她至今住在警察大院的老房子里，局里的领导想给她换新房她也不干，只说想守着和丈夫生前的家。 「姑妈，我有男朋友的。」景月在姑妈种满花草的院子里左看看右瞧瞧，心生羡慕。 她怎么就连仙人掌都养不活呢！ 「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你和你那律师男朋友谈了两年多，真是一路人早结婚了。」太阳出来了，景辛一边将喜阳的盆栽挪出来晒太阳一边吐槽。 景月没说话，对姑妈最后一句话倒是有些认同。 她和许默白之间存在一些问题。 「更何况你那律师男朋友连我们小楚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还是趁早分了的好。」景辛继续。 因为姑父是警察所以在她姑妈眼里全天下的警察都自带完美滤镜，景月也懒得反驳，姑妈一直对他男朋友有偏见。 认为给富人打官司的律师都不是好东西。 姑妈还在说，景月既不好反驳也不想听姑妈说男友的不是，正好手机响了，她松了口气。 「喂，陈局您好，我是景月……阳城市公安局？嗯，我就在附近。」景月抬手看了眼手錶，估算了下时间给出回復，「大概半小时能到，好。」 「出什么事了？」 景月神情严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姑妈说话：「阳城人民医院发生事故，死伤众多，省里让我到阳城市公安局做支援。」 「那你快去！」景辛放下花盆催着景月赶紧，想了想还不忘沖已经走到门口的景月喊道，「平安回家！」 丈夫生前每天说的话，即便如今希望成空，也从不敢忘记。 *** 楚辞和秦邯几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暮色将至，天边露出一丝红霞，预示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 秦邯人还没进办公室便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他摸了下干瘪的肚子嗷了一声：「哟，土豆炖牛腩，别说，我还真饿了。」 说完快步走到楚辞前面准备抢先一步夺得他最爱的土豆牛腩饭的所有权，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十几份盒饭垒成两排放在进门的第一张办公桌上，所有人都围在一堆听一个模样清秀却面生的年轻女生说话。
第4页 秦邯拿了份盒饭也好奇的凑过去听。 女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十分骄傲，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景教授不仅是芦城大学最年轻的法医学教授，还是省刑侦队外聘的首席女法医，在全国法医界那都是叫得出名号的。」 「这么厉害，怪不得叶局要亲自接待呢。」 女生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道：「而且你们不知道，我们景教授是神经外科硕士，和国内脑外科一把手号称『天才一刀』的宋兰舟主任医师并称为帝国医科大的两大天才。」 听到个熟悉的名字秦邯也插了句嘴，「这个宋兰舟我知道，在国内十分有名，我大姨夫脑子里长了个瘤，去首都医院挂他的号，听说都排到了明年。」 「我去，这么牛逼！」 「那景教授后来怎么转做法医了，女法医可不好找男朋友？」 女生尴尬的笑了笑，她也不是景教授带的研究生，这次不过是代表导师跟着景教授一道来参加一个研讨会而已，「这个我也不知道……师兄师姐说景教授突然就决定考法医学博士，谁劝都没用。」 「至于找不找得到男朋友你们大可放心，景教授的男朋友……」女生还在说便被旁边女警察伸过来不停撞她的胳膊打断，她顺着女警察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个个子极高，长得十分帅气的男人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目光幽幽的扫向他们，办公室里立即鸦雀无声，围在一堆听八卦的人也顷刻做鸟兽散去。 「你，新来的？」楚辞走到女生面前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拿着zippo宇宙系列限量版打火机，食指扣动火机盖一下开一下关，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寂静的房间显得尤为清晰。 女生个子不高，站在楚辞面前尤为娇小，几乎整个人都笼罩在楚辞的阴影之下。 楚辞生了一双自带杀气的眼睛，他俯视着女生，等着女生的回答，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女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是……」 秦邯见老大将人家小女生吓得快哭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解围：「老大，这是省里调来的女法医景教授的学生，叫……」 秦邯挠了下头，呀，他也不知道叫啥，他转头看向女生，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被楚辞的目光吓得脸色惨白，小声道：「婉晴，何婉晴。」 秦邯将手搭在楚辞的肩上，接着先前的介绍：「这是景教授的学生何婉晴。」 「嗯。」楚辞收回视线淡淡的瞥过秦邯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点了下头，表示他知道了。 秦邯讪讪的收回手。 叶局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众人拿了盒饭一边埋头苦吃一边趁着楚辞不备往办公室里瞄。 首先传出来的是叶局的声音，豪迈粗狂，「那就辛苦景教授了。」 然后是一个有些沧桑，犹如古井幽泉的女声，「叶局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见这个声音楚辞僵了两秒，他收起手里的火机揣回裤兜，然后扯了把椅子有些不自在的坐下，眼睛看向声音的主人。 半开的房门被完全拉开，一个瓜子脸、桃花眼、柳叶眉、皮肤白皙、容貌十分艷丽的女人走出来。女人身姿窈窕，穿白色衬衣黑色修身牛仔裤，外罩一件到小腿肚的白大衣，从敞开的缝隙可窥其不盈一握的纤腰。 楚辞挑了下眉，暗想那腰有他一掌宽吗？ 跟着女人出来的是叶局，然后是一个穿着白大衣，十分瘦长的年轻男子。 叶局见楚辞回来了，沖他招了下手，笑着介绍道：「楚辞，这可是张市长从省队借调来，特意协助我们阳城市公安局破获713特大氰/化/物中毒案的法医景月，景教授，后面这是景教授的助理辛宴。」 楚辞坐着没动，目光扫过二人，点了下头，「楚辞。」 叶局知道楚辞不通人情世故的狗脾气，怕景月误会以为楚辞是对她有意见，赶忙解释了一句：「这傢伙今天在外面调查了一天到这会儿都没吃午饭，肯定是累坏了，景教授别见怪。」 景月有一双自带风情的眼睛，瞳仁如墨一般漆黑，犹如一汪深幽不见底的古井，若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很容易便被吸引了进去。 她仔细打量了楚辞十几秒，很快在心底给他打上了几个标籤：俊朗、坚毅、不近人情。 俊朗是对楚辞外貌的评价，坚毅是对其性格的分析，不近人情是对他行事作风的判断。 是一个好的工作伙伴和上级。 但…… 景月点点头，公式化的笑了一下，致以同样简短的回答：「景月。」 叶局又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才离开。 「景教授。」何婉晴犹犹豫豫的走到景月身边，声音怯怯的，眼眶里含着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何婉晴之所以逢人便将景月的学歷吹嘘一遍，盼的就是有一日景月能知道自己对于她的仰慕之情，在自己申请加入她的研究团队时能点头同意。 景月看了她一眼，私下她已经听闻过几次何婉晴对她工作和私生活的品评。 小女孩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她心底清明，只是懒做计较。 但过犹不及。 心思不纯的人很难在专业上取得显着的成就。
第5页 景月淡漠的决定道：「你明天回去，这里的案子不用你参加了。」 「景教授？」何婉晴十分意外，瞪着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景月。 能参加破获这起震惊国内的氰/化/物中毒案将会是她职业生涯十分绚烂的一笔，就算将来不能加入到景教授的研究团队，凭藉此她也能某得一份体面的工作。 「为什么？」 何婉晴扯住景月的衣袖，她的专业能力明明比她手下带的两个研究生还要好。 景月低头看着被何婉晴扯住的衣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她是个直接的人，既然何婉晴问了，她也没有迴避，难得多说了几句：「我对学生和助理的要求只有一点，少说多做。专业不好可以学，学海无涯唯勤苦作伴；心思不纯于学术而言却很难上进。张教授让我带你参加研讨会，现在研讨会结束，你也应当回去。」 说着景月看了沉默的助理一眼，「回去的机票我会让辛宴帮你定好。」 「你会后悔的。」何婉晴眼泪直流，被景月当着这么多人赶回去，她只觉得比死还难受，咬牙大吼了一句跑出办公室。 警队的人不好插话，一直做背景板的辛宴得到景月的示意紧追着何婉晴离去。 景月也不多作解释。 她径直走到楚辞的面前，看了一下手錶，神情严肃，语气依旧淡漠：「713氰/化/物中毒案死者的初步尸检报告明早八点我会放到楚队长的办公桌上，如果楚队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可以到法医室找我。」 楚辞勾了下唇，盯着景月离开的背影眼睛里闪着光，直到人远去楚辞才收回视线，冷眸扫过似鹌鹑的众人，缓缓开口：「景教授明早给我尸检报告，你们呢？」 办公室立即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小鹌鹑们此刻恨不得一头栽进面前的盒饭里，只求别被老大注意到。 楚辞心情莫名阴转晴，他随意拿了份盒饭回自己的屋吃，不给小鹌鹑们添堵。 等楚辞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鹌鹑们才长松了一口气。 秦邯不怕死，默默的掏出手机在警队的微信群里发言：「你们注意到没，景教授的气场和老大一模一样！」 陈晨勐点头，深有同感的附和道：「对，一样写着生人勿进，挡我者死八个大字！」 刚拿出手机的楚辞一眼便看见屏幕自动弹出来的群消息，隔着玻璃窗他冷冷扫了眼在群里活跃的二人，眉毛上挑，生人勿进、挡我者死吗？ 很好！ 他记住了。 第3章 我想做个好人 03 七月十四日，晴，有微风，心微甜 看完辛宴最后一份尸检报告确认无误后景月才签上了名字。 早晨的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在窗台上一盆紫花的小雏菊上，景月打了个呵欠，将编好号的报告按照死者死亡顺序排好，见辛宴还没离开，想了想说，「忙了一整天，放你们半天假回去补觉，报告我自己拿给楚队长。」 景月参加外省的研讨会随行一共五人，除了院里张教授的学生何婉晴之外还有两人是她名下研二的学生，专业能力不及何婉晴但胜在勤奋好学话不多，从昨天一到警队就跟在局里梁法医后面打下手，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眠。 「还是教授您去休息，我们……」辛宴拒绝，哪有让教授工作学生休息的。 「梁法医需要休息，你们下午再来换我。」梁法医年纪大了，身体负荷有限，局里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法医坐班以配合警队的侦查工作，景月有自己的考量。 她这么一说辛宴便不再推诿，老实去叫两个师弟师妹回招待所休息。 快到八点景月拿了报告到楚辞的办公室。 景月敲了三下门，无人应，办公室的门没关，她推门而入，阳光灿烂，迎面是浓郁的咖啡味道。 景月皱眉，先开了窗户透气，回过身才看见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的楚辞。 桌面十分凌乱，有医院现场的照片也有案件相关的文件资料，左手边堆了几本有关犯罪心理的书籍，右上角放着黑色的陶瓷水杯，里面还剩小半杯冷却的咖啡，水杯的旁边是一个空着的玻璃菸灰缸，菸灰缸的边角压着两粒胶囊，走进了看胶囊的内包装上写着奥美拉唑几个字。 视线上移。 阳光从楚辞身后的窗户射进来照在他英俊的脸上，光影斑驳半明半暗，眉宇间少了些冷酷，倒有几分省刑侦队传闻里的模样。 景月想了想，传闻里是怎样形容楚辞的？ 阳光、热血！ 喔，对，一头在阳光下丛林里伺机而动的黑豹子。 景月出了会儿神。 楚辞低沉的声音响起，带了点戏嚯：「好看吗？」 景月回过神，将报告放到办公桌上，毫无血色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丁点尴尬的红晕。 她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恢復如常，声音清冷寡淡：「楚队长，这是23名死者的尸检报告，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法医室了。」 楚辞拿起报告快速浏览，九点死者家属到警局来做笔录，他需要参加。 景月走到门口又忽的停下，想起满屋的咖啡味好意提醒，「楚队胃不好还是少喝咖啡。」 楚辞拿着报告的手一顿，否认：「我胃没有不好。」 「喔。」景月淡淡喔了一声也不再说，关门离开。
第6页 楚辞目光扫到被菸灰缸压住忘记放进抽屉的两粒奥美拉唑胶囊[1]失声轻笑，观察力还真敏锐呢！ 「咚咚，老大!」过了半饷办公室外传来女警陈晨的声音。 「进来。」楚辞将胃药放进抽屉里沉声应道。 陈晨一手拿了一杯豆浆一手用透明塑胶袋提了一笼小笼包笑着走进来，「景教授请大家的早餐。」 豆浆是现磨的，还冒着热气，楚辞拿起豆浆喝了口，唇齿间都是黄豆的清香甘甜。 陈晨是小鹌鹑里话最多的，吃饱喝足嘴巴就歇不住，从景教授人怎么怎么好说到嫌犯毫无人性，到警局做笔录的死者家属们哭成了泪人。 楚辞吃完一笼小笼包胃果然舒服了许多，他抽了张纸擦嘴，然后眼目半抬看着陈晨，「说完没？」 「说完了。」陈晨立即给嘴拉上拉链。 「安排家属做笔录。」 楚辞看着尸检报告，手里拿着的笔轻轻在死者姓名为王文浩的一页敲了敲，「就从这个王文浩的家属开始。」 「是，老大。」 景月拿来的尸检报告是按照死者死亡时间排序的，王文浩是第一位死者，也是离氰/化/钾/炸/弹爆炸点最近的人之一。 *** 问询室里坐着一男一女。 女人约莫四十多岁，衣着讲究，面容憔悴，是死者王文浩的妻子韩颖，她一边说一边靠在身边年轻男子的肩上低声的哭。 年轻男子是死者王文浩的儿子王帆，约莫二十出头，穿戴潮流，留长髮，扎成小辫，两边耳朵都戴着数个耳钉，揽着母亲的肩一直安慰。 警员小齐在做笔录，都是一些基本情况的问询，例如死者的职业，与死者的关系，死者近期有无与人结怨等等。 楚辞在隔壁房透过玻璃窗观看，秦邯站在他边上玩手机，他手指飞快像在跳舞。 秦邯看着手机页面上显示出来的关于死者王文浩的一些基本情况咋舌：「老大，我要转行去做医生，你看这个死者王文浩，一个县级医院的药剂科副主任都能供他儿子到曼哈顿音乐学院学四年音乐，还是自费。」 「学费很贵吗？」陈晨不懂。 「没见过世面的小虾米，让我给你普及一下。」秦邯得意的扬了扬手机，「这个学校一年学费是四万五美金，四年光学费大约就是一百万人民币。而且啊，他名下还有两套近三年购买的位于市中心的房产、一套医院内部限购房，你说做医生是不是很有钱途。」 陈晨猜测：「可能他老婆是做生意的呢！」 秦邯摇头：「no，no，no，韩颖是阳城一小的一名英语老师。」 按照阳城市的薪资水平来算，王文浩夫妻的收入的确与名下资产不符。 而作为阳城市第三人民医院药剂科副主任，掌握医药採购大权的王文浩便十分值得怀疑了。 楚辞目光在韩颖和王帆的衣着上扫了一眼，想到23名死者里面有4人都是药剂科的，他勾了下唇，心道有意思。 对秦邯吩咐道：「查一下死者牟建业、霍柔和丁宏的经济状况。」 牟建业是主管药师、霍柔和丁宏是西药师，三人同是第三医院药剂科副主任王文浩的下属。 秦邯是个电脑高手，日常主要负者给警队提供信息查询和网络破解等技术支持。 顺便兼职打杂，哪里需要哪里搬。 「yes，my lord.」秦邯弯腰做了个标准的西方绅士礼。 「滚。」楚辞抬脚踹在秦邯屁股上，想了想对陈晨说，「陈晨，霍柔家属的笔录你和我一起做。」 秦邯很快便将牟建业等三名死者以及其家属的经济状况都调查了一遍，将结果发给楚辞。 霍柔是第三人民医院药剂科的西药师，28岁，芦城大学医学院毕业，家住得远父母还在赶来的路上，阳城唯一的亲属是未婚夫韩志远。 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阳城以及周边两个县级市的区域销售经理。 很巧，第三医院就是长生生物的主要医药採购方之一。 楚辞并没有立即就进去见韩志远，而是让韩志远一个人在问询室里坐着等。 韩志远穿一身黑色条纹西装，个子中等，微胖，样貌周正，坐在问询室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双肘撑着面前的长桌，双手捧着一杯白水，眼睛通红，神色慌张，眼睛不时的看墙上的时钟，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要去做一般。 半个小时后，在韩志远终于忍不住起身准备开门后楚辞才带着陈晨推门进去。 「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让我在这里等这么久，不知道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吗！」韩志远怒骂，目光触到楚辞本能的一缩，然后声音弱了几分坐回到椅子上，「下午要接小柔的父母，还有小柔的后事也要尽快办，警官你们一定要捉到这个放炸/弹的王八蛋给小柔报仇！」 楚辞沉着一张脸拿出手机看，也不说话。 陈晨扮白脸，先安慰了几句才拿着本子开始问询。 「霍小姐近期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韩志远摇头：「小柔待人温和，同事朋友没有说她不好的，怎么会得罪人。」 陈晨继续问：「那与医院病人的家属呢？」 韩志远目光一凛，双手紧握，回答得快而肯定：「没有，小柔是药剂科的，很少会和病人家属直接接触。」
第7页 「霍小姐与韩先生是最近定的婚？」 「是，今年五月，本来是想直接结婚的，但小柔想旅行结婚我近期工作忙又抽不出时间，便先定了婚，在市里的福荣酒店请了两桌酒，小柔科系里的同事也去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霍小姐的前男友或者韩先生你的前女友听闻你们订婚，心生怨愤……」陈晨假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韩志远打断。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神色十分不耐，「不可能，你们别瞎猜了，我是小柔初恋，我和前女友也是和平分手。」 「叮咚——」楚辞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了下。 物证那边出了结果，医院大厅现场找到的玻璃碎片中採集到一枚指纹，恰好与公安系统中一名因打架被拘留的计程车司机的指纹匹配。 楚辞放下手机，双目紧紧的看着韩志远，开口问：「韩先生或者霍小姐认识一名叫张大伟的计程车司机吗？」 韩志远身体一僵，眼睛避开楚辞的审视，额头上头汗水渗出，他扭开头，十分坚定的摇头回答：「不认识。」 然后像似被触动了某根弦，勐的从椅子上站起，对着楚辞和陈晨大吼：「你们这些警察有病吧，不去捉兇手来审问我干嘛，我要请律师，我要告你们，我要和媒体说你们警察无作为……」 楚辞也起身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冷冷看着韩志远，轻笑道：「只是例行询问，韩先生多虑了，如果韩先生想起了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们警方，现在韩先生可以离开了。」 韩志远被楚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将问询室的门打开狠狠一摔，然后重重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陈晨一头雾水，不明白韩志远为什么突然暴起，「老大，他这是？」 楚辞扫她一眼，走出问询室，沉声说：「大约是我脸上写着生人勿进、挡我者死八个大字吓到他了吧！」 呀，说坏话被发现了，小鹌鹑陈晨抖了抖，掏出手机给难兄秦邯发了张菩萨保佑的表情。 要完一起完！ 作者有话要说：　　註： [1]奥美拉唑胶囊：主要用于十二指肠溃疡和卓-艾综合徵，也可用于胃溃疡和反流性食管炎；静脉注射可用于消化性溃疡急性出血的治疗。 第4章 我想做个好人 04 四位死者家属的说法大致类同，死者生前与人为善并无仇家，生活作风严谨无情感纠葛，最后希望警方早日破案，抓获真兇、惩恶扬善。 楚辞听了觉得好笑，家属语焉不详，提供的信息也是半真半假，如此不配合，屁的早日破案。 作为目前唯一的嫌疑对象，计程车司机张大伟很快便被带回了警局，楚辞拿了本子和笔亲自审问。 「姓名、年龄、职业？」 叫做张大伟的中年男人坐在楚辞的对面，穿一件洗旧的天蓝色棉质t恤，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回：「张大伟，今年53，职业计程车司机。」 楚辞扫到张大伟t恤左胸上的徽章图案，以及徽章下面芦城大学四个漂亮的书法字，继续问：「昨天上午七点到九点，你在哪里？」 「在三医院给我儿子拿药。」张大伟平静的说。 楚辞放下笔，看着张大伟，陈述：「我们在医院大厅现场的碎玻璃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 「喔，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牛奶瓶。」张大伟抬头淡淡的迎上楚辞的目光，然后又重新垂下头看着桌面。 …… 对张大伟的审问并不顺利，问他什么都答，但回答的内容真真假假就像事先演习过一遍，说话的语气也是有气无力的状态，一副立马就能睡着的样子。 楚辞出了问询室，习惯性的想摸出裤兜里的火机，想抽根烟，但想起来最近在戒菸又将火机重新揣回裤兜。 秦邯跳过来丢给他一片口香糖，「老大，吃这个。」 楚辞看了眼包装，草莓味的，犹豫了下才剥了放进嘴里。 「我查了张大伟的家庭情况，两口之家，妻子早逝。有一个儿子，学医的，不过年初被查出得了肝炎，还是重度，昨天到医院确实是拿药，家里所有的开支都靠他开计程车勉强维持，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刚交班准备回家睡觉。」 秦邯看着问询室里已经睡着的张大伟十分同情，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老大，我觉得他不会是投炸/弹的兇手。」 楚辞看着张大伟胳膊上的几条类似抓伤的血痕没发表看法，他只是想起景月给他的尸检报告上有写，在王文浩的指甲缝中发现一些不属于他的带血皮肤组织。 他吩咐了一个刑警，让人不要进去打扰张大伟，让他先睡会。 然后他指指秦邯，「你，跟我去法医室。」 秦邯立即收起满脸的同情大叫：「我不去，打死都不去。」 整个警局他最怕去的地方就是技术科的法医室了。 楚辞冷冷瞥他一眼，离开。 秦邯立即秒怂，跟在楚辞身后像一只刚学步的小鹌鹑，步履蹒跚。 一边走秦邯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昨天就不该在群里说老大的坏话，这下子遭报復了吧。 临近下午两点正是日头高照全天温度最高的时间，但解剖室里却透着一股凉气，楚辞穿的还是昨天的t恤，胳膊露在外面被四周寒气一刺立即冒气一片鸡皮疙瘩。
第8页 秦邯抱紧了胳膊紧紧跟在楚辞身后，半点不敢乱瞄。 景月依着楚辞的要求找到死者王文浩的尸体，掀开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布满暗红色血斑且水肿的脸，她说：「活人会说谎、会隐瞒，但尸体不会。」 说着她用戴了橡胶手套的手用力的掰动王文浩的左臂，将手臂外侧展示给楚辞看，「死者的手臂外侧有大面积皮肤被强酸腐蚀，根据腐蚀度可以判定是死者生前24小时内所造成的。而死者脸部和腹部有多处因软组织损伤造成的皮下血管破裂所形成的血斑，说明死者生前曾与人有过肢体冲突，这与他手臂外侧的皮肤腐蚀吻合。」 「这些不是尸斑吗？」秦邯站在楚辞身后，探了个头出来，指着王文浩脸部及腹部大面积的暗红色斑纹问道。 景月抬起下颌，目光淡淡的瞥了提问的秦邯一眼，将王文浩的尸体翻转，露出颈后、背部、两肋后等呈鲜红色尸斑的地方，然后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尸体的背部，缓缓的开口解释：「尸斑和血斑最基本的三点区别[1]。 一、颜色。死者是死于氰/化/物中毒，所以死后尸斑会呈鲜红色；而尸体面部及腹部的斑纹呈暗红色，是死者生前遭受暴力而形成的。 二、位置。尸斑分布在尸体低下而未受压迫的部位，按压可以退色；血斑在身体任何部位都可形成，按压不会退色。 三、成因。尸斑是由血液坠积而成，血斑则因打压而成。秦警官明白了吗？」 秦邯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景教授会如此认真的同他解释，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楚辞见秦邯半天不回，身体向后退了小半步，踩在秦邯的脚尖，冷声重复：「景教授问你明白了吗？」 「嗷！明白了！明白了！」秦邯嗷了声，勐的点头。 「还有不明白的你可以继续问。」 可能与她带学生有关，对于好学的人景月的耐性极好，她怕秦邯不明白特意只说了最简单易懂的区分方法。 「嘿嘿，好。」秦邯微囧。 景月继续：「我在死者手指的指甲缝里，找到部分不属于死者的带血皮肤组织，已经送去提取dna，然后和公安系统dna资料库进行对比匹配，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 楚辞沉默了一下，问：「如果提供一份血液样本呢？」 「慢的话6个小时。」景月答。 楚辞点头，出了解剖室，刚好碰见辛宴和另外两个研究生来换景月的班。 「张大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楚辞顿住，问秦邯。 「张栋，怎么了老大？」秦邯一脸疑惑。 楚辞没搭理秦邯，反而问辛宴：「辛助理认识医学系一个叫张栋的学生吗？」 「张栋？」辛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张栋啊，药理专业大四的学霸，学生会主席，我们学校校篮球队的主力。他还准备考景教授的研究生来找我借过资料书，不过今年后半学期就没去学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男研究生说。 辛宴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年前确实有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来问过他几次考景教授名下研究生的事。 景月做完消毒出来，听见他们的谈话难得对张栋这个名字也有几分印象，「药理专业的徐教授也向我推荐过他，说是个勤奋踏实的学生，我看过他的专业成绩，挺不错。」 景月素来要求严格，能得她一句不错可见专业十分拔尖。 楚辞默默听完，忽然问了景月一个问题。 *** 三个小时后 张大伟的dna同死者王文浩指甲缝里的带血皮肤组织中提取的dna样本完全一致。 楚辞再一次走进问询室。 张大伟已经睡醒，精神也好了些，看见楚辞和陈晨进来还礼貌的点点头。 楚辞拉出椅子在张大伟对面坐下，将手里的两份检验报告摊开推到他面前，「一份是医院大厅有你指纹的碎玻璃的物质成分表，一份是你和死者王文浩指甲缝里的血液提取dna对比检验结果。」 楚辞指着张大伟胳膊上的抓痕，「还是你需要我们把你胳膊上的伤和死者王文浩的指甲做个痕迹鑑定才肯交待？」 张大伟吐了口气，「硫酸是我泼的，炸/弹也是我放的，昨天上午我根本不是去拿药，我就是去杀人的，我要杀了王文浩他们这群谋害人命的王八蛋！」 「因为你儿子张栋？」楚辞问。 张大伟抬头看着楚辞眼睛通红，他开口问，「能给我根烟吗？」 楚辞出去找人要了根烟递给张大伟。 张大伟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火机，他嘴里叼着烟，声音有些沙哑，头髮白了一大半，脸上都是皱纹，根本不像一个才五十出头的男人。 他再度开口问楚辞：「有火吗？」 楚辞摸出火机给他点上。 张大伟狠狠吸了两口烟，嘴唇不停的打颤，他说：「本来小栋不准备回来过年的，他要在学校复习，说是要考系里一个非常厉害的女教授的研究生，将来和那个教授一样成为一名法医，为每一个受害者讨回公道。」 「不过最后小栋还是回来了，他怕我一个糟老头寂寞，买了腊月二十九的火车票坐了十七个小时的硬座回来陪我过年……我说学习重要回来干嘛，年年都过年，过不过都一样。小栋说那哪行，知识一辈子都学不完，但是和亲人待在一起的日子却是有限的。」张大伟眼眶里含着泪，他看着楚辞比划了一下，「对了，小栋还用奖学金给我买了件棉袄，这么厚，花了好几百块，穿上身上可暖了。」
第9页 「小栋他妈妈走的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十几年，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其他孩子有的玩具他从来不找我要。在学习上也从来不用我操心，从初中就一直拿奖学金，每次开家长会老师都要表扬他，其他家长看我那眼神别提多羡慕……我张大伟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钱、更没为社会做过多大贡献，但能有小栋这个儿子永远都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警官，你说我这么好的儿子，怎么他妈的就因为得了个感冒在医院打了两次点滴就感染了肝炎呢！」张大伟手里的烟烧到尽头，火花烧到手指他也不觉得痛，眼泪横流，却是嘶哑无声。 楚辞静静的听，就像一个聆听着，一个树洞。 故事和他推测的没有相差太多。 张栋因为感冒到第三医院输液，但医院的药品出了问题，致使张栋肝肾功能严重受损，最后被确诊为重度病毒性肝炎。 然后等待张栋的人生就是退学，卧床养病和筹钱做肝脏移植。 「你没有上访吗，找院长或者相关机构投诉？」陈晨紧紧握着手里的笔，恨恨的问。 「上访？投诉？呵！」张大伟讥笑，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他这半年的维权之路。 因为屡次三番的到医院闹。 他被戳爆过车胎、被砸过家里的玻璃窗、被人罩过三次麻袋打，被乘客投诉差点吊销营业执照、蹲过拘留所，断了三根肋骨、聋了一只耳朵，身上大伤小伤不断。 只剩下半条命。 他怎么上访？ 怎么投诉？ 「警官我认罪，你们不用查了，炸/弹是我放的，你们抓我吧！但医院里那群王八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他们是死有余辜！」张大伟擦干眼泪，将双手伸向楚辞平静道。 楚辞站起身俯视张大伟，声音低沉莫名的令人觉得安心：「你坐牢了，张栋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尸斑和血斑的区别还能通过解剖后观察皮肤组织和在显微镜下观察细胞有无破坏来判定，不过这两种不是简单通过肉眼就能识别的，所以景月只举例了三种。（作者也是查的资料，如果有医学宝宝们发现有错误可以指正） 编辑说书名像小黄文，让我改，哪里像啦，看我纯洁的小眼神，明明就是小清新n(*≧▽≦*)n 第5章 我想做个好人 05 做完张大伟的审问外面的天已经黑尽，城市里的灯光一片连着一片亮起，红的黄的，五彩斑斓，一闪一闪，像星星。 「老大……」秦邯叫了一声，眼眶微红。 他是个性情中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楚辞问他：「有烟吗？」 秦邯摇头，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来，老大要戒菸，他便也想跟着一起戒了。 楚辞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出了警局，警局外面有24小时便利店。 今夜无眠，他想抽一根。 警局外面有两排绿化带，种的是半人高的大叶栀子，蓊郁的叶片里开着朵朵洁白的花朵，芳香浓郁，人过留香。 有一边的路灯因为暴雨坏了一个还没来得及修，大片的地方笼罩在不见五指的阴影里，楚辞蹲在一排栀子后面抽菸，黑暗中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夜晚大海里远方的灯塔。 「楚队长？」景月站在暖白的夜灯下隔着一段距离，轻问了声。 楚辞抬头，幽深的眼眸渐渐聚集在一起，看着黑暗里被光明笼罩的景月好似浑身都发着光般，挥着翅膀，像天使。 楚辞仰视着景月轻笑，多年来反覆听讼的声音终于有了清晰的面孔，好似冥冥之中註定好，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就当是来将他拉入光明的。 「景教授还没去休息？」楚辞皱眉，他记得景月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警局工作。 景月走近了些，看见楚辞手里拿着的半截香菸开口回了句不相关的话：「我以为楚队长决定戒菸就绝不会再復抽。」 楚辞低头看着手里的烟沉默了半秒忽而笑了出来，「是啊，既然都决定戒了就不应该再抽，景教授说得对。」 说完他将香菸踩灭然后捡起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景月已经脱了在法医室里穿的白大衣，没了外面衣服的遮挡更显得她腰如杨柳一般，盈盈不堪一握。 她在离楚辞一米的距离停下，柔声道：「楚队长明早去张大伟家方便的话可以捎上我一起吗？」 楚辞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景月。 他见过许多聪明的女人，但景月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令他有种莫名的心悸和期待。 「景教授怎么知道我明早会去张大伟家？」他好奇。 景月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她从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菸，取了一根用唇含住，然后摸了火机点燃。 黑暗里又有了一点忽明忽暗的光。 她见楚辞看着她手里的烟，她吸了口，然后吐出一个个烟圈，艷丽的脸上勾起浅浅的笑意，颇有几分得意的看着楚辞说，「我又不戒菸。」 有些俏皮和可爱。 楚辞想。 然后景月才回答楚辞的提问，「因为楚队长不相信张大伟就是在医院投放氰/化/钾/炸/弹的人，所以你一定会去他家找张栋这个关键人物，询问张大伟交代得并不清楚的医院药品问题。」
第10页 楚辞更好奇了，他看着夜色里景月艷丽得过分的侧脸，问：「景教授为什么认为我不相信张大伟的供词呢？」 「证据和证词的矛盾。」她说，「指纹和dna鑑定都能证明张大伟确实在医院泼过硫酸且与死者王文浩有过肢体接触，但另外也证明了投放炸/弹的人不会是他。一个人不会准备两种不同的工具去杀人。」 「张大伟既然没有投放氰/化/钾/炸/弹，为什么他要承认自己并没有做过的罪行呢？因为他知道或者他以为他知道真正投放炸/弹的人是谁，他想要保护这个人。然后就有了两种推测的方向：第一种，张栋就是这个投放炸/弹的人，因为心怀愤恨于是到医院报復；第二种，同样是医院问题药品的受害人，并且张栋也可能认识这个人。」 楚辞看着景月，眼睛里闪着光，他认同景月的推测。 医院的药品出了问题，那么受害者就绝对不止一个。 能值得张大伟用性命保护的要么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骄傲张栋，要么就是与他处于同一阵营的问题药品受害人。 所以明早去张大伟家的行程必不可少。 楚辞向前跨了一大步，走进景月的亲密距离中，他比景月高了许多，垂眸看着景月，目色渐浓，「景教授，有没有人夸过你很聪明！」 感受到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景月浑身一凛，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维持到个人距离的范围内。 「很多。」她想了几秒认真的答，带着属于她的自信与骄傲。 被景月认真的样子取悦，楚辞紧绷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放松的笑意。 玩笑道：「景教授若是做刑警只怕我们都得丢了饭碗。」 「术业有专攻，我还是更喜欢拿刀的感觉。」不管是手术刀还是解剖刀。 「我送景教授回招待所吧！」楚辞见景月抽完烟，走近她伸手准备替她提手中的包。 景月摆手推辞：「我认得路，楚队长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打明天的仗。」 「让女士独自回去可不是绅士所为，更何况招待所同我住的地方顺路。」楚辞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 既然顺路景月便也不在推辞，乖乖的上了车。 招待所离警局约莫十分钟的车程，楚辞将景月送到招待所确定她上楼后后才开车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 招待所条件一般，普通的标间，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接收电视卫星信号的机顶盒和电视遥控。 景月洗完澡用房间里的吹风机将头髮吹干，熬过了最困的时间这会她倒是不觉得困了，她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准备看会电视。 电视只能收到几个地方台，错过了新闻时间赶上黄金剧场，几个台播的都是家庭伦理婆媳剧，景月没兴趣看，转了两遍台都没找到一个满意的只得无奈的关了电视。 她大脑里的神经还在高速运转，有关于713案子的推测，也有写了一半的研究论文，还有回到芦城后也要在房子里种几盆姑妈院子里相同种类花的想法。 包里的手机响起，在静默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吵闹，景月从包里拿出来走到窗边接起。 是男友许默白打来的。 例寻关怀。 许默白是主打刑事案件的律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在业界颇有名气，说话自有其清贵之气。 景月作为省公安厅外聘的法医与刑事一块接触颇多，但二人却鲜有话题。 713氰/化/物爆炸案震惊国内，许默白是知道景月被临时借调到阳城市协助办案的，案子还在侦破期许多信息对外都是保密的，许默白也不问，只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休息的话，说有空到阳城市看她的话后才挂了电话。 「嘟嘟……」手机响起弱电量的提示音。 景月打开微信，看见一条好友申请，微信名叫人间正道，头像是小说《无人生还》的封面，没有备註。 景月点了拒绝。 给辛宴发明早她不去警局的信息，一分钟后又看见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这回有了备註：是我，楚辞。 景月通过申请，然后便看见对方发过来一条信息： 景教授，明早八点我在招待所楼下等你。 景月回了个好，然后手机因为没电彻底罢工。 也不知道信息发没发出去。 她在包里找充电器充电，然后发现可能从姑妈家走得匆忙，落了充电器。 她将手机塞回包里，想着明早起早些先下去等楚辞。 一夜好眠。 太阳从东边升起，白云朵朵像棉花糖，鸟儿飞出巢穴觅食，蝴蝶栖在花蕊上采蜜，又是忙碌的一天。 景月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迷迷煳煳的起床开门，以为是家里做清洁的阿姨。 「薛……」 「景教授……」楚辞颳了鬍鬚，穿一身警服，整个人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外连头髮都透着精神抖擞的味道。 他看着半眯着眼睛一副显然还未清醒模样的景月，视线扫到她稣白的胸，像成熟的水蜜桃，透着水灵灵的鲜嫩劲。 惹人垂涎。 楚辞迅速移开眼，心如雷鸣，红晕从耳朵尖一直蔓延到耳根。 不过他面上表情不变，一脸淡定的解释：「我打了电话你没接，猜想景教授你可能是睡过了。」
第11页 景月清醒过来，低头看手上的表，已经八点半，她确实睡过了头。 「对不起楚队长，需要你再等我十分钟。」说完景月关了门迅速的洗漱换衣，根本没留意到楚辞那一闪而过的目光。 不到十分钟景月就梳洗完毕，她开门，再一次为自己的不守时道歉。 楚辞看向她，景月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服套装，到肩的头髮被别到耳后，戴了副黑边的眼镜，简单的修饰了面容，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教书育人的匠人之气。 楚辞瞭然。 景月这是要帮他拉近和张栋的距离感。 「景教授近视？」因为到的早楚辞已经买好了早餐，豆浆和包子。 和昨天早上她请客的一样。 楚辞将豆浆和半袋小笼包递给景月，启动汽车。 豆浆已经变温，显然楚辞等了一段时间。 景月心中更觉得愧疚，她取下眼镜，解释道：「这是平光镜，我戴上它张栋会更容易信任我们一些。」 楚辞莞尔，作为芦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景月还不到三十岁，比张栋也只大了几岁，戴上眼镜确实能增加年龄感，塑造出她作为老师的长者身份。 第6章 我想说个好人 06 张大伟家住城西的张家村，开车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楚辞一边开车一边开语音会议。 小齐负者给所有氰/化/物中毒的受害做笔录，他先汇报笔录情况： 一、7月13号七点半到八点半这一个小时内医院发生过两次暴/乱； 二、有受害人看见一个穿黑色夹克戴渔夫帽的中年男人向医药房扔玻璃瓶，但并没有看清楚中年男人的样貌； 三、因为近期气候原因，流行性感冒频发，医院当天的病人极多，兇手没有在人群里投放氰/化/钾/炸/弹而是选择空气相对不够流通的医药房，说明嫌犯的目的并不是杀更多的人，初步排除嫌犯是恐怖组织成员。 陈晨按照楚辞的吩咐，已经通过媒体发布了希望爆炸当天上午到过医院的市民到医院做身体检查的消息，一天过去了到医院做检查的人络绎不绝，但提供信息几乎没有用，大多数人都是听见爆炸声便蜂拥着跑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辞一直认真听他们说，没有插话。 秦邯调查了药剂科四名死者及其亲属的经济状况，再结合张大伟的供词，他简单陈述自己的侦查情况：「我这边侦查的情况主要有以下四点： 第一、在四年内死者王文浩、牟建业、霍柔三人及其亲属名下都有大笔资金来源不明； 第二、第三医院在四年内先后由药剂科组织採购了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三十五种处方西药，长生生物方面的医药业务代表为四年前入职该医院的药剂科西药师霍柔的男友徐志远； 第三、死者丁宏的妻子林晓曦为长生生物制品研究所研究员，而丁宏的户头在半年前突然多了一笔来自海外数额为三百万的转帐，转帐帐户和与王文浩等三人有资金往来的帐户为同一个； 第四、张大伟供述的其子张栋是因为感冒到医院输液后呕吐腹泻不止，致使肝肾功能严重受损而患上肝炎的供词还需从医院调取张栋的医疗记录，将其使用的所有药品都进行排查后才能确定。 综上所述，初步可以判断医院药剂科部分人员有拿取回扣为长生生物谋取利益的违法行为，但医药安全质量还需排查。」 楚辞听完了他们各自的汇报，一一补充道：「小齐，嫌疑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医院，调取医院周边的摄像头看是否有录下穿黑色夹克戴渔夫帽的嫌疑人的画面。」 「我知道了老大。」 「陈晨，继续给来医院检查的人做笔录，不要放过他们说的每一个细节，医院当天那么多人，一定有人看见了嫌疑人。」 「好。」 「秦邯，确定海外帐户的持有人，继续深挖医院方面与长生生物存在利益输送的证据。」楚辞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易先下结论。」 语音会议结束，坐在副驾驶一直安静的景月忽然开口，她说：「其实楚队长可以让秦警官将张栋的医疗记录中使用的药物和医院採购长生生物的三十五种药品进行交叉对比，化验其中重叠的药品。」 楚辞看着前面的路况，将车开到路边停下，然后转头勾了下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景月：「景教授怎么不怀疑是张大伟说谎，而相信是药品出了问题？」 因为手机没电景月也没拿，坐在车上无聊便从包里拿了本阿加莎的小说看，见楚辞特意停了车问她这个问题，她将书合上语气淡淡的答道：「不是楚队长告诉我的吗！」 她的所有推测都是基于楚辞的判断。 一个沉稳老道，有多年刑侦经验，并且还深谙犯罪心理的刑侦专家的判断。 「楚队长忘记在法医室问我的问题了？」 楚辞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心底不由对景月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感到惊嘆。 他只问了她一个关于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什么情况下会快速患上肝炎的问题，她便能藉由此推测他怀疑医院药品有问题。 还有从他办公桌上的胃药和空的菸灰缸推断他有胃病和正在戒菸，从张大伟dna检验对比报告推测他不是放炸/弹的嫌疑人从而怀疑他可能认识真兇。
第12页 楚辞怎么看景月怎么顺眼。 从声音到外貌，从性情到智慧，仿佛为他量身定制。 无一不合他的喜好。 楚辞看着景月的目光渐渐深沉，悠悠的感嘆了一句：「景教授真是叫人感到惊喜。」 景月莫名。 楚辞但笑不语。 现在没有证据表明医院採购长生生物的三十五种药品有问题。 也不能证明张栋确实就是因为使用了医院的药品而患病。 用两个尚未论证的证据去证明一个结果是不严谨的。 但刑侦破案有时候也讲究直觉。 大胆去假设，然后小心的求证。 真相就不会太遥远。 楚辞重新启动汽车上路，他虽然贊同景月的推测，却也没有立即打电话叫秦邯直接检验重合的药品。 因为张家村到了。 楚辞将车停在村子牌楼外的空地上，张家村不大，整个村只有三十多户人家，都姓张，追溯到一百年多年前大家都是一个祖宗。 村子里还没有铺公路，进村的路是村民自己用泥巴和碎石子填铺的，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景月穿的皮鞋有一点跟，并不适合走这样的路，她走几步就要崴一次脚。 不过她性子倔，又不大擅长与人交际，楚辞人高腿长已经走远了她也能忍住不叫人等。 楚辞暗想还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然后停下脚步从路边的草丛里捡了一根比较光滑树枝往回走，将树枝的一头递给景月，不羁的脸上带了点戏嚯，「景教授可要抓稳别再落下了。」 从少有的几次接触中楚辞看出了景月十分排斥与他人的肢体接触。 景月抓住树枝，冷艷的脸上划过一丝窘迫，她本是想来帮忙的，结果反而一直在拖后腿。 她点头，轻轻的应了声，「嗯。」 张大伟家住在村子的最里面，一套三间开的两层小洋楼，因为有些年头建筑外面的瓷砖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青灰的水泥结构。 大门是木头做的刷了红褐色的漆，门两边贴的对联已经泛白，楚辞抬手敲门。 隔了许久才见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袖衫的男生来开门，他手里杵着一根腿脚不便的老人才用的拐杖，面色发青，眼窝下陷，脸颊上无半点肉，整个人瘦得可怕。 「请问这是张大伟家吗？」 男生看见门口穿着警服浑身上下都透着无限生命力的楚辞点了点头。 「你是张栋？」虽然是问，确实肯定的语气。 男生再点点头，开口，声音绵软无力：「我是，请问你是？」 楚辞拿出证件展示给张栋，然后让出身后的景月，「我是阳城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楚辞，这位是芦城大学教授景月。」 「景教授！」张栋看见真是景教授小声的惊唿。 景月是谁，是芦城大学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是他曾经为之奋斗的梦想，是他遥不可及的灯塔。 然后张栋低头看了看自己，如同半只脚踏进棺材行将就木的老人，不由从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景月看出了张栋的自卑和伤感，不过她不擅长安慰人，只得实话实说：「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顺便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张栋移开半边身子，让出进屋的路，「景教授，楚警官，进屋说吧。」 景月环视整间屋子的布置，想是为了方便张栋走动，除了必要的家具屋子里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看上去空荡荡的。 「景教授、楚警官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张栋一笑就露出一口整齐好看的白牙。 景月看着客厅里唯一的双人沙发犹豫，楚辞倒是坦然的走过去坐下。 「张栋你……」景月想说别麻烦，他们不喝水，但话没说完就被楚辞一把扯到沙发坐下。 楚辞深深看了景月一眼，作为男人，他想张栋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人对待才是给予他尊重。 张栋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端着杯水慢慢的走过来放下楚辞面前，「景教授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景月浅浅一笑，声音温柔：「我想说有温水吗，我喜欢喝温水。」 张栋神情一晃，连着点了几下头，青灰色的面颊染上一丝红晕，结结巴巴的回答：「有……有的……」 「谢谢。」 给景月倒了温水，张栋从墙壁的夹层柜子里拖了把矮凳出来，挨着他们坐下。 张栋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和人打过架，更没面对过警察。 他双手放在腿上交叠，低着头，有些紧张。 但没等景月或者楚辞开口问，他自己先说了：「我爸应该昨天上午交完班就回来，但到现在一天过去了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我就知道警察迟早是要来的。」 楚辞问：「你的病是因为使用了第三医院药品的关系？」 张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抬头看向景月，眼睛里透出一股嚮往：「景教授，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本想考你名下的研究生，将来也做一名法医的。可是……」 「我知道。」景月回应道，「徐教授推荐过你，我也看过你的专业成绩，你肯定能考上的。」 张栋灿烂的一笑，因为得到景月的肯定脸上多了丝神采，他接着说：「腊月二十九我回家和我爸一起过年，初四参加同学会多喝了点酒回家就感冒了，吃药在家睡了天也没见好反而发起了高烧，为了不耽误初八回学校的行程，初七那天我就去第三医院打了三瓶点滴。」
第13页 张栋眼眶一红，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拳，「打完点滴的当晚我就开始呕吐、腹泻不止，一直持续半个月后医院确诊我有药物性肝炎……起初我们也没怀疑是医院的药出了问题，直到我爸在医院遇见了同样因为在医院打了点滴而致死的患者家属老金，我们才发现如我这样的受害者还有很多。我爸就是气不过，多次找医院要说法都没用还遭到威胁报復，这才用硫酸泼了人，但炸/弹绝对不是他放的，你们一定要相信他。」 「我们相信你爸爸没有放炸/弹，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张栋。」景月安慰道。 楚辞抓住了话中的关键点，「老金？」 张栋点头，「他是阳城市病友家属群的群主，就是他把我爸拉进群后，我们才知道因为医院问题药品出现事故的还有一百三十多人。」 作者有话要说：　　辞哥：第一次和女神手拉手（虽然隔了根木棍）兴奋。 没留言没收藏，我都没激情码字┑(￣Д ￣)┍ 打滚。 第7章 我想做个好人 07 楚辞皱眉，心一沉，一百三十多人，还只是阳城市！ 「老金全名叫什么？」 张栋摇头，「不知道，群里的人都叫他老金。」 「可以把这个老金的联繫方式给我吗？」 「我只有他qq号，平时都是我爸和他联繫。」 景月带了纸笔，她递给张栋。 张栋把写好的号递给景月，想了想，对着楚辞强调道：「楚警官，老金人很好，是个大好人，群里的人没少受他照顾，知道我的情况后他还经常鼓励我不要放弃学业，药物性肝炎只要好好养做了肝移植，今后还能重回学校。如果你们怀疑他，那就更不可能了。」 *** 回程的一路车内气氛十分的压抑。 景月做法医之前在三甲医院做过一年的脑外科医师，对医院药剂科採购药品拿回扣的事知道些许，但一来药剂科决定採购药品名单后还需要在药事会上讨论表决，权力分散不容易一家决定，二来大医院还有药品监察部门定期会监察删选过期和有不良反应的药品，所以一般很难有长期稳定的採购人员与药业代表的合作关系。 但如阳城市第三人民医院这般造成如此多受害者，还能将消息隐瞒得如此密不透风，没有一家媒体敢报导，绝不是一个区区药剂科主任就能做到的。 她不由将目光移向楚辞，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铁血神探有没有胆量查下去。 「景教授放心，你担心的绝对不会发生。」感受到景月心中所想，楚辞肯定的说道。 景月拿出书继续看，车子压到小石子，一颠一颠的，她想，这阳城市的天只怕要破了。 * 回到警局楚辞立刻召开全员会议。 楚辞首先讲话，一边将在张栋处获得的信息说给大家，一边将案件的几个重点写在玻璃白板上：两次诊所氰/化/物/投/毒、医院氰/化/钾/炸/弹、药剂科、王文浩、问题药品、张大伟、神秘兇手、病友群以及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 众人得知医院问题药品的受害者还存在一百多人不由得心惊，愤慨之余更加希望早日侦破案子，为所有受害者讨回公道，让制造悲剧的人承担应有的后果。 「老大，既然张大伟不是真正的投弹人，那么真正的兇手很有可能是同张大伟一样的受害者，因为亲人或者朋友使用了医院的问题药品而心存报復。」秦邯梳理了一下脑中的信息，强忍住内心对于这个投弹人的同情，继续说，「这个兇手便很有可能在张栋所说的这个病友群里，所以，找到这个老金就是当务之急。」 小齐点头：「我同意。」 陈晨盯着白板上的几个点看了会，说：「老大，前面两次诊所的氰/化/物投毒案都没有造成死亡，我看过鑑定报告，第二次的氰/化/物剂量有明显加大，而目击者的口供和物证的报告也证明了炸/弹的爆炸点是在医院的药房，我觉得兇手很可能是在测试杀死目标人物所需要的毒气用量，他并不想杀死更多的人。」 陈晨指着白板上的长生生物几个字，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怀疑：「如果兇手是为了报仇，那么作为贯穿整件案子中心的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到现在却还没有得到惩罚……所以我怀疑兇手还有再一次作案的可能。」 众人听闻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楚辞看着陈晨对她的推测表示肯定，然后补充说：「陈晨思路是对的，但长生生物有员工一万三千多人，范围太大，不是一个合适的作案地点。我建议重点监视长生生物制品研究所，以及死者丁宏的妻子林晓曦和死者霍柔的未婚夫韩志远，这两个人是医院问题药品的关键线索人物。另外药剂科四名死者的家属笔录还需要再做一次，重点询问死者经济问题。」 *** 尽管张栋已经交代了老金这条线索，但张大伟却并没有松口的打算，对他的第二次审问并不顺利。 楚辞坐在椅子里，盯着窗户外阳光出神。 对于投放炸/弹的嫌疑人他心中已有一个侧写画像，但时间有限，要逐一排查符合侧写的人时间不允许，所以他还需要一条线索让他将侧写精确到具体的人身上。 脑子里不断闪回案件的有关线索，又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纱，欠缺一阵吹起它的风。
第14页 「咕噜……咕噜……」 思绪还在飞奔，肚子先发出了抗议。 楚辞瞥一眼白墙上的挂钟，已是下午四点多，这才想起一整天只早上给景教授买早餐时吃了一笼包子。 他拿起电话正准备给警队所有人都定一份外卖，便见陈晨提着外卖蹦跶的走进了他办公室。 「老大，你的外卖。」 「你中彩票了？」楚辞看见饭盒上烫金的翠轩居三个字有些惊讶。 警察属于公务员，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几千块，平日里陈晨给大家定的外卖也都维持在每份二十左右。 翠轩居作为阳城市首屈一指的高档酒楼，一顿饭就能吃掉他们一个月工资。 「哪能啊，我们这是沾景教授的光。」 楚辞挑眉。 陈晨继续说：「景教授男朋友给景教授在翠轩居定了饭，顺便也给警队所有人都定了份。」 饭盒有三层，上面两层是闪着光泽的精緻菜餚，香味浓郁，勾得人食慾大动。 楚辞放下筷子，顿时觉得也不是那么饿了。 神经紧绷了一整天，难得吃饭时放松会儿，陈晨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起来。 她扯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兴致盎然的猜测起来：「老大，你说景教授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呀这么有钱，请全警队的人吃翠轩居，就这一顿饭花的钱我可要不吃不喝的做一年人民公僕呢！」 楚辞面色微沉。 「不过像景教授这么漂亮又有学问的人，男朋友肯定也很厉害，指不定是某某集团的霸道总裁或者海外神秘富豪，为女朋友承包饭店，简直不要太浪漫。老大你觉得呢？」 楚辞睨她一眼，声音淡淡，「饭吃饱了？线索理清了？兇手捉到了？」 陈晨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如惊弓之鸟逃离房间，「我这就接着去查。」 妈妈呀，她怎么工作狂魔聊八卦。 陈晨一走房间立即恢復之前的安静。 可楚辞的心却再也安静不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盯着自己的微信名看了三秒，心思一转，然后进入个人信息将微信名修改为：床前明月光。 顺便从手机相册里翻找了一张年初他荣获三等功时穿警服拍的一张获奖照片，将用了三年头像也换下。 点开景月的微信，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缓缓输入：又让景教授破费，案子破后我请教授吃饭，以示感谢。 景月刚让辛宴买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罢工一天的手机终于开了机，微信的信息自动弹出来。 一个叫做床前明月光的消息。 不认识。 景月愣了两秒。 看清头像上硬朗英俊的人脸后，景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昨天通过好友后忘记添加备註了。 她迅速修改了备註，然后回了两个字：不用。 想了想补充道：职责所在。 然后便不再看手机，投入到繁琐的工作中。 楚辞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干脆的不用，恨不得目光化为利剑，将屏幕戳出两个洞来。 他整张脸沉得同碳似的，默了几秒，将手机揣回兜里。 然后将外卖原封不动的扔进垃圾桶，不吃了。 起身迈着大步去警队的机房，决定把医院附近的监控过一遍。 机房狭小没有装空调，闷热得很，小齐只穿了件短袖一遍吃着饭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十几个硕大的显示屏。 楚辞站在小齐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说：「你出去吃，我来看。」 小齐盯了一天的监控视频，闭眼全是花，这下等了解放立即端着三层的盒饭就往外跑。 他的空调，他来啦！ 楚辞将医院周边的监控画面调到10倍速，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将之前两轻氰/化/物中毒的诊所附近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 同样的倍速播放。 两边的画面快速闪退，楚辞目光一动不动，突然他顿了一下，按下暂停。 诊所这边的画面里出现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背着一个旧书包，头戴黑色渔夫帽的男人背影。 就是他了。 楚辞将画面放大，眉头微拧，视线落在画面里男人背着的旧书包上。 阳城什么小学，中间最关键的那个字被褶皱遮住，看不真切。 楚辞勐的起身将秦邯叫进机房，作为阳城市公安局的全能技术工，秦邯很快便根据显露出来的边角，和阳城市实际存在的几个小学，确定了最有可能的几个字。 「阳城一小、阳城七小、阳城十小。」 楚辞闹钟有流光一闪，他声音微沉，问秦邯，「王文浩的妻子是在阳城一小任教？」 秦邯点头，确定：「是。」 楚辞轻踢了下秦邯坐着的椅子腿，朗声说：「走，去一趟死者王文浩家。」 *** 从死者王文浩家回到警局时已经八点多，城市的霓虹照耀了半边天。 景月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从警局出来。 暖白的灯光印在她脸上，唇角浅浅的笑意，竟是比那娇艷的玫瑰还要艷丽三分。 楚辞心中轻哼。 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下车。」楚辞收回目光。 「啊？喔。」秦邯解了安全带，从车里出去。
第15页 楚辞调转车头，将车开到警局门口停住，然后打开副驾驶，探出脑袋对着台阶上的景月说：「景教授，我送你回去。」 景月挂了电话，抬眼便看见楚辞那张格外引人注目的脸。 这回她没再拒绝。 老实的上车，将手里的玫瑰花放在后座。 心里却想着明天让辛宴去一趟姑妈家，先借姑妈的车开两天。 一来，招待所离警局到底有些距离，总让楚队长送也不好；二来，辛宴和两个研究生也能开，出门也方便些。 楚辞不知道景月心中所想，目光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那一大捧红艷艷的玫瑰，只觉碍眼至极。 汽车里安静得只剩下汽车的轰鸣声。 楚辞开口问：「景教授和男朋友感情真好。」 景月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嗯。」 作者有话要说：　　辞哥：看见我的头像没，帅吧，军功章有你一半。 景教授：这谁啊，没备註，删掉。 (*^__^*) 嘻嘻…… 第8章 我想做个好人 08 七月十六日，爆炸案后第四天。 离破案的日子还有三天。 全警队的人都自觉加班，除了实在扛不住随便找个地眯两个小时外，其余时间所有人都在忙着案子。 秦邯根据老金的qq号追查到了ip登录地址，因为地址显示的是一家网吧，然后又费了些功夫才查到老金的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 一大早二人便驱车前往老金家。 老金，全名金越青，37岁，南方理工化学系毕业，现为阳城市祥泰日化下属工厂生产组组长，父母为农民，妻子在去年三月份因药物过敏病逝，儿子也在今年五月份因为医疗事故致使脑瘫，现独身一人居住在深南大道金海花园117号。 金海花园说是花园，其实就是一栋年逾四十年的老旧多层住宅楼。 因为地处老城区，房屋老化，居住环境一般，住在这里的多是中低收入工薪阶层。 楚辞将车停在离金海花园一条街的商场停车场，然后和随行的秦邯步行到金海花园。 商场在金海花园的对街，步行还需要过一个十字路口，楚辞和秦邯远远的就看见在红绿灯的路边围着一群人不停的拿着手机在拍照。 走进了才看见人群里躺着一个昏迷的老太太，老太太边上跪着一个穿浅蓝色条纹衬衫的中年男人，男人整张脸都在蜕皮，皮肤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样子十分吓人。 老太太靠在男人腿上，旁边是一辆倒地的自行车。 一个穿着鲜艷花朵连衣裙、烫着时尚捲髮，手里提着一个名牌包包的中年妇女扯着男人的衣服不停的推嚷、叫骂。 「我们先把老太太送去医院好吗，等老太太醒了自然就能证明我没有撞她。」男人的声音较小，淹没在中年妇女的叫骂声中。 「就是你撞的我婆婆，你车都倒在路边呢，怎么，想跑是不是？我告诉你赔钱！今儿个你要是不赔钱别想走！撞人了还想跑，还有没有王法！」 「警察！怎么回事？」秦邯走进人群，开口问。 「警官你来得正好，这人撞人还想跑……」中年妇女一见秦邯立即拉住他开始控诉。 楚辞走到男人身边蹲下看老太太的情况。 「应该是低血糖引起的脑部供血不足，过会就醒了。」楚辞看了眼周围，大声问，「谁身上带糖了？」 「我有。」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快速的剥开放到老太太嘴里。 楚辞盯着男人手里的棒棒糖多看了一眼。 男人解释：「家里小孩喜欢吃，就随身带了点。」 老太太吃了糖，果然没过两分钟便醒了，她迷茫的看了眼周围，「发生什么了？」 「妈，你放心，这个人撞了你，我一定要告他替您讨回公道！」中年妇女见老太太甦醒立即将男人撞开，一手扶住老太太尖声道。 男人想开口解释，奈何中年妇女根本不给他机会，伸出染了红色指甲油的圆润手指指着男人骂：「警官你们赶紧将这种社会的败类、渣滓抓去坐牢吧……对了，他还一定要赔偿我婆婆的医药费、健康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旁边围观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插嘴：「这位大哥是好心扶了老太太，你这还讹上了！」 「不是他撞的那肯定是你！」中年妇女调转枪头。 围观的人一听怕被赖上也不敢在说话。 中年妇女得意，也不管老太太，上去就要拉扯男人索要赔偿。 秦邯赶紧拉住中年妇女，但中年妇女泼辣无比，拉扯间男人被狠扇了几巴掌，脸上还被中年妇女的指甲颳了好长一道口子。 楚辞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把握住中年妇女即将打到秦邯脸上的手，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冷声警告：「根据《刑法》袭警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想好了你这一巴掌要不要打下去！」 中年妇女惊恐的收回手，气势弱了许多，「警官，他才是撞我婆婆的兇手，要抓抓他呀！」 楚辞没理中年妇女，走到被忽略的老太太身边轻声问：「老太太是这个人把你撞倒的吗？」 老太太怯怯的看了中年妇女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穿着警服的楚辞和秦邯，犹犹豫豫的摇头：「不……不是他……是我自己晕倒的。」
第16页 有了老太太的证词男人的嫌疑终于得以洗刷，围观的人也跟着起闹，「我有视频为证，这位大哥就是好心想扶老太太去医院。」 「大哥有我们给你作证，你去告她恶意伤人，让她赔你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男人摇头，从兜里掏出张纸巾把脸上的血印擦干，「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事，大姐你还是先送老太太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要你管，我还会虐待我婆婆吗！还不走，站在这里给人看笑话吗！」中年妇女瞪了老太太一眼，然后一把扯过她就疾步离去，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隔得远了，也不清楚。 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人迅速散去。 楚辞再看，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秦邯感嘆：「这年头做个好人也很难啊，老大，你说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楚辞不想搭理秦邯的有感而发。 与时代无关，任何时候都有好人和坏人。 就如同光影，万物相生总是有其存在的道理。 金海花园并不临街，需要从街边的一个小巷口穿进去，巷道狭长，红色的砖墙上贴着白纸黑字的指路牌，跟着指示步行五分钟便能看见一栋用红色砖墙圈起来的七层白墙建筑，生锈的铁门上挂着一块蓝色的门牌，写着：金海花园117号。 铁门里有一间狭小的保安亭，里面坐着一个穿制服手里拿着蒲扇听广播的老大爷，铁门边有道小门开着，秦邯走到保安亭敲了敲外面的玻璃窗，大声问询道：「大爷，请问这里有住着一位叫金越青的男人吗？」 大爷懒懒的抬眼瞥向秦邯，见秦邯穿着警服，将广播的声音调小了些然后才把手从窗口里伸出来，警惕道：「证件。」 大爷看了证件确定他们二人真是警察才放了心，看着楚辞问：「警察同志你们找小金干嘛？」 楚辞模样好，穿上警服一身正气，极易让人产生信赖感。 秦邯收回证件，撇了下嘴，啧，他这是被老大爷无视了。 楚辞浅笑：「大爷放心，我们只是有些情况想向金越青询问一下。」 「我告诉你警察同志，小金可是好人，我们这栋楼的人没人不喜欢他。帮一楼杨奶奶家换灯泡、三楼张小姐家修门锁，帮五楼李大爷找狗。对了，我就说了一回我这风湿腿一到变天就痛，小金就托人买了专治风湿腿的药酒给我揉腿。我老头子敢说，这阳城市要是评选好人奖一定得有我们小金一份。」老大爷拍拍胸脯肯定的说。 楚辞点头：「大爷，听说金越青他们家最近出了点事？」 楚辞一提这老大爷顿时变了脸色，哎呀一声长嘆：「要不说好人没好报呢，小金这么好一人，老天爷不说让他大富大贵，还把所有磨心的事都搁他身上，哎……」 老大爷说得絮叨，但和秦邯的调查基本符合。 去年九月，金越青的妻子卓静因为急性支气管炎到第三人民医院就诊，因为药物过敏而休克去世。 今年五月，金越青的儿子金辉因为感冒到第三医院输液，再次发生药物过敏反应致使脑部缺氧而瘫痪。 「大爷，您能告诉我金越青住哪屋吗？」 二人默默听老大爷说完后，楚辞才开口问，秦邯查到的地址并没有具体房屋号。 老大爷摸了把泪，指着三楼靠里走廊上放着一盆仙人掌的房间说，「307，那间就是小金家了。」 「谢谢大爷！」 大楼因为年代久远并没有安装电梯，但楼道十分干净，大楼没有安装天然气，每家都将蜂窝煤炉放在自家门外的走道上，做饭时香味四溢。 307的房门紧闭，土黄色的门上贴着一张蜘蛛侠的海报，门口放着的蜂窝煤炉上烧着一壶水，墙角摆着几盆枯萎的花草。 楚辞暗暗打量，然后抬手敲门。 隔了一会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秦邯指着男人，惊讶道：「你不是早上扶老太太的大哥吗！」 * 死者尸体的鑑定工作虽然做完，但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还要做。 景月让两个研究生跟着梁法医实践，自己则带着辛宴做详细的尸体检验报告，进行电子归档。 「何婉晴安全回芦城了吗？」也是这会得空了景月才想起问。 辛宴语气有些不好：「前天下午到的，昨天就在张教授那里告了您一状。」 景月并不在意：「好。」 辛宴停下工作，一脸生气的说，「景教授您就应该把何婉晴在背后议论您的事一併告诉张教授，您又不是不知道张教授的为人，最是小心眼不过，您不和他解释清楚他铁定认为是您不想带何婉晴，回头给您穿小鞋。」 景月看着手里的报告，眼眸中有了丝笑意，下本书的题材有了。 她淡淡的瞥了眼辛宴回：「你要想进研究室，还是多提高专业能力。」 辛宴讪讪的住嘴。 他在为教授操心人际，教授却在嫌弃他专业不过关，好扎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仙女们猜出兇手是谁了吗？ 第9章 我想做个好人 09 一进屋楚辞就闻到股好似肉腐烂的味道，他皱了下眉，再仔细嗅时却只闻到满屋的空气清新剂。 茉莉花味的。 他冷眼打量整间房屋，与张大伟家简单的装修风格不同，金越青的家处处透着一股属于三口之家的温暖气息。
第17页 干净的拼色地毯、随处可见的一家合照、小孩子的课外阅读书、主卧室窗台上插满鲜花的花瓶以及沙发上可爱的猫咪抱枕。 金越青递了茶，在楚辞旁边的沙发坐下。 楚辞问了一些基本问题，秦邯一一做好笔录。 楚辞看了眼柜子上摆放的一排蜘蛛侠的小玩具和半支软膏，岔开话题问了句：「家里小孩喜欢？」 金越青瞬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指着关着的小孩房门上贴着的蜘蛛侠海报说：「对，小辉喜欢蜘蛛侠，说长大了也要做个超级英雄。」 金越青的儿子叫金辉，今年11岁，在阳城第一希望小学上五年级。 楚辞继续问：「金辉的英语老师是韩颖？」 金越青点头，对上楚辞审视的目光：「对，小辉英语成绩好，韩老师经常夸他。」 「金先生脸上脱皮是因为？」 金越青看了眼脱皮的手臂，淡淡的回：「我们化工厂的人身上都这样。」 楚辞拿起茶几上的茶，慢慢的喝。 「金先生，那你是时候成立病友群的？」秦邯抬头看向金越青问。 「病友群不是我成立的，我也是后来被人拉进去的。」金越青低下头，苦涩的嘀咕了一句，「这样的群谁想进去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医院的药品出了问题？」楚辞放下一次性茶杯，收回话题。 「今年五月，小辉在医院打点滴时当场就出现了和他妈妈当时一模一样的症状。」金越青这回提高了声音，眼睛不再看向楚辞，转向书柜上摆放的几张全家福，咬牙切齿起来，「我老婆去世医院给的说法是她对克林霉素过敏，打点滴之前我还特意让医生给小辉做了皮试，确定他对克林霉素、青霉素这些抗生素都没有过敏，结果两瓶药水下去，小辉……」 金越青捂住半张脸，眼睛通红，「小辉他……他拉着我的手说，爸爸我快不快不能唿吸了……爸爸……我头好痛……爸爸……爸爸救救我……呜呜……」 金越青几度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当时的画面，他活泼可爱的小辉扯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喊爸爸。 他是他一辈子的靠山，要保护他的啊！ 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辉在他面前哭着喊痛，抽搐到最后只留下一口气。 楚辞将手搭在金越青肩上，轻拍。 他肯定的说：「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过了半分钟，金越青才缓过气，「你们是来拿病友群名单的吧！」 说着他起身走进卧室拿了张白纸黑字的复印纸走出来，递给楚辞说：「医院一出事我就知道你们迟早回来，这是阳城市所有问题药瓶的受害者亲友名单。」 楚辞接过快速的扫了一眼，一百三十七个名字。 每个名字后面代表了一个家庭。 楚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尽管他十分同情金越青，但依旧不能放弃作为一名刑警的职业要求。 「金先生觉得这些人里谁最想杀死王文浩等人？」 金越青浑身一凛顿时竖起身上尖锐的刺，冷冷的望向楚辞，「警官，他们该死。」 楚辞和金越青对视，看着他那一双满含愤怒和哀怨的眼睛，缓缓开口：「他们或许是死有余辜，但是其他被殃及的人何尝不是无辜。」 金越青一抖，勐的站起身说：「警官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就请离开，我要照顾我儿子了。」 楚辞站起，目光扫过一张金越青戴着渔夫帽和妻子儿子在水库钓鱼时拍的照片。 走到门口时楚辞站住，背对着金越青说了句：「金先生知道张大伟会为了保护谁承认所有罪行呢？」 说完也不等金越青的反应径直离开。 出了金海花园楚辞才对身后的秦邯说：「让人密切监视金越青，他有重大嫌疑。」 「是。」秦邯也觉得金越青家里透着股奇怪的感觉。 见到金越青的那一刻楚辞脑海里那个嫌疑人的侧写画像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金越青的妻子去世是在去年，儿子出事是在今年五月份。 只差一个动机。 一个促使金越青突然想要报復杀人的时间动机。 是什么呢？ 楚辞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想。 什么样的改变会让一个老好人突然变成杀人的刽子手呢？ *** 对药剂科四名死者家属的第二次审问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一大早死者王文浩的妻子韩颖在其子王帆的陪同下来到了警局自首，将自己知道的有关医院药剂科採购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药品，并收受巨额回扣的行为全部都交代了。 这一回韩颖只穿了简单的黑色连衣裙，素面朝天，比起两天前更显得憔悴不堪。 「我不知道那些药会有问题……我以为……」韩颖情绪十分不好，说话已经语无伦次，实在是精神压力太大。 昨天楚辞去家里和他们说了医院药品出了问题，导致一百多人伤残或死亡，她整夜都睡不着，心脏被愧疚压得透不过气。 「妈……」王帆握住韩颖的手，换掉了之前一身的潮酷打扮，只穿了t恤和牛仔裤，年轻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悔恨，「其实都怪我，要不是当初我要出国学音乐，爸爸也不会有拿回扣的想法。」
第18页 * 死者丁宏的家属同时也是长生生物制品研究所研究员的林晓曦也交待了她知道的部分情况，原来当初在生产克林霉素时因为操作失误致使药品种的某一种成分超标，她和上级反馈了这一事实，但后续这批药品还是出现在了第三医院的购买清单里。 她便将这个事告诉了老公丁宏，丁宏认为这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于是让林晓曦暗中收集证据，然后要挟王文浩给他们一笔钱并获得升职推荐等。 王文浩看见证据果然转给了他们一笔钱，就等着医院一年度的职称评选开始，医院就发生了爆炸，一股脑儿的将这些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污淖都炸了出来。 目前医院和长生生物之间的犯罪证据基本掌握，人证和物证都比较齐全，只差捉到投放炸弹的兇手，713特大氰/化/物/中毒案就能破获。 「韩志远呢，还没来？」楚辞问。 「我打电话问问监视他的警员。」秦邯立即打电话去问。 电话打通，很快就被接起。 「什么情况，韩志远怎么还没到警局？」秦邯问。 「人一直在屋里放歌，我去看看。」 等了两分钟，电话里传来监视警员焦急的声音：「老大、秦哥，韩志远不在屋里！」 楚辞立马站起，沉沉道：「我马上过来。」 等楚辞赶到韩志远家，果然在他家衣柜后面发现了一道暗门，通往一个酒吧。 警员弄丢了监视的嫌疑人，大气都不敢出。 楚辞踹了一脚衣柜的门，立即向叶局申请发布关于韩志远的全省通缉令，并再多派了两人监视金越青。 楚辞看见客厅里没有被烧尽的纸张，心里隐约有一个担忧，那就是韩志远可能会落到金越青手上。 第10章 我想做个好人 10 从韩志远得知氰/化/物中毒的死者里有四个人都是药剂科的消息后，他就预感到了和三医院内幕採购药品的事会暴露。 他是个聪明又会把握住机遇的人，在最适当的时候追求在药剂科做西药师的霍柔，然后结实负责药品採购的药剂科副主任王文浩，用空手套白狼的合同拿到了第三医院的药品採购单，成功从一个最初级的业务员成为阳城周边三市的销售经理。 论省时度事、察言观色韩志远自认为是一把好手，所以从警局回来他便再没去公司，而是快速的将手上的钱都转到海外的帐户，然后又偷偷找人办了签证，随时准备潜逃出国。 韩志远把房间的灯全部打开，然后将音响的声音开到最大，他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默默的看停在街对面黑色本田车里，监视他一整天的两个便衣警察。 天色越来越暗，城市五彩的灯光次第明亮，韩志远轻蔑的笑了声，然后转身提起放在茶几上的黑色行李包。 「啪——」的一声，茶几上的几张a4纸掉到地上。 韩志远侧目瞥了眼，蹲下身将最近十来天收到的几张恐吓信捡起，他一张一张的看，甚至好心情的的念出声： 第一张，杀人偿命！ 第二张，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第三张，我的孩子死了，你也别想活。 第四张，你们都该死！ …… 第十张，你的死期到了。 一共十张，韩志远一扫最开始收到恐吓信时的害怕，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一只久缚囚笼的鸟，终于要奔向自由的天空。他从兜里掏出火机，点燃。 「知道了又怎样，你也奈何不了我，想杀我？切——」 火舌捲起纸张迅速的燃烧，韩志远随手一抛，迈着轻快的脚步从卧室里的暗门离开。 从他计划买下这栋老房子那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后退的准备。 上世纪的老建筑，作为抗战时期临时市政府的办公中心，有一条政府机要人员撤退的隐秘地下通道。 哈哈！ 地道黑暗又潮湿，因为许多年没人使用四周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从石峰里渗透下来的水滴落在寂静的通道里，「哒……哒……」，一下一下敲在韩志远的心脏。 「唿——」推开出口的门韩志远终于长唿了口气，他从酒吧后巷的下水道口爬出来，躲在暗处的老鼠嗖的一下串过来，然后掉进下水道。 后巷是堆放酒吧杂物的地方，嫌少有人经过，远处是五彩斑斓的夜，耳边似乎能听见酒吧彻夜狂欢的笑，韩志远眯眯眼，得意的甩了甩手里提着的黑色大包。 今天过去后，他就会在国外唿吸自由的空气，住豪宅、开豪车，美女为伴，肆意挥洒金钱。 韩志远忍不住想大声笑出来。 「哈哈——」 什么霍柔、什么业绩、什么问题药品、什么报仇，让这些统统都见鬼去吧！ 黑暗里突然想起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 「哒……哒……」 韩志远神经勐的一下收紧。 他抓紧手里的包，紧张的开口问：「谁？」 身后的脚步声骤停，无人回应他的话。 韩志远以为是自己紧张产生了幻听，但还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以防万一。 身后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 韩志远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他倏的回头，只见阴影里一道黑影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你他妈跟着老子干什么？」
第19页 黑影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的向韩志远走进。 昏暗的光线里慢慢显现出一个头戴渔夫帽身穿黑色夹克中等个子的男人来。 韩志远被男人的举动惹怒，举起手里的木棍就向男人击去。 男人灵敏的躲开，趁着韩志远的靠近迅速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电击棒，嗖的一下击在韩志远的后颈，电击棒经过改造电压比市面上的电击棒要大两倍，韩志远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一阵强烈的电流击倒。 * 韩志远再醒来是在一个十分狭窄的房间，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他头顶掉着一盏白炽灯，灯光有些亮，刺得眼睛生疼。 他躺在地上，想起身，手脚却十分不停使唤，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张大伟你这个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出来啊！」 …… 韩志远吼了半天要没有得到丁点回应，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害怕。 「张大伟，我知道是你，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钱让你给你儿子治病，你想要多少都可以，真的，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张大伟——」 依旧是一屋寂静，好似整间房只有他一个人。 韩志远看向躺在床上的人，眉头渐渐拧起。 那似乎是一个小孩子的身形。 *** 蒋涛是出差回来后才看见新闻的消息，希望7月13号上午到过第三医院的市民到医院检查一遍身体，他心一跳，从父母那接回蒋小安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检查。 因为爆炸案的缘故第三医院并没有多少来看病的人，蒋涛问了护士才找到专门检查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人，外面也坐着两个等待检查的人，蒋涛抱着蒋小安坐下，心里有几分忐忑。 「大哥，我这几天都不在阳城，有其他市民检查出中毒的症状吗？」蒋涛向坐在他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打听。 「不知道，就算有应该也被秘密送去治疗了，哪里会告诉我们。」 「喔，喔！」蒋涛十分认同中年男人的话，为了不引起必要的恐慌，政府一定不会公开检查的情况。 蒋涛抱紧怀里的蒋小安，更是紧张起来。 「爸爸，你得抱太紧了。」蒋小安挣扎，皱眉看着一脸愁容的爸爸。 「喔……对不起。」蒋涛安慰自己，他和小安一定没事，毕竟爆炸是在他走后才发生的。 一定没事。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蒋涛。 他牵着蒋小安推开检查室的门，房间里面有一台机器，边上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医生先给他们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警察才开始询问。 今天在医院做问询的是陈晨和秦邯，陈晨负责做笔录，秦邯提问。 先是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秦邯才询问有关爆炸时的情况。 蒋涛摸了根棒棒糖递给蒋小安让他坐在一边玩，想了想才回答：「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小安感冒发烧我一大早送他到三医院看病，排队的人特别多，医院还发生了一次事故，不过我隔得远也没看清楚，后来一个好心大哥让我到街对面的张医生儿科诊所去，我担心小安烧煳涂，就去了。等我到了诊所才听见爆炸声，然后就有很多人从医院冲出来。」 「这么说爆炸发生时你并不在医院？」 蒋涛点头，然后看向医生，问道：「医生，小安和我没有没有吸入什么有毒气体吧？」 本身氰/化/物气体也不会残留在体内，中毒当时就会反应出来，所谓的检查不过是为了对目击者问询找的藉口而已。 医生点头，安慰：「没事，你和小朋友身体都很健康。」 蒋涛松了口气，心里不由对那个陌生男人生出感激，感嘆道：「我听说当时在大厅里的人有一百多人中毒，幸好我听了那位大哥的话去了诊所。」 秦邯和陈晨都注意到了蒋涛口中的好心大哥。 「你还记得那位好心大哥的样子吗？」 蒋涛摇头，「他当时戴了顶帽子，头髮又遮住了半边脸，我根本就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秦邯眼睛一亮，继续问：「帽子，什么帽子？」 「黑色的渔夫帽。」蒋涛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也准备买一顶。 「其他的特点呢，比如穿什么衣服、身高体型、或者随身物品什么的，你好好想想？」 蒋涛陷入回忆，仔细将7月13号上午发生的事又回想了一遍，补充道：「我记得他穿的黑色夹克，背了一个旧书包，上面印着阳城一小，其他想不起来了。」 「你们不会怀疑他吧？」蒋涛惊讶道，「那位大哥肯定不是放炸弹的人，不然他怎么会让我去张医生诊所。」 「蒋先生别担心，我们只是例行询问，现在我总结一下你刚刚说的情况，你看有没有失误。」秦邯拿起陈晨记的笔录说，「你是在爆炸放生前离开的医院，建议让你带孩子去街对面张医生诊所的是一位穿黑色夹克、戴渔夫帽、背着阳城一小书包的男人，对吗？」 「对。」 蒋小安爬到蒋涛腿上，看着桌子上的听诊器觉得好奇，听见秦邯的话插嘴说，「叔叔是变种人。」 「他的脸像蛇一样会蜕皮的。」蒋小安觉得那位叔叔一定是隐藏在人群里的变种人，默默保护地球。
第20页 蜘蛛侠能吐丝，那位叔叔会蜕皮，都十分了不起。 秦邯默默的起身出门给楚辞打电话。 「老大，有目击者看见……确定就是金越青……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刚换了工作比较忙。 第11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1 「小齐，去找叶局申请搜查证。」 挂了电话，楚辞先吩咐了小齐，然后站在原地发呆。 那个他一直寻找犯罪升级的导/火/索，这一刻如同烟花一样在他脑海里绽放。 他看着窗外艷阳高照，车流奔驰，一片生机。 却并没有获得半点轻松。 相反，悬在胸口的那块石头落了地，砸在心脏上，令他更难唿吸。 因为有了目击者的口供，搜查证很快就批了下来。 由楚辞主持召开行动会议，局里的领导全部出席。 楚辞让人将景月也请到了会议室，然后他最先发言。 他先简单的将案子梳理的了一遍，省略了不必要的侦查过程。 「经过侦查，713特大氰/化/物中毒案，我们共证实以下几个犯罪事实： 第一，氰/化/物中毒案的23名死者中有四人是第三医院药剂科的医师，这四人均牵涉到第三医院与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的非法药品採购案中，有借职位之便收取巨额利益的犯罪行为。 第二，长生生物药业有限公司存在销售变质药品和贿赂医院相关公职人员的犯罪行为。 第三，长生生物阳城市区域经理韩志远涉嫌贿赂公职人员、挪用公款、恐吓和故意伤人等多项犯罪行为，目前潜逃在外，已经发布全省通缉。 第四，第三医院销售的包含克林霉素磷酸酯在内的三种药品均存在不安全性，其中因使用这三种药品而造成的医疗伤亡目前证实的一共137人，医院方面存在监督不力、推诿责任等问题。 第五，犯罪嫌疑人张大伟用硫酸泼死者王文浩的犯罪行为属实。 第六，有目击者证实医院的氰/化/钾/炸/弹是一个穿黑色夹克戴渔夫帽的中年男子投放，经过确认嫌疑人为一名叫做金越青的日化厂员工，有获得氰/化/物的渠道，且不易被察觉。金越青的妻子卓静和儿子金辉先后因为在第三医院输液而导致严重药物过敏，卓静于去年九月份去世，金辉于今年五月份确诊为脑瘫。金越青有犯罪动机。」 说完楚辞目光扫过会议室里一张张严肃的脸，心情沉重。 「现在补充的为我个人的两点推测: 一、金越青的儿子在十天前，也就是第一起氰/化/物中毒案时已经去世。尸/体并没有掩埋或者焚烧，应该就存放在金海花园117号307室的儿童房中。 二、韩志远很有可能已经被金越青绑架，我们在韩志远家中的客厅里发现一些未烧尽的恐吓信，但韩志远应该以为绑架他的人是张大伟。 最后，我认为韩志远现在有生命危险，我们应该立即採取行动，逮捕金越青。」 案子牵涉十分广，局里领导当即一致通过了逮捕金越青的行动。 会议结束，警队分为两组行动，一组由楚辞带领搜查金越青的家，期望从中能获取有用的信息，一组由秦邯带领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因为金越青家中可能藏有其子金辉的尸/体，景月和楚辞一组参与到搜查金越青家的行动中。 楚辞、景月、辛宴和陈晨四人一辆车。 车内气氛一阵压抑，陈晨和辛宴坐在后排，她看了眼连坐姿都十分端正的辛宴又探头看了眼前排的楚辞和景月二人，十分不自在的挪动了下屁股。 她是个一分钟不说话就会死的人，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找话聊，「老大，我听秦邯说金越青是个大好人？」 「嗯。」楚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的路，如果不是这种种的变故，他相信金越青会一辈子都是一个好人。 只是到底生活给了他重重的一击，让他做出了另外一种选择。 「老大，我觉得一个药剂科肯定瞒不下来这么大的篓子，上面肯定还有大人物。」 楚辞握紧了方向盘，没再回她。 所有人都知道，但能查到哪里却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就好像为了不引起恐慌，到目前为止警方也只是和医院交涉下架全部长生生物的药品，并没有对外公开药品有问题的消息。 金海花园117号很快就到了。 还是上一次的守门老大爷，他见是楚辞，还高兴的打了招唿。 老大爷既是门卫又是管理员，有整栋楼的备用钥匙。 楚辞向他出示了搜查证说明是警察调查案件，由老大爷带着开了307室，金越青家的门。 「搜查就搜查你们可别弄乱小金的家啊！」老大爷也不走，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监督，深怕楚辞他们几个把金越青的家弄乱。 门一开景月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腐烂味，虽然被空气清新剂所掩盖，但作为长期和尸/体打交道的专业人士她是不会闻错的。 景月看向儿童房，沖楚辞点点头，两人想法不谋而合。 儿童房的门被反锁，楚辞拧了几下没能打开，正准备抬脚踹门，站在门口的老大爷就喊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搜查可不带破坏私人财产的呀！」老大爷也不知道打哪儿学的，还知道私人财产这个词。
第21页 「陈晨把你的公交卡给我。」楚辞无奈。 「喔。」陈晨快速的掏出公交卡递给楚辞，眼巴巴的看着，心底好奇，老大啥时候学会的这等偷鸡摸狗必备技能。 楚辞拿着公交卡伸进门锁处，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没几下房门便被打开。 立即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从房间里扑面而来。 「呕……」陈晨立即受不住想吐。 连门口的老大爷也变了脸色，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陈晨你扶老大爷到楼下去休息。」 景月和辛宴面色不改，带着装备走进房间。 房间的窗帘和门窗都紧闭着，不透一丝光线。 景月开了灯。 这才看清楚儿童房的布置，从随处可见的玩具车、篮球和蜘蛛侠等手办可以看出是一个男孩的房间，景月取了手套戴上，直径掀开床上的被子。 被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他们怀疑的尸/体。 但床单上却有一滩犹如人形的印迹。 景月趴在地上在床周边仔细的看，然后用镊子从角落里夹了几只已经虫蛹放进证物袋中。 「死者身高约140公分，死亡时间在十天左右。」景月淡淡的说。 用剪刀取了一片带印迹的床单放进证物袋，目光看到墙上画的身高线，「虽然没有尸/体，但死者应该就是金越青的儿子金辉了，确切结果需要验取死者毛髮dna才能得知。」 楚辞出了儿童房，开始仔细搜查所有房间，景月将剩下的工作交给辛宴，跟着楚辞一起做搜证。 金越青的家布置得十分温馨，景月一一扫过，从电视柜上用了的半支抗生素染膏到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水杯，从任意一个小细节都能看出这里住着幸福的一家三口。 卧室的抽屉里有想多的相册，全部都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里的三人笑得一脸灿烂。还有一本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金越青在妻子去世后怎样带着儿子走出困境，重新生活的全部过程。 哪怕生活艰难，他们都在十分努力的维持幸福。 楚辞合上日记，心情沉沉，他侧看着依旧面色如常的景月，「景教授，我能问你为什么选择做法医吗？」 景月听了楚辞的问题，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钟，才淡淡的回答：「我希望这是一双救人的手。」 景月说的清淡，但是她却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 五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负责了一台神经修復手术，手术很成功。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病人是一个连环儿童诱杀犯，死在他手上的孩子多达十五人。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然后做出转学法医的决定。 景月站起身，「楚队长，我只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楚辞浅笑，心头的阴霾散开，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如同发着光的景月，口中喃喃赋语：「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所以躲在暗处吃着人血馒头的兇手们，他们必须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大概2-3章完结这个案子。 第12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2 果然如楚辞所想，金越青也突然消失，负责监视他的警员说，上午金越青还正常去上班，他们等在工厂外下班时却不见金越青出来，等发现不对再去问工厂里的人时，工人们都说他早已经离开。 阳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城市还处于建设中，只有新城区和商业中心附近才装有监控，这为金越青的隐藏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金越青的家在楚辞他们去之前已经被仔细清理过，没有找到可用线索。 秦邯带队的组日夜不休将全市范围内的监控都查了一遍，也毫无收穫。 电视新闻和报纸都对二人的画像进行了通缉。 但一天过去了，至今没有得到一条真实的线索。 金越青和韩志远就像凭空消失了般。 毫无踪迹。 * 七月十八日，阴天，宜安葬。 景辛是丈夫同叶局是战友，作为警嫂和烈士遗孀景辛受到警队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尊重和关照，她也时常做一些点心送到警队来回报大家。 知道大家查案子辛苦，景辛炒了一大袋的糖炒栗子和滷鸡爪送到警队，因为是饭点，大伙都聚在一起，见景辛送来好吃的纷纷一拥而上。 「嫂子我太想您了。」秦邯一边说一边快速的解决手里的鸡爪。 「就知道你想嫂子了，所以我这不来了。」 「嫂子您可别听他这糖衣炮弹，他哪是想您，分明是想您做的好吃的。」陈晨补刀。 秦邯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不想似的。」 陈晨立即放下手里的鸡爪包住景辛亲密的蹭了蹭，撒娇：「嫂子我不仅想您做的好吃的，更想您。」 「嫂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景辛拍了下陈晨的头，四处看了下，没见楚辞，于是问道：「你们队长呢？」 秦邯手里拿着鸡爪在啃，用屁股指了指楚辞办公室的方向，「在想案子呢！」 「依着嫂子对老大的喜欢，若是有个女儿一准介绍给老大。」陈晨说。 秦邯点头认同。 不过自小老大招女性同胞的喜欢，不管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是两三岁的小女孩，通杀。
第22页 偏生他还爱答不理的。 秦邯认为这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种东西作祟。 景辛拿了单独装好的一小袋送过去。 「小楚！」景辛站在门口，敲门。 楚辞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一只手撑在写满字的白板上，大长腿笔直的站着，露出的半截胳膊结实而健美。 「嫂子怎么来了？」楚辞回过神，立即请景辛进来，顺手在门口放着的饮水里接了半杯温水递给景辛。 景辛浅抿了口水，柔声道：「还不是担心你们这群兔崽子整日查案没有吃上口热饭，这不眼巴巴送吃的来吗！」 楚辞看着景辛放在他办公桌上的两个纸袋无奈的笑，「嫂子没事逗逗猫种种花就是了，何必辛苦给我们这么大群人做吃的。」 景辛睨他一眼：「去，就你小子不识好歹，要不是顺道来看我侄女，你以为我稀罕给你们送吃的。」 「嫂子的侄女来阳城了？」楚辞是知道景辛有一个在芦城大学做教授的侄女的。 景辛神秘兮兮的一笑：「你还认识。」 楚辞挑眉，然后恍然大悟。 「景教授！」 「你说，月月好不容易出差顺道来看望一下我这个老婆子，还被你们抓来做壮丁。」景辛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纸袋，笑眯眯的对楚辞说，「所以就麻烦楚队长走一趟，把我们月月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送去了。」 楚辞瞭然的点头，法医室确实是一般人都不想去的地方，他拿过那袋糖炒栗子心里默默的做记号，女神除了喜欢看阿加莎的书之外还喜欢吃糖炒栗子。 * 氰/化/物中毒死者的尸检报告和相关材料已经基本完成，对比起刑警队的繁忙法医室这边反而空闲了下来。 景月将23名死者的私人物品都分别用纸袋装好，并分别贴好标籤，等家属来取回遗体时一併交还给他们。 因为不忙，景月便给两个研究生和辛宴都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出去逛逛阳城的夜市。 楚辞到法医室的时候景月正在整理713特大氰/化/物/中毒案的相关资料，看见楚辞景月难得表现出了些微欢喜。 她站起身双目灼灼的看着楚辞，「楚队长，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被景月这般看着，楚辞只觉得手上装糖炒栗子的纸袋变成了一团火，烧得他浑身滚烫、口干舌燥。 景月的眼眸漆黑，似有银河。 楚辞一望进去，便如同跌进了自带引力的星轨里，只能围绕着她不停的公转。 「楚队长？」景月见楚辞忽然走神，开口轻唤了声。 「喔……」楚辞心里一阵窘迫，不过面色不变，一张俊朗的脸再正经不过的看着景月点头说，「景教授请问。」 景月将内心反覆推敲了多遍的疑惑问出口：「两个问题，一，楚队长是怎么知道韩志远已经被金越青绑架了？二，韩志远为什么会以为绑架他的人是张大伟？」 楚辞先将纸袋递给景月，「景辛嫂子让我给你的，说是景教授最喜欢吃的。」 然后才扯了把椅子坐下，微微一笑： 「第一个问题，我们在韩志远的家中发现了一些未烧尽的恐吓信，从可辨的几句中有一句是『我的孩子死了』，结合整个案情，这一句话应该就是引发兇手犯罪的原因，也就是动机。 如果兇手将第三医院和长生生物作为报復的对象，那么医院的药剂科的医师和长生生物的代表韩志远便是仇恨的具体目标，既然药剂科的几位医师已经受到了惩罚，那么仅剩下的目标韩志远的生命安全便十分危险。 警方一直有派人密切监视韩志远，并且我们知道他找了关系想秘密逃到国外去，对于他偷渡的渠道我们已经完全掌控，只待时机成熟再抓获韩志远。如今韩志远既没有逃走，又彻底从我们警方眼皮子底下消失，那么最大的一种可能便是被寄恐吓信的人也就是金越青绑架了。」 「楚队长为什么肯定恐吓信就是金越青寄的呢？」景月看过取证回来的那些未烧尽的恐吓信，全部都是用最普通的a4纸列印出来的，并没有特别之处。 景月刚追问完，然后勐的想起金越青家中放在电视柜上的半支专门治疗细菌感染性脱皮的抗生素软膏。 「辛宴在纸上提取了少量化学式为c26h44o9[1]的物质，金越青手上有十分严重的感染性脱皮，他一定是擦了软膏之后寄恐吓信时候沾上去的。」 景月有些懊恼，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楚辞点头，含笑。 「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张大伟不停上访投诉势必要追查到底的行为让韩志远误以为寄恐吓信的人就是他吧，加上韩志远第一次到警局做笔录时我曾问过他十分认识张大伟，从他当时的神情只怕他以为在医院投放炸/弹的人也是张大伟。」 「楚队长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金越青就是投/弹人的？」景月问。 楚辞深深看了景月一眼，将自己的推测毫无隐瞒的说出：「知道他就是金越青的时候。」 作为一个常年和罪犯做斗争的刑警，他有非常敏锐的洞察力，不需要证据，只要那个兇手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感觉得到。 「首先，第三医院药品出现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受害者和医院的纠纷也一直存在，但直到近期才发生杀人事件，那说明兇手犯罪升级的动机一定也是在近期才发生的，如果是最近的问题药品的受害者是根本无法准确查到有药剂科里最关键的四个人，那么只能说明投放炸/弹的兇手受到问题药品事故的影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第23页 其次，爆炸案当天医院大厅有好几百人，但却没有一人注意到投放炸/弹的人是谁，除了兇手做了一定伪装之外，也说明兇手是一个极易普通的人，至少从身材、样貌、穿着、行为等四方面来说没有能够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而金越青性格温和，做事沉稳，样貌普通，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除了是个好人外再没有其他，更何况他在祥泰日化上班，有一定的化学基础。最关键的事一年之内接他的妻子和儿子接连发生事故，所以比起另外一百多人问题药品的受害人，他基本符合投弹人的全部侧写特徵。」 景月有些想为楚辞鼓掌。 心底有些认同省刑警队里的人对楚辞的评价。 确实有些本事。 「谢谢楚队长。」景月问完了问题，便埋头继续工作，她脑中才思泉涌，恨不得立即挥笔而下将脑中的故事写出来。 楚辞干坐了一分钟，见景月完全忘记还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只觉得好笑。 还真是除了工作和推理其他都不感兴趣。 楚辞起身正准备离开，便见秦邯疾跑来，大气都没喘的大声道：「不好了，老大，快看天下视频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为莫匹罗星软膏的化学分子式。 对于直接写莫匹星罗分子式的说明：物证的鑑定书写是键线式，但我不好打出来所以直接用了分子式。对话中也应该是直接的读法，也就是化学名称→ 9-{4-[5-(2,3-环氧-5-羟基-4-甲基己基)-3,4-二羟基四氢吡喃-2-基]-3-甲基丁-2-烯醯氧}壬酸。（太长了不是，大家也看不懂，所以统一写作了分子式。） 第13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3 视频的画面正对着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房间中间的房樑上用铁链吊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目光呆滞、面色苍白，露出皮肤的地方呈灰黄色烧焦的状态。 视频左上方显示在线观看人数为三万八千五百二十一。 视频里没有人声，只有一段重复的秒钟走动的滴答声，滴答滴答，好似铁锤打在心脏上。 楚辞目光一凛，一眼就认出了视频中被吊起来的男人是失踪两日的韩志远。 「他手臂和脖子处有大面积呈灰黄色烧焦状的皮肤，应该是受到了持续性的高压电击。」景月指着视频中韩志远手臂上的铁链说，「电流通过铁链传到韩志远的身体上，若要起到随时开关的作用，那么附近最少要有一个控制电源的开源，也就是说绑架韩志远的人应该就在现场。」 「秦邯，看能不能追查到ip位址。」楚辞认同景月的说法。 然后目光紧紧盯着视频最下面显示着倒计时和一个投票连结通道。 倒计时的时间显示还有三小时零七分钟。 他从挂在视频下方的连结点击去，画面跳转到一个新的页面。 页面是一道经典的法学问题：火车失控，两条铁轨，一个出逃的杀人嫌疑犯和五个普通人，撞向谁？ 三个选择。 a，撞出逃的杀人嫌疑犯。 b，撞五个普通人。 c，不改变原有轨道顺应天命。 截至到目前为止选a的占35%，选b的占2%，选择的c的人最多，有63%。 楚辞心里一沉，心中暗道不好，金越青可能还绑架了其他人。 他立即吩咐其他警员：「马上查阳城市这两日有没有报人口失踪的，重点关注第三医院和长生生物相关的人，一定要找出另外五人。」 「老大，金越青完全可以直接杀了韩志远，为什么还在网上直播让网友选择韩志远的生死，要是投票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陈晨疑惑。 楚辞摇头，却没有开口解释。 他陷入了沉思。 金越青现在的行为十分反常，完全与他之前的侧写背道而驰。 而且金越青一个人绑架韩志远还说得过去，但是要同时再绑架另外五人，就十分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他还有同伙。 一个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同伙。 「重点在选项c，这是一个模稜两可完全由出题人自我思维控制的选项。不管最后网友的投票结果如何，结果一定是按照金越青的设想进行的。」景月见楚辞没有说话，小姑娘陈晨还一脸疑惑，于是帮着解释道。 「既然结果由他自己决定，那他还让网友投票做什么？」 景月刚想开口，视频的秒钟声停止，画面瞬间黑屏，换成了十秒倒计时数字显示。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秦邯拿着的手机屏幕上。 秦邯说：「直播的人说这是一场全民参与的审判，每隔一小时他会让兇手陈述自己的罪行，最后的结果由所有参与投票的人决定。六小时后也就是晚上七点整结束，目前直播已经进行将近三小时，因为是新註册的帐号，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网友也只当这是为博出位的新手段。直到第一个小时——」 倒数的数字显示到1。 秦邯用电脑将直播的视频投影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现在刚好四点整，第三个一小时到了，你们看。」 他话刚说完，直播的视频里响起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少女萝莉音。 「又到被告陈述环节了，下面有请我们的被告进行陈述。提前警告，说谎或者沉默都会受到惩罚喔！」
第24页 韩志远艰难的抬起头面向摄像头，他努了努嘴，因为已经被折磨了三个小时，他的大脑已经停止工作，只剩下本能的求生，他开口，唇齿打颤，然后动作慢了些，那机械一般的萝莉音便再次响起。 「被告拖延审判，电击十次作为警告！」 警队会议室的大屏幕有一百多寸，直播视频的画面被无限放大，而恐惧也随之被放大。 「……啊……啊……」韩志远的瞳孔渐渐放大，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惊恐尖叫在空荡荡的房间不断迴荡。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经由电缆流经韩志远身体里的电流，带给了他怎样的痛苦。 然后萝莉音并不给他片刻的休息，电击刚结束便让他继续陈述。 韩志远不敢再耽搁哪怕一秒，他脑袋晕乎乎的，眼神也越发涣散，耳朵甚至能听见身体里残留的电流。 滋滋，滋滋，在血液里流淌。 充斥他每一个细胞，令他害怕、惊恐。 「我……我……都交代，卖给医院的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有问题，所以我联繫了三医院的王副主任，只要了他一半的价格就让他拿走了全部的货……我们也没想到会死那么多人……真的……我们也不想的……只是后来出事的人越来越多，我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我好不容易才坐到现在的位置，金钱、名利，我不要捨弃……所以，为了隐瞒下去我只好找人警告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张大伟的肋骨就是我找人打断的……也是我让人坐他的计程车然后故意举报他猥袭女乘客，让他蹲警局。我认罪，这些我都认罪……你放了我吧，让我去坐牢，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跑了……」 韩志远还没说完直播的声音便被强制关掉，然后萝莉音响起。 「十分钟陈述时间到，被告停止陈述，交由观众审判。」 然后画面突然又陷入黑屏，好像摄像头被遮住了似的，但萝莉音的声音还在继续。 「警察叔叔们可千万别做出关掉直播的事喔，如果被我发现了后台的投票暂停，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喔！」 说完直播恢復到对着韩志远的画面。 此刻的韩志远面如死灰，涕泪直流，下身也是湿哒哒的，好不狼狈。 直播视频的评论弹幕被开通，顷刻间五颜六色的弹幕覆盖了整个屏幕。网友各抒己见，有说韩志远活该的，也有说韩志远虽然有罪，但应该交由法律来审判而不是自己设置刑堂。 「卧槽，这是又要开始审问了吗？」 「主播别走，警察叔叔正在赶来的路上。」 「为嘛我觉得坏人就应该被这么折磨……」 「主播应该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 秦邯浑身毛骨悚然，「老大，观看人数已经达到十万多，要我黑掉直播吗？」 「不能黑，你黑了直播只会加速韩志远的死亡，至少现在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营救时间。你先查地址。」楚辞眉头紧蹙，他可以肯定折磨韩志远的人不是金越青。 还有另外一个犯罪同伙存在。 这个同伙有着超人的智商，性格嚣张，暴躁，喜欢折磨人，有十分严重的心理问题，且在于金越青的合作中处于主导地位。 只是这个人会是那137个受害者家属名单上的人吗？ 「秦邯你还说金越青是个好人，我看他是个精神变态吧。」陈晨只看了两眼便不敢在看屏幕，那画面太震撼了，她觉得自己会做噩梦的。 秦邯犟嘴反驳:「他还不是被韩志远这些王八蛋害的。」 一年之内妻子和儿子都死了，谁他妈经歷了这些不得变态。 「老大，ip位址经过多个伺服器的转换无法追踪。」 楚辞仔细看着直播画面里的房间，房间远处有太阳光照进来，楚辞算了一下时间，确定囚禁韩志远的房间应该是在阳城市西边。 「可以将画面左上角放大一下吗？」景月突然开口。 「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邯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画面的左上角放大了。 画面的左上角是灰扑扑的玻璃窗户，因为是白天的关系，依稀能看见窗外生长得茂盛的树木，几条黄褐色长约一厘米的小虫从玻璃窗上一堆黑漆漆的虫卵中不断的蠕动出，想要躲避西照的阳光。 景月确定，这几条虫子是苹小捲叶蛾。 「楚队长，阳城市哪里种植有苹果园或者桃园？」景月看向楚辞。 阳城市是个以化工业为主的县级市，果园本就不多，要找的话很快。 楚辞将阳城市的地图铺开，然后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几个地方因为靠近清河，所以有几处果园。」 「这种虫子叫做苹小捲叶蛾，是生长在苹果树或者桃树上的一种害虫，囚禁韩志远的房间窗户上能出现这种虫子，说明周围一定种植有大面积的苹果树或者桃树。」 楚辞直接在地图上用蓝色的笔再红圈中又圈出了三个篮圈，都是靠近西边几处果园，「所有人分三组分别去这三个地方，一定要救出韩志远并且活捉金越青。」 「是。」 直播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不断有人参与到审判韩志远的行动中。 很快选项a的比例就上升到了52%。 选项c的比例也有46%。 倒计时最后一小时。
第25页 夜幕来临。 【unni-nana823】 第14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4 秦邯因为要实时监控直播，加上调查失踪人口所以并没有参与追捕行动。 他将全市近两日的失踪报告都清查了一遍，最后确定了符合要求的五人。 「老大，另外五个失踪的人查出来了，有三个长生生物制品研究所的研究员还有两个是第三医院的护士，都是在前天下班后就失去联繫的。」 秦邯将查到的情况实时报告给楚辞：「直播还在继续，观察人数已经破百万，第三医院问题药品的事情也已经在网上发酵，连着爆了好几条热搜，现在警局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想到刚刚叶局的脸色秦邯又补充了一句：「老大你是没瞧见叶局的脸色，简直比碳还黑。」 楚辞知道叶局压力大，上头本来就定了一周破案，结果现在还闹出个生死直播，将警方一直想捂着的消息全部公开，给社会造成的恐慌和不安全感是十分严重的。 「你继续排查金越青给的药品受害者名单，再联繫其他五位失踪市民的家属和朋友，确定详细的失踪时间和地点。」楚辞捏紧了方向盘，语气格外严肃。 「是。」 楚辞、景月以及另外两个刑警坐楚辞的车去最远的一个桃园，叫花果山庄。 天色渐暗，临至傍晚太阳才从云层中出来，火红的一个挂在西山，照亮了前行的路。 花果山庄方圆近50亩地，因为离阳城市的母亲河清河最近且背靠几座大山，风景优美，被人承包种了桃树，桃树产的果子个头大、水分足 、甜度高，远销国内外。承包商看见商机又在果园建了农家乐式的休闲山庄，用果园小屋的特色住宿环境吸引外来游客，成为阳城市知名的旅游地。 此时花果山庄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一片靡靡之像。 楚辞将车停下山庄外。 去另外两个果园搜查的刑警已经向楚辞彙报了结果，没有发现异常。 几人从车上下来。 景月拿着手机看直播。 距离倒计时还有二十分钟。 视频里的韩志远已经奄奄一息，评论的弹幕被打开，与之前各抒己见的情况不同，几乎一面倒的开始诅咒谩骂韩志远不得好死，更恶劣的还有让主播继续折磨韩志远，附带多种酷刑的。 景月心情有些压抑。 「景教授，这些网友是疯了吗，这可是在谋杀！」旁边的刑警惊嘆。 景月冷漠的看着不断刷屏的弹幕，心底有几分嘲弄。 谋杀吗？ 当医院问题药品的消息爆发，涉及到自身的生命安全时谁还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花果山庄的占地面积大，因为处于旺季，前来採摘水蜜桃的旅客十分多，山庄内的一百多个果园小屋都已经住满。 山庄的老闆表示虽然住客都进行了身份登记，但因为大多都是家庭或者朋友一起来旅行，所以并没有一一核实住进去的人是否就是登记身份的人。且果园小屋有一半以上都有一个小仓库，用来堆放採摘的水果。 因此要在剩下的二十分钟内不惊动嫌疑人排查出关押韩志远的房间，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警方的增援至少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到。 楚辞从山庄的地图最先排除了靠在一起的果园小屋，因为小屋是木质的，隔音效果不好，因此囚禁韩志远的房子一定是远离其他小屋的。 再根据夕照的受光面以及树木的向阳性，楚辞很快又删选了一些。 最后还剩下紧靠大山的七间小屋。 楚辞带着另外两名刑警和山庄内部的保安分别赶往七间小屋。 直播倒计时十五分钟。 山庄晚上有篝火晚会，上百人围在广场上的篝火旁跳舞，架在柴火上烧烤的乳猪金灿灿的冒着油光，几滴晶莹的油水滴入火种，啪的一声在火种炸裂，飞出一朵朵闪亮的星火。 「篝火晚会是每天都有吗？」景月指着不远处问道。 山庄老闆也看过天下视频的那个直播，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他的果园里。 山庄老闆是个五十多岁，光头，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早过了奋青的年纪，好不容易靠着承包果园发家致富，他是万万不想自己的果园内发生命案，从而影响生意的，因此十分配合楚辞等人的调查。 「不是，今天是鄂伦春民族的篝火节。」山庄老闆摸了摸光熘熘的头，解释，「我老婆是鄂西族的，所以每年都会在果园举办一场篝火节。」[1] 景月点头，然后灵机一动，「可以麻烦你通知所有小屋的客人到广场上参加篝火晚会吗？」 山庄所有的小屋都有广播，是用来播报一些临时安全通知的。 景月面色清冷，一身禁慾系，山庄老闆以为她也是警察，立即去了广播室通知。 山庄内所有小屋附近都安装有监视器，是山庄老闆为了防止小偷的，景月将篝火晚会的事告诉楚辞后便坐在监控室看监视器显示的画面。 山庄老闆口才好，将篝火晚会渲染得十分吸引人，监视器里不断出现向广场去的旅客，果园小屋房间的灯一盏盏熄灭。 忽的，景月目光一闪，盯着监视器里的一个画面几乎停住了唿吸。 直播进入最高潮。 倒计时一分钟。
第26页 视频的评论功能被强制关闭，画面被切分成两半，一半显示的依旧是被吊着的韩志远，另一半则显示的是投票页面。 参与投票的人数一共有三十多万，还在持续增长。 而三个选项的结果相差则十分明显。 代表韩志远的选项a，投票人数多达二十多万，占总额的70%。 代表另外五个被绑架的人的选项b，投票人数1%。 代表嫌疑人心意的选项c则占了29%。 结果已经十分明显。 景月立即用通讯器联繫楚辞。 视频里传出熟悉的萝莉音，带着阴森森的讪笑开口倒数着。 「29……28……27……」 「楚队长，是离清河最近的那间……」景月看着视频，瞳孔一缩，声音勐的止住。 视频被抬高，只见韩志远头顶的房樑上放着一大桶汽油，汽油的塞口被一根线牵着，萝莉音讪笑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韩志远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犹如一条被悬空挂起的鱼，勐烈的挣扎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他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破碎的求救声。 铁链不断的摩擦房梁，发出吱吱的尖锐声。 「7……6……5……」 4。 3。 2。 1。 汽油的塞口被线扯开。 犹如临上架烧烤的活鱼被刷上一层调料的香油般，汽油从韩志远的头顶哗哗的流下，将他浑身都浇透。 「投票截止了喔。」萝莉音轻快的笑着，「现在公布结果，噹噹当……本庭宣布，经所有审判员一致通过，判处犯人韩志远等——」 萝莉音停顿了一下，视频对准韩志远那张写满惊恐的脸，他的眼睛里爆发一阵光亮，然后随着萝莉音最后的两个字而死灰一片。 萝莉音说：「火刑！」 视频里传来节奏欢快的口哨声，渐行渐远，然后一个燃着火的火机出现在视频里，落在韩志远脚下的地上，迅速引燃汽油，通天的火光在视频里燃起。 韩志远被火舌席捲，像是在热锅里爆炒的鱼，不断的翻腾，然后静止不动。 直播还在继续，三百多万人一起参与了这场审判，也一起鑑证了一场死亡的献祭。 「景教授……」通讯器里传来楚辞焦急的声音。 景月拿着通讯器的手不停的颤抖，眼泪从眼眶里往下掉。 无关善恶，她眼睁睁看见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死了。韩志远死了。」她的声音依旧寡淡，听不出喜怒。 另外失踪的五人也可能死了。 虽然视频里没有播放任何有关另外五人的画面，但萝莉音最后那一句话中的『等』字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楚辞一顿，也看见了不远处燃起的熊熊大火。 「景教授，我们会抓住他。」楚辞沉默了半秒，肯定道。 「我马上过来。」景月擦干眼泪，立即向燃火点赶去。 没有时间给她忧伤，她是专业的法医，还有尸体等着她。 山庄内的大火同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但增援的刑警及时赶到，立即将现场隔绝开。 小屋是木质，加上被泼了汽油，炎炎夏日，火苗迅速的蔓延开，连着周边的树木越烧越大。 消防经过半个多小时才将火灭掉，然后从残损的房屋中找出一共6具尸/体。 「老大。」秦邯站在楚辞身边看着躺在一排的尸体浑身都汗毛都不禁立起来。 他也看了这场死亡直播。 「等法医做完鑑证通知失踪者的家属到警局辨认尸体。」楚辞看着尸/体，眼睛里一片血红。 说完他立即转身再也不看那6具烧焦的尸/体，并亲自带队对山庄进行搜查。 警方已经将整座山庄的出口封锁，不管是金越青还是那个躲在幕后的变态，他都会捉到。 将他们绳之以法。 * 晚上十点 楚辞在山庄的一个钓鱼台发现了金越青。 金越青低着头坐在一把摺叠椅上一动不动，他一只手拿着一桿鱼竿，一只手拿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他穿着属于他标志的黑色夹克，戴着渔夫帽，身边放着印有阳城一小的书包，书包里还有一个自制的氰/化/钾/炸/弹。 书包边的手机用外音重复播放着《黑色星期天》[2]的歌： 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dearest, the shadows i live with are numberless little white flowers will never awaken you not where the ck coach of sorrow has taken you angels have no thought of ever returning you would they be angry if i thought of joining you gloomy sunda …… 「金越青？」楚辞走进他。 楚辞心勐的一沉，伸手探了一下金越青的脖子，颈部的动脉已经停止跳动。 金越青，已经死了。 楚辞拿起手机关掉音乐，然后看见手机底下压着一张字母j的手卡。 作者有话要说：　　註： [1]鄂西族是我瞎掰的，原本是真实存在的民族，在读者小天使的建议下虚构了一个假的。 [2]选自《黑色星期天》引文版歌词。 码字比较慢，这一章写了七八个小时，仙女们喜欢的话路过收藏下啰。不然收藏还没有末点多，多难看，是不是。
第27页 明天还要上班，回来大概也八九点了，更新时间可能也不会太早哈。 第15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5 713特大氰/化/物中毒案在一周之内破获，犯罪嫌疑人金越青畏罪自杀，楚辞和刑警队得到了上级和媒体的一致称赞。 第三医院和长生生物相关受贿人员也受到反贪部门等相关单位的调查追责。 为重新赢得市民的信任，长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决定将目前对外销售的所有药品全部召回，重新接受药品监督委员会的检验，检验过程全程公开透明受网友监督，确定安全合规后再重新上市。 医院问题药品的所有受害者家属也将受到第三医院和长生生物的赔偿，赔偿金额三方正在商谈。 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楚辞却并不满意。 「好的，好的，张市长再见。」叶局挂了电话抬头看见还杵在办公桌前面的楚辞，笑道。 「案子在规定日期破了，嫌疑人也已经畏罪自杀，过程虽然闹得大造成的舆论影响很不好，但你和警队的功劳是不能磨灭的。因此局里决定给你和队里几个小子记个三等功，叫上队里的人下午到市里参加表彰大会。」 「案子还没破，表彰大会我不去。」 叶局坐下，看着楚辞皱眉：「说说看，为什么不去？」 「叶局，烧死韩志远等6名死者的人不是金越青，金越青也可能不是自杀，这个案子不能这么结。」楚辞肯定。 叶局严肃的看着楚辞：「证据呢？」 「你说的到目前为止还都只是你的推测，花果山庄的老闆证实租房子的人就是金越青，而且你亲自带队将整个山庄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 叶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法医尸检报告丢给楚辞，「你说金越青不是自杀，可是景教授的尸检报告写得很清楚，死者金越青就是死于氰/化/氢中毒。」 「楚辞我知道你的能力，但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即便是再完美的推测它也只是你的个人猜想。713案在全省乃至全国造成的影响都是极其严重的，警方只有迅速侦破案件捉获真兇才能安抚群众的恐慌，你知道吗？」叶局十分欣赏楚辞的工作能力，也知道他是个固执的人，怕楚辞继续较真才苦口婆心的给他讲道理。 道理他都懂。 可是楚辞永远也忘不了金越青家中那一家三口幸福的合照。 「叶局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 没等楚辞说完叶局便打断了他，命令道：「下午的表彰大会你必须参加，在你没有找到新证据的情况下，这个案子到此为止。」 *** 花果山庄被火烧死的6具尸体除了韩志远的单独在一间房容易辨认外，其他5具则需要抽取血样，做详细的dna比对才能确定身份。 因为dna比对是最早做的，所以尸体的身份景月一早便得到了结果。 景月穿着防护服，戴着三层橡胶手套，头髮被头套箍起，漂亮的脸蛋也被口罩遮住。 尸体的烧伤面积达到80%以上，皮肤组织基本被烧焦，几具尸体粘在一起，处理很耗费时间和耐心。 景月一边处理尸体，一边给两个研究生讲解知识，辛宴则打下手，不时帮着她掰动已经僵硬的尸体和递工具。 七月份天气炎热，即使尸体一直存放在冷库里，但烧焦的尸体还是开始散发一些难闻的气味。两个研究生皱着眉，不敢站得太近，看景月面色不改的取出内脏，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很难闻？」景月回头瞥了眼两个研究生。 「嗯嗯。」和学校里解剖的尸体完全不一样。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噁心的尸体。 景月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失望，语气也变得冷淡，「受不了可以出去。」 两个研究生眼睛发光，差点就真的离开解剖室，可看见老老实实站在景月身边任劳任怨的师兄辛宴时，他们又不敢了。 景教授年纪不大，但教学在医学院里却是出了名的严厉，来来去去这么多研究生，到现在也只有一个辛宴留了下来，可见他们今天若真离开了这扇门，明天景教授就能让他们收拾包袱滚蛋。 两个研究生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肯定道：「教授，我们一定能坚持下去。」 「好。」景月拿着解剖刀的手未停，目光却柔和了一分。 要做法医，就绝对不能怕脏怕累、怕苦怕臭。 景月将5具尸体分开，然后分别进行编号，尸检后再梳洗干净，最后处理进行尸检总结。 她取下口罩，将几具尸体的检验重点再一次强调，加深两个研究生的印象。 「死者风清，女，年龄在25-27岁之间，无明显外伤，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唿吸道窒息。」 「死者鄂川，男，年龄在30至35岁，死因是窒息……死者蔡小琴……死者李舒……死者柯连波……」 做完总结景月检查了一遍研究生做的笔记确认无误后才脱了防护服从解剖室离开。 法医室人少，空间大，因为开了冷气的缘故凉飕飕的。景月穿着一套黑色职业套裙，头髮被放下来搭在肩膀处，她皮肤白皙，容颜俏丽，低眉戴着一副金边的圆框老花镜，坐在那里不苟言笑，浑身都透着一股禁慾气息。 楚辞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一副这样的美景。
第28页 砰，砰，砰！ 他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咳咳……」楚辞轻咳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将手里拿着的金越青的尸检报告放到景月面前的办公桌上，「景教授，这份尸检报告是你写的？」 景月抬起头，拿过尸检报告看了眼点头：「是。」 圆框的老花镜很大，遮住了景月半张脸，楚辞抬手比了比，感觉景月的脸还没他巴掌大。 和她的腰一样，纤细的过分。 「景教授认为金越青是自杀？」 景月有些意外楚辞会问她这个问题，诚实的摇头，「我和楚队长的推测相同，但金越青的尸体告诉我他就是自杀。」 「从现场带回来的苹果里检验出了氰/化/物的成分，他的尸体也无明显防御性伤口，解剖后确认的死因确实就是氰/化/物中毒。更关键的是从现场取回的物证上也不存在除金越青之外的其他人指纹，楚队长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还有第二个嫌疑人存在的证据。」景月冷静的分析。 楚辞说：「景教授分析的完全正确，但这个案子还存在不少的疑点。 一、除韩志远之外的另外五名死者都是在同一天的晚上8点至凌晨2点失踪，五人的下班时间都不相同，且无任何相交点，第三医院和长生生物相距车程有半个小时。如果是金越青一个人要分五次绑架，实现的可能不大。 二、金越青如果是想报復医院和长生生物完全可以效仿之前在医院投掷氰/化/物/炸/弹的行为，他完全没必要冒着更大的风险绑架五个与案件毫无利益关系的人，五名死者不管是性别、年龄、爱好和生活习惯都各自不同，如果是随机挑选的结果，那么就不存在必死的理由。但五个人身上都被浇了汽油，兇手显然是非要他们死不可。前后行为存在不合常理的矛盾。 三、金越青死亡现场，手机播放的歌曲是一首被禁的外文歌曲，但金越青的同事和邻居都说他从来不听音乐，这点从他家没有发现任何cd和音乐相关的东西也可以证明，而且金越青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是案发当天才下载的，且只有一首歌。 四、案发现在发现的字母j的手卡，金辉的年纪已经不符合使用字母手卡学习拼音的年纪，在金越青家里也没有发现其他字母的手卡，但手卡的磨损度很大，应该使用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张字母j应该是特意留在现场的，金越青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还要留一张和自己姓的首字母一样的手卡？ 五、吃含有氰/化/物的苹果自杀，这是图灵的死亡方式。 我想，金越青的死或许才是案子的开始。」 「楚队长准备放弃还是继续追查下去？」景月没想到楚辞能想到这些，心中对他的佩服又深了一分。 楚辞看着景月笑了一下，「景教授认为呢？」 景月坦然的与楚辞对视了两秒，却是一下就明白了楚辞内心所想，明明她对楚辞的了解多半是从省队的传闻里，但几日相处下来，她却觉得与楚辞颇为志趣相投。 景月会心浅笑，倒是同她第一次看见楚辞做出的判断一致。 是一个好的工作伙伴。 楚辞还想说话，景月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楚辞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 许默白。 楚辞呵了声。 不动声色的打量景月接电话时的神情。 「是我……你到阳城了？好……晚上见。」 景月挂了电话看向楚辞，问：「楚队长晚上有空吗？」 怕楚辞误会，景月解释说：「墨白到阳城出差，听说案子破了，想请楚队长和警队的人一起吃顿饭。」 听到墨白两个字楚辞下意识的皱了下眉，然后迅速掩去，他将手揣进裤兜里，俊朗的面容露出客气的笑，「景教授的男朋友来阳城，当然是我做东，怎么还能让客人请吃饭。」 呵呵。 楚辞立即拿出手机给陈晨发了条信息。 十分钟后。 警队的微信群差点爆炸。 陈晨：我擦，晚上老大请全队的人到翠轩居吃饭！我是还没睡醒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个仙女对书名的回答，我觉得好玩。然后决定和你们讨论下这个杀死了我一万个脑细胞的惊险故事： 起先，书名定的是《叫出来，我想听》多么符合辞哥人帅声控路子野的特点啊，然后编辑说你这个书名太让人浮现连篇了啥啥的。然后，我就改成了《怎敌他，晚来风急》取用的是李清照一首词里的句子『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这一句，比较文艺范，只是没啥点击。我灵机一动，就改成了《叫出来》果然不出所料，又被编辑通知说要改书名了，所以苏苏是魔鬼。 后来我就想到《日出入》这个，是汉乐府《祈郊歌》第九章 的一篇诗歌的名字，是祭祀太阳神的，象徵光明啥的，有寓意还有内涵，更加装逼显得我有文化，是不是。然后基友无情的给了我一棒，说我这名字不仅污带动作，我恍然大悟，果然我还是个纯洁的美男子。 最后经过我反覆的纠结和胡思乱想，加上好基友们的献策，我坚决不用他们想的，换回来了李清照的词，但只保留的晚来风急这四个字。 致此，书名就此告一段落。 谁再让我改书名，请给我一刀吧！
第29页 最后，那位鬼才女王殿下，记住书名不叫《我想听你叫出来》，你这是小黄文好嘛，我怎么天真无邪的美少年怎么会想到这么不和谐的书名o(￣ヘ￣o#) 第16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6 许默白告诉景月他下午六点到，但其实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阳城。 他站在咖啡厅外面仔细打量坐在落地窗里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职业套装，坐姿拘谨，神情憔悴，手里紧握着手机不时左右张望一副惊弓之鸟状态的女人，嗤笑了声，然后扬头自信满满的走进咖啡厅。 林晓曦向研究所请了半天假，来见朋友推荐的知名刑事案件律师——许默白。 她在网上查过，是个十分厉害，获胜率达到100%的律师。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担忧，毕竟这件事在网上闹得这么大。 研究所的人现在十分不待见她，领导也找她谈过好几次话，句里行间都是希望她能自己承担社会谴责主动辞职。 林晓曦捏紧拳，心里愤懑不平。这些披着人皮的狼，明明获取暴利的是他们，现在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了她身上，好似将出了问题的药品卖到医院的人是她！ 林晓曦又看了遍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三分钟，她有些不耐烦，打开微信在一众律师的微信中找到许默白的，发信息催促，然后端起咖啡喝。 心里对这个名律师有些不满。 都说客户就是上帝，还敢让上帝等他。 看来见面后她还得在看看其他的律师。 「小姐，我们这的咖啡是可以免费续杯的，您需要续杯吗？」服务员见林晓曦一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手中的咖啡早已经喝完，心里鄙夷面上却满面笑容的询问。 林晓曦尴尬的放下空荡荡的咖啡杯，刚想解释自己只是没注意到，便见一个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穿一身名贵西服的男人大步向她这边走来。 男人气质清贵，手里提着一个黑色鳄鱼皮公文包，目不斜视的在林晓曦的对面坐下，见服务生站在边上，想也不想便开口说：「麻烦请给我一杯意式浓缩，谢谢。」 服务生立即点头：「好，您稍等。」 男人将公文包放在旁边的位置，然后才抬眼看向林晓曦，神情倨傲：「林小姐，我是许默白。」 林晓曦盯着许默白愣了片刻，尴尬的收回目光，心跳加速，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她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结结巴巴的回道：「许……许律师……你……你好！」 许默白点了下头，目光略过桌上空了的咖啡杯，随意的问：「林小姐来很久了吗？」 林晓曦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许律师很守时。」 「许律师是刚到阳城吗，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请许律师吃饭。」 许默白轻抬手腕，看了眼百达翡丽的手錶，提醒道：「林小姐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嗯？」 「提醒林小姐一句，我的时间是按秒收费，所以林小姐还是尽快将案子的详情告诉我。」许默白打开手机的时钟的计时器，开始计时。 对付缺乏自信且极度焦躁难安又犹豫不决的客户，最好的方法就是表现出自己强大的自信和轻慢不在意。 自信是让客户相信他的能力，轻慢是让客户知道他有很多选择，不是非她不可。 行业里有好几个资歷老的律师都想接手林晓曦的案子，毕竟713案闹的全国皆知，谁能借着这个机会扬名，谁就能坐上行业第一的头把交椅。 而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表彰大会楚辞虽然去了，但获奖感言什么他愣是一个字没说，任一堆记者对他狂轰乱炸一顿勐拍，下了颁奖台就将证书奖章什么的一股脑儿的塞到叶局的手上，美其名曰等捉到另外一个嫌疑人再亲自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叶局知道楚辞的狗脾气，也没和他强，真替他保管了。 表彰大会结束，市局的领导还要一起开会，其他人散场离开。 楚辞和秦邯去取车，警队里的十几只小鹌鹑们便挤在一堆商量着凑钱替老大把单买了。 景教授男朋友来阳城，老大为了替他们争面子说请客到翠轩居吃饭，他们也不能真让老大掏这个钱。 谁不知道他们老大整个身家就那辆破车啊，家徒四壁，穿的衣服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两套，堪称新时代的黄金光棍。 「我这个月不买衣服了，不过剩的也不多，只有八百。」陈晨拿出几张崭新的一百，双目炯炯的看着其他人。 「我有五百。」 「我还有五十。」 「那我也不给女朋友买口红了，陈晨，我这三百。」 …… 小鹌鹑们东拼西凑，砸锅卖铁凑了三千七百五十三块。 陈晨将一大叠现金塞进口袋里，鼓鼓的一大坨，然后警告道：「等会谁都不许点菜，让景教授和景教授男朋友点，知道吗！」 小鹌鹑们点头。 完全不知道小鹌鹑们倾家荡产为他保面子的楚辞，兴奋的带着崽子们到了高轩雅致的翠轩居。 因为是提前订好的包间，楚辞他们一到，穿着旗袍，模样清丽的服务员便领着他们到了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兰字的包间。 与包间的名字相同，整间房屋的装修也围绕着兰字，墙上挂着素雅的兰花图，置景也是打理得精緻的开着黄色小花的精品兰花，实木桌椅、素雅的青瓷茶壶水杯，整个包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雅。
第30页 陈晨撇嘴，她是个俗人，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整个包间就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贵。 景月他们还没到，楚辞便先点了几个费时的菜，又将菜谱递给陈晨，让大家点自己喜欢吃的。 陈晨和小齐一看菜谱后面的价格，心都凉了半截，哪里还敢点菜，只差没强拉着楚辞重新换一家了。 景月让辛宴开车带着两个研究生先到翠轩居，然后自己去接许默白一起再打车去。 因为折腾了一圈，景月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菜。 一熘的穿着旗袍的清丽少女，看着十分养眼。 景月先进，警队的小鹌鹑们仰着脖子翘首往景月身后看。 景教授传说中神秘多金的男友啊！ 楚辞假装不在意，然后斜着眼偷瞄。 映入人眼的首先便是一身一看就不便宜的高级西装，然后是一张带着和煦笑容的清隽的脸。男人戴着金边眼镜，头髮略长，轮廓如镌刻，五官挺拔，气质清贵，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贵族男子。 许默白有一双桃花眼，他目光中带着吸人的漩涡，一一扫过围坐在一圈的人民好警察们，目光在扫过楚辞时略微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住走在前面的景月的手。 用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点了点景月的额头，宠溺的说：「走那么快，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莫名其妙被许默白戳了下额头，景月有点不爽，然后深深盯着被许默白握住的手，感觉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景月觉得许默白有些奇怪。 他们平日里可不是这么相处的。 她深吸了口气，忍住抽离的冲动，一一给许默白介绍。 景月的介绍也符合她一贯的风格，简短干脆，绝不多说一个字：「小齐，陈晨……秦邯以及队长楚辞。许默白，律师。」 许默白与楚辞对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在觊觎他的女人。 许默白轻抬下巴，带着丝炫耀的口吻说道：「你们好，我是小月交往三年的男友，许默白。现在是哈尔曼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主要负责刑事案件，以后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联繫。」 陈晨咂舌，小声的同小齐说话：「哈尔曼律师事务所啊，那可是国内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了。」 收到一波艷羡的眼神许默白才牵着景月入座。 其他人都坐好，只剩下楚辞旁边还空着两张座位，许默白自然的坐到了楚辞旁边，让景月坐在他和辛宴中间。 楚辞笑看着许默白这一系列的举动，觉得有趣。 啧，这是在防备他呀！ 他将菜谱递给许默白，客气道：「前面麻烦许律师请我们吃饭，今天许律师来阳城，一定不要客气。」 许默白接过菜谱看也没看，直接招手叫服务员十分熟稔的点了几道清淡的菜，然后说：「小月吃得清淡，诸位不要介意。」 楚辞勾了下唇角，看着满桌辛辣的菜皱眉。 然后默默记下。 景月是个专注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吃饭，都不喜欢说话。 到了敬酒环节陈晨最先起身，端了半杯白酒沖景月道：「景教授，十分感谢这些日子你的帮助，我敬你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十分有女中豪杰的作风。 楚辞刚想阻止，许默白已经先一步倒了满满一杯酒，笑意盎然的对陈晨以及之后还跃跃欲试的人说：「小月不能喝酒，我带她回敬陈警官以及诸位一杯，也谢谢诸位警察同志这几日对小月的照顾了。」 喝酒，讲究的是你来我往。 喝别人敬的酒，还一股脑儿的将所有人都囊括在一杯酒中。 楚辞挑眉，景教授这男朋友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人民警察呢！ 小鹌鹑们也不傻，知道大律师瞧不上他们，他们也不必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的喝酒吃饭。 「许律师到阳城是接了案子？」楚辞问。 「是，一个小案子，不比得楚队长办的都是震惊全国的大案。」许默白盛了碗汤放到景月手边。 楚辞不置可否，淡淡道：「林晓曦的案子确实小。」 景月放下筷子，转头看向许默白，目光微冷：「你接了林晓曦的案子？」 许默白想一脚将姓楚的踹进太平洋里，景月在电话里问过他是不是接的713案的相关案件，他否认了。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聪明美丽的女朋友了，不仅三观正还有极其强大的正义感。 「怎么会。」许默白摇头，「楚队长随口说说而已，是吧，楚队长？」 楚辞淡定道：「喔，对，我就随口说说，毕竟戴得起百达翡丽的也不只许律师一个律师。」 许默白俊逸的脸一僵，勐的拉住景月的手，解释：「小月……」 林晓曦作为713案医院药品问题的证人和从犯早被警方监视起来，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警方都知道。 楚辞之前没见过许默白，更没必要说谎骗她。 这回景月没在忍耐，她倏的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寡淡：「你接什么案子是你的自由。」 景月到不是反感许默白接了林晓曦的案子，而是不喜欢他对她说谎。 说一个谎，总是需要百个谎来圆。 还谈何真诚。 吃完饭楚辞要买单，陈晨赶紧站起来为自家老大撑面子，「老大还是我去吧。」
第31页 她怕老大被结帐的数字吓晕过去。 同样都是英俊帅气的男人，凭什么景教授的男友戴百达翡丽，他们老大要被一顿饭的金额吓晕。 陈晨视死如归的想，大不了透支信用卡，剩下半年都喝粥。 喝粥多好，还能减肥。 许默白自然知道翠轩居一顿饭的花费，他冷笑，只怕花掉这些警察一年工资都不够，他心里一阵得意，面上却是装作谦逊的样子。 「楚队长和陈警官都别争，还是我来买单吧，翠轩居的老闆是我朋友，直接挂我帐就行。」许默白浅笑，目光里都是骄傲，「现在上面提倡廉政，若是让人知道你们警察在翠轩居里花费，不是害了楚队长吗。」 景月不喜欢许默白这么说话。 她刚想开口，楚辞却抢了先。 「许律师是客，怎么好意思让你买单，再说这顿饭也是感谢景教授对我们警队的帮助。」楚辞给秦邯使了个眼色，秦邯便自觉的出门买单。 既然某些人强要面子，许默白也不再争。 「那好，等我和小月下月订婚，楚队长和诸位警官一定要来芦城喝我们的订婚酒。」许默白后腿一步，揽住景月的腰，看着楚辞意有所指的道。 景月目光一凛。 订婚？ 她怎么不知道！ 楚辞捕捉到景月的神情，心中冷笑，「好啊，一定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大大说困说累，下面的仙女都是一片说让大大好好休息注意身体的。 为啥朕的评论全是催更的，啊啊啊，你们是魔鬼吗？ 还有说要养肥朕的，更过分了，知道朕现在多少斤吗，不许养肥，不许！ 第17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7 不知道谁最先开始，每到晚上八点就熄灯点蜡烛为713案无辜枉死的人和医院问题药品逝世的受害人点蜡烛祈福。 然后带动周围的人。 两三天的功夫，席捲整个阳城市。 八点整。 城市陷入一片黑暗。 代表光明和希望的烛火一片连着一片燃起。 楚辞等人从翠轩居出来，看着整个城市燃起的烛火，犹如一颗发光的火球，胸腔中蔓延一股无以名状的感动，眼前美丽的夜景是比那璀璨的银河还要灿烂。 希望永在，正义不倒。 因为他们是人民警察。 * 景月开车先送了辛宴三人回招待所，然后送许默白去他定的酒店。 一路上景月都没说话，许默白还挺享受这种女朋友和自己冷战的感觉的。 他和景月交往近三年，两人连红脸都不曾有过，说好听点叫感情和谐，说难听点叫毫无激情。 他倒是对景月激情满满，奈何景女神因为心里障碍，连拉拉小手都排斥。 许默白自认绅士，相亲时在同意交往之前景月便坦白过，他同意了，如今也不好自打脸皮，只好继续坚守这段柏拉图式的情侣关系。 被女神第一次冷战只持续了两个小时许默白便缴械投降，借着下车抽菸的功夫偷偷在路边的花店里买了束火红的玫瑰赔礼道歉。 「小月，不生气了好吗？」许默白一只手撑在车顶，一只手将红玫瑰送到坐在驾驶位的景月面前，用哄无理取闹小女友的口吻哄景月。 景月淡漠的接过红玫瑰，随手放到后座，瞥了眼站在车外的许默白，对他的男性魅力无动于衷，「烟抽完了吗，明早我还有事。」 所以，麻烦快点上车。 景月定的明天下午回芦城的机票，临走前她需要再去探望一次张栋，所以送了许默白她还要开车返回招待所把713案件的所有资料整理完毕，明天送到警队。 「小月……」许默白取下眼镜，用深情的眼睛看着景月。 景月扫他一眼发动引擎，想到订婚的事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僵了一秒，开口问：「你为什么说下个月订婚？」 许默白斟酌了一下怎么说景月才不会拒绝后再答：「小月，我们交往快三年，现在的年纪也是时候考虑结婚的事了。我来之前去探望过伯父伯母，他们也希望我和你早些定下来。你不想结婚，我们可以考虑先订婚。」 景月沉默不语。 许默白伸手覆盖在景月的手上，柔声道：「伯父伯母希望你能早日拥有自己的家庭。」 路边的路灯坏了两个，前方一片黑暗。 车内陷入黑暗。 许默白看不见景月的表情，有些紧张。 很快汽车便驶过黑暗的路段，车内重新获得光明。 景月点头，回了一个字，她说：「好。」 如果不是还开着车，这一刻许默白想要拥抱景月。 他理想中能配得上自己的完美妻子，就应当是景月这样的。 「小月，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许默白许下承诺。 景月目视前方，语气寡淡：「嗯。」 *** 第二天一大早景月就先去了警局将713案的相关案件都交给了叶局，然后和警队的人辞行。 景月虽然为人淡漠，又不善交际，但专业过硬，有教无类，只要像她询问她都会耐心解答，警队的小鹌鹑们都十分喜欢她。 「景教授有空来阳城玩。」陈晨红了眼眶，没忍住冲上前一把将景月包住，哽咽起来，「景教授，我们大家都会想你的。」
第32页 景月僵硬的站得笔直，她表情有些为难和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景，本能的抬手轻拍拍陈晨的后背，语气温柔：「我也会记得你们的。」 一群战斗在前线的人民警察。 艷阳高照，万里无云，晴空如碧。微风婆娑而过，树木摇摆，蝉儿躲在树枝里名叫。 楚辞抬眼用手遮住刺眼的眼光，默默感嘆，真是一个送别的好天气啊！ 景月和警队上下都作了别，最后走到楚辞面前，目光清澈：「楚队长再见。」 楚辞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草莓味的口香糖，倒了两颗进嘴里，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见景月没有跟上来又回过头沖她招了下手，说：「不是要去张栋家吗，我和景教授一起。」 不忍离别，总想多送一程。 楚辞垂眸。 心脏里蔓延开一种名为相思的苦水。 莫名想起了一句元曲：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 景月以为楚辞是为张大伟的案子找张栋，便未推辞，提着一袋子书上了楚辞的车。 这次再见张栋，气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他没躲在不见天日的房屋里自怨自艾，而是找了把躺椅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看书。 「张大伟故意伤人的犯罪事实属实，但鑑于案件的前因和王文浩家属的不追究，检察院决定不对张大伟提起公诉，所以明天你爸应该就能回来了。」楚辞将好消息告诉张栋。 张栋不可置信，眼睛里都是惊喜，「楚警官你说真的吗，我爸不用坐牢了？」 楚辞点头。 「景教授您听见了吗，楚警官说我爸不用坐牢了。」这是自他生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我听见了。」景月含笑点头。 「不过告诉张大伟以后再不能莽撞行事了，你们要相信有警察有政府在，正义是绝对不会迟到。」楚辞告诫道。 「好。」 景月将带来的书递给张栋，鼓励他：「医院和长生生物会承担你的全部治疗费用，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来考我的研究生。」 张栋接过景月沉甸甸的一袋专业书，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栋觉得，他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离开了张栋家楚辞邀请景月一起去了一个地方。 是离张家村不远的一块农地，现在是坟地。 坟地埋葬着医院药品问题的全部受害者。 一个坟包挨着一个坟包，没有豪华的修葺，只有一堆黄土和一块镌刻着姓名和出生死亡日期的石碑。坟包前有香蜡纸烛，有枯萎的鲜花，有凉透的饭菜，有未烧尽的衣物，有还未蒸发尽的酒香，还有数不尽咸咸的眼泪和散不开的哭泣声。 楚辞在路边折了一大捧白色的小雏菊，一枝一枝的挨个放到每一座坟墓前，并一个个鞠躬敬礼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有早一些发现这起案子，对不起他没有尽到一个警察的全部责任，对不起他没能挽救他们的生命。 景月默默的看着楚辞做这些，有震撼，有敬佩，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动。 她想这样的楚辞值得让人称赞一句：人民的好警察。 也值得让省队的刑警们一直将他记在心上。 或许她应该更正一下对楚辞的评价。 他不仅是一个好的工作伙伴和上级，也是一个好的榜样。 走到最后一座坟包前，楚辞将手中剩下的两支雏菊放下，那是一座母子坟，大坟包边上紧紧依靠着一个小坟包。 坟前的石碑上用刀刻着浅浅的几个字：吾妻与子。 落款是：心死之人，越青。 楚辞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郑重的许下誓言。 做完这些楚辞起身拍了下膝盖上的泥土，然后深深的看了眼这片无声的坟地和坟地后向着阳光开得灿烂的向日葵，果决的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做人当如向日葵，向阳而生。 不管前路漫漫，他心有所向，灯塔永存。 *** 半月后 芦城大学·医学院 大一的一门名为《法学理论》公开课爆满。 前来围观上课的学生从大一到大四将能容乃两百多人的教室挤得水泄不通，连台阶上都坐满了人。 辛宴跟随着景月的讲课速度不时更换ppt的页面，目光扫过教室里的人头，打心眼里佩服景教授能将一堂无趣的法医学基础理论课讲得如此生动有趣。 因为景月是省刑侦队外聘法医顾问，所以她将一些实际案例归纳到法医学的一些基础知识中，生生将一门枯燥无味的法学理论课变成了法医学在刑事侦查中的实际运用。 景月条理分明，举证恰当，加上她容貌美丽，声音动人，学生们更是听的认真。 「好了，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同学们有问题的请举手。」景月穿着黑色的套装裙，黑色的长髮盘在头顶，脂粉未施，不苟言笑，回答学生提问时也是一脸认真。 「教授，你举例的案子都亲身经歷过吗？你会害怕那些尸体吗？」有学生举手问。 「案子都是我亲身经歷的，我不害怕尸体，因为在我眼中他们与我们的区别只是没了唿吸、心脏不再跳动而已，相反，尸体比我们还更加真诚，他从不说谎。」
第33页 「那教授你为什么要做法医啊？」 景月也问自己，她为什么做法医？ 她陷入回忆。 然后教室里响起一阵紧急的电话铃声。 景月勐的回神。 这是她为省刑侦队特别设置的手机铃音。 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辛宴接着讲，然后匆忙离开。 * 粤海大道·名人故居 景月刚下车，省刑侦队的副队长老囚便开始给她说案子的基本情况。 「两个大学生半夜来探险，因为喝多了在这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见了尸体。」老囚年近五十，面貌周正，穿着警服，走路有些簸箕，但声音中气十足，他顿了下，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景教授做好心理准备，现场实在是……哎……」 景月远远的便闻到一股血腥气，心里有了些猜测，戴上橡胶手套从警戒线进入兇案现场。 景月先仔细打量了一遍现场，眉头紧蹙。 她沉默的看着被砍头的尸体旁用粉笔写下的字母e和房间墙壁上的一首用鲜血写的诗。 是海子的《自杀者之歌》。 作者有话要说：　　註： [1]选自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很美的一首曲子。喜欢的仙女可以自己搜来品品。 絮絮叨叨的话： 下一章v了，仙女们喜欢的话就支持下，作为三千党，一毛钱都没有，但是我要码最少5个小时。希望仙女们看着作者这么帅的份上，支持正版，当然如果你要盗版，那么千万别告诉我，我会怀疑人生的。作者这么正能量的阳光美少年，仙女们也不希望我怀疑人生，从而枯萎吧！是吧！看我星星眼。 下个案子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案子，想想就激动，《我想做个好人》中协助老金杀人的傢伙也该露面了。 最后为了鼓励我好好码字，定个目标：以后营养液或者收藏每涨1000我就加更一章。机智如我，怎么会坑自己，哈哈，不许再瞎催更了。作者这个阳光美少年还要茁壮成长呢！ 18章发50个红包，希望能有50个人，哈哈。 第18章 自杀者之歌 01 伏在下午的水中 窗帘一掀掀 一两根树枝伸过来 肉体, 水面的宝石 是对半分裂的瓶子 瓶里的水不能分裂 伏在一具斧子上 像伏在一具琴上 还有绳索 盘在床底下 林间的太阳砍断你 像砍断南风 你把枪打开，独自走回故乡 像一只鸽子 倒在腥红的篮子上 ——海子《自杀者之歌》 离开芦城一年零九个月后，楚辞回来了。 他前脚刚下飞机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去领, 兜里的手机便开始响个不停。 楚辞接起说了两句才挂断，取行李的地方人有些多, 他等了会才取到。 一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装的都是阳城的特产。 楚辞人高腿长，穿黑色短t和黑色牛仔裤, 肩上挎着一个藏青的双肩包，推着行李箱人离接机口还有些距离就远远的看见等在外面穿着警服的省队兄弟们。 「队长！」 「队长！」 众人跑上前在楚辞面前站成一排，身体笔直，动作统一, 立正、稍息、向左看向右看齐, 然后立正报数，一共十个人, 刷的举起手向楚辞敬礼。 「省刑侦队韩谦、燕宇……李灵柠, 欢迎队长归队！」众人整齐道。 楚辞放下背包, 以同样的标准的军礼回復他们。 「楚辞哥哥。」这时从站成一排的十人身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衫、深灰色百褶裙，梳着马尾辫，容貌秀丽, 笑容灿烂，如栀子花一般的少女。 少女看着楚辞眼眶慢慢聚起泪水，她忍了忍，然后勐的小跑上前将楚辞抱住。 「楚辞哥哥, 你终于回来了，我……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少女松开楚辞，脸颊发红。 楚辞比了比少女的个子, 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长高了，现在是个大人了。」 「嫂子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楚辞问。 楚辞说的嫂子是他省刑侦队的队友，曾经和他一起在贩毒集团卧底遇害的同事余生的妻子韩萍，而余樱则是余生的妹妹。 楚辞对于余生的牺牲一直怀有极大的愧疚感，因此在生活中格外的照顾她们。 「楚辞哥哥不用担心，嫂嫂就是踩空了，已经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就是扭了脚，休息些日子就好了。」余樱回。 「队长放心，有我们大家在，肯定会照顾好嫂子的。」李灵柠拍着胸脯保证。 楚辞含笑点头，他最亲爱的队友们，他一直都信任他们。 「队长，秦邯呢，没和你一道回来？」 楚辞没有说话。 「队长这次回来是专程看望嫂子的？」韩谦心一沉。 楚辞将背包搭在肩上，另外一只手揣进裤兜，对向来贪吃的李灵柠说：「行李箱里都是给你们带的特产，灵柠你回去分给大家。」 众人一听楚辞这话顿时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楚辞向来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说服他。 所有人满心欢喜的来，本以为是接队长回家。 结果是空欢喜一场，不免失落。 韩谦和楚辞不只是同事、队友，还是一个大学的师兄弟，他自以为对楚辞的了解比旁人更深些，但现在他也搞不懂楚辞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第34页 就算是对余生的死心怀愧疚自我放逐，也是要有一个时效的。 楚辞不是笼中山雀，而是草原上奔驰狩猎的黑豹。 註定不会平凡。 「楚辞，你能和我说句实话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韩谦有些生气，连队长也不叫，直唿大名，「当初你一声不响找成局申请调到阳城，我们所有人都由着你，怎么你准备一辈子窝在阳城做个整日里捉捉小偷、巡街走巷的小警察？」 713案震惊全国，楚辞一周内迅速破案，并查获医院和医药公司的非法交易。天知道他们听闻这个消息时有多兴奋，他们以为他们的队长，他们的信仰，终将荣耀而归。 楚辞侧目深深看着韩谦，纠正他说的话：「不管是抓穷凶极恶的人还是捉小偷，亦或者是巡街走巷，职责不分高低，警察也无贵贱，我们都是在为人民服务。」 「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韩谦急得脸都红了解释。 楚辞拍了下他的肩，他自然知道韩谦的意思，见小师弟急得快哭了赶紧给颗糖安慰，「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这里才是我的家，我会回来的。」 「走，赶紧请我吃饭去。」 *** 芦城·一隅咖啡馆 其实楚辞不算是专程回芦城探望韩萍。 一天前景月给他打了电话，说有金越青案子的一些线索，希望他能到芦城一趟见面谈。 刚好713案后局里也没有其他案子，楚辞便请了假到芦城，顺便探望韩萍和见一下他的队友们。 临近傍晚，咖啡馆的灯光昏黄，景月坐在沙发上神情专注，柔和的灯光撒在她的脸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金光。 楚辞偷摸摸的打量，想到这一期的dj明子的电台节目不由会心一笑。 她将713案写成了故事，作为广播剧在节目里朗读。 而他成为故事中的主人公，是睿智英俊充满正义感的警察。 楚辞还在胡乱的想着，景月将几张照片分成两排摆在他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从她看见名人居案的兇案现场后，景月连着两天都没休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起案子和713案一定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几张照片是近日发生在芦城一起案子的兇案现场照，这几张是一个周以前被判定为自杀案的死者的几张照片。」 「景教授感冒了？」楚辞察觉到景月脸有些红，声音也比往常沙哑些。 「吃了药，没事。」景月淡淡道，也不怎么在意。 楚辞先拿起兇案现场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眼眸逐渐加深。 看到最后一张照片里那个被特意放大的字母e，他捏着照片的手也紧了几分。 他将照片翻过来放好，然后才拿起另外一起自杀案死者的照片，照片只有三张。 一张是死者死亡现场的照片，死者倒在血淋淋的地面，手里拿着一本染血的小说《金阁寺》。 一张是死者手腕的特写照，一个崭新的字母f的纹身。 最后一张是死者身前在弹钢琴的照片。 楚辞沉默的看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说不出来是害怕还是兴奋。 他抬起眼将视线移向景月，要知道警局的资料没有上级的允许是禁止透露给案件以外的人知道，景月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违背规定的事的。 「景教授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景月不答反问：「楚队长不想抓到杀死金越青的兇手吗？」 楚辞笑了下，认输，他答：「我想。」 景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他，因为感冒的缘故，她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诱人的吸引力，她缓缓的说道：「跳楼自杀的死者叫范承，是位钢琴家，在他的自杀现场发现了一本三岛由纪夫的小说《金阁寺》。三岛由纪夫是被砍头死的，恰好名人居的死者赵源也是被他自己改装过的机器人砍断脖子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楚队长还记得吗，金越青是吃了含有氰/化/物的苹果而死，而他的死亡现场放着一首《忧郁的星期天》，紧接着钢琴家范承跳楼自杀，死时手里拿着一本三岛由纪夫的小说；再然后是自媒体评论人赵源砍头自杀。而这三起案子的现场都留有一个字母。」 「j、f、e。」楚辞说出这三个字母。 「楚队长，我知道你拒绝了成局的调令，但我希望你能回省队，一起参与这起案子的调查。」景月说到这次见面的最终目的。 楚辞有几分意外：「向成局推荐我的人是景教授？」 景月点头：「是，我看到名人居兇案现场的当天就找成局谈过，因为金越青的死是案件的开头，而713案负责人的你一定是最合适的。」 楚辞沉默了几秒，没有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让我再考虑一下。」 景月同意，她不知道楚辞为什么申请下调到阳城市，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要面对的事情。 「那楚队长，再见。」景月起身，然后眼前一黑跌坐回沙发上。 「景教授！」 景月缓了一分钟，脑袋不再晕乎乎后才对一脸紧张的楚辞说：「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楚辞看着景月，用手指快速的探了一下景月的额头，有些发烫，然后一脸严肃的说：「景教授等我十分钟。」 他记得咖啡馆一千米处有一家药店。
第35页 说完他便大步的走出咖啡馆向药店跑去。 景月将照片收拾好放回到文件袋中，然后再点了杯咖啡，放在桌面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她只瞥了眼见是许默白的电话，便默默放回原处不再搭理，任它自己响个不停。 她和许默白因为订婚后的问题有了争执。 前两日许默白到她家商量订婚事宜。 许默白希望订婚后她可以辞去省队和芦城大学的工作，安心在家做律师太太。 景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她可以不结婚，但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 也许姑妈说的对，她和许默白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她不应该抱着将就的心态去开始一段交往，甚至结婚。 十分钟后楚辞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塑胶袋，袋子里装着几种感冒药，他挨个拿出来递给景月，然后招手让服务员倒了半杯温水。 楚辞按照医嘱将几种不同的药分别取出来送到景月面前，用命令的口吻道：「吃药。」 景月看着眼前手指修长掌心宽大的手掌呆了几秒。 楚辞以为景月是不喜欢吃药，语气柔软了两分，「景教授如果吃药，我就同意调回省队。」 景月黑幽幽的眸子一亮，接过楚辞手里的药丸连水都没要，直接丢进嘴里咽下去，然后十分干脆的回答他：「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留言发50个红包。 小剧场一 韩谦：队长重色轻友！ 小鹌鹑们：老大重色轻友。 最近几章点击掉的厉害，不知道是仙女们弃我而去了，还是要养肥我。难过，无心码字。哼哼！ 第19章 自杀者之歌 02 何婉晴和朋友逛完街想找个地方喝咖啡聊聊天, 朋友说附近有家格调高的咖啡馆，环境好、味道也正宗，只是消费不低。 本来何婉晴是不喜欢喝咖啡的, 但听了朋友这话她想也不想便同意去。 咖啡馆名叫一隅。 偏安一隅的意思。 环境确实很好，装修奢华, 服务贴心。 只是买单时aa还花了她一个周生活费。 何婉晴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意外看见景月和阳城的楚警官坐在一起，举止还十分亲密。 何婉晴眼珠一转立即用手机拍了照, 然后将照片微信发给了许默白。 不是瞧不上她吗，她倒要看看被英俊多金的律师男朋友抛弃后，她假清高的景教授还能神气什么。 * 名人居的砍头案距离报案已经过去了三天，负责这起案子的老囚却一筹莫展。 所有证据都指向死者赵源是自杀, 但他却隐隐觉得有谋杀的可能。 「副队, 饭给你放桌上了，别再忘吃啊！」周玄把饭盒放到桌上, 见老囚还在盯着一堆照片发呆, 便没打扰他安静的关上门离开。 周玄是成局从特勤队要来的, 上过战场，杀过人，全国格斗和枪械组装三连霸, 性格耿直，极其重情。老囚因为帮过他一回，他就一直给老囚打中饭，风雨无阻。 老囚仔细的把现场的照片看了几遍, 然后又将名人居案发前后两天的监控反覆看了多遍，监控视频里一共只有6个人出入，除了报案的两个大学生之外就只有一个管理员和两个保安出入过, 最后一个就是案发前一天下午抱着改装过的机器人进入名人居的赵源。 「字母e和海子的诗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囚皱眉。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至两点，而两个大学生是三点以后才翻墙进入的名人居，管理员和保安都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真是赵源用改装过的机器人砍断了自己的脖子？ 老囚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踱步，心里想着若是楚辞那小子在，肯定不会像他这样毫无思路。 想到楚辞，老囚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十几天前的报纸，法制版面大半版面的对713案以及负责人楚辞的报导。 老囚有些骄傲，就这么个刚三十出头的小子曾经是他们刑侦一队的队长。 带他们一起破获了多起国际大案，荣获过多次一等功，令多少犯罪分子闻风丧胆啊！ 可惜…… 老囚嘆气。 重新将报纸放回抽屉里。 桌上的座机响起，1号线，成局的专线。 老囚听完立即挂了电话向成局的办公室走去。 「报告！」老囚叫了报告，推门便看见刑侦一队所有人都在。 他有些意外。 成局笑容满面，看了眼小套间，说道：「人都到齐了，你出来吧。」 楚辞慢悠悠的从小套间里出来，目光挨个从一队的队员身上扫过去，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立正，向着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将手张开，帅气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声音朗朗：「我回来了。」 李灵柠激动的叫出声：「队长！」 韩谦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队长！」 刑侦一队一共十三人，除了后面调来的周玄和老囚外，都沖了上去和楚辞抱成一团。 「队长，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李灵柠眼泪汪汪的看着楚辞，昨天楚辞那么说，他们都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反正到哪都是当警察，大不了拖家带口到阳城呗。 反正他们是打算跟着队长混一辈子的。
第36页 楚辞戳了一下李灵柠的头，嘆气：「我的队伍可不要哭鼻子的丫头。」 李灵柠快速的抹掉眼泪，「报告队长，我没哭。」 楚辞浅笑，迎接着众人满含孺慕之情的目光。 「老囚。」楚辞走到老囚面前，只向他伸出一只手，无需多话，老囚便懂他的意思。 这便是伙伴，一起奋战在罪恶前线战友之间的默契。 老囚紧紧握住楚辞的手，紧绷了一年多的弦这一刻终于可以松开了。 他长吐一口气，「老囚不辱使命，现在终于可以把刑侦一队重新交到队长手上了。」 当初楚辞离开时，他保证过，一队的队员必须一个不能少的等他回来。 如今他做到了。 老囚一把抱住楚辞，声音几度哽咽：「队长，欢迎回来。」 「你就是成局说的周玄？」楚辞最后才将目光移到一直沉默的周玄身上。 周玄点头，态度有些冷淡，「是。」 「成局说你是全国格斗和枪械的三连冠，特勤队的精英，有机会过几招。」楚辞说。 「好。」周玄想也未想，应道。 等大家缓过了楚辞归队的劲成局才开口说话：「楚辞你把目前名人居案子的一些情况和大家说一下。」 「好。」楚辞整理了一下思路，将列印好的案件资料分别发到每一个队员的手中。 他直接开口先说结果：「名人居的砍头案不是单个案件，而是连环谋杀的第三起，前面两起的死者分别是713案的犯罪嫌疑人金越青，和一周前跳楼自杀案的死者范承。」 楚辞停顿了一下，等大家理解消化得到的信息，然后再接着说：「金越青的自杀现场我们发现了有字母j的手卡，死者范承的手腕上也有新纹上去的字母f，加上名人居兇案现场的字母e，三起案件看似毫无关系，但有以下几个共同点： 一，三起案件都被伪装成了自杀现场。 二，三起案件的现场都留下了下一起兇杀的线索，金越青现场留下的是查理斯的名曲《忧郁的星期天》；第二起跳楼案死者范承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钢琴家，范承的自杀现场留下的是小说《金阁寺》，而它的作者三岛由纪夫就是被砍头而死；所以名人居兇杀现场留下的诗就是一下起案子的线索。 三，三起案子都效仿了真实名人的自杀方式。 因此，下一起案子的兇手很有可能会选择卧轨自杀的方式杀死被害者。一队现在分成三组分别进行调查，韩谦你带一组调查死者范承的基本情况和社会关系，老囚你带一组去查赵源的人际交往社会关系，与韩谦的结果对比，看二者有无交集。周玄你带一组负者搜寻芦城附近的铁路沿线，留意可疑人员。」 「等等，队长，金越青那边不需要人去调查吗？」韩谦问。 楚辞笑了下，说：「阳城市刑警队会协助我们一起破获这起连环兇杀，所以目前秦邯会继续留在阳城，协助我们调查那边的情况。」 「好。」 众人点头，对楚辞的决定没有半点犹豫。 「楚队长，你是什么时候调查到这些情况的？」周玄一脸疑惑，要知道老囚为对这个案子废寝忘食多日都一筹莫展。 楚辞笑了下，视线轻轻扫过办公室外的白色身影，「因为我有内应。」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放假了，我努力调整下更新时间，固定一个时间。 看，作者态度这么好，是不是应该鼓励下。 因为时间比较紧，错别字啥的有时候没发现，仙女发现了留言我会改正的，然后有空了我会统一修一下。摸摸。 养文的仙女，我要放大招了，哈哈。 第20章 自杀者之歌 03 芦城政法大学男生宿舍 十点不到, 热播的电视剧唱起了片尾曲，楼管阿姨取了墙上的钥匙去锁宿舍楼的大门。 「等……等，等……等……。」一个西瓜头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厚眼镜, 胖乎乎的男生向宿舍楼快跑来。 楼管阿姨一见是他，脸瞬间耷拉下来, 用方言大声骂了男生几句。 男生脸色通红，一边低着头说对不起，一边用肥胖的身体从狭窄的门缝里挤进去。 八月份, 大学已经放假，但每栋楼还是有几个大四考研的学生留下来。 男生名叫陈恺一，是大四的考研党，住在301的宿舍。 他从斜跨着的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 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拧了半天门也打不开, 他知道肯定是舍友在里面又把门反锁了。 陈恺一抬起手刚想敲门，但一想到三个室友之前的警告他又将手放了下来, 垂下眼眸, 盘唿唿的脸上出现一丝为难的神色。 他将挎包取下来抱在怀里, 靠着门边的墙壁蹲下，走廊里的灯彻夜不灭，陈恺一从包里拿出一本政治书借着灯光看起来。 其间也有旁边宿舍的人出入, 看见他蹲在门外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显然已经习惯。 陈恺一看了会书，八月的芦城还十分炎热，走廊里有细细的风吹过, 但陈恺一还是热得浑身湿透，蚊子成堆的徘徊在陈恺一周围，犹如苍蝇看见腐肉, 恨不得一用而上将他吸食干净。 陈恺一不时挥动手掌拍打，手掌打在肉上「啪」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半夜两点多，宿舍里的人终于忍受不了，将门打开。
第37页 「死胖子，你他妈存心吵老子睡觉是吧！」室友宋亮一抬脚狠踹在陈恺一的背上，满脸怒容的吼。 陈恺一被踹得爬倒在地，鼻子磕到冷硬的水泥地瞬间开始流血，他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捂着鼻子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对不……对……」 「死胖子你能别说话吗，离老子远点，看见你这堆肉老子就烦。」 「对不……对不起……」陈恺一继续道歉，鼻血混着汗水，一下一下，滴在冰冷的地面。 宋亮用厌恶的眼光瞥了眼地上的血，嘴角扬起一丝恶笑，用手抓住陈恺一的头髮，笑着说：「把地弄脏了，你不擦干净？」 陈恺一头皮被扯得生疼，脸上全是冷汗，他俯身想要用手去擦，「我……我擦……我……擦……」 「死胖子，谁准你用手的，给老子用舌头舔干净。」宋亮松开扯住陈恺一头髮的手，顺手一巴掌扇在陈恺一脸上，手指不小心沾到鼻血，他立即如受惊的猫一般炸起，勐甩手指，好似碰到了病毒一般冲进宿舍洗手，嘴里还叫嚷着，「噁心死了，噁心死了！」 「快点舔，舔干净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另外一个室友黄疏朗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陈恺一，邪恶的催促道。 「对，快点。」室友邱明踢了踢陈恺一，不耐烦起来。 陈恺一低着头，眼神麻木，他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开始舔。 「死胖子可以啊，以后老子的鞋都让你舔好了。」黄疏朗兴奋起来，他吐了口口水，然后指着笑起来，「还有这里，也舔干净。」 …… 夜静悄悄的，天空没有月亮，星星也不眨眼睛。 陈恺一蜷缩在上铺的木床上，一动不敢动。 他怀里抱着一本《新旧约全书》，然后默默颂念。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呜呜……」 陈恺一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下。 陈恺一浑身僵硬，等了一会见其他三人已经熟睡才小心翼翼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手机收到的是一条彩信。 彩信内容是：我知道你生在地狱。 然后下面是一张他趴在地上舔血的照片。 *** 成局指着景月给楚辞介绍道：「这位是局里特聘的首席法医景月，法医学博士，你小子可不要看景月年轻，她可是在南都生物研究所有自己的研究项目，法医界新生代的权威。」 南都生物研究所。 楚辞挑眉。 在国内排名第一的生物研究所有自己的研究项目。 真的是很厉害了。 楚辞想。 内心升起一种得意和自豪的情绪，果真不愧是他女神。 楚辞收起脸上的笑容，站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景月伸出右手，郑重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景教授，我是楚辞。」 景月迎视楚辞的目光，脸上表情不变，伸手同楚辞握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景月。」 「你这小子，我差点忘了，景月之前不是还去阳城帮着你们破了713案来着吗，你还给我装不认识。」成局想起来，景月还推荐过楚辞参与这次的案子。 楚辞嬉笑，「这不我现在换了身份，自然要重新认识。」 介绍完整个团队成员成局便让众人离开，单独留下楚辞。 成局指着沙发审视着楚辞问，「你坐着，和我说说，怎么又同意回来了？」 楚辞往沙发上一坐，避开成局的目光，双手摊开靠在沙发背上，「因为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荣耀啊。」 楚辞将证书和奖牌交给叶局保管的事他知道，不过他可不信这是楚辞回省队的理由。 成局想给他翻白眼。 「信你小子的屁话。」成局将接好的水放到楚辞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又问：「回来了还走吗？」 楚辞沉默了下，摇头，「不走了。」 「真的？」 楚辞点头。 「那今晚回去看看你妈，你倒是狠心，一走一年多，倒是让家里的人牵肠挂肚，让我平白替你掸罪，天天被你妈念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楚辞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舅舅是白叫的。」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成局挥手，心里松了口气。 他就怕楚辞还过不了心理上那关。 * 楚辞出了成局的办公室便先去了法医部找景月，第二名死者的尸体他还需要看一下。 对比起阳城市简陋的法医室，省队的法医部可谓十分壮观，整个法医部分为军事法证科、鑑证科、化验所和法医科四个部门，每个部门都由部门的科长负责，分工精细明确，人员储备充足。 楚辞到的时候景月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见他来了便又将东西放了回去，也不用他说，换了衣服便带他去冷库看死者范承的尸体。 「景教授晚上有约会？」楚辞跟在景月身后，状似无意的问。 冷库里的尸体都是採用单箱堆集式，每个单箱都有独立的冷冻调控系统。冷库的噪音有些大，景月依着编号取出范承的尸体，她等冷冻箱里被压缩的固态氮气散开些后才想起刚刚楚辞好似在同她说话。 「楚队长刚刚问我什么？」景月提高了声音问。 楚辞走近了些看着范承的尸体，问了另外的话：「死者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楼，或者是迷晕后丢下楼的可能吗？」
第38页 景月摇头，肯定道：「我在死者的体内没有检查到任何与迷药有关的物质，当时警方认定死者为自杀也是因为在案发现场没有搏斗和拉扯的痕迹，且有目击证人看见死者是自己一个人上的顶楼。」 「那心理催眠呢？」 景月沉思了几秒才答：「不排除这个可能，但需要证据证明。」 楚辞点头，「他手腕上的纹身我能看看吗？」 景月将死者的左手拉起，露出他手腕上字母f的纹身。 「从皮肤周围的淤血量可以判断这个纹身应该是在死者死前不久纹上的，纹身周围的血还没有完全散开。」 楚辞默默记下，大脑开始思考一个人在自杀前为什么会去纹身？ 这个纹身对死者的意义是什么？ 又或者，这个纹身就是兇手替他纹上的？ 一团一团的疑问挤满楚辞的大脑，他要一个个的击破才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真相。 景月将冷冻箱推回去，想了下说道：「死者范承的家属明天会到警局来认领尸体，楚队长或许可以找他们谈一谈。」 「好。」楚辞点头。 「景教授……」 「楚队长……」 景月和楚辞同时道。 楚辞笑了一下，让景月先说。 景月拉开另外一个冷冻箱，里面冷冻着一个身首分离的尸体。 「我想你应该看一下死者赵源的尸体。」景月指着尸体被斩断的脖子说，「你看，脖子上的切口并不整齐，是经过多次重复的砍才切断脖子的，说明砍断脖子的刀具并不锋利，这和现场发现的机器人手里的斧子是吻合的。但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死者必须躺在原地保持不动才能让机器人重复砍头这个动作，但一个人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是很难再极其疼痛时还能保持不动的，所以我在死者的身体内检查出了大量的安眠药。」 「如果是死者自己服用的话，那么现场一定有盛放安眠药的药瓶，但是法证的人在现场并没有找到药瓶。」 楚辞与景月对视，肯定道：「案发时现场还有第二个人，是这个人带走了药瓶。」 景月点头，这也是她的推测。 「那景教授有兴趣和我去一趟案发现场吗？」楚辞邀请道。 景月刚想点头，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景月皱眉，刚换衣服时忘记把手机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朕忘记1号夹子的事了，订阅不好，所以为了保证千字稍稍好点，今天就只更三千了，明天晚上十一点更两章。ok不ok？ 然后仙女竟然说我矫情不好好码字，你们是魔鬼吗，太过分啦！ 朕简直成了被恶魔们奴役的小可怜。 ~~~~(>_<)~~~~ 最后祝小恶魔们新年快乐，貌美如花！ 第21章 自杀者之歌 04 夕阳西下, 余晖从车窗照在景月的半边脸颊上，楚辞系好安全带，重新调整了下座椅的位置, 见景月的手机又再次响起，不由问：「景教授如果有事,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景月看着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皱了眉，她已经同许默白说了自己有工作，今晚的见面取消, 她不知道他为何还一直打电话过来。 景月不胜其烦。 景月看眼手錶下午六点半，预算和楚辞去一趟兇案现场后再回来的时间，接起电话，语气冷漠而疏远：「晚上十一点, 我住的楼下见吧。」 「你现在和谁在一起？」电话那头的许默白质问。 「同事。」景月回。 「你说因为工作推辞今晚的见面是吧？」 「是。」 「呵, 景月。」许默白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双手紧握成拳, 眼睛通红, 他咬着牙看向街对面越野车里坐着的两人, 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男人揍死，可他忍住了。 许默白不断的深唿吸，他告诉自己忍下来, 忍下来，现在冲上去只会加速景月和他关系的灭亡。 景月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妻子，他没有重新再换一个的打算。 许默白咬紧牙关，看着他们的离开的车说：「好, 十一点，我等你。」 * 名人居位于粤海大道，是一栋有百年歷史的西洋花园别墅, 上个世纪曾有好几位大文豪居住过，但比起它的歷史文化价值反而是闹鬼的传闻更有名，因此不时有胆大的人半夜来探险。 楚辞拿着手电筒跟在景月身后，道路两边种满了高过人头的蔷薇花墙，零星的几盏路灯立在高大的榕树下，发着稀薄而微弱的绿光，名人居的夜静悄悄的，没有风吹树动的声音，也没有蟋蟀蝉鸣。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脚踩在青石砖上发出的踢踏踢踏的声音。 「景教授听过名人居闹鬼的传闻吧？」楚辞看着景月的背影，有些期待的问。 景月脚步未停，手电筒的光一晃一晃：「听过。」 楚辞：「景教授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躲在我身后。」 景月停下，好似没听见楚辞的话一般，指着一扇紧闭的门说：「就是这里。」 说完景月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已经锁上的门，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房间里冲出来。 景月打开墙壁上的灯，黑漆漆的房间顿时变得敞亮起来。 楚辞并没有立即进案发的房间，他先在门外站了会，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房间的两边都连着一到晚上就会落锁的房间，对面是蔷薇花墙，尽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第39页 楚辞走到旁边的房间推了下，门是锁好的，他从裤兜里摸出张公交卡很快将门打开，看了眼房间里的装饰和摆设后就又关上门，然后将挨着发生命案房间两边的屋子都一一打开看一遍。 景月也不催他，站在门口静静的看。 楚辞检查完周边所有的房间后才走发生命案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与其他的一模一样，都是上个世纪装修，一个靠着墙壁放的书柜，书柜旁是一张书桌和花梨木的椅子，房间中间是会客用的茶几和桌椅，靠近茶几的地上用粉笔画着两个圈，一个是死者赵源尸体的位置，一个是机器人站立的位置，两个圈的位置还有一大片的血迹。 「报案人是两个大学生，他们说他们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醒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拿着滴血的铁斧的机器人和躺在地上身首分离的死者。」景月走进房间，站在离门口不远靠墙的位置说。 「并且目击者说他们确定最初进房间时，房间并没有死人。」 「也就是说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死者死后被人移尸到这间房，一个是两位目击者被人移动到这个房间。」楚辞说。 「从现场的出血量来看，死者死后被人移尸到这里来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是目击者因为当晚喝过酒，所以被人移动到这里的可能性更大。」景月接着楚辞的推测说。 「我看了旁边的房间，和这间房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要让目击者在喝醉酒的情况下相信这就是他们最初进来的房间十分容易。」楚辞蹲下身，将房间的地面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发现任何装安眠药的瓶子。 景月点头，这也是她的推测。 如果目击者是被人后面再移动到这间房的，那么死者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不过…… 楚辞与景月对视一眼。 兇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本来可以像跳楼案一样伪装成自杀的，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楚辞走到书桌后的墙壁停下，看着墙壁上用血写的诗沉思。 或许兇手并不想将案子伪装成完美的自杀。 相反，他希望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楚辞想到713案的那场直播，视频里的那个萝莉音似乎也格外渴望获得别人的关注。 楚辞看着景月，缓缓的开口说道：「那两个大学生是兇手故意留下的目击者，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 …… 中午的太阳有些大，气温依旧将近三十六度，陈恺一破天荒的没有去自习室，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沿着铁轨漫步，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汗水将他整个人都湿透，他紧紧抓着挎包的带子，看着远远驶来的火车发呆。 他想起昨晚收到的彩信。 「我知道你生在地狱。」 地狱？ 他确实生在地狱。 而他周围的全部都是魔鬼。 火车越来越近。 长鸣声震耳发聩。 陈恺一脸色惨白，浑身冷冰冰的，火辣的太阳都没能将他晒暖。 他看着铁轨，生锈的轨道里一条一条规矩而均匀的铁片将两条不想交的线连接起来。 像是命运的交汇。 陈恺一还在发呆。 火车离他只有五十米的距离，眨眼就能驶来。 「喂，那边的小子赶快离开这里。」周玄站在对面的铁轨边大喊。 陈恺一看了周玄一眼，呆愣着没有动。 眼见火车越来越近，周玄一拍大腿，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勐的向陈恺一冲去。 陈恺一只觉得有一阵疾风颳来，然后他硕大的身体便被推离到远离铁轨的地方。 「呜呜——」 火车快速的驶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周玄从地上爬起来，也没顾得上拍自己身上的灰，赶紧把还在地上躺着的青年扶起来。 「你没事吧？」 陈恺一摇头，低着头不敢对视周玄的眼睛：「没……没事。」 确定青年没有受伤后周玄语气也严肃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铁路边是不允许有人行走的。」 陈恺一头垂得更低，他笨拙的道歉：「对不起……对……对不起……」 周玄严厉批评了陈恺一一顿，记下他姓名住址和联繫电话后，确定他只是想抄近路回家后才让他离开。 「真晒！」周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然看见边上草堆里有一本书。 他捡起来一看是一本有些旧了的《新旧约全书》。 翻开扉页用钢笔写了两排非常漂亮的字： 世界以痛吻我， 我要报之以歌。[1]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泰戈尔《园丁集》 先和小恶魔们说声抱歉，一号有些事导致心情不是很好，没有码出更新，不过我会说到做到，后面补回来的。 再，谢谢投营养液和地雷的仙女，因为我还蛮不想看文的时候翻到最后看见一大堆名字的，所以就不一一列出来了，一起说感谢啦！ 最后，只要小恶魔还喜欢这本文，我都会好好写下去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嘻嘻，朕就是这么自信。 文里面的名字，都是瞎几把取的，别结合现实生活，会出戏的。友情提示小恶魔们，也别用名字好听与否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小boss，因为名字好听与否只与颜值有关。
第40页 第22章 自杀者之歌 05 离和景月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许默白进了家酒吧喝酒。 酒吧才刚营业，人还不多，只零星的坐着三两个人。穿着短裙的女歌手画着浓妆, 披散着头髮站在台上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许默白点了杯烈酒，仰头一口饮尽。 本是借酒浇愁, 但几杯下肚，人却更清醒了。 酒吧的人渐渐多起来，许默白却不想再呆了, 他结了帐刚想离开便看见景月的一个叫做何婉晴的学生端着半杯酒向他走来。 「许律师好巧，你一个人吗，景教授没一起吗？」何婉晴穿一条一字肩及膝连衣裙，露出好看的锁骨和圆润白皙的肩头, 她坐在许默白旁边的凳子上, 将一只手肘撑在吧檯上，另外一只手不时波弄散开的头髮, 侧看着许默白。 许默白眼神轻蔑的扫过何婉晴, 心里将她看得低贱如尘埃, 却也没有拒绝她的投怀送抱。 「喝一杯。」许默白重新点了杯酒。 …… 许默白也没在酒吧待很久，九点半就离开将车停在了景月的公寓楼下。 他和景月交往快三年，但其实他只去过一次景月住的房子。 那一次便足够叫他毕生难忘。 满屋子的陈列柜, 柜子里摆放着各种装在玻璃瓶里，用福马林浸泡的人类器官。 许默白当时差点没被吓死。 后来即便景月邀请他上去坐坐，他也没再去过一回。 许默白下了车仰头看着景月黑漆漆的房间窗户，从车里找出一包烟, 开始边等边抽。 他知道景月热爱如今的工作，可是每当想到婚后景月会用抚摸过尸体的手握住他的手时，他就觉得噁心和害怕。 他有名有钱有地位, 他希望景月可以做个在家养花逗狗的富太太，若是无聊继续在芦城大学教书他也能接受。 但是他不喜欢景月继续做法医，不仅挣的钱少，工作累，还整天不是和尸体就是和警队的男人打交道。 他十分不喜欢。 十点半，楚辞将景月送到公寓楼下，看见等在一边的许默白，礼貌的点头示意后才离开。 等看不见楚辞的车后许默白才将抽了半截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然后踉跄着步子走到景月面前，借着酒气和满腔因为看见楚辞而喷涌的怒火，一把将景月扯到怀中，捧着她的脸颊就开始强吻。 景月懵了两秒，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她一个旋转扯着许墨白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许墨白重重的摔在地上。 景月反剪住许墨白的胳膊，看着他的目光如果看待一具尸体一般，没有半点的感情。 许默白剧烈的挣扎，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愤怒，他大声的质问景月，撕开了他精心维护两年多的完美皮囊。 景月听着许默白的控诉，没有反驳或者是辩驳一个字，等许默白终于将内心积攒了多年对她的怨怼都倾吐了后景月才松开他。 她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许默白，整齐昂贵的西装变得又脏又皱，她看着许默白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她说：「许默白，我们分手吧。」 许默白转过身，身体和心都开始痛起来。 「我什么都没听见。」他背对着景月说，然后也不等景月反应便快速的驱车离开。 *** 周玄没将白天遇见陈恺一的事和楚辞禀告，他本就不信楚辞的推论，在加上他觉得陈恺一是真打算抄近路回家。 他已经教育批评过他了，陈恺一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肯定不敢在横穿铁轨。 周玄洗了澡帅帅的躺在床上，瞥了眼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新旧约全书》，拿起来翻开，决定当做睡前读物看看。 天刚亮，东方既白，周玄便起来开始做自己的日常训练，先负重跑十公里，然后是一系列的体能训练。等差不多到八点周玄才拿了《新旧约全书》按照昨天陈恺一给的地址将书送还回去。 陈恺一换了件干净的格子衬衫，将头髮梳的一丝不乱，宿舍里属于他的物品他也都收拾好，检查一遍确认后才拿了几本书塞进挎包里，面色平静的离开学校。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陈恺一沿着昨天走过的路继续漫步在铁轨边上，脑子里想起最后收到的一条彩信：我带你到达天堂。 然后附带一张c开头的火车照片。 那是一辆通往天国的火车。 陈恺一静静的走着，不时左右观望，干净的球鞋踩在石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恺一终于选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远处是清凌凌一望无际的湖，周围芳草萋萋，晴空洗碧，就像面对大海似的。 他将挎包里的书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在铁轨边上，然后自己躺在铁轨上，将身上衣服的褶皱一点点抹平。 火车「呜呜，呜呜」的长鸣声越来越近。 陈恺一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有股难言的兴奋在身体里蔓延。 他闭上眼，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热度，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解脱，前往天堂了。 火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恺一想要大声的朗诵诗歌。 他的灵魂已经挣脱躯壳，在天空里自由飞翔，歌唱： 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第41页 餵马，噼柴，週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火车飞驰，从陈恺一肥胖的身体上碾压而过，他的脑袋被火车压爆，脑浆迸裂，身体的肥肉被压得稀烂，血肉飞溅，车轮带着被撵成肉泥的血肉一圈又一圈的在铁轨上画下艷红的色彩。 血腥味散开。 躲在阴暗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耗子闻到血肉的气味，如同发了疯。 成群结队的驶来，像是浩浩荡荡的军队。 火车紧急停靠，火车里的旅客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1] 作者有话要说：　　註： [1]选自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许默白喝酒了开车，小恶魔们千万别学。 总结了下现在留言主要分为以下几种： 1，说朕短小，日常催更的小恶魔们。 2，日常撒花的花仙子们。 3，家里有油田的加油站们。 所以现在还差和朕讨论剧情的小侦探们，就集齐分类可以召唤神龙啦！ 最后推荐下本系列文《不二臣》 天才冰山犯罪策划师vs军情九处害羞话痨小太阳 两个人物都会在后期出现在本文里。 第23章 自杀者之歌 06 火车被迫临时停靠, 车里的乘客也被强制要求转车，禁止停留在火车内。 因为有乘客将拍到的照片和视频上传到网络，很快引起了舆论的关注, 一大堆的新闻媒体人士涌来。 警方将发生事故的一段路线全部封锁，严密防止非警方的人进入。 正午户外的气温格外的高, 空气里的血腥味瀰漫不散，吸引来无数的苍蝇老鼠。 警队的人被楚辞分成三组，一组负责现场的秩序, 一组负责询问火车列车长和部分目击者，还有一组则负责清理现场。 尸体被火车压得稀烂，有些还被拖到了百米开外，几百米的范围内都是血肉, 现场犹如经歷了一场屠杀般。 景月穿着白色长大褂, 脸色有些苍白，蹲在铁轨边一点一点将剩下的尸体清理出来装好, 同来的两个男法医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根本受不住, 跑到一边狂吐。 「教授。」辛宴默默给自己戴了三层口罩才走到景月身边蹲下，帮着一起收拾。 「如果受不了，可以去边上休息。」景月瞥了眼辛宴, 见他状态还可以才同意他加入。 「好。」 周玄一听说在他昨天巡查的路线发生了卧轨自杀的事，整个人都慌神了，他跌跌撞撞的赶到现场，看到铁轨上被压成肉泥的血肉, 顿时胃里一阵翻涌，趴在地上狂吐起来。 楚辞将现场及周边仔细查了一遍，这段铁路沿线临近芦城西站, 因为是老线路，通行的火车并不多，只有几列贯穿南北的长途火车还在行驶。铁路左右两侧一边临湖一边靠山，附近也没有公路，因此鲜有人经过，车站的工人员便很少到这附近巡查。 压死死者的火车c04，是从川都开往藏城的列车，因为藏城是佛教圣地，因此这趟列车又被称为「通往天国的列车」和「朝圣之车」。 楚墨站在火车旁，目光落在火车车厢上的c04几个数字上，眉头渐渐隆起。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楚墨问。 「暂时还没有。」老囚看着警戒线外围得密密麻麻的媒体心头一阵烦乱。 名人居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这又出了这么一桩案子。 吐了一会周玄渐渐缓和了些，他走到楚辞面前主动说：「报告队长，死者名叫陈恺一，是芦城政法大学大四在校生。」 「你认识死者？」楚辞挑眉，看向周玄的目光渐冷。 周玄脸色惨白，心里难受得要命，但还是坦然的对视着楚辞的审视。 「我昨天和今天上午都见过死者，死者留在现场的《新旧约全书》是我早上还给他的。」周玄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过错，相反他喜欢自己得到处罚，这样他或许还能好受些。 「你是在这附近看见的死者？」楚辞问。 周玄点头。 楚辞脸色渐渐沉下来，看着周玄没有说话。 「你这小子，是第一天做刑警吗，发现可疑人员为什么不通知队长！」老囚一看楚辞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生气了，但他知道周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十分排斥楚辞，有心想为周玄说几句好话， 「队长，这个责任我来担，周玄他……」 楚辞打断老囚的话，目光冷冷的扫到一脸悔恨的周玄脸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能做到吗？」 周玄站得笔直，有些讶异楚辞竟然没有直接处置他，他立正站好，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楚辞保证：「能。」 楚辞点头，倾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见周玄快速的离开。 等周玄走了老囚才开口说：「队长，周玄这人能力强，讲义气，他是为我打抱不平。」 楚辞拍了下老囚的肩，目光落在远处专心清理尸体的景月身上，「周玄是个可造之材，我知道他因为我抢了你队长的职务对我不满，加上对我能力的不信任，所以才没将我说的话当做命令去执行。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因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老囚，我们警队内部应该是一致对外，而不是三人成伙五人成团，整日里拉帮结派搞自己的小团体。」
第42页 「是。」 尸体现场能够收集的部分景月和辛宴都收集起来装好，大大小小几十个塑胶袋装在盒子里密封好，但留在泥土和铁轨上的血迹还得用水沖洗干净。 物证的人也收集好现场留下的证据，同楚辞彙报信息。 「死者有携带手机，但手机被压坏，需要后期修复查看手机中是否有有用的信息。死者身侧放有四本书，《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1]，在《新旧约全书》中发现一张电影《滚滚红尘》的剧照。」 听到这景月和楚辞对望一眼，兇手又再次给出了下一个目标的线索。 「可以把《新旧约全书》给我看一下吗？」景月开口道。 物证的人将装在证物袋中的书递给景月。 景月打开，书已经很旧，是十年前出版的，但因为持有人十分爱护的缘故，书籍保存的还十分完好。景月翻开第一页，看见扉页上两行漂亮的钢笔字: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她继续翻，然后在《旧约·列王记上》第三章 的一页看见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是电影《滚滚红尘》的剧照。 景月将照片递给楚辞，目光却被《新旧约全书》这一页的故事吸引住。 列王记上第三章 讲的所罗门王断案的故事： 两个妇人住在一起，在前后三日都生了一个孩子，其中一个夜晚睡觉时将自己的孩子压死，于是便将自己的死孩子和另外一人的活孩子进行调换。哪知另外一人认出活孩子才是自己的，两人一直争执到所罗门王面前。所罗门王见二人争执不休便让人拿刀来将孩子一分为二，分给两妇人。活孩子的母亲不忍孩子受死，便说活孩子是另一妇人的，另一人却说这孩子既不归我也不是你的，把他噼了吧。所罗门王因此断定孩子是这妇人的，将活孩子还给妇人。 「楚队长，下一个目标可能是对母子。」景月推测道。 楚辞轻轻一笑，「而且母亲还可能从事影视幕前或者幕后的工作，模仿的名人是……」 最后两个字的人名楚辞没有说出声，景月一看他口型立即就明白了。 只是演艺行业有孩子的女性成千上万，要一一排查十分困难，他们还需要更加具体有指向性的线索。 「现在一共出现了四个字母，j、f、e、c，楚队长有什么猜测吗？」景月倒是有一个怀疑，只是也不算完全贴合，因此她没有说出来。 「景教授觉得兇手留下的字母是死者的姓氏首字母。」楚辞将景月的猜测说出口，「只是第三名死者赵源显然又不符合这一推论是吧。」 景月点头。 而且她总觉得这几个字母十分的眼熟，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楚辞沉思了一下，说：「我贊同景教授的推测，这些字母很有可能就是死者姓氏的首字母。」 「那么兇手是单纯的对死者进行标记，还是要传达什么？」景月想。 楚辞没再回答，直觉告诉他兇手是在向警方传递一个信息。 *** 景月回警局时刚好碰到因为酒驾被拘留了一夜，因为交了保释金刚放出来的许默白。 可能因为在拘留所呆了一整晚，他的脸色并不好，鬍子也长了出来，神情有些憔悴，眼睛底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嘴角处还有几块淤青，显然在拘留所里还与他人发生过肢体接触。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与往日清贵贵公子的模样相差甚远。 他看见景月，难得露出了一丝的狼狈，眼睛里布满血丝，沙哑的含着景月的名字：「小月。」 景月有几分心软，说到底她与许默白并不矛盾，只是因为价值观不同，走不下去而已。 她叫来辛宴，让他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套新的西服送来。 许默白是第一次到景月工作的地方，他坐在景月办公室的沙发上，抬目四处观望，当然目光扫到标本时他会很快的掠过去。 省刑侦的环境比他想像中的好很多，只是法医室的氛围不管空间多宽敞、办公用具多高档、装修多么精美都改变不了它幽深阴冷的气质。 景月先将死者的尸体送去做药物检测，判断死者自杀是否是受药物影响，然后才回到办公室与许默白大眼瞪小眼。 幸好不多时辛宴就来了，他将衣服交给景月便迅速离开。 「不是你常穿的品牌，但勉强换一下你应该也能接受。」景月将衣服递给许默白，指着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说，「里面可以洗漱，你可以沖洗一下然后再走。」 许默白是个极爱面子，自尊心超强的人，景月觉得就算是分手他们也应当漂漂亮亮的分手，她顾全他的面子，他潇洒放手。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还有工作忙，有空再见。」 说完景月真将许默白一个人丢在办公室，她办公室里没有存放任何与案件相关的资料，加上外面也有法医科的同事在，倒是不怕许默白单独在她办公室有什么不妥。 刑侦一队开案件大会，景月作为协案法医也要参加。 「临时召集大家来主要有两个事，一是通知大家今天卧轨自杀的案子有了新进展，就在半个小时前，网上有人匿名发送了一则视频，视频是死者陈恺一在学校遭到室友霸凌的一段录像。二是做一个简短的讨论会，大家对于这起连环兇杀案有什么看法。」楚辞说。
第43页 作者有话要说：　　註： [1]所选四本书都是海子自杀时带在身边的书。 有木有小恶魔猜出下一个案子模仿的是谁？ 以后更新时间都改成早上八点，晚上有更新的话就是加更。另外我欠的更新我记得哈，周末补。 第24章 自杀者之歌 07 楚辞打开电脑同阳城市刑侦队视频连线。 会议室高清的led屏幕上很快闪现出几个挤做一堆的脑袋。 陈晨将周围的脑袋都推开, 然后笑着挥手：「老大，老大，看见我没？」 视频连接着音响, 陈晨声音响亮，震得楚辞耳膜发痛, 他将声音调小了些，同陈晨说了句玩笑：「你脸大，看不见都难。」 「老大！」 视频里发出一阵笑声, 然后另外几个脑袋又挤进画面里，眼睛发着光的盯着摄像头，「老大，还有我小齐……」 楚辞勾起唇角, 有些无奈道：「都看见了。」 等所有人都露了面秦邯才终于突破重围, 挤到画面里，他先同省刑侦队的同事打了招唿, 然后将楚辞让他整理的一些调查资料通过远程展示到省队的视屏画面中, 进行汇总分析。 「我按照老大的要求将字母连环兇杀案的四名死者进行了基本的比对, 情况如下： 第一名死者，金越青，字母代号j, 男，37岁，为阳城市祥泰日化项目组组长，妻子都因为医院问题药品而去世, 已无任何直系亲属在世。模仿着名数学家艾伦·麦席森·图灵的自杀方式，在阳城市花果山庄吃下含有氰/化/物的苹果，中毒而死, 现场留下《忧郁的星期天》的钢琴曲和字母j的手卡。 第二名死者，范承，字母代号f，男，54岁，为自由音乐人、钢琴家，妻子与三年前车祸去世，有一子，现为某乐团贝斯手。模仿匈牙利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的自杀方式，从芦城国际大厦的23楼跳下而亡，跳楼现场留下一本三岛由纪夫的小说《金阁寺》，死者的手腕上有新纹的字母f的纹身。 第三名死者，赵源，字母代号e，男，36岁，自媒体评论人，经常在网上上传和发表一些针对时事的激烈言辞，有一批自己的忠实粉丝，妻子和女儿都在国外，父母为芦城本地人。赵源是个电子产品控和机器人控，时常改装购买的机器人然后晒到网上。他的死亡方式模仿的是作家三岛由纪夫，用斧子砍断脖子而死，现场的墙壁上留下一首现代诗人海子的诗歌作品《自杀者之歌》和用血写的字母e。 第四名死者，陈恺一，字母代号c，男，21岁，芦城政法大学大四在校生。家中独子，父母为普通工人，因为长期服用抗甲状腺的药物而导致身体过度肥胖，经常受到同学的欺负，是校园暴力的长期受害者。 陈恺一的自杀方式模仿的是诗人海子，通过卧轨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压死陈恺一的列车是字母c开头，他的遗物和海子自杀时的遗物相同，不同的是在《新旧约全书》中有一张电影《滚滚红尘》的老照片，预示了兇手选择下一个受害者的死亡方式。」 秦邯将四起案件的比对做成了表格，这样所有人一目了然，很快便能理解清楚案件的关键。 李灵柠发言：「《滚滚红尘》是着名作家三毛的代表作，而三毛是用丝袜自杀，按照这个推论，所以我们的下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会是自缢。」 韩谦拿着笔将秦邯说的几个重点记下，然后补充说：「我和老囚做了死者范承和赵源的社会关系调查，因为年纪和从事的职业关系，他们两者没有任何交叉点。四名受害者的身高体重、年龄、职业以及外貌都不相同，目前只能确定兇手选择的目标都是男性，且受害者的职业与自杀名人的职业类似或者相关。」 「那下一个受害者是作家？」李灵柠问。 韩谦摇头，「兇手没有选择三毛其他的小说，而是放了电影《滚滚红尘》的剧照，说明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一位女演员。」 「我同意韩谦的推断，兇手到目前为止没有固定的喜好类型，但选择的受害者和被模仿者的性别是统一的。前面四名死者是男性，被模仿者也都是男性，这一次预示的被模仿者是女性，那么受害者很有可能也是女性。」老囚说。 等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楚辞才看向景月说：「景教授，可以分享一下你的推测吗？」 景月一直都在认真的听取其他人的发言，见楚辞让她也发表看法，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坦然的点头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省略掉那些与其他同事相似的，只保留他们没有说到的点。 景月将先前同楚辞讨论过的想法重新梳理后作出了更为具体的判断：「我也同意韩警官的推测，并且我认为下一个目标是一位有孩子、且具有一定名气的女演员。」 「景教授怎么判断兇手的下一个目标有孩子，还是有名气的女演员？」李灵柠问。 韩谦和老囚等人也看向景月，等着她解释。 楚辞眼中带笑，惊喜与景月的思维能力，只是听了秦邯对案件的梳理，她便能抓住重点，作出更准确的推测。 景月沉默了几秒，将脑中的推测整理了一遍后解释：「首先，电影照片是在《旧约·列王记上》的第三章 中发现的，这一章讲的是两母争子的故事，孩子的亲生母亲因为不忍孩子受到伤害而放弃争夺孩子，赞美了母爱的伟大。从这四起命案兇手留下的线索可以看出兇手是一个十分严谨，具有极强反侦察能力和高智商的人，所以他将照片放在这一页，是巧合的可能性不大。
第44页 其次，在713案中，金越青绑架韩志远本可以直接杀死报仇，但兇手却选择用直播的方式，让全名参与审判，这种行为表现出了兇手是一个性格张扬、超级自信与渴望获得关注的心理。四起字母谋杀选择模仿的对象也都是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名人，而且陈恺一被校园霸凌的视频刚好在陈恺一死后被人上传到网上。同之前的直播审判一样，兇手希望得到关注。所以，兇手不会选择一个没有名气的女演员或者幕后工作者作为一下个目标。」 老囚点头，认同景月的推断。 「景教授你太厉害了，我要为你疯狂打call！」视频那头的陈晨跳起来叫道。 李灵柠举起大拇指，一脸星星眼的望着景月，「景教授，我要做你的迷妹。」 她一个有三年刑侦经验的老油条都没想到这些。 景教授简直就是一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奇女子。 楚辞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心里默默的为女神打完call，然后补充：「景教授说的知名女演员还有可能是单身，孩子一直没有曝光。」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这章是重点。 喝了奶茶心情好，加更一章。 哈哈，其实是公司停电，下班早了。 第25章 自杀者之歌 08 范江远和他爸范承的关系并不好, 他爸希望他学古典乐，将来成为一名钢琴家，但他却喜欢流行乐做了乐团的贝斯手。 每天跟着乐团的人走南闯北的走穴, 没钱也穷开心。 范江远接到芦城警方电话说他爸跳楼自杀时，差点没将对面的警察当做骗子骂得半死, 就他爸那么一个励志復兴古典音乐，恨不得为其燃烧尽身体里每一滴血肉的老学究会自杀，骗鬼呢！ 当电话第二次响起时, 范江远依旧将对方痛骂了一顿，但挂了电话他就呕了口血一头栽倒在地。 范江远从外地赶回芦城已经是他爸跳楼一周后，大热的天他裹了件深灰色的针织长衫坐在警局法医室走廊的长椅上，头髮凌乱, 鬍子拉碴, 脸色青灰，眼睛呆滞无神。 死者家属领取尸体需要办理手续, 范江远如失魂的木偶一般跟在带路的刑警身后将手续办好, 然后到冷库认领范承的尸体。 「范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带范江远领取尸体的法医说。 「我爸他……」范江远嘴唇发抖, 灰濛濛的眼睛泄出一丝悲恸。 「范承是从高处坠落后导致颅脑严重损伤、内脏器官破裂大出血而死，肢体虽然完整但却有多处骨折。」法医按照号码将装有范承尸体的冷冻箱拖出，怜悯的瞥了范江远一眼, 说:「 范先生不要害怕。」 范江远走近冷冻箱，仔仔细细的打量躺在里面的人，他伸手将覆在范承眼睑上的霜花拂开，手指在眼角的皱纹上缓缓的划过, 这一刻他的心异常的平静。 平静到法医都怀疑冷冻箱里的尸体不是他的父亲。 「我可以单独和我爸呆几分钟吗？」范江远看向法医询问。 法医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要求，他茫然的扫了一圈冷库里编好号的几百个冷冻箱，汗毛一抖, 心想这小伙子胆子可真大。 但他也没拒绝，毕竟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大家都是科学社会的接班人嘛。 「五分钟后我再来。」法医将冷库的门关好离开。 范江远趴在范承的尸体旁，四周毫无生气，他也不觉得害怕。 现在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心平气和的和自己的父亲呆五分钟，没有争吵、没有埋怨的五分钟。 只是这一次父亲不能再对他瞪眼，父亲的手掌也不再有温暖。 范江远握住范承的手，眼眶通红，却流不出来眼泪，声音沙哑，却发不出哀鸣，他只能紧紧握住冰冷的手掌，一遍又一遍的说:「爸，儿子接你回家。」 爸，我来接你回家。 *** 芦城作为省会城市早已经取消了土葬，强制推行火葬，而所有的尸体都必须有医院或者法医开具的死亡证明后交由民政部下设的殡仪馆火化。 尸体由警队法医室的车送往殡仪馆火化后，范江远就抱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罈子坐在省队的问询室里发呆。 楚辞将范承的一部分遗物拿好，然后推门进入问询室。 所有警局的问询室和审问室都大体相似，狭小、密闭而令人觉得压抑。 范江远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抱着白瓷的骨灰罈子，眼睛下垂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会议过去的什么事。 楚辞将装有遗物的纸袋送到范江远面前，自我介绍：「范先生你好，我是刑侦一队队长楚辞，这是你父亲的一部分遗物，剩下的需要等案子结束后才能归还给你。」 范江远抬头看了楚辞眼，然后打开纸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面前的桌子上。 东西不多，只有钱包、钥匙、手錶。 范江远打开钱包，一眼就看见里面夹着的他十七岁时和父亲的合照。 那是他刚刚考上音乐学院，父亲送到他学校，他们站在校大门前找人拍的。 那时候父亲还是他的崇拜的偶像，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像父亲一样才华横溢的音乐人、钢琴家。 范江远将照片从钱包里取出，食指小心的划过照片里父亲还没有老去的脸庞。 终于眼泪决堤。 二十六岁，不再崇拜父亲，几度更改梦想，宁可流血也不流泪的范江远哭了。
第45页 「我爸绝对不会跳楼自杀！」范江远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紧握成拳，眼睛睁大肯定的看着楚辞说。 楚辞没动，「警方对现场做了勘查，法医也检查过死者的尸体，都证明你父亲他杀的可能性不大。」 范江远摇头，固执的道：「不会，肯定不会，我爸绝对不会自杀，绝对！」 楚辞默默的观察范江远的表情，身体像后靠在椅背上，他抬头看着范江远的眼睛，用十分冷淡和莫不关心的语气道：「范先生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范承确实是自杀。你长期不在你父亲身边，所以不知道你父亲的情绪变化很正常，我们能理解。」 楚辞的话好似刺激到了范江远，他紧握的拳头重重的锤在桌子上，双目通红的瞪着楚辞，然后沉默了几秒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范承发给他的简讯给楚辞看，一个字一个字言之凿凿的说：「我肯定我爸绝对不会自杀！」 楚辞垂目看了眼简讯内容，拿起手机递给一边做笔录的警员，「范先生不介意手机我们先借用一下。」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范江远惊喜的问。 楚辞没有表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他继续问：「你父亲喜欢看日文小说吗？」 范江远摇头：「不知道，但我爸痴迷古典乐，家里的藏书也都是与古典乐相关的。喔，对了，他最喜欢的是鲁兰斯·查理斯的那首《szomoru vasárnap》的曲子，这和我爸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楚辞目光凝聚，心头的猜测逐渐证实，他从身侧的证物袋拿出一本被血染透的日文原版小说，看着范江远说：「这是我们在范承跳楼的现场发现的，被你父亲拿在手中，而且……」 楚辞将范承手腕纹身的照片递给范江远，继续说：「你父亲手腕上的字母f的纹身和警方面前在调查的一起连环兇杀案有关，因此我们怀疑范承的死可能不是自杀，当然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结论尚未确定。」 范江远心中大喜，喃喃道：「我就知道我爸他绝对不会自杀。」 忽而范江远似想起什么，他面容紧绷，说道：「楚队长，我爸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他加入了一个什么读书会，认识了一个书友给他推荐了一本小说，他觉得写得很好，会不会就是这本。」 「还有，我爸是个十分保守古板的人，我大学叛逆的时候去纹了身，最后都被他吊起来打一顿后去洗掉了，他自己就更不会去纹身了。」 楚辞点头。 范江远翻开染血的小说，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小说是日文原版，每一页都有大量手写的中文註解，可以看出看书的人十分的认真。 这是他爸的血，这是他爸的字迹。 范江远看向楚辞，眼中燃起一丝希冀，但还没开口便被楚辞拒绝。 「这本书目前属于证物，不能归还给你。」 * 一直在外面观看的李灵柠皱着眉问旁边站着的韩谦：「扑克脸，队长似乎对这个范江远很不满？」 如果死者家属怀疑死者的死，一般情况他们的问询会很顺利，家属会十分的配合。所以楚辞完全不需要故意刺激范江远的情绪，他也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韩谦和李灵柠同岁，也是一起到的省刑侦队，但李灵柠性格活泼，嫉恶如仇，与谁都能做朋友，做事冲动全凭一时之气。 韩谦则与她相反，他性格内敛做事求稳，观察力也十分强，加上是学心理的，整日都板着一张脸，与其他人也不怎么交流。李灵柠便给他取了个外号，扑克脸，韩谦起初还不能接受，后来被较多了也就形成了习惯。 见韩谦没有回自己，李灵柠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又问了一遍：「我问你队长是不是对这个范江远有成见啊？」 韩谦扫她一眼，默默往旁边移了两步，眼睛继续看着问询室里，淡定道：「你想多了，这只是一种询问的手段。」 李灵柠拖着下颌，满脑子疑惑，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韩谦沉默，他约莫有几分明白楚辞的心情。 大抵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一种悔悟吧。 做完范江远的问询，楚辞心中已经大抵猜到范承跳楼自杀的原因，但目前他需要找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去查清楚范江远口中所说的读书会，另外芦城国际大厦附近的纹身店全部都跑一遍，看有没有人认出死者。」楚辞吩咐道。 韩谦一一点头。 「队长，这些都我来做，今晚你回家吧。」韩谦对楚辞的背影说道。 楚辞一顿，不禁勾了下唇角，他的小师弟开始关心起师兄了。 小鹌鹑也长大，要振翅高飞了。 楚辞拿起外套，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口香糖丢进嘴里，「好。」 走了两步楚辞又停下，对韩谦说：「有时间你可以看看那本《金阁寺》。」 作者有话要说：　　想画画，想玩游戏，想和兄弟出去喝酒，想浪，想搓麻将还有想睡觉。 就是不想码字。 但是每天都看见你们说朕短小，朕很惶恐，于是又收回骚浪的心老老实实的坐到电脑面前码字。 真没偷懒，周末单休，每天最早九点才能到家，没吃饭没洗澡，时速500，不算查资料时间，所以很多次说的更新时间我都没能准时更出来，我的错，我努力改正。
第46页 注意朕每天更新时间的仙女就会发现，我基本都是凌晨三四点才更新，有两次还是五点多，当然更新完才睡觉，然后八点半起床还要去上班，路上一个多小时，转2趟地铁，1趟公交，步行二十多分钟，早晚来回，三个小时，真心累。回来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就要准备码字。 十一月买的100包咖啡，现在还剩十来包，挣的还不够车费，一个月也每一天工资多，所以真是为爱发电。甚至我连防盗都没设置过，因为我始终相信愿意花钱支持的始终会支持，不愿意的只要别留言骂我，我也当做不知道。 不矫情，没卖惨，我喜欢这本文，也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想好好写它。不只是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兄弟情，有正能量也有负能量，有美好的也有黑暗丑陋的，有无奈，有悲哀，有欢喜，有泪水，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是说说心里话，当做我吐槽吧，就这么多，最后用朕的盛世美颜保证，朕会好好更新滴，因为每次看见有小仙女留言我就特别有动力，哈哈！ 第26章 自杀者之歌 09 夜幕来临。 城市燃起生机, 车流滔滔不绝，行人往来不復。 楚辞在大院对面的小树林蹲了十来分钟，口香糖都嚼了两块, 还是没提起勇气进去。 站岗的黑脸警卫员受不了了，和旁边的人交待了两句然后走到楚辞面前。 「辞哥, 你再不进去，夫人晚饭都吃完了。」警卫员小高弓着身，笑嘻嘻的看着楚辞。 「咕——咕——」 楚辞刚想说他又不是回来蹭饭的, 结果肚子就不争气的发出抗议。 楚辞默默的将到嘴的话咽下去，站起来沖小高尴尬的笑了下，「现在就回。」 「嘿嘿……夫人今天做了魔芋烧鸭……」小高个子不高又生得黑，像只小乌鸦, 眼睛又亮又圆, 看着楚辞滴熘熘的打转。 「咕——咕——」肚子接着叫，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楚辞将口香糖吐进垃圾桶, 双手插兜, 抬步就往大院里走。 脸面什么的, 还是吃饱了再捡回来吧。 「辞哥慢点走，天黑路滑啊！」小高沖楚辞的背影吆喝了一声。 楚辞听见脸一黑，这小乌鸦, 两年不见翅膀硬了。 *** 韩谦是低楚辞两届的师弟，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但在国内案件的破获中依旧以传统刑侦为主，心理侧写只是作为一种辅助。 已经凌晨, 一队的人都已经走了，韩谦打开电脑旁的檯灯，然后起身将办公室的灯关掉, 回到座位拿出下午去书店买的译文版《金阁寺》看。 不只是他，省队的人就没不崇拜楚辞的。 韩谦打开书，开始认真的看。 他相信楚辞让他看一定必有其原因。 十五万字左右的小说，讲述的是一个自幼被父亲灌输「世上没有什么比金阁更美的了」的，来自穷乡僻壤，天生结巴、性格孤僻自卑的青年，在金阁寺出家后终日沉迷于金阁寺之美，幻想于战火之中与金阁寺同归于尽，最后战争结束，愿望落空，青年一把火将金阁寺付之一炬的故事。 韩谦看了一整夜，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然后他似乎也看见了那无与伦比美丽的金阁，他的心脏为它跳动，他的血液因它沸腾，他想要拥有它，想要独占它。他不断朝着它奔跑，想要在它身边住下来，但金阁发着光，好像长了翅膀，每当他靠近一点，金阁就远离他一点。 他奋力的跑啊跑，终于跑到了金阁之下，他抬头仰望着璀璨至极的金阁，突然内心便生出一股悲鸣。 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徘徊，「烧了它，烧了它。」 然后手中便有了一把火把，他想说不可以，手却自己动了，火把点燃金阁，世间极致之美顷刻付之一炬。 李灵柠一巴掌拍在韩谦的后脑勺，「扑克脸，你一晚上都在警局啊！」 韩谦被李灵柠打醒，他懵了半分钟，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 眼角似乎有什么液体在往下流，韩谦伸手去摸，手指上满是泪水。 「我去，扑克脸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姐姐去给报仇！」李灵柠勾住韩谦的肩膀怒道。 韩谦一愣，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他抓起范承的那本日文版《金阁寺》快速的浏览其中范承做下的笔记，在其中一页停下，他看着范承写下的翻译： 所谓事故死亡这种纯粹的死，的确合乎他无比纯洁的生的结构。通过瞬间的冲突接触之后，他的生同她的死化合了。这是迅速的化学作用……毫无疑问，那光明磊落的怪青年，只有通过这种过激的方法才能同自己的影子、自己的死连接在一起。[1] 「队长来了吗？」韩谦抓着李灵柠的肩膀激动的问。 李灵柠点头，还没从韩谦这一悲一喜的分裂反应中回过神。 韩谦立即拿起书奔到楚辞的办公室。 他想，他知道范承是怎么死的了。 韩谦兴沖沖的冲进楚辞的办公室，沉稳的脸上难得露出兴奋的表情。 「看出问题了？」楚辞拿着把浇花的水壶，站在窗台边给他养的两盆多肉浇水。 多肉生命力顽强，他离开了快两年，依旧长得膘肥体壮。 韩谦看着楚辞眼睛都在发光，果然不愧是师兄，是他崇拜的队长。
第47页 「说说你都看出什么了问题？」浇好水，楚辞挨个将多肉搬到背阳的一面窗户，早上的太阳火辣辣，小东西们可经不住太阳晒。 韩谦将染血的书翻到刚刚看的那一页，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我记得范承的儿子范江远说过，范承痴迷古典乐，一生梦想就是復兴古典音乐，这其实和《金阁寺》里的沟口和尚对金阁的迷恋和憧憬很类似。沟口最后放火烧了金阁，范承跳楼结束了生命。」 楚辞笑了一下，提出反驳：「你的推论只能说明范承是因为看了这本书，然后产生了某种消极的情绪或者臆想从而自杀，不能证明他杀。」 「在心理学上可以通过心理暗示让一个人不断的进行自我暗示，对自己的潜意识产生某种影响，从而改变自己的个性和人格。队长，兇手很有可能是通过长期的心理暗示让范承跳楼自杀的。」韩谦说。 楚辞将水壶放到一边坐下，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期待的看着韩谦问：「你觉得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是什么？」 韩谦想了下，对上楚辞的目光满怀信心的回答：「既然兇手是通过长期的心里暗示，那么兇手一定与被害者有多次的接触，有接触那么一定就有目击者存在，只要调查范承生前的人际交往就肯定能查出来这个人。」 楚辞点头。 「那队长，我现在就去查。」韩谦十分的激动，只要顺着范承这条线查，其他几人的谋杀也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的。 看着小鹌鹑挥动着翅膀，一副振翅欲飞的模样楚辞这个老父亲是即欣慰又伤感。 欣慰小鹌鹑终于长大了，伤感能独当一面的小鹌鹑有一日终将离他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不过现在，小鹌鹑毕竟还是小鹌鹑，在他的山林，他的王国里也就只能打个滚儿。 「直接从读书会入手，这个人就算不是推荐《金阁寺》这本书给范承的书友，也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楚辞提醒道。 从范江远的描述中范承是一个古板、痴迷古典乐、严厉而又极度宅的人，这样性格属性的人的社交圈是有限的，所以调查起来会容易很多。 韩谦一想就明白了楚辞的意思，「是，队长。」 *** 正如楚辞说猜想的那样，范承的社交圈极其的狭窄，除了几个音乐人就是周末在芦城国际大厦的二十一楼举行的读书会。 读书会全名叫做『世界经典文学读书交流会』，由凤梧科技有限公司总裁的太太宋玉知出资举办，参加的人都是一些在各个行业小有名气的人，施行会员制，要加入会员只能由读书会的会员引荐才能加入，算是一种上层人士的社交活动。 所以截至到目前的会员一共只有五十四人。 读书会有专门的人员管理，在国际大厦租了几千平米的房间修建会所，提供给会员使用。 读书会每季都有一个主题范围，然后大家在这个范围内互相推荐交流一些经典着作。 韩谦和李灵柠找到读书会的管理人员进行调查。 「我们每一季的主题范围都不同，就比如这一季的主题就是十九二十世纪的日本文学。」管理人员说。 「那你知道有哪些人在读书会上推荐过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吗？」韩谦问。 管理人员轻笑，挺起胸脯问：「警官知道这一时期的日本四大文豪吗？」 韩谦是学犯罪心理的，哪里知道什么日本文学，他摇头，「不知道。」 管理人员接着说道：「这四大文豪分别是三岛由纪夫、夏目漱石、川端康成和太宰治，读书会的会员相互推荐的书籍大都会从这些知名作家中选择。而三岛由纪夫的代表作就是《金阁寺》和《鹿鸣馆》，警官你问我有谁推荐过《金阁寺》这本书，我只能回答你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推荐过。这个月初，读书会还专门针对这本小说做过一期心得交流。」 「可以把读书会的会员名单提供给我们吗？」本以为已经柳暗花明，结果又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韩谦有些沮丧。 「很抱歉，我们的读书会属于私人出资建立的机构，我作为管理人员有保护会员私人信息的责任，警方如果需要读书会提供会员的个人信息需要和我们的出资人联繫或者搜查证。」管理员神情倨傲，态度不卑不亢。 韩谦和李灵柠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警局，韩谦还好，扑克脸也看不出喜怒。 李灵柠就有些丧气的趴到桌上，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样。 楚辞出来泡咖啡看见了她这模样不由觉得奇怪，于是问了两句：「怎么，调查碰壁了？」 李灵柠气唿唿的学着读书会管理员的样子吐槽：「队长你是不知道，那什么读书会的管理人员有多牛，看我们的眼神都是这样，好似比我们高几个级别似的。」 「还说什么要想他们提供会员名单可以直接和读书会的出资人联繫，或者带着搜查证去。我呸！」李灵柠越说越气。 楚辞沉默了一下，问：「出资人是？」 李灵柠皱眉想了想，忘记了，她戳了下韩谦的肩膀：「喂，扑克脸那出资人是谁来着？」 韩谦无奈：「凤梧科技有限公司的总裁夫人，宋玉知。」 「喔，对，听说这个宋玉知就是芦城豪门宋家的小姐。而且凤梧科技因为近两年游戏行业的兴起，一跃成为全国知名的十大it公司。」李灵柠想起来补充道。
第48页 路过的景月刚好听见后面的对话，她默默的走进办公室说：「或许，我能帮上忙。」 第27章 自杀者之歌 10 也是凑巧, 景月晚上要参加的一场关于结构性心脏病的医学研究基金会，创始人就是宋玉知。 楚辞别扭的扯了下身上的西装，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都觉得奇怪。 「景教授, 我还是换回去吧！」楚辞解开西装的扣子，打小他就没穿过这玩意。 景月坐在沙发上桃花眼淡淡扫过穿上西装的楚辞, 银灰色的高定西服配上宝蓝间白的条纹领带，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手工皮鞋，越显得楚辞沈腰潘鬓、鹤势螂形。 景月点点头, 语气淡淡的说：「可以，楚队长可以在门童那站着等。」 楚辞想像了一下自己站在外面的模样，然后默默的将解开的扣子扣上。 当他没说。 「队长，我可以不穿西装吗, 好奇怪啊！」韩谦也换了西服从试衣间里出来, 与楚辞的感受相同，他也觉得穿上这身衣服浑身都不自在。 「不穿, 不穿就去看大门。」楚辞抬脚踹在韩谦屁股上, 他都穿着呢, 小鹌鹑还想解脱。 别做梦了。 「哈哈，是挺奇怪的。」李灵柠换好礼服出来看见穿着西装的韩谦眼角抽了抽，跟着起闹。 韩谦本想回怼两句, 不过目光扫到穿着一件吊带星空裙，露出纤细白皙颈项的李灵柠时不知怎的心跳忽然加速，一股血气直冲大脑，耳朵霎时红得滴血。 「咳咳。」韩谦别开眼, 假装正经的咳嗽了两声。 楚辞眨眨眼，看着依旧穿着职业套裙的景月问：「景教授不换礼服吗？」 他想看女神穿礼服。 景月从包里取出三张辛宴临时要来的邀请券递给楚辞，回道：「不需要。」 * 芦城国际大厦21楼·结构性心脏病研究基金会 到了入场时楚辞才明白景月说的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他们走的是凭票入场的普通通道，而景月则是作为受邀请的专家走贵宾通道。 身份不一样！ 参加宴会的三种人，一种是穿着职业装一脸冷漠的医学专家，一种是穿着西装礼服笑容满面的社会名流，还有一种就是拿着酒杯满场转的新闻媒体人。 凤梧科技的总裁严凤雅和他太太宋玉知都还没到，楚辞他们三人便找了个角落吃东西。 景月和辛宴交代了一些事才走到楚辞他们这边。 「哇哇，那不是影帝梁岑吗，好帅！还有他旁边的苏回也好帅，天啦还有顶流墨蓝！」李灵柠看见大门处走进来的几人激动起来。 韩谦瞥了眼李灵柠一脸花痴样，挪动了几步站到她前面，将将挡住她的视线，冷哼起来：「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吗。」 楚辞也看见了几个熟人，他掂着装了半杯香槟的杯子轻摇，「这严凤雅的面子倒是挺大。」 终于在宴会开始前十分钟，基金会的创始人宋玉知才和严凤雅姗姗来迟。 楚辞暗暗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科技新贵，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长发，样貌英俊，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黑边的眼睛，无论同谁说话都是言笑晏晏，认真倾听，十分绅士。 再看向一直被严凤雅牵着手的女人，容貌秀丽端庄，个子小巧只到严凤雅的胸膛，身姿十分纤细羸弱，皮肤也白得过分，穿着一件白色的绸面及膝长裙，言行举止尽是名门淑媛的气质。 「宋玉知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个基金会就是严凤雅为她设立的，每年投到研究所的资金不下千万。」景月看着不远处一直牵着手的两人，心里生出丝丝的暖意。 大抵那便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吧。 宴会正式开始，宋玉知作为基金会的创始人到台上进行了讲话，演讲词并不长，主要围绕她创办这个基金会的目的来讲，用自己的病作为亲身经歷号召各界人士加入到关爱心脏病人的行为中。 然后就是一通狗粮，感谢她丈夫严凤雅的不离不弃和体贴入微的照顾。 景月站在台下看着明明瘦弱得不成样子，却笑得似天使的宋玉知，难得生出了些许的羡慕。 「景教授，你一定也会比她更幸福。」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景月身后说道。 「喔。」景月也没太在意，如果幸福的代价是用健康去换，她想她还是做个健康的人吧。 长命百岁可比相濡以沫有吸引力得多。 楚辞并没有急着去找宋玉知，而是观察了一会，等宋玉知落单了才走过去。 楚辞直接表明身份，说清楚来的目的。 「楚警官是怀疑兇手是读书会的会员？」宋玉知拧眉问道。 「严太太误会了，我们只是根据线索进行调查而已。」 「也就是没有证据，很抱歉，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警方怀疑的兇手是读书会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他们的信息不被透露。」宋玉知说话的态度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她似乎不愿意多谈，转身就想离开。 「严太太考虑清楚不和警方合作了？」楚辞勾唇，目光逐渐冰冷。 * 「还没祝贺许大律师凭藉阳城的案子一战成名，如今第一状的称号可是实至名归了。」严凤雅举起酒杯和许默白碰了下。 许默白喝了口酒，目光却一直往景月的方向扫，有几分失落的揶揄自己：「我这也算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吧！」
第49页 「怎么，还没拿下？」严凤雅低眸凝视着杯中的酒，「这么丧气，可不像我认识的许大状。」 许默白苦笑：「景月已经和我提了分手，你也知道她的个性，打定了主意很难再改。」 严凤雅拍了下许默白的肩，目光转向不远处和自己太太说话的男人，眼眸里闪过丝丝流光，「只是很难又不是绝对，景教授是个孝顺的孩子，若是她父母都同意，想来她也不会太反对。」 许默白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严凤雅话中的意思。 「好了，我也该去会会省刑侦队的大英雄了。」严凤雅转身向楚辞和宋玉知的方向走去。 宋玉知恼怒的看着楚辞，一双杏眼里满是怒火，她抿着唇问：「楚警官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楚辞将手揣进西装的裤兜里，一派风流模样，「范承在国际大厦跳楼自杀，警方现在怀疑他是被谋杀，加上死者家属一定要追究到底，我们警方也是迫于无奈封锁这栋大楼进行调查。」 楚辞查过宋家的财政情况，似乎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么风光，随着宋玉知的祖父日渐衰老，家族成员争夺财产内斗十分严重。 芦城国际大厦是宋家的产业，高五十六层，全部出租出去，是宋家一项重要的资金来源。 因为涉及到大量资金，警方想要查的话，铁定能揪出一堆问题来。 「小玉，楚队长想要名单给他就是。」严凤雅握住宋玉知的手，轻轻顺着她的手背帮助她缓和情绪，凤眼微眯看着楚辞说，「楚队长，我们可是好市民，警民合作一家亲，你说是不是？」 楚辞迎着严凤雅的目光，浅笑：「当然是。」 宋玉知很快让人将名单打好递给楚辞，一改之前的态度，楚辞问什么也都配合回答。 「范承和读书会中的哪些人关系好些？」 宋玉知也是个古典乐迷，所以对范承这个痴迷古典乐的钢琴家印象深刻，她撇了下嘴，举着三根手指回：「我，康清，柳烟。」 作者有话要说：　　朕最喜欢的角色出场了，隆重介绍下：有请斯文败类严凤雅出场！ 日常叨叨： 前天朕学着别人穿了下短袖，准备感受下青春洋溢。 结果天气老大哥觉得它的威严收到了挑衅， 于是朕华丽丽的感冒了。 别的不说，就是坐着就打瞌睡，犯困，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但是， 为了朕的盛世美颜。 朕坚决要好好更新。 欠下三天的更新了，脑壳痛啊！ 第28章 自杀者之歌 011 宋玉知, 音乐系毕业，现为结构性心脏病研究基金会和世界金典文学读书交流会创始人，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 出门至少有两人以上随行。 康清，心理学系毕业, 现为《芦城娱乐周刊》记者，跟踪报导过多起明星爆炸性新闻。因为需要长时间蹲点跟拍明星，没有时间证人。 柳烟, 戏剧系毕业，现为省艺术团舞台剧演员，随团全国巡演，最近半年都不在省内。 韩谦将读书会里三个与范承有较多接触的人的调查结果向楚辞彙报导。 「宋玉知千金小姐的脾气很大, 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如果说范承勉强还能接触到她的圈子，那么陈恺一和宋玉知就没有任何的交集点了, 加上宋玉知提供了她最近三个月的行程表, 全部都有时间证人证明, 所以她的怀疑基本被排除。而柳烟因为跟随艺术团全国巡演，这个周才回芦城，除了与范承在同一个读书会外, 与其他几人也没有任何交集点。」李灵柠接着韩谦的报导说。 「所以现在拥有充足个人时间，还没有时间证人的康清便有了最大嫌疑。」 楚辞点了点头，将刚刚秦邯发给他的，陈恺一手机数据恢復的信息转发给所有人。 一共三条信息。 第一条简讯：我知道你生在地狱。 第二条简讯：你是黑夜的儿子。 [1] 第三条简讯：我带你到达天堂。 「这几条简讯是从受害者陈恺一的手机中恢復的, 信息均来自同一个号码，秦邯追查到这个号码，发现所有简讯均是通过一款手机软体发出的。」 楚辞看向负责陈恺一案子的周玄, 问道：「你在陈恺一的学校调查结果怎样？」 周玄拿出一个本子，本子密密麻麻写了大半本，全部都是他这几日在芦城政法大学调查得到的信息。 他眼睛通红，眼睑下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鬍子拉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 「陈恺一同班的同学一共有三十二人，目前有十一人因为考研住在学校宿舍，除了网上视频里被曝光的两个霸凌陈恺一的室友外，其余九人口供基本一致，都说陈恺一是受不了两个室友的欺负才自杀。陈恺一的班主任和宿舍楼的宿管也指证两名室友对陈恺一有长期霸凌行为，现在两名室友已经被拘留。陈恺一生活单一，日常的活动路线只有图书馆、食堂和宿舍，没有朋友，学校里的其他人也鲜少和他接触。」 周玄停顿了一下，嘴唇发抖，他捏紧拳头，指甲陷进手掌的肉里他也不觉得痛，「陈恺一在卧轨自杀的前一天曾离开过学校大约五个小时，他去了铁路沿线勘测地形，这一点学校的监控录像和我可以证明。」 自从陈恺一出了事，周玄便再也没睡过，只要他闭上眼，陈恺一那张怯弱老实的圆脸便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停的在他耳边说：警官你救救我，你怎么不救救我……
第50页 他不敢睡。 也不配睡。 他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死去。 周玄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老囚站起来走到周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周玄的肩，说道：「既然不能原谅自己，那么你就好好活着赎罪，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办公室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周玄，满含鼓励。 「是人就会犯错，你能做的是不让这个错误再犯第二次。个人的喜好和荣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所作所为配不配得上你身上的这身警服。周玄，你是警察，你的使命就是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你能做到吗？」楚辞说。 经过这一次，楚辞相信，周玄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警察，一名优秀的战士。 周玄抬头，通红的眼睛一一看向刑侦一队的全部同事、伙伴，他举手敬了一个军礼，声音干脆响亮：「我能。」 「队长，关于这起连环兇杀我还有一个发现。」周玄擦干眼泪，看着手机里楚辞转发过的简讯说。 「我在调查陈恺一人际关系的时候，他自习室的一个同学说最近经常看见有人在自习室外面偷拍陈恺一，但因为隔得远并没有看见偷拍的人。」周玄调出网上的一段陈恺一被室友霸凌的视频，说，「这段视频的几个画面和陈恺一收到简讯的图片是一样的，而且视频上传到网上的时间太过巧合，我怀疑兇手就是跟踪偷拍陈恺一的人。」 「老囚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楚辞问。 老囚负责的是被砍头分尸的赵源的这条线。 老囚是最先接触名人居分尸案的，也做过详细的调查，加上楚辞给他提供了新的调查方向，果然案件明朗了许多。 「我先说一下死者赵源的情况，然后进行总结。赵源的职业是自媒体评论人，他的评论风格犀利毒辣，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相对社会关系也复杂许多。我和赵源的父母和妻女都了解过，因为工作的关系赵源经常收到网友寄来的恐吓信和血书，也时常被人跟踪偷拍。据他的同事说他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整夜睡不着，为此还看过几个心理医生，长期靠服用安眠药入睡。」 老囚是个认真严谨的人，他做了案件的ppt报告，他将ppt打开，让所有人都看见，然后接着说：「名人居的案子一共有三个疑点：一，赵源如果是他杀，兇手是怎么杀死他的；二，兇手是将赵源杀死后转移到报案人所在的房间，还是在报案人的房间杀死的赵源；三，赵源为什么会带着改装过的机器人到名人居？」 「对于第一点，法医在死者赵源的胃里抽检出大量安眠药，结合尸检，死者颈项的切口是经过多次砍杀造成的，可以确定死者是在服用过大量安眠药后被砍头的，而最关键的盛放安眠药的药瓶却没有在现场找到； 针对第二点，队长勘察过现场，发现名人居一楼房间的装修全部一样，后来我又重新清查了一遍，果然在案发现场隔壁的房间发现属于报案人的指纹和毛髮。而根据名人居的管理人员所说，名人居的客流量很少，房间也是一周打扫一次。也就是说兇手为了让尸体尽早被人发现，故意将报案人移到了案发现场，让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报案； 第三点，死者赵源的父母说赵源大约在半个月前接到一笔改装机器人的订单，对方说是要参加一个机器人争霸赛，所以让赵源将机器人改装成了攻击型机器人。赵源因为长期受到恐吓所以防备心和戒心都极重，能让赵源接下这笔订单还亲自送到名人居，可以看出赵源和这个人是认识的，并且赵源十分信任这个人。 从以上三点可是看出兇手对死者赵源应该有很深的了解，并且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且这个人心思敏捷，反侦察能力极强，有一定的体力能拖动两个大学生到隔壁的房间。我建议从近三个月跟踪偷拍赵源的人入手接着调查。」 随着大家挨个分析，将迷雾慢慢剥开，整个案子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叮咚——」楚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是他微信的信息提示音。 楚辞拿起来一看，目光倏的收紧，他站起身，说：「秦邯那边已经查到了上传陈恺一被霸凌视频的人是谁了，周玄，你马上带人到康清家，将她带回警局。」 作者有话要说：　　註：[1]改自海子《春天，十个海子》 为了朕的盛世美颜，拼了。 难得想章节名字了，以后都标更新日期。 第29章 自杀者之歌 012 康清坐在电脑面前, 手指飞快的跳跃，她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但此刻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相反, 她很激动。 激动得想放首歌，跟着摇摆。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从电脑里传说来，她尤觉得不够，连接了音响将声音开到最大, 跟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摇头晃脑。 她跟踪了几个月的料，最近终于拍到了石锤证据。 她的特大爆料。 绝对能震惊整个娱乐圈。 她咧嘴一笑，她一定要揭开这些明星虚伪的真面目。 康清打下最后一个字，再把整篇爆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为这篇即将震惊整个娱乐圈的大爆料取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标题：超一线女星黎又的私生子。
第51页 她将爆料预存到微博帐号后台，定时晚上八点准时发布。 手指敲下确定键, 她长舒一口气, 站起身得意的伸了伸懒腰。 目光越过窄小的窗台, 眺望这繁华无极的城市。 她是为正义而战的勇士。 周玄和一起的几个刑警在康清家门外敲了好几下门，但房间里除了震耳发聩的音乐声再没有其他动静。周玄和其他几人对了下眼神，有两人便绕行去了房屋后面, 防止人逃走。 周玄一脚将大门踹开，身后的刑警迅速冲进房间将一脸惊愕的康清压在地上，反手戴上手铐。 康清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简装房，房屋家具倒是齐全, 周玄踱着步子在屋子里四处看，如果康清真是兇手，那么屋子里一定还有其他证据存在。 周玄推开卧室的门, 入眼是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床上铺着蓝灰色的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枕头一起放在靠墙的位置，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黑白画，画里是一个拿着手/枪对着头的黑白剪影。 周玄回头看了眼被戴上手铐依旧冷静如常的康清，皱了一下眉，抬步走进卧室。 与一般女性的卧室不同，康清的卧室除了一个只挂了十来件颜色暗沉衣服的衣柜外，就只有一个极大的书柜，书柜里整整齐齐放满了各种书籍，有心理学方面的，也有机甲器械类的，还有各种原版的外文小说。周玄随手抽了一本翻看，书籍保存得整齐干净，但里面每一页都写满了註解，可见看书的人十分用心。 周玄不懂心理学，他将书插回原处，又从隔了三个格子的地方再抽出一本，与之前一样，依旧保存完整写满註解。 周玄走到床头，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檯灯和一个相框，相框边上放着一本书，书名叫做《南京大屠杀》，想来和之前的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周玄连翻看的欲望都没有。 他拿起相框，相框里是康清和一个男人的合影，周玄看着男人的脸想了下，顿时双目大睁。 周玄立即将相框带走，走到门口时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将卧室卧室的情况拍下来发给楚辞，然后再去另外一间房。 周玄转了下门锁，门被锁上了，他看着康清说：「把门打开。」 康清也没有抗拒，晃着步子从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周玄。 周玄拿钥匙打开门，房屋黑压压的不透一丝光，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摸到墙上的开关，灯光亮起，腥红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像涌进周玄的眼球，令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房屋四面的墙壁上鳞次栉比的贴着沖洗好的照片，半空中也牵了许多的绳子，绳子上用固定夹夹着一排一排沖洗出来的相片。 周玄的目光再无数张照片里搜索，然后他看见了晨曦下用毛巾给孩子擦洗身体的金越青，坐在咖啡厅里低头看书的范承，走在路上行色沖沖的赵源，以及被同学踩在脚下脸压变形的陈恺一。 周玄深吸口气，默默用手机录像将暗房内的照片一一录像。 录好像周玄走出暗房，他打量眼前这个看上去异常平静的女人身体有些发抖，到底生了一颗怎样的心，才能将人命视为草芥除去而不感到丝毫愧疚？ 「康清，你因涉嫌一桩连环杀人案被刑讯拘留。」 康清留着一头齐肩的小波浪捲髮，她抬起被拷住的双手将头髮别到而后，看着周玄镇定的回答：「警官，我可以和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但是，我没有杀人。」 「你有没有杀人，证据会证明。」周玄冷答。 *** 楚辞并没有第一时间审问康清。 他将康清同几个嫌疑犯一起关在拘留室里，然后等待。 等待康清的心理防线崩溃，才是最后的审问时机。 康清的反应太过冷静镇定了，一个人被警方抓捕有如此反应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问心无愧。 另一种，有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毫不在意，所以不在乎。 康清是学心理的，又做过几年娱记，有胆识见过世面。 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凭藉审讯就能轻易让其伏法的罪犯。 楚辞将康清的有关资料调出去来反覆看，从中分析康清的心理和行为。 一个註定的不眠之夜。 连环兇杀案的嫌疑犯虽然抓捕了，但刑侦一队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同楚辞一样，将四起案子的卷宗反覆查看，深怕其中有任何一个漏洞而让嫌犯逃脱。 七点四十。 距离康清被捕已经十个小时，楚辞让人将她带到审讯室。 康清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身材高挑，因为长期拿着相机从事跟踪偷拍的工作手臂和小腿处有健美的肌肉。 被拘留在看守所牢房的十个小时康清也没休息，她大脑的神经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脸上也不见疲色。 她在楚辞对面坐下，没等楚辞开口到先问：「请问警官现在几点了？」 看守所的牢房里不透光，她的手机被收走，康清只能凭藉直觉感受时间的流失。 楚辞扫她一眼，拿出手机看了下，「七点四十。」 「喔。」康清面露笑意，神情放松。 「你很赶时间？」楚辞问。 康清摇头，「我是在为警官你们考虑，毕竟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你们只能关押我24小时。」
第52页 楚辞看她：「你似乎很自信我们警方没有证据？」 康清笑出声：「因为我没杀人啊。」 「八月七日晚你在哪里？」楚辞问。 康清挑眉，看着楚辞挑衅起来：「警官直接问我赵源死的晚上我在哪里就好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赵源死亡的时间，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八月七日晚死的？」楚辞逼问。 「因为那天晚上和赵源约在名人居见面的人是我，赵源是我初恋，我们是在一场机器人比赛中认识，他后来出轨我们分手，他一直觉得愧对于我，对于我的要求他从不拒绝。」康清说道。 「我找他改装了一个机器人，约好的晚上九点见，但后来我没去，第二天我赶去的时候看见警察抬尸体出来，所以我知道他的死亡时间。」 楚辞看着康清，沉默了两秒，继续问：「你为什么没去？」 康清又笑：「警官，我是做狗仔的，如果发现了明星的大新闻，你说我去不去？」 楚辞将从康清家里取来的四张照片分别摆在康清面前，「那你能说说这些照片吗？」 康清也没有将照片拿起来，她伸出手指先按在金越青的照片上，说：「阳城第一医院和长生生物勾结销售问题药品的事是老金爆料给我的，我还帮着他发过好几篇报导，但都被压了下来。」 康清耸肩表示无奈，接着说：「这张照片是我去阳城跟拍时去他家的时候拍的，老金那么好一个人，可惜了……」 康清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她手指接着按在第二张范承的照片上：「范承和我都是读书会的会员，我和他聊得来，我欣赏他对音乐的追求，他赞赏我看待事物的方式，所以除了周末的读书会平时有空我们也约在咖啡厅或者图书馆之类的地方见面。这张照片是在一家咖啡厅拍的，当时他正认真的看我推荐给他的三岛由纪夫的小说，我手痒就拍了下来。」 「《金阁寺》是你推荐给他的？」 康清点头，不卑不亢的说：「对，我是三岛迷，刚好这次读书会的主题是日本文学，所以我就推荐了《金阁寺》给他，他一看果然也十分喜欢，还同我分享过好几回他的读书心得嘞！」 康清手指停在陈恺一的照片上，眼神暗了一分，露出一丝同情：「至于陈恺一，这张照片是我偶然一次拍到的，我发现这个男人，不，男生，他明明已经成年，有高大的身材和强健的胳膊，但却还一直遭受到极其恶劣的校园霸凌，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反抗。所以，从那以后我一有空便开始跟踪偷拍他，喔，对了，我还给他发过简讯，鼓励他反抗呢！」 「你给他发了什么简讯？」楚辞问。 康清垂目想了约半分钟，然后才又抬起头，说：「第一条约莫是说我知道他过得不好；第二条我引用的海子《春天，十个海子》的一句诗，鼓励他反抗校园暴力；第三条，大概是希望他能借着暑假的时间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广阔的天地，我还给他拍了去西藏的火车班次，希望他能在那里找到他的天堂。」 「只是我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来结束长期被霸凌的日子。」康清低下头，语气也跟着萎靡了几分。 楚辞听完康清的交待，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场原本证据确凿的审讯，经由康清一番看似坦诚的坦白，便变成了一场闹剧。 最后一个问题，楚辞目光如炬看着康清问：「你是学心理的，为什么去做了娱乐记者？」 「不，警官，我不是想做娱记，我要做的是社会新闻记者，我只是还在努力学习的过程中。」 楚辞起身，「康记者，如果你不是说八月七日那天晚上你去跟拍谁，你依旧没有时间证人证明你没有到名人居。」 康清勾唇，露出一丝得意：「马上警官你就会知道了。」 * 晚上八点整。 超一线女星黎又有私生子的新闻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骇浪。 微博瘫痪。 十条热搜全是黎又私生子的相关话题。 黎又被包养，黎又潜规则，黎又睡星等过去被网友遗忘的新闻再度被挖掘出来。粉丝和黑粉掀起了空前的骂战，各种似是而非的据说和竞争对手落井下石的新闻纷至沓来。不知是谁引导，私生子的相关信息被扒出，公之于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被人批评颜值不够、学习不好、不够礼貌、甚至穿衣服不好看。 一场新的全民审判开始。 *** 翌日 楚辞从睡梦中惊醒，他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韩谦微凉的声音：「队长，发现第五具尸体。」 「死者是柳烟。」 作者有话要说：　　康清简直是辩白小能手，有木有？ 小恶魔们多多留言呀，朕喜欢看你们留言。 第30章 自杀者之歌 013 芦城·金鼎花园 周末的上午八点, 喧嚣的城市才刚睁开朦脓的睡眼，阳光洒在翠绿的树叶上，投下斑驳参差的树影,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小鸟儿们从窝里探出半截脑袋喳喳的叫。 金鼎花园1304的柳小姐是个演员，极爱干净，家政徐阿姨每隔一天都要来打扫一次房间。她摸出钥匙开了门, 知道前些日子柳小姐回了城，放轻了脚步从客厅开始打扫。
第53页 金鼎花园是高档小区，每套房面积都不小，但因为柳小姐不常住, 打扫的勤, 清洁起来也快。客厅、卧室、厨房，最后是卫生间, 徐阿姨拉开卫生间的玻璃门, 湿漉漉的水珠从玻璃门自上而下滑落。浴室里有水声传来, 徐阿姨像往常一样询问柳小姐需要多长时间，若是时间短她便等一会，若是时间长她就过一会再来打扫浴室。 徐阿姨问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低头一看，浴室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蔓延出来打湿了她脚上的鞋子。 「柳小姐，你在吗，我开门了啊！」徐阿姨心想莫不是柳小姐用完忘记关水了？ 她拉开浴室的门, 汹涌的雾气争先恐后的奔腾而出，过了会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徐阿姨立即吓得惊声尖叫, 身体往后一退跌坐在地。 只见脸面肿胀发青的柳烟躺在浴缸里，赤/裸着身体，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冰冷的水蔓延过她的身体，海藻般的黑色长髮/漂/浮在水面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已然是个死人的模样。 「死人了——死人了——」 * 金鼎花园一共有十九栋楼，每栋楼高二十一层，因为周边有一个湿地保护区，除了寰亚集团的别墅群再没有其他建筑，所以视野极好，房价也贵到如楚辞这般的公务员一年只能买一平米的地步。 到了1304楚辞没有直接进去，他在13楼看了会，每层楼只有四户，共用两个电梯。楚辞先去按了对门1303户的门铃，开门的是个老人。 老人从猫眼里看见对门一大早就有好多经常出入，知道对家肯定出了事，楚辞来询问她立即便把知道的都说了。 「对面的姑娘是去年三月份搬进来的，听给她家做请假的小徐说那姑娘是个演员，工作忙，所以很少回来，不过她每次回来都是大半夜和一个男人一起。我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晚上有一点声音就睡不着，男人穿着皮鞋，走路啪啪啪的，吵得我睡不着……昨晚大概十半点，那姑娘和一个男人回来，今天就出了这事，哎，也真是命苦……」 「您确定是十点半左右？」楚辞问。 老人点头，「对，我刚看完《晚间新闻》就听见了皮鞋声，肯定没错。」 「您有看到过这个男人的正脸吗？」 老人摇头：「我从猫眼里偷偷瞧过，男人瘦瘦高高的，穿一件黑色风衣，戴着帽子，看不清模样。」 询问完了邻居楚辞才走进1304的大门，物证的人在房屋里取证搜索，楚辞同韩谦了解了现场情况后开始在房屋内进行搜索。 他首先进了卧室，卧室不同于客厅，是属于个人的私人领地，更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心。 但令楚辞意外的是柳烟的卧室布置十分的中性，北欧风的装修风格，以黑白、原木色为主。楚辞看了眼床头挂着的巨幅柳烟个人性感写真照，他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五颜六色风情万种，同写真照一样，与整间房屋显得格格不入。 将所有房间都看一遍后，物证和法医还在浴室检查，楚辞便先去和报案人，也就是柳烟住宿的家政阿姨徐小萍谈话。 徐小萍身上裹着一条毛毯，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喝水。她脸色发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楚辞在她对面坐下，先问了些柳烟的情况，等徐小萍情绪稳定了些才转入正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我早上八点到，先做完客厅、卧室和厨房的卫生，最后打扫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的，大概九点不到。」徐小萍记得很清楚，这是她每次来打扫的时间。 「死者有男朋友或者固定伴侣吗？」楚辞看了这套房子的户型，三室两厅，使用面积不下一百五，而柳烟只是个舞台剧演员，又是普通家庭出生，要买得起金鼎花园这么大户型的房子很难。 徐小萍点头：「柳小姐有一个非常有钱的男朋友，这房子就是她男朋友送她的，柳小姐平时开支大，也都是她男朋友给的钱。」 「你有见过她的男朋友吗？」楚辞问。 「没有，说来也奇怪，我从柳小姐搬到这里来就一直给她家做卫生，但一次都没见过她男朋友，连照片都没有。有一次我好奇还问过柳小姐，柳小姐说她男朋友工作忙，不喜欢拍照，所以家里都只有柳小姐一个人的照片。」 问完了想问的楚辞才去案发的卫生间，卫生间十分宽敞，分为浴室淋浴区和盥洗区，中间用磨砂玻璃门隔断。未免破坏现场，卫生间只让一个物证人员和法医几个人进入，但因为长时间被水沖洗，基本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楚辞仔细的观察，卫生间的装修和外面客厅的装修基本一致，都是以极简的北欧风为主。盥洗池上整齐的陈列着一排女性护肤用品，往上，占了大半面墙的镜子上用口红画了一个笑脸，笑脸下方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字母l，口红被水汽晕染，水珠染了颜色往下淌时留下了一条条红色的印迹。 楚辞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这起案子有哪里不对。 物证的人取完证据离开卫生间，楚辞走进浴室，景月还在做初步的尸检。 「死者柳烟，女，年纪应该在25至27岁之间，身体有多处淤伤，死前曾有过激烈/性/行为，疑为sm爱好者。」景月一边检查死者的尸体一边让刑侦队的李灵柠拍照，由韩谦记录下尸检结果，她仔细看了死者身上的新旧交叠的淤青，做出判断。
第54页 景月仔细观察了死者的面部以及颈项上深浅不一的勒沟，陈述道：「颜面青紫肿胀，嘴唇发紫，眼结合膜有出血，外耳道和鼻内也有出血，甲状腺、喉头黏膜、扁桃体和舌根部有明显淤血和灶性出血。死者甲状软骨板和甲状软骨上角骨折，伴有出血，舌骨大角有骨折。排除现场湿热环境的影响，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10点至12点，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昨晚10点至12点，康清还在审讯室，那兇手不是他啰？」李灵柠疑惑道。 韩谦白她一眼，「你没听景教授说死者生前曾有过激烈性行为吗，康清是女人怎么和她发生性行为。」 「死者体内有残留精/液吗？」楚辞皱眉，案子到现在好似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所有的推论和证据都指向康清，但现在因为柳烟的死好似又全部都推翻了。 景月摇头：「死者体内和现场都没有发现精/液。」 她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和地漏里也没有发现安全套，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兇手带走了证据。 「兇器呢？」 「死者是被6至8厘米的宽软布带反覆勒死，且死者身上没有挣扎抵抗伤，至于死者是否中迷药或者嗑药还需要解剖后才能做出判断。」景月回答。 「6至8厘米的宽软布带？」楚辞凝思。 「队长，这边有发现。」外面的周玄喊道。 楚辞听见声音立即走去，李灵柠转动眼珠，想跟上去。 「我这里也做完了，可以让人把尸体抬出去。」景月起身再看了眼已经死去的柳烟，总觉得她的五官和宋玉知看上去有几分相似。 周玄说有发现的地方是主卧里的一个小套间，小套间的门被锁着，不属于打扫的范围。 周玄踹了门就看见满屋子的sm工具，镣铐、皮鞭、乳夹、项圈、捆绑棉绳、吊臂环、木马…… 楚辞扶额，如景月说言，柳烟还真是一个sm爱好者。 如果是这样，她身上的淤青就很难判断是性虐时留下的还是被害时产生的。 「有什么发现，让我看看！」李灵柠激动道。 韩谦个子高，先看见了屋里的情况，一把拉住李灵柠将她扯到身后，气唿唿的凶道：「队长办案，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李灵柠突然被韩谦气唿唿的样子吓到，脑子懵懵的，扯着他的衣袖问了句：「扑克脸，你不会是被刚刚的尸体吓到了吧！」 韩谦别开头，决定不搭理李灵柠这个傻子了。 * 因为柳烟的死康清的嫌隙似乎被洗清了。 24个小时一过，康清被放出拘留所。 整个一队陷入了萎靡状态。 「靠，难道这些天我们都是瞎忙活吗？」 「好不容易抓到的嫌犯眼睁睁的放走，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也给我憋着，别说这些丧气话，只要犯了罪，我们就一定会捉到兇手。」老囚瞪了两个丧气的刑警一眼。 「副队，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的推论是对的，但是连环兇杀案的兇手其实是两个人，现在康清被抓了，另外一个人便单独作案来洗清康清的嫌疑？」李灵柠猜测到。 「我也认为有这个可能，不然不能说明兇手为什么改变作案的手法。」韩谦道。 老囚看一眼周玄，问：「你怎么看？」 周玄摇头：「我觉得不对，这一次的谋杀更像是模仿作案，兇手除了在现在留下一个字母l之外并没有下一次案子的提示。从现场来看兇手和柳烟是熟人，而且是有男女关系的熟人，所以柳烟身上没有抵抗性伤，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防备这个人。从报案人徐小萍的口供来看，这个兇手很有可能是柳烟的神秘男友。」 「周玄的分析很有道理，韩谦你立即带人去盯紧康清，她的嫌疑依旧是最大的。柳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在她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迷/幻药物，所以她是出自自愿和兇手发生性/行为，然后兇手趁机用领带勒死她的。」楚辞刚从法医室拿到柳烟的尸检报告回来，听到周玄的分析觉得有理，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是这个兇手是怎么知道连环兇杀下一个案子是被勒死的，而且留下的字母是l呢？」李灵柠问。 「他不知道。」楚辞说。 见众人迷茫，楚辞解释道：「杀死柳烟的兇手如果知道陈恺一现场留下的提示，那么柳烟应该是自缢而不是被勒死，至于字母l……」 楚辞轻笑了下，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口香糖丢进嘴里，「我们不是也不知道连环兇杀案的兇手会留下什么字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有点头晕，这章查的东西多，码得很慢，吃了药只想睡觉。 这个案子结束会整体修一下，有逻辑和常识性错误欢迎仙女们指正。 主cp现在没进展，先让你们吃副cp的糖，甜一下。 第31章 自杀者之歌 014 「所以这杀死柳烟兇手的目的是什么？」李灵柠问, 她到现在还有点懵。 楚辞将目光转向韩谦，期待他的回答。 收到楚辞鼓励的目光，韩谦突然有了一些自信。 他想了想, 挺起胸膛，眼角无意的扫了李灵柠一眼, 说:「杀死柳烟的兇手的目的有三种可能: 一、他和连环兇杀的兇手是一伙的，这么做是故意扰乱警方的视线，干扰破案；
第55页 二、兇手有意模仿之前的案子, 是为了向连环兇杀案的兇手挑衅示威，卫生间玻璃镜上的笑脸应该就是兇手对对方的嘲弄，『你看我知道你是谁』。 三、这只是一起单纯的模仿作案。 但从兇案现场的处理来看，这个兇手反侦察能力极强, 而且心思缜密, 有虐待情节，手段残忍, 很可能不是第一次行兇。」 韩谦咬了下嘴唇, 环视了一眼大家, 小心翼翼的说出他最后的推测：「我觉得，我们碰上的是另外一个连环杀手。」 「靠！」 「这么刺激。」 「队长，你觉得呢？」周玄看向楚辞, 自从经歷陈恺一的事后，周玄对楚辞有种莫名的信服。 楚辞没有回答周玄的问题，「周玄你和宋渝去一趟柳烟的剧团，看她同事有没有见过她男朋友, 小区三个月内的监控已经送到警局，小灵通你负责看监控里是否有排到兇手的脸……」 「是，队长。」小灵通是李灵柠的绰号, 因为她朋友遍地消息灵通，故此有了这个绰号。 分配完接下来的调查进度楚辞便回了办公室，他此刻脑海中有一个不成型的推测，他需要好好的捋一捋。 单案子进入到一个死胡同的时候，要理清本质就需要从源头开始。 连环自杀案的源头就是713案的结尾。 楚辞重新找出金越青自杀的相关材料，给自己沖了杯浓咖啡，也许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 * 因为景月在南都生物研究所有项目的缘故，在景月任职期间，南都研究所每年都会给芦城大学法医系一个到南都研究所实习的推荐名额。 作为国内顶尖生物研究所，去南都实习几乎是每个医学狗的梦想。研究生、博士生为此明争暗斗，导师之间也暗中较劲。 院长没办法最后只好让系里的教授都推一个人，然后大家开会评选。 进南都的实习生可以加入景月的项目，也可以被推荐到其他项目中，但最后都需要景月点头同意，所以对于评选结果景月是享有一票否决权的。 景月到学校拿评选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今年得票最多的是张教授的学生何婉晴。 院长是个鬍子花白教病理学的老头，老学究，爱护短，但待人十分温和，也是景月的老师。 他见景月面露不愉还只当她是因为张教授之前对她言语冲撞，所以连着不喜张教授的学生，于是劝道：「小月老师知道你一心只在研究里，但人际关系还是要注意滴，你那个助理辛宴这方面就比你强。何婉晴同学能被这么多教授推荐可见是有真才实学的，你若不喜欢她，可以把她推荐到其他项目里去嘛。」 景月将推荐信放进公文包，淡淡的道：「老师误会了，既然是系里选出来的，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何婉晴是临床学专业，在南都的项目里很难学到东西。如果她愿意，其实到警队会更好。」 景月倒不是对何婉晴有意见，而是她记得毒物分析专业有一个研究生的实力远在何婉晴之上，她刚刚看评选名单，那个学生竟然连入选资格都没有。 院长沉默了一下，问：「小月有推荐的学生？」 景月再一次想到了毒物分析专业的那个研究生，她思索了一下，没有说。 「老师还是先问问何婉晴的想法吧。」 「最近在跟那个连环自杀的案子？」院长点头，同意景月的做法。 说到这个案子，景月难得露出一丝愁眉，她坐下，想请教一下老师的意见。 何婉晴躲在门边听完里面景月的话咬紧了牙齿，她就知道景月这个贱人在故意针对她。想要取消她的推荐名额，让她去警队吃苦受累，没门。 何婉晴转身离开，然后用手机给景月发了几张照片。 她倒要看看被自己未婚夫背叛，她高傲的景教授还能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 楚辞将连环自杀案的受害者的名字都写下来，金越青、范承、赵源、陈恺一，出现的字母分别是j、f、e、c，如果算上柳烟死亡现场留下的l，那么一共五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呢？ 一个地名？ 还是…… 楚辞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从一大堆文件中找到死者赵源的档案，看到赵源民族上写着的满族时，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赵氏是满族鄂的姓氏的汉化。 所以全对上了。 每一个字母代表的就是死者姓氏的首字母。 楚辞翻出景月曾给他的在直播中烧死的五个受害者的尸检档案。 五名死者分别是：风清、鄂川、蔡小强、李舒、柯连波。 楚辞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他们代表的字母：f、e、c、l、k。 除了还没有出现的字母k，所有字母完全重合。 加上代表起点的字母j。 所以兇手想要传达的完整信息是jfeclk这个六个字母。 如果这么推测，柳烟的兇杀现场留下的字母就是正确的。 那么杀害柳烟的兇手一定是知道连环自杀的真兇是谁，所以才在现场留下了一个笑脸。 一个连环杀手的领地被其他外来的连环杀手所侵犯。 他是宣战！ 楚辞勐的从座位上坐起。 * 夜幕沉沉。 天空飘起了小雨，男人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撑着一把黑伞，踩在湿淋淋的水泥地上。
第56页 荒废了许久的建筑杂草丛生，四周空荡荡的，只有男人踩在地面的脚步声。 走进其中一栋空置的楼房，男人收了伞，嘴里吹起口哨，一步一步踩着台阶而上。 口哨声欢快清脆不断在楼房里回想，男人心情愉快，眼眸里荡漾起浓烈的情绪。 走到6楼，男人停住脚步，他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黑影勾起唇角。 开始纠结等下是用手中的黑伞一下戳穿对方的脑袋好呢，还是用领带勒死他吊在这栋楼里。 黑影转过身，看向男人，用一口磁性的英伦口音说道：「good evening， my friends.」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感情戏，还恶补了一下少女漫，看得我头大如斗。 晚上下班再补14的更新。 朕是个好孩子，欠下的更新都会补上的。 看了眼营养液和收藏，感觉离加更也不远了，头大如斗。 第32章 自杀者之歌 015 夜里忽然下起雨, 风呜呜的刮着，小雨渐渐变成大雨，豆子般大小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景月总觉得自己忘记关窗户, 在床上翻了两转还是决定起身去看看。 客厅阳台外的窗户果真没关，风啊雨的吹进来让她新种的小花们全军覆没, 种多肉的陶瓷罐里也盛了大半罐子雨水。 景月长嘆一口气，早知道她还不如不起来，看着这些「尸体」她更睡不着。 她还幻想能有一个鲜花铺满的花园阳台呢, 结果还是得去做梦。 「植物杀手」景月拿出手机拍照纪念了一下她第n+1次养花失败，想起荒废许久的微博，她顺手登录进去，上传了照片, 发了条实时心情。 依旧是她惯用风轻云淡的语气。 好似根本不难过。 铜墙铁壁, 永远不会伤心。 dj明子：下雨忘记关窗，多肉和小花花都死了。 微博认证为dj明子的帐号有两万多粉丝, 大多为长期倾听景月节目的听众, 因为她独有的嗓音和节目风格而粉上她。 景月工作忙, 原本一年也发不上几次博，但许是给尸体做习惯了尸检，每回她养死了植物她都习惯拍照留档, 发到微博上表示自己的难过。这样一来她发博的次数倒是多了，粉丝们刷她微博，没有节目宣传、没有自拍也没有各种安利，清一色的植物死亡尸体陈列展示。 于是粉丝们私底下给她取了个绰号「植物杀手」。 清理好阳台, 已经是凌晨五点，离天亮只有一个多小时，微微有丝凉意。 景月披了件外套走进录音室, 决定录一期节目。 睿智英俊的警官遇上了棘手的案子。 兇手设下连环局，将一桩桩谜团缠绕在一起丢到警官面前，警局的人都一筹莫展…… 天渐渐明亮，夜去昼来。 景月收好音，将录好的节目存到电脑，她看眼外面的天色，被水洗的天空如晕染的墨色，淡妆浓抹，总是相宜。 * 楚辞刚看完材料中间休息几分钟，放在边上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为女神定制的微博发博提示音。 楚辞立即拿起手机登录微博，翻出唯一的特别关注，看女神的最新微博。 明子是做深夜电台节目的，粉丝也大多是熬夜党，楚辞看博时微博下面已经有好几十条评论了。 楚辞愤愤不平，这些和他抢女神微博评论沙发的人最讨厌。 瞥见窗台上肥嘟嘟绿油油的多肉，在一对比女神微博图片里焉哒哒瘦不吧唧的多肉，他决定反其道而行谋得女神的关注。 景月行事严谨，为人严肃，他若是卖萌逗趣估计她连看也不会看。 但他若是回復一篇植物养殖指南给她，指不定景月还能回復他。 楚辞给窗台上的多肉来了两张特写，先改了微博的名字，然后将照片上传评论道。 多肉小达人：虹之玉喜光，不易大肥大水，应见干浇水浇透即可，保持通风。玉露喜光，忌高温潮湿和暴晒，怕积水。 发完评论楚辞有些忐忑，他隔几分钟瞅手机一次，心心念念景月的回覆。 折腾了半小时，楚辞退出微博，觉得自己的行为着实可笑。 他年岁不小，却还似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忐忑。 若是被那般小鹌鹑们知晓了他今日的举动，委实丢脸。 收敛心神楚辞重新拿起卷宗翻开，如他推测那般连环自杀的嫌疑人最大的就是康清。 按照前面兇手选择的目标类型来看，多为精神力薄弱且近期收到刺激，易于心理暗示的人。 就如康清在审问室狡辩的一样，她同所有的受害者都有偷拍与被偷拍的关系，那么只要查清楚康清最近在跟踪偷拍的人，应该就能确定下一个目标了。 楚辞翻看康清的审问笔录，心理暗示需要长时间的行为暗示才有效果，所以康清近段时间的行踪……楚辞目光凝在八月七日的晚上，康清说过这晚她去拍一个大新闻去了。 楚辞拿起电话打给秦邯打电话。 秦邯忙了一整夜刚躺下就接到楚辞的电话，他连衣服都没穿，裸着上半身就打开床头柜上的电脑，按照楚辞的描述进行搜索。 楚辞说：「先查一个月内康清署名的相关娱乐新闻报导。」 秦邯看着结果回：「一共有十五篇。」 「重复报导的有多少？」
第57页 「没有。」 侧写里，兇手自卑，渴望获得更多人的关注。 陈恺一的霸凌视频虽然在网络上引起了一定的而关注，但绝对还没有达到兇手想要的程度。 楚辞继续提供侧写：「排除掉名气不够的，或者说这些新闻中哪一篇引起的轰动最大？」 秦邯输入要求，两秒钟电脑便显示出了结果。 秦邯吞咽了下口水，整个人精神也回来了，他看着屏幕里的新闻内心着实被震了一惊。 「巨星黎又的私生子。」秦邯惊叫，「天啦，老大，黎又有私生子！」 「新闻是什么时候发的？」楚辞问。 「前天晚上八点。」 拘留康清的那天晚上。 楚辞勐的站起，迅速挂了电话冲出办公室。 黎又的姓氏首字母就是l。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马上查清楚黎又现在在哪里。」楚辞沉声说道。 凌晨的办公室大家都昏昏欲睡，警队的人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最多也就是困极了随便找个地儿眯一下，这会儿大家都正在眯着，楚辞突然出声吓了大伙一跳。 「啊，队长，你说谁？」李灵柠被推醒，耷拉着脑袋问。 「黎又，演员黎又。」楚辞重复，「就是最近刚爆出私生子的黎又。」 李灵柠瞬间清醒过来。 「队长，难道黎又就是兇手的下个目标？」周玄猜测。 「对。」楚辞点头。 楚辞这么一说其他人瞬间提起精神，李灵柠立即开始查黎又现在的所在地。 「梦幻园118号别墅。」李灵柠说道。 「周玄你马上带人去梦幻园，先将黎又保护起来，防止她自杀或者他杀。」 「是。」 周玄也不敢耽搁，叫了两个刑警就立即离开。 「现在外面都在找黎又，只怕梦幻园外面围着的全是记者。」李灵柠说道。 「小灵通，你在联繫一下黎又的经纪人或者助理，让他们注意黎又的情况。」楚辞不放心，又吩咐道。 「好。」李灵柠找到黎又经纪人的电话打过去，将注意的事说了一遍。 半个小时候。 黎又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李灵柠接完电话有点紧张的看着楚辞，「黎又经纪人说黎又的电话打不通，助理也不在黎又身边。」 李灵柠话音刚落周玄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队长，黎又不在梦幻园。」 楚辞暗道一声不好。 忙打电话给监视康清的韩谦。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去做肩颈按摩，朕往小榻上一躺。 按摩的工作人员就问：你是不是长胖了，这背上都是肉? 朕大怒，勐摇头，坚决否认：我只是喝多了水，水肿了。 工作人员瞥我一眼：喔。 朕：…… 朕就是水肿了啊。 所以为了消肿，我决定一个月不喝奶茶。 不过夜宵还是要吃的。 朕这么努力的写段子博卿一笑，卿们是不是赏个脸收藏下朕的专栏啊。 因为朕忽然发现我是个小窒息。 朕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我要成为小真空。 第33章 自杀者之歌 016 晴了许久的天忽然便下起了雨, 瞧着雨势有愈下愈大之嫌。 雨点簌簌，打在小区环抱的淡水湖上，溅起漫无边际的水花。 几对野生的鸳鸯也不怕雨, 在湖面上嬉戏，时而凫水交颈, 时而追逐缠绵。 微风阵阵而过，吹动湖边的翠绿的柳枝摇摆。 天苍苍，雨茫茫。 倒是一副别致的烟雨秋色图。 景月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了会儿湖, 终于体会到这梦幻园的价值了。然后不得不感慨景阳的高瞻远瞩，在政府将这湿地化为保护区前砸锅卖铁买了这块地建豪宅，转眼不毛荒地成了销金窝，日进斗金, 一跃成为芦城富人区。 景月煮好咖啡忽然听见警车鸣笛声, 她轻拢眉头，站在阳台上往外张望了下, 树木繁茂, 隐约只看见远处人头涌动。梦幻园安保和隐私性都极好, 所以有不少明星富人再此购买别墅，景月也不觉有异，想来又是哪个明星艺人闹出了大新闻, 闻风而动的记者都来这蹲守了。 只是警车到这来，莫不是…… 景月换了着装，撑着素色的伞便踱步向警车停靠的别墅走去。 「出了什么事？」景月问守在别墅外的刑警。 刑警认识景月，知道她是这桩案子的法医, 因此也没有隐瞒她。 「女明星黎又失踪了，楚队怀疑她是连环自杀兇手的下一个目标。」 「楚队来了吗？」景月不知道楚辞是怎么推断黎又就是下一个目标的，但她十分相信楚辞的能力。 「先到的是周警官, 楚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景月点点头，拿出电话给小区的管理人员打电话调取118号别墅的监控。 不过片刻楚辞和小区的管理人员前后脚都赶了来，景月将监控录像交给楚辞，同他一併进了118号别墅。 别墅里黎又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已经赶了过来，周玄正在同她们做笔录。 「有录像机吗？」楚辞问。 助理是个中等个子，微胖的小姑娘，见楚辞问，便怯怯的回了声有。 楚辞将监控录像递给她，让她放出来。
第58页 「这是半年内的118号别墅附近的监控录像，为安全起见，我们都是每半年才清洗一次。」管理人员站在边上解释。 楚辞直接选择了最近一个月的录像，然后将播放速度调整到3倍速，画面飞快的闪过。 梦幻园属于每平米几十万的豪宅，园区内的往来人流并不多，黎又因为工作的关系也不常住这里。 忽然楚辞按住暂停键，他指着暂停画面里被黎又牵着的孩子问：「这是黎又的孩子？」 助理不敢说话，看着经纪人。 经纪人是个长相威武的中年男人，因为关系到黎又的生命安全，他也不敢隐瞒，点头回道：「是，他叫黎言，今年十一岁。」 楚辞又快速的调整了几个画面，然后问：「黎又是每个月七号带黎言回这里？」 经纪人露出一丝诧异：「警官你怎么知道？」 楚辞指了下监控录像，「每个月的时间都固定，想要知道并不难。」 「黎言有先天性自闭症，黎又每个月七号都会带他到这里见心理医生，不过这些年过去了，这孩子还是一样，见谁都不说话。」 经纪人嘆气，「黎又也是命苦，有个吸血鬼的爸爸逼着她赚钱，才十六岁就进了圈里开始赚钱养家，走了不少弯路也吃了不少苦。事业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十八岁的年纪憧憬爱情，又天真，被坏男人一骗不小心怀了孕，哪知道对方是个不负责的，怕影响自己事业便让黎又去打胎。黎又身体不好，医生说若是打了胎这辈子怕是都怀不了孕，黎又便咬牙生了下来，做了单亲妈妈。」 「黎又年纪小，又走的是清纯玉女路线，未婚生子的消息若是传出去这圈子里哪里还有她的好日子，于是我劝着她隐瞒了下来。那时候黎又也没什么名气，知道的人也不多，渣男怕影响自己的声誉更是三缄其口，这一瞒就是十一年，没想到还是被人挖了出来。」 「黎又有抑郁症？」景月扫到电视机旁边的抗抑郁药问道。 经纪人点头：「工作压力大，加上黎言的事，她一直都在吃抗抑郁的药，大概有三年多了。」 景月看向楚辞，目光相对，两人心下都明白心理暗示起作用有三个重要的条件： 一，受害者必须是心理暗示性较强的人； 二，一件对受害者起心理暗示作用的突发事件的发生； 三，受害者需要有较为严重的心理问题集聚于心。 受害者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中的一个，才易容易被人暗示。 正因为此兇手一直以来选择的受害者也多为此类人群。 金越青，长期因为医院的事故而郁郁寡欢，加上儿子金辉的突然离世，要暗示他十分容易。 范承，一个性格执拗、痴迷古典乐到忘我境界的钢琴家，兇手以《金阁寺》作为印子，诱导他心中隐藏的偏激，要做出自杀殉葬音乐的事也不难。 赵源，因为长期受到网友的恐吓信，失眠多梦，本就属于惊弓之鸟，是属于最容易暗示的那类人。 陈恺一与赵源类似，被同室友霸凌，加上同学、老师的冷漠，自身又极其自卑，很容易就走上不归之路。 现在的黎又也是如此。 一个擅长通过别人内心最脆弱的一面来暗示别人自杀的兇手，多么的恐怖啊！ 「你们好好想想黎又最有可能去哪里？她有什么最想去的地方，或者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楚辞问。 每一个受害者自杀的地方都是经过精心选择的。 都代表了受害者内心的渴望。 所以黎又去的地方一定是她内心最想去或者最值得她怀念的地方。 经纪人摇头：「黎又喜欢薰衣草，但是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去国外啊，她性子寡淡，平日里也没听她说喜欢哪里或者是想去哪里。」 经纪人望向助理，「你知道又又有说想去哪里吗？」 助理刚被经纪人狠骂了一顿，她连头都不敢抬，低着脑袋小声的回：「黎又姐很少告诉我这些的。」 经纪人一看助理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戳着助理的脑袋大声吼道：「你说你，要你何用，我让你好好守着又又，你回什么家，就算是她叫你回去你也不能回去，你不知道出了这个新闻她需要人陪着吗？」 小助理被戳得身子连连后退也不敢反抗。 景月嘆了口气，一把抓住经纪人的手腕，声音冷飕飕的：「抓紧时间想黎又能去哪里的可能性才是关键，你若是只想撒气请出去。」 经纪人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被景月的眼神一扫，莫名觉得身上寒气阵阵，被一个女人握住手腕，他觉得没面子想甩开，但动了两下胳膊却是纹丝不动，只得认怂。 「我这不是着急嘛。」 景月松开握住经纪人的手，问小助理，「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小助理沖景月露出一个笑脸，指着一个房间说道：「那里。」 景月立即走去洗手。 盥洗台上放着牛奶味的儿童洗手液，景月沉思了一秒，然后看向淋浴台上的沐浴用品，全是进口的无硅油儿童用品。她退出卫生间，开始仔细观察房间的布置。 柔软的地毯，桌椅的边角全部都做了防撞设计，几乎没有玻璃制品和危险摆设，儿童玩具被整齐的放在一间房间里，按照颜色分类。
第59页 景月再走进主卧室，正对着就是一张婴儿的照片，在走进去，整个一面墙上按照成长轨迹挨个挂着黎言的照片。 从还在胚胎期的产检照，到犹如小老头的出生照，几乎每隔半年黎又都会和黎言一起拍照。照片中的黎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抱着黎言的黎又确实面容含笑，能够看得出来她是高兴的。 房间整齐干净，地上也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床头放了一堆书，景月走进翻看了一下，全部都是有关自闭症的。 「景教授有发现？」楚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他看景月一脸认真，知道她定有所发现。 景月点点头，走出卧房，问客厅里的经纪人：「黎又是在哪里生的孩子？」 经纪人摇头：「不知道，当初生孩子是她妈妈陪着的。」 景月冷冷看着他。 经纪人抖了抖，接着说：「我可以打电话问一下黎又的母亲。」 过了几分钟经纪人得到了答案：「三江医院。」 楚辞立即吩咐周玄：「马上带人去三江医院，黎又在那里。」 楚辞从一进房屋就感觉到了整个房子的设计几乎都是围绕着小孩，可见黎又是十分爱自己孩子的。 按照经纪人和助理的说法，黎又如果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那么生下黎言的三江医院便很有可能是黎又选择的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我认识三江医院的医生，可以让他帮忙先找一下。」三江医院是芦城最大设备最全的三甲医院，加上医院人流量大，要找一个人可不是容易。 楚辞点头：「麻烦景教授了。」 景月立即拿出电话给三江医院的师兄宋兰舟打电话。 * 黎又一米七出头个子，却才九十斤不到，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提着一个帆布包，披散着头髮，像个幽灵一样。她戴了口罩，沿着记忆寻找当初生下黎言的产房。 产房里有孕妇在生产，里面不时传来孕妇疼痛的大叫，产房外面的家属急得满头大汗，她站在门外看了一会，直到听到一个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她唇上才扬起笑意。 多好，又一个新生命哌哌坠地。 同她的小言刚生下来时的声音一样的响亮。 想到小言，黎又止不住的又觉得难受起来。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重。 她无数次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想要小言她又忍住了。 只是世界太黑暗，她内心悲伤的泉水不断的喷涌，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想要结束这一切。 她想要远离这个世界。 黎又转过身，像个幽灵一样离开。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找了最靠里的一间进去，脱下丝袜，墙壁上有方便病人挂药水的铁钩，她将死亡绕着脖子缠了一圈然后挂到铁钩上。 她试了试，唿吸慢慢的变得稀少，脖子被丝袜紧紧的箍着，犹如那紧紧掐着她命运的手，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从提着的布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到马桶盖上，她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遗忘什么，可以安心离开了。 喔，对了，黎又拿出手机开机，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她也不看，找到黎言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简讯发过去。 她写道：小言，妈妈虽然走了，但是妈妈会永远爱你。妈妈只是太累了，请你一定原谅妈妈的不告而别。 简讯发送出去。 她闭上眼，手机跌落在地。 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滴在冰冷的地板。 一代巨星陨灭。 * 楚辞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戛然的站在原地，他伸手探了探黎又的脉搏，已经气息全无。 楚辞想骂人，又晚了一步。 「我找到了，在妇产科三楼最边上的卫生间。」楚辞通知其他还在寻找黎又的队员，然后拿出手机拍照取证。 卫生间的门上用粉笔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字母l，马桶盖上放着一本《南京大屠杀》，不用想兇手的下一个目标出现了。 楚辞目光越发沉重，他先检查黎又的死状，确实是用丝袜吊死。然后翻看了黎又随身的帆布包，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来是用来装书的。 他带上手套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机半个小时前发过一条简讯。 简讯的收件人是黎言。 他打开简讯默默的看完然后合上手机。 双手紧握成拳。 楚辞出了卫生间，站在门外等其他人，顺便阻止他人进入。 楚辞靠在墙上，菸瘾又犯了，他手伸进裤兜里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打火机，然后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有点急，会修改一些细节，不想重看的可以不看。 * 说下朕看少女漫的感悟。 朕觉得那只猫咪好可爱，然后萨克斯真好听，以及其中一个男主的髮型好酷。 没啦！ * 然后看到有小恶魔竟然把朕移出了收藏夹，这就很过分啦，朕这么帅气，你竟然还不收藏朕，小心放然然咬你啊！ 解释一下小窒息和小真空哈。 jj有个作者收藏阶层名字和作收要求。 小窒息就是作收101-300的傢伙，比如朕。 小真空就是作收301-600的傢伙。 朕觉得努努力还是可以由窒息变成真空的。
第60页 就酱。 第34章 自杀者之歌 017 周玄是第二个赶到的人, 他冲进卫生间，看见黎又的尸体后直接开始呕吐。 并不是尸体有多恐怖。 他是个军人，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更血腥残忍的画面。 但都比不过连日来受到的精神刺激, 以及内心萦绕的无力感。 战场上的死亡是可见且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可现在他不知道兇手在茫茫人群中选中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也不知道兇手会再以怎样的手段去杀害他，他就像个又聋又哑的跛子一直跟在兇手身后追赶，却总是晚一步。 周玄觉得无比的疲倦。 楚辞不知道从哪里找了瓶矿泉水拿去给他, 帮着拍了几下周玄的背，声音有些沙哑：「习惯就好了。」 周玄一天没吃饭吐的也都是清水，他用矿泉水漱了下口，然后抬头看着楚辞, 满目悲伤：「队长, 我习惯不了。」 也不想去习惯。 楚辞明白周玄的意思，他收回手, 看着他郑重的说：「相信我, 下一次我们一定能抓住她。」 「真的能吗？」周玄看着楚辞。 「一定能。」楚辞还没回答, 赶来的景月已经先回答了。 她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景月来得急，连法医的白大褂都没穿, 直接戴了手套就往卫生间里走。 「周警官，你们是警察，该做的是坚持不懈的找到证据追捕真兇，而不是在这里怀疑人生。」景月瞥了眼周玄, 语气十分严厉。 周玄被景月说得无言，楚辞拍拍他没再多言，跟着景月进去。 景月先检查了黎又颈项上的勒沟, 然后同楚辞一起将黎又的尸体取下，楚辞脱下外套铺在地上，然后才将黎又的尸体放在上面。 景月巡视了一遍卫生间，看见门上的字母l和马桶放着的书名为《南京大屠杀》的书，她深思了两秒，见楚辞目光沉着似乎胸有成竹但举止又透着两份焦灼。 「楚队长知道兇手下一个目标是谁了。」景月肯定道。 楚辞看了一眼景月，避开她清亮的目光，「不知道。」 景月拿起马桶上的书，书籍崭新，她翻了两页，看见书籍里夹着的购买小票，时间显示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前。 一个要自杀的人，不会去书店买一本自己根本不会看的书。 显然是兇手让黎又这么做的。 「如果我没记错，这本书的作者是开枪自杀，所以兇手下一个选定的受害者也会是这种死法。」 「嗯。」楚辞点头。 景月约莫猜到楚辞可能知道死亡现场字母代表的另外一层含义，但见楚辞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便没有再问。 景月拉开黎又的衣袖，只见胳膊上有十几道深浅不一新旧交替的割伤，想到黎又经纪人所言，「看来死者曾有过多次自杀行为。」 楚辞沉默不语。 就因为黎又有自杀倾向，所以才成为了兇手利爪下的猎物。 其他刑警也很快到达，因为医院人流量大，黎又身份又特殊，所以警方不得不隐瞒消息然后从消防通道将黎又的尸体运走。 尽管警方一再隐瞒消息，但新闻记者都属狗，一点点肉腥味就能将他们引来，更何况之前警方在医院找人的动静闹得不小，有点关系的还是从医院方面打听到了黎又在医院自缢的消息。 顿时消息引爆整个网络。 一代巨星不堪网络暴力自缢，原先还在网上喷黎又的键盘侠顷刻调转枪头将目标换成了偷拍报导黎又私生子视频的狗仔。 网友的速度极快，不过半天的功夫就人肉出了康清的个人信息。 网络上几乎一面倒的让康清以命偿命。 更有激动的粉丝冲到康清家外面泼油漆，摆花圈，丢死狗的尸体。 康清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倒是苦了在外面监视她的刑警韩谦几人，驱散了好几波激愤的粉丝。 楚辞回到警队立即召开全员会议。 「队长，兇手肯定是康清，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她跟踪偷拍的人都自杀了。」李灵柠愤怒道，「可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兇手。」 「黎又的死证明了杀害柳烟的兇手留下的字母l是正确的，可恨这个兇手都能发现线索，我们警方竟然没有发现。」老囚捏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楚辞沉默的看了眼老囚问：「名人居附近都没找到装安眠药的瓶子吗？」 老囚嘆气：「我将周围都搜查了一遍，连垃圾桶要翻查了，确实没有发现。」 「或者兇手根本没有扔，而是带走了呢？」周玄提出猜测。 楚辞点头，「有这个可能。」 「还有，死者范承的纹身，我们调查了周边所有的纹身店，店主都说没有接待过范承这个人，那么范承手腕的上的纹身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兇手替他纹上的，要么是他自己。范承并没有纹身经验，在他家也没搜查到相关的纹身工具，所以我怀疑是兇手替他纹的可能性更大。」和韩谦一道负责范承跳楼案的燕宇说道。 「如果是兇手替范承纹的身，那么只要搜查康清的家，找到纹身工具，检测上面的血迹就能证明兇手就是康清。」 「万一康清扔了纹身的工具呢？」李灵柠说。 「不会。」楚辞肯定道。 楚辞将周玄从康清家拍到的照片以及黎又死亡现场的照片上传到电脑，用投影仪放出来。
第61页 「这几张是康清卧室的照片，最后这一张照片是黎又现场留下的。你们看看，能发现什么」他声音沉沉，似做了某种决定。 康清家的照片是周玄拍的，因此他最先发现了问题：「康清的卧室和死者黎又的现场都有一本《南京大屠杀》。」 「这本书是畅销书，就算在康清家发现了一本一样的也不能证明什么吧！」李灵柠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不过我记得这本书的作者张纯如是死于开枪自杀。」 楚辞继续翻动照片。 「等等，队长。」老囚指着照片上床头墙壁上挂着的黑白剪影画大声叫道，「兇手下一个目标是康清。」 「康清不就是兇手吗？」李灵柠撇嘴，然后她一下反应过来，所有的死者都是自杀，那么康清将自己当做最后一个受害者来完成整桩案件的谋杀是很有可能的。 「连环杀手为了满足他们心目中的一个固定理想目标，他们的杀人动机、模式以及受害对象一般都是固定不变的。从兇手选择的受害者的类型以及死亡方式、可以看出兇手是着重杀人行为的使命型连环杀手，比起杀人过程对受害者的折磨这类连环杀手更注重的是杀人的行为。兇手自我幻想为救世主，她是在帮助受害者获得解脱，所以她为自己选择的自杀方式也会遵循这个逻辑。」楚辞打开网页，搜索黎又自杀的相关话题。 话题下面的评论几乎全是对上传视频者康清的谩骂和诅咒。 网友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明明前一刻他们还在大肆谴责黎又潜规则，骂她「睡星」，这一刻他们又统统失忆为她的死惋惜悲恸，将所有的愤怒转嫁到始作俑者康清身上。 小鹌鹑们没能明白楚辞的意思，纷纷看向楚辞，等待他的解释。 老囚经验足，倒是一下就明白过来:「队长的意思是康清是故意要引起网友的谩骂，让自己处于受害者的位置，最后再开枪自杀？」 楚辞点头:「是的，之前的侧写就说过，兇手是一个自卑，极度渴望关注的人，现在网上的对康清的谩骂声已经远远超过黎又自杀的关注。她一定会选在这个时候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 *** 八月十六 易祭祀、沐浴、普渡 中午十二点，康清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视娱乐新闻，将声音开到最大，然后起床开始打扫房间。 新闻里正在报导着名影星黎又自杀的消息，康清连瞥都没瞥一眼，专心将两室一厅的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做完卫生她拿出最近才去商城买的昂贵小礼服换上，一件十分漂亮的白色坎肩连衣裙，她为自己化了一个精緻的淡妆，摸上口红让起色变得更好，头髮用捲髮棒捲成波浪披在身后，最后戴上从黎又那里拿的一条项鍊。 她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照，最后换上一双裸色的羊皮小高跟。 她拿出手机也没看未接来电，直接用相机拍了一张自拍，然后从卧室的黑白剪影画后的保险箱中报出一个铁皮盒子。 她将铁皮盒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打开，盒子里放着一个安眠药的药瓶、一套纹身针、一支掉了漆的钢笔以及一把64手/枪和几颗子弹。 康清拿起手/枪看了会，按照教程将子弹装入弹夹，最后上膛。 新闻正放到黎又的影迷聚集到医院周围送花哭泣，一片抽泣哀嚎之声，康清听着却觉得浑身舒畅。 她拿起掉漆的钢笔开始写遗书。 写什么呢 康清皱眉。 她想了几分钟，觉得心无所憾，一时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这时门铃响了，康清起身去开门，是送外卖的，她定的九十九朵红玫瑰。 玫瑰妖艷欲滴，红得灿烂。 康清把家里的空瓶子都找出来装满水，将玫瑰一枝插进花瓶里。 九十九朵玫瑰，插了六个花瓶，她把花瓶全部移到窗户边随意的摆放，然后走回茶几旁蹲下继续写遗书。 目光触及茶几上放着一本黑皮的《圣经》，康清眉毛一挑，露出笑意，拿起钢笔开始写。 晓谕十诫： 第一条：除我之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 第六条：不可杀人。 …… 写完十诫，康清在最后落笔处写了一个k，然后她吐了口气，觉得满足了，她拿起手/枪走到窗户边的椅子坐下，她将窗帘彻底拉开，能清楚的看见楼下聚集的一大堆愤怒的网友。 康清呵呵笑了两声，空气里全是玫瑰的馥郁芬芳。 她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嘭——」房门被一脚踹开。 「砰——」 子弹穿过血肉，手/枪落在地上。 楚辞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康清，目光扫到茶几上的铁盒，语气冷冽：「康清，你被捕了。」 「不——」 康清捂着受伤的手臂大叫，她试图捡起地上的手/枪，刑警早已经冲进屋子，哪里还会再给她机会，韩谦将康清压在地上，他想了下叫住周玄，将为康清戴手铐的事让给了他:「周玄，你来。」 周玄看了眼韩谦，又看了看楚辞，然后接过老囚递来的手铐走上前将康清拷住。 作者有话要说：　　同事突然请假回家，朕接管了她的工作，有些忙抽不出时间码字，因为断更朕都不敢看你们的留言，内心愧疚。
第62页 加上关注康清的结局比较纠结，朕的这种纠结也体现在了辞哥身上，到底是让康清自己自杀还是用法律的手段来审判她。 当然最后朕选择了后者，不喜欢这个选择的仙女就当做是朕的强烈求生欲吧，哈哈。 这个案子还有2章就结束。下一个开启前会缓冲下，女主会解决掉律师男友，然后开启男女搭配模式。嘻嘻。 25号朕就请假回家过年了，后面更新会稳定些，欠下的更新我数了数，有点多，但朕这么帅，肯定是会补上的。 群么么。 第35章 自杀者之歌 018 从康清住处搜到的安眠药瓶、纹身针以及掉漆的钢笔、项鍊等物品上分别检验出了受害者赵源、范承、陈恺一和黎又的指纹和dna, 这起模仿名人自杀的连环谋杀案终于随着康清的落网而告破。 楚辞拿了鑑证科给的化验报告，然后走进审问室。 刑侦一队的人都围在审讯室隔壁的玻璃窗后，等着看这场最后的较量。 康清还穿着被捕时的白色连衣裙, 手臂上的枪/伤已经止了血，她双手带着手铐趴在桌子上, 眼睛不时左右转动，神色轻松。看见楚辞进来她瞬间坐直身体，一脸兴奋的看向楚辞。 「啪——」楚辞将化验报告丢到康清面前, 「警方从安眠药瓶上检查到死者赵源的指纹和血迹，而药瓶是在你房间搜查出来的，这一次你抵不了赖了。」 康清用没受伤的手随意扒拉了几下桌面上的化验报告，十分配合的回答：「赵源是我杀的。」 她指着桌面上的死者的照片, 「这几个, 是我暗示他们自杀的。」 楚辞背靠着椅背，等着康清继续说。 「黎又本来就有自杀倾向, 警官你看, 在我的帮助下现在全国网友都在同情她, 谁还会在意她未婚生子的事。」康清说得眉飞色舞，「陈恺一那个小可怜就更得感谢我了，没有我的帮助, 学校和社会根本不会关注他受到的霸凌，是我替他讨回了公道，是我拯救了他，让他摆脱了吃人的社会, 他要感谢我，警官！」 楚辞看着神情激动的康清，轻蔑的笑了声：「既然你是在拯救他们, 那你为什么选择自杀，你不是在救人吗？」 康清面色一白，反驳道：「我只是遵从上帝的旨意，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我要回到上帝身边了。」 「呵。」楚辞冷笑。 「你在为自己的自卑怯弱找藉口，康清，你只是将在工作上受到的压迫转嫁给了一群心理受到伤害的人，你利用他们的伤痛来塑造自己的伟大，其实你一无是处。小时候父亲抛下你和你母亲消失，你十岁时母亲再嫁不久就生下弟弟，你只是个拖油瓶而已，根本没人关注你。到了大学你更是平凡，长得一般，成绩一般，性格也一般，四年大学同学甚至都叫不出你的名字。毕业了你一心想去做社会新闻记者，可偏偏被调到娱乐版，你不服气，心有不甘，想要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的才华，但是你实在太平凡了。同事不和你亲近，主编忽略你，在部门里待了好几年还被视为空气。就这样的你，凭什么拯救别人！」 「不，你胡说，我是神之子，是神赋予了我拯救他们的权力，是神让我拯救他们，让他们脱离苦海。」康清激动得大叫起来。 楚辞拿出一张写下j、f、e、c、l、k六个字母的纸放到康清眼下，继续击溃康清的情绪：「别骗自己了，康清，承认你的平凡、普通以及愚蠢吧！你看，就连这起你自以为完美的连环谋杀都是别人帮你想好的不是吗。那个人教你怎么使用心理暗示，怎么自我催眠，怎么和死者沟通，甚至教你在现场留下字母，可是你知道这些字母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每一个字母代表的都是对应死者的姓氏首字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我！」康清勐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兇狠的瞪着楚辞。 「你似乎不想交流下去。」 楚辞收回纸张，起身走到大门将门打开，对着外面的韩谦说：「通知媒体，就说网上的消息都是错误的，上传黎又私生子视频的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才是连环自杀案的真兇，康清是作为受害者被警方保护。」 韩谦面不改色的撒谎：「刚好几家媒体向警方要消息，我这就去。」 「不行！我才是上传视频的人，人也都是我杀的，你们凭什么对媒体说谎！」康清大叫大嚷，不顾拷在椅子上的脚拷就要冲出去抓住韩谦。 才走了两步，康清就和椅子一起跌倒在地上，压倒有枪/伤的手臂，顿时伤口迸裂，又开始流血。 康清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形象，她倒在地上仍旧不断的叫嚷让韩谦停下。 楚辞站在门边冷眼看着康清叫嚷，等康清叫累了才走进俯视她：「现在想说了？」 「你要对记者说我才是兇手，是我设计了这起连环自杀。」 楚辞坐回到椅子上，不缓不慢的说：「那要看你准备说什么。」 康清似终于做了决定，「只要你对记者说我才是兇手，我就把我知道的都交待。」 楚辞对着玻璃窗勾了勾手指，立即进来两个刑警将康清扶起来，移到最开始的位置。 审讯室的灯亮晃晃的，投下一深一浅两个影子。 韩谦演完戏立即到审讯室隔壁的玻璃窗后看楚辞审讯，李灵柠一把揪住韩谦的胳膊，「你和队长这是演的哪一出？」
第63页 韩谦盯着玻璃窗后已经被打败的康清看了眼，然后收回目光，伸手戳了下李灵柠的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脑子全用来打听八卦了是吧。」 虽然十分嫌弃，韩谦还是耐心的给李灵柠解释起来。 「队长在黎又失踪时就已经知道康清会是这起连环自杀案的最后一个目标，只是队长不确定她会採用哪一种自杀方式，所以他让我严密注意康清的举动，直到在黎又的自杀现场发现了那本《南京大屠杀》，我们已经确定康清会开/枪自杀。康清性格自卑又好强，内心极度渴望获得关注，于是队长就和我一起设了一个局。我故意将黎又在医院自杀的消息透露给了媒体，然后引导了一部分舆论指向视频的上传者，让网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康清身上，从而满足康清想要的关注。」 「原来是你把消息透露给媒体的，我就说媒体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李灵柠噘嘴道。 其他人也认真听韩谦的解释。 「康清正满足于自己的获得的关注中，梦还没做完，她怎么会愿意醒来，所以以此为谈判条件，她自然会说出背后帮助她策划这起案件的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康清背后还有一个兇手，那个杀死柳烟的人？」李灵柠皱眉问道。 「一半对一半错。」韩谦说，「康清背后确实还有一个人，但并不是杀死柳烟的兇手。」 「哎呀，你都把我说煳涂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到底有几个兇手算了。」李灵柠摇晃着脑袋，感觉能听见大海的声音了。 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嘘，看里面。」周玄开口道。 康清沉默了几分钟，指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说：「警官应该先给我叫个医生止血。」 「你不是要自杀吗，流血而死不正和你意。」楚辞轻瞥了眼，淡淡道，「更何况这点血也死不了。」 康清十分惊愕的看着楚辞，「你是警察，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死活。」 楚辞轻笑着，目光幽幽的扫向康清：「你应该庆幸我是个警察，不然你这样的人……」 楚辞没有说下去，但康清被楚辞那冷幽幽的目光一扫，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心底里开始害怕。 「大概是三个月前，我私下里调查金越青说的问题药品新闻时，一个英伦口音的男人找到我……」康清开始讲述。 「男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楚辞微眯着眼，放在腿上的左手不自觉的捏紧，右手握着的笔缓缓的在写着字母的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康清摇头：「我不知道，他一直背对着我，但他很高，大概有一米九，穿深棕色的大衣，金髮，说话的声音有点尖。」 交待完自己的知道的，康清也有自己的疑惑：「我想知道你怎么猜到是有人帮我策划了这起案子？」 「你的侧写和金越青案兇手的侧写完全不符合。」 「什么意思？」 「杀死金越青的兇手是个精通电脑的it高手，而你不是。」楚辞只说了一点，他并没有兴趣为康清解答她全部的疑惑。 他站起身，结束对康清的审问。 将桌上的纸捏成一团握在手中，大步离开审讯室。 「警官，你要记得答应我的条件啊！」康清大声提醒。 楚辞刚出审讯室，一个刑警便交给他一个信封。 「队长，你的信。」 楚辞检查了信封，芦城本市寄来的，没有具体邮寄地址，邮局最普通的信封。 他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市面上最普通的书写纸，纸上写着一个名字。 judge。 法官。 楚辞僵了两秒，若无其事的将信纸揣进裤兜，然后径直向成局的办公室走去。 他将康清交待的和自己的推测都如实上报给成局。 「你确定？」 楚辞将揉成团的纸团展开递给成局，「这是连环自杀案给出的全部字母，j、f、e、c、l、k，六个字母，用三十五位进位换算成十进位就是10、21、04、07、05，对应的单词是judge。」 楚辞肯定的说：「成局，金越青和康清一样都是接受了他的犯罪策划，他越狱了。」 两年前被他送进康赛监狱的犯罪策划师judge越狱了。 成局看了眼纸团上的名字立即拿起电话：「我马上打电话到康赛监狱查证。」 楚辞点头，站在成局的办公桌前等着结果。 康赛监狱是一座国际重型犯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世界上最变态最无人性的连环杀手。 十分钟后，成局得到了结果。 「监狱方面说大概三个月之前确实发生过一起暴/乱，死了五名狱警，但没有罪犯成功越狱。」 楚辞摇头，「我亲自去一趟康赛。」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boss出场，法官喔，第一个案子就出现了的，全民审判，还记得不？ 第36章 渣男图鑑 01 you\re a man without a backbone i see you\re looking for a window you really think you\re something special and think you\re hot but acting so cold that rock \n rock don\t really move my soul you\re a budget elvis costello baby you deserve a medal for being number one asshole
第64页 stop wasting my time even on the cover of gq i am never going home with you …… ——l coca《gq》[1] 天淅沥沥的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柏油马上坑坑洼洼的小水坑里绽放开一朵朵飞扬的水花。 路过一家蛋糕店时景月看见店家新推的蛋糕，想起前几日让师兄帮忙找黎又的事，于是进店里买了蛋糕去三江医院。 景月到三江医院看到被前来弔唁黎又的粉丝围堵的街道才想起今天是黎又的头七, 她想了想又折回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跟着其他人一起放在了医院外面空置出来的广场。 景月到的时候宋兰舟刚结束一台手术, 见她来，也是十分欢喜。 宋兰舟的办公室靠着外街道，景月同他聊了些学术问题, 瞥见已经被填满的广场和完全堵死的马路皱眉。 「今天是黎又下葬的日子，这些都是来送行的，只怕一时半会散不了。」宋兰舟生得眉清目秀，长身玉立, 穿着医生的白袍, 浑身都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今天才下葬？」景月有些诧异。 「他们那个圈子都迷信，经纪人特意来医院说过, 选了今天火化。」 景月点头。 「对了, 师兄有空多劝慰些玉知, 接连几个朋友罹难，想来对她打击不小。」景月状似无意提起。 「没听说她有朋友去世啊！」宋兰舟疑惑。 景月想了下，才说道：「前几日调查连环自杀案的时候, 对玉知贊助的一个读书会例行调查，她给警方提供了一些线索，只是没想到她说的几个同她交好的读书会的人接着都出了事。」 「哈哈，读书会刚办的时候她倒是常去, 后面交给专人代理后她就不怎么去，肯定是知道线索的人不方便说才让她说的。」宋兰舟笑道。 「是吗？」景月喃喃的道。 宋玉知提供的线索，一个是连环自杀案的死者, 一个是模仿连环自杀案的死者，还有一个是连环自杀案的兇手，未免太凑巧了。 宋兰舟下午还有手术，景月不好在叨扰，怀着满腹疑惑离开。 楚辞这几日都不在警队，景月也不知道该问谁。 她拿出手机，想给楚辞发信息询问，想了想又怕楚辞是去度假了，自己会打扰到他，又将手机放回包里。 医院外面已经不能通车，景月只好步行了一段距离再打车回她父母住的别墅。 景家在芦城算是豪门，景月父亲景润深早年是个文学教授，后来下海经商创办了寰亚集团，哥哥景阳独具眼光将寰亚集团发展成芦城房地产的龙头企业，母亲慕丽秋是享誉海外的知名大提琴家。 依照景月父母打小对她的培养，她应该是个文学家或者音乐家，但她却在全家的反对中学了医，然后毅然转行做了法医。 「太太，小姐回来了。」 「吩咐厨房开饭吧。」 景月换了衣服出来吃饭才看见坐在餐桌上的许默白，她挑了眉，约莫猜到了她母亲一定要她回来吃饭的原因。 「小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墨白都等了你一下午了。」慕丽秋招手。 景月在许默白旁边坐下，倒也没有不快。 「最近工作很忙，你母亲都叫了你好几次回家吃饭？」景月父亲景润深问道。 「局里有案子。」 景润深点头，他素来威严，不笑的时候尤甚：「下月五号你和墨白先把婚定了，要是忙不过来就把警局里的工作辞了，女孩子做什么法医。」 景月放下碗筷，刚想说话许默白已经先开了口。 「伯父下月五号会不会太赶，我还想给小月一场难忘的订婚礼呢！」许默白抓住景月的手，一脸深情的看着她说道。 「还有半个月，时间够了，我特意请大师算过，下午五号是个黄道吉日，适宜嫁娶。」慕丽秋说。 「没有订婚。」景月抽出许默白握住的手，站起身平静的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小月你要是喜欢法医的工作，我们可以商量的，别闹了好吗？」许默白赶紧起身拉住欲离开的景月。 景润深淡淡扫了景月一眼，表情越发严肃，「你决定了？」 景月对上景润深的眼睛，肯定的回：「决定了。」 看见景月眼中的坚决，景润深也不在说什么，他虽然强势，但却素来开明，尊准儿女的决定。 「墨白，既然景月不同意先订婚，那么我希望你也再考虑考虑，你和景月是不是适合彼此。」景润深对许默白说道。 「我不同意，闹别扭可以，婚是一定要定的。」慕丽秋有些生气，她一直不喜欢景月的工作，加上许默白十分讨她欢喜，两家又门当户对，儿女联姻在合适不过。 景月不想和慕丽秋争吵，拿了包便离开。 许默白见状立即也追着景月离开。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景月没拿伞，只得站在亭子里躲雨。 「小月，你是认真的？」许默白追来，雨水打湿了他眼镜，他取下镜框从兜里摸出一方手帕擦拭。 「嗯。」景月离他五步的距离。 「因为那个楚……楚辞？」许默白眉毛上扬，唇角挂起一丝冷笑。 「不是。」景月诧异的看了眼许默白。 「因为我接了林晓曦的案子，让你不开心？」
第65页 景月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我让你不做法医？」许默白继续问。 景月想了下，回他：「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那我同意你继续现在的工作呢，还要分手吗？」许默白将眼镜擦干后重新戴好，他看向景月，语气难得透了丝祈求。 「墨白，我们不合适，你看你需要的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唱歌的金丝雀，而我想做鹰。」景月斟酌了一下话语，看着许默白认真的说。 「那是什么你一定要分手，你告诉我，我改可以吗？」 「许默白。」景月冷声喊道，「不要这样低声下气，我认识的许默白是意气风发什么困难都不能让他低头的矜贵大律师。一段不适合你的感情而已，没有我，你一定能够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许默白背过身，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好，我同意分手。但是小月如果你想回头，我都在。」 「好。」 许默白转过身，向着景月大步走来，他张开手，礼貌的问她：「可以给我一个分手拥抱吗？」 景月看着许默白微红的眼眶，心理是感动许默白一直的付出的，她张开手轻轻抱住许默白，「再见。」 「再见。」放开景月，许默白立即转身离开。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许默白知道，景月不爱他。 所以他的付出和感情都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或许景月说的对，他需要的是一只金丝雀，而景月是天空里翱翔的鹰。 他不应该试图去驯养。 看着许默白渐渐远去的背影，景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将何婉晴发来的照片删除。 然后将微信好友中何婉晴的名字拉黑。 *** 景月运气不好，从别墅出来一路都没有打到车，好在雨停了，难得工作都告一段落，她一边走一边想电台节目连载的悬疑故事下期要播的内容。 她刚写到连环自杀案进入胶着状态，警队所有人都一筹莫，英俊正义的主人公发现了关键线索，破开重重迷雾寻找到真相。 但写到这里景月却犯了难，因为楚辞的突然离开，景月并不知道他是怎样解开疑团的，以及那六个字母的真正的含义。 景月那次翻开手机的通讯列表，生出给楚辞打电话的冲动。 哎。 「啊……别打了，老公，别打了……」 「打死你个贱人，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花老子的，还敢管老子怎么玩，打死你妈/逼的！」 「啊——」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景月看见一堆人围着在看什么，听声音似乎是丈夫在打妻子。她皱了皱眉，加快步伐走上去。 酒吧门口一个顶着啤酒肚寸头的中年男人红着一张脸正对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拳打脚踢，女人身材瘦弱，坐在地上紧紧缩在一团，地上的泥巴煳了一身。 周围看热闹男男女女有拿手机拍照的，也有站在边上说男人不是的，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拉住中年男人。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玩女人怎么了，老子花你钱了！」 地上女人的哭声已经渐渐变小，中年男人还在骂，看见有人在拍照横着一张脸瞪眼拍照的人，吐了口痰，又踹了女人两脚。 「还敢不敢管老子了，啊，贱人，老子问你话呢！」中年男人抓起女人的头髮，将她提起来，肥大的手掌啪啪的打在女人红肿的脸上。 景月先报了警，然后走进人群里，一脚踹向中年男人的后膝，中年男人条件反射的跪倒在地。 「妈的，哪个踢的老子！」中年男人刚准备爬起来，景月已经一脚踩在他背上。 「你没事吧？」景月弯腰，将女人扶起。 女人抬起头，怯怯的看了景月一眼，摇着头，小声说：「我没事。」 「喂，你这个坏女人快放开我爸爸。」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穿着品牌衣服的少年跑过来将景月一推，兇狠狠的瞪着景月。 「爸，我扶你起来。」中年男人有些胖，少年扶他有些吃力，他回头看了女人，十分嫌恶的叫道，「没看见我爸起不来，还不过来帮忙！」 「喔……好……」女人浑身紫青，脸肿得像馒头，露出皮肤的胳膊上也全是淤青，听了少年的话她连想都没想，立即就跑到中年男人那里和少年一起将他扶起来。 中年男人刚站稳，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倒在地上，耳朵和鼻子都开始流血。 「嗝——刚刚就是你他妈踹的老子？」中年男人打了个酒嗝，瞪着铜铃般的眼珠看着景月。 中年男人同景月差不多高，但因为肥胖，看着倒比景月矮些，景月淡淡扫中年男人一眼，挪动脚步将女人挡在身后。 「是我。」 「老子打自己的老婆，要你他妈多管闲事。」中年男人吼道，「贱女人，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 「我妈花我爸的钱，住我爸买的房子，被我爸打是应该的，谁叫她不听我爸的。」少年跑到景月身后用脚踢了踢女人，「你自己说，我爸打你是不是应该的？」 女人埋着头小声的抽泣，也不敢说话。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少年处于变声期，声音像鸭子，嘎嘎的，十分难听。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听了半天景月才算弄清楚来龙去脉。
第66页 中年男人叫张超，是旁边一家汽车修理行的小老闆，平时喜欢到就到酒吧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老婆。 被打的女人叫陈念，是张超的老婆，全职太太，性格十分懦弱，好几次被老公打到了医院也不敢报警。 至于帮着张超的少年叫张昊，是陈念的儿子，因为爷爷奶奶溺爱，加上以张超为榜样，对母亲陈念轻则恶语相向，重则拳打脚踢，只当她是佣人保姆。 景月冷哼，倒真是畸形的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1]：英文部分选自l coca的《gq》这首歌，仙女们可是听听这首渣男之歌，看看翻译的词。 第37章 渣男图鑑 02 附近派出所的警察来得很快, 出警的警员一看是张超已经见怪不怪，问了是谁报的警，然后将景月等几人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景教授, 您这回可是白帮忙了。」派出所的一个老警员认识景月，知道是她报的警便和她唠嗑了几句, 「就他们那一家，男的屡教不改，女的软弱好欺, 就算这次你看不过去帮了女的让男的在拘留所关几天，回去又得一顿好打。」 「可不是，女的在他们家地位低，老的小的都对她都是非打即骂, 邻居背地里没少劝她离婚, 可你看她听进去没。」旁边的女警察说。 景月默默听着，眼睛却始终注意着家暴男那边。 「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伤情鑑定？」做笔录的女警察看见陈念身上的伤吃了一惊。 陈念瞥了眼张超然后如惊弓的鸟一般立即低下头一阵摇头。 「他妈的你是哑了吗, 警官问你要不要去做伤情鑑定, 说话！」张超和陈念隔着一把椅子的距离坐着, 有警察在张超也丝毫没有收敛脾气，他伸腿踢了脚陈念的椅子，吼道。 「不去, 不去，我不去。」 椅子连着陈念被踢出去了一步的距离，她抬手眼眶浮肿，双手不停的挥摆, 摇头重复着。 「我在问你吗，给我闭嘴。」女警察瞪了张超一眼，然后轻声对陈念说, 「你不要怕，有警察在他不敢再打你。」 张超嬉笑着脸，对女警察的警告丝毫不以为意，指着陈念笑哈哈的说瞎话：「警官我老婆自己摔了，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女警察被张超气炸，双手勐的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她这样子是自己摔的，你摔一个给我看看？」 「警官不信问她自己，或者你问我儿子，我老婆就是自己摔的。」张超左右张望，看见坐在角落里喝珍珠奶茶的张昊吆喝，「儿子过来，告诉警察姐姐你妈是不是自己摔的？」 张昊撇了撇嘴，低声说了句「麻烦」，然后才走过来，用一张稚嫩无辜的脸对女警察说，「警察姐姐我妈真的是自己摔的，我们家楼层高，我妈眼睛不好，老是走着走着就摔倒，不信你可以问我爷爷奶奶。」 「你真是自己摔的？」女警察看向陈念。 「妈妈，你是自己摔的吧？」张昊吸了口奶茶，嚼了嚼嘴里的珍珠，咽下，歪着头看着陈念。 陈念看着张昊天真的面容，心口一抽一抽的痛，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个圈也没肯掉下来，整张脸如青紫交加的发面馒头，她扯了下嘴角，努力想拉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昊昊说的对，我眼睛不好，总是走着走着就摔倒。」 陈念好似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勐的转过头，对着女警察坚定的说:「警官，是我自己摔的，没有人打我！」 坐景月边上的女警察嘟嘴，「你看，我说的吧，国内的家暴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景月站起身，走到陈念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如果你不希望你儿子二十年后也像这个男人一样，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我给你做伤情鑑定报告，你可以拿着报告申请强制离婚，分一半这个男人的财产，至于儿子，不想要就再生一个或者领养都行，总比现在的好。」 「你这贱人说什么呢，警察，就是这个女人打我，我要告她，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哎哟喂，我的老腰怎么这么痛，一定是她把我打成重伤了，我要告她！」一听离婚分财产几个字张超立即叫嚷起来，他捂着腰眼就开始左拧右扭，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警察姐姐你们快把这个坏人抓起来，就是她打的我爸爸。」张昊眼珠一转，立即帮着张超指证景月。 景月冷睨了眼父子二人，「喔，是吗，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打的你爸爸？」 「在酒吧门口，你……」张昊一下住了嘴。 张超也不嚷嚷了，毕竟若是说出景月打他的时间和地点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家暴。 父子俩都不知声，警局也里安静了些，景月回眸看向陈念：「你确定你是在为了你儿子好吗。」 陈念撇开头，双手紧握着，不说话。 景月也没多劝，家暴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很难帮上忙。 她在笔录上签了字就离开，对于后续的发展已然失去了兴趣。 从警局出来已经近十点，城市里霓虹闪耀，包里的手机嘟嘟的响了两声，提示电量告急，景月拿出来一看，有十个来自楚辞的未接来电。 再一看通话记录，三小时前有一个自己打给楚辞长达二十分钟的通话。 想来是和张超纠纷时不小心碰到了屏幕页面。 刚好有一辆空车经过，景月拦下车便直接回了梦幻园的房子。
第67页 一回家景月先给手机充电，然后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她立即给楚辞回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那头楚辞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景教授？」 景月抿唇，思考如何同楚辞解释先前的电话，「是我。」 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头，电话那头楚辞的声音又想起：「遇见麻烦了？」 景月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楚辞应该是从电话里听见了先前发生的事。 景月想了想，捡着精要的同楚辞说。 楚辞靠在火车的车窗上听得认真，他在从康赛回芦城的火车上，火车中途停站休息，他垂着眼眸睨着窗外微弱的灯影想像此刻景月的样子。 许是处于对楚辞的信任，景月将自己把名片给陈念的事也说了，说完她就生了两分悔意，感觉自己像个期待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楚辞勾起唇角，眸子里化开层层温柔的暖意，「景教授是个温暖的人。」 看似清冷孤傲，内心却温暖如冬阳。 景月听过许多赞美的话，但楚辞这一句却令她莫名觉得脸红，她移开手机，深吸了两口气才重新将手机移回来继续同楚辞通话。 「楚队什么时候回来？」 楚辞低声笑，声音如化开的巧克力般，带着诱人的气息，「想我了？」 景月老实的点了点头：「我有一些疑惑，想请教楚队。」 依旧是客气礼貌的回答。 楚辞不由得失笑，无论上一秒他将气氛渲染得多暧昧，下一秒女神总是能拉回亦师亦友的关系里。 「我怎么猜到兇手下一个目标是黎又的？」虽是反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 火车重新启动，「咣当，咣当」的火车轨道声从电话的这头传到景月的耳朵。 「楚队在火车上？」 站台越行越远，渐渐从视线里消失，窗外恢復黑暗，夜幕的天空挂着稀疏的几颗星子，一闪一闪亮晶晶。 楚辞轻声回：「是，回来的路上。」 「其实还多亏了景教授，要不是你将713案被火烧死的几个受害者的资料整理给我，我也不可能将他们联繫起来。」坐在楚辞对面的年轻姑娘开始打瞌睡，楚辞起身向火车连接处的空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解释。 「713案被火烧死的五名受害者的姓名首字母分别是f、e、c、l、k。」楚辞提示。 景月聪慧，转而一想便明白了，她有些兴奋，「我知道了，对应自杀案的死者姓名首字母与713案被火烧死的死者完全一样。」 「秦邯查到陈恺一被霸凌视频的上传者是康清，我们对康清进了深入调查，然后发现康清和所有死者都有接触。根据侧写，自杀的兇手应该是一个自卑、善于沟通交流，样貌普通，野心大于能力，对社会和眼下环境充满排斥感且极度渴望关注，年纪在25-30岁之间的女性。而康清正好符合，再一查康清近期跟拍的对象，只选择近期被爆出新闻最有知名度的明星，姓氏首字母再复合字母l的只有黎又一个。」 「713案的纵火案不是一个男性吗？」根据统计，纵火犯主要都为男性，因为火焰代表了权力。男性往往更加嚮往对权力的掌握。 「是男性，因为金越青的死与康清无关，她只是接受了兇手的犯罪策划，在自己的连环谋杀中加入了对方想要表达的东西给我们。」 景月沉默了两秒，说:「所以杀死柳烟的兇手和策划这两起案子的兇手我们都还没抓到？」 「是。」 「楚队，加油！」景月没给人打过气，说完这句话她还觉得有些别扭，但出自真心，她十分希望楚辞早日捉到逍遥在外的兇手。 「好，我加油。」 *** 回到家陈念被公公婆婆又骂了一通，张超喝多了酒早早的回房睡觉，也不洗漱，张昊也回了房间玩游戏，陈念看着客厅满地的瓜子果皮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收拾。 餐厅的餐桌上海放着剩饭剩菜，也没人放进冰箱，天气热，已经有蚊子围着在飞，厨房里乱糟糟的锅碗随意的摆在灶台上，装油盐的罐子也都打开着。 沙发上和洗衣机上胡乱丢着一大堆衣服，有张超的大裤衩，也有张昊的运动衫，还有公公婆婆的外套长裤。 连嘆气都懒得嘆，陈念已经麻木。 她先将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里洗，然后收拾厨房，等打扫完厨房正好洗完第一桶衣服，她将衣服晾在阳台，开始洗第二桶。 做完全部卫生已经凌晨两点。 陈念洗完澡从卫生间的储物柜里拿出红花油开始自己给淤青的地方摸，背上她摸不到，只能等淤青自己散去。 回了卧室看见躺在床上死猪一样的张超，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酒味，夜深人静，满屋都是张超恍如雷震的鼾声。 陈念扯过被子给张超盖上，然后从衣柜里报出一卷薄毯到客厅，用阿毯子将自己一裹蜷缩到沙发上。 老公不和睦，公婆不喜爱，儿子不孝顺。 陈念也不知道自己在眷念什么。 家吗？ 一个只剩下「家」这个字的家？ 她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找到景月给的名片，紧紧攥在手心里。 也许她也可以为了自己活一次？ 翌日天亮，张超被尿憋醒，他摸了下身边，空荡荡的，唾骂了两句「贱人」然后奔到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
第68页 扯到被景月踩了脚的后背，火辣辣的痛，张超心里更来火，趿着拖鞋便到客厅想再抽陈念两巴掌泻火。 「贱——」张超刚扬起手，眼睛便看见陈念手里拿着的名片，他勐的一震，收回手，鬼使神差的忍住了火气。 他记得那女人说的话，让陈念同他离婚，分他财产，再生或者领养个儿子。 妈的。 张超在心里怒骂了声。 然后调转回房。 想离婚分他的血汗钱，他弄死她！ *** 张超的汽车修理店全名就叫「张氏汽车维修行」，因着他手艺不错开店也早，好些来维修的都是老客户，生意倒是不错，每月能有十几二十万的纯利润。 「超哥，晚上一起去喝酒？」张超的酒友搭子每天都来叫他。 平日里张超一准应声去，但今天他瞥了眼酒友摇头拒绝:「不去，老子有事。」 张超将视线集中到电脑屏幕上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名为「互助杀妻」的网页，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摩挲了下手心按动滑鼠左键，点了进去。 网页没有任何装饰，空白的页面上只有4条信息录入。 1，请输入你的年龄、姓名及妻子年龄、姓名（务必真实有效，否则视为自动弃权）。 2，请写下你要杀妻的原因？ 3，请留下你的真实联繫方式。 4，是否愿意承担保密协议，不与任何人透露本互助小组相关信息，不与任何人透露互助人信息。违则将被反杀。 张超出于猎奇填完了以上所有信息，反正也没让给钱，他倒是放心。 最后点击确定。 信息提交上传。 页面变成纯白，只有一个不断转动的圈圈一直转啊转。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张超盯着网页，双手紧紧握着，手心里布满满水。 「老闆，给我换个保险杆！」有新来的顾客在喊。 张超心脏勐的跳动，他本能抬手就将电脑合上，然后做贼心虚的像周围看了一圈。 「叮——」手机里收到一条陌生信息。 「欢迎加入21互助小组。」 张超刚看完简讯，简讯便自动删除，他在草稿箱里也没找到删除的简讯。 几秒钟后他手机开始自动下载一个app，名为21互助小组。 「老闆，修车——」 张超将手机快速的揣进兜里，将笔记本塞进衣服里，然后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笑嘻嘻的说：「我媳妇刚来电话，我妈心肌梗塞，我得立即送她去医院，各位对不住啊，我得先走了，能修的让小胡先修，不行我明天一早来给各位修好。」 老闆的亲妈病危，客户们自然不敢拦着不让走，夸了几句孝顺儿子，便让店里的小胡先帮忙看看。 张超一路狂奔回家，谁也没搭理，一股脑儿的冲进厕所，然后将门反锁。 张超将电脑放到一边，拿出手机，app已经下载完成，他抿了下唇，伸出食指点开。 幽蓝的页面上缓缓闪过几个字:21互助小组的成员张超，欢迎你。 然后是一份电子保密协议。 协议很简短，与网页上的第4点基本一样，总之就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与互助小组有关的人或者事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都会被反杀。 张超点了同意，然后页面跳转，进入到一个聊天群。 群里一共有四个人。 群主，蓝鬍子。 一号，张超。 二号和三号的头像为灰色，显示不在线，张超也看不见对方的姓名。 群主蓝鬍子先发来对话。 蓝鬍子: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蓝鬍子:一号能否做到保密协议的内容? 不就是天知地知他知群友知吗。 张超快速的回覆。 一号：能。 蓝鬍子：只说一边互助规整，一号请记好。所有聊天均不能保存或备份。 蓝鬍子：三号帮助一号，一号帮助二号，二号帮助三号，按照帮助对象的要求杀死对方的妻子或情侣，不得有违背或超出要求的行为产生，否则视为互助失败，将被反杀清理。 蓝鬍子:互助杀妻所有方案均由群主提供，实施人必须严格按照群主提供的杀人步骤施行，如有错误或遗漏，将自行承担法律责任。 蓝鬍子:一号是否清楚？ 张超反覆看了三遍，确认自己理解了才回復。 一号：清楚。 蓝鬍子：请等待下一次全员上线。 不等张超回復，他已经退出了聊天群，他在想点开app却再也进不去，app也消失不见。 张超一愣，赶紧打开电脑重新输入之前搜索的话题，想要再进一次网页，可是之前跳出来的网页再也没有出现。 「妈的，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二合一，补16，17的更新。 不是鬼故事喔。 第38章 渣男图鑑 03 灰濛濛的天光里楚辞提着随身的行李包从一辆出租上下来, 值班的刑警连招唿都没来得急打，便看见楚辞似一阵风疾步而去。 才凌晨五点多，警队里没有人, 办公室黑漆漆的一片。 楚辞开了办公室的门将手提包扔到沙发上，然后跟着一倒, 沉沉睡过去。 * 三天前 康赛国际监狱
第69页 巍峨的十丈高墙宛如巨型的怪兽耸立在一片茫茫海域中，经过重重身份认证楚辞终于踏进了这座传说中关押了世界上最变态兇残罪犯的监狱。 康赛监狱禁止探监，但楚辞作为缉捕『法官』的刑警之一是有访谈权力的。 监狱坐落在四面环海的孤岛上, 楚辞坐在访谈室的椅子上等待狱警将『法官』带来，墙顶的铁窗有一阵阵的海风吹进来，带着湿腻的泥土气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的漫长，楚辞一个人坐着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大概是四年前楚辞遇上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凶死者无一例外全是18至25岁的年轻女性, 所有被害者死前均受到暴力对待，死后被挖去双眼, 尸体被遗弃在垃圾桶, 现场留下一份死者的审判书, 于是媒体给他取名为『法官』。 兇手跨越国界四处流窜杀人，除了被害者皆为18至25岁年轻漂亮的女性之外，被害者之间再无任何相似点。『法官』反侦察能力极高, 几乎从不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案，国际犯罪小组成立专案组追踪一年多都无所获。 后来楚辞根据最新受害者的遗尸地点发现了『法官』近半年有了固定的活动范围，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个名为ak的跨国贩毒组织，为了不打草惊蛇楚辞卧底进入ak, 凭藉敏捷的身手和头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成为了老大ak的得力助手，也是在这之后他才见到了一直藏在ak身后的谋士，警方找到尸体的十起谋杀案的真兇——连环杀手『法官』的真面目。 「铛铛, 铛铛……」沉重的脚镣声传来，楚辞收起回忆。 两个狱警将『法官』带到访谈室，和楚辞交待了访谈结束就按门铃，然后狱警才会把访谈室的铁门打开。 『法官』穿着监狱统一的囚服，头髮有些长，遮住了眼睛，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楚辞盯着眼前的『法官』看了半分钟，勐的起身去按门铃。 门铃响了两声之前的狱警便来开了门。 「我要见典狱长，这个人不是法官。」楚辞肯定的说。 狱警看了眼老老实实坐在访谈室里的『法官』摇头，「先生，这就是你要的犯人。」 楚辞重申：「我需要见典狱长。」 狱警不懂楚辞为什么说这个『法官』不是真的『法官』，但见楚辞坚持，还是同他说：「典狱长不在，不过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找麦格。」 麦格是康赛监狱的老狱警，典狱长不在他就是监狱的负责人。 麦格来得很快，他是个身材极其魁梧的中年男人，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从左眼到下颌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疤，十分吓人。 听了楚辞的话他倒是没有如之前的狱警一般直接否认，而是先问了楚辞为什么怀疑现在的『法官』不是真正的『法官』，楚辞将怀疑一一说给麦格听。 麦格立即让人将现在的『法官』带去做dna比对，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现在被关在监狱的『法官』确实不是真正的法官，而是三个月前就已经牺牲的狱警尼尔。 但如今的尼尔不仅有着和法官相似的容貌，并且他自己也坚称自己就是杀死数十起年轻女性的兇手『法官』。 真正『法官』的神秘失踪，狱警尼尔的李代桃僵，以及三个月前监狱的暴/乱，似乎都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最终目的…… 麦格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将情况汇报给典狱长后便带楚辞去见了一个人。 麦格走在楚辞前面，手里拿着一根带电的警棍，沉重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道两边监狱牢房里关押的犯人听见脚步声不时发出一些叫喊声。 麦格在一间编号为1421的牢房门前停下，康赛监狱的所有罪犯都有单独的牢房，全封闭的牢房里安装着世界最精密的监控仪器。在编号牌下面有一个巴掌大的窗户，窗户依旧镶嵌着大拇指粗细的钢筋。 窗户里一双湛蓝的眼睛看过来，然后是一个十分熟稔轻佻的声音。 「小麦，又有新朋友来了吗？」 「是个帅哥喔！」 麦格给楚辞介绍：「泰德，五年前轰动国际的『芭比杀手』，监狱的消息他都知道。」 楚辞透过窗户看着牢房里穿着灰白色囚服的男人，男人个高，样貌英俊，眼神深邃，笑起来有一对酒窝，极易令人信服。 泰德·马森，因为连续杀害了七位金髮碧眼的少女而闻名的连环杀手，最后因为醉酒驾车撞伤了一个交警逃逸才被捉获。 在楚辞打量他是牢房里的泰德也在观察楚辞，然后他意兴阑珊的摆手说，「原来是个警察啊，没趣。」 「泰德，我想向你打听三个月前监狱暴/乱的事。」麦格压低了声音，然后从窗户的钢筋缝隙塞进去一包烟，「老规矩。」 康赛监狱所有犯人都是单独关押，但是也都有放风的时间，每周一次，每次一个小时。 泰德是个菸鬼，因为心思活络会说话，知道监狱里许多不为人知的事，也常常用这些小道消息和想要获得消息的人换烟抽。 泰德没有接烟，他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声音也不似之前放松。 「这笔交易我不做。」 麦格继续加价：「一个月的香菸。」 泰德摇头，十分坚决。 「三个月。」
第70页 泰德不为所动。 楚辞和麦格对视一眼，只怕事情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严峻。 「一年登喜路。」楚辞开口，他声音干脆沉稳，看着牢房里的泰德说。 泰德眯着眼仔细回味了一下记忆中登喜路的味道，舔舔唇，有些被打动。 他走进门的位置，隔着窗户看着说话的楚辞：「你说的，我能相信吗？」 楚辞轻笑，反问他:「那么你说的，我能信吗？」 泰德尴尬的耸了下肩，深吸了口气说：「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个月前监狱的暴/乱应该和一号监狱里的人有关，至于那个被放出去的走狗，不过是个传话的。」 说完这些泰德便不再多说。 康赛监狱虽然关押的都是创下过无数恶行的变态杀人狂，但犯人与犯人之前还是进行了危险系数划分，按照危险等级编号，编号越小，危险系数越高。 泰德口中的一号监狱关押的就是康赛监狱最危险最变态，令无数变态杀人狂都闻之色变的地狱之王——king。 康赛监狱1号至100号的罪犯直接由mi9负责，其他任何部门都没有权限访问和约谈。 超出楚辞权限部分的情况他无从探知，但至少楚辞确定了713案和连环自杀案都有法官的参与。 只是令楚辞不解的是，法官为什么会突然改变犯罪手法。 要知道连环杀手最大的特徵就是固定，固定的杀人动机、杀人模式以及受害者。 一个已经稳定的连环杀手的犯罪方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特别是如法官这种，从一个喜欢嗜血的行兇者演变成躲在幕后的遥控者，这种形式的改变已经不能称之为连环杀手的升级，而是完完全全的清洗重置了。 完全改变作案手法的连环杀手。 坚持认为自己是连环杀手的狱警。 貌似是三个月前监狱暴/乱始作俑者的一号监狱。 慵懒迷人的蓝调音乐在耳边迴响，走廊里响起清脆的皮鞋声，那个越来越小的1号铁门逐渐消失在眼前。 楚辞勐的从沙发上惊醒，他摸了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额头，默默起来像阴凉的一边挪了挪。 墙上的挂钟指到九点，楚辞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正巧看见李灵柠拎着一把水壶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队长，你回来啦！」李灵柠蹦到楚辞跟前，兴奋的扬了扬手里的水壶，一脸求表扬的说，「队长，你不在这几天我可每天都记着给你窗台上的多肉浇水喔！」 楚辞脸一黑，他记得芦城前面几天都是下雨天。 他一把撸开李灵柠走到窗台上一看，果然不负他所望。 他走之前还膘肥体壮的多肉们已经一脸死相，从根部开始发黑了。 「队长，你看，我给你照顾得好吧，都开始变颜色了。」李灵柠跟着进来说。 楚辞回头冷冷瞥了她一眼，将窗台上两盆被水浸泡着的多肉塞到李灵柠手里，「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李灵柠顿时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楚辞，等待楚辞发布命令。 「队长，你说。」 「去，照着这，给我买两盆一模一样的多肉回来。」 女神已经在微博上回復了他信息，作为多肉小达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自我打脸呢。 「啊？喔。」李灵柠抱着两盆还在滴水的多肉从楚辞办公室出来，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冲进楚辞办公室。 差点忘记了，她是有正事要和队长说的。 「队长，你有认识的优质男青年，有房有车，没房没车也行，但至少要和队长你长得差不多，事业有成，单身未婚的男人吗？」 楚辞扫她一眼。 「队长，我听说景教授和他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我准备从你这找点资源给景教授介绍一个。」 楚辞目光落在李灵柠身上，勐的咳嗽起来。 「算了算了，队长，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哈哈，我出去买多肉了……」不等楚辞说话李灵柠便立即惜命的跑走了。 她懊恼的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怎么能和破案狂魔讨论景教授的八卦呢。 队长刚才一定是被气得咳嗽了。 哎，也不知道他们省刑侦队的万年铁树啥时候能开花？ 李灵柠想。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这几天重感冒，一直在输液。 恢復更新啦。 仙女们也要注意身体，最近病毒流感真的太严重了，朕已经中招2次了。 第39章 渣男图鑑 04 李灵柠将两盆多肉放到桌上, 用手机搜索附近的花店，刚巧周玄抱着一大箱子快递进来，挨个给大家发俩大水蜜桃。 「周玄, 你这哪买的，把连结发我, 我回头也买些。」李灵柠看着两个比她拳头还大的水蜜桃，也不犹豫，在衣袖上蹭了蹭就开始吃。 「自己家里的桃树, 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我妈再寄些来。」周玄想到李灵柠经常也给他分好吃的，他似乎也应该礼尚往来才对。 李灵柠看看手里的桃又看看周玄，忽然凑近他问道：「周玄，你有女朋友没？」 周玄从来没和女生靠这么近, 他看着李灵柠忽然凑过来的脸蛋, 红扑扑的比他家的水蜜桃还要粉嫩，眼睫毛长长的像扇子, 他觉得唿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 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和李灵柠拉开距离。
第71页 「没……没有……」周玄结结巴巴的看了眼李灵柠摇头。 李灵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玄, 长腿、蜂腰、脸蛋俊，她伸手戳了戳周玄的肌肉鼓鼓的胳膊，「你这手臂能把我扛起来跑吧？」 周玄被李灵柠戳得脸红, 匆匆瞥眼李灵柠估算出她的体重后立即又低下头，像只蚊子一般低低的应了声，「应该可以。」 李灵柠脑补了一下特种兵肌肉男友和清冷傲娇女法医的cp，差点萌出血, 她勾勾手指，「周玄你过来，离那么远干嘛。」 周玄小小的挪了一步。 「再过来些。」 周玄纠结, 又小小的挪了一步。 李灵柠站起来一把勾住周玄的脖子，将他拉到一边一副哥两好的做派：「我问你，你小子觉得景教授怎么样？」 周玄盯着李灵柠像莲藕一样的手臂，只觉得被她触碰到的肌肤都开始燃烧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景教授？」周玄用基本死机的大脑想了想，说了三个字，「很厉害。」 「没啦？」李灵柠追问，「还有呢，比如你觉得景教授漂亮吗？」 周玄点头，继续开动脑筋回答，「景教授不仅漂亮还非常聪明，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十分强。」 是他学习的榜样。 李灵柠一听周玄的评价，觉得有戏，顿时眉飞色舞，她拍了拍周玄的肩膀，高兴道，「你小子有眼光，姐看好你。」 「李灵柠！」韩谦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李灵柠和周玄勾肩搭背的躲在一边窃窃私语，理智还没来得及出来身体的本能已经沖了过去，将李灵柠搭在周玄肩上的手扯下来，连人一同扯进自己面前，黑着一张脸盯着她。 「办公室里勾肩搭背陈何体统，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 李灵柠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扑克脸，不过她对付韩谦素来有一手，该认怂时先认怂，她笑眯眯的对韩谦敬礼，「对不起，我错了，接受韩警官的批评。」 周玄转头看着韩谦冷飕飕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冷。 他被调到刑侦一队和韩谦接触不多，加上韩谦话少，和他也没被分到一个小组跟过案子，对韩谦还停留在『严肃的心理学专家』的印象里。 周玄见韩谦一直盯着李灵柠手里的水蜜桃看，立即恍然大悟，他忘记给韩谦桃子了。 这是生气了。 自觉发现了真相的周玄从一箱水蜜桃中挑了两个仅次于第一第二大的桃子出来，一脸歉疚的递给韩谦，「吃桃。」 韩谦：…… *** 刑侦一队刚破获了连环自杀案一时也没有分配别的案子过来，难得大傢伙都待在警队，队长楚辞也休假回来，李灵柠便将所有人都叫上，准备晚上出去吃一顿名为庆功，实则联谊的火锅大餐。 火锅就在警队隔壁一条街的商场，大傢伙都熟悉，于是定好了时间自行前往。 楚辞和李灵柠几人最先到，因为常来，店里的店员都认识她。 「李姐汤底还是老规矩，特辣牛油锅吗？」 「对。」 「等等，换成鸳鸯锅，辣锅不变，清汤换成野山菌菇。」楚辞看着菜单忽然说。 楚辞记得景月口味清淡，不能吃辣。 「队长你换口味了？」李灵柠皱眉，她记得队长可是无辣不欢的。 楚辞继续看菜单，淡定道：「最近上火。」 「喔。」 * 局里最近没有兇杀案，景月便也没怎么去警队，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剧情，因着卡情节，夜间的电台节目她也停了一期。 看见李灵柠发来的聚会信息她只扫了一眼便决定不去。 只是拒绝的信息还没发出去，李灵柠第二条信息又来了。 小灵通：队长回来了，景教授也一定要来喔n(*≧▽≦*)n 楚辞回来了？ 景月默默的将打好的回覆内容全部删除，重新输入。 她只回復了一个字。 好。 景月长舒一口气，再看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也不觉得头晕脑胀了，她起身推开书桌前的玻璃窗，让微风吹进来，撩起白纱，拂过耳畔。 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嶙峋，交颈的鸳鸯渡在金色的光辉里，投下一片剪影。 景月一边换衣服一边还在想吃完饭需要向楚辞请教的问题。 推理小说看着容易，写起来却着实艰难，景月作为案件法医虽然没有参与到分析追捕兇手的过程中，但对整个案件也是十分了解，即便这样她写起来也不是一帆风顺，很多细节和确定真兇的推导过程她都写得不满意。 她需要一个专业的刑侦高手辅助。 火锅店店名叫『一把火』是芦城有名的连锁火锅店，在商场的4楼，因为旁边有一个儿童游乐场，许多的家长都带着小孩在玩，玩累后顺便就吃顿火锅，所以店外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景月本以为要找到李灵柠说的桌位号要花些时间，但出乎她预料，一进店她便在茫茫人海和雾气中看见了几日不见的楚辞。 景月远远的看着，觉得楚辞似乎瘦了许多。 「好帅啊！」 「真的，好帅，很酷的帅哎！」 她越过身边几个拿着手机对着楚辞拍照的小女生，心里微微一笑，果然对于美丽的事物，大家的审美还是一致的。
第72页 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圆桌，中间放在一口极大的鸳鸯锅，锅里的汤汁已经开始翻滚，吐露红艷艷的汁液。 「楚队回来了。」景月沖他点头。 楚辞回望着景月，露出一丝笑容，「嗯。」 景月见楚辞旁边空着一张椅子，也没多想，径直就走过去准备坐下。 「景教授你挨着我坐，我们女生挨着女生坐。」李灵柠见状赶紧拉住景月，然后踢了下旁边韩谦的凳子，「扑克脸，你往旁边挪一个位置。」 韩谦看了眼脸色沉沉的楚辞，不想去。 不过想到先前李灵柠说想要撮合景教授和周玄的事，他咬咬牙顶着巨大的压力视死如归的坐在了楚辞旁边的座位。 安静如鸡。 景月被迫坐在了周玄和李灵柠中间的位置，李灵柠一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景月听得头痛。 她有几分哀怨的瞅了眼韩谦那，那是她想坐的位置。 许是因为楚辞气场太强，他周边的人都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烫菜吃。 李灵柠向来是队里的气氛活跃者，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不会寂寞。 她将一块刚从辣锅里捞出来的牛肉放进景月碗里，继续说，「景教授你要多吃点。」 景月看了眼碗里只闻味道就辣得她想流泪的牛肉，指着旁边两桌拿着手机拍他们的女生，主动岔开话题，明知故问道，「那边几个女生是在拍我们？」 「景教授习惯就好了，谁叫我们有个长得招蜂引蝶的队长呢。」李灵柠摊手表示无奈，「因为队长的缘故，我们一队也成了大龄剩男集中地。」 景月看向楚辞，他轮廓生的清晰，五官英挺，眼如鹰隼，唇似丹朱，身材修长，腿长肩宽，是典型阳刚男人的帅气。 确实有些招蜂引蝶。 说到自己队长李灵柠顿时忘记想撮合景月和周玄的初衷，开始和景月分享她一大箩筐的有关楚辞八卦，她将凳子往景月这边挪了挪，悄咪咪的凑到她耳边说：「我们私底下给队长取了个绰号，叫/春/药。」 景月挑眉，不解。 「行走的荷尔蒙，不就是……」 景月恍然大悟，却要莫名的有些认同李灵柠说的这个绰号。 「楚队长的女性缘一定很好。」能有这样的绰号，可见是个情场老手，景月想。 李灵柠撇嘴，吐槽，「那又什么用，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警队里的人谁不知道队长的女神是dj明子，任你是天仙下凡他也看不上眼。」 dj明子！ 景月端着茶杯的手略显僵硬，她不可思议的用眼角余光轻轻扫了眼楚辞。 大脑第一个反应是：楚辞在听她的节目？ 然后是：那楚辞有没有发现她悬疑广播剧的推理漏洞？ 最后才是：所以楚辞知不知道她就是dj明子？ 「啊——」 「死人了！死人了！」 火锅店外突然爆发一阵尖叫。 众人目光一凛，立即向店外声音来处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有些严重，咳成肺炎了所以一直在医院。 今天景教授发现自己早已经掉马甲了。 嘿嘿。 第40章 渣男图鑑 05 儿童游乐场的所有游客已经全部清空, 闪着五彩灯光的旋转木马还在一圈一圈踩着音乐的节奏旋转，木马上的女人穿着精緻的復古蕾丝公主裙，波浪捲髮上别着一个蝴蝶结, 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大大的眼睛, 雪白的脸，像个仿真的洋娃娃。 游乐场工作人员关停了旋转木马，李灵柠和韩谦先将周围的群众疏散, 周玄联繫商场管理人员调取监控，老囚用手机拍摄现场及周边围观群众的照片，各人分工很快控制了现场的局面。 因为没有带检验工具，景月向火锅店要了几个塑料手套带上, 然后开始检查尸体的情况。 楚辞则询问最先发现异常, 也就是发出尖叫声的人。 报案人是儿童游乐场的清洁工，一个年级五十多岁的妇女, 她是头一次见死人, 被吓得不轻。 楚辞也没有急着询问, 等她情绪稳定了些才开口问。 「您最先看见旋转木马上的……」楚辞瞥眼旋转木上被打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死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彙来形容，「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清洁阿姨回想了一下, 说，「中午的时候还不在，我换班回来后就看见了，大概是三点的时候。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cos那个啥的人, 现在的小年轻不都喜欢穿得奇奇怪怪的吗，我也就没在意。」 「后来我打扫完了其他区域的卫生，回来见她还在那里, 就想过去问问，结果我走进一看，哎哟，我的乖乖，真和那洋娃娃一模一样。我叫了她好多声她也不应，然后我就伸手推了推她，结果我一推她就倒下了，我再探她鼻子，我滴妈呀，没气了，身体都僵了，这姑娘是个死人。」清洁阿姨一边说一边给自己顺气。 「您是几点换的班？」楚辞问。 「一点半。」 楚辞思量，也就是说尸体是在一点半到三点的时候被人运到了这里。 「那换班的这个点负责这一块卫生的是谁？」 清洁阿姨回：「是来做兼职的一个大学生，小林，个子小小的，有点胖，家里困难，每天中午都来商场这打工，这会估计回学校上课了。」
第73页 「那您有他的联繫方式吗？」 「警官你等等啊，我找找。」清洁阿姨拿出手机翻找，「警官你说是哪个天杀的把死人弄到商场里来啊，这么多小孩子都在，这不存心吓小朋友吗……找到了，136……」 楚辞记下号码，「好，谢谢您的配合。」 楚辞问完情况才走到景月边上，开始仔细勘察现场。 因为游乐场人流量大，现场基本已经被破坏。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能在尸体上发现线索，为案子侦破提供方向。 「死者性别女，身高一百五十六公分，年纪应该在25至30岁左右，生过孩子，死因是被人暴力殴打导致肋骨断裂砸破脾脏，大出血引起的机械性窒息。」景月拉开尸体的衣袖，从手腕以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全部都是紫红的淤血。 「按照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至少在十二个小时以上。」 景月站起身，看了楚辞一眼，汇总初步尸检的结果：「死者尸体全身都有血斑，可以表明死者生前曾遭到极其严重的暴力对待，死者身上有香水味，应该是兇手喷的。兇手杀人之后不仅清理了死者的尸体还将尸体打扮成洋娃娃，兇手不会是冲动犯罪。兇手性格易怒，有暴力倾向，是个芭比控，这套服装面料都是真丝和进口蕾丝，市面上没有这类衣服售卖，只能全手工定制，并且价格不菲，兇手应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所以我推测兇手应该是一个三十五岁至五十岁左右有家庭暴力史且事业有成的中年男性。」 说到这景月不由想起前两日在酒吧门口碰到的那一对夫妻，女人似乎叫做陈念。 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想来还是准备忍气吞声，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 她嘆气，倒不是对陈念的抉择有何不满，只是在社会大环境的影响下，离了婚的女人总是会变成贬值的二手商品，因此很多在婚姻中不幸的女人通常都会选择忍耐将就下去。 听完景月的分析，楚辞点点头，基本同意她后面对兇手的侧写。 「兇手应该有恋/童/癖。」楚辞沉吟一下，纠正道。 兇手将尸体清理并做精緻打扮并不是对死者怀有愧疚，死者身材娇小，并不像成年人，将她打扮成精緻的洋娃娃并且放在儿童游乐场里，可见这只是兇手完成自我变态心理幻想的一步。 「队长，我们在4楼的男卫生间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周玄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了异常，然后他赶去男卫生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4楼的兼职清洁工小林？」楚辞问。 周玄点头。 楚辞沉默，正如他所猜测，兇手应该是在一点半到三点的时间，也就是由小林换班的这段时间将小林打昏后穿着小林的工作服将尸体放在了儿童游乐场。 商场这个时间段是客流量最少的，4楼又是饮食区，多数店铺的服务员也都在自己店里面，加上有半人高的垃圾车做掩护，很难被人发现异常。 昏迷的小林已经醒了，他全身只穿了件短袖短裤，坐在凳子上一脸呆滞。 「我每天中午都是一点半到4楼换何阿姨的班，今天我才刚到男卫生间拿清洁工具，突然眼前一黑，醒来就看见你们了。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林揉了揉后脑勺碗大的包，一阵后怕。 他也是刚才才知道儿童游乐场发生了命案。 而兇手很有可能就是打昏他的人。 「换班时间是商场统一规定的还是你们自己协商的？」楚辞问。 「商场规定的，不过每一层楼的换班时间点不一样，像一层因为人多，所以是三班，4楼因为主要人流都在晚上，所以换班时间就会晚一些。」 想到景月说的在死者身上有香水味，他继续问：「你昏迷前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小林想了想，「有到是有，不过男卫生间也经常有顾客喷香水的，所以我没觉得奇怪。」 「不过那味道比较特别，和一般的古龙水味道不一样，有些像女士香水的清甜味。」小林补充道。 因为发生命案商场4楼暂时被封锁，所有店铺也暂停营业。 死者的尸体被送回到警局的法医室，一队所有人也都回到警局开始加班。 李灵柠坐景月的车回，到了车上她才想起今天只顾着八卦，忘记撮合景教授和周玄的事了。 李灵柠坐在副驾驶，她旁敲侧击的询问：「景教授，你觉得周玄这个人怎么样？」 「周玄？」景月回想了下，没有多大影响，然后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下，喔，想起来了。 「在连环自杀案陈恺一自杀现场一直吐的那个刑警？」 李灵柠：…… 出师不利。 「嘿嘿，他可是全国格斗三连冠，可厉害了。」 景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红灯，稳稳的将车停下，轻轻回了声，「喔。」 「景教授你就没觉得他很帅吗？」李灵柠给自己打气，再接再厉。 景月回想了一下周玄的五官，「没整容，不过他小时候应该撞断过鼻子，他鼻樑的骨骼有凹陷。」 李灵柠：…… 红灯转绿灯，景月重新启动汽车，路过转角时她瞥见一家花店，忽然想起空荡荡的阳台，决定重新买些可爱的植物们回去，按照『多肉小达人』指导的那样养护，她相信自己这次一定能成功养活一盆多肉。
第74页 「你等我下。」景月将车开进花店旁边的停车位，然后下车朝花店走去。 李灵柠看见花店勐然想起队长艰巨的任务，赶紧屁颠颠的跟着下车。 景月对花草没研究，从来都是照着好看的买，这次也不例外，她十分随便的挑选了几盆开着小花骨朵儿的玫瑰，又选了两盆十分壮硕的芦荟，最后才踱步走到摆满多肉的花架前挑选多肉。 花架上的多肉都长在漂亮的陶瓷小花盆里，花盆里铺满五颜六色的石子，还各自插着品名及年龄。 景月看着一盆盆肥嫩嫩的多肉，只恨不得将它们统统带回家，好将她的阳台装点成美丽的花园。 「老闆，这些都给我包起来。」有了『多肉小达人』的指点，景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植物杀手的威力，大手一挥便决定将花架上可爱的多肉们都买回家。 后来一步的李灵柠还来不及掏出手机让老闆对着照片找她想要的多肉，就看见景月土豪的将整间花店清空了一半。 摸了摸兜里的二百块，李灵柠觉得自己要不跟着景教授混得了。 景月回头看见李灵柠的目光，不小心扫到她手机上显示的照片，觉有有些眼熟。 「景教授知道这附近还有哪里卖多肉吗，队长让我买两盆一模一样的回去。」李灵柠见景月买盆栽的架势肯定是个资深植物达人，肯定知道周边哪里有卖多肉的，于是立即将手机拿到她眼前。 景月仔细看了眼李灵柠手机上的图片，不管是多肉还是装多肉的花盆，她都熟悉无比。 景月默默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回復里的图片。 呵。 作者有话要说：　　小灵通厉害吧，一次让他们都掉马。 第41章 渣男图鑑 06 回到局里大家已经开始准备做针对这个案子第一次碰头会的资料。 「景教授, 一个小时后的碰头会你也一起来。」楚辞看着冷着脸的景月说。 「楚队长你……」景月冷冷的看着楚辞，原本满心因为楚辞就是『多肉小达人』而生气的情绪在扫到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时都倾数散去。 她是警队法医时，他是刑侦队队长。 她是电台dj明子时, 他是听众多肉小达人。 原就没有生气的必要。 所以她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景月疑惑。 「嗯？」楚辞疑惑的看着景月。 景月沉默了两秒将刚买的咖啡递给楚辞，改口道：「楚队也要多休息。」 楚辞捧着手里还带着景月余温的咖啡, 不由勾了下唇。 * 一小时后 因为是碰头会，大家也比较随意，就坐在办公室里一起讨论针对这起案子的初步调查方向。 「景教授先做死者的初步尸检报告。」 景月刚做完尸检便立即赶来了会议, 她手里拿着的只是一些随手记录下来的尸检特徵，并不是正规的报告文件，她平息了一下气息才开口说：「死者女，姓名张丽, 年龄27, 有过两次堕胎记录，已婚。全身多处淤伤, 死前遭到暴力对待, 死因是肋骨断裂刺破脾脏导致内出血窒息而死, 无性侵犯。尸体曾长时间浸泡在汽车润滑液里，因此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8至36小时内。」 汽车润滑液有降温和防氧化的作用，因此与景月之前推断的死者死亡时间有出入。 再则死者曾在医院做过流产手术, 因此医院有死者的医疗记录，省厅的系统和各大医院都有连接，景月将死者的dna一录入，立即便能查到死者的身份。 「听完尸检报告, 你们大家有什么想说的。」楚辞环视了一圈，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说话。 「老囚你是老侦查员，你先说。」 老囚硬着头皮上说：「商场的游乐场是第二案发现场，但因为尸体已经在游乐场停留较长时间，现场的人流又大，所以第二现场基本没有可用线索，兇手将尸体放着这里，说明兇手有很强的反侦察手段，应该是个惯犯。」 「队长，我有补充。」李灵柠举手，「我觉得应该调查一下死者张丽的家属，将人活活打死，死后还用机油降温防腐更改死亡时间的，说明兇手很可能和死者认识，以防警方调查时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那调查死者张丽家属的重任就交给你。」楚辞说。 「好。」 「死者是被人活活殴打致死，说明兇手基本为男性，且有足够的力量，性格暴躁、冲动、易怒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但是死者死后又被浸泡在汽车润滑液里，更改死者的死亡时间，且死者穿着精緻，还画着复杂的妆容，说明兇手是个谨慎、耐心，有极强的反侦查力。这前后两种性格很难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所以我怀疑兇手应该有2个人以上。」韩谦分析道。 周玄说：「我查过商场一点至三点的监控录像，在一点四十五分确实有一个着清洁工服装的男人在游乐场边上停留了十分钟左右，因为嫌疑人戴了口罩且有意躲避摄像头，所以监控只拍到了背影。从背影看，嫌疑人应该是一个身高约一百六七至一百七十公分，身材略胖的男性。」 等所有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楚辞又看向景月，「景教授可以说一下你的看法。」 景月有些意外楚辞会让自己参与到案件的全程调查中，她没有拒绝楚辞的好意，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我想说的一共有三个点：
第75页 一、兇手过度使用暴力殴打死者说明兇手与死者存在一定的社会关系或者兇手将死者当成了自己愤恨的那个人，兇手喜欢暴力，甚至崇尚暴力。 二、死者身上的衣物是定制品，说明兇手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兇手是公司管理层人员或者私营小老闆，但兇手性格暴躁，这种性格不会成为企业的高层管理人员，那么兇手只可能是私营小老闆。 三、兇手给死者穿芭比装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性侵犯，并且从兇手将死者放置在旋转木马上的行为来看，兇手应该是个恋童癖。 因此，我建议从芦城所有警局、派出所的家庭暴力事件中进行筛选，兇手应该是35-50岁的中年男性，从事与汽车相关行业的工作，有长期家里暴力歷史。家庭地位极高，且在家里有一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房间，房间里主要收藏一些未成年女性用品，比如内衣、内裤、学生袜等等，有成套的未成年情趣录像带。 嗯……大概就这些。」 景月说完所有人都侧目看向她，一脸吃惊。 「景教授你是想抢我们饭碗吗！」李灵柠喊道。 景月难得被人看得有几分羞涩，解释起来：「最近看了些犯罪心理学相关的书。」 楚辞微微一笑，扫过景月微红的脸，跟着大家一起戏嚯起来：「好了，你们也要向景教授学习，人家都是教授了还不忘多看书，你们是不是更应该努力啊！」 「是——」李灵柠大声回。 皮了一下，楚辞拍掌，示意大家安静，他做最后的分析总结:「这起案子目前的调查基本情况就像景教授分析的那样，从各个派出所有多次家庭暴力事件的人开始排查，但也不能排除没有报案的可能，所以这只是一方面的调查，由周玄你带人负责；对死者家属和死者的人际社会关系由李灵柠你负责调查；至于韩谦的推测，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那么韩谦你就从死者身上的服装入手开始调查；老囚负责暂时带领大家顺着已知线索查，我可能有一两天会不在芦城。」 「好。」老囚点头。 楚辞做好安排后已经凌晨十二点，他便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了。 楚辞提着行李包从警队出来，看见站在景月站在警队外面的路灯下，似乎是在等人，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问了声。 「景教授要搭便车吗？」 景月深深看了楚辞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鬍渣，许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让楚辞看起来十分疲惫，却多了点成熟老男人的魅力。 景月没回他，反问道：「楚队查到兇手的线索了吗？」 楚辞一愣，瞬间明白景月口中的兇手是金越青案和连环自杀案的另外一个兇手，法官。 他点点头，「景教授是专程等我问这个？」 景月侧头看他，「不是，我想问的是，楚队长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就是多肉小达人？」 楚辞停下脚步，面色微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的马甲。 他将行李包放到地上，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景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不起。」 「噗呲——」景月轻笑，楚辞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正经威严的，这样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犯错小朋友模样令景月不由得笑出声。 「我也该说对不起。」 景月收起笑意，伸出手，正经道:「你好，我是dj明子，很高兴认识你。」 楚辞呆了半秒，然后立即伸手握住景月的手，一秒即放，「你好，我是多肉小达人，你的资深粉丝。」 两人相似一笑，算是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景教授怎么会去做dj？」楚辞问。 景月系好安全带，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开始决定做一个深夜电台主播时候的事，莞尔，「大概是睡不着。」 「楚队呢，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明子的？」景月有些好奇。 楚辞不敢看景月，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第一次见面。」 「嗯？」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特别。」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在那些他以为已经跌入深渊的日子，那些黑暗不见底的分分秒秒里，是dj明子的声音陪伴着他，给他温暖和希望，熬了过来。 楚辞笑了下，转过头凝视着景月，没有再唤景月为景教授，「景月，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度过的黑暗岁月。 景月回望着楚辞这双好似深渊的眼眸，里面好似有一个漩涡深深的吸引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探索，去发现那隐藏在漩涡之后的万千星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会稍稍长点，有主线cp感情线，大概会超过20章吧。 补更。 第42章 渣男图鑑 07 「听说了吗, 昨天玛雅商场4楼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的是个女的，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听说了, 好多人都看见了，还被人打扮成洋娃娃, 我滴天啊，真是吓死人了。」 「你说像张超成天那样打媳妇，也不知道他媳妇哪天就被打死啦。」 「昨晚又打了, 那惨叫声，我电视都不敢看了。有人去劝，他儿子还把劝的人骂走了，小兔崽子真是妹的良心。」 「哎, 造孽喔！」 陈念熄了火, 听见窗户外两个邻居的聊天赶紧将厨房的玻璃窗关上，然后将炒好的菜端出去。
第76页 五菜一汤, 三荤两素。 陈念把饭盛好了才挨个叫公公婆婆、儿子和丈夫吃饭。 公公婆婆有六十多岁, 因为养得好, 身体十分健朗，他们坐下看了眼菜色倒是没说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昊昊吃饭。」 陈念低声应是, 又走到张昊的房间叫他:「昊昊，吃饭了。」 张昊正在玩游戏，组队做任务，同伴嫌弃他技术太差, 做了一次任务就将他踢出了队伍。 「靠！」张昊将耳机狠狠的摔在电脑键盘上，然后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念，将被队友抛弃的怒气都撒到陈念身上, 他走出门使劲的踢了陈念一脚，「都怪你这个害人精。」 陈念被踢到伤处，她轻哼了下，然后默默蹲下揉了下腿，牙齿咬得唇惨白。 「这他妈是给人吃的吗，给狗，狗都不吃，日，我不吃了！」张昊将筷子一摔，大声嚷嚷起来。 「昊昊不吃算了，奶奶给你钱，你出去吃。」 「谢谢奶奶，奶奶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 张昊拿了钱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陈念才走到餐厅婆婆的咒骂又开始了。 「也不知道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妈，给昊昊做这么难吃的饭菜是想饿死我们昊昊吗？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没用，我做人儿媳的时候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命，我做梦都得笑醒了，你还不知足，成日里板着张死人脸给谁看。」 「傻站在那里做甚，花我儿子的钱连个饭都做不好，说两句都不行，我老婆子可伺候不起。」 陈念不敢顶嘴，她婆婆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泼妇，她若是回一句，她能揪着她的头髮骂一整天。 陈念上楼去叫张超吃饭。 张家的房子是两层的复式楼，一层是客厅、餐厅外加公公婆婆住的一间大次卧，二楼是三个卧房加一个小型的客厅，上面还有一层是个小阁楼，面积不大，是张超的专属领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陈念站在阁楼门外敲了会门，阁楼的门没有关，她轻轻推开了些，眼睛往里面看张超在不在。 「老公，你在吗，吃饭了。」陈念轻声喊道。 张超控制欲极强，陈念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只能喊他老公，若是叫了他名字，少不了一顿打。 「老公……」陈念将门推开了些。 「贱人你找死！」张超突然出现在门边，一脚将陈念踢远了些，他勐的将阁楼的门关上，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陈念，骂道，「老子不是说过不许进阁楼吗，你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吗！」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陈念匍匐在地上连连求饶。 张超忽然想起什么，又将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反正都是将死的人了，打她也是浪费力气。 张超转身好心情的下楼吃饭。 陈念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张超身后下楼，临走时她回头瞥了眼阁楼的指纹锁，心里更是好奇。 到底阁楼里有什么，让张超需要用一把指纹锁来锁着。 * 晚上十点 张超准时登录21互助小组的app进入聊天群。 群在线人数显示为4。 张超难掩内心的兴奋之情，快速的打了几行字发送出去。 一号：我已经帮忙杀死了二号的妻子，什么时候杀我妻子？ 蓝鬍子：新闻已看，你做得不错。 得到了群主的肯定，张超十分高兴，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变态，每一拳打在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他没感觉到害怕，他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畅。 所以他不停的打，不停的打，直到将那个女人打得像一滩肉泥般他才停歇。 已经失去生气的女人终于变得听话柔顺起来，他把她泡在机油里面，清洗她骯脏的身体，然后他给她穿漂亮的衣服，就像他满柜子的娃娃那样，他给女人化妆，给她戴假髮，让她摆出各种清纯可爱的造型，最后让女人和他的娃娃们一起拍照。 张超看着照片里精緻可爱的女人，情不自禁的凑近使劲嗅了嗅，似乎还能嗅到女人身上那迷人的香水味。 手机震动了一下，群里有新的消息传来。 三号:后天，给你妻子报一趟去海岛游的旅行社。 张超不解。 一号：不是要杀她吗，怎么还让她出去旅游？ 一号：难道是死前的大餐吗？ 一号：三号你准备怎么杀死我妻子？ 张超一连发送了三个问题出去，他满心期待的等着三号回復。 蓝鬍子:一号请遵守互助规则，干扰询问他人任务将会受到惩罚。 蓝鬍子：一号暂时被强制退出群聊，接受规整惩罚。 不等张超辩解，他已经从群聊天里退了出来，21互助小组的app再一次消失。 「妈的，拽什么拽，等那个贱女人死了，老子还会稀罕你。」张超将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往后一趟，倒在铺满you女写真照片的地板上。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盘录像带放进录像机里面，熟悉暧昧的声音从机器里传来，犹如一张泼天而织的大网。他就犹如在网上捕食猎物的蜘蛛，幻想自己一口口将猎物吞食入腹的快感。 * 第二天张超依照三号说的，给陈念找了一个旅行社，定了去海岛旅行的旅程。
第77页 花了一万多块钱。 张超将发/票和旅行行程单甩到陈念脸上，「别说老子只知道打你，出去玩几天，放松心情，别整天给老子板着张死人脸，看见就丧气。」 陈念拿过行程单，有些不敢相信。 「就我一个人去吗？」陈念问得小心。 「老子倒是想去，店交给你管吗！」张超一吼，陈念就不敢再问了。 张超离开后陈念依旧觉得他的行为有几分诡异，张超有钱，平日给她的零花钱也不少，但却从来没让她出去旅游过，说是她走了家里父母的饭谁来做。 陈念将行程单放进房间的抽屉里，趁着公婆在睡午觉，悄悄的出了门。 她到了上次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女警一见是她，还以为她又被老公打了，立即前来关心她。 陈念委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请问你们有上一次帮我报警的小姐的电话吗？」 「她给我的名片，我弄丢了。」陈念小声的解释。 女警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她老公把名片撕了。 「她上次做了笔录应该留有联繫方式，不过陈女士，你是真的想好了要和对方联繫吗？」女警问，她也不想陈念只是一时心动，然后过两天又改主意，白白给别人添麻烦。 陈念点头，「想好了。」 她想了整整三天，她想明白了。 她要和张超离婚，她要离开那个根本没有给她幸福的家，她要过自己的生活。 昊昊如果跟着她，她就努力赚钱养他，将他教成一个谦逊有礼的孩子。 昊昊如果不跟她，她就当做没生过这个儿子。 虽然会难过。 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总归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女警见陈念目光鑑定，心里感慨这坨软泥终于要被捏成形了，于是高兴的去给她找景月的联繫方式。 陈念用手机记下景月的电话，「我可以问一下，这位小姐是做什么的吗？」 女警以为陈念是担心景月不能帮到她，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陈念。 「她姓景，叫景月，是芦城大学的法医学教授，也是省刑侦队聘请的首席女法医，所以帮你做个伤情鑑定肯定很权威的。对了，她男朋友是个很有名的律师，你如果离婚要打官司，应该能帮助到你。」 「那么年轻就是大学教授了啊！」陈念不由目露嚮往。 「可不是，景教授可是我们职业女性的楷模。」 「嗯。」陈念越听越鑑定了自己离婚的决定。 她还没到四十，她未来的人生也还有很多种选择。 她不应该将自己困在一个地狱里。 陈念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想要立即告诉景月她的决定，号码已经拨出去，只响了一声她便先掐断了。 她想，或许她应该等旅行回来再和景月谈。 她应该保持一个好的心态再去面对景月。 *** 楚辞将康赛监狱的情况如实和成局进行了反馈，因为涉及到中情局九处（mi9）特殊案件调查科（sci）的案子，成局只能带着楚辞一起前往京都进行报告。 京都·中情局大楼·特殊案件调查科 「「特调科的科长叫言禹，是四大财阀言家的二少，比你年长几岁，严老钦定的接班人，是个厉害的人物。」成局同楚辞说。 言禹的大名楚辞早就听过，军校高材生，陆军特战队队长，立过三次一等功、两次特等功，是他读警校时所有教官和首长口中学习的榜样。 然而言禹也不负所有人的期待，从特战队直接转入中情局，三十岁不到就成为严老指定的接班人，年纪轻轻便坐稳了特调科科长的位置。 虽然职称与成局平级，但却是直属军部，是标准的元首嫡系。 说话间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穿墨绿色军服，英气十足，一身贵族气质的年轻男人。 男人生了一对凤目，他摘下帽子挂在进门的衣帽架上，然后抬步走到成局面前伸手道：「成局你好。」 成局起身和男人握手，「你小子，几年没见倒是客气起来了。」 言禹轻笑，转目看向楚辞，「这位是？」 「我家那不成器的侄子，楚辞，现在在我局里做个刑侦队队长，不比得你位高权重。」 言禹打量了楚辞几眼，态度不卑不亢：「公安部里出了名的刑侦高手，我想挖都挖不来，成叔叔你谦虚了。」 等成局和楚辞坐下后言禹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只是不知道成局你们这次来是为了？」 「言科长，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些有关康赛监狱一号房的事。」楚辞将资料递给苏禹，「这是有关调查文件。」 言禹没有接，深深看了一眼楚辞，语气冷淡了几分，「成局的传真我已经看过，你们想查阅一号监狱犯人的相关卷宗？」 楚辞端坐，直视着言禹，点头，「是。」 「很抱歉，有关一号监狱犯人的所有卷宗都属于中情局高度机密，只有局长有权查看。」 「但犯人是你们捉到的不是吗？」楚辞并没有因为言禹的拒绝而放弃。 「我如果告诉你一号监狱关押的犯人是king你还想看？」言禹又问。 楚辞毫不犹豫的点头：「看。」 「你似乎早知道一号房关押的犯人是谁。」言禹肯定的说。
第78页 楚辞也不隐瞒，「我从其他渠道知道了些许有关king的案件。」 言禹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似乎在思考，过了几秒他似乎做了决定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陌归，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约莫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走进来的是个少女。 穿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医用长袍，黑色长髮及臀，似上好的绸缎一般。 少女皮肤雪白，柳叶眉，杏子眼，鹅蛋脸，樱桃唇，目光清凌凌似冰泉，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sci特别调查员苏陌归。」言禹介绍道。 「楚辞，我知道。」苏陌归眉眼轻轻扫过楚辞淡淡的回道。 「你想知道的信息可以询问她，但我必须在场。」言禹强调。 苏陌归瞥了一眼苏禹，冷笑了一声，转身就欲离开，「很抱歉，我没有兴趣和你们闲聊。」 言禹也没有拦住她的意思，苏陌归走到衣帽架的位置时略停了一下，淡淡道：「他想传达给我的消息，我已经收到，一个跳樑小丑而已，楚队长还是请回吧。」 说完苏陌归便径直离开。 「陌归她是king手下唯一的倖存者，所以有关king的信息她都十分排斥。你们说的那个从康赛监狱逃出来的犯人应该是king故意放出来的，他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其中有一个人格极其擅长心理催眠，所以那个狱警应该是被他催眠了然后进行了整容。」 …… 芦城·刑侦队 李灵柠学着队长的样子，先躲在问询室隔壁的房间透过玻璃窗仔细观察问询室里，死者张丽的丈夫冯德华。 观察了一会李灵柠才拿着卷宗走进问询室，在冯德华的对面坐下。 「名字？」 「冯德华。」 「性别、年龄、籍贯。」 …… 问完了基本的情况，冯德华配合度极高。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老婆是什么时候？」 冯德华用手撑着左脸，挤了挤眼睛：「大概是两天前的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她出门后就再没见过。」 「你老婆失踪，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以为她只是和我生气到闺蜜或者同事家住几天而已，谁会想到她是被人杀了。」冯德华辩解说。 「冯德华，你的街坊邻居都说你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赌债，好几次都想卖了你老婆是不是？」李灵柠一拍桌子吼道。 冯德华被吓了一跳，身体往后靠砸椅背上，离李灵柠远了些才继续辩解，「我这不是没卖吗。」 「你老婆被人杀害，你一点都不难过吗？」李灵柠听着冯德华轻慢的语气不由觉得难过。 「呜呜……呜呜……警官，你一定要抓到杀害我老婆的兇手啊……警官……」冯德华用手捂着眼睛假模假样的哭起来，演了阵又似乎觉得没劲用手指舔了些口水往自己眼角摸了摸。 冯德华站起来往地上一趟捂着胸口大声干嚎起来：「我老婆死了，我好难过啊……难过得要死了……啊啊……警官……我难过得要死啦！」 「冯德华！」李灵柠气极。 「死的那个是你老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戏，你还有良心吗！」 冯德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回到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李灵柠说：「美女警官你不理解我的伤痛就算了，还冤枉我说我没良心，我有没有良心你来摸摸不就知道了。」 李灵柠结交过各种各样的朋友，但如冯德华这般无耻至极的男人她是真没见过，整张脸被气得大红，指着冯德华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你——」 一直在隔壁看的韩谦见李灵柠明显被冯德华带了节奏，立即进入问询室将问话打断。 「好了，警局禁止喧譁。」韩谦冷着张脸冷冷的扫了一眼冯德华。 「你出去，接下来的问话交给我。」 李灵柠甩开韩谦的手，将椅子一拉，坐在来，怒目看着冯德华：「我不。」 韩谦无奈，只得在李灵柠旁边坐下来，他看了眼一脸得意的冯德华，知道他越是表现出这种轻慢的态度李灵柠就越是陷在他的节奏里，冷静不下来。 不过他可不会轻易被激怒。 「你妻子离家后的两天你都在哪里，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有谁可以证明？」 「警官你这是怀疑是我杀了我老婆是吧？」冯德华反问道。 韩谦一拍桌子，冷冷看着冯德华：「老实回答，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有谁可以证明？」 冯德华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在小芳棋牌室里打牌。」 「哪里？」 「警官，我说，我在小芳棋牌室里打牌，那里的老闆娘小芳可以证明，还有打牌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两天我都在那里。」 「没有离开过？」 「没有。」 「烂赌鬼！」李灵柠骂。 「美女警官，你骂人，我要投诉你，警官，她骂人。」冯德华大声叫嚷。 韩谦看了眼李灵柠以示警告，然后指了指冯德华，轻笑道：「她刚刚说的什么？」 「烂赌鬼。」 「那她有说，冯德华是烂赌鬼吗？」韩谦问。 冯德华摇头。
第79页 「所以，她骂的是你吗。」 冯德华咧了下嘴，背往后一靠，「我说不过你们，反正我没杀我老婆，你们就算是把我关起来我也没杀。」 「行了，你说的我们警方自然会去查证，你没做过我们不会冤枉你，但是你做了，也绝对逃不了。」 「呵呵，那我等着你们查证。」冯德华无所谓的道，「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韩谦挥挥手。 「美女警官再见！」冯德华做了个飞吻给李灵柠，笑嘻嘻的离开。 「滚！」 等冯德华离开了，韩谦才板着脸教训开始李灵柠。 李灵柠哪里听得下去，她现在恨不得把冯德华那个渣男揪着暴打一顿。 「别说了，我去死者张丽工作的单位一趟，我就不信那个渣男是无辜的。」李灵柠起身便气沖沖的走了。 韩谦嘆气，认命的去冯德华说的小芳棋牌室查证，他能怎么办。 自己看中的女人，跪着也要宠完。 * 张丽是一家网际网路公司的客服，因为生得娇小，声音也甜，见谁都是笑嘻嘻的，公司同事都挺喜欢她的。 知道她遇害了不免一阵难过。 「张丽平时有和人结仇吗？」李灵柠正在和张丽的同事平日和她关系最好的几个女生说话。 「没有啊，小丽脾气好，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哪里会和人结仇。」 「前两个月公司年中晚会，小丽还被选为了金牌客服，半年多一单投诉都没有。」 李灵柠点头，在本子上写下张丽性格温和，人缘好几个字。 「她老公呢，你们认识吗？」李灵柠问。 几个女同事互相看了眼，纷纷摇头嘆气。 「哎，我们部门的人谁不知道小丽那老公啊，赌鬼一个，好几次要帐的都跑到公司来了。」 「可不是，小丽不知道替她那死男人还了多少次赌债。」 「呸，冯德华那个贱男人，有手有脚的还要小丽一个女人养他，他如果对小丽好我们也不说什么了，关键是他每天闲在家除了打牌赌博连饭都要等小丽下班了回去做给他吃。」 想来是冯德华实在是不得人心，张丽的同事说起他来都没一句好话。 「哎，年中晚会小丽抽到公司大奖，我们还说她这是要转运了，结果……」 李灵柠听到大奖两个字，追问：「什么大奖？」 「就是我们公司和健康保险合作的，一份人生意外险，最高保额有三千五百万。」同事愣了下，「警官你说姓冯的不会为了保险赔偿金而杀小丽吧！」 李灵柠得到了最有用的消息，张丽生前她的公司曾给她购买过一份保额为三千五百完的意外险。 她从张丽的公司离开，立即打电话给韩谦。 刚好韩谦也从小芳棋牌室问完话出来。 他看了眼青石砖巷道两边的青苔，仔细听着手机那头李灵柠说的内容。 「扑克脸，我觉得冯德华有重大嫌疑。」 韩谦想到刚刚棋牌室里的人说的话，心下一沉。 韩谦：「我知道了，回来再和你说。」 他这边调查的情况和李灵柠差不多，冯德华人员十分不好，棋牌室的人说起他都是一脸嫌恶。也不用韩谦多问，棋牌室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冯德华的老底掀了个干净。 冯德华是小芳棋牌室出了名的老赖，一年四季都在那打牌。冯德华野心大，指望靠赌发家，所以他打的金额都不小，偏生他手气不好，十赌九输，常常输得荷包见底，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不过这几天冯德华似乎对追债的人说过段时间他就能把之前欠的钱都还清，冯德华没有工作又没有固定收入来源，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知道自己突然会得到一笔钱似的。 李灵柠比韩谦先到警局，韩谦一回来，她便立即将张丽同事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韩谦听。 「我问了冯德华欠赌债的几个人，他们都说冯德华向他们保证了过段时间就能把帐还清。」韩谦和李灵柠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此刻的想法。 「这么说，冯德华似乎一早就知道张丽会出事，然后他就能拿到张丽的保险金赔偿。」李灵柠说。 「但是张丽失踪的两天冯德华确实一直在小芳棋牌室，棋牌室大多数的人都能给他作证。」韩谦说。 「有没有可能冯德华买/凶/杀/人呢，他出一笔钱，找人杀了自己的老婆，然后骗取保险赔偿。」 韩谦点头：「有这种可能，那现在我们就严密监视冯德华，他如果买/凶/杀/人，事成之后不可能不联繫兇手。等下我再去周玄那看下，他查出来的人里有没有和冯德华有联繫的。」 「好。」 *** 因为想到旅游回来就能策底脱离这个家，陈念难得一夜好眠，天刚亮她便起来收拾好了行李，然后把早餐做好放在餐桌上才离开。 婆婆知道张超给陈念报了旅行社，一整天都没给陈念好脸色，这会见陈念提着包准备出门不由指桑卖槐起来。 「妈，我走了，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外面阳光灿烂，陈念挤了个笑容，对着老太太和声细语的告别。 「花我儿子的钱买礼物，你当他那钱是大风颳来的啊，你这败家娘们，我们小超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80页 陈念关上门，将老太太的咒骂声也关了起来。 她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一只白鸽挥着翅膀飞过，飞机划过碧宵，留下一串白色的尾巴，白云一朵一朵的，像是各种形状的棉花糖。 陈念唿了口气，觉得莫名的轻松。 陈念到达旅行社约定的地方，导游挥着旗帜将所有抱团海岛行的游客集中到一起，清点名单后带着旅行团的人排队上游轮。 游轮上还有三十多个人，都是一个公司的，听说是公司福利，乘游轮海岛五天四晚豪华游。 导游是个年轻的姑娘，让大家自我介绍后便将房卡分发下来，两人一间，单独住需要补费用。 和陈念分在一起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说一口软糯的吴侬语，笑起来甜甜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里面好似有星星，名字就叫田甜。 「姐，你也是一个人出来玩吗？」 「芦城好玩吗？我是第一次来，我喜欢的人在这里，我想来看看他，可他太忙了，我只能自己出来玩啦！」 陈念性格内向，基本田甜说十句，陈念才回一句。 年轻姑娘欢脱，有用不完的精力，也不在意陈念的冷淡，依旧热情的和陈念说话。 说她喜欢的男人，说自己的梦想。 陈念静静的听着，看着田甜年轻充满朝气的脸不由心生羡慕。 曾今她也满心欢喜的喜欢过一个男人，有自己的梦想，可是后来…… 陈念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过去的十几年。 她总是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张超一定会变好的。 他说过会对她好的。 他说过她辞职在家带孩子，所以他要加倍的努力将她的梦想一起实现的。 他也说过他会给她一个家让她幸福的。 陈念想得有些多，从认识张超的第一天，到今天，她都回想了一遍，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变了呢。 她想不明白。 天色渐沉，太阳沉入海底，海面上只余下一层灿烂的金辉。 田甜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 陈念从包里摸出一个苹果递给她。 田甜接过苹果无意看见陈念衣袖下面青紫交加的手臂，「姐，你这手怎么了？」 陈念迅速抽回手，不断的拉扯衣袖把手臂遮住，「没什么。」 「姐，你是不是被你老公家暴了才出来的？」田甜是个聪明的姑娘，八月的天还十分炎热，旅行团的人都穿着短袖短裤，只有陈念一个人长衣长裤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起初她还以为陈念是怕被晒黑，现在看来是为了遮住身上的伤。 陈念别开头，不知道怎么同一个小姑娘说。 「姐，他这是第一次打你还是……」田甜小心翼翼的问。 田甜一看陈念的反应就猜到这不是她第一被打。 小姑娘永远充满正义感，对未来充满希望。 「姐，你得离婚，家暴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绝对不能容忍。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吗！」 陈念被田甜的形容逗笑，她望着窗外平静无波的海面，月亮从海里升起，挂在幽蓝的天幕上，漫天的星子一颗一颗的闪着光芒。 「你还小。」 田甜想到自己的事也不由得嘆气，「其实我也没资格说姐，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喜欢上一个已婚男人，还眼巴巴的跑过来。我没想过要拆散他的家庭，我就是喜欢他，想要看看他。」 许是对方是个陌生人，旅行结束后谁也不会认识谁，田甜说起来也没有顾忌。 「我知道他只爱他太太，和我也只是玩玩，可是我根本不在乎。他太太有心脏病，根本不能满足他的喜好，但是我可以啊，我不要名分，只要能一直跟着他就行。现在他说要和我分手，我怎么求他都没用，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陈念伸手握住田甜的手，「分手是对的。你还小，会遇见你爱也爱你的人。」 田甜摇头，不会了，她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他，怎么还会爱上别人。 陈念回头看着固执的田甜，突然有了倾述的欲望。 她想了想，开始和田甜讲述自己的故事。 …… 海风轻轻的吹拂，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甲板上抽完一根烟。 「叮咚——」 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眼。 蓝鬍子：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男人将菸头丢入海里，然后回復。 三号:应该是噩梦的开始。 蓝鬍子：任何的选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自嘲的笑了下。 将手机揣进裤兜里，没有再回復。 陈念睡到半夜似乎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看了眼旁边床睡得正香的田甜，批了件外套去开门。 「谁啊？」陈念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岁，模样周正。 「你好，我是陶知行，我是你老公的朋友。」陶知行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念。 陈念接过名片一看，行知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陶知行。 「我老公怎么会认识您这样的朋友？」陈念将名片还给陶知行，行知贸易是芦城的十佳企业，许多商场的进口女装都是从行知贸易採购，张超虽然有些钱，但和陶知行这样的人物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第81页 陶知行笑了一下，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名片放回到衣兜里，「大概是缘分的安排吧，他帮了我，所以我们就认识了。」 陈念虽然不怎么相信张超会认识陶知行，但又觉得像陶知行这样的有钱人也不会骗自己什么，而且陶知行态度亲和，说话也十分有礼，陈念便放下了戒心。 「您既然是我老公的朋友，那您找我是？」 陶知行左右看了一下，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房间里的人，「可以请张太太到甲板上说话吗，你也不想打扰到室友吧！」 「您有什么事吗？」陈念声音小了些。 「张太太难道不想知道张超那间不让任何人进去的阁楼都藏了什么秘密吗？」陶知行说完便向着甲板走去，也不在意陈念是否跟上。 陈念觉得陶知行有些奇怪，凌晨来找她，还一定让她到甲板上说话，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陶知行说到张超阁楼的秘密，不由就吸引住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游轮已经行驶到了深海区，四周静悄悄的，海风呜呜的吹过。 陶知行站在甲板上，眺望一望无际的海平线，听见身后渐渐走进的脚步声，心脏也跟着一起跳动起来。 陈念裹紧身上的外套，晚风将她的头髮吹得四处乱飞，陈念不得不伸手不停的整理头髮，「陶先生，你现在可以说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了吗？」 陈念声音柔柔的，眼神清澈，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羔一般。 陶知行回头静静的打量陈念。 他在审视他的羊羔，寻找下口的位置。 眼光掠过陈念手臂的淤青，陶知行摇了摇头哀声长谈：「哎……张太太是个好女人，可怎么嫁给了张超这个烂人。」 「陶先生？」陈念疑惑的看着陶知行。 「你手臂上的淤青不是你老公打的吗？」陶知行指了指她不小心露在外面的手臂，说。 「陶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我老公的阁楼到底有什么秘密？」陈念被人看见手臂上的伤，心里十分窘迫，她将手背在身后，催促的问道。 「张太太想要离婚？」 「你怎么知道？」陈念立即警惕起来。 「自然是你老公告诉我的。」陶知行慢慢的向陈念走来，他的声音低沉，好似暗夜里的修罗声，冰冷透骨，「他知道你想要离婚分走他一半的家产，十分的生气，所以他决定杀了你。」 「你说什么？」陈念有点懵。 陶知行拉住陈念的胳膊，重复刚刚的说的话：「我说，你老公决定杀了你。」 「我不信。」陈念想甩开陶知行的手，但陶知行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马上你就信了。」 陶知行声音平静，没有一丝的起伏，看着陈念的目光也如同看待死物。他用力抓紧陈念的手臂将她往甲板边缘拖拽。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来人啊，救命！」陈念大声喊叫。 陶知行也不阻止。 他任由陈念喊叫，也任由她挣扎。 他就像是地狱的使者一般，拖拽着陈念不断的向死亡走进。 「救命……你放开我……我保证不报警……求求你放了我……」 陈念不停的挣扎，她不断的拍打陶知行的手臂，但陶知行的手臂就如同是钢铁灌注的一般，任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没有一丁点作用。 「你别浪费力气了，他们听不见的，你没有发现这一层都没有人吗？」陶知行回头看了眼陈念，目露怜悯，「从你登上这艘游轮开始，你就已经身在地狱。」 陈念目光一凛，旅行社是张超给她报的，所以…… 张超是真的要杀她！ 陈念不由唇齿生寒，周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 张超要杀她！ 她有一瞬间想就这么死了也好。 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牵挂的人。 她父母早亡。 儿子嫌弃。 公婆憎恨。 连做牛做马十几年的老公也想杀了她。 就算是她死了也没有人会牵挂她。 死了或许就能让所有人如意。 所以，活着干什么？ 还不如死了的好。 陈念这么想，反抗的动作便松懈下来，她任由陶知行将她往游轮边沿拖拽。 可是脑海中不由闪过警察局里景月那张骄傲自信的脸。 那是她曾经渴望成为的样子啊！ 她还没有尝试过变成自己想像中的模样，就这么死去好不甘心啊。 她计划了那么久的改变，她要离开那个家，她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张口狠狠的咬住陶知行的手臂。 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 她还有梦想，还有新的人生没有开始。 「啊——」陶知行被陈念咬痛。 他变了脸色，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的砍在陈念的颈部，立即陈念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陶知行甩了甩被陈念咬过的手臂，他拉开衣袖，手臂上出现一个深可见血的压印。 「可惜了，本来还想和你聊聊天……」陶知行嘆气，然后拖起陈念的手慢慢的走到甲板边沿。 柔软的身体翻过栏杆，「扑通」一声，重物落入海水中，溅起一朵水花。
第82页 夜又归于平静。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小超，你干嘛还让你媳妇出去旅游，她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还成日甩脸子给我们看，要我说你就是心太软，女人就应该多教训，你多打她几次就听话了。」张超妈看了眼桌上的两个青菜埋怨起来。 「可不是，她走了谁来做饭，你看你妈都多少年没做过饭了，炒两个菜不是煳的就是咸的，这是人吃的吗。」张超爸吃了两口白饭，也没有了食慾。 「妈，爸，你们就别说了，让她出去也好，不用成日看见她也不用觉得晦气。再说了，没了她我们还不能生活吗，以后我请个保姆回来，保证做的比陈念那贱人好吃一百倍，你们就别再念叨了，我耳朵都听起茧了。」张超一回家他爸妈就开始念叨，听着实在是烦。 「小超你还请保姆，那你媳妇不是成日在家什么都不用干，做个阔太太了！」张母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你娶她回来可不是让她来享福的，哪家做媳妇的不是伺候老公、孝顺公婆，这是做媳妇的本分，可不能让她乱了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你妈说的对。」张爸附和。 「爸爸，你让那个女人出去旅游，那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出去旅游啊。」张昊的重点不一样，他一回家就听说他爸给他妈报了个旅行社去海岛旅行了。 那个女人都能去，所以他也要去旅行。 他不想读书了。 张超夹了口大白菜放进嘴里，笑道，「等你放假了爸爸带你去国外玩，那可比海岛那破地方好玩多了……呸……妈，你这是放了多少盐啊！」 「好，那爸爸你说话要算数！」张昊顿时眉飞色舞，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下来。 张超揉了揉张昊的头，「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爸你也别吃，走，我们全家出去吃大餐去！」张超想到今后再也不用看见陈念那个贱女人就一阵的高兴。 「行，那我去换件衣服。」张超妈索性也放下了碗，说。 于是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坐车去吃大餐了。 * 另一边。 冯德华从家里的床垫下搜出了五百块钱，他骂骂咧咧的诅咒了张丽一顿后便飘飘然的到小芳棋牌室打牌。 棋牌室里依旧人满为患。 老闆娘小芳坐在前台看《媳妇的美好时代》。 冯德华进去顺手摸了老闆娘的脸，嘴上调戏两句：「老闆娘这皮肤真是比豆腐还嫩。」 老闆娘被冯德华摸了把不由觉得厌恶，她挥手一巴掌打在冯德华的脸上，「你个死人，占便宜占到老娘身上了。」 冯德华呵呵一笑，脸被打红了也不生气，反而得意的往老闆娘身边凑：「我要死也肯定是死在老闆娘身上啊！」 冯德华是个无赖，老闆娘小芳懒得搭理他，死了老婆还能出来打牌占别的女人便宜的人渣，她也不想得罪了给自己找麻烦。 老闆娘指了旁边一桌空着的位置，「要打牌就赶紧去，别再这里碍眼。」 「好嘞，老子今晚一定要翻本。」提到打牌冯德华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他也只有胆子调戏老闆娘小芳几句，真让他动手他也不敢，能开得了这么大棋牌室的背后都是有人撑腰的。 冯德华一上桌，很快就有其他人也坐了过去，四人麻将，三十块一炮。 冯德华手气背，五百块很快就输得精光。 他将牌一推，嚷嚷道：「靠，老子不玩了。」 钱输光了冯德华也不走，他在棋牌室里穿梭，熟门熟路的摸到了里面隐藏的房间。 在里面赌的都是大头，一桌没个几十百万下不了桌的。 一桌斗地主的老头走了，冯德华立即便坐了下去，摸着扑克牌便开始洗。 「你小子知道一局多少钱吗？」旁边的男人按住他的手，轻蔑的瞥了眼他身上不过百块的衣服。 「谁说老子没钱，哼！」冯德华甩开男人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份保险单得意的压在牌桌上，「看见没，看见没，这可是份三千多万的保险单，我老婆现在被人杀了，过几天保险公司就会赔我钱，你说老子有没有钱！」 「哈哈哈……」周围的人听见一阵讪笑。 「你小子有种，拿死老婆的钱来赌，送上门的钱，哪还有不要的道理。」按住冯德华手的男人哈哈一笑，心底更为轻视冯德华。 第43章 渣男图鑑 08 舟舟是这次芦城至海岛五天四晚跟团游的导游, 像这样游轮还在海上行驶，团员就少了一个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联繫游轮的负责人将整艘游轮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名为陈念的旅客。 舟舟有点崩溃。 最后还是游轮上另外一个团的公司老闆做主, 让船长将游轮停下，然后报了警。 * 三日后 游乐场的案子没有任何进展, 韩谦、李灵柠对冯德华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周玄将全市家暴的案件都查了一遍，符合侧写的人不少，但与冯德华有关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案件顿时犹如大海捞针。 刑侦队压力空前巨大。 正是这时, 另外一桩案子又递交到了刑侦队。 旅行社的旅客在游轮上失踪，三天后警方在海上打捞到了一具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且尸身不完整的尸体送交到了刑侦队。
第83页 景月亲自做的鑑定，打捞尸体确为旅行社失踪旅客陈念。 景月将鑑定结果递交给老囚, 老囚先联繫家属到警局认尸。 景月整理完资料从刑侦队下班已经是月上中宵, 月光如水般轻盈的撒在地面。 路过刑侦队办公室时瞥见楚辞的身影，景月犹豫了下才进去。 楚辞也是刚回警队, 一併回来的还有从阳城警局调回来的秦邯和陈晨。 秦邯原本就是从省队跟着楚辞到阳城的, 大家也都认识, 倒是陈晨是新面孔，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妹子，警队里一众单身汉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陈晨挥挥手, 咧嘴一笑：「嗨，我叫陈晨，老大在阳城的兵。」 「陈晨，我叫燕宇。」 「我是周玄。」 「我叫韩谦……嗷……」韩谦刚说话李灵柠便狠狠踩了他一脚, 将他推开蹦跶到陈晨面前。 「我叫李灵柠，江湖人称小灵通，你有什么消息都可以找我打听, 比如我们警队哪些人靠谱，哪些人就是花架子。」 陈晨目光再韩谦和李灵柠之间转了转，心领神会，「好。」 …… 等所有人都认识了楚辞才说，「周玄你和陈晨跟我来一下，其他人先下班，案子明天讨论。」 楚辞几天不在办公室也保持得十分干净，他看了眼窗台上李灵柠新买回来的多肉，走过去拨了拨它肥嫩的枝叶，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找你们来是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楚辞将两份文件递给陈晨和周玄，「关押在康赛监狱的法官已经越狱。」 「法官？」陈晨惊叫，「那不是老大你……」 陈晨看着楚辞一下捂着嘴，没在说下去。 周玄翻了下，看见资料中的照片有些惊讶:「韩萍嫂子？」 当年的跨国贩毒案余生作为缉毒警在ak组织中卧底，帮助警方捣毁了ak的多起贩毒交易，让ak不得不怀疑组织里有内鬼，余生被手下出卖成为最大嫌疑人，为了不让警方布置的收网计划落空，也是为了保证楚辞在组织里不被怀疑，余生将ak对警方的怀疑转化为组织内部夺权的矛盾。 用自己的生命指证时任ak组织三把手的法官为了串权夺位才让他将多起交易的消息泄露给警方，法官被ak处以宫刑后囚禁起来不断折磨，楚辞继续潜伏在组织里完成余生的任务，帮助缉毒警清理了整个东南亚最大的贩毒集团，同时成功捉拿了法官。 法官此人十分记仇，如今他从监狱越狱，肯定会报復当年陷害他的余生家属。 楚辞目露悲光，简单说了下法官和余家的恩怨：「从今天起你们就住到余家，在法官没有落网之前你们必须24小时贴身保护韩萍母女，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 「是。」 等周玄二人离开楚辞才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刚闭上，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辞说了声进来。 景月提着两杯咖啡走进办公室，递给他一杯，自然的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楚队，能和你聊聊吗？」 景月为人清淡且不善交际，在警队一年多和所有人都是点头之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将和楚辞的交流当做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从内心深处将楚辞当做了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咖啡加了糖，不是很苦，楚辞喝了口，将疲惫驱走。 抬目看向景月，目光如漆，温柔似水。 「景教授想聊什么？」 「你已经知道金越青案和连环自杀案的另一个真兇是谁了？」景月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楚辞，语气笃定。 楚辞笑了下，目光柔和，「景教授很确定自己的猜测？」 景月摇头，「我只是相信楚队不会平白无故放下案子离开，现在你既然回来了，说明你想求证的推论有结果了。」 楚辞静静的与景月对视了半分钟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不得不承认，景月是个观察力十分强悍的女人。 在她面前，他几乎无所遁形。 「景教授有兴趣来做警队的侧写顾问吗？」楚辞提议，这个想法他在心里酝酿了有一段时间，景月有很强的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对于案件的敏感度也很高，加上她有丰富的医学知识，冷静客观，是可以往侧写师培养的。 景月在思考楚辞的提议，从时间上来说，她是没有精力在增加一份工作的。 「景教授不是在写推理小说吗，加入到案件中来，对你小说的写作也会有很大的帮助，特别是在案件分析上。」见景月犹豫，楚辞循循善诱道。 他看得出来景月对推理的热爱，除去私心，楚辞也认为景月可以尝试接受这份工作。 景月是个对待工作极其认真的人，目前她只是警队的外聘法医，加上学校的课程不多，带的研究生也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她布置的任务，所以她才有精力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写小说、录广播。 但如果她接受了楚辞的提议，那么就意味着她势必要放弃一份工作。 做警队的侧写顾问法医的工作内容只会对她的侧写有帮助，所以是不能捨弃的。 景月看向楚辞，目光清冷:「我需要考虑一下。」 「好。」楚辞喝了口咖啡，幽幽的说，「我听了景教授最新一期的节目。」 景月端坐好，等着楚辞评价。
第84页 楚辞看见景月眼睛闪着光，一副乖宝宝认真听讲的模样不由心头一柔，双手握着咖啡杯细细的摩挲。 「你卡文了？」 景月面色微囧。 心道，果然专业的人一看就会发现她目前的问题。 对于楚辞的提议景月更加心动。 * 陈念的案子被正式划分到楚辞这队，一大早一队所有人都自觉到了会议室开案情分析会。 楚辞一进会议室看见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心中一笑，这是案子没进展，怕挨骂，装乖来了。 他哼了哼，这群小崽子们学精了。 「周玄有其他任务要执行接下来将会退出游乐场的案子，他的工作已经交接给秦邯。」楚辞坐下，先把周玄的情况说明。 「秦邯你先把周玄对全市家暴案件的筛选情况说明一下。」 秦邯精通电脑，昨晚收到周玄交接的工作内容后，他连夜把周玄选出来符合侧写的人用电脑进行了统计。 他将结果直接投影到屏幕上：「全市三个月内接到的暴力案件一共有五百三十二起，其中符合侧写的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人，有三十一人有长期家暴史。」 「小灵通说说你那边的调查情况。」这几天楚辞虽然人不在警队，但老囚每天都会将案子的进度发给他。 「张丽是独生女，父母都不在芦城，五年前嫁给现在的老公冯德华，现在是某网际网路公司的线上客服人员。我到她公司调查过，张丽为人和善，和同事关系都十分和睦，因为已婚和工作关系她的交友范围也十分狭窄，基本没有亲近的朋友。张丽家的房子是租住的自建房，房子是独门独户，邻居之间基本没有往来。房东太太就住在二层，一层是小卖铺，房屋走道都有监控，我查过监控录像，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李灵柠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不过我在调查张丽公司同事时，从她同事口中发现了一个线索，她们公司年中晚会上张丽抽中了一份价值三千五百万的人生意外险，我和保险公司联繫过，保险的最大受益人是受害者张丽的老公冯德华。冯德华没有正经的工作，长期嗜赌，欠了一屁股赌债，对受害者非打即骂，夫妻关系不好，而且他近期扬言会得到一大笔保险赔偿金偿还赌债，是本案目前的最大嫌疑人。但根据冯德华的证词，张丽死亡当天他一直在小芳棋牌室打牌，棋牌室的人也证实了他的口供。」 「队长，冯德华确实有很大嫌疑，我和韩谦连着监视了他几天，他对妻子张丽的死根本没有表现出一点悲伤，整天都在棋牌室赌博。」李灵柠越说越生气。 「嗯，很好。」楚辞没有做出评价，「韩谦，受害者衣服的来源查得怎么样？」 韩谦摇头：「受害者张丽身上的洋装布料确实是进口的高档布料，但我问过批发市场，这种布料是去年的流行款，全市几个布料批发市场基本都有卖，如果兇手不是大批量购买他们不会做购买记录。」 「因为是去年的流行款，所以这款布料的销量很高，购买的人非常多，批发商只保存了半年内的监控录像，要从监控来查，不仅缺失严重，全市三百多家布料批发商要看的录像范围也太大，还不排除兇手是从小的批发店中购买的这种布料的可能性。」 「小灵通你继续带人监视冯德华，秦邯你查一下冯德华三个月内的电话简讯记录……网络聊天记录也要查……」楚辞刚开口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楚辞皱眉：「谁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景月掐断来电，将声音调成振动，十分抱歉的看了大家，「我的。」 楚辞接着说：「如果兇手真是冯德华，他又有不在场证据，那么很有可能是买/兇杀人，他一定会和对方联繫。老囚你和燕宇则调到游轮案，确定死者陈念是否为自杀……」 景月放在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都是辛宴的来电。 「对不起，楚队长，我接一下电话。」 辛宴做了她两年助理，知道她在警局工作时不接电话的习惯，还接二连三给她电话，说明是有急事。 「景教授，你赶紧来学校一趟吧！」电话里辛宴的声音十分焦急。 景月诧异：「发生了什么事？」 「张教授带人来砸办公室了……砰……张教授……有什么事等……砰……」辛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电话里不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辛宴不知道缘故，景月倒是有底，大约和她最后还是决定拿掉何婉晴的南都研究所实习名额有关。 「景教授需要帮忙吗？」楚辞布置完接下来的工作任务也出了办公室，隐约听见她电话里传来的吵闹声，想到她接电话时的神情，开口问道。 景月看楚辞一眼，没有拒绝。 * 张教授带人砸了景教授的办公室，学校里一下就传开了，走廊里挤满看热闹的学生，直到校领导赶来张教授的人才停手，但办公室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张教授气唿唿的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身后站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何婉晴，砸东西的三个人则随意的靠在墙上站着。 张教授资歷老，是学校的老教授，虽然脾气倔，但为芦城大学贡献了一生的青春，校领导也不好严厉的批评他，加上景月不在，出于息事宁人的态度校领导只得一味的劝诫他消气不要和年轻人计较什么的。
第85页 景月在门口听见了一阵好笑。 「景教授你终于来了，你和张教授有什么矛盾当面说清楚吧，大家都是法医学院的教授，不要因为一丁点的误会就闹得面上无光嘛。」劝人的是学校的团支书，出了名的老好人。 景月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也不进去，目光悠悠的扫了眼里面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拍照取证，然后打电话报警。 「喂，这里是芦城大学法医系教室办公室，有人聚众斗殴，麻烦你们尽快派人来，对……」景月招招手让辛宴出来，看了眼他脸上因为拉扯而造成的伤口，继续说，「有人受伤，情况很不好，对……谢谢……」 「景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教授没想到景月一来什么话不说直接就报警，顿时气得抖鬍子。 「只是一点误会而已，景教授报警就没必要吧。」团支书也皱眉，本来只是一点小矛盾闹上了报纸新闻对学校而言就是丑闻了。 「辛宴，过来。」 辛宴见景月面无表情，知道景教授这是真生气了，立即颠颠的跑出去站在景月边上。 「你说，怎么回事。」景月也不搭理其他人，只问辛宴。 「张教授一来就让那三个人砸东西，说是……教授您……」辛宴看了眼张教授身后的何婉晴，眼里满满都是厌恶，「张教授说您以权谋私，故意取消了何同学的南都实习名额。」 「景月你才教几年书，带过几个学生就敢这么猖狂，我教了一辈子书，门下桃李满天下，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的，所有教授推选出来的名额你凭什么拿掉换成院长的学生，我看你是收了什么好处或者想讨好院长吧！」 走廊里围着看的学生不少，景月嘆气，到底不想让教了一辈子书的张教授被学生看了笑话，「同学们都回去。」 「呵，做贼心虚，要让同学们回去了！」张教授冷笑，之前何婉晴说景月要取消她的实习名额他还不信，今天他得知实习名额换成了毒物分析专业的一个研究生差点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沦为陪吃、陪喝、陪打麻将的「三陪」人员了，还要被天天催婚，脑壳痛。 第44章 渣男图鑑 09 「张教授, 同学们都还要上课！」团支书拉着张教授，他也贊成景月的做法。 张教授一辈子最好面子，脾气倔, 好强，如今景月换了他名下研究生的实习名额无意于当众打他的老脸。 他恨不得全校的学生都来他找回脸面, 哪里还怕被学生围观。 「他们想看就看，我又没有什么不能让同学们知道的。」张教授冷冷瞥一眼景月，「倒是景教授, 害怕被同学们知道了吧！」 景月看眼手錶，距离她报警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芦城大学附近就有一个派出所，她估算警察马上就会赶到。 她指着办公室里的断壁残垣问一边站着的三个男人：「这是你们砸的？」 「是我让他们砸的。」 「楚队长听见了吗, 张教授承认自己为聚众斗殴的主谋。」景月又指着辛宴脸上的伤说, 「你去医院做次全身检查，让医院出一份伤情鑑定, 张教授会给你医药费。」 「教授……我……」辛宴本来想说没事, 不过被景月冷冷扫了一眼只得将后面两个字咽下去, 老老实实的回好。 楚辞一直在外面看，景月不进办公室他也没动，只是将办公室里的人都看了遍, 看见躲在张教授身后哭个不停的何婉晴时立即就猜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嘆气，只怕还在阳城时景月就将这位喜欢拍马屁的女学生给得罪了。 景月的性格确实只适合做一个专心搞研究的。 校园里响起警车的鸣笛声，很快派出所的警察就赶到了办公室。 「谁报的警？」出警的是两个高个的男警察。 「是我。」 景月简单的将事情同警察说了遍。 团支书以为景月只是吓唬张教授，这下看见警察真来了也不由着急起来。这事一旦闹进了警局就是给学校抹黑了。 「这是你们砸的？」警察走进办公室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碎木板, 问靠墙站着的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也不怕，指了指张教授坦荡的说:「我们就是拿钱办事，警官您要找就找这位老教授。」 张教授黑着脸, 瞪一眼景月对警察说：「警官可能误会了，这间办公室要重新装修，里面的桌椅都是没用了的，砸了好换新的。」 「警官不信可以问团支书，这事就是他负责。」张教授指着团支书说。 团支书顿时有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他看一下张教授看一下景月，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个是学校资歷最老的老教授，一个是学校倚重的年轻教授，得罪谁都不好。 「张教授，景教授，你们……哎……」 警察也不是傻子，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是学校老师的内部矛盾，这属于民事纠纷，只是学校方面证实张教授的说辞他们自然也不好真按着报警的聚众斗殴来处理。 「张教授您是学校的老教授，怎么还和年轻人计较呢，给我个面子，别闹了。」 「我是给你面子，只要景月把何婉晴的名额还给她，当着这些人的面道歉，我就不追究了。」 见张教授终于松口团支书也长舒一口气，开始劝景月。
第86页 「景教授，你看，张教授也松口了……」 没等团支书说完景月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清冷，态度十分坚决。 「张教授请的人打伤了辛宴我会依法追究责任，至于南都实习名额……」景月顿了下，回头看着楚辞，做了决定。 「我今天会把离职报告交给院长，毒物分析专业那个学生会作为我个人推荐到南都研究所实习。」景月看着张教授说得干脆，她环视了圈被砸得稀巴烂的办公室，也不是太在意。 「景月！」张教授气极。 「景教授！」团支书惊讶。 张教授和团支书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景月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她不擅长交际，也不懂得怎样迎合别人，她在芦城大学任职只是应院长的邀请想为法医这个行业培养更多的人才，但学校的环境并不如她想像中那样的单纯。 诚如院长之前同她所说一般，一直以来都是辛宴在帮她维繫与学校其他教授之间的关系。 经验丰富的老教授们和年轻不合群的新人总是存在一大堆的矛盾，景月看得十分清楚。 她走到张教授面前，态度依旧不卑不亢，「张教授，法医这个行业人品比专业更重要。」 说罢景月便径直离开，辛宴摸了下脸上的伤，心里有丝丝的暖意。 他知道景教授是在为他讨公道。 「景教授，等等我。」辛宴追上景月，反正他是景教授请的助理，景教授去哪他就去哪。 楚辞善完后才在停车场看见景月，她穿着一件轻薄的军绿色风衣，身姿纤细柔弱却笔直坚韧，长发被风吹开，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菸，靠着车门懒懒的抽着，烟圈像是一个个白色的紧箍咒，从小到大，缓缓的松开。 「辛宴去医院了？」楚辞走进在景月对面站定。 景月点头，语气轻松，「我让他先去处理伤口了。」 「景教授决定接受侧写师的工作了？」 景月抽一口烟，眼目微微眯了下，然后抬头看了看周围高大的树木、纷繁的花朵、洋溢着无限青春的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孔，轻声应道，「嗯。」 楚辞将手插进裤兜里，闻着熟悉的香菸味，舌头抵了抵后槽牙，眼睛扫过景月修长如葱根的手指以及手指间越来越短的香菸，心里一阵发麻。 想抽。 似注意到楚辞的目光，景月眼眸中闪过一道戏嚯的光，故意仰头连吐了三个烟圈，侧目看向楚辞：「楚队要来一根吗？」 呀呀呀，女神变调皮了。 楚辞愤愤。 语气十分坚决：「我戒菸。」 「哈哈，真不要？」景月笑道。 看着景月的笑脸，楚辞沉郁了许久的心也跟着照进了阳光，春暖花开，百木繁郁。 「景教授崩人设了啊！」 「人设？」景月愣了下，难得好奇楚辞对自己的评价，「那楚队认为我是什么人设？」 「孤傲、清高、一身正气。」 「这难道不是楚队的人设吗？」景月反问。 两人相似一笑，一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前所未有的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在渣男章写心心相印是不是不好呀，呀呀呀。 第45章 渣男图鑑 10 半个小时前 善后的楚辞从裤兜里摸了块口香糖剥了包装丢进嘴里, 踱着步子走进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他先同两个警察自报家门后交待了两句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沖还在抽泣的何婉晴招手。 「何同学好久不见啊！」楚辞噙着笑看向何婉晴，俊逸的脸好似发着光。 「楚……楚队长。」何婉晴只觉得心跳漏了两拍, 呆愣愣的盯着楚辞话也说不清楚。 「这是？」张教授见爱徒一脸春心，好奇问道。 「在下省公安厅刑侦队队长, 楚辞。」 「刑侦队？」张教授皱眉，刑侦队队长开始管民事纠纷了？ 「之前景教授还把何同学推荐到我们省公安厅，说何同学的专业更适合进警队, 如今看来何同学是一心想进研究所，看不上我们省队的小庙。」楚辞悠悠的说，「哎，看来我们只能招几个警校的研究生回来凑合凑合了。」 「有这事？」张教授目光一凛, 回头看向何婉晴。 张教授又不是傻子, 法医临床专业的能进省公安厅可是好事。 何婉晴低头，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声音如蚊子一般, 「院长……是说过……」 「你！」张教授气得脸色发黑。 所以景月只是将何婉晴推荐到省公安厅然后再换了到南都实习的名额。 张教授只觉得老脸被人狠狠打了两巴掌。 生疼。 「教授……」 楚辞尤觉得不够火上浇油, 继续说：「喔，原来张教授不知道啊，何同学你这就是让全校学生看张教授的笑话了。」 「女学生好高骛远, 老教授仗势欺人逼走年轻教授。啧啧啧……这个标题好，指不定还能上明天的热搜。」楚辞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张小李，我走了, 这聚众斗殴的流血事件你们可要好好调查。」 「好的，楚队。」两个警察知道楚辞是在故意吓唬人，也跟着应和。 「何婉晴, 你这是想让你老师没脸见人……」
第87页 「教授您听我解释……」 「行了，行了，我这张老脸今天算是丢尽了，你这样的学生我福薄，教不了……」 「张教授……」 办公室外还围着几个学生在不停的拍照，楚辞已经走远，但依稀还能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楚辞耸耸肩，为女神找了场子，心情愉快。 * 何婉晴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向来欣赏信任她的张教授直接说让她换教授，去南都研究所的实习名额也丢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可以找许默白。 对，找许默白。 他一定能帮自己。 她那么爱他，他一定要帮自己。 何婉晴掏出手机打许默白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 何婉晴又拨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不可能。 何婉晴直觉不对，许默白是知名律师，手机24小时都是畅通，怎么会停机？ 她心里隐隐升起一个猜测。 许默白会不会将她拉黑了。 何婉晴摇头。 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做的。 她把第一次都给了他，他怎么可能会拉黑她。 他一定是停机了，何婉晴不停的告诉自己。 她立即用微信给许默白的手机号充值了三百块的话费。 然后给他发了条微信。 婉晴：墨白，你手机停机了，我已经给你充好话费(～o￣3￣)～ 发完微信后何婉晴连电话也不敢再打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消息页面，深怕自己一个不能及时查看许默白的消息回復。 过了两分钟，许默白的消息页面出现一笔十万的转帐。 何婉晴立即确认领取。 悬起的心也落了下去。 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还在纠结髮一个什么表情包回去感谢许默白髮给自己的零花钱，又一条消息传来过来。 最爱许律师：钱收到了，以后别再联繫我。 婉晴：墨白！！！ 何婉晴发了一串消息过去，但页面直接显示她已经不是许默白的好友，消息无法传达。 何婉晴立即打电话过去，电话依旧保持停机的状态。 顿时她犹如坠入冰窖。 从头到脚被淋了一盆透心凉的冰水。 许默白将她拉黑了！ 只给了她十万块的分手费！！ 何婉晴跌座在地，心头千万个可能闪过，目光不经意扫到户外停车场站着相谈甚欢的景月和楚辞，眼睛变得通红。 一定是景月和默白说了什么，一定是。 她就是看不惯她。 她就是因为被墨白甩了存心报復她。 她害她不能进入研究所，她害她被教授迁怒，她害她被墨白误解。 是她！ 就是她！ 何婉晴犹如疯了一般，癫狂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停车场景月的方向狂奔。 她要撕烂景月伪善的皮囊，她要让所有人看见她的丑恶，她的下贱。 「景教授小心！」楚辞见一个人向景月挥舞着爪子冲过来，立即就要挺身而出，为女神抵挡一切攻击，便见景月已经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了地上。 楚辞：…… 他刚刚只是看女神入迷了，绝对不是反应慢。 景月沉了脸，目光厌恶的扫过躺在地上的何婉晴。 语气里都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何婉晴，我真的很烦你了，之前的小动作我只是懒得同你计较。」景月俯身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沉沉道，「小蚂蚁，再来惹我，踩死你。」 何婉晴被景月凌厉无波的目光扫过，浑身如同被散发着寒气的刀口颳了一遍，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你……你……」 景月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开始仔细的擦自己刚刚碰过何婉晴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十分认真。 一只总是爬到她身上企图咬她一口肉的小蚂蚁，将她惹烦了，她会直接踩死的。 将擦手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景月才开了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见楚辞面露惊讶，她挥了下手，「楚队，还不走！」 楚辞低头沉声浅笑，女神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啊！ 他喜欢。 等景月的车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何婉晴才从地上起来，跳着脚指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大骂起来，「景月你这个贱人！贱人！」 *** 第二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景月想起楚辞那两盆被李灵柠浇水浇死的多肉，又折回身找了个纸袋装了一盆可爱的筒叶花月和一盆毛茸茸长着褐色斑点犹如兔子耳朵的多肉，满意的出门。 景月是外聘法医，上班时间自由，只有遇到特大连环杀人案时才会忙碌。 因为折回去装了两盆多肉，景月到警队的时候已经有些晚，队里大多数警员已经出外勤去了。 楚辞的办公室门关着，景月走进敲了下门，也不肯定他有没有出去。 「楚队在吗？」 「景教授，进来。」 景月提着纸袋走进楚辞办公室，开着门，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深褐色的门上，投下窗棱拉长的形状。
第88页 「楚队长，看这是什么。」景月小心翼翼的从纸袋里拿出两盆多肉，眼睛里星星点点全是亮晶晶的光芒。 她将多肉放到窗台上，不经意扫过边上绿油油的两盆多肉，原来李灵柠已经重新买了。 「筒叶花月和月兔耳。」楚辞站到景月身后，心里犹如被毛茸茸的爪子挠过，痒痒的。 情不自禁的伸手戳了下月兔耳上的绒毛，目光触到景月白白嫩嫩犹如刚剥壳的荔枝一般的耳垂，声音嘶哑，「真可爱。」 也不知道是说多肉还是说人。 景月莞尔，十分认同楚辞的评价，「它叫月兔耳啊，还真像。」 楚辞满色微囧，转过头，「景教授这是第一天上班就贿赂我？」 「楚队长叫我景月吧，离职后就不是教授了。」 「楚队不是多肉小达人吗，放两盆在你这里养着，肯定能养活。」景月看着小小的两盆多肉，目露憧憬。 总有一天，她的阳台上也能有一片繁盛的花草。 「好。」 楚辞勾唇，凝视景月的侧脸，阳光下她白净的皮肤上披着一层软软的绒毛，像一个个触手，挥着手，沖他招摇。 「队长，你找我们？」老囚和燕宇从外面进来。 楚辞收回目光，「对，关于死者陈念，我想听一些你们的看法。」 「那我先走了。」景月刚准备离开，楚辞就叫住了她。 「景月，你留下，一起讨论，让他们也听一下你的意见。」 老囚和燕宇顺着楚辞的目光看向景月。 怎么突然换称唿了？ 「从今天起景月将正式作为侧写顾问全程参与到警队重要案件的调查中，所以你们以后不管是有医学上的问题还是侧写上的问题都可以不厌其烦的去叨扰她了。」楚辞笑道。 「我已经正式向学校提出离职申请，以后在警队要麻烦你们了。」景月坐下。 「景教授……不对……景法医……景月……哎呀……我还是叫景法医吧，以后辛苦了。」老囚叫了半天名字，虽然好奇景月突然辞去大学教授的工作，但肥水流进了自家田里，他只能闷杀发大财啥都不问。 「陈念的尸检结果怎样？」楚辞问。 「虽然陈念有部分尸体被海里的鱼类啃食，但从已有的部分可以证明她是溺死，身体虽然有大面积的淤青，但都是死前几天造成的，血检没有查出可疑药品，所以尸检结果应该是自杀或者意外落水身亡。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天前的凌晨1点至3点。」 老囚翻开调查笔记，「从死者家属和旅行团的口供来看，死者是五天前到的芦城至海岛游的旅行团，于翌日失踪的。失踪当天游轮上的旅客就报了警，警方在三天后打捞到了死者的尸体。死者是家庭主妇，没有职业，也没有相熟的朋友，娘家人住得远也几乎没有往来，性格怯弱，没有与人结仇。鑑于景法医说的死亡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死者独自一人到甲板上游荡意外落水的可能性不大。」 「死者陈念长期遭受他老公张超的家暴，她街坊邻居的口供也证实了死者生活在一个公婆责骂、孩子不尊敬、老公长期家暴的畸形家庭中。死者凌晨一个人到游轮的甲板上只有一个可能，因为不堪老公家暴，她想自杀。」燕宇说。 楚辞看向景月：「还有不同意见？」 「不是自杀。」景月斟酌了一下，将自己认识死者的经过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兔耳真滴好可爱的说。毛茸茸的。 第46章 渣男图鑑 11 老囚拿着笔点点做记录的本子：「景法医, 刚不是说尸检结果死者是自杀或者意外落水吗？」 「我看过陈念报警的五次家暴记录，五次记录上都写了陈念说：张超将她的头压到水缸里，她不断的挣扎, 眼耳口鼻里都不断的涌进寒冷的水，她觉得不能唿吸, 水灌进喉咙里，似乎将肺都要挤爆。」景月不想用死者两个字来代替陈念的人，她想记住这个名字, 记住这个可怜的女人。 「有什么问题吗？」老囚也看过景月说的家暴记录。 不过死者的老公张超委实是个人渣，光是在派出所有记录的家暴次数就有二十一次，其中大多数都是邻居或者其他陌生人看不过去过了帮忙报的警。 老囚摇头。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千古一大定理。 楚辞目光流动, 勾起唇角, 没想到景月已经做好了功课。 「陈念这个人性格懦弱、逆来顺受，因为是全职太太所有经济完全来自男方, 所以她十分自卑、不自信, 家庭成员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恶劣, 在家庭中没有任何地位，不获得尊重。一个这样性格的女人能自己报警，说明溺水就是她的底线, 从她自己的描述中也可以看出陈念是十分害怕水的，一个怕水的人是不会轻易靠近离水很近的地方。」 景月继续说：「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陈念本身有过多次溺死前的体验，但每一次她的反应都类似, 极度排斥。裘副队长，你恐高，你会选择跳楼来结束生命吗？」 老囚摇头：「不会。」 过了几秒, 老囚一脸吃惊的望着景月，「你怎么知道我恐高？」 他恐高的事除了他老婆，他谁都没说。 景月指了下楚辞：「你问楚队。」 「队长也知道我恐高？」
第89页 楚辞笑着点头。 燕宇也笑，他们跟他做了这么久的队友，哪里还看不出他恐高，只是大伙关爱着他的面子，都没有说破罢了。 老囚环视一圈，懵逼，「合着你们所有人都知道！」 「可能也有人不知道吧！」燕宇摸摸鼻子。 「咳咳……继续听景月说。」楚辞咳嗽了两声，让他们继续听景月分析。 「自杀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后天学习得来的，一般自杀行为会有四个心理阶段：情绪障碍、意念形成、寻求帮助、实施计划。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连环自杀案中的陈恺一，他因为肥胖被同学霸凌致使心理失衡；霸凌的行为持续发生，陈恺一没有进行反抗，这种心理失衡累积的负面情绪就一直累积在他的心里，便生成了自杀的意念；陈恺一向老师和其他人寻求帮助，通过一些异于常人的行为向外界发出求助的信号，这就是第三个阶段；当求助信号被老师和同学忽视，霸凌他的同学又没有停止他们的行为，他便开始实施自杀计划。表面平静，心里却在立遗嘱，处理个人物品，考虑自杀地点和方式，多次踩点和尝试自杀行为。这是一个基本的心理过程，陈念明显不符合这个发展模式。」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谋杀？」老囚一惊。 「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当然需要你们找证据来证实我的这个推测。」 「那么根据你的推测，嫌疑最大的人是谁？」楚辞忽然问道。 「陈念的老公张超。」景月不假思索的回答。 「原因。」 「第一，陈念去旅游的行为是张超决定的，对于陈念来说是突发行为，所以排除是有计划的自杀，但却是在张超的计划中； 第二，张超有长期暴力史，性格冲动易怒，有成瘾性恶癖，有严重嫉妒心和控制欲，道德感低下； 第三，怕陈念离婚分割财产。 第三点也是我肯定陈念不会自杀的主要原因，上次在酒吧外面帮陈念报警后，我在建和派出所给了她一张我的名片并且建议她离婚，事后她并主动联繫我。但确定尸体是陈念后我去过建和派出所，里面的警察说陈念后面去要过我的联繫方式，在她去旅游的前一天。所以一个预备离婚的人，是不可能会突然决定自杀的。」 「在非情杀、仇杀的可能性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张超知道了陈念意图离婚的事，为防止陈念分割他一半财产，先下手为强，杀了她。」 老囚大笑，基本认可了景月的推理，「队长，景教授一个人是要把我们所有人的工作都干了啊！」 楚辞一脸自豪，「所以我使劲浑身解数才把她挖过来啊！」 「现在有三个问题需要老囚你和燕宇去调查： 一、落实张超的不在场证明，张超如果不在游轮上，杀死死者的兇手是谁，与张超是否有关； 二、将游轮上旅客的口供重新排查一遍，梳理有价值的线索。 三、死者如果不是自己半夜到了甲板上，一定是有人敲门叫她，或则电话简讯让她去的，找出这个死者可能认识并且信任的人，重点检查死者的手机和同住的室友。」 老囚和燕宇离开后景月长舒一口气。 楚辞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紧张了？」 景月点头：「第一次做这么深入的分析。」 许是因为相处久了，加上对楚辞的全身心信任，景月倒是渐渐显露出一些其他的情绪来，不再是刚认识时清高冷傲的模样。 「你分析的很到位，做的功课也详细，是个干刑侦的料。」对于景月的表现楚辞十分满意，只是看见景月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想来昨晚做功课到很晚。 得到楚辞的认可景月觉得昨晚通宵看陈念的案件记录也值得了。 「游乐场的案子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死者的老公冯德华，陈念的死最有嫌疑的人是她老公张超。张超性格冲动、暴力，是家暴惯犯，经营一家汽车维修店，有一定经济基础，年龄41，身高五尺一寸，除了无法证明他是否有恋童癖外，他和游乐场兇手的侧写基本吻合。」景月直觉两起案子有关联，她急切的看着楚辞，希望得到他的认可。 楚辞看见景月的目光，摇头失笑，然后低头看表，已经是中午，「要不出去吃个饭，慢慢说。」 「楚队长，我觉得两起案子可以合併调查。」想到自己的推测景月就抑制不住心中的颤慄。 楚辞起身，低头看目光灼灼的景月，「推测很大胆，但还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首先，要证明张超是不是恋童癖； 其次，就算证明了张超是个恋童癖，那么他和冯德华之间是否有联繫，是受冯德华指使还是单纯个人作案； 最后，按照你的推测，张超帮助冯德华杀了张丽，那么杀害陈念的兇手就是冯德华，但冯德华这几天都在棋牌室赌博，小灵通24小时监视着，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景月沉默了一下，认可楚辞对她推测提出的质疑，「那假如还有一个人呢，三个人互相帮助对方杀害自己的妻子，然后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听了景月的话楚辞一顿，眼眸漆黑，声音低沉：「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要有一个有十分有威信的局外人来控制全局，才能保证游戏规则不被破坏，且这个人要有丰富的谋杀经验和反侦察能力，帮助完善谋杀计划的完美进行，弥补三个第一次杀人者的不足。」
第90页 「一个连环杀手或者说一个高智商精神变态者，帮助三个想要杀妻的男人完善谋杀计划……」景月也觉得自己的脑洞可能开大了些。 景月沉思，如果说张超和杀害张丽的兇手侧写的吻合只是巧合，那也真的是太巧了。 「你不是卡文了吗，可以把你这个大胆的推测写进去，我想读者和听众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楚辞想到了什么，提议道。 「预测案件的发生吗？」景月有点心动，「还是楚队想让那个操纵游戏规则的人看见？」 首先她的直觉告诉她，目前发生的这两起案件绝对不是毫无关联的。 「谁知道呢！」 *** 黑沉沉的夜，好似浓墨挥散开，无星，无月。 街道似涌动的暗河，河里有无数未知的生物在翻涌。 女人烫一头捲髮，穿着华丽昂贵的旗袍，拧着手包，扭着丰臀，走进一家闪着五彩霓虹灯的棋牌室。 尽管岁月不在，但女人花费巨资呵护的脸庞依旧比同龄人看着要小许多岁，女人气质出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她一走进棋牌室瞬间便吸引了赌鬼男人的目光。 赌鬼男人的目光如饿狼，眈眈的盯着女人，好似意将她一口吞进腹中。 女人说着吴侬语，声音尖细，手指丰腴，指甲染了艷丽的朱丹色，无名指上的砖石戒指闪着比星星还耀眼的光。女人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同老闆娘换了筹码，继续扭着丰臀走进里间的麻将室。 赌鬼男人舔了舔干涉的嘴唇，咧嘴一笑，露出长期被劣质香菸薰染成黄褐色的老牙，目光里闪过一道贪婪。 「老闆娘，刚刚进去的是谁啊？」 「人家可是大企业的太太，你这烂人就别妄想了。」 赌鬼男人低头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笑声。 如恶鬼一般瘆人。 景月在电脑上缓缓敲下这一章节的最后几个字，没有如以往一般先录成广播再发布到晋江文学城，而是先发到了网上，然后破天荒的将更新信息发到了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做「三陪」朕瘦了10斤，仙女们呢？ 一月的更新还欠三章，今天我会补完。晚上还有更新。 明天开始补二月的更新。 第47章 渣男图鑑 12 dj明子终于发了条与植物无关的微博, 立即吸引了各路粉丝的注意。 一个哌哌悲伤的娃：女神竟然在晋江写小说，我滚去围观了。 不知道叫啥名的汪汪：女神的书一定支持，砸雷。 小芋头：看了明子写的悬疑小说, 很严谨，女神是要转行写小说了吗？ 我有一片多肉我骄傲了吗：刚追完今天的更新, 嘤嘤嘤，明子你吓死我鸟。 景月在晋江文学城的笔名就叫做明子，小说的书名叫做《连环谋杀》, 因为更新不勤，加上风格偏男性化，小说主剧情缺少男女主cp感情线，并没有什么热度。追文的基本都是听她电台节目的粉丝, 但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先放了电台节目才更新小说章节, 读者的书评也多是打卡、撒花、加油一类日常灌水的评论。 发完微博，景月又回到晋江后台刷新了一下评论, 新增了几条砸深水鱼雷的, 景月顺手翻了下收益, 文章订阅收益不到十块。 景月退出后台，觉得自己当初想辞职做个全职小说作者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估计还不够她换多肉的速度。 难得思路清楚提前写完，景月看时间还早, 开了电视看新闻。 芦城电视台的《晚间时事直播间》主持人正在和一个网络上颇有人气的专栏博主探讨游乐场陈尸案。 主持人背后的屏幕上显示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游乐场案的受害者坐在旋转木马上的现场照，一张是国外连环杀手泰德·马森的受害者照片。 主持人提问，专栏博主侃侃而谈。 景月认真的听。 专栏博主不断渲染兇手的行为, 并为他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芭比杀手二世」，将兇手捧成国际上臭名昭着的连环杀手泰德·马森的翻版。 在景月看来专栏博主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对兇手再次作案进行煽风点火, 原本一次性谋杀在被媒体人哄抬升价后，极其容易让兇手产生一种心理变化，享受起这种被全社会关注的感受，于是开始再次谋杀。 但网际网路言论自由时代，即使警方封锁了案件相关的线索，为了流量和收视电视台和媒体人也会虚构夸大一些情节，引起舆论关注度。 景月不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拿起座机给电视台拨了一个投诉电话，让他们不要再给兇手胡乱取名字。 尽管景月知道这种投诉基本会被电视台无视，但她依旧会不厌其烦的去做。 有一首歌说的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大抵就是个意思。 昨天熬了夜，这会景月也感觉到疲惫，关了电视就上床睡觉去了。 * 作为dj明子的头号粉丝，景月一更新了章节他就立即看了。 像他建议的那样，景月果真将她的大胆的推测写进了最新的章节。 景月的文字如她人一般，干练，精准，能两个字说的绝对不会多一个字，文风干净，推理严谨。 若不是认识她，只看文，很难看出写书的人是个美丽的女人。
第91页 楚辞反覆看了最新更新的内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的点被他搬到办公桌上的月兔耳，眼眸里逐渐聚起浓雾，给看书的帐号里充了钱，楚辞直接将《连环谋杀》送上了网站打赏榜单的第一名。 随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哟，辞哥捨得百忙中抽空给我打电话了！」 楚辞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城市夜景的斑斑亮光，语气严肃：「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辞哥你只管吩咐。」 「帮我上个热搜。」 目前一切都只是一个大胆的推测，不管正确与否，要勾住大鱼，怎么也得下多撒些饵料才是。 * 第二天上午景月和警队请了假，预备去芦城大学和她的院长老师谈谈。 老师一再挽留，张教授也亲自给她打了电话道歉，景月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应该和院长面谈自己离职的愿望。 人还没出门，手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明子大大，你火了。」电话里是景月晋江文学城的编辑，一个喜爱少女漫、偶像剧的软萌宅男。 编辑是景月的资深电台粉，最初也是他拉着景月进了晋江写小说。 奈何景月属于佛系更文，写的文也属于小众，一直没有什么成绩。 编辑是个急性子，也不等景月反应，便噼里啪啦的继续说道：「你的文被我老公推荐了，现在挂在热搜，网站首页也被粉丝砸榜到了霸王第一，明子大大，你火了。」 说完编辑就急沖沖的挂了电话。 景月愣了两秒，觉得有些莫名，拿出手机一刷页面，果然如编辑所言，文章一夜之间暴涨了一万多收藏，书评也由原本的几百变成了大几千，其中最多的评论是：五爷粉丝团打卡。 五爷！ 上海滩？黑社会？ 除了五爷粉丝团的打卡，还有一些真实的读者评论。 「呀呀呀，太太写得好吓人，所以兇手到底是谁？完全跟不上节奏鸟啊。」 「最新出场的人物不会是下一个死者吧？」 「太太赶紧更新，催更啦！」 …… 评论太多，景月也很少回復，想着编辑说的话她点到网站首页看了眼，霸王榜第一果然是她的书名，再一看专栏的霸王排行榜，排在第一名的读者暱称为「多肉小达人」。 不用想，肯定是楚辞。 找到楚辞的微信，景月直接将打赏的钱加上网站分掉的一半全部退还给他。 等了一分钟，楚辞并没有确认领取。 景月便直接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楚队，热搜是你弄的。」 「哈哈。」电话里传来楚辞低沉的笑声。 等了一下，楚辞才收敛笑声认真说道：「景月，想不想验证你的推测？」 一瞬景月便明白了楚辞的意思。 引蛇出洞。 就算她的推测错了，受益的也是她本人，对案件的调查也没有影响。 「你相信我的推测？」景月轻声问。 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心底的感受，好似平静的湖面被丢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一圈涟漪。 被人信任的感动。 同伴之间默契的欣喜。 说来奇怪。 有些人认识多年未必了解。 但有些人，即使相识数月也能心有灵犀，性命相托。 电话那头又传来楚辞低沉暗哑的笑声。 他说：「景月，我相信你。」 比你信任我还要信任你。 楚辞短短六个字，莫名勾起了景月心头那点为数不多的情丝。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只觉得一道电流通过看不见的信号传递到了她的指尖，流经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引她心颤。 她粲然一笑。 郑重的回：「谢谢你的信任。」 「不过，五爷是谁？」 楚辞回过头看了眼坐在一边大快朵颐一脸傻笑的男人，眉宇间都是温柔，「不重要的人。」 「喔，那再见。」 「再见。」 直到电话里传来忙音楚辞才挂断电话，坐回到座位上。 「辞哥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小爷我怎么成了不重要的人？要不是小爷我的推荐，你家女神能上热搜吗？」任逍遥大声反驳，誓要表明自己的重要性。 楚辞白他一眼，「你们怎么突然来芦城了？」 「逍遥说你给他打了电话，让我们都来芦城干一番大事。」 包间里都是楚辞警校的同学和学弟，一共七个人，除了他和韩谦之外其他人毕业都转了行。 任逍遥笔名任五爷，毕业后回家继承家业，做了霸道总裁，对经营管理一窍不通，每天坐在五百平的办公室里写悬疑小说。现在是网文界的超级大神，微博粉丝上千万。 「帮辞哥追他女神还不是大事！」任逍遥抗议。 包间里的人都知道楚辞当年的事，为了追捕连环杀手卧底贩毒集团，为了掩饰身份染上了毒瘾。案子告破后在戒毒所呆了四个多月，靠着听dj明子的深夜电台节目熬了过来。 自此沉迷明子的声音不可自拔。 「辞哥终于要追明子了，用不用兄弟我帮忙？」 「不过你见过明子长什么样吗？要万一是个钟无艷，可不白瞎了你这副皮囊。」
第92页 兄弟们打趣。 楚辞也不说话，任他们调侃。 「队长，明子不会是……」韩谦看着楚辞，想到近来和楚辞走得近的景月，忽然反应过来。 楚辞笑着点头。 「小谦谦知道是谁？来来，告诉师哥，师哥奖励你一个师哥最爱的大鸡腿。」任逍遥坐韩谦对面，他也不嫌麻烦，站起身拿了个大鸡腿就往韩谦碗里放。 韩谦嫌弃的看他一眼，迅速的将碗挪到一边，拒绝接受。 「小谦谦，你伤了师哥的心，师哥要心痛而死了。」任逍遥挤走韩谦旁边的人，坐下，用他油腻腻的手扯了扯韩谦面无表情的脸。 「你看你，和辞哥呆久了也成了扑克脸了。学谁不会，学他。没前途。」 「小师弟，还不交待逍遥可就要亲你了。」 任逍遥属于鬼主意最多，玩闹起来最没底线的人，韩谦读书时没少被他整。 至今想来都瑟瑟发抖。 「队长！」韩谦的面瘫脸顷刻龟裂。 「好啦，精力过剩就出去跑二十公里。」楚辞发话。 「辞哥饶命，我知错了，知错了。」任逍遥立即跑回自己的座位。 开玩笑，他如今可是有小肚腩的人，二十公里，他好意思跑完吗。 * 因为有了超级大神任五爷的推荐，加上《连环谋杀》本身质量过硬，小说一炮而火。 关于最新案件的讨论也多了起来。 不乏有芦城的读者，想到最近芦城发生的命案，与小说中描写的内容重合了大部分，不由在书评区写下长评，猜测作者是公安系统的人才能获得第一手资料，解读作者对于案件的分析。 长评被人转到微博，持续发酵，加上游乐场陈尸案本身的热度，讨论居高不下。 「话说兇手不会真的是作者所写这样吧，那也太恐怖了！」 男人看完小说，将手机屏幕关闭，双手展开靠在皮质沙发上，噙着笑，「有意思。」 「老公，你在看什么呢，我要吃苹果，你给我削皮。」娇俏的女人将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他。 男人莞尔一笑，宠溺的点了点女人的鼻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听见心动的声音没？ 补更一月份的。一月份还欠一章啰喔。 第48章 渣男图鑑 13 保险公司的人去家里敲了三次门, 第四次的时候冯德华终于开了门。 一听对方是保险公司的，冯德华立即笑开了花。 要知道他之所以今天没去棋牌室赌，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人和他赌了。 赔偿的金额他已经输了一半, 但赔偿金却迟迟没有动静。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让冯德华写了欠条, 说等他领了赔偿金还清债务才会继续和他赌。 冯德华享受到了小芳棋牌室地下赌场一掷千金的快感，在到外面打几块钱的小麻将顿时没了乐趣，殃殃的回屋睡觉。 「我什么时候能领到赔偿金？」这是冯德华最关心的问题。 前来核实保单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保险员, 女人身材苗条，戴着眼镜，面容清冷，穿一身黑色西装, 禁慾十足。 男人, 冯德华瞥了眼，迅速收回目光, 只觉得这个男保险员的眼神太过冷冽, 凶得狠。 「冯先生, 因为理赔金额巨大，你手上的保险单是由被保险人的公司作为投保人购买的，我们需要审核的资料和相关材料较多, 请你耐心等待。」 「耐心等，到底是要等多久？」冯德华着急。 景月冷冷瞥冯德华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首先我们证明被保险人，也就是你的妻子是他杀而不是受益人也就是冯先生你, 为了骗取保险金而谋杀或者教唆他人杀害的。其次，我们需要和刑警队核实被保险人，也就是你的妻子的死亡状况, 得到由刑警队法医开具的死亡证明证实被保险人已经死亡。再然后……」 在景月说话的时候楚辞则仔细观察冯德华的表情。 当景月故意说到他骗保杀人时，楚辞注意到冯德华的额头开始冒汗，然后交叉换腿，眼神游离不定。 「行了行了，我懒得听你们这些废话，我妻子就是被别人杀死的，你们保险公司快点按照保险单上的理赔金额赔偿给我钱就好了，别想故意拖着不赔。」冯德华大声打断景月的话，扭开头避开景月和楚辞的目光。 「冯先生想要早点获得理赔那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审核，早些完成证明材料，你才能尽快获得理赔。」景月和楚辞对视一眼，继续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话。 「好了，想问什么就快点问，老子还要去睡觉呢。」 「冯先生你妻子出事时你在哪里？」 「在小芳棋牌室打牌，你们可以去问那里的人，他们都能给我作证。」 景月连着问了几个警察之前就问过冯德华的问题，让冯德华放松警惕。 冯德华越回答精神越放松，觉得保险公司的人问的问题和警察问差不多，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 「冯先生认识一个叫张超的汽车修理店老闆吗？」 冯德华本能的回答了认识。 心里还得意了下，他不仅认识，还知道杀他老婆的人是谁呢！ 然后立马警觉起来，一脸愤怒的看向景月，「你问这个干嘛？」 景月收起目光，扶了下镜框，像模像样的在带来的文件上写了几个字，假装没有察觉冯德华的愤怒，淡定的回他，「因为这位张先生的妻子前几天也被人杀了，和冯先生你相似，张先生的妻子生前也在我们公司购买过一份人身保险，冯先生你说巧不巧。」
第93页 冯德华心里一愣，这个张超也和自己一样是个骗保杀妻的？ 撇了下嘴，那还说什么是不想让寄生虫一样的老婆分走他辛辛苦苦赚来的财产。 真他妈虚伪。 「滴滴。」 手机传来两声专属21互助小组的信息提示音。 冯德华将手放进裤兜里，紧握住手机，并不拿出来看。 然后他眉毛一挑。 忽然想起当初加入21互助小组时看见的一条信息。 21互助小组有严格的规定，小组成员所填信息必须真实，虚假或隐瞒则会遭到严厉惩罚甚至反杀。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规定找张老闆借点钱花花。 冯德华兴奋得想大笑，再看景月也不觉得麻烦了，「那还真巧。」 「冯先生是怎么认识张先生的？」 「我们啊，网络聊天认识的。」冯德华说着眼神从右上方像左上方移动，「知道他是开汽车修理店的，后来我去他店里修过几次车，技术不错，就这么认识了。」 景月关起文件夹，将钢笔的笔帽套上，一副好奇的模样：「我私人问个问题，像冯先生你们男人一般聊天都用什么软体啊，比如你和张先生是通过什么聊天软体认识的？」 冯德华紧张的看着景月。 「我老公常常一下班回家就盯着手机看，问他玩什么也不说，我猜肯定是在网上撩妹子。」说着景月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喔，我们啊，就一个不知名的app，说出来你肯定不知道，当初就是胡乱下来试试的。」冯德华放松了，话也多了起来，顺便还帮着女保险员的老公说了几句好话，「你趁他睡着了拿他手机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妹子听大哥我一句劝，男人嘛，聊个天而已，也就是消遣消遣打发时间，你也不要管得太紧。」 「冯先生有微信吗，加个好友，如果还有材料要补充我直接微信传给你，你先准备好，我再来拿，这样更快些。」景月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美女保险员主动加自己好友，冯德华怎么会拒绝，他立即拿手机解锁，「是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景月凑近冯德华，快速瞥了一眼他手机页面的软体，「我扫冯先生你吧。」 「好了，添加好友成功。美女怎么称唿？」 「金敏。」景月随口胡诌。 「今天我们的调查就到这里，回去我就把材料递给领导，改天再来和冯先生你确认。」 「一定要快啊。」 送走了两个保险员冯德华才点开21互助小组的信息。 两条未读信息。 都是3号发来的。 第一条。 3号：明天傍晚，距离香江酒店三公里的森林公园。她去捉姦，为了抄近道会路过森林公园靠海一面的红木栈道，栈道还在修建中，没有监控，你伪装成抢劫犯，劫财后杀死她。事后所有珠宝归你，但她手上的结婚戒指必须归还给我。 第二条距离第一条有十几分钟。 3号：最好一刀毙命，不要让她痛苦。 冯德华撇嘴。 又是一个虚伪的傢伙。 都要设局杀死自己的老婆了，还管她死得痛不痛苦。 呸！ 冯德华回復。 2号：好。 然后传来一张3号妻子的照片。 照片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了的，照片里的女人穿一身熨帖的钩花旗袍，丰臀肥乳，容貌美丽，气质温婉，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酒窝，圆润白嫩的手指染着大红的指甲。 和他在小芳棋牌室里见到的女人一模一样。 3号：我妻子的近照。记住，不要让她死得痛苦。 冯德华情不自禁的舔了下照片中女人的胸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妈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 从冯德华家离开，景月和楚辞就迅速的上了附近监视他的警车。 警车里坐着的李灵柠和韩谦一见他们上车立即开始询问结果。 「队长有发现吗？」 楚辞笑了下，「你们不是也听了刚刚的我们的谈话吗，没发现什么？」 楚辞和景月假扮保险人员上门找冯德华谈话全程都开了麦录音，坐在车里的李灵柠和韩谦都能听见。 李灵柠心虚的摸了下耳朵，「我发现了景教授可能真从事过保险行业，我听了完全不会怀疑你是个假扮的。」 景月浅笑，昨晚楚辞联繫她，让她今天和他一起假扮保险人员上门找冯德华调查，她花了些时间查找保险相关的理赔程序，然后梳理了一下要询问冯德华的几个主要问题，在电话里和楚辞讨论了半个多小时这次谈话意图获得的信息，最后才决定了今天由她问楚辞观察的方式上门。 「景教授做了功课，以为都和你一样懒吗！」韩谦毫不留情的戳住李灵柠的软肋。 「扑克脸，你少损我会可以吗，下次我不和你一起出外勤了。」李灵柠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你想和谁。」韩谦沉着脸，「周玄吗？」 「我和景教授一起。」 「呵。」队长嘴里的肉也敢抢，韩谦讥讽。 「呵什么，我呵呵呵。」 看着斗嘴不停的二人楚辞摇头失笑，依他看，两只小崽子的情路漫漫喔。 「景教授看见冯德华和张超聊天的app是什么了吗？」最后还是韩谦先认输，回归到正题上。
第94页 「21互助小组。」 韩谦用手机搜索在网上找了下，没发现任何该软体的相关信息，「没有这个软体。」 景月已经用手机搜索过这个软体了，确实没有。 「那说明他们的嫌疑更大了。」 「景教授我有一点不明白，张超的妻子明明没有购买过保险，你为什么要骗冯德华说她买了呢？」李灵柠皱眉问。 「你为什么怀疑冯德华有杀害张丽的嫌疑？」景月不答反问。 「因为张丽巨额保险的最大受益人时冯德华啊。」 「张超的嫌疑是为了避免离婚被妻子分割财产。」景月说。 「然后呢，这两则有什么关联吗？」李灵柠听得一头雾水。 「你还真是个小傻子。」韩谦嘆气。 仔细的为李灵柠解释：「景教授之前的提问已经证明了冯德华和张超是通过一个秘密的聊天软体认识的，而且他们平时的聊天也是通过这个软体。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互相帮助对方杀害自己妻子的行为，那么在这个聊天软体里成员之间的信息一定是真实的，这样他们才能互相都掌握住对方的把柄，达到制衡维护各自安全的目的。」 「那么张超想要杀死陈念的原因冯德华知道的一定是夫妻财产分割的矛盾，现在景教授将张超杀妻的原因改成了骗保，那么等于摧毁了这个彼此制衡的关系。冯德华会怀疑，张超是不是还有其他事也是在说谎，聊天软体里其他成员的信息是不是也都是真实的，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也会开始做一系列违背游戏规则的事。明白了吗？」 「喔，说那么多干嘛，不就是离间计嘛。」李灵柠竖起大拇指，「景教授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问题是楚队长想出来的。」昨晚景月也被楚辞的这一招给惊艷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月份的补更完毕。 哟呵呵。 第49章 渣男图鑑 14 虽然《连环谋杀》一夜爆红, 但刑警队的人基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都不会到女性文学网站看言情小说，所以除了参与到游乐场陈尸案和游轮溺水案的几个队员知道景月在晋江写悬疑小说的事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 关于楚辞引蛇出洞的计划暂时只有他和景月两个人知道。 李灵柠和韩谦留下来继续监视冯德华，楚辞和景月开另外的车回警队。 「楚队, 对冯德华行为的观察你发现了什么？」景月从李灵柠的口中得知楚辞对于行为分析很有一套，十分渴望从楚辞这里学到一些。 小芳棋牌室的老闆娘说冯德华好色，欺软怕硬, 直男癌，针对冯德华的这些性格，景月主动问话吸引冯德华的注意力，降低他的戒心。 而楚辞只要表现出兇狠严厉的一面, 冯德华就会自觉的避开他, 但面对景月时他又会本能的轻视怠慢，根本不会想到掩饰自己的表情, 于是就给了楚辞观察的机会。 楚辞也确实看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人类很多下意识的行为往往拆穿他们嘴上的谎言。 「你最开始说他骗保的时候, 冯德华开始冒汗，眼神游离，原本面向你的二郎腿交叉背离你, 然后大声打断你的说话，岔开话题，这些都是他心虚的表现。」 「你说张超妻子也买了份人身保险时，冯德华先是愣了半秒, 这个反应说明他很意外，然后他情不自禁的撇了下嘴，下嘴向前伸, 嘴角向下，代表轻蔑、不屑和鄙夷。紧接着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他立即紧张起来，眼睛注意着你的反应，说明这条信息是他不想让我们或者任何人知道的。过了几秒他挑了下眉，眼神中露出欣喜，说明刚刚手机的信息使他联想到了什么，而从产生欢喜。」 「信息是21互助小组的。」景月加微信好友时看见这个app有未读信息。 楚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结合前后，冯德华这个挑眉的动作就变得十分有意思了，我才手机的信息提示音使他从你的谈话联想到了可以通过利用张超说谎，违背游戏规则这个把柄来赚取一些利益。他之后肯定会联繫张超，敲诈勒索他一笔钱。」 以冯德华的性格，景月绝对认同楚辞的这个猜测。 「最后当你问他是怎么认识张超时，冯德华先是说他们通过网络聊天认识的，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是看向右上方的，说明他说的是真的，然后他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又补充了一些，这个时候他的眼神从右上方移向了左上方，这是他自己瞎编的，在现实世界他们根本不认识对方。」 楚辞将车停到停车位，临下车前景月突然问道：「楚队，主持这个游戏第三方会是那个法官吗？」 楚辞眼里闪过一道意外，不过瞬间就明白，景月参与了之前两起连环谋杀的案子，特别是连环自杀的案子，结果已经十分明显，只要景月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法官这个人。 楚辞本意是不想景月参与到法官的案子中的，法官这个人十分危险，以前他还能自诩了解他，但从前面的案子来看如今越狱出来的法官已经不是之前的法官了。 他的性格、思维方式，甚至是杀人习惯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好似转换成了一个新的罪犯。 而对这个新的罪犯他的了解十分有限。 「不是。」楚辞肯定，「虽然法官也是个电脑高手，但对比起这个主持游戏的局外人有很大差别。法官是个数学天才，对于黑客技术并不是他擅长的，所以他学习的范围也主要集中在反追踪、隐藏痕迹这一块。但这个局外人很有可能是it专业的天才，他不仅精通软体开发程序运用，还有高超的反追踪技术，一款只对特定人群开放的app，只怕程序里也不会留下任何聊天痕迹。」
第95页 「如果是it专业的天才我们为什么不找专业的人打听呢！」景月说。 见楚辞面露疑惑，景月提醒道。 「凤梧科技，严凤雅。」 楚辞恍然大悟。 他倒是忘记了这位it出身的科技新贵，听说也是个电脑天才。 *** 黑洞洞的房间里不时传来低沉的喘息声，被翻红浪，虎倒龙颠。 云雨初歇。 严凤雅打开床头的檯灯，昏黄的灯光霎时照亮整间房。 他扯了件袍子系在腰间，裸着的胸膛上布满汗珠。 「雅。」宋玉知伸出嫩如藕尖的手臂轻轻扯住他欲离开的袍角，声音满含祈求，「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严凤雅回头，爱怜的抚摸了着宋玉知的脸庞，轻笑道：「小玉乖，你的身体不适合。」 说罢拉开她的手，径直走进浴室沖了一个凉水澡。 出来时严凤雅已经系好睡袍的系带，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气。 他重新躺到床上，紧紧抱住宋玉知因为抽泣而颤抖的双肩。 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然后闭上眼，柔声安慰，「别哭，小玉。」 檯灯被重新关上，房间恢復黑暗，悄然无声。 许久宋玉知的声音响起。 她说：「雅，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 陶知行将车停在别墅外已经有十几分钟了，他坐在车里迟迟不想下车，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但别墅里灯火通明，恍如如昼。 他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脸上疲态尽显。 搁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来电显示的是老婆，陶知行趴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手机从震动恢復到平静，然后又重新开始震动。 从九点到凌晨一点，一共一百二十个未接来电。 呜呜，呜呜。 电话再一次震动。 「哎……」陶知行认命的拿过手机接听。 「爸爸，爸爸……」手机那头是儿子陶沙稚嫩的童音。 陶知行知道马上儿子就要听妻子的话，开始哭诉起来。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你是不是去那些年轻阿姨的家了啊……妈妈说你如果你不回来她就带着我去死……小花说死了就再也不能吃东西，玩玩具了，爸爸我不想死……你快点回来吧……爸爸……」 儿子陶沙的哭诉结束后是妻子九年来每一天都要重复的细数他曾经的罪状。 「陶知行，你这个挨千刀的，没良心，你这个白眼狼，没有我你就是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我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把你供出大学，原本指望你进国企挣个铁饭碗，你受不气辞职说要自己创业，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陪你创业，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费，挑着一百多斤批发的衣服走二十多里路，餐餐白菜豆腐，几年不买一件衣服，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尖而细，就像一柄锋利的剪刀，每说一个字都使劲的往他心口里扎。 「你是怎么报答我的，陶知行……呜呜……你个白眼狼……有钱了就勾搭上自己的秘书……你嫌弃我没文化，觉得我年纪大了，厌烦我了，想一脚蹬开我和年轻的女秘书双宿双飞。你不得好死！」 「我在家把你爸妈当祖宗伺候着，你就在外面养女人，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你敢在外面乱搞，我就抱着你儿子出门撞车死，让你们陶家断子绝孙。」 …… 陶知行任女人咒骂着，他知道如果不让她把想骂的话骂完，回去了她还得闹。 「你当初不是要和我离婚取那个女秘书吗，幸好我肚子争气怀了孩子，如果不是公公婆婆，你是不是连孩子都不要也要娶那个女秘书和我离婚！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你的心肝女秘书出国了，走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啊，你走啊！」 …… 陶知行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妻子。 他们是一个村的，两家都穷得叮噹响。 妻子孟秋华比他大两岁，但读书晚，和他一个班，学习成绩比他还好些。 但为了能让他读上书，妻子辍学到了城里的工厂打工。 皮鞋厂。 给皮鞋粘水钻。 一双鞋一百多颗水钻，两毛钱，需要目不转睛的粘十五分钟。 为了供他读书，妻子每天要工作十八个小时。 他靠着妻子挣的钱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家国企做职员。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才工作了半年就和部门领导生了嫌隙，大吵一架后愤而辞职，拿着妻子的积蓄下海经商。 做起了倒卖女装的生意。 妻子能吃苦，口才比他好，进货、销售一类的脏活累活都归她做，他则负责管理帐目和选款的轻松事儿。 可以说行知贸易的第一桶金是靠妻子的血汗赚来的，他一辈子都记得。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他和妻子两人的小作坊摇身一变成为了拥有几十人员工的大公司，公司开始正规化，每一块也都有专人负责。 他开始频繁出入饭局酒会，妻子不适应公司的改变回归家庭照顾他的父母，闲暇时遛狗打麻将，不在过问公司的事。 然后他招了一个女秘书，女秘书腹有诗书气质华，能陪他出入酒会也能陪他熬夜加班解决一系列公司的问题。
第96页 他开始嫌弃妻子粗鄙，泼辣，觉得女秘书才是自己灵魂的伴侣，妻子不过是上天派来帮助他走向成功的贵人，他感激她，但是他不爱她。 他想离婚，他要娶女秘书。 后来怎么样呢？ 陶知行回忆。 妻子怀孕了，得知他和秘书的事后大吵大闹，父母也以死相逼。 他退却了。 秘书出国定居。 他洗心革面，决心和妻子重新开始，励志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但不是他想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的。 可悲的是他想过好未来，而妻子却始终活在他向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天。 陶知行下了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别墅。 走进这个让他窒息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陶知行的婚姻是很现实的，比较扎心。 二月份补更。 第50章 渣男图鑑 15 凤梧科技总部大厦 秘书将刚煮好的咖啡送进总裁办公室, 然后将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发到总裁的笔记本上，坐回到外间的办公桌，等待总裁的到来。 严凤雅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他每天八点五十分到达公司楼下的停车场，花五分钟停好车, 然后乘坐他的专用电梯直达大厦的顶楼办公室。 九点准时进入办公室，听清晨的第一道钟声。 不过今天他的这个习惯要被打破了。 严凤雅刚下车一个轻盈的身影便扑到他身上，诉说连日来的相思和害怕。 「凤雅我好想你, 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一夜，今天能看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田甜满腹的委屈在见到严凤雅的那一刻尽数散去。 比起见到他时的欢喜，这一夜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严凤雅目光清冽, 见到女孩的那一刻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不是让你走吗？」严凤雅凝视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孩, 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讥诮。 可怜的小羊羔啊，明明都大发慈悲放了生, 还自己傻乎乎的跑回来。 「我不走, 死都不走。」田甜说得坚决。 她以为她能放下, 所以她坐上了去海岛的游轮。 可命运又将她送了回来。 同住的女人在茫茫大海上无故失踪，游轮同搜救队伍在海上打捞了三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叫做陈念的可怜女人的尸体, 然后游轮被迫返航回到芦城。 田甜胆子小，隔得老远看搜救队从海上捞上来一具肢体不全的尸体，明明前几天陈念还和她说过话，向她倾诉过自己不幸的婚姻, 眨眼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从世界上消失，变成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田甜趴在地上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她还在想如果自己下一刻就会死亡, 在临死前最想见到谁，然后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严凤雅那张俊逸的脸庞。 田甜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是老天让她不要离开她爱的人。 所以她回来了。 「死都不走吗？」严凤雅呢喃。 「不走，死都不走。」 「好，那就不走。」严凤雅揽着田甜的腰上车，为了奖励自投罗网的小羊羔，他决定今天不上班，好好陪小羊羔享受一下谢幕之前的狂欢。 * 「叮咚——叮咚——」 「澜庭酒店3107号房，是这个地址。」韩谦站在酒店3107号门牌的房门外按了两分钟的门铃，对了一遍派出所给的陈念在游轮上室友的地址，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后叫了服务员。 「你好，请问3107号房的小姐还住在这里吗？」 「喔，3107的客人昨晚没有回来。先生您有事的话可以在酒店前台留言，然后3107的客人回来后，我们会代为转达。」服务员早上做了这间房的卫生，房间整整齐齐的，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所以她记忆深刻。 「不在！」韩谦点点头，打电话告诉楚辞他这里的情况。 「队长，死者陈念生前的最后目击者田甜不在酒店。」 「看来今天黄历不宜找人，我们也没见到人。」 楚辞嘆气，他和景月到了凤梧科技的总部大厦，但严凤雅的秘书却告知他们严凤雅今天有事不在公司。 九月初秋的芦城气温依旧如夏，刑侦队的办公室里只坐了零星几个人，景月被楚辞叫到刑侦队的办公室来写新的更新章节。 作为一个兼职的佛系更新写手，让她日更，简直要命。 楚辞从外面抱了大西瓜回办公室，切开了一人一块解渴。 「吃了西瓜，好好码字。」楚辞挑了块大的递给景月。 「哈哈，景教授你终于也感受到老大的恐怖之处了吧！」秦邯啃完一块西瓜把瓜皮扔进垃圾桶里，与有荣焉。 楚辞睨他一眼，比了两根手指。 秦邯立即闭嘴。 妈妈咪呀。 老大这是嫌弃他花了两天时间都没确定冯德华和张超聊天的工具，而景教授只是问了冯德华几个问题，就找到了。 他被质疑工作能力了。 呀呀呀！ 秦邯手指在键盘上狠狠的碾压过。 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一定要破解这个21互助小组app的防火墙，向老大证明，他的三碗米饭不是白吃的。 对比秦邯干劲十足的不时发出一阵怪叫，手指在键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景月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着，安静得好似不存在。
第97页 景月知道楚辞赶着让她更新的目的是什么。 她只向那个局外人展示了一个推理的轮廓，还不足以吸引到他的关注，她必须要在下一桩命案发生前更新文章内容，才能将这条躲在兇案背后的毒蛇引出来。 和冯德华的谈话景月更加确定她这个大胆的推测的正确性，她需要沉下心来思考兇手的下一步。 景月敲动键盘，光标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右移动，空白的文档上渐渐显示出一行行黑色的文字来。 * 傍晚的森林公园人不多，特别是靠海的一面，成片的红树林郁郁葱葱，因为还在修葺沿海的观海小栈道的关系沿路都没有监控，加上蚊子扎堆聚集，晚上鲜少有人来此瞎逛。 穿着旗袍的女人扭着丰臀疾步穿行，高跟鞋踩在青石板的路上，在安静得有些恐怖的夜里发出「哒哒」的有节奏的声音。 女人盯着手机里丈夫和其他女人进入酒店的背影照狠狠的咬住牙齿，想到她为丈夫付出的一切，她便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女人意图窃取她辛勤培育的果实。 女人一心繫在再次出轨的丈夫身上，连安全都顾不上，急急忙忙的选择了这条极其不安全的小路穿行。 尾随在身后的赌鬼男人笑的淫邪，黑暗的夜里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即将到口的肥美鲜肉，吞咽了一口口水，男人的眼睛慢慢停留在女人因为疾步而剧烈摇摆的丰臀上。 然后男人如一头兇勐残忍的食肉动物，迅勐而敏捷的扑向女人。 女人连「啊」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赌鬼男人紧紧捂住了口鼻。 赌鬼男人将女人拖进黑黝黝、阴沉沉的红树林里，过人高的灌木密不透风，女人被压在身下，如一块已经被食肉动物吃进肚子里的肥肉，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华美的旗袍被撕碎。 绝望的眼泪打湿落叶。 赌鬼男人的身体如一块腐烂的臭肉紧紧的扼住她生命的喉咙。 利刃划过，鲜血伴着高潮的余韵从身体里喷涌而出。 女人绝望的看着绿茵茵的天幕，忽然后悔起来。 她这几十年似乎一直在为一颗已经腐败的种子活着，她就从来没想过换一颗新的、健康的种子。 最后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女人闭上了眼睛。 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呵。」优雅的男人看完刚刚的更新，发出一声冷哼。 将手机丢进垃圾桶，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废品。 男人轻笑，看来可以开始新的游戏了。 * 翌日 有人在森林公园的沿海红木栈道附近发现一具女尸。 死状同前一天更新的《连环谋杀》中的情节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唿啦啦！ 第51章 渣男图鑑 16 「舍利弗, 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 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 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1] 清晨的太阳从东方升起，从窗户照到跪在佛龛前的陶知行的脸上，他颂完最后一句《佛说阿弥陀佛经》从蒲团上站起, 跪了一整夜双腿发麻，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撞到香案的边角，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陶知行也不在意，随意拿了香案上擦桌子的白色棉布捂住额头止血。 从房间出来经过香江酒店的大厅, 大厅的大理石柱上悬挂着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外景记者拿着话筒採访早起锻鍊满头白髮的老爷爷。 「是您最先发现尸体的吗？」 老爷爷回过身给了站在一边的老奶奶一个拥抱，轻拍她的后背安慰, 「不怕不怕, 有我呢！」 然后才回来回答记者的提问, 「不是，是我老伴儿最先看见的，她眼神好, 休息喝水的时候瞥见树木丛里有一具裸着的女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起练太极的人都看见了，我们一起报的警。」 …… 「观众朋友们，今早七点左右, 警方于香江酒店三公里处的森林公园临海处的灌木丛中发现一具女尸，死者全身赤/裸，身边财物被洗劫一空, 疑为遭歹徒劫色劫财后杀害。森林公园临海处正在修葺中，还未安装监控，请广大市民注意人身安全，不要深夜单独穿行无人地区。」 陶知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劫色劫财四个字不断的迴响。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胸口一团气血上涌，堵得他双目嗔视、面如猪肝。 「先生你没事吧？」服务员见陶知行面色异常，十分体贴的询问。 陶知行摆摆手，双目紧紧盯着新闻里一张路人拍的现场照，照片里的尸体被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能从模煳的轮廓里看出死者的惨状。 陶知行一口气上不来，他捏着拳头狠狠的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先生……先生……」服务员被吓死，立即扶助往下倒的陶知行。 「滴滴，滴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 陶知行挣扎着站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没事，谢谢，谢谢。」 服务员怕陶知行出事，扶着他坐到大厅的沙发上，然后立即用前台的电话叫救护车。 等服务员打完电话再回来看，大厅里哪还有陶知行的影子，只留下一滩血液证明她刚刚不是幻觉。
第98页 信息来自21互助小组的聊天群。 陶知行点开。 蓝鬍子：通知，通知，因为某一位小组成员擅自违背游戏规则，即刻起该成员将被反杀清洗。 张超被强制下线几天后刚成功登入就看见了这一条消息，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他怕自己漏知道了什么。 赶紧提问。 不过这回他学乖了，不在问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直指关键。 1号：是谁违背了游戏规则？ 1号：反杀清洗是由谁执行？ 过了两秒。 蓝鬍子：小组内部清洗。 张超吐了口唾沫，骂了句「他妈的」，到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了贼船。 这蓝鬍子握住了他们三个人的全部把柄，而他们对这个蓝鬍子却一无所知。 简直就如同他豢养着的小白老鼠，想用做什么实验就怎么实验。 不管是开膛破肚呀还是碎尸万段，他们想要活着都必须玩命到底。 陶知行沉默的看完蓝鬍子发布的消息。 低低的笑了半晌。 这个人分明就是让他们互相残杀。 不过也无所谓了。 蓝鬍子的消息显示十秒后，所有人强制退出聊天群，手机上21互助小组的app自动卸载并清除痕迹。 这回不需要维护秩序的局外人。 兽笼已经打开。 被唤醒了嗜血本能的野兽们，即将开始它们的角斗。 * 小组内部成员之间按照游戏规定是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的。 但在一个城市里连续出现妻子被杀的命案机率委实不高，所以有关游戏123号的代称看似是为了保护互助成员的个人隐私，但其实只要深想便知道是哄骗人入局的谎话。 他们就像是被蛇引诱吃下苹果的亚当夏娃，註定要被驱逐出乐园。 芦城市近日只发生过两起妻子被杀的命案，陶知行只花了五分钟就在网上查到了杀害他妻子的兇手，2号，冯德华的个人信息。 陶知行给2号，也就是冯德华发了一条署上他姓名的简讯。 陶知行：中午十二点，带上我妻子的结婚戒指在香江南路112号见。 等了五分钟陶知行没有收到回復，他也不急，在路边的商店买了顶帽子戴上，步行着向香江南路112号走去。 * 森林公园的女尸一确定身份为孟秋华后，楚辞便锁定了她的丈夫陶知行为第三个嫌疑人，如推测一般陶知行果然在受害者陈念溺亡的那艘游轮上。 楚辞立即让韩谦带人去将陶知行请回警局。 因为第三个嫌疑人的确定，三起妻子被杀案的推理便通畅了。 首先是游乐场陈尸案，受害者张丽是被汽车修理店的老闆张超活活打死，张丽的丈夫冯德华从而有了不在场证明。 然后是游轮溺亡案，受害者陈念是被同一艘游轮的陶知行推下海溺死，受害者的丈夫张超即便有杀人动机，但却没有了杀人时间。 最后是森林公园劫杀案，受害者是被冯德华尾随强姦后一刀割破喉咙流血过多而死。 但是冯德华不是被刑警队密切监视起来的吗，他是怎么成功躲过警方的监视按照计划杀人的呢？ 十二个小时前 冯德华租住的房子是城中村的居民自建楼，周围一大片都是这样的房子，隐藏在繁华的城市里通过一条一条狭长而阴暗的巷道连接。巷道弯弯扭扭，到处都是转角，路灯微暗的光根本照不到尽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李灵柠和一个男刑警一起负责监视冯德华。 自从输了一半赔偿金后冯德华也没再去小芳棋牌室，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睡大觉，一天到晚都不见他出来。 李灵柠在车里坐得无聊，和同事说了声就下车去买盒饭。 这外勤监视的活儿最苦，整天都躲在狭窄的汽车里，也就是买饭拉屎的时候能出来晃哒下。 城中村的自建楼因为房租相对便宜些，住着的多为到初这个城市打工拼搏的人。有的房东有商业头脑，在一层的门面开便利店或者卖早晚简餐。 李灵柠买了两盒加了荤的盒饭慢悠悠的向汽车走去，忽然听见一声尖叫从不远处传来，她迅速跑过去一看，只见转角堆放垃圾的地方有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我是警察，没事了，没事了。」李灵柠丢了盒饭立即打电话报警，然后走进发出尖叫声的第一个目击者。 「啊——啊——」女生不断的发出来，她蹲在一边将头埋起来，吓得浑身直发抖。 李灵柠一边安慰目击者，一边侧目看遗弃在垃圾堆里的女尸。 女尸手脚都被手铐拷住，周身的皮肤呈冷白色，皮肤上密密麻麻陈列着一道道新旧交叠的鞭痕，面部被划得稀巴烂，双/乳红肿充血有啃咬的伤口，嘴里塞着一个用皮带连接绑在颈部的口球。 李灵柠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轻轻拍打目击者的后背，让其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了？」和李灵柠一起监视冯德华的男刑警也听见了尖叫声赶过来。 「先保护现场。」李灵柠看见周围不断有人因为尖叫声过来，眉头一皱。 「出什么事了？」 「我们是刑警，请你们迅速离开。」 「垃圾堆里那是什么……天啦……死人了……」
第99页 「死人了……谁死了……」 警车很快到达将现场封锁起来。 冯德华睡醒洗了个头，临出门还找出死了的妻子张丽的廉价香水往身上喷了喷。 一下楼就看见不断有警车往巷道里开，他吓得一抖，然后故作正经的问房东太太。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这么多警车？」 「听说那边死人了！真是造孽喔！」 「喔。」冯德华摸了下鼻子，冷漠的回应。 胆战心惊的拍了拍胸脯，不是来找他就好。 出了门避开警车，按照计划往香江酒店的森林公园走去。 等尸体被运往警局李灵柠才想起没人监视冯德华了。 「坏了！」 李灵柠赶紧跑到冯德华住的楼下，看见房东太太正在看电视，「阿姨，你好！」 房东太太认识李灵柠，上次冯德华老婆死的时候，李灵柠来过。 「原来是美女警官啊，那边死的人是不是和杀害小丽的兇手是一个人啊！」 「这些挨千刀的，警官你们一定要快点捉住这些坏蛋啊！」 房东太太也吓得不轻，见着李灵柠好感觉安全了些，一个劲的说话问问题。 「阿姨不好意思，请问冯德华出门了吗？」 「他啊，走了会了，美女警官要找他的话直接去小芳棋牌室一准能找到他。刚死了老婆就出去勾搭棋牌室的老闆娘，警官你是不知道，他给自己喷了一身的香水，哎哟，简直呛人得很。」 李灵柠又去小芳棋牌室问了，冯德华根本没去。 这下她有些慌了，立即将情况报给楚辞。 * 因为孟秋华的死李灵柠一整天都没有说话，虽然所有人都说责任不在她，毕竟谁都没料到就在冯德华住的附近会出现一具女尸，而且冯德华的一时脱离监控就是去杀人了。 李灵柠也知道她当时安慰目击者、保护案发现场和尸体的做法没有错，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得更好，避免一个无辜生命的死去。 案子到现在已经死了四个人，刑警队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明明他们已经知道了兇手是谁，就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无法逮捕他们。 韩谦去了陶知行的家和公司都没有找到他人，家里的佣人说他从昨天上班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韩谦将结果告诉楚辞，楚辞想了下，记起一个地方。 「香江南路112号。」 陶知行和孟秋华一起创业时在那里开的第一家女装店。 陶知行虽然想要杀死孟秋华，但他的成功也离不开孟秋华的付出，所以他绝对不会想自己的妻子在死前还被人侮辱。从内心上他也是十分感激孟秋华的。 所以一下不陶知行很有可能会杀了冯德华为妻子孟秋华报仇。 「队长，我去。」韩谦也想到了这种结果，现在冯德华的行踪不明，很有可能会被陶知行杀掉，或者已经杀掉。 楚辞拍了下韩谦的肩膀，指了下闷闷不乐的李灵柠，「换个人去，你先去告诉她，我们刑警也是人，不是超级英雄。」 认识到自己能力的渺小，才会更加敬畏生命，去珍惜身边人和事。 刚好景月做完两具尸体的尸检到警队的办公室，脸色不是很好。 「有什么发现？」 景月看了楚辞一眼，「受害者孟秋华的死因是割喉，颈动脉切断，身体有多处防御性伤口，因为生前曾遭到性侵犯，我在受害者的体内提取到精/液，和冯德华的dna做了对比，可以确定兇手就是他了。」 听见景月的话，警队的人精神终于为之一震。 「在全市发布冯德华的通缉令，韩谦、李灵柠你俩负责带人抓捕他。」楚辞大声宣布。 「是，队长！」 李灵柠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满目期待的看着景月:「景教授，在冯德华家附近发现的一具女尸呢？」 「死者为女性，黑髮，身高163公分，年龄20至22岁，死亡时间为昨天13点至15点，死因为注射毒品过量。因为面部被破坏暂时无法通过面部识别确定死者身份，死者身边没有可以证明其身份的证件。 」 「我看见死者身上有很多伤，她手脚都被铐着，嘴里还塞着东西。」 景月伸手，她的助理辛宴就自觉将装在证物袋里的东西递到她手上。 「死者身前遭到性/虐，应该是s/m爱好者，体内没有精/液，这是塞在她嘴里的口球。」景月面容严肃，将口球上画了笑脸的一面展示出来。 李灵柠捂着嘴，「笑脸，这不是……」 「兇手很有可能和杀死柳烟的兇手为同一人。」 众人面露惊讶。 楚辞表情不变，他在现场一看见尸体的死状就猜到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笑脸目前为止至少是杀害两名无辜女性的兇手，但是他为什么把尸体抛弃在城中村的垃圾堆里，要知道城中村住的人都是上班族，早晚都有很多人会路过那里，尸体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老囚疑惑。 「而且城中村外面就是公路，四周全是摄像头，兇手要运尸体过来抛弃一定会被监控拍到。」 「因为兇手就是想要尸体被发现。」楚辞肯定的说，「且有足够的自信城市的监控拍不到他。」 「队长说得对，我查了附近所有的监控没有发现一辆可疑车辆。」秦邯道。
第100页 「兇手让尸体在他选定的时间被发现，然后警察会赶到现场，狭窄的巷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警察的全部注意力要都在这具不知名的女尸上，那么我们忽略了什么呢？」楚辞看向和李灵柠一起监视冯德华的男刑警。 男刑警立即反应过来：「我和小灵通都忽略了监视的冯德华。」 「对，这就是兇手将尸体抛弃在那里的原因，监视冯德华的刑警走开了，冯德华才有机会顺利的离开前往森林公园杀害孟秋华。」 「可是这个笑脸为什么要帮助孟秋华完成谋杀？」 「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游戏啊，张超、冯德华、陶知行，都只是他选出来参加游戏的棋子，游戏没有结束，棋子自然不能被淘汰。」楚辞知道，这个笑脸一定很早就发现了警方监视冯德华的事，但他既没有告诉冯德华让他躲起来，也没有放弃杀孟秋华的计划，而是用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来引开监视冯德华警察的注意力，让冯德华继续他的谋杀。 极度自信。 充分相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it天才。 能够自由的侵入警局的安全系统删除监控记录，设计程序软体引诱人犯罪不留下任何痕迹。 楚辞在心里满满的分析这个笑脸。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完美谋杀。 杀的人越多，留下的痕迹和破绽也会越多，被抓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队长，有个叫陶知行的人来自首！」办公室外一个小警察喊道。 楚辞掉头便往外面跑去。 众人一愣，跟着跑出去，就看见浑身是血的陶知行双手抱头，跪在地上，面色平静的说话。 「我杀了人，我自首。」 「你杀了谁？」楚辞上前，用手铐将陶知行反拷上。 陶知行任楚辞动作，「我杀死了冯德华。」 「尸体在哪里？」 楚辞面色沉沉。 「香江南路112号。」 楚辞看一眼韩谦，一把将陶知行推给燕宇，「将他带到审问室。」 韩谦心领神会立即通知已经去往香江南路的刑警那里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老囚你带队收网，将张超抓回来。」 既然陶知行已经自首，那么张超这条在外游荡的鱼儿也可以抓回来了。 楚辞亲自审问陶知行。 「你说你杀了冯德华？」 陶知行面容平静，双目无波，一夜之间好似好了十几岁，明明正值壮年，却一副衰老之态。 「是。」 「你为什么杀他？」 提到为什么杀冯德华，陶知行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皲裂。 「因为他没有遵守规则，他侮辱了我的妻子，他这种渣滓，社会的败类有什么资格去侮辱我的妻子。」陶知行怒吼。 「遵守什么规则？」楚辞注意到了陶知行口中说的规则，应该就是笑脸，也就是第三方局外人制定的游戏规则。 作者有话要说：　　註：[1]选自《佛说阿弥陀佛经》 一下更多了，你们都不留言，朕灰常不开心！(╯‵□′)╯︵┻━┻ 第52章 渣男图鑑 17 陶知行看着了楚辞一会, 然后收敛情绪，又恢復到之前平静的样子，淡淡回他：「社会规则, 法律规则。」 说谎。 楚辞对视着陶知行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他说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他的眼睛里写满真诚。 楚辞不再试图通过陶知行的表情来分析他，一个长期在妻子面前演戏的企业家就是个天生的骗子，他的任何表情都不可信。 楚辞拿起钢笔, 翻开记录本， 「你刚刚说你杀冯德华是因为他姦杀了你妻子？」 陶知行回答：「是。」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尸体，警方并未对外公布任何案件相关信息，你怎么知道杀你妻子的人是冯德华？」楚辞问。 「因为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的。」说着陶知行试图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但因为双手被反拷着并不能如愿。 「我手机里面有通话记录可以证明。」 楚辞示意和他一起审问的秦邯去拿陶知行的手机。 秦邯从陶知行的口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设置了密码锁，「密码？」 「密码是我妻子的生日, 1021, 我们说好今年她生日一起出国玩的。」说到死去的妻子, 陶知行目露伤痛。 秦邯输入密码，手机被打开，手机屏幕背景是一张孟秋华的自拍照, 手机上软体不多，都是常用的几个app。 「今天早上八点十分打来的，第一个我没接，第二个我接了, 但他开口就说杀了我妻子，我还骂了他一顿，直到第三次打来, 我看见了电视上放的新闻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秦邯打开通话记录，按照陶知行说的，在早上八点十分，八点十五分，以及八点二十三分确实有来自三个相同号码的电话。 秦邯将手机递给楚辞。 楚辞撇了眼将手机递还给秦邯，「不介意让我们看一下你手机里面的内容吧。」 这年头电话号码造假太容易，随便一个网络拨号软体就能搞定。 楚辞并不相信陶知行的说辞，但是他想让秦邯在陶知行的手机里找出那款21互助小组app的痕迹。 陶知行紧张的抿了下唇，然后镇定的道：「不介意。」
第101页 「昨晚六点到今早九点你在哪里？」秦邯查手机，楚辞继续审问。 「在香江酒店。」 「你不回家在那里干嘛？」秦邯一遍查手机一遍追问。 陶知行抬起头，眼睛没有焦距，似在回忆，他扯了一个苦笑：「拜佛，忏悔。」 不等楚辞追问，陶知行自己便接回忆说：「我妻子和我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家都穷，她学习成绩比我好，但为了能让我读书她就辍学到了外面打工，省吃俭用把钱给我，让我上了大学。后来我们一起创业，她怕我吃苦都是抢着做体力活，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新衣服也只给我买，警官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过得多苦……为了怕孩子跟着吃苦，那几年我们连孩子都没敢要……」 听这个开头，楚辞隐约就能猜到故事的后半截。 无非就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结局。 楚辞讥诮：「你忏悔什么？」 听出楚辞语气里的轻蔑陶知行眉头一皱又很快抹平。 「后来公司做大了，钱也多了，我就犯了一个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家里年老色衰、粗鄙乏味又脾气暴躁的妻子怎么比得过身边年轻美丽、温柔可人的女秘书。我觉得找到了真爱，我对妻子只是感激根本没有爱情，我想离婚和女秘书在一起。」 秦邯翻了个白眼，只想送他一个呵呵哒。 什么叫做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说得好像是个蛋就能孵出小鸡似的。 秦邯将手机往桌上一拍，「呵呵，手滑，你继续。」 「我妻子怀孕了，女秘书拿着钱跑了，我也决定安心过日子。只是我妻子却得了严重的抑郁症、精神病，每天都狂躁不安，我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每个月初一我都会到香江酒店念一晚上经，拜菩萨，忏悔我的罪过。」 「念经不在家里，跑去酒店，你这爱好可真奇怪。」秦邯将手机所有缓存以及备份信息都查了一遍，并未在上面发现任何线索。 陶知行垂头：「我妻子闻不惯檀香味，一问她就犯病。」 「陶知行，八月二十九号，你在哪里？」楚辞突然问。 死者陈念就是在八月二十九号晚上，也就是八月三十号的凌晨遇害的。 「八月二十九？」陶知行想了想，「我在游轮上，上半年公司营业超过目标80%，所以我就奖励总公司员工一起到海岛旅游……我记得那艘游轮还出了事，死了个女人。」 「你知道这名死者的丈夫是谁吗？」 陶知行摇头，「警官你真会说笑，我连这个死者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丈夫是谁。」 楚辞盯着陶知行讳莫如深的笑了下，「是吗。」 也不在意陶知行的满口谎话。 「你说你杀了冯德华，那么你是怎么见到他的，在哪里见到他的，你又是怎么杀死他的？」不给陶知行喘息的机会，楚辞一连提出了三个问题。 「我约的他，在香江南路112号，他威胁我拿一百万换回我和我妻子的结婚戒指……我们发生了冲突……而且他侮辱了我妻子，我拿起刀就这么一下插进了他肚子里……然后就看见冯德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当时吓死了，立即就跑了，等我跑了一阵心里又后怕，所以我来自首。」 「你怎么约的冯德华？」 陶知行指了指秦邯拿着的手机，「简讯。」 楚辞拿过手机，翻开简讯，果然看见一条八点四十多分发送出去的简讯。 收信人正是之前拨过来的三次的那个电话号码。 楚辞刚想继续提问，审讯室的门被敲了三下。 楚辞立即起身出去。 「队长电话。」 楚辞接过手机，是到香江南路112号找冯德华尸体的刑警。 「队长，房门是开着的，没有发现冯德华的尸体，地上只有一滩血和几张散落的钱。」 「你再说一遍！」楚辞也吃了一惊，他回头看向审讯室里一脸镇定的陶知行，眼眸越来越沉。 * 景月这两天习惯不时拿出手机刷下一下晋江后台，关注新增的评论，时刻注意有没有特别的留言。 她看了楚辞对陶知行的审问，总觉得这个案子不会就这么轻易就结束，出去喝水的功夫刷了下书城后台，一下子愣住了。 一条一个小时前发的留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17号的更新，今天的更新晚上。 周末本来准备多更点，结果被老闆搞得加了一天班，你们知道一早醒来看见一百多条微信消息的感受吗，简直崩溃。 然后目前工作和老闆娘对接，朕简直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朕说一句话，老闆娘要喷几十句回来，她一定是吃火药长大的，简直666，伤不起。 第53章 渣男图鑑 18 留言的是一名暱称叫做『蓝鬍子』, 註册时间不超过十天的新用户。 景月盯着这条留言看了一分钟，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而入直扎入胸腔里，莫名的阴冷。 她拿着手机直接走到审讯室, 楚辞还在门口接电话。 从楚辞回復的几个字眼中她约莫猜到了些。 楚辞挂了电话，见景月拿着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沉重的心情好了些，「有回覆了？」 景月点头，将手机递给他。 蓝鬍子：t先生杀了f赌鬼然后自首, 却并不承认自己杀妻，然后警方发现……作者大大我想你这样写。
第102页 留言虽然用的字母指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t先生指的是陶知行，f赌鬼指的是冯德华。 楚辞看完将手机还给景月, 然后将刚刚接到的消息告诉她。 「陶知行供认的杀人地点并没有找到冯德华的尸体。」 景月和楚辞对视一眼。 心里有了三种推测。 第一, 陶知行在说谎，冯德华的尸体并不在香江南路112号, 而是在其他地方； 第二, 冯德华并没有死, 他假死趁陶知行惊慌离开后跑了； 第三，有人处理了冯德华的尸体。 而这个处理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暱称蓝鬍子的网友，也就是这起杀妻游戏的制定者。 「景月你现在就写, t先生到警局自首，警方到他交代的案发现场只发现了一滩血迹，没有看见t先生口中说的f赌鬼的尸体。」楚辞有些激动拉着景月就往办公室走，一时没有想起景月不喜欢与人触碰的毛病。 他皱着眉头, 一边走一边说让景月写的内容。 景月淡淡的扫了眼楚辞握着他手腕的手，抬起头看见楚辞紧皱着的眉，也知道案情紧急, 这个自称蓝鬍子的人终于上了钩，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的捉住他。 景月这么一想，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 被楚辞握着的地方也不再有如被抹了辣椒水般火辣辣的烧灼感。 她加快脚步，跟上楚辞的步伐。 楚辞拉着景月直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她往椅子上一推，从抽屉里拿出台笔记本放她面前，打开文档，「你写案件似乎进入了盲区，来自各方的压力让警队里的刑警们透不过气来，而队长林辛看着房间里的那一滩血迹陷入了沉思……」 景月《连环谋杀》小说的男主叫做林辛，她当初取楚辞做原型时顺便也化用了他的名字，现在忽然听楚辞念出来，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盯着面前空白的文档，周围静悄悄的，身后楚辞的气息格外清楚，景月放在黑色键盘上的手指又白又细，她敲了两个字，然后回头瞅了眼站在她身后像座小山一样的楚辞嘆气。 「楚队长，你可以出去吗。」 「喔！」楚辞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景月的距离太亲近了，他放在椅背上的手刷的下收回踹进裤兜里，不自在的撇过头轻咳了一声。 「好，好。」 说完楚辞又俯视着看了眼景月颈项上的细小绒毛，快速的收回目光，加快脚步离开了房间。 知道对方是个电脑高手后楚辞也没指望能通过查ip位址这些方法来找到对方的踪迹，但楚辞还是让秦邯查了下这个暱称为蓝鬍子的帐号。 帐号是通过qq号註册的并没有绑定电话号码，而qq也是新註册不到10天的新号。 如预料一般，楚辞倒是没觉得有所谓，秦邯已经有些丧气了。 他自认为电脑技术也是一流，在最近却屡次在这个人手下落败，对于他的自信心打击简直空前。 「老大，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秦邯垂着脑袋，焉哒哒的，如开败的花儿。 小鹌鹑失去了斗志这可不是好事。 楚辞一个脑瓜崩弹在秦邯的头上，「小朋友，所以你要努力了。」 秦邯被楚辞一个脑瓜崩弹得眼泪直流，满肚子的负面情绪都化成了愤怒。 他跳起来气鼓鼓的瞪着楚辞。 「不服气，想打一架？」楚辞挑眉。 秦邯摇头。 开玩笑，他若是能打得过老大了，他就不是小弟了。 「老大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秦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选择坐下，继续和网络对面的神秘人进行决斗。 景月没有急着码字，而是先梳理了一下这桩连环杀妻案，然后将整个案子串了一遍，其实杀妻案的逻辑已经十分清楚，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撬开所有谜题的槓桿。 忽然景月想起意外出现在冯德华住所附近的女尸，以及连环自杀案中死者柳烟。 既然怀疑这两名受害者都是这个蓝鬍子的兇手做的，那么…… 景月扫到楚辞窗台上的四盆多肉，对比起边上两盆高大的，她送给楚辞的这两盆便显得尤为的娇小，几乎吸引不到注意力。 「注意力？」景月呢喃。 然后勐然想到一个可能。 这个蓝鬍子用一具女尸吸引了监视冯德华的刑警的注意力，让冯德华有了顺利躲开警察去杀孟秋华的时间。 那么现在有没有可能他又再试图用陶知行自首的这件事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呢？ 警方在监视冯德华和张超，那么要摸清陶知行、冯德华、张超这三人的关系是迟早的事情，而原本的完美互助杀妻案件也会变得破绽百出。 对于蓝鬍子来说，这三个游戏里的棋子已然成为了废子。 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合理利用他们的最后剩余价值了。 景月敲动键盘。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将车停在一个巷子口，四周黑黝黝的，只有远处透过来一丝惨白的灯光。 男人戴上黑色的皮手套，然后慢悠悠的打开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抱着一个浑身赤/裸血色全无的女人出来，也不怕有人看见，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巷子的深处走去。 巷子的转角堆放着许多的垃圾，男人将已经没有气息的女人扔在垃圾堆里，蹲下身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女人被划得面目全非的脸，欢喜的笑了笑，然后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迅速的站起身转身离开。
第103页 *** 接到老囚的电话楚辞立即便带人到达了张超家，尽管老囚已经交待了案发下场的状况，但所有看到现场实际情况的人还是忍不住呕吐。 张超的家算上阁楼一共有三层，从一层到楼阁一路都是鲜血染红。 场面根本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一层大厅的沙发上倒着张超的父亲，身中十刀，鲜血将整个沙发都浸湿，米黄色的羊毛地毯也被染成了鲜红。 然后顺着通向二楼的楼梯，在楼梯上趴着的是张超的母亲，从背后割断喉咙，腰侧中了两刀，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一直顺着楼梯往下淌，像一条奔流的河。 上到三层的阁楼，阁楼的门被打开，里面显然经过了一翻激烈的斗争，整个房间被砸得乱七八糟。张超倒在地上，被一块折断的木板插进心脏，脸上脖子上全是血。 据最先到达现场的老囚说，他到的时候张超还没有死，他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好似被什么恐怖的事吓到，双目凸出，最后尖叫一声断了气。 阁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不停的扎着躺在他面前的尸体。 尸体赫然就是消失在香江南路112号的冯德华。 少年不停的扎刀，谁要是靠近他就挥着刀子像发狂的野兽，目露红光，嘴里发出呜呜的嚎叫。 「张昊！」楚辞走近，记得张超的儿子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哎，感觉朕现在就是个说谎不算数的食言精。但真的很无奈啊，一到晚上老闆就不停的发信息，一直到两点多，真是脑壳痛。这章算21的更新，朕差19号的更新，记着呢。 好不容易还清了，怎么又欠上了啊！！！ 第54章 渣男图鑑 19 「啊啊啊……呜呜呜……」张昊见有人要靠近, 立即被触动了机关，狠狠的在半空里挥舞刀子阻止陌生人的靠近。 楚辞一个闪身，抬臂一掌砍在张昊的颈项, 将他打晕过去。 张昊是张家唯一的倖存者，也是张家灭门案的目击者。 「先把人送到医院, 顺便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小灵通你24小时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 更不能让他跑掉。」 「是，队长。」 送走了张昊楚辞才开始认真观察现场。 阁楼面积不大，约莫十来个平方，从被破坏的残骸依稀能猜出原本的样貌。 被摔到地上的缝纫机里还卡着一件半成品的雾霾蓝洋服, 满地不同样子少女的照片, 有穿衣服的有没穿衣服的。 靠墙的位置安装有电视机，楚辞按出录像机里的碟片, 是一张未成年动作影片, 他拉开录像机下面的抽屉, 满满一抽屉的同类型影片。 楚辞挥了下手，叫来一个做物证的刑警，「把这些都带回局里, 还有地上那些照片。」 吩咐完楚辞起身转到靠门放着的一个大衣柜面前，打开，哟呵，楚辞深吸一口气。 满满一衣柜的手工定制女装, 五颜六色的，大多都是洋装礼服，衣柜的最底下斜放着一个十四五岁少女高的硅胶娃娃, 娃娃睁着一双大大的蓝色眼睛，眼角有一颗痣，如在哭泣。 楚辞眯了下眼，看见压在娃娃生下的衣服，他带上手套，将衣服取出看了眼。 正是死者张丽失踪时穿的衣服。 老囚勘察完外面，到阁楼找楚辞彙报情况，看见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深深嘆了口气。 「从现场血液的痕迹可以判断兇手是从正门进入，看见了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超父母。兇手用刀刺伤了张母，张父发现变故与兇手搏斗，张母便藉此机会往楼上逃跑，张母腰部中了刀，行动缓慢，兇手刺死张父后赶到从后背一刀割断张母的喉咙而死。」老囚说。 「从二楼的情况来看，张超应该是发现了一楼的变故，于是抱着孩子跑到了阁楼躲起来。但兇手随后就到了阁楼，张超与兇手发生激烈打斗，将阁楼里的东西都摔坏了，张超应该还占了上风，兇手奄奄一息，但天不遂人员，张超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屑脚底打滑摔倒，被折断的木板刺穿心脏，当即毙命。而躺在地上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兇手，这时根本不是一个十四五岁男生的对手。」 楚辞点头，认为老囚的推测基本正确，只有一些细节可能还需要等张昊清醒后才能弄清楚。 比如阁楼的门是指纹锁，如果张超关上门后外面的人是根本不能打开的。 除非兇手赶到时张超还没有来得及锁门。 从兇手的体力来看，基本不可能。 冯德华在到张超家之前已经中了陶知行的一刀，让他对付年老体弱的张父张母还占优势，但在一番打斗之后还能动作迅速的赶到三楼，十分困难。 张超能赤手空拳将一个人活活打死，说明他暴力，易怒。 一个崇尚暴力，性格又十分容易被激怒的人，面对自己父母被杀的情况下，为什么第一想到的就是躲起来，而不是冲上去对付这个兇手呢？ 唯一的可能是张超在忌惮这个兇手。 或者说忌惮兇手身后的某个人？ 楚辞在心里推测。 * 景月将写好的内容检查一遍后发到网上。 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写出自己的推测，又是设置了一个悬念，将答案留到了一下章。
第104页 t先生自首，声称自己杀了赌鬼f，警察依着t先生的交待赶到现场，除了一趟血迹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 赌鬼f的尸体不翼而飞。 而同时，相隔几公里的住宅里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 赌鬼f的尸体出现在了那里。 刑警林辛沉默的看着案发现场，久久无语。 心理却已经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猜到了七八分。 只是那躲在幕后的神秘人却始终戴着面纱，让警方毫无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码完，明天补一章。最近是真的忙，所以都是隔日更。仙女们见谅。 第55章 渣男图鑑 20 景月更新的章节一传上去, 不过一个小时便和张家灭门惨案一同登上了热搜。 这回到与楚辞无关。 而是张超的邻居听见隔壁的打斗声出来瞄了眼，站在张超家门口就看见一地的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将孩子揪回去立即就锁上门躲起来。 邻居的孩子二十七八岁，是个视频网站的小主播, 粉丝有十几万。听自己老妈一说隔壁死了人，顿时他心思一活络，想着自己要火的机会来了。 一翻阳台跳到张超家, 在警察还没来之前就先将命案现场录了一遍才跑回家。 剪辑了下视频，给尸体打打马赛克，这么一耽误，视频上传时间刚好和景月的小说的更新时间重合上。 视频被疯狂转载, 瞬间在网络上大火起来。 等楚辞知道命案现场的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时, 张家灭门惨案已经在网络上掀起了热议。 不断有新闻媒体电话打到警局，市局领导十分重视, 成局也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楚辞, 让他抓紧时间破案。 楚辞这头勘察完现场那头便紧忙着赶回警队, 让秦邯先把网上有关张家灭门的视频删除掉。 景月也是看了热搜才知道自己写的内容和现实撞车了，小说下面的评论区彻底爆炸，每分钟都有上千条新的消息涌入, 她连看都看不过来。 无奈，景月只有让秦邯对小说《连环谋杀》下的评论进行筛选，等待暱称为蓝鬍子的人再次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医院的张昊情绪依旧很激动, 谁都不能靠近，医生只能打了镇定剂让他休息。 天已经黑尽，警队里的人除了在外面寻找三起杀妻案目击者的刑警外, 其他人都在办公室开会。 成局亲自主持，省里领导下来旁听。 「楚辞，你把案子的情况和领导汇报一下。」 楚辞站起身，身上穿的t恤上还沾着勘察现场时不小心染上的血，声音沉稳，「前面三起杀妻案目前我们警方对冯德华杀害孟秋华，张超杀害张丽这两起案子掌握有确凿证据，只有陈念的死因为尸体在海里泡了多日又缺乏目击证人，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缺乏有力的证据逮捕兇手。」 「张家灭门案的兇手是杀妻案死者张丽的丈夫冯德华，根据现场的调查和法医尸检的结果都可以证明，冯德华从正门进入死者张超家，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先是刺伤了在客厅看电视的张母，再和张父搏斗中杀死张父，随后追赶已经逃离的张母，在楼梯上隔断张母的喉咙。原本在二楼的张超听见楼下的动静立即带着儿子张昊躲进阁楼的房间，冯德华来到阁楼后同张超发生了激烈的搏斗，并且已经占了上风，但意外摔倒被折断的木板插进心脏致死。」 楚辞停顿了一下，继续汇报：「这时候阁楼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精神受到严重刺激的张昊，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的冯德华被张昊抢走匕首，或者说冯德华在于张超打斗中已经失去了行兇的这把匕首，而这把匕首正好被张昊获得，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张昊亲手用匕首结束了冯德华的生命。」 领导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往前翻了翻，然后身体向前，手肘靠在面前的办公桌上，环视一圈，将目光定在楚辞脸上，语气严厉。 「楚队长，你刚刚说警方已经掌握了两起杀妻案的证据，那么兇手是否已经逮捕归案？」 「还有，杀死死者陈念的兇手，警方现在是否有怀疑对象？」 「最后，根据楚队长你刚刚的陈述，张家灭门案最后可追究的兇手就是一个孩子？」 楚辞看了眼说话的领导，只听成局说是省里直接下来督察这起案子的领导，姓周，具体职务是什么成局也没说。 姓周的领导年纪不大，但言辞举止颇有领导的做派，想来职位不低。 楚辞心里有底，只怕是案子闹大了，他们又迟迟没有破案，于是省里就派了一个人下来名为督察实为催促他们尽快破案的人。 也就是说，这位周姓领导是来抢功劳镀金来的。 「杀害孟秋华和张丽的兇手冯德华和张超已经分别在张家灭门案中身亡，至于杀害陈念的兇手，警方目前的怀疑对象为死者孟秋华的丈夫陶知行。陶知行于今天下午到警局自首，声称自己杀死了冯德华。但根据目前的情况，冯德华是在张超家死亡，所以陶知行的罪名最多只能算作故意伤人。」 「陶知行！那个行知企业的陶知行？」周姓领导惊讶。 「是。」 周姓领导沉默了一下，冷笑，语气十分不好：「楚队长，所以你们省刑侦队花费了一个多月破的案子，就只有这个结果，所有兇手都死了……喔，不，还有一个死者张超的孩子和一个故意伤人的明星企业家！」
第105页 「啪！」 周姓领导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怒斥：「你们觉得这个结果公布出去，老百姓会相信吗！你们省刑侦一队就这点本事，我看以后别自称什么精英刑警了，扫大街的都比你们强！」 秦邯坐在楚辞边上，一直臭着张脸，听见周姓领导说的话，不由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位同志，对，就是你。」领导耳朵好，一下就听见了秦邯的嘀咕，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秦邯大声道，「穿条纹衬衫的那个，你刚刚说的什么，敢不敢当着当家的面大声说出来。」 秦邯站起来，本来他只是发个牢骚，这么被领导当众出糗他火气也上来了，和周姓领导对视了几秒后将刚刚说的话镇定的重复一遍，「我刚刚说，别在这里瞎哔哔，有本事自己上前线去捉兇手啊，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呢！」 「秦邯。」楚辞歷声呵斥，「怎么能这么和领导说话。」 「我就这么说了，兄弟们没日没夜的加班查案子，多少人一个周没回过家了，囚副队女儿病了发高烧他都没回去，你凭什么否定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案子查到现在两个兇手都死了，还有一个关着的，就差招供，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什么不能对外公布的。」秦邯也是个犟脾气，说他可以，但是谁都不能说他所在的团队不行。 「你……」周姓领导正准备说话，楚辞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牢牢将秦邯挡在身后，毫无畏惧的看着周姓领导。 「既然领导觉得我们一队的工作能力达不到要求，那么领导一定愿意和我们比一比谁最先让杀害死者陈念的兇手伏法。」楚辞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当然公平起见，所有案件相关的卷宗和资料我都会让人送到领导的办公室，我们队的人员领导也可以任意调动，如果领导不满意我们一队的人，也可以找二队借调人手。」 秦邯咧嘴一笑，「领导这么精明神武，赢我们这帮乌合之众肯定信心十足。」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逼着周姓领导接受了这场比赛。 成局看着他们闹，也不制止。 熟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他的地盘上贬低他的人，他还何必给人脸面。 一开完会周姓领导便急匆匆的往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走，等着查阅案件的卷宗。 成局落在后面数落了楚辞一顿，「虽然知道你是有信心才提出这个比试，但到底人家时省里下来的领导，这么冲动行事实在鲁莽。」 「局长说的是，我一定改正。」楚辞嘴里认错，面上却一点没有觉得错。 警队的小鹌鹑们都是他的家人，保护他们长大是他的责任。 「你这小子，哪回不是嘴里说好，回头就继续干，你就紧着你舅舅这把老骨头折腾吧！」成局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外侄是十分欣赏喜欢的。 正直，勇敢，聪明，善良还不畏强权。 * 景月等成局走了才走到楚辞身边，刚才的会议她也参加了，因为全程都在想案子的事到没有留心两方的比试。 楚辞正在同韩谦小声吩咐，看见景月过来，猜到她肯定是想和自己讨论案子的事。 「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 「楚队，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让陶知行认罪。」 楚辞挑眉。 双手抱胸，看着景月。 「你说。」 「陶知行敢来自首肯定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杀死冯德华，而且他口口声称自己是被冯德华勒索，自己也是出于冯德华杀死妻子的恨意才刺了他一刀，如果真判刑，最多也就是个故意伤人罪，而且很大可能还会获得法官的同情而减刑，所以他有恃无恐。」 「是。」楚辞点头，陶知行的目前不肯交待罪行无非就是仗着警方没有拿到他杀害陈念的证据，而他刺冯德华的一刀并不致命，受到的刑罚也不会很重。 「那警方有了证据呢？」景月看向楚辞，眼睛里闪着光。 楚辞立即便明白了景月的意思。 「陶知行虽然知道冯德华会去张超家杀死张超，但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比如警察从张超家找到了张超的日记本，里面有互助小组的相关日记……」景月没有说完，她只提了个想法。 「景教授，你和队长还真是有默契，队长刚才交待我的事，你马上也想到了。」韩谦插嘴道。 第56章 渣男图鑑 21 陶知行下午就被转送到市里的看守所收押, 看守所的牢房并不大，但好在干净，他靠着墙坐着, 头顶的大灯明晃晃的照着，耳边不时传来外面几个警察打牌的争执声。 他闭着眼努力让自己睡着。 折腾了两个小时没有用, 根本不睡着。 他睁眼看对面的几个男人蜷缩在一团，唿噜唿噜的打着鼾，心里暗骂了一句猪。 然后反应过来, 和猪关在一起的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猪？ 陶知行有些心烦。 也不知道冯德华那个蠢货有没有按照计划的那样杀人灭口。 他在看守所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消息不够及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陶知行瞥了眼外面还在打牌的三个警察，扬了扬眉。 出声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第106页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嚷嚷什么, 没看见墙上的标语吗，禁止吸菸！」一个胖乎乎的警察横他一眼, 不耐烦道。 「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什么, 就当日行一善。」另外一个瘦高瘦高的警察怜悯的睨了陶知行一眼, 放下扑克牌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抽出一根点燃了才递给他。 「小方你理他个杀人兇手干嘛，这种人连自己老婆都杀，死了是要下地狱的。要不是楚队在张超那王八蛋家里搜到一本笔记, 这傢伙指不定就逃脱罪名了。互相帮着杀自己老婆，真是畜生不如！」 「哎，我这不是想着他一被判刑就没几天活头嘛！」 「切。」胖乎乎的不屑撇嘴，「三代一, 报牌了啊！」 「等等，四个10，我也报牌。」瘦高的警察将目光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囚, 「老囚你说小方是不是该被骂？」 「算了，给了就给了吧。」老囚淡淡的瞥一眼被关在里面的陶知行，眼神里露出一丝怜悯，「他也是个倒霉蛋，好好的知名企业家，被人忽略做了杀人兇手，还不知道……」 老囚没有说完，留下足够多想像的空间给陶知行自己猜想。 三个警察继续打牌，陶知行却是被刚刚听来的消息吓得僵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香菸烧到了嘴巴，烫得他一抽。 菸头掉到地上，没有半分钟便全部熄灭。 张超留下了记录他们互助杀妻的过程？ 陶知行竖起耳朵，想再听一些有关笔记的消息。 但三个打牌的警察却再也没有提一句。 陶知行是个知名企业家。 但凡如他这种草根创业成功，后来企业做到一定程度的成功人士，或多或少都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老囚他们只给了个由头。 陶知行自己已经脑补了一篇完整借刀杀人的故事。 不过这回他自己成了那把刀。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看守所顶端的窗户照在陶知行的脸上，「铛……铛……铛……」看守所边上的教堂的钟声连着响了七下，陶知行一下被惊醒，他茫然的看了眼周围，才想起自己是被关在看守所里。 昨晚打牌的警察端着一盘子白面馒头走过来放在地上，用手里的棍子敲了敲铁门，「吃饭了。」 陶知行瞥了眼地上的馒头，扭过头，嫌弃。 「咕咕……」 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他咬咬牙，准备勉强自己吃一个馒头，才转身，睡在另外一边的几个男人已经如饿狼一般沖了过来迅速的将馒头一扫而光。 陶知行眼睛盯着空盘子愣了足足半分钟。 「哎，这位警察同志，能在拿些吃的过来吗？」陶知行抓着铁门问。 陶知行说了两遍外面的警察理都没理他一眼。 旁边刚刚吃饱的一个男人咂咂嘴，讥笑起来，「兄弟你是头一天进来吧，你当这里是酒店还让他们再拿些吃的。」 陶知行一辈子哪里经过看守所，他连派出所都没进过。 一晚上提心弔胆没有休息，又饿了一整天，陶知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他殃殃的坐下，和对面的男人搭话，「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和陶知行说话的男人一抹嘴，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只抬起手比了个在脖子上划拉的动作。 陶知行浑身发冷，上下牙开始打颤：「你杀人了？」 「呵，你不也是这么进来的吗？」男人不喜欢陶知行的表情，瞬间便了脸，阴狠狠的看着陶知行。 「我……我没有杀人……」 男人将手指捏的咯咯响，和边上几个人一起冷笑，「这位兄弟可真好笑，你不知道这间房只关杀人犯吗，大家都是等着判刑就要送到监狱里的人。看在我们关在一起的缘分，好心提醒你一句。」 男人冷冷盯着陶知行：「兄弟你一看就是读书人，白皮嫩肉的，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可比卖屁股好，哈哈哈……」 陶知行从男人的眼神中一下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监狱里关的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男人。 而他是个文质彬彬，一看就容易欺负的。 想到真被关进监狱，陶知行内心更是惶恐起来。 「喂，你，出来。」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将陶知行带出去。 陶知行被移交到刑警大队继续接受审问，审讯室就在刑警队的办公室边上，路过的时候陶知行看见办公室里有几个警察在用手机看《早间新闻》。 因为用的外音，声音很大，他听得很清楚。 新闻已经播了一半，主持人的声音清冷，从手机里播放出来，迴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莫名的让陶知行心底发寒。 「近期网络上热传的小说《连环谋杀》和我市几起兇杀案连环撞车，网友纷纷猜测是兇手根据小说在行兇，还是小说作者和真兇有一定关系？但据警方称该小说的作者是刑警队的一名法医，而小说的预测情节均是来自一位暱称为蓝鬍子的网友，目前警队已经根据该网友的提示成功缉捕几起兇杀案的兇手。有关案子的后续《早间新闻》会持续关注……」 押送陶知行的警察将他关进审讯室便径直离开，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审讯室四面都不透光，只有头顶惨白的白炽灯照得他脸色灰白。 陶知行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
第107页 他努力回想事情的起因，不遗漏中间每一个细节，然后惊得一身冷汗。 而此时玻璃窗对面的几人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审讯室里的陶知行。 「马上，他的心里防线就会坍塌。」景月肯定的说。 「嘿嘿，景教授，这军功章肯定有你一半，你不知道刚刚我放你录的那段语音时有多紧张，就怕他听出问题来，我都不敢看那傢伙。」眼见案子即将告破，李灵柠跳过来亲密的挽上景月的手，一副好闺蜜的样子。 景月浑身一凛。 楚辞不动声色的将李灵柠到一边，「幸好你没看，你要看了这局就白设了。」 景月舒气。 李灵柠拍拍胸口，庆幸自己刚刚因为紧张没有乱动，「幸好幸好。」 如景月所言，审讯室里的陶知行已经坐立难安。 他是个聪明人。 而且是个多疑的聪明人。 景月他们给他设了一个局，让他误以为自己是蓝鬍子手下一颗替罪的棋子。 然后当这颗棋子得知了事实真相，他便会想尽办法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商人本性。 「我要见律师！我要见律师！」陶知行使命的拍打着桌子。 「队长，现在要过去吗？」李灵柠问。 「不去。」楚辞没动。 任由陶知行一个人在审讯室里拼命的喊叫，都没有一个警察前去，就好像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 「好了。」楚辞开口。 「让他见律师。」 李灵柠立即出去找了个警察进去，依着陶知行的要求替他叫了律师。 「景月，有兴趣猜猜他请的律师会是谁？」楚辞盯着窗户里面的陶知行，忽然问了句。 「许默白。」景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楚辞也不意外景月能猜到，但见景月如此快速的就说出这个名字他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楚辞在心里狠狠的鄙夷了一下自己。 典型的没事找醋吃。 活受罪。 许默白到得很快。 楚辞亲自出去和他见了面，景月跟在身后，手里拿着手机认真的翻看《连环杀手》最新章节的评论。 「许律师好久不见。」楚辞扫了一眼西装革履的许默白，「瘦了。」 许默白握着楚辞的手，目光与他对接，淡淡的回击，「楚队长也憔悴了。」 「是吗，最近案子紧，相信有了许律师的帮助，我们警方很快就能破案。」楚辞松开和许默白相握的手，余光瞥到身后的景月身上，见她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手机不由心一松。 幸好幸好，女神没听见情敌攻击他憔悴了的话。 许默白进了审讯室，不过十分钟他便出了来。 「我的当事人要求和楚队长谈话，他有重要线索提供。」 楚辞看了许默白一眼，将手插进裤兜里，慢悠悠的走进去。 等楚辞离开许默白才走进景月，目光留恋在她身上，「小月，你最近还好吗？」 景月目光牢牢的被刚刚刷新出来的一条评论吸引，她连跟前站着的许默白都没留意到，直接绕过他向秦邯的座位走去。 「秦邯，蓝鬍子上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调整了下码字时间，应该会一直更到完结。 第57章 渣男图鑑 22 审讯室里陶知行已经彻底失去了先前淡定从容的样子。 楚辞才刚进去, 他便急不可耐的开了口。 「楚队长，我要申请转为污点证人，为公诉机关作证, 能减多少刑？」这是陶知行目前最关心的，这个问题他已经谘询了许默白, 现在只不过想从楚辞这里得一个保证。 楚辞随意的坐下，样子看着十分散漫。 他打了个呵欠，又站起来走到门外叫小灵通泡杯咖啡进来。 重新坐下后楚辞才佯装没有听见他之前说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 楚辞轻慢的态度策底让陶知行相信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充足的证据，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我要申请转为污点证人。」陶知行重复道。 楚辞手指敲了敲桌面，淡笑：「那要取决于陶先生你提供的线索够不够重要了。」 陶知行低着头，深吸一口气, 似做了最后的决定, 然后抬起头看着楚辞，「我全部交待。」 楚辞打开录音笔, 开始录音。 「大概两个月前, 我在网上上网的时候无意点开了一个网络页面, 进入到了一个名为『互助杀妻』的网页，出于好奇，我将网页上的4条信息都填了, 不久后我就收到了一条简讯，简讯内容大概是欢迎加入21互助小组之类的。简讯看完后自动删除，然后我手机就自动下载了一个名叫21互助小组的软体，开始我以为它就是一款十分简单的群聊软体, 让一些对自己老婆不满的男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吐槽抱怨什么的。」陶知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然后我发现是我太天真了，聊天群最开始只有我和一个名为蓝鬍子的人, 而我的暱称是不可修改的3号。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退出聊天后就想卸载软体，但在看手机，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个软体。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款软体只有在蓝鬍子发布消息的时候才会自动显现，而且没有他的允许下，成员也不能在群里发言。」 「你是3号，张超是1号，冯德华是2号？」楚辞问。
第108页 陶知行点头，「是，我们三个人成互相交叉的方式帮助杀死对方的妻子，因为大家在现实世界中都各不认识，所以警方根本不会怀疑，还能给自己找到不在场证明摆脱嫌疑。」 「你们杀人的方法是蓝鬍子提供的？」 陶知行犹豫了一下才说，「由我们自己提供，然后蓝鬍子完善后在群里发布任务。比如张超杀冯德华的妻子张丽就是他自己选择用暴力殴打的方式，当然冯德华也可以提出一些自己的意愿。蓝鬍子不会干涉杀人方式，他只教我们怎么处理现场以及怎样反追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躲在手机后面，操控一切的人，才是最最恐怖冷血的杀手。」 李灵柠敲门，将楚辞要的咖啡端进来，然后附耳同楚辞说了一句话才离开。 李灵柠说，法医那边通过人脸重塑，已经復原了冯德华住处垃圾堆里那边女死者的面貌，通过面部识别已经确认了死者是谁。 咖啡是速溶的，是他喜欢的口味，楚辞喝了两口，精神好了些，继续审问陶知行，「你的这些口供可不能为你减刑。」 陶知行咬牙，「我知道冯德华住处旁边死的那个女人是谁！」 楚辞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那个女人叫田甜，是陈念去海岛旅游时在游轮上的室友，我认识她是因为她是严凤雅的情人，而且她死的那天白天我亲眼看见她在凤梧科技总部大厦的停车场和严凤雅拥抱，然后坐他车离开。」 楚辞心里一惊，面上神色不变。 「你确定田甜是和严凤雅一起离开的？」 「确定，我当时还拍了照，照片我存在邮箱里的，你们马上就能验证。」 楚辞按了录音的暂停键，走出审讯室让秦邯查陶知行的邮箱。 秦邯很快调出陶知行所说的照片。 照片是手机拍摄的，有些模煳，但能够清楚的看见照片里男人的脸确实是严凤雅无疑。 「队长，我肯定这个女人就是田甜。」韩谦看着电脑里的照片，肯定的说。 之前陈念案游轮上的乘客的笔录是他做的，所有他肯定照片中的这个女人就是陈念的室友田甜。 「田甜和严凤雅？看照片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李灵柠说，「不过这和杀妻案有什么关系吗？」 「你个傻子。」韩谦戳了下李灵柠的脑门，宠溺的说，「你忘记刚刚进去告诉队长什么了！」 「那具无名女尸是……喔……我知道了。」李灵柠恍然大悟，「队长你是说田甜很有可能是严凤雅杀害的！」 楚辞没有回答他。 只从一张照片并不能判断什么。 「天啦，严凤雅和他老婆可是除了名了伉俪情深、男才女貌，这让我还能相信爱情吗！」 「你的爱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韩谦瞥她一眼，反驳。 楚辞看向一直沉默的景月，他知道景月和严凤雅的妻子宋玉知认识，担心她难过。 正想安慰她两句，景月倒先开了口。 「如果严凤雅是杀害田甜的兇手，那么我们可能需要作出另外一个大胆的假设了，严凤雅也可能就是蓝鬍子，是那个笑脸。」景月这个推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假设严凤雅就是蓝鬍子的话，整个案子很多地方都能推顺了。 严凤雅是蓝鬍子！ 楚辞看着景月，眼睛里都是闪耀的光。 心中无奈的摇头嘆气。 他还在想怎么安慰女神，怕她为好友的丈夫出轨难过，她已经提出了更加大胆的猜测了。 这一刻楚辞莫名有些与韩谦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个假设可以有，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杀害田甜的兇手也有可能是陶知行，田甜作为陈念生前最后接触的一个人，陶知行要杀她掩盖自己杀死陈念的事实，这个理由也是说得通的。而且田甜是死在冯德华家附近，冯德华当晚是要去杀害陶知行的妻子，他为了让冯德华杀人的计划顺利实施，杀害田甜将她尸体遗弃在冯德华家附近同样也说得通。」楚辞分析道。 「所以，楚队长我们现在需要去一趟严凤雅的家。」景月立即拿包，「我听说这几天宋玉知的心脏病又犯了，我去探望一下应该合情合理。」 「是。」楚辞浅笑，看着景月认真的模样只觉得一眼都不想遗漏。 第58章 渣男图鑑 23 目前对严凤雅的怀疑还只是一个毫无证据的推测, 所以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和严凤雅的谈话只有楚辞和景月两人去。 楚辞在警队里开的是车是辆越野型的suv，他习惯性的往驾驶位走。 「我来开。」景月从楚辞手上拿了钥匙, 指了指后座，「你去后面躺会儿。」 楚辞低头笑了下, 也不和景月争，老老实实的去了后排躺着睡觉。 昨晚盯着陶知行一宿没睡，这会儿他是真困。 景月先给宋兰舟打了电话询问宋玉知的病情, 得知她现在三江医院住院，她便改了导航路线，往医院开。 景月开车很稳，从警队到三江医院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愣是没让楚辞中途醒来。 直到景月叫醒他, 楚辞发觉得他们已经到了医院。 宋玉知住的是三江医院的vip病房, 在医院的最顶层，每一间病房都有两个专门的护士看护, 病房是两室一厅一卫, 还配备了娱乐设施, 条件十分好。
第109页 楚辞他们到的时候，刚好听见宋玉知在病房里发脾气，她把被子、枕头、玩偶都扔到地上像只小老虎对着严凤雅乱叫, 严凤雅也不同她生气，耐着性子哄她。 景月静静的看着严凤雅，无论宋玉知说什么，他都始终一脸宠溺的凝视着她, 丝毫看不出半点伪装。 如果不是先前她才看了严凤雅和田甜拥抱的照片，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严凤雅会出轨的。 似感受到了景月情绪的片刻失落，楚辞伸手紧紧握住了景月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紧紧包裹着她纤细冰冷的手。 景月呆了几秒，一股如火焰般热烈的暖流从楚辞的手掌源源不断的向她涌来，心脏忽然加快跳动，她还来不及分析这忽然加剧跳动的心跳源自什么，楚辞便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楚辞并没有说一个安慰的字眼，但景月那忽然而来的失落情绪却又因为他刚刚的一握，顷数散去。 「谢谢。」 楚辞莞尔，并没有侧头看景月，「不用。」 秋风穿过走廊，吹动楚辞的衣衫，拂起景月散开的黑髮，好似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宋兰舟看见景月他们，立即让护士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 「玉知这是？」 宋兰舟连连嘆气，「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妹妹，脾气不好得很，平日里谁的话都不听，也就凤雅能哄得住她。」 「病情控制住了吗？」景月问。 宋兰舟眼神沉了沉，语气低落，「之前做的心脏移植手术出现了排异反应，现在每天用免疫抑制剂，她胳膊上全是针眼，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听研究所的同事说现在的人造心脏技术已经成熟，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宋兰舟是医生自然知道人造心脏的事，但能进行这种心脏手术的医生确没几个。 一是国内目前的心脏移植还主要依赖于活体捐献移植，做过类似手术的医生不多，缺乏经验；二是手术难度大，成功率只在百分十二十左右。 景月也知道宋兰舟犹豫的地方，作为朋友她只能提供一下意见。 「倒是有一个人……」宋兰舟呢喃了一下，并没有说下去。 护士收拾好病房便出了来，宋兰舟领了他们进去。 宋玉知情绪已经好转，趴在严凤雅的肩上，和他说着悄悄话。 「我知道了，你要乖，把药都吃了。」楚辞和景月的到来并没有吸引严凤雅的注意力，他从病床旁的抽屉里拿出几瓶药，挨个倒了几粒在掌心，然后端了半杯水送到宋玉知唇边。 严凤雅狭长的丹凤眼不经意的扫过楚辞二人，最后在景月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重新移回到宋玉知的身上，柔声笑道，「景教授和楚警官都在，可不能胡闹。」 宋玉知睨他一眼，嘟着嘴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的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药丸都吃了。 「麻烦景月姐姐特意来看我了。」严凤雅调好靠背的位置，让宋玉知可以躺着说话。 景月将定的果篮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目光仔细的在严凤雅和宋玉知身上扫过，淡定的坐到床边，询问了一些她身体的状况。 宋玉知化身为乖宝宝，一一都作了答。 宋兰舟作为三江医院的明星医生不可能一直在病房陪着自己妹妹，他坐了会儿便先行离开。 等宋兰舟走了，宋玉知立即变了脸。 她将景月给她削的苹果往床头柜上一扔，目光冰冷，阴沉沉的盯着坐在一边一直装作背景板的楚辞，冷声说：「说吧，你们来又是想问什么？」 宋玉知又不傻，景月若只是单纯的来看望她何必还带着一个警察来。 楚辞没让景月开口，先问：「我来只是和严先生了解一些情况。」 严凤雅眉头微挑，扫了一眼楚辞，摸摸宋玉知的头髮淡笑，「楚警官想了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九月九号你在哪里？」楚辞对视着严凤雅，表情严肃。 「公司吧……」严凤雅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 「九号上午我去凤梧科技大厦，好像没有见到严先生。」 严凤雅嬉笑，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破后的尴尬，他耸耸肩，十分无奈，「喔，那我记错了，我想想……」 「你们不用问了，九号整天凤雅都和我在一起。」 严凤雅瞳孔紧缩，身体微微一僵，惊讶的情绪一闪而过。 「湖心岛别墅，从上午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我们都在一起。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别墅的保安，我离开时还不小心撞到了大门。」宋玉知低着头，双手交叉紧握，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死气。 楚辞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严先生认识这个女人吗？」 严凤雅看了眼照片，是他被一个女人包住的偷拍照。 他心底冷笑，想不到那天在停车场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认识。」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楚警官这是在审问我？」严凤雅收起笑意，目光渐冷。 「照片的时间显示是九月九号上午九点多，而当天下午照片中的女人就遇害身亡，作为受害者身前最后见到的人，我们有权怀疑严凤雅先生，所以为了尽快摆脱嫌疑，还请严先生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楚辞说得不卑不亢。
第110页 「楚警官你不用问凤雅了，这个女人叫田甜，是个大学生，是我老公在外面的情人。」宋玉知十分平静的开口说。 「玉知！」严凤雅脸色惨白，他转头看向宋玉知，满目不可置信。 听了宋玉知的话，楚辞和景月也十分意外。 宋玉知竟然知道严凤雅出轨。 「你们不用露出这种神情，是我让凤雅出去找其他女人的，我身体不好，凤雅是个正常男人。」宋玉知伸手紧紧抓在严凤雅的手，手心里不断冒着虚汗。 她继续说，「九号上午凤雅准备先去公司处理一个案子，但是田甜早上来了，她不甘只做一个情人，想要逼凤雅和我离婚，所以一直不断的骚扰我和凤雅……」 没等宋玉知说完，严凤雅将她一扯，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田甜骚扰过你？」严凤雅问得十分认真。 宋玉知别开头，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相册从里面翻出几张照片递给楚辞，「这是她之前发给我的一些照片，还有一些简讯，但简讯我看完就删除了。」 「那天田甜又来纠缠凤雅，还跟着上了凤雅的车，我不想一直受到这个女人的骚扰，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了。后面凤雅就和我一起去了湖心岛的别墅，过我们约好的二人世界。至于这个女人后来怎么死了，我就不知道了。」 「喔，对了，我传给那个女人的一百万截图。」宋玉知从手里找出转帐截图给楚辞。 转帐的收款人确实是田甜。 楚辞和景月对视一眼。 显然对目前出现的局面十分意外。 听起来宋玉知说的话都像是真的。 但景月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景月的手机响起来。 是秦邯的电话。 景月拿着手机匆匆出了病房。 电话里秦邯兴奋的声音十分清晰的传过来：「景教授，我追踪到了那个蓝鬍子的地址了，他现在就在三江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我们先保持每天有更，再追求数量好吧！ 先温饱，再小康！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圆圈 1瓶、狐狸家的胡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9章 渣男图鑑 24 得到了这个消息, 楚辞立即向院方索要了上午在三江医院就诊过的全部名单。 三江医院是省重点，尽管只有一个上午，但楚辞拿到的就诊人员名单足足有三十多页。景月让秦邯把名单输入电脑进行筛选, 将名单上直接或者间接与有it背景的人有关系的都选出来。 「筛选后还有三十六人。」电话里的秦邯回。 「这么多？」景月皱眉，一个上午到三江医院看诊的有it背景的人就有这么多。 景月和楚辞在楼梯间, 电话开的外音。 「排除掉女性，剩下多少？」虽然陶知行没有指出蓝鬍子是男是女，但根据柳烟和田甜的死是能够判断出蓝鬍子是一个有it背景的高智商男人的。 「三十二。」 景月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至少能排除掉三分之一呢。 「这年头从事it行业的女性这么少吗？」景月诧异的看了眼楚辞。 楚辞点头。 「就是因为it行业都是男的, 我才兴沖沖报考了警校，结果……」 「结果怎么？」景月不解。 想起这茬秦邯就愤愤不平，「结果整个警校就十七个女生，还都以老大的标准找男朋友, 所以我依旧是条单身狗！」 景月轻笑, 想起在阳城市楚辞的那一群颜值粉，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他在读书时的受欢迎程度。 秦邯听见了景月的笑声, 想起这么多年的单身经歷, 不由悲从中来, 一时胆大包天道：「景教授你不可怜我这个生活在老大光环之下的小可怜就算了，竟然还笑我，打击了我脆弱幼小的心灵, 是要负责赔偿我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朋友的啊！」 景月拧眉，认真在思考秦邯说的赔偿。 她记得母亲家里有个小表妹，长得十分可爱，还是个资深动漫迷。 应该和秦邯有共同语言。 「好。」 「景教授你刚刚说什么？」 「说你小子赖到了一个女朋友。」楚辞开口幽幽的道。 眼神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景月之后愤愤的瞪着景月手上的手机, 小鹌鹑翅膀硬了，他都还单着呢！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吗？景教授，你没有骗我，你真的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电话里的秦邯发出一阵土拨鼠的尖叫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景月抬起头，一下对上了楚辞深幽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一个词，令她心慌慌。 她匆匆忙的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同秦邯继续说话，「嗯，只要破了这个案子，我请你到我家做客认识她。」 楚辞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脸黑如锅底。 丫丫个呸。 他都还没有去女神家做客呢。 更关键的是女神至今也没有邀请过他！ 楚辞心生嫉妒，肚子里不能盛船啦！ 秦邯还在那头犹如梦中人般兴奋，「小心眼」的楚辞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美好的幻想，酸熘熘的说，「没听见前提说的是破了这个案子？」
第111页 「是，老大快说快说，还有什么具体的特徵，我继续筛选，一定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最小。」有了未来女朋友在前面招手，秦邯顿时干劲十足，连日来熬夜攒起来的瞌睡虫都一股脑儿的跑掉了。 「把三十二个人中未婚的去掉，年收入在百万以下的去掉，有过犯罪记录的去掉，还剩多少？」楚辞问。 「七个。」 「最后保留父母离异或者去世，由女性抚养长大的人。」 秦邯敲动键盘，一串串数字代码快速的在电脑屏幕上闪现，几秒钟后出现了最后的结果。 他从椅子上站起，大叫起来，「老大，只有两个人，严凤雅和章颐和，他们不仅是大学同学，还都是从芦城兰芳孤儿院出来的，院长就是个女人，叫张兰芳。」 「孤儿院的地址和几个人的个人信息已经发到你们手机上了。」 「章颐和到医院来干什么？」景月追问。 秦邯查了下记录，「他前妻做手术，他来探望。」 「章颐和和他妻子半年前离的婚。」 景月看楚辞一眼，心中都起了猜测。 他们都看过凤梧科技的基本人事资料，这个章颐和不仅和严凤雅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还一起创办了凤梧科技，现在任凤梧科技研发部经理，可以说凤梧科技能有今天的成就，章颐和有一半的功劳。 严凤雅，章颐和。 两个高智商it天才。 两个符合侧写的人。 楚辞勾唇，这就有意思了。 不过从表象看，章颐和的嫌疑比严凤雅大些。 毕竟一个家庭美满，一个婚姻落魄。 「要一起去？」楚辞问。 景月回答得干脆，「去。」 兰芳孤儿院的地址有些偏僻，在芦城市辖区的一个小县城里，开车要半天才能到。 楚辞电话和韩谦安排了一下便开车和景月一道去了兰芳孤儿院。 这回开车的是楚辞，两个人都没说话，车内气氛有些冷。 景月起初还以为楚辞是因为案子的事情闷闷不乐，可她连说了两个与案子有关的话题试图缓解车内紧张的氛围，楚辞都十分淡漠的用一两个字终结后，景月也发现了楚辞似乎是在同她生气。 景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发觉楚辞态度的变化是从她说为秦邯找女朋友之后开始的，这一回味她就知道了原因。 景月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和，「楚队是因为我没说给你介绍女朋友而生气？」 楚辞侧头，横她一眼，心如死灰，「呵。」 景月观察楚辞的反应，见他一听自己的话立即表现出了不高兴，顿时以为自己找到了癥结点，「以楚队的魅力肯定不需要我再多此一举。」 景月至今仍记得上次吃火锅的时候餐厅里那一群看见楚辞后眼冒绿光的女性。 她觉得只要楚辞想，肯定能找到女朋友的。 「景教授说说，我有什么魅力？」楚辞勐的一踩剎车，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向副驾驶的景月俯身靠去。 感受到楚辞唿出的灼热气息，景月只觉得浑身燥热，心脏又开始胡乱的跳动起来，她拼命的向车门的反向挪，如一只始终不愿意脱离龟壳的乌龟。 「楚队自己不知道？」景月对视着楚辞的眼睛，看着他黑黝黝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小声道。 楚辞挑眉，又向景月压低了一些，他的鼻尖似乎挨着她的鼻尖，他的唇似乎只要再移动一下便能吻上她的唇，他的心脏与她的心脏只隔了两个胸膛。 楚辞心跳得飞快。 但仍一鼓作气的向严防死守的敌军迈进，他声音低哑，染上了浓重的爱欲，「我想听你说。」 「你……」景月手掌抵着楚辞的胸膛，掌心之下的胸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灼热、沸腾，充满了浓烈的迷醉感。 景月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道讶异。 不解楚辞的心跳为何同自己一样剧烈。 她想，一定是车内空气不流通，他们都缺氧了。 这么一想，景月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她开始感到浑身酸软，软成一滩水。 「你说，我听着。」楚辞保持着这细微的距离，看着景月慢慢变红的脸，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希冀。 可能，也许，大概，景月也喜欢他？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然然大妈在线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小眼 5瓶、gabby 3瓶、圆圈 3瓶、然然大妈在线 1瓶、irene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0章 渣男图鑑 25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城市夜如白昼，霓虹闪烁。 严凤雅将宋玉知哄睡着后才出了病房，医院里不允许抽菸, 他找了个黑漆漆的楼梯间靠在刷着大白呢子的墙上连着抽了三根烟。 香菸忽明忽灭。 过了一会他放在西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严凤雅将抽了半截的香菸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拿出手机接听。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有两个警察来过孤儿院。」男人说。
第112页 「嗯。」严凤雅一点不意外, 既然警察已经开始怀疑他，那么调查他的过去也不奇怪。 「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说。」男人沉默了下说。 严凤雅低低的轻笑一声, 从楼梯间里走出来，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目光俯视着璀璨至极的浮华都市，眼底里尽是厌恶的冷漠。 「说了也没关系。」 男人听见严凤雅这般无所谓的态度顿时急迫起来, 语气十分的坚决, 他说，「小严,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严凤雅没有回男人的话, 而是想起了孤儿院里那颗枯萎了好些年的老槐花树, 「那棵槐花树开花了吗？」 男人听见严凤雅的问题，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嘆气道：「小严，它已经死了。」 严凤雅轻蔑的勾了下唇, 不知道男人口中的它指的是树还是人。 「是吗。」 「小严，对不起，以及谢谢你。」 严凤雅挂了电话，心思一时飘远了些。 初秋的夜气温依旧很高, 唿唿而过的风穿过三江医院顶层走廊，将严凤雅身上的烟味悉数吹走，他站在窗户前发了会呆, 直到身上再没有烟味才踱着步子往病房走。 窗户外的灯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足够看清楚房间，严凤雅没有开灯，借着微薄的光走到床前站着，十分认真的凝视了一会宋玉知的睡颜。 醒着的时候是刁蛮任性骄傲的公主，睡着后就是柔软无害的婴儿。 严凤雅喜欢看宋玉知睡觉的样子，乖乖的，软软的，像小时候他养的兔子。 紧紧的揪着他的心。 担心它不吃东西，担心它被欺负，担心它生病，担心它不开心，担心它长太快，担心它老去…… 恨不得将它揣进怀里，放到心里，时时刻刻的带着，走到哪里都带着。 即使他这么宝贝着，可后来兔子还是死了。 被孤儿院的院长一把拧断了脖子，剥了皮，剁成肉丁，炒成了菜。 然后他一口气吃了三碗饭。 严凤雅至今都认为，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即使后来他吃过更昂贵、更精緻、更绝妙的菜餚，他也始终认为那锅兔子肉是世界上最最美味的。 严凤雅脱了鞋躺到病床上，伸手将宋玉知抱紧，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那颗跳动不安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在想什么？」严凤雅知道宋玉知醒了，或者根本没睡着。 宋玉知任他抱着，不动，「在想你以前说过你养的那只兔子。」 「想它干嘛？」 「再想你为什么觉得这世上最美味的菜就是那一锅兔子肉。」 「想出原因了吗？」严凤雅问。 最开始听严凤雅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宋玉知觉得他之所以认为那锅兔子最美味，是因为他小时候穷没有吃过更好吃的。 后来，宋玉知觉得是因为他怀念的是吃那锅兔子肉时的幸福时光。 现在，宋玉知认为他之所以认为那锅兔子肉无可取代，大概只是因为那锅兔子肉是他养的兔子吧。 就像小王子的那朵玫瑰花。 因为那是他将它养大，为它修剪过绒毛，清理过笼子，挑选过食物，同它分享过快乐忧愁，看过同一片星空，被他时时刻刻记挂着的，兔子。 所以其他任何食物都不能与它相比。 「我记得你说，你当时吃了三碗饭。」宋玉知说。 「嗯。」 宋玉知紧紧抓住严凤雅放在她胸前的手，语气珍重，「凤雅，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也想做你养的那只兔子，被你永远怀念一辈子。」 严凤雅沉默片刻，轻笑，「傻瓜，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而且，你不是兔子。」 「答应我好吗？」宋玉知十分执着。 「傻瓜。」严凤雅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头，语气宠溺。 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病房里恢復沉默。 值班的护士来查房，看见病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不由心生羡慕。 只是她不知道，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他们睁着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心思乱飞。 如同床异梦。 * 小县城叫安福镇，小镇的镇民都起得早，七点多家家户户都开始生火做饭，高低参差不齐的楼房房顶飘出一道道白烟。 楚辞他们住在镇上唯一的派出所里，派出所是一栋三层高的老旧小洋楼，红砖青瓦，满墙的爬山虎，很有歷史感。 小洋楼一层是派出所的大厅和接待室，二楼是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三楼就是派出所的宿舍楼。因为小镇不大，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将整个小镇逛完，除了每天值班的民警会住在宿舍，派出所的其他民警基本都回家住。 所以楚辞和景月一来，派出所的所长便安排了他们两个在三楼的宿舍住。 许是昨晚没从孤儿院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一晚上楚辞也没怎么睡着，小镇的早上宁静而安和，他站在三楼的走廊上眺望小镇家家户户升起的白烟，看东方升起的太阳慢慢爬上天空，心里总是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景月打开门，看见站在走廊里的楚辞迎着光，黑色的短袖露出结实而健美的手臂，身材挺拔，长腿翘臀，猿背蜂腰，过分英俊的容貌无时无刻不吸引人的目光，像个天生的发光体。
第113页 景月认真的观察了楚辞一分钟，然后她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仔细数自己的心跳。 一，二，三……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 每分钟112次心跳。 显然超过了成人每分钟正常的心跳范围。 而她心脏健康，没有与心脏相关的疾病。 景月默默的放下手，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可能，也许，大概。 喜欢上楚辞了。 第61章 渣男图鑑 26 楚辞回过头恰好看见景月正看着他, 目似晨光，令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温暖。 他喜欢被景月看着的感觉，就好像她的眼中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般, 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是她独一无二的存在。 楚辞不由自主的像景月迈过去，在离她很近的位置停下, 半蹲着仰头，将整张脸暴露在景月的眼下，声音如和煦的风穿过她的耳朵, 「记清楚了吗？」 「嗯？」景月微愣。 「闭上眼睛。」 景月不知楚辞何意，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楚辞勾唇，「现在告诉我，我长什么样子。」 景月疑惑：楚辞这是在考她的记忆力？ 「剑眉星目, 高鼻薄唇……」景月的速记很好, 她有些小雀跃的将楚辞的样貌准确的复述出来，语气露出微微的得意, 「我说的对吗？」 「不对。」 「哪里不对？」 景月震惊：她记错了, 不可能？ 立即就要睁开眼。 「不许睁眼。」楚辞拿起景月的手, 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眼角下的一颗不起眼的泪痣上，认真的说，「你忘记我这里有一颗痣了。」 景月任由楚辞握着她的手, 手指按在他有些粗糙的皮肤上，如被炙烤在一团熊熊的烈火之上，火焰顺着指尖一路燃烧到心口。 她眼珠转动，如蝉翼的睫毛上下扇动, 景月却没敢睁开眼。 那燃烧在胸口的烈火不断的闪耀跳动，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时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现在记住了吗？」楚辞十分满意景月的反应。 只要景月没有收回手, 楚辞都认为这是自己与她之间关系的一大迈步。 「好吃的栗子糕，又香又软的栗子糕啰！」楼下有卖栗子糕的大叔挑着担子一路吆喝着走过。 「我去买栗子糕！」景月速的睁开眼，将楚辞推开，穿着睡衣就往楼下跑，像个小逃兵。 看着景月兔子一样的逃走，楚辞宠溺的摇摇头。 心思荡漾。 女神刚刚脸红了呢！ * 景月到了楼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拿钱了。 卖栗子糕的大叔将几块糕点用纸包好递给景月，「姑娘是忘记带钱了吧，没事，明天给也一样，我老苏头十几年了每天都打这楼下走。」 「您是安福县本地人？」景月一听，问道。 「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那我向您打听个事，您知道兰芳孤儿院的张兰芳吗？」昨天景月和楚辞一起去了兰芳孤儿院，但孤儿院现在的院长早已经不是张兰芳。 老苏头拧着眉头想了会，大声道：「姑娘说的是前面那个兰芳孤儿院之前的院长？以前倒是熟得很，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喜欢来买我的栗子糕，那婆娘总是拿着竹鞭追着来打，不过这几年到没见过了。」 「她经常打孤儿院的小朋友？」景月皱眉。 「孤儿院靠社会的捐助过日，没什么多余的钱，那婆娘平时便让年纪大些的孩子去地里摘棉花卖，年纪小的捡地上的塑料瓶，都是孩子难免有嘴馋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总有一个大点的孩子偷偷的来买栗子糕带回去给小的们吃。」老苏头嘆气，「那婆娘脾气坏得很，因为这事孤儿院的孩子们没少挨打，大冬天的都脱了裤子趴在雪地上被竹鞭抽，一下午都不让穿裤子。」 「孩子们经常来买您的栗子糕吗？」 「哪能经常啊，几个月能有一次，那婆娘打人也不尽是因为这个，孤儿院里只要谁犯错了，所有人都是要被罚的。」 景月沉默了片刻，问：「您认识一个叫严凤雅的人吗，大概十几年前也在兰芳孤儿院？」 老苏头想了会摇头，「记不清了。」 「那章颐和？」 老苏头一拍脑袋，「姑娘你说颐和啊，那我熟，这兰芳孤儿院后面能继续开下去全靠他资助。听说他现在可有本事了，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当年那一帮孩子里就他和小凤考上了名牌大学，可给我们县长脸！」 说到章颐和老苏头一脸自豪，顺带又说了些章颐和小时候的事，景月注意到了这些存在于老苏头回忆之中有关章颐和的故事，都伴随着一个叫做小凤的人的存在。 「您刚刚说章颐和是在张兰芳消失三个月后开始资助孤儿院的？」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6月末，我孙子刚刚中考完。颐和那孩子有本事，那是他也才大学毕业就能开始资助孤儿院，了不起。」 楚辞拿着钱下楼，听了一半景月和老苏头的闲话。 景月注意到楚辞，猜他是来送钱的，招手让他过来。 楚辞看了眼景月手里拿着的栗子糕，从兜里拿了二十块钱出来递给老苏头。 「姑娘你这对象长得俊，跟小凤似的，一看就是干大事的。」老苏头接过钱，眯着眼睛盯着楚辞看了几眼，笑眯眯的同景月说。
第114页 景月也没有注意到老苏头的误会，反而一心好奇起来老苏头口中这个小凤。 她不动声色的打听：「这么久过去了，小凤肯定和章颐和也结婚了吧！」 老苏头听了景月的话哈哈一笑，「姑娘你也误会了，小凤是个男娃娃，从小就长得贼漂亮，我老苏头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这名字还是张兰芳给他取的，说是男生女相就是要取个女娃娃的名字才好养活。」 「这小凤还真就是那落难的凤凰，和我们这小县城里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不仅学习好，还十分懂事，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他在照看，老师同学都十分喜欢他。不过从他考上大学后就再没回来过，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老苏头感慨。 「如果给您照片您还能认出小凤吗？」楚辞插嘴问。 老苏头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能。」 楚辞真拿出手机找到那张田甜和严凤雅拥抱的照片递给老苏头看。 老苏头盯着照片看了半分钟，肯定的说道，「这是小凤没错，不过你们怎么会有小凤的照片？」 从老苏头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可谓是十分重要，景月当即上楼换了衣服和楚辞一路边吃栗子糕边向孤儿院步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是真的真的超级超级忙，每天朕都是下班回家还要加班到凌晨一两点，哎。 只能说兼职码字的人伤不起，给姑娘们抱拳了。 周五新招的小妹妹就来上班了，工作可能会稍微轻松点。 我努力保持隔日更。 计划被完全打乱，我还想写我最后密室大逃亡的故事呀！ 么么哒，朕先睡了，希望明天能见。 第62章 渣男图鑑 27 孤儿院坐落在小镇主干道的尽头, 因为建得早得到政府支持，占地面积足足有好几亩地。 孤儿院周围都用灰白的青砖围起来，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开着蓝色花朵的牵牛花, 从孤儿院里面一直垂掉到墙外。院子里栽满了洋槐树，已经过了花期, 茂密的槐角挂在树梢，一串串随风摇摆。 大门是牌楼样式，牌头上写着五个工整的隶书——兰芳孤儿院。 做出入登记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姓桌，正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孤儿院的院子里打毛衣。 楚辞和卓阿姨去做登记，景月站在两个小姑娘身边好奇的看着她们熟练的打毛衣的动作，好奇, 「小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一个穿粉色外套的小姑娘竖着一根麻花辫, 抬头看了景月一眼，脆生生的回答：「天气快冷了, 我要给弟弟妹妹们都打一件毛衣。」 景月微微讶异, 「你们经常做这些吗？」 「对啊, 我和小燕都是大孩子了，应该要帮助院长妈妈照顾弟弟妹妹。」 「院长妈妈是张兰芳妈妈吗？」景月躬下身，轻声问。 粉衣小姑娘摇摇头, 「院长是芳芳妈妈。」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小姑娘低着头嘀咕了一句，「张兰芳才不是妈妈呢！」 景月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兰芳对孤儿院的小朋友不好这一点她从老苏头的话中就能推断出。 她浅浅一笑，问, 「那你们能告诉我今天院长妈妈在吗？」 「你和那个哥哥昨天来过孤儿院，你们找院长妈妈是想从这里带走弟弟妹妹吗？」粉衣小姑娘指着走过来的楚辞看着景月问。 「不是，我们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院长妈妈。」 粉红小姑娘点点头, 指着不远处的槐树说，「院长妈妈槐树林里，你们去那儿就能找到她。」 景月顺着看过去，在孤儿院的五层楼房后长着一大片茂盛的槐树，槐树枝繁叶茂，树叶蓊郁苍翠，绿阴如盖，一串串黄褐色的槐角挂在枝头，摇摇摆摆。 楚辞走到景月身后，并没有立即就去槐树林里，他看了眼两个织毛衣的小姑娘，指着那一片繁盛的槐树林问，「这些槐树是以前的院长种的？」 「是小凤哥哥种的，他每年都会来……」粉衣小姑娘显然很喜欢她口中的小凤哥哥，说到他时眼睛里都冒着光。 粉衣服的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她旁边的少女便使劲推了她一把，警惕的看了眼楚辞然后严厉的呵斥她:「你再不快点，冬天来了你都织不完这些毛衣！」 「知道啦知道啦！」粉衣小姑娘吐了下舌头，不在和景月他们说话专心织起毛衣。 虽然粉衣服的小姑娘没有把话说完，但景月和楚辞都能猜到她没说完的半句是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心底有了几分猜测，然后抬步向槐树林走去。 孤儿院现在的院长叫张芳芳，是师范大学毕业的，曾经也是兰芳孤儿院的人。 毕业后做了两年老师，然后受到孤儿院最大资助人章颐和的邀请回到孤儿院，做了兰芳孤儿院新一任的院长。 张芳芳一边将收割下来的槐角丢进竹编的篓子里一边回答景月二人的问题，她低着头，目光专注的注意着手里的槐角，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景月和楚辞一眼。 「张兰芳院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记得吗？」楚辞问。 「不记得。」 「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安福镇做兰芳孤儿院的院长的？」楚辞继续问。 张芳芳没有犹豫，回答得肯定：「八年前的七月份。」
第115页 「章颐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孤儿院的？」 「八年前。」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最后一次见到张兰芳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张芳芳一顿，抬起头看向楚辞，眼睛睁得大大的，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你最后见到张兰芳是在哪里，做什么？」 张芳芳垂下头，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串槐角，因为用力，还将槐角壳捏碎了，露出里面的青褐色的果实。 「在我工作的学校，她来找我要钱，说是她将我养大，现在我工作了是回报她的时候了。我没有理她，她便天天到学校去闹，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都以为我忘恩负义……」张芳芳轻蔑的哼了下，声音逐渐变得冷硬，「她一开口就是十万，老师工资本来就不高，而且我也才刚工作，没什么积蓄，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她说是要了钱维修孤儿院，给弟弟妹妹们买日常用品，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是在给她儿子攒在城里买房子钱。」 许是勾起了一些令张芳芳至今都难以释怀的往事，她的话变得多起来，将张兰芳挪用孤儿院的经费和她虐待孤儿院孩子的一些事都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我听说，张兰芳失踪后孤儿院差点倒闭，后来全靠章颐和资助才保留至今？」 章颐和资助孤儿院的事也不是秘密，张芳芳点头，「是，张兰芳失踪的那天，孤儿院帐户里的所有资金也都被取走。」 张芳芳说了这么多，最终目的不过时告诉楚辞他们张兰芳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有目的的携款潜逃。 楚辞看了眼张芳芳，对于她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就如她说言，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十分仇视张兰芳，那么知道张兰芳携款潜逃后不说全部，至少应该会有几个曾经遭受过张兰芳虐待的孩子会报警让张兰芳受到应有的制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报警。 张兰芳的名字也一直在安福镇的失踪人口名单上。 而最让楚辞怀疑的就是张芳芳说张兰芳挪动孤儿院的公款是给自己儿子攒钱，可见张兰芳是十分喜爱自己的儿子的，如果她真的携款潜逃，那么张兰芳的儿子一定会知道她的去向或者辗转获得张兰芳盗走的钱。 但是，楚辞查过张兰芳儿子，小城市里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虽然有房，但也是在张兰芳失踪前几年买的。张兰芳失踪后并没有获得大笔钱财，对比之前没有张兰芳的接济，生活水平也直线下降。 「如果张兰芳真是携款潜逃，你们应该报警。」 「我们也想过，不过她对我们到底是有养育之恩，所以……」张芳芳别开眼，声音一下小了很多。 楚辞继续和张芳芳谈话，景月则踱着步子在槐树林里转悠。 孤儿院的槐树长得特别好，已近深秋，大多的槐树依旧枝叶繁茂，唯独靠着孤儿院院墙外围一圈的槐树，长得格外的矮小，树叶掉落了大半，细小的枝干上全是些黄褐色的叶子。其中有一棵枝干发黑，已经枯死。 而越靠近中心的槐树越长得粗壮，不断枝干粗壮，树叶也绿油油的，好似生长在夏季。树干上还缠绕着直达树冠的牵牛花，红色的花朵开满树干，煞是好看。 景月回头瞥了眼张芳芳，见她在楚辞的逼问下神情紧张，根本无心留意自己，于是蹲下身抓了泥土塞进包里的手套里。 福尔摩斯曾经对华生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结果，即使再不可思议，都是事实。 想到自己的猜测，景月看着这片茂密的槐树林一下觉得包里的泥土一下子变得沉甸甸起来。 等景月走回到楚辞身边时他们的谈话也基本告一段落。 楚辞淡淡扫了眼景月，然后结束和张芳芳的谈话：「谢谢张院长的配合，如果你再想起什么请和我们联繫。」 张芳芳结果楚辞的名片，松了口气，「好，一定。」 终于结束了炼狱一般的谈话，张芳芳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些轻快的笑意，客气道：「我送楚警官你们出去。」 「好啊。」景月不客气的应承。 楚辞低头浅笑，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十分歉意的沖张芳芳说道：「我先接个电话。」然后拿着手机放到耳边，一边说话一边快步走开。 景月注意到张芳芳因为楚辞的离开而越发放松的神情，站在张芳芳一国的角度，慢悠悠的开口，「和楚队长说话很紧张吧，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特别吓人。」 「景小姐也会紧张？」 「当然。」 似乎找到了同盟，张芳芳对景月也没了戒备，和景月一边走一边闲聊了几句，从令人害怕的楚辞到it新贵章颐和。 快到孤儿院大门的时候景月才状似无意的问了句，「我听说和章颐和一起创办凤梧科技的严凤雅也是兰芳孤儿院的？」 说道严凤雅和章颐和张芳芳满眼敬畏，「是啊，从小他们两个就聪明，我们也都很佩服他。」 景月注意到张芳芳的用词，是他而不是他们。 直觉这个他指的是严凤雅。 「是很令人敬佩。」对于严凤雅的成就景月是出自真心的敬佩，「先前的小姑娘说这些槐树都是严凤雅种的，长得可真好？」 「是啊。」张芳芳看着满院子的槐树似想起了什么，也没有留意景月。
第116页 「这棵槐树开着有些年头了，可惜好像已经死了。」景月指着墙边一棵枯死的槐树惋惜道。 「死了七八年了，不过我小时候那时候孤儿院还只有这一棵槐树，我们夏天还尝尝摘槐花吃。」想起小时候，张芳芳莞尔一笑，将景月送到孤儿院外又说了几句才挥手告别。 楚辞站在不远处等景月，等她走进了才问她的猜测。 「你怎么想？」 景月此时内心有些沉重，但还是理性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张兰芳应该已经死了，就埋在那些槐树下面。」 楚辞知道景月从情感上来说十分不希望严凤雅是兇手，也没有逼迫她，只说自己的猜测：「只怕埋的不止一个张兰芳。」 「那片槐树林是不是埋尸地回去化验了就知道。」景月拿出包里用手套包裹起来的一小包泥土，眼目沉沉。 希望她和楚辞都是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超级忙超级忙，基本都是11点才回，所以断更了这么久，朕都不敢看评论。 不坑。么么哒。 第63章 渣男图鑑 28 《说文》中有译：冢, 高坟也。 景月将从兰芳孤儿院取回来的土壤化验报告放到楚辞的办公桌上，脸上丝毫没有通宵熬夜化验后的疲惫，她一双美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楚辞, 表情严肃而郑重。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我从孤儿院带回的泥土中发现了属于人类的骨骼碎片, 经过比对，这些骨骼碎片来自于三具尸体。」 楚辞翻开桌上的化验报告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抬头看着景月, 合上报告，语气有些无奈:「景月，景教授，景法医, 我昨天不是让你回家好好休息一晚再来警队的吗？」 「我等不及了, 如果蓝鬍子知道我们发现了孤儿院的线索，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在我们之前把尸体转移走。」 楚辞将手边还是温热的豆浆塞到景月手中, 然后推着她出了办公室, 「你放心, 我让人盯着孤儿院，在我拿到搜查令之前，我保证不会有人能将尸体转移走。所以现在, 我的景教授，你该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个上午了！」 景月被推着向前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她勐的站住，回头仰看着楚辞，「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我怀疑连环自杀案时宋玉知提供口供是假的。」 「嗯？」 「我记得在基金会你问她范承和读书会的哪些人关系好，她当时的回答是康清、柳烟和她自己，后来我们顺着她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柳烟的尸体也查到了康清，说明她的线索很关键。」景月深吸了口气，接着说，「但是后来宋玉知的哥哥，宋兰舟无意提起宋玉知只在读书会刚成立的时候去过，后面转交给专人打理后便很少再去。如果宋兰舟说的是事实，那么宋玉知所说的她和读书会的范承、康清、柳烟等人交好的话便很有可能是谎话。」 「宋玉知本身与连环自杀的案子并无关系，所以她主动说谎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是有人让她这么说的。宋玉知出身豪门，十分清高自傲，很少有人能入她的眼，能让她乖乖的把信息转达给警方的人一定和她有着极为亲近的关系。」 楚辞没有打断景月的推论，含笑着听她逐步分析。 「我记得你说过杀害柳烟和范承等人的是两个兇手，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连环杀手a标记了芦城为自己的领地，然后a发现了另外一个连环杀手b在自己的领地范围作案，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于是通过宋玉知来向警方和连环杀手b传递消息。柳烟死亡现场的字母l和笑脸是给连环杀手b的消息，康清这个名字是给警方的消息。」 景月说着双目放光，这个推测她在心中反覆推演了许久，这两日放才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键。 「连环杀手a联繫上了连环杀手b，本是想除去b获得这片领地的绝对所有权，但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目的，a和b达成了暂时的和解，这也是为什么后续a没有再提供b的线索。对于连环杀手a目前最大的两个嫌疑人是严凤雅和章颐和，这两个人都有让宋玉知说谎提供线索的可能。」 「所以楚辞我建议应该立即去医院对宋玉知进行询问，我相信宋玉知一定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 说完景月有些紧张的望着楚辞，等着他对自己的推测做出评价。 楚辞静静的看着景月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几秒后，方才让自己因为景月精彩的推测而疯狂跳动的心慢慢恢復平静。 他抬头情不自禁的揉了下景月头顶上熨帖的头髮，嘴角扬起清浅而明媚的笑意，认命的摇头嘆气：「景月啊景月……」 这样的你，让我如何不欢喜。 「错了吗？」看见楚辞摇头，景月顿时露出失落，快速的在脑海中将所有的线索再组织了一遍，确定自己是否有遗漏的线索导致推测错误。 「还有呢，你没有说完的推测。」楚辞肯定道。 听到楚辞这句话，景月瞬间面色放晴，心头涌出一股自己推测获得肯定的欢喜。 她也不意外楚辞这么问，纠结了几秒才说：「严凤雅这几天就会送宋玉知到国外接受心脏手术，有一半的机率他不会再回来。」 楚辞眼眸中的亮光一闪而现，他拖着下巴，轻问：「宋玉知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出国治疗，而且严凤雅已经给她请来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团队驻扎在医院，你这个推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第117页 对于楚辞的反问景月不慌不忙的解释:「我记得你之前在火车上时曾说过连环自杀案的所有受害者姓氏的首字母加起来就是那个给康清提供犯罪策划的连环杀手b，我后面查过你经手过的全部案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连环杀手b应该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法官』judge。但有一点很奇怪，现在这个『法官』犯罪手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法官』是一个已经拥有成熟犯罪手法的连环杀手，一个成熟的连环杀手是不容易改变自己的犯罪手法的，因为这种犯罪手法本身就是属于他的个人标记和代名词。」 「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法官』犯罪手法的改变，于是我去查了『法官』在被你抓捕后关押的地方，拥有全球最坚固安保设施的康赛监狱。『法官』能从康赛监狱逃出来，并且至少三个月监狱方面都没有发现，那么说明他的出逃绝对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从『法官』改变的犯罪手法来看，这个人擅长心理催眠，十分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拥有极其高的智商，思维缜密，冷血，视人命为草芥。」景月停顿了一下，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辞的眼睛，肯定的说，「宋兰舟之前说过有一个人能救宋玉知，加上『蓝鬍子』和『法官』的突然和解，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是……」 「你的推测没错。」楚辞打断景月的话，没有让她说出这个名字。 景月的这一番推测令楚辞从内心十分的惊艷，以景月的聪慧能将整个案子目前的焦点聚集到宋玉知身上他并不意外，但能由此再推测出『法官』越狱和帮助『法官』越狱的这个人，就不得不叫他吃惊了。 他想抱抱她。 或者为她鼓掌。 或者冲出去骄傲的告诉警队的每一个人，来瞧瞧，这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她是如此的聪慧，好似开了上帝视角一般。 可惜的是，他现在还不具备这项向所有人炫耀的权力。 楚辞十分遗憾。 「所以我聪明的景教授，景法医，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等着你养足了精神和我一道去医院审问宋玉知呢！」 得到了楚辞会让自己参加和宋玉知的谈话景月才放心的离开警队，她从来都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不管案子进行到现在真相有多么的令她难以接受，她都不会逃避。 相反，她想亲自撕开兇手的伪装，让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生命的兇手绳之以法。 景月一离开楚辞便立即拿着景月的化验报告去了成局办公室。 有了景月的化验报告成局当即签署了搜查令，楚辞让韩谦带一队人到安福县搜查兰芳孤儿院。 *** 严凤雅收拾好的行李都一一放到车上，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锁上车门，重新回到别墅。 因为宋玉知的住院，别墅里的佣人都放了假，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严凤雅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认真的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走一遍，将这些记录了他这些年全部幸福快乐的地方全部装进记忆里。 最后他回到和宋玉知的卧房，看着挂在床头上的结婚照发了半分钟的呆，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他和宋玉知的合照从相框中取出来放进左边上衣的口袋里。 「叮咚！」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严凤雅拿起看了眼，是一个国外银行的收款帐号，他记下便立即删除，然后打开xx银行的app，用手机直接给这个帐号转去三千万。 汇完款他直接开启手机自毁程序，顷刻手机上的所有数据资料都被抹去痕迹，手机恢復黑屏，他随意的丢在抽屉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严凤雅先去了机场将所有的行李寄走，然后才开车回到医院。 宋玉知因为他不在又发了脾气，将病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护士和一直照顾宋玉知的阿姨都站在病房门外不敢进去，严凤雅让他们先去休息，然后才推门进去。 严凤雅看见满屋的狼藉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同瞪着眼睛气唿唿的宋玉知说话，「是谁又让我的玉知生气了呀，快告诉我，老公一定为你报仇！」 「还不是你！」宋玉知重重的哼了声，将头扭到一边。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回去收拾行李，过两天送你到国外做手术。」 宋玉知拉住严凤雅的手，眼眶里噙着泪水，声音也软了下来：「凤雅，我们不治了好不好，我只想你陪着我走过生命里最后的一段时光。」 严凤雅轻轻将宋玉知揽入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头顶，眼眸下垂，语气十分坚定，「你放心，这一次我找到了最厉害的医生，他一定能让你好起来，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真的是超级忙超级忙，朕几乎都是十点多才下班，十二点左右才能到家。不只是仙女们忘记情节，朕都忘记前面的了，每次断断续续的写都要花时间看下前面，(⊙﹏⊙)b 实在抱歉，四月的更新非常糟糕。 我调一下时差，早上起来码字，五月试着恢復正常更新。这个案子还有两章完结，小伙伴们可以攒着一次性看！ 么么哒！ 第64章 渣男图鑑 29 下午景月和楚辞到医院来看宋玉知时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严凤雅不在，只有一直照顾她的阿姨在打扫病房。 宋玉知是个性格高傲的人，平日里眼睛都是长在头顶, 没几个人她看得上，加上楚辞是警察, 宋玉知对他有天然的防备心理，所以和宋玉知的谈话以景月为主导，楚辞为辅。
第118页 景月将带来的鸡汤用碗倒出递给宋玉知, 坐在她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语气说不上太热络，但也不会显得生分，张弛有度。 「我妈听说我要来医院, 特意让带给你的, 她说你最喜欢喝她熬的鸡汤。」 宋玉知愣了几秒，轻声笑, 低头回忆道：「以前上学时哥哥总是带我去蹭饭, 没想到阿姨还记得我喜欢喝她熬的鸡汤。」 景月读研究生的时候和宋兰舟跟过同一个项目, 因为对学术的痴迷，两人很是谈得来，为方便推进项目进程, 周末时宋兰舟都是带着宋玉知一起到景月家。 「那时我还以为景月姐姐会和哥哥在一起呢！」 楚辞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看了景月一眼。 景月环视一眼房间，对于宋玉知的话没有半点在意，以前就有不少人以为她和宋兰舟是情侣, 但她同宋兰舟之间并无半点暧昧，就是单纯的相互欣赏。 何况宋兰舟有心上人。 「严先生不在？」 「凤雅说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要带我去国外做手术, 今晚十点的飞机。刚才他接了一个很急的电话就离开了，我想他应该是去安排出国后公司的事吧！」宋玉知看着景月眨了眨眼语气十分真诚。 景月深深的睨了眼宋玉知清澈如水的眸子，瞭然的点头，见宋玉知喝完了半碗鸡汤询问，「还要吗？」 宋玉知摇头，将碗递还给景月，「不用了。」 「玉知，你应该知道今天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景月将碗放到装鸡汤的保温盒中，看着她，目光如炬。 宋玉知僵了半秒，抬头看了眼坐在远处一直沉默的楚辞，迅速的别开头，「不知道。」 景月将宋玉知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师兄说读书会自找专人管理后你就很少再去了，所以你根本不认识范承、康清和柳烟是吗！」 「是。」 「那些话是严凤雅让你说的是吗！」 宋玉知低着头不说话。 以宋玉知目前的身体状况本不应该刺激她，但如今案件的关键都集中到了宋玉知身上，为了早日破案，更为了那些无辜被害的死者，景月都不得不逼迫宋玉知。 她先检查了病房的仪器，然后确认宋玉知的药都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后，才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景月看了眼楚辞，楚辞知道她准备对宋玉知施加心理压力了，于是起身离开病房。顾虑到宋玉知的身体状况，他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外靠着墙，双腿交叠，左手踹在裤兜里，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火机盖，发出「铿……哒……铿……哒……」的声音，不断的迴响在悄然无声的走道里。 犹如勐鬼来临前的唿吸声，也好似割破手腕血液滴溅在地板上的声音。 饱含了紧张和害怕，又隐含着尘埃落定的之后的解脱。 楚辞微垂着目光，视线落在对面的白墙上，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走道里偶有护士走过，看见穿着警服的楚辞眼里连一丝好奇都没有留下，淡漠的走过。 约莫过了一刻钟。 景月的声音响起。 「楚队，进来吧。」 「哒！」火机盖被合上。 紧绷的神经松开。 楚辞站直，将火机揣回裤兜，双手掸了掸裤子上的褶皱，然后从另一边的裤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走进病房。 楚辞目光无波，淡淡的扫过病床上散开的照片，以及满脸泪水的宋玉知。 抬步走进，坐在床边，将录音笔打开。 景月抽了纸巾递给宋玉知，她并没有接，只是用双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干，然后慢慢抽噎着平復情绪。 差不多半分钟后她才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一直沉默的楚辞，问：「我给警方提供了证词，你们能从轻处罚他吗？」 楚辞摇头。 「不能。」严凤雅犯的是死罪，他没有必要骗她。 而且审判严凤雅的也不是他们，而是法律。 宋玉知自嘲的笑了下，坦然的看着楚辞：「你问吧……」 楚辞不知道景月是怎么说服宋玉知的，面对他时也没有初时的警戒防备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严凤雅的？」 「两年前。」 景月和楚辞对视一眼，都十分意外。 他们猜测宋玉知应该是从柳烟或者田甜的死才产生怀疑的。 宋玉知低头看着白色被子上铺开的一张张毫无生机、死状悽惨的照片，长期被隐藏在心里的愧疚、自责、懊恼如同奔涌的浪潮一般向她扑来。 心脏不堪重负，一抽一抽的痛着，她痛得扣紧了手心，强撑着说：「对不起……我……我……」 宋玉知不停的道歉，她除了说对不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景月握住她的手，将她扣紧的拳头展开，「玉知，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所以你应当明白，你的隐瞒绝对不是在帮助严凤雅。」 「凤雅是个好人，他从来都没有对我大声说过话，他也没嫌弃过我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他对朋友、对下属都很好的，他还鼓励我做公益，帮助需要我们帮助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景月坐上床，拦住宋玉知轻拍她的手背。 「我相信严凤雅是个好人，他只是生了病，所以我们都应该帮助他，让他早日摆脱病魔的折磨。」
第119页 从严凤雅虐杀女性的手法来看，他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并且饱受折磨。 「两年前的七八月，我无意撞见了凤雅和一个女人纠缠，起初我以为他是厌烦我了，在外面养了情人。我气不过，找了私家侦探跟踪他们，查到了凤雅和那个女人幽会的地方……我一直等在外面，想着等凤雅离开了我再进去，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让那个女人离开他……然后，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我看见凤雅抱着那个女人从别墅里出来，女人软绵绵的，像个娃娃，凤雅将她塞进汽车的后备箱里……我当时害怕极了，不敢在跟下去……」 「那天夜里凤雅一直没回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公司，我不知道我想求证什么，那一天他都没有回来，第三天他回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他回安福镇看孤儿院的孩子们了……」 「我后来悄悄查了那个女人，她叫梁欢，是个音乐老师，才二十三岁……我还偷偷去见过她的父母，给他们捐了一笔钱……」 宋玉知说得有些凌乱，其中还夹杂了很多她个人的情绪，但景月和楚辞都听明白了。 严凤雅杀了一个女人，然后将人带回兰芳孤儿院，埋在了槐树下。 「上次你给严凤雅提供的不在场证明也是假的，你当时根本没和他在一起对吗？」陶知行提供的田甜和严凤雅的合照将杀害田甜的犯罪嫌疑人指向了严凤雅，本来警方可以对严凤雅进行拘留审问，但宋玉知做了证人并提供了他们两人的不在场证明，导致案件的线索一度中断。 「是。」宋玉知承认，「九月九号那天我们确实没有在一起，我早就知道凤雅和田甜的关系，那个女学生不停的给我发她和凤雅的亲密照片骚扰我，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凤雅，她都答应我了，结果又偷偷跑回来……」 宋玉知嘆气：「我找了人盯着田甜，只要她到芦城就通知我，九号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湖心岛别墅，我是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才离开的，因为着急还不小心撞到了大门。」 对于田甜，宋玉知的语气要冷漠许多。 相比其他人，她本是有逃过一劫的机会，在加上她长期的给宋玉知发骚扰信息，在心理里已经磨尽了宋玉知对她的愧疚和怜悯。 「柳烟呢？」 「我不知道。」宋玉知摇头，「凤雅做事十分严谨周密，他若是不想让我知道的，我是万万不会知道的，要不是我意外撞见了，只怕我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楚辞又问了一些关键的地方，宋玉知都一一的交待，包括她让私家侦探查到的一些资料，她也都交给了楚辞。 虽然宋玉知并不能提供所有严凤雅杀人的证据，但有了她的口供和相关证据，严凤雅杀害田甜和梁欢的证据确凿。 至于其他被害者，还要等从兰芳孤儿院找到的尸骸送到警队，由法医做了鑑定核实被害者的身份才能确定。 景月餵宋玉知吃了药，见她没有大碍后才和楚辞一起离开。 「抓到严凤雅了吗？」出了病房门景月才问。 楚辞刚想回景月他一直让人盯着呢，裤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一接听立即变了脸色。 「人不见了。」 景月顿住了脚，转身看一眼病房里已经睡过去的宋玉知，目光渐沉。 楚辞也看向病房，和景月想到了一处。 宋玉知说过，严凤雅今晚十点会送她出国做手术。 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这故事完结，25号或者26号更。 不弃坑哈，仙女们放心。 最近很忙，本来想调整下时间早上起来码字，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起不来。 还是晚上码字吧！ 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丽塔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ars 30瓶；洛丽塔 29瓶；小墩子 10瓶；圆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渣男图鑑30 虽然严凤雅暂时脱离了警方的监控, 但另一边搜查孤儿院的韩谦等人却得到了巨大的收穫。 将兰芳孤儿院里的槐树移走后，从树下的泥土里一共挖掘出八具尸骸。 震惊了整个省队。 被挖出的尸骸由直升机直接运回省队，法医室全体参与到对尸骸的检验和确认死者身份中。 兰芳孤儿院的相关负责人也同时被带回到省队暂时羁押, 而兰芳孤儿的院长张芳芳以及孤儿院的主要出资人章颐和则被视为重要嫌疑人由楚辞亲自审问。 * 墙上的挂钟指到七点，所有电视台都转播到了《新闻联播》。 宋玉知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 从一个台跳转到另外一个台，衣着端庄面目慈祥的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国际新闻。 宋玉知不停的偷瞄守在屋外的两个警察，心里有些着急怎样才能脱离他们的视线。 她将电视遥控器一摔, 发出「砰」的一声，守在外面的警察立即推开房门进来询问。 宋玉知将眉头一挑，摆出她千金大小姐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你们去楼下看看为什么送饭的阿姨还没有来, 她是想饿死我吗？」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 有些不耐烦，「宋小姐自己打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
第120页 「呵, 你们不是人民警察吗, 现在人民有难, 你们不该帮忙吗？」宋玉知充分将自己的蛮横无理髮挥出来。 她目光在两个警察中来回的转动，然后抬手指着一个看上去聪明的警察，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你, 现在就去医院外面看给我送饭的阿姨来了没，告诉她本小姐要饿死了。」 被宋玉知指中的警察瞥她一眼准备关门无视，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看守好病房里的人，严密注意每一个和宋玉知接触的人。 可不包括伺候宋玉知, 给她做佣人。 论蹉跎人的手段，宋玉知可不少，在她连着按了两遍唿救器, 将一大堆医生护士骗到病房折腾两回后先前还义正言辞拒绝她的警察不得不认命下楼等送饭的阿姨。 这厢终于成功打发走了一个监视的警察后宋玉知烦躁的心情也好了些，她也不在吵闹，乖乖的任由两个戴着口罩的护士给她打点滴。 守在门外的警察见宋玉知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放了心，不再一直盯着病房里，老老实实的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守着。 「宋小姐感到不舒服的话记得叫我。」穿粉色护士服的女护士长调好点滴的速度后十分耐心的嘱咐宋玉知。 宋玉知是三江医院的常客，心脏科的医生护士都认得她，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将她的一些孩子气行为放在心上。 「知道啦，啰嗦。」宋玉知撇撇嘴，等护士长调好点滴后也不忘道谢，「谢谢。」 「那我们不打扰宋小姐休息了。」 「等等。」宋玉知别扭着喊了声，低着头有些含羞的说:「我想去洗手间。」 「我带宋小姐去。」护士长说完就预备去拿点滴瓶。 「我要她去。」宋玉知指着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过话的护士说。 「小蔡，你和宋小姐一起去。」护士长也不觉有异，点头让新来的小蔡陪同宋玉知一道去洗手间。 洗手间就在病房里，点滴也都打好了，只需要小蔡将点滴瓶再挂到床头就行，十分简单的工作，护士长也就没等小蔡先离开了病房。 十分钟后身材纤细的女护士从洗手间出来，她仔细整理了身上的护士服，戴好口罩，沉默的打开病房的门离开。 * 一个小时后 八点十五分，芦城城郊的农庄。 宋玉知打开门，看见房间里熟悉的身影几乎落泪。 …… 「叮咚……叮咚……」 宋玉知推了下严凤雅，「外卖到了，你去拿，我去倒牛奶。」 严凤雅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拿外卖。 宋玉知盯着严凤雅的背影看了会才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入玻璃壶中，然后悄悄的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瓶维c，全部倒进玻璃壶中。 她特意查过，小龙虾中含有一种浓度很高的五价砷化合物，经过维生素c的转化会形成有剧毒三价砷，也就是□□。 她本就不是个长命的人，能和爱的人死做一处也了无遗憾。 时钟指到九点，宁静郊外的夜晚一片寂静。 月亮皎洁悬挂在墨蓝色的夜空，四周一片静谧，再无半颗星子，孤独而寂寥。 严凤雅拿着外卖进来，宋玉知已经倒好了两杯牛奶放在餐桌上。 「呀，我最爱的小龙虾，今天我可要吃痛快，你可不许拦我，国外都吃不到。」宋玉知有些紧张，一边打开外卖，眼角还不时的扫过严凤雅，深怕他发现异常。 严凤雅淡淡的扫过桌上的两杯牛奶，体贴的开始给宋玉知剥虾， 「不拦你。」 「记住吃了小龙虾，晚上不要再吃维c了。」 宋玉知一凛，浑身的毛髮都竖立起来，假装不知道的问：「为什么啊？」 「会食物中毒。」 「是吗，食物中毒啊，那我今晚一定不吃维c。」 宋玉知将牛奶推给严凤雅，「你的，别忘了喝。」 严凤雅看着宋玉知，「我喝水就行了。」 「不行。」宋玉知急道。 许是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宋玉知又解释了一句，「我看书上说的，晚上喝牛奶对身体好。」 严凤雅深深的看着宋玉知，有些无奈。 他的傻姑娘啊，骗人都不会。 严凤雅嘆气，将剥好的一叠虾仁放到宋玉知面前，语气宠溺，「好，都听老婆的。」 说完端起牛奶就一口饮尽。 「我也喝。」宋玉知也将一整杯牛奶喝完，笑得格外的开心，这一刻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觉得满足。 「老公，你也吃。」 「好。」 两盒小龙虾还没吃完宋玉知便渐渐觉得浑身无力起来，眼皮好似重若千金，她知道，这是死神在召唤她了。 「老公。」 「我在。」 「凤雅。」 「我在。」 宋玉知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煳的人脸，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的握住严凤雅的手，就算是死了，他们也是能一道走过奈何桥的。 「严凤雅……我爱你……」最后的话语呢喃在唇边，在静悄悄的房间里不断的回想。 爱是什么？ 爱就是：生同衾，死同穴。 这是宋玉知的理解。 严凤雅凝视着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宋玉知，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我看见了你放在枕头下面的书，你想和我一起死，所以我早就把维c换成了安眠药。」
第121页 「对不起。」严凤雅起身走到宋玉知身边将她抱到沙发上躺好，轻柔了柔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吟，「我想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从他知道宋玉知发现他杀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不能吃的美食，他希望她能替他吃。 他不能看的风景，他希望她能替他看。 他不能过的生活，他希望她能替他过。 而他所犯下的业障，只能由他自己去偿还。 * 严凤雅是个围棋高手，读书的时候还拿过全国冠军，至今鲜逢敌手。 他抬头远远睨一眼推门进来的楚辞，面色不改，继续收拾棋盘上的棋子。 「楚警官有兴趣下一局吗？」 楚辞先看了眼躺在严凤雅身侧穿着护士服似乎熟睡的宋玉知，谨慎的环视了一圈房间周围，确定有无危险。 见楚辞如此小心严凤雅不由得嗤笑，「楚队不必这么小心，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赤手空拳可不是你的对手。」 楚辞冷笑，「严先生别自谦，你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然后挥手让身后的其他队员暂时等在外面，阔步走到严凤雅的对面坐下，瞄了眼棋盘上还没有被严凤雅捡进棋笥的黑白棋子，说道：「时间有限，我看这棋盘上的残局就很好。」 严凤雅微顿，侧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楚辞，点头粲笑道：「有道理。」 「楚队执黑还是执白？」 「我是警察，代表的是正义，所以我执白子。」楚辞捻起一颗白子落到棋盘上。 对于楚辞话中的讥讽严凤雅也不在意，他看眼楚辞刚刚的落子，悠悠的从棋笥中拿起一枚黑子的棋子放到棋盘上。 「楚队选的不好，这棋盘上的残局可是黑子占上风。」 楚辞连头都没抬，专心的看着棋局，语气笃定：「终究邪不胜正，黑就是黑。」 说他没有同情心也好，说他冷酷也罢，楚辞对待连环杀人犯向来只有一个态度，他可以去了解和推测他们的犯罪心理，但并不想去理解他们。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 无论他们杀人的理由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杀害了无辜生命的事实。 他要做的就是逮捕他们，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惩罚。 「邪不胜正，是吗？」严凤雅低吟，不知道是在反问楚辞还是在问自己。 他浅笑，侧头俯视着像孩子一般睡着的宋玉知，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他抬手轻轻的抚摸过她头顶柔软温顺的黑髮，像抚摸自己的心脏，小心翼翼，临深履薄。 「孤儿院槐树下面的尸骸我们已经都找到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告诉我她们的名字。」要确定八具尸骸的身份不仅耗时耗力，而且在被害者家属没有上报失踪人口的档案或者医疗系统中没有存录被害者的dna信息等情况下，是根本无法确定被害者身份的。 不能确定被害者身份就不能将被害者的尸骸送回到家属手中，这是楚辞最不想看到的。 「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严凤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离十点还差最后十分钟。 「陶知行说他见冯德华时带了一百万现金，可我们到达香江南路112号的时候在现场根本没有找到陶知行说的现金。而根据冯德华之后屠杀张超一家的时间推算，他也没有时间藏匿那一百万，除非他带去张超的家，但我们在张家周围都搜查过，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楚辞耸肩，落下棋子，挑眉看向严凤雅。 「严先生能告诉我那一百万的下落吗？」 「楚队觉得是我拿了？」 「当然不是，以严先生的身家，这区区一百万还入不了严先生的眼。」只是令楚辞觉得奇怪的是香江南路112号附近的监控，刚好就缺失了冯德华离开之后的部分。 「而且，下午我审问章颐和的时候他反应了一个情况。」楚辞目不转睛的看着严凤雅，仔细观察他的反应，「他说，你近段时间接连从公司的帐上转走大笔资金，最近的一笔是昨天，严先生是想要带着太太长久定居国外了？」 严凤雅专心棋局，不置可否，「楚队觉得呢。」 「我觉得严先生的美好愿望只怕要落空，宋小姐作为证人指证你谋杀被害者梁欢的犯罪事实，且推翻了之前为严先生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严先生你还是杀害被害者田甜的最大嫌疑人。还有，孤儿院所有人都能证明后院的槐树是严先生栽种的，埋在槐树下的八具尸骸严先生似乎也是最大嫌疑人。」楚辞愿意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观察严凤雅在听到这些后的反应。 只见严凤雅面色平静，只有目色在听到梁欢、田甜等几个被害者的名字时闪过一丝兴奋，其他皆如听别人的故事一般，没有丁点愧疚悔恨。 「所以呢，楚队的结论是什么？」 「法官在哪里？」楚辞落下最后一子，白子全面将黑子包围，棋盘上黑子的败局已定。 严凤雅看着棋局状似遗憾的嘆气，「是盘好棋，楚队长是个难得的对手，不介意我喝杯水吧！」 楚辞盯着严凤雅，见他随意的从边上的桌子上到了半杯水，喝了几口。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到十点。 钟摆来回摆动，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第122页 「十点了。」严凤雅看向窗外，轻声的说了句。 楚辞眉头一皱。 屋外忽然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 「解铃还须繫铃人，楚队长。」严凤雅莫名说了一句。 楚辞勐的起身打掉严凤雅手里的水杯。 但已然晚了。 严凤雅一头栽倒在地，身体因为缺氧抽搐了几下，不等楚辞抢救便已经断气。 「来人，快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新故事 《恶之花》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ar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lue 20瓶；嘻嘻_ 2瓶；圆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恶之花01 没有鼓声没有音乐, 一长列柩车 在我的灵魂里缓缓地鱼贯而行；希望 被击败，在哭泣，残忍而□□的焦虑 把它的黑旗插在我低垂的头颅上。 ——夏尔·波德莱尔《恶之花·忧郁之四》选段（张秋红译本） 景月仔细检查了严凤雅的尸体, 最后再一次检查了严凤雅的口鼻，十分确定的宣布：「死者严凤雅, 死因为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景月抬头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做出专业的判断, 「十点前后。」 景月站起来检查了一遍严凤雅周围，然后用镊子将被楚辞打碎的玻璃杯碎片夹起来放进证物袋中，「死者应该是将氢｜化物投入到饮用的水中，然后自杀身亡的。」 「他当时是喝了水。」楚辞证实景月的推测。 景月看了楚辞一眼, 想了想, 走过去取下手套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用不是十分擅长的口味安慰他, 「如他这样的连环杀手是不会接受警方逮捕的, 自杀是他们唯一出路, 所以不是你的错。」 楚辞苦笑，没有说话。 他在意的不是严凤雅的生死，而是那些被严凤雅杀害的无辜女性是否能够魂归故里。 在更多人进入房间前楚辞已经将整间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站在茶几旁边俯视着上面胜负已分的棋局，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严凤雅邀请他下这盘棋有别的目的。 楚辞查过严凤雅的资料，一个有野心有谋略并且有手段行事严谨的人，并且他曾经是全国围棋冠军。 从当时严凤雅的神态和棋路来看, 楚辞也不相信他会因为即将被抓捕而致使心态崩溃，从而输给他。 那么对于自己这个半桶水的业余围棋爱好者能赢一个围棋高手，楚辞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严凤雅想要输给他。 目的呢？ 楚辞看着棋盘上错落交叉的黑白棋子,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严凤雅说，他赢了棋局就告诉他被害者的身份。 他记得他当时的微表情，不像是说谎。 所以，严凤雅给出的答案一定在这盘棋上面。 楚辞一眨不眨的盯着棋局，在心里将严凤雅反覆的剖析，试图从他的思维出发来破解棋局里的秘密。 景月见楚辞一直盯着棋局，知道他是在想被害者身份的事，见其他警员对现场的侦查也进行完毕了，便带着他们一同退出了房间。 「景教授，她们还能回家吗？」李灵柠转头看向出来的景月。 景月微楞后才反应过来李灵柠说的她们是指那些被严凤雅杀害，还没有确认身份的尸骸。 夜色沉沉，远边霓虹照得天红通通的一片。 景月抬目看着不远处停着的警车上一直闪烁的警灯，目光渐渐清明。 她肯定的回答：「能。」 「她们一定能回家。」 「你们放开我……」 突然传来一阵哭喊，景月看见几个警察向着直升机跑去，和李灵柠对视一眼，景月知道，是宋玉知醒来了。 宋玉知已经得知严凤雅自杀生亡的事，这会儿正不顾医护人员和警方的阻拦闹着要去见严凤雅最后一面。 宋玉知作为最后和严凤雅接触的人，警方有理由对她进行问询，做笔录的两个女警因为宋玉知的哭喊已经十分不耐烦，提问的语气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嘲讽。 虽然都说罪犯的家属是无辜的，但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不带有色眼镜去看他们。 景月走过去从一做笔录的女警员手里拿过记录簿坐到宋玉知身边，并没有先向她追问严凤雅是否有交给过她什么东西等等问题，她先轻抚了几下宋玉知的后背，慢慢等她自己调节情绪，接受严凤雅自杀的事实。 直升机上除了她和宋玉知之外还有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以及一直没露面的飞行员，医生和护士都是外国人，景月先是向他们询问了宋玉知的病情以及到国外后需要接受的治疗方案。医生和护士都是严凤雅聘请来照顾宋玉知的，对于出国后宋玉知的治疗并不清楚，但也透出一点，严凤雅对这次国外的大夫十分充满信心。 等宋玉知情绪好了些景月随意问了她几个问题便没再继续问，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而能帮她证实这个猜测的就是宋兰舟，宋玉知是他唯一的妹妹，严凤雅将她送到国外接受治疗不可能不经过他的同意。 景月拿出手机给宋兰舟发送了一条信息。
第123页 这时楚辞从屋里疾走出来，他深深看了一眼景月，然后将紧握在手里的一个透明小塑胶袋交给李灵柠，「马上送到法证检验，然后去这个地址。」 孰料袋不到巴掌大，里面只放了一条有些发黑的银质项鍊和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向珺瑶，闽城淮西。 一个名字和一个不算具体的地址。 但景月紧绷着的心弦却为之一动，就好似乌压压云层里终于破开了一丝天光，尽管光影微弱，却也预示了希望即将来临。 随后在法证的检验下证实了项鍊是属于从孤儿院挖出的其中一具尸体的，警方也从闽城淮西山坳里一个叫做向家村的小村落里接到了死者向珺瑶的父母。 说起来有些可笑，向珺瑶死了有七年多，算是严凤雅最早的受害者，但其父母多年来却一直没有报案，只因为这么多年严凤雅每年都定期给向家寄钱，让他们以为自己的女儿还在城里赚大钱。 直到警方找到了村里，用3d成像復原出的照片找到向家，向珺瑶父母才知道女儿早在七年前就被人杀害了。 尽管警方还没有确认所有被害者的身份，但只有还有一丝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放弃。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它决不会缺席！ 景月在键盘上敲下这最后一段话，宣布她连载数月的小说完结。 景月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起身充满洗漱了一番遍急忙往机场赶去。 今天她有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到机场接她哥哥的儿子，也就是她小侄子宋羲一到她家暂住。 * 随着陶知行的自首，严凤雅的自杀，互助杀妻案、孤儿院埋尸案、巷口女尸案等几个案子正式宣布结案。 「队长，这案件总结报告我写不下去了，这么多条人命，就留下来一个陶知行，最后是杀人未遂还是故意伤害罪还要看对方的律师怎么辩护。呵！」李灵柠环视了一圈休息室里的其他同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靠，真他妈不甘心！」一向好脾气的韩谦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将手里的笔一摔，脚一蹬，背靠着椅子向后滑动了一些距离。 「不甘心能怎么办，我们只负责抓犯人，给罪犯定罪是法官干的事。我现在只希望早点破解队长说那什么谜题，确认所有死者的身份。」 「队长，我有一个疑问，严凤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死者的身份，将答案藏在棋局里，这不是给他自己和我们都增加了难度吗？」秦邯问。 楚辞摇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严凤雅的设的这个密码难度非常高，不是专业人士很难解开。 「局长已经向上级反应，就这几天上面派的解码专家就会到达芦城，谜底很快就会解开的。」 「你说这严凤雅也算是个天才了，高智商，人长得也帅，白手起家创办it公司，年纪轻轻就身价过亿，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怎么就成了变态连环杀手呢！」秦邯感嘆，想想自己，没钱没老婆，每天都游走在社会边缘和黑暗势力做斗争，还一身正气心向光明，可见党的光辉多么明亮璀璨。 李灵柠翻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哎，我怎么就……」秦邯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接收到对面韩谦的眼神镇压，老老实实的闭嘴做鹌鹑，他可玩不过心脏派代表韩谦。 秦邯话头一转，扫了眼休息室，吃惊道：「景教授今天没来吗？」 「请假了，听说要去机场接人。」 「接人啊～」秦邯滑动椅子熘到楚辞边上，将手搭在楚辞的肩上，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能让景教授请假去接的人肯定不是本地人，而且关系还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 楚辞抬头淡淡瞥了一眼秦邯，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打开，站起身冷冷的说了一句，「不是。」然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莫名被队长嫌弃，秦邯一脸懵逼。 「呵，有些人呀，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韩谦你说是不是。」李灵柠戳了一下韩谦的肩膀，幸灾乐祸。 韩谦低垂下眼眸俯视趴在桌子上李灵柠毛茸茸的头顶，低声重复了一句，「是吧，头脑简单。」 * 景月小侄子大名宋羲一，英文名jack，据他自己说是根据风靡全球的《猫和老鼠》里的老鼠取的。 小侄子今年十岁，是个资深游戏玩家，喜欢一切冒险刺激充满挑战的事物，讨厌管束和教条。 喔，对了，还是个被国外五所小学退学，被他妈妈邮寄回国接收再教育的超级学渣。 「姑妈，metro为什么要叫地铁啊，是因为修在地下吗？」宋羲一是个环保小达人，在国外出门都是坐地铁，回国了闹着也要和姑妈坐地铁回家。 芦城是商业中心城市，不管什么时间，地铁上的人都非常多，景月拉着宋羲一站在靠门的位置。 「是。」 「姑妈，为什么我姓宋，你姓景啊？」 「你妈姓宋。」 「那我为什么不姓景啊？」 「因为宋羲一比景羲一好听。」 宋羲一小朋友默默念了两遍景羲一，感觉像在念惊喜呀，想到同学要叫他surprise，宋羲一小朋友决定聪明的绕过这个话题。 「姑妈姑妈，地铁上为什么这么多人呀？」宋羲一左看看右看看，一直问个不停。
第124页 「姑妈姑妈，那个小姐姐为什么要踢那位叔叔呀？」 刚好地铁到站，下了很多人，景月顺着宋羲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和宋羲一看着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一直用脚踢一个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是个农民工，还穿着工地的制服，衣服洗得发白，袖口和衣摆处有严重的磨损。面容尴尬透露出焦急，可能有急事。性格温和，自卑，小女孩一直踢他，他也只是不停的往没人的地方躲避。 地铁里人少了很多，车厢空下来，景月能清楚听见小女孩的声音。 「滚开，你好臭，你好臭……」 第67章 恶之花02 小女孩穿一身昂贵的洋装, 梳着两个辫子，脸蛋圆圆，睫毛长长, 像是橱窗里精緻的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扯了扯旁边坐着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少妇，用天真无邪的声音说：「妈妈, 这个乞丐好臭，比大便还要臭！你让他滚下去好不好！」 少妇懒洋洋的抬头瞥了眼，伸出一只做了漂亮美甲白嫩而丰满的手指着农民工, 用尖锐而细长的声音不难烦的呵道：「臭要饭的，滚边上去。」 然后解开脖子上fendi的粉色羊绒围巾捂住小女孩的鼻子，埋怨道：「说了让司机送你不干，非要来体验坐什么地铁, 人又多又臭, 把我十几万的包都挤变形了。」 「张小胖都坐地铁我也要坐。」 「他爸一个月挣的钱都不够买你一件衣服，你和那小胖子比什么。」 小女孩甩开少妇的手叫嚷起来：「我就要比, 我就要比。」 说着跑到已经靠在最角落的中年男人面前狠狠踢他一脚, 「踢死你, 踢死你。」 中年男人呻吟了几声，见小女孩的家长根本不管，只得往另外一边的角落躲。 小女孩似玩起了劲儿, 一只手用围巾捂着鼻子，蹦蹦跳跳追着中年男人踢，踢一脚又跑开，再跑来踢一脚又跑开, 来回反覆，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位大姐，你也不管管你家孩子。」周围的人看不过去说了两句。 少妇连头都懒得抬, 专心的刷着手机，「她一个小孩能有多大力气，小孩子玩玩闹闹，你们这些大人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少妇听得烦了索性戴上蓝牙耳机，什么都不听。 见少妇这样，其他乘客也没办法，她们都是成年人也不好去拉扯一个小孩子，这万一哪里磕着碰着指不定还赖到自己身上。 景月低头和宋羲一耳语了几句，让他上去揍小女孩一顿。 宋羲一小朋友正义感爆棚，正准备大展身手为民除害，便见一个戴着口罩，穿着连帽卫衣，身材十分纤细的女人将又跑过去踢中年男人的小女孩一脚踹翻。 小女孩被踹倒在地愣了几秒，睁着大大的眼睛环视了一周后立即撒泼打滚放声大哭起来。 「哪里来的贱人敢踹我女儿，知道我老公是谁吗！」少妇见竟然有人敢打她的孩子站起来抬手就想打回去。 「不知道。」女人抓住少妇的手，语气淡漠。 小女孩有了大人撑腰也不哭了，爬起来站到少妇身边指着踹她的女人恶狠狠的说：「快放开我妈妈，我要让我爸爸把你抓起来枪毙！」 「是吗？」女人睨了小女孩一眼，抓住少妇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生生将少妇的手摺断。 少妇一声惨叫，痛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你……是谁……我……一定……」 刚好地铁到站，女人如甩垃圾般甩开少妇的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同人流一起消失。 「你给我等着！」少妇痛到变声，眼神恶毒得盯着女人离开得背影看了几秒，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扯着小女孩追着跑下了地铁。 「姑妈，那个小姐姐好酷喔！」宋羲一崇拜道。 「那你想不想像那个小姐姐一样酷呢？」景月只当遇见了个好人，顺便给宋羲一小朋友上一堂课。 「想！」宋羲一毫不犹豫的道。 「那你去问问那位叔叔需不需要帮忙？」 「好。」宋羲一哒哒的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看见中年男人一直用手揉着被小女孩踢的地方，十分礼貌的关心道，「叔叔，你痛不痛呀，我带你去医院吧！」 「谢谢你，叔叔不痛，不用去医院。小朋友真乖！」中年男人伸手想摸一下宋羲一的头，又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下，将手收回去。 宋羲一小朋友虽然是个超级学渣，但情商超高，拉住中年男人的手就开启小大人模式叨叨起来：「叔叔我和你说，下次再有人这么欺负你，你一定要打回去。我妈妈说了，不在想沉默中挨打就在沉默中爆发，拳头下出人权！」 宋羲一的话听得周围的人都发笑，纷纷夸起他来，他也不害羞，十分热络的和周围的人聊起天来。 景月站到宋羲一身边等周围的人都不在关注中年男人了才开口：「您认识刚刚那对母女？」 中年男人诧异的看了眼景月，也没有隐瞒，「我女儿在给她家儿子做家教。」 景月一点不意外，中年男人家条件一看就不好，芦城的消费水平又不低，为了不让孩子落后太多别人家的，不止大人要省吃俭用，孩子往往也要付出更多。 「您孩子在读大学？」 「在芦大附中读高三。」说起自己孩子，中年男人脸上不禁露出自豪的笑容，「她学习成绩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纪前三，老师都说她铁定能考个好大学。」
第125页 芦城附中是省重点高中，能上这个学校的学生不是出生顶好就是学习顶好。 「您这是要去附中开家长会？」景月肯定道。 中年男人虽然穿得不好，但衣服干净，显然是特意换过的，这趟地铁下两站就是附中站，加上男人说自己女儿在附中读书，他神态又透露出几分焦急，显然不是事先定好要去学校看女儿。 「孩子她班主任让去一趟。」 很快就到了附中站，中年男人挥手告别。 景月本以为这个中年男人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但没想到他会成为下一起案件受害者的家属。 三天后 农历初八·周末·小雪·诸事不宜 初雪纷纷，一夜之间将整座城市洗白。 阳台上的腊梅犹如被施了魔法，孕育出一颗颗石榴果实般大小的花苞，红艷艷的，覆上一层薄的初雪，犹如少女妩媚动人。 景月用手机拍了张美美的照片发给楚辞：开花了，感谢楚队的指导。 想了想又补了个小侄子常用的颜文字：(*￣︶￣) 等了两分钟没有收到楚辞的回信，景月才将手机放回兜里。 看着阳台上的植物长得越发有生机，景月也生出几分骄傲来，她这回总算要摆脱植物杀手的名号了。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长势喜人的盆栽，连着之前发给楚辞的那张一起上传到了微博。 dj明子：经过朋友的帮助，一片喜人。 发完微博，景月又点开微信看了眼，依旧没有收到楚辞的回覆，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失落来。 唉…… 回头见客厅里小侄子正捧着手机挤眉弄眼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也不用去看，景月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玩那款叫《密室逃生》的游戏。 「help me！姑妈，我聪明美丽的姑妈，你快来救救我！」见景月终于给她那片破植物拍完照，宋羲一小朋友赶忙招手求救。 「我帮你通关了你玩着还有什么意思。」景月拒绝。 因为有求于人，加上遭到景月的智商碾压，宋羲一小朋友十分能屈能伸。彩虹屁不断，恨不得将景月夸成一朵花儿。 「世界上最最漂亮可爱，宇宙无敌聪明的姑妈，帮帮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只要通过了游戏的初赛进入到最终的决赛，游戏积分排名前十的玩家能受邀成为首批试玩现实版《密室逃生》，最后获胜的玩家能够获得百万美金的奖励！」宋羲一激动道。 「喔，小朋友年纪不大，志气到是不小。」 「姑妈你可不能小瞧我，我现在已经排名十七了，根据这款游戏的下载量，我可是智商超过千万人的天才！」 宋羲一眼珠一转，悠悠的说：「姑妈你该不会是怕吧，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玩《密室逃生》的玩家都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 「小屁孩已经学会激将法了，不错！」景月横他一眼，无奈接过手机看了几分分钟，快速的从密闭的房间中找出打开房间的线索，然后顺利进入下一关。 游戏一共又八十一关，每一关会根据玩家解锁密室所花费的时间的多少作为评判积分的标准，时间越少所奖励的积分越多。 景月点开世界排行榜看了下，宋羲一小朋友目前刚过三十关，位于排行榜十七，而目前排名第一的玩家刚过五十一关，积分只比宋羲一高1.4倍左右。 挨着分析了排名前十的玩家，景月发现通过越多的玩家，所获得积分的在逐步降少，这说明越到后面的关卡所花费的时间就会越多，而游戏的难度也越大。 景月忽然便有了几分兴趣。 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宋羲一小朋友的手机，用他名为『宇宙无敌聪明酷boy』的帐号玩游戏。 快到中午的时候景月接到警局李灵柠的电话，邀她参加队里的聚会，景月本就不喜欢聚会，加上这会儿玩游戏正入了迷便拒绝了。 电话那头任务失败的李灵柠焉哒哒的将手机递给楚辞，将邀请景教授的重任交给她们英明伟大的队长。 「景月。」楚辞开口。 景月从游戏页面收回目光，先前隐藏在心底那点点的失落顿时消失殆尽，说来也奇怪，他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而已，她心底变犹如被阳光照过，温暖而舒适。 放下小侄子的手机，景月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目光落在似红宝石般夺目的腊梅花苞上，声音透着满满的雀跃。 「你看了我发给你的照片吗？」 楚辞揉了揉发疼的眉眼，摇头，「没有，忙了一晚，早上睡了会儿，还没来得及看信息。」 「喔，你要注意休息。」景月知道没有解开严凤雅留下的全部谜底之前，楚辞都不会好好休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养的腊梅长出小花苞了，我拍了照片给你。」 楚辞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景月发来的信息，目光却是被玻璃窗上反射的面孔吸引，他唇角上扬，眼底淌着暖意，「很好看。」 景月点头，「嗯嗯，我也觉得，像红宝石一样。」 楚辞将图片保存到相册，回到打电话过来的主要目的：「上面派的解码专家到了，队里准备办场接风宴，顺便召集所有人将案子顺一遍，便于专家解码。」 「好，我大概半小时后到。」景月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嗯，我们等你。」 楚辞挂了电话，目光落到坐在最角落正专注看严凤雅留下的那盘棋局的年轻女人。
第126页 军情九处特殊案件调查科（sci）最年轻的，『特别』调查员——苏陌归。 第68章 恶之花03 「小灵通你说这位专家有二十吗？」秦邯戳了下李灵柠的肩膀问道。 「有没有二十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某些人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李灵柠给他一个白眼。 被李灵柠调侃秦邯也不介意，继续和她缩在门边八卦新来的美女专家。 「切，你是没见二队那些人, 我去接个水的功夫，至少有4个人都来向我打听美女专家的信息了。」 「哼, 你们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见色忘义。」李灵柠看见也向这边走来的韩谦，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起来。 只是路过便莫名成为不是好东西的韩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坚决不背这口大黑锅。 「我不是，我没有。」 「而且这位可不是好追的。」韩谦指了指办公室里的苏陌归，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分享出来，「苏陌归, 现龄25, sci最年轻的特别调查员，拥有医学、数学、生物学三个博士学位, 心理学、化学、哲学、社会学四个硕士学位, 智商高达195。更关键的是人家的苏是苏氏财团的苏, 货真价实的财阀千金。」 「我还听说……」韩谦瞄了下周围，将李灵柠和秦邯拉到一边，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她15岁的时候被一个连环杀手掳走, 神奇的是三年后她居然回来了，还顺手帮助警方端了东南亚最大的人口贩卖组织，解救几百妇女儿童。牛逼吧！」 李灵柠下巴都快惊掉了，「那时……她多大？」 不用韩谦回答, 李灵柠自己磕磕跘跘的说起来：「才18吧……18岁……我的天……就能和人贩子斗智斗勇！！！」 回想了下自己的18岁，连到省城上大学还是在父母的陪同下，李灵柠瞬间便明白了, 神之所以被称之为神是因为她们和普通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 李灵柠回头看了眼和自己同一张吃惊脸的秦邯，内心得到了安慰，同情的拍了拍他，「秦邯啊，你智商过100了吗？可别连人家一半都没有哈，那就有点悲哀啦！」 秦邯受到美女专家和猪队友的双重打击，决定和猪队友暂时绝交一小时，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景月到警队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秦邯和李灵柠两只小鹌鹑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说话，只互相睁着眼睛瞪着对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景月问韩谦。 韩谦耸耸肩：「小孩子之间斗气呢。」 「喔！」景月接触最多的小孩就是宋羲一，但奈何宋羲一是个识时务的，十分清楚明白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所以从不斗气。所以景月也不明白斗气有什么意义。 「上面派来的解码专家呢？」 「在里面看案子的相关资料。」韩谦指着楚辞的办公室说。 景月也听说了些小道消息，知道这次派来的解码专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所以有些期待。 她敲了下门，不等她推门，楚辞已经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景月探了半个脑袋看向里面，只看见一个穿卡其色大衣，身材纤细瘦小的背影，她小声的问楚辞：「会打扰到吗？」 楚辞摇头，苏陌归是个做事十分专注的人，而且从他的观察来看，她也不喜欢和人说话。 不等景月说第二句话，一直专註解码的苏陌归忽然起身向她们走来。 景月看去，对方是个身形娇小，面容十分美貌的年轻少女？ 景月有些意外，她认识她！ 尽管当时她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景月是法医，依旧能从身形骨骼来判断，她就是三天前在地铁上打抱不平的女人。 苏陌归平静的扫过景月，似乎没认出她一般，抬起手腕解释道：「吃饭时间到了。」 「好。」 为了方便交流案子，接风宴的地方就在警察局旁边的酒店，价格不贵，饭菜可口。 楚辞特意定了一个包间，就是为了方便大家交流对严凤雅留下的棋局的看法，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楚辞和景月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自认为扛起了调节气氛大旗的李灵柠只能无话找话说。 「苏……博士，您觉得这个棋局的密码好解吗？」李灵柠也不知道该称唿对方什么，但韩谦说她有三个博士学位，想来叫苏博士总没错。 苏陌归微微抬头瞥了眼李灵柠，将口中的饭菜全部咽下后才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她环视周围瞬间冷下来的氛围，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只能尽量挽救，「严凤雅设的暗文并不难，但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而且，警局马上就有案子了，你们应该抓紧时间吃饭。」 「什么案子，楚队，局里有新的案子分下来吗？」 楚辞摇头，他没接到通知说有新的案子。 众人一头雾水，纷纷看向苏陌归。 苏陌归喝了半碗汤，有些遗憾不能安静的享受美食，斯文的用手帕擦干净嘴，端端的坐在那，自有一股贵气。 包间一面是全落地窗，透过窗户能看见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街景，行人或疾驰或缓步而过，有笑脸有哀怨，似不断放映的影片。 「叮叮叮……」楚辞手机突然响起。 听完电话里的话，楚辞立即起身，「马上回去，有案子，芦城附中有人跳楼自杀。」
第127页 景月一愣，看向苏陌归，见她丝毫不意外，心里生出许多疑问。 苏陌归明明三天前就到了芦城，为什么今天才到警队？ 她是怎么知道马上就有案子的？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在芦城附中跳楼自杀？ 感受到景月探寻的目光，苏陌归也回看着她，她目光清澈神态自然，似乎根本无惧景月的探索。 * 芦城附中·知行楼 芦城附中作为省重点高中全校共有教职工一万三千多人，尽管警方已经将现场隔离，但楚辞到达时周围依旧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看热闹的人。 楚辞环视了一圈围观的学生眉头紧蹙，都是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语气变得十分不好：「你们还不赶紧将学生赶走！」 「这正赶上学生吃中饭，人就从知行楼天台上跳下来，所有人都看见了，脑浆都摔出来了，想瞒都瞒不住。」负责对接的是校纪主任李宗明，五十多岁的年纪，一头稀疏花白的头髮，满脸褶子，说话时露出一口被烟燻得黄黑的牙齿。 「李主任，这些孩子都还小，看见血腥的场景难免会收到影响，马上就快到高考了，影响到学校的升学率就不好了。」李灵柠知道队长这是气得都不想搭理这主任了，赶紧将原委说出来，让学校配合将围观的学生都疏散走。 楚辞推开李宗明，向现场挤去。 入目是红白分明的一片，白的雪地上倒着两个血肉模煳的人，鲜血染红白雪，化成一汪血水环绕在尸体周围。 楚辞慢慢走近，看清楚了死者的脸，稚嫩而鲜活。 如今却永远失去了生机。 他撇开头，心里有些难受。 景月做完基本的尸检，看见楚辞的样子知道他难受，脱去了橡胶手套，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表达自己的安慰。 「是自杀？」 「从尸检和现场学生的说法来看，应该是自杀。」景月停顿了一下，「不过其中一名死者怀孕了，两名死者手臂等处有明显的淤青，有……」 景月没有说下去，这只是她的猜测，作为专业的法医，在没有具体的尸检结果之前她不应该擅自抒发自己的猜测来误导其他人。 「具体的结果要回到警队检查后才能得出。」 「我知道了。」楚辞点头，让人将尸体运回警队，然后开始确认死者的身份和对死者身边的人进行基础询问。 两名死者中年轻的一位很快就确定了身份，是高三一班的刘春，18岁，学生成绩非常好。母亲早逝，父亲是建筑工人。三天前因为晕倒被送到校医务室确诊怀孕后，学校为避免受影响将其开除。 警方从另外一名死者随身的包包中发现了她的身份证，杨清，24岁，芦城本地人，芦城大学肄业，现为某酒吧陪酒女郎。 「我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刘春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心生报復就故意跑到学校跳楼自杀，你们警方还查什么查！」说话的是三年二班的班主任，平时就因为和一班班主任有升学率竞争不对付，这会儿因为刘春自杀，导致二班的学生家长一直给他打电话追问是不是学校给学生的压力太大。 「姓周的有你这么污衊学生的吗，刘春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她们本来就处在一个不成熟的年龄阶段，做错了事只要改成就可以了，这不就是我们老师的职责吗！现在倒好，学校因为学生犯错就将她开除，这本来就是将她往死里逼。」一班的班主任大声斥责，刘春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出了这样的事他是真的十分难过、自责。 一班班主任平时就是个老好人，性格懦弱，二班班主任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也被吓到了，声音不由弱了几分，「又不是我要开除刘春，还不是家长会那边为了避免歪风邪气才逼着学校开除她的。」 「你们别再吵了，听听楚队长怎么说。」校长一个头两个大，前几天才因为高三女生怀孕被家长会的人指着鼻子骂，现在又出了这事，这简直就是在砸他饭碗。 楚辞一直安静的坐着听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吵，也从中知道了些事，他看向一班的班主任问：「您是刘春的班主任，您之前有见过这个女人吗？」 楚辞将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一班班主任。 「没见过……这不是……那个……那个和刘春一起……」一班班主任是看过自杀现场的，所以他看认出了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和刘春一起跳楼自杀的女人。 「刘春平日里有玩的好的同学吗？」 「有一个，叫李岚。」 「麻烦您叫她过来，我们只是询问一些刘春的情况，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好。」 李岚是个个子小小穿一身校服，戴着厚重的眼镜，样貌一份普通的小姑娘。 她一进来看见校长办公室里的人不自觉的就将头低下，双手交握在腹前，怯怯的站在班主任身边。 「老师好、校长好、警察叔叔好！」 楚辞打量着李岚，看见她眼眶通红，嗓音嘶哑，想来是因为好朋友自杀而哭过。 「李岚你别紧张，警察就是想向你问一些刘春的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就行了，不知道的也不要乱说，知道吗？」校长慈祥的说道。 李岚低着头，低低的回：「好。」 楚辞瞥了眼校长，走到李岚面前半蹲着问道：「李岚同学你不要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认识这个人吗？」
第128页 楚辞将手机里杨清的照片给她看。 李岚看着照片，点头，「认识，之前有几次晚自习后她来接过小春，小春叫她杨清姐。」 「刘春有说这个杨清姐是做什么的吗？」 「在酒吧卖啤酒，小春说她是芦城大学的学生，因为要给妈妈治病才退学到酒吧卖啤酒的。」李岚说。 「那你知道刘春是怎么认识她的吗？」 李岚抬头来了眼校长的脸色，接着说：「小春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 「什么朋友？」 「不知道，小春没说。」 「还能怎么认识的，肯定是在酒吧认识的呗，我就说刘春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还在上学就被人把肚子搞大了，还不是交了坏朋友。」二班班主任嘴快。 「你胡说，杨清姐不是坏人。」李岚突然大声叫起来。 「我说错了吗，不好好上学到酒吧卖啤酒，说难听点就是个陪酒女，刘春跟这种人交往，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二班班主任被学生顶了嘴，丢了面子，说话也难听起来。 「杨清姐是为了给她妈妈治病，她不是坏人，小春也没有自甘堕落，她们是被人害的！」李岚大声反驳。 「李岚同学！」校长严肃着脸喊。 「楚队长，我看李岚同学是受了刺激，还是让她回去休息吧！」校长和蔼的说道，然后瞪了眼二班班主任，批评道，「这是你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该说的话吗，回去给我写篇检讨，好好检查一下自己今天的德行。」 「行，那我们先走了。」楚辞也没有勉强，这个校长肯定在隐瞒些什么，今天有他在，也问不出什么。 「周老师，你送李岚同学回宿舍休息。」 刘春和杨清的尸体已经送到警队，围堵在知行楼前的学生也都走了，楚辞看着飘飘洒洒的白雪慢慢的将满地的鲜红覆盖，心底也似被覆上了一层冷霜。 「韩谦，我们走吧！」 楚辞转身，正准备和韩谦先离开学校，一个小小的穿着校服的身影便从一个角落冲过来。 身影近了楚辞才看清楚是已经被送回宿舍的李岚。 李岚从怀里掏出一团纸递给楚辞，「警察叔叔，小春和杨清姐是被人害是的，她们跳楼前喊了一句话，学校很多人都听见了。」 「她们喊：王梁，你们不得好死！」 第69章 恶之花04 芦城附中虽然是省重点高中, 但和传统的国办学校不一样，芦城附中是地地道道的私立高中，在省政府扶持, 私立基金会出资之下创办的，学生除了从各地选拔的尖子生之外就是有权有势的高干富豪子弟, 所以升学率十分高。 但因为是私立高中，在学校有最大发言权的不是校方，而是由主要出资人构成的家长会。 老校长将刚刚警察问的问题都转达给对方后才挂了电话, 他摇摇头直嘆气：「真是造孽啊！」 那么有出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逼着走上了绝路。 * 刘建国从今早起来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他惦记着春儿一个人在家，怕她想不开。便想着干完手里的活儿下午就找班头儿请半天假，回家陪春儿聊会儿, 他也不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他只要春儿把孩子打了, 到时候他们换一所普通的高中，重新读一年, 以春儿的成绩, 肯定是能考个好大学的。 他没什么文化, 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刘春自小就没妈，如今孩子出了这样的事,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只要春儿没事，日子就还能好好过下去。 刘建国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默默的提醒自己回去的路上再给春儿带点羊肉馅的包子, 这大冷的天，吃点羊肉暖暖身。 「刘哥，刘哥, 有人找你——」一个工地的工友在楼下拿着扯着嗓门喊道。 「来喽！」刘建国扎完最后一根钢筋，抹了把头上的汗，噗嗤噗嗤的就往楼下跑。 楼才搭三层，下来也就几分钟的功夫。 刘建国老远就看见两个穿警服的人同班头儿站在一处，他心里一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警察同志，这就是刘建国。」 「您是刘春的父亲刘建国吗？」警察照例问询。 刘建国点头，紧张的看着警察：「是，我是刘春她爸，我家春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警察同情的看着刘建国，语气沉重：「您的女儿刘春于今天十二点十一分在芦城附中跳楼自杀身亡，您请节哀……」 刘建国脸刷的一下惨白，瞳孔大睁，他本能的摇头：「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骗子……我家春儿……」 刘建国一把将两个警察推开撒腿就往家里跑。雪越下越大，积了厚厚的一层，刘建国才跑了几步就狠狠摔倒，脑袋磕在工地的石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似水柱一般往外流，他已经没有了知觉，爬起来就跑。 警察怕他出事也跟着一边喊一边追。 平日里体能过硬的刑警这个时候没能跑过一个父亲，刘建国如被长跑冠军附身似的，气都不喘的跑回家。 他打开门，家里还是他今早离开时的模样，放在桌上的早餐原样的放着，他踱着脚步走到刘春的放门外，拼着最后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不大的书桌，书桌上堆满了书本。单人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看不见，靠枕头的位置放着一个泛黄的玩偶熊，是刘春十五岁生日时他买来送她的。尽管玩偶熊已经破损了好几处，但依旧时刘春最爱的玩具，每次受委屈和不开心时她都会抱着玩偶熊述说心事。
第129页 刘建国好似一瞬间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如一摊烂泥一般坐在地上，想哭没有眼泪，想喊没有声音，心口的位置如被人用刀生生的剜去了一坨肉，痛得生不如死。 警察追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两人不忍看，只得站在屋子外，等刘建国修復情绪。 他们都知道不用等多久，刘建国就会坚强起来，因为作为一个父亲，他必须坚强起来。 「警察同志……我家春儿的……我家春儿的尸体在哪里……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在警察局，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到警局，还有一些有关刘春的事，我们需要询问您。」 「好……好……」刘建国点头，佝偻着背，双目混浊，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麻烦等一下……我回屋拿上我家春儿最喜欢的玩具熊……她走到哪儿都……离不了它……」 「好。」 * 景月替刘春和杨清做完尸检得出的结论和她猜测的基本吻合。 「死者刘春，年18岁，身高165公分，怀孕十周，全身有多处淤青，手脚的淤青为捆绑造成，下阴和肛门都有严重撕裂，生前一周内可能曾遭受一人或者多人性行为。死者杨清，年24，身高167公分，全身多处淤青，手脚有为绳索捆绑的淤青，阴道和肛门有严重撕裂，生前一周内可能和一人或者多人发生激烈性行为，并且杨清曾有过多次流产。两人死因都为颅内出血导致的失血性休克。」 景月将尸检结果陈述给楚辞。 「景教授的意思是刘春和杨清生前很有可能被性侵？」秦邯问。 「不是性侵，是轮jian，并且持续时间应该不短，这点从杨清有多次流产史可以证明。我有理由怀疑，侵犯刘春和杨清的是同一批人，所以只要调查她们共同的交际圈肯定能发现线索。」景月纠正。 「按照景教授的推测，刘春和杨清是不堪受辱所以才选择一起自杀的吗？」秦邯说。 「楚队，你怎么看？」景月点头，看向楚辞，想知道他对案件的想法。 楚辞沉思了一下，并没有否定景月的推断，但也没有直接贊同，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刘春和杨清曾经被人轮jian。 「李岚说的王梁查到了吗？」楚辞问李灵柠。 「查到了，是刘春做兼职家教的一个学生，目前是芦城附中初中部初三的学生，值得关注的一点是王梁的母亲是芦城附中家长会会长，父亲是芦城有名的富豪，为芦城附中主要资助人。」 李灵柠补充：「王梁和杨清没有明面上的交集。」 楚辞看着面前李岚给他的那张纸，皱巴巴的，显然经过反覆的搓揉，可见写这张纸的人和保存这张纸的李岚复杂的心情。 纸上只有一句话：王梁，你们不得好死！ 和李岚说的刘春和杨清跳楼时喊的一样，不同的是纸张下面多了两个名字。 刘春，杨清。 像是最后的血书籤字一样，满含被害者的冤屈和愤恨。 忽然楚辞想起李岚在校长办公室说的一句话，她说：是朋友介绍刘春和王梁认识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介绍她们认识的人就是侵犯她们的人之一？ 「小灵通你再查一下王梁和杨清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杨清工作的酒吧，看看两者有没有交叉的点。」 「好。」 一直沉默的韩谦突然说道：「楚队，我有一个疑惑。这个案子虽然我们有许多推测，但两名死者属于自杀基本没有错，按照流程，学校发现学生跳楼报警后这个案子应该由辖区派出所负责，辖区派出所认为有需要才会转交到刑警队。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上午十二点十一分，我们接到案子的时间为十二点十五分，四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正常的流程。」 「我打电话问过芦城附中辖区的派出所，他们接到学校的报案电话时间为十二点十六分，基本和我们是同一时间。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想要将这个案子闹大，并且这个人有能力让上面的人直接下令查下去。队长，我觉得你应该和成局谈一谈了。」 韩谦说的何尝不是楚辞所怀疑的，他已经问过成局，成局给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机密。 如果这个人不是背景足够强大到成局都不能调查她的身份，就是这个人也牵扯在这个案子背后的关系网中，作为线人她的身份一旦被暴露，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真有这个人存在，那么她一定还会传出信息的。」 楚辞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小鹌鹑们都行动起来，景月、韩谦十分钟后和我一起到王梁家家访！」 「好。」 「队长，刘春的父亲到了。」李灵柠收到信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负责通知杨清家属的警员到杨清家闻到房间里有一股臭味，强行破开门后发现屋里有一名死者，经邻居确认死者为杨清的母亲。」 「我已经通知他们将尸体运到警队了。」 楚辞点头，重新分配任务：「那就韩谦和我一起去王家，景教授留在警队。」 楚辞话刚说完，会议室的门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楚队长不介意的话，可以戴上我一起去吗？」 说话的是苏陌归。 她站在打开的门边，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辞，等着他回答。
第130页 「告诉我你要去的理由？」楚辞有点不高兴，毕竟严凤雅留下的迷局还没有解开，还有几个家庭十几口人无法安心入眠。 但成局说过sci的人都是一帮疯子神经病，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和他们相处。 苏陌归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蝴蝶的翅膀，「好奇心或者大脑使用过度后的放松心情，你想相信哪个？」 「第一个。」 苏陌归开心一笑，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十分可爱，「恭喜你答对了。」 楚辞头痛，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勉强答应了。 「你还有五分钟。」 「随时可以出发。」 第70章 恶之花05 大家兵分三路对案件进行调查。 楚辞、韩谦、苏陌归去王梁家「家访」。 李灵柠、秦邯、燕宇等负责调查杨清和王梁的社会关系。 老囚因为年纪和刘春的父亲刘建国相近, 更能有信任感，因此和刘建国谈话的重任便交给了他。 景月则和辛宴对杨清的母亲周琼芳的尸体进行尸检。 刑警队·接待室 刘建国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热水, 头上的伤口已经自然止住了血，血渍凝固干巴巴的贴在半张脸上, 看着十分唬人。他眼神放空没有焦距，坐在那里十几分钟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像个失去了生命的植物。 老囚拿了热毛巾和医药箱进来, 蹲在刘建国面前用热毛巾给他擦脸上的血污。 刘建国一惊，手里的热水全部洒在他的腿上，他也不觉得痛，抓住老囚的手就要往下跪。 「警官我求求你让我见我家春儿最后一面……我求求你……」刘建国声音嘶哑, 一边说还一边想要磕头。 老囚禁不住眼眶泛红, 他紧紧拖住刘建国的手不让他跪下去，这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父亲最伟大的父爱。 「我先给你包扎了头上的伤, 然后再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刘春也不想看见你这样是不是？」 「对, 对，要把脸上的血污擦干净。谢谢警官，谢谢警官……」刘建国不等老囚包扎, 自己拿过毛巾用力将脸上的血污都擦掉，「警官，这样可以了吧！」 老囚有些心酸，「你坐下, 我给你包扎好就带你去。」 刘建国虽然心急如焚，但看见老囚坚持，他也不敢反抗, 老老实实的坐下任老囚将伤口清洗、消毒、擦药、包扎足足花费了二十分钟。 老囚将刘建国带到法医室时景月已经对周琼芳进行完尸检，她看见刘建国心里一惊。 「您是刘春的父亲？」景月不敢相信。 她到现在都好记得在地铁上时他说起自己女儿时那满脸幸福的样子。 景月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样一个平凡朴实的父亲，任何的安慰都不能安抚他中年的丧女之痛。 刘建国也一脸惊讶，但不过一瞬他的视线便落在盖章白布的尸体上。 法医室里一共有三具尸体，分别是刘春、杨清和周琼芳。 目前案子还没有确定为刑事案件，所以刘春的尸体并没有被解剖。（非刑事案件解剖尸体需要获得家属的签字许可） 「春儿……」刘建国好似被施了魔法定在原地，脚下被绑了千金重的铁球一动都不能动。 他喊着刘春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却如杜鹃啼血、长猿哀鸣，让人心跟着一酸。 景月扶着他走到刘春的尸体面前，「刘春是跳楼自杀，您要有心里准备。」 说完景月转过身，和老囚一起离开了法医室，让一位可怜的父亲和他的女儿度过最后一刻单独的时光。 站在法医室外的走廊，老囚背靠着白得发苦的墙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 法医室里传来呜呜的嘶嚎声，老囚抖着手拿出火机准备点菸，想起旁边站着的景月又将火机放回了兜里。 他苦涩的一笑：「老习惯了，这辈子是戒不了了。」 做刑警的压力有多大景月也是最近才体会到的，尽管他们日以夜继的战斗在这个岗位上，依旧不能使世界和平，阖家美满。 * 春晖园·王梁家 谢微微挂了电话，听见客厅里儿子玩游戏不时发出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 「小王八蛋，你是想让我告诉你爸把你所有的卡都停了是吗？」 王梁正和朋友组队玩最近很火的一款游戏《密室逃亡》，游戏分为单人版和多人版，多人版和单人版本唯一的区别是多人共享一个id积分，只要其中一人通关则全队通关，为求两个版本的公平性，多人版有随机触动密室机关扣减积分的前提。 王梁虽然不够聪明，但他有钱，自然有人愿意带上他组队。但奈何他是猪队友，又一副劳资出钱就是老大的模样，经常触动密室的机关不是增加闯关难度就是积分清半。 这会儿他刚被队友埋怨，听见谢微微说要停了他的卡，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和谢微微怼：「你既不让我去学校，又不让我玩游戏，你存心想让我在家闷死啊！我要是死了，我爸明天就能再娶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回来。」 谢微微气得想揍人，她从别墅的二楼下来，刚巧撞上家里的保姆王姐，伸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将在儿子那里受的气都撒在王姐身上。 「你瞎了吗，没看见我下来！」
第131页 王姐被打了一巴掌暗自咬牙忍着，要不是王家钱给得多，她早不干了。 「太太，外面有警察来找少爷。」 谢微微瞪了眼王梁：「小王八蛋，待会你可别给我乱说话，知道了吗？」 王梁撇撇嘴，敷衍道：「啰嗦。」 楚辞三人刚进门，便听见屋里女人略有些刻薄的声音，「王姐，一定要让他们换鞋啊，家里的地板都是进口的，踩坏了要你赔啊！」 闻言楚辞默默收回自己已经抬起准备迈进去的腿，努力告诉自己，人家的地板可是进口的，他赔不起。 王姐尴尬的笑了下，拿出三双崭新的拖鞋放到他们面前，小声的说：「拖鞋都是新的，很干净。」 楚辞和韩谦先进了去，苏陌归低头看了看地板，觉得自己应该赔得起，有些不想换鞋。 但目光扫到王姐善意的目光时她想了想，大不了等会儿换种方式噁心回去得了。 「王太太你好，我们是省公安厅刑警大队的，我叫楚辞，这是我同事小韩和苏博士。」楚辞再出示了一遍身份证明。 谢微微瞥他一眼，眼神里划过一丝惊艷，态度也好了起来，用手勾了一下头髮，然后伸出手同楚辞握手：「喔，原来是楚警官啊，王姐还不快给客人倒茶！你好，我是谢微微，楚警官叫我薇姐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楚辞碰了下谢微微的指尖不到一秒便收回，直接说明来意，「还是客气些好。既然王太太和王梁都在，那么我需要您和王梁配合回答一些我的问题。」 「可以。有什么问题，楚警官你问吧。」 楚辞示意韩谦拿出录音笔，「您和王梁的话会作为我们警方对案件的参考，和您的全程谈话都会录音。」 「王梁，你认识刘春吗？」楚辞看着王梁问道。 王梁低着头继续玩自己的游戏，「认识，我妈给我请的家教。」 「你知道刘春在今天中午跳楼自杀了吗？」楚辞继续问。 「知道。」 「不知道。」 王梁和谢微微同时回。 王梁回的知道，谢微微回的不知道。 楚辞并没有深究她们的答案为什么不同，继续提问王梁：「你认识杨清吗？」 王梁握着手机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楚辞，然后迅速移开，眼珠像左看了下，本能的摸了下鼻子，继续低头玩游戏：「不认识。」 楚辞继续问询，苏陌归环视了一圈别墅周围，假装感嘆道：「这别墅真漂亮，我能参观一下吗？」 听见苏陌归的话谢微微轻蔑了看了眼她，见对方是个十分美貌又年轻的姑娘，心里不由得嫉妒起来，不过马上她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绪。 再漂亮又能怎样，住在豪宅里，看着跑车的人不是她吗！ 于是谢微微用带点恩赐的语气对王姐吩咐道：「王姐你带这位小姐到处看看，毕竟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 虽然苏陌归不怎么会说话，但却长了一张十分讨人喜欢的脸，趁着王姐带她参观别墅的时间问了好些她想知道的事。 王姐带着苏陌归熘达了一圈越发喜欢她，直说着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苏陌归引着话题让王姐往里面钻：「现在小孩不好养，我可要晚几年再结婚。」 「小苏你这话就不对了，女孩子结婚还是要早些，早点生了孩子爸妈还能帮着带。不过现在小孩不好带倒是真的，就像王梁，都被宠坏了，天天不是玩游戏就是出去和狐朋狗友混，白白浪费父母的钱，不过他家里有钱，也不怕他糟践。倒是可惜了刘春那孩子，学习成绩好，又乖巧，怎么想不开跳楼了呢！」王姐嘆气。 「王姐知道刘春的事？」苏陌归假装意外。 「太太是附中家长会的会长，她给附中校长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 「是可惜了，才18岁不到呢。」苏陌归惋惜。 「不过王梁现在还小，只要家长管严些，慢慢就会好。」 「切！」王姐不屑，「那孩子我看好不了，因为是王家三代单传的儿子，家里可宝贝了。你看这就是王先生专门给他装修的一间打游戏的房间，每天都要在里面待大半天，吵得要死，还谁都不让进。」 王姐指着右手的一间房说道。 说着王姐倒想起了什么，感嘆道：「说起来，刘春那孩子倒是进去过好几次，我心里还害怕王梁带坏了刘春呢！」 苏陌归同王姐回到客厅时，客厅的气氛正剑拔弩张，谢微微黑着一张脸正打电话叫律师，王梁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低头玩着游戏。 苏陌归都不用猜，肯定是楚辞拿出了刘春和杨清的「临终遗言」才让谢微微气得露出泼妇样。 楚辞起身，态度依旧不卑不亢，「那我们就先告辞，后续还有问题，我希望王太太可以带着王梁一起倒警局录口供，当然也可以叫上您的律师，毕竟这是您的权利！」 苏陌归拿起手机随意的按了几下，沙发上的王梁便立即跳脚嚷嚷起来。 「王姐，家里怎么断网了，快打电话叫人来修！」 苏陌归慢悠悠得跟在楚辞他们身后，临出门时候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放到门口的鞋柜上，用足够屋里的谢微微能听见得音量吻合的说：「喔，这是拖鞋钱，不用找了！」 第71章 恶之花06
第132页 从王梁家出来, 楚辞明显感觉苏陌归心情很好。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哼着非常耳熟的音乐。 在王梁家楚辞有留意过苏陌归的举动，因为猜到她是有意想和王家的保姆说话, 他才十分配合的吸引了谢微微母子的注意力。 能进sci的人都是各行业的顶尖人才，楚辞一点都不怀疑苏陌归的能力。 「苏博士的好奇心满足了？」楚辞问。 苏陌归坐在后座, 手肘撑在大腿上托着下颌，她莞尔，点头：「所以我决定告诉你另外两个受害者的身份。」 楚辞一脚勐地踩住剎车, 吉普的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说什么？」楚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问了一遍。 苏陌归揉了揉撞到后椅背而有些发红的额头，因为找到了新的玩具，她也不同楚辞计较, 摇摇手机, 「地址发你了。」 说完苏陌归便打开车门跳下汽车，心情愉悦的去见她的新玩具。 楚辞立即拿出手机, 信息里有一条陌生来信, 信息内容是： 何佳, xx市张家庄十里胡同302号。 蔡招娣，xx省xx市清源镇蔡家老街农贸市场7号楼106室。 韩谦也看见了信息，不用楚辞吩咐他已经立即拿出手机给当地的派出所打电话, 虽然等当地派出所到达信息里的地址确认后回復他们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一刻楚辞紧绷着的那一根弦终于松了些。 「队长，你什么时候给苏博士号码的？」 楚辞摊手，他也不知道。 * 刘建国最后看了眼刘春, 将小熊玩偶放在她的怀里，然后颤抖着手将白布盖上，他只有一个念头, 带他的春儿回家。 「警官，我什么时候可以带我的春儿回去？」刘建国语气平和了许多，已经接受了刘春离他而去的事实。 老囚不忍心告诉他警方目前的推测，「在你带刘春回去之前，我需要像你询问一些刘春的社会关系，可以吗？」 「可以。」 老囚将刘建国带回到接待室，这次和老囚一起进去的还有景月。 老囚主问，景月记录。 「你知道刘春怀孕了吗？」 刘建国点头：「知道，三天前我被学校老师通知到学校时知道的。」 「那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刘建国摇头：「我问春儿，她死活都不肯说。」 「刘春在给一个叫做王梁的初三学生做家教，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春儿和我说过，大概是下半年初的时候，春儿的老师也就是那个王梁的班主任，知道王梁的爸妈要给他找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家教，老师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就想着让春儿赚点外快，推荐她去了。」 「刘春有说过她和王梁的相处情况吗？」老囚问。 刘建国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心里怀疑起警察这么问的原因来，「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春儿的死和王梁有关？」 老囚没想到刘建国这么敏感，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王梁是个初中生，正是叛逆的时候，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听一个高中生补课。」 「喔，没有，春儿很少说起她家教的事。有一次我问起，她也不是很愿意说，我以为她是因为学生不好教所以才不愿意提，因此也没有再问过。不过这个月初的时候和说春儿商量了，让她做完这个月底就不做了，再有半年她就要高考了，需要安心复习，她也答应我了。」刘建国将心底的怀疑埋下。 「刘春有一个叫杨清的朋友吗？」 「杨清？」刘建国仔细回忆，肯定道，「是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杨，春儿叫她清姐，还带回家吃过两次饭，是个性格吻合有礼貌的姑娘。」 「刘春有说过是怎么认识杨清的吗？」 「春儿说是在杨清打工的地方认识的。」 「你知道杨清是在哪里工作吗？」老囚问。 刘建国沉默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刘春有男朋友或者接触比较多的异性吗？」 「没有。」刘建国回答的十分肯定，「绝对没有。春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现在正是决定她命运的关键时刻，她不会早恋的。」 老囚正准备让人送刘建国先回去，景月突然开口叫住走到门口的刘建国，「刘建国！」 她叫的他的名字。 「不要去做傻事，相信警方，我们一定会给刘春一个交代的。」 刘春身上的淤青根本瞒不住，就算以前刘春十分注意没让刘建国发现，但是刚刚刘建国一个人在法医室里不可能没有看见，但是他出来却什么都没有，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还有刚刚，刘建国说起王梁时候那一闪而过的恨意，说明他在怀疑刘春身上的淤青和王梁有关，或者怀疑刘春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王梁的。 更重要的一点，三天前在地铁上刘建国对王梁母亲谢微微的忍让。 他都能认识谢微微，那么一定也是见过王梁的。但是刘春读高三，王梁读初三，学校都不一样，刘春家教的地点也是在王梁家，按照正常的逻辑，刘建国根本就不可能认识谢微微和王梁，就算见过，也没法肯定他们就是刘春的僱主。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刘建国见过刘春和王梁甚至谢微微在王家之外相处的情形。
第133页 但这些刘建国都没有说。 而他隐瞒这些景月只有一个推测，他要自己去报仇。 景月坚定的和刘建国对视，她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信念，警察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值得信任的。 「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会有法律去惩罚他。」 许久，久到景月以为刘建国不会回答她时，他才慢慢的蠕动那双苍白皲裂的双唇。 他回答她：「好，我等着。」 等着坏人得到报应，等着他的春儿能入土为安，等着春天来，等着阳光照耀每一寸土地。 快到晚上李灵柠、秦邯和燕宇三人才回到警队，刚好碰到提成外卖回来的楚辞和韩谦。楚辞听李灵柠说有收穫，便让大家吃了饭一起开个碰头会，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饭后，一队全员包括景月都整齐的坐在了会议室，等着楚辞说的好消息。 楚辞一进会议室见大家都一脸好奇，也不卖关子，将前不久才得到的消息分享给所有人。 「在苏博士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找到严凤雅另外两名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只等受害者与家属的dna鑑定结果就能最终确认了。」 「啪啪啪……」全体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一刻他们等得太久了。 无法确定受害者的身份，一直是横在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我去，这苏博士也太牛逼了吧，就中午在那看了一会儿，就破解了两个！！！」秦邯震惊脸。 要知道他盯着那棋局看了几十个小时，眼睛都快看瞎了，愣是没看出定点所以然来。 这人与人智商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不牛逼能是sci的特别调查员吗！」李灵柠也瞬间变成苏陌归的小迷妹，大写的一个服字挂在脸上。 「好了，现在大家分别说一下下午的调查结果，dna的鑑定结果最快明早能出，到时候我请大家吃早茶。」楚辞拍拍手，开始听调查结果。 「我先说吧。」景月看了眼楚辞，然后说道。 「我对杨清母亲的尸体进行了全面的尸检，根据死者尸体上的尸斑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大致在120至126小时前，根据尸体呈现的状态死者周琼芳的死因为突发性脑溢血，没有任何外部伤害。死者生前患有乳腺癌，属于癌症晚期患者，死者的体型偏胖，加之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本身就属于脑溢血的高风险人群。基于以上，基本排除他杀。」 景月的尸检结果和楚辞推测的差不多。 「我说下我们在杨清工作的『夜生活』酒吧调查的结果吧。 一、刘春和杨清是在酒吧认识的，这点酒吧的酒保、领班已经其他的几个陪酒小姐都可以证明。 二、根据酒吧领班说，刘春是跟着一个叫做王梁的人到的酒吧，大概在四个月前，王梁在酒吧开了一个包间办告白会，女主角就是刘春。但根据领班的回忆，当时刘春应该是拒绝了王梁，王梁的其他朋友便强迫刘春喝了好几杯酒作为赔罪。杨清就是当时她那个包间的陪酒小姐。 三、刘春离开酒吧时是喝醉的状态，酒吧门口的泊车员可以证明当时带刘春离开的人除了王梁还有一个叫周节节的男生。 四、据杨清在酒吧的一个姐妹说，杨清曾经跟她哭诉过她被三个人轮jian的事，但她并不清楚这三个人是谁。 最重要的一点，『夜生活』酒吧是不允许未成年进去的，我查过王梁和这个叫做周节节的人是同班同学，都才十五岁，根本没有资格在酒吧开一个包间。我同酒吧的经理核实过，王梁和周节节用的包间是酒吧一个叫做赵无谓的vip客户的长期包房。同时我还查了王梁带着刘春那一晚全市的酒店，在一家名叫『金色大门』的酒店发现了用赵无畏这个身份开房的记录，从酒店的监控记录可以证明，当时刘春是被王梁和周节节一起架着进入酒店的。他们离开酒店的时间是第二天上午，刘春先走，王梁和周节节后走。」 说完自己的调查结果，李灵柠还有自己的推测：「队长，我申请对这个叫做赵无谓的人进行深入调查，这个赵无谓看起来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来证明他和刘春、杨清有关，但我的直接告诉我他也许才是指挥者。」 楚辞摇摇头，虽然李灵柠说了这么多，看起来有很多人证和物证，但却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来证明王梁或者是这个周节节对刘春和杨清有过犯罪行为。 「还要继续挖，一定要找到最直接有力的证据才行。」 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景月想了想，说道：「如果能拿到王梁或者周节节的dna就能和刘春肚子里的孩子进行亲子鑑定。」 第72章 恶之花07 景月的提议不失为一种直接有效的办法, 但可行度却并不是太高。 从今天谢微微的反应来看，要想拿到王梁的dna，只怕他们要面对的是一整个律师团队。 「你们的调查结果只能证明王梁等人与刘春、杨清有过接触, 并不能证明她们之间的关系有犯罪行为存在。」楚辞想了想，还是得从死者本身去发现线索。 楚辞站起身, 在会议室踱步走着，一边思考一边将自己带入到刘春和杨清的身份中去分析。 忽然楚辞想到了什么，「秦邯你立即和韩谦去一趟刘春的家里, 看能在她家找到什么线索。」 「明天就是周六，附中下午放假，李灵柠你去李岚家里，向她问刘春的情况, 问仔细些。」
第134页 「你可以多和刘春的父亲刘建国聊一聊, 我想他应该还知道一些事是没有告诉警方的。」景月补充。 景月知道楚辞的意思，人类排解自我情绪的方式虽然有很多种, 但刘春的母亲早逝, 父亲又因为工作辛苦, 加上她性格内向，内心积攒的情绪越多越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而通过写日记和向朋友倾诉是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常採用的。 同社会关系相对复杂的杨清比, 从还是学生的刘春出发调查确实要容易些。 「好，我今晚就去刘家死磕，我就不相信找不到线索！」李灵柠拍胸脯保证。 回忆结束，大伙都忙着找线索, 楚辞见景月似乎有话想单独和他说，便留下来等她。 「有事说？」 景月点头，然后将自己对刘春父亲刘建国的一些观察和分析说给他听。 「你做得很好, 我会让韩谦和小灵通一起去刘家蹲着。」楚辞走到景月身边，安慰她。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刘建国来警队后的事，见老囚和景月的脸色，就知道她们是受到了影响。 「景月，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坏人却能寿终正寝，但这才是我们存在的价值啊！」 「我知道。」景月提起精神，觉得自己最近越发的感性起来。 从前她眼里看见的是死状不同的尸体，如今看见的却是受尽折磨痛苦而死的受害者。 她知道是因为她过多的接触了案件，投入了自己的感情，才会造成这样。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是说家里来了个小孩吗，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家里可不好。」楚辞见景月情绪依旧很低落，但他帮不了她，这是她必须经歷的一个转变，只能等她自己去调节。 很多优秀的警员从学校毕业来到一线往往会因为过不了这个心理关而最后离开。 只有度过了这个难过，她才会真正成为一名优秀的犯罪心理专家。 回去的路上楚辞不时找话题聊，「你侄子的学校找好了吗？」 「联繫了一个，不过要等年后参加学校的入学考试。」 楚辞转头看着景月，轻笑，「想像不出你带小孩的样子。」 景月莞尔，「不用楚大队长你想像，等会就让你亲眼看。」 楚辞愣了一下，有点紧张起来，景月这是带他见她家人呀！ 聊到家里的小侄子，景月的心情好了很多，「宋羲一小朋友就是本十万个为什么，楚大队长你可千万不能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楚辞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以为景月夸张，所以当他真的跟着景月到了她家，见到传说中『十万个为什么』小侄子时，着实被问得一脸懵。 宋羲一穿着可爱的毛茸茸的小熊猫外套，站在门口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严肃的问他：「你是我姑妈的那朋友吗？」 「你什么时候和我姑妈结婚，成为我的姑父？」 「你有我姑妈聪明吗？」 「你玩《密室逃生》吗？有没有我姑妈厉害？」 景月一脸无奈的将宋羲一小朋友提走，让楚辞进屋。 楚辞一边换鞋一边回忆宋羲一的问题，「《密室逃生》是什么？」 景月喜欢玩这个？并且很厉害。 「一款现在很流行的游戏，小傢伙现在迷得很。」 楚辞点点头，暗自记下，决定回去百度一下，增加一个和景月聊天得话题。 景月的家收拾得非常整洁，楚辞大致参观了一下，看见阳台上茂盛的多肉和长了花骨朵的腊梅时，心里也跟着甜起来。 因为家里还有宋羲一这个话唠在，楚辞坐了一会便离开了，他还得回警局，等dna的鑑定报告。 * 第二天。 「楚队，你又没回去休息啊，你都快在警队里安家了。」 二队的警员打趣，将一个快递包裹放在他办公桌上，「放在门口的，我就顺便拿进来了。」 「谢谢啊！」楚辞看了快递，顿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快递的收件人写的他的名字，而寄件人则是刘春。 楚辞立即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一个用了些年头的录音机。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的女声沙哑而哀怨。 他默默的听完，然后沉默着打开窗户掏出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 窗外四季常绿的树木依旧苍翠，昨日的白雪已经化去，地面湿漉漉的，街头蹬着三轮车卖早点的老汉吆喝着『豆浆油条，包子花卷』，带着红领巾的小女孩扶着老奶奶过马路。 太阳从东方升起，地球照样转动，生活依旧在继续。 尽管昨天有两个年轻的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们不过是这宇宙洪荒中的一粒尘埃，渺小到根本没有人在乎。 楚辞深吸了口气，关上窗户，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了几秒才按动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他的办公室。 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视线跟随着楚辞的手指，看他按动录音机播放的按钮，磁带缓缓的转动，刘春稚嫩而鲜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尊敬的警察叔叔，你们好，我叫刘春，当你们收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从附中的楼顶跳下去了。这个世界那么大，却再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这个世界明明那么美好，我也再感受不到一点点温暖。
第135页 我知道，不是世界变了，是我活在了黑暗里，永不得光明。 是我胆小怯弱，所以总习惯忍耐；是我自卑骄傲，所以不敢活着来报警。 杨清姐说，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所以，我相信，我们死后，代表正义的警察叔叔们一定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为如我们一般胆小卑微的女孩子讨得一个公道。 五个月前。 因为家庭原因我接受了老师的帮助，给初中的王梁做家教。王梁不爱学习，整日沉迷游戏，也时常欺负我，但为了保住这份高额的家教兼职，我不得不和他斗智斗勇。后来王梁不在欺负我，他的目光变得异样，我知道那是青春期男生对异性的好奇，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我生日那天，王梁藉口有学习上的问题请教将我骗到了『夜生活』酒吧，他当着他朋友的面和我告白，可我不喜欢他，也不想早恋，所以我拒绝了他。王梁丢了面子脸色很难看，他举起拳头要打我，骂我不识好歹。拳头打在我的身上，好痛好痛，我求救，喊救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可能是怕我真的被打死，王梁朋友中的一个叫周节节的男生终于过来拉开了他，然后将我从地上扯起来，塞给我一瓶白酒让我给王梁道歉。 道歉，呵，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过是拒绝了一个我不喜欢男孩子的告白而已。 可是我怯懦啊，我怕失去这份兼职，我怕他会让他是家长会会长的妈妈报復我，所以我妥协了。 辛辣的白酒被灌入我的喉咙，就像生冷的刀尖一般刮着我每一寸骨肉，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我的脑袋开始犯晕，身体如着火了似的，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我想爸爸。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身体开始不属于我，我大脑也变得混沌。 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我睡在一个陌生的酒店里……白晃晃的灯照在我的头顶，不是烈日，犹如寒冬。我睁开眼世界惨白的一片，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三个白色的人。 我的身体破了道口子，有人往里面灌满恶臭的浓浆，我成了装满污浊之物的粪桶。看着那三个肉虫，我只觉得噁心。 噁心，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噁心，我想吐。于是我吐了。 疯狂的吐着，我要将那恶臭的污浊全部吐出来。 我的呕吐声吵醒了那个我不认识的男生，他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扫兴就去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王梁和周节节都醒了，我大声喊着要去报警，去告他们。 那个被王梁他们称为赵哥的男生打了我一巴掌，说他们有拍视频，是我引诱的他们。 他们逼着我一起看了视频……视频里…… …… 有了视频在，我知道我告不了他们，也不敢去告。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是我想得太天真了，畜牲之所以被称之为畜牲，是因为他们毫无人性。 后来我知道那个王梁他们成为赵哥的人全名叫赵无畏，父亲是市委书记，母亲是检察院的。他人如其名，真的毫无畏惧，什么坏事都干，什么人都害。 王梁和周节节就是受他指挥，到处物色年轻女孩子，用同样的方法骗到他们的游戏中。 我被视频胁迫不得不成为王梁的『女朋友』，然后我认识了周节节的『女朋友』杨清姐，她和我一样，都是被他们下了药轮jian然后拍视频威胁，成为他们长期共享的性玩具。 …… 现在我终于解脱了，我干净净的来，也想干干净净的走，可是我这么脏，我这么脏…… 天堂怎么会收留我？」 听完这段有半个小时长的录音，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被刘春最后的话问得揪心。 「王八蛋，老子要打死这群畜牲！」老囚站起来就往外沖，气得眼睛充血。 他也是有孩子的，他想像不出如果他的女儿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理智，也没法用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囚！」楚辞叫住老囚。 楚辞的手机响起，楚辞看了眼，是景月的电话，「楚辞你快看网上的视频，我把连结发给你了。」 楚辞打开景月发来的连结，是一段三个男生轮jian一个女生的视频，女生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但三个男生的面孔却十分清楚。 正是王梁、周节节和赵无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非常压抑，好几次情绪控制不住，录音内容本来更长更详细，后面删掉了一部分，不想大家一起难受。 这个案子有参考《李天一案》 第73章 恶之花08 因为这段突然在网上出现的视频以及刘春的录音遗言公安机关直接将王梁、周节节以及赵无畏三人逮捕, 羁押在看守所。随着三人的逮捕，有关三人犯罪的证据纷至沓来，之前口供模煳不清的人一夜之间全部翻供。 重新整理后的人证物证包括以下： 1, 『夜生活』酒吧，一下便涌现出来多名证人, 证实七月三日也就是刘春生日那天，王梁将刘春带到酒吧后对刘春有殴打的行为。 2，杨清在『夜生活』酒吧的姐妹也拿出杨清之前在私人诊所的多次医疗记录, 而这些诊断记录里包含了3次人流、两次骨折、一次唿吸道被异物堵塞以及多次软组织挫伤。家属签字全部是一个叫做安和的人，根据调查这个安和就是赵无畏父亲赵源的秘书。
第136页 3，刘建国到警局交代，他曾经发现过刘春身上的淤青, 经过他再三的追问刘春只说了是王梁打的, 他到王家讨过公道，但遭到王梁的母亲的奚落和讥讽, 并且以开除刘春为条件威胁他们守口如瓶。而且他让刘春不要再去王家做家教了, 刘春死活都不同意。 4, 李灵柠和韩谦在刘春的房间床底下发现一个大纸箱，里面全是奢侈品，包括衣服首饰、包包和化妆品, 全部都未使用，还有一张银行卡，持卡人是刘春，卡里有二十万余额。李灵柠到奢侈品专柜和银行查过, 购买奢侈品人和转给刘春二十万的是同一个帐户，帐户名是王富康，正是王梁的父亲。 5, 附中校长承认他在谢微微的施压下才不得不开除刘春，并且隐瞒刘春和杨清跳楼时喊的遗言。 6，杨清母亲手机中有一段七天前被删掉的视频，经过警方技术科的恢復，发现是一段时长为三分钟多人性爱视频，视频没有经过马赛克，可以清楚的辨认视频中的人就是杨清、王梁、周节节和赵无畏。由此可以推断杨清母亲周琼芳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段视频，才引发脑溢血不治身亡的。 7，警方逮捕王梁三人后，抽取三人血液和刘春腹中胎儿做了dna鑑定，证实孩子的父亲是王梁。 警方将所有证据移交检察院，等待公证人对三人提起公诉。 楚辞将附中跳楼案最后一份文件传真给检察院后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大概是最近结案最快的一个案子了，从案发当天到将证据移交检察院，只用了一个周。 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缺少什么证据，第二天证据就会自动送上门。 楚辞不由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那个在幕后为他们提供证据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队长，下班后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聚聚，好好吃一顿啊！」李灵柠开心的跑到楚辞办公室门口。 楚辞一想，最近所有人为了查这个案子都没有休息，加上严凤雅留下的密码接连被苏陌归破解，目前已经证实了五位受害者的身份，让他一直压抑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他点头，同意李灵柠的提议，在工作劳累之后适度的放松他是允许的。 「你说的对，叫上所有人，今晚我请客。」 「好嘞！队长请客，我们一定要狠狠的宰一顿。」 楚辞叫住李灵柠，提醒道，「别忘了去请苏博士。」 因为解码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第二天局里就特别为苏陌归挪了一间办公室出来，挨着法医室。 「还是我去吧，反正也是顺路。」景月将买的咖啡递给楚辞一杯，回头叫住李灵柠，指了下她手里还提着的两杯咖啡，示意说她去。 「麻烦景教授啦！」 景月提着咖啡踩着节奏的步子走到苏陌归的临时办公室，抬手轻轻扣门。 「请进。」 景月推开门，入目便是一副美人暮色垂思图。 夕阳的余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端坐在窗户前的苏陌归身上，光影斑驳，忽明忽暗，美人眉色娇艷，如一朵深色的玫瑰。 神秘，诱人，又满身是刺。 「不介意和我聊一聊吗？」景月走进将咖啡放到她左手前方的位置。 苏陌归穿一件杏色贴身毛衣，长发别在耳后，露出她圆润的耳垂，耳垂上戴着一对不规整的异形珍珠耳环，衬得她肤如凝脂，娇艷无双。 苏陌归拿着笔不停的在纸上运算一堆公式，她似乎早就知道景月来的目的，或者早就在等待景月，因此连头都没抬以下，依旧专心自己的事。 「我以为你会在案发第一天就来。」 「因为当时我只是怀疑。」 苏陌归问：「现在有证据了？」 景月摇头：「没有，但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苏陌归侧头，停下运算，抬头托着下颌一脸愉悦的看着景月：「那么你的直觉告诉你什么了，我听听对不对？」 被苏陌归的目光注视，景月的心脏突然快速的跳动起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充斥在周围。 她跃跃欲试。 满心的兴奋。 「网上的视频是你发布的，刘春的自杀录音也是你寄到警队的，你一早就知道刘春和杨清会自杀，或者说你提前三天到芦城就是为了刘春。所以，地铁上你帮助刘建国不是偶然，偶然的只是王梁母亲谢微微的出现。」 苏陌归嘴角上扬，「继续。」 「刘春或者杨清应该很早就和你认识，或者和你交流过，她们向你述说了她们的故事，所以你才决定来芦城帮助她们。酒吧、杨清的好友、校方的突然改口，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景月的大脑疯狂的运转，她说得有些混乱，将一个个从脑海里蹦出来的推测都说出来，她一脸希冀的看着苏陌归，等待她的回答。 苏陌归放下手，转回身继续自己的运算，没有回答景月的猜测，只轻轻嘆了一声，「无聊啊……」 景月其实也不在乎苏陌归的答案，这只是她的推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令她感兴趣的是苏陌归这个人。 景月喝了口咖啡，尽管知道苏陌归不一定会回答，她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 如果她早知道刘春和杨清有自杀的倾向，她一定会阻止她们的。 苏陌归运算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她用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回答景月。
第137页 「没有人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们眼中已经是一片死灰，心死了，活着的也只是行尸走肉。 苏陌归快速的转换代码，将最后的结果写在纸上，她将笔放到运算的草纸上，站起身，附身看着景月，说了一句她这个年纪不应该能说出的话。 她说：「景月，你经歷过绝望吗？如果有，你就会明白她们的选择。」 只能经歷过的人，才会知道，死亡有时候才是解脱。 景月不懂。 或许她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懂。 不懂的人，才幸福。 * 王家 「李律师，钱不是问题，只要我儿子没事，多少钱你说个数，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王富康沖谢微微使了个眼色，谢微微立即提着一箱钱放到桌上。 「这是一百万，我相信李律师的能力，你能把我儿子保释出来，就一定能让他少判些年。」王富康将钱推到王梁的辩护律师李珂面前。 穿一身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李珂看了看皮箱里的钱，示意助理收钱，「这个案子我研究过，警方提供的证据看似无懈可击，但也不是没有漏洞的。」 「李律师你说。」 李珂是知名刑事法律师，再业内和许墨白齐名，这次王富康将他请来给王梁做辩护律师也颇费了些功夫。 「我预备为王梁做无罪辩护。」李珂接过谢微微送来的茶，浅浅喝了一口，没有一次性说完，「这茶不错。」 「微微，等会把这茶叶给李律师带几盒走，这明前龙井也不值钱，李律师切莫嫌弃。」 「王梁是个初中生，他满15了吗？要知道是否成年，在未来量刑时是至关重要的。」 王富康能白手起家挣到如今的家业可不是但凭好运气，也不需要李珂明说，他便恍然大悟。 「没有，我儿子才14，要开春了才满15。」 「还有……」李珂看着坐在王富康旁边的王梁一眼，问道，「警方在死者刘春的家里发现大量的奢侈品和一张二十万现金的银行卡，这些东西应该不是王梁主动给她的吧！」 王富康一拍大腿，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哪能是我儿子主动给，分明是那个刘……刘春用视频威胁我儿子勒索去的。那女的家里穷，本来我们也是可怜她让她来给王梁做家教，哪知道她却动了歪心思，故意勾引我儿子。李律师你也知道，王梁还小，又是叛逆的时候，没什么心眼，那刘春存心勾引，我儿子不就上当了吗。」 王富康很快完成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哪里知道那女的贪心，还拍了视频，想着用视频来长期勒索我们。」 李珂听王富康说完，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王梁，你爸爸说的是事实吗？」 王梁懵了几秒，点头，「是，就是我爸说的这样，是刘春和杨清故意勾引的我，还拍了视频威胁我们，我和周节节、赵哥被她们勒索了好几次。」 「那杨清呢？」 「杨清，我和她根本不熟，她是赵哥带来的，我只知道她是夜生活酒吧的陪酒小姐，她家里有个重病的妈，她就是靠这个生意赚钱给她妈看病的。」王梁大喊。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刘春就有引诱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并且敲诈勒索巨额钱财的嫌疑了。如今我们国家严抓黄赌毒，杨清在酒吧□□，本身就是犯法的。」李珂翘起二郎腿，做出自己的判断。 第74章 恶之花09 很快就到了法院开庭审理王梁案的日子, 因为被告人王梁和周节节属于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庭审是非公开的，楚辞和景月作为检方证人出席。 庭审的前半场进行的异常顺利, 被告人王梁、周节节和赵无畏承认和刘春、杨清有过性行为，承认拍过视频, 也承认刘春和杨清身上的伤是由他们造成。 但休庭之后的下半场，被告的辩护律师便将整个案子推翻颠倒过来。 否定了□□、故意伤害等罪名，将整个案件定性为男女之间正常交往期间发生的性行为, □□视频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拍摄的，且女方有借视频敲诈勒索男方的行为。因为刘春和杨清已经去世，所以他们不准备报警追究女方的刑事责任，只要求刘春和杨清的家属返还所有勒索的钱财即可。 控诉方和辩护方就同一份证据进行了两种相反的辩论, 最后辩护方代表律师李珂更是找来王梁、周节节、赵无畏的朋友, 证明刘春和杨清分别是王梁和赵无畏对外承认的女朋友。 他们只承认在性行为中因为极度兴奋而忽略了女方的感受，致使女方身体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也就是性虐罪。但因为在法律条文中没有明确对性虐的量刑, 且王梁和周节节都未属于未成年, 就算有判刑，刑罚时间也会缓刑或者改由少管所执行。 所以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基本是在做无罪辩护。 第一天的庭审结束，法院宣布休庭, 三日后开庭再行审理。 对于这样的结果连好脾气的景月都气得想打人。 刘春的父亲刘建国作为检方证人出席了庭审，得知这个结果当场就突发脑溢血送进了医院。 警局陷入空前的低迷氛围，他们都是听过刘春那段录音的人，所以他们没法接受。 「妈的, 如果那三个孙子没有坐牢，老子就脱了这身警服不干了！」秦邯一拳打在墙上，满心愤懑。
第138页 「我也不干了, 我做警察是为了除暴安良，如今连抓到的犯人都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无罪释放，我当这个警察还有什么意义。」李灵柠跟着应和。 「你也跟着瞎闹！」韩谦扯着李灵柠到外面进行家庭教育。 能找到的证据他们都找了，现在法院怎么判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谁不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是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你们都下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该谈恋爱的恋爱，该陪老婆孩子的陪老婆孩子，该睡睡，该吃吃。」楚辞挥手，让警队的人都回去。 众人无奈，只有离开。 楚辞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怎么都没办法跨出离开的脚步。 他不甘心。 暮色如浓墨，好似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雨。 景月站在楚辞的办公室外面许久，也许是感同身受，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 她不想留下楚辞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她想帮他，像曾经他帮助她那样。 「咚咚咚……」景月敲响了楚辞办公室的门。 * 夜生活酒吧·赵无畏开的长期包房里 王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头髮染成了红色，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得意的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帮着那两个死女人来告老子！」 白天出庭作为控诉方证人的几个酒吧工作人员全部都跪在包厢里，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显然他们刚刚经歷了一场单方面的被打。 王梁用脚尖挑起一个女孩的下巴，女孩穿着单薄，露出来的地方青青紫紫一大片，秀丽的脸被打肿了半边，额头有个大口子还在流血。 「你叫什么名字？」王梁问。 女孩瑟瑟发抖，眼泪和血水一起往下淌，「梁少，我……我是被逼的……警察来说……」 不等女孩说完王梁拿在手里的酒瓶便狠狠的砸在了女孩的头上，「问你叫什么名字，他妈别给我顾左言它。」 酒瓶破碎的玻璃扎进脸上的皮肉里，女孩痛苦的捂着伤口趴在地上，像一条狗。 她觉得或许她连狗都不如，打狗还要看主人。 「你说，是谁叫你们出庭作证的？」王梁指着女孩旁边一个一只眼流着血的年轻男人不难烦的问。 有了女孩的教训男人十分迅速的回答：「是一个女警察。」 「知道得罪了我们是什么下场吗？」王梁站起来走到年轻男人的面前，穿着皮鞋的脚漫不经心的踩在男人放在地上的手背上，狠狠的旋转碾磨。 年轻男人悽厉大叫。 「哈哈哈……」男人的叫声取悦了王梁，他哈哈大笑，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勐地捅进男人的肚子里。 「让你生不如死。」王梁踢开男人舔了舔手掌上鲜红的血，兴奋的招唿一旁的朋友，「节节，你也来出出气，这帮杂碎害老子在看守所呆了好几天，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周节节也不过才15岁，虽然任性，但他胆子小，又没有脑子，三个人里也就是个跟班的存在，平时都是王梁和赵无畏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这一刻他不想按照王梁说的做了。 他害怕了。 畏惧了。 在看守所的几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一秒钟也不想呆在那个世界里。 他还看见了刘春的爸爸，那个长满白头髮的中年男人，他用看牲畜、粪坑里的蛆虫、下水道里的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知道那是噁心、厌恶、憎恨的眼神。 他想了很多。回忆这些日子的一切，自己就好像被魔鬼附身般。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聪明起来，他回头看了眼角落里静静看着这一切，却始终置身事外的赵无畏，又看了看像个疯子一样的王梁。 他明白了，自己不应该在和他们继续玩下去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假装接电话，「妈啊，我在外面呢，好，我马上回来，你别告诉我爸啊！」 然后将电话揣回兜里，小心翼翼的对王梁说：「王梁，我妈叫我回去了，你也别玩了。」 「赵哥，我回去了啊！」 周节节从一个个跪着的人里向外挤着出去，他不敢回头，害怕自己一回头，王梁那个疯子就将酒瓶砸在自己的头上。 十几步的距离，却好像经歷了漫长的世纪，终于，周节节握住了门的把手。 他的心开始雀跃起来，只要打开门，他就能离开，离开这个可能会毁了他的世界。 「节节。」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无畏开口说。 他声音清冷，像是一把刀，一下扎进周节节的心脏。 「真的是阿姨叫你回去吗？」 周节节握住门把的手紧了下，他没有转身，全身都紧绷着。 「当然……是我妈呀！」 赵无畏冷笑，目光柔和的看向王梁，好似吩咐他买一朵花一样，「小梁，去把节节的手机拿来。」 周节节如坠冰窖，「赵哥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吗？」 「小梁。」赵无畏又喊了一遍王梁的名字。 「节节，赵哥要看你手机就给他看呗，兄弟之间又没有秘密。」王梁走过来将手搭在周节节的背上。
第139页 周节节站着不动。 这下王梁也察觉不对了，他强硬的将手伸进周节节的裤兜里拿他的手机，周节节压着不让王梁拿。 「放开！」王梁吼。 周节节不放。 「周节节，我他妈叫你放开！」王梁大怒。 周节节终于还是放开了，任由王梁拿出手机。 王梁顺利的将手机解锁，直接查看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最近一通电话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前，打电话的人是他。 「周节节，你不想和我们玩了？」王梁暴怒，将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 赵无畏冷笑，像个冰冷残忍的野兽，「小梁你错了，节节可不是不想和我们玩，他啊，可能还想去报警，让警察把我们两个坏人做起来，关进监狱里呢！」 王梁不信，他踹开脚边跪在的人，紧紧抓着周节节的胳膊，「我不信，节节你赶紧否认，你不会报警，不会让警察把我们抓走是不是？」 「王梁，刘春和杨清已经死了，是我们害死的。两条人名啊，你知道我每晚都睡不着吗，我总是做梦梦见她们变成厉鬼来找我们报仇。」周节节哭起来，他真的好怕。 怕鬼，怕死，怕他爸妈的眼泪，怕周围所有人厌恶的眼神。 「你怕个屁，那是她们自己跳楼死的，又不是我们推的。老子睡她们是瞧得起她们，两个贱人而已。」 「小梁，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赵哥是不是也强jian了我姐，还拍了视频？」周节节抹干眼泪，突然问道。 「王梁。」 「是。」 赵无畏和王梁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但周节节已经听清楚了王梁的回答，他不哭了。 「为什么？赵哥，那是我姐啊！」周节节越过王梁径直看着赵无畏，他知道，三个人中，赵无畏才是真正主宰一切的老大。 他是跟班，王梁也就是个打手加顶雷的而已。 「那又怎样，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赵无畏也不否认了。 「周节节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不是你说你最讨厌你姐，因为她你爸妈才经常骂你，说你不成器吗？我和赵哥帮你报仇了，我们用视频威胁她，让她像一条狗一样给我玩，你应该解气，感谢我们才对！」王梁生气。 「我爸说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要是想玩我妹，我保证不和你生气。」 「王梁，我艹你妈！」周节节疯了一样沖向王梁，和他撕打起来。 王梁四肢发达，平日里也喜欢打拳，周节节文文弱弱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王梁压着打成猪头。 「王梁停手！」赵无畏勐地眼睛一眯，看见地上因为和王梁撕打而掉落的窃听器。 他起身捡起地上的窃听器。 眼睛如萃了毒，看着周节节似要生吞活剥了他。 「你阴我！」 「哈哈哈哈……你们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周节节被揍得惨不忍睹，但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痛，他大笑。 他们的报应，也是他的报应。 「我杀了你！」赵无畏狠狠一脚踢向周节节的腰。 「啊！」 包房的门被人踢开，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来。 她打了个响指，语气轻快，「游戏开始啰！」 第75章 恶之花10 赵无畏看向突然闯进来的陌生女人, 高个长腿，齐耳短髮，戴黑色口罩, 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你想干什么？」 女人扫了一眼包房里的情形，眼睛眯成月牙, 语气嚣张，「干你呀！」 「哈哈哈！」赵无畏见女人孤身一人，酒吧今晚休业, 包房里又都是他的人，他沖包房里站着的几个保镖招了招手，「把这女的绑了，我到想知道她怎么干我！」 保镖个个高头大马、体格强壮, 之前包房里十几个工作人员轻轻松松就被他们打趴下, 这会儿对付一个女人，他们根本没当回事。 女人笑眯眯的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特质的□□, □□里装的是麻醉弹, 在保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已经连开几枪, 将赵无畏、王梁和几个保镖全都放倒。 「说了是来干你的，为什么不信呢！」女人俯视倒在地上的赵无畏，用脚踢了踢他的脸, 漫不经心的说，「queen给的药效果还真不赖！」 「周节节小朋友记得把他们两个绑结实点喔，要是半道松了，姐姐我就用你替上。」 周节节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老老实实的用女人递过来的麻绳将王梁和赵无畏绑得结结实实。 「你没事吧？」女人扶起之前被王梁打得头破血流的女孩，关心道。 「姐姐我没事，只要能让这几个人渣得到报应, 就算是把我打死了也没关系。」女孩捂着流血的伤口，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傻姑娘。」女人揉了下女孩的头髮，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帕捂在女孩流血的额头，嘱咐道，「你们现在就去医院，记得三个小时候后再报警。」 「嗯，我们知道。」 「警察如果问，你就实话实说，没关系。」 安排好包房里受伤的酒吧工作人员后，女人才和周节节一起将王梁和赵无畏拖走。 * 某仓库 破旧的仓库里等着几个壮汉，p.one拖着王梁和赵无畏都进来，随意的将他们丢在壮汉的跟前。
第140页 「别玩死了。」 「放心，我们都是拿钱办事。」为首的壮汉说着，看了眼脚下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两个年轻男人，不应该成为男生更合适。 两个男生看着年纪都不大，衣着华丽，皮肤白皙细腻，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 「你要的钱，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快点。」p.one将用纸袋包好的钱丢给壮汉，拿出摄像机站在边上。 「视频里不会拍下我们吧？」壮汉不放心。 「你要不放心拍完后给你审核。」p.one打开摄像机，「有烟吗，给我一根。」 壮汉抽了一根烟点燃了递给p.one，然后吩咐几个手下先将地上的人的衣服都脱了。 「啧啧，真他妈白！」壮汉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嘆，迅速的脱下裤子压上去。 …… 半个小时候后 壮汉检查了录像，确定录像里没有出现他们的脸才满意的走了。 p.one将摄像机收好，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眼地上一身污秽的王梁和赵无畏，从兜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拖着赤条条的他们到了仓库的厕所。 仓库的厕所有专门淋浴的地方，是以前公共浴室的样子，p.one将两个人丢进一个隔间，打开水龙头，将水开到最大，寒冬腊月任由冰冷的水淋在他们身上，洗去一声的污秽和血迹。 等确认他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和污秽后她才停止沖刷，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找出一条干毛巾，将二人擦干，然后将他们带回到仓库。 昏暗的库房里只有一盏被灯罩遮住了半边灯光的吊灯，灯光白惨惨的打在两张被医院废弃的病床上，病床上躺着两个分别被固定了手脚和脖子的人，走进了看，正是王梁和赵无畏。 p.one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给queen打电话。 「猎物已经关进笼子里，只等□□上膛了。」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仓库的铁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苏陌归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一身白衣，披散着头髮，形容憔悴的少女。 少女叫周深深，是周节节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曾经也是自信美丽的富家千金。 周深深躲在苏陌归的影子里，目光灼灼的盯着床上绑着的两个人，她双手颤抖，浑身都开始冒冷汗，眼前不断的浮现宛如噩梦的那些场景。 「queen，东西都准备好了。」p.one说。 苏陌归点头，回身握住少女的手，将一把手术刀交到她手上，指了指病床上的人，「你去。」 周深深慢慢的走进，握着的手术刀的手不停的发抖，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犹如女鬼，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举起刀，眼里刻满了恨意，但她依旧不敢下手。 「我会不会杀死他们？」 「小妹妹放心，有queen在，这两个畜牲是死不了的。」p.one保证。 周深深回头看着苏陌归，得到她肯定的点头后才下定决心。 她咬牙，对着赵无畏的身下，闭着眼睛狠狠的将手术刀刺下去。 「啊——」 「啊——」 被单独关在仓库另外一个房间的周节节听到一前一后两声悽惨的叫声不由抖了抖，他压抑住内心的恐惧，老实的坐在地上等待自己的审判。 剧烈的疼痛让王梁和赵无畏醒过来，但因为还处于麻醉状态，所以他们只是大脑恢復了些许的意识，但身体依旧不能移动分毫，包括眼皮都不能睁开。 只能吚吚呜呜得发出一些闷哼。 「你做得很好。」苏陌归让周深深退后，自己接手，继续手术。 因为周深深是闭着眼睛下的刀，对于阉割手术没有任何的经验，被切下的生殖器孤零零的躺在满床的鲜血里，十分滑稽。 苏陌归知道王梁和赵无畏现在能听见一些声音，因此她没有再让周深深和p.one说话。 她先给王梁和赵无畏止血，避免失血过多而死，然后去除器官里的海绵体，将被切下的器官重新与身体缝合再一起。 手术需要十分的耐心和手速，苏陌归一边手术一边悠悠的说话，声音迴荡在空荡荡的仓库里，犹如魔鬼的颤音。 「《浪迹丛谈》里说：男子至十五六岁发育时，有愿yan割者……将其仰缚于条凳……以利刀沿yang具之根，环而割之……割后即取其茎之海绵体，全茎只剩二管……一管为输尿，一管为输精，精管盘曲而纳入体内，尿管则剪去之，遂敷以止血之药。」 「不过你们放心，我的技术保证不需要『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必定让你们这辈子都只能被人入后门。」 苏陌归引用的是古文，平日里他们是肯定听不懂的，但这一刻犹如大脑犹如被神赐予了新的功能，王梁和赵无畏都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呜呜……」他们想要挣扎，想破骂，甚至想杀了这个敢绑架他们的女人。但都不如这冰冷的声音来得恐怖，他们已经失去了对命运，对自身生命的掌控。 这一刻，他们是鱼肉，不是刀俎。 苏陌归做完最后的缝合，剪掉线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附身再赵无畏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的报应现在才开始呢！」 说完苏陌归将两支麻醉针分别打入王梁和赵无畏的身体里，收拾好现场，然后趁着天黑将二人丢弃在芦城电视台门口。
第141页 * 翌日 芦城发生了三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三件都是有关附中女生跳楼案。 一是，被告人王梁和赵无畏被人阉割并爆菊后丢弃在电视台门口，两人被多个壮汉侵犯的视频疯传全网络，视频的名字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警方依照路边的监控只找到了被遗弃的车辆，车子是挂失的被盗车辆，车内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线索。网警根据视频ip位址查找，显示视频的服务埠来自国外私人伺服器，根本无法追踪具体地址。 二是，被告辩护律师的律师事务所网站被黑，整个网站黑屏，只有一行白字：只为还当事人一个公道。 三是，三个被告人之一的周节节在家里的陪同下投案自首，对□□刘春、杨清的事实供认不讳，并提供王梁和赵无畏认罪的录音，以及辩护律师李珂故意提供虚假证据利诱他人提供虚假证据的电话录音。 案件相关涉案人员全部被依法逮捕。 律师李珂被吊销执照，并面临刑事起诉。 外面乱成一锅粥，记者将警局围着，纷纷开始关注起附中女高中生跳楼自杀案的始末。 苏陌归一大早就到了警局，将自己关在办公室，解译密码的最后一部分。 越是研究，苏陌归越觉得这个叫做严凤雅的男人是个天才。 将最后解码出的信息写在纸上，苏陌归终于露出了笑容。 「迷宫地图吗？」看着纸上显示的信息，苏陌归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个为专门为她而设计的密码，似乎从一开始严凤雅便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拿出手机按了1，电话自动拨号，不过三秒，电话便被接起。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即便相隔千万里的距离，也令人感觉莫名的安心。 男人肯定的说：「案子解决了。」 苏陌归：「嗯。」 想了想，苏陌归又问：「这次闹大了些，你会生气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如果我生气，你会不做吗？」 苏陌归回得绝对：「不会。」 男人也不觉得失望，「小归，我们只是选择守护的方式不同而已。」 「谢谢。」 挂了电话，苏陌归将办公室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带走属于她的东西，将办公室恢復到她来之前的样子。 苏陌归没有去找楚辞，而是去了隔壁的法医室，将严凤雅案最后两个人被害者的信息交给景月。 「苏博士要走了吗？」 「嗯，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景月看着手里写着被害人信息的纸条，「为什么不亲自交给楚辞？」 苏陌归想都不想的回答：「我不喜欢他。」 和那个人一样，太过正直的人总是令她感到不自在。 「我比较喜欢你。」苏陌归补充道。 说完苏陌归掉头便离开了警局，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十一月的月末，严凤雅案八个受害者的遗体都交到了她们家属的手中。 似乎寒冬归去。 春天将临。 * 十二月一日·晴 早上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我感受到了温暖。 窗台上的小花长出了新的叶子。 我决定回学校继续读书，因为我要成为像她们一样的人。 ——周深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完结，还有最后一个案子啦！ 第76章 恶之花11 年末将至, 城市妆点得一片喜庆，街道商场上挂满了喜迎双旦的节日吊牌，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 接连成串，犹如火龙。 一片喜悦笼罩, 就连警局这几日都得了空闲，让前些日子忙成陀螺的警察们可以在元旦这天放假，在家好好陪家人迎接新年。 景月因为头天晚上和宋羲一小朋友玩了通宵的《密室逃亡》, 为了保证第二天能睡个好觉，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所以当她接到李灵柠的第五十六通电话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景教授，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李灵柠差点因为没能完成队长交代她的任务而自杀谢罪了。 「是局里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案子吗？」景月从床上坐起，揉了揉乱糟糟的头髮, 迅速的下床洗漱。 「不是, 不是，是我们队的人下午一起聚餐, 喜迎元旦嘛, 全员都得参加啊, 带上家属。」 不等景月回答，李灵柠继续自顾自的说，「我把时间地址发到你微信上了啊, 景教授你可一定要到。队长也在，记得打扮漂亮点！」 说完李灵柠便挂了电话。 景月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回过神来，心里还有些奇怪，队里聚会昨天下班前也没说, 不然她肯定不和宋羲一通宵玩游戏了。 看着镜子里盯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自己，景月难得有些懊恼。 她找出宋羲一小朋友妈妈託孤时送的化妆品，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为自己化了个精美的妆容, 又在衣柜里挑选了半天，最后犹豫不决，不得不将宋羲一叫醒，为自己做参谋，选了一条略微活泼些的粉色针织裙，外面配了件白色的大衣。 「姑姑，你是要去约会吗？」 「是和上次来的那个叔叔吗？」 「虽然那个叔叔长得很帅，但是他不会玩游戏，我可不会承认他是我姑父的。」
第142页 宋羲一小朋友只要一醒，嘴巴就一直没停，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战斗力堪比五千字鸭子。 景月头痛。 十分怀疑他妈送他回来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什么找不到好学校，而是她嫌宋羲一太吵了。 「宋羲一，你能让嘴巴休息一会吗！」 「为什么你要让我嘴巴休息，姑姑，它还没累呢！」 「姑姑今天我想吃小龙虾，上次你叫来做饭的那个阿姨就是做的小龙虾，可好吃了，今天我们也吃好不好……」 半个小时候景月收拾好了自己，看了眼这中间一直没歇气的宋羲一，唉，认命的给他找了件大棉袄将他裹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出门。 「今天出去吃！」 景月到了李灵柠发来的地址，警队的人果然都在，有家属的都带了家属来，宋羲一小朋友不怕生，也不用景月介绍，自个熘达了一圈就和所有人混熟了。 「楚队没来？」景月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楚辞。 李灵柠神秘兮兮的笑，「队长有事，让我们先吃，他晚点到。」 「喔。」景月有点失落。 「队长说，让景教授你等他到八点，他有话和你说。」李灵柠凑到景月耳边暧昧的说。 景月侧过脸，心脏莫名加速了跳动，「什么话？」 「我也想知道队长有什么话是要单独和景教授说的？」李灵柠打趣，见景月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你想知道可以留下来一起听。」景月收起心里的羞涩，绝对不给李灵柠可乘之机。 要偷看队长告白，李灵柠觉得自己可没那胆子，她摸摸自己的小心脏，为自己讨好未来队长夫人迈出了成功的一步。 「景教授，待会我帮你带小朋友，你安心在这里等队长。」 * 楚辞特意开车回家将他妈将来要传给儿媳妇的手镯拿了来，正准备往预订的餐厅走去，路过一家装修别致的花店时，想起小雪那天景月发来的那张腊梅花的图片，心里便想也送她一束。 「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花，我可以为您推荐？」花店的老闆娘殷勤的询问。 「你这里有腊梅吗？」 「腊梅？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梅花。」花店老闆娘抱歉的说。 没有？ 楚辞有些失落。 心里有些懊恼，他应该让小灵通打听一下景月喜欢什么花才对。 「先生是送朋友、长辈还是恋人呢？」老闆娘是个颜控，见到帅哥失落，恨不得变出一束腊梅来。 「啊，这有什么讲究吗？」楚辞有些不好意思。 老闆娘是过来人一看楚辞的反应就知道他买花是要送给心上人，「先生如果是送给女朋友的话，可以送玫瑰，不过我推荐紫丁香，紫丁香又叫做『爱情之花』它的花语是初恋、光辉和纯洁，很适合送给心怡的女生。」 楚辞被老闆娘口中的女朋友三个字说得心跳加速，耳朵红得冒血，直摆手，「还不是女朋友。」 尽管嘴上否认，但身体却是很诚实，指着花瓶里开得艷丽的紫丁香说道：「我都要了。」 老闆娘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纯情的男人，大过节的连钱都不想赚了，「好，我先生打五折，祝你告白成功！」 抱着一大捧紫丁香从花店出来，楚辞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虽然此刻他的心脏里住了只狂野的小梅花鹿，弄得他七上八下的，但只要一想到景月答应做他女朋友这个可能，他便觉得自己仿佛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在遇见景月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如此渴望和一个女人手牵手，一直走到白头。 在遇见景月之后，他只恨不得秒秒分分、天天年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哪怕不说话，什么也不干，也觉得满足。 大约这就是，爱情呀！ 红灯亮起，楚辞站在斑马线的这头，看着来往飞驰的车辆似乎长了双幸福的翅膀，暖黄夜灯下的微微细雨也变成了漫天流萤。 冬天将要过去。 春天即将来临。 楚辞拿出手机，举起手中的花束对着夜灯拍了一张照片，和一句话一起发送给景月。 他写：还没见到你，就已经开始幻想六十年后，你收到花时的笑脸，一定比花还美丽。 路灯亮起。 楚辞心情愉悦的向着马路对面的餐厅走去。 「叮咚……」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楚辞以为是景月的回覆，迫不及待的点开，信息是一段时长为十五秒的视频，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他点开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 「hello，楚，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马上就是新年，我要送你一份大礼。」 视频里样貌英俊的judge对着镜头说着不流利的中文，然后画面一转，镜头对准了两个被绑在铁柱子上被胶布封住嘴巴的男女，女人衣着完整，看着似乎没有受伤，但男人一脸血，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昏迷。 楚辞勐地按住暂停键，他清楚的看见了视频里被绑住的男女的脸。 他们就是周玄和陈晨。 楚辞手里的花束掉到了地上。 他继续按播放： judge撕掉封住女人嘴巴的胶布，任由女人大叫。 「队长……」
第143页 只两个字judge立即又将胶布贴回去，镜头转回到他。 「凌点前，我要你到这里地方，否则……」 视频戛然而止。 几秒后，楚辞又收到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信息是一个地址。 楚辞迅速拦住一辆计程车，往韩萍家里赶。 一路上楚辞都在思考，韩萍作为余生的家属受到国安局的秘密保护，知道她现在住址的人除了国安局的局长外只有他，他想不出来judge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半个小时候楚辞到了韩萍姑嫂目前的居住地，是一处农家小院，院子的门被打开，院子里摆放的花盆碎了一地，花草被踩踏得稀烂。 楚辞心脏被勐的揪起。 他不敢想像屋子里的情形。 如果韩萍姑嫂发生一点不测，他就算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地下的余生。 楚辞推开门，屋子里的桌椅被推翻，地上倒着两个人，血流了一地，将泥巴地染红了一片。 楚辞浑身瘫软，忐忑的将手放到韩萍和余樱的鼻子下，两个人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嫂子……小樱子……嫂子……」楚辞使劲的摇晃着她们的身体，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变得冷冰冰，犹如他的心。 瞬间落入了冰天雪地里。 「嫂子……小樱子！」 楚辞努力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将电话拨打给成局。 他说：「舅舅……韩嫂和小樱子出事了！」 成局愣了一秒，没有说安慰他的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对楚辞都没有用，「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让人来。」 楚辞将地址说给成局，他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因为还有两个人等着他去救，他还没有捉住法官，他不能倒下，「成局，我需要一架直升机，周玄和陈晨被法官绑架了。」 「好！」 * 午夜的钟声敲响，全国人民一起倒数：「三、二、一！」 happy new year！ 新的一年，快乐！ 景月坐在餐厅楚辞预订的位置，隔着玻璃看着路边相拥的情侣，面前点燃的烛光渐渐熄灭。 直到餐厅所有的顾客都走完，景月都没能等到楚辞。 一个月后 《密室逃亡》官网公布游戏世界排行榜积分前十的玩家受邀参加游戏线下真人版《密室逃亡》，最后获胜者能获得一百万美金的奖金。 而景月作为积分排行第七的玩家，收到《密室》游戏公司的邀请函。 于一周后到达丰城参加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补一章番外，也可能会最后单独开一卷番外，补充每个案子一些正文没写的细节。看大家反馈吧！ 第77章 密室逃生01 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你而鸣。 太阳一升起，悲哀就像雾一样的消逝了， 太阳出来了, 所有的忧愁都像雾一样散开了。 谁都不是一座孤岛，能岿然独存在。 不要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 钟声超度的恰是你的亡灵。 ——选自海明威《丧钟为谁而鸣》 丰城·《密室逃亡》线下游戏乐园 根据《密室逃亡》游戏官方的介绍，《密室》线下游戏乐园占地近一百亩，是在原本的十几个厂房的基础上进行的改造, 由密室游戏设计团队加盟设计，打造全亚洲最烧脑、最刺激的真人版益智游戏乐园。 负责接送玩家的车辆依次开进一个挂着『密室逃亡』铁牌的巨大钢筋搭建的拱门，然后在一栋三层楼房前停下。 玩家下车要经过严格的安检，所有电子设备都不能带入游戏区域, 然后由《密室》游戏公司提供一个具有定位、计时、自动计分等功能的电子项圈。玩家如若中途退赛可以按项圈上的求救按钮, 工作人员会将玩家接出游戏区域到休息区等待，直至游戏时间截止或有玩家通关成功。 若时间截止没有玩家通关则视为闯关失败, 游戏奖金叠加到下一次；若有多人通关, 则按照个人积分高低排行, 由积分排行第一的人获得；如存在多人积分相同，则最后多人平分百万奖金。 穿着统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将电子项圈分发给十位参赛的玩家，然后再分别递给每个人一个装有只够维持三天生命的食物和水。 一个工作人员将游戏玩家带入一间门牌上写着『入口』两个字的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头顶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光，从无数大小不一的小孔里照射进来, 洒在地上像是满地星光。 房门正对着一扇两人宽的铁门，在门旁边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数字密码键盘。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夹克、背一个黑色双肩背包戴帽子的男人，男人推了下门, 发现门是锁着的，正想回头问工作人员，才发现领大伙进来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而进来的门也已经被锁死。 「游戏正式开始，倒计时72小时。」这时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通知游戏正式开始。 然后便听见「嘀」的一声，所有人戴在脖子上的电子项圈开始启动，显示出一排蓝色的发光数字：71：59：30。 冰冷的机械声再一次响起，「第一关提示：chiron。」 「靠！」戴帽子的男人使劲锤了几下门，大声骂了一句，然后列着步子走到房间的中心，大声的说道，「既然游戏已经开始，我建议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未来三天我们不仅会是竞争对手，也会是朋友。」
第144页 其他人都看向男人，等着他继续说。 男人将背包丢在脚边，揭下帽子，露出一颗像板栗一样的脑袋，「我先来，我叫李茂，木子李，茂盛的茂，32岁，是个冒险家，靠着我这双腿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想了想李茂又补充道：「积分榜上我排名第十，低空飞过。」 有了李茂的开头，后面的人也有了自我介绍的模板。 「我是岳丽丽，38，是个占卜师，大家如果想要占星算命可以找我。我排第九。」穿一身花裙子，围着花色围巾的中年女人说道。 「我叫冯峥嵘，今年30，职业游戏玩家。排第八。」 「景月，29，法医，第七。」景月注意观察着房间，留意到在墙角的位置有一个摄像头，然后她仔细扫了一遍房间里参赛的其他九个人，发现有一个人从进入到这间房一直都站在摄像头的死角里。 景月仔细的打量这个人，个子不高，身材纤细，穿一件连帽卫衣，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见脸，不说话根本分不出男女。 景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人身上，等回过神来自我介绍已经过去了大半。 「我是秦丹，26岁，是个作家，笔名叫会飞的鱼。积分排行第四。」 「你是鱼大！我是你的粉丝唉，你最近写的两本书我都有看，非常的精彩。」冯峥嵘热情道。 秦丹将捲髮别到耳后，走到冯峥嵘身边灿烂一笑，伸出手柔柔的说：「谢谢你的支持，没想到能和粉丝一起比赛，那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能被自己的女神主动握手，冯峥嵘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特别女神还长得漂亮，「那是一定的。」 「大家好，我叫戴尔·史密斯，你们叫我戴尔就好了，我今年31，在一家投行做金融分析，对数字十分敏感，喜欢钓鱼和数学。在积分判上排第三名。」 说话的是个外国男人，有一头金色的头髮和一双蓝色的眼睛，身材高大，穿一件白色t恤和灰色西装外套。 景月目光一凛，紧紧的看着全场裹得最严实的人。 「江苏，25，在读研究生，排第二。」 听声音是个女生，景月觉得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因为口罩的缘故还是女生特意改变了声线，这种熟悉感又透着一种陌生。 似乎她根本就不应该听讲过这个声音。 江苏刚做完自我介绍，大家纷纷将目光聚集到唯一一个还没有自我介绍的人——积分榜排行第一的大佬。 排第一的是个男生，个子高挑，但十分的清瘦，学生头，带一副方框眼睛，穿格子衬衫、休闲裤和运动鞋，手里拿着纸和笔，一直在写写画画，十足的学生模样。 将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男生终于停下了笔，有些害羞的抹了抹眼镜的边框，小声的说道：「我叫孟知易，今年21岁，帝国理工的在读博士生，喔……我是学数学的，梦想是想像苏学姐一样进入压力山大·约瑟夫教授的实验室和他一起研究数学。」 「小博士，你知道chiron是什么意思吗？」排名第5的陆川满目期待的问道。 孟知易摇头，「不知道。」 「切，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陆川嘘声，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密码锁那里，得意的侃侃而谈：「第一关都不会太难的，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环节一般就是考验玩家发现细节的观察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领我们进来的工作人员，他穿的工作服上有一串编号，我觉得那串编号就是这扇的开门密码。」 「让你们见识我的厉害。」说着陆川将那串编号输入进去：73189280。 「密码错误！」 「玩家闯关失败，扣除生命时间三小时。」陆川脖子上的电子项圈发出冰冷的机械女声，然后众人便看见他的电子项圈上的时间数字快速跳动，直到减少三小时后时间才恢復正常的减少速度。 「我日！这他妈输错了还扣时间啊！」陆川咆哮，对着摄像头不停的挥舞着手，希望游戏方给他一个交代，「我要投诉，游戏开始之前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说明，不算不算，听到了没有，我要投诉啊！」 「兄弟别闹了，多人版的《密室》就是会根据玩家的玩法和正确率来增加或者扣除积分的。」李茂拍了拍陆川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幸好有人先去探雷了，不然他也没有将线下游戏和线上多人版的联繫起来。 「妈的，被扣时间的不是你，你当然不心疼了。」陆川甩开李茂的手，气唿唿的走到一边，心里决定再也不做出头鸟。 「我觉得，可能和星空有关。」孟知易指着地上星星点点的光弱弱的说道，「你们看，这像不像星星。」 「星星？」 众人都认真的看起头上星星点点的光来。 「插ron？会不会是卡戎，希腊神话中的冥河的渡神，在天文学上他的名字也被用来命名冥王星的冥卫一。」岳丽丽说道。 「你在说些这个卡戎的信息，我们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点线索。」冯峥嵘建议。 「卡戎是五大创世神黑暗神erebus和黑夜女神nyx的儿子，也是冥河的渡神，负责把亡魂渡到冥河对面，传说中活人只要给他冥后persephone花园里折下来的金枝就能被送到冥府。」 「也没有和数字相关的啊？」李茂托腮疑惑道。
第145页 「插ron，密码会不会就是对应的字母序号，插ron，译成对应的数字就是030801181514！」秦丹道。 「我觉得鱼大说得有道理。」冯峥嵘附和。 「既然你觉得有道理，那你去按。」陆川讽刺。 秦丹也看着冯峥嵘。 冯峥嵘咬牙，心里想着就赌一把，对了他将得到最高的奖励分，错了也就是扣三个小时候，他赌了！ 冯峥嵘走上前，按照秦丹说的数字一个一个按：03，08，01，18，然后无论他再在怎么按，键盘锁都没有反应。 顿时他心里一冷，直到自己赌错了。 果然他脖子上的电子项圈马上就响起了那冰冷的声音：「玩家闯关失败，扣除生命时间五小时。」 「我去！为什么被扣的时间还会增加？」冯峥嵘心里非常不平衡，埋怨的看了眼秦丹，觉得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如果秦丹真的有把握为什么自己不去，还让他去，摆明了是让他去探雷。 戴尔微微一笑，「我觉得前面两次试错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我们直到了两个信息。」 「哪两个信息？」 「第一，闯关失败会扣除时间，而扣除时间的多少是逐步递增的，也就是说第一次是扣除3小时，第二次是5小时，那么下一次可能就会是7小时或者更多；第二，密码是八位数。」戴尔解释。 「chiron。」靠在角落远离所有人的江苏忽然说了一句。 景月看过去，江苏慵懒的靠在墙壁站着，似乎对于大家的猜测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就像是个来看戏的。 「chiron？对，对，对，chiron，是chiron，喀戎是希腊神话中一个半人马的名字……对，我知道了，人马座，这是人马座！」岳丽丽惊喜的跳起来，指着地上照射的光点大笑。 景月走到江苏身边，挨着她站着，心里越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你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去开门？」 江苏瞥了景月一眼，手指放在脖子上的电子项圈上不停的摸索。 用漫不经意的语气看着景月说：「我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78章 密室逃生02 岳丽丽不愧是占卜师, 对于星座和天文学的知识远比其他人丰富许多。 她在屋子里转着看了几圈便发现了光点的问题，她站在一块没有光点的位置，也不吝啬和大家分享, 「这是人马座的投影没错，但是这里缺少了一块, 在人马座的星团里这里原本是三裂星云的位置，但是现在没有了。我觉得密码一定和缺失的三裂星云有关。」 「三裂星云是查尔斯·梅西耶在1764年6月5日发现的，在《星云星团表》中编号是m20或者ngc6514, 距离地球约5600光年，赤经18h2m18s，赤纬23°2′。结合之前密码是8位数的结论，这里有两组数字, 17640605和18218232。」岳丽丽说。 然后她想了想, 又补充道：「梅西耶出生于1730年6月26日，在1817年4月12日去世, 这里又有两组数字, 17300626和18170412。」 她目光环视了一圈, 说出最终的目的，「所以，你们谁去试。」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都没有人接话。 毕竟陆川和冯峥嵘的教训在前面，不是唯一的答案，没有人愿意去为别人探雷。 毕竟这是关系到100万美金的竞赛, 剩余的生命时间越长，对于比赛越是有利。 但同时闯关成功的人会有最高值的积分奖励，积分的高低又决定了最后的排名。 就像是一场赌博, 买大，买小，都需要仔细的斟酌。 「我觉得应该是17640605或者18218232，因为题目的提示是直接有关人马座的chiron，而密码如果是梅西耶的生卒年月就有些不合逻辑。房间里的星座投影恰好缺失了三裂星云，我觉得密码是三裂星云的发现年月和赤经纬度的可能性会更大。」孟知易分析道。 秦丹：「我贊同。」 「那么现在是二选一，谁要先去试？」岳丽丽又问道。 「我有一个提议，大家愿意听一下吗？」李茂看了眼排名靠前的几个玩家，见都没有人反对，才继续说，「比赛的奖金是100万，我们参赛的玩家一共试10个人，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合作完成比赛，然后平分奖金。」 「第一关就已经这么难了，我想后面只会越来越不容易，所以只要我们确保最后有一个人能通过游戏，那么就等于我们10个人都取得了胜利。」 「合作没问题，但是平分奖金不公平，每个人的贡献不一样，怎么能平分呢。」积分排名第6的化学老师刘蒙反对。 秦丹看着靠墙的江苏和景月说道：「我贊同刘老师说的，如果有人一点贡献都没有，而有的人又贡献多，对于贡献多的人来说就非常的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分配？」李茂问。 秦丹指着排名第三的金融分析师戴尔说，「这里不是有个专门和数字打交道的吗，我想戴尔一定有公平的分配方法。」 戴尔只想了一下，「我们可以设通关后我们每个人总贡献值分别为a、b、c……i、j，然后每个人的分成比例就变成（1+a）÷（10+a+b+……+j），每通关一次贡献值加1。比如这一关通过后岳丽丽作为贡献最多的人就应该额外多得到1成的分成，最后的分成变成（1+1）÷（10+1），由原本的0.1变成0.18左右。」 「我同意戴尔说的分成。」岳丽丽喜上眉梢。
第146页 「我也同意。」秦丹贊同。 「那我们这些试错的人就不算是贡献吗？」冯峥嵘大声反对。 「关于游戏扣除时间这一点，我们其实可以分配一下，每次由不同的人也就是时间剩余较多的人去排除错误答案。当然，因为个人鲁莽而造成的扣时间，我们不会负责。」化学老师刘蒙说道。 「同意。」 「同意。」 …… 景月见其他人都举手贊成，便也同意了。 「喂，江苏，你同意吗？」岳丽丽笑嘻嘻看向江苏问道。 江苏和岳丽丽对视了一眼，然后淡淡的别开头继续看着监控的方向，也不说话。 「哟，有些人是想坐享其成呢！」对于江苏的反应，秦丹十分的不满，她不是个能憋得住话的人，一早她就看不惯江苏。所有人都在参与讨论密码的时候，就她一个人躲在边上，既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也不出力，一副孤高冷傲的模样。 十分的让人不爽。 「秦丹，别这么说，大家现在都是朋友。」岳丽丽扯了扯秦丹的衣袖小声的说。 「人家啊根本就不屑和我们这些排名比她低的人做朋友。」 秦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了江苏，就连之前觉得江苏可能是性格孤僻不善交际的人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 秦丹这话说难听点就是江苏瞧不起他们呗！ 「无聊。」江苏斜睨了秦丹一眼，也不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不过她根本不在乎。 她将手揣进卫衣的口袋里直接走向了被锁的门，输入了一串数字：17640605。 紧接着便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戴着她脖子上的电子项圈机械的说道：「密码正确，恭喜玩家成功打开星空之门进入游戏第二关。」 「丽丽姐你真厉害！」见门被打开，众人都十分欢喜，秦丹拉着岳丽丽的手就一阵夸奖。 景月走在最后，冷眼观察着所有人，看似所有人都抱成团一起平分奖金，其实各自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比起心思各异的众人，景月心里放倒喜欢江苏一些。 有些人看着是块冰，却实实在在是有颗滚烫的心。 明明最开始纠正大家错误思考方向的人是江苏，但后面所有人都像失去了这段记忆，放到众口铄金的讨伐起她。 景月有些失望。 打开星空之门后就是一条约莫9米宽120米长的走廊，地面铺着30公分宽的方格地砖，走廊两面都是光可鑑人的单面镜，走廊的镜头是一扇半开的门，门的上方悬挂着一块非常大的1小时倒数计时器。 现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54：18。 「站在那里干嘛，又想坐享其成吗？」秦丹后进来，看见江苏站在走廊3分之1的位置没有动，不由讥讽起来。 说着她便自己跨进了格子里，这时她脖子上戴的项圈发出了声音：「3。」 她没有明白什么意思，正准备抬脚继续走的时候站在走廊中间的江苏勐的呵了她一声。 「不想死就不要动。」 「发生什么了？」后面进来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让我不要动。」 大家都看向江苏，等着她解惑。 江苏想了下，尽量说得简单，「这一关是扫雷。」 她指着对面的计时器，「在一个小时内走到对面，就算通关。」 「你说什么？扫雷？」冯峥嵘愣了半分钟看着前方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方格，还要在一小时内通关，只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艹，这他妈谁能走过去！」陆川也跟着皱眉。 走廊光线十分明亮，犹如白昼，举目看过去，一片密集的方格，景月估算了一下，按照每块瓷砖约等于30cm的长宽来算，那么这条走廊一共就有12000块方格。 而且这个扫雷不同的是玩家不能看清全局，只能凭藉每踩在一块方格上后由脖子上的电子项圈来报数提醒周围的地雷数量，这还需要玩家超高的记忆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一关限时1小时。 景月看着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走了3分之1的江苏，心里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 戴尔本就是和数字打交道的精英人士，工作里接触的数字比这要繁复几千万倍，他也每觉得有多难，所以他自认为要过这一关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脚长，方格只有30cm左右，他两只脚都放下后就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了。 看来他得十分小心了。 这般想着戴尔便跨进了距离安全区较近的一块方格，他脖子上的电子项圈立即提醒以他为中心的周围8块方格的地雷数量。 戴尔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赶上江苏了，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 「欢迎玩家来到第二关扫雷连连看，玩家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出所有地雷并成功到达对岸，若玩家踩到地雷则扣除相应时间值，一颗地雷为1小时。提醒玩家注意，地雷引爆会同时引爆周围8块方格的地雷。玩家可多人同时扫雷，玩家与玩家之间游戏数据不同步。」 听了游戏的规则，戴尔抬起的脚步一顿，身体失去重心，他向前沖了两步才站稳脚步。 看了下自己的站位，戴尔还来不及心道不好，电子项圈里已经响起了游戏的惩罚通知：玩家踩到1颗地雷，同时引爆周围4颗地雷，扣除玩家生命时间5小时。玩家剩余生命时间为61小时11分。
第147页 「fuck!」戴尔站在原地狠狠的骂了一句，但是却再也不敢分心。 景月看着江苏，见她没有在前进，而是开始往回走，心里总觉得这个游戏没这么简单。 「你们先不要进来，游戏只有进入到扫雷区，倒计时才开始。」江苏走到了距离安全区不远的位置停下，嘱咐剩下还没有进入游戏的人。 「呵，倒计时是没有开始，但是总的时间在少啊，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都不能通过比赛，你好一个人拿奖金！」化学老师刘蒙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他便迈了一大步进入游戏区域。 电子项圈发出冷冰冰的声音，提示他周围的地雷数量，「7！」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写着好刺激！ 第79章 密室逃生03 刘蒙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他就只跨出了一步，周围竟然有7颗地雷！ 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一点周围安全格子的信息，他忐忑的站在只能够容纳两只脚的方寸之地, 举步维艰。 现在对于他来说，看着哪个格子都好像有地雷。 最悲催的可能是如果他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地雷, 至少会引爆周围6颗雷，真他妈想吐血。 本来清醒的大脑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一片混乱起来，8分之1的机会。 他抬起脚, 迟迟不敢放下。 「刘老师不要害怕，就算错了也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李茂见刘蒙还没有做出选择已经被心里的压力击垮，不由得鼓励他。 其他还没有加入到游戏的人有跟着鼓励刘蒙, 虽然最开始有一瞬间他们也曾幸灾乐祸过, 但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便笑不出口了。 「孟知易小哥你觉得我该走哪个格子？」刘蒙一脸希冀的向玩家里积分排名第一的孟知易求助。 孟知易双眼放光的看了眼被大家自动忽略却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游戏任务的江苏，然后低头默默的说：「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听江苏姐姐的建议。而且你这是个概率学的问题, 如果你不能接受八分之一的安全率那么你可以这样想, 踩雷和不踩雷都各占二分之一, 你安全的概率就有一半，我觉得这样你可能会好受些。」 景月听了差点笑出声，她也注意到了江苏的游戏进度, 对比起戴尔的步步为营、刘蒙的寸步难行，她简直如鱼得水。 无论是倒计时的压力，还是其他游戏玩家对她的孤立，似乎都不能对她有任何的影响, 她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中，记住每一个游戏报出的数字，算出每一步的安全格子, 然后从中找出一条生路。 超强的记忆、聪明的大脑和足够坚韧的心，景月绝对相信这样的人无论是做什么，都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蒙也知道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他闭着眼睛随意踩了一个格子，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他没有听见提示踩到地雷的游戏声，悬起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膛。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刘蒙拍拍胸膛。 电子项圈里继续传来机械的声音：「7。」 「我擦！」刘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除了戴尔和江苏其他玩家都忍不住要为刘蒙默哀。 「我觉得这个游戏不是考验智商，而是比人品吧！」冯峥嵘看刘蒙那满脸的汗，深以为然。 「我猜肯定是刘老师平时对学生太严厉，这是被学生的诅咒买方便面没调料包了吧！」秦丹玩笑道。 刘蒙这次没犹豫多久，只思考了半分钟，便一咬牙选了一个他认为没有地雷的格子。 只是这回他就没有上一次好运气了，很快电子项圈里便传来游戏的惩罚通知：玩家踩到1颗地雷，同时引爆周围14颗地雷，扣除玩家生命时间15小时。玩家剩余生命时间为50小时37分。 刘蒙被惩罚通知里的15个小时吓懵了，他不可置信的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叫嚷起来：「搞错了，搞错了，工作人员，我的时间扣错了！」 「引爆1颗地雷最多只能引爆周围8颗，我的怎么可能会扣15个小时，你们搞错了，快把我的时间加回来！」 「喂！喂！喂！听见了吗？」刘蒙大声喊叫。 刘蒙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其他人却是明白了游戏的真正规则。 那就是，1颗地雷引爆是同时最多能引爆周围的8颗地雷，但是被连带引爆的地雷周围如果还有地雷，那么也能随之被引爆。 也就是说假设第一颗被踩到的地雷为x，x周围地雷分别为a、b、c……j、h，a、b、c……j、h的周围地雷为a1、b1、c1……j1、h1，以此类推，x引爆会导致它周围的地雷a、b、c……j、h爆炸，而a、b、c……j、h爆炸又会引发a1、b1、c1……j1、h1的爆炸。 三阶魔方的游戏定律，在乘以不同跨格方法n，比如每次只跨一格或者跨越两格，三格。因为受格子的面积影响，以及人类本身的最远跨步距离，所以要算出每一步最多会引爆的地雷数量不算很难。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快就能得出结论，做出最优方案。 有这个结论排名第五的陆川和排名第四的秦丹以及积分排名第八的冯峥嵘都进入到了游戏。 景月看了身边还未进入游戏的玩家，只剩下她、李茂、岳丽丽以及排名第一的孟知易四个人。 感受到景月的视线岳丽丽无奈的摆手：「我数学不行的，扫雷游戏我都是瞎点的。」
第148页 李茂笑笑，看着游戏里的其他玩家说：「我在看看。」 对比起不精通数学的岳丽丽和稳妥的李茂，景月比较好奇孟知易为什么不进入游戏。 他本身是学数学的，这一关根本就是他的强项，作为最有可能通关的玩家，他却保持了观望的态度。 不得不让景月好奇。 「景月姐你别看我，我就是觉得江苏姐姐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个游戏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进去的好。」孟知易害羞的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进去？」岳丽丽凑到景月身边，想了下，又问，「之前你说你是法医？」 「是。」景月点头，目光始终注意着游戏里的其他人，忽然她指着被同时扣除时间的秦丹和陆川说道，「你看，刚刚秦丹和陆川靠得很近，然后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们应该是听差了，用了对方的地雷数做计算，都踩到地雷了。」 岳丽丽顺着看过去，果然，秦丹和陆川电子项圈上的时间分别被扣了7小时和4小时。 她后知后觉的感慨：「原来江苏让我们不要急着进入游戏是这个意思啊！」 景月点头，她也是在刘蒙进入游戏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的，电子项圈发出的声音音量并不算太大，但周围的5米内是能清楚听见的，而几个人同时进入游戏，势必会被其他人的游戏提示音干扰。 「江苏姐姐很厉害的！」孟知易崇拜的看着已经快接近对面安全区的江苏崇拜道。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越到后面她做出选择的时间就越短，几乎不用思考就能选择安全的格子，而且我有留意，她之前走到中场的时候又返回到起点了一次，那应该是她在清空所有安全区，计算总地雷数量。为保证游戏公平，尽管我们每一个进入游戏时地雷的位置不一样，但是地雷的总数量一定时一样的，所以江苏姐姐她原本的意思应该让我们等她通关后，告诉我们地雷总数量我们在进入游戏。」 「嗯。」景月也觉得江苏的原意是这样。 有个总地雷数，在进入游戏时就只需要避免不踩到地雷，安全到达对面的安全区就可以。 「那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反正踩到地雷最少也要扣一个小时，还是等着好，安全！」岳丽丽总结。 有时候做一条咸鱼也不错！岳丽丽想！ 她喜欢坐享其成，不劳而获！ 不用考验数学的日子，简直完美！ 景月看着对面属于江苏的倒计时，终于在还剩十四分钟的时候，她以65小时32分钟的剩余生命时间到达安全区。 「江苏妹子，你好棒！」岳丽丽兴奋得高声夸奖。 变故突然发生，岳丽丽话音还没落，游戏里的刘蒙勐的大叫一声。 「我靠！」 然后景月看见刘蒙脖子上电子项圈上的数字飞速减少。 直到数字变成01：00：00。 还剩一个小时。 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比赛才进入第二关，但他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剩下的一个小时根本不够他完成后面的关卡。 「刘蒙的时间怎么只剩一个小时了？」岳丽丽惊讶，她就走了一会儿神而已。 「刚刚他踩到地雷，引爆了周围32颗地雷。」李茂有些惋惜的解释。 「32颗地雷！」岳丽丽睁大双眼，同情的看了眼已经失去斗志的刘蒙，发出灵魂的劝告，「刘蒙啊，我觉得游戏结束后你一定要去庙里拜拜。」 刘蒙双眼通红，尽管是冬天，一身的汗水也将衣服打湿了。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心脏落到了谷底，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双目失去焦距，身体都开始发软。 「对，去拜拜，去拜拜！」似乎听见了岳丽丽的话，他本能的跟着念了最后两个字，耷拉着脑袋，双肩下垂，犹如失去生命枯萎的向日葵。 「刘老师，你还好吧？」秦丹刚好在刘蒙不远的位置，她见刘蒙脸色惨白，还是分心问了他一声。 刘蒙抬头看了秦丹一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脖子上电子项圈上的数字，然后想起自己只剩下一个小时，顿时就失去了心神。 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结局，也不在乎会不会踩雷，随意的迈了一大步，想要走到秦丹那里同他说话，这时他的电子项圈发出了残酷冷血的声音： 「玩家踩到1颗地雷，扣除生命时间1小时。玩家剩余生命时间为0。玩家将被抹杀！」 然后「碰——」的一声巨响，刘蒙脖子上的电子项圈爆炸，顿时一片片血肉飞溅，犹如爆裂的烟花。 「啊——」 第80章 密室逃生04 秦丹呆愣愣的僵在原地, 她的脸上、衣服上、手上全是血，头上发更是挂着鲜红的碎肉渣子。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血肉横飞，大脑先于身体停止工作。 她止不住的颤抖, 本能的向后退缩，远离满地的鲜血和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血肉, 她踉跄的后退了三两步，踏入了新的方块格子。 「别动！」 「别动！」 江苏和景月的声音同时传来，但是已经晚了。 秦丹脖子上的电子项圈立即犹如催命的凶铃, 发出森林恐怖的声音。 「玩家踩到1颗地雷，同时引爆周围3颗地雷，扣除剩余生命时间4小时。玩家剩余生命时间为53小时28分钟。」 景月看了一圈其他玩家，见他们情绪都极度不稳定, 只能先让大家冷静下来。
第149页 「秦丹、戴尔、冯峥嵘、陆川你们现在千万不能着急, 先冷静下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要踩错格子。」景月提高了音量, 用略带命令的语气说道。 「我要退赛, 我要退赛！这游戏我不玩了！」冯峥嵘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在动一下，他不停的大喊要退出比赛, 四周的摄像头准确无误的记录了他一张布满眼泪鼻涕惊恐的脸，但根本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出现。 李茂立即折返到进入走廊的大门，他使劲的推了几下，然后发现门已经重新被锁上, 他懊恼的踹了一脚铁门，空荡荡的走廊里不停的发出『哐当』的回声。 「靠，门被锁了。」李茂是除了景月、江苏之外最先冷静下来的人, 他是个冒险家，在冒险途中遇见过无数的危险，是他的沉着冷静让他活到了现在。 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他环视了一圈所有人，诚恳的说道：「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穿过这片雷区，进入到下一个游戏，朋友们，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想大家都必须团结一致，活着走出去。」 景月上前抓住岳丽丽颤抖的手，将信心传递给她，「是的，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好似才回过神的孟知易先看了一眼站在对面面无表情的江苏，十分有信心的说道：「我相信江苏姐姐一定能帮助大家走过去的。」 景月瞥了一样孟知易，觉得他这样说有些奇怪，但见因为他这一句话瞬间让大家都重燃了信心，她便将疑惑埋了下去。 江苏并不擅长交际，尽管知道大家都因为自己脖子上套了个□□而情绪不定，但时间不等人，特别是对于已经进入游戏的戴尔、冯峥嵘和秦丹三人。 「江苏，我们要怎么安全过这片雷区？」目前安全通关的玩家只有江苏一个人，而且她计算出了地雷的数量，所以李茂直接向她求助反而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江苏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一共有地雷1314颗，记住每一个提示的数字，不踩雷，不踩连片的雷。」 江苏虽然说得简洁，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推算出每一个地雷的位置，如果不行那么就尽量避免踩会引起成片地雷爆炸的雷。 游戏通关的要求她已经帮他们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在尽量少踩雷的原则的下走到安全区。 「fuck!」戴尔拼命扯着脖子上的电子项圈，想要将这个随时能将他炸得稀巴烂的□□扯下来，但不知道项圈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无论戴尔怎么拉扯项圈都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损坏。 他盯着安全区上放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深唿吸了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拼命回想脑海中储存下来的数字。 尽管他紧张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屏住唿吸，但作为金融圈的高智商精英人士，戴尔并没有因为强大的压力就摈弃了自己的专业技能。 他捏紧了湿漉漉的拳头，让脑海里的数字不停的回放，然后快速的计算，小心的在未知的方格里找出安全的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戴尔最后以剩余生命时间42小时38分成功到达安全区。 然后冯峥嵘也很快到达了安全区，景月看着依旧停在3分之2位置的秦丹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景月知道，秦丹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她看了要秦丹的倒计时，还有不到十三分钟的时间，如果放任她继续这样沉浸在害怕和惶恐的情绪之中，结局是怎样大家都知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啊…」 秦丹蹲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头髮，一只手不停的扯着脖子上的电子项圈，眼泪混合着刘蒙鲜红的血在她漂亮的脸上画下一条条泪痕。她一双眼睛泪光闪闪，睁得大大的看着已经通过游戏的江苏三人。 「别看我，我帮不了你！」冯峥嵘头皮一紧，本能的避开秦丹的视线向后退。 「sorry。」戴尔摇头。 「你还记得多少？」江苏专注的看着秦丹的眼睛，问。 秦丹不停的摇头，「不记得，我……我一点都不记得……江苏你救救我……」 江苏回忆了一下先前听到的秦丹一些地雷提示数字，但因为有些距离较远听得并不真切，所以江苏也不能十分准确的判断她所有的地雷方格。 「现在我要通过催眠来帮你回忆，秦丹，你接受吗？」 秦丹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首先，你必须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先深唿吸……放松你的身体，让僵住的四肢能够自由的伸展。」催眠需要在被催眠者放松且毫无戒备的时候才能施行，所以江苏只能先让秦丹放松下来。 虽然秦丹剩余的时间并不多。 秦丹依言闭上眼，然后深唿吸，紧张的情绪慢慢的放松下来，然后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声音似乎来自远方，像是好听的百灵。 「今天是《密室》游戏的线□□验的日子，你坐上了去往游戏基地的车，汽车摇摇晃晃很快你就睡着了……当你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汽车穿过巨大的钢筋拱门，这时候你看向窗外，窗外有什么？」 「窗外都是树，非常多的树，还有穿着制服的保安。」 「后面发生了什么？」江苏问。 「下了车，工作人员讲解了游戏的规则，然后我和其他玩家进入了一间密闭的房间，房间里有无数细碎的灯光，而游戏则是通过提示的『插ron』找出通往下一个密室门的密码。我们想了很多，也错了几次，最后是江苏用岳丽丽给的一组数字打开了门，我们所有玩家都顺利的进入到了第二关。」秦丹语调轻快。
第150页 「第二关是扫雷，玩家要越过雷区到达对面的安全区，江苏已经走了一半，我有些紧张，害怕她会最先通关。」秦丹语气沉重了些。 「你进入了游戏吗？」 秦丹继续回忆，语气有些骄傲：「我和冯峥嵘、刘蒙一起进入的，每走一步，脖子上的电子项圈都会提示周围的地雷数，我从小数学和逻辑推理就好，所以我很快就追上了第二的戴尔。直到……直到我听见一声大叫，是刘蒙，他踩到了地雷，一下被扣了32小时，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是害怕被淘汰还是其他什么，这时候刘蒙向我走来，我听见『砰』的一声，刘蒙在我眼前被炸得稀烂……」 见秦丹脸色突变，江苏及时打断了她，「现在回答爆炸发生之前，在刘蒙被扣了32小时剩余时间时你在干什么？」 秦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让自己倒回到那个时间段：「我在计算下一步该走哪一格。」 「你还记得周围提示的地雷数量吗？」 秦丹点头：「我记得。」然后她将一串数字说出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醒过来，继续走完游戏了。」 秦丹睁开眼，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然后低下头思索了半分钟才重新站起来，她的眼神坚定，按照记忆里的数字跨出了一步。 电子项圈继续提示地雷数，「3。」 秦丹松了口气，对着江苏轻笑了下，继续专心扫雷。 「这江苏还真厉害！」李茂感嘆，然后也走进游戏。 景月若有所思得看着江苏，越看越觉得她熟悉。 她收回视线，眼角扫到边上的孟知易，见他遥遥凝视着江苏，露出一种不知是崇拜还是痴迷的目光，莫名的令景月觉得不舒服。 但是很快孟知易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和善的和景月商量什么他们进入游戏的时间。 孟知易是数学博士，要过这一关很容易，景月担心的是岳丽丽。 景月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楚辞，心里便如同被春日里的微风细雨滋润过一般。 她想，如果楚辞在这里，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别人的。 不只是因为他是警察，更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如太阳一般照亮温暖别人的人啊。 「丽丽姐，你相信我吗？」景月问。 岳丽丽将塔罗牌放回随身的口袋，坚定的看着景月，「我信。」 「好，等会你听到地雷的提示数后，都大声的告诉我一遍，我和你一起过这关。」景月握住岳丽丽的手，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这边冯峥嵘见景月他们都进入了游戏，他便不想再等了，他是职业游戏玩家，最看重的就是比赛的输赢，更何况比赛的奖金高达一百万美金。 「兄弟，我先去探探路，一起吗？」冯峥嵘拍了一下戴尔。 戴尔犹豫了一下，拒绝，「算了，还是等大家一起吧！」 「那我先走了，拜拜！」冯峥嵘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不许走！」江苏拦住冯峥嵘，目光犀利。 冯峥嵘有一米八几，个子高大，站在娇小的江苏面前就如一座大山。 他伸手嚣张的指着江苏，语气轻蔑，「就你，我一根手指……」 冯峥嵘话还没说话，便见江苏抓着他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狠狠的将冯峥嵘摔倒在地。 「我不喜欢有人用手指着我。」江苏拍拍手，语气淡淡的。 景月灵光一闪，一下便想起来她觉得江苏像谁了。 第81章 密室逃生05 苏陌归！ 她确定以及肯定, 江苏是苏陌归伪装的。 景月开始重新审视起身边的人来。 她不相信sci的特别调查员会特意伪装一番，只为来参加一个游戏竞赛。 景月仔细回想了苏陌归一路来的反应，可以确定她十分清楚这个未知的罪犯是谁。 再一想到楚辞忽然消失的这一个月, 楚辞不是一个会突然爽约的人，那么一定是临时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让他根本来不及和其他人打招唿。 什么事情会这么紧急呢，景月仔细的回想，然后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 楚辞离开的原因和苏陌归从芦城到丰城的原因是一个呢？ 景月眉头紧蹙，她想到了一个人——judge。 如果是为了追捕一直没有落网的『法官』，楚辞的不辞而别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至于苏陌归追捕『法官』的原因，景月结合在严凤雅案时候她的推论, 『法官』能成功从康赛监狱逃出来是得到了king的帮助, 而king作为连环杀手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mi9（中央情报九局）的监控之下。所以king帮助了一个连环杀手越狱, mi9一定会让sci（特别案件调查科）追查。 这样一想, 之前很多不通顺的地方也能解释得通了, 严凤雅作为连环杀手『蓝鬍子』和『法官』有过深入的接触，所以苏陌归才会藉由破解严凤雅案的棋局密码来到芦城，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从严凤雅身上查找『法官』的线索。然后这个线索指引苏陌归来到了丰城, 参加这一款《密室逃亡》的游戏。 只是苏陌归都在这里，那楚辞人呢？ 会不会也在这里？ 景月心脏勐烈的跳动，就好似一次春水被微风吹动，涟漪荡漾。 她急切的在四周寻找楚辞的身影, 不过片刻便又失落的收回目光，自嘲的勾了下唇。
第151页 就算楚辞伪装的再好，她怎么可能认不出他呢。 景月走了会儿神, 但好在岳丽丽并没有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真的对数学一窍不通，靠着景月提醒，也勉勉强强的过了关。 等所有人都到了安全区冯峥嵘在一边揉着自己被江苏摔痛的半边手臂，小心翼翼的问江苏：「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江苏抬了下眼皮，「可以。」 冯峥嵘推开半开的门，房间里的场景慢慢的展现在眼前。走在最后的李茂留了个心眼，脱了只袜子卡在门缝里，防止门突然被锁上。 房间呈一个等腰梯形，入口一面十分宽，越向里走越狭窄，到出口位置已经是一面约只有两米宽的墙，墙壁正中央有一扇紧闭的金属防盗门，门上安装有数字密码键盘。 房间两侧是摆放整齐的高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关于数学的书籍，像个小型的数学图书馆，十分壮观。书架后面的两侧墙壁分别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上方的红色沙子正通过小孔一点点的流到沙漏底端。 景月觉得有趣，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苏陌归有一个数学博士的学位。 景月目光扫到书架上一本书名为《拓扑物态研究——不变量的稳定性》，书的作者是亚歷山大·约瑟夫，想起孟知易在做自我介绍时说过的话，景月抽出书架里的书走进孟知易，小声的同他搭话，「孟知易，你说的亚歷山大·约瑟夫教授是这本书的作者吗？」 孟知易眼睛一亮，不停的点头：「是的，约瑟夫教授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 「只是可惜他的研究室五年才对外招收一个学生，这么多年他只为苏学姐破例过一次。」孟知易失落的说。 「你说的苏学姐全名叫什么？」 孟知易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景月，郑重的说：「苏，陌，归，帝国理工数学系的天才少女，十八岁考入帝国理工数学系，二十岁拿数学博士学位，同年破格被约瑟夫教授招收进研究室成为关门弟子。」 景月再看这满屋子的数学书若有所思。 看来设计这场游戏的人是为了苏陌归。 她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的笑声。 这笑声犹如魔音，不停的迴荡在房间，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英伦强口音的男人，用蹩脚的汉语说着戏嚯的话，「hello，我亲爱的小白鼠们，欢迎你们来到游戏的第三关——知识之门。为了增加游戏的可看性，密室只有一扇通往下一关的门可以打开，打开门的密码就是书架上任意一本数学习题集所有题目之和。注意喔，每个密码只能使用一次，每次只能通过一人，犯规是要受到惩罚的喔，小白鼠们游戏开始啰！」 「oh，我差点忘记了，这一关会淘汰两名玩家，砰——」 男人的声音从房间的墙壁顶端的音箱里传来，轻飘飘的，像是逗弄老鼠的猫儿，不时拿着尾巴撩拨几下，让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张惶失措抱头鼠窜。 那最后的一个「砰」字就好似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让所有人都回想起了刘蒙被炸得血肉横飞的一幕，不由觉得毛骨悚然，两股颤颤。 他们不得不怀疑男人口中淘汰两名玩家的意思。 是不是他们9个人中只有7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求生的欲望。 「你是谁？我们不会如你愿自相残杀的！」陆川左右张望大声的质问。 「有本事就把我们都炸死啊，来啊，老子不怕你，有本事单挑啊！」 无论陆川再怎么叫喊，那个英伦腔口音的男人声音再没有出现。 「别叫了，这个人肯定就是游戏的npc，我们或许只有杀了他才能通关。」冯峥嵘沉默了一下说道。 「杀人，我可不敢，那是要坐牢的，我连鱼都没杀过，别说杀人了。」岳丽丽摆手摇头拒绝。 「我这是打个比喻而已，没说真要杀人。」冯峥嵘无语，他就一普通老百姓，谁他喵的敢杀人啊。 「这间密室是个等腰梯形，上底宽约2米，下底宽约9米，高约16米，则密室面积约等于88平方米，房间高3米，那么这间密室的容积就是264立方米，大约是264000升空气，其中21%是氧气……」孟知易在密室走了一圈，嘀嘀咕咕的一直念叨。 「喂，第一名，你在那神神叨叨念什么呢。」陆川抱着头，十分烦躁。 孟知易扶了下眼镜，肯定的说其他说：「不用等npc炸死我们，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这间房里二氧化碳中毒而死。」 「我仔细观察了这间密室，它是完全密封的，没有通风口也没有排气扇，就连门都是与地面无缝焊死的。」孟知易指着出口的门，说，「我们唯一的出口只有这里。」 李茂注意到孟知易话里的重点，完全密封！ 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锁门，所以这间房并不算是完全密闭的房间。 「这间房里的空气够我们活多久？」秦丹小心翼翼的问。 「成年男子平均肺活量为3500毫升，安静不动时是1500毫升，安静不动时的唿吸频率是12秒一次，每分钟5次，每小时300次，计算可知成年男子在安静不动时每小时吸入的总气体量是450升。空气中氧气含量约为21%，我们每次吸入气体含氧量为21%，唿出气体含氧量为17%，那么每次唿吸消耗为吸入总量的4%，由此可计算，人在安静不动时每小时消耗氧气为18升……」
第152页 在孟知易解释的时候李茂便趁着大家都不注意走到了入口的门，原先他堵在门缝上的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扔到了一边，他使劲推拉了一下门，大门都没有一点动静。他趴到地上，扯了根头髮放到门与地面接触的门缝处，头髮纹丝不动。 这下李茂相信了孟知易的说辞，他们确确实实是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里了。 不过，是谁扯掉了他夹在门缝里的袜子？ 这个人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李茂将手揣进裤兜，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人群里，然后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起所有人来。 孟知易还在继续讲解：「密室空气总量为264000升，其中氧气为55440升，按照每小时消耗氧气18升来算，这间密室的氧气够一个人用3080小时，但我们有9个人，所以是342小时，14天。」 冯峥嵘拍拍胸脯，松了一大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只够我们活一天呢。」 孟知易瞥他一样，继续说：「这个计算的前提是我们都静止不动，而且人在密闭环境中会出现紧张、烦躁等现象，这些都会加速氧气的消耗，更何况随着氧气浓度的减少，二氧化碳浓度的提升，我们的身体都会发生不同的变化，所以这个14天只是一个最大理想数值。」 「当空气中氧气含量为12%-15%时，人的唿吸会急促、会出现头痛、眩晕、浑身疲劳无力、动作迟钝等症状；当空气中氧气含量为10%-12%时，人就会出现噁心、呕吐、无力行动乃至瘫痪……当空气中氧气含量为2%-3%时，人在45秒内就会死亡。」见其他人不懂，景月解释了一遍氧气浓度减少人会出现的一些反应。 冯峥嵘眼珠一转立即沖向书架拿了一本数学习题开始计算起来，「那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其他人也纷纷走向书架开始挑选起来。 景月瞥了眼头顶的监控，然后假装挑选数学书慢慢悠悠的走到江苏身边。 她背对着监控，冲着江苏张口无声说了三个字。 江苏扯下口罩，灿烂一笑。 第82章 密室逃生06 景月刚想问苏陌归关于这里的一切, 就看见李茂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李茂站在景月旁边，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出来，随意翻开一页低着头假装在算题, 低声问：「之前你说你是法医？」 「是。」 「你是在公安部门、检察院、司法机关还是什么鑑定机构上班？」李茂继续问。 景月微愣了半秒，有些意外李茂还知道怎么多法医的工作地点。 「公安部门。」 听到景月的回答李茂紧绷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他向景月靠近了些，将声音压得非常低，把自己的推测说给景月, 「我怀疑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啊？」景月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李茂抬头左右观察了一会见大家都在忙着算题，指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电子项圈才接着说道：「我怀疑给我们安装这玩意儿的人就是参加游戏的玩家。」 「你为什么这么怀疑？」景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怀疑，目前为止虽然有几人行为可疑, 但她却没有找到任何实质的证据去证实自己的怀疑。 加上她对其他玩家缺乏基本的信息了解, 所以她的怀疑也可能存在偏差。 「我是最后一个进入这间房的人，当时我特意留心用袜子塞住了门缝防止门被锁上, 但是刚刚孟知易说这间房是完全密封的时候, 我去看了, 我塞门的袜子被人扔到了一边，也就是说我们中间有人让这间屋子变成了真正的密室。」李茂将之前发现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景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怀疑我可能就是控制这个游戏的人吗？」 「景小姐你在公安部门工作, 我相信你。再说，出了刘蒙那事，大家都只顾自己，只有你不顾自己安危帮助了岳丽丽。」李茂这人对于警察、军人有非常强烈的信任感, 有一次他在西部的戈壁里迷了路，差点就死了，是一位驻防的战士找到了他, 并且徒步背着他走了几十里地才将他送到了医院捡回了一条命。 景月不认同李茂相信她的理由，「在别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我还能帮助岳丽丽通关不是正好说明我有可能是操纵这一切的人吗？」 李茂被景月说得哑口无言，他本就不是善辩之人，虽然心里信任景月，但景月这么说他又找不到可以回击的点，只能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反正我就觉得你不是坏人。」 景月浅笑，想到楚辞，便有些明白李茂这份莫名的信任。 因为她也这样相信一个人。 没有理由，没有逻辑。 只因为他是楚辞。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李茂托腮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茫然的摇头，「我记得孟知易在房里走了一圈，但也有可能他只是在观察房间的情况。」 景月点头，没有就怀疑对象和李茂继续讨论，「我知道了，我们再多观察一会，只要这个人真的存在，就一定会露出破绽的。当务之急是大家怎样才能走出这间密室。」 她也仔细观察过这间密室，确实如孟知易所言如果不能尽早的知道密码离开，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二氧化碳中毒而死在这间密室里。 说到这李茂也陷入了沉默，他看着手里随意挑选的一本数学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看得他直皱眉，天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他默默的将手里的书塞回到书架里，重新又找了一本看起来容易的，结果翻了两页他便果断的放回到书架里，再找了一本。
第153页 如此往復，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李茂也没能挑选到一本他觉得自己能算出总和的书来。 「不算了！」李茂将书丢到地上，一屁股坐下去，背靠着书架的侧面，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听到李茂的话岳丽丽如同找到了盟友，立即拿着手里只翻了一页的书凑到李茂旁边挨着坐下去。 「我也不想算了，可是……」岳丽丽指了指脖子上的电子项圈，「这东西戴着，想不算都不行。」 「老子揪到这王八犊子一定打折他一条腿，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出来做畜牲害人！」 冯峥嵘等其他玩家看见李茂和岳丽丽这半放弃的状态，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游戏的声音说这一关要淘汰两名垫底的玩家，有人预先占了最后两名的位置，她们当然高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壁上的沙漏已经流失了三分之一。 冯峥嵘趴在书架上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耳鸣、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起来，他左右张望，见大家都在埋头计算，目光扫到已经算到最后一页的孟知易，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活着。 他要活着离开这里。 即便不择手段。 这个想法犹如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经过阳光的照耀、雨露的滋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成了参天的大树。 冯峥嵘拿着手里的书酿酿跄跄的走到孟知易旁边站住，身体好似被注入了新的能量，头不晕了，胸不闷了，唿吸畅快，四肢充满了力量。 他一双眼睛尤其明亮，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孟知易在纸上游动的笔尖。 就像飢饿的鬣狗看见猎物，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便能勐扑上去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让鲜血滋润它干涸的喉咙。 终于这个机会来了。 冯峥嵘唿吸加粗，只觉得肾上腺激素一下涌上头，心脏剧烈的跳动，浑身都开始冒汗。 他看着孟知易落下最后一笔，不等他嘴角的笑容扬起，就似离弦的箭快速抢走孟知易手里写上了答案的草纸奔向出口。 孟知易愣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手里刚算好的开门密码被人抢走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举着手茫然无措的四下环顾，嘴唇半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该去抢回自己的密码时，冯峥嵘已经只剩下最后三个数字没有输入了。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密码，你这个抢劫犯！」孟知易读了一辈子的书，生平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读书、计算，读书、计算，他不会骂人，不会打架，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倖幸苦苦算出来的答案会被别人抢走。 他就是一头刚进入大草原，却长得膘肥体壮的小绵羊，吸引了无数想吃他肉、喝他血的食肉动物。 孟知易抓着冯峥嵘的衣领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终于反抗了，却只会问，你为什么欺负我？ 为什么？ 因为你好欺负，因为你弱小，因为你不够强大。 苏陌归冷笑，感受到两道紧紧盯着她的炙热的目光，投去轻蔑的一瞥。 好似再说：来啊，渣子们！ 孟知易的为什么没有得到答案，只迎来了冯峥嵘毫不留情的一拳，拳头打在他瘦弱的脸颊上，留下一大块紫青的淤斑。 「兄弟，你自认倒霉吧！」冯峥嵘输入最后一个数字，轻轻撇了倒在地上的孟知易一眼，然后紧紧盯着缓缓打开的门。 「恭喜玩家成功获得密码，进入下一关。」冯峥嵘的电子项圈提示道。 出口的门完全打开，浓烈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白茫茫的一片，好似天堂。 冯峥嵘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然后另外一道身影也向着出口奔了过去。 想趁着门还未来得及完全关上之前跟着出去。 变故只在一瞬间。 「玩家无视游戏规则，即将被抹杀，three，two，one！」 「砰——」的一声闷响。 前一秒还鲜活充满智慧的陆川，便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蘑菇云，在房间里爆炸开来。 被分裂的四肢和血肉耷在倒在地上的孟知易身上、脸上，鲜红的血飞溅洒落在不同书架上的书上，孟知易还未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便两眼一黑，脸着地趴在了艷红的血泊之中。 「呕——」之前就受过一次刺激的秦丹狂呕不止。 有了这样的变故，没有任何人再敢无视游戏的规则。 因为躲在背后的人，是个疯子，变态，他视人命为游戏。 但同时，所有玩家也知道了一条信息，游戏时允许抢夺他人密码的。 戴尔转了下脖子，挥动僵硬的手臂，慢悠悠的向苏陌归走去。 「告诉我你的答案。」用的是肯定句。 戴尔身高足有一米九，站在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苏陌归面前就如同巨人。 苏陌归合上手里的数学书，抬起下颌看着戴尔，弯了下嘴角，「我要是不给呢？」 戴尔捏了下拳头，依旧是漠视语气，「本来我是不揍女士的，sorry。」 戴尔挥拳向苏陌归打去。 苏陌归取下帽子，将手里的书随意的扔到一旁的地上，游刃有余的接住了戴尔的一拳。 岳丽丽眼睛一亮，迅速的捡起来，想窥探到其中的精华。
第154页 可令她失望了，手里的书虽然被翻过，但重头到尾上面没有留下一笔，书里也没有夹杂什么计算的草纸，就好像这不是本数学书而是本写满了故事的话本。 「书上没有写答案。」岳丽丽喊道。 景月十分意外，没想到岳丽丽竟然和戴尔结盟了。 听了岳丽丽的话戴尔皱眉，心里微微有些着急，出拳的动作更快了些。 和戴尔拳击式的打发不同，苏陌归的招数包含了不同门派的武术精髓，不过十来招戴尔便被苏陌归用更刚烈的拳法打到在地。 收拾完了戴尔苏陌归也懒得搭理岳丽丽，只回头看了一眼景月，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快速的在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祝你好运。」 说完便直接走向出口，输入密码出了密室。 李茂也捡起地上被岳丽丽扔了书仔细翻了一遍，满脸疑惑，「她是怎么算的？」 景月笑了笑，那是对于强者的敬佩，「心算。」 心里忽然对sci生出了一丝嚮往。 她也想看看顶端的风景。 景月将孟知易从血泊中抬起，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确定只是惊吓过度后才放了心，继续算题。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有兴趣收藏下小恶魔苏陌归的文《与魔同行》呀！ 第83章 密室逃生07 景月是在戴尔和岳丽丽之后离开密室的, 因为密室剩余的人越少，消耗的氧气也会越少，留下的人只要不触碰游戏规则, 生存的机率非常高，因此景月倒也不太担心她们的安危。 从密室里出来眼前一片明亮, 等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景月才开始缓缓的打量起周围，入目便是无数个自己的影像，从四面八方涌现。景月动一下手指, 四面八方里的她也跟着动一下手指，她抬头仰望，头顶是一片暮色沉沉，无数璀璨的星子居于天空, 好不绚烂夺目。 景月有些感慨, 随着城市建设的不断发展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星星了。 忽而她目光一凛，看着东南方夜空里横跨银河像是一个三角形的那三颗十分明亮的星星,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它们应该分别是天鹰座的牛郎星、天琴座的织女星以及天鹅座的天津四。 这三颗星星被称为夏季三大星, 都不是冬天能够看见的。 所以这片看似美好绚烂的星空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景月不由心底一寒。 再看向周围的用镜子砌成的墙，每面墙壁上的镜子都不是完整的一面，而是由许多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小镜片组成。虽然镜片的切割大小不一, 但是每一面墙镜子被切割成的数目却是一样的，都是三百八十四。且每面镜子墙壁都做了特殊的灯光处理，光线通过镜面不断反射折射，让整条甬道光线十分明亮。 她向着左边走了十来步指尖就触摸到了镜子的边缘, 她又向着右边走了二十多步，估摸计算进入房间的宽应该在5米左右，她径直向前走, 然后左转，右转，再右转，再左转，兜了几圈后景月确定了她身处在的是一个用镜子砌成的迷宫。 所以这是一个镜子迷宫。 最近几年随着娱乐游戏行业的高速发展，市面上也曾出现过几个游乐园开发了一种新的迷宫，叫做镜子迷宫，景月也去过尝试过，比起一般的迷宫，镜子迷宫更考验玩家的心理和身体素质，但本身要走出迷宫的难度系数不算很大。 这一关没有任何游戏提示，按照正常逻辑，应该顺利走出迷宫就算作通关。 只是有了前几关做铺垫，景月不觉得游戏会这么简单，迷宫里一定还藏有什么机关来增加通关难度。 景月走了一段没有碰见其他人，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电子项圈，通过上面倒计时的时间推断自己在这个迷宫里转悠了有两个多小时，但对于这个迷宫她仍然没有半点头绪。 景月左右环视了一圈现在这个镜子迷宫，如果她不是被困在其中的玩家，她会忍不住为设计者喝彩的。 这时一声悽厉的惨叫传来，然后紧接着是一阵尖叫声，景月听出尖叫的是岳丽丽，便寻着声音找过去，果然只转了几个弯便看见了躺在一趟血水上失去了一条腿的冯峥嵘和蹲在一边抱头痛哭的岳丽丽。 景月小跑过去立即脱下穿在里面的加棉背心一边止住流血不止的断腿，一边呵斥还在哭个不停的岳丽丽，「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将他头部抬高一点。」 冯峥嵘不停的抽搐，左腿从膝盖以下被整齐的切割掉，景月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在腹股沟中稍下方先用双手拇指用力按压股动脉达到迅速止血的效果，然后用脱下来的背心包扎住流血的断腿，等冯峥嵘终于停止了抽搐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询问发生了什么。 「让他靠着墙坐着。」景月想和岳丽丽一起将冯峥嵘扶到靠墙的位置坐下，可她话音刚落，岳丽丽便一个劲的摇头哭起来。 「不行不行……不能碰……」岳丽丽看着景月一个劲的摇头说不行，她被之前惊恐的一幕吓飞了魂，一时间大脑丧失了语言的组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景月解释。 景月疑惑，正要继续问，冯峥嵘惨白着一张脸先解释起来。 冯峥嵘声音嘶哑，他靠在岳丽丽的腿上，眼泪从眼眶里往外流，瞳孔微张，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不由得浑身都开始颤抖。
第155页 他先骂了一句：「设计这个游戏的人一定是个变态。」 然后指着身侧的一面镜墙说：「这个迷宫是移动的，它的每一面镜子墙都能移动，我们最开始走到这里时前面根本就不是墙壁，只一个转身的功夫，我他妈就看见这面墙自己移到这里把路口封死。」 景月有些惊讶，这个迷宫竟然是移动的！ 而且她根本没有发现！ 冯峥嵘还没有说完，他双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而且，这些墙壁不能碰，它们会吃人。我刚才就是用脚踢了一下那里，那块镜子就直接凹陷进去，然后我只看见一道白光划过，我的腿……我的腿就……」 冯峥嵘说不下去了，景月拍拍他肩，没有在让他说下去，她起身走到冯峥嵘说的位置，小心的背包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指着墙壁上一块镜子边缘还沾着血迹的问，「你说的是这里？」 冯峥嵘点头。 景月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移了一些才用手拿着水瓶的尾部用瓶口的位置去按压镜子，然后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被景月按压的那块镜子果真如冯峥嵘所言向墙壁里凹陷进去，立即一道白色的雷射从凹陷下去的边缘快速而过，将水瓶齐腰划断，凹陷下去的镜面又重新恢復如初。 矿泉水哗哗的从只剩半截的水瓶里往下流，景月回过神，心脏剧烈的跳动，不由得庆幸自己先前没有胡乱的触碰墙上的镜面。 「我们该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啊！」岳丽丽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来参加这个游戏。 景月看了一眼冯峥嵘。 「你们都走吧，拖着我也是累赘。」 景月没有拒绝冯峥嵘的提议，她知道这是对于大家都有利的决定，她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看了眼岳丽丽丢在一边的背包，只留下必要的水和食物，然后将其他的东西都到她的背包里将背包做成临时的枕头垫在冯峥嵘的头下面。 「你现在的伤不宜移动，所以你先在这里等着，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的。」景月握住冯峥嵘的手认真的保证。 冯峥嵘知道景月说的是事实，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有一种被队友抛弃的感觉。 但想到之前他抢走孟知易密码时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是活该。 他别过头，忍住心里的酸涩，努力做出胸怀宽广的样子，「我知道，你们快走吧，老子还等着你们叫救护车呢！」 景月将冯峥嵘的水和食物放在他伸手能拿的位置，然后拉住岳丽丽果断的离开。 只有走出迷宫，离开这个游戏，他们所有人才有生的希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还有一个倒计时的□□，所以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浪费。 「你不是和戴尔一起进来的吗，你们走散了？」景月等岳丽丽情绪恢復了一些才问道。 「戴尔那个混蛋，一进来就不见了人影，我们本来也不熟。上一关也是他主动找的我，说江苏肯定算出了密码，我是鬼迷了心窍才答应他的。」岳丽丽小心翼翼的看着景月，深怕景月因为自己前面一关想抢江苏的密码的行为而觉得自己不可靠。 「你还有遇见过其他人吗？」 岳丽丽摇头，「我也是刚碰见冯峥嵘，然后他就出事了。」 「我知道了，你跟紧我。」 迷宫如果是可以移动的，那么她们就要十分注意不被分开。 按照冯峥嵘所说，如果迷宫里的镜墙是可以移动的，那么在墙壁的下面一定是安装了可以自由滑动的机器。只是墙壁移动的规律和运行逻辑是什么她目前还不知道。 景月思索着，将走过的路都在大脑里进行復盘，整个迷宫就如同一副拼图，只要她能摸索出迷宫的整体布局，那么无论墙壁怎么移动，她都能走出去。 * 李茂从来没有这么烦燥过，他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致使自己十分的烦躁。他看着四周墙壁里无数个茫然的自己，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在等待猎人最后致命的一枪。 「李茂，你看这是什么？」秦丹是在进来后和李茂遇上的，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她很快就和李茂结了盟。 秦丹指着墙壁镜面上的十分不明显的花纹，「你看，这面有，这面也有，这些镜面上都有花纹。」 李茂走进了仔细一看，镜面上确实有一些非常不明显的纹路，因为光线的缘故，有的看得并不是很明显。 「这个像是一个菩萨？」秦丹看着一块镜面上的花纹发挥自己作为作家的想像力猜测道。 「我看看。」李茂走到秦丹说的那一块镜子面前，仔细看了一会，也觉得有些像，他伸手触摸了一下镜面上的花纹，想看看这些花纹能不能擦掉，剎时被他按到的镜面突然就向下凹陷进去，他愣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一个人影就冲过来将他推到在地。 「这些镜子不能碰。」男人将李茂拉起，指着他被雷射削掉的食指，「只要一碰这些镜子，它们就会凹陷进去，然后凹陷的地方会出现一道甚至多道高能雷射，将你的手、腿、胳膊等触碰到的部位切割掉。」 第84章 密室逃生08 「景月, 你走慢点，我害怕！」岳丽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发软, 看着四周镜子里无数个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紧张害怕的情绪一直蔓延到她的大脑, 让她不得不抓住身边一切可以壮胆的人和物。
第156页 迷宫里光线过于明亮，四周又都是镜子，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即便是自认为心理素质极好的景月也难免觉得有些烦躁。 她停下脚步, 深唿吸了半分钟等自己情绪缓和一些才继续走，忽而她隐约听见有人声传来。 「景月，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嘘，不要说话, 好像有人！」景月拉着岳丽丽快速的朝着人声的方向走。 对方似乎也听见了她们的声音, 正加快脚步向着他们走来。 景月竖起耳朵仔细听，来人约莫有三个人, 听脚步声, 应该是两男一女。 女人应该是秦丹。 男人的话就不知道是戴尔、李茂、孟知易其中的哪两人了。 景月还在猜测, 绕过一道墙壁她便看见了来人。 明晃晃的光线之中那人似乎身披七彩圣衣，脚踏着雪白祥云，站在那里似乎发着光。 景月不由得欢喜, 双唇微启，他的名字犹如刻入了骨髓里，脱口而出。 「楚辞！」 楚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景月，多日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屡发自肺腑的笑意,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张开双臂，声音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他说：「我在！」 那一声我在，瞬间击垮了景月竖起的层层坚硬的壁垒, 那颗她包裹在铜墙铁壁之后的，炙热的、真诚的、脆弱的、鲜活的心彻底裸露出来。 那颗她守护了二十多年的心，如今还冒着热气，淌着鲜血，她手捧着，不畏惧疼痛不畏惧风雪，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将它奉给令这颗心跳动的男人。 景月紧紧抱住楚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分明不该是觉得高兴的时候，她却十分的欢喜。就好似心里飞进了一群蜜蜂，不停的酿蜜，让她从心脏流出的每一滴血里都包裹着甜蜜。 「谢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让我开始期待今后每一分有你的岁月。 楚辞微愣了一秒，他本能的张开双臂，却收穫了意外的惊喜。 他抬手抚摸景月柔顺的长髮，像是安慰受惊的孩子、伤心的爱人，「傻瓜。」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楚辞低头附在景月的耳旁，语气坚定真挚，「景月，对不起，我来晚了。」 「遇见你，多晚都不迟。」 「咳咳……」秦丹小声的咳嗽了两声打断景月和楚辞之间那甜蜜的氛围，「不好意思，我觉得你们可以出去了在继续互诉衷肠。」 景月从楚辞的怀里退出来，低着头，难得生出了几分羞涩之情。 楚辞站到景月身前，郑重的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省刑侦队队长楚辞。」 李茂几人互相对望，迅速从楚辞的身份中察觉到了其他重要的信息。 「你是警察，所以你是来捉罪犯的？」岳丽丽惊讶。 李茂更沉稳一些，「楚队要抓的罪犯就是设计这个游戏，把我们困在这里的人吧！」 楚辞点头，「是。」 「这个人是谁，楚警官你应该告诉我们，我们有权利知道。」秦丹急迫的追问。 「他叫judge，又称『法官』。」 楚辞刚吐露一个名字，秦丹已经惊讶的捂住了嘴。 「你说是那个四年前虐杀了十几位年轻女性，挖去她们双眼，将被害者尸体丢在垃圾桶的连环杀手『法官』！」旁的人或许不知道法官是谁，但是秦丹却是十分清楚的，她有一本小说其中的一个故事就是以法官为原型写的，所以对于法官这个人她是有十分深切的了解的。 「是。」 「他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楚辞沉默了一下，据实以告，「大约半年前他越狱了。」 「等等，让我捋捋。」秦丹仔细将楚辞说的和自己已知的信息梳理了一遍，提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法官真的越狱出来了，他偏好的受害者类型也是25岁以下的年轻女性，并且他喜欢用自己的外表引诱受害者之后用暴力杀害，这和目前设计《密室》游戏的变态完全不符合啊？」 「他的行为模式发生了改变。」大家作为受害者对于案件有基本的知情权，楚辞隐去一些不能对外公布的信息，将与『法官』越狱后的一些情况告诉给大家。 「所以法官为什么会改变他的犯罪方式？」出于职业本能，秦丹对于法官转变犯罪方式的原因十分好奇。 楚辞看了秦丹一眼没在解释，法官转变犯罪方式的原因涉及到1号监狱里的人，拥有最高保密度的连环杀手，不再他的权限范围内。 景月看出楚辞不想让秦丹一直追问下去，于是及时的岔开话题，「我计算了时间，从我进入迷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大家所剩的时间都不多，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怎样才能走出这个镜子迷宫不是吗。」 「对，先出去才是关键。」岳丽丽点头。 李茂也贊同景月说的，他先说出自己的发现，「之前我们发现墙壁上的镜面有一些十分不明显的纹路，起初我以为只是个别，后来我仔细看了几面墙，可以肯定墙壁上每一块镜子的镜面都有花纹。」 「我觉得这上面的花纹像是菩萨，丽丽姐你觉得呢？」美女总是对美女总是有着天然的排斥，特别是在有吸引力的异性面前。秦丹扫过楚辞英俊的脸庞，自然的挽着岳丽丽的胳膊，声音格外的温柔。
第157页 岳丽丽察言观色能力一流，在秦丹单方面挑衅景月的战争里她十分有求生欲的战队了景月。 她抽出被秦丹挽着的手臂，凑到墙壁跟前仔细观察镜面上的纹路，倒是没有反对秦丹的猜测，「我也觉得有些像我看到佛经里的那些菩萨。」 「景月，你有什么发现呢？」 景月完全接收不到秦丹的挑衅，将之前冯峥嵘的发现说出来，「之前我碰见冯峥嵘，他说这座迷宫是移动的，而后面我验证过，这些镜面墙壁大概每隔17分15秒左右就会移动一次。还有，每一面墙壁上的镜面数是相同的，都是三百八十四，如果这个数字不是巧合，我觉得它可能和《周易》有关。」 「《周易》六十四卦，每卦六爻，一共三百八十四爻，易经中对每一卦及其六爻都有解释。如果破解迷宫的方法真的与《周易》相关，我觉得我们要离开就有些困难了。」见秦丹和李茂都一脸懵，岳丽丽主动解释。 她虽然是个星座占卜师，但对于玄学易经也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楚辞丝毫不意外景月能想到这些，她本就是一个观察力极强的聪明女人，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推测。 「这座迷宫确实是按照九宫八卦布局。」楚辞抬头指着天上璀璨的星空，继续说，「你们注意看就会发现这片星空并不是真实的，它上面的显示的二十八星宿，而迷宫每隔8个小时轮转一回，对应八卦布局时刻变换，生生不息。」 李茂撸了下头髮，完全不明白楚辞说的。 秦丹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为了保持自己知性智慧美女作家的形象硬是装出一副听明白了的样子。 岳丽丽倒是听得懂，但却不是十分明白，当初她就是被《周易》拒之门外才选择了西方的星座占卜，她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需要这门『人类巨难着作』来救命。 「楚队长知道怎么走出去吗？」岳丽丽灵魂一问。 楚辞顿住，英俊的脸上划过不宜察觉的尴尬，对于玄学易经他是半点不懂，这点知识还是他研究苏陌归经手的案子查卷宗知道的。 楚辞抬手看着手錶，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四周的墙壁开始移动起来，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他们周围的布局便又不相同起来。 「迷宫下一次移动是在17分钟后，所以在这17分钟以内迷宫是不会变化的，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景月到前面查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楚队你不会抛下我们吧？」秦丹不放心道。 楚辞看她一眼，「我是人民警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无辜老百姓的生命。」 景月跟着楚辞向迷宫深处走，等远了些她才开口说话：「苏陌归也在迷宫里。」 「我知道，法官设计的这个游戏为的就是引她，你们都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楚辞看着景月脖子上的电子项圈皱眉。 「只是法官是怎样参与到这个游戏的设计里的，我相信《密室逃亡》的游戏公司肯定不知道他的真是目的。」景月没注意到楚辞的目光，一心提出自己的疑问希望得到楚辞的解答。 「还记得严凤雅帐面上亏空的那笔资金吗，还有陶知行丢失的一百万，那些钱应该都在法官手里，他用出资人的身份投资游戏，参与到《密室》线下游戏乐园的设计，公司根本不会怀疑。」 楚辞越看景月脖子上的电子项圈越觉得碍眼，他勐的抓住景月的肩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你别动，我帮你把脖子上这玩意去掉。」 「不行。」景月抓住楚辞的手，将电子项圈的事老实告诉他，「这是法官给我们所有人戴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乖乖的陪他玩游戏，你割不断的，而且还可能触碰游戏规则，导致倒计时清零。」 景月沉默了一秒，神情哀伤，「之前已经死了两个人，对不起，我救不了他们。」 「王八蛋，老子捉到他一定……」楚辞咬牙，只恨不得代替景月戴着这随时要人命的□□。 「楚队长你可是人民警察，不能说脏话。」景月笑道。 「我相信你一定能抓到法官，我也相信恶有恶报，所以我亲爱的楚队长，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你为什么能进入《密室》游戏，我们这些玩家可都是受到游戏公司的邀请才能参加游戏体验，你呢？」 「还有，你之前突然不告而别消失一个月，是不是出了事？」 景月看着楚辞的眼镜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楚辞声音低沉了许多，他眼眸下垂，双手紧握成拳，「周玄和陈晨被法官绑架了。我两天前就进到了游戏里，而周玄和陈晨就是我游戏通关的奖励。」 第85章 密室逃生09 「那她们呢？」景月知道周玄和陈晨被派去保护楚辞一位牺牲的同事的遗孀, 她问的小心，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但还是希望从楚辞口中听到奇蹟的发生。 楚辞垂下眼睑, 语气里的哀伤愧疚掩也掩不住，他摇头, 「我去时已经晚了。」 景月抿了下唇，双手捧住楚辞紧握的拳头，语气坚定：「你一定能亲手捉住法官, 告慰她们在天之灵的。」 景月记得楚辞刚刚说他是两天前进去游戏区的，她看见他时也不见他身边带了其他东西，心里担心他这两天来都没吃没喝，赶紧将背包里属于自己的食物和水拿出来递给楚辞。
第158页 「你赶紧吃些, 等会有得你累。」 楚辞是按照法官的信息追到的丰城, 越狱后的法官比之前更加狡诈，遛着楚辞在丰城瞎追了二十多天才给了他最终的信息, 让他进入《密室逃亡》的线下游戏乐园。 楚辞因为韩萍和余樱的遇害受到了打击, 又被法官用周玄和陈晨的生命威胁故意在丰城遛着他玩了近一个月, 将他原本冷静沉着的大脑放在火堆里烤，烤得他心焦气燥、方寸大乱，最后如一头暴躁的狮子般被丢进了斗兽场。 而法官则成为了那挥着鞭子的驯兽师。 楚辞看着景月放在他手里的食物, 一时间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承认自己初初进入这里的不理智和冲动，要不是法官没在他脖子上套一个倒计时的项圈，他想自己可能已经被炸成一摊血泥。 他也庆幸, 自己最终在这个镜子迷宫里找回了失去的冷静。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楚辞拆开面包咬了一大口合着因为装在背包里已经有些温热的矿泉水一起咽下，他看着景月边吃边笑。 「你笑什么？」景月被楚辞这么近距离的看着, 有些不自在起来。 楚辞吞咽下最后一口，双眸如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他站得笔直，冲着景月敬了一个礼，郑重的说道：「报告景月同志，等我们离开这里后，我，省刑侦队队长楚辞有话要对你说。」 「说……说什么……」心底的琴弦「嘣」的一声，景月避开楚辞炙热的目光，双手交叉不停互相搓着结节巴巴的道。 楚辞莞尔，露出好看的八颗牙齿，他抬手揉了下景月的脑袋，只觉得聪明高冷的景教授原来也有如此呆萌的一面，然后低下头，将脑袋凑到景月面前，让热烈的唿吸喷洒到她的领地，「你猜。」 说罢便越过景月大步向着甬道深处走。 楚辞在镜子迷宫里带的时间比景月他们长许多，对于迷宫也更了解一些，他已经摸清楚了迷宫的移动规律，只是因为不通九宫八卦的运转，因此迟迟找不到迷宫的出口，也就是生门所在的位置。 「楚辞，你说法官为什么要引苏陌归来呢？」甬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迴响，如果四周不是有无数个自己的脸看着，景月是欢喜有这样和楚辞漫步的时间。 他根据上次去sci时言禹的话做出推测，「法官越狱是得到了康赛监狱1号房罪犯king的帮助，而苏陌归是king唯一的倖存者，king是个心理催眠大师，可能他在监狱对法官进行了催眠，让法官代替他做一个了断，刚好也能说明为什么法官的犯罪方式发生了改变。」 虽然因为权限，他不能查阅1号房罪犯的卷宗，但基于他听闻的一些有关king的案件对king进行侧写的话，楚辞并不认为自己刚刚说的推测是正确的。 相反，他认为king并不想伤害苏陌归。 「我倒是听说过厉害的心理大师能够通过催眠重新塑造一个人格，但是一个人的人格形成是一个长时间的变量过程，会受到生物遗传、社会文化、家庭、学校教育和个人主观等因素的影响。你说king只是通过催眠便能为法官重新塑造一个新的人格，并且取代主人格，我个人觉得是很难完成的。」 「而且我根据法官之前的案件对他进行过侧写，他不属于容易被人催眠的类型。」 楚辞停下脚步，转头凝视景月，「那你的推测呢？」 「我仔细回想过之前的几个案子，总有一种刻意的感觉。」景月一时间也不好说，只是第六感的直觉，「就是每一个都案件太巧合了，巧合得像是精心设计的，看着完美无瑕，确又透着一股刻意。就和这个游戏一样，总有一种都是为苏陌归定制的感觉。」 「哈哈。」楚辞看着景月绞尽脑汁的想，不由得笑着轻揉了揉她的头髮，「我的景教授，你的直觉是对的。」 「我翻阅过苏陌归进入sci后经手的案子，从金越青案开始，到连环自杀案、互助杀妻案，以及现在的密室逃生，这些案子都在模仿苏陌归参与过的案件。」这也是楚辞不意外苏陌归也在游戏里的原因。 听完楚辞的话，景月忽然觉得一阵凉气从脚底冒起，令她毛骨悚然。 而另外一个猜测也慢慢的在她心底发芽。 她看着楚辞，前所未有的认真的，「你之前说过法官喜好的受害者类型是18至25岁的年轻漂亮的女性？」 楚辞点头，「是，其中以单身职业女性居多。」 「苏陌归就是法官喜好的类型。」景月低头沉思，小声的嘀咕，「苏陌归是king的唯一倖存者，king帮助法官越狱，苏陌归又是法官喜好的受害者类型……那么……」 景月勐的抬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楚辞，「会不会king根本没有对法官进行催眠，他只是给他讲苏陌归的喜好，讲她经手的案子，讲他们怎么玩猫叔游戏，讲每一次逃脱后的喜悦甚至是被关进监狱里的心情，他将自己最完美的受害者呈现到法官眼前，让他着迷，让他依恋，让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愿意远离……」 说到这，景月脑海中闪过几道画面，她一把抓住楚辞快速的向回奔跑。 她要去求证一件事情。 孟知易是不是法官？ * 夜幕里星空璀璨，这里暗淡了，那里的星子又开始变得明亮。 苏陌归抬头看了眼已然发生变化的星宿，等着面前的镜子墙壁缓缓的移动走，露出一面高大的石墙。石墙由三百八十四块石砖砌成，石砖大小相同，每一块石砖上都雕刻着精美的佛像。佛像或坐或卧；或左手持宝珠右手持锡杖坐于莲华之上；或身黄金色，结入定印，三昧耶形为莲花，居于西方月轮之中央。千变万化，各有不同。
第159页 苏陌归看了会，嘴角扬起一丝轻笑。 虽然打心底里她有些看不上这叫做『法官』的傢伙，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她这么多案子的精华模仿得七八分相似，倒确实令她惊嘆。 她顺着石砖的缝隙向上攀岩，直至地藏菩萨的佛像前，她转动佛像，石墙缓缓的打开。 苏陌归从墙壁上跳下来，走进墙壁后面的走廊。 走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悄然无声，静谧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唿吸。 苏陌归在身上摸索了下，从兜里掏出一根萤光棒弯折成一小截，然后借着萤光棒发出的微弱光芒她终于看清楚了周围。 走廊狭长，两面都是石墙，墙壁上贴满了没有上色的黑白照片，黑压压的一大片，照片里或皱眉或浅笑，或垂目或侧首的都是一个人，惊悚异常。 「呵！」苏陌归轻讽，沿路看着两面墙壁上她的照片，嘴上始终挂着一丝冷笑。 走廊尽头是一扇门，门没有上锁，苏陌归推了一下，门缓缓的打开。 是一间十分宽阔的生物实验室，房间光线明亮，能清楚的看见实验器具和操作台。 苏陌归走进实验室，看到进门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几件干净的白大褂，她上前选了一件穿上，然后向着实验室里面走。 「哒哒哒……」 似乎是被她的脚步声惊到，实验室里传来「呜呜……」的□□。 寻着声音走，苏陌归在被立柱遮挡的角落后面看见三个被吊在屋顶移动轨道上的人。 两男一女。 手脚都被绑着，脸上贴着胶布封口。 苏陌归认识其中一个。 是孟知易。 她扯了孟知易脸上的胶布。 孟知易看见苏陌归来的那一瞬间，双目犹如夜晚的明珠般闪耀着灿烂的光辉。 他激动而又羞涩的看着苏陌归，像个终于找到队伍的掉队小鸭子，向着鸭妈妈讲述自己『悲惨』的经歷。 「江苏姐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我跟着戴尔走到这里就被他打晕了，你要小心他……」孟知易说的激动，视线始终落在苏陌归脸上从未离开。 苏陌归也不打断他，任他讲完，脸上的讥讽一直未曾消失。 「我觉得戴尔很可能就是那个变态，我们都要小心他。」 「是吗？」 苏陌归这一声反问让孟知易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他看着苏陌归，眼睛里写满了受伤。 「你不相信我吗？戴尔真的很可疑的。」 似乎是厌烦了继续陪他演戏，苏陌归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淡漠的看着面前这个如跳樑小丑一般令她噁心的男人。 「我认识孟知易。」 孟知易愣了一秒，也不觉得失落，自己解开绳索落站在地上，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抠出眼睛里的美瞳眼镜，露出他那双蓝幽幽的双眸，然后从下颌从开始撕扯，扯下一张完整的倒模□□扔到地上。 恭敬的向苏陌归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灿烂的道：「hello， my queen！」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或者周日更大结局。 第86章 密室逃生10 小的时候, 苏陌归梦想长大了成为一位科学家，为造福人类、建设祖国做贡献。 后来，她见识了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那里老鼠蟑螂横行，没有阳光、终年阴冷潮湿, 到处游走着这世间最邪恶灵魂。他们拥有孱弱苍白的身体、扭曲狭隘的思想，生了一颗叫做嫉妒的心脏，他们躲在黑暗的犄角旮旯里不断的用骯脏的爪子将生活在光明的里的人拖拽到深渊, 剥开皮肉、磨碎骨血，成为他们腐食生长的祭品。 然后，她改变了梦想。 那些生长在阴沟里的蛆啊，就应该从这个世界消失。 苏陌归看着面前这个褪去了伪装, 终于露出真容的男人, 眼里充满了同情和厌恶。 同情他这一辈子都不再可能获得光明、感受阳光沐浴的温暖。他的灵魂将坠到最黑暗的深渊，不得救赎。 厌恶他好看皮囊之下, 冒着恶臭、膻腥气味的邪恶灵魂。 「呜呜……」还吊着的周玄和陈晨拼命挣扎, 似乎是想让苏陌归快点离开。 苏陌归转头看着陈晨和周玄, 目光坚定而温暖，让他们相信，她是安全的, 值得信赖的。 见苏陌归的视线移到旁人身上，法官灿烂的笑脸顿时敛去，他恼怒的瞪着被吊着的周玄和陈晨，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按钮, 惩罚的一按。 顿时，吊着的周玄和陈晨便被一道道闪着青紫光芒的电流击打，如同随风的杨柳一般摆动。 「嘘, 乖小孩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否则就要受到惩罚。」 苏陌归重新看向法官，好看的柳眉微皱，目光冰冷，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难闻。」 好似她真的只是不喜欢空气里的气味，而不是想要法官停止电击。 法官一僵，脸上露出懊恼，立即停止惩罚，他收敛自己的脾气，像个急于表现自己得到女王青睐的低贱僕从，「sorry，my queen。」 对于法官谦卑的态度苏陌归一点也不意外，就像她本就是女王，面前的人不过是低贱的蝼蚁般。 她踱着步子走到边上找了一把椅子，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椅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才怡然的坐下。
第160页 她轻抬下颌，瞥了一眼法官，语气依旧是傲慢的，「说吧，你费尽心机引我来，总不会是让我看你野蛮的杀戮？」 苏陌归的话让法官整个人都开始亢奋起来，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满脸笑容，「我有一份礼物要献给您，您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法官兴高采烈的扒掉周玄和陈晨的衣服，露出纹刻在背部的一支从尾椎骨直蔓延到肩胛的血红色玫瑰花，花朵娇艷欲滴，叶片翠绿如玺，枝干上长着尖锐的毛刺，栩栩如生，好似长在他们皮肤里一般。 他走到苏陌归面前单脚跪着，一只手放在胸前，像个虔诚的信徒：「to my queen!」 苏陌归看着周玄和陈晨后背上玫瑰花眼里闪过深深的憎恶，连陪着法官演戏的心情都荡然无存，她恼怒的一脚将法官踢倒，语气掩饰不住的嫌恶。 「贱人！」 法官被踹翻在地上他也不觉恼怒，他阴阴的笑着。 原来，这真是他聪明美丽的女王的逆鳞啊！ 「哈哈哈……」他大笑，也不在意满身的灰尘，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额头笑得眼泪直流。 「你笑什么？」 法官擦了眼泪，抬头望着还是一脸生气模样的苏陌归，认真的道：「我笑啊，您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法官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他看着苏陌归就像看一只炸毛的猫，于是他伸出了逗弄的抓子。 他舔了舔唇角，目光一眨不眨的停留在苏陌归的脸上，情不自禁的就想再逗逗她，让她露出他想要的表情，于是他选准了她的逆鳞，拿着尖锐的小刀子使劲扎进去。 「小，玫，瑰！」 小玫瑰…… 小玫瑰…… 这个名字响起的那一瞬间，苏陌归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本能的害怕，身体先于大脑竖起层层铜墙将她牢牢包裹其中。 就好像她还被关在笼子里，耳边不停迴响着那个人的声音，如同魔咒。 「小玫瑰……小……玫……瑰，小……玫瑰……」 不对。 她不应该害怕。 她已经成功将他关进了监狱。 她住在宽阔的房子里，她有站在身后的家人、有值得信赖的朋友，有生死相许爱的人。 她不是住在笼子里的怪物。 不是。 苏陌归凝神，毫不畏惧的和法官对视。 她噙着冷漠的微笑，为自己穿上铠甲，「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还忘记了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命。」 法官脸色一变，低着头将一只手揣进裤兜里，用一只手比了比苏陌归只到他胸膛的身高，「我的命可不好拿，小玫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陌归看了眼手錶，估算其他人赶到这里的时间，「而且……」 她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而且什么？」 「你是第二十四个。」苏陌归说。 「什么意思？」 「喔，你还不知道吗？」苏陌归将左腿翘到右腿上，脚尖一点一点，做出惊讶的样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法官，「你是第二十四个被他送到我面前的人呢。」 苏陌归浅笑，露出左边脸颊上并不明显的小酒窝，「他是怎么让你心甘情愿逃出来如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还要像个小偷似的偷别人的东西来设计这一尝尝的谋杀呢？」 「我猜猜。」苏陌归托着下巴，假装思索着，「他有用他迷人的嗓音称赞你的聪明才智，夸赞你犯下的谋杀有多么完美吗？」 苏陌归仔细观察着法官脸上的细微表情，根据他的神色调整自己的攻击他的语言：「没有吗？也是，那么拙劣而幼稚，单纯通过皮相诱骗善良女性的手段，他一定夸不出口。」 「喔，对了，你喜欢巴赫，他一定是为你弹奏了你最爱的《马太受难曲》，让你折服在他精彩的演绎之下！」 法官面色越发森冷，放在裤兜里的手慢慢的握紧成拳。 「还不是吗？」苏陌归眼神轻佻，身体向后靠着椅背，让自己舒适的坐靠着。 「那我好奇了，他是做了什么让你像一条狗一样视他为主人？」 法官转过脸，侧对着苏陌归，目光渐柔，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声音低沉，似在回忆，他说，「他和我讲你们在一起的三年，他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他还在你身上纹了玫瑰花，给你取名小玫瑰。他十分肯定的说你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他记得你每一个案子，知道你接触过所有人，甚至在自己身体相同的位置纹了小王子。他说，你就是他细心呵护，精心培养，每天驱虫浇水，放在玻璃罩子里只属于小王子的玫瑰花。」 法官说的动情，苏陌归却只噁心得想吐。 她和king是变态连环杀手和受害者的关系，是警察与罪犯的关系。 可不是什么小王子与玫瑰花。 苏陌归讥讽：「所以，你就想做被驯养的狐狸了。」 「那不如拔掉玫瑰花，让小王子只属于狐狸。」苏陌归挑起邪恶的嘴角，一眨不眨的看着法官，真诚的提议。 法官转动脖子，眯了眯眼，双目放光，似乎真的被苏陌归的提议说动。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你是gay吗？」苏陌归弯着好看的眉眼，也不吝啬浪费掉两分钟同他解释，「知道你在sci的侧写吗？冷漠、胆小、自卑、嫉妒心强而又懦弱的可怜虫。只敢选择身材娇小的单身女性下手，用你这张皮囊和满口的花言巧语降低她们的防备，在她们的饮料中下药，让她们毫无反击能力。」
第161页 苏陌归讽刺：「怎么，你比不过男人，连有正常反抗能力的女人都害怕吗，还真是……没用呢！」 「faggotry!」 苏陌归无比轻蔑的看着法官，不断的试图激怒他。 「no，no，no……」 「i’m not.」法官眼眶发红，大声的反驳苏陌归。 「你就是一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像你这样的罪犯根本不就不配关在康赛，你应该在帝国任何一所监狱里，做躺在男人身下的母狗，出卖你脆弱的皮囊苟活。」 苏陌归目光缓缓移过法官的下身，声音轻快：「反正，你也被切了。」 「shut up！」 「shut up！」 苏陌归看着慢慢崩溃的法官，继续：「喔，还有你那自以为是的模仿，太拙劣了，我连看都不想看，你，根本不值得我们sci浪费一秒钟世间。」 「我，创造了这个游戏，困住了你，还有外面那些最聪明的人。」法官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反驳。 苏陌归噙着笑，慢慢的站起身，目光在周围搜索趁手的工具，踱着步子悠悠的攻击对方：「呵呵，你大概还不知道，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严凤雅就获得这整座迷宫的布局吧？你真是可笑，明明愚蠢如猪一般，偏偏还自以为是个聪明人。」 「我在金融街……」法官摇头，拒绝接受苏陌归的话，但是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她说的对，你就是个蠢货，是笨蛋，没有人在乎你、爱你，你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垃圾。 「你想说在金融街时你利用公司基金操纵股市，致使欧洲股市坍塌，害万千股民倾家荡产？别说笑了，judge，最后你还不是被赶出金融街，在监狱里靠着jc越狱躲在他哥jk的贩毒集团。king和你说过秦慕鸳吗，她一个学心理的只用一个虚构的设想空手骗了那些金融大佬上百亿，还有几万人为她写请愿减刑书。」 「你呢，金融高材生呢！躲进贩毒集团里还被卧底的警察指认成警方的卧底，jk连狡辩的机会都没给你，你说，你是不是是个笑话！」 「liar！liar！」法官面目狰狞，大嚎驳斥，情绪全面崩溃。 「骗子，我骗你什么了？」苏陌归目光一凛，转身正对着法官，双手不经意的靠在实验台上，放在身后的手快速的将一把锋利的解剖刀放进衣袖。 「让你越狱，假装称赞你很聪明，给你讲小王子，让你像个小偷似的偷窃别人的犯罪手法，这些可不是我做的。judge，真正的骗子是king，是他骗了你！」苏陌归放缓语速，趁着法官情绪极其不稳定，防备心最弱的时候从心理上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不，他说过我是最聪明的！」法官轻轻的摇头，声音渐弱。 「那么，狐狸就掐断玫瑰花，让小王子只属于狐狸！」苏陌归凝视着法官的逐渐失去神采的瞳孔，悠悠的诱导。 「掐断玫瑰花，对，只要你死了，我就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掐死你！」 「我要掐死你！」法官向苏陌归走近，举着双手，势必要掐死她。 苏陌归目光扫过周玄和陈晨，调整自己的站位，让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法官狰狞的面孔以及疯癫沖向她的样子，然后…… 她勾唇。 像个毫无反击之力的柔弱女子，被孔武有力的法官狠狠的掐住了生命的喉咙，她拼命的反抗，挥舞手臂，不断寻找反击的武器。 实验台上的器械被扫到地面，椅子被踢倒，书啊文件夹啊一股脑儿的被苏陌归砸在法官的脑袋上，然后，视线的死角里，苏陌归拿出那把锋利无比，闪着银色冷光的解剖刀。 在胸腔膈肌上方二肺之间约三分之二的中线左侧是心脏，往左心室上一点，是主动脉。 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她开始兴奋。 游戏即将落幕。 解剖刀穿透皮肉，扎进骨血里，锋利的刀口切断法官心脏的主动脉。 苏陌归快速的拔出解剖刀丢到一边，顿时，鲜血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往外涌动。 法官愣了一秒，尖锐的疼痛令他回神，他盯着被他掐着脖子的苏陌归看了两秒，然后收回手，试图捂住胸口不断往外喷涌的血液。 「知道吗，当心脏停止跳动，人的大脑并不会立即死亡，你脑细胞还会继续存活一段时间。所以，我要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蠢货，失败者，垃圾！」 苏陌归推开法官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从他的衣兜里找出遥控器，将周玄和陈晨放下来。 「你们好，我是sci特别调查员，苏陌归。」 第87章 密室逃生11 景月和李茂、岳丽丽以及秦丹几人一起反覆回忆了孟知易进入游戏后的所有表现, 发现他似乎是在有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几乎只在别人提到他时才会出声。 而且，从游戏第一关开始他的目光就只在苏陌归一个人身上。 「楚警官之前说兇手是法官, 所以按照景月的推测，孟知易就是法官？」秦丹看向楚辞低低问道。 不等楚辞回答李茂先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戴尔也有很大的嫌疑。」 「首先他是外国人；其次，从进入迷宫后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他，十分可疑；最后一点, 在上一个密室里我亲耳听见他怂恿陆川在冯峥嵘打开密室门时抢先一步离开，才害死了陆川。」李茂说出了自己怀疑戴尔的三点理由。
第162页 听了李茂说的，景月重头仔细回想了一遍戴尔的言行，虽然他的某些行为确实值得怀疑, 但是他的侧写和法官大部分都不吻合。 景月看了楚辞一眼, 觉得戴尔可能是受到了法官的胁迫。 从进入游戏，所有人都在一起, 法官不可能避开所有人威胁戴尔, 那么只可能是在进入游戏之前法官就已经接触了戴尔, 要求他在进入游戏后做出一些反应和行为。 「那法官到底是戴尔还是孟知易啊？」岳丽丽疑惑。 「不管法官是谁，到出口就会知道。」楚辞并没有否定李茂的推测，现在让所有人对戴尔和孟知易提高警惕并不是坏事, 而目前大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迷宫的出口。 其他人也都贊成楚辞说的，毕竟在这个随时都会移动的迷宫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现什么更兇残的杀戮机关。 「就是现在。」 镜子墙壁移动的一瞬间，楚辞大声喊道, 然后快速的朝着新显露出来的通道跑过去，其他人紧跟着他，在墙壁合拢的剎那所有人都安全的进入了新的通道里。 通道窄而狭长, 与之前四面都是镜子墙壁的通道不同，通道只有三面镜墙，尽头是一面高大的石墙，石墙凹凸不平，上刻有雕像，因隔得远，众人也看不真切。 楚辞没往前走秦丹也没敢动，她跟着楚辞、景月后面，因为靠着镜子墙壁，她能清楚看见镜子表面上浅浅的画像，看了半晌她忽然道：「你们看，那墙上雕刻的人像和这些镜子上的是不是很像？」 李茂一会儿看镜子墙一会儿眯着眼睛看对面的石墙，不是很确定，「有点像，又不是很像。」 「应该是一样的。」作为唯一对周易有些了解的岳丽丽解释道，「对面石墙的石砖一共有三百八十四块，对应的是三百八十四爻，其中只有一爻，也就是一块石砖能打开这面石墙，而出口应该就在这面石墙之后。」 「这整座迷宫都是根据易经八卦来设计布局，那么镜子上面画像应该是和石墙对应，除了每隔17分15秒移动一次之外，找到正确的八卦位置，然后触碰对应的一爻应该也能让镜墙移动。」 秦丹看了眼李茂，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将希望的目光落在岳丽丽身上，「那你去试试？」 秦丹指着对面的石墙说。 岳丽丽讪讪的躲到景月身后，安心当一只被保护的小鸡，「我不去，万一选择错了，我们都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三百八十四分之一。 0.26%的机率。 岳丽丽果断的摇头拒绝。 她这人打小运气就不好，加上她还有选择恐惧症，铁定选不对。 秦丹和李茂听了岳丽丽的话不由得失落，眼里的光散开，怏怏的耷拉着脑袋，等待唯一令他们信服的楚辞来做决定。 楚辞有自己的思量，既然到这里都没有遇见苏陌归，那么说明苏陌归已经到了石墙之后，已经和法官碰上了。 以他对sci的人的了解，他不信苏陌归一个人来了，而不做任何的后续安排。 或许她给他们留下了打开石墙的线索也不一定。 想到这，楚辞大步的朝着石墙走去。 其他人见楚辞向着石墙走去，他们也立即跟上。 走进了，石墙上的雕像慢慢跃入眼底，三百八十四块石砖大小统一，石砖上雕刻着三百八十四个形态不一的佛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楚辞将每一个佛像都看过一遍，只觉得一左手持宝珠右手持锡杖坐于莲华之上的僧人像十分不同。 「你知道这个佛像是谁吗？」楚辞问岳丽丽。 岳丽丽面色一囧。 觉得帅气逼人的警察小哥哥太高看她了。 她真的就是一个星相占卜师，只是知道一丢丢周易的入门知识而已，对这些在她看来长得一模一样的佛像根本半点也不了解啊。 「我知道。」 终于轮到自己展示她博学的才华了，秦丹声音不由大了些，她仰首挺胸挤走岳丽丽走到离楚辞近些的位置，指着楚辞说的佛像骄傲的道。 「这是地藏菩萨。看这身相示现，约莫是按照内秘菩萨行外现沙门形来雕刻的。因其曾立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出自《楞伽经》），所以地藏菩萨又以『大孝』『大愿』的德业被佛教广为传扬，并且成为汉传佛教德四大菩萨之一。」 楚辞慢慢思考秦丹所言，看着地藏菩萨的佛像出神。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 只信科学，根本不相信鬼神，但他总觉得这地藏菩萨的佛像看着眼熟。 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楚辞将自己近些年到过的地方想了一遍，他日常圈子狭窄，除了警局和犯罪现场他只去过一次…… 忽的，楚辞目光一凛，再看向那佛像庄严，面露慈悲，手持宝珠锡杖的雕像，荡漾在记忆洪流的小舟终于扬起船帆寻到了远方的灯塔。 中情局13层，出电梯的左手边，靠墙立着一座等人高的青铜像。那铜像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左手持宝珠，右手握锡杖，端坐于雕刻精美细緻的莲华之上，双目下垂，似悲悯似怜惜。却和这墙上的僧人雕像有九分相似。 中情局13层，只有一个部门。 特殊案件调查科。 楚辞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
第163页 「呵。」楚辞轻笑，头一次对这个犹如神话一般存在的部门升起了几分好奇。 当然更让楚辞觉得有意思的是法官的行为，从他越狱开始，他犯下的每一宗案子似乎都和sci有关。 而法官本身和sci没有一点关系，反而是帮助他越狱的那个关在康赛监狱1号房的囚犯king，和sci的关系倒是十分紧密。 让一个连环杀人犯改变自己的犯罪手法，模仿其他连环杀手，重复或者说復原sci经手过的案件。 像挑衅，又似宣言。 虽然之前景月推测king对法官进行了心理暗示，让苏陌归成为他出狱后的猎物，但楚辞总觉得他们还遗漏了什么。 楚辞嘆气，一时想不出这个遗漏的关键点，他收敛心神。 将前后案件一一串联，已经十分确定这地藏菩萨的雕像便是打开这石墙的机关。 他指着地藏菩萨的佛像说：「转动这尊佛像应该就能打开这面石墙。」 「真的吗？」岳丽丽惊喜。 「我来试试，你们帮我一下。」秦丹主动说道，佛像距离地面有些高，秦丹单靠自己并不能触碰到佛像。 李茂有些犹豫，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之前刘蒙和陆川的死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我觉得岳丽丽说得对，三百八十四分之一的概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万一触碰了机关，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的。」 岳丽丽点头，「我们还是等警察来救我们吧，只要我们不触碰这里的机关，外面的人……」 不等岳丽丽说完秦丹便冷冷的打断了她鸵鸟似的自我安慰，她指着脖子上依旧在正常倒计时的电子项圈，无不讥讽的道，「你忘记这玩意儿了吗，要等到外面的人发现我们，我们早被炸成烂泥了。」 「我相信楚队长的。」秦丹目光坚定的看着楚辞。 「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还有些世间，虽然戴尔和孟知易都有嫌疑，但不是还有江苏吗，她那么聪明，说不定已经出去了。」李茂还是想再等等。 「李茂！你是想让我们大家都死在这里吗？」秦丹脸色难看的冲着李茂大喊。 「嘘，你们看。」景月打断了秦丹和李茂的争吵，她目光冷冷的看着站在对面一脸戏嚯笑意的戴尔，他灰色的西装外套已经不知所踪，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头髮凌乱，蓝色的眼眸里闪着兴奋的光。 景月注意到戴尔已经站在对面看了他们许久，不好的预感紧紧的抓着她悬挂起来的心脏。 见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戴尔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金色头髮，弯腰向着他们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眯着眼睛一脸得意的开口：「我亲爱的朋友们，原来你们还活着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丹问。 已经走到这一步，戴尔也不再隐瞒，露出真实的本性，「什么意思？」 他哈哈大笑，「当然是庆幸我们相识一场，最后能送你们一程了。」 「你就是那个想杀死我们所有人的法官？」李茂问。 「no，no，no，我可不认识什么法官。」戴尔摇头，「我只是收到了一个神秘人的信息，只要你们都死了，游戏的奖金就只属于我一个人，而且他还会再给我一千万美金。你们说，是你们，你们怎么选择。」 「我们不会杀人！」岳丽丽躲在李茂身后，听了戴尔的话不由得大声反驳。 「杀人？不，我怎么会杀人呢，是这游戏杀了你们，我只是侥倖逃脱的倖存者。」戴尔纠正。 「是你怂恿陆川在冯峥嵘打开密室门的时候冲出去？」景月已经能猜到戴尔想杀死他们所有人的原因，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些事。 「是，那傻子，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也不想想如果密室的门打开了没有规则约束，什么人都能通过的话，这游戏根本就没法进行下去。」说起陆川，戴尔脸上尽是嘲讽。 「你那时候就想杀死我们所有人了，所以你假装和我结盟，怂恿我和你一起抢江苏的答案！」岳丽丽不可置信，差一点，她就成了帮凶。 戴尔舔舔干裂的唇角，因为在迷宫里又碰上了江苏，他的干粮和水都被抢走，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被江苏踢断的肋骨也在隐隐的疼痛着。但他依旧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他就犹如一头在荒野里飢饿已久的饿狼，终于发现了一群毫无反抗之力被圈养的小羊，即将饱餐一顿的喜悦让他浑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 和其他人并无区别。 「是。」戴尔继续说，「喔，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上一间密室的门也是我关上，李茂还想用袜子将门卡住，哈哈。」 「你这个变态！」秦丹愤怒。 「朋友们，拜拜！」面对秦丹的怒骂，戴尔也无所谓，他慢悠悠的走到通道的镜子墙壁边，伸出手像一块镜子按去。 瞬间机关被启动，一道贯穿通道的蓝色雷射从戴尔的面前快速的向景月他们的方向划去。 「大家快趴下！」楚辞大声喊道。 「goodbye！」戴尔兴奋的继续按动着墙面上的镜子，不断的启动机关。 一道道泛着死亡微光的雷射向着景月他们而去。 楚辞紧紧握住景月的手，「不要怕。」 「楚辞，我相信你。」景月抬头看着楚辞，眼神里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第164页 楚辞心里暖洋洋的，借着景月的身体，快速的抓住一块凸起的石砖，如一只灵活的猴子攀岩而上，将地藏菩萨的佛像向左转动了半圈。 咔，咔，咔。 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石墙缓缓的移动。 霎那间天空爆发出剧烈的光辉，太阳从东边升起。 黑夜褪去。 光明来临。 「戴尔·史密斯，你因为涉嫌谋杀和金融诈骗而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镜墙移动，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沖了进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一只手便将戴尔按在地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女人熟练的用手铐烤住他的双手，然后自然的揍了他几拳。 陌生的警察们向他们快速的走来，不断的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 头顶的光辉太过刺眼，景月仰头，看着金色光辉下的楚辞从石墙上跃下。 有那么一瞬间，景月觉得就算是这样死在这里也不无是一种好的结局。 在她满心喜欢的人的身边，没有背叛，没有误会，没有以后未知的情变，在他们彼此最喜欢对方的时候，没有遗憾的死去。 忽然景月就想到了太宰治在《斜阳》里的一段话: 因为真心爱恋，所以难以控制。 因为真心喜欢，所以难以控制。 因为真心嚮往，所以难以控制。 在这一刻她已经不是那个理智的景月了，她的真心爱恋着这个男人，她是真心喜欢着这个叫做楚辞的男人，她是真心嚮往着陪伴在他身边一起守护这尽管不完美但依旧值得保护的世界。 景月紧紧的抱住楚辞。 她又无比庆幸他们活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还活着，所以她又开始期望起以后，盼望起明天，渴望起未来。 「楚辞，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想我爱你。」 楚辞愣了一下，回抱住景月，胸膛里的心脏似被裹上了十层蜂蜜又丢进沸腾得油锅里，甜蜜而酥软香脆。 「傻子，告白这种事，应该由我们男人来做。」 说着楚辞松开景月向后退了一步，认真严肃的看着她，举起右手，目光坚定而炙热：「我楚辞，向光明和信仰保证，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让景月流一滴眼泪。聪明美丽的景月小姐，你愿意做我以结婚为前提的女朋友吗？」 患难见真情，周围的人也跟着起闹，叫嚷着让景月赶紧答应。 景月眼眸里闪着耀眼的光，她紧紧扣住手心，看着楚辞认真的模样，只觉得这个男人帅得人神共愤，她歪着头莞尔一笑，语气轻快而俏皮。 「那我要是因为感动落泪怎么办？」 楚辞一愣，僵在半空的手掌茫然的抠了抠头髮，心里埋怨起小灵通帮他想的什么狗屁告白词，他就不该信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菜鸟。 「队长你傻吧，景教授这是答应了啊！」被救出来的陈晨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实在受不了自己队长这一副恋爱白痴的模样，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 「哈哈哈，真的吗，真的吗！」楚辞重新抱住景月，头一次在小鹌鹑们面前露出他失措的一面，「如果我让你流泪了那你就打我，狠狠的打我，反正我皮糙肉厚，抗揍！」 陈晨绝望的看了眼身边同样一样惊恐的周玄，实在没勇气说这是他们那英勇无比的队长。 有情人终成眷属，楚辞先确认了所有倖存者都得救后才看向赶来救他们的人。 中央情报局9处，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言禹。 「言科长，你好。」 「楚队长。」言禹握住楚辞伸出的手。 「据我所知这起案子并不在sci管辖范围，而且当地警局也没有向sci申请援助，言科长是怎么来得这么及时的？」 言禹浅笑，目光犀利，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开始向外散发。 「因为我在这里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苏陌归从言禹的身后伸出了一个脑袋，冲着楚辞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苏陌归拉起裤脚，让楚辞看清楚她脚上的电子定位脚镣，「这里没有信号，而sci一旦失去我的信号就会立即过来。」 「我被法官绑架，我的队友们来救我，然后顺便救了楚队长你们，没问题吧！」 看见苏陌归脚上的电子脚镣楚辞意外了一下，既然苏陌归已经为sci接手法官的案子找到了藉口，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他人呢？」楚辞咬牙问。 苏陌归灿烂一笑，语气狡黠，「哎呀，我因为要救楚队长的下属和自卫失手将他杀死了，这属于正当防卫吧！楚队长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周玄和陈晨，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苏陌归！」言禹一把握住苏陌归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用高大伟岸的身躯遮住楚辞的每一丝窥探。 「法官的案子正式由sci接手，楚队长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向成局申请来考sci成为我们的一员，或者到中情局……」言禹停顿了一下，斜睨了楚辞一眼，「告我！」 sci虽然归属与中情局管辖，但却独立于中情局，sci的科长只听命与中情局局长一人，而sci内部组员也只听科长调遣，他们护短而团结，十分霸道且专治的职场关系。 楚辞并没有和言禹周旋，他亲自看了法官的尸体，十分利落的被一刀刺入心脏切断主动脉，一刀致命。
第165页 楚辞看向不远处被sci组员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犹如团宠的苏陌归，她身材娇小，面容稚嫩而毫无攻击感，就想一朵温室的玫瑰花，需要人细心呵护关怀。可是，楚辞可不信她自卫杀人的说辞，一个字也不信。 他总算是想起了整个案件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那就是苏陌归的反应。 她明明早就知道法官的目标是她，反而甩开了sci的其他人，故意进入法官设下的局里，目的只有一个。 她要亲自杀了法官。 所以她为自己找到了一系列的证人，她要天衣无缝的杀人。 直觉告诉楚辞，苏陌归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所以sci才会给她戴上电子脚镣。 「想什么呢？」景月已经去除了脖子上的电子项圈，她摸了摸终于轻松了的脖子，自然的挽上楚辞的手臂，学着寻常情侣的相处模式，将真实的自己慢慢展示给他。 「我觉得，这或许不是法官的设下的陷阱。」楚辞看着远处的苏陌归，缓缓吐出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顺着楚辞的目光，景月也看着苏陌归，十分贊同楚辞说的话，「是的。」 可是，最后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好人得救了，不是吗？ 楚辞握住景月的手。 十指相扣。 是呢，他们所坚持的不就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果吗！ * 「苏陌归，回去后我要看见你的报告。」言禹严厉的看着苏陌归，楚辞都能看出来，言禹怎么会不知道她故意躲开他们跑到丰城来，就是要亲手解决法官呢。 「我不写。」苏陌归坦然的看着言禹，「我没错，所以我不写。」 说完苏陌归掉头便走，她看见景月也在，难得高兴了些。 兴沖沖的走过去，也不介意旁边不讨她喜欢的楚辞，一脸欢喜的向她介绍她的『家人们』。 「刚刚一只手扭断戴尔胳膊的人叫宋玫，功夫超级厉害。」苏陌归一一指着给景月介绍。 「那个逗得陈晨心花怒放的男人叫顾停，sci的交际花。」 「还有戴着眼镜打电话的人是韩乘，二十四孝好丈夫好爸爸。」 「还有那个一直在清理现场的老男人，sci里除了老严岁数最大的，刑侦经验比你的楚队长还厉害，他叫李伟。」 「小黑客约翰没来，但他绝对是我认识玩电脑的人里最厉害的。」 苏陌归撅着嘴，指着远处的言禹，「气场最强那个就是我们科长，言禹，最没意思。」 景月听着苏陌归的介绍一一看过去，虽然苏陌归说的简单，但景月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行业里最顶尖的存在，是令她敬佩的存在。 「那个人呢？」景月指着和李伟在一起清理现场的年轻男孩，穿着驼色的毛衣里面搭一件衬衫，斜挎着一个棕色的邮差包，像个大学生。 「江斯年。」苏陌归。 苏陌归併没有再说其他，她耷拉着脑袋向江斯年他们走去，景月也不知道苏陌归说了什么。 叫做江斯年的少年目光专注的看着苏陌归，乖巧的点点头。 然后苏陌归便开心起来，伸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髮，少年也任由她将他头髮弄乱，等她揉够了才继续低头做着手里的事。 景月回头看向楚辞，他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倒影。 景月浅笑：「楚队长，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回去就带你吃。」 「好。」 明天依旧会有黑夜，但是有什么关系呢，黑夜之后就是光明！ 第88章 渣男图鑑番外 我喜欢一个人, 一个人， 必须有太阳。 ——顾城《我喜欢在路上走》 严凤雅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头顶的灯光如同一轮明亮而炙热的太阳照耀着他, 他已经安全感受不到身体因为窒息而产生的疼痛。 他匆匆回忆完这短暂的一生, 曾经他人施加给他的苦难, 他加倍的施加在了别人身上, 他已经从被害者演变成了残忍的害人者, 无可救药，就像命运使然。 别人害他，他害别人。 一切都是註定。 他痛苦过、怨恨过、挣扎过、后悔过，最后还是坠入了无法自拔的黑暗深渊里。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最后停留在他脑海里的却是张兰芳那张令他噁心憎恶的面孔。 这个收养了上百名孤儿, 号称『最美妈妈』的女人，是他噩梦的开始，也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严凤雅苦笑，到死，他都没有逃离开张兰芳施加在他身上的诅咒。 二十四年前·安福镇·兰芳孤儿院·起源 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并没有在严凤雅的心里留下太深的印象, 好似他的人生就应该是从孤儿院开始似的。 可他又清楚的记得那个生育了他的女人, 女人美丽而柔弱，如同一株需要寄生攀附他人的菟丝花，看起来弱小善良得要死, 却又坚韧冷酷得不行。 女人带着他辗转了无数南北交错、横贯东西的车辆, 最后在偏僻而与世隔绝的安福镇上停下。明明对之前的记忆并不深刻，至今严凤雅连女人将他交给张兰芳时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记得。 她的眼眸里似乎装满了不舍和悲伤, 却又饱含对于没有了他的美好明天的嚮往。她的嘴角下耷，自责而内疚，可转身时又那么果断决绝。
第166页 没有说再见, 没有谎言。 女人直白而坦诚的告诉当时只有五岁的他，她要和宿主结婚，生属于他们的孩子，他是不被接受喜欢的存在，是她无忧生活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她没有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带着他辗转十几趟车，来到一个她根本不会记得的小镇，丢下他，如同丢下一段曾经年少轻狂的荒唐。 他任由女人将他的手交到魔鬼的手上，看着女人毫不留恋的离开，然后转过身，跟着恶魔一步步踏入已经为他敞开的地狱之门。 十八年前·噩梦 他是个聪明而早熟的孩子，因为过早的知道了世界的残忍，所以从进入孤儿院的那一秒后他再没有说起过一句过去，亦没有同比他大了一岁却还会哭着闹着想妈妈的章颐和似的。 对于他而言，没有过去，没有妈妈。 「小严，你不想你的妈妈吗？」十二岁的章颐和是因为父母出车祸双双离世，因为没有亲人才在三年前被送入了孤儿院，个子比他高，思想却还是个孩子。 你看，严凤雅看着躲在被窝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似的章颐和，明明他也是个孩子，可他却觉得大他一岁的章颐和是个孩子。 严凤雅喜欢章颐和天真的样子，也喜欢每天晚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讲悄悄话的时候。 那会证明他是被需要的。 严凤雅笑笑，用最天真的语气说：「院长不就是我们的妈妈吗。」 你看，他早熟吧。很早很早他就已经知道了孤儿院的生存法则。 他只有一个妈妈，是孤儿院的院长。 「那不一样的，小严你是不是不记得了？」章颐和有些着急，可怜的看着严凤雅，躲在被窝里小声的说，「我说的是和我们有血缘关系的妈妈，会给我们买糖吃，会抱着我们讲故事，生病的时候会唱歌哄我们，摔倒了会紧张的关心我们的妈妈。不是院长妈妈，院长妈妈只爱她自己的孩子，只会对她的孩子做这些，我不喜欢院长妈妈。」 严凤雅依旧只能笑，他已经习惯了戴上微笑的面具来掩饰内心那个懦弱、胆小真实的自己。 孤儿院的宿舍是两层的上下铺，一间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二十几个铁架子，往铁架子上面铺上木板，扔上两床薄薄的棉被，便是一张可以睡觉的床。从进入孤儿院到离开十八岁离开孤儿院，除非中途死了，或者被哪个好心的人收养走，否则不会改变。 巡夜的院长妈妈走在漆黑的走廊里，老式皮鞋在寂静而空挡的走廊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手电筒的冷白光圈不时扫过黑暗的角落。 严凤雅紧张的抓紧被子的一角。 他知道孤儿院有一个秘密。 院长妈妈是吃人的恶魔，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叫走一个不听话的小男孩。 然后男孩就会变成失去生命的傀儡。 章颐和扯着被子将自己和严凤雅捂得严严实实，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章颐和抓住严凤雅的胳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在他的耳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我不喜欢院长妈妈摸我。」 「章颐和，不好好在自己床上睡觉，不想睡就起来到我办公室罚站一个小时。」皮鞋的声音变成了催命的惊雷在头顶响起。 薄薄的被子被掀开，微弱的冷白月光下，章颐和天真的眼睛里全是惧怕，打了秋的夜里他单薄的睡衣被汗水打湿。 严凤雅清楚的看见了他眼睛里明亮的光芒在一点点散去。 终于，恶魔将爪子伸向了天真的孩子！ 严凤雅有些失落。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不想让章颐和失去他眼里的光彩。 他喜欢他那明亮而天真的眼睛。 里面清澈而干净，仿佛能倒映天空的色彩。 「院长妈妈，是我睡不着拉着颐和哥哥陪我的，您罚我，别罚颐和哥哥好不好？」严凤雅知道自己从小就长得好看，因为这份好看，恶魔收起了贪婪的爪子，愿意等待美味的果子长大成熟再去採摘。 如今，美味的果子主动向着恶魔招手，好似再说：你快来吃我呀，你快来吃我呀！ 恶魔贪婪的笑了笑，没有拒绝可爱甜美果子的请求。 她说：「好。」 严凤雅自认为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牺牲自己而无私保护别人的烂好人。 可是从那以后到他离开孤儿院，他确实如一棵努力挡住风雨的小树，呵护住了躲在树下的那些稚嫩易折的小草。 八年前·谋杀 21岁的严凤雅是一个靠着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勉强读到大四的穷学生，唯一的财富就是手里从旧货市场里淘来自己组装的破二手笔记本电脑，以及储存在笔记本电脑里那属于和他和章颐和编写的程序代码。 一个即将开启未来计算机新时代的程序代码。 只是如今他们还一文不值。 为了拿到天使投资，严凤雅和章颐和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将程序反覆的完善趋近完美这才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踏入投资人的办公室。 那时严凤雅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求滔天财富，只愿程序能卖出去，他就有钱为孤儿院的孩子们建一个真正的家了。 能吃饱穿暖，不用挨打受惊的家。 和投资人的谈判进行了三天，期间所有人都必须关闭手机等移动通信设备。
第167页 三天后严凤雅拿到了第一轮天使投资，那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同时也是陨落的时候。 孤儿院一个叫做韩落的小男孩死了。 严凤雅记得很清楚，小男孩有一双特别大似乎会说话的眼睛，皮肤白白的，嘴巴红红的，像旧时年画里的福娃娃似的。因为智力有点问题，又不会说话，在他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年被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 今年刚好八岁。 严凤雅没有看到小韩落的尸体，听大点的孩子说，他是被院长妈妈用铁棍子打死的，因为他不会说话不会、不会喊痛。 打死了往麻袋里一装，扎紧了，拖到后山一扔。 就像扔垃圾一样。 安福镇兰芳孤儿院的后面有一个小山坡，因为镇上的人都将去世的人埋在山上，所以大家都把小山坡叫做坟山。 坟山向阴，山上杂草丛生，树木茂密，用泥土或者水泥石块砌的坟堆遍地，终日不见阳光，整日阴气森森，不时有乌鸦、秃鹫飞过刨食泥土里或者暴露荒野的腐尸。 天然的屠宰场，大自然赠予恶魔的礼物，将她的累累罪行包裹封存。 他们是一群孤儿。 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不被人喜爱，不被人期待的生命。 所以死了，连名字、墓地都不配拥有。 就好像没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韩落的小男孩他曾经来过，他看过朝阳、躲过骤雨。 他不会说话，他只有八岁。 * 严凤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周，他不吃不喝，再出来时整个人瘦得脱了形，他打开房门，看着守在门外的章颐和只说了一句话。 「她必须死。」 也应该死。 这是恶之花诞生的土地，即便心向光明，他们依旧没能倖免，终究是将根脉扎进了黑暗的深渊。 一个月前·选择 窗外的月色静美，温暖的风穿过耳朵。严凤雅打开电脑，时隔八年后再一次登录进入『鲸落』的个人论坛网站。 依旧是那清新的蓝色鲸鱼图标，一如八年前一样。 他仔细的打开每一条帖子浏览，给予帖子后面的人答案或者安慰，尽管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却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最后他新建了一个帖子，写下自己的故事。 严凤雅记得八年前他第一次登录『鲸落』时问的那个问题。 他问：怎样做到完美谋杀？ 回答他的人叫queen。 她回：让所有知情人都变成同谋。 可是他忘记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完美谋杀，从他把刀捅进张兰芳身体的那一刻，严凤雅知道，他同时杀死的还有作为人类的自己。 严凤雅为自己的故事打上最后的句号。 终于迎来落幕。 他的二十九年。 to queen： 我们都曾遭缝苦难，但你用苦难磨练出了坚强的翅膀选择保护这个世界，而我选择用苦难萃取的武器伤害曾经如我一般的人。 我应得这报应。 你说，一个人必须有太阳。 所以你何其的幸运，遇见了你的太阳。而我，终归还是被遗弃在了黑暗里。 最后，送你一份礼物，我的朋友。 希望你的太阳永远温暖光明。 ——严凤雅字 第89章 恶之花番外 我想死, 必须得死， 因为活着已是我的罪恶之源。 ——太宰治《人间失格》 严凤雅自述的故事写得并不长，寥寥几千个字便概括了他近三十年的人生。 可怜又可恨。 苏陌归不置一言, 每个人在生命的某个时期都会面对一个十字路口, 是向左还是向右, 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而结果, 只能由自己承担。 她将严凤雅的帖子设置为管理员可见, 后下载他私信发送的『礼物』。 「有点意思呢！」戴在脚上的电子脚镣不时的闪着蓝灯, 苏陌归舔舔唇角，翘着腿, 将头靠在旁边男人的肩上，明显被这份礼物勾起了兴趣。 「唉，言妈妈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 「我们不告诉他。」男人目光落在苏陌归的脚镣上, 皱着眉想了想，语气有些可爱。 苏陌归被男人认真的样子逗笑, 也跟着点头道：「好, 不告诉他。」 周深深觉得自己生病了。 病得不轻。 她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死尸一样白的天花板, 开始幻想将那两个人用大白呢子塑封了裹进天花板的吊顶里，看着他们挣扎，求饶, 痛哭，忏悔, 直到死亡。 那样她才觉得开心。 可她捣碎了吊顶，里面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尸体。 于是她又觉得难受了, 难受得睡不着，难受得大把大把掉头髮，难受得坐立难安，难受得活着就觉得痛苦。 周深深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了。 她不再去学校，不再出门，也不再和人说话，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就像缩在壳里的蜗牛，远离了世界，似乎才能得到安全。 她如一朵娇艷的牡丹，被突如而来的颱风连根拔起，没有了阳光，根脉尽断。和其他花儿一起躺在泥淖里，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她打破镜子，用锋利尖锐的镜片划破静脉，看着殷红的血从血管里一点一点的流出来，时间缓慢而痛苦，每一秒都让她生不如死。
第168页 活着就是罪恶。 她已经不期待明天的太阳，不想看五彩的世界，不愿意听关怀的声音，不想说原谅的话语。 她的心死了，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喉咙哑了。 她灵魂被囚禁，在苦苦挣扎的回忆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罪恶的剧情。 她吃下一整瓶安眠药，睁着眼睛等待永久的沉睡。 可是大脑太过清醒，身体和神经在对抗，灵魂游荡，看着她的身体再一次被拯救回来。 死亡变成了一件难事。 周深深如一个木偶坐在书桌前，麻木的看着电脑，输入有关死亡、自杀的词彙。 原谅她过去十几年太过幸福的生活，才让她有关苦难的知识如此贫瘠。 她需要求助。 她相信，灰暗的世界里有太多和她一样坠入泥淖里的人。 她们需要互相帮助来逃离世界。 一天。 两天。 三天。 周深深反覆的搜索，不停的实践，她知道她总会成功杀死这具罪恶的身体。 直到有一天，她点进了一个叫做\鲸落\的个人网站。 白色屏幕上蓝色鲸鱼的图标一闪而过。 紧接着跳入眼前的是三个选择问答题。 1，下列颜色你选择： a蓝色b黑色c红色d粉色e其他 2，下列形状你选择： a三角b圆c多边形d五角形e其他 3，从下列选项中选出你第一眼看见的选择： a糖果b尖刀c鲜花d药丸e圣经 周深深分别选择了c、a、b，然后页面跳转，她进入到一个註册登录页面。 需要输入真实姓名、暱称、帐号密码和职业。 周深深耐心的註册帐号，然后登录进入一个全新的页面。 网站以蓝白配色为主，蓝色页头上有一只白色的鲸鱼图标，旁边用中英文分别写着鲸落两个字。页面分为两部分，左侧窄的一边是登录会员的个人信息显示，右侧是类似现在贴吧的设计结构，由一条条会员发布的帖子展示为主，会员可以对帖子进行回復也可以发帖。 周深深随意的打开了一条帖子，意兴阑珊的看了眼，正准备退出时，扫到帖子的内容，瞬间被抓住了眼球。 她屏住唿吸。 牵动心脏的神经紧紧的被崩直，她滑动滑鼠从帖子的第一个字开始仔细的看。 是一个求助帖。 标题是：前男友用□□要挟我□□，我该怎样才能和他一起死！ 内容详细的讲述了楼主和飞行员前男友分手三年后，前男友用楼主的□□威胁楼主进行□□，楼主不从，前男友就将楼主的照片发给楼主的公司领导和亲人，逼得楼主和家人辞职搬家，多次自杀未遂。楼主报警后费时近一年前男友也只得到了罚款500元的行政处罚，而前男友到现在还在给楼主发威胁和辱骂的简讯，四处造谣抹黑楼主和楼主的家人。楼主想和前男友同归于尽。 帖子下面有十几条回復。 有安慰的，觉得楼主不值得用自己的生命换渣男的命。 也有出主意的，让楼主找人打渣男一顿抢回照片，或者设计也拍照渣男的□□。 而最吸引周深深目光的是最后一条回復，回復人的暱称为管理员p·one。 回復的内容详细的制定了如何让渣男身败名裂遭到恶报的方法，同时也为楼主如何获得所有人的支持同情从舆论的低点站到制高点，最后还给楼主留下了几个心理医生的联繫方式。 帖子的发布时间在半个月之前，楼主并没有更新事情的最后结果，周深深退出帖子又找了其他的几个帖子看，发现所有的求助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管理员xxx的回覆之后，帖子都不会再有后续更新。 不更新的原因有两个： 1，发帖人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依旧陷在现实生活的沼泽里，无暇在关注曾经发过的求助帖。 2，发帖人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网站限制了发帖人的登录。 周深深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她更倾向于第二种，这个叫做鲸落的个人网站是只针对如她这般身在绝境中的人开放的。 她不知道编写这个网站的人是用的什么算法抓取到了她的浏览信息，才出在了她的搜索推荐词条里，但她知道聚集在这个网站并留下足迹的都是什么人。 她们是一群只能相互取暖依偎的可怜人。 周深深只犹豫了两秒。 她在黑夜中徘徊了好久，如今终于看见了一点点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奔向它，抓紧它。 她新建了一个帖子。 光标不停的在电脑屏幕上闪烁移动，她的手指在移动，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绝望、苦痛已经愤恨统统化为了文字记录下来。 一周后·芦城 芦城的冬天有点冷。 苏陌归提前三天到了芦城，坐地铁先去见了周深深，在周家的别墅里。 她穿着一件过于宽松的白色荷叶边睡衣，头髮凌乱而毛燥，面无血色，眼神混浊，像一具行走的尸体坐在大门的台阶上，太阳照在她头顶，她抬头无神的眼睛只在看见苏陌归的那一秒亮了一下，然后迅速熄灭。 周深深不想见人，整栋别墅只有她一个人。 她邀请苏陌归到客厅坐下，然后起身为她斟茶，倒茶时衣袖抬起，苏陌归清楚的看见她露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利器割裂的伤疤，新旧交叉，宛如罗网。
第169页 「周节节是你弟弟？」苏陌归没有喝茶，她看着周深深问得直接。 周深深点头，神情寡淡，因为长期不见光和没有好好休息吃饭，整个人病怏怏的毫无生气，「是。」 苏陌归将查到的资料递给周深深，告诉她事实，「他也是参与者。」 周深深震了一下，低头看着苏陌归给的资料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愤怒自己弟弟的恶劣还是回忆起了痛苦的往事。 她静静的看完资料，问：「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受害者？」 「目前查到的至少有十个。」 「他应该得到惩罚。」周深深抬头看着苏陌归，语气坚定。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没有人可以例外。 十一月的尾巴，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十二月的开始，窗台的小花长出的新的叶子。 周深深去纹身店在满是伤疤的手臂上纹了几株交缠的曼珠沙华，她回到学校重新开始好好学习，她开始面对不堪的记忆，在苦难里成长。 她从地狱里回来，她珍惜身在光明之下的每一秒。 她照顾父母，友爱同学，帮助每一个需要她帮助的人。 她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 回到芦城景月看过苏陌归悄悄给她的u盘里的内容后，立即就交给了楚辞。 三天后，也就是农历新年小年这天，芦城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新闻。 曾多次被评为『感动华夏』的知名慈善人士，已故安福镇兰芳孤儿院院长张兰芳女士，被四十三名曾经在兰芳孤儿院生活过的人实名举报性侵、虐童、jian杀未成年人等多项罪名。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尽管张兰芳已经去世，但公检方依旧对张兰芳提起了刑事诉讼，张兰芳的亲生儿子作为被告人家属出席。 庭审全程直播，全国人民都可以在网络直播观看，昔日的受害者作为证人一一出席，将张兰芳的罪恶全部揭露出来。 昔日的感动华夏十大人物，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臭蟑螂老鼠。 因为案件的恶劣影响，省厅派了几百位民警到达安福镇兰芳孤儿院后的坟山上清理被张兰芳随意抛弃的尸体，势必要将所有被害者都找到，给予他们一个归宿。 景月站在楚辞身旁，紧紧的握着宽大而温暖的手掌，看着一具具从坟山里找出的尸骸，大多都已经不完整，一排排的被放在洁白的棉布上。 哪怕之后对尸骸进行分类，检验等工作十分庞杂，这一刻她也觉得满足。 就算他们是孤儿，也有值得被所有人记住的名字。 「楚队，你觉得苏陌归为什么会查这个案子？」 「应该是严凤雅查的，这件案子时间太久，受害者众多，如果不是当事人是很难查清楚的。大概很多年前严凤雅就已经开始在找被张兰芳侵犯过的受害者，只是后来……」楚辞沉默了一下，「那盘棋局应该是他故意留下给苏陌归的，他之前给法官转过大笔资金，让法官投资《密室大逃亡》的游戏成为线下乐园的设计者之一，要弄到游戏的地图应该很容易。我推测，在严凤雅自杀之前他应该给苏陌归留下过有关法官的信息，让苏陌归到芦城来获取游戏地图或者说取走这个u盘。」 「他为什么不直接将u盘交给警方？」 楚辞看着在烈日下不辞辛劳不怕苦不怕臭的警察兄弟们，眼睛里都是骄傲的光彩。 「或许他只相信苏陌归，相信她一定能给他们一个公道。」 楚辞也不觉得失落，他做警察这么多年，被人怀疑、愤恨、误解得太多了，他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 他只求无愧于这身警服，这颗炙热的红心。 「没关系，楚队长，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们，明天一定会更好。」 楚辞点头，然后戴上手套也加入到其中。 冬日暖阳，万里无云，今天没有黑暗，只有光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