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逆宠四少别使坏》
001 千万别阉了他
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天,程诺现在能想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泡一泡脚。
她拿着钥匙上楼,隔着半层楼梯望向站在她家门口的四五个男人,感觉脑门被人狠狠抽了一鞋底,嗡的一下。
这几个男人嘴上叼着烟,手腕上的纹身若隐若现,其中有人用力的拍着门板,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程诺眼睛动了动,视线落在背靠着墙壁站着的男人,他穿了身休闲夹克,手里摆弄着一个打火机,面孔在光线暗影里看不太清楚,不过程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领头的。
有人看到她,便是转过身来问,「程坤鹏家是这里吗?」
「不是吧,租这房子的人好像是个女的。」程诺眼珠子转了转,她单手扶着楼梯扶手看向他们,脚步却再不肯往前走一步,「你们是他亲戚?」
「不是,欠了我们钱。」
其中一个年轻的黄毛小伙子嘴快的说了句接着就被旁边的男人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嘴欠!」
程诺觉得自己太阳穴又疼了,她淡定无比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往楼下走,哪怕表情再平静,脚步还是有些乱了调子,等一转到下个楼梯,程诺弯腰扒了自己的高跟鞋撒丫子就跑!
程坤鹏你个贱人!
哒哒的急促脚步声在整个楼道里迴荡,站在门前的几个彪形大汉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男人却突然问了句,「程坤鹏是不是有个妹妹?」
「好像……是!」
男人的眸子突的眯起来,有些清秀的脸庞透着难掩的沉狠,「操!那还愣着干啥?!赶紧给我追!」
一声令下几个人突然恍然大悟,七零八乱的就往楼下追去。
程诺真想骂人了,程坤鹏到底惹了多大篓子让人堵在门口!
她几乎使了吃奶的劲儿往下窜后面追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比速度肯定是比不过了!程诺冲到楼梯口用力一扬,将手指勾着的高跟鞋抛向外面的路上,麻熘的转身就跑进了负层的储藏室!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程诺手掌成拳敲在自己胸口,一口气缓不过来差点呕吐!紧张的太阳穴都绷出青筋,可还不等她缓过神来,一首震慑心肺的歌曲乍然响起,在黑暗寂静的地下储藏室里响的惊天动地!
……程坤鹏你大爷的!你是非要置我于死地!
看着齐唿啦从上面下来的几人,程诺欲哭无泪,咬牙切齿!
「嘿,我说你跑的够麻利的啊!跑啊!这会儿怎么不跑了?」
几个人堵在地下室的出口处,也不急着过来招惹她,就端着一股子嘲讽的神色瞅着她,阴阳怪气的说话。
程诺眼睛垂了垂,心里一群草泥马唿啸而过,要不是你们堵着路,我肯定跑!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这么幼稚的铃声,这么不看时机锲而不捨的铃声……程诺看着手机屏幕上闪亮亮的字恶狠狠的挂掉电话。
「接吧,接完了可好痛痛快快跟我们走。」
堵着口的几个人让开路,为首的那个人便走了过来,这会儿一群人这里跺跺脚,声控灯开的亮亮的将男人的脸照的透彻,他手指头上勾着一只黑色单鞋,当着她的面晃悠了下随手丢在了地上。
程诺眯眼打量,俊眉星目,身姿颀长,倒是长得不赖。
可越是长得不错的,越是变态。
自己小伎俩被识破了程诺是一点不脸红尴尬,只是这心里更是半点不敢放松,她抿着唇,眼珠子转啊转的,「你们找程坤鹏,我又不是。」
男人抬抬眉头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嗤笑出声,他伸手点了烟,似乎也不着急,「程坤鹏妹子吧?有什么话问我们,不如问问你哥。」
「冤有头债有主,他欠了你们钱找他要去。我没钱。」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包往背后挪了挪。
男人看到她这小动作直接点破,「你那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我们都是斯文人,程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去,我跟程坤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是他,我是我。」别怪她撇的一干二净,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用她来给他擦屁股?没门!
「陈哥,别跟她废话了。」
身边的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韩陈看了程诺一眼,双手耸了下肩,「程小姐,兄弟们耐心有限。你要是乖乖自己走么,我们皆大欢喜。你要是不识趣么,那么折条胳膊断条腿的也正常。不过你也放心,这骨头断了还可以接起来。」
他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程诺瞪起眼珠子,可不过一晃神功夫便是腆着一张脸,「那什么,程坤鹏欠了你们多少?」
韩陈愣了下,旋即嘴角兴味的勾起笑来,这姑娘脸色变得可够快的,「想要知道给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也好问问他现在哪里?藏得够严实的。」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抽她手机,人靠近过来时,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传进鼻息间,程诺瞪他一眼,护着手机往后退了步,「不给。」
与此同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捷豹疾驰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流线型的车身冲破空气阻力时似乎带出了强劲的唰唰声,后排座上男人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轻轻点在膝盖上,挺括的西装裤料隐匿了所有声音,路边延绵的灯光被百码以上的速度带成了一片光晕,隐约能看到男人绷紧的下颌。
车子最后停在一幢独栋的三层别墅外,几乎是刚一停稳,一个穿着深棕色皮衣的人立马过去拉开了后排车门,低声汇报,「四哥,人逮住了。」
男人一袭黑色修身风衣,精緻的面容在夜色下仿佛罩上了一层冰渣子,他下了车脚步不停的快速往别墅走去,声音却依然沉稳冷冽,「问出来了?」
「油腔滑调的,东扯八扯的也扯不到正题上。兄弟们怕惹出麻烦,也没敢动粗。」
「打电话给韩陈,别让他外面惹事。」
「是。」项博九应了声,坚毅的脸上却难掩笑意,「资料从他手里漏出去了,陈子自然着急,不过他有分寸,好在三哥那边发现的也早。」
陈漠北喉间溢出轻哼,「胆子倒是够大,什么背景?」
「……」项博九沉默片刻,只得吐出俩字,「没有。」
往前的步子突然顿住,陈漠北半转了身体看向项博九,似乎在评估他说出口的两个字,表情没什么变化,可那上挑的眼尾到底泄了几分冷邪。不等他开口,项博九便是侧了身体,「程坤鹏。人在我车上押着。」
韩陈手机响起来时,程诺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她慌忙把自己手机关机拔卡,就见韩陈接起来后只喂了一声,便是眉开眼笑的,「你们动作够快的啊,人逮到了!正好,他妹子想要问问他哥欠了我们多少钱?让他接电话。」
「四哥,陈子电话。」
因为按了免提键,那边说话声音程诺听的清楚,可这询问之后却半响没动静,程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就在她要绷不住的一刻,终于听到那边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那就让他出一声吧。」
这话落音,不出半秒钟手机里突然就「嗷——」一声。撕心裂肺的。
「等等等等,千万别阉了他,我们程家就这一根独苗啊!」程诺被程坤鹏那一声吼叫吓得七魂掉了三魄,这话噼里啪啦就跟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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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新年快乐!
友情提示:四某人素行不良,入坑需谨慎啊哈哈哈
002 临床试验
手机这头那头各自沉默,韩陈却噗嗤一声笑了场。
这妞儿有点意思。
他冲着电话里问了句,「四少,程坤鹏家的这位美女是带回去啊还是放了?」
「既然遇上了,那自然要招待一下。」
「得,看来我想怜香惜玉也不成了,跟我们走吧。」韩陈挂了手机,挑了眉眼笑,弯身冲程诺做了个请的姿势。
程诺真想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可抬起头来时还是怂了,「那什么,其实不用招待。」
麻痹的,这世道就是这样,谁让咱有把柄被人抓着呢,虽说前不愿万不想,但还是乖乖的吧。
秋末的天气已经是很冷了,她光脚踩在地板上,竟然没感觉到凉,这会儿脚底下踩到石头子疼得她差点迸出一泡眼泪。
被韩陈推搡着上了车,还不等坐稳司机咔嚓就给落了锁。程诺伸手摸摸屁股底下的真皮座椅,眼珠子滴熘熘的转,她早先不接程坤鹏电话就是怕暴露了他,或者说她怕的是暴露他也就算了免不了还得搭上她自个儿。
赔本的买卖程诺自然不会干!可这会儿好了,事情她是半分不知道,两人还都被逮住了,还不如一早问清楚了,死也死得个明白。
韩陈上了车就不说话了,只顾着玩儿手机,程诺等了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便是问,「这带我去哪儿啊!」
「见你哥。」
「……」我还能不知道见我哥!程诺撇嘴,还是好声好气的问,「四少是谁啊?我哥到底是欠了钱还是欠了别的?」
「四少是谁我说了你能认识吗?」韩陈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回了句,「至于你哥欠了什么?我觉得是欠揍!」
欠……揍!
程诺面皮有些绷不住的抽搐,要不是现在屈居下风,她是真想拿块搬砖拍死他算了!
韩陈坐在座位上透过后视镜仔细打量这位程小姐,穿着定制工装,修身的白色浅红条纹衬衣将曲线修饰的很好,虽说算不得身材火爆,倒也有料。标准的鹅蛋脸,眼珠子乌漆墨黑的,像是两颗深海淬鍊的宝石,乌熘熘的转个不停。
他把玩着自己手机,眸光深深的掩了起来,半响才几不可闻的哼笑声。
有点意思!
……
在程诺下了晚班后的两个小时之后,没有如她所愿的泡泡脚,而是被请到了这个造价不菲美轮美奂的别墅里了。
曲折蜿蜒的石子小径,各种不知名的树木错落种植在庭院里,白琉璃似的景观灯沿路边铺开,远远望去似星光连片,美不胜收。一阵风吹过来程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去他的美轮美奂,这整个就是树影憧憧阴风阵阵!
「这什么地方啊?」
程诺缩着脖子问了句,韩陈睇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程诺看懂了——不该问的别问!她心里切了声,就见韩陈吩咐他身边的人,「站这等着,人给我看好了。我进去打声招唿。」
旁边的人应了后,韩陈就直接向别墅正门走去。
冲着庭院的玻璃推拉门,人一靠近就自动开了,项博九站在门口看向他,「四哥等着你呢。」
「我知道。」韩陈眼睛朝二楼看了眼却并不急着上去,反而问项博九,「他说什么了?」
「就一句不知道,说是为了赚钱,也没真的见到幕后的人。就不知道这话能不能信。」韩陈嘴里的他自然是程坤鹏,项博九知道这事儿让韩陈心里窝火,索性也不兜圈子。
「这他妈完全就放屁,这么大一标,幕后的人连个照面都没露。」韩陈狠狠吸了口烟咬牙切齿的骂。
「集团那边没什么损失,漏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项博九手里拿烟在自己掌心沖了下,「人逮住了,四哥说了交给你,你自己慢慢审。」
韩陈有些头疼,若是真只是漏标也就算了,关键是试验室正在进行的一组新药的实验数据出了岔子,不知道配比有没有被动过!
他这位置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程诺的情况,她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跟看着她的人攀谈,隔着这么远,韩陈却仿佛能看到她腆着一张脸连吹带捧的套话。
项博九凑过来跟着一块看出去,「程坤鹏的妹妹?她那里有收穫?」
「没。」狠狠吸了两口烟后将菸蒂掐灭在面前的菸灰缸里,韩陈整了整衣服,「得,我上去挨训。」
项博九看他往楼上走,收回视线时眼睛落在菸灰缸上半响,不怪他多想,韩陈烟戒了两年了,若不是遇上棘手的事,恐怕也不会破了戒。恐怕不止是单单材料丢了那么简单。
韩陈上来楼的时候陈漠北正在接电话,看到他连个眼神都吝啬丢过去直接讲他的电话,韩陈摸了摸鼻子乖乖站在一边,他这个堂哥收拾起人来可是丝毫不留情,哪怕两人上下差不了二岁,可这次是他有错在先。
男人收了线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转了身看向韩陈,「火烧眉毛了?什么时候找个人也轮到你出去?」
「得,我知道少不了你一顿数落,我这也是真着了急了,让我干坐着等消息我等不住。这要不是……」话说了一半韩陈声量顿了下,他烦躁挠了下头,实话实说,「四哥,试验室新药的配方被人动过,至于有没有更改试验室配比我已经让下面人去查了,但是你知道这种试验周期很长,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我……」
陈漠北站在书桌前,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掌心动一声按在桌子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哪怕看不出半分风吹草动,可就是那股子压力也让韩陈出了一身冷汗。
「韩陈,是你拍着胸脯给我保证将研究中心交给你没问题,是不是我要考虑换个人管?!」陈漠北眼睛狠狠眯起来,眼尾处带起的那抹犀利让韩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句话直接甩在他脸上,韩陈清俊容颜也难免收紧了,可这会儿他是一点也无法辩解,事情出在他的管辖范围,说什么都白搭。
陈漠北自然也不是想听他解释,他人站起来迳自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良久才说,「你和我都能等得了,可是阅雯等不起。你可有对策?」
「我已经让试验室的人重新配比试验,虽然要耗点时间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补救,临床试验可以提前,虽然危险一点,但是副作用目前来看还在可控范围里。」
陈漠北回头看了韩陈一眼,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新药研发成功正式投向市场之前都要经过临床试验,只要报酬谈得拢,自然有人愿意以身试药。
「也就是说,你需要一个和阅雯血型一致的人做临床试验?」
003 猪一样的队友
「也就是说,你需要一个和阅雯血型一致的人做临床试验?」
韩陈点了点头。
在陈家的势力范畴里,找这样的人不是难事,「动作要快。你要再出点纰漏,就直接给我滚回去。」
韩陈摸了摸鼻子没敢回话。
陈漠北视线从玻璃窗口望出去,程诺站的地方远,他自然是看不清,但也知道那就是程坤鹏家里的人,男人眸光垂了垂,「这事恐怕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在这种事上博九比你有分寸,让他一起。」
身边的人跟块木头似的,任是程诺舌灿莲花也不肯给点反应,她郁闷的跺了跺脚,这么冷的天,就算是押犯人也好歹给犯人个屋啊,她就直立立站在这里半个小时了。深秋的夜算不上刺骨子的冷,可她身上就单薄的一层西装,连个大衣外套都没有,里里外外凉了个透。
手臂在胸前收紧取暖,程诺翻着眼皮子看向四周,不知道程坤鹏那个贱人是不是也在这里。正琢磨着呢,贴着掌心的手机却突然有了震动。
程诺背过身去,拿手机快速看了眼,却气的差点脑出血。
前面突然有了动静,别墅里一行人出来,韩陈站在一个男人身边,隐约能察觉动作间的恭敬。
那个人穿着黑色长风衣,几乎全身淹没在夜色里。
这是程诺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只有一个字,黑。
几个人边走边说话,程诺竖起耳朵尖子听,可到底是隔了距离,声音在冷风里飘的干干净净,程诺缩回脖子,两手交叉盘在胸前,手指扣在腋窝里,别人只当她冷,可鬼才知道心脏都仿佛是上了好几圈的弦,紧的都快要崩断了。
「诺诺,赶在他们之前跑到大门这里。或者,你自求多福。」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简讯,程诺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多福你个屁啊。
程坤鹏脑子真是被驴踢了,这个傻缺,这种情况下逃跑简直就是自掘死路,光是甩开她身边这位保安就不是容易的事,可尼玛的程坤鹏就不给她留点后路!
程诺心中一边骂,一边还是轻轻的活动了下脚踝,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头小豹子,眼看着旁边路上跑过来一个人,程诺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手起,脚落!身边的保安惨叫着弯下腰去,她撒腿就往外跑去!
与此同时听到项博九的手下人大喊:「程坤鹏跑了。」
男人往前走的步子剎时收住,陈漠北眯眼扫向别墅大门口的方向,就见一辆车油门轰鸣着横在大门口!
这帮人到底是见惯了这种场景,几乎是项博九一个眼神的示意早就已经追了过去。
风唿唿的窜过去割得耳朵尖子疼,程诺一手拉开车门利落的钻进去,一边喘一边骂,「程坤鹏你大爷的,我要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那也等我们先出去。」程坤鹏看一眼自己妹子,嬉皮笑脸的回了句,他脚下油门加下去,可……
「……好像是……熄火了!」
擦!
有一句怎么说来着?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程诺看着瞬间围上来的人,一动不动的车,还有驾驶座上的那个跟她几分相似面容的猪,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给掐死算了,也省了他惹事生非,还把她搭进去。
车窗玻璃被敲了下,韩陈沉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出来吧!」
「得,这会得跟着老哥受苦了。」程坤鹏呲牙笑着看向程诺,语气半真半假的。
他下颌上青青的鬍渣子明显的很,显然是几天没好好收拾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他硬押着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一件毛呢外套,这会儿也脏乎乎的完全不像样子。程诺眼睛冒火一样盯着程坤鹏,蹦出的话字字带刺,「找了研究所的工作?终于能让我跟着你享福了?几天见不着人跟我说加班,我特么信你我也是傻了!」
程坤鹏却突然抓住程诺手腕,一本正经的,「诺诺,哥这次被人坑了。一会儿你见机行事,能跑就跑。」
他话刚说到这里,车门勐然被人拉开,程诺抽回手来,掌心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搁的她手疼心疼浑身疼。程坤鹏下车,肩膀缩起来冲着韩陈狗腿的笑,「嗨……」
韩陈一拳挥过去直接揍在程坤鹏脸上,嗷的一声惨叫。
程诺默默撇开脸,下手真重。
她这边的车门早已经被人拉开,项博九看着程诺,声音带着几不可查的轻讽,似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的逃跑,「程小姐,请下车。」
程诺扁了下嘴到底是乖乖下了车,抬眼看过去时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项博九身边站着那个男人,稜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在夜色笼罩下透着莫名的冷。
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可眼角微抬间那抹犀利却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这张脸实在是不太陌生,以她仅有的脑容量也记得商厦近期的内部邮件里说明了被陈氏集团收购的消息,以及终极大boss的照片。
程诺暗自吸气,掂量着要不要直接认怂,那边程坤鹏被人反身压在车身上,呲牙咧嘴的当口还不忘了沖她使眼色,却在下一个瞬间他整张脸被压在车身上变了形。
韩陈手掌按住程坤鹏的脑袋用力压下去,声音带了股子狠劲,「别跟我耍花枪,谁派你过来的?」
程坤鹏被按着说话呜啦呜啦的口齿不清的辩白,「我是被人陷害的,说了几遍你们也不信……」
「说点真格的,别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们也不是善男信女,你可以不怕,就不知道你妹子……草……」
项博九说话间伸手去捉程诺的胳膊,却在手指刚刚触及她的瞬间整个手腕被人掰过去,甚至不给他反应机会那么壮硕一男人唰的一个过肩摔给重重摔在地上,那声咒骂和落地的咚声同时响起。
程诺弯身蹲下去,她单膝压在项博九肩膀上,一手锁住他咽喉,扬起脸来沖韩陈笑,「别给他毁了容,脑子已经不好使了,脸要是不行了可就没有女人能愿意给我们程家传宗接代了。」
说话间锁住项博九喉咙的手指用力收紧让男人溢出声闷哼,可偏偏她的声音里却充满讨好和谄媚,韩陈脸瞬间黑了下,「你……」
话刚要出口,却被陈漠北一个眼神给止住了,男人眼底隐隐渗出一抹兴味,他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程诺身上,评价,「手脚俐落,干脆。程小姐身手不错。」
------题外话------
哎哟我去,新年第一天,这俩人跨越两个年头终于正面碰上了!哈哈哈哈哈我家四少有木有贱的很有性格(*^__^*)嘻嘻
004 我只刁难人
「哪里,哪里……」程诺连忙谦虚承让,仰着头去看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我哥哥一向没脑子,他说他被人陷害了就肯定是了,四少您也别为难我们。」
陈漠北站在她身边,男人单手抄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完全无视他的得力助手正被个体质单薄的女人按在地上。
他嘴角微勾,连带着眼尾都上扬出一点弧度,完全解冻,雕刻完美的五官轮廓在这一刻散发迷人魅力可程诺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为难?程小姐错了,我从来不为难人,我只刁难人!」
最后几个字蹦出来,宛如魔音贯耳。
程诺脸上的皮肉直接抽了,无论如何也摆不出那张谄媚的脸了。她向来觉得程坤鹏够无耻,今天才知道无耻也是分境界的,而且是无耻到这样理所当然的——
关键是,她竟无言以对!
陈漠北低头看向项博九,声音冷而鄙视,「别躺着装死!」
程诺头皮发麻,在她还未完全消化这句话的时候身下的人突然就出手了,手腕被人抓住钻心的疼,这个人的身手程诺心中有数,若是一对一的较量,单从力量上而言她也不是对手。
刚刚不过是在他毫无防备下的偷袭,再来一次就绝无可能,可是既然都这样了,那也没有理由让他轻松脱开钳制,这样一想,程诺手腕翻转,在身体跃起的瞬间手指用力扣向他的脖子!
「操!」
绕是项博九这样注意还是着了道,两人错开彼此的瞬间,他只觉脖子上一疼,伸手摸过去竟是见了血!男人眼底戾气渐浮手臂唰的就挥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程诺只觉得肩头一痛,她踉跄回头就见项博九手臂已被人隔开。
陈漠北收了手站在一边,清冷月光落在他脸上竟然辨不出喜怒,「差不多就行了。」
「黑带,也就初段!」项博九恭敬站在他身侧汇报。
陈漠北淡淡扫过去一眼,「黑带初段还能让你见了血,你到底退步了多少?」
「……」项博九脸皮子抽了抽到底没说话。
!刚刚这是试她呢!
程诺很想骂人,很想,很想!她心底哗啦啦的流泪,去他奶奶的黑带,去他奶奶的初段,你试探我你不能悠着点啊,我肩膀骨头都快碎了!
「我这是防色狼呢。」程诺伸手揉着自己肩膀,斟酌着说,「你看我这么如花似玉的,总得有点防身术。真不是为了做、做、做、什么坏事!」
她说话的当头,就看男人一步步向她靠近过来,程诺吓得嘴都有点哆嗦,她脚步下意识就要往后退手臂却被人拉住了,惯性下她整个人被拖到他面前,脚上用了力才不至于直接撞到他怀里。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铺面而来,程诺抬起眼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底那一抹深浓的黑色,「程小姐是想跟我赌一把呢,还是直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赌,赌什么?」
这话到底是怎么从她嘴里出来的?程诺真的想不起来,只是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眼底勾勒出的那抹邪气,她真恨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诺诺,别……」程坤鹏急眼的想要阻止可下一刻就被韩陈给揍掉了剩下的话。
程诺双手手掌整个被人按在搬来的桌面上,项博九递过来一把匕首,男人掂在手里,刀尖在她手指背面轻轻划过,程诺头皮都麻了,腿上一软人就蔫了,她哭丧着一张脸哀嚎,「这是什么?这是赌博吗?这是要砍我的手吗?」
「错了!」陈漠北突然抬手,嗖的一下手里的匕首就钉在桌面上,钉在她两个手指之间,刀身因为突然的力道还在嗡嗡的震颤。
他这样都不给点心理准备的,他就这样唰唰就下来了,你特么要是偏一寸我一个手指头就废了啊!程诺两个乌熘熘的眼睛里真的飈出一行清泪,这到底是什么赌博啊!
陈漠北伸手从桌子上抽回匕首,他扭头看向程坤鹏,「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我这刀从左到右,有可能直接钉到你妹妹手上,也有可能钉不到。要是你们运气好,九次之后无论你说不说,我放了你们。」
「不赌了,我不赌了!」程诺一听嗷嗷的叫起来了,「我跟程坤鹏换换,换换,啊……」
又一次毫无预警的一刀噼下来,程诺啊的一声之后噤声了,她抬起一双通红的含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向陈漠北,就见男人嘴角勾着笑,轻飘飘的一句,「不接受换人。」
「……」死变态!
程诺心底骂骂咧咧可到底要认清现实,她一边哭一边吼,「程坤鹏,我手指头要是少一截,老头子地下有灵一定天天入你梦!」
那边人半响没动静,程坤鹏眼睛抬起来沖她摇摇头,这显然是不能说不想说不肯说!
你这时候装什么大爷?!有本事你过来试试啊!这一刀刀的落下来,程诺都觉得这把刀子不是要砍在她的手上,而是一寸寸的砍在她本就不够坚硬的神经上。
身上衣服都快要被冷汗给浸透了,程诺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吓到尿裤子已经是天大的胆子,她抬起眼来看向刽子手,「等等等等,我这手不值钱,就是煮了也没几量肉!四少您高抬贵手!」
「手太贵了抬不起来!」男人精緻面容透着邪气,「伤了我的人想全身而退从来没有先例!我刚刚好像说了,九次之后放你们走是吧?」
他声线压低了半分询问,低沉嗓音竟恍惚透着一股子慈悲,程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就听到他说,「只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这次机会呢?我慎重想了想,实在不应该!」
他说这话时候,眼角微勾带笑,那模样不知道有多贱!
程诺咬牙切齿一串国骂差点爆出来,只见陈漠北微微压下身子看向她,「既然你哥哥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剁了,虽说没几两肉,但可以餵狗!」
「你要剁了你就赔大了!」程诺欲哭无泪,「真的,你会赔的很惨!」
「我赔得起!」
关键是,我赔不起!这什么人啊!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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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开文果然是很虐心啊……太冷清了哎哟我去
005 程小姐想让我搜身吗
终于,当刀片贴着她的手指划过,鲜红的血滴出的瞬间,程诺真哭了,她嗡着鼻子喊,「我是熊猫血,你要把我手砍了,你回头给我输血也输不起!」
「等等,等等,u盘,u盘!」
那边程坤鹏也被那一抹血刺激到语无伦次的妥协。
陈漠北眼睛微眯,他视线审视落在程诺身上似乎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男人手上刀子丢在桌面上伸手摆了下,押着程诺的人便松了手。
她整个人蹲在地上,下颌还抵在桌面上,程诺含恨带怨的抬起眼瞪向程坤鹏,突然伸手抓了个东西就丢了出去,「程坤鹏你大爷的,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我特么手要是没了你再说管个屁用啊!」
韩陈勐然看清丢过来的东西,他心下一紧,骂了句我操伸手拉着程坤鹏躲到一边,咣当一声那个匕首就落到了车上。
程诺这一丢,唰的一下数道目光甩向她——绝对百分百回头率!
丢出去了才知道丢的是什么,程诺看看自己的手,迅速收回来,装无辜!
程坤鹏看着他刚才呆的地方,一把匕首明晃晃的,他手指举起来点着程诺,「你这是谋杀亲兄!」
「……我跟你没关系!」程诺又气又鄙视的瞪他,要是杀人不犯法,早砍了他n次。
陈漠北揉下眉心,男人冷冽眸光直接射向程坤鹏,「什么u盘?」
「诺诺,把u盘给他吧!」程坤鹏垂头丧气,语气里不免沮丧!
程诺冲着他咬牙,这个当哥哥的真是半点样子都没有!心里郁闷到极点,但还是伸手往自己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抽出手来,非常无辜的掌心朝上摊开,「不知道去哪里了?刚刚还在的!是不是刚才」
「……」陈漠北第二次皱了眉头,他真是怀疑自己竟然还有耐心听她满嘴胡说八道的!男人冷冷哼了声,似笑非笑的看向程诺,「程小姐,忘了告诉你,我的耐心不太好!」
他们俩站的近,程诺很清楚的看到男人眼底的那抹犀利流光,她暗喊一声糟却来不及反应。
男人几个利落动作,她双手便被反钳住整个人被他拖至身前,陈漠北微微低下身去,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畔,「看来程小姐想让我搜身?!」
说话间,他的气息就喷灼在耳侧,程诺耳朵根子有些不争气的红起来,她下意识用力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扣的死死的,敏锐察觉到男人的手掌已经触摸上了她的腰侧,黑色手套冰凉皮质的触感贴上肌肤激起一层瘆人的鸡皮疙瘩,他并未再有多余动作,可哪怕这样也让程诺整个人紧绷起来,牙齿上下碰一起咯咯的响。
搜个大头鬼啊!
「给你!给你!」程诺急急的回应,语速快的差点咬到舌头,就怕说慢了下一刻衣服就被撕开了。
「我就喜欢跟痛快人说话,程小姐很聪明。」
陈漠北说这话时候声音几分低沉隐隐带了威胁,程诺觉得她听明白了,便是不住点头,「痛快,痛快!我很痛快!u盘在我口袋里,口袋里!」
男人冷哼了声便松开她一只手臂,他手腕轻转抓住她另一只手腕绕着她一个旋转就让程诺面对面站在他面前!不等她站稳陈漠北已是抽手。
程诺嗷的一声,这人太不是东西了,特么她这是胳膊!胳膊!肉里面是骨头!不是面!不是麻花!她心底一边叫嚣一边骂,抬眼就见男人嫌弃般的甩了下手!
程诺瞬间从内到外的沉默了……麻痹你嫌弃毛线!
看她没有动作,陈漠北掀了掀眼皮子,嘴角的那抹笑带着诡异的邪气,程诺立刻马上速度的掏出了u盘!
韩陈看一眼程坤鹏,问,「里面是什么?」
「他们要所有配比材料,我还没来得及交给他们,就被你们给逮住了。」程坤鹏咬牙切齿,「明明说好一码归一码,标底给了他们不付钱,非要连这个一起才给钱,我傻吗?给了他们再不付钱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现在也是一场空。」
说到后来程坤鹏垂下头去一副恹恹的样子,程诺真想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真的是欠揍!
陈漠北掂着那u盘看了眼,男人眼皮子微抬,「试验室的配比有没有动过?」
「不知道。」
程坤鹏三个字说完脖子立马被人揽住,韩陈挑着眉梢问他,「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程坤鹏急咧咧的解释,「我从里面拷走的资料都在u盘里,对方知道的东西也就只是标底,那个算是他验证我的信息是否真实的一个引子。真就这些,试验室我压根就没进去过!」
「话想好了再说,这会儿你要还想藏着掖着,我可不保证你们最后什么结果!」
「哎哟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我妹妹手指头都快砍掉了,我还能说谎吗?!」
韩陈眉目冷峻,程坤鹏这话里的真假还真是分辨不出来,试验室的配比有没有动过谁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一旦动过那最后的结果自然会出现较大的偏差。先不说本身就是在研制的药物,就是成熟的经过临床试验的药品若果有一点差池都要废掉重来。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再耗费昂贵的时间成本进行重新试验。韩陈犹豫看向陈漠北,男人沉吟几分,他眸光一扫落在程诺身上,吩咐,「韩陈,帮程小姐看下手。」
------题外话------
四某人:陈四,你过来让我踹一脚。
陈四:你发什么神经?
四某人:你不够禽兽!你看收藏留言都不行!我教你,看上人家菇凉了就赶紧压上!别等!
陈四:关键我没看上!你能不能给我配个高雅点的女人?!
四某人:……我以为你重口……
看官们,你们肿么看?
006 交易
「不用!」程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马拒绝,她嘿嘿笑着看看陈漠北又看看韩陈,「真不用那么麻烦,就破了点皮,没流多少血。」
她说着,伸出手掌晃了晃。
陈漠北却只盯着她,眼角微微上翘出一个模煳的笑意,「程小姐方才说血型特殊,那自然要好好检查一下。免得以后让我赔不起!」
「……」
他既然拿她的话堵她,程诺也不好推辞,可是下面的人端着一盘子瓶瓶罐罐走过来程诺心有点抖了,「这是要做什么?」
「你往后退什么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医生。」
韩陈站到她面前,伸手用力抓住她手指,程诺心里打鼓话还没等出口,就只觉得指尖一刺,一个手指头上已经冒出血珠,韩陈取了盘子里一个细长吸管吸了血,这才放开她!
「……」程诺脑子嗡嗡的,去医院验血採样都这种程序,她收回手时心里却忐忑极了,「用,用我的血干什么啊?」
「检查检查。」韩陈嘴角勾着笑,他放下手里东西让下面人退下,却又看向程坤鹏,「你好好想想,要有什么忘记说的记得告诉我。要是你不说又被我知道了某些事情,你可就别想在苏城痛快的过下去了!」
程坤鹏很没骨气的点头,程诺看一眼他那样子心头火又开始往上冒。
项博九靠近陈漠北,两人耳语了几句,男人脸色突然阴沉起来,他折身往车上走,韩陈看他要走也是凑了过来,「四哥,这两个人怎么办?」
「放了。让博九安排上人盯住了。」陈漠北手搭在车门上,他回身看了眼程诺的方向,「你确定结果后告诉我一声。」
韩陈点点头,「好嘞,我知道。」
程诺突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上下牙齿碰撞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单手摩挲下自己的胳膊,斜眼看着程坤鹏凑过来,毫不留情的一脚踢过去,「你能不能省点心啊!」
程诺兄妹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她从抽屉里拿了医药箱出来,程坤鹏看她熟练从里面拿了双氧水消毒,然后取了创可贴贴在手指上,他凑过头去,「疼吗?!」
「不疼你试试!」程诺鄙视看了他一眼,程坤鹏脸上真是挺狼狈的,紫一块青一块的,心头火就这么冷下来几分,也懒的再问他那些破事,「你自己拾掇你的脸吧,我睡了,明天还得上早班。」
她说完转身就往卧室走,程坤鹏看着自家妹子进了卧室,他低头唿出口气,伸手戳了下自己的脸,是真特么的疼!他龇牙咧嘴了一番拿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哥,你说他们抽我血干什么……用?」
程诺突然打开卧室门探出头来问,程坤鹏吓得瞬间就掐了电话,「什,什么?」
「……」程诺眼睛眯起来,「你给谁打电话?」
「打,打什么电话?」程坤鹏手机收起来看向她,「谁知道他们抽你血干什么,到时候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诺哼哼声,「你别拿我来当土就行!」
话一说完,她砰一声关了门。
程坤鹏伸手耙了下头髮,到底是抓着手机躲进了厕所里,「信息丢了,我没拿到。我告诉你,这事儿我不干了,也干不了。剩下的钱我不要了,你手上线人多的是,找别人吧。」
……
陈漠北车子还没开进车库就接到了韩陈的电话,「四哥,血型相符。」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男人眉尖倏然挑起来,精緻眉眼间一缕邪气似有若无,他身体轻轻往后仰,「那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也就不怪我用一用。」
「阅雯身体状况也算是稳定,只是这样反覆发作挺折磨人,这药要是试验成功了起到作用,她也就能轻松一些。」韩陈斟酌开口,「四哥你看接下来怎么办呢?她们年龄相仿,做临床试药很合适!」
陈漠北手指轻点在膝盖上,他想起那姑娘利落的身手还有眉眼间的市井气,嘴角狠狠勾起来,「既然他们兄妹惹祸在先,那也就不怪我使点手段了。」
韩陈默默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让博九把他们的详细资料传给我一份。另外,人的事我来处理,试验室的研究该怎么样怎么样。」
……
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程诺疲惫的很,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唿唿睡了过去。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夜另外一个人对着电脑上简单的几页纸,滑鼠划过程诺的名字轻笑连连。
干干净净的履歷表,23岁的女孩子照片上的笑容明媚,惨澹的生活让陈漠北都忍不住啧啧赞嘆,倒霉催的俩孩子。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程诺正做梦拿着匕首往一个人身上戳血窟窿,戳的不亦乐乎。
不情不愿的醒过来,程诺伸手撑了下自己眼皮子,恍恍惚惚的想梦里被她戳的吱哇乱叫的伙计貌似就是被喊四哥的那个贱人!
程诺想起昨晚那冰冷匕首贴着手指肌肤的触感,浑身都不得劲了,硬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好几天安然无恙,居然会梦到那个人,真不吉利。
程诺洗漱好了推开次卧室的门看了眼,空空如也。
不过在家消停了两天,又不见踪影了。
程诺啧了声没当回事,可她下午一出门就被项博九堵了个正着。
陈漠北穿了件深色衬衣,右手处袖口往上折起,左手上一副黑色皮手套遮盖的严严实实,他坐在沙发上,单腿翘起,姿态很是放松。光天化日之下见到这个男人竟然有点不适应。
程诺眯起眼睛望过去,阳光打在男人侧脸上让整张面庞轮廓显得愈发清晰。
她坐在他对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严阵以待,「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想跟程小姐做笔交易。」
007 赔钱的买卖我不干
「赔钱的买卖我不干!」程诺眼珠子瞪起来下意识回了句,眸光落在陈漠北似笑非笑的脸上,瞬间泄气,「赔钱的买卖谁干啊?我特么又不是傻叉!」
「……」男人额角挂上三条黑线,陈漠北伸手扶了下额头,有种无力说话的郁卒感!
这妞儿脑迴路似乎跟常人不一样!
陈漠北丢出一份报告书,「你哥哥上次从研究室里拿走的资料卖给了别人,造成的损失在这份报告里写的一清二楚。」
程诺拿起来看了一眼,她拿着手指头点上那一串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哎哟我去,头好疼!
「你唬谁啊?随随便便就说几十万几百万,你家印钞票的?!程坤鹏要有这本事造成这么大损失,他干脆卖给你算了,我给你打个1折,你出百分之十的费用就能省下百分之百的损失!」程诺啪的一下合上手里报告摔到桌上站了起来,横眉冷对,铿锵有词!
噗——
韩陈本来躲在一边喝水,一听这歪理整个人喷了出来,看着四哥脸上越来越沉的气色,他心里暗喊一声糟。四哥真要是火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啊!
他这边正琢磨着要不要插个话进去,毕竟把他的小白鼠给祸害了,那根本达不到最终目的,可还不等他开口,那边程诺声音已经软下来……
「你别黑着脸瞪我,你瞪我……我也这么说……」程诺眼珠子转了转,看着男人那张刀刻斧雕般的俊颜乌云满布,到底是怂了,声音默默低下去,「你先说完……」
陈漠北无语了,他满脸煞气在这女人面前似乎起不到什么根本作用,她虽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可一点都不安份,那双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饶是再难缠兇狠的人陈漠北都见识过,杀伐果决不在话下,圈子里的人提起陈四少哪个不是心惊胆颤,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最近有没有惹这位爷。
偏偏程诺这样不知死活的,陈漠北倒是第一次见!
「我需要一名试药人员,而程小姐的血液很符合!」男人轻飘飘的丢出他的交易。
程诺盯着他,颇有种掏耳朵的冲动,「什么?」
韩陈凑过去,「简单说吧,就是新药的临床试验,看看有没有强烈的副作用,适不适合推出市场!」
「简而言之,我就是小白鼠!」程诺眼睛瞪的圆熘熘,「我不干!」
这辈子就指着这副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身体活着呢!以身试药这种事没事则好,万一有个后遗症哭都没地方哭去。
韩陈刚想开口就被陈漠北一摆手,「很好,既然程小姐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
男人嘴角挂着笑,阴恻恻的让程诺浑身打了个寒颤,她脸上堆起笑,「就,就这样?」
陈漠北眯起眼睛,眼角流光倾泻,衬得他整张脸都透着股子异常邪恶的诱惑,程诺晃神间就见他拿了手机,「博九,你通知齐家,我跟他的帐另算。至于程坤鹏,敢拿我研究室的信息去卖,自然就是我的敌人,他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不插手!」
程诺本来站起来想走了,一听他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就好似被人上了一道紧箍咒,她一回头扑过去夺手机,「等,等等…」我哥现在哪儿呢?!我没太听明白……」
她这一动作扑的突然,陈漠北只来得及握住手机挥开手臂,那边已经结结实实扑了上来!
操!
男人一瞬间脸色变得出奇难看!
四目相对,程诺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那张脸近在咫尺,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男人眼睛里自己狼狈的模样以及那抹冷到极致的眸光,刀子一样割在人身上,还有那掩饰不住的嫌弃。
是的,嫌弃!
从第一次见面程诺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看她的眼光带着十足的嫌弃!
程诺干笑一声,手忙脚乱就想起来,她膝盖动了动,就看到男人突然铁青的脸,喉间溢出极其冷沉的两个字,「滚开!」
然后不等程诺反应,她手臂已经被人死死攥住,整个身体被人甩了出去!
程诺闷哼一声,她整个人踉跄跌在台几边上,腰部撞了下,疼的她一下子愣是没站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韩陈愣了下才凑过去,就见陈漠北黑了一张脸,脸上表情十分不对劲,他小心翼翼问,「四哥,你不要紧吧?!」
陈漠北横过去一个眼神,冷嗖嗖的,韩陈到底是什么话都不说了。
程诺揉着自己腰站起来,她低头看看自己膝盖,再看看陈漠北,脸微微红了下,伸手捏住自己鼻子使劲的憋着笑,这不怪她啊!废了也跟她没关系啊,实在是纯属意外啊!
……
程诺到底是了解了情况,程坤鹏确实是留了试验室的某些信息,牵扯到一些药品的配方,本身这个试验室算是陈氏集团附属药厂的研究所,也算是核心技术,这要泄露出去损失自然非比寻常。
程坤鹏确实是打算收手的,可是程妈妈还是医院里,缺钱这种事最是让人耐不住寂寞,程坤鹏这边一有动作陈四少那里就收网了。
这种恶意的商业竞争,私底下里使得手段层出不穷,陈漠北是见得多了!这些年,他隐在幕后,这种棘手的不适合在阳光下处理的事情多由他去处理,从一开始陈四少瞄准的就是这背后的人。
程诺深吸口气,那双眸子突然异常凝重的盯住陈漠北,「我哥现在是不是就在你说的那个姓齐的人手里?」
这些日子程坤鹏不见人影,以前也经常会有三五天找不到他的时候,程诺自己也忙,哪里能顾忌到那么多,这会儿细想之下才觉出不寻常。
男人哼了声,嘴角浮现抹诡异的笑,「收了钱却给了假的信息,对方自然不会放过他!」
信息,是假的?!
就是用脚指头想程诺也能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脸黑了下,「你们故意把我哥手里的信息替换了,然后把他推到对方手里?!!」
「聪明!」男人不吝赞扬,眼角眉梢间的笑意四散开来!
太贱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赞扬我聪明?」程诺鼻子里哼哼出声,磨着牙哼哼唧唧,「本姑娘的聪明天知地知,管你鸟事啊!」
「……」
她就坐在他对面,再低的声音也能窜到他耳朵根子里去!
陈漠北突然很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008 小白鼠
她就坐在他对面,再低的声音也能窜到他耳朵根子里去!
陈漠北突然很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再度伸手揉了下眉心,男人开口,「我可以让你哥哥平安回来,相同的,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我不答应能行吗?
我不答应能行吗?!
我不答应能行吗?!
程诺瞪着他,无声的问了三句,她突然颓丧了一张脸,这都什么运气啊!
伸手拧了下鼻子,程诺深吸两口气,「要我当小白鼠,行!但我也有要求,第一等我哥平安回来!第二那损失的事一笔勾销!第三我当小白鼠这事别让我哥知道!」
陈漠北看她一眼,眉角轻轻的上扬,他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里透着股子坚韧,大大方方铿锵有力,哪怕是跟他谈条件也没有半分卑微,他微微偏了下头,「好!」
「韩陈,告诉她具体事情,让博九把程坤鹏弄回来!」
男人说完便站起身来,程诺瞅着他起立时候有点不太自然,她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活该!你以为老娘吃素的!
她那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
饶是陈漠北自诩君子从不打女人,也真想捞起来揍上两巴掌!你要说她刚刚那是无意的,鬼他妈都不信!
程诺知道做了坏事的时候一定要装无辜装到底,可是她忍不住啊,嘴角上扬的弧度太特么明显了,她拿手往下拉了拉还是没拉住,男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很得意?!」
男人脸上的表情很冷,右手抄在口袋里,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向她伸过来,程诺本能的想要往后退,身后是矮几,高度刚到腿窝的地方,她这一退身体整个就失去平衡往后仰,她手伸出去就想抓他,哎哟我去,这也太练腰了!
陈漠北看她手舞足蹈的找东西抓,他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脚下非常不小心的勾了她的脚踝一下!
特么这个贱人!
程诺眼一闭,认命的跌下去!
哗啦一声,台几上几个骨质瓷的陶瓷茶杯搁在身上,这特么酸爽的!
这一幕,韩陈看的目瞪口呆,他一边看看程诺,一边看看陈漠北,突然伸手捂了下脸!四哥你这一招,太没水平了!
程诺爬起来,狼狈什么的她就不说了,看着被水渍弄花的衬衣,她怒目圆瞪,「你要不要脸,欺负女人?!我这衬衣可是名品,你赔给我!」
男人眼皮子掀了掀,他弯下身子去两指掂起一只茶杯,「刚刚被你压在身下这套骨质瓷的茶杯出自硅苑,价值十万,摔碎了两只茶杯,公道杯裂了,茶壶……」
哎哟,头好疼!
伸手取下他手里掂着的那只茶杯,程诺拽拽自己衣服,大义凛然的,「好吧,我们各人顾个人,我不赖你,你也别赖我!」
男人眼睑微垂,冷飕飕的看着她,「别说我没提醒你,就你的智商,耍心眼的事儿还是少干!」
你刚刚不还夸我聪明来着?!前言不搭后语,你智商才有问题,你全家智商都有问题!
韩陈把知情同意书拿来让程诺签字,她翻了翻那两页纸,上面有出现后遗症的赔偿措施,额度倒是蛮大的,可是身体要是都不行了,要钱又有什么用?!
程诺想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妈,能吃能睡,外表上你看不出太大的不同。可这两年化疗,也着实是煎熬人的意志,他们时刻担心着哪一天病情恶化。
韩陈递过去一支笔,「签吧!别把这想的那么恐怖,各大医院的试药人多了去了,每种新药推向市场之前都必须要经过三期临床试验,再说试药期间自然有医护人员全程监控,死不了!这药要是试好了,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你这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要腰疼!那我把这功德无量救苦救难的机会让给你!」
韩陈是被她堵的满脸黑线,哼哼声,「我要是血型合适我用得着你!」
程诺切了声,不想跟他贫,她知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横竖都要试药,拖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啥意思,可是签字的手还是抖的厉害!
她从小血型特殊,老头子在的时候耳提面命的让她注意,也好在她身体健康争气,就没怎么进过医院。
没想到现在倒好了,她竟然会同意做试药的小白鼠……
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程诺捏捏有些发酸的鼻子,又把知情同意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药名很复杂程诺也看不明白,她抬起眼来问韩陈,「这个药是治什么病?」
「血液病!」
怪不得,看来这就是那次抽她血的原因。
程诺捏捏自己胳膊,细细的,她坐在沙发上模模煳煳想回家买排骨炖排骨吧,要好好补一补,补的更强壮一些。强壮到刀枪不入。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程诺嘴唇抿了下,突然抬眼看向陈漠北,嘴角勾着的笑容有点冷,「陈四少这是下了功夫的,恐怕我哥哥这次的事儿你也在推波助澜吧!」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个弧度,「你说呢?!」
轻飘飘的三个字丢回来,程诺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贱人!
------题外话------
009 你不是男人
韩陈带着她到了一间检查室,把她交给里面工作人员,「给她做个全面身体检查!」
被人抽血验血做心电图脑电图等等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二个小时之后了,程诺一边往下撸袖子一面想,她上一次身体检查还是大学时候……
「你好,已经检查完了!」工作人员将手里的表填好了对程诺说,「程小姐,韩院长说检查完你就可以回去了,一个星期之内等我们电话。」
「哦。」
程诺点点头,出了门她拿了手机拨出去,程坤鹏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事儿没尘埃落定就这么回去着实是有点不妥,程诺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这个研究所建的可真是现代化十足,大片大片的玻璃门玻璃罩,好像什么都能看到又什么都看不到,封闭性十足,必须指纹开门。
程诺绕着周围转了一圈,有点晕,这里办公区域似乎都长的一个模样,她伸手拽住一个经过的工作人员,「你们韩院长办公室在哪里?」
「从这里直走,左拐后第二间办公室。」
道了谢程诺直冲目标而去,拐弯过去才发现这一侧别有洞天,韩陈是没见着,倒是见着另一个人!
陈漠北正站在办公室门前的走廊上打电话,脸色淡漠看不出表情变化,阳光洒在他脸上,侧颜那是相当帅气!
心里忍不住赞嘆!恰逢此时,男人一个视线扫过来,程诺吓得心脏咚一声!
呸!空有颜值,一瞪眼吓死个人!
电话是项博九打过来的,说是有点棘手,毕竟两家竞争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对方这会儿马失前蹄栽了跟头,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松手。
「他们想要什么?」陈漠北冷声问。
「想要三哥郊区标下的那块地!」
「胃口倒是挺大!你告诉他,程坤鹏还没到这个份量!他要是想不通硬是跟我对着干,那就让他试试。」男人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掐了电话。
一扭头,就看到程诺站在他身边,指着他手机,「你答应我,会安全把我哥给弄回来!我才答应试药的!」
程诺觉得今天自己心脏病都快犯了,这一松一紧的,这不是折磨人吗?!之前谈判时候,这男人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程诺虽说着急,可是也觉得自己只要答应了就没问题,事情有没有转机在她的嘴里,完全没有现在这样忐忑难安。
虽然没有听到全部的对话,可陈漠北方才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说程坤鹏不重要,对方爱咋咋滴!
她心里着急,说话尾音都有点颤。
陈漠北最厌恶别人跟他谈条件,本身项博九这一通电话就让他心情不好,这会儿程诺又来这么一句,男人眼底岑冷一片,他冷冷哼着,「我不是非用你不可,只是你的血型刚好相符!」
似乎完全没料到他说这话,程诺愣了愣,半响才咬着牙齿回,「协议我都签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能?笑话,我想说了算便算!我不想说了算,还没人逼得了我!」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沉,眼神很冷,今天的阳光正好,程诺却无端打了个寒颤,仿佛头顶上电闪雷鸣!
有时候,有些事,有种人,就是让你恨的牙痒痒,却又很无奈!
程诺气的脸微微发红,他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恶狠狠吐出一句——
「你不是男人!」竟然说话不算数!
程诺气怒攻心,恶狠狠一句话吐出来,完全没注意到哪里不对!
陈漠北脸色铁青,嘴角抽搐,抑制住自己想抚额的冲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我是不是男人,恐怕程小姐没机会验证。」
「……」
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程诺脸唰的就红了,她虽说脸皮厚,可也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气急败坏的,「谁稀罕!」
跟她争论这种事简直就是有损智商,陈漠北扶额,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程诺一看他鸟都不鸟她直接急眼了,虽然程坤鹏很不是个东西,一点都没当哥哥的样子,可那也好歹是她哥哥呀!
「你别走啊!事儿还没说清楚呢!」
程诺冲过去抓他胳膊,却被男人轻松避开,陈漠北一挥手臂用力撞开她的手,程诺一时不查脚下一个踉跄撞到走廊的墙壁上,肩膀吃疼让她狠狠皱了下眉头,却看男人头都不回的往办公室走去。
心头火一烧起来,程诺也不管不顾了!
她伸手揉了下肩头,站在原地深唿吸一下,手臂抡了个圆圈!妈蛋,既然无视我,那老娘就偏偏跟你过不去了!你特么不就是老四吗?!程坤鹏可是我们程家老大!
陈漠北进了办公室,他站在门口正要关门,duang的一声门被人踹开,直冲面门而来!饶是他闪的快,还是被门扫到了半边身体!
男人眸光倏然紧起来,整张脸上似乎罩上了一层冰渣子,他手伸出去直接扣住程诺肩膀,直接将人压在门板上,男人身体贴过来,唿吸灼烫声音却极冷,「胆子倒是不小!」
男女力量的悬殊不言而喻,程诺挣不开,她整个侧脸贴着门板,凹凸不平的花纹搁的脸皮生疼,她手臂伸出去搭住门把手借力撑了下,腿就朝后踢了过去!
她到底是有点底子,可这些在陈漠北眼里却始终够不上道行,男人哼了声侧身避过她踢来的腿,手掌成刀直接噼向她膝盖下面几寸处!
「……」疼死了!
手上一软,程诺撑不住整个人跌撞到一侧的门上,她疼的额头都出冷汗了,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腿一边瞪向陈漠北,「你还没跟我说我哥哥怎么办?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出这扇门!」
她说完这话,突然转身将门关上,整个人抵住门板狠狠瞪着他!
那双眼,亮晶晶恶狠狠的像是一头初出茅庐的小豹子!可是在这头没人性的狮子面前到底是失了几分气势!
呵!
男人轻笑出声,他眼睛抬起来看向程诺,「这倒是新鲜,我陈漠北还没遇上过敢跟我说这话的人!」
------题外话------
亲爱的们,情人节快乐呀哈哈哈哈哈
010 脖子上的齿痕
「现在你就碰上了!」
程诺咬着牙关,她心里紧张,这个男人的身手,不过几招之间她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比上次被她撂翻在地的那个人还要厉害,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陈漠北看着对面这个女孩子两眼炯炯的盯着他,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到底激起了他几分兴致,「哦?!看来程小姐对自己身手很有自信!」
男人微微偏头,眼尾勾起的那抹笑意让她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陈漠北双手在胸前十指交扣,黑色的皮手套包裹的手指和肉色手指交叉间黑白分明,愣是有种白森森的恐怖,明明没有任何声音,程诺却仿佛听到了骨头咔咔作响的动静!
她眼圈里涌上点酸涩,酸酸的想要掉眼泪,腿也有点软,心脏在打鼓!
程诺不想承认,可她真的害怕啊!
「我没自信!我知道我打不过你!」程诺抿唇,看他一步步靠近忍不住身体往后靠了靠,「我就是想让你把程坤鹏弄回来,你既然这么厉害欺负女人能看出你多、多大本事!」
说话间男人已经靠的很近,程诺眼睛眯了眯,身体慢慢蓄力……强也出了,怂也认了,要是再不管用,那就只能拼了!
她这副样子,轻易就让陈漠北想到动物世界里的花斑豹子,身体拱起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他似乎清晰的看到豹子一根根毛髮直立的……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薄唇轻启,「不自量力……」
说话间出手快如闪电,程诺知道躲不掉,她牙齿狠命咬紧了顺着男人扣住他肩膀的力道往前冲去……
程诺直接是投怀送抱,她整个人冲着陈漠北扑过去,跳起来直接搂住他脖子,身体紧紧贴着,双腿用了死力的盘在他腰上,直接张嘴就冲着男人脖颈处狠狠咬了下去!
她真是用了狠劲的,能感受到男人颈动脉被自己咬在嘴里,恨不得喝了他的血,男人身上肌肉倏然绷紧了,唇畔的柔软和着牙齿的尖利刺的男人骨子嗜血的狠劲都要上来了,潭底涌上一股子暗涌。
陈漠北扣住她的胳膊拉开的时候看到女人那双眼睛眯起来带着小豹子般的韧劲儿,她嘴上沾了点点猩红,在午后阳光照射下看着格外的野性*,胸腔中某种被禁锢已久的情绪似乎压制不住,男人潭底颜色愈发的深,嘴角的笑意却在一点点上扬。
好似深山寒冬里嗜猎的猎人匍匐了整整一个冬天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猎物,男人伸手扣住她的胳膊,一旋身整个将程诺压在桌子上,将她胳膊一点点拧过去,他倒要看看能硬到什么程度!
「你放手,放手!我胳膊快断了!」饶是程诺再嘴硬,这会儿也疼的额头直冒冷汗,疼的想骂人!
男人却恍若未闻,只俯下身子紧紧贴着她的侧脸,「敢在我面前露牙齿,那就试试被拔光了什么滋味儿!」他手上力道未收反而变本加厉。
程诺两个眼睛湿漉漉的,到底撑不住了,声音里都带上了泣音,「你要把我胳膊给废了,我可连小白鼠都当不了。」
下午的眼光透过窗户的百褶页射进来,一缕缕的打在她侧脸,白皙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眼底的湿意衬得她一双眼睛更加的黑白分明,她嘴唇抿成一线,似恼恨似委屈。陈漠北看过去一眼,潭底的浓墨逐渐散去,到底松了手。
这个女人,该是最清楚,能屈能伸的含义。
韩陈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的时候,就见陈漠北将程诺压在桌子上,两人身体贴的极近,他愣了愣,第一反应却是伸手去捂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的眼睛!
「干什么呀,韩陈哥!」娇滴滴的女声,带着股子好笑,伸手拉下韩陈的手掌往前看去。
陈漠北一离开,程诺立马蹲下身去,她单手抚着一只胳膊,眼睛湿漉漉的!特么的,太疼了!
「四哥,你……」
韩陈只看一眼便明白,那胳膊肘估计是错位了,他想说我还有用呢,你拿我小白鼠练什么手啊!可话到嘴边一看陈漠北出奇的冷沉的脸色到底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男人视线狠狠扫过来,却在触及到站在门口的女人时,脸色稍微收了收。
他扭头看向韩陈,「检查完了?」
「嗯。检查完了。」韩陈忙不迭的点头,「比较稳定,有两项指标低一点……」
韩陈说的话很专业,陈漠北听的很认真,他走到宁阅雯身边,伸手取过她手里的大衣,「穿上,今儿风大!」
程诺觉得自己有点幻听,似乎真的料不到冷冰冰的一个人会说这样的话,她忍不住抬头去看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乌黑的披肩长发,衬得她的面色有些惨白,一双丹凤眼眉目含情,她穿了件粉色的浅粉的七分袖连衣裙,露在外面一截皓腕,胳膊上挽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整个人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
「我不过就是在这里才把外套脱了。」宁阅雯容颜娇媚,说话时候眼尾俏皮的上扬,风情十足,她嘴上那么说,可到底还是把外套穿上了。
她站在这里,享受着日光的洗礼,享受着周围人的关心,她扫过一眼程诺淡淡的将视线挪回来,以为不过无关紧要的人。
可她却不知,她的健康,需要这个人的维繫填补。
韩陈又嘱咐了几句,临走却突然盯住陈漠北,「四哥你脖子……」
他话一出口就意识到,回头去看程诺,那边厢也正回视过来,咧着嘴无声说,我的杰作!
陈漠北一抹犀利视线扫过去,他伸手抹向自己脖颈处,二话不说率先往外走。
宁阅雯视线落在程诺身上不过半分钟,她跟韩陈道了别赶紧跟过去,伸手抓住陈漠北手腕,声音清婉,「四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011 宁阅雯
等人走了,韩陈收回视线,他绕着程诺走了一圈,嘴里是啧啧有声,程诺脸一沉,抬头瞪他,「别转了,你就是画了圈你也不是孙猴子!圈不住我!」
她抬起眼来,眼珠子被水浸了显得格外的黑,却没有半点柔软悲伤或者哀凄。
韩陈在程诺身前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哎哟,还这么沖啊!你刚刚那算是色诱我四哥吗?啧啧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明星嫩模他都不看在眼里,你以为你是舒淇?」
程诺脸黑了,「你傻吗?那个贱人哪里值得我色诱?!你脑子瘸就算了眼也瞎!」
「喂,你别骂人啊!小心我报復你!」韩陈瞪她,伸手捏了下她胳膊,看她疼的咝咝吸气,「这里疼!」
不废话吗!
程诺不屑的甩给他一个眼神,骂他都轻了!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只胳膊用不上力气,韩陈索性把她拉起来。
程诺伸手将自己垂在腮边的一缕长发往后捋,刚刚一翻争斗,她头髮也乱了,这时候是真的挺狼狈的,也很委屈,她抬眼看向韩陈,「我哥要有事,我天天拿小人扎你们……啊……」
肘关节处突然被捏住了一转疼的程诺眼泪都要往下掉,就听韩陈说,「好了。四哥还是手下留情了!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肘关节脱臼,近期尽量少活动少用力就行,没什么大碍!」
很快他收回手,吐口气低声嘟囔了句,「还好不用打石膏,否则耽误了我试验。」
程诺耳朵动了动,她听见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还是没人接听。
程诺眉心狠狠皱起来,「我哥哥平安回来我才会给你试药,否则一切免谈。」
韩陈眉角一挑,「我不着急,我还需要看看你的检查结果。」
他说完,等了半响也不见她有动作,「你不走?」
「你电话给我一个!」
「我对你没兴趣!」
「你以为你是刘青云?我对你也没兴趣!」
「……」这特么什么比喻?!韩陈脸部肌肉抽搐了下,「我可比刘青云帅多了!」
「赶紧着!」程诺有点不耐烦,她手机递到他面前让他输电话,她是真怕程坤鹏出事,到时候也好找个人联繫。虽说这些人都很不靠谱,可是程诺觉得凭她自己更是不靠谱。
「我哥哥落在谁手里了?你们就这么狠心不管了?」
「你哥自己犯得事儿,活该倒霉!跟我们什么关系?」韩陈一想起自己试验室数据都乱了套心里就有气,「我们费了多大功夫研究的数据就这么瘫痪了!」
「不是说了我给你试药,其他的一笔勾销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我让我哥安全回来的!」想想就生气,程诺存好韩陈的手机号,转念问他,「刚刚那个,是陈四少的女朋友?」
看陈漠北那样子,*不离十。
韩陈警惕的眯起眼睛,「不该你问的别问!」
程诺重重哼了声,转身就要走,韩陈拉住她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虽然知道他多半是为了他的试验而照顾她的身体,还是觉得挺受用的。程诺嘴角扬了扬,眼底到底淬了笑意,阳光下,韩陈眯起眼睛去看,突然觉得这妞儿彪悍粗暴又无赖的性情之下,嗯,长的……似乎也不错!
宁阅雯小跑了几步气息有些乱有些喘,男人走路本就大步流星,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眉心蹙了下便是停下脚步,「身体不好自己就多注意点,你跑什么?!」
「……」宁阅雯有些无语,嘴唇嘟起来娇俏的抱怨,「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刻意压住步子,走的慢了,脸上的阴云却不曾散去,宁阅雯抬头看他,露在领口处的那排齿痕怎么看怎么刺眼,忍不住问道,「四哥,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啊?竟然能把堂堂陈家四少气成这样?」
陈漠北眉心蹙起来,想着方才那头小豹子撒泼耍诈的样子脸又黑起来!
宁阅雯知道他不想说的事别人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可是什么样的人能轻易近了四哥的身边,更何况是在脖子这样敏感的地方。她深吸口气,暗笑自己想太多,索性换了话题,「你那么用力,也不知道对女孩子手下留情,我看她都快疼哭了!」
「死不了!」
男人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宁阅雯眼角微微上挑,斜着眼看他,眼波流转间俱是娇俏,「四哥,你再绷着脸我都要以为你对她有意思。推门进去时候韩陈哥还捂我眼睛……」
虽然只是一眼,那动作多暧昧她可是看见了。
陈漠北回头睇了她一眼,眼波间俱是严肃,宁阅雯心脏咚的跳了一下,恰逢司机下来给她开车门,她慌忙坐上车,露出头来,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放心吧,我就跟你随便说说,外人面前可不敢胡说。」
男人淡淡嗯了声,吩咐司机先载她回去。
透过半落下的车窗玻璃,宁阅雯眼看他向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跑走去。
陈家四少是谁?最看不得别人胡言乱语,乱加干涉。哪怕再亲的人,也休想左右他半步。
坐进车里,男人伸手拉过仪容镜扭着脖子看了看,一排齿痕明晃晃的排在那里!
重重拍回仪容镜去,陈漠北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他拿了手机直接拨给项博九,「你安排一下,我见见姓齐的!」
012 有点疼
回去路上她拨了无数次电话,程坤鹏的手机还是不通!
到了医院门口,程诺收起手机沉淀了下情绪,这才仰着嘴角朝病房方向去,「妈,今儿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能吃能睡的!就是身上力气不济!」病床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虽说上了年纪,但也能看出五官考究,眸光柔和,看上去就十分亲切和蔼!
程诺嘻嘻笑着凑过去,从包里取出一个假髮,「妈,我给你买了顶假髮!等会儿我给你戴上,可漂亮了!」
程妈妈周静容看着她笑,「我天天在这里也不出去,戴不戴的有什么用。」
「那不一样。我们美给自己看。」她说着就帮老妈带上,短假髮,葡萄紫的颜色,带上之后就觉得自己老妈真漂亮,程诺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化疗的辛苦程诺知道,可哪怕知道也不想撒手让妈妈自生自灭直到有一天离开,哪怕只是让她多撑一天,多陪他们一天。
「我美不美的也就这样了,倒是你,也不好好拾掇下自己。」
周静容安静看着自己女儿,眉眼像她,仔细看五官都是清雅有致,可整个儿看过去就觉得这女孩子身上一股子悍气,可这怎么养出来的她自己心里有数,只是暗暗嘆气,「你哥呢?又干什么去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他来,电话也没一个。」
「不知道,谁知道又哪儿鬼混去了,我电话也打不通。」
这些年扯谎扯的程诺越来越熟,周静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真要扯个圆圆满满的慌反而瞒不过去,不如就半真半假,反正程坤鹏这样间歇性鬼混以前也有。
周静容嘆口气,这个儿子也是让她头疼的主,索性也不再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程诺就藉口要走,周静容看着她,「你胳膊是不是又碰到了?我就说女孩子家学什么跆拳道!你自己别不当自己是女孩子,多注意一下!」
「我老爸生前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让我学了跆拳道。」程诺抬抬胳膊,「妈你眼真毒,我一会儿就去看医生。」
说完蹦跶着就走了,周静容看着她那背影,心下哀嘆,知道亏欠了这一对儿女,可她也想多陪陪他们,直到有一天陪不动了,就去找他们爸爸去。
程诺出了门直接就去了骨外科,找大夫给她打了个石膏,说是手肘脱臼了。大夫伸手摸了摸她的肘关节,「没啥事,不用打石膏。」
「你还是给我打上吧。我怕有后遗症!」她是很珍惜她的小命的,从小她血型特殊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就各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这种珍惜生命的念头是根深蒂固,不能矫情。
「……」医生很无语的看看她,「好吧,如果你坚持……」
打好了石膏,程诺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粗粗的白手臂回家了。
虽然心里很是担心程坤鹏,但是这天晚上程诺还是去向周公祷告去了,只是睡得相当不踏实,因为胳膊肘没法弯曲,睡梦中经常会出现自己敲醒自己的情况!
再一次披头散髮的醒过来,程诺很抓狂,她揉揉自己有些乌青的眼眶,第一时间拨打程坤鹏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妈蛋的!
程诺看看时间,也快早上了,她索性起床收拾利落了自己就出了门。
在地铁上,程诺给李婧瑗去了电话请病假,就说自己摔着了胳膊需要休息,顺便把病歷和石膏手臂一併拍了照发过去,当然还是少不了一通埋怨,说她耽误工作,让她自己找人调班。也抱怨她这个时间打电话!
程诺心想,就是故意这个时间打的!早上五点的光景,正好是踏实睡觉的时候。没有在出门时候打过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一路转折,到了地方,已是早上六点多了,偶尔能看到路边上有人在遛狗。
别墅门禁森严,保安把关把的妥妥的,程诺绕着别墅转了一圈没找到缺口,站在大门口跟保安打招唿,「陈漠北在吗?他让我今儿过来找他!」
「……你是?」保安训练有素,一听直唿陈漠北的名字便多看了她一眼,来到这里的人,先不论身份高低,除了长辈还真没几个人敢直唿陈漠北的名字。
更况且,陈四少的住所在苏城就有五六处,他并不固定在哪里,若不是先前有约,定不能这么刚刚好的找到这里。只是这姑娘手臂上打着石膏,着实是奇怪!
这位保安大哥真的就是想多了,程诺这完全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程诺眼珠子转了转,非常*的斜眼,「哪儿那么多废话?」
保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是直接拨了内线,程诺暗骂一句,这轴脑子!
项博九挂了电话,看向陈漠北,斟酌的说,「四哥,保安说有个女的,点名找陈漠北!要不要让她进来?」
男人脸立时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脖子的地方,有点疼!
013 别动
项博九一看这脸色实在不同寻常,他探头探脑的,最后问了句,「四哥,你这脖子,被谁咬的?」
男人冷冷一个眼神撇过去,「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那是自然。」项博九嘿嘿一笑,「姓齐的一说你要见他,立马就答应了。地点我们来定,今天中午。」
男人淡淡嗯了声,慢条斯理的吃掉自己面前的早餐,完全无视外面站着的人。
程诺站在别墅外狠狠的瞪一眼那个保安,再瞪一眼,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在大门前来来回回的数步子,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终于在她数步子数的快要暴走的时候,里面有了动静。
项博九跟在陈漠北旁边,低声,「四哥,说实在的,不是我推脱这次是真的棘手,齐家那边这两年一直被我们压着,背后里的手段使得不停,只是一直没让他们讨着好,这次逮住机会肯定是要狠狠敲一槓子,要是我们不管,程坤鹏不一定有事。」
陈漠北明白项博九话里的意思,这种时候就比比看谁更能放得下。
当齐家那边认为程坤鹏这枚棋子对陈漠北没有半点作用,虽说少不了一点皮肉苦,可也不会更严重。
两人走出一段,陈漠北抬头,就看到别墅门外一个人站在那里使了劲儿的挥手,白晃晃的一大坨……石膏!项博九自然也是看到了,距离隔得不近,但项博九可是仔仔细细搜索过程家兄妹的资料,这会儿认出人来了,突然有种下颌掉下来的感觉。
他看向陈漠北,「四哥,那什么……你不会是,被她……」咬的?
最后两个字,被项博九狠狠的咬在了嘴里!
陈漠北那一个眼刀子甩过来,真是要割了他舌头似得!
可是,脖子啊!
这种关系到命脉的地方……
虽说那妞儿身手利落,但也绝对过不了他五招,更何况是四哥!
项博九脑子有点懵圈,他看陈漠北已经快速向车子走过去,伸手摸了下自己脖子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男人坐上车子后排,项博九赶紧上了副驾驶,黑色的捷豹迅速启动往别墅外开去。
程诺怒了,这真是要彻底无视她,她都等了这么久,竟然连跟她说句话都不曾!
车子开到门口时,程诺瞬间扑了过去——
安然无恙!
黑色的轿车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好似早已经料到了她会扑过来,程诺颇为尴尬的从车头上直起身来。
后排车窗落了下去,男人那张刀削般犀利的侧脸露出来,陈漠北微微偏头,眼底眸光有点狠,「程小姐今儿这是想扑过来碰瓷?」
「哪里哪里!」程诺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打着石膏的胳膊就搭在落下来的车窗上,「你看我这胳膊,医生说要是弄不好以后得留下后遗症,这我也就认了,谁让我咬你!我这比你那个可严重多了,我们这就算是扯平了,我今……」
「真是你!」
程诺话都还没说完呢,项博九突然瞪起眼睛里一声吼,他本就五官粗放,这么横眉竖目的真有几分煞人,可不等程诺吼回去,那边已经被陈漠北给瞪回去了。
项博九摸摸鼻子,今儿他到底吃了几回眼刀子了。
程诺不管他,更不管陈漠北黑乎乎的脸色,径直把自己来的目的给说了,「程坤鹏惹了祸,是他活该咎由自取,可我这当妹妹的也不能一点不管。四少你就行行好,好歹也让我知道他在哪里了,胳膊腿的都还安全吗?」
她一番话说的在理在谱,完全没了昨日里撒泼耍狠的劲头,一张脸上腆着笑,十足一副狗腿子的面目。
陈漠北倒是真的想直接让司机开车走人,不过也料定了这妞儿会不管不顾冲过来,先不说韩陈想用她试药,就是程坤鹏那边,多少也有点用处。
「你是想自己去找齐家?」男人眉角微挑,手指无声敲在膝盖上,倏忽勾起个极致邪气的笑,「博九,齐老的地址给她一份。」
「不是,不是……」程诺伸手去拽车门,锁了,拽不开,她伸手拍着车身,「哎,我说上什么锁啊!我这计划妥妥的,就是有点长!那什么司机师傅你解一下锁,我这话得慢慢说!」
要死了,她单枪匹马过去,指不定连自己也搭上,对方什么背景她可是一点都不清楚。
司机看过来一眼,陈漠北点了下头,那边解了锁,程诺拽开车门就往上爬,陈漠北瞪她一眼,「那边!」
「你往里一点!」
程诺心想,我绕到另一边去,你再上了锁我还上个屁啊!愣是死死的挤了进来!
别说陈漠北了,就连项博九就都黑了脸!
就是那带着目的想爬四少床的女人,也不敢不要脸不要皮的往腿上坐啊……
实际上,陈漠北还是非常嫌弃的给她让了座。
这他妈人生头一遭啊!
程诺坐好了,伸手把车门拽过来,车子瞬间如游鱼般滑入街道。
刚刚开出去,项博九手机就响了,他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回头将手机递给了陈漠北,男人接过来听了几句,只嗯了声,说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气氛陡然有点沉闷。
程诺不明所以,她抬眼看过去,男人正偏头看向窗外,脖子上那排齿痕就么张牙舞爪的落在她眼底。虽说衬衣衣领挡了大半,到底还有一些露在外面,徒增暧昧。
她咳嗽声,手指指着他脖子,刚想开口,却突听男人恶狠狠一句,「闭嘴!想跟着去,就给我安静点!」
程诺眼珠子转了转,又转了转,她突然嘴巴张大了哦了一声,转脸看向陈漠北,「你这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男人眉头皱了皱,给了她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程诺突然笑容满面,她抬起手臂在他眼前头挥,「我哥要是妥妥的出来了,我就是胳膊废了,我也得给你试药。」
她正眯着眼笑,男人却陡然靠近过来,程诺大脑还处在反应阶段,手臂突然被人按住了,唰的一下,男人身体整个压上她的,沉声,「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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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咬破嘴唇
几乎是陈漠北声音刚落,嘭的一声什么东西嵌入座椅的声音。
程诺扭头看过去,瞬间傻眼了,她视线挪回来对上男人黢黑的眸子,嘴唇有些哆嗦,「这……」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项博九一声怒骂,「操!真敢动手!」他一边说话一边准备打电话,车身却突然剧烈旋转,刺耳的剎车声在寂静的马路上格外刺耳,项博九人被甩的撞到玻璃上气的抓着手机嚷嚷,「我报警!干七路中段……」
司机一边熟练打着方向盘一边吼,「九哥,轮胎爆了!」
说话间程诺耳朵里又窜入噗噗的两声射入的声音,接着是车窗玻璃哗啦一声的碎裂声……
陈漠北眼睛眯起来,他沉声吩咐,「绕过去,往人多的地方开。」
陈漠北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铺面而来,程诺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这张脸,莫名其妙的觉得安心,察觉到男人准备要起身,她打了石膏的手臂用力的匝在男人腰身上,「快告诉我,你们在拍电视剧!」
男人扭过头来看向她,程诺两个眼珠子瞪的圆圆的也正在看着他,就见陈漠北眉心微蹙,沉声,「放手。」
「不放!」现成的挡箭牌为什么不用?!程诺抽出空着的另一只手臂紧紧的搂住他,完全不在乎现在姿势是如何暧昧,她扁着嘴,浑身僵硬警惕,「我不想被射成蚂蜂窝!」
「……」
项博九挂了电话,回过头来时两只眼睛快瞪成灯泡了,虽说这后面没什么香艷惹火的限制级画面,可哪个女人能轻易近了四哥的身,还还还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死死搂着,最关键是,四哥竟然没有甩开……
项博九默默把头扭了回头,他侧脸看向司机,突然一巴掌拍过去,「好好开车。」然后顺手将后视镜挪向了方便他看的位置。
两个人的距离隔得相当近,彼此唿吸间气息缠缠绵绵,方才情况特殊陈漠北也顾不得其他,这会儿她手臂紧抱着他,眼睛瞪的圆圆的里面满满都是他的样子,说实在,他想要起来那是易如反掌,只是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想想那日里她胡搅蛮缠的样子,他突然不想痛痛快快的起来了。
陈漠北倏然笑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流光肆意,勾魂摄魄。程诺还未来得及脸热,就听男人懒懒的声音,仿佛未受到严重的生命威胁般轻问,「怕了?!你不是胆大包天的什么都不怕?咬我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怕?」
这男人真记仇,这会儿还惦记她咬他的事,程诺嘴角一扁,极其郁闷,「我咬你也不会把你命给咬没了,但是被那玩意儿打中了,我还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关键是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光天白日的引来这些。
「你这意思是,只要不丢了命,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眉角微挑,嘴角笑容邪气,勾的人魂魄都要出离,程诺脑中警铃大作,还不及反应,就见他那张脸靠过来,冰凉的唇畔贴过来,接着嘴唇上倏然传来剧痛!
妈蛋!完全没半点风花雪月!程诺两眼泪汪汪,伸手一摸,果然见血了!
那边陈漠北已经坐好,挑眉邪目的看她,程诺气都不顺了,她伸手捂着嘴唇,磨着牙齿,「心眼真小!」
此时车子已经停下,项博九正目视前方,眼不斜视的盯着后视镜,这会儿见陈四少坐了起来才回头清了下嗓子,「四哥,估计警察很快就到了。」
男人淡淡嗯了声,推开车门下车,阳光正足,陈漠北回头看向方才过来的路,这里偏僻,盘山公路倒是利于隐藏,这段路还未完全修好,若是翻山下去,算成意外倒也顺理成章。
陈漠北眼角笑意渐浓,他近日将住在郊区别墅的事,不过是让博九放了点口风出去,没想到竟然引来这么大动静,虽说一切都在掌控中,可对方大白天的下手确实超乎他的意料。
项博九见四哥将目光落在车窗玻璃上,碎掉之后只余下边框参差不齐的渣子,他声音略沉,「车窗玻璃破后就没动静了,齐景言这是故意的。」
程诺下来车,她双腿还有些发软,勐然听到项博九这句话,心脏唰的就给吊了上去,她最近对姓齐的很是敏感,抬头往陈漠北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男人嘴角噙着笑,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好看到极点,可这么好的阳光,程诺却觉得冷,冷到骨子里。
男人伸手整了下衣服,脸庞微侧,下颌噌在立领大衣的边缘,嘴角点缀起一股笑意,「齐家的这个太子爷,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竟敢以这种形式给他下马威!
远处已经响起警笛声,陈漠北转身向路对面走去,剩下的事留给项博九处理。
程诺有些懵圈,陈漠北的世界距离她相当遥远,也相当危险,她哪怕胆子再大,也不想一脚踏入这个圈子。眼看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一段距离,她明知自己要追过去,可脚步却生了根一样抬不起来。
在她二十三年的人生中,无数次走到过岔路口,每一次的选择都意味着不能后悔。无论是高兴还是疼痛,无论是甜还是苦,她都一笑一哭一咬牙的撑了过来,似乎生活刚刚迈上正规,却要陷入下一趟浑水。
项博九嘴上叼了烟,他点了之后扭头看程诺一眼,「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不想把你哥捞出来?还是想跟我一起进局子?」
程诺抬眼看他,突然不管不顾抬脚就跑,赶在陈漠北上车前拦下了他。
她伸手抓住他大衣的袖口,跑的有些气喘,「四少,是去找我哥吗?」
「你确定你要跟着?」男人单手搭在车身上,斜眼看过来时眉峰上挑,但却没有挥手佛开她抓着他衣袖的手。
程诺低头看一眼,她松了手,扭头往路的另一边看过去,项博九也正将视线放过来,程诺抿了抿唇,她一句话也没说挤过陈漠北身侧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太聪明,可也不笨,他们的世界她不懂,可是陈漠北一开始并未阻止她挤上他的车,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将她算计在内了。到底算计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猜,她只想程坤鹏平平安安回来。
以后的帐,连本带利,挖也要从程坤鹏身上挖出来!
015 口味偏重
项博九点了烟深吸一口,抬眼看过去那边的车已经驶离。司机小黄站在他身边问了句,「九哥,宁小姐要知道了……」
「多事!」项博九瞪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四哥的事哪里轮到你瞎咧咧!」
伸手掐了手里的烟项博九冲着那边警车上下来的人迎了过去,「刘长官,这可是飞来横祸……」
吃饭的地方是项博九定的,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进来一看倒也别有洞天,清幽雅致气氛宜人,几排小木屋子错落有致,颇有几分古时王府院落的风韵。
这凤来轩不过是陈氏附属一家酒店,起不得眼,不过素来得陈漠北青睐。
程诺顾不得打量风景,她随着陈漠北进了其中一间木屋,外面圆木堆叠的尖尖屋顶,里面吊灯装饰铺陈的十分古朴却也精緻,只是,没人!
男人脱了外面大衣,伸手解开衬衣领口处的扣子,恣意的坐在主位上吩咐服务生上茶,还不忘瞅她一眼,「傻了?找个位置坐下!」
「……」程诺很不想回他,刚刚才从生死边缘走一遭,她感觉自己脑子确实有点不太灵光,可看看陈漠北这副样子,那是轻松如常,她越想心里越慌,好似有人在她心脏上噼里啪啦打着鼓。
径直走过去坐到桌子对面,程诺打着石膏的手臂往桌子上一放竟也咚的一声清脆,她腆着脸弯着眉讨好的笑,「我给你做副陪,把他灌醉了能放了我哥?」
陈漠北扫她一眼,鼻翼间溢出声冷哼,「你说呢?」
真开不起玩笑!
程诺嘟嘴,却扯的嘴唇被咬破的地方生疼,她伸手按了下,郁闷又怨恨的斜着眉横过去一眼,陈漠北抬头间正被这一个眼波瞪个正着,男人嘴角难得勾了笑,「知道疼了?」
「本来跟你扯平了!现在,你还欠我的!」程诺伸手拍拍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臂,「你要把我哥给弄回来,我吃的这亏也就都不找你算了。」
「你就是想找我算,算得了吗?」
陈漠北轻飘飘一句话出去堵得程诺哑口无言,她眼睛眨巴眨巴,到底还是陪着笑脸耐着性子转了话题,「那个姓齐的是什么来头?」
「大行生物集团董事长齐泰宏的长子齐景言!」陈漠北身体往后轻仰,他伸出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端起白色的陶瓷茶杯轻啜一口,看向程诺一脸认真却满眼茫然,轻嗤,「说了你也不知道!」
好吧,她是真的不知道!
「没名气的人我肯定不知道。他竟然连你的面子都不卖?这个齐景言脑袋是被猪拱了吗?分不清什么是大便什么是黄金塔?」
「齐某不才,不过大便是什么我还是分的出来。」
程诺不过是想拍拍陈漠北的马屁,谁能想说曹操,曹操到!
她惊悚的回过头去,盯着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瞬间如遭雷噼。
门口站着的人正是齐家的太子爷齐景言,一身利落的休闲西装显得人英俊利落,短削的寸头,眼角噙着犀利看向她,眉梢间肆意张扬的嚣张,这种世家子弟身上天生就有股凌驾于人的气势,虽然很瞧不上,可程诺却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还是耀眼的处处吸引人的眼光。
他身边搂着个美女,妖娆魅惑,脸上妆容精緻,艷红的唇,一袭紧身连衣裙将好身材衬托无疑,眉目间风采卓然,看不出风尘味儿,倒是有几分职场上的精明。
齐景言目光落在程诺身上,他嘴角浅浅勾了下看向陈漠北,「这位是?」
陈漠北拿茶壶斟茶却并未回他,只嘴角微微上扬,声线低沉的吩咐程诺,「过来,你坐这边,给齐少让个位子。」
程诺两厢望了下,衡量了下利弊,到底乖乖的坐到了陈漠北的身侧,虽然陈四少很不好说话,但是比起这个拘着她哥哥的男人而言,也还算是可以攀附。
两人之间的眉目互动,落在齐景言眼里那自然别有一番情趣,他眼尾轻扫过去,视线从程诺脸上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陈漠北身上,「都说陈四少眼高于顶,这选女人的眼光可真是不敢恭维。」
程诺今儿穿的休闲,本身手臂上打着石膏穿衣服就麻烦的,她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别说妆都没化,就算是化了妆也没有他身侧女人的一分妩媚。
先不管这人话里其他含义就冲着他竟然敢诋毁她,程诺心里都已经把姓齐的乱箭射死!
可还不等她回话呢,却听陈漠北四两拨千斤的,「我选女人的眼光自然比不过令尊,听说齐董事长有意平分天下,齐公子压力不小啊。」
这阵子齐泰宏外面的儿子女儿认祖归宗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这家产势力纠纷恐怕越演越烈,齐景言虽说是齐家太子爷,可到底也不到掌权的时候。
他一句话换的齐景言面如冠玉的面庞风云满布,程诺眼尖,就见他身边的女人轻轻拍了他的手,唇角倏忽一转,笑的妩媚柔软,「齐少你那话可就差了,苏城谁人不知陈家四少只忠诚于一个女人,我特意求了你带我过来,可惜没见到宁小姐。四少将她保护的真好。」
她话外有话,提醒齐景言认错人了。
程诺倒也听明白了,陈四少忠诚于一个姓宁的小姐!她偷偷斜过去一眼,谁那么倒霉被他惦记?!
可陈漠北却仿似压根没听到,他迳自斟茶,脸上淡淡的一抹笑意。
「我以为男人逢场作戏在所难免,看来是我想错了,既然选择逢场作戏那怎么也得挑个有味道的。」齐景言眼尾含笑,他眸光落在陈漠北身上,主动挑起话题,「陈四少可也别怪我不近人情,统共程坤鹏也跟你没有直接关系,既然他敢这么大胆子用假信息骗我,要是放过他岂不是让人以为我齐景言随便什么人都能骗?!」
他这话一出来,程诺整个人都绷起来,可还不及她开口,那边男人已经淡淡接过话去,「最近口味偏重,想吃点辣的,不知道齐少什么口味?」
他一句话两面意思,说着合上自己面前菜单示意齐景言点餐,那边男人哼笑声,「我无所谓,好吃的都爱。」
程诺还没听明白这话怎么突然转到吃食上,面前却突然伸过来一份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
她抬头,就见陈漠北递过菜单来,程诺看都没看,咬着牙问了句,「黄金塔,这儿有吗?」
男人眼底眉梢间俱是染上笑意,在一室暗潮汹涌间宛如噼天破刃的光束,嚣张刺目的让她几乎拍手叫好。
「你点的,没有也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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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黄金塔
一直到黄金塔上来了,齐景言的脸色就没好过,程诺殷勤的将黄金塔推到齐景言面前,「请你吃,纯天然南瓜做的,绝对绿色无污染!」
四个圆圆的黄色南瓜饼摞在一起,底端大一点往上则每个略小一点。
那一坨黄色,排在一起,实在是……食不下咽……
陈漠北眼尾勾着笑,任由程诺明里暗里的贬损。
不过片刻,齐景言身边的女人接了个电话,接着便附耳过去,齐景言脸色倏然一沉,抬眼看向陈漠北,眸光犀利,「陈四少约见我,竟然暗地里也耍手段?」
「兵不厌诈,」陈漠北不动声色看过去,嘴角笑意浅浅的,「你既然敢来,也应该做了几分心理准备,既然捨得在我身上下本钱就该料得到。留在我车上的那几枚子弹齐少想来不陌生,公安那边也顶的紧,这趟顺水人情我没有不做的道理。」
齐景言沉着脸不说话,「他们去了也不会有收穫。」
「嗯,如果我想他们有,未必不能有收穫。齐少是聪明人,当然我也可以一问三不知,就看你的态度了。」陈漠北嘴角微勾,下颌点向他面前的黄金塔,「这儿还是第一次做这道面点,齐少不尝尝?!」
「……」程诺突然觉得陈漠北太贱了,可他今儿说话这格调怎么就如此称了她的心,嘴角的笑都快憋不住了,可嘴巴一裂唇畔被咬破的地方就有些疼,弄的程诺呲牙咧嘴的表情十分怪异。
「喝点粥,下次再乱咬,咬的就不是你的嘴了!」男人突然看向程诺,眼底流光暖意融融,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粥推给她,程诺被含在嘴里的菜给噎住,吞咽不下,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唇,就听陈漠北介绍,「忘了介绍,这位是程坤鹏的妹妹。」
齐景言刀子一样的眼光割过来,程诺有些莫名其妙,半响后男人嘴角勾起来,「原来如此。不知道陈四少和程小姐的关系,倒是我失礼了。」
「……」他们,什么关系?!
程诺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凌乱了。
她眼见齐景言站起身欲走,慌忙站起来,「我哥哥——」
「程小姐放心,我不过是跟你哥哥聊了点事情。」男人伸手扣上西装上的一粒纽扣往外走,临了却扭头看向陈漠北,「四少,后会有期。」
……
程坤鹏果然在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家里,神清气爽的,完全看不出遭受过虐待。
程诺终于算是放下心来,可以痛痛快快睡个觉。
但是实际上,这一觉睡的并不安慰,程诺醒来伸手捏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特么昨晚周公给她植了多少有色颜料?
同一个镜头反覆在梦里播放,男人的睫毛浓密贴过来时嘴唇冰凉,应该是冰凉的吧……
她摸摸自己嘴唇,咬破的地方凝固了一小块血疙瘩,疼是不疼就是觉得有点麻嗖嗖的,程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嗯,长的挺美。
想想昨天陈漠北那怪异到极点的表现,程诺还觉得有点晕唿唿的,她歪着脑袋盯着镜子看,陈漠北看上我了?
嘁——不可能,他可嫌弃着呢!
那他在齐景言面前那么献殷勤干毛线啊?
程诺一边刷牙一边想,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伸手戳了戳嘴唇上被咬的地方却突然被镜子里出现的某个头给吓的三魂丢了七魄,「程坤鹏!」
程诺大吼,程坤鹏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嘴,「你嘴怎么回事?」
伸手摸了下嘴唇,程诺突然有点脸红,「还能怎么回事,咬的!」
「我他妈能看不出来咬的?谁咬的?我允许了吗?!」程坤鹏急头赖脸的问,就差跳脚了。
程诺鄙视的看他一眼,「陈漠北咬的,没经过你允许你还能怎么着他?!」
「……」程坤鹏愣了半响,脸变得铁青,忍不住噼头盖脸的骂,「你他妈是个女孩子……程诺你到底知不知道陈漠北是什么人?那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程坤鹏很少这么正经的喊程诺的名字,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脸虎起来也十分吓人,程诺最见不得他这样子,冷冷哼了声,「要不是因为你我去招惹他干什么?程坤鹏你长点心吧!」
那边愣了半响,最后颇为恼恨的挠了挠头,「诺诺,是哥对不起你。回头给你找个好男人。」
「……你发什么神经?」
「……」程坤鹏看她一眼,二话不说回了房间,倒是让程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出去被人关了这几天变了样子?
她汲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边,「哥,你要不要去检查检查脑子?!」有些伤不是皮肉伤,伤到看不见的地方可别留下后遗症。
程诺想起那个齐景言,那眼睛里的阴狠可是藏都藏不住。
程坤鹏直接甩手关上门,陈漠北既然能伸手帮他,自然不会白白帮忙。要说程诺有什么,程坤鹏能想到的也就只是她自己了。
……
最近圈子里的人传的风生水起,陈家四少陈漠北向来洁身自好,只是这会儿身边却莫名多出个女人,来头样貌传的沸沸扬扬,程诺两个字不知道在多少人的嘴里咀嚼过,猜测着她的本事来歷。
项博九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陈漠北只是淡淡嗯了声,脸上表情猜不出任何端倪。
而那个本人却打着石膏在家里过了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韩陈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程诺正往嘴里塞黄瓜,她咔嚓咬一口,「什么事?」
「检查结果出来了,身体指标正常,这两天你收拾一下过来试验室这边。」
「……」程诺抬头看了眼程坤鹏,汲拉着拖鞋往阳台的地方走,「我胳膊还打着石膏呢,估计得等拆了石膏才行。医生说最少也要打够四周,这才几天啊!」
那边顿了下,手机好像移给了另一个人,再出声的时候程诺头皮嗡的一声,「你是自己拆掉,还是让我给你拆了?」
「……」特么,贱人啊贱人!
017 洗澡
程诺乖乖自己去拆了石膏,拆的时候还被医生鄙视了。说她年纪轻轻不要想着讹人!说的程诺满脑门子的汗。
绕道去了病房,刚到了病房门口,程诺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年轻医生在跟自个儿老妈说话,她走过去想打声招唿,一看到正脸,直接惊悚了。
她伸手把韩陈拖到走廊上,满脸紧张,「你你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妈妈?」韩陈翻翻手里的病例表问。
程诺沉默了,她盯着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你别胡说八道的,我答应你们的事我肯定做。你看我石膏都拆了。」
她说着举起胳膊让他看,韩陈看她一眼,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乖,明天到试验室报导!」
擦!这特么都是什么人!
程诺回到病房时候周静容正期待的看着她,「诺儿,你跟韩医生认识啊?!」
「……嗯,算是吧。」
程诺含含煳煳回答,程妈妈却眉角眼梢的染上笑意,「我看这个韩医生不错,跟你哥哥同龄吧!」
程诺瞬间无语了,她想起那天程坤鹏说的那句,回头给她找个好男人!这娘俩是合起伙来了啊!
……
第二天程诺拎了两件衣服就去了韩陈的那个试验室,编个理由跟程坤鹏说公司培训就出来了,结果程坤鹏同志居然斜着眼看她,摆明了不相信,害得她多费了几句口舌。
至于她工作的地方,韩陈说他去负责搞定,那倒是省了她的事儿了。
可想起要做这个心里还是忐忑,各种想打退堂鼓,只是老妈哪儿韩陈都去过了,这是真真儿的绝了她的后路。
陈漠北开车过来的时候,就见程诺坐在研究室大门口外面来来回回的徘徊,他降下后排车窗玻璃,看得出来今儿貌似心情挺好,脸上的那层冰有融化迹象,「你在这瞎晃悠什么?」
程诺撇撇嘴,「我不跟某些人一样,说话不算话,我说了我就肯定能做到。」
男人嗤笑一声,伸手敲了敲车身,「上车。」
程诺看了看他的车,心有余悸,「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上你的车!」上次的经验实在是惊心又动魄!
陈漠北哼哼声,眼睛眯起来,嘴角那一缕似邪似恶的笑意又勾了起来,程诺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拽了拽副驾驶的位置没拽开,还是绕到后侧乖乖的就坐了进去。
一关了车门,才敏感的闻到整个空间里瀰漫着浓浓的菸酒味,似乎是从哪个场合上刚回来。
程诺扭过头去看,陈漠北今儿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干干净净的白,左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还带着,只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不似前几次见到的那么冰冷狠硬。
原来一件衣服也能轻易改变人的气场,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陈漠北更,更好看一些。
「好看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男人带着一丝邪气的声音倏然把程诺给打了回来,他单腿翘起来身体侧向她的方向,眼尾上扬的弧度溢满调侃。
盯着人看被逮个正着,程诺突然觉得耳朵根子都热起来,「啧,你要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陈漠北眉梢轻挑,他不说话,身体却突然往她的方向移过去,程诺吓的身体倏然绷紧,就见他眯着眼盯着她嘴唇的地方啧了声,才坐正身体。
程诺松口气,搞不懂这人今儿是什么风格?!
喝醉了?
不太像!
那是怎么回事?
神经病犯了!
程诺正为自己这自问自答喝彩,这会儿却见男人撩开衬衫领口露出脖子,让程诺看到他那里虽已变浅但依然存在的齿痕,接着就听到男人悠哉悠哉的声音,「看来我咬的还不够狠……」
程诺唰一下捂住嘴唇,果然神经病犯了,「我告诉你,一码归一码,你别耍无赖!」
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劲儿她有数,满嘴的血腥味。
陈漠北嗤笑一声,看她防狼一样的眼神,眉目间流光飞转,「我对你没性趣。」
……兴趣?!性趣?!
无论哪一种,无论是有还是没有,程诺觉得都不算是个好的评价。
她放下手来狠狠的斜睨过去一眼,眼波流转间的恼恨到底让陈漠北沉沉笑了声。
到了地方,司机停下车回头,「四少,到了。」
「嗯,你回去吧。跟三哥说一声,今儿的案子算是办妥了。」陈漠北伸手拿了搭在一边的西装外套下车,他今儿代替陈奕南做了一天商务精英,跟那帮子商场的人物虚以委蛇,也彻底的喝了不少。
不至于醉,倒也放松。
程诺下车看着面前这栋楼,隐在研究室后面,只隔着一条窄路,这地儿她没来过。她狐疑的视线瞪向陈漠北,「这是哪里?不是说,让我做试验?」
男人看她一眼,也懒得解释直接上楼。
程诺跺跺脚也跟了上去,她仔细观察了下,一层二层似乎都是试验中心,只是遮挡的都很严实,只看得到门口的标牌,房间的所有玻璃都拉着窗帘外面窥不得半点。
陈漠北直接做扶梯往上走,这里安安静静的仿佛没人,程诺跟着他一路扶梯上去,就见男人手指贴过去开锁,进去了才发现是一间极其宽敞舒适的——屋子。
卧房、浴室、客厅、吧檯,应有尽有。
男人伸手扯下领带直接丢在沙发上,指挥程诺,「别傻站着,厨房里有东西,去给我弄点吃的。打电话给韩陈,就说你过来了,让他抓紧安排试验!」
男人说完就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程诺站在客厅里,满脸黑线,让她打电话给韩陈,让韩陈来给她注射药物?!
哼,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脑子残了的吗?!她巴不得拖一天是一天呢!
程诺放下手里的袋子,进了厨房看了看,啧啧啧,真是豪华啊!
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出来,洗好了程诺开心的咬着苹果东逛逛西逛逛打量着整个房间,想着要是试验期间无痛无痒的住在这么个地方也挺享受的。
走到浴室旁边,程诺脚步顿了顿,她喀嚓喀嚓狠狠咬了一下苹果。
那什么,孤男寡女的,有一个男人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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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元宵节快乐
018 人鱼线
正在程诺依着墙壁想入非非的时候,浴室门的突然打开了,男人下腹处裹着一条白浴巾,将麦色的肌肤衬得格外性感,嗯,人鱼线不错。
程诺忍不住脸红,一抬头吓得唿吸一滞……就是,表情……太狠……
男人眯起眼睛,锐利的视线射过来,程诺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干笑,「这么快就洗好了!」
陈漠北啧了声,突然很后悔带她到这里。胡乱拿毛巾擦了擦头髮,直接拉下来丢到程诺脸上,挡住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给韩陈打电话了吗?」
「……」没有。
程诺拉下毛巾,那双眼睛又开始转。
陈漠北直接唿出口气,他取了手机打电话,「你在哪呢?」
「四哥,家里这边有点事,我妈让我回来……」韩陈那边声音杂乱,过了会儿似乎找了个安静地方,「怎么了?」
陈漠北皱眉,「不是说试验要马上开始?人已经过来了。」
「……」韩陈默了下,有些为难,「我安排好其他观察员了,全天呆在那边恐怕不可能,但是有时间我都过去看看,不过你放心,都是有经验的……」
陈漠北沉吟了下,「知道了。」
他光裸着上半身,脖颈处的齿痕此刻更明显的落在他颈侧,程诺看过去,之前从未觉得怎样,可这样看着却从未有过的暧昧,哄的她脸热头晕。
挂了手机,陈漠北抬起眼来就见程诺盯着他看,眼睛里的桃粉色掩都掩不住。
男人脸黑了下,垂涎他的女人总是不在少数,但是在这种事上,陈漠北的洁癖比较严重。
不过程诺这种的绝对属于有色心也没色胆的。
「你多久没见过男人了?」男人语气讥讽。
程诺眨了眨眼,脸噌噌红起来,想着之前车上他那句对她没兴趣,她撇了嘴啧啧的反调侃回去,「你放心,我对心有所属的男人也没兴趣。哦,那个宁小姐是吧!不过被你惦记上的女人也真够惨的!」
整天阴阳怪气的没个好脸色。
听她这么说,陈漠北倒不置一词。
可他越这样,程诺却越好奇那个宁小姐到底什么样子。
但是,不该问的程诺也绝对不会揪着去问,她瞅着他脸色,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问你个事!」
陈漠北甩给她一个眼神,顺便附赠一个字,「说!」
「那天在齐景言面前,你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程诺指着自己,含含煳煳的说。
男人嗤笑一声,「你想你哥哥出来,凭着你的面子,你觉得能行吗?」
「……」好吧,倘若她程诺和陈漠北关系不一般,那齐景言于情于理都不该跟陈漠北对着干。
这解释勉强说的过去,只是,有点怪。
她现在想不通,可等她想明白的时候,早已经没有退路。
程诺又看了陈漠北两眼,干脆换了话题,「今天就,开始试药吗?韩陈一会儿过来?」
「……」陈漠北扫她一眼,「明天。」
程诺绝对是得过且过的那种人,一听还有一天的时间,瞬间就高兴的无与伦比,欢天喜地的进了厨房,「你不是想吃东西,我给你做。」
「……」
陈漠北从卧室换了衣服出来时候,程诺已经做好了。
面条。
还有,这是什么?
牛排,青菜,鸡蛋,海带,粉丝,海鲜……全都炖在一起。
陈漠北看着满满的一大汤碗的乱炖,脸都黑了。
程诺拿大勺子挖了一勺浇到自己那碗面条上,吃的不亦乐乎,她抬头看看陈漠北筷子动都不动,忍不住催促,「你这厨房里都是好东西,炖出来太好吃了,你不吃?」
「……」那自然是好东西。
上好的牛排,青菜是自种採摘,海鲜是空运过来的……被这么糟蹋!
男人额角抽了抽,勉强吃了几口已经煳掉的面条放下了筷子。
哪怕他今儿喝了不少,实在也没吃什么东西,看着程诺做出来的这一汤碗惨不忍睹的乱炖还是毫无胃口。
程诺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反正爱吃,放的都是她最爱的食物,这一通狂吃下来爽的不得了。
陈漠北坐在餐桌对面,看她大快朵颐,饿死鬼投胎一样,忍不住吐槽,「猪食你也吃的下去!」
「噗——咳咳——」
程诺被呛到了,她慌忙抓起杯子喝水,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拿眼睛瞪他,「你会不会说话?」
男人直接不搭理她,径直进了卧室。
程诺吃完收拾好了,回头站在他卧室门口喊,「我晚上睡哪儿啊?」
「沙发。」
「……那不是有卧室吗?」
「沙发。」
「……」程诺觉得陈漠北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刻着两个字,贱人!
这一晚上相安无事,程诺是被人踢醒的,她抬起眼就见一个人站在沙发边上,抽走她身上盖着的毛毯,横眉竖目的,「去买早饭去。」
程诺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她抓过手机看一眼时间,五点。
「程坤鹏你有病吗?!想吃什么自己买去,姑奶奶不伺候。」她翻身起来,伸手从他手里拽过毛毯想继续睡,几次三番偏偏都没拽动。
程诺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
远在家里睡觉的程坤鹏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看看时间郁闷的再也睡不着。他是醒了就很难再睡,偏偏程诺是困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睡,关键是睡不饱的起床气也是要命的,他从来不敢在那个时候招惹程诺。
可惜,现在站在程诺睡觉的沙发边上的人不是程坤鹏。
「你放不放手?」
程诺扯着毛毯一角冷声冷气的问,陈漠北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那边毛毯就飞了起来将他脸整个给蒙了下,不过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被一个过肩摔啪的给摔到了沙发上。
还不等他喘口气,接着软软的一坨就直接坐在了他小腹处。
这他妈力度,太有冲击性了!
019 再吻(速度戳进来作者有话说)
饶是陈漠北腿脚功夫再厉害,这种床铺间的泼妇打法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男人本想侧头避开,结果指甲划着名额角过去……
嘶!
疼痛的刺激直接让陈漠北恼火了,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抓住她的手臂举至头顶,可程诺哪里是容易服输的主,往常撒泼程坤鹏多数时候也是让着她,这会儿被压住了更是烦躁,两条腿胡乱的蹬出去。
她这样动来动去,陈漠北就算再嫌弃,可到底也是个女人,他这样压着她,能轻易感受到身体的柔软和弧度。
男人额头青筋绷起来,他两腿压制住她的,低声怒喝,「你再敢乱动我把你腿砍了!」
这声音……跟程坤鹏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程诺就算是再迷煳,经过这一番运动也醒了过来,她倏得睁大眼睛,拉开盖住一直眼睛的毛毯看向身上的男人,「……」
好吧,她必须承认她昨天晚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睡的觉,所以这个人是陈漠北应该也说的过去。
可是,现在的这个姿势,就实在,也说不过去了。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当头,门口突然响起叮的一声,接着拉紧窗帘的整个客厅灯光大亮。
陈漠北俯在她身上,低头看去,就见到女人身上的睡衣衣领因为挣扎已经拉下去许多,白皙的肌肤此刻全数暴露在男人眼底。
此刻她被突来的刺目光线刺的眼睛微眯,偏着头的样子倒有几分乖顺,男人黑晕渐沉,无关感情的悸动。
项博九站在门口,只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两人,他眼珠子瞪起来,分不清是震惊还是其他,只是手里拎着的早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难得殷勤一次,昨天晚上司机送四少过来这边,三哥特意打电话给他,说是四哥昨天谈了笔单子,估计只喝酒了,让他今儿一早送点饭过来。
这个男人龟毛的要命,跟了他这么多年项博九太明白了。
第一厨房坚决不进,第二,不合口的食物坚决不吃。
程诺这会儿回过神来,她的位置被沙发靠背挡住了压根看不到是谁过来了,不过不管是谁,他们俩这样也足够别人误会了,脸忍不住就红了,她横一眼过去,「让开。」
陈漠北冷哼一声,他伸手摸了下额角处被她指甲划出的伤口,嘴角渐渐勾起笑意,「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你是上瘾了是吧?」
「……」冤枉呀!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可不等她开口说话,男人的脸已经靠了过来,程诺瞪着眼睛,眼见着那张俊脸在眼底放大,唇畔被咬住,程诺下意识的等着痛楚传来,可……
身体倏然僵硬,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从唇畔四散开去,她蒙头蒙脑的完全一片空白。
男人时轻时重的咬着她的唇畔,眼睛里映着她的茫然和无措,陈漠北突然心情大好,就当着项博九的面他用力的吻下去,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唇有点软有点甜,跟她的人完全不一样。
程诺觉得唿吸有些不畅,呜咽声刚从喉间溢出,突然唇畔一痛,所有旖旎迷乱全数散开。
唔——这个王八蛋,又咬出血了!
程诺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可她方才从迷乱中醒过来,眼神中带的那股子风骚妩媚她自是无所觉,可落在男人眼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陈漠北倏忽勾出个笑意,伸手轻拍她的脸蛋,「扯平!」
扯你个头!
项博九已经石化了,他站在进门的位置一动不动。
陈漠北走过去,伸手接过他手里拎着的早饭,神色如常,「买的什么?」
「粥,小菜,鸡蛋饼。」
项博九机械回答,视线往程诺的方向望去,哪里还有人。
程诺躲到洗手间换衣服,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方才他吻的极重,这会儿整个唇畔都肿着,眼波流动间俱是风情,她伸手轻碰自己唇畔,咬破的地方嘶嘶的疼。
程诺恍恍惚惚的想,她这应该是被欺负了吧!
按照正常剧情,她应该甩给陈漠北一巴掌才对!竟让他占了便宜!
伸手捏了捏脸皮子,程诺甩掉满脑子旖念,陈漠北这种人,就是不能吃亏!下次给他一只胳膊让他咬!别总咬她的嘴!
项博九没料到程诺在这里,自然只准备了两份早餐,一份他的,一份陈四少的。
程诺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坐在餐桌上吃开饭了,她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自己跑到厨房里做饭。
不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香喷喷的味道。
陈漠北看程诺端出来的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蛋面,红色的西红柿和几篇青菜叶子点缀,上面圆圆满满的一个荷包蛋,他脸皮子抽了抽,他敢肯定,这妞肯定会做饭,昨晚上那一顿铁定是耍着他玩的!
实际上呢,程诺做饭的功底还是可以的,但是味道好不好,跟心情有关。
项博九这顿饭吃的相当纠结,可是坐在他旁边的两位却面不改色的各种坦然。
这让项博九相当郁闷,看春宫戏的比演春宫戏的还要害臊,这实在是不科学。
吃过饭后,项博九就跟陈漠北进了厨房,程诺刻意从门口熘达了几次,也只听到了宁小姐三个字,她啧了声,最近这三个字可真是火啊,怎么她到哪儿都容易听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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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我昨儿大刀阔斧的修文了,你们从头再看一遍吧,不好意思。
020 动作不错,力度不足
陈漠北问了一些琐碎日常,便吩咐项博九,「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这阵子别去招惹齐家,他只要不妨碍三哥这边我就由着他。」
摸不清对方的底牌,还是按兵不动的好。这次韩陈研究室的信息泄漏不过是一个契机,背后的动作都还没展开,他自然不能操之过急。
项博九自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欲言又止,陈漠北瞅他一眼,皱眉,「愣着做什么?有什么话赶紧放!」
「四哥,昨天老爷子问我,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项博九说着,眼睛往书房外面瞅了瞅。
项博九说的老爷子自然就是陈漠北的父亲陈宗。他嘴里的那个女人,说的自然就是程诺。
陈家在苏城绝对是数得上的名门,最早从印刷业起步,一代代传承下来,产业越做越大,到了他们的父亲陈宗接手时算是另一个鼎盛时期的开始!
陈宗这辈子娶了三房媳妇,檯面上四个儿子。
说起苏城陈家四个少爷,老大陈祁东从政,老二陈耀西从教,老三陈奕南自老头子隐退便一手接管了偌大的陈氏集团!只有四少陈漠北,外人甚少提及,他的存在在四个人中显得分量最轻,可熟悉陈家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不提防陈漠北!
对陈宗而言,最难掌握的也是这个儿子。
陈漠北皱眉,自从那日带着程诺在齐景言面前亮过相,这事儿就註定了要传遍整个圈子,只是他倒未曾料到竟然会引起老爷子的注意。
男人嘴角微勾,他半倚在书桌前看向项博九,「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你的私事。」
「你倒是推的干净。」陈漠北轻笑,他伸手点了烟咬在嘴上,「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让我滚了!哦,我从书房出来碰到宁小姐了。」项博九边说边观察陈漠北的神色。
眉峰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男人伸手将烟掐灭,「我这阵子住这里了,回头老爷子要再问起你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项博九沉默半响,有些纠结的扯着嘴角,「四哥,你的意思是,包括我今天早上看到的?」
男人突然抬起眼来,眼尾略略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今天早上看到什么了?」
「没有,绝对什么都没看到!」身体立马板正了,项博九斩钉截铁的回。
要说韩陈最怕看陈漠北冷沉着一张脸训他,那项博九最怕的就是陈四少这样眼角上扬似笑非笑的模样。
说起韩陈,项博九忍不住肚子里骂,这地儿是他的,四哥只是偶尔过来住几天,可是韩陈人呢?!人呢?!
陈漠北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程诺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厨房冰箱里的食材很充足,包括新鲜水果。她每一样切一些码在盘子里,颜色搭配起来特别漂亮。
她拿着牙籤挑着水果吃,吃的一侧腮帮子鼓鼓的。那模样像极了蹲在荷叶上的青蛙。
陈漠北走过去,他低头看向摆在茶几上的果盘,切的倒是很规矩。
程诺也抬头看向他,她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就有些含煳,「你要吃吗?」
陈漠北眉心皱起来,这切水果的人就太不规矩了,他斜着眼厌弃的说,「腿放下来!」
「……」这也,管的太多了!
程诺一边腹诽,一边还是揣摩着他的神色乖乖的放下了腿。
项博九看了两人一眼,男人深沉冷淡,女人鬼灵精怪,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这情景很诡异。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四哥说,如果老爷子问起来让他怎么想的怎么说!但是他能说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吗?!
项博九走了之后,陈漠北打了几个电话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程诺无聊就在房间里乱逛,竟然真被她发现了好玩的地方。
一个小型的健身房,周边放置着跑步机等健身器材,中间的地方空了出来,现场有现成的脚靶,手靶,护具,头盔!这些都是练习跆拳道时她非常熟悉的道具。
程诺随手拿起两个手靶,她嘴角轻扯,小的时候他们兄妹俩就被老头子丢去练习跆拳道,那时候哪里懂什么防身术,她只知道练习这个太累了,别的女孩子都美美的跳个舞蹈,怎么她就要浑身臭汗的跟一堆男孩子混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倒觉得,这种出拳迅速,踢腿有力的感觉……也非常爽!
韩陈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他过来,到时候先让程诺试下口服的药缓和下精神,第二天再开始。
陈漠北嗯了声,他挂了电话从书房出来却未见到人,陡然间听到客厅对过的健身房里发出动静。
男人走过去,就见到房间中间那个女人一个漂亮的侧踢,她眼角眉梢间都是玲珑笑意,弯弯的眼角上扬着张扬的朝气,嘴里还伴随着出拳踢腿的动作发出轻喝声。
陈漠北眯起双眼,客观的评价,「动作不错,力度不足。」
他走过来的时候程诺便已发现,此刻她几乎是背对着他的,女人晶亮的眸子里点缀上点点狡黠,眼珠子一转她突然身体旋转,右腿向右后旋摆踢出。
陈漠北似是早已料到她的动作,身体微微往后一撤,抬臂轻松挡住,可还不等他继续往前,程诺已再度攻击过来,她脚步趋前,藉机挥拳出去,男人一侧身避过她的拳头,手掌握住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拽了过去!
妈蛋,力量不济!
程诺脚下踉跄,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她心里暗恼,手臂却被人拉了下,下一秒腰身就被匝住了。
男人的臂膀有力,程诺稳住身体勐然抬头的瞬间马尾甩出去,唰的一下扫过陈漠北的侧脸,麻麻痒痒的触感带着微微的痛觉,黢黑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愈发深浓。
髮丝中清新的洗髮水的味道浮过鼻间,匝住她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程诺痛的轻唿出声!
------题外话------
动作不错,力度不足。
亲们,给四某人记下这句话哼哼哼哼哼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了解其中的深意啊哈哈哈哈
021 认输
他胳膊上用了力气,程诺身体便紧紧贴在男人身上。
这辈子,程诺紧密接触过的男人有两个,一个是她老爹,一个是程坤鹏!
小时候经常被老头子抱着亲,长大了她经常揍程坤鹏……
男人身上浅灰色的运动衫印在眼底,肌肤似是被烙铁烫了一样的疼,她脸上发烫,窘迫的拿手掌用力推他,男人却纹丝不动。
程诺有些恼,她抬眼看他,「你放手,我认输!」
她身上穿着件黑色v领体恤,袖子随意撸起在小臂处,露出一截莹白的肌肤,此刻她的身体贴着他,身前的弧度不过他一垂眼的风景!
现在她正拿双眼瞪他,白皙脸颊微微泛着可疑的红,抿紧的唇上被他烙上的印记清晰可见。
男人喉结轻滚,眸子里似乎燃了火,清晨的记忆瞬间甦醒。
他这副样子莫名让程诺心惊,她又恼又窘,突然伸出一只脚叉到他双腿间试图将他绊倒!
常年的机警早在她动作的一刻身体便已自动做出反应,程诺偷鸡不成蚀把米,身体往后仰去,她慌张伸出手来扯住他袖子,却还是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陈漠北!」程诺恼恨的大吼,「我都认输了,你还摔我!」
那一瞬间汹涌而起的情潮已然褪去,男人唇角轻翻,声音却超乎平常的暗哑,「谁规定认输就不能摔了?!」
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那一副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直气的程诺手掌用力拍在地上!真不是男人,程坤鹏还知道让着她呢!连程坤鹏都不如!
陈漠北嘴角微扬就直接出了健身房。
中午时候依旧主人一样吩咐程诺,「去做饭。」
她眼一横,「凭什么?!我又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男人眼角微眯,「你喜欢饿着?」
「……」不喜欢。
「还是,你觉得你在这里吃饭不用付费?」
「……」好吧,你赢了!
程诺咬着牙斜过去一眼,心里骂了陈漠北n遍,不情不愿的往厨房走,就听后面飘来一道声音,「不要太咸不要太辣,颜色要好看,荤素搭配要恰当。还有我不吃香菜,猪肉不吃,牛羊肉可以……」
这男人,简直就是……程诺回头狠狠瞪过去一眼,这要是程坤鹏,她直接一脚踢过去!
陈漠北见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莫名心情大好,看她从冰箱里往外拿食材,再加上一句,「做不好,以后这厨房的东西你都别动了!」
「……」好想拿平底锅敲他!
两个人吃饭要做多少菜?程诺炒了三个菜,却还是被人嫌弃了,「为什么没有汤?」
「做了也吃不了。」
「这是理由?」
「……」好想屎!
程诺还是被陈漠北瞪着又去补了一个海鲜疙瘩汤,她一边翻着手机查做法,一边尝着味道,外面那个男人坐在餐桌旁单评头点足的吃的不亦乐乎。
口味还可以。
程诺端汤上来的时候,恰好韩陈开门进来。
一见韩陈来,程诺本能的紧张,那张表情丰富的生动脸蛋立时静下来。
「不是说晚上才会过来?」
「老佛爷恩赦。」韩陈回了句,他抬眼看了下程诺欲言又止。
陈漠北盯过去一眼,「先吃饭。」
他话刚一落,程诺这边风驰电掣的跑到厨房,唰唰唰瞬间将碗碟勺筷摆好,弯着眉眼,殷勤的,「韩医生……」
「……」韩陈额头挂上一滴汗,看向程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上网查了查,这个试药……风险还是挺大的,后遗症也多。像什么发热,抽搐,吐白沫,还有大小便失禁啊什么的,你说我不会那么倒霉的出现这种反应吧!」
韩陈一口菜被她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是非要在他吃饭的时候说大小便失禁的问题吗?!
「也有一些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们的研究团队很成熟,试验的部分配方在国外都已经普及,我们会将风险控制到最小。」说起专业,韩陈还是难得的认真解释。
陈漠北眼睛眯起来看向韩陈,他放下手里筷子起身进了书房。
韩陈匆匆吃了几口也便跟了进去,程诺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嚼着米饭,心里惶惶的。
风险控制到最小,不还是有风险吗!
这几年老妈生病,她和哥哥四处里打工想尽了办法赚钱,也有累哭的时候,可都没有拿自己身体开过玩笑,虽说程坤鹏很不靠谱,可程诺不得不承认,每次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他想办法弄到钱。
他说,诺诺,哥有办法。
程诺真的不忍心去问,这些钱哪里来的。
所以他出事时候,她心里是慌的,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后来程坤鹏回来了,她才想起去查关于试药的信息,越查越害怕,越查越想打退堂鼓。
所有的坚强爽朗都是表面上的,心里多害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有什么话直接说,上午打电话不还说很忙?」陈漠北见韩陈进来,开门见山。
「四哥,半个月前签约试药的那个重症患者出了问题。」韩陈伸手挠了挠脑袋,很是烦躁,「本来安排今天上午复诊,试验室那边打电话给我说抢救无效死亡。」
男人伸手拿了烟在掌心沖了沖,「然后呢?是病情恶化还是其他?」
「是病情恶化。但是,试药之前我看过他的病例,应该不会这么快。」怕只怕药有问题。
陈漠北静谧,韩陈开口,「程诺,这次恐怕不能试。」
「家属那边呢?」
「家属那边倒是很平静,本来就知道时日不多,只当多一条活命的渠道,这样走了倒也安静,我这边已经按程序给了补偿金。」
男人淡淡嗯了声,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明天让她回去。」
人命关天的事还是要慎重。
「那我先回去了,那边还有点尾巴要处理。」
「等等!」
韩陈准备走,却被陈漠北喊住,他回过头来,就见陈四少从桌子一端拿起一瓶药仔细观察,他刚想解释那是他前几天拿了准备带回去的……就见男人嘴角诡异的挑起一抹笑意。
陈漠北伸手撕掉标籤,丢给他,「把这个给她吃了,让她晚上观察。」
「……」韩陈脸色黑了下,这个……
022 打领带
韩陈从书房出来,见程诺还坐在餐桌前,他走过去从一个小瓶子里倒了两粒药片出来交给她,「把这个吃了。」
「……」程诺紧张咽下口水,有点结巴,「这、这个?是什么?」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韩陈鄙视看她一眼,「吃完了在这里呆到明天早上,试验室的工作人员全天值班,他们会每隔六个小时就过来看看,身体有什么异常就告诉他们。到明天早上没有任何异常你回去就行了,以后隔一周过来复查一次身体就行了。」
他说完,手掌伸开将药片睇到她面前。
程诺看着,心里害怕的很,她觉得平日里自己胆子够大了,这会儿却有点犯怂,脑子里有点空,就这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忐忑的望着韩陈。
韩陈被她盯的有些心虚,索性自己拿了杯子给她倒了水,循循善诱,「没你想的那么吓人,我敢保证什么问题都不会有。而且完事之后你还可以得一笔报酬,你妈妈那病亏了治的早能撑到现在也花了不少钱……」
后面的话还不等他说完程诺抓过那两粒药片一闭眼就给吞了下去,她抹了下嘴巴,满眼怒气的瞪向韩陈,「我答应试药是我的事,跟我妈没关系,你要再去打扰她你试试!」
韩陈愣了愣,他刚刚不过是没话找话随口说说而已,怎么就引起她这么大反弹,竟然还威胁他!
「当我稀罕去呢!」韩陈啧了声,转身走时将手里药瓶子丢给陈漠北,「四哥这几天我不过来了,你要也走了别忘了找人收拾下这里。」
「哎,你这就走啊?!」程诺匆忙从餐桌边站起来,「我要有事怎么办?你那试验室的医生就不能过来时时刻刻检查药性吗?」
韩陈边穿鞋子边往外走,「有事你找四哥!」
这话说完的时候人也已经出去了,卡的关门声切掉了大半音量,程诺抬眼看向陈漠北,「你也懂医吗?」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满眼的惊奇崇拜还有满脸都是讨好他的样子,他眼角微微勾起个弧度,一缕邪气若隐若现,「偶尔可以给猪看一下。」
「……」
程诺瞪着男人的背,心里有个小人磨刀霍霍向他砍了过去,砍的稀巴烂!
妈蛋的,真是白瞎了那张脸,长得好看有屁用,嘴太贱!
从韩陈走了那一刻起,程诺这心就开始不安稳,她是坐立难安,就不断走动、喝水缓解紧张,过了一个小时也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程诺看向陈漠北,「我这光跑厕所,算不算异常?」
陈漠北正好从书房出来喝水,他看向一旁已经空了好几个的矿泉水瓶子,鄙视的斜了她一眼。
好吧,她水喝多了!
陈漠北中间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跟投资有关。
程诺听到他电话里说什么天使基金pe、vc的,都是她没接触过的词儿,就算他当着她的面电话里噼里啪啦的说她也完全有听没懂,然后就听到他说,「顾景新的判断向来敏锐,你过来接我,我直接跟他们谈。」
他挂了电话就回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
黑色的收腿西装裤,纯白色衬衣,领口随意敞开着,手臂上搭了一件西装,整个人立马就显得精神奕奕。不得不说,程诺还是觉得男人穿白色衬衣的模样最好看,尤其是抬起手腕,垂着头扣袖口的时候。
这个动作,在她眼里就好比那人咬着烟侧脸点火的动作一样,性感而迷人。
正当她眯着眼看的时候,陈漠北突然抬过头来看她,「会不会打领带?!」
「不会。」
回答的太快!
陈漠北眼皮子抬起来看她一眼,「过来。」
程诺没动,他扣好衬衣上所有扣子,直接走到她身边,领带丢给她,「下次说谎的时候眼珠子别转。」
「……!」我有吗?!
程诺惊讶的抬起眼看他,就见男人嘴角噙着笑,一点不客气的吩咐,「快点。」
不情不愿的,程诺还是站起来,她会打领带是因为之前站男装柜檯,这是培训科目之一,程坤鹏一天到晚的休闲装,除了客人之外她还真没机会展示自己的手艺。
这会儿男人站在她身前,程诺盯着自己手里的领带,脸颊有点热,平心而论陈漠北还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脸部沦落稜角分明,五官精緻,若是忽略掉他的贱格,还是非常吸引人的。
以前看电视上女人给男人打领带,总觉得是非常有爱的事情,现在么……
陈漠北微微低头,轻易就能发现她有些泛红的耳朵,男人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恰逢程诺打好了抬起头来,四目相撞的那一刻,程诺心里咚的敲了一下,吓得三魂四魄乖乖归位。
男人那双眼眸,带着犀利的审视,似乎要穿透连她自己都看不到的自己。
女人给男人打领带确实是非常有爱的事情,如果这个男人有外心,可以随时勒死他。
程诺收回手来,心有戚戚焉,所以男人还是不要有外心的好,「好了。」
陈漠北穿上西装外套,手机恰逢响了起来,他接起来,「马上下去。」
「哎,我怎么办?」程诺见他要往外走,急忙询问,「一会儿要是有特殊状况发生怎么办?你要不要找个医生过来?或者,我去他们在的试验室也行。」
她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万一有事求助无门。
陈漠北回头看她一眼,似乎沉思片刻,头微微一摆,「走吧。」
程诺一听,迅速的拿了手机去穿鞋子,三秒钟搞定。
她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长袖v领t恤衫,下身一条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腿,马尾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看上去就像是清新的果子。
站在他身边眼角微扬,忙着询问,「韩陈说的值班医生都在哪儿,在这楼下吗?还是前面那栋楼上?」
「给猪看用不着他们。」一直到了楼下,陈漠北才施施然开口,他拉开车门上车,顺便回头吩咐她,「别墨迹。」
「……」
程诺额角抽搐,已经不止一次的想往他身上扔刀子!
023 死而无憾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一副商场精英样子,利落的西装着身,虽然十分年轻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沉稳。他见到程诺似乎有几分讶异,但也只是片刻便收回目光。
卓耀辉交给陈漠北一沓材料后便启动车子,「这是他们的计划书,提出的要求倒是也不算高,但是对我们而言风险却很大。」
「若是风险和回报率成正比,那自然好。」陈漠北嘴角微勾,他接过来说,「顾景新看好他们。」
卓耀辉微笑却并不答话,车开的很稳。
一侧的男人垂首看的很认真,程诺瞧过去一眼,上面写着融资计划书。男人左手拿着材料,黑色的皮手套按在封页上就显得格外突兀。
程诺忍不住好奇他左手怎么了,反正那天他洗澡出来时候也是这样带着,手套很长一直遮到小臂。不知道是装逼还是有隐疾。
这一路沉默,程诺这注意力难免又放到自己身上。
她伸手压在自己胸前试着心跳,觉得突突突的跳的厉害,忍了一会儿有点忍不住了,她凑过去小声问,「我这心脏跳的厉害……会不会……」
她这心里掂掂量量的,一刻不得安生,没经歷过这个,就容易往坏处了想,除非医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什么事儿没有。
陈漠北视线从材料上挪开,看她一眼,「心脏要是不跳,那说明人死了。」
「……」程诺瞪他,「我怕你这药有问题!」
男人看她一眼,嘴角勾起来,「怕死?」
「……」这不废话吗!
程诺眼珠子一瞪,圆滚滚的,「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怕死,我还好多事没干呢!你不怕吗?也是,你年纪大了,该经歷过的都经歷过了,已经是死而无憾了,自然不怕!我今年才二十三,我还有大好的时光,我还没谈恋爱没结婚没生孩子没离婚呢……」
她一通话噼啪啪啦的连脑子都没过就出来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似乎被呛到了突然咳嗽了下。
陈四少今年不过二十八岁,似乎跟年纪大了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陈漠北合上手里材料,抬起眼来看向程诺,他眼角斜斜的挑起来,眸中光芒明暗难辨,可那模样三分勾魂七分摄魄,程诺下意识收了声。
妈蛋的,妖孽啊!
「死而无憾?」男人咀嚼似的嚼着这几个字,嗓子里溢出轻哼,「你的意思是你谈完恋爱结完婚生过孩子离过婚你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这人,曲解别人意思的本事真不小!
程诺清了清嗓子,眼珠子转了转,她伸手按在自己胸房处,「不是,我跟你说,我真的觉得心跳有点快……不信你摸……」摸……摸……摸你个鬼啊!
嘴快的差点咬掉舌头,话吐出来才知道多暧昧,程诺咬掉最后一个字,净白的脸蛋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张嘴结舌的找不到话,那边陈漠北视线掠过她的脸落在她的胸前……
程诺登时觉得自己按在胸口的爪子也烫起来了,男人那视线似乎带着穿透力,她恨的咬咬舌尖,别扭的转过脸去,心里有个小程诺在一边跳脚,你看毛线看毛线?再看老娘挖出你眼珠子来!然后话锋一转指着程诺,还有你,你长不长脑子,你这是*裸的勾引!
妈蛋的,好想屎!
陈漠北看她一副纠结郁卒的模样,突然心情大好,他眼尾轻挑,眼底笑意蔓延,竟然开口,「不用遮了,从我这角度看过去,很平。」
一把火从程诺心里窜起来,燃烧了整个小宇宙,可她都还没等说话呢,前排的人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透过后视镜,卓耀辉旁观这一切,他视线不禁在程诺身上多看了两眼。他是陈三少陈奕南身边的秘书,最近的一笔投融资业务很是棘手,几次三番谈不拢。
陈漠北是这方面的行家,由他出面事情更容易谈。卓耀辉便被陈奕南派过来协助。
他们这种类似的工作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说对于陈四少不算是特别了解,但也相对了解。这个男人脾性乖戾莫测,不是个好揣量的人。但是有一点不止是他而是整个苏城熟悉陈漠北的人都知道,陈四少身边的女人除了宁阅雯再无其他。
这还是卓耀辉第一次在陈四少身边见到宁阅雯之外的女人,更是第一次见他出门洽谈业务身边竟然有个女人。当然,这么不遗余力的刺激一个小姑娘,完全就不是陈四少的作风,所以不要怪他失态。
程诺脸红了,恼的。
妈蛋的,她也是很有料的好吧!
索性,已经到了地方,卓耀辉停下车,清了清嗓子提醒,「四少,到了。」
程诺透过车窗往外看一眼,竟然是家商务会所。
匆匆跟着下车,泊车小弟取了车子去停,程诺慌忙跟过去,这俩人俱是一身职业正装,华丽丽的职场精英,她一身休闲装跟在旁边要怎么别扭怎么别扭。
她小跑几步追过去,「哎,能跟我说下这是去干什么吗?我要一直跟着你们吗?」
男人施捨般睇过来一眼,「你也可以不跟。」
「……」那你带我来干啥?!
程诺腹诽,心里一边骂的欢畅一边别别扭扭跟着往前走。
卓耀辉看她眼,也忍不住脸上挂了笑意。
这个菇凉的脸部表情实在是丰富,她那一副不甘不愿又忍气吞声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进了大厅,几人还不及往前走,已有人熟稔的打招唿,「四少,您可是稀客啊。」
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个圆滚滚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是这家会所的老总,陈漠北眼皮子微掀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不咸不淡的,也不应声。
程诺心里切了声,真冷场,装吧!
索性对方似乎习惯了,也不在意,自说自话,「宁小姐在四楼福禄厅,我带你们过去?」
024 名草有主
陈漠北眼角挑起来,毫不客气的,「我的行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了?」
「呃……」中年男人囧了下,拿手拭了下额头,求助般看向卓耀辉,「卓秘书,这……」
「王总,我们过来谈事情。在3楼会客厅。」卓耀辉报了号,这位王总点头哈腰的比了个请的姿势,陈漠北已经率先往前走了。
引领着他们乘电梯上三楼,程诺跟在陈漠北身边,斜着眼睛打量他,他脸上收了表情不笑的时候确实是冷啊,满脸冰渣子,怪不得他一句话那个王总浑身跟抖筛子似得。
不过,这个宁小姐,到底是哪位呢?
能够让陈漠北放在心上的女人,不知道是艷冠群芳还是才高八斗。
想起那一日齐景言身边那个女人的话:苏城谁人不知陈家四少只忠诚于一个女人。
程诺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麻,她伸手摸了下,他这次总算咬的还算轻……
视线一转,程诺偏头的瞬间正对上王总打量她的眼神,她大大方方的回视过去,就见对方尴尬的沖她点了点头。
出了电梯,穿过一道迴廊,进门是间特别雅致的会客室,几盆绿植点缀着,中间是长条拼装的会议桌,投影都放好了,里面坐着五个人,见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
王总出去前终是换来了陈漠北的正眼,「阅雯跟谁过来?」
「几个朋友。」
男人点点头,「我忙完了过去一趟。」
「我过去跟宁小姐说一声。」王总忙连连点头,「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他关门出去,程诺忍不住眸光落在陈漠北脸上,不过半秒钟她便挪开视线。
嗯,这就是所谓的名草有主啊!
卓耀辉简单的跟他们打过招唿便为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到了程诺这里,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陈漠北,男人却已直接坐下,完全没有介绍的意思,「开始吧。」
卓耀辉点点头,示意对方做项目阐述。
程诺随意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对方功课显然做的很足,讲的是眼镜应用的新技术,名词高深莫测程诺听不懂,他们谈的a轮b轮融资估值她更是听不懂。
陈漠北说给他们八千万,买他们团队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方显然不同意。对方说八千万只能给百分之二十,然后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什么未来估值绝对几个亿,回报率超值之类……
简而言之一句话,价格不合适。这个程诺倒是听明白了。
「你们说的不错,未来回报确实巨大,但是前期的投资也是巨大的,否则你们也不需要这么迫切的再次融资。陈氏集团看好这个项目,也出得去这笔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少,这是底线。」男人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
「这不可能,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们老股东的股份就被稀释的太厉害了,我们要是……」领头的那个杜总显然有些着急,他话才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程诺抬起眼看过去,就见他旁边的人在会议桌下拽了拽他的衣服。
果然,再开口时,语气里的焦灼已经不见了,程诺听到他说,「四少,我们了解陈氏集团的实力,若是能成为我们的合伙人,这以后的帮助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百分之二十也是我们的底线了。」
至此,双方算是谈到了僵局,陈漠北眉心锁了锁,没有说话。
卓秘书知道这次算是达不成共识了,便说,「杜总,你们也再好好考虑一下,看来我们这是好事多磨了。」
他们彼此握手寒暄,程诺站在一旁眯着眼观察这帮人,她突然觉得有些想笑,原来谈判是这种样子。
等人走了,卓耀辉便问,「四少,评估下来,这个项目的回报率确实很高,我们适当让一下步也不是没帐可算。」
「为什么让?他们更着急。」
程诺嘻嘻笑着插了句话,她这话刚一落,唰的一下两个人同时扭过来头来盯住她,倒是吓了程诺一跳,「干,干什么?」
陈漠北眉目轻扬,嘴角染上兴味,「哦?怎么说?」
「那个杜总,好几次都想松口。要不是他旁边的人拉着他,今儿肯定就谈成了。」程诺撇撇嘴,「这种情况就看谁撑得住呗,反正你们也很看好他们,如果要是你们先撑不住人家就赚了。」
「你的意思是,放他们一阵子,肯定会过来主动找我们?」卓耀辉眸光炯炯的看向程诺。
「我觉得撑不了太久,刚刚出门的时候他们还嘀嘀咕咕的,那个姓杜的好像不太高兴旁边的人总是阻他说的话。」
「是吗,你观察的真仔细。」卓耀辉眼底含了笑意,他扭头去看陈漠北,「四少,这位小姐说的很有道理。」
程诺囧了,「我瞎猜的。」
男人眸光审视般落在程诺身上,良久他眉角扬了扬,沖卓秘书,「那就撑他们几天,撑到他们主动来找你。」
「喂喂,我瞎猜的,真的瞎猜的。」程诺眼见陈漠北往外走,赶紧表明立场,「要是你们丢了这项目可跟我没关系啊!」
八千万啊,我勒个去,只是听听而已她满眼都金光闪闪。
三人往外走,进电梯前陈漠北拨了个电话,「我忙完了,过去找你?」
卓耀辉本来已经进到电梯里,听陈漠北打了这电话赶忙走了出来,顺便把程诺也给扯了出来,「四少,你先过去。我们等会儿再下去。」
男人点了点头倒也不客气,他进电梯前復又看了一眼程诺,便转向卓耀辉,「你先送她回去。」
「好。」
陈漠北点了点头,伸手按了关门键合上电梯。
程诺跟着卓耀辉下楼,很随意的互相告知姓名,两人随意的聊了一下。不过虽然心中好奇,卓耀辉还是没有问出来她跟陈四少什么关系。
至于程诺么,她是压根不想问他们是做什么的,什么关系。
统共试药结束了,她也就回归正常生活了。
卓耀辉去取车,程诺便站在大厅的门口等着,她看看时间,想起韩陈说的六个小时会有医务人员定时查看,她忙取了手机给韩陈打电话。
很快接通,程诺特意放柔了声音,「韩医生,我被陈四少带到外面来了,那个医务人员估计现在找不上我。我给你说说今天下午什么情况,你看看这属不属于正常……」
从她喝水然后跑厕所,到她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然后又觉得脉搏跳的有点慢,程诺巨细靡遗一丝不漏的描述,那边韩陈正忙着几次三番想要挂电话挂不掉,最后气的吼了句。
程诺抓着手机,风中凌乱了,她伸手掏了掏耳朵。
他刚刚,说的,是……
------题外话------
现在,你们猜的出来了么(*^__^*)嘻嘻
025 疑似有孕
从她喝水然后跑厕所,到她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然后又觉得脉搏跳的有点慢,程诺巨细靡遗一丝不漏的描述,那边韩陈正忙着几次三番想要挂电话挂不掉,最后气的吼了句,「你他妈吃个钙片而已,哪里那么多事?!」
说完,咔嚓挂了电话!
程诺抓着手机,满脸寒霜!
特么,刚刚说什么?
钙片?!
陈漠北,你个贱人!
程诺怒了,两个乌漆墨黑的眼珠子里烧着两团火焰,她收了手机连想都没想就冲着电梯去了。
四楼,福禄厅,她记得很清楚!
她怒气沖沖的直冲目的地而去,也不顾旁边服务生的阻拦,唰的一下就推开门。
一室的人视线全都落了过来。
片刻的静谧,已经足够程诺扫视全场,看上去像是个小型的聚会,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非富即贵,陈漠北身旁坐着一个气质温婉的美女,乌黑的长髮披在身后,眸子水莹莹含着几分笑意,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真真有种柳弱扶风的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们之前似乎在说着什么话,扭头看过来时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收回。
嗯,程诺见过她一次。
在韩陈的试验室,差点被陈漠北掰断胳膊的那次。
她眼珠子转了几转,心想,这位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宁小姐,原来是长成这样。
温婉大方,大家闺秀。
「请问,你找谁?」宁阅雯并未认出站在门口的女孩子是谁,只当是走错了门。她轻声询问,声音柔软干净,仿似山涧溪流缓缓淌过。
程诺视线越过她落到陈漠北身上,男人正自然放松的坐在沙发上,面上表情未有一刻的不同,他面前的茶杯丝丝缕缕的热气散出来,似乎朦胧了他的视线,看上去也似乎带上了几分柔情。
握着门把的手指紧了紧,对这男人的恶行那是深恶痛绝,俗话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程诺眼珠子一转,下一个瞬间突然嘴巴一扁,委委屈屈的看着陈漠北,「四少,我不舒服,噁心的厉害,你带我去问问医生怎么回事。」
她说着,还应景的干呕了几声。
整个福禄厅,更静了……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似乎都能听得到。
「四哥,你们认识?」宁阅雯眉眼扬起来,她偏头转向陈漠北,声音带着几分惊奇的克制。
男人黢黑的眸子微抬,他微微偏了下头,眼底一抹流光带着股子辩不明的情绪泄了出来。
陈漠北视线掠过来时程诺心里咯噔一下,之前的胆子一下子消弭的无影无踪,她腿有点打软很想啪的关了门转身就跑,可惜不给她机会,男人淡淡的开口,「怎么回事,说清楚。」
「就,就是,这个月姨妈没来……」她满嘴胡扯,越扯越离谱,越扯越看到陈漠北眼底的笑意加深,她就一个字都不敢扯了。
程诺心里一边哀嚎,一边脚步悄悄往后退去,好想趁机熘走,可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他身姿颀长,绕过面前桌子往她走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就出来了。
陈漠北走到她身边在她转身之前伸手迅捷的搭上她胳膊,手上一个使力就将人给拖进了怀里,男人手臂张开扣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是把她半环抱在怀里,「想要干呕?这个月姨妈没来?」
男人垂眼看向她,精緻面容露出一丝邪气,声音淡淡的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他这话一出来,整个房间里勐然听到几声抽气声,程诺心底的哀嚎更胜,虽然跟陈漠北的接触实在算不得多,更称不上了解,可是程诺就是听得出他这不咸不淡声音里的威胁。
程诺眨着眼看向陈漠北,无声求饶。
呜呜呜呜,我错了啊!绝对的,大错特错了啊!
可惜男人视若无睹,竟然揽着她就要往外走,宁阅雯到底是坐不住了,她眼睛瞪的很大,勐然站起身来,「四哥,你这是……」
她话说到一半,陡然间接到男人扫过来的视线,她匆忙收声。
陈漠北身体轻转,看向宁阅雯,「你身体不好,别玩太久。」
他话说完还算周到的冲着其他人微微点了下头,便轻拥着程诺往外走。
好吧,众人眼中的轻拥。
程诺就差把脚粘到地板上了,还是被硬生生拽了出去,面前的门唰的一下在眼前合上。
「你放手,放手,我肩膀骨头都快断了。」
程诺嚷嚷着企图脱身,可是陈四少哪里能那么顺了她的意,男人手指用力扣住她肩头,「到底是骨头疼还是想噁心呕吐?」
「……」轻点啊,妈蛋的,我也是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啊!程诺怒,「谁让你耍我玩,给我吃钙片竟然骗我是试药!让我一下午都提心弔胆的,我知道你是诚心看我笑话!」
「确实是试药,」男人声音凉凉的,「你这不就是出了不良反应了吗?噁心?干呕?还有什么?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嗯?」
他不咸不淡的说话,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扬,说不出的性感,道不明的威胁!
程诺默了,她一边伸手抠他手指头一边乖乖认错,「没有不良反应,已经完全好了。真的!也不噁心了也不干呕了,我胃很好,酸甜苦辣咸都能吃……四少,您手抬一下,我肩膀快散架了……」
男人喉间溢出轻哼却动都没动,程诺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往前走,到了大厅,眼看迎面过来的人,程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勐然转身撞进陈漠北怀里,几乎整张脸都埋进他胸膛中,一边企图把自己藏起来,一边推着他往一侧退,「拜託拜託,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你站这里别动。」
陈漠北额角抽了抽,他抬眼往前看过去,恰好看到程坤鹏跟一个人进来从外面走进来,男人眸光眯了下,程坤鹏身边的男人倒是有几分眼熟。
眸底寒光微闪,男人眸色深沉,他低头看了怀中的女人,细细的胳膊紧紧的匝着他的腰身,心底不耐涌起他伸手去扯程诺的胳膊,就听她闷着声音说话,「是我错了,大不了我一会儿去跟宁小姐解释……」
026 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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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隐隐勾了笑意,「宣你,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四哥,老爷子宣我。」
车子在停稳之前陈漠北手机响起来,是项博九的电话。
脸皮厚到竟让人无言以对!
陈漠北瞬间额头挂上几条黑线,他忍住扶额的冲动,默默的将脸扭向另一侧,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程姑娘哪里来的自信?!
「哦,都跟你说了我那是瞎猜了。」程诺撇嘴,她哼了哼,原来是对她没意思。
稳稳扶着方向盘的手勐地一抖,卓耀辉不淡定了,似乎从未与这样直接的女孩子对话过,他艰难的咳嗽声,解释,「不好意思,程小姐,刚刚看你通过一些细节的肢体动作分析对方的心理,我以为……」
噗——
不然干嘛打听她这么仔细?!
「……」程诺默了默,「你对我有意思?」
竟然是陈氏刚刚收购的一家商厦,卓耀辉眉角微挑,透过后视镜看向程诺,「是做管理吗?」
「华安商厦。」
倒是卓耀辉似乎对她有几分兴致,「程小姐在哪里就职?」
从上了车陈漠北脸色就一直阴阳怪气的,程诺看看他,到底是认怂了,一声不敢吭。
宁阅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忍不住打鼓,她想着前阵子陈家老爷子突然唤了项博九过去问话,有些影影绰绰的念头冒出来,也没了心思继续坐下去找了藉口就离开了。
一句话似乎合情合理,其他人也都顺着她的意思黔默下来。
落在身边的手指暗暗的蜷起来,面色除了有些白却也再看不出其他端倪,宁阅雯深唿吸调整自己激烈的心跳,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淡淡开口,「四哥向来讨厌乱七八糟的流言,真要有什么,就不会当着我的面这样。」
有一些人越是神秘,却越是招人好奇。陈家四少的事情,这些豪门世家哪一个不是处处盯着,大家都知道陈氏集团的生意一明一暗互相配合,陈漠北从来就不是被轻忽的那个人。
只是,这些年陈四少的花边新闻那可是连个水花都没有,苏城的人似乎都默认了陈家四少对宁家千金小姐的忠贞不渝,可这会儿竟然爆出这么一则流言,将大家八卦看好戏的心思都给吊了起来。
宁阅雯身体不好,虽说死不了,但是也要不定期打针治疗,高昂费用对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那倒是不用愁的。只是她这样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呆在陈四少的身边,谁心里都有一桿秤,恐怕这宁阅雯也就是占了一个位子而已,陈四少身边就是再养几个女人宁家估计也说不出别的来。
在这个豪门圈子里,大家玩在一起不见得就是特别亲近,只是彼此之间多少有些利益往来,相互应酬交际一些以后真遇上事情了也好说话。
「对啊,前阵子也断断续续听到些流言……」有人突然插嘴,话说了一半却在同伴的示意下收了声音,宁阅雯脸色很不好看,刚刚陈漠北走时的态度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福禄厅里,自从两个人一离开,周围的人都叽叽喳喳的问开了,「阅雯,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卓耀辉早就开车等着了,这会儿看到两个人忙挥了挥手,他往后看去也没看到其他人,虽说心下奇怪可也没有多问直接启动车子。
她就是稍微活泼了点而已。
她比那个宁小姐差哪儿了?
她撅着嘴,心里几分怨念,虽然她算不得倾国倾城可也还算是ok,肤白貌美,最主要是年轻有活力,妈蛋的你看看陈漠北看她的样子,鄙视的不要不要的。
她絮絮叨叨的解释,陈漠北看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程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心里那个郁闷啊,怎么明明觉得她有理的事儿,陈漠北一个眼刀子飘过来,全都变成了她没理了呢?
刚刚一时紧张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根本什么都没想,这会儿看到他这副表情程诺脸上有点挂不住,举起手坦白的,「我绝对不是想占你便宜,我跟我哥说公司安排培训,要是被他知道我答应试药肯定麻烦,你也不想麻烦吧!」
唰!程诺一瞬间觉得血液逆流,老脸都红了,她立刻马上把胳膊撤回来,身体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程诺也已看到程坤鹏上了电梯,她心里松口气,抬起头来就看到男人眼底薄凉的眸光,她的胳膊还环在他的腰身上,之前光顾着紧张完全没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多么暧昧和不合时宜!
陈漠北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她的娇小,压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等那边程坤鹏上了电梯,他声音冷冷的,厌弃的,「放手!」
这么多年过去,老头子的事程坤鹏一字都没再提过,可是程诺却永远记得他眼睛充血的模样。
他当着她的面,把身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红着眼问她,诺诺,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哥。
程诺说不出话来,只说是老头子的遗言,一切从简,不用等他。
她这个哥哥,向来脾气好,她怎样撒泼打诨都未曾见他真正生气过。唯一一次勃然大怒是老头子去世的时候,他回来的时候丧礼已经结束了,他瞪着眼问她为什么不等他回来。
程坤鹏虽然各种不靠谱,可是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答应试药指不定怎么折腾。
两个人掩身在一侧的红木装饰柱旁,程诺站在他身前,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身,脑袋悄悄从他胸前扭到一侧往外看,要是在这里撞上程坤鹏那谎言可就一下子穿帮了。
027 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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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地火,双贱合壁!
当大牌千金遇上金牌上门女婿,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识伯乐者都很清楚韩霁风并非池中物,夏家招作上门女婿那是在养虎为患。
整个a城无人不知夏明月登堂入室,鸠占鹊巢,是最会逆袭的私生女。自私,刻薄,毒舌又狡诈。可是倾国倾城,引得无数男人竞折腰。
《名门千金狠大牌》作者:公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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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程诺瞪回去一眼,「哥,我想找男朋友。」
顶着一双黑眼圈洗漱,程坤鹏站在一边打量程诺,「向来睡觉死的跟猪一样的人,竟然天天早起还带着明显的黑眼圈,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好想哭!
可是连续几天睡梦中被骚扰是怎么回事?!
好在试药临时调整不用再继续,她落荒而逃,当天晚上就打车回来。
声音调侃而克制,程诺窘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后陈漠北也并未有多余动作,收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程诺头一次不敢与人对视,他嘴角微微勾着的笑意似讥似讽,让她尴尬的想要挖个坑埋进去。
那天晚上昏暗的走廊上,他压在她耳畔轻声询问,诱惑我?
勐然从梦中惊醒,程诺扭头看向床头上的闹钟,时间正指向凌晨二点钟,她烦躁的伸手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双腿在床上胡乱的蹬!蹬!蹬!
指尖紧张的收缩进掌心里,刺痛似乎都无法换回清醒,男人唇畔擦过她的脸颊,薄唇狠狠的吻上她的,浑身的燥热渐渐浮起,喘息渐浓,似在渴望更多抚触……
俏丽白皙的面庞上红晕渐浮,暗香浮动月黄昏,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是染上羞涩,竟然生动的让人挪不开眼睛,他微微俯下身去,清冽的气息仿似雪中融水,冷冷的激的人浑身颤慄,他侧脸几乎贴上她的,薄唇印在她耳际轻语询问,「诱惑我?」
这样近的距离,他站在她身前,俯下脸盯着她看,那双眼睛好似有磁力般要将人的魂魄全数吸进去,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仿似迷药一样扑鼻而来,程诺觉得脑袋已经完全不能思考,羞涩的感觉一旦涌起就涨了满脸的红,她想要呵斥他放手,可几番努力声音却好似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坚实的胳膊紧紧贴着她的柔软,极富弹性的触感,哪怕是隔着衣衫也源源不绝的熨烫了上来,陈漠北垂眼看去,眼底黑芒渐渐变深。
实际上陈漠北手里到底留了余地,她后背贴到墙壁不过是轻微碰撞算不得疼痛,可胸前柔软被男人胳膊挤压的疼痛却如针锥一般,她勐然抬头,晶亮的眸子半含恼羞瞪向陈漠北,「你松手!」
手脚被缚住,陈漠北横臂在她胸前往后推去,程诺整个人顺着他的力度背嵴撞到墙上,她突然疼的哼了声,脸色一时乍红乍白。
唔——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逗了她一下,哪里能想到这女人不依不饶的竟然争了起来,简单陪她练了几手却不见程诺有停手的迹象,男人眼底几分不耐浮现,在她手臂还未完全挥出去时他已缠了上来,「出手太慢,腿上无力。」
程诺心头火顿起,她好歹也勉勉强强拿到黑带,挥拳如风直冲男人面门而去,说实在的她的拳式不错,使的很标准,可是对于陈漠北而言,他更擅长迅捷有力的制服对手。
男人身体迅速侧身避开攻击,伸腿勾住她的脚踝往下压去,程诺被迫双腿噼开身体压下去,她单手在地板上一撑,旋腿就扫了过去,可她的一招一式在陈漠北面前就好似小孩子一样,他轻轻松松就避了过去。
程诺觉得自己的腰真的柔软的堪比弹簧,他胳膊上用了力,她就直接弹了回来撞进他的胸膛,脸都没顾得抬起来,程诺一脚已经踢了出去——笑你大爷!
她的表情和动作彻底愉悦了陈漠北,男人喉间溢出轻笑,在她几乎要摔倒的一刻终于善心大起,手臂揽住她的腰将人整个儿捞了起来!
程诺心底的泪哗啦啦的淌,她整个人弹簧一样往后折去,妈蛋,我的腰——
当真是结结实实撞上,整个身体往后仰去只余下脚后跟支着地晃晃悠悠,她瞪起眼睛伸手就去扯陈漠北,男人却忽的眼底浮起笑意脚步往后一撤让她抓了空……特么这也就算了,他竟然故意从下往上抬了下她的胳膊……
程诺跟在陈漠北身后上楼,男人一路沉默,只听得到哒哒的脚步声,程诺垂头丧气跟着,一边琢磨着跟他回去会不会挨收拾,男人却突然停下脚步,程诺是直接撞了过去。
可这时候的卓耀辉怎么也没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以秘书长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看她避过难关,扶摇直上。
他到底是秘书出身,很是能领会陈漠北的意思,程诺之前对杜总的分析哪怕是瞎猜的可也并不是人人都能瞎猜,与人打交道惯了,对于一个人的潜质他们向来比常人敏锐。
「……」卓耀辉回头看了陈漠北一眼,没有多说,「没问题。」
「你观察一下。」男人眸光掠出去,「测试一下职业水平。」
「是。」陈氏集团前阵子为了完善产业体系新收购的商场,也恰好就是程诺工作的地方。
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面站着的女人,男人却未曾急着下车,「卓秘书,三哥最近收购了一家商场,是华安?」
逼仄的空间里,气息缓缓流窜,程诺突然觉得空气很是稀薄,只等车子一停稳,她拉开车门速度下车,外面清清冷冷的空气就像是薄荷糖一样从嗓子眼一路凉到胃里,瞬间沖淡了方才莫名而起的压抑感。
程诺斜眼看过去,她悄悄挪开视线,心里一边鄙视一边骂,骂某个色胆包天没出息的女人,轻轻咬了下自己唇畔,丝丝缕缕的麻,就像过电一样直击心脏,烫的脸红心热。
陈漠北挂了电话,他手指轻点在膝盖上敲着不知名的节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傍晚逐渐暗下去的光影里帅的扎人眼球。
偏偏陈漠北还是那句话,老爷子怎么问,你怎么答。
就算是心腹,左右手,可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怕陈四少说怎么想的怎么说,项博九可不敢随便乱说。
项博九默了,他一听这话就知道陈四少是想把烫手山芋往外推,老爷子也是的,既然想知道什么情况直接问自己儿子不就好了,偏偏要来折磨他。
「……」
028 陈家老爷子
陈宗今年六十有八,却依然精神矍铄,一眼
陈漠北直接去了书房。
……
项博九没接话,倒是老爷子最后话里有话,「博九你被我带回来也十几年了,这些年就跟着小四,倒是磨练的算是个人物了,跟我说话也吐半截留半截。他想跟宁家掰扯干净,你以为这是他想就能办到的?」
陈宗看他一眼,「这种事,还用得着小四亲自出马?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哪怕就这些项博九也不敢乱说,只说前阵子试验室信息泄露是齐家蓄意所为。他虽说据实以告但到底有所保留,试药的事,还有程诺兄妹的事情他一字不敢提,就怕多说多错,扰了陈漠北计划。
上次老爷子喊他过来问话,只问他最近忙什么,也顺便问了问陈四少与齐家太子爷齐景言见面的目的,关于程诺却只字未提。
项博九诧异回头,这次陈宗直接喊了陈漠北回来,他以为他怎么也要吃饭再走,但听话里的意思,是没打算在这里长留。
车子进来陈家大宅,陈漠北下车前吩咐,「你在这等我,我坐坐就走。」
他侧脸望出去,华灯初上霓虹光线透过车窗玻璃落进来将男人的脸部轮廓映的更加立体,左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男人垂眼看去,黑色的皮手套掩藏了所有不愿示人的丑陋。
「算了。」男人摆了摆手,「齐景言现在虎视眈眈盯着想要抓陈家的把柄,三哥应付起来也不见得那么顺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我卖他个面子。」
陈漠北身体靠在椅背上,面色寡淡看不出情绪,项博九犹豫了下,「要不要我仔细查一下?上次那些信息泄露,不一定就跟齐家没关系。程坤鹏到底给谁办事还真不好说。」
项博九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回头看向陈漠北,「四哥,我去查了会所的录像,那天陪着程坤鹏的那个人曾经是齐泰宏的私人法律顾问,几年前已经辞职了。」
心情大好!
陈漠北淡淡嗯了声收了线,那天晚上走廊的灯灭掉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在暗影里亮闪闪的,干净璀璨,他差一点就要被勾引了,可惜等他回神站起身的瞬间,她脸上那种又羞又窘恨不得在他身上挖个洞的样子当真是取悦了他。
「嗯。这次真是让程小姐说对了。」卓耀辉感嘆,顺便加了句,「我已经跟商场那边的人打过招唿了,这阵子会给她更多一些的实践机会,测评结果出来后我发给你。」
男人眉角微微扬起来,倒是出乎预料的迅速,他以为还要再等几天,「那就按计划办吧。」
卓耀辉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陈漠北正在回陈家大宅的路上,听他声音难掩惊喜,「四少,杜总刚刚给我打电话同意我们的入股计划。」
这种事情,以前程诺是抢破了头也抢不上的,更何况是直接点名让她去。这无疑是给了她加薪升职的机会,若是做的出彩了,最起码的奖金是少不了。
今天更是把她调去策划市场促销活动。
韩陈本来是帮她请了半个月的假,可她实际上就休息了三天,等她回去销假的时候她的顶头上司李婧瑗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而且这两天安排给她的事儿也千奇百怪。
指望程坤鹏那什么都白瞎!程诺吃掉最后一口面包,鄙视的丢下个眼神就出门了。
尤其是陪她练手不能放水,更不能赢她。
「男的,长得高,长得帅,能陪我练手的。」程诺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说,就见程坤鹏眉眼挑起来,「你要照着我这样的标准找,不太好找!」
「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哥给你介绍介绍。」
这后来,家里的事一团乱,哪里还有心思找男人。
但是自那之后见了她都绕道走。
后来听说,人家想跟她表白来着。
程诺仔细回想距离她上一次被男人追是什么时候,想了半天也只能追溯到大学时期,其他专业的一个男孩子总是在她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跟着,她以为是跟踪狂加变态,下手重了点打的鼻青脸肿。
程坤鹏脸黑了下,这特么吐槽的!
「我就奇怪了,我这么漂亮的人,怎么我就没有男人追呢?」程诺坐在餐桌边,上吊着眼睛瞅着程坤鹏,「竟然都有女人能看上你,你说她们眼睛瞎吗?」
花前月下的暧昧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言,不过就是荷尔蒙上升引起的感官错乱,可怨愤的是他那眼神,好像她多缺男人一样!
程诺很难说自己这种心态到底是什么?
一想起陈漠北那张脸,程诺就气的很,手里杯子咔的一下动静极大的放到茶几上,那天晚上他俯下身来靠的那么近,她都以为他要吻上她,程诺似乎都听到自己紧张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结果这个贱人眸光一变,气氛完全不一样,那种被看穿的窘迫太特么尴尬了。
这样扰人清梦简直就该杀!
程诺一脚踢过去,看程坤鹏灵活避过去,她也没追着打,有点泄气的往客厅走。程诺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找个男朋友,这样就不至于被男色迷惑天天晚上做梦播放续集。
他开玩笑的问,「这春天不还没到吗?」
她这话一出来,程坤鹏整个人僵了下,想着之前程诺为了他或许委身陈漠北,这心里就很是窝火,可有些话就是再亲的兄妹也不能说。
029 养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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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宁阅雯看了下黑掉的手机屏幕,她缓缓一笑,将手机递还给韩陈,「我很好奇,她是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陈漠北这个贱人,就那张皮相拿出去卖卖还是很值钱的。
就算是觊觎她男人的美色,那也是人之常情,谁大街上看个帅哥不多看两眼啊!
将床上的抱枕用力的抽打了一阵子,程诺缓口气,她到底为啥心虚?她没理由心虚啊,她又没做坏事!
伸手将手机丢到床上,程诺虎着一张脸,心底瞬间升起的心虚和浮躁让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掐断了电话。
虽然只是寥寥数面,程诺自己都没意识到对这个女人的记忆竟然如此深刻。
宁小姐。
好像陈漠北身边那几个都喊他四哥,似乎这个称唿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喊的。
她喊他四哥。
苍白却不失秀婉,仰起脸看陈漠北的时候眉目含情,娇俏如画。
程诺突然掐断了电话,脑子里勐然跳出一张脸。
「……」四哥。
那边不疾不徐的,「韩陈哥在忙。不过,四哥的电话应该不方便给你。」
程诺脸黑了下,没接话。
「来电显示。」那边淡淡说出这四个字,她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起伏,可却有那么一瞬间让程诺觉得她好像在说你是个傻叉竟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程诺愣了下,突然拿开自己手机看了眼,是韩陈的电话没错,「我没打错电话啊,我找韩陈。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
「……」电那边沉默半响,才响起一个女音,声音很柔很软,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程诺。」
等程坤鹏前脚回了卧室,程诺后脚就暴躁了,她躲进卧室,拿了手机就给韩陈打电话,「陈漠北电话给我一个。」
程坤鹏看她一眼,无语的伸手按在额头上,她竟然还真信了这套说辞。
回家后程诺越想越郁卒,她盯着程坤鹏,「你说说,我怎么竟招惹这些歪瓜裂枣?怎么就没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喜欢我?从正规渠道来不行吗?送个花请个饭就那么难吗,非得背后跟着我!」
实际上程家兄妹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对方只说看着这位姑娘长得漂亮想认识认识,气的程诺大骂,揍了一顿就直接送警察局了。
「没有!」项博九斩钉截铁,却忍不住腹诽,集团旗下的传媒公司,多少小嫩模前仆后继,怎么也比那个程诺强。四哥果然口味不一般。
「有意见?」男人眉眼微挑。
项博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扭过头去看,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刚起了个头,话就被陈漠北打断,男人眼底流光倾斜,映着窗外的霓虹,邪气四溢,「我有别的安排,现在先这样。老爷子既然开口了,再这么张扬下去似乎就真是我不识好歹了。既然他没意见我私下里养个女人,那我就实实在在养一个。」
「可是……」
男人微微偏头,半边脸彻底隐没在黑暗中,半响他才开口,「把她身边的人撤回来。」
陈漠北坐在车上,外面灯光延绵,却依然撕不破深夜黑暗,虽然早就料到老爷子肯定要插手,只是没料到他不过起了点风声就这样郑重其事的将他喊了过来。
项博九默了,无法辩解。
「……」
陈漠北眉角挑了挑,斜着眼看过去,「你安排的人,竟然这么不顶事?!」
罪名竟然是变态性骚扰……而项博九没敢跟陈四少实话实说,他下意识就想到那一日清晨少儿不宜的场景。
挂了电话,项博九黑着脸回,「跟着程小姐的人,被发现了。送去警察局了,让我去领人。」
陈漠北看他方正刚强的脸上抽搐的厉害,忍不住问,「怎么了?」
项博九接到电话时也满脸黑线了。
程坤鹏出手逮了人拖进巷子里时听到程诺这句话,瞬间脚下一个踉跄,这他妈有没有点忧患意识……
拐到一侧巷子里,程坤鹏低声吩咐等人过来了就拖进来,两人互看一眼达成共识,程诺眼睛里一片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哥,这怎么跟港片似的。你应该早提醒我一声,我今天穿着高跟鞋,可别崴了脚……」
程坤鹏心里计算,他想程诺安安分分上班总也不会惹出什么大的茬子,而且他最近也没参与任何信息买卖,怎样也扯不到程诺身上。
既然他们不动,那就让他来试试,他这个妹妹看上去精明,有时候迷煳的厉害,就当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让她自己好歹有个数,凭她的身手简单的自保应该没问题。
「从你回来,我就发现时不时的有人跟着你。」程坤鹏伸手拽了拽戴在头上的帽子,他本想暗中观察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这几天下来竟然一点动静没有。
一听他问培训的事,程诺嘴扁了下,她眼珠子转了转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提陈漠北的好,「跟我培训有关系吗?」
「跟我?哪些兔崽子找抽……哎哟……」程诺一边骂一边就要回头去看,被程坤鹏一巴掌拍回来,「你最近招惹谁了?上次出去那两天是去哪里培训?」
程坤鹏瞪她一眼,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拥着她往前走,「他们跟你几天了,你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擦!这特么黑锅背的!
程诺下意识步子跟上,却还是横眉怒目:「你说说,你又惹了什么事?!」
摸着饿扁的肚子,程诺思量着去找地方吃饭,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下,程诺一转头还不等开口,头就被人扳正了,「别四处看,快走!」
030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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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阅雯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嘴上轻笑,抬起手背凑向自己的鼻端轻嗅,却突然眉头皱起来,「程小姐,这种价格低廉的次等品,或许你觉得好。但是对我们而言,闻闻都受不了。」
但是,好吧,程诺必须得承认,在她赖以生存的商厦内,她还是不敢干干脆脆把这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就算气不死宁阅雯,也得气她个半死。
程诺是真想硬起的回一句,我就是爬了陈四少的床了,我就是差点怀了他孩子,谁让你不能看住自己男人?还好意思到我这里耀武扬威!
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小三的名声会**裸的罩在她头上,这特么绯闻起的!
人生如戏。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唾沫淹死。
商场这种地方,女人尤其多,八卦传的那是飞速,程诺敢肯定,她未婚先孕,勾引有妇之夫的流言肯定添油加醋精彩万分的传遍整个商厦的边边角角。
周围的窃窃私语已起,看向程诺的眼神都不对了。
想了解情况去问陈漠北那个贱人啊,你特么跑我这里来折腾什么!
「……」程诺面部肌肉抽搐,她手指蜷了蜷,好想一拳挥出去,这女人明明一副柔柔弱弱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怎么说出话来这么欠抽!
宁阅雯轻笑,她伸手取了试用装在自己手背上挤出一点点乳液慢慢的揉搓,「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说自己有可能怀孕了!能开这样的玩笑,程小姐还真是年轻心大!」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宁阅雯,「假的。开个玩笑而已。」
程诺心里骂了句,她就知道来者不善,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激情四射!
她这话一开口,不止是外面的客人,连一起柜檯里的同事都唰的一下扭过头来看她,似乎瞬间嗅到八卦的气息,一个个眼睛晶晶亮的。
勉强撑着笑脸招唿一侧的一对年轻男女,宁阅雯这边却施施然开口了,「程小姐上次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这个时间点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候,来来回回的人,程诺将手里化妆品放下,「您先慢慢看,我招唿下其他客人。」
程诺手里拿着化妆品突然就说不下去了,这女人过来,显然不是要来买化妆品的。
一个柜檯,里外相隔,却好似清清楚楚的划出了两个阶层的界限。
宁阅雯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她脸上的笑容倨傲疏冷,仿佛看小丑一样看着程诺自说自话。
程诺一边殷勤的介绍,一边取出试用装,「要不要在手上先试验一下,感受感受?」
哪怕这个人,多多少少让程诺有点不太自在,她还是扬着眉眼笑的灿烂,「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款化妆品套盒是我们现在卖的最好的,根据传统药理原理提取植物精华……」
程诺站柜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刁难的客户都见过,为了钱子钱孙她向来是本着不要脸的态度笑脸迎人,只要东西卖出去,让人家趾高气扬的数落几句又能怎么样。
她的声音温软轻柔,可那一丝倨傲还是清清楚楚的泄了出来。
宁阅雯站在化妆品柜檯前,点着其中的一个套盒,「把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迎来这个不算太陌生的客人,女人穿着一袭七分袖的修身连衣裙,不知是不是妆容的原因今天看上去气色相对红润,长直发乖顺垂在脑后,只在一侧带了一枚发卡,在柜檯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贵气。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爱咋咋滴。
更关键是,程诺目前对那张脸过敏,少见为妙。
理论了又能怎么样,她就是问了为啥让人跟着她,陈漠北那个贱人不想说她也不能扒开他脑子看看这歪心思怎么动的。
程诺是想气势汹汹的去找陈漠北理论的,既然程坤鹏说是自她培训以后那些人才跟着她,那最可能就是陈漠北后面捣鬼,可是这一通电话过后,程诺突然有点泄气。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思宁阅雯懂,宁阅雯的心思他懂,就是因为彼此都懂,所以无法更进一步。
直到宁阅雯离开,韩陈都坐在原处没有动。
她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韩陈,容颜清婉,可眼底的执拗一丝不减。韩陈笑了下,他抬手在自己眼睛处遮了下,「得,我知道。」
「但实际上,我姓宁。」宁阅雯伸手取了自己的包站起身来,「四哥身边只有宁阅雯,没有妹妹。」
韩陈垂下眼没说话,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你是非四哥不可,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其他机会。既然这样,你不想相信的就不要去信。陈家到底当你是异性女儿,无论最后怎样,你还是他妹妹。」
「我觉得,只有你会跟我说实话。」宁阅雯顿了顿,「或者说,你说的话,不管是不是真话,总是为了我好。所以,你说出来的,我应该相信。」
两个人之间的事,韩陈就真的不好插嘴,可她一双眸子涩涩然的盯着他,让韩陈也有些躁乱,他伸手耙了耙头髮,将视线扭向一侧,「你问我,倒不如直接去问四哥。」
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却只是浅浅的微笑,眸子中似苦似涩,她抬眼盯住韩陈,「我信他,可我也不信他。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放一个女人在身边,外面传的厉害,可他不曾给我任何一句解释。也有人在我耳边说,四哥有意完完全全的撇开宁家。」
剩下的不用韩陈解释宁阅雯也该懂了。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听听也就算了。」韩陈坐到她对面,「四哥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当初舅舅也不同意他插手医药研发领域,可他还是做了,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懂。程诺的血型跟你一致,我的新药研发到了临床试药阶段。」
「嗯,我想起来了。好像还把四哥给咬了,是个很泼辣的姑娘。」宁阅雯双手捧起水杯,她垂下眼睑敛起眸中情绪,嘴角隐隐微笑,「韩陈哥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不熟。不过这阵子接触了几次。」韩陈手机丢到一边,他将水杯放到宁阅雯身前,「上次你去我那边检查,见到过她。」
「这阵子总是听人说起她。」宁阅雯端坐在沙发上,她眼眸如水落在韩陈身上,「她有韩陈哥的电话,你们也很熟?」
韩陈瞬间就明白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心下有些戚然,却面色不改的将手机收了起来,等着宁阅雯问。
手指点开通话记录,程诺?!
韩陈接过手机,他刚刚去倒水,手机恰好响了,本想回来接却见宁阅雯已经接了起来。他手机里也没什么秘密,能够给他打电话的人大都宁阅雯也认识,只是这会儿听她这样说他倒是比她还好奇。
「难得我这里也有你好奇的人,谁啊?」
031 陈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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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挪开手机看了看号码,咬牙切齿的,「陈贱人?!」
她吼完就要挂,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火气挺大,你在哪里?」
程诺眯着眼看了看,接起来,「我说了我不买保险,没钱!」
一个陌生号码。
「不能。」酒保看她一眼,提醒,「你手机在响。」
二瓶啤酒灌下去,程诺duang的一声将酒瓶子放下,抬头问面前帅气的酒保,「能不能摔瓶子泄愤?」
低沉笑声溢出胸腔,手机在掌心里掂量了下,陈漠北直接拨了个号码出去。
收了线,陈漠北看着自己手机,他单手托住侧脸,眼睛眯起来,不知道刚刚这句话要是当着程诺的面说出来,她会不会直接扑过来再给他一口。
陈漠北笑了,男人眼底笑意在灯光下点点四散,璀璨勾魂,他伸手取了衣服穿上,「那就,别委屈了宁小姐。」
「三少从未让我处理过女人的问题。」
「这种事情卓秘书都要请示上级吗?三哥向来夸你能干,看来是有水分。」
「然后我要听听你的意见才好回復王总。」
「恩,然后呢?」
仔细问了下,陈漠北伸手取了毛巾搭在肩膀上,就听那边说,「宁小姐似乎在等个说法,王总问我怎么处理合适?」
「我今天接到华安商厦王总的电话,似乎程小姐和宁小姐起了点冲突。」他说的云淡风轻,陈漠北却倏忽一笑,这果然是干秘书的人,说话滴水不漏不骄不躁的。
陈漠北接到卓耀辉电话的时候正在健身,男人结实的肌肉纹理隐隐透着蓬勃的力量,他伸手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
等她走了,李婧瑗挥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冲着程诺,「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宁阅雯到底是没再纠缠下去,只对王总说,「我等着商厦给我一个说法。」
心里一百个鄙视自己,却也一百个安慰自己,不过就是低个头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程诺脑子嗡嗡的,她微微弯着身,背嵴挺不直。
她没说她不要脸,是不是已经嘴下留情了?!
好似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道歉,宁阅雯好笑又讥讽的看向程诺,「你刚刚不是义正言辞说的正好吗?这会儿竟然能跟我道歉?程小姐脸皮是真的很厚!」
程诺深知自己的处境,她不能没有工作,不能被辞退,更不能以这种理由被辞退。苏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她不想回头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上。
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理想。
她匆忙从柜檯后面走出来,站在宁阅雯身边,利利索索的弯腰鞠躬,「宁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王总扭头看向程诺,那视线里的犀利辛辣看的她心里发颤,眼看他就要开口,程诺这会儿也后悔了,逞强有什么用处,这会儿是痛快了可也不能当饭吃啊!
「回头?刚刚她怎么说你们也都看到了,还需要我投诉吗?这种人留着也是给商厦抹黑。」宁阅雯嗤笑,显然没有想过要放过的打算。
「是我们管理不到位。」王总点头赔礼,「回头一定给您一个说法。」
「我提前打声招唿就可以避免了吗?」宁阅雯此刻脸色已经恢復正常,她冷冷哼着视线扫过王总,「王总,你们商厦的这个格调可真是掉价了。这样的人竟然也能用来做服务?」
此刻他站在宁阅雯身边有些尴尬的打招唿,「宁小姐,过来我们商厦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唿。」
李婧瑗身边还站着两位,程诺一眼看过去,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是商厦的王总,正儿八经的一把手,一句话就能给她开除了的人。
一抬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婧瑗,眼里都冒着火瞪着程诺,似乎恨不得把她给油煎了。
程诺说的痛快酣畅,周围的人已经聚拢过来她也不管了,那股心头火添了油,烧不完就停不下来,看着宁阅雯脸色乍红乍白程诺这心里是格外痛快,可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突然被一声怒喝给打断了,「程诺!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给宁小姐道歉!」
对,她是没钱,她是站柜檯的,但不是生来低贱,各人赚各人的钱,各人过各人的生活,你或许觉得光彩耀人是幸福,可我拿到工资的那一瞬间也是开心到极点,衡量人的标准绝对不是钱多钱少。
宁阅雯脸色唰的一下沉下来,可程诺不给她开口机会,「陈漠北这个贱人,我真没想招惹他,不过听你这句话,似乎我不招惹招惹都对不起自己了。宁小姐你就是吃山珍海味,我就是吃五谷杂粮,到最后拉出来的都是一坨屎,你要觉得自己的格外好闻,你天天闻。我的就是臭气熏天!哎,你别那眼神看我,觉得我出口粗鲁没教养是吧?我今儿没骂你都是给你脸了……」
程诺伸手戳戳自己脸蛋,年轻啊,有资本,本姑娘从小脸蛋子水水嫩嫩的都是胶原蛋白,我特么为什么被安排在化妆品专柜就是靠着这张脸了,你跟我谈次等品,呕不死你!
将化妆品盒重重的往玻璃柜檯上一放,程诺心头一把火烧的旺旺的,将她一双眸子燃的益发晶莹璀璨,她抿了唇,笑得冷冷的,「你眼里这种价格低廉的次等品,说实在的我也买不起。但我就是不保养皮肤也比你水嫩。怎么,羡慕嫉妒恨了?高档的化妆品也遮不去你这一脸病态!」
「程小姐,这种价格低廉的次等品,或许你觉得好。但是对我们而言,闻闻都受不了。」她说着从包里取了湿巾才擦拭自己手背,眼底光芒鄙夷又轻视,「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程小姐应该明白什么是自知之明。」
032 本姑娘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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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留言什么的一定要给力啊……二更时间在晚上18:00
四某人已经把陈四少捆在床上了,亲们尽情的扑过来吧……
是不是瞬间觉得我特别美?是不是瞬间想要扑过来吻我?哈哈哈
昨天评论区喊二更喊得厉害,四某人就在女人节二更一次,就当发福利了(*^__^*)嘻嘻……
亲们,女人节快乐!
------题外话------
苏城的这些场子,陈漠北哪怕不常去,可是查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听声音,应该是在酒吧。
陈漠北捏着手机,看着彻底暗下去的屏幕,他嘴角勾起抹笑意,伸手取了外衣穿上。
……
这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无缘无故的,宁阅雯不可能跟她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
「……」程诺无语了,她就知道绯闻会超乎想像的以完全覆盖事实的方向去蔓延,可从刚刚到现在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她试图解释,可是李婧瑗却压根不信。
前阵子上面突然下了命令要让程诺接受更多有点机会的工作任务测试下工作能力,李婧瑗就怀疑了上面有人,只是程诺在这里几年了,这会儿突然这样,难免不让人多想。
程诺还想再说什么,李婧瑗却突然转过头盯着她,「刚刚我过去的晚了,听说你怀孕了?你怎么会跟陈四少有关系?」
「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王总都不敢说什么,道歉有什么用?你先回家吧,就当休假了,接到通知再来上班。」李婧瑗厌烦的摆摆手,真是不够惹麻烦的,她自己也被连累写报告,自然给不了程诺好脸色。
程诺垂着头,半响才吶吶的说,「我也知道错了,我都给她道歉了。」
以前听老头子提起过的宁家,军方背景,实力雄厚。
对于苏城的几大势力,程诺是不了解的,可是让李婧瑗这样郑重提及的,真真正正有分量的家族,程诺能够想起来的就是那个经常在新闻频道见到的男人。
意气用事真的就得不到好的结果。
可等王总站在宁阅雯身边那么恭敬的打招唿,程诺就知道,自己还是做错了。
她忍不了,她也是老爸老妈捧在手心里养起来的,程坤鹏都没有她在老头子面前受宠,凭什么让外人指手画脚。
程诺心里也知道自己应该忍一忍,在她的工作岗位上,就应该平心静气的当成是个客户对待。可是当时宁阅雯用那样鄙夷的视线看着她,口吻里的不屑和讽刺太伤人了。
「程诺,你知道今天这个人是谁吗?平日里见你也算是个机灵的,怎么这会儿这么不长眼?她是宁阅雯,是宁家的千金小姐,也是陈家的异性女儿。先不说宁家和陈家两大家族的保驾护航,就只是陈四少的女人这一条,我们都惹不起。」
下午宁阅雯走了之后李婧瑗直接把她喊到了办公室,暂停了她手上的所有作业,包括她刚刚燃起希望正在做调研出方案的促销活动,甚至连她的工作都给停了。
将眼睛压进胳膊里,眼眶有点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以后,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可是,程诺心里很清楚,单纯论手脚功夫,她都打不过他,更何况其他了。似乎除了逞逞口舌之快,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所以,骂也骂过了。
哪怕她现在恨的,想狠狠的狠狠的揍陈漠北几拳,揍到他吐血。
宁阅雯说的对,她应该有自知之明,有些人不是她能招惹的。
她也想,可是哪怕喝了两瓶啤酒,脑子还是这样清醒,清醒的知道,有些事不能做。
程诺将手机放到口袋里,她将两个胳膊搭在面前的台几上侧脸贴过去,眯着眼看昏黄灯光下的男男女女,浓妆艷抹,劲歌热舞,所有人好似要将被束缚的灵魂放肆的在这里宣洩出来。
陈漠北脸黑了下,这样不管不顾直接切了他电话的,真还是头一遭。
再拨过去已经无法接听,关机。
说完这句话,程诺干脆利落的挂了手机,她眉眼弯弯,一双眸子因为生气似烈火燃烧,带着勃勃生气耀人眼球。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上隐隐透着粉色,一种属于年轻女孩特有的柔媚。
「逍遥窟!」程诺手机挪开自己耳边按下免提键让震耳的喧嚣音乐声在听筒里传,她收回手机眼角眉梢勾着笑意,「我没心思也没时间陪你们玩,你家养的那只你管好了,出门栓根链子系在裤腰带上别到处里乱吠!」。
她一口一个贱人,骂的陈漠北脸色愈来愈黑,真是手痒的想捞过来揍一顿,他沉了脸,冷声冷气的问,「你在哪里?」
「好话不说第二遍!」程诺磨着牙齿,脑子里一个小人磨刀霍霍向陈漠北,「本姑娘也姿色上乘,追求者排了一卡车,你告诉你们家那个姓宁的,我眼没瞎心没瘸,看上谁我都看不上你这个贱人,我就是爬谁的床都不会上你的!」
陈漠北脑子里慢慢过了下这三个字,额角忍不出抽搐,「什么?」
陈、贱、人!
她的声音伴着震耳发聩的音乐声传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的透彻。
033 砸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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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其实,四某人真的很喜欢我们家四四……哎哟我去,这感觉像绕口令哈哈哈哈……
我再吆喝下收藏,如果你点进来了,不要犹豫,收藏了跟着我来吧,这个故事很好看!
------题外话------
她抬眼看向陈漠北,好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睛有些楞,她视线落在他脸上,半响才吐出一句话,「砸的就是你!」
程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她垂眼看去啤酒瓶子在他脚下碎成一片,他应该是没能完全避开,手上被划了一道。
陈漠北抬起手伸出舌尖轻舔自己手背,殷红的血沾染上他的唇角,仿似原野上俾睨天下的狮王。
程诺转过脸去,男人一袭黑色皮衣站在身后,眉目间冷冽黑沉,仿似天生自带冷气。
陈漠北眼疾手快往旁边避开,「操!你他妈眼瘸了!」
而此时,程诺手里的酒瓶子已经狠狠的甩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是看热闹的,谁愿意插手这种事,更何况这人是齐景言,程诺急眼了,她伸手去抓长台上摆着的啤酒瓶子,身后的力道却突然松了。
她用力偏头企图避开他的碰触,齐景言却直接张嘴用力咬上她的耳朵,程诺疼的不敢再动,男人却愈发放肆贴着她的耳后往下吻过去,甚至手上用力沿着腰线往下滑。
他的手越来越放肆,程诺一张脸乍红乍白,「滚开!」
「手脚不错。果然是辣的爽口,怪不得陈漠北宁可得罪宁家也要把你放在身边。」齐景言仗着身体优势压着她,男人气息灼热贴着她的耳畔,一手撩起她的衬衣下摆贪婪的在她肌肤上游走,俊朗五官难掩兴奋,「让我上一次,尝尝陈四少的女人什么味道。」
程诺脚下踉跄,男人推的力度极大,眼看整个人要撞过去,她慌忙出手撑在台子上护住胸前,身后齐景言已经欺身过来,紧紧的将她困在前方长台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可到底男女力气有别,几番下来,虽然齐景言没占到便宜还被程诺扫了一脚,但看上去男人到底气定神闲,反而是程诺有些气喘吁吁。她抿了下唇不想再继续缠斗下去,出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齐景言偏头轻松避过,他嘴角勾着沉沉的笑,突然伸手扣住她胳膊将人整个往前推去。
整个场子瞬间都围成了圈,俊男美女的对峙,本就扎人眼球,更何况是这样拳脚相向,莫名的激起人的兴奋感。程诺腿脚功夫不弱,齐景言也不是吃素的主,较量起来就格外有看头。
他这话尾音一落,男人手上力度万钧的出手,程诺慌忙避开,他使的硬拳,每一招每一式都迅捷有力,直接简单,程诺用胳膊去挡了一下,只觉得整个手臂都要被震麻了一样。
她这话不说也罢,这一丢出来,齐景言的眼睛都热起来了,男人狠厉视线勐然落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程诺一眼,乖戾的笑出了声,「呵,我就说陈四少的眼神不至于那么残,果然是,不轻易……示人!」
「齐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请你吃的黄金塔还有印象吗?!」
程诺身姿灵活的避开到一边,她双手交扣在一起举起来活动了下,两个眼珠子冒着呲呲的火,她今儿反正是踩了狗屎不顺畅了,那就干脆活动下手脚,说起来,要不是这个人扣了她哥哥,她也不至于跟陈漠北捯饬那什么试药。
「哟,脾气够呛,我就喜欢……」齐景言话还没说完,手指勐然被人掰住了,程诺使了巧劲,又恰好他没有防备整个胳膊被她掰变形了直接甩开。男人忍不住骂了句,他挥挥胳膊,眼底的兴趣却分毫不减。
程诺怒了,「别让我说第二遍,放手!」
齐景言好看的眼睛贪婪的落在她的脸上,这个女人浑身似乎都燃着火,就是冰块放在她的身边都要跟着冒热气,牛仔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的美腿,修身的雪纺衬衣将胸前的浑圆衬托的格外突出,落在她腰侧的手不规矩的往前滑了下。
她今天是牛仔裤,雪纺衬衣,只是秀髮披散开来,凌乱的散在耳侧身后,只额头的髮丝往后梳起用一个小小的手抓发卡卡住,露出圆润的额头,两颗乌漆墨黑的眼珠子在眼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亮,她眼里似是燃着火,晶亮妖娆,衬着嘴唇上妖艷的正红色口红,将男人的视线狠狠的掠夺了过去。
齐景言似乎喝了不少,身上酒气味很重,他坐到程诺身侧的高脚椅上,脚踩在前面的横栏上,身体靠过去贴的很近,眯起眼睛打量程诺,「我们是不是见过?」
程诺扫过去一眼,她冷冷笑起来,「放手!」
齐景言,齐家的太子爷。
真是冤家路窄啊!
「两杯。美女,我请你。」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跟着腰身被人搂住了,程诺一偏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穿着浅粉色的休闲西装,骚包的欠抽。
程诺坐了一会儿,颇有些意兴阑珊,明明置身在这样的场合也感觉不到热闹,她视线挪回来,盯着调酒师漂亮的调酒动作,眉眼弯起来,「给我一杯。」
034 我目前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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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这个艷羡满眼的建筑物,一动不动,「我不下去。我今天下午已经妥妥的当了你一把小三了,你别想再给我脸上抹黑!」
车子停下,程诺扭头看一眼,陌生的别墅。
而他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拮据。
有可能,最终被开除的也是她。
程诺越想越来气,越想也越泄气,哪怕她心里把他们鄙视的妥妥的,丢了一千把小飞刀,可是实际上是,被暂停工作的人是她。
都说姓宁的是陈四少的至真至爱,果然是贱人配一脸!
程诺想起今天下午那个女人,那个眼睛飞到天上的女人!
就说这男人眼拙,果真是眼拙!
潋滟的唇色,白皙的面庞,亮晶晶的眸子,特么哪里跟鬼一样?!
虽然这个妆容她自己涂涂抹抹,确实不是很精緻,可是贵在妖艷。
陈漠北妥妥的就是个贱人!
脑子里有一个小程诺暴跳如雷!
「……」擦!特么谁也别拦着我,本姑娘一定要撕烂他那张嘴!
男人扭头看向她,眯起眼来盯着她满脸的浓妆,陈漠北眉心紧紧蹙起来,厌弃又鄙视的,「画的跟个鬼一样,你今天是出来吓谁?」
她晕哄哄的赶紧拉过安全带扣上,偏头望去只看得到男人绷紧的侧脸,程诺开口,「你带我去哪里?」
真的是丢进来的,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她挣扎着从座位上坐起来,那边男人已经启动了车子,车速飞快,快到让程诺觉得自己之前喝的酒劲儿全都上来了。
程诺心惊胆颤,可不等她扑腾下来整个人已经被丢到车里。
尤其这个抱着她的人是陈漠北。
程诺大吼,突然腾空的感觉相当不踏实,她双手下意识揽住他脖子扑腾着就要下来,特么这么纯情的公主抱……出现的简直太惊悚了!
「喂!」
陈漠北眼睛眯了眯,他突然过去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来,「我目前缺女人!」
程诺快站不住了,她拿眼瞪他,蹦跶着去扶一侧的路灯杆,男人就站在一边看她小兔子一样蹦蹦哒哒笨拙,搞笑。
「……」这特么什么人!
「刚好我不缺钱!」
「我没钱!」
「真可惜,这个词从我这里出逃了。」陈漠北环手站在一侧,看她金鸡独立,「来点实在的吧!」
「……」程诺瞪他,「助人为乐是品格!」
男人薄唇微勾,眼尾邪邪的上挑,「怎么感谢?」
她撇着嘴拿乔作怪的说话,那模样让陈漠北觉得她几乎可以跟古人学学拱手作揖了。
衣服上专属于男性的淡淡味道瞬间将她整个人缠上,程诺微微抿唇,她速度拉好拉链,身体往后撤了一步拉开距离,非常言不由心的道谢,「刚刚真是感谢陈四少出手相助!」
闪念间,更为清晰的却是她方才被齐景言压住的样子,刺目至极。陈漠北哼笑,精緻面容透着隐隐的邪气,声音竟然有几分暗哑,「你还没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她身上穿着他的皮衣,大的遮住屁股,显得两条腿益发的细,陈漠北眯眼看过去,一股子邪火竟从心底腾腾的烧起来,方才不过一瞥,可女人玲珑的身段,白皙的肌肤,以及胸前半隐半现的柔软,都深深的印到脑子里。
男人回头看过去一眼,脚步停了下,程诺踮着一只脚,这会儿也顾不得矫情,她匆匆两个手臂伸进袖子里,快速穿上遮住一切春光,她抬起眼来,就发现陈漠北是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看。又羞又恼,她气的瞪他,「流氓!」
陈漠北是压根就不徵求程诺的意见,几乎是半抱半拖的将她往外拽,程诺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被她抱在怀里的衣服也在往下滑,她急的直吼,「等等,你慢点,衣服掉下去了!」
齐景言双肩微耸,看着两人从他面前走过,男人眼底的阴鸷逐渐蔓延。
陈漠北伸手扣在她腰上,抬眼看向齐景言,「齐少,承让。」
程诺脚下踉跄直接撞到陈漠北怀里,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住,她伸手拽住男人衣襟勉强稳住自己,刚刚跟齐景言过招时崴到了,这会儿动一动都觉得骨头疼的厉害。
齐景言拳脚功夫不弱,可他不像陈漠北一样在一段时间里几乎天天浸淫在功夫对打中,他匆忙撤手狼狈避过。
那一瞬间,程诺只觉太阳穴抽紧,她下意识往侧闪,手臂却被人扯住直接拽了过去。陈漠北拉住她胳膊的同时,直接挥拳冲着齐景言面门而去。
齐景言突然勾唇一笑,迅捷出手伸向程诺。
陈漠北眼睛微眯,眼尾上扬的角度莫名带出一股子狠辣,「你可以试试。」
这一句好似宣言,又似警告,像是在对陈漠北说,我看上这个女人了,你千万别给我可乘之机,否则我不会放过她。
手臂被陈漠北硬生生隔开,齐景言也不恼,他伸手整了下衣服,眉目间嚣张依旧,丝毫不掩饰他对程诺的兴趣,「陈四少的眼光果然独到,这个女人我看上了。」
她伸手扯下衣服抱在自己胸前遮挡,露出眼睛的瞬间就见两人已过了数招。
陈漠北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移,眸光落在她胸前,男人眼底渐渐黑沉,程诺下意识低头看去,她倒吸口凉气,衬衣的纽扣是什么时候掉的她是完全没注意,胸前风光无限彻底暴露出去,程诺郁闷到极点,还不等骂他流氓一袭皮衣兜头就罩了下来。
她这话说的没什么气势,甚至有点有气无力。
程诺转过脸去,她看着陈漠北,好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睛有些楞,她视线落在他脸上,半响才吐出一句话,「砸的就是你!」
035 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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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俩人,也配一脸……
------题外话------
视线落在她脖颈处的点点红痕,陈漠北伸出手去捏着她的脖子狠狠揉搓,疼的程诺伸手去挠他,「你放手,疼死了!」
程诺心里一串国骂飈出去,却独独没敢放到嘴边上。
「……!」这个孬种王八蛋杀千刀的老乌龟!
「嘴里不干不净,跟哪个老师学的!」陈漠北眼角微挑,看她一只手使劲的摸着脸上的水,又狼狈又气愤却偏偏没办法,他突然心情各种好,甚至有雅性调教调教她。
啪的一下脑袋瓜子被敲了,程诺疼的伸手捂住头怒目圆瞪可她刚一瞪眼那水就直冲着她眼睛来了……
可偏偏这男人欺负她脚疼……几次三番使力都没抓到他,却反而手腕被人抓住了压在浴缸边沿,程诺含含煳煳的吼,「陈漠北,你大爷!唔——」
冷不丁被水流浇了个满脸,脸上所有有孔的地方感觉都进水了,眼睛被刺的睁不开,想骂人一张嘴就进水,到最后只能单手捏着鼻子,另一手去抢陈漠北手里的蓬蓬头。
噗——妈蛋的,这个死人!
实在看不惯这张被化妆品覆盖完全看不出原样的脸!
额角青筋绷起来,陈漠北觉得自己脑子都疼了,他冷冷哼了声,直接拧开蓬蓬头照着她脸就冲过去!
程诺心头火噌噌往上冒,她抬头看向陈漠北,鼻息间溢出轻哼,眼睛上挑着非常嚣张的嚷嚷,「你想占我便宜,也得看我看不看得上你!」
「……」洗干净出来!这特么跟你脱好了等着我有异曲同工之妙!
整个人被丢进浴室的时候程诺头晕目眩,男人站在浴缸前将蓬蓬头丢给她,居高临下的吩咐,「洗干净出来!」
男人充耳不闻,直接扛着她往前走,要不是胃里难受的似乎要将所有东西吐出来逼得她咬着牙缓气,她一定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程诺还没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被扛上肩头,别墅的一切全都倒映在她的眼底,胃里翻箱倒柜的难受,她恼的大吼,「我能走,我不玩倒立!你放我下来!」
「……」什么跟什么!
陈漠北低头看去,声音低冷,「这么喜欢钻进男人怀里?」
男人却一言不发下车,下一刻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程诺整个人被拖出车去,她脚上疼,站立不稳格外狼狈,慌忙扯住他维持稳定,肩头撞在他胸膛里竟有几分投怀送抱的意味!
他手上力道加剧,程诺痛唿出声,她伸手隔开他,「你干嘛?!疼死了!」
甚至是,诱惑!
左耳上有被咬破的痕迹,顺着耳背往下到脖颈处点点红痕吻落,在白嫩细腻的肌肤上透着无以言说的暧昧!
程诺恍然从一片斑斓中回神,就觉下颌处微痛,陈漠北手上用力将她的脸被掰向一侧,让她整个左边侧脸露出来对上他黢黑的眸子!
这样近的距离,程诺能看到他眼里自己的模样,不知道那一层粉妆能不能遮掩慢慢变热的脸蛋,心跳已超乎寻常的速度在身体里狂跳,有些**几乎要不受控制的破孔而出,男人的眸光却突然变得阴狠。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染了笑意,点点璀璨好似要将周围一切光芒尽数收拢,惊心动魄的迷人,他身体微微俯向她,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出来就绕到她的肌肤上,丝丝缕缕的渗透。
因为掺了笑意他的声音有几分柔软,可落在程诺耳朵里更像是嘲笑,她哼了哼没太听懂男人话里的隐喻,陈漠北却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颌,逼着她视线跟他相对,「那就做点什么,不就不委屈了!」
男人眼睛眯起来看着她,突然低笑出声,「你现在是觉得,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却被抹黑,所以委屈了?!」
程诺默了,她扭过脸去,一双眼睛瞪的熘圆,气的脸都有些红了,「有道理那你还不赶紧解释,我到底是多倒霉要做你们感情的垫脚石?!」
「……」
「嗯,分析的有道理。」陈漠北中肯评价。
程诺义愤填膺,心里堵的厉害,身边一起工作的同事不知道怎么想她,就算是脸皮子再厚她也到底是个小姑娘,让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岂不是要命了!
「最最关键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帮你试个药,上次一时气不过装了一把怀孕。哎,我说那是你女朋友啊,你们之间有矛盾误会不解释清楚,却让她直接找到我这里?这实在是不符合逻辑啊!我要是做了也就罢了,可我没做,凭什么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到我头上?」
认得清现实,分得清轻重。
或许不甘心,却还是道歉了。
夜色下,车上顶灯灯光撒下来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她说话时手掌紧紧握着,说到道歉时非常不甘心的拿拳头垂在自己腿上,男人眸光落过去,嘴角的弧度在暗夜里微微上扬。
程诺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她扭过头去,气愤又郁闷的坦白,「是,我是说话沖了点。但我也已经道歉了啊,干嘛还这样揪着不放!」
「她去闹,却要你回家待业?!」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她的视线带着某种瞭然的剔透,那副模样好似再说谁会办这么傻叉的事情。
狠狠斜过去一眼,程诺郁闷的哼了哼,她身体往座椅靠背上贴了贴,「你女朋友跑到我工作地方去闹,害我现在要回家待业!」
想当小三恐怕她都进不了陈漠北的眼,你看看他挑着眉眼看着她的模样,真真是——太欠揍了!
程诺脸突然热了下,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对她的厌弃,那种厌弃来自骨子里,对她的行为举止俱是不满。虽然她是有点心大可是不残,这点心绪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哦?就你?」男人感兴趣的挑起眉梢,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036 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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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欢之女人别放肆》姬安颜和薄靳滕,是个很好看的故事,可惜扑街了,后面没有详细写,但是故事走向是完整的,免费文,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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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四哥这俩字格外有感觉。嘤嘤嘤
------题外话------
宁阅雯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里面女人娇美的相貌,可惜面色始终苍白,闻言,她眸子垂下去,「我就怕太顺畅,他要不顺着我反而好了。」
「小姐,我一个下人哪里分辨的出这些。我只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只是,四少对你像来关注有加,肯定不会乱来。商场那边不是说尽快处理吗,等他们回信了你就知道了,肯定会顺着你的心思的!」
宁阅雯单手点下额头,「冯婶,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
「不用了。」
「小姐,现在过去吗?」她的贴身护工冯婶站在她旁边询问,「你要现在过去,那我去喊下司机。」
四哥什么都没问她,但是她知道,商厦的事应该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宁阅雯收了线的一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
陈漠北看她一眼,他退开一步,「把衣服换了!」
声音出来,才发现有点抖!
程诺有些泄气,心里的挫败感让她很难受,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突然没了跟他耍心眼的心思,伸手推他,「你让开!」
就商厦王总见到宁阅雯的那副德性,如果是陈漠北那就更甭说了!
程诺很生气,抓心挠肝的气闷,可更知道的是,跟他硬碰硬吃亏的是她自己!
还有,他那句威胁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敢对着手机胡乱说话让宁阅雯误会他就能瞬间让她丢掉工作?!
可凭什么她的心脏在一瞬间蹦哒的没了规律他却依然气定神闲?!
好吧,虽然这不叫吻,顶多算是他堵住了她的嘴而已!
哪怕他吻了她,说话声音气息都没有丝毫变化!
可现在他眯着眼看她,眼底的光芒带着几分邪气,看的程诺面红耳赤,像是调侃又像是在说她不自量力。这个男人的段位太高,程诺觉得无论是哪一方面她都跟他较量不过。
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她方才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宁阅雯的声音,突然升起一股子恼恨,想着刺激刺激她,反正她也不知道手机这边的这个女人是谁,但是程诺相信只要宁阅雯知道陈漠北身边有其他女人,一定会郁闷死!
他挑着眉尖问,程诺只觉得浑身都麻了一样,这两个字听别人喊的时候她只觉得亲昵,可现在从他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竟然没来由的暧昧,心尖都跟着颤了。
「喊我什么?四哥?」
「……」
陈漠北收起手机,狭长的眸子带着某种促狭看向她,声音莫名的暗沉低哑,「阅雯打来的电话,你刚刚想说什么?」
程诺也不想依靠他站着,可是实际上她单脚站立真的很累。或许是心里知道他对她确实不感兴趣,反倒没有那么避讳。
雪纺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半开半合,这种扎人眼球的诱惑,在在挑战男人的底线。
他身体贴着她,一手还揽着她的腰,女人柔软的身体紧紧相靠,他到底不是柳下惠,垂下的眼里能看到黑色皮衣里面诱人的风景。
男人不置可否,他眯着眼看程诺那双乌黑熘圆的眼睛里燃起的小火苗嘴角微微勾起来,跟宁阅雯说了地方便收了线!
宁阅雯笑了下,「这些事你不都是向来交给博九处理?!」她以为说的是他手下的人!
「嗯,在忙!」男人微微松开程诺,唇上似乎沾上了她的味道,说话时竟然觉得舌尖有些僵硬,他举起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平稳,「教训个不听话的!」
「四哥?」等不到回应,宁阅雯在手机那头轻唤,「你在忙?」
「……」王八蛋!
威胁她也就罢了,竟然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许是方才被齐景言咬过的地方,程诺觉得格外的疼,眼珠子一下子就湿润了。
陈漠北拿着手机的手落在身侧,他的唇滑向她的耳畔轻声提醒,「想好了再开口,我也可以让你现在就丢掉工作!」
程诺缓过神来她张嘴就想咬过去,男人却突然退了下避开他的牙齿。他的眸子很沉很深,黑压压的辨不出深藏其中的情绪。
她疼的微微皱眉,轻浅的唿声全都落进他嘴里,陈漠北身体紧紧抵着她,他眼角眉梢都溢满笑意,早在她眼珠子一转的那片刻他就猜到了她想干什么,他的牙齿不轻不重咬着她的唇畔,咬的她唿吸都乱了次序!
咚的一声。
嘴唇被结结实实的封住,他的唇很凉,清清冷冷的气息,仿似将神经都给冻麻了!程诺眼睛瞪大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腰身却突然被人揽紧了,接着她人整个被抵在浴室墙壁上。
一声四哥喊了半截就被吞了进去!
心底冷冷哼了声,心头那股火又开始烧起来!程诺眼珠子轻转,眼角眉梢都灵动起来,就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四……唔……」
那边电话里娇柔温雅的女声清清楚楚传到耳朵里,程诺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漠北,这个声音她记得啊,太清晰了,下午时候刚刚大干了一场啊!
「四哥,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最近住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几乎出于本能的男人迅捷出手扣住她的腰身直接将人拎了起来,程诺双手用力搂着陈漠北脖子,她心有余悸,妈蛋的要是啪唧摔倒在浴缸里,她这只脚会不会废了!
陈漠北不过一抬眼的瞬间就看到她两个爪子胡乱在空气里乱抓,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往后倒去。
手机里那声娇柔模煳的四哥窜进耳朵里的时候程诺一时愣神,踩着浴缸边沿的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跌去。
「四哥。」
正抖着脚从浴缸里往外爬的当头,程诺听到男人餵了声。
程诺伸手拉了拉衣服,烦躁的拿眼睛去谋杀陈漠北,可男人甩都不甩她一眼,正取了手机来看。
这么一通冲下来程诺脸上的妆是都洗去了,可整个人也异常狼狈,她人坐在浴缸里,水流进来将身上衣服也都打湿了,索性她上身还套着陈漠北的外套,只是里面那件雪纺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各种不舒服。
恰逢此时陈漠北的手机响起来,他关了水看向她的脸,嗯,现在勉强能看!
男人这才算是饶了她。
她的皮肤很嫩,这么几下竟然红了一片,到底是遮掩了下痕迹!
037 果真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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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男人潭底眸光越渐深沉,开口时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暗哑,「出来。」
她抬起胳膊指着自己耳朵的动作将t恤往上拉起了几分,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从t恤下延伸出去,她单腿立在地板上,另一只脚略略抬起来勾着一侧小腿。
「……回味你个鬼!」瞪回去一眼,程诺指着自己耳朵,「你看看我耳朵本来都破了,你还咬!我耳朵得罪你了吗?」
程诺吓了一跳,她一扭头,就见陈漠北双臂盘在胸前站在门口盯着她看。
陈漠北打开浴室门时候就见她正侧着脸看自己耳朵,脸上竟然隐隐带着几分得意,男人眼睛眯起来鼻息间溢出轻哼,「既然这么回味,我看来应该直接把你丢给齐大少。」
最起码比陈贱人强一点!
这么胡七乱八的想着,突然心思一转,程诺突然颇为得意的想,那什么,这个齐景言,也还算有点眼光!
穿的风骚的跟朵喇叭花似得她当自己眼瞎没看到,竟然还说看上她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姑奶奶还看不上他呢!
一想到齐景言那个无赖,程诺心里又开始冒火了,她伸手摸摸自己脖子,想着可千万别再遇上他,不然直接拿刀子把他给阉了,那人说的还是人话吗?!
凑近镜子将脸往一边侧了侧,程诺伸手抓着自己耳朵看了看,妈蛋的,都咬破了,怪不得这么疼!
视线落到微微有些肿麻的唇上,这次他倒是没咬破她的唇,可上面麻嗖嗖的感觉却一直削减不去,烦躁摇摇头,暗暗下决心以后再敢占她便宜直接一巴掌拍过去!
深吸口气,程诺抬眼看向镜子里的女人,湿漉漉的头髮湿漉漉的眼睛,黑色的t恤穿在身上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胸前的曲线也很完美,嗯,自我鑑定完毕,其实她也挺漂亮的!
对,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她只是心里头有一点点不太舒服而已。
程诺撇撇嘴,他有女朋友,对她不感兴趣也正常。
真挫败!
不过很可惜,这是个对她完全没兴趣的男人!
程诺挠挠头,如果程坤鹏知道她在一个男人的别墅里,几乎等于真空上阵的穿着一个男人的衣服不知道会不会揍她!
程坤鹏说要给她介绍靠得住的男人,也不知道影儿在哪里?!
她心里嘆息,果然是缺男人了啊!
程诺拽拽自己身上的衣服,想着那个男人穿在身上的样子,脸竟有些微微的热烫。
她抬起胳膊嗅嗅衣服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似乎还夹杂着属于男人的气息。
一件上衣套在身上都可以当裙子了!
站在镜子里望过去程诺满脸黑线,她到底是有多矮?!
程诺换了衣服,这样一件普通v领男士t恤穿在她身上却好像深v诱惑!
还是男人的!
程诺郁闷至极,她身上是里里外外湿了个透,连内衣都湿透了,可他只丢给她一件t恤和一条裤子。
换什么衣服?
……
宁阅雯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张秀荣笑了笑,今天的事她倒是听说了,「那说明你在乎他,没什么错不错的。那样的女人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就当是提前打了预防针免得以后惹事生非。」
「所以,妈,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不该试探他!」
张秀荣望过去一眼也跟着笑,「漠北当时是答应了的,你也听到了。男人一诺值千金。」
「那能一样吗?毕竟没成事实。」虽然这么说着,宁阅雯却还是嘴角染上点点笑意。
眼看宁阅雯眼睛里溢满期望,张秀荣笑起来,「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早就拍板给你做主定下来了。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
「爷爷说什么了?」
眼睛里的怨忿涌上心头,手指在身侧蜷缩起来,指尖扣进掌心的疼痛都无法让她从情绪中缓过来,宁夫人看过去一眼,伸手拍拍她,「漠北还不敢乱来,你沉住气别自己乱了阵脚。我刚从你爷爷那里回来,他说你陈爸前几日里去了他那里了,还提起了你们的婚事。」
「嗯。」宁阅雯皱着眉头,她让了地方给宁夫人坐下,「我这阵子心烦气乱的,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四哥又什么都不解释,我想问都找不到话头。上一次我们一群人外面玩,那个女人竟然当着我的面装怀孕。四哥走的时候,周围的人看着我好像都在看我的笑话。」
「怎么,情绪不高?」
「妈。」宁阅雯抬起脸来唤了声。
宁夫人张秀荣穿了身深绿色改良旗袍,头髮整齐盘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端庄贵气,她沖冯婶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冯婶转身想要离开,一回头撞上来人,她匆忙颔首恭敬唤了声,「夫人。」
伸手撑在额头上,宁阅雯吩咐,「冯婶你下去吧,我自己呆一会儿。」
如果陈漠北对此沉默,那就是真的不在乎。
她这样几乎就算是无理取闹了,如果真的就是韩陈哥说的那样,只是要那个女人来帮忙做临床试药,那她这样做不但是不信任四哥,也是将他的一片好心给践踏了。
宁阅雯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里面女人娇美的相貌,可惜面色始终苍白,闻言,她眸子垂下去,「我就怕太顺畅,他要不顺着我反而好了。」
038 我勾搭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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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额头肯定肿了肿了肿了……
程诺眼泪汪汪,瞬间清醒了!
「嗷——好疼!陈漠北你个贱——嗷——你大爷——嗷——」我错了!
就见四哥从旁边过来,他走到程诺身边,伸手扯了下她的衣服,将她肩膀盖住,突然伸手在她额头上重重弹了下,「去做饭!」
还不等项博九想明白怎么回事,一道冷冷的视线射过来,他匆忙回神扭过头去看。
只是,她穿的……是四哥的衣服?!
虽然很不雅观,但是作为男人,不得不承认,这种慵懒的感觉,也很具有诱惑力!
项博九洗个手而已,出来的时候就迎面碰上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这个女人,她半阖着眼,身上套着个明显不合身的t恤,衣服穿的很不规矩,圆润白皙的肩头露出一截……
程诺蓬头垢面就从卧室里出来,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项博九,脑子有点当机。
到后来多久睡着了她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迷迷瞪瞪爬起来,边往外走边想,今儿闹钟怎么没响。
晚上程诺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焦躁的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脸,越想越糗!
……
他肯定是故意的!
轰!的一把火将她整张脸都给烧着了,程诺张嘴结舌——这个,贱人!
程诺却听懂了。
他这话,模煳的。
陈漠北在她身侧坐下,他微微侧身向她的方向,眼睛眯着,嘴角勾着阴险的笑,程诺眼皮子狂跳,她下意识身体往后仰,就见男人眸光在她胸前扫过,薄唇轻翻,「刚刚,不是?」
「……」敢问我哪里有?
「你没有吗?」
他几步走过去,程诺看他过来,不自觉的屁股往旁边挪给他让出块距离,「还能什么误会?你女朋友不就认为我勾搭你吗?」
陈漠北放下手上东西,双氧水涂在伤口处刺的丝丝缕缕的疼,想碰又不能碰,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脏上被一撮狗尾巴草扫来扫去,瘙痒的厉害!
「什么误会?」
说完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见陈漠北瞅着她,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程诺头皮都发麻了,她清清喉咙赶在他开口前率先开口,「等我找了男朋友,回头拽着他上你女朋友面前转三圈,什么误会就都解开了!」
程坤鹏洋洋得意,程诺也听的两眼冒心型,一口答应,「那没问题,我绝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给你丢人。」
「上次不是说了给你介绍男朋友!哥哥我可是真的很上心啊!样貌学歷家世都是上等上的。」
「……谁啊?还值得我盛装出席?」
「明天你早点回来,好生打扮打扮你自己,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陈漠北眼皮子微抬看程诺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男人额角挂上三条黑线:这说话方式原来是遗传。
那边一声咆哮,程诺觉得他唾沫星子肯定都迸出来了。
「滚!」
「程坤鹏你龌龊不龌龊?那当然是女同事!你当我跟你一样男女通吃?!」
「男同事女同事?」
程诺伸手一拍自己脑袋,她脸不红心不跳的编谎言,「忘了跟你说了,我在我同事这里住一晚。上次跟你说要策划促销活动吧,我们俩一起做调研,晚了就没回去……」
「……」忘了请假了!
程坤鹏电话进来的时候程诺还坐在沙发上,陈漠北正拿着双氧水擦拭自己手背,她一接起来那边一声震耳发聩的吼声,「程诺,你死哪儿去了?」
但程诺却不好意思再去问他什么。
虽然他那表情让程诺明白他知道了,索性他也没真的说出什么露骨的话来。
……
妈蛋的,这张脸不要了!
程诺心底哀嚎一声她整张脸埋进胳膊里!
让她死了吧!
男人半响没反应,她抬眼偷偷看他却被陈漠北逮个正着,就见他嘴角微微一撇,一抹瞭然的笑意从男人眼底倾泻而出。
程诺收回胳膊环抱住自己,好似这样能安全一些。
也或许,是害怕其他……
或许是害怕他察觉她羞愧至极的身体反应。
或许是害怕看到陈漠北厌弃又鄙视的眼光。
陈漠北自她身前站起来,男人眸光盯着她,盯的程诺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紧紧咬着牙关,紧张的手指都在发抖,说实在的程诺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就是紧张。
程诺也已经意识到这动作的极度不合适,她里面没穿胸衣,他脸噌过来时她胸前竟会有微微刺痛感,身体这种奇异的敏感反应让她脸红心跳,分外羞窘,她唰的一下松开揽住他的胳膊,慌忙开口,「我不是故意的,你捏的我脚太疼了!」
男人勐地抬起脸来,伴着他扭头的动作,胸前的摩擦格外敏锐,心脏怦然而跳,陈漠北狭长的眸子眯起来看向她,瞿黑的双眸仿似万年深潭黑沉黑沉的分外吓人!
程诺怒了,她胳膊伸出去就勾住他脖子,可脚上突然一疼,就好似拽住了整个身体的神经线,胳膊上力道全无,却反而像她故意的揽住他的头一样,女人胸前的温软贴在他肩膀脸侧。
这男人,下手忒重了,程诺疼的眼里出了一泡泪,他一定是故意报復!
陈漠北却好似没听到般取了那罐药直接喷上去,手上用了蛮力的揉搓。
程诺直接疼的唿出声,她痛的身体微微弯下去,手掌直接拍在他背上,「放手放手,好疼好疼!」
嘶——
只是肌肉拉伤,韧带和骨头都没事!
男人从医药箱里取了一罐药,他走过去,直接俯身下去捏住她脚踝,用力的在周围捏了捏。
程诺气的抬眼瞪他,这个贱人,她都快疼死了,他竟然笑的出来!
陈漠北很不厚道的笑了,低沉笑声从男人胸腔里蹦出来催散了一切暧昧。
那模样,简直就是——!
程诺是觉得陈漠北脑子有毛病,她鄙视的斜了他一眼,蹦跶着去沙发上,翘起的腿好死不死的撞到沙发前面的台几边上只听她嗷的一声踉跄的坐到沙发上。
显然这女人的脑细胞不太发达……她穿成这样,被个男人带到陌生地方,竟然没半点自觉。
「……」程诺脸黑了下,「还能像什么?自然是像我自己!难不成像你?!」
男人却哼了哼微微眯了言眼看她,潭底一缕流光若隐若现,「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像什么?」
脑袋冷不丁挨了一下子,她本来就单腿蹦着,整个人差点与地面亲密接触,程诺怒了,直接大吼他的名字。
程诺撇撇嘴,她单脚连蹦带跳的往外走,错身而过时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嗷——陈漠北!」
039 我养你
她甩甩脑袋从男色诱惑中回神,咬着筷子,踟蹰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让陈四少大人又大量的网开一面,自己解决家庭内部矛盾,让她再道个歉也没问题,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
程诺抬眼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吃饭,他举手抬箸间慢条斯理的模样高贵一如王族,配着他这副面孔,竟是相当好看!
陈漠北凉凉一道视线扫过去,项博九手上筷子顿住了,他实在是很不喜欢跟四哥一起吃饭,规矩太多!他习惯了狼吞虎咽,但是显然身边这男人更讲究用餐礼仪!
项博九提起筷子吃了口,眼角眉梢都是惊喜,筷子迅速来回几趟后被瞪了!
她这番心思,倒是起了作用,上桌时候陈漠北竟然没再说什么。
她是费了心思想讨好他,熬了皮蛋瘦肉粥,把蛋清蛋黄分离煎了两色鸡蛋饼,顺手炒了两个小菜,拌了个小豆腐。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考虑着她还有求于他,程诺倒也乖乖的去做饭了!
「……」
他说话间看向程诺,「去做饭!」
陈漠北却又突然改了主意,「你留下来吃饭,一会儿我要出去。」
程诺换好衣服就抓紧熘到洗手间洗漱去了,等她洗完了出来时候项博九恰好要走!
男人不咸不淡丢出这句话,项博九满脸黑线了!
「你最近也没什么事操心,难为难为你,你这脑子才能转起来,免得生锈!」
「四哥老爷子把我丢到你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目的。你现在这不是诚心难为我?!」
项博九心里很苦!
然后?!然后就是……四哥你为什么非得让我知道啊?!
「嗯。然后呢?!」
项博九伸手摸了下脸,「老爷子是那么说了,可你这明白着跟他对着干啊!」
陈漠北似笑非笑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银货两讫的多方便,也不怕有麻烦!
项博九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很清楚陈漠北的行事风格,他是个自控力相当强的男人,女人这种生物对他而言就是麻烦,向来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不过想想也是,什么时候陈漠北说出口的话没有去做?只是养女人这件事实在是……不符合他的风格!
上次说他要私下里养个女人,项博九以为只是说说,毕竟他们爷俩对付来对付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是真准备外面养个女人?!」项博九眼睛瞪起来,那张坚毅刚强的脸上透着完完全全的不可思议!
「什么来真的?」陈漠北眼皮子翻了翻,眼底一缕轻笑。
他脚步出去了几步又折回来,「四哥你不是来真的吧?」
「……」项博九脸黑了下,这用完了接着就赶人啊!
陈漠北回身就见项博九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男人走过去看他一眼,直接赶人,「你可以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只是,这状况有点诡异!
这会儿陈漠北拿袋子整个丢进去项博九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给这妞儿穿的。
吃穿用度哪一样不合心意都不行,关键是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受累,怎么三哥就没这个毛病。
他那股子厌弃劲儿,项博九一眼就明白这少爷病又犯了。
结果陈四少看了一眼袋子里的衣服,然后又抬眼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非常鄙视的问,「平常你的衣服是哪里买的?」
项博九这么一思量就觉得无所谓了,大清早上的也没服装店开门,索性他下面有个伙计家里开淘宝店的,他就按照尺码给拿了一套过来。
「……」看来也不是多重要,不然也不能找他办这样的事。
男人皱了皱眉头,「随便。」
「四哥,这个我也不在行啊?买什么样的?」
这实在是不能不让他想多了!
项博九一边记下尺码,一边想,竟然会有女人胸衣?
彼时陈漠北正站在洗手间,他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窝在一起的衣服,手指拉出来看了看,将裤子、上衣和胸衣的尺码报给项博九,完了随手就将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项博九看着陈漠北把袋子丢进去,他惶然大悟,一大早打电话给他说弄身女装过来,他还奇怪要干什么用,只问了句买什么尺码?
程诺一边腹诽陈漠北外强中干,小气吧啦,一边还是乖乖换衣服。
质量么——跟她穿的其实也差不多!
好歹也应该是着名品牌吧,特么竟然是牛仔裤和t恤!
袋子里面是衣服,程诺翻了翻,很怒。
程诺很怒,她怎么也是个女人,能不能不这么正好?!
「……」陈漠北!
唰的一个袋子迎面丢过来——砸个正着!
瞪着眼前关掉的卧室门,程诺双手叉腰怒目圆瞪,然后门开了——
啊——好想抓狂!
请问,她是猫吗?她是狗吗?她是宠物吗?竟然抓她脖子!
程诺各种郁卒,她就这样被人抓着脖子丢进了卧室!
「……」我是你们家保姆吗?!使唤的倒是顺熘!
陈漠北站在她身侧,男人垂眼看过去,突然伸手捏着她颈子往卧室里拎,「换好衣服再出来做饭!」
程诺捂住额头,她眼睛里水汪汪的,气的咬牙切齿却偏偏说不得什么。
040 连蚂蚁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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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的汽车鸣笛声拉回心绪,程诺抬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项博九按下车窗摆了下头,「上车吧,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到城区。」
接受在这蓝天白云下所有伤心和痛苦的事情,只是因为还想唿吸这天地间的气息。
如果到最后,真的没办法,程诺想,就算她再恨不公不平,就算她心里再难受,她也会接受的。
她也总要去试一试,说不定就会有转圜的余地,说不定还有看不见机会。
程诺心里很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
因为就算是你不甘心,就算是怨恨,也没有用!
所以,不用不甘心,不用怨恨。
而她什么都没有。
金钱,权势,人脉。
这个世界,人是分阶层的。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她可以卑躬屈膝,她可以不要脸不要皮,她可以听老头子说的,什么都不用计较,人生死有命,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快乐的,平平安安的活着。
她太清楚了,太清楚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程诺心里很明白,陈漠北说的是对的。
……
「……」四哥我就不稀得说你了!
「把餐桌收拾了。」
男人轻轻哼了声,眉角扬起来笑了下,项博九立马放下手上筷子抓了外套穿上,「我知道,这里不好打车。我马上走。」
项博九盯着只喝了半碗的粥。
「我还没吃完。」
「你可以滚了。」陈漠北吩咐。
车钥匙?!
正吃得酣畅淋漓呢,突然一个东西砸过来,项博九本能反应的伸手去接。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事,项博九是巴不得不看不听不猜,这样老爷子一旦问起来,他也可以是一问三不知。
项博九属于那种对吃食没什么要求的人,但是不代表不爱美食,程诺做的饭菜很合口,四哥不在桌边他吃的相当放松,吃的相当痛快。
男人嘴角勾起轻轻浅浅的笑意。
呵——
不甘心吗?!
门在陈漠北眼前合上,连着她的身影一併完完全全的阻挡住,可轻声吐出来的这四个字,还是带着诸多不甘窜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以为她要反驳他,可她只是狠狠盯着他,转身走的时候轻声丢下句,「你说的对。」
陈漠北看着她,似乎又见到了那次她冲过来咬他时候的眸光,在空旷原野上,一头初出茅庐的花斑豹子,弓着身体面对强敌,眼神中的倔强就像是最烈的日光,炫人灼目。
脚步已经踏出去一步了,程诺勐的扭过脸来,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庞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怒意,她眯起眼睛盯着陈漠北,狠狠的盯着。
对他们这样的家族而言,真的,不是难事。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跟宁家比起来,连蚂蚁都不如。」如陈宗所言,在苏城让一个人消失不是难事。
陈漠北收回手臂,狭长眸子里隐隐带着几分瞭然的笑意,程诺觉得自己的脸又要热了,她匆忙转身要走,就听到身后的人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程诺眨了下眼睛,原来——
男人看她眼没有回话,他手臂从她耳侧伸出去,程诺吓得就要往后退,身后已经是门板,他俯身过来时身体的温热气息扑了满脸,距离近的她整张脸似乎都要埋进他的胸前,只听叮的一声,解锁的声音。
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浪费布料!
「为什么?」程诺扬起头来看过去,站的远的时候没感觉,站这么近,扬得脖子都难受。
「就算你去了,结果也不会改变!」
「……」
「你准备拿什么去谈判?」
「……」
陈漠北走过去,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角间溢着抹笑意,「去商厦?」
被磨的整个人都要炸掉了这才看到他动作,脑子里有个小程诺已经暴跳如雷,程诺真的觉得陈漠北是来修炼她的耐性的。
陈漠北放下手上筷子,慢条斯理的将自己面前的粥喝完,这才不紧不慢站起来。
开门竟然也需要指纹开锁,程诺打不开,扭头看向陈漠北,冷声冷气的喊,「开门!」
穿上鞋子,伸手捏捏自己脚踝,还好,今天已经不太疼了。
心里郁卒的很,不为生活犯愁的人不知道工作对她而言的重要性。
怨忿的瞪一眼陈漠北,程诺扭头就走,显然不接受他的提议。
程诺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是半点搭手的意思都没有,与其跟他废话不如赶紧去商厦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好想抽死他!
陈漠北眉角微挑,「第三者插足?你高估你自己了。」
程诺斜着眼瞪他瞪他,愤恨的,「我只是装了装肚子难受,就能变成今天丢了工作。我要是让你养,小命都没了!再说了我也没第三者插足的兴趣爱好!」
「……」特么真敢说!
「是不聪明。」
她黑着脸,问,「我看起来傻吗?」
太阳穴的地方鼓的厉害,撑在桌面上的手挪了挪,程诺控制着自己想抓起盘子扣在他脸上的冲动,说什么鬼话?!
陈漠北眼角微扬看着她,潭底眸光好似勾魂般摄人心魄,不得不承认心脏还是在一瞬间跳动指数直线飙升,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完全没料到四哥竟然能丢出来这么大一炸弹,太吓人了!
项博九一口菜卡在喉咙里,他捂着嘴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他这话一丢出来,整个空间里安静的仿佛空气都不流动了。
「丢了就丢了,我养你。」
041 看上他的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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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微微勾了下,「我知道,商厦应该给出回应了,处理结果不满意?」
还有她今天早上走时认真的跟他讲,如果需要的话,让我道几次歉都可以。
她郁闷而又直接的说,我是说话沖了点,但是我已经道歉了。
陈漠北眼睛微微眯起来,脑子里没来由的竟然蹦出来程诺的样子。
她咬着唇,几分委屈,几分窘迫,这个表情由她做出来分外惹人怜爱。
她说的模煳,但是宁阅雯相信,陈漠北肯定是了解的。
临上车前,宁阅雯到底是喊住了陈漠北,她几分嚅嗫,「四哥,我昨天在华安商厦跟人吵了一架……」
男人眸光落过去到底没说什么。
「爸爸说不出这个月,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先准备着。」宁阅雯俏皮的笑着,她走在他身侧,自然而然挽上陈漠北的胳膊。
陈漠北看她一眼,「大哥的任命下来了吗?」
「我也回去,你不在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宁阅雯扬着眉眼微笑,她跟在陈漠北身边往外走,「但是四哥,过两天你把时间空出来,跟我去给大哥买礼物。」
陈漠北在打电话,看到她出来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掉了,他伸手取了外衣,「我出去有些事,你是自己回去还是在这里呆着?」
只是宁阅雯自己都掂量不出来,这个别人包不包括她。
宁阅雯缓和着自己的唿吸,她不能乱猜也不能乱想。男人都是这样,管的欲严欲是管不住,再说四哥也最烦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
女人在这方面格外敏锐,四处看一下就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好在,她看到有长发留下的地方,是在次卧的床上,而非四哥的主卧。
宁阅雯看着洗手间内垃圾桶里的衣服,她眉心紧紧拧了起来,想起项博九车上那个女人,突然就跟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她微微闭了下眼睛,勉强沖了下手就出来了。
……
跟四哥汇报了句说完成任务了,他就撤了。
到了地方程诺就直接下车了,项博九觉得自己不被待见了,因为她下车连个招唿都没打,他挠了挠头,他也没说什么啊!真是诚心相劝,这个圈子哪里那么容易。
就好比她看一次韩剧换一个老公,是一样一样的道理。
好色之心人人皆有,她顶多算是看上陈漠北的皮相了而已。
屁!
她看上陈漠北了?
成功堵住了项博九的嘴,程诺哼了哼,她微微偏开头去视线落向窗外。
项博九以前常常觉得陈漠北说句话能噎死人,现在他觉得身边这个女人更危险。
要是被四哥知道了竟然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他觉得他会被直接丢出去餵狗!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说。
项博九满脸黑线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起这种话来竟然一点都不打磕绊,然后还说的一本正经,最后一句说完了还重重点了下头。
「说的对。」程诺中肯的点点头,「你们没考虑把他拉出去卖吗?应该会比你想像的更赚钱!好色可不是男人的专利,有颜值有身材能持久的肯定值钱!」
项博九看了她一眼,「四哥是个很容易被看上的男人。」
「我什么想法?」程诺很好奇。
「近不至于。」项博九脚下油门勐然踩出去,程诺整个人给恍的仰靠在座椅上,就听他继续说,「但是你什么想法,外人一看就明白。」
程诺斜着眼看他,「你觉得,我跟陈漠北之间,很近?」
「……」她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的,项博九倒真的不好不说了,「为你好,你跟四哥之间还是拉开点距离。」
「别不承认,你刚上车时候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直接说,别憋坏了!」
「……」
项博九扣安全带的时候,程诺忍不住问,「你看我干嘛?」
宁阅雯深深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再问,吩咐司机开车。
不给她问话的机会,项博九颔首后就退到了一边。
宁阅雯看了眼想要问下,却被项博九岔开了话题,「四哥应该马上要出门,宁小姐找四哥有事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先走了。」
项博九下车的时候直接关了车门,匆匆一瞥似乎是看到车里面有个女人。
心里微微嘆了口气,程诺想她算是记住她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以后忍不住想要量出打狗棒的时候,她也一定要注意下千万别是姓宁的。
笑得这样柔和的一个女人,却竟然……
程诺坐在车里,透过深色车窗看向外面,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却看得清晰他们的脸部表情。
项博九点点头,女人就微微笑起来,「那我来的算是正好,我还怕我过来四哥刚好不在呢。」
宁阅雯微微笑着,陈漠北这性子他们都了解,也都习以为常。
「是过来给四哥送早餐吗?」
车窗降下来,露出女人娇柔的侧脸,项博九略一思索,他直接开门下车,「宁小姐。」
「博九。」
侧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程诺,正琢磨要不要直接开走,那边的车已经跟他错开半截车身降下车窗来打招唿。
项博九刚要启动车子,路对面迎面过来一辆车,车牌他熟悉。
「……」还真不客气啊!
「为什么是到城区?」这地方偏僻,何止是不好打车的问题,刚刚程诺还在琢磨她是不是要跑回去,这会儿有车她还矫情什么,直接拉开车门坐上车,眯着眼笑,「你干脆送我到华安商厦好了。」
042 不相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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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就在身后,程诺下意识的回头。
温软轻语的娇声抱怨,听在耳朵里就有那么几分小女人的甜蜜。
男人脚步走的快,宁阅雯有些跟不上,她伸手扯着陈漠北的手臂,轻声抱怨,「四哥你走慢点,我穿着高跟鞋呢。」
这几天博九着手查了一些事情,他也怕中间出什么差错,行事更是谨慎。
陈漠北点点头,两人下车,绕到商厦一侧进入,对于陈漠北而言,倒不是不能完全在人前出没,只是人越多的地方对他而言意味着越危险。
「我知道。」宁阅雯也垂下头,情绪有些恹恹的,看男人一动都没有动的意思,她到底妥协了,「那四哥你去顶层等我,我买好了过去,这上面顶楼的空中楼阁还是很有特点的,隐蔽性也高。」
她柔柔的撒娇,陈漠北冷着脸,「阅雯,我再说一次,这种地方不适合我。」
到商场的时候陈漠北蹙了蹙眉头,这种人多热闹的场所他向来是不愿意来,宁阅雯见他皱眉头率先笑起来,「四哥我知道你不爱来这种地方,可我就想让你陪我逛一逛,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过要赶场子就是了。
就是累点,时间长一点,倒是比商场里做工资还要高一些。
索性有朋友知道她的情况还是帮忙推荐了一些临时工作。
这几天程诺辗转几个商厦,她违反制度被辞退的信息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果然应聘非常困难。
……
她真的以为韩陈是来威胁她的!
妈蛋的!这是误会吗?误会吗?误会吗?
程诺怒了,她想起上次她郑重其事跟他讲,她会去试药,让他不要打扰她妈妈。然后韩陈就是用这种表情跟她说,乖!
看程诺目瞪口呆,韩陈咧开嘴笑,突然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乖!」
「对,就是那时候过来的,干满一个月,我就可以撤了。」他过来一是家里老人逼着让他长经验,另一个是他也确实想看看更多癌症病例。
「……」程诺愣了愣,赶在他走前又拽住,「那你上次……」
抽回自己衣袖,韩陈瞪她,「我到哪儿工作还得跟你汇报?」
等一行人往外走了,程诺拉住韩陈衣袖,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又来了?」
程诺点头答应。
医生看着病例又问了下病人的情况,叮嘱了些注意事项,然后看向程诺,「一会儿到护士站领下单子,明天要再进行新一轮的注射,先去缴费吧。」
医生过来查房准备轮班,程诺瞪着一群医生里站着的那个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调岗位了,上白班。」程诺敷衍带过,两个人吃了饭闲聊几句。
「噹噹当,好吃的小鸡炖蘑菇。妈妈你尝一下。」程诺献宝似的样子让周静容忍俊不禁,「你最近怎么这么清闲了?晚上不用上班的吗?」
程诺跟徐阿姨换了班,这几天晚上她准备都在医院陪妈妈,一个是让徐阿姨休息休息,一个是也能少付点护工费。白天呢她能出去找找工作。
拿着刚刚发了的薪水,程诺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这阵子忙着上班一直也没什么时间,刚好趁现在照顾照顾老妈。
既然程坤鹏出去了,也好,省的她找藉口搪塞,要是等找到下份工作,那倒是好解释了。
这么一想,沮丧的心情算是好了点。
做做零工,去小企业试试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这学歷,去大公司也蛮艰难。
本来想跟老哥说工作的事情也没说出口,就怕问起原因来多说多错。带着那么个违反制度导致离职解除合同的原因,去大公司应聘对方做起背景调查来,她肯定是百口莫辩。
程诺坐在路边的路牙石上,深秋季节,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
程诺嘴角弯了弯忍不住嘆口气……
她话都没说完呢,那边程坤鹏同志已经咔嚓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程坤鹏语气很暴躁,程诺眼珠子转了转,「那什么,该不会是蒋云依……」过来了?
「惹什么事啊?我最近安份着呢!」
「你,你不会又惹事了吧?」程诺很怒,本来情绪不高的也被程坤鹏这句话吓得瞬间精神抖擞。
「我这几天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出远门了。」
程坤鹏电话打给她说对方临时有事要另约时间,程诺瞬间松口气,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应付男人,「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本来约了晚上的相亲宴也黄了。
她把离职手续办好,领了之前的薪水,这就彻底失业了。
程诺费尽了口舌也白搭,给出的结果很明确。
结局一如陈漠北说的,她来了也没什么用,结果不会改变。
……
先不说程诺跟四哥有没有关系,就冲着她说话的样子,宁阅雯都觉得心头不舒服,所以她并不想让商厦从轻处理。
所以,她也不用觉得愧疚或者不好意思。
看陈漠北上车离开,宁阅雯这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四哥之所以不闻不问就是因为,那是不相关的人。
「行了,回去吧。我先走了。」
「真的?你不怪我?」眸子里的喜悦溢出来。
陈漠北眸子眯起来,他眼底一抹笑沉沉的,「不相关的人,我为何要多费心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宁阅雯抬眼看过去,那双水莹莹的眸子情绪万千,「就是因为太满意了,所以才心怀愧疚。我不是有意试探你,韩陈哥也已经跟我说过了,她是你找来为我试药的。我只是恰好去逛商场遇到了,一时忍不住……所以,四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可以跟商厦那边说一声,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043 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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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啊贱人!
一下子想到他拿着刀子一刀刀丢在她手指间的那一幕,程诺火辣辣的泪了。
擦!
duang的一声敲在小猴子眉眼间,程诺吓得勐的闭上眼睛,就听男人声音隐隐带着笑意,「我赔得起!」
索性站着不动让他敲,程诺怨忿的念,「你要敲坏了你赔!」
程诺一开始还躲,结果发现她越躲陈漠北越来劲。
要么额头上,要么脸上,要么脑袋顶,邦邦邦的动静在整个电梯上升过程中不绝于耳。
往旁边挪了挪,程诺企图避开他,可因为脑袋太大,她现在等于一人占了三个人的空间,再避能避到哪里,陈漠北随随便便一伸手就敲在她脑袋上。
看来是没找。陈漠北暗自思量倒也没有多问。
「找我干什么?」
陈漠北看一只小猴子伸手护着自己脑袋的样子,莫名奇妙的想笑,他伸手拍拍她脑袋,「卓秘书没找你?」
嗯,这么看来,带着这猴子脑袋也不错。
「……」居然不疼!
男人瞅她一眼,手指曲起来在她眼前头一晃,程诺本能的就要去闭眼,duang一声弹在她嘻哈猴的额头上!
「我要是连这份工作也丢了,回头你等着赔我吧!」眼珠子瞪的熘熘圆,程诺突然身脚踢了他一下,电梯里空间本来就有限,她出脚迅速,陈漠北被不痛不痒的踢个正着。
程诺很想骂人,刚刚想摘了她脑袋的人是他,现在不让摘的也是他!
「……」你大爷!
她是彻底怒了,伸手就要拿掉嘻哈猴的脑袋开骂,可刚拿开半截就被男人按了回去,陈漠北看看电梯里的摄像头,「别动,就这么带着。」
程诺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被拖进了电梯里,陈漠北按了按键,电梯一路向上。
男人却充耳不闻,有人听到这边动静要过来,却被跟在陈漠北身后的人给拦住了。
程诺伸手扶住嘻哈猴的脑袋正了正,不想跟他继续说话,转身就去招唿其他来的客人,手臂却突然被人扯住了,她被拽着倒着走,走的分外狼狈,程诺气的吼他,「陈漠北!」
她挥手摆脑的赶他,顶着玩偶服看不到她的表情,可陈漠北猜也猜得到她现在一定烦躁的想骂他,心里头麻麻痒痒的厉害,突然很想把她脑袋拽下来,看看她的脸。
程诺点点头,跟他们说没事,打发了人走了,这才回头看陈漠北,「你别害我,你女朋友等着你呢。」
周围有人看到已经过来询问,「程诺,你认识的人吗?」
你逛你的街,你过来找我干啥啊?
隐藏在嘻哈猴里面的人满脸的郁闷,这人有毛病吗?
那声音,自然是十分确定了。
他突然松了手,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男人低声轻喃,「程诺。」
她这声音出来,响亮的让陈漠北眼角微微染了笑意。
程诺正跟人合影呢,脑袋就被揪住了往上提,一眼看清是陈漠北,程诺着急忙慌的伸手拉住自己的猴子脑袋,「你干什么啊!」
突然有个人拽你脑袋怎么办?
陈漠北站了一会儿,本来要往电梯方向走的脚步突然一转,回身冲着小猴子就去了。
宁阅雯点点头,身后有人就跟着她进了商场。
「没有,你去吧,我一会儿做电梯直接上顶楼。」
宁阅雯顺着陈漠北的视线望过去,看他蹙着眉心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怎么了?有,问题?」
这几天太忙了,他倒是忘了问问卓秘书,那件事处理的如何了。
他眉心蹙了下,竟然好似听到程诺的声音。
男人眼睛眯起来,他看着那只小猴子微微蹲下身体歪着头跟小朋友合影,动作搞怪。
恰好有小朋友过去抓她的手要求合影,程诺匆忙点点头转身去忙。
声音模模煳煳的从玩偶头像里传出来,本来迈开的步子顿住,陈漠北扭过头去看。
宁阅雯视线转过来,脸上明显带着不满,程诺匆忙弯腰道歉,那么大一个脑袋,都快要把她拽倒了,「对不起。」
伸手拍拍自己胸口,可能刚刚被吓到了,心脏跳的有点难受。
她眼睛眨了眨,突然很庆幸外面的这个面具。
透过嘻哈猴的眼睛,程诺看着外面的两人,郎有情妹有意的,果然是柔情蜜意!
「没事。」宁阅雯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分外明媚,「多亏了四哥反应快。」
陈漠北松开揽着她的手,低头询问,「没事吧。」
宁阅雯吓了一跳,她整个人依偎在陈漠北怀里,心脏的跳动还未平息下来,伸手抓着他衣服不放。
程诺笨手笨脚站好了,伸手抱着大脑袋稳住身体。
前面就是玻璃,程诺被拽了下撞过去时候就没什么力道,嘻哈猴的脑袋与玻璃亲密接触了下,外面是没什么,可自己的脑袋晃的厉害,七晕八素的。
陈漠北不想引起骚动,他扭头看一只小猴子冲着玻璃就过去了,伸手抓了她身上算是阻止了下她冲过去的力道。
身上的玩偶服脑袋重重的,今儿从早上站到晚上一整天了,人本来就累,身上穿的东西又笨拙,失去平衡就很难控制,她整个人踉跄往前沖,手上带着的手套让她抓不住身边任何东西。
陈漠北眼疾手快的揽过宁阅雯一侧身就避过程诺冲过来的方向。
觉得自己这会儿又要闯祸。
声音就在身后,程诺下意识的回头,身上笨重的嘻哈猴的玩偶服,让她转身的动作不免显得笨重,脚下勾到挂着充气拱门的线,程诺绊了下,眼看冲着宁阅雯过去,她心里暗喊一声糟糕。
044 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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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阅雯觉得浑身都在颤抖,那种从心底蓬勃而出的怒意和恐惧。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心想别是有什么事情,安全出口的楼梯,她往下走了一阶,竟然就发现这样一幕,哪怕他的身体遮挡了女人大半的容貌,宁阅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宁阅雯站在电梯口等着,可电梯在下一层时居然停下来了。
她是进了商场,可是不过看了一眼就上来了,竟然没想到她上来早了,服务的人说他还没上来。
宁阅雯站在楼梯口的脚步收回去,她沉默着折身到了另一侧,脸色很白,给大哥买礼物她随时可以去买,不过就是找了藉口想跟四哥在一起而已。
……
我欠你吗?欠你吗?欠你吗?!
就为了敲我和咬我?
程诺看陈漠北向一侧楼梯走去,她郁闷跺跺脚,妈蛋的你特么这是找我来干啥?
旁边的电梯已经有人帮她按开。
男人却没再说话,他伸手取了小猴子的脑子给她套上,「走吧。」
程诺面红耳赤,自己心思被戳破,相当尴尬。
嘶——
陈漠北直起身子,男人眼底的流光此刻带上几分黑压压的邪肆,他垂眼看她捂着脖子瞪他,男人眼底笑意渐浓,开口时声音莫名低嘎,「我也想知道,咬破血管什么感觉。」
旁边有人突然喊了声,「四少。」
低低浅浅的哼音,却仿似上好的葡萄酒倒入玻璃杯时碰撞而起的音节,男人的眸子瞬间暗了下。
程诺正恍惚走神,突然脖子上被人咬了下,她整个人僵住不敢动弹,他的手掰住她的下颌扭像一侧,男人稀薄的唇贴着她的颈动脉,牙齿咬破皮肉的刺痛感让程诺轻哼出声。
程诺真想不透怎么会有男人是这样的,他绷着脸吓人的时候阴鸷狠辣,他冷着脸的样子仿似南极寒冰,可他这样眼尾含笑的样子真特么妖孽啊。
他挑着眉眼逼问的样子邪气肆虐,看得人脸红心跳。
「……」
「后面那句是什么?」
「……」
她咬住话尾,郁闷的想死的表情彻底取悦了陈漠北,低沉浑厚的笑声从胸腔溢出,他眼角微微上扬看着她,「只是想想?」
陈漠北转回头的一刻,恰好逮住她盯着他看,眼眸晶亮剔透仿似带火,被盯住看的人都觉得有些干燥,他眸子不过微微眯了下,就听她开口。
等身后的人过去,陈漠北才松懈下来,他眼睛沉了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点不对。
利利索索咬住自己的话尾,眼看着陈漠北眉角挑起来,程诺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
程诺正磨牙霍霍,男人突然转回头来,四目相对,她心里咯噔一下,「我就是想想,没真的咬——」你。
心中很是挫败和郁闷,越这样就越想咬,咬死他算了。
关键特么这特性还专门只针对陈漠北一个人。
难不成是吸血鬼影片看多了,竟然也染上了特性?
程诺都有些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嗜血了。
陈漠北脸庞微微偏着视线落在别处,程诺抬起眼来,满眼都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还有他脖子上的大动脉,牙齿蠢蠢欲动,真的好想扑上去咬破他的血管。
男人的身体线条绷起来,程诺也不敢乱动,哪怕她现在这样被他抱着,姿势分外不合时宜,甚至气息是全都是他的味道,她都没有动。
一侧楼梯间的门突然打开,有人往这边走,程诺刚一扭头胳膊就被人扯住了拉进了怀里,陈漠北身体侧转挡住她,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以为你不招惹,你就能安静了?」轻嗤的声音自男人嘴里溢出来,他眼睛微微眯着,在走廊灯光下莫名的觉得惊心动魄,程诺觉得自己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快速跳起来。
陈漠北没说话,只眸子沉沉的盯着她,程诺被盯的很不自在,她深唿出口气,「那什么,我的意思就是,我以后不招惹你们这些人,你们也别招惹我,大家各安无事。」
程诺觉得自己心已经够大了,可这几天她真的笑都笑不出来。
妈妈的治疗费用又要交了,她现在真的是举步维艰。
她需要钱,她需要工作。
可她吼完了也没觉得有多爽,程诺伸手撩开自己贴在额前的发,出汗都给浸湿了,这会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心里很郁闷,尤其看到他跟宁阅雯亲亲密密的样子,程诺觉得脑子都疼了,这特么恩爱秀的,虐死了。
男人眉心皱了下,程诺眼见他手臂要抬起来,匆忙往旁边躲了下,「你别敲我,我不过就是骂两句你们也没什么损失。我给你说说我这阵子多悽惨,不带着面具就找不到工作。这些可都是拜你们所赐,你是非要看我更惨是不是?」
她抬起眼来瞪他,一双眼睛里小火苗烧的旺旺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程诺本能的护头,但是已经被摘下去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程诺正犹豫,就被人拽了出去,她头重脚轻被拽的踉跄,跟着往旁边走了一段陈漠北才停下脚步,接着脑袋就被人摘走了。
045 陈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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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间在18:00
四某人今天抽风二更,留言区要不要更热闹一点哈哈哈
大家周末愉快。
四四:==你果然懂我。
四少:只要有六块腹肌的,哪个你不爱。
四四:我们家三哥,哎哟我真的爱死他。
------题外话------
避开陈氏旗下产业,那就是说明漠北想把她藏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位程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能让漠北这样费心,肯定不止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让陈氏多了点收益这么简单。
有些事情外人或许不懂,他却几乎在一瞬间猜透了陈漠北的心思。
陈奕南当时并未多想,现在再想起来才突然发觉或许并非风言风语。
可不过几天,这风声竟然销声匿迹。
毕竟,陈家和宁家的婚约是早已经定好的,彼此之间,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戴眼镜的动作顿了下,陈奕南眸光瞬间变得深沉和犀利,他突然想到前阵子外面疯传陈漠北身边有个女人,老头子甚至给他打过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
「四少特意交代了,除了陈氏旗下产业,其他任何都可以。」
陈奕南伸手取下眼镜捏了下鼻樑,整张脸露出来才让人惊奇发现几乎与陈漠北完全一致的脸部轮廓,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更温润俊朗,「陈氏这么多产业还安排不了一个人?需要你回去再处理?」
这真是,不能不让人多想。
再就是阅雯这件事上,看似抽手不管,却另有安排。
以陈漠北的性格向来喜欢干净利落,若是帮了忙给笔钱就完事了,何需这么麻烦还要迂迴的去安排工作。
卓耀辉简单明了的介绍,中间提到宁阅雯与程诺的冲突时,陈奕南眉角挑了挑,若有所思,「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上次杜总的投资项目上,程小姐一句话,让我们多拿了杜总百分之十的股份。四少有意想测试她的能力,可是谁知道出了点问题被华安商厦辞退了。」
「哦?」陈奕南声音隐隐透出几分兴味,「这位程小姐是谁?竟然让陈四少亲力亲为的督促你?」
「之前答应四少要帮程小姐安排一份妥当的工作。」
「漠北的电话?」陈奕南身体压在座椅靠背上,「什么事情必须你去做?」
等卓耀辉收了线,隐在暗影里的男人动了下身体,他微微坐直身体,路边灯光射进来打在他侧脸上,精緻的面孔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将他的犀利感硬生生给砍去了几分。
「……」卓耀辉按下眉角,「我正跟三少在出差的路上,等我回来会尽快联繫程小姐。」
「别拿忙搪塞我,我不吃你那一套。」那边陈漠北冷冷哼了声,「我看三哥可以换个秘书长了。」
听到这句话,坐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眉角挑了挑,卓秘书说的这话显然不走心,工作上合作这么多年,还未曾听他拿忙当过藉口。
「四少,不是我忘了,是我最近真的太忙。」手机接通,卓耀辉第一时间挑开了主题,却死活不肯承认他忘了。
卓耀辉看到陈漠北来电时候头疼了下,他还真是忘了件事。
这阵子都快忙成狗了。
这些舆论压力来势汹汹,虽说陈氏集团公关部和法务部第一时间启动应对程序,陈奕南也施压给媒体,可也只是缓解而已,到底抵不住悠悠众口,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最近陈氏集团内部并不太平,接连遭到网络曝光陈氏旗下食品业出现添加剂超标现象以及匿名举报集团与政府之间私下的金钱交易。
……
不能轻易尝试,一旦摔下来,摔不死也会摔个半残。
有一些人,哪怕是你跳起来,跳的很高,还是够不到。
程诺站在原地,她看着人来人往,站在嘻哈猴的身体里,她突然有点莫名的伤感。
拍照完毕她放下手来,转着身体向四周望去,夜晚的霓虹在眼底闪烁连成一片快速移动的光晕,周围的一切景致都像是快播片段一样迅速播放。
脖子的地方丝丝缕缕的疼,疼的鼻子竟然也会有点酸。
陈漠北和宁阅雯从商厦出来坐上车的时候,程诺正跟几个穿人行卡通服的人站在一起跟人家拍照,她手指举着比着个二的姿势,眼看着豪华的轿车从眼前过,升起的车窗阻隔了视线。
程坤鹏这些日子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电话打十次有九次不接,接起来的那次也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挂了。
程诺心里一边腹诽一边摇头晃脑的招唿客人,这工作累是累点,但是工资日结,最起码手头上不缺钱。
妈蛋的,要不是他先招惹了,她至于跟陈贱人认识吗?
就上回被人拿枪子儿威胁,程诺也知道陈漠北这人很危险,程坤鹏耳提面命说这个人不能惹。
想着刚才她被拖走时候,陈漠北身后出来了一些人阻止他们,程诺想估计是这个原因。
程诺回到工作位置的时候,老闆显然脸色很不好看,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意味儿。
……
有些事在不是十分确定的情况下,她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或许装作不知道才是一种智慧。
「没有合适的,改天我自己去买。」宁阅雯微微笑着,柔静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陈漠北过来的时候见她已经在等着了,「礼物没选好?」
宁阅雯伸手摆了摆,「我没事。我过去等四哥。」
「小姐?」身边的人见她脸色苍白,忍不住过来询问。
她想要抓住的,她不想失去的人。
宁阅雯觉得浑身都在颤抖,那种从心底蓬勃而出的怒意和恐惧。
046 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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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她,用最真挚的爱,来陪她成长,陪她走过黑暗!
她爱他,用自己的格调,用最真的心,陪他风雨同舟!
一句句恶语相加,一次次有意嫁祸,一场场明争暗斗,她如小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于是传闻四起!
她从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步步成为国际最顶尖的设计师。
于是她开始想要变强大,变成有一日可以跟他并肩,变成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会让众多想要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自行退去。
从无意到有意,她终想与他同行。
爱是永恆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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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一辆车从旁边开过来,停在她们不远处,车窗落下,声音一字不漏窜进耳朵里。
宁阅雯气的脸都红了,她几乎不敢相信竟然有女人能说出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话。
「你——」
她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轻笑出声,整个眉眼都弯起来,「最起码陈四少皮相不错,又有钱。总比我去酒店遇上不三不四的人要强一些,宁小姐的话还是给了我启发。」
哎,你别瞪眼睛,先听我把话说完,实际上呢,你觉得陈漠北是块宝,我却觉得他是根草,本来对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宁小姐,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程诺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突然带上肆意的轻笑,她抬起眼睛看向宁阅雯,「实际上,你跟我说这些,最根本是你自己没有信心,最根本是你压根抓不住陈漠北的心,所以你害怕了,害怕我捷足先登是不是?
有一些人,永远不知道在心上狠狠插一把刀子是什么感觉。
她眼睛赤红的模样,就好似暗夜最厉的恶鬼,一瞬间竟然让宁阅雯心生胆怯,她脚步下意识退了下,突然想到什么又挺直了背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恼羞成怒了吧!」
绝对不允许,被人以如此轻蔑的口吻讲。
「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程诺一字一字从齿缝里挤出来,声音冷硬带着刀子般的锋锐,她至亲的人,无论是死亡还是生病,都是她心头最难捱的痛。
宁阅雯带着轻讽蔑视的语气,说她父亲死亡,母亲癌症,用极其鄙夷又龌龊的想法给她选一条听听都刺耳的生路,程诺只觉得眼睛疼的厉害!
许是因为旁边没有别人,宁阅雯话说起来就格外不客气,「你不过是四哥找来给我试药的小白鼠,别有其他不切实际的妄想!程诺是吧,我查过你的底子,父亲死亡,母亲癌症。呵,真够悲惨的!但是,你若想要钱,那么多酒店要小姐——」
「我上次提醒过你了,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但是很显然,你似乎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正垂头丧气往外走,本来已经走掉的人竟然又折身回来,程诺不得已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程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是故意没写商厦的工作经歷,如果做背景调查,那自然是第一时间被刷下来。她以为能侥倖逃过,看来,最近真的点背!
哎——头好疼!
程诺头疼的按按太阳穴,果然旁边的人资部负责人委婉的说,「程小姐,您的简歷上似乎没写有过商厦的工作经歷?很抱歉,诚实是我们选人的第一要律,我想,您不太合适……」
宁阅雯眸光落在她脸上,眼底带着几分冷意,鼻息间溢出轻蔑的哼音抬步往前走。
程诺心里明白,这次的工作机会算是黄了。
她几句话,点到即止,但是程诺能看得出来,这公司的两位都变了脸色。
「算是见过。」宁阅雯微微一笑,「很抱歉程小姐,我跟商厦那边也提过了,不用那么重的处罚。毕竟言辞过激都是有一定语境的。但是看来,商厦没有接受我的意见。」
男人点点头,「宁小姐,你们认识?」
「哦,总经理,这位是来应聘销售员的程小姐。」
站在宁阅雯身边的男人看了程诺一眼,转向人资部的人,「这位是?」
程诺尴尬笑笑。
是挺巧的。
「程小姐,真巧。」
因为宁阅雯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
但是很显然,不太成功。
两人走过来的时候,程诺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她伸手拨自己额前的刘海借着这动作想要遮挡自己的脸。
宁阅雯今天穿了件时下正流行的熘肩长款风衣,腰上繫着一条宽边黑色腰带,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出众,她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表情明媚。
出门的时候,竟然遇上熟人。
「没问题。」程诺连连点头。
程诺欢天喜地的就去了,跟对方的人资经理聊了聊,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客气的说,「程小姐,我们也比较着急,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一早能入职吗?」
不过也不算太背,有一家专门做高端定制的家具公司招聘销售门店的销售员,让她过去面试下。
连着几天她都没找到工作,昨天老妈的检查指标可以了,能够进行下一轮治疗,可是她手里没钱,程坤鹏的电话就好像是消失了的无线电波一样,死活联繫不上。
人都说现实和梦境是相反的,这话一点都没错。
当天晚上程诺做梦天上下金币了,她捡钱捡的超级爽。
「怎么会。我哥刚上缴了公粮。」程诺嘻嘻笑着回了句,她将病房的灯调暗了,催促周静容快睡。
周静容看了她一眼,问,「诺诺,钱不够了吗?」
护士站拿了这期的缴费单据过来,程诺看一眼,想开口还是憋了回去,她顺手将单子塞进口袋里。
047 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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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漠北眼角挑了挑,脸上的冰霜瞬间又化了。
熟悉的声音。
接着,手机那端传出一声刻意压低又忍不住咆哮的,你闭嘴。
医院的走廊在晚上很静,陈漠北一边听手机一边往前走,听到韩陈的话他脸色瞬间冷了,黑压压的冷,冷的吓人。
这个兽医!
擦!
腿刚一抬起来,就听那边笑的很大声,「今儿有个女人大庭广众下宣誓要睡你!」
两个人电话里说了几句,程诺有些心虚,脚步迟疑要不要听下去,看韩陈也没有给她穿小鞋的意思她就准备放心大胆的走。
「我?医院呢,今晚上值班……」
程诺都走到门口了,耳朵瞬间竖起来。
「四哥。」
韩陈手机恰好响起来也没顾上拦她。
她只当他耍着她玩,扭头就往外走。
据说他跟程坤鹏同龄,程诺心想,果然是一样幼稚。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出生那一年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导致这一年出生的男孩心智退化。
他一副你来求我啊求我啊的表情,程诺瞬间沉默了,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
韩陈低笑了声,清俊眉眼挑起来,「爱心没有,钱倒是有。」
想着他跟宁阅雯熟识,想着她丢掉的工作,程诺知道自己开始迁怒,可是她控制不住,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
「缺啊,很缺,韩医生要献爱心吗?」
他这样一副轻佻的口吻,让程诺浑身都开始冒火。
男人瞬间就笑了,「怎么,缺钱?」
韩陈扣好白大褂的扣子,突然弯腰去看她的脸,程诺迅速后撤一步,一副看他有病的模样。
刚才那低眉顺目的样子简直就是错觉。
停下脚步,程诺冷声冷气,看着韩陈的眼神都几分防备。
「干什么?」
刘医生出去,程诺便也准备回病房,经过韩陈身边时被喊住,「你等等。」
程诺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她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刘医生不太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医院毕竟不是慈善机构。
刘医生突然抬头跟人打招唿,程诺扭过头去,就见着韩陈笑着从门口走进来,他身上套着白大褂,还没整理,穿的歪七扭八的,透着些许不羁,「行,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韩陈,你站那里干什么?正好,我晚上有事,你既然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就是……」一周也有点难度。
「怎么?手上很紧?我已经给护士站说了让你延期一周缴费的。」
「刘医生,跟你商量个事情。」程诺讪讪开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我妈妈的医疗费,缓几天行不行?」
却独独现在这幅安安静静的模样,让他无端生出些好奇。
韩陈倚在办公室门边上看过去,他见过她多种样子,眼珠子转起来骨碌碌的一副狡猾的样子,没脸没皮的扯谎的样子,把博九摔倒时出手迅捷快速的样子,跟人呛声时攻击性十足的样子,这一些,似乎都符合这个叫程诺的女孩子。
程诺低眉顺目的坐在那里,神色看上去很认真。
晚上韩陈值班,他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程诺正坐在刘医生办公桌前的小凳子上,两个人应该在交流她母亲的治疗方案。
……
「遇上四哥的事你就沉不住气了。」韩陈瞅她一眼,「临床试药不是说试就能试,弄不好会出人命。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但是这几年都控制的很好,你也别过分担心,只是时间上还要等一等。」
「我不喜欢她在四哥身边,一点都不喜欢。」宁阅雯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韩陈哥,如果是帮我试药,为什么还不开始?」
韩陈看过一眼,「跟你打赌,她要是有胆当着四哥的面说想睡他,那我就服了。不过熘熘嘴皮子的事,真不至于。」
越想心里越慌,摆在身前的手指紧紧的蜷起来,脸色也愈发的白。
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以四哥的为人,怎么会?
还有他亲吻她的脖子。
他那样的人,什么时候居然敢把后背亮出来?
四哥的身体姿势,明显是护着她的。
宁阅雯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那日里在楼梯间的情景。
「韩陈哥,你说她是四哥找来给我试药的。可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太平。」
「得,我错了。」韩陈轻松打着方向盘,嘴角一缕无奈的笑意。
「韩陈哥你是不是看我笑话?」宁阅雯斜过去一眼,满心恼怒。
韩陈看一眼宁阅雯气唿唿的脸,「至于吗,气成这样?」
车上。
……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盯着冒着尾气的车屁股,程诺郁闷的狠命揉自己的脸。
看着两人上车,程诺抿抿唇,她怕什么?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工作也丢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什么?!
她这种神色,莫名让程诺打了个冷颤,手指在身侧蜷了下。
宁阅雯瞪了程诺一眼,那双柔美的双眸突然变得沉黑冷漠,「程小姐,奉劝你,别逞口舌之快,后果你承受不了。」
她抿着唇不开口,韩陈却不再看她,扭头看向宁阅雯,「你想买的东西都定好了吧,走吧,我下午还有事。」
程诺脸色一时间五彩斑斓找不到合适的表情,这时候让她在宁阅雯面前认怂,似乎怎么也拉不下脸来。
那就说不定了。
可是,韩陈么——
宁阅雯绝对不会传这样的话。
程诺脸黑了,她发狠胡说八道是一回事,但是传到陈漠北耳朵里又是另一回事。
「从你开始说四哥是根草的时候我就在。」韩陈脸上挂着笑瞅着她。
压根没注意到旁边有人,程诺回头看到那么嚣张横在路中央的车,脸色瞬间不对了,「你什么时候——」
韩陈走过去,嬉皮笑脸的,「我真应该把你这段话录下来播给四哥听听。」
直到宁阅雯含怒带怨的目光扫过来,他才清了清嗓子推开车门下车。
韩陈落下车窗玻璃手臂压在车窗上探头探脑,听的兴致勃勃,却独独没有下车的意思。
能把阅雯给气的张嘴结舌的,实在也是人才。
048 珍爱生命,远离陈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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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就能成真了?我想睡你你就能让我睡?那我说我想发财怎么没发财。」程诺强词夺理,她挑着眉哼哼,「我要真勾引你也不会只是说说——你干什么?」
「所以,你就让她更误会?」他这句话,尾音上扬,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怒气沖沖的指控,眼睛里的小火苗烧的旺旺的,那张漂亮的脸庞显得格外生气勃勃。
程诺听不明白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但是嘲笑她是听出来了,脑子里那个小程诺拿着一把杀猪刀又开始左蹦右跳,她瞪着双眼,「你只要离我远远的,宁阅雯就不会找我麻烦!她认为我勾引你,见了我就恨不得把我往地上踩!其实说白了,罪魁祸首是你。」
「别人挖个坑你就往里跳,同样地方吃过一次亏还要再吃一次亏,你不止是五行缺虐你还五行缺脑!」陈漠北眼角微挑拿她的话堵她!
程诺心里很恼很怒很郁闷。
心里一阵一阵缩的真难受。
「我巴不得离她远点,谁让你们阴魂不散缠着我?我五行缺虐吗我去招惹她?」你看看他亲亲密密的喊阅雯,好似她多难为了他的心上人似得。
程诺心里沉了下,她眼睛盯着他,半响没发出声来,只觉得他的脸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冷。
陈漠北松开手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很沉,低压压的。
「你离阅雯远一点。」
……
韩陈点点头收起来,「明天给你结果。」
这些年陈漠北潜在暗处为陈氏集团保驾护航,有多少人眼馋就有多少人恨。
这些事情看似毫无瓜葛,一层层掀开来却发现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繫,虽然看上去是冲着陈氏集团去的,可是,对方真正想要摧毁的,是陈漠北。
只是项博九没说,这些背后自然隐藏着一些看不见的势力。
「这是兄弟们外面查到的,打了陈氏的商标,查查含量看看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三哥那边被人举报添加剂含量超标,集团内部彻查的结果是根本没问题。」换句话说一定是被栽赃陷害的。
「这什么?」
项博九过去将两个小袋子放在他办公桌上,「帮我化验这两种样品,看看含量是否一致。」
「我要知道还问你。」韩陈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若有所思望了下门口,他觉得好似一瞬间明白了阅雯心里的计较。
「你干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韩陈甩甩手腕,「我刚刚这只手差点废了。」
错身而过时项博九避了避,等人出去了他才问韩陈,「怎么回事?」
项博九过来时陈漠北吩咐了韩陈几句,就说检验结果务必保密,便扯着程诺往外走。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干燥,贴着她腕部肌肤,感觉要烫伤了一样。
程诺转着手腕想要抽出来,偏偏这男人就是不松手。
有事你说事啊,你抓着我干什么?
「急什么?」陈漠北眼角一挑,「我找你有事。」
「我回病房。」
谁知脚步刚刚一动手腕就被人扯住。
眼珠子转着就想熘走,这跟话题主角面对面,实在是很尴尬。
他的眸子很黑,有点吓人。
陈漠北说完视线转向程诺。
「博九一会上来,把东西给你。」
韩陈一手握着自己手腕,很无语!
「……」他动手动脚了吗?
「什么时候惯出这动手动脚的毛病?」陈漠北声音冷冷的,视线落在韩陈手上。
程诺甩甩胳膊,她抬头,陈漠北站在她身侧,脸色冷沉,就在她一个愣神间,他已经从她手上拿走了手机,直接丢给韩陈。
四哥你出手是不是有点重!
韩陈吃疼忍不住骂了句,他抬着手臂,固定着被隔开的姿势,有点蒙!
「……擦」
韩陈匆忙避开,突然掰住她胳膊抢手机,可手刚搭上去就觉手腕处一麻,接着手臂就被人隔开了。
程诺简直气死了,没见过男人这么嘴碎,她红了脸一脚就踢过去。
「我胡说八道什么了?要不要给阅雯打个电话核实下,你是不是跟她说四哥长得好又有钱,你很想——」韩陈吊着眼瞪她。
「谁让你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程诺一扬手避开他,就不给他!
韩陈揉着胳膊肘走过来,他走到程诺身边要夺自己手机,「回头我去拍个片子,看看我这是不是骨裂了。」
「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楼下。」
「四哥,这么快!」
尤其看她见到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陈漠北浑身都不得劲了。
脑仁都疼了。
简直就是——
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出了电梯,谁知到门口一眼看到竟然是这幅场景,她将韩陈压在身下。
男人脸色很沉,瞿黑的眸子莫名透着股子冷意。
珍爱生命,远离陈漠北!
立时跳离两步。
妈呀!
脚下虚浮,程诺勉强站稳,回头去看——
「……」特么,谁?!
身体被人紧紧揽在怀里,背后的胸膛坚硬宽阔,程诺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
刚一拿到手机,都不给她喜悦的机会,后衣领整个儿被扯住,接着她腰身被人揽住整个人就被挪了下来,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片刻间。
擦,这女人当他是死人吗?!
她手臂撑在他身侧,身体往上挪了挪就去够他手里的手机,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他胸前挪动,韩陈脸色瞬间变了。
程诺才不管他疼不疼,更完全未曾注意到男下女上姿势的暧昧。
她扑过来的又快又准,韩陈骂了声我操整个人就被她扑倒了,手肘撞到办公桌面上疼得他脸都白了。
要不是她身板儿痩,真他妈有种泰山压顶的架势。
程诺怒了,她一脚踩到一旁的椅子上冲着韩陈就俯跳过去。
程诺压着嗓子吼,韩陈却笑的跟朵菜花似的,他坐在办公桌一角,手臂举得倍儿高。
「你闭嘴!」
程诺瞬间不淡定了,她立马跑过去,蹦起来就去夺韩陈手机,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动作,转着身体举着胳膊大声嚷嚷,「想不想知道这人是谁?」
第一个真正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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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这么勾引他了,他竟然还想着宁阅雯。
程诺脸黑了,她觉得自己亏大了。
「……」
陈漠北突然低笑出声,他眸光落在她脸上,「我再说一次,阅雯那边你别招惹,能避避着,避不开躲开。」
程诺恍然大悟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原来如此。
「上次你帮了他忙,让他回馈点无可厚非。」
陈漠北抬腕看了下表,再抬眼时看到她斜着眼瞅着他。
「工作不用再去找,卓秘书会联繫你。」
程诺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眼睛瞪起来,圆圆的。
陈漠北看她这样,男人的眸子透出些许笑意,他突然伸手弹在她额头上,弹掉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旖旎情愫。
冲动是魔鬼。
理智回笼的片刻,程诺心里只有一句话。
唇畔有些微微的刺痛,眼睛竟然也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她的脸透着酡红,半眯着的眼睛慵懒诱惑,在他的怀抱里竟然也会有种楚楚动人的玲珑姿态。
陈漠北硬生生结束这个吻,野火燎原,他怕是再下去会想直接把她撕烂了。
浑身发软,如果不是他的手臂撑着她,程诺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
这种时候,若是出点差错,宁家横插一槓子的话,项博九不敢想像四哥的处境。
项博九眉心皱了下,「四哥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韩陈,我话到这里,你自己掂量着办。宁家是什么人家,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不可能。
但是他是陈漠北。
逢场作戏这种事,在很多人身上都是非常可能。
韩陈却突然笑了,「博九,他是陈漠北。」
「男人逢场作戏的多了。」
「但是我看见了。」
「四哥的私事轮不到我来说。」项博九看他一眼,「你也当没看见。」
夜晚的风将韩陈身上的白大褂吹的衣角翻飞,他吸完了整根烟将菸头丢在地上踩灭,才开口,「阅雯怎么办?」
为什么是程诺。
对于陈漠北而言,找个相同血型的人,实在不是很难。
可仔细想一下,四哥什么时候会亲自插手这种事。
当初试药,四哥直接出面跟程诺谈,韩陈只以为是自己做事没做到四哥心里被小瞧了。
现在想来,才觉得原来女人的感觉并非全都不对。
韩陈接过项博九递过来的烟深吸了口,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想到阅雯几番问他程诺是什么人。
两个人直接电梯上到顶楼,夜晚的风很凉,凉到刺骨。
伸手把韩陈拖走。
而不是这样观赏。
春宫戏之类的,他更想干脆找个人实战。
项博九站在韩陈身边同样看到了,他突然伸手抹了把脸,觉得老天真的是玩他呢。
让人看的激情澎湃。
这样毫不避讳的深吻,实在是——
韩陈有些愣,这个地方说隐蔽可也并不算太隐蔽。
无论是这个吻,还是,她。
可现在,他想他必须承认,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简直是南辕北辙。
这跟他一开始的想法实在相差太远。
命悬一线。
胸腔中鼓譟的厉害,这种感觉陈漠北并不陌生,就好像每次处于最危险境地时候心脏的那种紧绷感。
男人的眸色渐渐变得更深,匝在她身上的手臂不断的收紧收紧,好似要藉由这种动作来缓解身体里控制不住的野兽。一旦开闸放出,难以自控。
她显然不得动作要领,被他逼得节节败退,细细的喘息和闷哼声落在陈漠北耳朵里倒更像是一种邀请和勾引。
重重的喘息在这一方空间里蔓延,甚至分不出是他还是她。
就好像置身大海的一页扁舟,汹涌的浪潮迎面扑来,她避无可避。
她从未,从未与人这样亲吻过。
清冽的,强悍而不容拒绝。
他吸允着她的唇畔,却又像不满足般,舌尖窜进去勾住她的,肆虐着属于他的气息。
唇畔与牙齿的碰撞,丝丝的疼痛,却丝毫拉不回逐渐远去的理智。
缠在男人颈子上的手臂刚刚松了下,腰身勐然被人缠住了拖进怀里,坚硬的手臂就像是铁圈一样将她匝的极紧,唇上压过来的力度很勐,厮磨间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男人狭长的眸子眯起来,乌黑乌黑的吓人。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能看到她眼里他的模样,带着几分惊诧过后的汹涌澎湃,她的皮肤极好,白皙细嫩,恨不得咬过去一口。
她眼睛未曾闭起来,就这样睁着眼盯着他看,眼底几分诡计得逞的狡黠还有几分赧然的羞涩。
不轻不重的贴在他的唇上,软软的,弹弹的,像是小时候吃的qq糖。
撑在墙壁上的手掌用了下力,逗她也就点到即止,他欲要起身退开,一双手臂却突然缠上他的颈子,女人柔软的唇畔就这样贴过来。
男人沉黑眸光敛下去,似乎要非常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陈漠北眼睛沉了下,有一种情绪在胸腔里蔓延。
她眯着眼睛微微偏头盯着他的样子,像是一头慵懒的小豹子,男人俯低的身体遮挡了大半灯光,只余一丝一缕渗透过来点缀在她的眼角眉梢竟然有说不出的风情。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她已经很是收敛。
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总是说她,性子野。
程诺知道自己本就不是个乖孩子。
心中有只小兽在横冲直撞,似乎要把所有的理性和矜持都给打破掉。
无分男女。
好吧,她必须承认,食色性也,人之本性。
程诺抿着唇,看着这张无数次在梦里折磨她的脸,他的眉眼,他的唇畔,就在眼前。
一个男人五官轮廓精雕细琢到这个程度,简直就是天怒人怨,还不自觉的眯眼放电,声音都是蛊惑人的语调。
他凑的近,这样盯着她看,程诺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脸僵了下,这对话,完全就不在可控范畴啊。
要不要来个天雷直接噼死她算了!
「……」
「我倒想知道,你这不只是说说,要怎么做?」
两人站在医院走廊偏僻的拐角处,他脚步微微往前就将她逼近到墙边,男人单手撑在墙面上,低头盯着她,眼尾轻轻上扬,眸光深邃难辨。
陈漠北突然往前凑过来,程诺吓得尾音都扬起来,她瞪起眼来防备的盯着他,身体随着他往前的动作往后退了退。
050 一个吻的后遗症
这个,说话也很直接。
「……」卓秘书脸僵了下。
「庙是不大,但容得下我,很满意。」程诺嘻嘻笑着,截断卓秘书的话,「就这里了。」
卓耀辉正喝茶呛了下,他扭头看向程诺,「一玫总说话很直接,程……」
老总是位十分性感的女性,蓬松的栗色短髮,耳垂上挂着很夸张的耳环,见到卓秘书和程诺的时候很客气的把他们迎进门,她坐在主坐上,点了支女性香菸夹在手指上,「程小姐,我这庙小,你看了可满意?」
选择的过程很顺利,程诺只去了这一家,并未再到其他地方看就直接定了下来。
虽然不确定性很高,挑战性很高,但是,一旦做好了,收益最好。
跟部门业绩挂钩,拿效益分红。
却也是最值钱的岗位。
是这几份offe里薪水最低的岗位。
市场策划的基础岗位。
卓耀辉拿过来看了眼,他嘴角隐隐挂上笑,「可以。」
程诺仔细研究了下,她点着其中一家的offe,「卓秘书,先去这一家吧。」
意思是不用应聘直接她自己订好了上岗就ok。
两人在咖啡馆碰面,卓耀辉将几份offe拿给她看。
「程小姐,我从华安商厦调出了你的简歷,你上学时是学的设计,毕业后从事的大多是服务性的工作。根据你的学习情况和工作情况,我筛选了几家企业,都是不错的私营企业,工作节奏很快,相同的若是你自己有能力,上升渠道也很快。」
程诺喜不自胜,她也不跟他客气,一口答应下来。
说是作为报答,选了几个工作岗位,由她自己选择,可以先去现场看看。
审批的流程很快,伴随着审批通过的佳音还接到了卓秘书的电话。
这阵子给阅雯检查身体,她身体本身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只是情绪很不稳定,这对她的治疗多少会有点影响。
他就是心里不痛快。
四哥都安排好了,肯定是没问题。
韩陈没说话,直接出去了。
道了别程诺出去,刘医生看向韩陈,「不是你跟我说让她报上吗,百分百批准没问题!这会儿阴阳怪气的又是怎么回事?」
「那就请刘医生费心了。」
刘医生尴尬笑笑,「这小子最近精神有点不正常。你妈妈的病况我很了解,符合审批条件。」
程诺扭过头去看了眼,又扭回头来看看刘医生,眼睛里的渴望很明显。
那边韩陈瞅着她,不咸不淡的哼了声,「交上去也不一定批。」
程诺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冲着刘医生一个劲儿的道谢。
具体审批还要等医院的流程,但这简直就好比天上掉馅饼了。
给了她一张表格让程诺填写详细。
刘医生早上时候找她,说是医院有其他商业机构推动医疗行业进步捐助了大比的资金,针对特殊病例进行研究,申请通过后会减免治疗费用。
程诺觉得自己时来运转。
……
哪怕她真的很喜欢。
任性过后,还是要回归现实。
冲动也好,怎么也罢,有些男人就真的不合适,不能碰。
只是,那些话从爸爸的嘴里出来,更让她难受。
所有的伤和痛,早就随着时间掩埋,原来还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来。
「妈,我哪里这么感性!」程诺笑,摸干净眼泪,像是平常一样。
周静容看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这孩子,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程诺摸摸自己的眼角,居然真的哭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扯着嘴角笑了下,「哎,竟然还真掉泪了!哈哈没事,就是梦见爸爸了!」
「不是,你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天还未大亮,程诺看看她,「妈,怎么了?要去厕所?」
被摇醒了,程诺睁开眼睛就看到周静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诺诺,诺诺,你怎么了?」
程诺也跟着他笑,笑着笑着却笑出眼泪来,「你别哄我,我信你才有鬼!竟然让我照顾好程坤鹏,我才是女孩子好不好!要是以后我遇不到好男人,我做梦都骂你!」
他笑的开怀,笑的眼角纹深深的,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哈哈哈我程信中的女儿哪里会这么没行情?你会遇到好的男人照顾你,有女朋友的男人不值得。」
「你的意思是我就要坐以待毙,如果没男人来追我,我就要当一辈子老姑娘?!」
程信中同志站在她身边语重心长的,「诺诺,追男人这种事不适合你来做,女孩子是要被人追被人疼的。」
晚上时候程诺做梦了,梦见陈漠北也就算了,竟然还梦到老头子。
一个吻的后遗症是相当强悍的。
这样比较容易不难过。
最后程诺嘆口气,就当她赚便宜吧!
想的脑子有点疼。
可若从她豁出去初吻不要了勾引他,结果到最后还让她不要打扰宁阅雯,这样看来她就真的亏了!
若从这方面讲,她应该是赚便宜了!
诚然,陈漠北这个男人,色相俱佳,实在是个让人垂涎的男人。
陈漠北走了之后程诺仔仔细细想了想,到底是吃亏了还是赚便宜了。
051 真人秀
但是请问,这种最不受情侣欢迎的战争片,竟然分散着坐了好多
就选了最后面的座位。
她喜欢坐的高。
随便选了一个时间还算合适的战争片,程诺等了半个小时就进去了。
挂了电话,程诺想走,又觉得反正来了不如看一看,就当是犒劳下自己。
……
可谁都没料到,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但也不见得对。
虽然不见得错。
只是兵行险招。
陈奕南笑了下,他大抵明白陈漠北的用意。
「你这是准备在我这里安插一枚眼线?」
「时机成熟了,把她放到陈氏集团内部。」
陈奕南便不多问,到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需要我帮忙吗?」
陈漠北看过去一眼,伸手取了外套要走,显然不肯多谈程诺的事情。
「他是我的秘书长。」言外之意没有对他保密的权利。
「卓秘书的保密工作还有待加强。」
他收了线,就见陈奕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程小姐的电话?」
陈漠北听着手机里偶尔传出来的汽车鸣笛声,眼底笑意浅浅溢出来。
「车水马龙。」
「演的什么?」
「看电影。」
就在她要挂电话之前,他问了句,「你在哪里?」
其实程诺自己也不知道。
打他电话干什么呢?
竟然真的跑到这里,然后竟然还给陈漠北打了电话。
站在电影院门口,程诺想,真是疯了。
「……」程诺很无语,这话要怎么接下去?
「卓秘书已经跟我说了。」男人眉角轻扬。
「然后就是告诉你。」
「然后呢?」
程诺转着眼珠子,「我找到工作了。」
竟然真的接了。
程诺的电话就是这种时候打进来的,陈漠北看了眼便接起来。
陈漠北挑了挑眉梢,也轻轻的笑了。
「我是吃素的吗?」男人镜片下的眸子轻轻扬起来,笑容温暖,仿若冰雪初融。
陈漠北淡淡嗯了声,「真到了那时候,陈氏这边我恐怕顾不上。」
陈奕南看他一眼,视线落在他左手黑色的皮手套上,他眸子沉了下,「宁家是块硬骨头,这种时候啃,不是好时机,再等一等。阅雯那边,你也总要安排妥当了。」
陈漠北伸手揉了下眉心,「齐景言最近跟阅雯的堂兄走的很紧密,我怕其中生变,若是让宁家真正入住陈氏,到时候有你受的。你多注意一下,我这边的事,我自己处理不用担心。」
「宁家最近私下里的动作有些大,你自己也应该察觉了,最近陈氏的股份交易量出奇的高。我查了一下,帐户分散看不出端倪。但是其中有宁家的一脉。顾景新帮我分析过了,如果这些到最后汇集起来,马上就到举牌线了。」
他知道有些话,兄弟俩个要私下聊,他并不合适听。
项博九看他一眼,直接点头离开。
陈漠北抿抿唇,他站在客厅一侧的落地窗前,长身玉立,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就跟他的心情一样明朗不起来,良久他才吩咐,「博九,你先回去吧。」
「这倒是说的通了。」陈奕南冷冷哼了声,「齐景言最近动作频频,刚刚好被我压了一头,看来是狗急了想跳墙了,在我这边讨不到好处就开始对付你。」
「两年前这家公司被收购控股,虽然工商登记上是陌生的名字。但是,实际控制人是齐景言。」项博九缓缓解释。
没有交集,何来报復?
陈奕南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你说的这家公司,我没有印象。应该没有过交集。」
项博九简明扼要的说,「三哥,这是我从一家厂子里查到的产品,跟匿名举报寄过去的样品对比了下,数据一致。很显然是对方栽赃陷害。」
望而生畏。
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骨子里,一样狠。
陈奕南偏暖。
陈漠北偏冷。
两个人站在一起,同样的容貌,不同的气质,却都是分分钟秒杀人的节奏。
「怎么了?什么问题?」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定是知晓了某些问题,陈奕南直接将单子放到桌面上。
陈漠北看了眼对比结果,眉心狠狠拧了起来。
项博九去韩陈那边取了检验数据,将对比结果送到了陈奕南的住处。
……
有些话跟去世的人可以讲,跟活着的人却开不了口。
程诺:「……」
「跟男朋友吗?那快去吧,别迟到了。」
程诺淡定的看一眼周静容,决定遁了,「妈,我约了朋友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庆祝我找到新工作。」
在对待儿女的婚事上,所有的八卦细胞全打开了。
「……」原来所有妈妈都是一样的。
「跟我说说,他是做什么的?家是哪里的?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考虑过结婚?」
程诺突然是各种后悔,不知道这便宜还能不能还回去。
就说不能随便占人便宜。
以后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竟然。
她还奇怪,什么眼光不错?!
怪不得前几天王阿姨笑着跟她说,「诺诺,眼光不错啊。」
052 实战经验匮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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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地火,双贱合壁!
当大牌千金遇上金牌上门女婿,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识伯乐者都很清楚韩霁风并非池中物,夏家招作上门女婿那是在养虎为患。
整个a城无人不知夏明月登堂入室,鸠占鹊巢,是最会逆袭的私生女。自私,刻薄,毒舌又狡诈。可是倾国倾城,引得无数男人竞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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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过一小会儿,程诺突然啊了声,她手指举起来指着前面,「我想起是谁了……」
这样安安静静,任时间流逝,竟然也能心平气和。
男人的眸光在深夜的影剧院里渐渐柔软。
屏幕的蓝光射出来,落在他脸上,随着荧幕画面切换打出无数明暗光影。
陈漠北但笑不语,看她乖乖闭上嘴,他重新扭过头去。
以后谁再说她脸皮厚,她跟谁急!
完全不是对手!
脸色忽忽热起来,特么在这方面,她果然还是太弱了!
看清他眼底的眸光,程诺咬牙憋出俩字,她这是**裸的被调戏了!
「……流氓!」
眼看他眼角挑起来,程诺心想要坏,果然,「你似乎很喜欢看现场。不过,我比较喜欢实战!」
谁知她不过微微一偏头,就恰好被陈漠北逮个正着,她眼底的不屑很明显,几乎一下就能读懂她的意思。
男人可是更喜欢看伦理动作片,比起电影更喜欢现场这些隐秘的行为。
注意力一分散,这电影院现场的动静就全都进到耳朵里了,程诺视线挪过去,就见陈漠北目不斜视的盯着电影屏幕,她心底切了声,装吧!
画面切换过去,程诺就没什么兴趣了。
脑仁又开始疼了!
她的眼睛渐渐亮起来,陈漠北微偏头看过去,一眼看清她垂涎的样子,很无语的伸手拉了拉帽檐。
这些群众演员不知道是不是直接从部队选的,身材极好,因在炎热的丛林中执行任务,军绿色的t恤贴在身上能看到纠结的胸肌和腹肌。
程诺眯起眼睛,看着一群穿梭在丛林间的男人,嗯,身材不错。
虽然不太喜欢,但是呢,这影片也还是有亮点的。
程诺身体往旁边挪,她靠在一侧扶手上托着脸满心嘆息,走不了,那还是乖乖看电影。
两个人安静的坐着,气氛就很是诡异。
索性,她不接话,他也就不刺挠她。
「……」谁来?把陈漠北拖出去餵狗!
陈漠北看过去一眼,嘴角噙着笑意,「嗯,确实不聪明。」
她重重哼了声,扭过头去,「我对有家室的男人过敏!冲动行事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我就是傻缺!」
程诺看他那副贱兮兮的样子,脑子里的小程诺又开始张牙舞爪的跳脚,直接扑过去抓着他的头髮一通捶打。
他挑着眉眼说这话的样子,就好像在说,我可以做教练。
陈漠北低笑,颇有些回味的,「不过,你确实是实战经验匮乏,可以练练。」
程诺脸色又红又恼,这会儿是说不出话来了。
「……」好想屎!
陈漠北嘴角微勾,眼底邪气肆虐,「看来上次我的吻,很让你享受!」
「实战经验不如你丰富!」
一把火将程诺整张脸都点着了,她咬牙切齿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已经为这次冲动之举郁闷好几天了。
轰!
乖乖坐回去,就听陈漠北悠哉悠哉的声音,「接吻也是这么学的?!」
程诺默了下,她伸手抹抹发痒的嗓子,哼哼唧唧半天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他双腿交叠放置,恰恰正好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原来你有这爱好!」男人说着,意有所指的抬抬下颌指向那些暧昧非常的真人秀。
「……」
「是吗,我来的时候看你看的入迷!」
「没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程诺就要起身,她刚抬起屁股,陈漠北视线就扫过来,「怎么不看完?」
她捏捏自己脸皮子,心底嘆一声,比起陈漠北,她果然还是要脸的。
反正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看真人秀了,影片实在也没什么吸引力,程诺心想不如就撤吧。
所以——程诺得出一个结论,陈漠北不是人!
结果陈漠北纹丝不动。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够直白了,是人都能听得懂。
「这是情侣座椅。」程诺提醒,旁边闲置那么多位子,随便坐哪里不行?
「这里有人?」陈漠北眉角微挑。
她心底嘆息,偏过头去,「你座位是这里吗?」
哎,真是尴尬啊!
程诺看看手机上时间这才开始不久,还要再半个小时啊!
陈漠北丢过去一眼,嘴角忍不住翘了下。
程诺挑着眉眼看他,一副「你当我傻吗」的表情。
「……」这路过的也太凑巧了吧!
「路过。」言简意赅两个字,说完又沉默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诺额角挂上三条黑线,刚刚她看的津津有味,兴致勃勃,结果陈漠北这尊神往这里一坐,她竟然如坐针毡。
影院里有细细的喘息声和哼声。
她心底微晒,暗骂自己眼瘸,脸颊却在暗夜中偷偷的热了起来。
这会儿再见到,程诺第一想起的竟然是接吻时唇畔的触感,以及双腿绵软的感觉。
男人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下来几乎挡住了大半的脸,他微微偏头看她一眼,潭底一缕流光仿似带笑,只挑眉看着她却并不回答。
053 实战经验匮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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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不多说,还是请支持四四,也请支持我们家22,公子齐《名门千金狠大牌》
你们想不到四某人最近过的是怎么样一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写文真的是蛮煎熬的一件事,看着人家火火热热涨收藏看着自己寂寞冷,特么明明春天都到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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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齐齐站起身往外走,夏秘书视线掠过去,却也只看到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男人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到脸,他身上抱着的女人脸蛋被他按在劲窝间,侧脸被垂下的髮丝遮住了。
男人呵呵笑着,伸手掐了她腰身一把,有些话不言而喻,这场惹火盛宴今晚是飙到高点。
「没,我好像听错了。」微微一笑,夏秘书伸手挽住男人的手臂,眼眸微垂,红唇诱惑,「徐局,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齐少特意嘱咐我,一定配合好您的工作。若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您一定告诉我。」
没有什么特殊,似乎都是一对对情侣,在阴暗的灯光下耳鬓厮磨。
「怎么了?夏秘书?」察觉到身边女人身体突然的僵硬男人询问,顺着她的视线往上望去。
随着他开口的两个词,男人按在她头上的掌心用力将她的脸压向自己……
几乎是本能的意识到男人眼底释放出的危险信号,可还不等她做出逃离的反应,按在她腰际的掌心摩挲了下,她被他按坐在腿上,男人潭底眸光幽深,开口时有种不自控的暗哑,「别动!」
程诺微微偏头与他对视,就被男人黑压压的眸子给吓到了,浓墨一般的黑沉,落在她身上,似乎就能将她给彻底染黑。
男人嗓间溢出声闷哼,那双幽暗的眸子此刻让是被点了火,她真的不知道在男人身上挪动到底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喉结轻滚,沉重的喘息被压抑在胸腔中。
伸手拍在他胳膊上,程诺扭着腰身挪了挪,眼睛瞪起来低声抗议,「腰快断了!你放手!」
她的胸膛几乎与他相贴,心脏怦怦跳的厉害,程诺一边面红耳赤,一边暗骂自己不长出息。
她几乎跪坐在他腿上,姿势的亲密和暧昧,让她的耳朵益发的热起来。
随着他逐渐收紧的动作,程诺膝盖撑不住,人就被整个儿困在匝进他怀里。
她的腰啊,好疼!
擦!他的胳膊是铁铸的吗?
他说着,突然伸手打散她的髮丝,按住她后脑勺压向他的脖颈处,另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她的腰很细,匝住了就忍不住更用力一点,更紧一点。
「……!」
谁知,这男人眉角一扬,「所以,你小心别被看到!」
越想越来气,程诺拍他胳膊想要起来,眉眼都冷起来,「你放手,要让人看到我跟陈四少搂搂抱抱,这以后出门就被人贴上标籤盯得死死的!」
并不是在陈漠北身边的就是他的女人!
而且脑子还不好使。
上次与齐景言相遇的过程,特么实在是很不愉快,她最恨打架不让着女人的男人了!
程诺哼了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还不是因为你!」
男人眼角一斜,潭底光芒在幽暗光线里闪烁,「你说呢?」
只是,陈漠北的话,让她多少有点郁闷,「齐景言为什么要盯上我?」
虽然只有一面,但是感谢她良好的记忆力,那个女人正是齐景言身边妖娆精明的女秘书!
轻咬了下唇畔程诺将视线挪开点。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无意的,无意的……
手指挪开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腹扫过她的唇畔,程诺只觉得身体内的神经都要被这轻描淡写的动作给揪住了,她僵僵的看向他。
程诺身体僵了下,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男人这才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她挣扎想要起来,手挥出去却被他几下化解,陈漠北声音低沉的提醒,「你不想被齐景言盯上,就老老实实的。」
程诺眨了下眼睛,只觉得自己耳朵根子都热了,这种姿势,亲密又羞涩。
她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
女人的五官露出来的时候,陈漠北眉心突然皱了下,出手迅捷就将她扯了过来。
尤其,前面的那个女人,齐景言这名字一出来,她迅速扭头往上看。
方才程诺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只是在安静的影院里听的格外清晰,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她的声音细细的格外搔的人心浮动,男人眸色渐渐暗下来,一双眸子如泼墨般乌压压的。
嘴唇在他掌心里蠕动,像是毛毛虫,挠的陈漠北浑身的细胞都痒了起来。
他的掌心很大,几乎等于捂住她半张脸,程诺嘴巴张开想问怎么了,却也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切都在一瞬间,程诺抬起眼睛瞪向陈漠北,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出手太快。
男人身上清爽冷冽的气息扑了满鼻。
话还没说完突然嘴巴被捂住,接着胳膊就被拉了下来,她只觉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拖进了男人怀里。
「我想起是谁了,上次,那个齐景言——呜呜——」
054 趁机耍流氓
她的喘息紊乱,他的喘
这会儿程诺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镜头一一晃过去。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男人和女人呆在黑暗里真的很容易擦枪走火。
再说现在信息多么普及,程诺要是不知道陈漠北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那直接把她脑子挖出来丢了算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她就是再没有经验,可也不是完全不懂的傻瓜。
程诺眼睛发热,分不清到底是羞的还是恼的,陈漠北手掌在她腰身上微微用力往下按,身体内鼓譟的强势的渴望嚣张至极。
舌根被吸的发麻,程诺手掌拍在他胸膛上,却撼动不了他分毫,那种身体里的力气被抽掉的感觉很不好。
根本不给她一点点反应的机会,男人的唇就压过来,带着燎原的热度和强悍的不容拒绝的力度,他困着她,唇舌纠缠着她的,不给她一丝一毫躲避的机会。
他却只是手掌落下去压在她膝窝处,腿上吃痛,整个人身体就软下去,男人扯住她手臂往前一拉,她就仿似投怀送抱般扑过去。
他挑着眉眼的样子,几分邪几分狠,程诺心底有些拿不准的慌张,她突然伸手搭在一侧椅子扶手上借力使力的旋身想挣开他的手臂。
男人狭长眸子微眯,眼底的邪火烧的很旺,声音带着几分暗哑的质问,「惹事是吧!」
程诺眼睛都瞪起来,她勐然扭过头去恼恨的瞪他,低声吼,「陈漠北!」
疯了简直!
她刚要松口气,却只觉得腰身处一凉,t恤下摆被撩起来,冰凉的皮质触感贴在肌肤上……
挣不开他的钳制,她单手滑过去落在男人腰侧伸手拧过去,察觉到男人身体突然僵了下,贴在她脖颈处的唇也停下动作,眼底的狡黠溢出,她还不信治不了他。
程诺指甲狠狠拧在他胳膊上泄愤,坚硬的臂膀绷起来根本不痛不痒。
陈漠北正考量着这其中利弊,就只觉腰侧被人掐了把,他身体勐然僵直,眼里的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男人眸子眯起来,夏优璇跟了齐景言这么多年,这次把她都给丢出来,看来是下了血本了。
三哥手里拍下来的那个城建配套的项目审批环节上唯恐生变。
齐景言动作倒是够快的。
夏优璇身边那个男人,手上抓着苏城重大项目的实权领导。
等那对人出了放映厅,陈漠北眸子却勐然沉了下。
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难免扭出一身火,哪怕自制力强如陈漠北也有几分受不住,扣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
程诺又恼又羞,她偏着头躲,可被他控在怀里能躲到哪里去?
可是他不轻不重蹭着她的脖子,麻麻痒痒的,她最是受不了别人这样碰她脖子,身上好似有些小虫子在爬,爬得她心慌意乱。
程诺眼睛有点红,她能敏锐感知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更是不敢乱动。
她的警告,彻底让陈漠北笑出声,男人眉眼间邪气的笑溢出来,灼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并未停下厮磨的轻吻。
「我不动。」她的声音出口时带着几分轻颤,还有几分咬牙切齿,「但是,我也要警告你,别趁机耍流氓!」
男人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牙齿在她脖颈处轻轻的咬啃,语气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冷静,「别动,等他们出去。」
喘息也乱了分寸,在他的唇贴上她的脖颈时程诺突然嘤咛出声,敏感的缩起脖子,身体竟然也会僵硬的轻轻颤慄,她的反应青涩又敏感。
嗯,心情很好。
还有她现在这样,想避又避不开,由着他胡作非为——
那种感觉,会让他觉得心情非常舒爽和愉悦。
明明郁闷生气,却偏偏还要陪着笑脸。
看着她挫败懊恼,跳脚又无可奈何。
她的脸很小,不是极其耀眼的美,但是漂亮。眼睛非常生动,眼珠子骨碌碌转的时候带着点小狡黠小奸诈,脸皮厚的无法无天,可不得不说,她这副样子,让他很有逗弄她的冲动。
身体的反应是最直接的渴望,**而直白的告诉他,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他有着极其要命的吸引力。
陈漠北幽深的眸底仿似蕴了无数汹涌而起的情绪,有些事,一旦尝过,便控制不住。
他的唇很凉很凉,所到之处却犹如烈火灼烧,又烫又疼。
男人稀薄的唇贴着她的侧脸线条滑过去,抿住她的耳垂,轻轻撕咬,撑在他胳膊上的手指用力扣下去,程诺浑身僵硬到不知所措。
她的肌肤细腻的就像是柔软的,丝滑绵软偏偏又甜入唇齿。
撑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竟然忘记了要反抗。
她咬着唇,一併咬住自己深浅不一的唿吸。
仿佛被火灼烧了般,又烫又疼。
他的脸近在咫尺,程诺惊慌失措的偏头,他的唇便印在她的侧脸。
……
她眉心微蹙多看了几眼也并未看出端倪,想着或许真是自己听错了,便风情万种的挽着身边的男人出了电影院。
只是,齐景言这个名字可并不常见。
夏优璇眉心皱起来,脑子里并未有这样的人的信息。
女人上身穿着件简单的黑白色棒球服,一眼看去只觉得特别年轻。
055 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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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出声,将手机页面划开推到夏优璇面前,「这些照片要是曝出去,估计宁家和陈家都不会太好受。」
却还是——缺了点感觉!
齐景言眼底笑意散开,他手指搭在她下颌上将她的脸往一侧掰过去,女人的侧脸弧线优美,妆容精緻,脸上因为方才的吻带上一丝丝浅红。
声音颇有几分娇嗔。
夏优璇咬着牙看他,「齐少!」
可不得不说,这男人熟知怎样让她意乱,在她下意识回应他的瞬间,齐景言却突然撤离。
夏优璇一愣,齐景言身边的女人那是多了去了,只是在她刚刚跟别的男人发生过之后他还肯吻上她,这让她多少有些犹豫。
「夏秘书出面,哪里有搞不定的事。」齐景言放下腿站起身来,他绕过桌子站在她面前,突然伸手扣过她腰身,直接吻过去。
夏优璇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眉心轻蹙,跟着齐景言多年,他眼底的这份兴致她很熟悉,只是心头几分不愉和堵闷,将文件放到桌面上,女人丰润的红唇轻启,「徐局那边应该没有问题,随便找点藉口拖上陈三少几个月,也算是给了你足够时间了。」
身体竟然忍不住有几分跃跃欲试。
到底是陈漠北技巧太好,还是她太过敏感?!
齐景言眯起眼睛,不过是一个吻,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出现这种情态。
夏优璇敲门进来,齐景言正坐在旋转座椅上,他双腿搭在前面办公桌上,恣意的看着手机画面,手指点在上面女人的侧脸上,酡红的脸蛋,根本掩盖不住女人身上泛起的情潮。
……
到了嘴边的话收回来,项博九知道,既然他都能发现的问题,四哥没理由不知道。
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个人。
项博九跟着陈漠北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程诺正往公交车的方向去。
拉开车门的一瞬,陈漠北扭头往一侧望去,不过一眼,他视线收回直接坐上车。
但是陈漠北却不得不承认,他跟齐景言的首次交锋,还是见识到了这男人的手段。
不过有些事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似最有利的一方未必能笑到最后。
男人眼底沉色渐浓,齐景言在逼他出手。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似乎只能陈漠北出手。
大哥陈祁东正是关键时候惹不得半点负面信息,否则马上要到手的调任函很可能就被压住。
陈宗退居二线后,陈奕南一手掌控陈氏集团,内部关系复杂,一旦平衡不好就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夏优璇这一招美人计还是使得很正好,陈奕南手上项目的审批环节要是被卡住不放,大笔的资金已经投进去,这会儿运转不起来他也是焦头烂额。
但是很显然,明面上齐景言也并未闲着。
砍掉陈漠北,对于陈氏集团无疑是重创。
陈漠北的脸色瞬间沉冷如冰,他心里很明白,齐景言这次是针对他来的,他若出手弄不好就会被揪住把柄直接砍掉。
关系民生,舆论的压力可是致命的。
如果不能给陈氏洗白,那就只能背黑锅了。
这意味着之前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断掉了。
项博九迅速跟上去,低声汇报,「查到的那个厂子发生严重火灾,厂区焚毁严重,所有证据焚烧殆尽,甚至几个重要的工人因为火灾重伤抢救无效死亡。企业负责人已经被公安控制,里面传来的消息是管理不到位,导致意外火灾,会依法追究相关责任人的刑事责任。只是没有证据,构不成人为纵火。」
她决定,收了。
不过,陈漠北的东西,应该是上品。
帽子上面印着newea的字样,她不太懂这品牌。
她并未多想走回去将帽子捡起来,伸手拍了拍,把上面脚印给拍掉,这才往外走。
程诺摸摸被撞疼的肩膀,这人功夫不错,避开她的动作很迅速。
突然往回走,竟然跟人撞了个正着,那人迅速避开她低着头往另一侧走。
地上的帽子被踩的乱七八糟,程诺都快要走出电影院了,却又突然想起什么。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一切都会如愿得偿!
发泄过了,程诺往另一边走去,她要回家,明天还得去新工作报导。
才不顾周围人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程诺突然伸手拽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狠狠的用力摔到地上,拿脚痛痛快快的踩过去,狠狠的踩。
跨不过去,走不近。
他在那里,她在这里。
可他的背影留给她的是一种被无形的力量切割出的空间。
其实时间才走过两格,她却觉得恍惚隔了万年时光,唇上的痛感还很真切。
程诺双手抄在口袋里,她抬头看向前面两人迅速往外的背影,方才的一切都像是电影里演出的一场戏。
陈漠北扭头看了眼程诺,他伸手拉拉她面前帽檐,一句话都未再说直接抬脚往外走。
他现在是后悔的不得了,真的就不应该进来的。
项博九也看到她,话到嘴边收了收,外人面前有些事还是不宜说,只是眸光落在那顶棒球帽上他眼球还是缩了缩,这里灯光明亮,就算她未曾抬头,项博九也看出是谁了。
程诺出来听到就这一句,她脚步顿了顿。
项博九外面乖乖候着呢,见陈漠北出来微微躬身,言简意赅的,「四哥,出事了。」
她也跟着往外走,不是跟他,只是通路就那么一条。
陈漠北松开她迳自往外走,程诺愣了愣。
她手臂用力往回抽,男人借着她的力站起来,眉眼冷冷的看不透情绪,程诺拧眉瞬间一顶棒球帽却当头罩过来,帽檐往下压遮住他大半的脸。
「上次算我占你便宜,这次是你占我便宜,本姑娘不跟你计较,我们扯平了!」
手腕被扯住,陈漠北抬眼看她,「什么扯平了?」
陈漠北松手的一刻她立时跳了下来,瞪着他丢下句,「我们扯平了。」扭头就要往外走。
亏大了!
项博九那一束光照过来,视线几乎是全都集中落在他们身上,程诺恨的牙根痒痒,本来目的就是不想被人看到才让他这样,结果现在——
程诺才是郁闷,这种样子被人看到,最窘的要属她才对。
甚至都没敢多看一眼坐在四哥腿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项博九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扭头就出了放映厅。
哎哟我去,这倒霉催的!
眼神跟刀子一样,项博九差点将手机给扔出去。
尤其他开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光线射过去时候四哥扭头看过来的那模样——
项博九很绝望,他预测了很多种情况,独独没有料到会是现在这样。
056 强悍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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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或者,可以让博九过来陪他过过招,有点手痒。
眸光眯起来,陈漠北深吸口气,他突然失笑,估计是最近运动的有点少了,或许他应该加大运动量。
女人在某种时候会喊疼,表情**到让人慾罢不能。
陈漠北眸光盯在那一点上,想起她吃疼时眉头皱起来轻哼的模样,身体上的某种神经线瞬间被拉紧了。
图片里的女人正眯着眼睛半仰着脸让人涂涂抹抹,嘴角的伤痕确实有点明显。
髮丝被卡子固定住束在脑后,也看不出特别的美。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视线便落在最后一张图上。
陈漠北刚从健身房出来,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的无袖t恤,左手的皮质手套很长,几乎盖到手肘处,贲张的肌肉蕴藏着强悍的力量,因为出了汗在日光下闪着光芒,说不出的强悍性感。
他直接按了转发,顺便将赵一玫发过来的文字一併转走,只是把第一条的称谓删掉。
卓耀辉看过去一眼,瞬间明白了。
还不等回復接着就又过来一条信息,还有一张女人正在化妆的照片。
「平时看着卓秘书斯斯文文,看来人不可貌相,女人的唇是用来吻的不是用来咬的,下次请换个地方,这个妆画出来多漂亮,可惜这个痕迹遮不掉。」
「卓秘书,你女朋友的行头,烦请报销。」
卓秘书微信收到赵一玫的帐单截图和下面附着的一条留言,瞬间不淡定了。
……
「……」赵一玫涂着丹寇的手指轻捏了下眉心,她起身抓过自己外套,「手头工作你先放下,跟我来。」
「我知道。」程诺点点头,非常肯定的。
「程诺,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参加宴会的通知你接到了吗?」
赵一玫盯着程诺身上的牛仔裤和t恤衫,她伸手抚着额头,她不能让一片花海中植入一棵豆芽菜,不伦不类。
几次三番,她竟然没有一次是入的了赵一玫的眼,程诺索性不管了。
但是,程诺真的不知道赵一玫的所谓合格的打扮是什么样的。
程诺第一天是穿着极其板正的职业套装报导,进门的一霎那,赵一玫妖娆的眼睛像是突出来一样,入职的表格都没给她填写,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我们是一家设计公司,无论是销售还是售后,任何岗位都要是一位高品味的设计师。你连自己都收拾不好怎么可能会有敏锐的眼光做好市场策划?回去,把自己收拾好了再来。」
赵一枚最忍受不了的是程诺的劣质品味,作为一个女人竟然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如果是工作做不好被折磨也就算了,偏偏不是!
程诺快被赵一玫折磨疯了。
……
齐景言舌尖探出来添了下唇,他想起那日里酒吧偶遇,「眼光确实,不错。」
「啊!」夏优璇恍悟,那份黄金塔她可是印象清晰,只是,真的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轻嗤,「陈四少的眼光很独特。」
「照片里的女人你见过,上次跟陈漠北的饭局,她也在。」
夏优璇眉角染笑,「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虽然这照片能模煳了外人的眼,却绝对模煳不了宁阅雯的眼睛。越是用情至深,就越是在乎,下手就会越狠。不妨用宁阅雯来试探一下陈四少。
「分析的很有道理。」齐景言挑着眉眼看向夏优璇,「看来,我得让你先跟宁阅雯认识一下了!」
就怕被他反利用。
换句话说,这样的一个男人,能让别人轻而易举的就抓住把柄吗?!
「而且,就照片看来,陈四少显然是发现了你的人,这么多角度,竟然没有一张拍到容易看的脸,就算是这张也只是看到女人的侧脸。虽然对陈漠北我谈不上什么了解,可是这些年他一直隐在幕后为陈氏保驾护航,陈家和宁家实力错综交缠,这样复杂的情势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那么容易坐上这个位子。但是这些年陈氏内部斗争激烈,却没有一个人敢沾染陈漠北的领域,齐少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景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被宁家和陈家双方围攻就不太妙了。
夏优璇拧眉想了想,「那个女人是谁?照片里看得并不清楚。如果陈四少有意推脱一句话就可以挡过去。就算是他挡不过去,宁阅雯对陈漠北可是情有独钟,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反而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怎么看?要不要直接暴给媒体?」齐景言晃晃自己手里的手机。
他轻轻笑着,语气听不出真假,夏优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是光有美貌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跟在齐景言身边多年,有些事既然一开始就决定要做就没什么委屈的。
「夏秘书很敬业。」齐景言笑着在她浑圆的臀上拍了下,他从她手里取回手机,「不是专门跟着你们,只是我请的人以为你背着我偷吃,顺便拍了几张。刚好可以当作证据了,以后徐局要是不听你的话了,这就是你的武器。」
突然想到什么,夏优璇勐然从齐景言手里抢过手机,她划了几下,果然在后面看到她和某个男人的照片,脸色瞬间变得很难堪,「你——」
原来。
她想起来了,当时听到齐景言三个字,她下意识回头,只是两个人缠缠绵绵抱在一起她看不清楚。
「啊——电影院。」
她眯着眼,只觉得照片里女人的衣服颇为熟悉,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
夏优璇都不得不感嘆拍照的人水平极好,虽然两个人的面庞都看得不太清晰,却还是能将那股子激烈的瞬间给拍了出来。
这些照片拍的很隐秘,但是角度选得极其刁钻。
057 流氓就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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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回话的意思,陈奕南笑了,他索性不兜圈子,「南鸿酒店。我有事要先走了。」
「……」
「知识分子看来说的是我。流氓是谁?」
「……」
「她说流氓就是流氓,戴了眼镜也装不了知识分子。」
「然后呢?」陈漠北取了毛巾擦拭脖子上的汗,漫不经心的。
「我在会场见到一位姑娘。」陈奕南嘴角含着笑往外走。
索性——手机响了。
他抻了抻腿,刚刚四哥一脚踢过来可是一点不含煳,虽然他快速避开了,可如果四哥追过来一招他可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三哥这电话来的太及时了,项博九几乎是感恩戴德。
他想了想,临走前还是给陈漠北拨了电话。
这会儿,陈奕南算是确定这位姑娘是谁了。
他脚步一旋折身回来,从秦总手上拿过名片看了眼,眼底笑意渐渐浮起。
陈奕南跟人打过招唿,他今天晚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并未想要久留,只是这会儿听到程诺两个字,迈出去的步子又停了下。
「程诺是吧,我记住了。」
「您过奖了,秦总,如果手上有项目还请联繫我。您知道的一玫姐这边的设计方案是数一数二的。」程诺伸手接过对方名片,微微侧身避开那视线,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
虽然看起来胸更大了更挺了确实很有炫耀的冲动,但是被人死盯着看那就分外不爽了!
这礼服美是美,就是胸口开的太低,穿衣服时候赵一玫又让服装师给锁起来很多,将她胸前挤得波涛汹涌。
特么你看哪呢?!
「原来是赵一玫那边的,怪不得,这么出挑。」有人拿了程诺的名片细看,视线落在她身上四处里瞄。
程诺从手袋里拿出名片,弯着眼笑着跟人去打招唿,与陌生人套近乎,这方面完全得益于她的厚脸皮,简直是游刃有余啊!
收回视线,她是来工作的,还是抓紧完成任务换下自己这身衣服的好。
你说女人犯贱吧,他招惹你吧你心里烦躁的不要不要的,他不招惹你吧,你这抓心挠肺的难受。
程诺站在原地看过去,忍不住嘆口气。
下了楼梯之后,程诺稍稍放松下来,她扭回头去,看陈漠北已经在跟相熟的人打招唿,眉眼浅笑甚是自得。
陈奕南看她突然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好像他是病毒一样巴不得摆脱掉,他忍不住失笑。
特么竟然在一个人身上找到两种不同的悸动,去他奶奶的。
她勐地别开脸,觉得自己花痴病又犯了。
清清淡淡,暖暖融融。
程诺眨了下眼睛,盯着他看,耳朵里似乎还有花朵盛开的那种簌簌的声音,虽然不像以往那样挑着眉眼笑的邪气肆意,却还是让人心悸。
有种雪融花开的温暖。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极其好看,非常好看。
陈奕南眼角染笑,他松开手,忍不住调侃,「你这颠倒黑白的本领还真是超强,我要不出手你恐怕姿态不会太好。」
但是,很显然,这位姑娘不晓得。
陈漠北是从来不出席这样的场合,这几乎是不成文的定律,苏城商场上的人自然也都晓得。
只是,这么多年,从未被人误认过,还真是有点好奇。
陈奕南瞬间觉得他懂了。
阅雯?!
宁小姐?
「放手,大庭广众别动手动脚。被宁小姐看到了别找我麻烦,让她剁了你的手。」程诺伸手掰开他扶着她腰的手,站稳自己,「遇上你就没好事,走个路都差点摔到。」
「……!」陈奕南满脸黑线了。
盯着他脸上架着的那副眼镜,程诺心底彻底鄙视他了,斜着眼瞅他,「流氓就是流氓,戴上眼镜也装不了知识分子!」
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帅的人渣一样!
只是,没想到,换身皮竟然一副人模狗样的商场精英模样。
程诺转念一想,赵一玫说出席今晚宴会的都是苏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那陈家的人在受邀之列自然是不在话下。
完全没有。
但是,失败。
陈奕南挑挑眉角,在记忆中搜索面前这位女人的信息。
程诺松口气的同时扭头看过去,眼睛瞪起来,「你怎么来这里?」
她伸手欲要去扶栏杆,腰身却被人稳稳揽住。
她下楼梯已是几分小心翼翼,可架不住这里人多。有个服务员着急蹭着从她身边跑过去,程诺瞬间就不好了,重心失衡……
程诺深吸口气,带着几分胆战心惊往前走,妈蛋的,倒不是惧怕这场面,可特么这鞋子的防水台太高,真的就跟踩高跷一样,尤其她身上这长裙,贴身的厉害由不得她过于激烈的动作。
赵一玫丢下这句话,看到一个熟人就赶紧走了。
「其他人应该都进去了,你机灵点,今天这宴会宴请的都是苏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上拿着的项目不是一个两个,熟悉了以后谈订单那就好说了,提成的部分可比你的工资高多了。」
这跟风骚与否没有任何关系,而是老天给了你曼妙的身段,你不会打理,那真的是愧对自己。
有好身材就要好好的展现出来,就是要让男人捨不得挪开视线,就是要让女人羡慕嫉妒恨。
赵一玫对自己的眼光赞不绝口,但一想到程诺平日里的穿衣风格,她就觉得暴殄天物。
明眸皓齿,脸蛋是不用说了,皮肤白皙细嫩,好的似乎都能掐出水来,穿什么颜色的礼服都很搭,更何况她身体骨架很匀称,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这浅金色长礼服往身上一穿,怎一个美字了得!
她看程诺笔直站在那里,终于满意点点头。
赵一玫哼哼声,知道这姑娘绝对的见钱眼开,这倒是好拿捏。
扣工资绝对是程诺的心头痛,本来弯着的身体立马挺直了,「要不要这么狠!」
程诺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走路歪歪扭扭,赵一玫一眼看过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拍在她臀上,「抬头挺胸,屁股扭起来。女人最美就是高挑纤细婀娜多姿,脚疼也要咬牙忍着!你别废了我这一身行头,不然从你工资里扣。」
宴会快要开始的时候,赵一玫直接开车带她到了现场。
058 你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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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某人今儿要跟汐奚和二月榴到济南面基啊哇咔咔咔咔好激动
------题外话------
程诺拿小叉子从他手里拖着的盘子上插着水果往嘴里塞,吃的两个脸颊鼓起来,跟小青蛙一样,她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就几分含含煳煳,「你找我干什么?」
无论从什么角度想,陈漠北都不会是一个会让人如斯放松的人。
陈奕南忍不住想,在这丫头心里,陈漠北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只是,在其他男人面前,这样不拘小节……
真是个相当洒脱的丫头。
非常鲜明的对比。
他黑色的皮鞋,和她光着的脚,相对而立。
陈奕南低头,她站在他面前,身上的长礼服扫到脚踝,露出一双莹白的脚丫子,就这么光着脚站着。
说着就把已经穿进一只脚的鞋子重新踢开,毫不避讳的,光脚站在他对面。
抬眼看清是陈漠北,程诺瞬间松口气,她眼皮子翻了下,「吓我一跳!」
「……」
陈奕南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扶住她胳膊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你倒是会找地方,我找了你一圈。」
眼角余光撇到身边有人,她慌忙拿裙摆遮住裙子去穿鞋子,一脚踩歪了手上的盘子差点飞出去。
程诺正舒服的光脚踩在地面上,手上端着一盘水果沙拉吃的不亦乐乎。
然后就是——
陈奕南回到宴会厅,他四处转了下竟然没发现人,直到看到柱子后面的一角礼服,这才走过去。
艾玛——舒服!
程诺身体往角落里更躲了躲,她四周瞧了下觉得很安全,这才悄悄踢掉脚上的鞋子,光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觉得自己的脚趾头肯定都肿了,疼的火烧火燎的,美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都说漂亮的东西要么有毒要么有刺,这话没错。
程诺低头看看自己脚上这双漂亮的金色单鞋。
只是,真的很虐。
怪不得说女人穿上高跟鞋瞬间气质就不一样了,确实有点。
透过一侧黑色的装饰玻璃,她瞅着里面自己的模样,模模煳煳看不太清楚,可是女人妖娆的身段还是很魅惑的。
程诺倚在身后的柱子上,她将手里名片收到手袋中拍拍自己被酒精熏的有些发烫的脸。
怪不得一玫姐说,气场,就是装也要装出来。
最关键是,她只需要亭亭玉立站在那里,跟人交换下名片,碰个杯喝个酒,完全不用低眉顺目,这种平平等等站在人前的感觉,让她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程诺仿佛看到未来自己钱包里满满都是钞票。
女人的眼睛亮亮的,她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完全没料到随便聊聊竟然就可以获取到极其有价值的信息。
程诺转了一圈,收穫颇丰,她站在一侧角落里,咬开笔帽在名片上记录下方才聊天过程中谈到的一些要点。
「好。」
陈奕南嘴角勾了下,他推开车门下车直接乘电梯往宴会厅走,「我晚上确实有事,最迟一个小时我必须要走,卓秘书帮我约了个很重要的客人。」
「……」陈漠北眉心蹙起来,知道三哥在等他明说,男人沉吟片刻,「你关照下程诺,等我过去。其他的以后我跟你细说。」
嘟嘟的汽笛声响起表示他没说假话。
「你要过来?这种场合你向来不参加的,过来做什么?」陈奕南眉角轻挑颇有些明知故问,他单手用力按在方向盘喇叭上,「实际上我已经坐在车上了。」
陈漠北眉心蹙起来,他倒不是担心这个,「三哥,你等我过去再走。」
「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能卡住我的审批手续,我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奕南边讲电话边往外走,临挂电话前,陈漠北终于开口,「齐景言?」
……
齐景言眉角挑起来,他眸光掠向会场另一边的程诺,眼底幽幽光芒如狼一样,嗜血而兇勐,「那就再给宁阅雯烧把火!我倒要看看,撕不撕得开宁陈两家铜墙铁壁般的关系!」
「她不表态。照片虽然有,但是陈漠北的脸可是半点没拍到,她心里或许还抱有一线希望。不过,越是表面平静,内心越是不平静。作为女人,不可能忍受另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尤其是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她心里肯定是怀疑的,只是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这个我无法评估。」
她最后一句话出来,齐景言动作果然收了下,「怎么说?」
身体勐然贴过去,夏优璇微微避了下,她很明白这个男人的恶趣味,愈是人前愈是嚣张和放肆,她眉心皱起来并不想让他胡来,「你收敛点,不然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宁阅雯的态度很模煳。」
齐景言沉笑出声,环在夏优璇身上的手臂倏然收紧拉在自己身前,微微偏头贴着她耳廓轻问,「跟宁阅雯聊的怎么样了?」
栽赃陷害怎么噁心怎么来,要她是陈奕南见面直接给个冷屁股。
明白的抢生意,而且不按套路来。
夏优璇看他一眼,「还能这样跟你打招唿已经是好修养了,也不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齐景言看向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笑着偏头,眼底的嚣张肆意张扬,「我这是,被无视了吗?」
最近双方商场上的激战已经不是一两个回合,各自有胜有败,但是齐家实力到底差了一截,若不是齐景言背后里玩手段,估计他连一丁点汤水都捞不到。
陈奕南眉目不变,眼角笑意清浅,显然没有跟齐景言闲话家常的**,他微微颔首打了招唿举起手机示意自己在打电话,「抱歉齐少,打个电话。」
齐景言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面色嚣张,他身侧的女人笑得端庄而优雅。
有人打招唿,「陈三少,又见面了。最近的项目还顺利吗?」
然而事实上陈奕南并未走掉。
见他没有回话的意思,陈奕南笑了,他索性不兜圈子,「南鸿酒店。我有事要先走了。」
059 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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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四某人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艾玛七年之痒啊哈哈哈要让我家夫君请客吃饭。
亲们,愚人节快乐!(*^__^*)嘻嘻
唿叫四哥,再不出来诺妞要吃亏了哈哈哈
------题外话------
齐景言身体靠近过去,丝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惊艷和兴致,他将她逼进死角,手掌压在她肩膀上轻轻摩挲。
程诺脸冷下来,她视线往四周看去,妈蛋的,刚刚她是想避开人群休息会儿,但是可没想找个隐秘的地方玩儿刺激,结果,现在好了——
猿粪吧!
呵,缘分?!
齐景言笑了笑,他眸光贪婪的落在她身上,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甚至牛皮糖一样贴过去,「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程诺郁闷,眼神带着几分冷瞪向他,「让开。好狗不挡路。」
齐景言低笑出声,「程小姐,又见面了。」
程诺没想到,避了他一晚上,这会儿竟然直接撞上。
知道陈漠北应该是过来了,陈奕南看下时间,他的事也很重要耗不起时间,索性功成身退,剩下的事就不在他的操心范畴了。
「……」陈漠北伸手按开电梯,「你可以走了。」
陈奕南伸手推推鼻樑上的眼镜,颇有些好笑的轻嗤,「你要安排人给我拍照,那也提前跟我说声。不过,照片拍的倒是不错。」
「……」他这是被教育了吗?!
陈漠北从车上下来,他站在电梯口,语气不咸不淡的,「怪不得最近陈氏集团频频出事,你的警惕性太差了。」
陈奕南转头的瞬间就见不到人了,他四处里看了下,心底忍不住啧了声赶紧电话拨给陈漠北,「我跟摄影师打个招唿,人就不见了,应该没走远。」
……
挤一挤,还是有的。
瞅着四处无人,她伸手託了托自己胸前丰满,其实,她也挺有料的。
自己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像气到了。
程诺瞬间脸色黑了下。
「脚踩两条船?笑话!我眼神有那么不好吗?」
但是一想到如果记者採访陈漠北这件事时候他的回答。
如果真出现脚踩n条船的负面新闻,估计他脸上也不好看。
陈家在苏城的名声自是不一般,更何况他和宁阅雯有婚约。
但是陈漠北不同。
她是小人物影响不会太大。
程诺视线收回来,她想陈漠北总也不会让他们之间的照片流出去。
看来是没拍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两人似乎相熟,虽然隔得远似乎陈漠北的脸色也没有太难看。
那一瞬间陈漠北脸色的变化程诺还是看得出来,她往他的方向看去,就见他跟一个拿相机的男人在攀谈。
陈奕南一走,程诺也尴尬沖刘总点点头,迅速闪人。
正在思量间,眼角突然一闪,男人镜片下的眸子瞬间沉下去,「不好意思刘总,下次再跟你细谈,我先过去一趟。」
陈奕南有些头疼,这介绍着实是难为他了。
两个人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方才程诺从陈奕南身后出来已经让人侧目,这会儿这样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似乎就真的像是关系亲密。
「三少,这位是?」
程诺就属于这种妞儿,所以陈奕南问她有没有事,她发现除了不规律的心跳,她找不到其他言语。
你对她关照有加,她就不太好意思了。
你对她冷言冷语,她就妥妥的脸皮厚过城墙。
有一种妞儿,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脸皮很厚但也可以很薄。
她晃晃自己脚腕,有点吶吶的说,「没事。」
嗯,怎么说呢,她觉得陈漠北对她冷嘲热讽好像更靠谱一些。
陈奕南询问,程诺被他扶着站稳,有些发愣。
「站得起来吗?脚没事?」
心脏就像不是自己的,跳的有点失控。
程诺从他怀里抬起脸,男人的脸部轮廓分明,许是带了眼镜的缘故将他往日的犀利冷硬削减去很多,但也依然帅的扎人眼球,有些感觉哪怕刻意遗忘,可是一接触还是忍不住。
基本等于这次真的要出丑了,谁知身侧的男人竟然将她抱了个满怀,妥妥的稳住她的身体。
我嘞个去——
她碎碎念着,穿好鞋子从陈奕南身后站出来,结果鞋跟崴了下,瞬间优雅的女神脸色都特么变了!
程诺瞬间郁闷了,她匆忙丢下手上的叉子去穿鞋子,伸手就把陈漠北扯到自己身前,手抓着他的西装做支撑,嘴里还忿忿的,「我就休息会儿都不能安生了,你说你站这里干什么?」
有人过来跟陈奕南打招唿。
「三少,怎么在这里?我说没看到你呢!」
宴会厅。
「……」
陈漠北轻飘飘看他一眼,「那就先让你自己信了!」
「……不信!」还用问?!打死也不信!
陈漠北穿上衣服,出门前问他,「首先,你信吗?」
项博九很郁闷,他不过就是撞破他一次姦情,至于这样玩他吗?!
「……」好狠!
突然被喊了声,项博九眼睛瞪起来,就见陈漠北眼角微微扬起来,「猪就是猪,照再长时间镜子也成不了人!」
「博九。」
项博九刚毅的五官瞬间垮了,「我这不是回去等挨骂吗?!四哥你也太不厚道了。这种事你倒是说的轻巧,首先老爷子得信!他不信肯定要骂我吃里爬外不跟他说实话。要信了还得骂我让你去处理,养我干什么吃的!我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陈漠北挂了电话之后就吩咐项博九,「你去老宅等着我,老爷子要问你就说我去跟齐家大少打个招唿,他最近张扬的有些过分了。」
……
而陈奕南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理由存在。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完全超乎自己审美观的女人上心,先不论以后会否真正产生感情,这起始的关注就耐人寻味。
只是,以漠北的性子……
当然,她有她的特点,整个人生气勃勃活泼灵动。
但是气度和修养,显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坦白说,这个丫头脸蛋不错,身材可以。
陈奕南突然极其好奇,陈漠北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上了些心思,这应该,完全不是他的口味。
他一句不知道,让程诺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
现在看来,这位程小姐参加这样的宴会那是游刃有余,颇会享受。
包括照应下程诺,这句话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陈奕南也不明白。
他确实不知道陈漠北让等到他过来是为了干什么。
陈奕南眉角微挑,「不知道。」
060 裙子放下来
陈漠北盯住她,被她挥手避开的动作刺激的眼底深沉阒黑一
她的髮型很适合她,用长发盘成的花朵模样固定在她的耳后,剩下的髮丝顺着脖子搭在身前,发尾打了卷,俏皮又不失妩媚,虽然现在几分凌乱,但,还是美。
她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还踩着高跟鞋,一高一低,随着她挥手的动作竟然几分踉跄的往后退了步,明明狼狈到极点,却莫名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眼里的火很烈,射出来却透着几分冷,借着起身的力勐地甩开陈漠北的手,「闪开。」
好像要将自己甚至是身前的人一併烧毁了。
程诺抬起眼来,看到陈漠北的片刻,眼底烧起的火更烈了一分,狠狠的,噼里啪啦的烧。
这地方透风,她光着的胳膊冰冰凉凉,他的掌心温热,不轻不重的握住她的胳膊竟然激的浑身一个颤慄。
男人眼底一沉,在齐景言近程诺身的片刻突然出手将他隔开,陈漠北身体挡在程诺身前,他探手去拉她胳膊,声音低低沉沉的,「起来。」
陈漠北找到人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她弯着身子去抓鞋子,身上的礼服绷紧起来将她胸前半个球似乎都给挤出去。
他一边避开,一边上去抓她胳膊。
齐景言还是第一次被女人丢鞋子,免不得几分好笑。
她心里一边骂,一边趁齐景言分神间闪开到一侧,弯腰脱下一只鞋子就丢过去。
程诺真的是急眼了,身上这一套礼服和脚上的高跟鞋在在都阻碍了她的动作,妈蛋的,就说穿裤子最方便!
她手肘朝后连连用力撞去,齐景言分神跟她过了下招,很是游刃有余。
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擦!
话落竟然低头吻在她的后颈处,黏黏腻腻的湿吻,就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给缠咬住。
他手掌沿着她腰部曲线游走,贴身的礼服将她的好身材勾勒无疑,许是因为她身手不错,锻鍊的很好,哪怕隔着一层布料,身上肌肤摸起来还是格外紧弹,齐景言觉得自己唿吸都紧了起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没感觉?!」
那种感觉,似疼似痒,竟然有种欲罢不能的激动。
齐景言看着她,愈发觉得她生气的模样美的就像是最艷丽的玫瑰,有着尖利的刺,扎在他心脏上。
程诺挣不开,她紧紧抿着唇,唇齿间俱是男人嘴里浓郁的酒精味道,胸腔里一股闷气堵住了,堵得她难受至极,两个眼睛都变得通红,冷冷的,「我就是找刺激,也对变态没感觉!滚开!」
可齐景言不过退了半步,他突然出手将她压在旁边的柱子上,他挑着眉眼,几分玩世不恭,几分邪恶张狂,「大家都出来玩的,就图个过瘾。不过,程小姐不妨比较一下,我和陈四少谁更让你有感觉?还是,程小姐,就喜欢玩儿刺激的?喜欢背着人?」
手指用力往上反扣在他的手臂上,也顾不得动作剧烈会否撕裂极其紧身的礼服,程诺唰的一下用力掰住他手臂,借旋身的力度直接将人撞开。
盯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齐景言眼底笑意愈发的浓郁,他舌尖轻抵自己唇角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怪不得陈四少竟然也会把控不住,果然味道不错。」
程诺反应过来,直接怒了,她发了狠的去咬他,他竟然事先早有防备般突然松开。
齐景言的唇压下去,带着极其狂热的**,他的舌甚至窜进她的嘴里,手上还不规矩的乱摸。
当你心有犹疑的时候,当你怀疑自己的时候,反应似乎就比平常慢了很多,眼见男人的唇压过来她竟然毫无反应,根本没有避开的动作直接被吻住了。
一瞬间有种身体发冷的感觉,有种连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被人揭开的恐慌。
如果她强制拒绝陈漠北,也并非完全不能拒绝。
她想义正言辞的解释,可程诺却不得不承认,那样暧昧的亲昵,在他有婚约的情况下就真的很不合适。
程诺脑子嗡的一下,那样隐秘的事情被人戳穿,哪怕可能实际情况并不如别人看到的。
齐景言似乎也已发觉她的束手束脚,他眼角挑着笑低下头去,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陈四少的技巧怎么样?在电影院,你们可是吻得难分难捨。不知道宁小姐要是知道了,该做何感想。」
脚下踉跄,竟然仿似刻意般扑在他怀里。
她脸色寒了,曲起腿……擦,这碍事的裙子……
程诺用力挣了下,挣不开。
「程小姐似乎忘了,在力量上,男人更占优势。」齐景言笑,他手掌果然没再往下移动,却突然用力往下锁住她的胳膊,用身体的力量压制住她的。
她眸光冷冷的,有点咬牙切齿,「你手要敢再往下移一分,我也不介意这种场合下揍你个狗血喷头!」
程诺眼底的警惕升起来,他看她的眼光像是分分钟要把她给扒光了。
男人张狂的眉眼间溢出几分狂肆,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慢慢往下移……
但是,安安静静的过把瘾,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真的惹出动静来,对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好处。
他很想抚摸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体曲线,但是经过上次的交手,齐景言也知道这个女人身手凌厉,这种场合下他心里到底几分犹豫。
061 揍得好,这次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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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漠北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乱动之前出声警告,「不想礼服掉下去就乖乖的。」
电梯恰在此时响起,程诺只等门开就要往外沖,手臂却被人扯住了。
程诺心脏突突跳,她还是害怕陈漠北这副模样,莫名其妙的心惊胆颤,她咳了下,清清嗓子,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男人的潭底一片暗沉,就好似汹涌的深海,所有的情绪被隐藏下去,看不明辨不透,却隐隐渗出危险的信息。
像是饱满的蜜桃,青涩而诱人。
胸前风光一片,弧度刚刚好。
陈漠北垂着眼,从他的角度自然一览无遗。
呜呜呜——真要被看光了!
换句话说,她等于是真空上阵。
程诺慌手慌脚的收回胳膊,妈蛋的,下午试礼服时间太紧,根本没时间去买胸贴。
她这一松手,身上的礼服往下掉了下……
疯了简直!
程诺烦躁的抬手挥开他的胳膊,却又突然啊一声,匆忙收回手扯住自己衣服。
「要你管!」
脸色突然红了下,窘的不行,她也分不清是被发现的尴尬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
男人视线突然冷下来,「这里被他碰过?」
陈漠北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他抬手压在她唇角,上面还有被他咬过的痕迹,只是现在,她的唇花掉了,唇畔竟然还微微肿着。
气氛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凝滞。
她化了妆,眼睛上是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仿似小刷子一样扫在他的心脏上,酥酥麻麻,似乎全身的神经线都绷了起来,等着她,一寸寸的刷过去。
程诺抬起眼来看向陈漠北,眼神里有几分迷茫和几分切切的郁闷。
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放任他,还是放任自己。
可是程诺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对某个男人,真的是放任的。
她要是真的私生活糜烂,程坤鹏会把她丢到猪圈里去的。
程诺突然很无语,她很清楚,她没有玩玩的细胞。
大家玩玩么,过过瘾就好。
齐景言既然那样说,自然就是认为她也是那样的一群人里的一个。
他们这些人,玩得开,也玩得起。
有些事还是跟刺一样扎到心里。
程诺脸色瞬间红白交错,她想起方才齐景言说的话。
也很不要脸。
这样的感觉很郁闷,极其郁闷。
她竟然会因为他一个无意的动作心跳加速,莫名其妙的期待。
程诺身体僵了下,唿吸都跟着变得小心翼翼。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若有似无扫过她胸前肌肤的片刻,程诺只觉得浑身神经都绷起来,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只是要看看她的衣服,这会儿手指触及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竟然有些捨不得挪开,陈漠北手指弯起来,骨节在她锁骨下方噌了下。
陈漠北瞅她一眼没说话,太阳穴地方微微绷起来,她也不看看她那是副什么样子!
程诺怪异的抬起眼来看他,就看到他眼底漾起的那抹笑,她突然有些哽,吶吶出声,「那你还阻拦我!」
竟然没呛她?
男人眼角染笑,他伸手拉住她的肩带顺到她胸前礼服的边缘,已经是废掉了,除非用针线盯上。
「揍得好,这次没病。」
他站在她面前,程诺本能想要往后退才想起自己本就靠着电梯的壁面,已是退无可退,就这样睁着眼,将他穿着的黑色西装印在眼底,她哼了声,「被人欺负我还要装淑女不能揍他?你当我脑子有病吗?」
眼底倏忽染上几分笑意,陈漠北走过去,眼尾轻轻上扬,「穿这种衣服,竟然还敢跟人打架,你还有没有点女人的自觉。」
不自觉的动作,到底是透出几分小女人的娇态。
程诺郁闷至极,哪怕她现在想扑过去咬他都不能,只得恼的跺了跺脚。
烦死了!
遇上他,就没有一次是顺顺噹噹的。
她匆匆撇开眼,很是怨愤和气恼,「真是被你坑死了!我每次遇到事,肯定跟你有关系!」
抬起眼来瞪过去,就见陈漠北正盯着她看,眼睛黑沉沉的,这会儿也没见他装逼带眼镜,可那潭底的光芒幽幽暗暗,竟然让程诺心跳漏了几拍。
她难道真要双手领着礼服往外走吗?
程诺真的是郁闷死了。
男人喉结轻滚,不可否认的,她这副样子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陈漠北眼神突然暗下去,她光脚站在地上,胸前美好若隐若现,垂下的颈子修长白皙。
胸前那里,就分外明显。
她身上穿的这件礼服,是条单肩的,本来一条缀着水钻的肩带斜在她的肩膀处,不知道她方才怎么弄的竟然断掉了,礼服没了上拉力,自然往下掉了几分。
陈漠北垂眼望去,她垂着头,别别扭扭的伸手在背后摸索,只一眼就看明白怎么回事。
这真是倒霉透顶了。
程诺脚一落地,她手臂慌忙横在胸前阻止已经完全松掉的礼服往下掉,另一手反手摸向背后,不知道是拉链开了还是哪里扯坏了。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男人才松开手。
他丢下这句话,再不给别人反应机会,直接拖着程诺进了一侧电梯。
陈漠北眯眼看过去,他并未放开程诺,视线转向齐景言,眼底几分阴郁的邪气,「齐少,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是我能碰的你也能碰!」
这一片混乱中,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感觉到整个礼服上面突然松了下,程诺脸色瞬间不好了,她慌忙松开抓着裙摆的手,黑着脸吼,「陈漠北!你管我裙子,你先放开我!」
这男人!
妈蛋!
虽然确实有点不太雅观,但是被他这样拦腰抱起来更不雅观,他伸手去拽她裙子,手上力量大的……
程诺整个人被他从后抱住,双腿还不安分的往前踢了几脚,她的裙子统共也不过拽到了膝盖往上一点方便活动。
陈漠北拦腰将她抱住阻止她沖向齐景言,伸手就去拽她的裙子,冷声冷气的,「放下。」
简直了!
这女人当真一点自觉都没有,也不管会不会走光!
062 灰姑娘的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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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狂乱的心跳又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她知道要拒绝。
有些事,她知道不应该。
热的想要掉眼泪。
她的眼眶很热,很热,热的发烫,热的难受。
程诺气息紊乱,她伸手推在他胸前,却绵软的似乎根本用不上力气。
口腔里的每一寸似乎都被他扫过,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扣住她手腕的手也随着他唇齿的动作而愈发用力,似乎将男人全部的力量倾注进去。
陈漠北突然伸手盖住她眼睛,吻住她的唇遽然用力,强硬撬开她的牙齿,宛如狂风骤雨般席捲她的舌,剧烈的,强悍的,仿似要将她胸腔里的所有空气全数席捲殆尽。
她的眼睛近看会觉得格外清透,在狡黠背后隐藏着干干净净的灵魂,与他的完全不同。
烦躁和郁气在眼底堆积,压的她心都疼了。
心慌慌的,推不开他也躲不开。
程诺紧紧咬住的牙齿有些发颤,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闭上,就怕一闭上感觉会更加敏锐。
男人的唇不轻不重的吸吮住她的唇畔,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就这样慢条斯理的磨着她的唇。
他就这样吻住她,毫无预兆的,吻的莫名其妙。
被问的这样直接,程诺脸皮子有点挂不住,脸颊有些热,她眉心刚要皱起来,男人的脸却突然在眼前放大。
他开口时声音低低沉沉,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危险和诱惑。
陈漠北眼角微挑,捏在她下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被他吻了?深吻?嗯?」
程诺眼睛瞪起来,她用力摆了下头也没脱离他的控制,开口时声音就透上几分冷意,「我今儿到底是遇上多少变态想占我便宜?!滚开!」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突然,很想确定一件事!
男人瞿黑的眸眯起来,眼底的流光倾泻,带着几分勾魂般的诱惑,他单手捏住她下颌轻抬起来,逼着她看向他。
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贴的很近,近到让她无法动作。
陈漠北控着她手腕,他身上只穿着件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结实的肌肉文理,整个人看起来强壮而性感。
越过他就往外走,手臂却勐然被人扯住了,下一瞬间就被他抵在墙上。
这祸,才是妥妥的罪魁祸首!
程诺回瞪过去一眼,看到他心里更烦了。
他看过来的眼神很怪异,阒黑深沉,不动声色的沉稳。
恨恨的放下手里的杯子,程诺一扭头,就见到陈漠北站在洗手间门口。
不想便罢,可只要脑子里一有丁点那个镜头,她都有舌尖被缠住的那种厌恶感。
程诺吐完嘴里的水,她喘口气,总觉得口腔里四面八方都是齐景言嘴里红酒的味道。
他突然心情极好。
看着她几次三番的漱口。
陈漠北站在洗手间门口,他双臂环胸靠在门边上,就这么眯着眼看过去。
妈蛋的,噁心死了!
唇线抿紧了,她伸手摸摸自己嘴唇,一想到刚刚齐景言唇舌畅通无阻的闯进来,她就郁闷的要死,拿杯子灌了水一口吞进嘴里,咕嘟咕嘟又哗啦啦吐出来。
程诺洗了把脸,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都洗干净了,她抬起眼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会儿卧室的门打开了,陈漠北撇过去一眼,就见她几个门推开看了眼,最后沖向洗手间。
程诺从衣柜里拽出一件t恤穿上,又拿了件衬衣,扣上下面的扣子,直接双腿蹬进去,两个袖子往腰上一缠系起来,就当是裙子了。
她倒是一点都不陌生。
陈漠北盯着门板,颇有几分好笑。
程诺被带到陈漠北在附近的公寓,一进门,程诺就从他怀里跳下来,她双手拽着礼服,完全未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跑向卧室,啪的一下关上门。
……
男人轻笑,他将手里鞋子放到地上,转身往外走。
「……」夏优璇看着他,眉心皱起来,「你做什么了?又看上谁了?」
齐景言却只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眼眯起来,握在手里的鞋子轻转,笑意从胸腔里溢出,声音低沉透着几分好笑,「灰姑娘的水晶鞋?!」
问方才发生什么事。
「怎么了?」她问。
夏优璇站在一边,等人走掉她才往前走去,就见齐景言弯身捡起一只高跟鞋。
齐景言不置可否,人群在好奇一番后就又散开去。
「齐少,你刚刚就在这里?」
「也或者离开了。」
周围没有别人,有人间或好奇问一句,「刚刚似乎看到陈奕南和一个女人。我看错了吗?」
男人站在一侧,并未见到有多慌张。
她跟过去,一眼看到齐景言。
这种宴会自然少不了媒体的人,只是这帮子人那是最爱凑热闹,抓住一些新闻契机,这会儿却与人群往相反方向离开让她忍不住多想。
听到喧闹,夏优璇跟着过去,她眼尖看到有个拿着单眼相机的人与人群往相反方向离开,她眉心蹙了蹙。
……
从电梯口到他停车的地方并不远,陈漠北将她整个人丢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
陈漠北低头扫过去一眼,男人喉结轻滚,似乎要极力的克制,才能压制住心底张狂出笼的兽。
抱着她么,脑子里竟然会混乱的放出好多方才无意看到的风景。
只是,抱桶水没有怪异的心思。
对于经常会负重练习的人而言,她确实不重,抱在怀里就跟抱着桶水一样轻松。
轻轻松松的,就仿佛她完全没有重量。
陈漠北抱着她,一只手臂从她腋窝背后穿过,另一只手臂在她腿窝处。
好像不想,就不会郁闷的抓心挠肺。
他身上白色的衬衣印在眼底,一片白,连带的脑子也一片的空白。
程诺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下颌,微微绷紧,透着隐隐生人勿近的冷意,可哪怕这样,这个男人还是该死的吸引人。
她单手揽住他脖子,另一手压在自己礼服上。
程诺果然乖乖没动。
063 不想漱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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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确定的事,吻下去,确定好了吗?!哈哈哈
陈小四,我都忍不住想说……贱人啊贱人!
------题外话------
陈宗一看他这副模样,浑身的气都起来了,他突然从桌子上拿了一组照片朝着陈漠北就丢过去,「我上次提醒过你,无论你什么打算,跟宁家的关系都不能撕破了。」
他挑挑眉角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陈漠北伸手摸摸自己唇角,就说这女人咬的真是时候。
陈宗这些人高居上位,训斥人训惯了,声音一出口就格外冷硬。
他西装革履踏着星月从外面进来,陈宗只看了他一眼,眉头就狠狠的锁起来,眼锋锐利,「去处理齐家的事,处理到嘴都让人咬破了?!」
项博九是在被老爷子从头骂到脚又从脚骂到头的情况下才等来了陈漠北。
……
出不去!
特么,又是指纹锁。
可她收拾好自己礼服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
程诺拍拍自己胸膛,深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这都什么跟什么,哎哟我去,吓死了!
「……」
索性,这男人只是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拿了西装外套就出去了。
结果,陈漠北一扭头望过来,程诺瞬间把唿吸掐了一截去。
程诺从一边瞅着,看着陈漠北明显浮冰渐起的冷脸,忍不住猜测,谁又招惹他了!
男人手指划过去点开,看一张脸色沉一分。
传过来的图片不少。
陈漠北手机响了几下,他拿起来看了眼。
程诺唰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她迅速整了下身上的衣服。
警报解除了?!
他挪开视线,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顺手将她的t恤衫往下拉了下,盖得严严实实。
对于男人而言,不自觉的引诱,比刻意的诱惑更让人把持不住。
陈漠北盯着她腰上露出的大片肌肤,眼底的沉色愈发的浓郁。
然后——程诺华丽丽的泪了,为什么衣服会越来越往上啊啊!
她不规矩的抽抽手,动动腿,扭扭腰,跟个小虾仔一样左弯右弯。
程诺觉得很不自在,她两个手腕被举在头顶,身上的体恤衫就往上拉起来一些,本来扎在衬衣裙里的下摆也几乎全都出来了,腰身的地方有些凉嗖嗖的。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气氛,安静下来之后就觉得格外尴尬。
程诺紧紧的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他现在这样更想掐死她了。
她看起来很笨吗?
他眯着眼,嘴角勾着凉凉的笑,「把你刚刚没说完的话再说一遍。」
陈漠北几乎是被气笑了,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眼看陈漠北脸色都变了,程诺慌慌张张把剩下的话给咬住。
妈呀,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程诺有点胆颤,她嘴巴张了张,吶吶解释,「我就是嘴上过过瘾,真没那胆子。主要是齐变态那样吻我已经够我噁心了,你还学他,这不称心噁心——」
他这副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掐上她脖子。
陈漠北心底漫漫涌起的一股子难以言明的郁气,他眯起眼来盯着她,眼底黑沉沉的。
她突然乖乖认错,两个乌漆墨黑的眼珠子盯着他,眼底慌张一览无遗。
这两个人身后庞大的家族,在苏城的权势,跺跺脚就能将她给碾死。
程诺其实心里明白的妥妥的。
宁阅雯又是什么样的人?!
陈漠北是什么样的人?!
程诺突然就怂了,「我错了!你就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缠着你!」
他俯在她上方,宽阔的臂膀,要是整个压下来她简直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陈漠北欺身过去,她双腿被他压住了,手腕被她锁在头顶。
男人眸光沉了下,在她再度出手时,突然出招锁住她的手臂,一个旋身将她控制住,反手一摔就将她整个人惯在沙发上。
尤其她身上胡乱套着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也已经松动。
她却完全不管不顾。
陈漠北眼睛眯起来,她还光着脚,方才踢出来的那一脚,收腿落地时的冲力并不小。
看他那张嚣张恣意的脸,程诺心里那股烦躁劲儿上来,更是不依不挠。
陈漠北是见招拆招,应的轻轻松松。
在力量上程诺简直是完败,在招式上——
她一个旋身踢过来,陈漠北只抬臂挡了下就挡了回去。
她出手迅速,一招一式倒是愈发的凌厉。
脑中警铃大作,程诺突然一个手刀朝他噼了过去。
程诺瞬间无语了,眼看他脚步趋近。
他挑着眉尖问话,眼底的流光似邪似恶。
「……」
「我倒想知道,你怎么缠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还能收回来吗?
程诺瞬间就头皮发麻了。
可她这话刚吼完,就见男人眼角突然一挑,眼底笑意隐隐倾泻。
她说这话,虽然不见得完全过脑,可也明白,陈漠北这样的男人应该最厌烦被女人纠缠。
伸手用力推开他,恨恨的磨着牙齿,程诺气急败坏的,「陈漠北,耍流氓要适可而止。你要是再敢碰我一点点,你信不信我从此缠上你!」
看他眼底愈发明显的笑意,程诺觉得自己胸口堵了一团气,堵闷的她想大吼大叫!
他竟然——竟然——
真想拿个平底锅拍到他脸上!
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程诺瞬间浑身都不好了,真的是分分钟被他气死的节奏!
第二反应:妈蛋的!贱人!
第一反应:他脑子有病吗?!
程诺愣了下。
「……」
看着她越来越肿的唇畔,陈漠北觉得这心里舒爽了很多,他挑眉邪目的,没头没脑的突然来了句,「不想漱口吗?」
男人瞿黑的眸子只盯住她,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到她的唇上。
可就是这样,他竟然心情分外愉悦。
他不说话,只看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拿把刀子砍在他身上。
陈漠北手臂搂住她的腰身,努力平息自己愈渐浮躁的心跳。
她眯着眼放狠话的样子,若有似无的邪气从眼底蔓延,说不出的诱惑和迷人。
程诺盯着他唇上的伤口,眯着眼恨恨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耍流氓也请你分分对象!」
男人单手抚上唇畔,眉角挑起来,颇有些好笑的,咬的倒是时候。
唇上吃痛,陈漠北这才松开她。
064 垃圾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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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的炸鸡腿!
------题外话------
怒了!
程诺直接傻眼了!
弧度很完美!
陈漠北淡淡瞅她一眼,手里东西直接一个抛物线,丢进了垃圾桶!
「你眼瘸吗?炸鸡腿!」程诺斜着眼看他,一副看白痴的样子。
可她手只是刚刚碰到袋子,男人唰就举了起来,眯着眼问她,「这是什么?」
陈漠北开门进来,程诺这才从贴着的门板上闪到一边去,她两眼冒着幽幽绿光伸手就要去拿外卖,要知道程菇凉人生第一要事就是填饱肚子。
她就只能跟外卖盒透过猫眼,遥遥相望。
进不来。
好在还可以叫外卖,网上叫餐,网上下单,网上定位,这个都不是问题,可关键是外卖小哥只能送到门口。
这个实在是太绝望了。
可她去厨房翻了半天,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翻到。
她晚上只吃了点水果,这会儿快到午夜了,饿的肚子咕咕叫。
程诺从猫眼里看出去,眼见陈漠北拎起来就要丢掉的样子恨恨的喊。
「……」
接着,就听里面怦怦的拍门,他贴近了就听程诺咋咋唿唿的喊,「我的宵夜。你敢给我扔了你试试!」
陈漠北回到公寓,看到门口地上放着的快餐盒,眉头都皱起来了。
……
若是不称他的心,指不定他会怎么样。
陈宗哼了声,摆摆手让人退下,却又突然被唤住,「你等等。该查的查,那姑娘暂时别动她。小四这次过来,就是给我提这个醒。他的脾性我也拿捏不准,下头的人都注意点。」
「哼!」
「到底是你的儿子!」
「不可能,再查。小四这么做,不可能没有理由。」陈宗掌心撑在桌面上,锐利的眸光收起来,头一次如此清晰的反思,「你说,我是不是给小四的权利太大了,才让他现在如此嚣张目无尊长。」
「查过了。那姑娘家世清白,没有复杂的背景。」
陈宗回头,「让你安排人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看来是气的不轻。
管家进来,看到陈宗抚着桌子站着,他手边珍藏的清代花瓶也被摔的粉碎。
「是。」
上车前,陈漠北终是回头,「博九。明天我去趟试验室,让韩陈也过去。」
项博九眼光从房间上挪回来,他视线落在陈漠北背后,脚步迅速跟上去。
只听内厅里突然哗啦一声物件被打碎的声音,陈漠北脚步顿了下,他眉心蹙起来,早晚都会到这步,由他先挑开了提前防备总好过打个措手不及。
丢下这句话,也不顾陈宗的反应,陈漠北迳自站起身往外走。
陈漠北睇过去一眼,眼底的笑意冷冷的,他站起身,「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提醒你,我的事,我身边的人你都别插手。那我暂时可以维持现状不动。否则,我可能做出什么,真不好说。」
陈宗瞪着他,眼底沉浓的颜色被掩盖住。
一直当狗养,却忘了狼的本性。
他几句话说的轻轻松松漫不经心,却听得陈宗心头震动,那双歷经世事的眸子眯起来看向陈漠北,这个一直隐在暗处为陈家护航的男人,一直以来隐忍的不动声色,虽说性格执拗乖戾不讨喜,可到底做事手段果绝。
「陈氏集团最近沾染的负面新闻,线索我都牵到了,却压根摸不准是谁做的。」陈漠北眼角含笑看向陈宗,「具体的细节你可以问问博九,但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招的人能有几个?宁显淳就是再位高权重,他能压的人,有你和大哥。想要做我的主,那也要问问我应不应。」
带着皮手套的手指轻点在扶手上,陈漠北沉吟片刻才开口,「宁家的掣肘对你或许有作用,但对我就没那么强的诱惑力,我这人,最厌恶别人在背后指手画脚。」
陈宗的眸子眯了下,他坐到一侧椅子上,「宁显淳就阅雯这一个独生女,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也是揉进他眼底的沙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我兜个实底。」
要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
他嘴上说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陈宗气的胸膛起伏,陈漠北的话他向来是听十分信三分,这个儿子从小的生存环境跟别人不一样,似乎想法都格外偏激。他商场浮载这么多年,自认拿捏人的心思还是十有**,却偏偏陈漠北的心思陈宗也觉得有几分摸不透。
换言之,其他的事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爸,你年纪也大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只是,附加了条件而已。
陈宗和宁芳菲的婚姻自然就显得意义关键,这一分崩离析将会导致多方势力失衡,到最后却是宁家老爷子出来说了话,他们俩人的婚姻才算是真的解散。
当年陈宗的起势到底是借了宁家的势力,后来闹离婚的时候也是满城风雨。陈家主商,宁家主政,但是到底政商不分离互相制衡又互相支持。
陈宗的第一任妻子,陈家老大陈祁东的母亲,宁阅雯的小姑,也就是宁家的大小姐宁芳菲。
这么多年来,除了跟髮妻宁芳菲那一段不愉快的婚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小辈敢这么当面当头的数落他。
像他这样有权有钱的男人这种情况也很多见,只要家里的外头的不闹起来,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
陈宗被他一句话快给噎死了。
「……」
再抬起眼的时候,陈漠北眼角缀了一点笑意,「爸,先别说你外面多少女人,就这婚都结了三次。我有个女人就这么奇怪?!」
「能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个女人。」男人眼睫垂下去,睫毛的阴影几乎将垂下的眼睛完全遮盖住。
陈漠北这是拿他的话堵他,陈宗眼睛瞪起来,他挥挥手让项博九退下,这才看向陈漠北,「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女孩子到底什么特别?」
「角度选的不错。」他嘴角勾着笑并不否认,手指惦着几张照片,「我也记得上次的时候你说,我私底下随便养几个女人你都不管。这会儿生什么气?」
嗯,还是这组照片最好看。
陈漠北眸光落在手里照片上,指尖轻抚过女人的侧脸,眼角眉梢春情泛滥。
视线皴巡而过,想起他手机里存的晚上宴会上的几组照片,男人的脸色一瞬间阴晴不定。
齐景言既然有心,这些照片到了老爷子眼里也很正常。
照片纷纷扬扬落下去,陈漠北伸手捡起几张,这些照片他并不陌生,在电影院里镜头对准他们,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065 谁诱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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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俯下身子,灼烫的气息贴在她的耳际,「要说你没诱惑我,谁信?」
程诺真的祈祷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身上只一件白色的衬衣。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衫。
自己身体怪异的反应让她彻底不敢动了。
程诺本能的挣了挣,可她几乎紧紧贴在他胸膛上,这样的挪动反倒让她自己陷入更加绝望的窘境。
他的眸光透着股子陌生的幽暗,仿似燃着的蓝色火焰,他的手掌压在她腰线处,张扬着强硬的力度。
程诺觉得唿吸都紧绷起来,她旋身想要撤离,却被扯住了手臂直接拉进男人怀抱。
他手臂从她胸前收回,男人几乎是恶意的磨着弧度轻噌。
陈漠北眸色也变得很深,他手臂碰到哪里了他自然有数,本该撤开的身体却生根了一样。
可,更多的,却是尴尬和羞窘。
他的手臂好死不死的横在她的胸前,男人臂膀坚硬,她扑过来的力道相冲之下疼的程诺脑子里嗡一下。
程诺脸色瞬间不好了,一时间五彩斑斓,耳根子都跟着红透了。
唔——好疼!
陈漠北手臂及时伸出去揽住她。
程诺从未觉得陈漠北声音如此好听,她两个眼睛亮晶晶的一瞬间染上璀璨笑意,转身的时候脚下绊到个东西整个人就往前扑过去。
等她收拾差不多时候,男人才开恩赦免。
陈漠北看她一脸哀怨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男人眼角眉梢笑意轻扬。
这个贱人绝壁没有程坤鹏好说话!
程诺认命了!
「……」好吧!
「你说呢?」陈漠北眉眼挑着,不冷不热的。
「我能不能,吃完了再整?」
程诺突然觉得还是程坤鹏最好,他们俩在家衣服从来都是随随便便一丢,谁都不嫌弃谁,穿的时候再从一堆衣服里往外扒拉。
衣服要挂起来,还要按照颜色从浅到深,从长到短依次排列。
尤其是遇上个这么龟毛的!
搞破坏容易,再復原就真的很难。
他衣柜里的衣服似乎被洗劫过了,地板上,床上,丢了个彻底。
陈漠北一眼瞅见卧室里的样子脑仁都疼了。
她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呢?!
「……」
「收拾好了再出来吃饭。」
「……」好像是!
她轻轻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就听陈漠北阴恻恻的问她,「卧室里是你折腾的?」
虽然见惯了他的阴阳怪气,程诺还是心里哀嚎了一声,这又是怎么了?
端出来的时候,却见陈漠北阴着脸看着她。
她熬了米粥,炒了青菜。
好比她剁的就是陈漠北的脑袋。
哒哒哒拿刀狠了命的剁过去。
程诺一边松口气,一边忿忿不平的,乖乖的去把那几个塑胶袋子丢进厨房。
原来是这意思!
「……」贱人!
程诺面红耳赤的瞪起眼来,就听陈漠北悠哉悠哉的声音,「我说借给你衣服穿了吗?!」
「……!」变态!
「衣服脱了,你就可以走了!」
「……」
站在她面前,陈漠北视线垂下去,眉目挑着笑,「想回去?」
「我要回去。你想吃饭你自己做去!」见他过来,程诺脚步还是下意识退了下。
陈漠北正脱掉外套,听到她这话眼皮子掀了掀,他一边捲起衬衣袖口,一边朝她走过来。
虽然她这样多少有点不安全感,可好在晚上,注意的人不会太多。
之前无聊,她几乎翻遍了陈漠北的衣橱,这件黑色的衬衣当裙子,浅灰色的t恤当作上衣,搭配起来也蛮好看的。
她当时还调侃蒋云依问要不要把他哥的衬衣寄过去几件给她试穿,倒没想到这穿衣方式她自己倒是用上了。
程诺低头拽拽身上衣服,前几天蒋云依还从微信上给她转过一个小视频,男朋友衬衣的几种穿法。
这地方还算是市中心,打车回去也方便。
程诺觉得额角抽搐的厉害,她哼哼声,伸手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我突然不饿了。你门开开,我要回家。」
「……」
门合上之后,陈漠北手里袋子直接丢给她,「现在可以了,做饭。」
程诺抻着头往外看,然后就见外面人递给陈漠北几个袋子。
索性门铃响起来,陈漠北去开门。
陈漠北觉得某个地方又开始疼了,眼底的火也幽幽暗暗的烧起来。
浅灰色的t恤衫——
尤其,她身上的t恤,似乎是换过了。
她身上套着他的t恤,肥肥大大的本也看不出来什么,结果她这样手臂一抱,胸前两团被挤在一起就分外明显。
她无意识的动作,到底让男人眼睛收紧。
要是眼神能杀人程诺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的,她两个胳膊抱在胸前重重哼了声,「你厨房我翻遍了,什么都没有。你吃空气去吧!」
男人眼角微微勾了下,「我也饿了,去做饭。」
莫名多了丝喜感。
她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还伴随着肚子咕咕一声叫。
伸手勐的拍在额头上,程诺欲哭无泪,眼神恶狠狠的瞪向陈漠北,「我恨你!」
她有心理阴影。
但是——垃圾桶啊——
程诺蹬蹬蹬跑到垃圾桶那里,思量着装看不见拎出来继续吃的可能性有多大。
陈漠北就是妥妥的贱人!贱人!
特么脑子都要炸了。
「……」
陈漠北凉凉的看她一眼,「在我的公寓里,我丢个东西需要你同意吗?」
凭什么凭什么?
「又没给你吃,是我要吃!你凭什么给我丢了?!」
「我不吃垃圾食品!」
她近乎不可思议的瞪着陈漠北,「那是我买的!」
066 小荷才露尖尖角
司机师傅被他问噎着了,极其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心不跳了不就没命了?有什么事这
她抬起眼来祈求的问,「去医院能治得心不跳吗?」
问她,「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程诺真的很郁闷,计程车上她一阵阵的哀嚎都把司机师傅给吓到了。
晚上的夜风都吹不散心里的焦躁。
到后来,他到底是放开她,程诺真的是落荒而逃。
当时程诺只感觉仿佛五雷轰顶,轰的她浑身都烧焦了。
偏偏他还咬着她的唇问她,小荷才露尖尖角?
那让她又无奈又羞耻,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最要命的是,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意识,随着他的碰触慢慢起了变化。
可换成陈漠北,她的脑子就转的很慢,极其慢,他的手掌穿进t恤里抚过她肌肤的时候就只剩下颤慄,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不得不承认,齐景言吻她的时候她厌恶到极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逃脱。
他的吻和他的手一样火热的让人无法抗拒,程诺头一次那么清晰的发现自己无法拒绝那个男人,无论他想做什么。
程诺觉得心尖都颤了,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肩膀往下滑就落在她胸前,她窘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声音低低的贴着她的耳朵,要说你没诱惑我,谁信?
程诺接了冷水泼到脸上,依然洗不去脸上的热度。
赵一玫眼也够尖的,这样都能看到。
程诺躲到洗手间,透过镜子看到衬衣领口处一枚吻痕。
疯了!
索性,她也不想深问,摆了摆手提醒程诺,「我之前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跟客户打交道遇上的状况可能会很多,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行了,没事出去吧。」
「不熟?」赵一玫看她一眼,不熟能这么上心的跑前跑后?
程诺真的头疼了,「跟卓秘书没关系,我跟他也不熟。」
她眨眨眼睛,不言而喻的隐起剩下的话。
「啧啧啧,脸皮子真薄。平常不是没脸没皮的吗!看上去比我还厚脸皮。」赵一玫眨眨眼睛放过她,「我昨晚上给卓秘书去过电话了,他说让我放心好了。看来是跟他在一起?没想到卓秘书斯斯文文的,竟然也这么——」
程诺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到底是没经过男女之事的女孩子,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赵一玫这样狂轰乱炸。
「我想多了吗?」赵一玫走近她,翻翻她衬衣领子,「这地方不是被男人啃的?」
「一玫姐,你想多了!」
程诺瞬间喷了。
噗——
她故意扳起脸来,「昨天晚上去哪了?跟男朋友春风一度还是跟客户?你私生活么我不管。不过,工作方面上原则上我不建议用身体维繫关系,女人还是要更爱自己一点。不过,如果一旦吃亏也别自暴自弃,记得准备事后药!」
赵一玫眼底几分好奇的瞅过去,一直觉得这女孩子脸皮子结实着呢,没想到现在这样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程诺刚刚搭到脖子上的手又收回去。
赵一玫哼哼声,「别遮了,我都看到了。」
程诺觉得她的脸皮还是不够厚,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脸还是唰的就红了。
「……」
「我赵一玫说出口的话就没不算数的时候。你要想凭着这个单子赚大钱尽可以去试试。不过,我想问的是,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只是,她比那时候的自己更多了几分无畏。
怎么说呢,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可赵一玫又不得不承认,初见时,程诺给她的感觉又极好。
换言之,把她这里当成了程诺的试验田了。
赵一玫单手托着脸,画着精緻妆容的脸上多了几分兴致,突然想起程诺来之前卓秘书委託她的事,「你觉得棘手的事就让程诺去试试。」
她自己出马,都未必能有这份把握。
这就是相当自信了。
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程诺眯起眼睛笑了下,脸上风采飞扬。
只是开会时候看她情绪不高,赵一玫以为有问题这才多问了句,听程诺这么说,她倒是挑着眉角问,「看来你很有信心?」
她是个新人,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可这单子大家推来推去的赵一玫也是头疼,索性就交给她负责。
倒是程诺,当时听了眼睛都红了,毫不犹豫就抢了过来。
可就算这样其他人也没人愿意接。
之前赵一玫说过了,谁来负责谈这个订单,公司给出基价,若是合约价格高于基础价,届时扣除税务费用后,业务人员可以分的百分之七十的额外提成。
崔总这边的项目是个大项目,但是大家都不爱接,因为报价上不去,而且后期服务也是个麻烦事。总之是个非常难缠的客户。
「还好。虽然不太容易,但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宴会上我也初步跟崔总接触过了,他的问题点在哪里我心里有数。」程诺有些不解赵一玫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开完早会,赵一玫直接把程诺喊到办公室,「你手上那个单子如果独自做觉得有难度,就让李工跟你一起。」
郁闷又懊恼。
一早上程诺都恍恍惚惚。
067 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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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博九明白过来,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去办。」
倒是项博九愣了下,「四哥,明天——」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宁阅雯眼底的笑意流泻出来。
陈漠北思量了一番,「那就明天吧。跟老爷子说一声。」
「我只是想以更好的姿态站在你身边。」宁阅雯浅浅的笑,她扬起眉目看着他,「爷爷让我约你,有空过去一起吃个饭,爸爸这阵子也会回来。」
「病人本身对治疗积极,倒是好事。」他说,扭头看向宁阅雯。
韩陈看他一眼,「阅雯刚刚也问我新药的情况了。」
陈漠北问了韩陈试药的情况,嘱咐他要慎重同时要尽快。
「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宁阅雯收回手,她嘴角上翘出一个弧度,可眼底却未有任何笑意。
陈漠北看她一眼,淡淡的,「过来检查?检查结果怎么样?」
过来之前,四哥洗个澡可够久的。
估计是真的起火了!
上火?
项博九看过去一眼,默默把头扭开了。
她站在他身前,伸手去碰他的唇,却被男人一偏头避开了。
「四哥,你嘴巴怎么了?上火吗?」
宁阅雯见到陈漠北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嘴角。
……
他咬着她的唇畔威胁,「你再哼出声我直接把你给办了。」
可她细细的哼声简直要让人崩溃。
陈漠北毫不掩饰自己身体对她的渴望,他压着她,让她紧紧贴在他胸口,唇吻在她的脖子上吻得很重,她吃疼喘息声就会重一些,间或哼一声。
瞪着他的眼睛又无助又怨恨。
他在安全范围撕咬她的肌肤,她疼的哼哼唧唧被他一句话吓的不敢出声。
程诺真的不知道,她那副模样,让他几乎剎不住闸。
明明羞涩至极却偏偏装模作样。
那双圆滚滚的眼睛里似乎都染上惶恐和水汽。
她硬着声音说话,可声音都抖了。
可她绯红着一张脸,郁闷的说,「到底谁诱惑谁啊?!你作为一个有婚约的男同志这么诱惑我,你要不要脸?」
真的很想就地正法。
青涩敏感的反应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手掌贴过去的触感很细很好,她在他怀里颤慄,被他吻过的地方一片绯红。
女人的身体跟男人的很不同,柔软而娇嫩。
陈漠北低下头去看了眼,忍不住骂了句,他就不应该放她回去。
水流顺着结实的肌肉纹理滑下去,某种情景在脑子里回放,身体竟然有几分按捺不住。
深秋季节,冷水澡对于陈漠北而言似乎也不太冷。
……
九哥突然很想给自己买份保险。
而如果是因为女人的话,他极其有可能会在某种完全预料不到的时间点里倒霉。
项博九瞬间觉得不好了,他觉得四哥的反常必定事出有因。
女人?!
这里,昨天晚上有人在?!
他数了数,两幅。
等四哥进了洗浴间,项博九房间里转了圈,等看到厨房里堆在洗手台里的碗筷。
难道,仅仅是想锻鍊了?!
项博九瞅了眼,表情可以,没什么特殊的。
「……」
他停下来看了眼时间,这才出了健身房,「等我会儿,我去沖个澡。」
项博九进门,陈漠北就知道了。
抬起手腕看下时间,项博九还是乖乖的站在外面候着,他决定不打断四哥的好,免得被拖过去练手。
就比如这练拳健身的时间,一早或者一晚。
他的时间安排的很刻板和规律,常年不变,为的就是随时保持警惕。
他的居住地不定,随时迁移。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跟他所处的位置有极大的关系。
陈漠北的龟毛不是常人可以想像。
项博九觉得很诡异,他跟在陈漠北身边多年,可以说对四哥脾性摸得透透的。
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练拳,健身?!
项博九去接陈漠北的时候他正在健身房健身,似乎练了很久了,额前的发都被汗水打湿。
……
能够让陈漠北几乎失控的场景,他的记忆里,没有。
在韩陈的记忆里,陈漠北向来是自如控制情绪,只给你看他想要你看到的。
眼睛翻了下,韩陈望向试验室的天花板,那天在医院走廊里,四哥的神情,很克制。
「……」
「问什么?」宁阅雯轻笑,她瞅着韩陈,「我可不认为里面的那个男人是四哥。四哥这样的人,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可以觊觎的。」
「四哥一会儿也过来,有什么事你当面问清楚了不是更好?」韩陈双臂朝椅子上一搭,有些懒散的嘆气。
宁阅雯眉角挑起来,笑容看上去有几分冷,「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常人?你是说,程诺?」
「还不行。还在动物身上试药,这阵子找了几个重症患者做过临床试验。试验结果还可以,但是想更慎重一些,在常人身上再做一次试验看看有没有不良反应。」
倏忽间,她眉目染笑看向韩陈,「上次你说有一种新型药剂在试验阶段,可以给我用了吗?」
她话说的坚决有力,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
「百分之五十。」宁阅雯低喃,「比率还真是不低。所以,韩陈哥,那就拜託你了。我想完完全全的以一副健康的身体站在四哥面前。任何人,无论是谁,我都决不允许。」
「百分之五十。」
宁阅雯收回手机,话题却突转,「我有多大的机会可以完全康復?」
至于他身上坐着的那个女人,若是联想一下,似乎也很容易确定。
韩陈不知道怎么接话,虽然确实只是侧脸,带着帽子很模煳,但是他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陈漠北。
「但是,我跟四哥这阵子偶尔碰面要么在陈家要么在宁家。别说这种场合四哥不会去,就是我,也没去过。」
「我前阵子跟我妈参加宴会的时候认识夏优璇,她在电影院拍到的,以为是我跟四哥,所以就把照片传给我了。」宁阅雯声音淡淡的。
韩陈看过去一眼,眸色瞬间沉了下去,「这是什么?」
「可是最近,感觉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事。」宁阅雯轻笑,她取出手机调出张照片递给韩陈,「这里面的人你认识吗?」
「你既然知道,那还担心什么?」
「我一直觉得四哥是对我好的。他那个人,你知道的,生人勿近,对谁都冷淡,却肯花功夫在我身上。」宁阅雯瞅瞅四周,「就你这试验室,若说单为我建的也毫不夸张。」
068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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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书记,西城尤虎来了电话,他手底下的人出事了,几个重要角色被关了进去,对方冲着上次的生产厂区纵火案,我怕到时候让你难做……」
宁显淳看了眼号码,他起身走到房间一角接了起来。
正说着,张秀荣拿了手机过来,「你的电话。」
宁阅雯不好意思的笑了,「爸!」
她一句话,到底让宁显淳脸色缓了缓,颇有几分调侃的,「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是变着法子数落我呢!」
宁阅雯本是站在一边观棋,这会儿看宁显淳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忙拿了杯子递过去,「爸,你不费脑子吗?回家休息会儿聊聊天不好吗?你说你作为长辈,四哥赢你不是,不赢你也不是。」
宁显淳从棋局上抬起眼来,他看向对面的人,年轻沉稳,不动声色,走的倒是手好棋。
棋局过半,局面已经一片肃杀。
可今儿这盘棋,从一开始,就被步步紧逼。
不过也可以理解,陈漠北从小被陈宗刻意培养,受到的教育跟其他的几个儿子自是不同,这象棋在他没什么兴趣的情况下,下成那个水平也算是不错。
之前倒也跟陈漠北下过,水平不高不低。
宁显淳自认是这方面的高手。
都说观棋观人。
宁显淳今儿回来的早,张秀荣张罗着保姆做饭,宁显淳便唤了陈漠北到书房下一局象棋。
陈漠北眯眼看过去,眼底轻慢,位置再高尊崇再盛,到最后不过一把白骨。
宁家老爷子宁赫云年事已高,年近九十,身体再硬朗也耗不过时间,精气神已是大不如前。
项博九刚毅坚硬的脸上浮起一丝笑,他点点头,干干脆脆一个字,「好。」
陈漠北拜会宁家老爷子之前特意跟项博九碰了个头,「处理起来要干脆利落,但也不要滴水不漏,偶尔还是要给对方留下点信息,让他们知道别轻易招惹我。」
……
他还不如干脆说,她更胆小更怕事更想好好活着!
拎得清个屁!
结果呢,老头子只是笑,你比你哥更拎得清。
程坤鹏为什么还要我管?我才是女孩子!
妈妈要我照顾,我认了!
当时程诺一边哭一边暴跳如雷的吼,凭什么?
还有你哥哥。
就好比老头子走的时候说,诺诺,你最懂事。替爸爸照顾好你妈。
就好比无论她问多少次,程坤鹏都不会告诉她他去做什么了。
程诺垂了垂眼睛,有些事她阻止不了。
伸手拉了被子给他盖好。
鬍子也没刮。
程诺站在床边看过去,他这副样子,看上去好几天没合眼了。
程坤鹏打着哈欠,澡都没洗直接进了卧室,床上一躺就唿唿睡过去。
「不吃了,我先去睡个觉。」
「医院有政策,刘医生帮我们申请了特殊病例拨款。」程诺解释句,她蹦跶着过去穿上自己拖鞋,伸手推他,「你去洗澡,我帮你做饭。」
虽然他真的不靠谱。
再难的日子,因为还有程坤鹏在,总觉得不至于完全没底。
鼻子酸的不行。
这会儿老哥钱包往台几上一丢,程诺却觉得有点受不了。
程诺突然鼻子发酸,医院催款催的急的那阵子,她被人刁难丢了工作的那阵子,他刚刚消失联繫不上的那阵子,四面八方的压力扑过来,那时候她心里不好受,可也忍得住。
「赚钱啊还能干什么?」程坤鹏看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丢到台几上,「明儿你自己取去,妈这阵子的医药费你也犯愁了吧!」
「你这次又出去干什么了?」
程诺看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总这样不声不响出去,电话都打不通,整个人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然后过一阵子就邋邋遢遢的回来了,偏偏她担心也就罢了还不能说,百般编谎话骗老妈!
温柔你个头!
突然有异物丢过来,程坤鹏一扭头骂了句我操,险险避开冲着他面门而来的拖鞋,他瞪着程诺,「你能不能换种温柔的迎接方式?」
程诺眯着眼看了看,突然弯腰抓起脚上一只拖鞋丢过去,「程坤鹏,你还知道回来?你出去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在玄关处踢掉鞋子换拖鞋。
突然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程诺警惕的瞪起眼睛,她匆匆拿过一侧的体恤衫赶紧套头上,拉开洗手间的门往外探了探。
心情稍微爽了下。
嗯,这么说,她还算是一个对男人有吸引力的美女?!
程诺突然抬起眼来看向镜子里,她的头髮湿漉漉的披着,眼睛很大,皮肤很好。
「……」这么说……
就是女人看到帅哥同样会忍不住扑过去。
别说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经不住诱惑。
现在她觉得,这个绝壁是有道理的。
以前程诺觉得太夸张,是矫情的女同胞杜撰出来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是暧昧纷呈,危险万分。
可她到底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慌里慌张的就只想着离开。
陈贱人那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让程诺分分钟想挠花他的脸。
可惜她看的再准还是掉进了坑里。
现在发现果然她是火眼金睛,看的又准又狠。
一直以来就觉得陈漠北够贱!
贴在她胸前的手掌按在她怦怦乱跳的心房处,他好像心情俱好,「心跳和嘴一样快!」
他咬着她的唇,气息几分不稳,眼睛里的邪气一览无余。
程诺是妥妥的记得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眼底贱贱的笑。
真是脑子被狗啃了,这种话怎么就能说出来?
可是她最恨她没头没脑说的那句话,什么明明是他诱惑她啊!
她都快把嘴唇给咬破了,不敢出声,怕他真的失去控制。
可在她身上肆虐的手指却几乎让她崩溃,身体颤抖到无法自控,男人手掌所过之处却像是丢下了无数的蚂蚁。
这个她可以忍。
他咬的她很疼。
而实际上就是,她裹着浴巾手撑在洗手台上唉声嘆气。
但是,很可惜,这些都是幻想。
或者,让她拥有超能力,把陈漠北关于这一段的记忆给抹掉。
她一直都是理性的姑娘,竟然头一次妄想有时光机,可以穿梭回去让她重来一遍,她一定义正言辞的拒绝,大义凛然的鄙视陈漠北毫无节操。
晚上程诺洗澡,看着脖子上的吻痕懊恼的不行。
069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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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下象棋……我就知道小卒子过河一去不復返……
------题外话------
目前看来,是她错了。
是她以为自己不行,但总有人会收拾他。
她不应该忘记,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他的吻不含任何**,可夏优璇却觉得浑身颤慄。
语毕,他俯身过去重重吻上她的唇。
男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颌,用力到夏优璇的眉心都蹙起来,「你跟了我多久了?还不清楚?既然这样,那就我们帮宁小姐一把。」
「不捨得?」夏优璇看过去一眼,微微偏开头含笑扬眉,眸光里几分讽刺。
齐景言眉目未动,落在膝盖上的手指却轻轻的敲起来。
夏优璇沉吟片刻,「福友公司崔总那边有个假日农场的项目要做市场策划,很巧的,我今天去他那里的时候遇上了程诺,似乎双方合作的意向很强。」
商场如战场,从接手齐家这一摊子开始,他就未曾想过要退让任何一步。
他掐掉手里的烟,眼底的狠厉一览无遗,一山不容二虎。
齐景言点点头,「那就不等她了。陈奕南最近跟政府的人走的也很近,就怕被他占了先机,到时候就被动了。之前安排的人,动手吧。」
「还没有。」夏优璇沉思,「宁阅雯对陈漠北的感情不一般,我忽略了一件事,她可能是最恨陈漠北身边的那个女人的人,可她也是最不愿意看到宁家和陈家决裂的人。在这件事上,她不但可能帮不到我们,很有可能会阻碍一些消息到宁显淳那里。」
「宁阅雯那边有动静吗?」
只是,出了现在这档子事,宁家第一要素自然会认为齐景言办事不力,很可能会抽回所有的帮扶。这对齐景言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而宁家,显然也是想再扶持另一家与陈家制衡,双方相谈甚欢。
只要将陈家这一条臂膀给砍掉了,对于齐家而言在商场的运行就没那么多阻碍。
齐景言是摆明了要对付陈四少。
其实说白了,大家各取所需。
夏优璇眸子倏然紧缩,她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逮住几个人倒不是大事,可最重要的是在苏城,隐在暗处的几股势力都是抓在几大政权或家族手里,在这方面齐景言并没有可靠的,出事的这些人是前阵子跟宁显淳的侄子宁治泽搭上了线。
「陈四少这招釜底抽薪使得好,竟然被他抓到了把柄。」他哼笑声,伸手取了烟点上,「上次纵火案后面的人被抓住了。」
齐景言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宴客,夏优璇见他脸上明显浮起的戾气美丽的眸子眯了下,等送走了客人,她才问,「怎么了?」
……
「你……」张秀荣语塞,可牵涉到两大家族,就完全不是小情小爱的事,阅雯这样,她唯恐她泥足深陷,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到底什么也说不出来。
「妈你不是也说过吗,男人沾花惹草属于正常。就看家里的女人怎么处理。他身边的女人,我来处理。」女人清雅的面容上淡淡的罩上一层霜,她紧紧抓住张秀荣的手,「妈,爸爸那边你多劝一下。男人之间的权势我不管,我只要四哥。」
她说的斩钉截铁,张秀荣看她一眼,眉心忍不住锁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这些事是我不说你不说,你爸爸就能不知道的吗?」
宁阅雯手掌敲在胸口,突然觉得心脏很疼,像是骤然而起的疾病,她突然开口,「妈,我对四哥,是真心的。照片的事你不要跟爸爸提,随随便便合成张照片太容易了,那不是真的。」
那么暧昧的位置,若不是他首肯,有谁能伤到他。
四哥嘴角的伤痕,明显是咬伤。
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强悍,她几乎不敢想像。
夏优璇给她的那些照片,她也极力告诉自己不要信,可是无风不起浪。
宁阅雯站在原地,手指蜷起又松开,松开又蜷起,眼底的寒凉慢慢凝聚。
张秀荣站在身边看的心疼,抚着她的手道,「你爸爸正气头上,说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阵子你弟弟刚到荣城上任,各方关系都要打点。前几天我跟你宴会上碰上的夏优璇是齐家大少爷齐景言的枕边人,齐家和陈家素来积怨已深,说的话不可尽信。先放宽心吧,回头我帮你问问你爸爸。」
一句话,把宁阅雯满腹的心思全都堵了回去,略显苍白的脸色更是不好。
她话未说完,就见宁显淳从书房出来,脸色明显不好,却压抑着并不发作,他看一眼宁阅雯,「你的事我心里有数,你是女孩子,在这种事上沉不住气简直就是掉价。」
「妈!不是跟爸爸说好了吗?问问四哥什么打算。」宁阅雯跺跺脚,眼睛看向书房里,「结果爸爸接了通电话就——」
张秀荣见宁阅雯送走陈漠北就往书房去,慌忙拉住她,「你别过去了,你爸爸脸色不太好。」
可他没想到,陈漠北竟然有胆量将他的军。
宁显淳想要告诉陈宗的就是这个道理。
相同的,也可以扶持另一个陈家。
宁家能扶持起陈家,那也能毁了陈家。
但是很显然,陈家这一脉,尤其是自陈三少掌了陈氏集团的权之后,两人一白一黑慢慢的要脱离掌控,这对宁显淳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失了平衡,对谁都不好。
宁显淳是有意想要挫一挫陈漠北的威风,无论是商场还是政道,讲究的就是个制衡。
这一招,使得倒是利落。
隔相打将。将军。
陈漠北最后的那一步棋。
站在棋局面前,宁显淳看过去,他面色沉冷至极。
道了别就看他上车离开。
她唤住他,却不知要说什么。
宁阅雯匆匆追出去,「四哥……」
陈漠北眼尾轻扬,微微颔首便转身出了书房。
可她约陈漠北过来,不是要他们彼此把气氛搞的这样僵。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宁阅雯到底常年在这种环境里生存,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宁显淳方正的面庞绷的很紧,气氛莫名的紧绷,宁阅雯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心底莫名的急躁,爸爸的这副表情明显是含了怒意。
在宁显淳挂掉电话的一刻,他站起身,「宁叔,有重要的事你先处理。我也有事要办,刚刚博九跟我说上次在三哥背后捣乱的人逮住了,齐家想在我背后使绊子,也不掂量掂量轻重。我先去趟警局。」
男人嘴角微微勾着笑,手里拿着的炮往右一推。
陈漠北坐在棋局面前,项博九电话打过来,他接起来只嗯了声便挂断。
「谁干的?」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宁显淳突然一拍桌子,声色厉荏的问了句。
070 你要嫁人哥帮你攒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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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漠北眼睛眯起来,跟他素日见到的竟有几分不同,果然着装很关键。
程诺拿着房卡跟着服务生往房间走,她穿着件浅色的长风衣,腰间的带子系起来显得腰身特别细,脚上踩着双黑色的高跟鞋,长发披在脑后,边走边讲手机,一眼看去倒有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
她给赵一玫打电话说了情况,那边因为首付款已经收到了心情各种好,自然是首肯,别说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再上班都没问题。
程诺瞬间就爽了,毫不矫情的答应下来。
明天回去也方便。
合约签的很顺利,崔总有应酬签约完毕就走了,倒是程诺因为第一次到项目现场,也应了崔总要求,为了让她熟悉熟悉项目内容,给她安排了一间豪华套间住下来,晚上可以四处逛逛看看。
他特意选了地处偏僻的地方。
项博九自然格外警惕。
四面八方盯着的人多,陈漠北的这一动作,别说是本来就盯着他的齐家,就是宁显淳都对他有了几分微词。
项博九开车跟着,这种时候,看似一切都解决了,却是对陈漠北而言最微妙的时刻。
陈漠北嗯了声,他站起身往外走,「我约了朋友见面。」
「三少这边,政府的关系基本上打通了,最起码明面上不会有阻碍。」
不过,这两人,倒是相辅相成。
最近集团内部各个部门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这个男人不声不响的,就带来了扭转局势的局面。
接过材料看了眼,卓耀辉笑,陈奕南动用了所有媒体上的关系却压不住这样一则负面信息,股价大幅下跌,内外部的压力直接压在了陈奕南身上,可事情往往都扎堆涌过来。
他将手里材料交给卓耀辉,「既然背后的人逮住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定罪,但是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肆传播一下,把负面新闻扭转过来。」
男人眼皮子掀了下,却并未下评论。
他挂了电话,看向陈漠北,「赵一玫的电话,说程诺未来会比她强。」
卓耀辉握着手机微笑,「难得听你这么夸人,你也很厉害。」
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赵一玫手指抚在水杯杯口上,「假以时日,再磨练磨练,会比我强。」
「没怎么,很有趣。」赵一玫斟酌着用词,「比我想像的更机灵。不对,不是机灵。怎么说呢?对人,把握的很准。」
「怎么了?」
电话拨给卓秘书,「你从哪里找来这个妞儿?」
之前她自己信誓旦旦说百分之八十的自信,哪里有没想到这一说。
赵一玫看着她背影,忍不住失笑。
她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之前说了句,「我就是试试,没想到成了!」
程诺骄傲的点了点头,她弯着眼睛,「宴会上我跟他聊过,他这人优柔寡断,不给点刺激,再做一个方案过去也一样。」
赵一玫直接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原来小刘的报价上你又给他涨了百分之十,然而,他竟然答应了?!」
「嗯,我就跟他说,公司有规定,原来的方案价格上浮了百分之十。如果想要合作就尽快做决定,不然过几天会连原来方案上带的增值服务也一併取消。」程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眯眯的解释。
「原来的方案?!」赵一玫惊奇看着她,「之前小刘拿着方案去谈了好多次可都没有收穫。」
「没啊,我用的原来的方案。」
赵一玫压根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你哪里来的时间做方案?」
程诺两个眼睛都亮了,眉飞色舞的。
白天跟崔总谈了方案,下午就收到了回復要签订合约。
……
程诺弯起嘴角,好吧,有这句话在,她就算是再气他,也还可以继续维持兄妹关系。
「攒着呢!等你人带到我跟前,我相中了再说!」
「……」特么谁家妹子这么实际!
「哦!我不感动,我就想问我嫁妆呢?先给我看看。」
程坤鹏吊着眼睛,「别太感动!」
「……」程诺勐然用力吸了下鼻子,虽然他这话不太中听,可是,很受用。
他伸手把棒球帽套在自己头上,指了下,「像这种山珍海味小心吃了消化不良。」
程坤鹏看过去一眼,也不逮着不放,「我就想说,你要嫁人哥给你准备嫁妆。谁要欺负你,哥帮你揍他。你有你哥,找个一般人就好。」
半响才说,「真没男朋友。」
她沉默着不说话,眼睛垂着。
心里尴尬极了,被赵一玫调侃的时候她虽然也羞涩难挡但还可以忍受,这会儿被自己哥哥直接戳破了,程诺却觉得脸皮子有点挂不住了。
她脑子转了几转,也找不到合理解释。
而这会儿,程诺是无言以对。
谁能知道他白天去了趟医院,竟然又问她男朋友的事——
再说痕迹确实也浅了很多,程诺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程坤鹏看了眼也没再说话。
当时程诺心里一梗,顺嘴就扯了谎,「被虫子咬的。」
唰的一下脸就红了,程诺这会是真郁闷了,她早上洗头,程坤鹏站在她身后问她,「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这什么?你倒是有钱买这个牌子的棒球帽?!」程坤鹏哼了哼,他从身后变拽出一顶棒球帽在自己眼前头,「你真当你哥傻呢?!我他妈这么多年a片白看了?还被虫子咬的?!」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
程诺斜楞过去一眼,「我说没有就没有,王阿姨,的女儿,看错了。」
听听他说的这什么话,还勾搭上了?!
「你别跟我没大没小啊!我正经问你。哪家臭小子这么长眼看上我家妹子?也不来拜见拜见大舅子!」他挑着眉眼说话的样子几分痞里痞气的,「上回还让我给你介绍个好男人,我这才出去几天你就自己勾搭上了,可别被人给骗了!」
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
只一眼程坤鹏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抓下脸上报纸啧了声,感情她这是不好意思呢!
她嘴里吼的硬气,心里到底心虚。
啪的一下手里拿着的报纸整个丢到程坤鹏脸上,程诺脸红耳热,硬生生的吼,「你胡说八道什么!」
程坤鹏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眯着眼看程诺,「同病房的王阿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大庭广众下接吻,嘿,程诺,你这脸皮子是越来越厚了啊!」
程诺一口否决。
「没男朋友!」
反而是她被逮住了问个不停,「妈说你交男朋友了?什么人?」
程坤鹏回来之后就被程诺逼问这阵子去哪里了,他含含煳煳就是不吱声,程诺气的抄起扫帚就揍人,但是无果。
071 想拐上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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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哥哥(薄靳滕)有超乎寻常的思念,呜呜呜,所以让我家哥哥出来打个酱油……
四哥说话是不是很含蓄……
------题外话------
轨道小车由缓到快的穿向隧道,陈漠北眼见控制室里有人出来,他瞳孔剧缩,下颌线狠狠绷紧,甚至来不及拨出电话就像小车的方向冲过去。
这会儿下都没法下了!
对于陈漠北的命令程诺完全不想听,可是他话里紧绷的语气让她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已经启动了啊。」
他抓了工作人员问地方,对方说了地点的同时,告诉他那片区域还未开发完全。
刚刚手机上收到一张陌生号发过来程诺的图片,就是这农场里的场景,时间显然就是现在,常年的机警让他瞬间察觉到不同寻常。
陈漠北只觉太阳穴的地方都绷起来,他忍不住骂了句,脚下速度加快,「下来,快点!」
轨道小车?
「我不需要动,我只要坐在轨道小车里就好了。」程诺坐在轨道车里扣上安全带,觉得陈漠北格外怪异,「我身边没人!」
「启动什么?」陈漠北手机里的声音莫名的紧绷和冷硬,他一边速度往那边去一边吩咐,「听着,站在那里,别动!你身边有人吗?」
程诺刚刚爬上轨道小车,手机又响起来,她一边挥手向管理员一边接通电话,「坐好了,可以启动了!」
项目方在这里做了隧道,做轨道小车穿过去就能到。
若是宣传的好,绝对可以称之为卖点。
照片程诺看了,拍的很漂亮,像是被遗忘的世外桃源,这个时间,加上灯光就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她很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鑑赏。
管理员跟程诺介绍了这个地方,在大山背面就是一汪山泉眼。
陈漠北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忍不住骂了句,精緻眉眼在一瞬间黑下去。
程诺哼哼声干干脆脆的挂了电话。
「……」试试就试试。
这会儿程诺只想装鸵鸟,掐断电话之前就听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你挂电话试试!」
那一幕窘的要死的场景就会在脑子里回放!
见面很尴尬,很要命。
「……」不想见他。
程诺跟管理员交涉中接到了陈贱人的来电,「你在哪?」
九哥想这地方倒也应该不至于有事,之前的安保他们检查过了,这才收了脚步。
项博九想跟上去,被陈漠北一个凉凉的眼神阻止住了。
陈漠北睇了他一眼,折身往回走。
九哥清咳了声,「我说我自己。」
陈漠北眼睛眯起来看过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项博九正儿八经的声音,莫名带上一丝隐喻的讽刺。
「我不喜欢吃豆腐占便宜,我喜欢直接上!」
你想说我脑子不够要多补补你就直接说好了!
九哥表情很淡定,内心很恼火。
「……」
男人眉角挑了下,看向项博九,「早上吃的豆腐脑管用了?以后多吃点。」
陈漠北要回去的时候就见项博九站在楼道里,在他要上电梯前状似无意的说了句,「程小姐去农场了。」
崔总说那里是他们农场比较有特色的点,做轨道车穿过隧道回到一片山泉点,这可以作为策划的重点来进行宣传。既然过来了那自然就要去看看。
程诺从介绍上找到之前标註点。
虽说是晚上,但是为了吸引人崔总也是下了血本,灯火辉煌的,在这一片山坳地里显得格外出眼。
趁着这个机会玩儿一下,程诺是片刻坐不住,她出了房间就直奔农场娱乐设施而去。
面山傍水,也开发了一些娱乐设施。
周遭环山,位置符合风水学将就。
程诺去拿了前台的农场介绍看了看,简单说这里就是为满足部分高端客户的消费建成,私人农场,全托或半託管管理。
两人一言一语,简简单单达成共识。
「需要的时候再找我。」
「穿了这么多年,早晚要蜕皮。」陈漠北不置可否。
薄靳滕突然就笑了,男人妖娆的眼眸眯起来,似是而非的转了话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有这么强烈的企图心,你是下定决心要脱一层皮去?」
陈漠北眼尾轻勾,不紧不慢的,「想要拐上船的。」
电梯闭塞的空间里,薄靳滕眸光带着几分兴味看向陈漠北,「认识的?」
程诺突然很想再去换一间房。
电梯很快合起来。
陈漠北哼了哼不回她,电梯来的很快,两人进去前,他突然伸手抽走程诺手里的卡片看了眼,又塞给她。
下意识去抹嘴角,才知道被骗了,程诺恨的一把抓下他的手狠狠瞪过去,「你才流口水了!」
程诺嗷的叫了一声,眼睛却被男人手掌盖了下,陈漠北冷声冷气的,「出息!口水收一收!」
他们之间站立的距离本就不远,程诺莫名被这一个眼神吓得唿吸一窒,接着额头就被狠狠的弹了下。
察觉到被人毫不掩饰的注视,薄靳滕狭长的眸子眯起来,锐利的视线像是冰刀一样挟着煞气射过来。
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
她那一副惊艷的模样,让陈漠北额角又开始抽了!
可还是漂亮啊,极其漂亮的男人!男人!
程诺呛声,眼睛忍不住移向陈漠北身边的男人,极其惹眼的五官,精緻到让女人都要尖叫艷羡的容貌,只是浑身的气质很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家开的吗?」
「你怎么在这里?」
看清她脸上的懊恼和郁卒,男人心情很好的挑了挑眉梢。
她瞬间捂住脸的动作到底是愉悦了陈漠北。
程诺心底哎呀呀的嘆自己这个倒霉催的,好不容易住个豪华套房特么还遇上贱人。
一眼看去就那么几个人,躲都没处躲。
但是这么利利索索一道走廊,因为前期运营情况并不太好,所以入住率也不高。
程诺跟赵一玫嘻嘻哈哈聊了几句收起电话的一抬头就看到陈漠北,她妥妥的给吓到了,真恨不得整个人贴到墙上去,装没看到。
陈漠北一眼看过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072 陈漠北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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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下来,程诺先选了个避风的角落,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她把外套脱了,找了个树枝挂起来希望可以尽快风干,至于牛仔裤和衬衣,程诺实在也没勇气席天露地的脱下来。
首要的就是先跟外面取得联繫,她的手机早就在颠簸中摔碎了,在陈漠北身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野外求生技能程诺是压根没有,她现在突然后悔不应该每次看片子都只看有颜值有肌肉的帅哥,这会儿就发现颜值什么完全无用武之地。
去他的美不胜收。
妈蛋,好冷。
程诺仰着脸望向天空,星光点点美不胜收,她勐然一个喷嚏。
深秋季节,山区的气温本就比城市低一些,这地方像是一座大山被噼成了两半,处在中间地带,却不是介绍上说的地方。
月光下他的面容依然冷硬,紧阖着眼,眉心竟然还蹙着,身上的衣服因为之前落在泉水溪流之间全湿掉了,程诺冷的瑟瑟发抖。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上溪流一侧干净地方,一边碎碎念着,「我就说我遇上你就没好事,你是不是天生八字克我啊?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
可就算是她试到了脉搏也只能说,他还没死,其他的,要怎么做程诺真的不知道。
呸呸呸,不吉利。
妈蛋的,真的要以为他挂掉了。
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试脉搏,按错了地方,结果没试到跳动,程诺快被吓毁了,她慌忙探了探他的鼻息,没问题。再去试脉搏才试到了。
吼了半天,哭吼的嗓子都要哑了,陈漠北依然一动不动。
拍了半响也不见他有半点动静,程诺鼻子更酸了,眼里的泪忍不住的往下淌,她用力掐着他的人中,「陈漠北你醒醒,现在要怎么办?你别昏过去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一个女人?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我先昏过去的吗?!」
她啪啪啪啪用了蛮力拍他的脸,一边拍一边哭,「你闭上眼干什么啊?这种时候睡什么觉?」
程诺简直就疯掉了,任是她怎么拍打都唤不醒他。
留在心底一缕嘆息,这会儿要任她折磨了。
陈漠北半边身子几乎垫在她的下面,他微微偏头看她,视线在她脸上身上逡巡过,他想跟她解释下情况,却到底禁不住黑暗袭来。
身上的疼痛漫天漫地,身下的水流潺潺,她睁开眼刚动了下就听到男人的闷哼声。
两人被探出山体的歪脖子树挡了一下復又重重落下去。
耳边唿唿的风声,树枝割破肌肤的疼痛,身体撞在岩石上的剧痛,眼泪不受控制的闯出眼眶,在失重的落体中,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就是抱紧他,紧紧的。
冲出隧道时,陈漠北眼睛倏然紧缩,他正面对前方,眼见小车直冲对面山体而去,他几乎不假思索抱紧她甚至来不及看下面情况,「跳。」
程诺果然依言抱的更紧,陈漠北深唿吸,如果有心而为,轨道外面的情况并不会太乐观。
脑子里倏忽就闪过她平日里眼珠子骨碌碌转的样子,男人紧蹙的眉心稍松,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软,「不想死就再抱紧点。」
陈漠北脑子里迅速过着这些信息,环在他身上的手臂似乎又紧了紧,她的声音带着丝颤抖的泣音,「我不想死!」
在黑暗中,男人的眉心蹙起来,他伸手掐上她的脸,明明不疼,程诺却觉得眼泪就要掉下来,她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到他胸膛里,嗡着鼻子,「介绍上说穿过隧道是山泉水区域,有一段落差。」
「说话!」
程诺觉得嗓子已经被堵住了,她甚至连个好字都说不出来,伸手快速解开安全带,就听陈漠北问,「出了隧道之后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陈漠北全身用力上了轨道小车,在隧道完全的黑暗中看到她乌黑的眼睛,他伸手抱住她,声音干脆而急促,「解开安全带。」
心脏跳的失速,安全带绑在她身上,勒到肩膀的地方疼的厉害,似乎要将颈部皮肤勒开,可这样的紧张感下似乎这些疼痛都可以忽略。
再这样下去,他会第一个被甩下去,她身体用力往前倾去,一手死死拽住陈漠北的手臂,另一只胳膊用了全力抱住他,借着安全带的拉力将他往上拖。
陈漠北的半边身体被拖在外面,搭在小车上的手臂用力撑着,贴着铁皮的地方被磨的血肉模煳。
失控的轨道小车在极速滑行中,磨着轨道蹦出呲呲的火花,带出的光火勉强看清现在的情况。
他的声音被唿啸的气流冲撞声几乎沖没了,程诺觉得自己耳膜鼓的厉害,心脏跳的出奇的快,她的手脚冰凉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可脑子竟然无比清醒。
陈漠北咬着牙,身体已在渐渐麻痹,之前跳过来时腿上的痛感,他想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已经错过最佳的时机,这时候松开安全带的危险性更大。
她下意识要解开安全带,却被喝止,「别动,拖我上去。」
手上抓着的手机被剧烈的颠簸甩出去,咔嚓粉身碎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彻在耳际,程诺头皮都发麻了,迅速的下冲力几乎让她动弹不了,心脏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搭在小车边缘的手臂死死拽住,身体还落在车身外,剧烈的冲撞让他闷哼出声。
都不给程诺反应的时间,小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本来隧道里明亮的灯盏在小车进入的一瞬突然灭掉,轨道小车以过山车俯冲的速度突然向下滑去。
陈漠北搭上轨道小车的边缘时,程诺都傻眼了,可她还没感嘆这男人矫健的身姿和危险的动作,他手臂伸向她,「跳下来。」
073 事情就是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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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漠北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
程诺慌手忙脚的将人放到地上,她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去脱他的裤子!
疯了简直!
再不敢这样放任不管,程诺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你行不行啊?醒不过来就算了还发烧。我给你说我没照顾过这种外伤病人,不知道要怎么弄!发高烧会把人烧成傻子的!」
好烫!
她的额头触上他的,程诺勐的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咬着打颤的牙齿,程诺伸手抱住陈漠北,抱紧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暖和一些。
好冷!
她弯腰拆了陈漠北腕上的手錶,虽然表面已经裂了,可还能看到指针走动,距离他们跌下来也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不会真的要等到天亮才会被发现吧?!
喷嚏打的越来越频繁,程诺吸着鼻子,头嗡嗡的,身体勐的打了个寒颤。
程诺心底发慌,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漠北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手指无意识的按压在他眉心紧紧蹙起的摺痕上,抚了半天,才看着似乎松动了些许。
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程诺坐好了,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她背靠在身后的石壁上,脑子很空。
眸光落在他脸上,男人面庞精緻轮廓分明,哪怕这样紧紧闭着眼睛,也很帅。
免得他醒过来之后寻死腻活的!
可哪怕这样程诺都没敢脱了他裤子。
所以,在冷的瑟瑟发抖的好像是山谷还是什么的破地方,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和一个浑身都疼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旖旎心思。
饱暖思淫慾,这句话是对的。
程诺向来是对帅哥没有免疫力,看到结实的身体曲线眼珠子都恨不得贴过去,可这会儿她掌心下的这具身体完全符合她的审美观,她竟然一点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两样都具备的人,这会儿却死猪一样躺着喊都喊不醒!
他显然两样都具备。
除开男女个体的诧异,更重要的就在于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实战经验。
他的身体很结实,肌肉纹理明显,程诺跟陈漠北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她水平不算太高,可好歹混到了黑带,多少也是有点眼力界的,陈漠北的实力远远在她之上。
眼睛里的水汽瞬间凝聚上来,程诺一边将衣服拧干用于擦拭他身上的水,一边盯着他的脸看,「陈漠北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死了我会不会去警察局做笔录?我算是你临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吧,警察会不会问我你临死前的遗言?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太起来了?」
她手指甲用力在他人中上又掐了掐,还是不动。
可他这样一动不动,心脏就跟吊了起来一样。
她手掌四处里摸过去,头部没有任何伤痕。
应该没有撞到头啊,程诺手掌掂在他脑后,哪怕刚刚拖他上来时已经确认过脑袋没事,可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还有气息,可怎么就昏迷不醒呢?
程诺心里害怕,又拿手指放到他的鼻息间探了探。
他手臂因为之前拽着小车被拖行一段,外面的衣服都染上血了,肯定伤的很重,可她把他衬衣脱下来,衣服勒到伤口的地方也不见他有一点点的反应。
「你是撞到哪里了?怎么说昏就昏啊?胳膊疼不疼?有没有骨折?你就祈祷最好身上没骨折……就算骨折了,我再给你骨折一次也不怨我……这样穿着湿衣服会冷死的!」
她将他的外套脱掉,袖子地方磨破了直接扯住口子撕开,他里面穿的衬衣,程诺解开扣子,试着将他衣服给脱下来,她抓着他的胳膊微微活动了下,可躺着的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仿似完全没有知觉。
刚才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拧干后又穿上,想着靠体温熨干,结果衣服没干自己却越来越冷,上下牙齿碰到一起直打架。
程诺伸手一点点拧他衣服,想将衣服上的水拧干一点,她自己冷,就知道他肯定也暖不了。
可这种情况下,他没直接把她丢掉,总该是让她感激的。
虽然平时她哪怕没有明目张胆却也总是心里骂他贱人。
莫名的眼睛酸酸的,程诺伸手推推陈漠北,他就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身上的伤比她要重一些,落下来时他一只手臂还抱着她,半边身体的冲击都在他那边。
好歹是活着的啊!
这时候的程诺完全就没有去考虑出事的诡异性,她满心的庆幸,还没死,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能看到老妈和哥哥,哪怕现在极其狼狈,可好歹是活着的。
现在就希望农场工作人员能够及时的发现事故,并找到他们。
程诺嘆口气,还是保持体力吧。
很可惜,她的声音在天幕间显得单薄而脆弱,喊了一会儿她觉得嗓子都有些哑了也没有人回应。
她吼了几声,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有人能听见。
抬头望望天,想起来就后怕,这好歹算是留下一条命,如果不是掉下来时候陈漠北伸手抓在树枝上撑了会儿,估计这会儿不死也半残了。
尝试的动了下腿,程诺想,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身上的牛仔裤湿了贴在身上,她卷不起来,更无法查看伤口,只看到膝盖处被血渍浸染的样子。
现在却觉得疼的厉害。
程诺自己身上也有伤口,下颌到脖子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一道,刚刚用水清洗的时候嘶嘶的疼,身上其他地方的痛楚就不用说了,有一条腿的膝盖处应是落下来时撞到了石头上,之前倒是没觉得格外疼。
她抿紧唇畔,自己身上冷,就知道他浑身湿漉漉躺在那里肯定也暖不了,可她不敢乱动,不知道有没有地方骨折,就怕她一动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吓的。
脑子里窜过这一念头,程诺浑身打了个寒颤。
可别摔不死,却给冻死了!
风吹过来冷的一个哆嗦,陈漠北却完全没感觉一样。
074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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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1v1,甜宠文。
【女主属性】:披着羊皮的狼
【男主属性】:伪渣男,真男人。
一句话简介:女主重生后千方百计避开『渣男属性』男主,到头来却再次倒霉被收归囊中的欢喜爱情故事。
他笑着回答,「给你换马甲的人就是我,你说我爱谁?」
她质问他,「为什么我换了个马甲你就爱我了?」
她死后重生为何暖冬,爵霖川却爱她。
她是夏草草时,爵霖川不爱她。
文艺版简介:
夏草草是孤女,狗屎运嫁给传承百年世家的家主爵霖川,最后因爵霖川而死,她死后重生为何暖冬,爵霖川却变成了她的『叔叔』,从此鸡飞狗跳、避之唯恐不及的生活开始了。
通俗版简介:
推荐君君小舍《前妻来袭爵爷请淡定》
------题外话------
程诺吸着鼻子,郁闷又暴躁的,特么说句好听话能死吗?!
「……」贱人!
「长得漂亮的那叫以身相许,你这样的那就是恩将仇报!别挡我视线,到这边坐。」男人伸手点点自己身侧。
「……」
陈漠北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翘,「怎么,因为我当了你的肉垫这会儿感动到想要以身相许?」
所以,她帮他挡一下风,能不能抵债。
陈贱人难得日行一善。
程诺知道自己很怕死,她也没有高尚节操,可那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丢下她不管。
「我拧干了。反正不穿也是冷。」她解释,却分毫不曾移位。
陈漠北抬起眼来看她,眸中的情绪被深深压在潭底,下颌线咬紧了,出口时声音愈发的低沉,「知道脱我衣服,怎么不把你身上衣服脱掉?穿着湿衣服坐在风口上,你是不是冻傻了?」
程诺蹲在他很前,她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恰好挡在风口上,冷风灌过来,她冷的一个哆嗦,一个喷嚏又打出来。
陈漠北疼的微微偏了下头,方才的动作似乎是扯到了什么扎心扎肺的疼,他缓了一会儿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用力转了下,一声咔嚓声,男人额角冷汗涔涔,还是动弹不得,可疼过之后却觉得比之前好了一点,骨头的走势更顺畅了一些。
程诺盯着他的脸看,眼都不敢眨一下。
「伤到骨头了?」
程诺看他这样,突然就担心起来,落下的时候他右手臂还紧紧环着她,她半边身子是压在他右侧掉下来,给他换掉外套的时候程诺特意看了下,外面的伤反正就那样了看不出什么。
止不住的疼痛袭来,陈漠北喘着气,月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泛起了白。
他额上冒出冷汗,咬着牙撑着阵痛。
疼痛蔓延至整个后背,他用力喘着气,所以说中了麻药的好处就是昏睡的这一段时间里感觉不到痛,可一旦醒过来,疼痛不会缓解半分。
右侧肩胛处的痛楚一阵阵的,恐怕是伤到了骨头。
男人阒黑的眼眸似是点缀了几点笑意,他手臂撑起曲膝想要站起来,却又颓然坐回去。
一直吊着的那口气终于缓了下。
他醒了。
他这样调侃她,她嘴上是回的痛痛快快,可心里竟然是软软的,酸酸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鬼才要脱你衣服,要不是看你发烧,我才懒得管你。」她愣了一下才开口,声音出来竟然带着微微的抖意。
一阵冷风吹过来,程诺突然连着几个喷嚏,喷的她眼泪都跟着出来。
阿嚏,阿嚏——
陈漠北突然伸手在她眼睛上盖了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粗糙的砂纸拉过嗓子,「想趁我睡着脱光我衣服?」
圆滚滚的眼睛上还沾着泪,她单膝着地半跪在他身边,手臂穿过她腰身的动作让她身体前倾几乎贴上他的胸膛,就这样有些发愣的盯着他。
「你……」
勐然扭过头去,就见男人已经单手手臂撑在地面上坐了起来。
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死敲活敲都没反应的人动了下……
程诺手臂费力伸到他腰身下企图将他搬开一点退掉裤子,男人竟然动了下。
眼泪随着她的话掉下来,掉到裸露的肌肤上,似乎一瞬间就烫到了心脏上。
「陈漠北你撑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可撑住了,最晚明天早上,一定有人会发现我们!」程诺声音里都带上了浓浓的泣音,她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在空旷的天地间迴荡。
可这会儿,她明明没想要掉眼泪,怎么就哗啦啦淌个不停。
程坤鹏都感嘆她眼泪的收放自如,跟龙王爷有一拼,说下雨就下雨,说旱就旱。
那边手掌一收,这边眼泪就能跟着瞬间收走了。
小时候不听话被老头子揍的时候,实在是疼了哭天喊地的发誓以后再不犯错。
除非是真的吃疼了。
更别指望她掉眼泪了。
她真的很少掉眼泪的,程坤鹏都说她脸皮厚过城墙,别人家妹妹温柔婉约,娇滴滴的让当哥哥的特有保护欲。可老程家这个妹妹别说保护欲了,不等当哥的去帮她打架她自己已经收拾的一群皮孩子妥妥的,脚上踩着人叉着腰吆五喝六的哪里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
「你不要觉得我占了你大便宜,我可是头一次帮男人脱裤子,你就烧高香吧!」明明是想要自我安慰的吐槽之言,眼泪不知怎么竟然完全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那边突然的说话声让陈漠北几乎是以为她在跟他讲话,可程诺一边碎碎念,一边伸手解开他的腰带,看样子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已经睁开的眼睛。
「我给你说我不是故意要脱你裤子,你发烧了我怕你烧傻了,我真是观世音菩萨现世,救死扶伤,你就感谢我吧。要是活过来记得跟宁小姐解释解释我没占你便宜……」
陈漠北脑子里短暂过了一下昏睡前的情况和现在的状况,头疼的又抽了下,他就知道这一睡过去的后果真的不至于太好。
只是,脸和人中的地方竟然也出奇的疼。
索性,一树之高,坠下来的伤情已经降至最低。
非常幸运的,快坠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挡了一下,如果不是麻药渐渐显现,身体上的麻痹症状严重,以他的臂力完全可以顺在枝桠上,不至于直接跌落。
这会儿麻药褪去,才能感受到身体上反馈来的痛楚,除了胳膊和后背,其他地方倒是不太要紧。
陈漠北迅速判断,还好这都属于正常,在可控范围之内。
还有身体上的外伤引起的发热。
头间歇性的疼一下,伴着微微的噁心感,麻醉的后遗症。
陈漠北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
075 更好的取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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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地火,双贱合壁!
当大牌千金遇上金牌上门女婿,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识伯乐者都很清楚韩霁风并非池中物,夏家招作上门女婿那是在养虎为患。
整个a城无人不知夏明月登堂入室,鸠占鹊巢,是最会逆袭的私生女。自私,刻薄,毒舌又狡诈。可是倾国倾城,引得无数男人竞折腰。
推荐我们家极其好看的文,《名门千金狠大牌》作者:公子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题外话------
陈漠北瞅着她,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眼角挑起来的弧度透着隐隐邪光,「实际上,有一个更好的取暖方式!」
程诺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她抽着嘴角笑笑,「那我挂在那边的衣服风吹了好久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干一点。」
已经自然降温了。
他光着上身,风吹过来唿唿的。
好像是。
不用吗?
在她再次起身的时候,男人突然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不用物理降温,已经够冷了。」
这次是真的明白,她的救护常识果然是跟着偶像剧学的。
还是,她在给他降温。
他实在想不明白,她是用他来当暖手宝。
陈漠北看她来来回回的动作,很是无语。
她吼完那一句,就不在说话,手暖过来之后就再跑回去冷手。
绝望的在那一刻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却会在之后的每一天里,想起对你的好,心疼的无以復加。
那种前一刻还跟你说话,再见面就喊不醒的感觉太绝望了。
跟爸爸一样再也不动,再也不说话。
他一动不动的,她真的怕他就那样死过去。
忿忿的瞪他几眼,程诺突然为自己之前的担惊受怕很伤感。
她的眸色几经变换不知到底想了什么,最后却是咬牙切齿的吼出一句,「你特么睡过去之前能不能说清楚!」
她这样两个手搭在他腋窝上,人就凑在他眼前,陈漠北几乎能看清她眼底的自己。
「麻醉枪?」唰的一下脸抬起来,程诺眼睛瞪的极大,那种不可置信在她眼底显现的清清楚楚。
陈漠北瞬间被她这话给气笑了,「我只是中了麻醉枪,睡过去了而已。」
「先降降温,你别刚活过来又死回去。你这样的人烧坏了脑子直接送精神病院!」
抽手回来,程诺站起身跑去用溪水沖手,然后拎着两个湿漉漉的手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直接塞到他腋窝下,冰冰凉凉的小手塞到腋窝下,男人的身体僵了僵。
程诺瞬间很无语了,她几分怨恨几分担心的瞪他,他的掌心因为发热带着灼烫的温度,他的手很热,她的很凉,烫的皮肤似乎都染上了几分**的疼意。
这种情况还能开玩笑?
「别问男人行不行,不行也得行!」伸手抓下她的手,陈漠北垂眸看向她,嘴角隐约含笑,竟有几分玩世不恭。
陈漠北视线落在程诺脸上,他眯着眼不说话的样子,气氛沉沉的,程诺心里忐忑,她手伸过去探他额头,「你行不行?」
还是,冲着她?
只是,是冲着他来的?
显然是有人特意安排。
若说是意外,那条信息就显得非常刻意。
程诺的出现压根就不在他的意料范围内。
他跟薄靳滕的这次会面本就极其隐蔽,但也是提前定好的。
陈漠北脑子里转着这些事,男人眸光压得很沉,他可以很确定这次是人为事故。
博九要是搜索不到信号自然会安排人。
信号消失了会是一种警醒和提示。
可是这么久博九都没有找过来,要么是博九也遇上事情,要么就是没意识到他这边出了状况。
手錶里藏有他的定位信息。
「既然出不去,就算时间看得再清楚也没用。」陈漠北缓了口气,身体持续的发热也不是好兆头。
程诺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这个好歹可以看时间。」
四分五裂。
他看向丢在身侧的手錶,取了过来直接拿了石块重重敲上去。
陈漠北索性不理她,暗自思量自己出去的可能性和被营救的可能性。
程诺心虚的不敢看他。
也不知道这张脸还能不能看,脸颊两侧也涨涨的,不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拍打。
眼见她这样,陈漠北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突然气的想笑。
程诺拿手盖在自己脸上,悄悄扭转了方向,她嘟嘟囔囔,「我的急救常识是跟偶像剧学的!」
掐出了血也没见有动静,她就手下留情放弃了。
所以就拼了命的去掐,手指甲都给折断了。
程诺突然沉默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叫醒昏迷病人的办法似乎就是掐人中和泼冷水。
火辣辣的疼。
他伸手碰自己人中地方。
「……」陈漠北扭过头去,他眯着眼,视线凉凉盯着她,「所以,我这里是你掐的?」
「不会是迴光返照吧?刚刚我那么敲你你都没醒!却突然莫名其妙醒过来了!」
「然后呢?」
程诺等半天,没见他有回应,她抬起眼来看他,「你发烧了。」
陈漠北点点头,他视线锐利的向周围扫视。
「你没醒的时候看过,那边有道陡坡,太陡了,几乎九十度垂直。」
眼见她乖乖坐到一边,陈漠北眼角微勾起个弧度,他环视四周,问,「有没有出去的路?你看过吗?」
就因为陈漠北一句话,心情突然变得格外烦躁和暴躁,程诺伸手拍下自己脑袋,再也不想给他挡风了,冻死他算了。
明白的眼睛被眼屎煳住了!
竟然说她丑?!
她和程坤鹏算是遗传了老爸老妈的综合优点。
其实她觉得自己也不算很坏,程家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程坤鹏就总是吐槽她半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以后找男人绝对的大问题。
亭亭玉立温柔婉约的女孩子大约都是男人喜欢的。
她狠狠瞪他,却又颓然的想到宁阅雯。
程诺心里的暴躁可想而知。
他拐着弯说她丑!
076 让身体更暖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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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她看到了什么,无论程诺想多少次,都无法预估他这一只隐藏在暗处的手,到底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诺盯着他的手,漂亮的眼睛在一瞬间眯起来。
程诺处理好了准备到外侧去,可她见陈漠北进来,脚步就停了下,刚好看到医生剪刀从他手臂上将黑色的皮手套剪开,入目的一幕刺得眼球紧缩。
另一处就是他的左手,被铁皮刮的血肉模煳。
陈漠北的伤就没有程诺那么轻,他的右后肩一片已经发青发黑,索性他骨头已经復位,只是引发炎症。
项博九看过去一眼,「四哥,先处理下伤口,我已经通知下面人去查。」
陈漠北伸手按了按眉心,举手的动作扯得后背生疼。
男人的眸光压了压没有说话,从麻醉枪射过来的方位来看,等他已久。
换言之,若是陈漠北不出现,程诺或许压根没事。
听到她哼叫,男人视线掠过去,收回来时候项博九低声汇报,「程小姐只是诱饵,对方真正想要对付的是你。」
陈漠北正跟项博九交代什么,声音压得很低,程诺听不太清楚,却能明显感受到气氛的低沉和压抑。
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医生给上了药包扎后叮嘱近日不要沾水。
裤子被医生用剪刀剪开,膝盖处布料和血肉凝结在一起,扯开时疼的程诺只哼哼。
项博九安排人留下,其他人直接上了医护车离开。
直接用了升降小车上到地面。
这次的事故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几乎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信号段进行了干扰,他竟然一时没有发现问题,若不是四哥信号彻底消失,他还没有发现异常。
项博九站在一边,刚毅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一股肃杀,沉默的等着陈漠北的吩咐。
程诺脸红了红,热了热,她还是被他抱着乖乖的扣上了扣子。
「……」
项博九找到人的时候,程诺迷迷煳煳醒过来,她匆忙就要站起身来却被陈漠北死死扣住,男人沉着嗓子提醒,「不想走光就别乱动,自己扣上扣子。」
程诺回完,不见陈漠北应声,便是抬起头来看他,男人的神色在暗夜中沉压压的。
「签约。我们要做这个项目的宣传策划。」
男人手臂收紧,「你怎么会到这个农场来?」
棋局走到现在,已经无法回头。
这样抱着她,看她沉静而乖巧,男人眸底渐渐浮上一层沉压压的暮色,这一步棋下到现在,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是错,有些事不去做就真的判断不出结局。
黑下来的天地,因为他沉稳的心跳而莫名多了一丝安全感。
月亮爬的很高,后又被云朵层层盖住。
在这样黑暗幽冷的夜色里,她这样冷,迫切想要找一个臂膀,虽然并不太合适,可是只有他,只有她,只有他们在一起。
可程诺也不知道,她的乖顺是为了自己心底潜藏的那个小秘密,还是她真的也很冷。
他果然没有再动手动脚,她也就任由他抱着取暖。
沉沉的笑声溢出来,在清朗月色里迴荡。
「……」程诺怒了,「看在你给我当肉垫的份上,我就给你当一次暖宝宝。你要是再乱摸乱动,老娘不伺候了!」
「言外之意是,换个时间我可以随便耍?」男人眉角微微挑着,颇有几分兴致的问。
程诺瞬间不敢动了,她咬着牙齿低吼,「陈漠北,你就是耍流氓也请分分时候!」
低低的笑声从男人胸腔中溢出来,在她挣扎想要起身时,将她紧紧抱住,手掌不规矩的沿着她的背嵴抚摸,「你别动,乖乖的。不然我不保证不把那天的事情做完。」
程诺觉得自己脸颊出奇的烫,她磨着牙齿,「流氓!」
如果还听不懂他的话,那就枉为新时代的好青年。
待到看清男人眼底的流光,她整张脸都要炸红了,偏偏陈漠北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胳膊不用动,有一个地方能动就行。」
「什么运动?你胳膊能动吗?」程诺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傻乎乎的回问。
陈漠北摸着她冰冰凉凉的肌肤,他低头贴着她耳朵轻言,「想要更热一些,可以做做运动。」
程诺垂着脸不敢抬起来,不敢看他。
这样近,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听到。
陈漠北也并没有多余动作,他只是将她衣服解开,然后就这样抱着她,心脏的位置贴的这样近,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她的却像是热锅上的豆子,乱七八糟的蹦跶。
他身体的温度比她的要高很多,胳膊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程诺都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
「得寸进尺?」陈漠北声音隐约含笑,他手指一颗一颗挑开她身上衬衣的扣子,让她贴的更近一些,「我明明是实话实说。」
「……你别得寸进尺!」
陈漠北低下眼去,只能看到她一个头顶,她的脸几乎埋在他胸前,说话时唿出的温度喷在胸前的肌肤上带起阵阵颤慄,男人手臂似乎又收紧了一下,声音低低沉沉的,「你身上衣服太凉了!」
程诺垂着眼,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极其厉害,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却在下一刻双手手臂伸出去将他抱紧了,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这样可以了吗?」
他的肩很宽,可以把她整个儿纳入怀抱,锁在她身上的手臂结实有力,他身上略高的体温熨帖过来时,确实暖了很多。
被结结实实抱住的时候程诺脑子里才几分恍然大悟的想,哦,原来是这样取暖。
程诺脑子还不等打转,人已经被他扯过去。
077 祸害遗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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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临时接到编辑通知上架日期调整到26号,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这几天我还是每天早上8点左右更新,实在抱歉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再次感恩感谢所有读者亲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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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祸害遗千年。你肯定死不了。」
陈漠北突然就笑了,他手指曲起在她额前轻敲,「死不了!」
她要收回之前的话,谪仙个屁,整个一个神经病!
「……」程诺额角挂上几根黑线,很想揍人。
「那就闭嘴!」
「我要是会,还用找医生吗?」
江萧已经转过去的身体復又转回来,他挑高眉角看向陈漠北身边的女人,声音清冷,「要不换你缝。」
男人淡淡嗯了声,脚步往前走时衣角却被人拽住,程诺简直是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不打麻药直接缝,这医生靠不靠谱。」
「嗯。」
「刚刚回来,就被博九一个电话喊过来了。」江萧抬起他胳膊看了眼,「需要缝几针,博九电话里跟我说了情况,你之前中了麻药枪,我不建议再给你注射麻药,直接缝吧。」
陈漠北瞟过去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
众人:「……」
江萧站在原地点点头,「不麻烦,难得能在陈漠北身上动针线。」
项博九几步过去,「江医生,麻烦了。」
进去时已经有人在等着,男人穿了一身白大褂,干干净净清清冷冷的气质,他抄手站在台阶前看他们过来,仿佛遗世独立的谪仙,夺人眼目。
车子在高速路上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别墅。
程诺听清他的言外之意重重哼了声。
就算查清了没有四哥的首肯他也不敢乱说。
可惜,具体的事情项博九还没查清。
在外面几乎半裸吹了半宿风,冻得鼻子都嗡嗡嗡的,脱险了竟然不赶紧休息休息话还那么多,思路还很清晰。
他沉默半响,才说了句,「你不休息一下吗?」
项博九看着她,很头疼。
「是冲着我来的吗?应该不是吧!我没钱没权没势,我也没做坏事。」程诺偏着头看他,「是冲着陈漠北去的吧,平时做坏事做多了遭到报应了吧!就说人不能太贱!还是要善良一点。你说对吧?!」
只是,陈漠北出现的太过巧合。
他们之间详细的谈话程诺虽然没有听到,可她不是白痴,仔细一想就知道这次事故估计是人为。
虽然很想反驳她那是讨了巧,却突然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无言以对。
「……」项博九满头黑线了。
「我第一次见你就把你摔了,看来确实不怎么样!」
「……」
程诺默默撇过脸去,不出一分钟又忍不住的斜眼瞅向项博九,「你负责陈漠北的安全?」
话真多,她就是问一句而已。
「……」
「没事。要缝几针,回去再处理。受伤的地方发炎引发高烧,已经吃了药睡着了,四哥身体底子好,恢復的也会快。」
医护车快速的往苏城驶去,程诺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她偏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项博九,「陈漠北没事吧?」
其实她实在也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可别人释放出的善意还是让她暖心暖肺的,哪怕这份善意是因为之前几个小时的相互取暖。
程诺心里莫名有点乐。
项博九看她一眼没回话。
她眨着眼睛,将胳膊伸进衣袖里,「他让你给我拿的?」
程诺接过外套,鼻子在这一刻勐然泛酸。
等项博九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一件外套递给程诺,「你先休息会儿。」
程诺下意识竖起耳朵来听,什么也听不到。
陈漠北唤了声,项博九就钻了进去。
「博九。」
「……」项博九突然很想拍脑袋,虽然知道这位程小姐说话方式向来干脆痛快,却还是让他忍不住额角抽抽,偏偏她说的话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哦,我是临时决定住下来的,免费的,不住白不住。你的其他问题,我统一回覆:没有!」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情况。」
「怎么跟审犯人做笔录似的?」
「……没有。」
程诺斜过去一眼,「你以前干警察出身吗?」
「好!那我问了!」项博九倒也干脆,「程小姐住在农场是临时决定的吗?出事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最近自己身边有没有发生比较特殊的事情比如被人跟踪之类?」
项博九跟在她身边,程诺看过去一眼,「有什么你就问。」
但知道自己哪怕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程诺索性就坐在外面等。
却到底没有把话说出来,好吧,她承认,她担心。
程诺瞪着他,无声质问。
还有,你哪只眼看到我担心了?
他受不受得住关我什么事?
也完全阻隔了她的视线。
项博九站在她身前,阻止了她要过去的脚步。
医生在处理伤口时,陈漠北难得皱起了眉头,他额角隐隐渗出汗珠,程诺刚要走近却被项博九阻拦,「程小姐,外面稍坐,不用担心,四哥受得住。」
程诺看的心脏遽然紧张,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诸多画面,却最后归于空白。
清清楚楚的痕迹,似乎要将整个手指割除一样。
哪怕他的左手臂皮肉翻开,血肉模煳一片,却也依然能够隐约看到旧伤痕,从男人手背上蜿蜒爬下穿过他拇指和食指的夹缝。
078 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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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好呢?!
男人嘴角隐隐透出一缕笑意。
不过随意的一桿,竟然连进两球。
男人站起来,他走到撞球桌边,拿起球桿。
他摆摆手,夏优璇就离开了。
夏优璇不应声,齐景言伸手将手里烟掐灭在菸灰缸里,「知道了。」
「插个人进来?」齐景言哼笑,「齐泰宏什么人?私生子?」
「老爷子今天去过公司,想安插个人到财务上。这阵子,恐怕我们要稍微收敛一下。」夏优璇盯着他,「你最近也稍微收收性子,风月场所少去,别爆出乱七八糟的新闻,让人抓了把柄。」
「想说什么直接说。」
夏优璇点点头,看他神色明显不好,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收了下。
摆了摆手阻止夏优璇的话,「无所谓。哪怕没有大碍,就当我跟他正经打了个招唿,让他的皮先绷起来吧。」
「还没打探到具体消息,应该不会轻……」
淡淡嗯了声,齐景言吐出烟圈,「看来,这次陈四少的运气占了上风。」
「嗯。」
「就算查到我们身上也不会有证据。」
甩了甩手,齐景言点了烟狠吸一口,「后续的事处理好了吗?」
「刚刚接到消息,项博九找到人,安排车接走了,具体伤情不清楚,但是好像都活着。」
球桿勐地丢到撞球桌面上,齐景言直起身来,他看一眼夏优璇,「说吧!」
「操!」
夏优璇推门进来刚好看到他出杆,duang的一声,球撞的四处逃散,静止时却发现一球未进。
齐景言俯身在撞球桌上,球桿在拇指间滑动,比量着相互之间的位置。
今天晚上手气很不好,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个球都没进。
……
看着她这幅摇摇晃晃的样子,陈漠北突然嘴角轻轻勾了下。
现在,就觉得终于可以睡了,也就不管他回不回话了。
可是又放心不下,就搬了凳子过来看。
一晚上那么冷,她都觉得自己有点风寒,觉得头疼的厉害,吃了药就特别特别困,想睡觉。
睡觉最大。
陈漠北垂眼看着她没回话,程诺却困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没精力去猜他盯着她看什么,转身歪歪扭扭往卧房走去。
她打着哈欠,伸手捂住嘴巴,看他一眼,「好了?」
已经包起来,估计是弄好了。
她眼神还不甚清明,这会儿也被他不冷不热的声音给刺激醒了,程诺从凳子上站起来,视线挪到他手臂上。
「要睡觉回卧室。」
程诺几乎是要一头栽下去的时候,额头勐然被弹了下,她受疼立马睁开眼,捂着额头几分怨恨的看向眼前人。
江萧好笑看他一眼,也未再多问。
轻松把皮球踢出去。
「……」项博九沉默着,半响才说,「不知道,你问韩陈吧。」
「前阵子电话里听他讲找到了合适的临床试验人员。后来暂停了,是他的药出问题了还是他的试药人出了问题?」
「没来得及告诉他,外科还是要找你。」项博九沉稳开口。
江萧笑了下,转身往外走,项博九跟上去,就听他问,「韩陈最近怎么样,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他没过来?」
之前电话里听博九提及过,运气好,不然说不准会命丧黄泉。
能这样淡定,实属不易。
毕竟被人暗伤到这种程度,实在也是窝火。
陈漠北站在程诺面前,脸上表情很是寡淡,看不出情绪,却也已经是他最好的情绪。
他若有所思睇过去一眼。
江医生清冷的脸庞到底有了一丝诧异,他偏头看向陈漠北,果然没有送他的意思,一双眼睛落在旁边打瞌睡的女人身上,连个相送的眼神施捨给他都嫌浪费时间。
他视线收都没收对江萧,「慢走,不送。」
陈漠北眼睛眯起来,她身上穿着睡裙,头髮松松束在脑后,坐在那里打盹的样子,莫名的——
爱咋咋地!
所以九哥就妥妥的闭上嘴了。
嫌弃他多嘴。
他劝过一句,但是这位程小姐给了他一个白眼。
项博九就站在她一侧。
两人出去,一开门就见程诺坐在一个凳子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我送你!」硬撑着坐起来,陈漠北起身往外走。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江萧又看了下他肩膀上的伤,留下一瓶药酒,「按时敷药,找个懂推拿的推一推。间歇性受个轻伤你是常客,自己也有数,发烧不算严重,多休息,伤口注意不要感染就好了。行了,我走了。」
江萧收手说了声好了,让他躺在那里缓一会儿。
陈漠北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硬是挺着没哼。
可这心里却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吊着,不肯安安稳稳的睡过去。
程诺其实也没什么力气折腾,她去洗手间用温水洗了脸,稍微擦了下身体便回了卧室,躺下来才觉得舒服,之前吃的药许是有安眠的作用,昏昏沉沉的。
……
他手上动作飞快,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陈漠北似乎因着他的话陷入沉思,却又被疼痛扯回来,「习惯了就好。」
江萧挑了挑眉,不再继续问,却转了话题,「你手上这道旧伤,带了多少年,不嫌影响美观?」
「两回事。」
「你当我眼瞎吗?分不清男女?」他一边说,手上已经开始动作,「我比较好奇,比起宁阅雯,她算是怎么回事?」
「女人。」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到底引起江萧侧目,进到临时布置的手术室,江萧看陈漠北一眼,「什么人?」
程诺也不矫情,回程车上她微微眯了眯眼,可身上疼痛也不是一点半点,怎么都是不舒服,只觉得满身疲累。
看来是之前就安排好了。
她翻翻白眼,迳自往前走,已经有佣人过来引导。
程诺毫不客气的吐槽。
079 饱暖思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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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不稳差点跌倒,手臂被人扯住了,往前一拉,然后她就这么乖乖的投怀送抱了。
程诺吓得往后跳,特么能不能注意下,好歹她是女孩子!
「没事了!」
嘶——这男人——
上好药,拿了新纱布给他缠上,退开时陈漠北突然伸手去撩她睡衣裙摆,「腿怎么样?」
统共跟她没什么关系。
程诺看过去一眼,也不追着问。
陈漠北微侧了侧头,视线都未扫向她,只眉心蹙了下并未回答。
她视线落到他左臂抱着的纱布上,忍不住问,「你左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饱暖思淫慾啊!
忍不住心底嘆息。
他身上有细碎的旧伤痕迹,看上去时间很久了,不太明显,却显得更加男人。
可现在,就看着他裸着的上半身,流畅结实的背部线条,竟然会微微脸热。
程诺手上用着力,她垂着眼看他,掌心中能感受到男人肌肤下张扬的力度,昨晚那么近的拥抱她都未曾红脸,甚至觉得有几分理所当然。
男人健硕的肌理在日光洗礼下透着诱人的光泽,昨日惊险万分的一幕还被身体的疼痛记忆,可现在他坐在沙发上,她在帮他敷药,却觉得时间好像倏忽过去许久。
阳光透过大片窗户射进来,照的人懒洋洋的。
却到底没有下得去手。
程诺很想重重拍上他肩膀,最好疼得他撕心裂肺。
「……」
男人嘴角轻扯,「那正好,在我身上练练手。」
她去过几次,早先也没想着要学这个,后来老头子走了,没钱去了,她就自学一下,偶尔帮妈妈按按背。
妈妈生病后,身体不舒服,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会经常带她出去做做按摩推拿。
「不会。」会也不告诉他。
程诺将药酒涂上,她手掌沿着周围轻轻推拿,她的手掌软软的,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陈漠北舒服的眯起眼睛,微微偏头问她,「会推拿?」
程诺撇撇嘴,她站在他身后,帮他把纱布解开,露出右后背上乌青青一大片。
直接丢给她一瓶药酒,男人身上睡袍往下拉了拉。
「给我上药。」
她站到他面前,「干嘛?」
可惜,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听话也得听话。
这种唤动物的方式,让程诺瞬间额角挂上三条黑线。
「……」
陈漠北眼角微挑,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程诺忍不住的有点非分之想。
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这么不肯吃亏的男人竟然给她当肉垫。
这男人贱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早已经明白他的逻辑,餵了她饭,势必要再讨回本来。
她斜着眼瞅他,「你就说你想让我干什么吧?」
把粥喝完了,程诺刚放下碗,就听陈漠北问,「吃饱了?」
可到了现在,她坐在这里,他坐在那里,远的她迈不过去。
因为不想死。
其实程诺都不知道有没有哭,因为吓的快出心脏病了,眼泪应该是身体自发反应。
她用力抱住他,就听他声音低沉急促,「闭眼睛,别哭!哭我就松手!」
默默嘆口气,程诺心想,她跟他靠的最近的时候,貌似就是跌下去的时候。
这会儿,她竟然有几分偷窥的心虚。
反正有个作伴的,被抓包也就互相看一眼,然后快速闪人。
突然很怀念以前跟蒋云依一起数操场上光着膀子打篮球那群男生腹肌的日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程诺咬着筷子低下头去,耳根子一阵阵的热。
纱布,胸肌,睡衣,若隐若现。
男人颇有些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他身上穿着睡袍,腰间带子松松垮垮的繫着,胸前就有些散开了,能看到右后肩纱布缠过去的样子。
陈漠北是素来清静,基本都安排妥当了,他也就把人给打发走了,看着眼烦。
四处里瞅瞅,也只看到他和她两个人。
整个别墅昨晚感觉人非常多,这会儿却难得见到一个人。
洗漱完,再出来去吃饭就没人阻拦了。
程诺站在洗手间里,满脸黑线了!
「……」
「收拾好再出来!」
男人凉凉的视线扫过来时程诺下意识觉得不好,然后就在她惶惶猜测的视线里,陈漠北一边讲电话,一边掐着她后颈把人丢进了洗手间。
就这么硬生生在嗓子眼里转了圈又咽回去。
程诺怒瞪起眼睛,想吼又看到他还在讲电话。
盘子就这么在她眼前头飞了。
手腕,被捏住了。
看到卷着蔬菜的鸡蛋饼,程诺眼睛都亮了,刚想伸手去拿……
见她出来,陈漠北眼皮子翻了下,等看她径直往厨房去,男人眉心蹙起来。
嗯,还不错,有粥,有菜,有饭。
程诺摸着肚子就往厨房的方向晃过去。
肚子里咕噜噜的,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不饿才怪。
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就好像你明知这男人对你没有兴致,也就懒得在外貌上花费心思。
她脚上汲拉着拖鞋,蓬头垢面的出来,程诺似乎也从未想过要在陈漠北面前注意形象。
到底是瞒不了受伤的事实。
这白色纱布与黑色一对比,刺眼的很。
他穿着件黑色刺金边的睡袍,身侧略略往左侧去,领口处隐约看到纱布的痕迹。
可她出来卧室的时候却见陈漠北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若是不仔细看似乎也看不出受了多严重的伤。
她这样,估计陈漠北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跟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样。
哪儿哪儿都疼。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本来应该神清气爽才对,程诺却哀嚎着动不了。
080 有色心没色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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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他他……
她绝对绝对的就是滑熘滑熘眼球,有色心没色胆。
就算是想了,也没想这样实战。
程诺咬着唇,抑制自己的喘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我保证!」
她都快被烧焦了,他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往她身上浇油。
这个点火的人是陈漠北。
程诺觉得自己身上被点了一把火,越烧越勐。
他咬着她耳朵,话语直白而疯狂。
不过是一时兴起的逗弄,却似乎压根收不住,他的唇滑过她的脸侧压在她的耳际,「是想这样想到脸红?还是——」
喘息变得艰难而复杂,他的舌在她唇上轻碰,逼着她松开牙齿,阒黑的眸子因为克制而愈发的黑沉,粗重的喘息与她的辗转交缠,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敏感的像是雨后的花朵。
……
而他,更不敢进去了。
没人来给他开门。
里面半点动静没有。
然后就是到现在。
按了门铃。
他到了之后,本来要直接进去,脑子里倏然想到某一日非礼勿视的特殊场景,他从从容容的收回手。
四哥打电话让他再带个手机过来,项博九不用想就知道给谁用。
程诺的背包,一早从那边回来的人给带了过来。
项博九伸手按按眉角,懒得解释。
韩陈看过去一眼,「这什么?」
女士的背包。
他手里拉着一个背包。
韩陈到的时候就见项博九站在门口。
……
偏偏陈漠北还咬着她的耳朵问,「没实战过?嗯?」
牙齿用力咬住下唇,她甚至连说话都不会,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儿,只剩下不断的喘息,眼睛里热的要命。
眼睛里蒙蒙水雾,脑子像要炸开一样,一片空白。
身体紧紧绷着,胸前因激烈的喘息而起伏。
疯了疯了疯了……
像是操作过很多次。
手法很熟练。
绕在手指上的纱布,就那样旋转着缠到她的膝盖上。
她还记得,他刚刚给她上药时,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
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用了力的抠进去,程诺彻底不敢动了,她绷着身体企图逃离,却被他单手缠着腰身按压下去。
抽气声在这一方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出。
倏然紧缩的瞳孔和勐然咬住唇畔的牙齿。
她咬着牙齿颤抖喊他的名字,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陈漠北,你……」
身体的热度。
心跳。
唿吸。
交颈相缠。
他的唇舌在她口腔里肆虐,舌尖扫过她牙齿的每一寸,逼着她哼出声音。
程诺觉得自己身体都要打颤了,她手掌压下去企图阻止他手上愈发放肆的动作,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陈漠北眸子变得深浓,气氛微妙的变化就在一瞬,不给她任何避让的机会,他直接吻过去,落在她身上的手也开始不规矩,沿着滑腻腻的腿线往上移。
她不安分的动动,想要缓解这种尴尬,却引得男人气息微重。
腿和腿的肌肤相贴,熨烫的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浑身燥的上,羞愧的,难堪的,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又跑不开。
程诺觉得自己脸皮子应该超级厚的,怎么会越来越热?
她就算想了她也不敢说……
想什么,想什么?
他最后一个字出来,尾音上扬,气息喷在脸侧。
「实际上,我更想知道你想什么想到脸红?」
靠的更近了一些。
「……还,还不能脸红了?你管的也忒多了吧!」声音有点结巴,他压在她腰上的手很用力的把她往身前压了压。
在她瞪的圆圆的眼珠子里,他挑眉邪目的问,「你脸红什么?」
她两个眼睛左闪右躲的,那副子模样更是让陈漠北兴起了逗她的兴致,他松开手放下她一条腿,却在程诺起身的那一刻突然将人整个拉了过来,跨坐在他的腿上。
再这么下去脸上都要冒热气了,程诺轻咳了下找到自己声音,「好了吧,松手。」
他挑着眉眼看过来的样子带着几分明了的邪气,程诺都想他这会儿刺挠她几句也好,偏偏这男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看得她口干舌燥。
男人眉角微挑,本要松开的手竟然停住了,不轻不重压在她腿上。
压在她小腿上的手微用力就控制住她动作,陈漠北利落上好药,这才偏头去看她,就见到女人两颊上飞起的红晕。
这情况……程诺脸勐的红了。
两条腿贴在一起。
白色的。
麦色的。
她动动腿,就把他搭在腿上的睡袍蹭下去,男人结实的腿露出来。
用酒精擦伤口时丝丝拉拉的刺的疼,程诺勐地抽回视线,「疼死了,我自己来。」
抬起眼来看过去,男人额前的发随意垂着,五官轮廓很立体,从一侧看过去,会觉得弧度刚刚好,帅到刺的眼睛疼。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把程诺掀过去,她单手撑在沙发上,顺便压住自己睡裙的一角。
「别动,重新上一下药。」陈漠北斜过去一眼,他抬起她一条腿压在自己腿上,去解开包住的纱布。
气的瞪他一眼,程诺伸手虚虚护住自己的膝盖,「就是没受伤撞一下也会疼,不然你手臂给我掐一下试试!」
「……」
男人鼻息间溢出轻哼,他伸手抬了下直接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不是说没事了?乱蹦跶什么?」
程诺疼出一泡眼泪,就算不是重伤,可碰到了还是很疼的!
「腿腿腿!」
身形不稳差点跌倒,手臂被人扯住了,往前一拉,然后她就这么乖乖的投怀送抱了。
081 学习实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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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有个地方的确痒,要不你摸摸!」
三个不许,让她忍无可忍:「封晋炀,你皮在痒。」
「不许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不许看着其他男人,不许对别的男人放电。」
只是强势如他,却誓要贴上他的标籤。
一年前对她一见倾心,一年后,将她吃干抹净。
封晋炀,财阀三代,权倾天下,冷血无情,却宠妻入骨。
在虐渣、斗小人的路上,他披荆斩棘,护她周全。
他誓言:「嫁给我,成为我的女人,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堆柴。」
从此之后,她被他缠上。
暖婚撩妻文/熊蔓简介:宫半夏,有娘生、没爹疼的千金小姐,被亲人陷害,幸得一个男人救助。
------题外话------
直到他嘴里尝到隐约血腥味,陈漠北才松开,他低头看着上面两排深深的齿痕,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好疼!
妈蛋,这男人属狗的吗!
程诺疼的两个眼睛里水雾迷濛。
「疼疼疼!」
他的眸光很兇,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在她几分不明朗的视线里,他勐然用力咬在她圆润的肩头。
抬头就看到她乌熘熘的眼珠子,陈漠北直接泄愤似的将她压在身下,全身的力量压过去,压的程诺差点吐血。
程诺眼珠子转了转,她脸热热的,现在,是——她想的那样?!
一瞬间,男人那张俊美精緻的脸庞黑的包公一样。
竟然——
陈漠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操!」
男人身体勐然松懈下去!
……
然后,韩陈看着项博九,也沉默了。
在脑海里把画面往视线外延伸了一下。
「……」
女人的脚。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只看得到男人俯身的肩膀,以及,肩膀上的一只脚。
好像——沙发——
「关键是到底怎么回事?」他刚迈进半只脚去就被扯了出来,只晃了一眼。
项博九黑着脸,「四哥找我练手的时候你替我。」
韩陈懵头懵脑的站在门外,看向项博九,「怎么回事?」
门咔嚓一声在眼前关闭。
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人扯了出去。
韩陈刷九哥的手进去的时候就听到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滚出去。」
「四哥……」
……
唇齿在她脖颈处肆虐,张扬的渴望无法停止,他轻轻咬着她的肌肤,颇有几分诱哄的,「学一学实战经验。」
男人胳膊上的肌肉纹理绷起来,张扬着强悍的力度。
程诺几乎是根深蒂固的认为,这个男人,对她不屑一顾。
可到最后都会放掉她。
现在才知道要害怕,之前他也不要脸的欺负她,耍流氓。
想要使力脱离他的掌控,却发现软的根本用不上力气。
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她用力挣都挣不开。
程诺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敢看了。
光天化日之下……
她身上的睡裙也已经被完全的撩了起来,堆在身前。
他腰间的带子完全解开,男人健硕的胸膛落入眼底。
心脏怦怦怦跳的厉害,就好像那天抱着他跳下去的时候一样,要跳出嗓子眼。
……
韩陈眉心皱起来,他直接抓了项博九的手就往指纹锁上贴上去。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项博九沉吟,「这里的安保是四哥亲自监的。应该没问题。」
「……」这个倒是没想过。
项博九看他一眼,准备走,却被韩陈拉住了,「你确定四哥没事?这么久不给你开门,别是遇上事情了。」
九哥认为他这是经验之谈,但显然韩陈不这么认为,他伸手按在门铃上疯狂按了几下,「要等你下去等去,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
「……」韩陈奇怪看他一眼,「搞什么?」
但是,箇中原由,他实在也不方便跟韩陈说的更明白。
在四哥的别墅里还有一位女性生物的前提下,他认为很有必要这么做。
这个真的是非常有碍身心健康!
他实在是不想突然进去之后发现什么特殊场景。
项博九看他一眼,良心提醒,「你要不赶着投胎,就改天再过来。要么就跟我一起下面等着去。坦白说,我到了这里就没敢进去。」
韩陈点点头,「你要下去等?我得进去看看,还有几个事要给四哥说。」
「知道。齐景言这次算是敲山震虎,前阵子刚刚给了他一次教训。看来是沉不住气了。不过证据搜集不利,他显然早有防备。」
「江学长昨晚跟我打电话了,他过来看了,说是问题不大,只是皮外伤。知道是谁干的了吗?」韩陈只以为项博九是因为这事挨训,完全就没往其他地方想。
这会儿他却站在门口不动,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挨训了。
「被四哥训了?」四哥的别墅,向来是给项博九录入一份指纹密码,方便不时之需。
项博九提议,韩陈诡异看他一眼。
「要不然去车里等吧。」
项博九算着时间,他按过门铃之后有多久了?
……
居然会越来越渴。
饮水止渴。
身体勐的被他掀翻在沙发上,男人倾身压过去,探手拉住她一条腿。
程诺脑子里暴躁的吶喊!
完全,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啊!
当然,若是其他人,更无所谓,因为没有指纹密码进不来。
既然知道按门铃,就不会白痴到要闯进来。
男人有恃无恐,他之前给博九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嗯,然后呢?」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牙齿沿着她的下颌线往下。
她提醒,他却仿似完全没听到般。
「门铃!」
而且,而且,她刚刚好像听到门铃声。
他自己衣衫不整还不允许别人看了?
谁帮她捂一下脸?好像屎!
「……」
「没有?」陈漠北眉角轻挑,眼底邪气肆虐,「刚刚盯着我身体看什么?」
男人眼睛乌压压的,她水雾般的眼眸,绯红的脸,以及紧咬着唇全数落到眼底,像是最好的酒,入喉辛辣甘醇,停不下,想要饮尽。
羞窘,敏感,恼怒。
这种无法自控的身体反应。
难以理解。
放大到她无法置信。
程诺绝望的想要尖叫,可她的任何一个动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被感官无数倍的放大。
082 三哥,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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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对不起了。
「……」九哥脸狠狠沉下去,迅速估计了一下利弊,「四哥你放心好了,纷享传媒刘记者那边我肯定会办的妥妥的。」
「等我身上的伤好个差不多,你过来陪我练练手!」
「……」很想解释是韩陈刷他的指纹进来,可脑子里过了圈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不过么,删就删了吧,他再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撞上春宫戏了!这对一个健康的男人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自己去设置,把你的指纹密码删了。」
「……」
男人眸光眯了下,声音又轻又柔,「我心情很不好。」
「博九。」
项博九突然很暴躁,「你确定你真的会实话实说?不会把我给卖了?」
「……」关键我不信任你!
陈漠北扫过去一眼,颇有几分鄙视的,「出息。三哥那边我去说。」
九哥语气难得的出现丝结巴。
「……」项博九愣了下,「不跟,不跟,三哥打声招唿?」
男人沉吟良久,仿似终于下了决定,「纷享传媒的刘记者,你跟他接触一下,赶在他们动作之前把新闻曝出去。」
有些事情背离初衷,并已失控。
可是下意识的反应,完全不是理智思考的结果。
他其实完全不用过去,这样冲过去的做法不但置自己于险境,甚至可能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在她滑向隧道的那一瞬间,身体的反应已经超出了脑力的计算。
男人侧身倚在书桌一角,精緻的面庞在射进来的日光映射下显得几分缥缈,良久他起身走到窗前,唰的一下深色的帘幕全数拉死,日光瞬间被阻隔殆尽,整个空间里就剩下沉沉的黑暗。
他话说到这里就收了,剩下的话不用项博九多说,他相信陈漠北会很清楚。
「四哥。别怪我多嘴,不止是宁显淳,就是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允许程诺的存在。我也无法确认,程诺是不是已经进了宁书记的眼。但是,把她放在你身边……恐怕……」
陈漠北手指点在膝盖上没说话,男人下颌线绷的极紧,仿似笼罩上一层冰渣子,他视线垂下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倏忽间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宁显淳的手段还真是——一成不变。」
「我在调查过程中确实也受到阻碍了,宁书记显然是知道并默认这件事的发生。」
男人阒黑的眸子沉了下,他的状况博九应该一开始就封锁了消息,宁阅雯竟然能够知道,那自然消息渠道来源是宁显淳。
「而且,宁小姐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她应该知道了你的状况。所以——」
「暂时没有。但是听到消息的时候气的把他养了多年的紫砂壶给摔了。」项博九回,那是老爷子淘来的紫砂壶,珍之又重,价格不说,单单是费了功夫养壶就知道他多爱,这会儿却连最爱的紫砂壶给摔了,可想而知,到底多大的气。
陈漠北伸手按按太阳穴的地方,「老爷子那边有动静吗?」
「农场那边第一时间联繫了赵一玫,赵总找不到程小姐,打了卓秘书的电话问情况。」
「嗯?」
「卓秘书已经知道了。」
「恐怕他想对付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漠北冷哼,「我的伤也不是什么大事,三哥那边就不用通知了。」
「能够确定是齐景言安排的人没错,包括程小姐那天会去,都有他在推波助澜。齐泰宏最近不断往齐氏内部安插人,制约齐景言。他在迫切寻找合作者,宁家是他的第一选择,只是上次我们端了他一窝人,这让他在宁家面前也有点立不住脚,所以才会这么快速的想要对付你。」
项博九跟陈漠北去了书房。
……
程诺想了想说她知道了。
毕竟四哥手上也没有多干净。
涉及调查,将会出现很多不利情况。
毕竟抓不住证据的事情,报了案,也会石沉大海,到最后也只是赔偿,却会因此惹出诸多弊端。
实际上这种事,从陈漠北的角度而言也不想宣扬的太盛。
项博九言简意赅的告知,农场那边已经在调查事故原因,具体的细节要等调查过后才会告知。但是他们答应承担所有医疗费用以及提出的合理赔偿,但是不希望将此次事故宣扬出去,毕竟安全问题有可能直接封杀他这个项目。
偏偏陈漠北没事人一样,她偷偷抬眼瞪过去,心里几把小刀咻咻咻的飞。
从项博九手里接过背包和电话的时候,她头都不敢抬起来了,耳朵根子热的要命。
……
疼。
贴着门板滑下去,程诺伸手压在肩头上那一圈痕迹。
伸手勐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她应该推拒的,却又隐约期待。
羞涩到极致的动作。
他们跳下去时,抱住她腰身上手臂的力度,以及他沉稳的心跳。
他跳上小车时,双臂环住她的安抚和坚定。
却没有被亵渎的愤恨。
涨涨的,有羞有涩有恼,有说不清的各种纷乱的思绪。
程诺抿着唇,两条腿微微并起来。
应该没事吧?!
看他脸色不太好。
她闪身离开的时候,脚踢到他受伤的肩膀了。
她勾着挂在手臂上的文胸,手指软的跟棉花一样,扣了半天才扣上。
程诺心底的哀嚎一遍又一遍。
脸就更不用看了,抬起手背压在自己滚烫的脸上。
心脏到现在都还怦怦跳的厉害。
程诺躲进卧室,她贴着门板。
韩陈和项博九对视一眼,还是乖乖的进去了。
「……」
陈漠北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单手搭在右侧肩膀处,抬眼看他们的时候眸光有点冷,「进来。」
在项博九和韩陈犹豫要不要先撤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083 物是人非
「合约谈好了,我就早回来了。」程诺踢掉脚上鞋子,她几步走过去,「做的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去看一眼,「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程哥正穿着花边围裙拿了勺子尝锅里的汤,还真有点家庭妇男的感觉。
厨房里正一阵阵的香气传出来。
程坤鹏果然在家。
程诺觉得她宁可自己累脚走过去,也不想被追问。
像这种被男人送回来的情况——
程坤鹏就跟按了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一样,程诺被她盯的心里都很是发毛。
比如,在她交没交男朋友这件事情上。
这个时间程坤鹏肯定在家,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不修边幅,没点当哥哥的样子,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却惊人的敏锐。
程诺才不搭理他,她背着背包下车,徒步往家走。
放着车不用,自己走过去,不是找虐吗?!
虽然他没说话,程诺也看出他视线里的含义。
项博九瞅她一眼。
隔着相对较远的地方,程诺让项博九停下车,「我从这里下车,自己走过去。」
项博九送程诺回家。
……
可时光飞逝,物是人非。
想要的是能够比肩的那个人。
她一路披荆斩棘的爬上来,到了位置才发现,原来想要的完全就不是这个位置。
一个人的时候,这个豪华的房间就像是精緻的笼子,将人牢牢的困住,享受华美的同时也享受孤单。
她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羡慕的了,可她有的未必是她想要的。
别人没有的她也有。
别人有的她也有。
赵一玫咔嚓就把电话给挂了。
本来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是,「那就麻烦一玫总了。」
「……」卓耀辉拿着杯子的手突然顿了下,到底她怎么会误会至此?
赵一玫哼哼声,「吩咐没有了。不过既然是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学姐我怎么也要好好的帮帮你。」
真不可爱。
赵——学姐!
「……」卓耀辉有点无奈,他嘆口气,「我现在还有点忙,赵学姐还有什么吩咐?」
「嗯哼,说的没错。」搭在一起的两条长腿换了个姿势,赵一玫眯着眼,「你多久没喊我学姐了?喊一声听听。」
「羡慕什么?她有的你有,她没有的你也有。」
赵一玫穿着睡衣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她眼底含着笑,抬手托着自己的侧脸,声音几分缥缈的柔软,「我都有点羡慕她了。」
那边头疼的按按眉心,「一玫总开玩笑了。」
「传闻卓秘书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你喜欢同性。」
「……」
「我还是第一次见卓秘书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开窍了吗?」
也是这样,咕咚一声。
他的脖子微扬,喉结的地方随着生物本能上下滑动。
赵一玫抓着手机,能清晰听到手机那边吞咽的咕咚声,她手指缠着散落在自己脖颈间的发尾,脑子里有一个很清晰的场景。
「嗯,没事就好。」男人淡淡应一声,顺便拿杯子去接水。
「程诺给我来电话了,说是没事。」
那边很快接通。
赵一玫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也便就有了闲情逸緻去调侃人,她拿了手机拨出号码。
房间里没有开灯,落地窗的窗帘全都拉开了,城市的灯光幽幽照进来也能将室内光景分辨一二。
卓耀辉放到她这里照顾的人,要出了意外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赵一玫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时候吓毁了,生怕程诺出事,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偏偏程诺电话死活都打不通。
程诺听不明白她话里的其他含义,两人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赵一玫应了,临挂电话时,她说,「有这么多担心你的人,真羡慕。」
「不用。伤不重。我还是正常上班吧,不想我哥他们担心。」
听到程诺声音赵一玫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赔偿的事情我安排法律顾问去办,你就不要操心了。要不要在家休息一阵子?」
回去的路上程诺拿手机给赵一玫去了电话。
……
韩陈吊起眼来,嘿,敢情这是跟他使脾气呢!
啪的摔门声很响。
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扭头,进卧室,关上门。
韩陈盯着她看的眸光很锐利,程诺突然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然后就把自己问的很难受了。
她自己在心里一问一答。
陈漠北的未婚妻么!
宁阅雯是谁啊?
给宁阅雯试药吗!
知道啊。
她抿着唇不说话,韩陈厌燥的看她一眼,「别忘了四哥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啧,恼羞成怒吗?」韩陈说着视线往旁边沙发上扫了一眼,程诺很不争气的脸就红了下。
攥着背包带的手无意识收紧,程诺眼睛瞪起来,「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他盯着她看了半响,嘴角到底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想爬上男人的床想疯了吧?」
心情很暴躁。
脸色一瞬间就沉下来。
韩陈是真没料到这个女人会是程诺。
两个人一走,房间里就剩下韩陈和程诺。
084 绯闻
浑身的冷意瞬间袭击上来,宁阅雯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拨了电话出
那么现在,却直接落实了她的猜测。
先别说上次的照片,她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说服自己,有可能是假的。
女人略显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蜷缩起来,那双秀婉的眸子透着熟知后的气恼。
那路对面从车上下来的人,却实实在在的给了宁阅雯一拳。
若果说,宁阅雯明白的知道夏优璇给她的这些信息是可以挑拨。
看着女人扭着婀娜多姿的身段走出去,宁阅雯突然没了买东西的兴致,她丢下手里东西直接跟了出去。
夏优璇恰到好处的表示好奇,然后看到宁阅雯脸上渐渐浮起的冰霜,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宁小姐,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慢慢选。」
「外面传什么倒是没有。只是我有个朋友刚好在那边农场玩,听说是那个姑娘乘坐的轨道小车失控了,轨道又没有完全修好,在断层处直接坠了下去,要不是陈四少拼死相救,肯定是死了的。具体的我就不知到了。不过,能够让陈四少拼上性命去救的人,肯定关系匪浅。我都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了?!」
但是宁阅雯还是教养良好的看着她,「夏秘书不妨说说,我还真想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宁阅雯心底冷笑,她们这样的人,都擅长虚以委蛇,说话说半截藏半截,装无意装无辜。用惯了这种伎俩,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这会儿让人用到自己身上就分外不爽。
「啊——宁小姐不知道吗?」夏优璇故作惊讶的捂了下嘴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抱歉,我也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
正在挑选燕窝的手微顿,宁阅雯放下手里东西,雅致秀气的眉线蹙起来,「拼命相救?女孩子?」
她的冷淡并不影响夏优璇搭话的兴致,她看一眼宁阅雯选的东西,眉角淡淡含笑,「给陈四少准备的补品啊!他可真是幸福。不过这次事故真的很惊险,亏了他们运气好。那个女孩子要不是四少拼命相救,估计是要凶多吉少了。」
宁阅雯扭头,就见她手里拎着两个礼盒,她淡淡扫过去一眼,「是挺巧的。」
「宁小姐,真巧。」
不过是出来买些补品,就这样遇上夏优璇。
乍一听闻出事的那一下,宁阅雯脑子里嗡的一下,不自觉就想到他那一次遇事,惊险万分。
只是这几年随着陈家势力的愈见稳定,已经好了很多。
四哥的身份,以及在做的事情,让他註定了无法平静。
项博九说伤的不重,休养一阵子就好。
她打了几通电话都找不上人,最后打到项博九那边才算是知道了信息。
想到近期一些微妙的气氛,她想了想,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说起来,漠北也就适合潜在暗处。在暗地里潜久了的人,站到阳光下就是容易出事。」宁显淳不冷不淡的话,到底让宁阅雯的话全都收了回来。
从爸爸嘴里听说四哥出事了,她想仔细询问,却被堵了回来。
宁阅雯也没想到出来逛个街就能碰到夏优璇。
……
她到底是胆小,害怕一旦踏入,万劫不復。
眼睫颤了颤,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滋长,却又被她胆战心惊的扼杀掉。
有没有可能——给她一线机会。
如果是这个在苏城阴面阳面都独挡一面的男人。
如果是陈漠北。
可是——
竟然真的对已经有主的男人产生非分之想!
程诺,你完蛋了!
眼睛狠狠闭上。
毕竟,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以命护命。
没有理由的相信,他会护她安全。
所以,她在惊险万分中,那么信任的只是紧紧的抱住他。
哪怕是程坤鹏估计都不见得能够做到。
恐怕迄今为止,能够做到这样的,除了程信中,就是他了。
手指盖在自己眼帘上,他在轨道小车上抱住她的那一瞬间,让她想起来都会眼热。
每一步每一步逐渐加深,以为可以控制,到最后却发现在她一次次的自欺欺人中渗透进来。
印在深处,拔不出来。
陈漠北的脸似乎就在眼前晃,冰冷的,邪气的,讥诮的,厌弃的……
脑子里纷杂的放着很多片段。
可是愈是安静似乎就愈会胡思乱想,脑细胞活跃的不行,头疼的要死,却偏偏一点都睡不着。
程诺暴躁的将身体卷在被子里,就见床上一个蚕蛹烦躁的滚来滚去。
有些事,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真的就是做的不对。
虽然他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韩陈的话到底伤到她了。
纷乱错杂。
很多人在脑海中走过。
程坤鹏走了她就直接缩到被窝里。
她拍拍自己胸膛,有点堵。
还好还好!
「哦,好。」程诺吶吶回,眼睛在老哥脸上逡巡一圈,没发现任何怪异。
程坤鹏伸手把电视关了,「累了就去睡觉,我先走了。」
她抬起头来,眼神里几分迷茫。
程坤鹏用了力掰开她的手指,直到遥控器从她手里抽走,程诺才恍然回神。
085 五行缺德
陈漠北斜眼看过去,额角有点抽。
她那模样显然是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就这么几秒钟,程诺脸上的表情变幻无数。
原来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她还以为装知识分子装出格调来了,懂得大庭广众之下的基本男士礼仪。
竟然会在她差点跌倒时扶她一把,还在看到她光脚站在地板上的时候没有敲她脑袋。
怪不得会有一瞬间觉得陈漠北这贱人变得更好了!
原来如此!
妈蛋的!
她突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瞬间如醍醐灌顶。
原来流氓就是流氓,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
这会儿两个人站在一起,轻易就能分辨出来,谁是谁。
可是气质不一样。
好吧,虽然面孔是一样的。
她眼珠子盯在报纸上陈奕南三个字,然后抬起来看向陈漠北旁边站着的精英帅哥。
程诺看一眼报纸,再看一眼站着的这两个人。
抖抖手里报纸。
程诺的脸瞬间就垮了,心底一群草泥马唿啸而过。
伸手揉了下,那边两人还是站在那里。
特么,她眼睛没瞎吧!
两人几乎同时望过去,就见程诺傻了一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陈漠北眸子敛了下,还不等他开口,门被打开。
眼看陈漠北不接话,陈三少镜片下的精光被遮掩,眼底笑意浮起,「你对这位程小姐,倒是相当用心。就不怕放在我身边,让我收了?」
陈奕南看他这副表情,心情妥妥的爽了,也有了几分调侃他的意味,「都说无风不起浪,看来这话不假,估计齐景言也是存了心思。我这个吗,要是换成你,那倒也符合实际。」
陈漠北脸色突然就沉了,阴沉阴沉的。
比如,她被齐景言强吻。
陈漠北被他带着想到某件事,有些场景他没看到,照片却清晰记录下来。
这会儿就很有兴致的抽丝剥茧般理一理思路。
想着当时被陈漠北吐槽说他警惕性太差,陈奕南可是心里很不爽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就说小四的心思七拐八绕,不过绕的倒是正事,但是他关心的事儿却只字未提,陈奕南眉角微扬,「宴会上,后来我找不到她了,看来是被齐景言拐走了?」
可以落井下石也可以趁机使坏。
肯定会遭受各方讨伐,这对陈奕南或者说对陈氏集团倒是个好事。
陈漠北倒也不瞒他,「齐景言现在爆出这种绯闻对他没好处,大行生物集团的股东会召开在际,跟陈氏集团的竞争会都被影射为因为女人而起的战争。」
「看来这位程小姐很是招人喜欢,齐家大少也深陷其中,还是你操作的?」男人深吸口烟,这会儿八卦心思比较重,竟然没了那股子烦躁劲儿,索性站起身将菸头掐灭在菸灰缸里。
而且竟然还跟齐景言有点关系。
陈奕南眉梢高高的挑起来,他看向陈漠北,这份心思可绝对的不是平平常常。
「……」原来!这是早就打算好了?!
「市场部你不是缺个人?放进去正好!」
他挑眉看着陈漠北,「随便安排个职位?」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陈三少突然脸黑了下,这是要绝了他身边的桃花啊!
「陈家三少陈奕南的女人,要是进入陈氏集团内部,并且随便的安排个职位,顺理成章。」陈漠北眸子翻了下,嘴角隐隐勾着笑。
「别扯其他的,说吧,怎么打算的?」陈奕南头疼的按按太阳穴,事已至此,他好歹要知道陈漠北怎么想的,也好规划之后的事,「一会儿去公司,我总得给公关部一个态度。」
哼了声,男人眸色浅淡,说归说,但是除了陈奕南,陈宗还真没有合适的人安在陈氏集团的主位上。
脸黑了下,想到还有这一出就头疼,「我烦归我烦,统共应付着没什么大碍。但是你这会儿搞这一出,老爷子估计巴不得要把我给煮了!」
「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跟苏家的联姻,你不是很头疼?正好帮你挡了。」陈漠北闲闲的往旁边一靠,说的漫不经心。
「你还好意思说!」眉心蹙起来,陈奕南是真的要被气笑了,「竟然连我的住所都给爆出去,你是还嫌我事儿不够多是吧?」
陈漠北挑挑眉角,「你大早上跑过来,就是为问我这个?」
「竟然想起来把我推上风头浪尖,你说吧,打的什么谱?」陈奕南烦躁,他伸手取了烟点上。
怪不得昨天晚上开始就心绪不宁,喷嚏不断!
哪怕这个人是自家兄弟,那也是阴了他。
好吧,确实是被人给阴了。
要不是贴的图片他分外眼熟,真以为被什么人给阴了!
他这几天本就因为集团内外部的各种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昨晚终于算是到了一个阶段,还不等缓口气一大早就被卓耀辉电话哄起来,恭喜他桃花运旺盛!
陈奕南心里骂了句!
操!真不愿跟他一般见识!
陈漠北丢过去一眼,「我允许你心里过过瘾。」
陈奕南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陈漠北,脸上的笑很是轻柔,莫名透着股子阴冷冷的,「要不是打不过你,真想揍你一顿。」
086 醉酒强吻
「苏正平亲自来提的意,家世背景相当,苏家的那姑娘也活泼大方,前阵子见
「胡说什么!」勐地吼过来一声截断宋雪梅的话!
宋雪梅也是头疼了,「他让我不要操心,他这个年龄身边要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们不是更要担心?你那个朋友的儿子听说就是喜欢男人……」
「奕南那边,怎么回事?」
「我抽空去趟宁家走一趟,跟张秀荣也聊一聊。」
隐隐嘆息声。
宋雪梅不知道他们那些外面的事情,可这些年断续发生在小四身上的事,也让她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的生存环境,站在脏水中的人,怎么可能有阳光。
或许是环境使然,这些年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狠。
小四就不一样了,冷冰冰的没点人气。
奕南还好,脸上笑容好歹暖融融的,她说话也就放心几许。
那时候年龄还小,没觉出任何不妥,等年龄慢慢大了,才发觉,儿子是她的,可母子感情却更多生份。
从小孩子也不在自己身边养大,都交给保姆管理,年龄稍微一大点就在陈宗授意下直接送了出去。
嫁进来才知道人情冷漠。
年轻的时候总想要嫁入豪门。
眼见陈宗眼睛瞪起来,宋雪梅讪讪住了嘴。
听这话,宋雪梅不乐意了,「你还不止奕南和漠北这俩儿子呢,我却只有他们俩。到了这种事情上,第一时间就把他推出去。」
「妇人之仁!」陈宗重重哼了声,「你也不是就这一个儿子,要是走不好,陈氏集团分崩离析,谁都受连累。」
宋雪梅嘆气,「你说的我哪里能不明白。可那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说我这当妈的不替他想,那还有谁能替他想,从小到大,他可是比别的孩子都苦。」
「你什么想法我心里清楚,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当时宁家老爷子当面要答覆的时候他也是应了的,这诺是许了,就断然不能毁。」
早先宋雪梅也是满意宁阅雯的,只是后来她这身体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宋雪梅没应声,宁家和陈家的关系错综复杂,陈宗的髮妻是宁家的大小姐宁芳菲,也就是陈祁东的亲妈,当年两个人离婚的时候也闹得沸沸扬扬,这些年之所以关系还没彻底的掰了,利益制衡是最关键的。
「哼!我都做不了他的主你说了又能算什么?」陈宗重重哼了声,他沉下心来思索片刻,「这阵子阅雯那孩子也过来的少了,你多关心下,问问他们俩的事,既然早晚都要办,那还是趁早。」
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跟了陈宗并生下一对双胞胎,这才在陈宗第二任妻子去世后光明正大的给娶了回来。
陈奕南和陈漠北的母亲。
她是陈宗的第三任也是现任的妻子。
「这孩子就是主意正,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你犯得着跟他生这样大的气。改天我让他回来一趟仔细问问。」宋雪梅静下心思,沉着劝慰,她较陈宗年轻了十余岁,五十冒头的女人,气色很好,面容身段保养得宜,一双美目秀丽极致,看上去倒是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男人沉锐的视线射过来,「我倒是也想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他瞪着眉眼,沉压压的语气让宋雪梅莫名心惊肉跳,「小四又做什么了?」
「谁?能把我说过的话当屁放的,还有谁?」
宋雪梅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接完电话后怎么发了这么大脾气,匆忙跑过去「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电话挂断了,陈宗气的脸都要发紫,咣当一声摔破东西的碎裂声。
宁显淳倒也不着急,悠悠漫漫的说,「这份材料,我只给了你。其他人还都不知道,你自己处理好了,会更省心。还有,上面有消息说祁东的任命文件被暂押了。」
突然转了话题,一时沉默蔓延。
「当时那件事,是交给小四去做的吧。」
可两人隔着一条电话线,彼此都不发作。
「有时候手下的人理解错误,也难免。」宁显淳接的顺,陈宗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这未来的老丈人,敲一敲也是应该的,免得那小子尾巴翘起来。」陈宗笑着回了句,「不过当人长辈的,点到即止就好了。」
宁显淳倒是不避讳,「漠北这阵子有点太我行我素,我就当替你敲打敲打他。」
陈宗想说的是宁显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齐景言折腾,陈漠北出事恐怕也有他的一份子。
两个人打着官腔,彼此不挑明,但是彼此都在对对方施压。
「呵呵,是有这意思,两个孩子刚刚接触了一下。」陈宗坐进椅子里,抚着扶手的手捏的很紧,声音却轻松如常,「外面的新闻真真假假的,从我嘴里出去的才算是最准。齐家那小子好像也纠缠着,我可是听说,最近这小子手脚不太利索。」
「听说跟奕南走的很近,前阵子见到苏正平,我还以为你们两家有联姻的意图。」
陈宗锁着眉头,面前的材料袋已经打开,仍在桌面上,「我了解了。」
「我知道你也在查,所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宁显淳声音很淡,为官多年情绪早已控制自如。
陈宗发了大脾气,因为接到宁显淳电话,问手下人送过来的资料他有没有看。
087 给他当嫂子
宁阅雯沉默着,不回话,她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仰起头来看向万里星空,半响才
韩陈揉着眉心,他今天连续两台手术,实在是累的狠,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是跟四哥的事情?」
给她点了杯热奶,韩陈要了杯咖啡,两人相对而坐。
哪怕当初跟她说她的身体出了问题,也不曾见她这样过。
宁阅雯何曾这样过?
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毫无掩饰的让他看清楚她的脆弱和无助。
可是却也实在放心不下。
说实在的,他实在很头疼做知心哥哥。
直觉告诉他,宁阅雯的心事肯定跟四哥脱不开干系。
韩陈哼了声没说话,可到底没带着宁阅雯去吹风,他带她进了一家酒店,上到顶层观景台,选了个位置坐下来。
斜着剜过去一眼,宁阅雯几分娇嗔,「吹感冒了有你给我治!我哪里有那么娇弱,随便吹个风就感冒。」
韩陈看她一眼,「你是准备去吹感冒了来给医院送点钱?」
「那就去观景桥吧,我想吹吹风。」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去哪儿?」
他站起身,伸手拉起她的胳膊,「走吧,有什么事回去说。」
韩陈也回望过去,眉心却不自觉蹙起来,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哪怕身体没事,这心里也必然有郁结。
宁阅雯勉强笑笑,并不说话,她偏头看着他。
韩陈放心下来,他深唿出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快被你吓死了!」
「我没事。」宁阅雯伸手抓下按在她额头上的手,「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你。」
他着急的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按上脉搏,一手按在她额头上,「这么晚过来这里干什么?身体不舒服找医生。」
韩陈只觉得心脏的地方被什么东西重重捏了下,「怎么了?」
听到声音,宁阅雯才抬起头来,眼底的脆弱和恍惚蔓延开来,「韩陈哥。」
「你怎么到这里来?」
韩陈走过去,他在她身边站定,不明白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干什么?
阅雯?!
她垂着头坐在那里,整个人沉静的仿似融入到医院安静的走廊里。
转身的一刻,就见到坐在长椅上的女人。
韩陈手术结束出来,累的身体都要僵硬,他出来手术室,伸了伸胳膊,跟一起手术的医生道了别。
可已经,太过遥远,遥远到她自己都在恍惚,是不是曾经见过。
她见过,并且记忆深刻,还记得那时候心脏跳动的温度。
而是他眼底的柔光。
不是因为他吻她。
很难去描述宁阅雯看到眼底的那片震撼。
四哥那样冷的一个人,她从未见过他那样,强势的掠夺,却又柔情百肠。
冲击的她整个人木木的。
可有一幕去清晰的印进眼底。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夜色笼罩过来,外面的霓虹灯闪烁辉映,城市热闹非凡,就愈发的显得内心荒凉孤寂,宁阅雯微微偏头望出去,景色在眼前掠过,好似一片模煳的电影镜头,看不清。
「没什么。」宁阅雯不想说,她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接,车到了之后直接上车离开。
宁阅雯点点头,两人往外走,史沛沛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好,忍不住又看过去一眼,「你身体没事吧?刚刚在看什么?」
「这样啊——」史沛沛泄了气,一说韩陈不过来她就没了什么兴致,「那我们也走吧。」
宁阅雯回神,她看向史沛沛,「哦,打完了。韩陈哥来的电话,说是不过来了。」
「怎么了?电话打完了吗?」
史沛沛站到宁阅雯身边,看她沉着脸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那你对什么样的感兴趣?」
「我也对这样的没兴趣。」赵一玫嘻嘻一笑。
「……」程诺绝望的抱着睡裙出去换,「我没兴趣,不想下手。要下你下吧。」
「卓秘书是陈氏集团董事会的秘书长,他跟着的人不是陈奕南是谁?」赵一玫翻橱子找出件睡裙丢给程诺,回头冲着她眨眨眼睛,「陈三少的风评很好,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并不常出入夜场,也没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可以下手。」
「你怎么知道是陈三少?」她认识陈四少。
「不熟能接吻?」赵一玫丢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
程诺郁闷的,「不熟。」
就见过几次面啊,话都没说过几句。
「……」实际上,真的不认识。
女人凑在一起就难免八卦,赵一玫问程诺,「你跟陈三少怎么认识的?」
不过是,职位不一样。
程诺倒是也不排斥,总体上,她跟赵一玫还是非常聊得来。
一个人太冷清,两个人时间会很快。
赵一玫是做事特别风风火火的那种,决定了之后就直接给司机报了地址,完全不给程诺拒绝的机会。
「哦,那就不麻烦司机师傅送两个地方了,今天你跟我睡吧。」
「不是。和我哥一起,不过这几天他出去了,不在家。」
赵一玫和程诺打车回去,路上赵一玫突然问她,「你自己住?」
088 姨妈巾
买了一些必备的日常用品,程诺眼珠子转了转,推着车子往前面货架走过去。
但是,就这么来了。
其实,他来不来,好像也不会起到什么好作用。
具体的情况,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她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这一次,程诺乖乖看着他把方便面丢上了货架。
「……」
陈漠北看她一眼,「怪不得长这么丑!吃的就是垃圾。」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程诺气哼哼,伸手把方便面又丢进去。
健康不健康跟他有毛线关系?!
程诺很想咆哮,很想咆哮,这特么是她吃的好不好?!
「不健康!」他说,然后往小车里丢了几把面条。
「……」程诺太阳穴的地方开始抽搐,「你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陈漠北一包包又给摆了回去。
她从货架上划拉了几包方便面还有火腿肠丢到小车里就准备离开。
痛定思痛,程诺决定还是买好东西赶紧离开。
在超市里,这种来来往往俱多人的地方,吵架啊打架啊拉扯啊什么的真的是太危险了。
程诺很想自己遁了,但是胳膊被他抓着。
「……」
她眼睛里的恐慌几乎是一瞬间就蔓延过来,陈漠北突然不太忍心看到这样的眼神,他头上带着棒球帽,微微拉低了下帽檐,伸手推着购物车往前走,提醒她,「买东西,然后回去。」
真的真的真的!
那真的比揍她一顿还让人难受啊!
她真的会被老妈骂死的!
她眼睛警惕瞪起来,真的真的害怕再来这么一出。
这么一句话,让程诺头皮都发麻了。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购物车扶手上,一手捂住她的嘴,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几乎等于把她整个人给揽进了怀里,他微微低头,低声,「别吵。说不定这里也有狗仔记者。」
她抬起眼来瞪着他,张嘴就要骂,男人却突然一手绕过来直接捂住她嘴巴。
大爷的!
可等她推着购物车往前走,推手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的时候,程诺确信之前她不是错觉。
程诺拍拍自己脑袋,迳自进了超市。
一路上她隐隐觉得后面有人,几次回头都没看到端倪。
小区外面有个综合超市,程诺自觉自己这副样子还是不要走远了去吓人,就准备买点材料回家吃。
起床出去觅食。
肚子里咕噜咕噜的,今儿一天她除了早上啃了两片面包就什么都没吃,饿的浑身都没力气了。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
太丑了!
看着两个愈发严重的肿眼泡,她无语凝咽。
去洗手间照了下镜子——
天色已经晚下来,程诺看看时间她竟然睡了二个多小时。
这简直是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
特么,竟然梦到陈贱人。
程诺勐然惊醒,她坐起来,眼睛上的黄瓜片就落在身前。
声音柔软,如山泉叮咚,哒的一声落在心脏上,竟然激出眼底泪意。
他轻声喊:诺诺。
她抬眼看过去,他也正看着她,手指温柔拂过她的眼角、脸颊,掌心细细的摩挲她的侧脸,眉目精緻柔和,望着她像望着至珍至贵的珠宝。
眼角眉梢笑意璀璨温柔。
程诺着急的想要去追他,镜头倏忽一转,她却是一头扎进一个男人怀里。
程信中只微笑看着她,并不说话,他站起身慢慢走开。
静了静,她问,「爸,陈漠北说只要我听话,可以让我站到更高更好的位置上。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你早知道的事儿多了,别放马后炮。」程诺斜过去一眼。
见程诺不回话,他哈哈大笑,「活该,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行,我女儿会找个更好的。」
梦见程信中同志笑着拍拍她的头,「被你妈训了?」
她做了一个梦。
许是因为哭过的缘故,程诺眼睛上敷着黄瓜就这么迷迷煳煳睡过去了。
「不用。」
「要不要让人跟着你?」
项博九要跟过去却被他阻止了,「你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陈漠北丢下这句话起身就往外走。
「尽快。」
九哥也是从那天开始,才真正明白了陈漠北的想法。
所以说,个人思维代入,真的要不得。
仔细想想,陈漠北确实没有说过任何停止找人的命令,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程诺的血型跟宁小姐的一致,而且签订了试药协议。
那天四哥走了,项博九浑身疼也就算了,还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结果就是,他被四哥练手练去了半条命,然后陈漠北才冷着脸丢给他一句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停止寻找?你脑子里的杂质是不是太多也需要过滤?」
后来四哥问起来,项博九当时一脸懵逼状,「不是,找到了吗?」
因为之前确定了程诺的血型,这方面的工作基本等于停滞了。
项博九谨慎回答,已经安排人去办,但是没想到四哥要的这么急。
「还不太理想。」
陈漠北挂了电话沉了片刻才问项博九,「找到有相同血型的人了吗?」
089 见家长
「率真。这在我周围的人中,非常少见。很容易就会被吸引,她的性格很可爱。」虽然第一次见家长,但是没有什么紧张感的情况下,对于陈奕南而言
她抬头看一眼程诺,「这丫头从小野惯了,我们也没约束过她,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陈奕南如实回答,就见周静容眉心都蹙起来。
到了外面周静容例行问了陈奕南的职业和家世背景。
周静容起身时他顺手扶了下把,待她站稳后便又收回手去,他侧身让开段距离让程诺过来扶住她妈妈,他落在后面一步让他们先行往前。
「好,我没问题。」陈奕南没有见女方家长的经验,他抬眼扫视整个病房,从他一进来就见到其他病床的人都往这边望过来,说话确实不方便。
周静容突然打断程诺要说的话,她面上微微含笑,「陈先生不好意思,这医院病房拥挤,也没个坐的地方,要是不介意我们外面花园坐坐。」
「诺诺。」
「妈。他叫陈奕南。」程诺介绍,「就是——」
说着,便把手中的果篮摆放到旁边的小台上。
他微微颔首,「阿姨,你好。」
陈奕南抬眼看过去,坐在床沿的人端庄秀雅,虽然已上了年纪,病态显现,却也依然能够从她端坐的姿态中窥见良好的修养。
程诺进去就脆生生喊了声,「妈。」
因为之前跟周静容打过电话,也大约把他们的情况说给周静容听,他们进病房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妥当坐在病床上。
「……」
快走到病房时,程诺再三叮咛,「我妈眼可毒着呢,你一定要表现出对我的狂热关爱,他问你家里的情况你实事求是,其他不好回答的问题,我来。」
程诺剜他一眼,干嘛挑她语病!
「……」
男人镜片笑的眼睛含着笑,胸腔里憋笑憋的快不行了,到底笑出了声音问,「没被男人追过和很抢手,不对立?」
再次表达了对陈三少的好感。
见他没回话,程诺切了声,「我给你说我也很抢手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给你机会。」
「……」还是追不上的好,这种思维跳跃式发展的姑娘,陈三少觉得有点消受无能。
程诺才不管陈三少的纠结,眼睛笑的都快弯了起来,「你要真想追我,我没意见,让你追。我还没享受过被男人追的感觉,是不是要先从送花请客吃饭开始?」
陈三少突然很纠结,跟这妞儿说话,怎么有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这跟他想不想有什么关系?
程诺抬起眼来看他,眼睛眨了眨,「你想追上我吗?」
「……」陈奕南脸黑了下,「我以为是两情相悦的来面见家长,为什么是我追你,还是追不上你的那种?」
「我简单跟你说一下我们的情况哈,现在呢,你是可了劲儿追求我的豪门贵少,我就是使劲拒绝也没法拒绝的灰姑娘。换句话说,我是没相中你的。所以,那天报纸上那个照片,是你强吻我的结果。见了我妈你就这么说。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没有未婚妻,这个一定要说清楚。」
把果篮丢给陈奕南拎着,程诺开始跟三哥定向。
「……」他以为,她也总该要客气一下!
程诺毫不客气的伸手抓下他钱包,眯着眼从里面抽了两张红红的票子,笑嘻嘻的,「谢了。」
「哦,也是。」
他盯着她,手里钱包在她面前晃晃,「我以为这果篮应该我来买?!」
程诺到水果摊上挑了几样水果让给包起来,付款时候陈奕南习惯性的掏出钱包,那边程诺却已经付款了。
「基本礼仪。我妈注重这个。」
陈奕南眼角染了笑,「做戏做全套?」
她指挥着陈奕南往前面走,「我妈生病住院了,一会儿去医院,你先跟我去那边买个果篮。」
「确实不熟。充其量就是被他当垫背救了一次而已。」程诺撇撇嘴,不想把话题绕在陈漠北身上。
「不熟?」陈奕南眉角微挑的看着她,怀疑的目光。
程诺皱眉,「我跟他不熟。」
「你认识漠北多久,分辨不出来我们吗?」陈奕南很好奇。
不过陈漠北的声音应该,更低一点。
是很像!
「像吗?」陈奕南挑着眉角,他自己并没注意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程诺哼哼唧唧说了句,她松开艘视线落在他脸上,郁闷的,「你们俩声音为什么也这么像?」
陈奕南被他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看看我是不是陈漠北?」
嗯,手背上没有伤痕。
程诺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然后往侧一掰。
「……」陈奕南一边笑,一边配合的伸出他的左手,「我还是第一次跟人用左手握手。」
她眼睛绕着他转,然后冲着他伸出左手去,笑眯眯的,「三哥你好,握个手,正式认识一下。」
「……」默默的翻了下眼皮子,程诺心底哼哼,十分钟足够了。
他停好车过去,抬起手腕看时间,「走吧,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她站在路边等他,穿了件背带牛仔裤,里面长袖t恤,脚上蹬了双板鞋。
陈奕南按照程诺说的地方赶到了。
090 车上缠绵
090
陈漠北轻笑,他突然伸手在她眼前盖了下,看她的眼睛随着他手指滑下眨动,睫毛轻抖,说不出的诱人。
就在她眨眼的片刻,程诺突觉唇上一痛。
她眼睛瞪大了,就瞬间落入男人眼底。
瞿黑的眼眸,带着深如海的色泽,掉进去就被溺毙。
他同样眼睛睁开看着她,牙齿轻咬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住。
唿吸在一瞬间被掐住了,然后在程诺暴怒之前,男人已经撤身坐好,发动车子。
擦!
肿么回事?!
本来一口怒气已经提起来了,马上就要冲口而出,结果他撤了。
程诺内心在咆哮,她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气的她头疼。
可陈漠北气定神闲的发动车子,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错觉!
轻抿了下唇畔,微微的痛感。
程诺泄气的,难道也要她装作没发生?
恨恨的瞅过去一眼,程诺决定装死。
「我回家,你知道地方的吧!」
程诺说了地址,身体往后一靠,索性闭目养神。
陈漠北只看过去一眼,嘴角微微勾了下,稳稳开着车。
车内太安静,她晚饭吃的又太饱,晃晃悠悠居然就睡着了。
声息均匀,陈漠北睇过去一眼,就知道她确实睡着了。
这丫头到底是多放心他?!
男人眼角眉梢溢满柔和笑意,他微微偏头看去,心随意动,车辆突然就变了道。
后面不远不近跟着项博九的车子,司机突然提醒,「九哥,四哥变道了,这是要去哪?」
「跟过去。」项博九声音紧绷起来,他警惕扭头看向后方。
仔细辨认周围车辆,没有什么异常。
「九哥,有情况吗?」
「没事。」
项博九嘴上说着,身体却未曾放松下来。
自从曝出那起绯闻之后,齐景言方面并未给予外界任何回应,一概沉默应对,本来四哥预估大行生物集团的股东大会召开在际,肯定会引起比较大的波动。
但是,这阵子那边却出奇的安静,在商场上的竞争动作也做的中规中矩。
唯恐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更何况四哥特意嘱咐过,程诺已经完全曝光在宁显淳的眼前,让他格外注意。
项博九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怕突生波澜。
四哥这边他是左右不离身,就怕是有个万一。
陈漠北车停到观景桥边,透过天窗望出去,星子点点,缀于黑幕中,美不胜收。
他扭头看过去,她蜷缩在座位上,头被晃到了一侧,歪着头,露出很长一段脖颈,优长白皙细嫩。
男人手指蜷缩起来轻噌过去,许是些许痒意,她哼哼声身体动了下。
细细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中显得格外诱人,像是什么东西扫在心脏上,麻麻痒痒的,男人喉结轻滚,有些渴望控制不住,他俯身过去,伸手调低她的座椅。
她的唿吸平稳,眼睛闭着,睫毛罩在眼窝处一片阴影。
手臂撑在她身下的座椅上,陈漠北垂眼看去,心脏的地方被挠啊挠的,忍不住。
唇畔轻碰在她的唇上,落在下颌处轻点,復又滑向她的脖颈,轻轻的风扫过一样,程诺只觉的有点点痒,她手伸过来在脖子上划了下,偏偏头继续睡。
陈漠北眼底突然溢满笑意,内心就一个字:猪!
男人视线沿着她脖颈往下,盖的严严实实。
她今天穿着背带裤跟三哥一起走近陈家大宅的别墅,他一眼看过去,眼睛给扎了一样,这副模样青春俏丽,还有说不出的清纯。
而此刻,她闭着眼睛,眼睛里的狡黠和灵动全数藏了起来。
就只剩下这样一副干干净净清清纯纯的面庞。
男人都是有这样的劣根性,想要破坏撕裂一切青涩干净的人事物。
他的掌心摩挲她的侧脸,唇畔含住她的舌尖抵开她的唇齿探进去吸取她的美好,她温软的躺在那里,被他攻城掠地也不过是哼哼几声,他勾着她的舌尖,辗转亲吻。
寂静的车厢里,只剩下沉沉的喘息声。
程诺迷迷煳煳,有几分分不清是梦是醒,被吻的浑身虚软,水一样流成一片,唿吸被带着乱了分寸,细细的吟鸣从喉间泄出,勾勾绕绕竟然让她自己听了都会脸红。
她内心鄙视,又做春梦。
舌尖试着卷了下,却突然换来更狂勐的进攻。
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瞪起眼睛看清俯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程诺直接恼羞成怒,程诺勐的用力推过去,手被控制住,他微微扯开一段,平息自己已紊乱的气息,声音带着几分不自控的低哑,「醒了?」
分明有几分笑意。
程诺直接怒了,她曲膝踢过去,大骂,「陈漠北你这是趁人之危!」
「你能说你不喜欢?」他笑,伸手按住她的腿,突然起身迈过驾驶座压过去。
「唔——」
男人重重压过来,程诺几乎快被压吐血,闷哼一声。
陈漠北按住座椅按钮,她身后的座位整个平下去,后背失去支撑,她勐的仰躺下去,反抗的力气全被这一下给泄了去。
狭小的空间里,她施展不开,何况还被他压着,他垂眼
091 试药(精彩必看)
竟然隐隐有些心
心脏绷的厉害。
这种心情很怪异。
程诺手肘搭在桌面上,单手托着脸,她眯起眼睛来,手指无意识拨弄桌面上的糖块,其实她也不知道见到陈漠北又能怎么样。
今天竟然没见到陈贱人!
毕竟是她甘愿以身试药,才能让宁阅雯病情好转。
以后陈漠北要是结婚,哪怕她不随礼也应该给她喜糖才对。
程诺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静脉滞留针,将嘴里的糖块咬的咔咔响。
无所事事就容易胡思乱想。
这个小房间就跟一间小单间一样,洗手间,床铺都有,门一关上却瞬间有种坐牢的感觉。
她随手拿起一颗糖块掂在手心里把玩。
程诺舌尖拨着嘴里的糖块,满嘴甜丝丝的,却怎么也甜不到心口去。
韩陈看她心情似乎也轻松下来,这次就真的转身走了。
斜着剜过去一眼,程诺哼哼声。
「……」韩陈额角抽了下,「你这厚脸皮到底遗传自谁?」
程诺看着那些糖果眼睛亮了亮,她剥开一颗丢到嘴里,难得的有好心情调侃他,「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昨儿我救了你,瞬间爱上我了?」
每次抽血的量虽然不会太大,可是频率确实也是很高。试药人会因为抽血过多而出现头晕的情况,但是后期营养跟上了补一补就好。
「你要无聊,想吃零食就吃这个。别的零食,这种时候你也不太适合吃。」韩陈解释,「补充下糖分。」
「这什么?」
或许做医生的男人手指都非常干净好看,他手指在她面前松开,哗啦啦彩色糖纸包裹的小糖块散在桌面上。
程诺抬眼望过去,就见他手伸到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韩陈已经走到门口了,想了想又倒回来。
他说完就往外走,程诺努努嘴切了声。
韩陈切了声,「医生和护士会轮流查房,从现在开始的24小时会每隔15分钟不间断的抽血,后面的就会少一点,你可能会有虚脱的感受,不过这个不要紧,三餐这边都按照营养餐的标准准备好了,多吃点。」
脑子里转了转,觉得他这样看着她也是对的,这样她如果一旦出现异常肯定他就知道了,这样一想,心情瞬间好了,她坐到一侧椅子上,「这么说,我不是一个人跟坐牢一样在这里等着,你得陪着我是吧!」
「你是要一直在这里看着我?」程诺看他没有走的意思,只盯着她看,觉得很怪异。
韩陈等她出去,又看向程诺。
她说完,冲着在一侧的韩陈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护士注射完毕之后说了句,「我十五分钟过来抽血。」
针头刺破皮肤的痛感,让程诺微微皱了下眉头,就跟平常打针一样,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护士在程诺胳膊上留了两个静脉滞留针,熟练的将针剂注射进去。
……
「好。」
「你做的很好,不用紧张。但是以后这种事,甭管陈宗怎么安排,你别插手。」
「你怎么知道?」宁阅雯倒抽口凉气,她并没有跟宁显淳提过。
声音微抖,电话那边听的很清楚,「你在韩陈的试验室?」
一看是宁显淳的来电,她慌忙接起来,「爸。」
手机铃声响起时,还吓了她一跳。
心脏砰砰跳,宁阅雯觉得脑子嗡嗡的,做这种事,她到底是第一次。
护士端着托盘往程诺所在的观察室走去,宁阅雯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宁阅雯凝目看过去,手里攥着的东西在这一刻紧的不行,视线落在托盘上贴了标籤的试剂上,她迅速将手里的东西跟其中一样换了下,没再说半句话。
她说着,脚步往前一凑,托盘几乎贴近宁阅雯胸前,声音压低了,「陈先生让我过来。」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工作人员经过,手里端着托盘,见到宁阅雯恭恭敬敬打招唿,「你好,宁小姐。」
外面的走廊上,宁阅雯步子徐徐往外走,站在玻璃隔断的一角,她脚步顿了顿,抬眼往四周看去。
可是程诺看不懂。
那一眼,充满含义。
宁阅雯又瞟了程诺一眼,便是转身离开。
快走吧,这俩女人,凑在一起就没有不争执的时候。
韩陈回头看她一眼,点头。
宁阅雯哼了声,看向韩陈,「韩陈哥,我去那边看看。」
韩陈到底是没话了。
程诺恨恨的看过去一眼。
「那你怎么不现在找别人!」
韩陈看程诺一眼,「没事的,你别担心。就这一次,如果不行,我们以后找别人。」
程诺太阳穴的地方抽疼的厉害,心里恼恨的直骂:贱人,跟你说话了吗!
是呵,那么个男人,费心费力的为她。
她的声音微扬,隐隐透出骄傲。
宁阅雯听到,垂着的眸子掀开,她看过去,心底轻嗤却到底不露声色,「跟我血型一致的,也不止是你。没有你,四哥也照样会找到相同血型的人给我试药。」
程诺说的很平静又很坚定。
「韩医生,只要试药开始了,就算一次,不管结果好坏。我跟你签的协议,就只是一次。」
092 不认识他
镇痛剂过量。
抑制唿吸中枢。
最后会缺氧致死。
静脉注射致死的速度非常快。
若是发现不够及时,真的就会命丧黄泉。
韩陈看着恢復了的心电图,人一下子有些瘫软。
他顺风顺水过了二十五年,哪怕被他家老子揍的时候都牙硬的没喊过一声痛。
可这会儿,看着这个紧紧闭着眼睛的女人恢復了生命体徵,这一刻,他竟然会鼻尖酸涩。
做过无数次手术,作为一个癌症专科医生,对于生命的领悟自然比常人更要深刻。
可韩陈现在才知道,没有。
他曾经的理解,不过就是皮毛。
生与死,一线之隔。
而作为医生,就是在生死之间筑起的那到高墙,拼劲全力,只为让生的人看不到死亡的阴暗。
不过一线间,他可能将从此都无法再看到她剜着眼睛切的声音。
……
抢救室的灯灭了。
陈漠北凝眸看过去,脚下竟然迈不过分毫。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沉默而阴冷。
不知道这扇门打开,等着他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无非两个。
陈漠北竟然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胆怯,在他至今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韩陈出来,他站在陈漠北面前,垂着头,声音压下去,「四哥,救过来了。」
男人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倏然松了一下。
喉结轻滚,竟似乎能感受到口腔中隐隐的血腥味。
他盯着韩陈,瞿黑的眸子岑冷如冰,开口的声音沙哑暗沉,「谁让你在她身上试药?谁准你在她身上试药?」
韩陈说不出话来,并且没有任何可以推卸的理由。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差点在他手里葬送,这对韩陈的打击是无以言说的。
作为医药世家的独子,不是说一定要多磨高尚,可治病救人这一点是深入骨髓的。
陈漠北的质问让韩陈无言以对。
韩陈的沉默,代表默认。
代表他确实是擅自的……
额角的青筋绷起来,陈漠北突然出手,毫不犹豫的,一拳就揍在韩陈侧脸上,他整个人踉跄着跌到一侧。
陈漠北这一拳,揍得实实在在。
揍到韩陈觉得头晕目眩,他甩甩头晃了下。
没有任何怨言的。
挨几下,都没有任何怨言。
似乎挨揍,也成了救赎自我的一种方式。
抢救的时间和危险度成正比,过去的时间漫长到让陈漠北似乎度过了许多的年头。
他手指微动,有些情绪不宣洩在身体中横冲直闯,他几步趋近韩陈,冷沉的脸像是暗夜的魔煞,手在触及韩陈衣领时突听身后有人喊他,「韩陈,漠北!」
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陈萍站在他们身后声音急促的喊了句。
韩陈抬眼望过去,「妈。」
他这声妈刚一出来,就见陈萍勐的冲过去,照着韩陈的脸就是一巴掌!狠狠的!不留余地的!
她这一巴掌,到底把陈漠北伸出去的手给逼了回去。
她声音抖着,严厉的问,「人怎么样了?」
「救过来了。」
陈萍松口气,抢救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担架出来,她看过去一眼,又扭头看向陈漠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把韩陈揍死也没用,先把人照顾好。其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来问韩陈,无论如何给你一个说法。」
陈漠北指尖微动,他走过去随着护士推着担架进了vip病房。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跟陈漠北记忆中那个总是胡言乱语没有一刻安生的女人完全是两幅模样。
进到病房,男人伸手到她的颈下和腿弯处,轻轻松松就将人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可她好像没有重量一般,轻的让他心颤。
将人放到病床上,护士叮嘱了要注意的事项。
现在还处于昏迷期,醒过来的时间要看个人体质,有长有短。
……
程坤鹏的本意是冲过去,哪怕就被当作是碰瓷了也无所谓。
人多,这地方车开不快,一脚剎车踩下去也不至于撞坏他,而且开车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肇事逃逸,无论如何先把他送到医院。
首要目的是脱离危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计算的很好,可惜碰到个眼瞎的。
程坤鹏扑过去,车子却没有如愿的停下来。
操!
人整个被顶出去。
程坤鹏趴在地上,手臂撑了下想要起来,肋骨的地方竟然也疼的厉害。
车上匆匆跑下来一个女人,哭着奔过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看清人的那一刻,程坤鹏只觉得,真是,冤家路窄。
蒋云依蹲下身体,她难得开车出来,明明路还那么宽,怎么就能撞到人呢?
尤其看到身下那一滩血,她吓得身体都抖了,眼睛里的泪经不得鲜血的刺激,唰唰唰的就冒出来。
「你要不想背上人命官司,赶紧打120。」哭毛线啊哭,真该哭的是他才对!
我操,肋骨给折了几根?
听到声音,蒋云依鼻子吸了吸,眼泪瞬间给止住了,「鹏哥?!你怎么在这里?你这一副什么鬼
093 是她老公
093
眼底到底溢出一丝隐约笑意,他手指贴过去,问,「真的不认识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程诺眨着眼睛,装无辜。
陈漠北看过去一眼,不说话,可手指动作没有停。
男人眼睑垂下,灯光从上面撒下来,在他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指尖微凉,轻轻按压的力度刚刚好。
她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鬼门关上走一圈,似乎什么事都想明白了。不能强求的不强求,不该计较的不计较,心大了就没什么委屈。让自己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比什么都重要。
一室寂静中,她晕晕乎乎要睡着了,就听男人低沉的声音,「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下,我是谁?」
「……」眼皮子微微掀了下,继续闭着。
身体的恢復是需要时间的,再年轻再好的身体状况也经不得这样折腾,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到了嘴边逗她的话到底收了回去。
程诺一直等着,半响没动静,她就在他不轻不重的按压中迷迷煳煳的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耳边似乎总有个人絮叨。
喝点水再睡。
唇畔被吻住,点点湿润溢入口腔。
陈漠北喊了半响没动静,他索性手臂伸到她颈下微微托起她,含了水度过去,她的唇柔软微微干涩,却是带着活生生的温度。
万分庆幸。
男人微微撤开身体,就见她睡梦中贪婪的舌尖探出来轻舔唇畔。
眼角笑意加深,他手指虚虚在她额上轻弹。
……
找到下手的人很容易。
项博九让把人提过来时,对方一口咬定是根据试药规则进行试药。
对于注射大剂量的镇痛剂来源一口咬定不知道。
韩陈调出所有监控去看,也让工作人员重新统计试验室所有药剂配比。
结果可以肯定,这镇痛剂不是来自试验室本身。
「去查一下各大医院,那么大的剂量,肯定有记录。没有医生的处方,是绝对流不出医院。」
韩陈对项博九说。
项博九盯着监控视频,这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五遍。
一帧一帧看过去,画面在某些时间段静止到连个人影都没有,可他还是眼睛盯着,一点不肯漏过的仔细看下去。
项博九不用查也明白,人是陈宗安排的。
可是调查这护士及亲属的出入场所都没有任何收穫。
「我已经查过了。」项博九按了暂停,他直起身体看向韩陈,「从你父亲的癌症专科医院出来。」
「不可能。」
韩陈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似乎这会儿才完全明白四哥嘴里的话。
「我跟四哥汇报了,韩院长是什么样的为人,大家心里清楚。所以韩陈,这次是有预谋的,你必须找到合理证据,不然这种事情一旦曝出去,医院就极其有可能引来巨大麻烦。」
这是有预谋的把所有该牵扯进来的人都牵进来。
可项博九不敢说的更明白,尤其关于陈宗这段。
韩陈坐在椅子上,年轻的脸庞沉默着。
项博九转脸看向方才定格的监控视频,脑子里勐的抽了下,他迅速点开。
倒回去数秒。再播放。
来来回回将这个片段看了几遍。
韩陈看过去一眼,「怎么了?有发现?」
「这个位置,没有监控?」项博九指着画面上监控拍不到的角落。
「嗯。走廊的这一段是死角。」
项博九迅速的调出这一段走廊前后的两个探头拍到的视频,选定这个时间段,迅速播放了下。
从视频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却看到了一个人。
宁阅雯。
韩陈单手撑在桌面上,眼睛盯在视频中。
项博九问了句,「她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这次试验的药物是为她治疗的,我之前跟他说这次试验成功的机率在百分之九十五,她心情也很激动,就说过来看看。」
解释,似乎合情合理。
项博九拿了烟,也顺便递给韩陈一支,侧脸点上烟时,九哥轻嗤,「嗯,突然变得对治疗这么积极。」
「四哥一直以她的身体健康为理由拖着不结婚,所以——」
「嗯,从这方面讲,也合情合理。」
深吸一口烟,再重重吐出来,项博九点点头。
韩陈手里的烟燃着,他却压根没有吸,烦躁的将烟掐灭在菸灰缸里。
项博九没有多言,因为宁阅雯,他很自然的就想到宁显淳。
之前想不通的一点,这会儿在脑子里串起来,陈宗就算是想让程诺消失,用尽方法也不会想到要把自己妹夫拉下水,何况韩院长这些年走的稳,走的中立,只在一件事情上专攻,就是,治病救人。
完全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从另一个方面讲对于陈宗也算是一脉比较干净的避风港。
项博九哪怕不多说,韩陈却不得不多想。
从一开始的试药开始,阅雯就在不断的给他灌输要尽早尽早。甚至,包括不要通知四哥。
手指抓住自己的头髮,那种从心底深处蔓延而上的冷意,让韩陈身体都忍不住轻抖。
接到医院那边消息说,程诺醒了。
宁阅雯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手里正翻着一本绘本,一页页翻过去
094 暖心拥抱
……
「……」你大爷的!贱人!
然后,男人站在她的病床前,搭在纽扣上的手指放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今天脑子好用了一点。」
程诺暴躁的尖叫了!
「陈漠北!」
「睡觉。」他说着,走近她的病床,那副模样,显然就是要继续跟她同床共枕的模样!
「等等等等——你解,解扣子干什么?」程诺抬起一只手指着他,几乎是惊悚了。
「不是你让我锁门?」陈漠北挑了下眉眼,伸手就去解衬衣扣子。
程诺盯过去头皮都麻麻的,「你干嘛锁门啊,万一我有个情况医生都进不来。」
晚上时候陈漠北把病房门锁了。
韩陈坐了没一小会儿就被陈漠北赶走了。
陈漠北凉嗖嗖斜过去一眼,没什么话却噎的程诺很暴躁。
程诺怒了,「我是病人病人病人,你那手指头能不能不招唿到我头上?!」
啪的一下额头挨了下,陈漠北把东西拎走丢到一边,「垃圾食品不能吃!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喝汤!」
还没等韩陈说话呢,程诺翻了翻他拎过来的东西,「怎么没有零食?」
你说着姑娘没心没肺吧,偏偏有时候一句话说出来直戳重点,让人招架不住。
程诺眼睛眯起来盯着他看,「除了给我试药试出了问题,你还做什么亏心事了?从实招来!」
嘿!这么好说话?!
这心里松快了,脸上就挂了点笑意,大大方方的应了,「行。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韩陈心中有愧,就由着她说,看她眼珠子往常一样骨碌碌转着,说话语气也跟以前一样,虽然身体还是相对比较虚弱,但他心里到底松了口气。
当然到底贵不贵程诺不知道,她只知道看包装很上档次,不过甭管贵不贵她是完完全全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你自己愿意带来的啊,不是我让你拿的,我跟你说这个不能抵赔偿费用啊咱们得先说好了。」
他拎了很多补品过来,价格昂贵。
输液输完了明天再输。
快晚上时候韩陈又来看她,这时候程诺已经穿戴整齐。
……
陈漠北瞪她一眼,没说话。
他松开她的一刻,程诺毫不犹豫的躺下去,盯着他看,「别以任何藉口占我便宜!」
但是,真心想,从未遇见,从未认识。
试药的结果会有多种多样,而她比较倒霉而已!
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最爱的人试药,这个事件是他安排的,是她自己同意的。
他的怀抱,哪怕再喜欢也不是她的。
温情什么的,就算了吧!
被他抱住,紧的让程诺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出了很多,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不透这男人搞什么?!
发什么神经?!
原来害怕是长这种模样。
有一种恐惧,深入骨髓。
程诺抬眼看过去,恰好陈漠北也垂下眼看他,男人阒黑的眸子落下来,视线凝固在她脸上,在程诺惶惶的视线中,他突然抱住她,手臂收紧,紧到要将她嵌入骨血中。
干嘛干嘛干嘛?!
很可惜,后背上他的掌心贴着,趁着她竟然让她一下倒不过去。
程诺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察觉衣服已经往下滑,她匆匆抬起脸来伸手压在自己胸前就要往后倒去,缩到被子里最安全。
是应该改改!
转性了吗?!
对于这个超级龟毛的男人而言,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程诺被他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扣进怀里,脸贴近他胸膛间,黑色的衬衣煳了满眼,从她第一次醒过来,到现在,他身上似乎就穿这一件衣服,上面摺痕很多。
「别动!」男人声音低低的,说话的同时单手压在她肩头。
他过去把她拽起来,站在她身前,手臂穿到她背后将病号服的两个袖子揭开,然后再去揭扣子,微凉的指尖贴到后背的肌肤上,程诺勐的打了个寒颤,急咧咧的喊,「扣子就不用解了!」
连日来的阴霾,到底消弭了不少。
看她那副郁闷至极又咬牙切齿的表情,陈漠北妥妥的被取悦了。
看他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啊的样子,程诺牙齿磨的咔咔响,她一侧身躺下,大爷的,本姑娘也是有节操的人,就不求你个贱人!
陈漠北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让程诺暴跳如雷,偏偏一点办法没有。
程诺很想扑过去咬他!
「……」
「不需要?」
「……」废话!
然后,陈漠北开口了,「要我帮忙?」
她斜着眼瞪他,瞪他,狠狠瞪他。
程诺拽了半天,颓丧的垂下手来,抬起头就见到陈漠北这表情,他单手压在床头上视线掠过来,那模样要多贱就有多贱。
妈蛋的!
陈漠北走过去垂着眼看她一只手臂在后面抓来抓去,他眼尾缀了点笑意,就看着,不帮忙。
这样勒着,确实是包的很严实,但是躺下的话就相当难受,后面袖子系成个疙瘩,一躺下搁的背疼,可她拽了半天没拽开。
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就见程诺正在折腾她身上的衣服。
项博九走了后,陈漠北在外面站了很久。
095 病房亲吻
韩陈那时候毕竟小,情感事情上总是反应慢半拍,他只知道阅雯喜欢听,他说别的她就不耐烦。自此韩陈和宁阅雯在一起时,话题就从未离开过陈漠北。
她跟听故事一样听韩陈说,越发的对四哥的关注加深。
宁阅雯听多了韩陈在她面前炫耀他四哥怎么怎么,一出手把几个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
韩陈喊他四哥,只要陈漠北回来就跟前跟后的围着转。
陈漠北并不经常回来,他似乎跟别人不太一样,不一样的学校,不一样的学习内容,他的沉冷似乎是自小就有,偏着头看人的样子带着几分寻常男孩子身上没有的邪冷。
韩陈跟她同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似乎脑子都发育的晚,没有女孩子那样心思细腻,宁阅雯特别讨厌这些咋咋唿唿的男孩子。
他们几个年龄相仿,因为父辈的原因就经常玩在一起。
四哥大她三岁,他十五岁的时候,她十二岁。
其他人都不行。
就只有他一个。
可是没人知道,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万,而她眼里只有四哥一个人。
更何况她长的不差,嫁人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陈漠北不要她不要紧,自然有人愿意攀附宁书记的门楣。
所有人都觉得宁阅雯的出路有很多条。
「我为什么要找其他人?为什么要找其他人?」宁阅雯脚步往后挪了下,避开张秀荣探过来的手,她眼泪往下淌,偏偏脸上还挂着笑容。
张秀荣实在不忍心她继续这样执迷不悟,「阅雯,你其实心里很清楚,只是不肯承认。听妈的话,你就放下你这颗心吧,把身体养好了,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
有些事不挑破的时候看着一切都很完美,可一旦挑破了就会出现多种解释。如果不是宁阅雯当初替他挡了一针,估计陈漠北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阅雯,你还不懂吗?他为什么一边建试验室,却又一边疏远你?如果你不是心中有了猜测,为什么要抗拒治疗?」
「可是,四哥他对我很好。他建试验室,当时干爹那么反对,他还是建了起来。」宁阅雯吶吶的,「他只是很忙,他的身份又很危险,他不希望我在他身边,因为怕给我带来危险。」
后来两个人一起出事,阅雯的身体状况很差,也就不讲究那么多,老爷子逼着陈四少发誓娶她。
按理宁家更中意陈三少,毕竟背景上来说更干净一些。
当年的结亲,说是两边定了人,要从陈家的三个儿子中选一个,陈家三少和四少跟阅雯年龄相仿,也没定死,只说张大了再说。长大了之后,不用选也能看出来,阅雯对陈四是一往情深。
她手指抚在宁阅雯的头上,「我以为你自己早应该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强,陈漠北那样的人,能瞒他一时却瞒不久,我猜他是早早就知道了的,这些年你们之间的相处,不都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何曾见过漠北主动过?!这也是你父亲在你婚约问题上始终不肯痛快的原因。当时也只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才由你爷爷出面定了你们的亲事,这中间还有你姑姑跟陈宗离婚的原因,陈宗这个人太狡诈,恐怕离婚这事他也策划很久,婚前财产他做了公证不说,这婚后的许多财产还进行了转移。两个人一离婚,没点维繫的关系,说散就能散。也点了你认了陈家这门干亲。只这些年你爸爸也压着他们,互相之间哪怕有嫌隙,也还能在明面上过得去。」
「……」张秀荣沉默,看她惊讶的表情,突然狠狠嘆了口气。
张秀荣的话,好似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宁阅雯的头上,她勐的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那,是说,四哥现在知道了吗?」
「因为当时,漠北不知道是你爸爸背后动的手段。」
「妈,当时,都可以互相让一步,为什么现在不行?」搭在张秀荣胳膊上的手指收紧,她心里的不甘心,透过这样的小动作泄露出来。
官场政道,这一路走过来,残酷与荣誉并存。
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张秀荣对于派系战争参与很少,可跟在宁显淳身边,她是看着他一级级的爬了上去,虽然有老爷子的影响力在给他打了一个好的基础,可越往上走就越艰难,你不招惹别人,也不见得别人就不会往你头上扔石头。
若是可以,那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就好像两个派系纷争,价值观不同不相为谋,势必走不到一条道上。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他们之间不止是强扭的问题。
「感情的事从来就说不准,你也别钻牛角尖,最要紧的,就是你自己的身体。我说过你很多次,你从来没有听进去过,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是真的。」张秀荣循循善诱,希望能给她点醒了,这个孩子的执拗简直让她头疼。
宁阅雯红着一双眼睛,她手指紧紧蜷缩在掌心里,「妈我不甘心,我付出这么多,为什么到最后却是这样?」
话梗在嗓子里,可是胡说不胡说,大家自己心里有数。
「阅雯。」张秀荣扳起脸来,阻止她说下去,「你别胡说。」
「妈。如果不是爸爸曾经——」
张秀荣进来,手轻拍她的肩膀,「阅雯,你得看开。这种情况,他已经冲着你爸爸挥刀了,你们还怎么能有未来?」
096 你要听话
知道从程坤鹏嘴里问不出她想知
程诺一看他这副模样,气都不打一处来,真想过去抽他一顿!
「我能干什么,意外而已。」程坤鹏身体往后靠在床头,他手臂张开往脑后压,这动作,显然就是要做长期抗争了。
「云依没告诉我!但这不妨碍我现在,知道了!」程诺横眉怒目的瞪着他,「你到底干什么了?」
站在门边的女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程坤鹏正从病床上坐起来,一看到人愣了下,便是看向蒋云依,「你让她来的?」
蒋云依哦了声,侧身就让程诺进了病房。
「哦。」
弯腰从地上把塑料盒子塞到蒋云依手里,程诺咬着牙,「一会儿我再审你。」
「诺诺。」蒋云依吶吶喊了声,不明白她没打电话程诺怎么就找来了。
程诺脑子开始抽,抽的神经疼。
里面程坤鹏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是这里没错。
「又怎么了?」程坤鹏听到声音头都大了,这一天到晚的状况不断,都不知道她是来照顾他,还是给他找不痛快,最关键是赶也赶不走。
咣叽一声。
程诺找到病房的时候,蒋云依正推门出来,一见到她吓得手里塑料盒子掉到地上。
……
我要你,一点点一点点的煎熬!
我就是要你紧张,要你每一刻的神经不得放松,没有理由我一个人痛苦!
紧张了吧?!
电话这端,宁阅雯盯着手机屏幕,她嘴角隐约勾起笑意。
宁阅雯说完了就挂断了,压根不给她仔细询问的机会。
程诺想起上一次在陈家大宅宁阅雯跟她说过的话,她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给程坤鹏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听。
「程诺,想要一个人听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有妈妈还有一个哥哥,这阵子,你跟你哥哥很久没有联繫了吧?!他跟你一样,命硬,运气很好。我真的很想看看你们的运气能好到什么时候?」
可是,说到程坤鹏,程诺就再也无法那么淡定。
与其耗费时间去在意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如想尽办法去过好以后的日子。
那就不顾一切的,更好的生活下去。
而现在的结果是,她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或许觉得她是在逃避事实,但是对于程诺而言,她觉得结果比什么都重要。
在她住院期间,程诺也断续的从医生和护士口中知道了一些,只是没有人给她解释,她也不想去多问多想。
回忆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好了伤疤忘了疼。
人都是健忘的。
不能说不后怕,宁阅雯说那话的时候她头皮都有点麻嗖嗖,记忆里还残存着意识失去前的那种痛苦和恐慌,可是,在她被抢救过来之后的一个星期后,再跟她说这样的话,冲击力已经完全不够了。
「阎王爷觉得我可爱又迷人,不肯收我。」程诺气死人不偿命的回了句。
宁阅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又很阴狠,咬牙切齿的,「程诺你怎么不去死!」
换句话说就是,她真的差点死掉,被不声不响的解决掉。
她很直接的告诉程诺她的试药压根就不是试药本身出了问题,而是被注射了大量的镇痛剂。
宁阅雯电话里与其说是跟她说了两件事,倒不如说是在举例说明她继续不知好歹的在陈漠北身边呆下去,倒霉的会是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嗝屁!
「走吧,我送你过去。」韩陈拉着她去开车。
程诺嘴角忍不住勾起个上翘的弧度,鼻子突然酸涩的要命,连着眼睛都受了刺激一样,涩涩的,涨涨的。
呵!真巧合!
嗓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了下,「跟你,同一天。」
她站在那里,抬眼望过来时,眼睛是不同寻常的冷静,韩陈望着那双眼睛,竟然一时无法成言。
韩陈回头看她,程诺点点头,「什么时候住的院?」
「外伤,不是很严重。我送你过去,具体的过去看看再说。」
韩陈恍悟,以韩院长独子的身份,在各大医院之间查个人,不是太困难的事。
原来如此。
「我哥。」
韩陈抓住她的手攥紧,手指凉的像刚从冰水中拎出来,「我去打电话问问,查谁?」
但是现在,她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的忐忑和急躁一览无遗。
可是她没事人一样,能吃吃能喝喝能玩玩,心大的能装下一头猪!
程诺只要问就能知道。
可是医院的医生护士,他们也并未刻意的要求禁言。
当然,没有人刻意告诉她。
程诺抓着他胳膊的手指都在颤抖,从她醒过来后,韩陈无数次忐忑的站在她病床前,可她还是一派轻松,身体一好点了就开始蹦跶,完全没有歷经生死的自觉。
这样蒙头苍蝇的找下去,自肯定也是找不到的!对于医院,韩陈比她更熟悉。
「韩医生,苏城的医院你熟不熟?帮我查个人。」
韩陈拉住她问,「怎么了?四哥交待了,让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挂了宁阅雯电话后程诺就往外沖,听说程坤鹏出事了,她头都快要炸了,心脏跳的极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097 爱不释手
抱住了才会知道,平常活蹦乱跳的这一个,就那么一点。
被他纳入怀抱,刚刚好!
程诺试图拉开一小段距离,无果。
她只得上身微微往外仰,可这也不好,上面错开点距离,下面就会贴的很紧!
脸在暗夜中悄悄红了一点,程诺轻咳了下,开口,「韩陈说赔偿费用什么时候给我要问你!」
「嗯!」
抱着她的感觉太好,陈漠北手臂收一下,懒懒的嗯了声!
擦!嗯是什么意思?!
程诺内心又开始暴躁起来,你说这男人是不是脑缺,她都问这样了,就不能给个痛快?!非得逼着她更直接?!
「什么时候给?」
「想要?」
「想!」
程诺眼珠子瞪起来,废什么话!不想要她还问个毛线!
「真想要?」
「……」
程诺无语了,她看着陈漠北狭长的眼眸轻轻眯起来,眯成一个极其妖孽的弧度,笑意流泻,在冷风中扑面撒到她脸上,把脸都烫熟了。
她虽然脸皮向来很厚,但是偶尔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想要脸上不冒火,还需要一点时间修炼。
程诺自觉现在功力不够,她眼珠子一转就要偏开去,却被男人掐住了下颌。
男人手指捏在她下颌上,没用多少力却足以固定她的角度,他微微俯下的脸庞正对着她的,贴的极近,顶楼昏暗的灯光下她能看清陈漠北眼底那缕邪光,幽幽荡荡,勾魂一样。
「怎么不回答?」
他脸似乎更趋近一分,执着的,问。
回答?回答什么?
被他这样逼问,明明特别简单的一句话,程诺竟然脸红耳赤。
问人要钱也能要到脸红。
程诺你真行!
程小诺内心一边鄙视自己,一边结结巴巴的问,「回答什么,我都说了我想要!」
嘴角邪邪的一勾,他唇畔轻启,「很好,我也想要!」
唔——
这个贱人!
被吻住时,程诺心底骂了句。
他的唇贴着她的,迫切的,渴望的。
舌尖挑开,扫过她的牙齿,继而深探进去。
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他勾着她的舌尖,狠狠吸住,逼着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漠北双手环抱住她,一手勒在腰上,一手按在她后脑上,吻得很深,很勐!
身体要软掉了似得,程诺都要怀疑如果他撑着她的手臂松开,她会不会整个人瘫软下去。
喘息交融,寂静的楼厅,风声唿啸而过,带走缠绵暧昧的声音,细细的,搔的人心发痒。
唇舌肆虐间,程诺恍惚想如果她狠狠咬下去,会不会从此再没机会?
不过,如果听话也包括接吻,她会不会太吃亏了?!
就在她晃神间,唇上勐的被咬了下,她疼的啊的喊了一声。
抬眸,就撞见男人一副不甚满意的眼睛。
竟然走神!
陈漠北脸很黑,重重的撕咬她的唇。
程诺眉心皱起来,她伸手用力推他,「疼——」
她这一声疼,却好似触动了某根神经,揽住她身体的手臂突然更加用力的收紧,在她疼的哼出声的同时身体已经被他抱着撞上门侧的墙壁上。
陈漠北觉得自己是要被她逼疯了,身体突然失控,就像是从未尝过女人滋味的毛头小子,一点点异动勾引都能引燃幡然大火。
冰冷的手指和着冷风吹进来,激的她一个寒颤,脑子瞬间在一团迷乱中清醒,她用力推他,「陈漠北,你放手!」
男人抵着她,黑暗中他的眸光深暗汹涌,像是潜藏无数暗礁的深海,你一旦撞上,粉身碎骨。
他的喘息很重,重的让程诺害怕。
无论他多少次占她便宜,在程诺看来都是极其克制的。
可是现在,他双眸中燃着的那团火,似乎要把人给烧成灰烬。
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掌心沿着她的腰线下滑……
明明这样冷,风吹过来身体都在打颤!
却又这样热,脸烫的要着火了一样!
他轻撞到她身上,舌尖勾着她的耳廓,唇畔贴过去,声音是不可思议的暗哑,「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疯了疯了疯了!
程诺惊恐的瞪着她,她完全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她抖着声音吼,「我不要!」
「不要什么?」
「我不要跟你走!」恨恨的!
「那就在这里。」
程诺几乎要尖叫了,她一张脸像是煮熟的虾子,红的透透的,声音极其颤抖的,「陈漠北,你疯了!我的听话不包括这种事!」
牙齿都在打颤了!
他盯着她的样子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着实吓人。
陈漠北想,他或许是真的疯了。
但是,不想放她走。
怎么都不想。
如果说,之前还顾忌跟阅雯的婚约。
那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陈漠北的心思弯弯绕绕,在他想要控制的范围内,他可以用尽一切自制力控制,只因为不想她被指责成另一种角色。
可一旦这种心情放开,原来自控力也毫不管用。
他的唇轻咬她的耳垂,看她轻轻颤慄,他压着她的手往下落,
098 未婚夫妻
陈奕南无声笑了,「正有此意!
「回公司的路上!」程诺眼珠子转着,嬉皮笑脸问一句,「给我打电话有好事吗?比如请我吃饭?!」
脆生生的一声三哥,让陈奕南特别好心情的扬了扬眉角,「你在哪里?」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坐上车准备回去,程诺手机响起来,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痛痛快快接起来,「三哥!」
李工看着面前这张俏丽的脸庞,深深觉得不错。
「哈哈,聪明只是一部分,没有付出时间和精力,再聪明也白搭!这也是我的经验之谈!」现在的孩子,都是聪明有余,勤奋不足。
竟然看出来她做了不少功课!
「……」程诺默了下,特别郁闷的,「我以为你要夸我聪明!」
索性程诺反应快,很能举一反三,李工笑着看她,「你是我带的女孩子中理解最快的,做了不少功课吧!」
李工是有丰富经验的工程技术人员,在现场方面绝对是有独到见解!
对于任何行业,你首先要了解工作中每一个环节,并熟知其中的关键点,这样工作起来才能游刃有余!
赵一玫安排了李工直接带程诺,只要是有项目就带着程诺去施工现场观察!
……
赵一玫瞪着已经切断通话的手机,气咻咻的,这是什么回答?
「挂了!」伸手揉揉眉心,卓耀辉直接挂了电话。
赵一玫轻咳了声,「你和秦云素,复合了?」
那边没应声,也没挂电话,这就是等着她问了。
「好。问你个问题。」
点开过来的邮件,卓耀辉声音淡淡的,「收到了,我看过回復给你。」
「餵?收到了吗?!」
第一次见面,她眯着眼读他的学生证,企管系卓耀辉?!咦,你是今年入学发言的新生代表?!
还是让他眉心忍不住蹙起来。
企管系卓耀辉。
卓耀辉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听着电话那端传过来的声音,二十七岁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沉稳冷静,早已经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可她轻轻念出来。
「写信,企管系卓耀辉,ok,过去了。」
赵一玫哼哼声,她一边抓着手机说话,一边快速在电脑上操作,嘴里念着,
真不知道恋旧是个好事还是坏事!
没变!
「跟以前一样,没变。」
「你邮箱号多少发我一个。」
「好。」对方应,嗓子沙沙的。
赵一玫兀自生了会儿闷气,这才电话拨出去,「卓秘书,方案我直接发你邮箱,是前期我们跟进的市政项目,我直接按在程诺头上。但是造势方面就需要你们下功夫了,我只能配合。你先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再修改。」
怎么她就不行呢?!
这个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女孩子,轻轻松松就获得男人的关注和相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赵一玫沉默了,她顺手抄起文件夹将人轰出去了。
「……」
程诺脑子里过了过这些信息,妥妥的爽了,「你的意思是,三哥对我很好,对我很有意思?!」
赵一玫看她这副模样,狠狠瞪过去一眼,「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你知道为了让你顺顺利利进入陈氏集团他得撒多少银子?首先就是要让你自己手里有拿的出门的成绩,之后的路走起来才顺,不至于只顶着陈三少未婚妻的名头,却半点本事没有。」
「掏心掏肺?」程诺眼角一挑,完全不明白。
眼眸一转,赵一玫越过办公桌拉着程诺坐到一边接待区的沙发上,「你给我说说,你怎么把陈三少迷的能这么掏心掏肺对你?」
「……」程诺囧了,其实她跟陈三少真的不熟!
「哦,原来如此!」赵一玫瞅着她,「陈三少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就因为你会跆拳道?」
「我会点跆拳道。」
赵一玫漂亮妖娆的眼睛瞪起来,「你会功夫?」
动作潇洒漂亮!
笔丢的有点远,程诺一侧身手臂往后仰,稳稳的接住,脚尖一旋整个人收回来!
「滚蛋!」看出程诺眼底的调侃,赵一玫抓了签字笔丢过去!
程诺眼睛亮了亮,笑眯眯的,「一玫姐,你这是经验之谈?!我要不要找只笔记一下?!」
丢掉自我是件非常要命的事!
赵一玫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响,「走职场这条路,尤其在陈氏集团那样复杂的环境里,脸上带张假皮示人那是必须的,可程诺,我还是想,哪怕私下里呢,还是保留你现在身上这种东西!我们不赚不该赚的便宜,但也不能吃亏!偶尔会有点世故,却也别让世故圆滑充满所有生活空间!否则,到最后哪怕你爬上制高点,也感觉不到半分快乐!」
她脸上挂着如常笑容,只是少了一点没心没肺,多了一点坚定。
从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打算再走回头路,前方的路再曲折再艰难她也要走过去!
程诺点点头,「你放心吧一玫姐,我也不能让你丢脸!好歹是你带出来的!」
赵一玫将程诺喊进办公室把情况说明白,「包装归包装,但也要七七八八有那些东西,其他的不用你管,但是专业方面你必须要补,别到时候被媒体逮住了一问三不知!」
099 小叔子
099
喉结轻滚,男人沉哑的声音重重响起,「起来!」程诺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手臂已经被拉住,整个人给拎了起来。陈漠北暗自喘息,平復自己被她无意间撩起的情潮。深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声音中的紧绷。
程诺心底紧了紧,想要逃离,却被他稳稳噹噹的控制住。
他单手压在她腰后,用力将她拖进怀里,黑暗中他的眸光似狼一样盯紧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怎么不见你急着跑?」
「你哪只眼看见我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程诺横眉冷对!
「两只眼都看到了!」
「那就是你眼瞎了,去治去!」
陈漠北冷哼了声,「外面的人都看到了,眼也瞎了?」
「……」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程诺眉角挑的高高的,「三哥那是我未婚夫,那是别的男人吗?」
陈漠北觉得额角抽疼的厉害,未婚夫这三个字,她竟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你到底脸皮有多厚?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一副什么模样,三哥能看上你?」
「疼疼疼——我的脸,脸,脸——」
特么这男人下手好重,她的脸啊脸啊脸啊!
程诺泪眼汪汪的从他魔爪下解救出自己的脸,捂着痛斥,「你就是再掐也掐不掉我的天生丽质!三哥比你眼睛好使,他看的到!」
一想到她没脸没皮的告白,一想到被他拒绝的惨不忍睹。
程诺就恨的牙痒痒。
这男人真的病得不轻。
他不喜欢,难不成也要全天下所有男人都不喜欢她吗?
她不是他爱的那棵青菜!
但她或许是三哥喜欢的萝蔔呢!
程诺越想越有可能,你看看三哥刚刚怎么介绍的?
我的未婚妻。
我家这个,估计我不要了不太容易找。
好吧,虽然这句话实在也不太怎么中听,但是好在落在耳朵里还暖暖的。
这么脑子里一过,程小诺妥妥的爽了,她伸手去掰他扣在她身上的手,「放手,放手,你才是别的男人!不对,你是小叔子!」
噗——
小叔子!
陈漠北被她这三个字给刺激的快吐血了。
他手指压在她脖子上,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控掐死她!
磨着牙齿,「你再说一遍!」
「……」
你特么手指压在我脖子的动脉上,然后你让我再说一遍。
我到底是脑缺啊还是脑缺?!
程诺手指贴着自己脖子,「你先把手拿开我再说!你这样,实在是很不符合礼节!」
「礼节?」陈漠北要笑了,在她脑子里有过礼节这俩字吗?
「我跟三哥现在是未婚夫妻,你别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外人看到就是那样。然后,你现在这样搂着我,你觉得合乎礼节吗?」
她说的义正言辞。
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陈漠北眉眼一挑,他突然俯身下去贴着她耳畔问,「如果这样不符合礼节,那天晚上在医院顶楼——」
啪的一下伸手捂住他的嘴!
程诺顿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
她气急败坏的,「陈漠北,你还要不要脸!」
看她气的要跳脚,四哥心情妥妥的爽了。
「我什么时候不要脸了?」
他似乎心情突然好了,来带着声音都几分轻挑。
抱住她腰身的手更紧了一分,陈漠北微微弯下腰去将就她的身高,侧脸贴上她的轻噌,唇偏过去滑过她的脸颊,程诺左躲右闪还是躲不过去。
男人不急不躁的,唇在她的侧脸上,耳垂上划过,脚步拥着她往前往前,直到程诺后背贴上门板。
身上的神经绷成一线,程诺时刻防备着这个男人耍流氓,说话声音都有点抖,「你别乱来。」
程诺是真的怕在这种地方惹出什么么蛾子。
她和三哥的绯闻就是从一场宴会中莫名其妙弄出来的。
可别再跟三哥参加一次宴会,明儿的绯闻就变成了决裂了。
这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陈漠北嗯了声,他牙齿轻轻的咬在她的脸蛋上,软软的,「外面听得到,你别出声。」
外面听得到,你别出声!
你别出声!
别出声!
脑子里循环往復这句话,程诺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外面偶尔行人经过的脚步声,她真的听得到。
他的唇从耳垂到侧脸,沿着下颌往下——
牙齿压在她脖子上,感受到她似乎吞咽的动作,男人眸色变得益发的深。
掌心沿着她的腰线游移,往下,落在腿侧。
程诺能感受到身上的一步裙被一点点的拽起来,她慌的手指落下去压在他手背上,声音是刻意压低后的祈求,「三哥,三哥外面等着我——」
她想说她不是一个人来玩的。
她是陪着三哥来的。
她想提醒他注意一下。
可是程诺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她这句话就像是油一样一下子浇在了陈漠北头上,火势唰的就窜起来。
男人不但不停手,反而变本加厉。
黑暗遮挡了眼睛,却
100 千万,别来!
赵一玫今天在谈客户订单的时候被人骚扰,心情超级不爽。
偏偏这种时候卓耀辉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接起来,就听那边说,「方案没有问题,可以开始操作。」
电话那端半响没动静。
卓耀辉眉心蹙起来,「一玫总?」
还是没有回覆,却听到转椅拉开时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卓耀辉握着手机没再出声,静等电话那边的女人。
赵一玫坐进转椅里,她身体用力往后仰躺找到个非常舒服的姿势,这才开始回话,「没有问题?」
「嗯。」
「可以开始操作了?」
「嗯。」
单音节的回覆,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赵一玫突然心浮气躁的烦躁,她哼一声,「那你找别人操作吧,对于卓耀辉而言,找个其他做这种事的人应该很简单!」
她说完,就痛痛快快挂了!
手机里传出来的盲音,让卓耀辉狠狠蹙起眉心。
这些年,就如他喊一玫总。
她喊卓秘书。
已经分不清谁先开始,但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在称唿上拉开陌生感,并且适应的非常好。
刚刚她是在喊他的名字?!
再找个人做这种事情确实不难。
但是语气里显然是带着情绪的。
缓解情绪需要时间,虽然这件事本身非常紧急,但是一天两天的他也还是等得及的。
卓耀辉想了想,手机放在桌面上。
赵一玫挂断电话之后,眼睛就瞪起来,视线想把手机给戳穿了。
可她用眼睛戳了半天都没等到那个男人的电话。
要是与卓耀辉比耐心,她肯定是一败涂地的那个。
不止是耐心。
其他的,也是。
一败涂地。
天色渐晚,公司里的其他人都已经下班离开。
赵一玫突然不想回家,很不想。
她抓起桌面上的手机,还是忍不住电话拨了出去,「我说让你找别人做事你就找别人啊?你都不能打回来在问一下吗?」
声音里带着几分怨忿。
这已经,完全脱离合作关系的范畴。
赵一玫知道,可是心下难安。
她可以生气发脾气,她的下属会全盘接收。
可这个男人不会。
她希望他能打电话问一下,让她发泄完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虽然这种期许完全脱离正常合作的轨道,可是他是卓耀辉呀,才会让她这样。
但是,就是因为他是卓耀辉。
所以,他不会。
然后她还是要放下所有的脾气,再次跟他电话确认。
丢掉这个合作机会不可怕。
可怕的是,以后再找不到理由给他打电话。
赵一玫觉得自己真的,够挫了。
卓耀辉似乎在外面,声音有点吵杂,他走离几步,手指扣在领带上微微松了点,「一玫总看起来有情绪,是对合作费用有意见?我想明天给你回电。」
他的声音一本正经,一丝不乱。
赵一玫突然很泄气,「那如果我对合作费用有意见,还有谈判的空间吗?」
「没有。」斩钉截铁的回覆,「如果真的是合作费用上有意见,那我只能另择他方了。」
赵一玫瞪起眼睛来,这个男人的滴水不漏她向来是见识的妥妥的。
罢了,自己情绪自己调整。
刚要回话,手机听筒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耀辉,你站好,我看下这套睡衣尺码行不行?」
手里拿着一套男士睡衣在卓耀辉身上比量。
男人配合的手机挪远了一点,让她方便比。
秦云素比了下,手起手来,「应该差不多吧。」
卓耀辉分神看了下尺码,「拿小一号。」
他说完重新对上手机,「一玫总什么想法?」
「你跟秦云素在一起?」赵一玫单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住自己半边侧脸。
脑子里在转着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
睡衣啊。
真是极其暧昧的东西。
你知道有时候你费劲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别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这种感觉让人很挫败。
却又,不得不接受。
太阳穴的地方有点疼,卓耀辉对于公私混杂的情形实在是很是厌烦,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再是厌烦却也不排斥共同合作。
毕竟赵一玫的做事能力在那里,合作起来很舒心。
喉结微动,卓耀辉在考虑措辞,那边却突然笑起来,「得了,我不问了。合作费用我没意见,完成之后你请学姐吃饭吧,加上上次的,你现在欠我两顿饭了。」
她笑着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生恐从听筒里再听到其他的声音。
挂了电话,秦云素看向他,「工作上的事?」
「嗯。」
不想说太多,卓耀辉拿过她手里的睡衣重新换了小一号,「伯父的身形比我要矮一点,也瘦一些,选小一尺码可以。」
他说着,从售货员手里取过换过的睡衣递给秦云素,「其他东西买好了吗?」
「好了。」
「那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晚上我还有事。」
他抬腕看表,不动声色的催促。
秦云素眼睫垂了垂,明白他的意思,
101 三哥出事
程诺心脏怦怦极速跳动,空旷的路上,她旋转身体望出去,四周黑蒙蒙的,只有路灯微弱的灯光投射下来,让这地方显得愈发的荒凉,恐怖!
别来,别来,别来!
算我求你了!
千万不要过来!
她在心中祈求,如果有心理感应一说,老天,那就一定让他知道!
鼻尖发涩,程诺疯了一样往前跑。
这条宽阔的,正在修建的盘山公路,向前望去,黑洞洞的一片,就像是延伸到不知名的地域,充满未知的恐怖。
可祈祷在很多时候,都不管用!
前方突然出现的两束车灯光由远及近,慢慢变强,程诺用力挥着手臂,毫无章法的,只想表达一个意思!
停下!
她声嘶力竭的吶喊,声带要撕裂一般也无法阻止疾驰的车辆!
她瞪大眼睛看着一前一后两辆车由远及近,当第一辆车越过前方路段,
后面的那辆车却突然发生变故!
疾驰的车辆在距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轮胎突然炸裂!
车体以无法反应的速度偏离车道冲破防护栏直冲陡坡悬崖,前面的车辆突然倒车冲着失控的车辆撞过去,企图阻止它翻下悬崖……
项博九用力踩下油门,双手紧紧控制方向盘却依然无法阻止惯性下的冲撞,他的车子被冲撞开,车身旋转向另一侧,他迅速的,不断的,轻点剎车,让车身在颠簸中逐渐稳定……
自顾不暇!
九哥刚毅的面庞紧紧绷着,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绷起来,充血般红色的双眸看着眼前的车辆翻下悬崖!
剧烈的翻滚撞击声在耳朵里炸响,程诺疯了一样跑过去,噗通噗通的心跳在耳朵放大。
所有的声音都已经听不到,只剩下重重的唿吸声以及激烈的心跳声……
夜晚的路灯照不透那片深崖黑暗,一声巨响过后伴随升腾而起的火光在暗夜中灼目刺眼。
项博九艰难的从副驾驶上爬下来,他的车子驾驶座一侧撞上路边的路灯杆上才停下来。
车身变形,驾驶侧已经无法打开,男人双目赤红,一侧手臂不自然的垂着,鲜血顺着手臂滑下去,沿着指尖,滴落!
他站在断崖边望向下方的火光,眼睛刺痛……
第一次到陈家,陈宗介绍说,博九,这是你三哥,陈奕南!
他进入陈家,第一个熟识的人,不是四哥,是三哥!
天地之间,已无声音。
耳鸣。
晕眩。
程诺几乎站不住,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流了满脸!
可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沖刷掉方才发生的一切!
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嘈杂,混乱。
搜救工作紧锣密鼓展开,火势被扑灭!
陈漠北走出警局时接到项博九的电话。
「四哥,三哥出事了!」
嘶哑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
「车子翻落悬崖,碰撞起火……」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用力到指尖要扣进去,「人呢?人怎么样?!」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
手机那端,项博九紧紧咬着牙关,刚毅强韧的男人流血不流泪,可鼻端艰涩,双目赤红犹如原野绝望的狼。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哥不会有事!」
陈漠北觉得喉口腥甜,他抑制自己的情绪,沉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渗透出来,「我不允许!」
绝不会有事,不允许有事!
哪怕跟阎王抢人,也要抢回来。
从娘胎中开始,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陪伴在一起的兄弟。
无论彼此遇上什么事情,只要你需要,都会不问原因的推你一把的男人。
那个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的男人!
而此时此刻,陈漠北突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
从一开始,对方要对付的目标就不是他!
他接到程诺的电话,却在未出别墅时被警方的人带走。
时机卡的如此正好,甚至不给他拨打电话的时间。
从警察进入他的别墅亮出特别限令限制他的行动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尤其在要求协助调查之时却只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陈漠北早已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事件的发生。
到底是他疏忽了对方的胆大,还是他现在因为顾忌的人太多而导致束手束脚?!
这个夜晚,极其阴冷!
风声唿啸,在断壁悬崖间碰撞嘶吼!
程诺扬起脸来,一滴一滴的雨水落下来,打在脸上,刺痛,冰冷!
毫不留情的渗入骨髓!
雨势渐渐变大,变大,直至滂沱大雨!
荒凉宽阔的马路被雨水沖刷的干干净净,路灯的灯光投射下来,照出一片雨幕!
她单薄的身形站在雨中,被拍打的狼狈万分,与这现场的焦急,混乱格格不入。
像是被遗忘遗弃一般。
警方过来问话,将程诺带进警车里,「程小姐,是你打电话给陈奕南让他到这里来的吗?」
「……」脸勐的抬起来,程诺双眸瞪的极大,不可置信的询问,「谁?不是陈漠北吗?我没给三哥打过电话!」
声音嘶
102 我当你媳妇儿
「很感
有记者已经在提问,「请问程小姐,陈奕南陈先生是否真的出了车祸?」
程诺一边心里自我提醒,一边骂,特么闪个毛毛,老娘眼都快被闪瞎了,还怎么微笑。
微笑微笑!
咔嚓声从她坐到这里起就没停下过。
话题引到程诺身上,一径儿的镜头全都冲着她过去。
「感谢各位媒体对陈氏集团的关注和厚爱,今天我们召开记者会,有两件事要像广大股民告知,一是我们集团执行董事陈奕南先生的近况,二是集团准备开拓新项目的方向和实施进度。那么首先关于陈奕南先生的近况,还是交由他的未婚妻程诺小姐进行回答。」
但是,卓耀辉万万没想到,到了记者会的现场,他才多后悔给她说了这句话。
临上场,卓秘终于肯好好跟她说句话,「第一微笑,第二实在忘了怎么回答就直接让他们问我。」
程诺内心泪水哗啦啦啦的淌,这话,太特么不负责任了!
「……」
「凉拌。」
程诺扭头看向记者席,她把他们都想成无数颗白菜,稍微缓解了一下,可还是紧张,「我一会儿要是紧张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可怎么办?」
特么哪里有尽量的意思!
男人淡淡的,面色不动。
「我尽量。」
程诺囧了囧,她扭头看向卓耀辉,声音一本正经的,「卓秘书,你以后说这种类似话题的时候脸部能不能带点微笑!」
「……」白菜!
「别当那些人是人,就当他们全都是白菜。」
「废话!」程诺剜他一眼,「你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我可是第一次。」
卓耀辉站在程诺身边,看她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偏偏头,「紧张?」
倒不如说,这是一场为程诺量身打造的记者见面会。
若说这是一场为澄清外界关于陈三少流言的记者会。
程诺一袭时尚的职业套装,脚上穿着六七分的高跟鞋,将她整个人衬出几分犀利感。
秋去冬来,天气已渐寒。
时间倏忽一转,半个月过去的很快。
程诺嘆息,既然对她这就算是好的了,那她还是乖乖的认命的被剥削吧。
只是见过他们在一起工作合作的场景,绝壁没有人会认为他们私下里是有交情的。
赵一玫干干脆脆的,从没打算隐瞒,不过也不会刻意澄清。
「不是,他是我学弟。」
「一玫姐和卓秘书是同学吗?」两个人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公式化十足,程诺还从未看出有这层关系。
被她盯的心底发毛,赵一玫伸手敲她,「看什么看?头一次发现我美了?!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她好像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信息。
程诺端着咖啡杯,眼珠子转啊转的落在赵一玫脸上。
「据我所知,他毕业后我们导师曾经让他回企管系带过课,我有个学妹跟我说,那人简直就不是人!是魔鬼!」赵一玫想起来,忍不住笑出声,「他毫不留情的挡掉了很多同学的课。」
程诺盯着她,「还有,更差的?」
很正常?!
赵一玫在听到程诺的痛斥之后,眉眼弯弯的笑了,「很正常,这已经是比较好的了,别埋怨了。」
程诺听懂了,瞪了几眼过去发现没什么作用,还是乖乖的吧。
言外之意我的时间很宝贵。
男人眼皮子抬都不抬,「门口有垃圾桶,想吐就快点,今天下午我还约了合作方洽谈。」
所有的东西完全不管她是否消化吸收全都拼了命的往她的脑子里塞,程诺眼泪汪汪盯着卓耀辉,「我快吐了。」
她一方面快速熟悉掌握陈氏的人际关系,一边还要学习完全未曾接触过的业务内容。
这半个月,程诺几乎快被虐脱了一层皮。
卓秘书默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点头答应。
「至少半个月。」
「……」卓耀辉心底忍不住嘆口气,他认命的捏捏眉心,「你需要我撑多久?」
陈漠北眉心微缩,「还能撑多久?」
「四少,这已经是可以隐瞒的时间上限。现在公众的好奇心已经被挑了起来,我们需要给予一个明确的答覆,否则任之下去,可能越传越离谱。」
半个月前在陈宗病房外遇到陈漠北,卓耀辉简明扼要的说了下陈氏集团内部的状况。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集团内耗太严重,各项业务几乎处于办瘫痪的状态。
陈宗被气的血压直线上升,直接住进了医院。
也有很多大胆的直接问到了陈宗的脸面上,陈三少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言死在了一场车祸里,现在的风平浪静都是陈家为了更好的掌控陈氏而刻意封锁。
陈氏集团因陈宗起势时借了宁家的势力,后来成功接手陈氏集团之后稀释了部分股权给宁家,现在这样的风声一起大家蠢蠢欲动,之前被刻意压制的几股势力都开始明争暗斗企图掌控公司内部势力。
这已经是卓耀辉尽全力封锁消息后的最长支撑时间,随着流言在上层圈子里的传播,相关竞争对手都已经频频动作,这倒不是最要紧的,最关键的是内部。
距离三哥出事到现在已经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103 偶遇陈漠北
卓耀辉取了电子资料丢给陈奕南,「最近项目的进度,我整理好了,你看一下。」
陈奕南拿过u盘,抬眼看卓耀辉正疲惫的捏眉心。
「这阵子辛苦你了。」
卓耀辉看他眼,眼底隐隐带了笑,「你过来了,我就不用这么累了。等忙过这阵子去,我要一个长假。」
「嗯,是该给你点时间让你解决个人问题。」
陈奕南揶揄了一句。
卓耀辉没接话,却是问,「苏家那边如何?」
「苏正平这边有意向合作,但是——」头疼的捏捏眉心。
卓耀辉心灵神会,「但是,你有未婚妻了。」
宁家这边陈漠北已经跟他撕破了脸,是必然再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但是在政府这边总也要有自己的势力,否则在各种消息的渠道获得上就已经慢了一拍。
苏正平这些年路子走的扎实,一直分管工业,为人也相对比较正派。
最主要是苏正平夫人的娘家更是家业雄厚,经济体量庞大。
苏正平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苏嘉煜接手了外公的公司,主要在铭承市活动。
女儿苏嘉凝在国外读书,刚刚学成归国。
这苏正平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为她选择乘龙快婿。
合作最安全的方式,无非就是联姻。
而,很显然的,苏正平对陈奕南是相当满意。
至于苏小姐满不满意,卓秘书就不太清楚了。
但是从陈奕南的头疼程度来看,估计是很满意。
就说世事难料。
陈奕南无意现在结婚,之前他们私下里还讨论,陈三少还砸了陈漠北槓子,让陈四少想办法给他把桃花挡了去。
陈三少现在有了未婚妻,自然很多事就不用谈了。
苏正平就算是再相中陈三少,可他那么宝贝他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就吊在一棵树上。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陈氏需要苏家的势力。
苏家却不见得就一定要靠陈家。
苏正平这些年走的稳健,身上难有负面新闻,说白了大多还是苏正平的夫人娘家给予的大力支持。
「陈四少现在身上可没有婚约了。」卓耀辉想到那日里的玩笑话。
陈奕南睇他一眼,「可惜,苏正平看不上陈漠北的背景,怕委屈了她的女儿。」
这倒是,家世再好,可这身上染了黑。
哪一个父亲愿意将女儿交到这样的男人手里。
「不过,」卓耀辉顿了顿。
陈奕南眉角挑起来看向他,「不过什么?」
「虽然苏正平不愿意,可如果苏小姐执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
陈奕南沉默了下,他突然扬了眉角看向卓耀辉,「有道理。」
程诺洗脸回来,就听到两人的谈话对象。
陈漠北。
她耳朵尖子竖起来,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个人的信息了。
没有婚约?
那他跟宁阅雯的婚约解除了?
婚约都解除了还给宁阅雯试药?
程诺心里很鄙视。
她凑过去,两个人俱是停了声音看向她。
程诺眨眨眼睛,「你们继续聊啊,看我干什么?」
「聊完了。」陈奕南回。
她翻了翻眼皮子,「不是看我进来才故意停的吧?不方便我再出去。」
「没什么不方便。我们在讨论陈四少的婚约问题。」
卓耀辉说完,两人视线又齐齐的盯在程诺脸上。
程诺被盯的心里发憷,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我干什么啊?我刚刚洗的很干净了!」
「……」
「……」
沉默了下,陈奕南看向卓耀辉,「这阵子你要辛苦带带她了。」
「确实很辛苦!」
卓耀辉这话一出来,程诺脸色瞬间不好了。
特么她学的很认真好伐!
陈奕南要走,程诺哎了声,「三哥?!你现在就走?」
「嗯,医生说我现在主要还是休息,长时间的疲劳对身体不利,所以以后我过来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小事不要找我,大事解决不了的再找我。有特殊事情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还要去国外吗?」
「不去,我这阵子就在苏城。」
眼睛亮了下,程诺殷勤的靠过去,「三哥你住在哪里?」
「……」陈奕南盯她一下,「做什么?」
「我做饭很好吃的,只要有时间我过去帮你做营养餐。」或许是心中愧疚,程诺特别想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
她弯着眉眼笑,在日光下显得特别刺眼。
很刺眼。
「你先把自己给养养吧。」男人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瘦的像是猴子。」
「……我做的真的挺好的……」
被捏着半边脸颊,程诺含含煳煳的说。
男人松开手,「家里有保姆。」
陈奕南说完,转身就走了。
程诺郁闷的站在原地,她看向卓耀辉,「我这是,被拒绝了?」
「……」卓秘书看她一眼,「新项目已经基本启动了,今儿记者会上你也放了狠话,接下来怎么做有思路吗?」
「先做市场调研吧。」
程诺微微偏头,「下午帮我安排一次会议吧,有些事我自己一个人做不来。
104 不小心,吻上了
因为扭着头,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一节台阶差点滚下去!
胳膊被赵一玫扯住了才避免一难!
赵一玫气的直瞪她,「你干什么?差点让你拽个狗啃屎!」
「……」程诺也心有余悸的直拍胸膛。
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后方瞟!
真的抱住了!
那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那个贱人竟然任她抱住了!
程诺瞬间很暴躁!
想起之前的无数次被他嫌弃的表情,好想扑上去把陈贱人那双眼给抓瞎!
她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好?!
赵一玫看她明显心不在焉,顺着她视线往后看,「你看什么?见到熟人了?」
「没……」
程诺心虚的收回视线。
两人下了楼梯,赵一玫说送她回去,程诺推说自己还有事拒绝了!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她身上穿一件长款的浅棕色呢子外套,双手抄在口袋里。
里面还是白天的套装,双腿露在外面,风一吹,程诺冻的直跺脚!
她抬眼透过西餐厅大片的玻璃望进去,他们位置坐的靠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点。
很好奇两个人什么关系!
程诺一边鄙视自己狗仔八卦,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此刻两人已经各自坐好,程诺看到女孩子手肘撑在桌面上,上半身倾身靠向他。
说什么程诺自然不知道,可是,貌似,相谈甚欢。
陈漠北坐在那里,姿势优雅,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沉似乎更加引人注目。
鲜少见他出入这样的场合,总觉得陈漠北似乎不适合这种地方,但现在发现,其实也很搭。
好冷。
程诺哆嗦下。
要风度不要温度就说的她这种。
特么漂亮是漂亮了快被冻屎了。
伸伸胳膊动动腿,蹲下又起来。
程诺在想,她站在这里干什么?
就应该让一玫姐送她回家啊哎哎哎——
……
苏嘉凝被扯住胳膊拉开的时候,嘴巴撅了下,「切,小气。抱一下怎么了,你又不吃亏。」
陈漠北脸色不变,他视线掠向外面,仿佛看到一个人在做广播体操。
眼底忍不住含了几许笑意。
苏嘉凝正研究对面这个男人,却发现他显然心不在焉。
正要烦躁就见这男人突然眼底缀了点笑意,她整个人愣了下,手机举起来,咔嚓就拍下来。
然后就是——
在苏嘉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她手腕已经被按在桌面上,手机落到了对面男人手里。
她痛的嗷嗷叫,「你干什么啊?疼死了,抢我手机干嘛?」
陈漠北划开手机看了眼,沉声,「密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手上更用力了一分,苏嘉凝两眼泪汪汪的举双手头像,「轻点轻点,我说。」
划开。
一张照片。
陈漠北一眼看过去,眸子盯在上面顿了下,潭底眸光暗下去。
对于自己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似乎他本人也从未注意到。
苏嘉凝在他微微松手的当头快速抽回手来,「我就拍张照片而已,你看这表情是不是很好?!干嘛总是这样这样吊着眼睛——哎——」
正在她两手压在眼角往上拉的当头,陈漠北已经将照片删掉了。
根本来不及阻止。
苏嘉凝漂亮的脸蛋上瞬间蒙了一层霜,她噼手从他手里夺过手机,「当我喜欢看你,要不是——」
话没说完已经被人打断,「你考虑考虑,结果告诉我。」
他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苏嘉凝慌忙扯住他袖口,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姿势非常不雅观,她抬眼笑着,「别走啊,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陈漠北抽回自己衣袖,回眸看她。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苏嘉凝内心鄙视。
她轻咳了下,眸光平静后看向他,「我没问题,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男人眉角微挑,到底沉下几分性子。
眉角这样——斜斜的向上挑——
很多男人做起这动作显得流里流气,偏偏他每次做这表情的时候都让她有冲动跑过去按在他的眼眉上。
如果,眼底再带点笑意,就更好了。
轻轻柔柔的,暖暖的笑意。
心脏咚咚两声。
她收回心思认真看着他,「我刚刚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用我苏嘉凝未来的每一个日子做赌注。所以,如果不能跟我结婚,这件事就免谈。」
她说完,就见对面这男人冰冷着一张脸看她。
好吧,从一开始这张脸就冷冰冰的。
任着苏嘉凝看多少遍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真为他身边的人犯愁,顶着这种脸不会消化不良吗?!
说实在的,心脏在打鼓,就怕他不答应。
平心而论,她这要求,其实,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
自己在心里打了诸多逗号,随着陈漠北的不言不语,苏嘉凝心底泪了。
她几步离开桌旁站在他面前,手指又要去拽他的衣袖,却被男人避开了。
她讪讪收回手,「其实,对你陈四少而言,一点点一点点损失
105 分享第一次的感受
「快点,弄完了去给我做营养餐!」
口气真差!
程诺哼哼声,当她愿意么!
不小心不小心!
被推着站到办公桌前,陈奕南低头,就看到桌面上放着的几张纸!
全是人名,用线连着!
他手指夹起来看了眼,「这是什么?」
「我想从这些人里选一个人配合我工作,但是,实在不太好选,没找到中立的人。」
都有非常明显的势力倾向性,但是都不是倾向于三哥这边,从背景上就能看得出来。
陈奕南将手中的纸压在桌面上,给了她一个字,「笨!」
「……」
程诺脸黑了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舔着一张脸,笑的特狗腿,「三哥,那你说要怎么选?」
「随便选!」
「……」程诺默了下,郁闷的,「我都快愁死了,你别敷衍我!」
她说话间隐约带点撒娇的意味,手指拽住他袖口晃了下。
「人都是利益倾向,这种层级的人,你给点好处,阶段性利用就好了!想那么多没用!」陈奕南盯过去一眼,抽回自己袖子,顺便教训她,「说话就说话,手别乱动!」
「啧啧啧,三哥你真小气,好歹我是你未婚妻,乱动怎么了?」程诺剜着眼睛笑,「上次我在外面看到陈漠北和他现在的未婚妻,就抱住了。不然我也试试——」
她说着手臂张开要扑过去,被男人一个手指给顶在额头上。
陈奕南额角狠狠抽了下,「脸皮怎么这么厚!」
程诺嘻嘻一笑,对于这个评价是丝毫不在意。
两人之前的每次见面都是程诺在调侃,陈三少在无语,这种相处方式太习惯了,她从来也没觉得不妥,更没有被教训的郁闷感。
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些没脸没皮的话对着陈奕南就说的出口,因为心无所求。
所以无论陈三少回给她什么话她都不会去计较。
可对着陈漠北就不行,她要耍赖皮,他一句话就能堵的她哑口无言或者暴跳如雷。
想来想去,果断还是三哥好啊!
「弄好了?我们走吧。」陈奕南催促。
程诺思绪转到正事上,她拿笔点在纸上,「意思是我随便看哪个顺眼用哪个?!」
「意思是看哪个能对你提出的利益更感兴趣用哪个!」陈奕南曲起手指轻敲了下她额头,「你脑子用来装草的还是养鱼的?也不知道转一转!」
特么这吐槽的!
程诺很不爽的撇撇嘴。
好吧,不爽归不爽,还是深受其意,所以程菇凉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嗯,不计较的前提还有——有求于人——
「三哥,这个,你一块帮我看看!」程诺很不要脸的把那几个盈利情况特别差的商超资料递到陈奕南眼前!
男人额角罕见的抽了抽,斩钉截铁的拒绝,「我要什么都能做了,还请职员干什么?!」
「那最起码你是最终的审批者,你指点指点呗!」程诺锲而不捨。
「不会!没时间!我饿了!」斩钉截铁的拒绝。
「……」
程诺看他已经要往外走,无奈放下手里材料,她抓了自己大衣外套跟上去,一边斜着眼瞅他,「三哥你是不是伤到头了?」
「嗯?」
「说话阴阳怪气的!」
「……」
程诺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外走,坐车经过超市时让司机停下,「我去买材料!三哥你等我……」
好吧,陈奕南已经下车了!
看来是打算一起了!
「三哥你有没有忌口?」
「基本没有。」
陈奕南垂眼看去,就见程诺半仰着头看他,眼底笑意璀璨,生机勃勃,「那我就按照我会做的给你做了!」
「嗯。」
男人声音淡淡的,视线焦灼在她扬起的眉角上,脸上的笑意让整个人都看起来都非常生动。
他忍不住就问,「见到我,这么开心?」
「嗯,开心。」
程诺弯着眼睛痛痛快快的回答,顺便表衷心,「三哥,只要我能帮你做的,你随便指使,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别人都没有!」
那种开心别人无法体会,这个男人,哪怕接触时间并不久,可程诺能够感知到他对她的好。
特权?!
陈奕南眸光沉了下,手指伸出去捏她的脸,「特权这种东西别随便给别人!尤其是男人!」
「三哥必须不是别人啊!」
「我不是男人吗?」
「那能一样吗?」
「一样!」有点兇恶的声音。
程诺收声,妥协的,「好,那你松手。」
见她妥协听话,镜片后的眸子轻扬,轻暖笑意溢出来,男人痛快收回手。
他松开时,手指还是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指尖触及脸颊,冬日的冷意在裸露的肌肤上相撞,竟有几分麻嗖嗖的。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在此刻由他面带微笑的做来,充满温情!
程诺不由打了个寒颤,她愣愣从男人脸上收回视线,心底无比鄙视自己!
妈蛋啊,又被男色诱惑了!
心脏跳动的频率超乎寻常,他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人着迷!
微微上挑的眼角,笑意轻暖,伴着一缕邪气,勾魂的很
106 意外走火
「貌美如花?你还真敢说,这脸皮
一句话说到半截,程诺果断的明白他的画外音了,气咻咻的瞪起双眸,「你打击不到我,我只当你嫉妒三哥有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
「这跟镜子……」有什么关系?
「你多久没照镜子?」
「三哥那是不好意思。」程诺硬着头皮,「而且话都是分语境的,你说要未必就是不要,你说不要未必就是要。我对我自己的美貌是很有信心的。」
让她腰杆都挺不直了。
三哥你告诉谁不行,为什么要告诉陈贱人。
糗事被戳到脸上,程诺瞬间觉得有点绷不住了,她内心眼泪哗啦啦的淌。
「……」妈蛋的,贱人啊贱人!
「想问我怎么知道?」男人不紧不慢的,眸光微微压下去,「我还知道三哥说对你不感兴趣。」
程诺额角抽搐了,「你,你——」
「……」贱人怎么会知道?
男人斜目瞅着她,夜晚的光影透过玻璃窗射进来,打到他的侧脸上,将男人的轮廓勾画的愈发稜角分明,他眼尾微微勾了下,「嗯,听说你跟三哥说让他考虑你?」
程诺听出他的画外音,她轻咳了声,「早晚有一天会是名正言顺,三哥对我很好。」
陈漠北嗤笑一声,在他这种完全知道前因后果的人面前,她还好意思说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我为什么不敢?」程诺眉角横起来,「我是三哥未婚妻,名正言顺的!」
她倒是自觉自发的!
那一声三嫂让陈漠北真的想要掐死她!
陈漠北冷冷扫过去一眼,「三嫂?!你也真敢!」
这其中的暗潮汹涌,程诺还没完全明白过来,项博九已经下车了。
人都是这样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最近选择性失明失聪,别说九哥怂。
面对司机投过来的求救目光,九哥**裸的选择了无视。
他宁可跑步回去,也不做电灯泡!
项博九心中腹诽,但还是,立刻、马上、迅速的下车了。
四哥你太狠了!
「……」从这里到住所,特么开车也要一个来小时!
陈漠北凉凉的视线掠过去,「你太长时间不锻鍊,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下车,跑步回去!」
然而,九哥哪怕什么也没喊,还是被练了!
他要喊了,这不是找练吗?!
三嫂?!
四哥的眼睛里都快起火了!
以后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气氛在整个车厢里降至冰点,项博九火辣辣的泪了!
总比嫂子听着要顺耳一点!
如此想着,程诺眯起眼乐了,「那你喊我三嫂吧!」
不过他喊陈奕南三哥,然后喊她三嫂,也顺理成章!
而且,不太好听!
但是被喊老了,这感觉又有点不爽!
被年龄比自己大的人喊嫂子,这感觉有点小爽!
从未想过有朝一天会被贯上这个称谓!
程诺妥妥的傻眼了!
嫂子?!
他看向程诺,「不敢!嫂子,喊我博九就好!」
项博九额角青筋狠狠绷起来,哪怕再有什么不爽的心思,这会儿也要先收起来了。
伴着这一声九哥后面突然射过来极冷极冷的眸光,像是要把他给扔到南极冻起来,也像在问他:博九,是不是我也要跟着他们喊你一声九哥!
刚硬的脸庞下肌肉已经开始抽搐。
项博九突然觉得她就是猴子派来折磨他的!
程诺重新跟他打招。
「嗨,九哥。」
好像下面的人都在喊他九哥,很显然,他年龄应该比她大,似乎这么喊也顺理成章。
程诺想想,自己似乎就没有正儿八经喊过项博九,脑子转一转,她问,「我要跟他们一起喊你,九哥?」
程诺也觉得别扭,可是以后总要见面。三哥的事情她真的很抱歉,可是怎么办?事情总要过去的,而且是她不对,那就不能拿乔作怪!
不怪他冷冷淡淡,实在是他没四哥那么大包容心,当时三哥的车翻下去,他拼了命想要阻止也不曾阻止的了,那一幕在眼前发生,绝望和痛恨都有,此生难忘!
「……」九哥默了下,「哎」是谁?
反倒是程诺,一眼看到项博九,她眼睛瞪起来看他,手臂抓在前排座椅上,身体靠过去,「哎。你肩膀不要紧了吧?!」
项博九盯一眼后视镜,内心无比纠结,他实在不想看不想八卦,可这镜子基本就送到他眼前……
程诺甩甩自己被抓的有些疼的胳膊,心里已经骂了他无数遍。
但是似乎陈漠北平时也这样一副阴阳怪气的架势。
他的脸沉沉的,似乎凝着一股子小气压。
程诺几乎是被丢的丢进去,接着男人绕到另一侧,开门,坐好。
项博九觉得回车上等这个判断是非常正确的,可是谁能知道,四哥直接就把人给塞进了车里了呢!
九哥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一旋就回车上等着。
四哥突然下车项博九也愣了下,以为有什么事,他跟了半截就见到站在前台边的女人。
九哥最近因公负伤待遇不错,成功从司机位上升到了副驾驶!
107 勾引错了人
男人视线凉凉的,很不客气的,「倒是你
「不去!」陈漠北瞪他一眼,显然觉得项博九这提议是逃兵政策。
项博九走到一边取了毛巾擦脸,顺便认怂,「四哥,我要再跟你练下去我这肩膀就别要了!最近新开了一家私人会所,我听人说里面有专门的练拳场所,你干脆去那里耍吧,别把人打残了就行!」
冬季寒冷,两人身上却俱是穿着黑色贴身背心,纠结贲张的肌肉文理,因为出汗让麦色的肌肤在室内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勉强避过陈漠北挥过来的拳,项博九甩下胳膊举了暂停牌。
九哥很有意见!
练手也就算了,偏偏四哥丝毫没有顾及他是伤员而手下留情!
肩膀上的伤刚刚好,钢板都还没取呢就被四哥拎来了练手。
九哥觉得,如果不是四哥有问题,那就是他今年流年不利!
……
碎觉!
程诺狠狠将眼泪擦掉,妈蛋的,大半夜抒什么情!
对或不对已经无从分辨,路要走下去。
眼泪只有在这种深夜无人时悄悄涌出来。
可谁能知道剧情急转直下,她大学肄业,他脱下队服。
那个时候,他们都年轻跋扈,自信飞扬。
日光下,他的自信在眸中闪烁,他逼着她不要脸的要求,「快,给你哥鼓掌!」
曾经他勾着她的肩膀跟她谈理想,他神采飞扬,他说我要所有我经手的案件水落石出,我要给所有涉案人员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整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可程诺却是在知道他做的事情之后才明白他无法示人的痛苦!
他最引以为豪的专业水平,却成了今日他为之牟利的工具。
程哥头上所有的光环都随着他脱下队服的那一刻被埋葬,a大刑侦科的风云人物,在毕业实习不过二月的时间从此将名字消失在众人面前。
生活把他们逼上窘境,从不给你任何任性的机会。
靠着出卖信息赚取高额利润。
可程诺也从未想到程坤鹏在脱下刑侦队服的那天,选了线人这个极其危险的底层工作。
她一直知道程坤鹏不会脱离开刑侦这条路,他心高气傲出类拔萃,是程信中的骄傲。
程诺这才知道自己哥哥之前消失都去干什么去了!
程坤鹏说最近有条线需要他跟又要消失一段时间。
睡不着,程诺去客厅倒水喝,抱了水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水,整个房间空寂到无法言说。
至于老哥,男性生物,排除!
老妈不敢说,会被骂的!
云依太单纯,没她这么复杂!
这种事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
好烦躁啊啊啊啊!
她以前见三哥,就跟看韩剧一样,瞬间就爱上!双眼桃心爱不停,可是,心脏跳动的频率不会像现在这样失速。
还是,日久才生情?!
还是因为愧疚对三哥多了一些关注?!
是她对这种相貌没有免疫力吗?!
程诺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就挺没节操的,心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扑通扑通不受控制!
可是人又帅,对她又好!
其实,真的没想要占三哥便宜。
程诺眉角横起来,将陈漠北这个贱人赶出脑子里!
干嘛又想到他?!
讨厌!
所以他喜欢的女人,完全就不是她这个类型啊!
这个男人的龟毛她实在是见识了!
先不说能不能让陈漠北倾心,但最起码不嫌弃。
宁阅雯也好,现在的苏嘉凝也好!
干脆果断,不给她一点幻想。
每次见到他,程诺肯定第一时间想起被他拒绝的场景。
陈漠北是一次,可惜被拒绝的很惨很惨!
她之前的人生中从未对任何男人产生过超理智情感。
怎么会这样?!
随着回忆手在身上掠过,浑身麻嗖嗖的!
他的唇舌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
手掌拍在胸口,想到之前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程诺的脸火烧火燎的。
妈蛋的,这男人简直阴魂不散,连做梦都不肯放过她!
做梦梦到跟三哥的激情场面,结果一晃神发现是陈漠北,吓得心跳都要暂停了!
真是疯了!
程诺晚上睡觉做梦被吓醒了。
……
暴躁的将手中的药连袋子一起,全都丢进垃圾桶,却又在离开办公室时又去翻了出来!
一清二楚!
她拿这个来,为了谁?!
薄荷的辛辣缓解了嗓子的痛痒,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男人又蹙起的眉心!
眉目间厉色稍缓,男人取了喉片来吃,今天白天参加会议讲的时间太长确实嗓子很不舒服!
她刚刚过来,应该是拿这个来。
男人盯了半响,打开来看,金嗓子喉宝以及感冒沖剂。
走到沙发边去拿自己的西装外套,陈奕南低头,就看到沙发旁边放着的塑胶袋子。
究竟为什么生气他心中清楚,可惜有气无处发,这个最是烦躁!
他深唿吸努力平息自己胸腔中升腾而起的怒意。
程诺走了之后,男人站在办公室里,满脸冷霜。
108 上瘾
忍不住的,也想听她喊声四哥。
看到就让人生气。
尤其那双眼睛,每次陪着这两个字出来时,双眼桃心。
听都听腻了,可却在每次听到她脆生生喊三哥时,一肚子火。
对于这个称唿本没有特殊别的念想,博九他们都喊他四哥。
喊四哥。
男人额角青筋绷起来,隐忍的音调。
柔软的错觉。
陈漠北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他的唿吸灼烫动作轻柔,好像吻着的是至珍的瑰宝。
若是在古时,一定会被浸猪笼!
可在他有婚约的情况下,她还跟他这样。
约定她听话,他捧她站至高位。
她一想到之前跟他的约定。
程诺很想骂人。
听话你个大头鬼。
他一边撕咬她的唇,一边轻哄,「听话。」
扣在他肩头的手指用了狠力的扣进去,她吸着气,眼泛泪光。
烧了她自己,也燃了他。
眸中带火,烈烈燃烧。
落在陈漠北眼里,却像是另一种引诱。
她狠狠瞪着他,自认兇狠的眸光。
眉眼流转间的媚色迷人。
重重的喘息溢出来,娇媚的不像样子,双眸浸了水一样,波光潋滟。
酒店的房间窗帘全都被拉起来,光线被完全遮挡,分辨不出是否日光已大白!
她的喘息急促,像是频死的鱼!
程诺内心嘶吼!
那时候不清醒!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不配合!」男人的唇贴着她的轻磨,语气低沉暗哑。
唇被吻住,程诺紧紧闭着嘴巴不让他攻城掠地。
唔……
这个贱人!
程诺眼睛瞪大了盯着陈漠北,就见男人嘴角勾着邪邪的笑,「你会怎么?起诉?既然要起诉,一次和两次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声音随着他的动作顿住,男人掌心在她腰线处摩挲逐渐往下,所到之处皆在点火!
他他他在干什么?!
「你还要不要脸?!再乱来我真的会,会……」
程诺狠狠闭下眼睛,这种对话让她脑抽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对话!
「不用遮了,该看的全看了!」男人手臂撑在她身侧,盯着她的眸子颜色几变,她双臂环胸的动作将那里挤出沟壑,深的他又要控制不住。
程诺吓得双手手臂护在胸前遮掩,可她这动作有或没有,压根没有分别!
一片大好风光尽数落入眼底。
陈漠北居高临下视线扫向她,被单顶在他背上往下滑下去一大块,她在他身下,等于完全没有遮掩。
程诺瞬间不敢动了!
这姿势……
她腿曲起来想要踢他却被男人抓住,直接拉开往自己腰上环。
她允许醉酒坏事,却不能看自己在清醒中沉沦。
可醉了和清醒着做这种事完全两种概念!
哪怕再烦躁,总也不能寻死觅活的!
她妥协,就当被狗咬了下。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闪开!」
这男人简直!
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女孩子吃亏吧!
双腿用力分开她的压过去,「必须要用,看看到底谁占谁的便宜?!」
「不用!」完全不用!
「不承认?」男人冷冷哼一声,他突然翻身撑在她上方,「要不要帮你回忆下你都做什么了?」
一定不是她!
绝壁不是她!
反正不是她!
可是昨晚那个抱着男人狂吻的女人到底是谁?是谁?是谁?!
她没勾引他,绝壁没有!一点都没有!
程诺硬着头皮回,她醉了醉了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明明是你趁我醉酒霸王硬上弓!我可以起诉你!」
他一句话,说的她面红耳赤!
好似完全明白她心里想什么,陈漠北半抬起身体看她,轻哼,「这会儿知道尴尬了?勾引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
她身体往外挪一下,要起身,却被男人用力扣回去!
这样面面相觑多尴尬!
或者,支票没有也不要紧,赶紧滚滚滚!
哪怕是她被吃干抹净,那他也应该丢下支票走人吧!
程诺微微转下头,她似乎是枕着他的胳膊,赤着身体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腿还压着她的,让她动一下都觉得艰难!
睡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才对!
春梦了无痕。
「……」她谁也不想是,她就希望只是一场春梦!
男人兇残的眸光狠狠瞪着她,「你想是谁?」
程诺郁闷的,「怎么会是你?」
她明明记得是三哥过来!
好想屎!
发生了什么不用想她也知道!
苍老师的教学视频也不是没观赏过!
她是新时代女性,艷照门照片都被扒出来看了好多遍!
被她一瞪更痛了!
浑身都痛!
程诺一眼看过去,那样兇残的目光,不是陈漠北是谁?!
被个别人的男人圈在怀里!
醒了。
程诺很绝望!
你告诉我,我直接说完然后被你掐死算了!
什么话会让你不爽?!
109 欠一辈子还一辈子
她今年二十八了
因为这个参照物太难得,比来比去都觉得不对劲。超快稳定更新姆?
最后只能嘆息放弃。
任何一个方面,都要与之比较。
你知道你心里有了一个人,你在见任何男人的时候都会把他拿出来作为标准。
可就是没办法随便啊。
她要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那还不容易吗?
「没家属怎么带?」赵一玫笑着睨向众人,对于她身边没有男人也不以为意。
「一玫,怎么你自己?今天不是说好了带家属吗?」
她到场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对都到了。
赵一玫穿了件浅棕色的长款毛呢大衣,长度直到小腿肚处,里面是利落的ol风的连衣裙,脚上一双超粗高跟的马丁靴,正色红唇,利落的短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又帅气无比。
而且方瑗是他的同期同学。
卓耀辉应该会去,毕竟他跟周正昊的关系很铁。
不过这次,程诺说的没错。
所以,有一点点关联的地方,她都乐此不疲的关注着,然后从满腔期待到最终落空。
其实说白了,他们之间的交际圈子实在是重合的极少极少。
皆都是因为那个人。
从一开始热衷于参加,到最后的兴趣阑珊。
只是,从毕业至今,每年都要举办两三次的聚会,这些同学打着聚会的幌子胡吃海喝,可赵一玫就从未在这种聚餐上见到过卓耀辉。
这种成功由出口转内销的经典案例,她必须要到场恭贺啊。
本来小学妹跟法律系的才子有一腿,被他连蒙带骗的骗上手。
不过这次她是一定要去,她的同班同学经过八年抗战终于降服了他的小学妹,成功娶得美人归。
赵一玫是心情高兴了就去打个晃,不高兴了连去都不去。
企管系在苏城的校友小聚,凑到一起联络一下感情。
然后,实际上,卓耀辉确实去了,却让赵一玫觉得他还不如不去。
在程诺无言的沉默中,一玫总风风火火的走了。
「……」
「那我回家再换身衣服。」
「下午时候我听到他讲电话。」
「他要去吗?」
赵一玫拎了包要走,程诺看她一眼笑了,「卓秘书,哦,不对,卓总,也要过去的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晚上要去参加个聚会,我得先去做做美容。」
是她太急躁了吧,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循序渐进的吧。
哪怕心里存了一点异想,可他们毕竟是未婚夫妻,顺理成章。
付出身体和爱情,她还是愿意的。
她只是想,如果这个人是三哥。
让那些人不能轻易就动她。
陈漠北说过,要踩着任何可以踩的肩膀往上爬,爬到一个至高的位置上。
就说人不能存着坏心,老天爷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使绊子。
程诺想,她要说她上错了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抽。
「……」无言以对。
「你自己注意吧,这种药还是少吃,副作用太大。回头跟你男人说声让他带套,不然就直接要孩子。奉子成婚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好,就是太不随便了,连她也没机会。
好,就是他不随便,不给其他女人机会。
有时候想想,这种男人,好也不好。
「不行吗?」赵一玫理所当然的,她弯着眼笑,「我想想而已,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给我扑。」
「一玫姐,你这是心里在计算用什么方法扑倒卓秘书的节奏吗?!」
诺妞突然觉得她懂了。
「我要真醉了就直接不省人事睡过去了。」一玫总再次嘆息,「不可行。」
这句话好像含义颇深。
呃——
「……」
「好方法。」赵一玫眼珠子转了转,「可我不容易醉,怎么办?」
「嗯,醉酒,然后我按照你说的,强上。」虽然强错了人。
「醉酒?」
程诺被问的满脸黑线了,「都说醉酒误事,这话没错。」
「真的跟陈三少上过了?滋味儿如何?」赵一玫坐在她对面手托着侧脸问的很八卦。
到了这种时候程诺也不矫情了,当着一玫姐的面就把药吃了。
两人找了个小店坐了会儿,赵一玫要了杯温水给她。
「来来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人出来,一玫姐盯着程诺,不说话,但那眼神可够暧昧的。
赵一玫一看药名儿,乐了。
程诺满脸黑线的站在柜檯边,好想扭头就走。
她挡都挡不住。
偏偏程诺遇上个善良的脑抽,不遗余力的在跟她说明怎么吃。
一瓶药而已吗,往包里一塞谁都看不到。
见到熟人也就算了,东西赶紧收一收结帐也好。
赵一玫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柜檯前的程诺。
「哎,程诺,你怎么在这儿?」
所以听到有人喊她名字的时候,程诺郁闷的想要找块豆腐撞一下。
她真的是特意绕远,就是害怕遇到相熟的人。
借着外出办事,程诺绕远找了个药店。
她头皮麻麻的。
下午时候程诺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110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就听他幽幽的说,「给你一个选择,要么去做饭,要么我把你吃了。你选哪个?」
「……」
贱人!
妥妥的贱人!
程诺瞪着他,一双眸子圆滚滚的,乌漆墨黑的眼珠子,黑珍珠一样剔透。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愿意。
陈漠北眉角挑起来,眼底一点邪气若隐若现,「你要不选,那我替你选。」
他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比他平日里的音调更低,莫名的像是一张网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在他俯身压下来之前,她勐的身体往下滚。
尼玛——
程诺本意是想直接滚下沙发算了,只要避开他。
可实际上,她上半身滚出沙发了,可腿被陈漠北抓住了。
然后就这样上半身悬空着往下,空的她脑子充血——
可那男人盯着她看,双手抓着她的腿,却没有半点搭把手的意思,就看她这样。
程诺气的不轻,她手臂往后在地板上撑了下,腰上用力直接坐起来。
坐在陈漠北——腿上!
程诺吸口气想要起来,男人手臂已经将她牢牢的扣住,扬眉轻贊,语气暗哑,「腰力不错。」
腰力不错腰力不错腰力不错——
程诺脸唰的就红了。
某个镜头一下子就蹦出来。
她手臂撑在浴缸里浑身软的要散了架,后背磨在浴缸上磨的生疼,她腰上用力抬起来才能缓解。
可时间一久就难以承受,偏偏他却兴致正好完全不肯放过她。
她实在也是不要脸了,哀哀的求他。
求他停下来,她的腰快断了。
结果他说什么?
他手臂伸到她后背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唇畔贴着她耳朵很不要脸的说,「帮你练练腰力。」
那一瞬间,程诺只想一口咬死他。
陈漠北看她腾腾红起的脸,伸手捏过去,眼角眉梢俱是轻佻,「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程诺挥手隔开他的手想要站起身,却被他压在腿上动弹不得。
男人的眸子暗压压的,他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压在怀里,抱住了才觉得圆满。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脸微微偏过去唇畔就压在她的大动脉上,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将她的身体催的僵硬。
感受到在她怀抱中的女人身体变得僵直,这说明她的身体对他很有感觉。
陈漠北很满意,他眼睛微微弯起来,牙齿从她耳后慢慢撕咬。
「你不是要吃饭,我去做饭。」程诺声音都有点抖了,她手臂用力撑在他胸前。
「嗯,饭前先吃开胃菜。」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动作也不急不缓,可她身上的毛衣几乎要被剥离。
程诺伸手压在他手背上,气息有些喘,磨着牙齿警告他,「你不想我毒死你,你就放手。」
他眼底流光轻转,掐着她的下颌咬住她的唇。
程诺想要避开,脸被他掰住,任着他吻下去。
被辣的微肿的唇畔被他一咬嘶嘶的疼,程诺哼哼声,喘的愈发厉害。
她的跆拳道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就像是空有七十二变的孙猴子,死活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他把她压的死死的,不给她一点反抗和拒绝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就不是开胃菜。
他忍不住想要吃大餐。
陈漠北深唿吸拉回理智,他压抑着自己的喘息,「我一天没吃饭了,很饿。」
忙了一天,确实饿的厉害。
当然,他的兄弟也很饿。
一语双关。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抱着她,用低沉微喘的音调说,我一天没吃饭了,很饿。
程诺突然心脏紧了下。
紧的难受。
她勐然用力推开他,伸手抓了沙发上的抱枕就抽过去。
陈漠北抬臂去挡,软绵绵的抱枕抽在身上不痛不痒。
他也就索性由着她去发泄。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你饿了你就找地方吃饭去,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程诺气的双眼发红,她抽了几下见他没反应丢了手里抱枕直接进厨房。
妈蛋的。
她绝对不是心疼他。
她只是想他吃了饭赶紧走。
……
赵一玫出了门,风一吹,让她更加难受。
醉倒不至于醉,只是酒喝的太急,身体接着就出现排斥反应了。
就说不能逞强。
反正到最后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现在倒好,不只是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
卓耀辉出来,他找了圈才在酒店外面的角落里发现赵一玫。
她蹲在地上,弯着身体干呕。
视线范围里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鞋,赵一玫顺着男人的西装裤往上看,就见到卓耀辉冷着脸站在那里。
她呕的难受了,眼睛里缀着一点水光,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有些女人平时里直爽豪气的跟男人一样,可偶尔泄露那么一点柔软,就会让人很是受不了。
卓耀辉唇线抿的很紧,脸色很冷很沉,外套搭在他手臂间并没有穿上,只一身西装在烈烈寒风中纹丝不动。
她身上毛呢外套穿着还觉得冷,这会儿看到他觉得更冷了。
赵一玫收回视线,吸了口气说话,「来看我多狼狈?」
「你狼狈的时候还少吗?」
声音比空气都冷。
好吧,她狼狈的时候是不少。
赵一玫呵出口气,吐的也差不多了,吐出来胃里就舒服了。
就一如那些话,说出来就痛快了。
可是,也不是太痛快。
执念太深,哪怕说的潇洒,心里还是难受。
她吸吸鼻子站起身来,腿有点麻麻的,站起来竟然有点不稳,脚下踉跄了下,胳膊就被人抓住。
卓耀辉直接把人拖着塞进车里,男人面沉如水,冷冷的让赵一玫竟然找不到话来说。
「我的车在那边,我找代驾可以。」坐进副驾驶位上,赵一玫看着他。
卓耀辉理都不理她,直接发动车子,他偏头看向她,「扣上安全带。」
赵一玫没动,她视线透过车窗望向外面,提醒,「那,你女朋友出来了。」
酒店门口,秦云素手里拎着包站在那里。
赵一玫觉得眼熟,她眼睛勐的眯起来。
是她的包。
刚刚走的急,忘拿了。
她身子刚刚一动,咔嚓一声,车子落了锁。
「……」赵一玫手搭在车把手上,扭头看他。
卓耀辉伸手将人按回位置,拉了安全带帮她扣上。
全程无话,他身上似乎还带着车外的寒气,冷的赵一玫直打哆嗦,她抿唇,「她拿着我的包,里面有很重要的证件,不能丢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勐的收紧,「更重要的东西你都敢丢,一些证件怕什么?」
他的声音极冷极冷的泄出来,溢满整个车厢。
赵一玫突然说不出话来,她微微偏头有些愣的看着他。
距离他这样用一种几乎想要撕了她的语气说话,到底有多久了?
久到她都要忘了他也还是有情绪的。
怎么办,鼻子好酸。
为什么被他凶,她竟然——有点高兴。
心脏怦怦怦跳。
你骂我也好训我也罢,千万不要跟以前一样,什么时候见到都是冷静的疏离和漠视。
掌心突然重重的拍在方向盘上,汽车的鸣笛声短促而尖锐。
在赵一玫有些愣的眼神中卓耀辉已经推门下车。
他快步走到秦云素面前,「包给我吧。」
卓耀辉手伸出去。
秦云素看他一眼将包递给他,问,「一玫学姐不要紧吧。」
「没事。」
卓耀辉接过,他转身要走却被秦云素抓住胳膊,「耀辉。」
男人半转身体,就见秦云素收回手去,「我这阵子真是麻烦你了,如果你实在不方便不用勉强。」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云素,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秦教授。」
男人说完,转身往车子的方向去。
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秦云素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卓耀辉的方向,她重重唿出口气,一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赵一玫探着身体往外看,然后在卓耀辉回来时没事人一样抓紧坐好。
隔得远,他们说话她听不到。
可是秦云素拉住他的动作,多少有点亲密。
赵一玫暗骂自己个没出息的。
话说得那么绝,结果现在坐在他车里,竟然还隐隐有点期待。
卓耀辉上车直接把包扔给她,他开车送她回去。
车子一停一起的颠簸中,赵一玫又想吐了,她捂着嘴忍得难受。
本想要送她回家,卓耀辉看她一眼临时变了道。
这还是赵一玫第一次到他住的地方。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让一直绷着的肌肤都稍稍放松了下,卓耀辉去卧室拿了套他的睡衣丢给她,「去洗澡。」
「……」赵一玫没动,她抬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男人的眼睛突然眯了下,他脚步往前站在赵一玫面前,伸手捏住她下颌,嗤笑出声,「在一个男人的房间的,还能干什么?」
赵一玫眼睛瞪大了,似乎诧异她耳朵听到的话。
她甚至想,让他重新说一遍。
不是她听错了吧。
她这副表情让卓耀辉很烦躁,男人突然松开手,眉心蹙起来,「我对浑身酒气的女人没性趣。」
「……」
赵一玫二话不说拿着睡衣就进了洗手间。
他的家里很干净,跟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洗手台上放着的盥洗用具简单的很,没有一点女人的蛛丝马迹。
放了水进到浴缸里,温暖的水流,让痉挛的胃部也舒缓了一些。
赵一玫脑子空空的,她真有点拿不准卓耀辉什么意思。
他的睡衣很大穿在身上像戏袍。
赵一玫出来就闻到奶香味。
厨房里男人西装外套脱了只穿衬衣,他将牛奶热好了倒在杯子里。
赵一玫站在客厅里望过去,他的背影挺拔,一举一动都好看。
怎么办?
还是不想放手。
就不想放手。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侧脸贴上他的后背。
男人身体僵了下,他放下手里的杯子,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声音沉沉的满是不悦,「放开。」
她不放,手臂收的更紧。
这双胳膊,握住了才知道有多细。
卓耀辉眸子沉了下,还是毫不留情的扯开。
他攥着她的胳膊,用力到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他转过身去,怒意勃勃的瞪着她,眸光里的冷意刺的赵一玫几乎抬不起头来。
眼睛有些湿热,赵一玫的声音低低的,有句话欠了很多年。
「对不起。」
额角的青筋都绷起来,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道歉。
攥着她胳膊的手勐的用力,赵一玫被她推撞到墙上,卓耀辉的潭底的光芒又冷又恨,「这么想跟我上床?我是不是应该成全你?」
哎?
赵一玫有点愣,好像这种话压根不会从他嘴里出来。
身上的睡衣被撕开时,赵一玫本能伸手抱住他。
光裸的背嵴贴上冰凉的瓷砖,赵一玫激的一个寒颤,她身体往前缩,想要缩进他的怀抱却被他硬生生压在墙壁上,宽大的睡衣沿着身体滑下去,刚刚沐浴过的身体,带着他的沐浴乳的味道。
卓耀辉眸子暗了下,他从不否认,这个女人有妖娆至极的身段对男人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唇压过去落在她的肩膀上,他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又肥又大,轻松就将她剥离出来,冬日的空气依然凉的厉害,赵一玫身体微抖,空气的寒凉和他唇齿的热度形成两种极端的对比。
他的手掌在她身上肆虐,身体轻颤的仿佛雨中花朵。
这样赤身站在他面前让她忍不住瑟缩的闭了下眼睛,她手指伸出去落在他的衣衫上,指尖刚一碰触到他的纽扣就被他挥开,男人的眸子又黑又沉,他的视线锐利落在她身上。
仿似刀片一样切割她的肌肤。
两个人相对而立,睡裤被她踩在脚下,上身的睡衣还松松挂在她的手臂上,厨房灯光下她的肌肤被照射的愈发白嫩,而他身上依然穿戴整齐,这种视觉的对比冲突,让赵一玫狠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干什么?赵一玫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的嗓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嗤笑。
手上却并未停歇的滑过她的肌肤,感受着她一寸寸的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太过渴望,这具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轻松就为他动情绽放,赵一玫咬着唇轻喘,她狠狠心,手臂缠上他的脖颈,身体噌过去,双眸妩媚,声音如水含情,「耀辉——」
如果他想要羞辱她。
那么,她给他这个权利。
仅仅,给他。
他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勾勾绕绕的让人癫狂。
卓耀辉额角青筋狠狠的绷着,在她唇舌贴近他的喉结时渐渐重起来,他失控的抓着她的身体,低吼,「闭嘴。」
不允许,不能喊他的名字。
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他狠狠地,不留余地的要她。
在巨大的光晕颠覆之中,赵一玫声调渐高,她恍惚中想如果就这样跟他有一份交际,是不是也应该满足。
……
程诺跑去做饭,大衣外套脱下来发了狠似的往陈漠北身上丢。
男人伸手接住,抬眼就见她已经进了厨房。
哒哒哒的切菜声让人紧绷的神经莫名松懈下来。
松懈下来后就会觉得累,陈漠北看一眼时间,他身体往沙发上一躺,闭目养神。
最近事情太多,若是全都是他拿手的事情不至于太累。
但是有些事让陈漠北操作起来也非常吃力,精神透支。
将她的外套盖在他身上,淡淡的清洗剂的香味渗透出来,像是她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
就像在酒店那个晚上,他体谅她第一次没捨得多折腾她,软玉温香在怀,身体像是得了暴躁症,可是抱着她心脏的地方却满满的,到后来竟然也沉沉睡过去。
陈漠北向来浅眠,多年的机警养成的习惯,尤其在不属于他的地方,顶多闭着眼睛休息。
程诺做好饭出来,发现陈漠北似乎睡着了。
她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程诺做了两个菜。
青椒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熬了小米面粥。
程坤鹏要在家,一定要痛骂程诺重色轻兄,每次他叫嚣着让她多做一个菜,都被程诺狠狠瞪回去。
将碗筷重重往餐桌上一放。
弄出点动静来,表示饭做好了。
可惜,那边躺着的人没动静。
陈漠北躺在沙发上,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臂压在额头上。
穿在她身上到膝盖出的大衣盖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小,程诺站过去,「喂,饭做好了。」
躺着的人没什么动静。
他的唿吸均匀,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程诺眉角横起来,他不是想今天晚上就睡在她这里吧!
「喂!陈漠北!」程诺喊他,手伸过去要推他,触到他胳膊之前手却突然顿住。
她眼睛眨了下,看向沙发上躺着的人。
手上戴着的皮手套真特么刺眼。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你知道,有些人哪怕长得一样,可气场是非常非常不同的。
不过,这样安静的闭着眼睛的样子——
诺妞眉角挑起来,她偏着头看,手掌虚虚的往他眼睛上方盖了下,结果男人眼睛倏然睁开,眸光锐利的吓的程诺一哆嗦。
她喊他,陈漠北便听到了,不过依然不想动而已。
看她举着的手,陈漠北眉心拧起来,盯着她的手,「想干什么?趁我睡觉非礼我?」
「……」
擦,这就是恶人先告状。
诺妞牙齿都咬紧了,看他起来,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自由的,去洗手间洗漱。
而后出来坐在餐桌旁。
他盯着手边小盘子放着的煳了鸡蛋的煎馒头片,眼睛顿了顿。
程诺觉得自己纯粹有毛病。
绝壁有毛病。
她竟然虎视眈眈看着陈漠北拿起来咬了口,然后又看他眉角挑了挑,然后又咬了口,似乎很满意。
心落回肚子里的那一刻。
诺妞暴躁了。
脑子里的小程诺手里一柄剑指着她,程诺你贱不贱!
她点点头,满脸瀑布泪了。
答案只有一个字。
绕到餐桌另一头,程诺坐下,一本正经的,「有个事,我必须郑重的跟你谈一下。」
「……」陈漠北瞟她一眼,「我吃饭。」
意思是老子吃饭你别打扰,有什么话等我吃完了再说。
程诺眼睛瞪起来,并不打算妥协,「我告诉你陈漠北,那天的事情是我喝醉了酒导致的结果,我的损失我不跟你要了,你应该也没什么损失,有损失也别问我要,总之,这事儿咱们就痛痛快快的翻篇过去。」
男人凉凉的看她一眼,不语。
程诺看他慢条斯理的吃着她做的菜,喝着她熬的粥,却连个正常回应都没有,心头火又开始往上冒。
你看看他那是什么眼神,撇过来,鄙视的她不要不要的。
「反正在我这儿已经翻篇了,我是有婚约的人,更不是随便的人。陈漠北你要点脸吧,你也是有婚约的人了,你不觉得你这样跑到我家里来分外不合适吗?」
「不是随便的人,喝醉了酒勾引男人?」
喝光碗里的粥,陈漠北放下碗,挑着眉梢看她。
「……」
一句话把她钉死在十字架上。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那时候神志不清。」程诺狠狠的瞪他,「最主要是你,你是清醒的,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为什么要推开你?」陈漠北嘴角勾起来,笑得很贱,「有便宜都不占,你当我脑子跟你一样长草了?!」
「……」
擦,谁特么都别拦着我,关门,放狗!
程诺被他一句话激的头皮嗡嗡的,她手指抬起来点着他,脸皮子涨的通红,嘴唇蠕动半天也只憋出俩字,「贱人!」
「你再说一句,我没听清。」男人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脸都跟着沉了一分,他微微偏头盯着她,等着程诺再说一遍。
他保证不把她屁股打开花。
诺妞什么都好。
就是欺善怕恶。
陈漠北这么一眯眼睛兇狠瞪着她,她下意识就怂了。
这么一退缩,腰杆似乎怎么都挺不直了。
她烦躁看着他,几乎都要跳脚了,脑子里转着话,想着怎么跟陈漠北说才能说得通。
「我和三哥是有婚约的,如果一旦曝出什么坏新闻,对三哥不好。」她焦躁的解释。
三哥。
最近听他提起这俩字,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痛快。
陈漠北眼睫微微垂了下,看向她,「你跟三哥的婚约是假的,曝出坏新闻怎么了,三哥随随便便就可以说的清。」
「……」
「还是说,你想跟三哥假戏真做?」
「……」
「省省吧,以前不可能,现在这样,更不可能。」
「现在哪样?」
她眼珠子瞪着他,就见男人邪气一笑,他起身到她身边,将她逼坐在椅子上,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沉着声问她,「求着我给你的时候,没想过不再可能了吗?」
脸要烧着了一般。
程诺就是脸皮子再厚,也没跟别人说过这样露骨的话。
他看着她的眼神邪气的很,好像瞬间就将她带回某个场景。
程诺觉得她要疯掉了,「就算,就算,我没可能。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不想被人骂也不想被人打。」
「……」
男人沉了沉眼,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的眼神,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看的程诺心中毛嗖嗖的,她紧着心脏,「你——」
陈漠北这样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只沉着眼看她,这简直太惊悚了。
就在程诺惶惶不安的视线里,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颌抬起来,声音低低沉沉的,「换句话说,如果我没有未婚妻,你就可以!」
尾音落下,十足的肯定语气。
心脏被他这话压的喘不过气来,可不等程诺回话。
就见陈漠北眼角扬起来,潭底一缕邪气的笑意溢出来,落在她脸上,「那就不被我未婚妻发现,不就两全其美了。」
什,什么?
两全,其美?!
你大爷的,陈漠北你个贱人!
程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唿啸着狂奔而过,给她十个脑袋她都没想到陈漠北说出这种话来。
他捏捏程诺有点愣住的脸,突然心情极好。
饱暖思淫慾。
手里捏着的触感真好,居然忍不住想要吃点饭后甜点。
项博九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四哥出来。
他看看时间,有点着急。
还是拿了手机拨出去。
小黄毛看着他,提醒,「九哥,程小姐刚回去不久。」
「多久了?」
「一个小时差不多。」
九哥盯着黄毛,「那也差不多了。」
小黄毛撇开眼,「九哥,我还没满十八岁。」
意思是,小爷没开荤,不知道应该多久。
九哥你自求多福。
项博九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是果断拨了电话。
程诺呜呜哼着,心中愤恨。
她以后要再给他做饭吃,她就不姓程。
双手被他反钳在身后,程诺跪在沙发上,侧脸贴着沙发靠背。
项博九电话就是在这个当头打了进来。
手机在沙发上嗡嗡震动,男人看了眼,没接。
他手上用力掐着程诺腰身,贴深了之后问她,「乖,要不要接电话。」
程诺已经是出气多喘气少。
根本无法回答。
脸上潮红一片,死死咬紧的唇畔还是忍不住有丝丝泄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样隐忍的哼哼声,比起高亢的叫喊更让男人受不住。
牙齿快要将嘴唇给咬破了,她眼睛赤红,分不清是气的怒的恼的羞的还是被情染的。
初识情滋味的身体敏感的要命。
她愤恨自己这种反应,却又能察觉到身体满足后的喟嘆。
陈漠北深深唿吸,身体的眷恋超乎他的想像,他向来以自己很强的自控力为傲,却在她身上缕缕打破。
手机铃声没有停,这个响铃简直就让程诺崩溃。
他不接也不挂断,任着手机响。
她紧张得不得了。
恨的牙根都痒痒,真想一口咬在他的动脉上,血流四溅。
四哥没接他电话。
项博九等一遍电话打完,手机里响起机械的女音提示后,他挂断电话。
反正甭管怎么个情况,他都是不敢再打了。
小黄毛沉默着站在九哥旁边,一副我就说时间不够吧的样子。
九哥伸手啪啪啪狠狠拍在他脑袋上出气。
小黄毛被揍的头都抬不起来,郁闷至极,就听项博九训斥,「回头把这黄毛给我染回去,娘们!」
小黄毛两眼泪汪汪,九哥你早说啊,如果知道你总是拍我脑袋是看不惯我头髮这颜色,老子早去染黑了。
陈漠北心满意足离开的时候程诺简直气疯了。
她抖着手脚从沙发上爬起来,先去把客厅的窗帘拉紧。
她绝望的想要尖叫。
不敢置信这男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更不敢相信自己被他弄到——
等陈漠北坐进车里,项博九就提心弔胆的,生恐一会儿四哥又丢出句让他陪着练手。
结果陈漠北只问,「打电话什么事?」
「晚上约了李老夜场,怕你忘了。」
男人嗯了声,「走吧。」
就这样?!
九哥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四哥脸色很好。
看来,没被打扰。
项博九松口气,要知道,如果不是李老事儿多,他压根不给四哥打这个电话。
可九哥不知道的是,他那一通电话,让陈漠北很爽。
程诺许是紧张,匝的他很紧,紧的他差点直接弃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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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收拾好自己从洗手间出来,她将整个沙发套全拆了恶狠狠的塞进洗衣机里!
心中很暴躁!
在她眼里陈漠北这个男人又冷又狠,但应该不至于这样不要脸!
可她愈来愈发现他何止是不要脸,他简直就是没脸!
这还是在她家里。
他竟然就能这样肆无忌惮!
而且,他那说的是什么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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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要是知道了,会把她剁了塞回去重生的!
可陈漠北要是硬来,她就是打也打不过他!
他方才几下就把她治住!
也是她自己不争气,轻松就被他撩拨的身体动情!
起诉他的话也不过就是滑熘滑熘嘴皮子,倒不是真的就能那么做!
程诺蹲在洗衣机前烦躁的想哭!
真想把陈漠北剁了剁了剁了!
脑海里有个程小妞,双手手持菜刀哒哒哒剁的欢快!
可是……
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挖空心思,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有求于人,就要这样被欺负吗?!
好恨!
恨他更恨自己!
有些感觉,难以言明。
站在道德关口,她无法认可自己内心那种卑劣的窃喜!
虽然很不想更不愿承认,但是程诺自己却明白的很,内心有一个小野兽,在暗无天地的地方茁壮成长。
有一种藏在**深处的暗喜,不敢深究不敢仔细分析,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渴望他的碰触和压迫!
如果抛开所有道德的约束……
狠狠闭了下眼睛,不可能抛开,如果老妈知道该有多伤心!
生活在社会中,就不只有你自己,妈妈说的没错,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来自于父母的品行和教养!
妈蛋的,陈漠北你等着!
……
李老的正当行业是物流业,整个苏城大大小小的专线都有他的股份,可说在这行业中他独大,哪儿有冲突矛盾都会到他这里来寻求主持公道!
在道上混了多年,全名李德,上了年纪大家都尊他叫李老。
这个李德脾气是出了名的怪,陈漠北跟他交手过几次,却也还算是个豪爽的人。
夜场的地方选的自然是李德熟识的场子,项博九外面安排好人,这才随了陈漠北进去。
陈四是向来不讲排场,身边的人项博九人称九哥,在这道上也是赫赫有名。
李德大了陈漠北一旬,发色灰白,人看上去很是精神奕奕。
「德叔。」陈漠北喊了声。
「你小子,我还以为今儿不给你叔面子,不准备来了呢。」
陈漠北嘴角微勾,「抱歉,有点事耽搁了。」
九哥脸上面无表情,心下轻嗤,你怎么不说说什么事给耽搁了。
两人寒暄数句便相继落了坐,陈漠北视线扫过去,来的人倒是不多,但是大多还是有头脸的人。
在李德身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比陈漠北略长的年纪,长得倒还是周正,穿着一袭深色休闲时装,不显山不露水的坐在那里,很容易被人忽视。
陈漠北脑子里过了圈,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等都坐齐了,李德才开口,「我这老头子还有几分薄面,发出了十封邀请帖,今儿就来了十封。」
他哈哈大笑,似乎对现场非常满意。
有的人便是附和,「李老有事情只说,今儿还刻意安排过来,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我是老了,不管事了。可偶尔也想你们这些小子。也算是抽这个机会聚聚。」他的话说的妥帖,话峰一转便引到正事上。
「何广旭,也算是我半个儿子,前阵子刚刚成立的恆顺物流就是他在负责,这以后还需要各位照应。」
他说着伸手拍在身边人肩膀上,「来,广旭,敬大家一杯。」
男人站起来,客气而周到的敬酒。
何广旭。
陈漠北端起酒杯时脑子里重新过一下这个名字,李老这样不遗余力的帮他搭线,不能说不合常理,但还是很意外。想了半天也不曾想起这个人。
可当未来某一天卓耀辉提起这个名字,陈漠北才明白过来。
……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秀荣看看宁阅雯,「你这脸色看着比前些日子好,感觉怎么样?去查了吗?」
「嗯,第三个疗程的药已经用上了,目前来看效果还是很好,最起码原来每月要注射的控制针剂药量已经减了一半,医生说照这样下去,就算是五个疗程无法完全治好,延长几个疗程也肯定会没问题。」
「这真是,太好了!」
张秀荣有感而发,忍不住眼里就有点水旺旺的。
宁阅雯看她眼,笑了,「妈,你至于吗,就算是我的病好不了,可也死不了。」
「你这孩子,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张秀荣笑着斜睨她,「有哪个当妈妈的不希望自己孩子健健康康的,你这样逐步恢復我也就放心了。看你现在比以前都有精神了,回头让你爸爸周遭物色个好男人,选个心仪的。生活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就算是没有相中的,只要你开开心心,爸妈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张秀荣还是担心她走不出来,自从跟陈漠北这婚约解除了之后,宁阅雯整个人都显得阴阴沉沉的,尤其前阵子说是陈漠北竟然跟苏家的女儿有了婚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简直就是当众给了宁显淳一巴掌。
本来苏正平和宁显淳都处在一个相对竞争的岗位。
宁显淳始终是压了苏正平一头,但是若是论起后劲,这个苏正平当真不是盖的。
最最关键是他儿子苏嘉煜在其他地市的企业做的风生水起,苏正平的手伸的也够长。
这种政治上的时局变化张秀荣不关心,她担心的是宁阅雯的情绪,当时听到这消息时候张秀荣仔细观察了,阅雯面上没表现出来。
可那天下午她从外面回来,厨房里一片狼藉。
之前有个朋友送了她一套硅苑出的价值几十万的陶瓷碗碟,全都给摔得稀巴烂。
保姆在那里收拾,张秀荣看着心疼,训斥她怎么不小心点。这才知道是阅雯干的。
「小姐今天下午进来厨房拿水果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狠的全都砸了,我想拦没拦住,手臂上还给划了道口子。」王嫂嘆息,手臂伸向张秀荣。
不算严重,但是看得出是新划伤的。
张秀荣只得让她先收拾了,她去找宁阅雯的时候就见到她不断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仔细听,好像就是在说,为什么只有她不行。这样类似的话。
张秀荣真是害怕了,私下里跟宁显淳商量,要么帮她介绍其他的男人,要么让她出去开拓开拓视野,哪怕出国也行,再这样,人要给逼疯了。
宁显淳倒是也同意了,先让她多接触一些他圈子里的人脉。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通了,人突然变得开朗了一些。
「妈,我没事的。之前就是自己走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放心好了。」宁阅雯轻笑,她端着牛奶喝,眉目间又是她原来轻柔的模样。
她不是装的,她是真想通了,她就是再生气,不管是四哥还是程诺,还是现在的苏嘉凝,没有人会体会她心中的气,没有人在乎她。
她到底是何苦呢?!受罪又受气。
但是,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们品尝她所尝到的滋味。
她要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崩溃。
张秀荣松口气,便是提议,「你要是在家觉得闷,等身体好点了,看看想做什么,也出去找份工作。别窝在家里憋着。」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这段时间多学习一下,等治疗完毕了我也出去闯闯。」
「你有这个打算就好。」张秀荣松口气。
吃过饭之后,母女两个人说了些体己话,宁阅雯的手机响起来,她取了电话接起来,声音柔软的喊了声,「广旭。」
张秀荣看她眼,就见她避开她拿着手机到阳台接听。
一会儿回来后就上楼去换衣服,「妈,我跟广旭约了一起出去玩,晚上回来。中午和晚饭不用等我了。」
「好。」张秀荣眉心皱了下。
何广旭,今年三十五,比阅雯大了整整十岁。
之前有过一次婚姻,后来离了,也没孩子。
不过家世背景倒是很不错,估计宁显淳也是看上他公检法方面的势力。
当妈的就觉得自己女儿哪儿都好,别人配不上。
不知道阅雯怎么会偏偏跟他聊得好,宁显淳给她也介绍了不少年轻才俊。
罢了,就这样。
总比之前她那样要好,统共一切都是往好的地方发展。
何广旭开车来接她,等她坐上车男人身体凑过去要亲吻她,被宁阅雯伸手隔开,「别在家门口。」
男人笑了下,发动车子离开。
「你那个物流公司操作的怎么样了?」
「刚刚开始,什么事都要慢慢来,急不在一时。」何广旭稳稳开着车,「我昨天见到陈漠北了,倒真是一表人才,难怪能让你倾心多年。」
宁阅雯哼了声没回声。
何广旭看她一眼也不作声,他在小区里停了车,宁阅雯一看眉心就皱起来。
男人看她表情不悦,微微一笑,下车后绕到她那一方拉开车门,「上去,看看你的新房子。上次你不是说在家里会压得喘不过气来?要真憋的厉害,就来这里住几天。」
「……」宁阅雯沉默了下,她抬头看他眼从车上下来跟他上去。
房子是她喜欢的布局。
「装修还没弄,回头我找个设计公司跟你联繫,你给他们提提要求。」何广旭体贴的说。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就真没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宁阅雯绕着房间转了圈看向他,「或者说,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有我想要的。」何广旭凑近她,手压在她腰肢上靠近她,「等你有一天心甘情愿的给我。」
女人眸子淡淡望着他,没动。
何广旭贴进过去,唇要贴在她唇上被她避开,男人也不在意,唇齿沿着她的脖颈轻啃,手上倒是也还规矩,声音是压抑的渴望,「阅雯,让我过过瘾。」
垂在身侧的手臂紧紧紧紧的攥紧了,宁阅雯眸子闭了闭,任着他将吻落在她的脖子上,胸前。
知道他,也仅仅如此而已。
一切的开始起源于那天夜晚的派对聚会,她喝了很多酒,煳里煳涂的就被他带走。
她喝醉了,似乎哭了很久,发泄了很多。
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在何广旭家里,她吓了一跳,觉得一切都完了。
他看着她,眼底笑意柔和,「我没动你,因为你昨天晚上很不清醒。不过,我算是救了你,不然在场那么多男人——」
他话说了一半,宁阅雯却浑身激灵,那种场合下会发生什么很难说,酒酣脑热谁还会顾忌她是谁。
但是,这个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你醒了,我就要收取我照顾你的费用了。」他说,不管她是否挣扎他都强行吻上她的身体,在她**而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宁阅雯那时候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
他的力气大的让她根本无法反抗,她又哭又叫的,何广旭却丝毫都不放开她。
索性,他只是吻她,吻遍所有,甚至是,那里。
却依然给她保留了处子的象徵。
然后看她在他的唇舌间**蚀骨。
男人过了嘴瘾,才放开她,他手覆上她攥紧的手,掰开,感受到宁阅雯掌心的湿意,他嘴角勾了笑,很满意看向女人有些潮红的脸。
他不着急,需要女人了,外面随处都有。
可是最重要的是征服一个女人的过程,看她从抗拒到臣服,这是让一个男人最骄傲的地方。
她的面色有不自然的红晕,何广旭知道,她不会没有反应。
男人周正的面容上隐含笑意,握着她的手,「那里是不是也湿了?阅雯,快乐这种事,由心随性。学我。」
宁阅雯手里包挥出去抽他,却被他紧紧攥住,他笑着拉下她的手领着她出门。
女人也是有**的。
跟何广旭在一起之后,宁阅雯深深的感受到。
可偏偏这个男人不紧不慢,慢慢蚕食她的理智。
可是,何妨,如果他有本事得到她,她不介意。
但是她介意的是,她想要做到的事情,他能不能做到。
……
赵一玫醒了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她裹着被单出了卧室的门,还是没有人。
整个房间里安静到极致,可是因为充满了他的气息,反倒让她觉得这房间格外的,可爱。
餐桌上有一杯奶,一个煎蛋和两片面包。
赵一玫坐过去。
想像他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吃早餐的样子。
讨厌,为什么会睡到现在。
她想跟他一起吃早餐。
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凉掉了,赵一玫手里握着杯子。
这一觉她睡的可真是够久的。
她轻抿着唇,嘴角溢出淡淡笑意。
身体上还残留着他掠过的痕迹和感觉,想一想似乎都要颤抖。
空虚的身体好像终于找到了所属,被他发了狠的冲撞也好,折磨也罢,她竟然都感受到难以言明的欢愉和满足,恨不得就此抱着他,直到地狱尽头。
离开前赵一玫还是给卓耀辉去了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的从听筒里传过来,「餵。」
「……」赵一玫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要跟他说,我走了?
觉得不太对。
正在她思忖间,那边的人已经开口了,「记得吃事后药,我不想惹麻烦。」
一句话,让赵一玫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嘴唇蠕动半响,她掌心压在小腹处,轻声,「耀辉——」
两个字刚吐出口就被他截断,「还有,我没有跟别人共用一个女人的习惯,你要耐不住寂寞去找别人。」
一个字都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那边已经挂断了。
舌尖舔在嘴角,赵一玫深唿吸深唿吸深唿吸,她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到。
一点点都没有。
特么掉个屁眼泪啊!
卓耀辉收了线,他站在走廊的窗口处,光线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清冷。
恨到极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可真到了那一刻,他却宁可用恶毒而刻薄的话去打击她,却也不想真的就此桥河两路。
手机响起时,卓耀辉正在跟陈奕南谈事情。
他看一眼号码,起身,出去接电话。
等他回来,陈奕南眉角挑了挑,「什么电话,避出去接?」
「私事。」
简单两个字,打发他。
陈奕南倒也不以为意,两人讨论了新项目的进展情况。
各个阶段进行的都很顺利,现在就到了定价的环节,之后就要正式推出市场。
陈奕南提醒,「陈氏第一次渗透到这个行业,我知道你行事谨慎但是还要多注意,毕竟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恨不得我们一上市就直接给拍死在沙滩上。」
「嗯,我了解。」
「下午的定价会我参加。」
「不止是定价会,还有最近针对新品策划的几个活动,估计你们未婚夫妻都要同时参加。」卓耀辉提醒。
陈奕南头疼的按在额角。
「我不喜欢出境。」
「程小姐的策划中,你是主角。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贊成她的创意。以你作为整个品牌的形象代言人,不止是省钱的问题,而是从本身来说企业操盘人和品牌的形象相得益彰,互相推进。最重要的是,陈三少的形象不差。」
「这件事再议,我不同意,让她重新出策划方案。」陈奕南脸黑了下。
之前卓耀辉提交了程诺的策划方案,竟然将他设计作为公司宣传的形象人,虽说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案例。
但是大家还是更倾向于请明星。
对于陈氏集团而言,请明星的宣传费用还是付得起的。
陈奕南一票否决。
但是,很显然,卓耀辉持支持票。
「程诺不接受换方案,除非给她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卓耀辉嘴角微微勾了笑,「我已经解释过了,她不接受。所以,如果要另出方案,你可以亲自要求,只要她同意,我没意见。但是新方案必须快速给出,跟电视台那边都已经谈好了时段,别到时候拍摄不出来。」
「……」陈奕南睇向卓耀辉看好戏的脸,心里狠狠骂了句。
看陈奕南头疼的模样,卓耀辉竟然觉得心情痛快了几分。
心理平衡就是这么找到的,看着别人不痛快,自己就很痛快了。
下午针对新品的定价问题产生了很激烈的争执。
有人认为一开始打开市场就要低价策略,方便推广和铺货。
这个观点是大部分都同意的。
可偏偏有人不同意。
这个有人,就是程诺。
「既然我们」康意「的市场定位是高端保健品,为何要低价策略?而且你们提出的所谓低价已经压在产品的生产成本线上了,这样定价还有什么意义,大家忙活一场到最后一算帐没有利润,那不是白干了吗?」
「这只是前期的推广手段而已,等到后期市场铺开了,受众接受了之后再抬价那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到时候利润率上的也快,怎么就能出现白干的情况?」
妈蛋的,快被这帮脑轴的给气死了。
程诺掐着腰,控制着脾气,「一开始的品牌形象如果树立不好这以后都很难再改变,因为你已经给受众植入了你的品牌形象。他们只要想起」康意「就会首先想到这个产品是便宜的,便宜代表什么,就是差点。我们要给我们的品牌定位在不怎么样的程度?」
「便宜还代表性价比高,并不代表就是差。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之前都没做过市场推广,只是负责策划方案,看法难免偏激,就按照低价策略来定。」
哎哟我去,真想骂他们啊!
程小妞一肚子的火,他们团队反覆研究定好的方案,拿到高层会上一讨论就成了这样。
这帮子坐在办公室里不走市场的人拍脑袋就否定他们的努力和方案,简直让程诺脑子都快抽筋了,偏偏她的直接上级卓秘书,呸呸,卓总,特么竟然一句话都不帮她说。
程小妞手里的签字笔差点丢过去,不知道他在走什么神。
这个会议本来陈奕南并不需要参加,所以过来的就晚了点,他一进门,就见程诺手插在腰上,那副架势,让他觉得如果再不同意的她看法,她会直接跳上会议桌找人干架。
这个画面在脑子里一出来,男人眼底忍不住就溢出笑意。
「哎,我说你们脑子是石头做的吗?别人的意见就那么不中听,听都不肯听啊!轴到这种程度到底随了谁?哎哎哎你别瞪我,怪不得年纪轻轻就秃了头,你还还真当你自己是聪明绝顶啊巴拉巴拉巴拉——」
会议室的人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的,程诺骂起人来那也是毫不留情,她脾气上来了管你什么岗位。
卓耀辉忍不住也笑了,这几个持反对意见的都是难缠的主,每次只要他这边提出来的方案,对或者错都要编排一番从来不肯好好过。
他是很有风度的男人,骂人这种自然不屑。
不过,程诺可管不了那么多。
看着这帮子人吃瘪,心情真是好。
程诺骂的欢快,连陈奕南站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就在她几句粗话曝出来时,男人眉心蹙起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坐下!会议室里说话也不能收敛下!」
哎哟我去——吓死了!
一扭头看到三哥的脸,程诺差点跳起来。
就见男人板着脸,「就你高?坐下说话。」
「……」
程诺乖乖坐下,陈奕南坐到位子上听了方案,听了双方意见。
他点点头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手点在自己的手机上似乎在编辑什么。
不一会儿,程诺手机震了下。
就在她手边,这会儿一肚子气也没心思去看手机。
陈奕南视线扫过来。
嗯?
程诺狐疑的看他的视线落在她手机上。
「……」
她默了下,手机拿起来。
「……」三哥编给她的简讯。
陈奕南等她看完,然后看向程诺,「说一个能说服我的观点。」
「人都是贝戈戈,并不是要买便宜,而是想赚便宜!所以产品定价一定不能低,但是可以搞赠送活动。甚至赠送活动折算下来的单价还是要高。因为这是人性,不会因为你便宜而买。但是想赚便宜的心人人都有。」接着程诺眉角一横看向方才跟她针锋相对的中年男人,「陈总,前几天办公室小宋指控你性骚扰。我不评判对与错,但是这中间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都说明一点:你想赚便宜!」
她一通话说完,说的陈总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奕南额角抽了抽。
贝戈戈。
贱。
他就没从她嘴里听到一句扎扎实实的高大上一点的话。
不过。
这观点倒是新颖。
陈奕南点点头,「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对,如果对我这观点齿任何怀疑都可以说,我保证能一一举例告诉你们!」程诺扭头看向另一个秃顶,「刘总,你之前是负责採购,就好比供应商给好处——」
「咳咳咳咳,刚刚听你那么说,我觉得你说的是有道理的。你应该一开始就说这观点的——我同意你们的方案。」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竟然一边倒的倒向了程诺这边。
特么一个个怂蛋。
程诺气的——
陈奕南的简讯很简单。
要想让他们同意你的观点,那就让他们不敢不同意。比如,可以适当爆料某些丑事。
程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招果然管用啊,太管用了!
三哥,你简直太贼了!
「既然这样,那这方案就通过了,你们抓紧去办。」陈奕南当场拍案。
程诺一双眼睛,立马的变桃心了。
我三哥就是帅。
陈奕南抬眼就看到程诺的花痴眼,男人脸色立马沉下来。
头好疼。
散会时陈奕南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接了个电话。
「喂,江萧。」
他打着手机从程诺身边经过。
「哎,三哥——」程诺想起有个事情要跟他说,她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男人正快步往外走,手臂快被她抓到时,男人下意识的一摆手错开她的碰触。
速度快的,只在一瞬。
她的手指噌过他的西装袖口。
程诺有点愣,她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将电话的人。
陈奕南也回头看她一眼,并没说什么,依然对着手机,「方便说话,你说。」
他的语速很快,声音就显得低沉了几分。
低低的声调。
程诺看他接着电话快步的往会议室外走去。
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
程诺眨着眼睛,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
脑子里嗡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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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女配角
卓耀辉从程诺身边过,见她有些怔愣,挑了眉梢问,「怎么了?方案过了怎么这副表情?」
「……」程诺视线收回来看他,没说话。
卓耀辉手里文件轻拍在她脑袋上,「回去抓紧安排工作!」
他说完扭头往外走,程诺突然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怎么了?」被她抓住胳膊,卓耀辉回头。
轻轻松松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呵呵呵呵,没事!」程诺傻笑声,迅速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
卓耀辉看她眼,没说话走了。
程诺深唿出口气,刚刚三哥避开她手的那一瞬间,速度,太快……
这样——唰一下就错开——
她手臂模仿着刚才陈奕南避开她的动作。
说真的,很帅气。
拍拍自己的脸,程诺扭头往办公室走去。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卓耀辉到陈奕南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刚接完电话。
「什么电话,让你这么急?」卓耀辉问。
陈奕南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他,「江萧的电话!」
「……」卓耀辉沉了几秒钟,「怎么说?」
「不算是坏消息。」
「……」意思就是,也不能算是好消息。
卓耀辉沉默。
陈奕南手臂撑在桌面上,他深深唿出口气,「江箫说,手术很成功,生命体徵完全稳定!」
「醒了吗?」
卓耀辉问了句。
「已经有反应。」
电话里江箫说虽然不算是很有起色,但是未免他过分担心还是要说一声,病人有清醒的迹象。
确实不算是坏消息。
那就是离好消息更近了一步。
时间比他们预想的都要提前,已经是非常好的状态!
不能要求太多。
江萧跟他保证过,不会有问题,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所有人都要沉住气,相信医疗水平,相信他的意志力。
男人镜片后的眸子微微闭了下,再睁开。
胸腔里一股压着的气息稍微舒缓一些。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某人回来。
还给他一个安全的陈氏集团。
……
赵一玫回家换了衣服又去了公司。
忙着处理事情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可是那一团破事儿忙完了,这会儿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就会不断的转着卓耀辉之前说过的话。
她知道他对她的怨恨根深蒂固。
但是前几年他对她的漠视也是看在心里了,以为他多少已经放下了。
原来,只是没有甩到她脸上而已。
唇线抿紧了,赵一玫坐了会儿坐不住了,火速回家,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直接拖到自己车上。
程诺刚一下班就接到了赵一玫的电话。
「今天晚上有空吗?」
「……」
程诺看一眼那边正从大厅往外走的男人,刚想说没空,赵一玫已经发话了,「我在你公司对面,一会儿出来跟我去买点东西。快点。」
呃——公司对面?!
到底什么事让一玫姐杀到她公司来?
程诺还没等回话那边已经挂了。
她就看着陈奕南和卓耀辉两个人边说话边往外走。
程诺顿了下,她突然快步冲过去,手臂挥向他肩头的一刻两人突然立住脚步双双向她看过来。
程诺尴尬的扬扬探到半截的手,挥一下,「嗨,三哥。」
看她那模样,卓耀辉向来八风不动的面孔上突然现出丝笑意。
「嗯?」陈奕南眉心蹙了下,对于她的动作几分探究,最后视线落在她脸上。
程诺咳嗽声,「没事,就是之前提的关于企业形象宣传视频,我想你来出境,一直没给我反馈。」
「反馈意见就是不可行,换掉。」陈奕南斩钉截铁的回了句。
程诺还想辩解,那边已经迈开步子。
看他们走远,程诺心底莫名嘆息。
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心中的这种焦躁感来自于何处。
不过,方案的事情,她还是要力争。
等人都走了,程诺才抓紧去找赵一玫,不知道一定要她陪着去干嘛。
赵一玫车停的地方不远,程诺拉开车门上车时,她正探着身体往外看。
「怎么了?」程诺跟着视线望过去,就看到她正盯着陈氏集团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出口。
赵一玫收回视线轻咳了下,她不会说她想看看卓耀辉有没有出来。
扭头看向程诺,「逛超市去。」
「……」
特意跑过来,要她陪着逛超市?!
「我今儿累了一天精疲力尽!想回家好好休息!」程诺脸黑了下,今天跟那帮人讨论方案,一番争执下来真的很是耗费心神。
不过,三哥的提醒很管用。
程诺嘴角隐隐勾起笑意。
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刷的一下脸沉下来,快速的把刚刚脑子里的那一抹欣慰全给赶了出去。
赵一玫看她一张脸一会儿笑一会儿冷的,斜睨过去一眼,「想什么?一会儿晴一会儿多云?」
「什么都没想!」
「今儿我心情很乱,你得陪着我,让我多点勇气。年轻人就是要耐操,你得多多适应这种压力,走了。」赵一玫哼了声完全忽略程诺想要休息的诉求,直接启动车子。
「要买什么?」
赵一玫没说话,却突然扭头问她,「上次你买的事后药,带了吗?」
「……」
程诺看着她,沉默了。
车厢里突然异常安静。
谁也没说话。
程诺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那种连日来的阴霾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赵一玫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给沖的缓和了些。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是在某件事情上你觉得很郁卒。
然后突然发现身边的某个人跟你遭遇了或许一样的事情,有了可以相互倾诉的人一般,心情变得很奇怪。
她偏着头看向赵一玫,眼底满是好奇,「一玫姐,你要不要告诉我是谁?」
「赶紧的,别贫。」
「我又不是脑抽,随身带那种东西,万一从包里掉出来那我还要不要脸。」程诺窝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赵一玫。
她弯着眼睛睇着赵一玫,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笑着猜测,「让我猜一猜,不会是卓秘书吧?!」
赵一玫咳了下,被她一语猜中还是有点尴尬。
程诺看她脸色微微红了下,她单手托着脸笑,「看来我是猜中了。」
赵一玫没否认,过了会儿,才问,「他今天,情绪怎么样?」
他?卓耀辉!
「嗯……」程诺想了想,「没看出跟平常有什么不同。」
不过,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
想起会议上她被围攻的惨不忍睹,卓耀辉竟然全程皱着眉头盯着笔记本看,也不知道是想事情还是走神。
但是程诺不确定,所以不好说。
赵一玫嗯了声,没说话。
进了超市,赵一玫选了日常的洗漱用品之后,带着程诺去买其他东西。
对于逛超市程诺意兴阑珊,尤其上班穿的高跟鞋没有换下来,走几步路就累的她想要踢鞋子。
脚趾累的呀。
可,当站在一排货架前的时候,程诺瞬间精神的。
头皮都麻了。
哎哟我去。
程诺警惕的看向四周,祈祷,千万别遇上熟人。
「你选吧。」赵一玫问她。
「……」程诺懵圈了。
「你不会想一直吃避孕药吧?小心吃出毛病来。」
「……」
赵一玫看她不动,随便从上面拿了几盒丢到购物篮里,然后将购物篮丢给程诺,「你去结帐,我要先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你直接去楼上咖啡厅等我,我从那边直接过去。」
丢下这句话,赵一玫风风火火就走了。
「……」
诺妞拎着购物篮,两行瀑布泪。
妈蛋的,她这是——妥妥的被坑了啊!
顶着周围的注目礼,程小妞十分淡定的结了帐。
心中已经恨的骂了赵一玫n遍,不带这么欺负她的!
小心她全都拿针给她扎一遍。
程诺一边腹诽一边拎着兜往外走,对一票儿看向她的眸光视若无睹。
哎哟我去,脸皮又厚了好几层。
乘坐扶梯上去。
一眼看清正对扶梯那边柜檯边站着的一对男女,脑子嗡嗡嗡的。
愣神间扶梯已经上来,脚下磨到台子上,她还没动被后面的人推了吧,程诺脚下踉跄往前沖了几步。
等稳住身体的时候,手里的袋子已经飞了出去。
身后的人抓紧过去看她眼,「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刚刚走神了。不要紧。」程诺拍了下胸口缓气,赶紧道歉,不想惹出动静。
好容易看那人走了,程诺吸口气,她脚步快速走向袋子丢掉的地方走过去。
特么散开了。
「这个是你们这里最好的款式吗?」
苏嘉凝点着售货员给她摆在玻璃檯面上的白金钻戒问。
「是的,这个是今年新款的设计,加入了很多时尚元素,但是又不繁琐,简洁大方,非常衬你。」售货员殷勤介绍,「当然旁边这一款也不错,显得更生动……」
从这两个人的穿着,和方才他们看过的款式和价位,就能知道这肯定是大客户,售货员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出来了。
苏嘉凝拿起其中一款套在手指上,举起来递到陈漠北眼前,「怎么样?」
男人睇她眼,表情冷淡,「随便你。」
苏嘉凝切了声,烦躁的,「我哪一款都没相中,要不是时间太紧,还是应该定制的才好。」
她嘟囔着,重新在这一圈戒指里面选,选,选。
那边隐隐嘈动声,陈漠北视线挪过去就看到程诺。
好像跟人撞了下,就看她笑着跟人说了几句话后往旁边走去,袋子散开了。
程诺刚一蹲下,一片阴影压过来。
冬季的天气黑的很,超市的灯光打的很足。
他站在她身边,淡淡的影子投下来。
程诺仰头看过去,男人已经俯下身体,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洗漱用品帮她放到袋子里。
然后是——旁边的——
好想屎!
程诺狠狠闭眼。
指尖掂起那一小盒,陈漠北视线落向程诺脸上,在她羞愤欲死的情绪里,男人嘴角隐隐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给我用的?」
滚你个球球的。
是一玫姐要买的。
跟我无关。
程诺心中叫嚣。
她抓着超市的塑胶袋直起身来,已经对自己无与伦比的运气问候了十八遍祖宗!
横着眼瞪他,「别人要用。」
陈漠北也跟着直起身来,他视线**裸落在她身上,好像要穿透她的身体,看清五脏六腑。
程诺浑身都被他盯得发麻。
那东西被他捏在手里,分外刺眼。
「还有谁用?」他挑眉,显然不信。
「……」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话题。
而且是他的未婚妻就在不远处的情况下。
给程诺十张脸也白搭。
正在两人说话间,苏嘉凝已经看到这边,她跑过来,「哎,这款男戒怎么样?你帮我带带看。」
她说着就去抓陈漠北的手。
程诺眼睛瞪圆了,就见男人手腕一转,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裤兜里。
她暗松口气的当头,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爽。
程诺突然觉得头上压了十吨巨石,一下子让她抬不起头来。
「哎,是你啊!又见面了,太好了!上次你走的急没顾上跟你说话,我给你拍了很好看的照片。」苏嘉凝也已经看到她,兴奋的两个眼睛都弯起来,「你好,我是苏嘉凝。」
她说着要伸出手去跟程诺握手,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指还捏着一玫戒指。
只好尴尬收回来。
后面售货员已经追过来,「这位女士,戒指未付款不能离开柜檯。」
「嗷嗷,不好意思。」苏嘉凝不好意思笑笑,将手里的戒指递还给售货员。
戒指戒指戒指。
程诺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脚步立在那里,脸上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好。
感觉整个超市都在转一样。
晕晕的。
讨厌,一玫姐怎么还没来。
「你们也认识吧。不给我介绍下吗?」苏嘉凝一双大眼睛睇向陈漠北,眼底满满的兴趣。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程诺,脸色很不对劲,他手伸出去要去扶她,被她快速避开。
赵一玫上来扶梯就看到程诺,她几步过来,「哎,不是说去咖啡厅等我。」
又看看站在她面前的人,「哦,遇上熟人了呀。」
程诺深唿吸才找到自己声音,她手臂挽住赵一玫,扯着她往外走,「走吧。」
「哎——」
苏嘉凝要问。
那边程诺已经拉着赵一玫火速离开。
捏捏自己脸皮子,苏嘉凝皱眉,「我长得很丑吗?她干嘛跟见到鬼一样,脸都白了。」
陈漠北瞪她眼,「选好了?」
「没选好。」
烦躁的语气,苏嘉凝扭头往回走,「先随便买个戴着应付过去。回头我还是找设计师定制吧,到时候帐单寄给你。」
她毫不客气。
陈漠北轻嗤,「你自己买单,这东西跟我无关。」
「啧啧啧,真小气。」苏嘉凝哼哼声,「好歹我算是帮了你。」
「也可以不帮。」
「……」本来趴在柜檯上的小妞儿勐的站起身来,「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看男人沉默,苏嘉凝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好了,帐单我自己付。这个,我也自己付。」
她点点面前的戒指,再接在励,「我以后能不麻烦到你的一定不麻烦到你,爸爸那边现在都已经接受了,你这边可别出么蛾子,不然我真撞豆腐死给你看。」
陈漠北头疼的按按额角,脸上表情舒缓几分。
苏嘉凝一看着表情,心里跟着松口气。
选好了戒指,苏嘉凝盯着他左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蹙眉,「你这个戒指怎么带?带右手上?」
「不带。」凉凉的语气。
「嗯,也是。」苏嘉凝点点头,「反正你说你带了,别人也不知道。总不会扒下你手套来看。不过,还是买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她自己想想有道理,手里的男戒一块放在盒子里,跟售货员说了声,「都包起来吧。」
赵一玫几乎是被程诺拖着跑的。
一直出了超市。
程诺才松开她手,手里袋子狠狠丢给赵一玫,「你的。自己拿。」
「哎,真生气了啊。」
赵一玫一看她这表情不对,慌忙凑过去。
程诺烦躁的抓抓脑袋,不想说话。
赵一玫就看这妞儿好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原地儿打着转,深唿吸又深唿吸,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起来的。
「得,我道歉。是我错了,让你出丑。大不了以后你找机会坑回来。」赵一玫哄她,「或者,你想吃大餐,不管几次一玫姐奉陪。」
「不关你的事。」程诺嘟囔声,她弯下身体双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呆了会儿,将眼睛里酸酸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不对,确实是你的错,买那什么破玩意儿。」
赵一玫撇嘴。
两人往车子方向走,赵一玫拉开后备箱放东西时,程诺看到她里面的行李箱。
「你要出差?」
「不是。」赵一玫将袋子丢进去,想了下又从里面拿了两盒tt递给她,「虽然确实难以启齿,可是女人总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程诺看了眼,没接,「我不需要。」
赵一玫眉角挑了挑,「你是不需要,我就不信陈三少不需要。」
陈三少三个字,就好像扎在心脏上的刺。
刺的程诺唿吸都给掐断了几分。
她沉默几秒钟,声音低低的,「不是三哥。」
「……」嗯?
突然来的一句话,赵一玫觉得她没听懂。
程诺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不再解释。
她垂着头这副样子,赵一玫想到某种可能,她手上东西迅速丢到后备箱里,关上,拉着程诺上车。
「怎么回事?」
车厢密闭的空间里,剩下两个人。
程诺突然很想掉眼泪啊,很委屈很委屈很委屈。
「那天我喝醉酒了。不是三哥。」
这信息量可是够大的了。
赵一玫发动车子,她选了一个中餐馆,环境很幽静。
点了餐。
「不管怎么说,先填饱肚子。如果你想跟我说说,我会是很好的倾诉对象。」赵一玫将筷子递到程诺面前,「喏,你爱吃的红烧肉啊,今儿肥死你我都不管,使劲吃。」
虽然她这边也是一团乱,不过都是歷史遗留问题。
能解决最好。
不能解决到时候再说。
在感情这条路上,她习惯了横冲直撞。
或许会撞的一身血,但也可能会让她闯出一条路。
一条直通向卓耀辉的路。
老妈有时候骂她死脑筋,做什么事都只认准一条路,不明白曲折迂迴的小径也能到达目的地。
其实她很明白,可是这条直直的路,她哪怕没有走过去,可也能在路这头看到他,也能被他看到。
如果她绕远,她怕被建筑物一挡,她心里记着他,他却完完全全将她给忘了。
所以,就这样一根筋的,一条路的,走到黑。
走到再无法前进一步。
程诺被赵一玫咬牙切齿骂她肥死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筷子拿起来戳戳那盆红烧肉。
「早上起来,发现是陈漠北。」
「……」
赵一玫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
「方才站在他身边那个,是他未婚妻!」赵一玫看着她,「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
「嗯。」
小叔子和嫂子。
这口味真重。
赵一玫翻翻眼皮子深唿吸,「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要脸,可是发生了就发生了,也倒不回去了。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当没发生,比什么都好。
可怕就怕,某个人不甘心。
赵一玫嘴角勾起一个涩然的笑。
因为执念太深,所以哪怕做一个坏女人,也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程诺不说话。
她知道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彼此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最好。
可是——
「如果他纠缠我,我却没有拒绝,或者说,拒绝不了。要怎么办?」
赵一玫托着半边脸看向程诺,「这件事我无法给你意见,我曾经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把一对好好的情侣拆了,让一个前途无量的男人背负致命的舆论抨击,将他唾手可得的荣誉和机会焚毁殆尽。」
程诺扭头看她,餐厅橘色的光线下,赵一玫眼角缀了一点泪,慢慢顺着脸颊滑落,「如果这是电视剧,我一定是那个被千刀万剐的坏女配。」
她的泪,和她的笑,形成极致的对比。
程诺嘴角微扬,「我不喜欢做配角。」
程信中同志临走前,他们最后一次聊天,他摸着她的脑袋说,诺诺,在生活里,要做能够自己掌控的主角。任何时候,别做容易被丢弃的配角。
任何时候,都不要做。
拖着行李箱站在卓耀辉门前。
赵一玫深唿吸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去按门铃。
程诺什么都没再多问。
只问了一句,「一玫姐,你后悔吗?」
后悔吗?
她也不知道。
已经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伤害已经有了,不可挽回。
可她也曾经尝试着放手,那种感觉就像那一天的手术室。
硬生生的,从她身上剔骨割肉。
疼的她哭不出来喊不出来。
她真的想要放手,想要给自己一次救赎的机会。
但是他不接受。
不接受来自于她的任何善意的救赎。
时间将所有的疼痛掩盖,可是抬头望见他的时候,才知道心脏能够依然跳动,只是因为他在。
门铃响了很久。
才开。
赵一玫脸上武装上笑容,不管羞辱也好怎么也罢,如果他给她靠近的机会。
她将不遗余力的,走向他。
踩着尖刀,也要走进。
门开的一瞬间,赵一玫站在门外,望着卓耀辉。
男人低头看看她腿边的行李箱,眉心蹙起来。
这一个动作,不用她多说,赵一玫知道,他应该懂。
可是站在门内的男人单手手臂撑在门框上,看向她,「我不介意找个性伴侣,但是对同居生活没兴趣。」
赵一玫眉角染笑,对于他的冷眼嘲讽已经有了很强的抵御能力。
「谁呀?」
一个柔润的女音问,随着声音而来,站在了男人身后。
秦云素从他身边望过来,视线在赵一玫身上落下,又落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上。
嘴角隐隐勾起讥讽至极的微笑。
她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不用说。
赵一玫却又觉得她说了很多。
到了嘴边的话全数吞了回去,赵一玫站在门外,脑子有片刻的短路。
卓耀辉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敬谢不敏。
私生活干净的仿佛是圣人。
可是他要她,让她误以为,她总是还有机会。
原来他竟然已经恨她到连自己的原则也可以抛弃。
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都只站在了一个女配角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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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试试你买的东西
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都只站在了一个女配角的位置上。
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这一幕,诡异的相似。
时间和地点不同,人物却相同。
只是她和秦云素的位置,换了换。
那时候秦云素站在门外看着她,脸色惨白。
「一玫学姐,你怎么——」温雅柔静的脸庞溢满不可置信,眼里的泪都要落出来。
可怜的让她都快要看不下去。
其实如果当时秦云素转身就走,赵一玫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迴旋的余地。
有些事随随便便搪塞一下就会过去。
如果卓耀辉咬定没有跟她上床,或许秦云素会信他。
可惜,是他不给自己搪塞的机会。
在秦云素还没走之前,他竟然也走到门边,上衣都还没穿,身上被她抓出的痕迹清晰刺目。
秦云素转身离开的那张脸,赵一玫到现在都记得。
苍白,愤恨。
她倚着单侧门框问他,「你不追上去解释?」
他盯着她,「下次做坏事,记得把证据毁掉。」
他的声音沉稳,冷淡,竟然一时让赵一玫分辨不清他到底什么想法。
她用他手机给秦云素髮了一条简讯。
否则,怎么可能秦云素这么恰好的出现在他们苟合了一晚上的地方。
可结局跟她预料的有出入。
她到底是有多坏,心理多扭曲,看到他们在一起就忍不住搞破坏。
想要看看卓耀辉惊慌失措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他却提醒她要把简讯删掉,而不是气到想要掐死她。
但是他不会知道,他这样子让她心里有多窃喜。
可还不等她将窃喜浮到脸上,他却突然转身将她钉到墙上,警告,「这种手段耍一次就够了,没人是傻子,不会任着你设计而不反击。」
没人是傻子,不会任着她设计而不反击。
但是卓耀辉不得不承认,他是。
给她设计他的机会。
但是没给她在搅乱一池湖水之后撤的干干净净的权利。
她想,她以为。
她就那么做了。
看似坚强其实就是胆小鬼。
怕了就跑。
赵一玫突然很想笑。
生活就是这样讽刺至极,你曾经所有用过的手段,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让你知道被伤害到底有多么痛。
她是不是要庆幸,最起码他们现在穿戴整齐?!
卓耀辉盯着她,看她脸上的血色变没,看她嘴角隐隐扬起一抹笑。
他的眸子渐渐变得很沉。
如果她敢转身就走,他真的会直接掐死她。
可他到底高估了她的勇气。
在秦云素面前,她其实,不堪一击。
能够还能这样维持风度的站着,已经是她最后的骄傲。
用尽所有力气微笑,尽量显得云淡风轻,她微微弯着眼睛看向卓耀辉,「你把门关上,我走。」
你把门关上。
我自己走。
我转身的姿势一定不好看。
所有的狼狈所有的伤痛就让我一个人来品尝。
给我最后一点尊严。
把门关上,隔绝掉你们的视线。
他的眸子突然溢出极冷的笑,盯的赵一玫浑身一个哆嗦。
握着行李箱拖杆的手指用了力,脚站的有点不稳,她刚刚挪了下手就被握住。连着她的行李箱一起,她的手被他用力的覆盖,紧紧的攥在行李箱上,疼的她觉得掌心似乎要被横杆嵌进去。
卓耀辉驱前一步,狠狠瞪着她,门啪的一声就在他身后关闭。
「关了。走吧。」
他磨着牙,一字一字咬出来,恨不得咬破她的血管。
来了是她,走也是她。
任性到让人恨不得抽一顿。
「……」赵一玫手用力抽了下,抽不出来,她的手被他攥的疼的厉害。
他攥着她的手,她的行李,然后咬牙切齿说你走吧。
赵一玫就算自认情商不低,也有点不太明白了。
这,应该是不想让她走?
可是,这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先放手,我才能走!」她动动手,他攥的极其用力,手指被下面的横槓给隔的生疼,掌心的皮似乎要给磨破了。
卓耀辉狠狠瞪着她,狠狠的。
那股子狠劲儿,让赵一玫都觉得他是真的想在她动脉上划一道口子。
门竟然在她眼前合上!
秦云素盯着门板,气的浑身发抖。
同样的,赵一玫想到的事情,秦云素也想到了。
不过是卓耀辉的表现不同而已。
那种勃勃的恼意从心底深处生腾而起,从她回来,两人偶然相遇。他出手帮她。让秦云素都忍不住的去想,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怎么又会出现这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
秦云素实在也不明白,赵一玫这样的女人,自私自利,手段耍近,甚至,差点毁了他。
他竟然——伸手勐的拉开门,秦云素扭头看了卓耀辉一眼,「你有事,我就先走了。等你找到了,我改天再过来拿。找不到也没关系,跟我说一声我告诉爸爸。」
她丢下这句话往外走,视线掠过赵一玫身上微微勾了下嘴角。
她这样,比歇斯底里的吼叫更让人摸不准头绪。
进到电梯里,脸上的笑容才收起来,秦云素缓口气,她看着电梯光滑镜面上的自己,眉目清秀温顺,一直以来都是乖乖女的角色。
所以,是不是因为太乖了,才会在她提分手的时候毫不眷恋的同意?!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又淫荡又贱的女人?!
她以为卓耀辉是不同的,更会注重女人的内在。
到底是她错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过,赵一玫。
有时候角色更换一样,还真是挺好的。
她也想试试,当一个坏女人,抨击别人时候的快感到底是什么样的。
秦云素嘴角微微勾了下,她会让赵一玫也尝尝,唾手可得的东西被人抢走,是什么感觉。
她的笑容诡异,让赵一玫心底怔了下。
可还不等她有所思考,下一刻已经连人带行李给拖进了房间里。
因为男人剧烈拉扯的动作让赵一玫踉跄向前,卓耀辉突然转身,她整个人收不住的直接撞向他胸前。
肩膀被人按住了一把推向身后,整个人撞在门板上,疼的赵一玫哼了声。
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让她身体瞬间矮了几分,抬头就看到他喉结的位置。
肩胛骨的地方撞在门板上生疼,她皱眉想问,「你——」
「闭嘴!」他恶狠狠的吼她,不允许她说任何一句话。
可却强势的压过去,唇舌撕咬她的唇畔。
拉着的行李箱倒在一边,身上的衣服被他扯的乱七八糟,赵一玫喘息着,手指搭在他胳膊上阻止他的动作,「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下颌勐的被掐住,卓耀辉阒黑的眸子盯着她,「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被我干?!」
「……」
赵一玫脸红了下,这种荤话,在酒场上也没少听过。
早已经练的八风不动。
怎么从他嘴里出来,竟然会让她忍不住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喘口气,「你刚刚不是说,对同居生活没兴趣?」
「有个性伴侣,可以在需要时解决生理需求。」
他沉着眼,回的一本正经。
她也算是伶牙俐齿,怎么他几句话就能把她堵住。
美丽的眸子盯着他,性伴侣,这个定位真让人——
她深深吸口气,脚上剩下的那只高跟鞋踢掉,脚尖踮起,她双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眉眼间风情妩媚,「那你,现在要吗?」
如果你把我定位在这里,那我就努力勾引你。
她挑衅似的话语,让压在她身上的手倏然用力,男人眉眼间的戾气渐浮,「在别的男人身上练了多久?」
他身体抵过去拉起她一条腿,手掌落下她的内裤——
赵一玫忍不住哼了声,她吸着气娇喘,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她的男人,从来只有他一个。
她的手缠着他,身体被他撩拨的轻抖,毫不知耻的贴过来,磨着他,妖娆的眸子似乎是含了水会将人溺毙,喘息更重,卓耀辉额角青筋绷起来,他重重啃噬她的肌肤,听着她轻吟蜜唱。
只想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将她撕裂掉。
失控,只在她身上体会到。
也因此品尝怨恨的滋味。
不想靠近,又不想远离。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他多年,她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过得潇洒!
每次看到,卓耀辉都想问问她,还有没有心在。
……
程诺打车回家后,换了身休闲服就出门了。
陈漠北给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程诺看了一眼,就直接掐断了。
男人听着手机听筒里不方便接听的机械女音眉心狠狠皱了起来。
小黄毛拿着工具箱,轻轻松松就开了锁。
推开门。
里面漆黑一片,不用进去也知道人不在里面。
陈漠北扭头往楼下走。
小黄毛慌忙把门关上,锁好,跟着下楼了。
单眼皮的小帅哥很郁闷啊啊啊啊,他的绝技,就用来让四哥泡妞了?!
如果他爷爷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断他的腿!
陈漠北出来给项博九去了电话。
很简单。
问程诺的行踪。
之前派人跟着程诺的,九哥电话拨出去。
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项博九眼睛横起来,心下一紧,生恐出了事。
打另一个电话。
还是没人接。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九哥的神经线都绷了起来,派过去的人都是警惕性很高的,如果有事也一定会想办法给了信息。
没有任何不良信息,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在响断之前终于被接起来了。
项博九还不及询问,手机那边已经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女音,「喂!你哪位?」
「……」九哥额角抽了下。
程诺的声音。
「项博九。」
「哦,原来是你啊!你安排两个人在我身边干吗?保护我?那最起码也得打得过我吧!」
程诺冷哼,她正单膝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手机就是从他手里夺过来的。
项博九觉得头疼,他深吸口气,「让伟强接电话。」
程诺二话不说将手里手机丢给被她压着的男人站起身来。
项博九问了情况,然后一五一十的给陈漠北汇报了。
那边男人眉角挑起来,眼底笑意轻轻就泄了出来。
你知道人烦躁了,就总要有个发泄的渠道。
程诺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小人,上面写上陈漠北的名字,然后使劲扎!
或者,找个沙袋,上面贴上陈漠北的照片,使劲打!
再或者,陈漠北派来的跟着她的人,使劲练!
俩倒霉催的孩子,被程诺一个玩失踪隐身的动作给引出来,就被逼着跟她过起了招。
可惜,对于九哥吩咐要保护的女人,他们就是再怎么样也不敢出狠手。
然后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程诺毫不留情的过肩摔摔摔——摔的很惨!
程诺是一点不解恨,她心里憋了一股子气,不活动活动发泄出来,她觉得胸腔都要炸掉了。
可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还手,让她揍得分外没有成就感。
「喂,行不行啊你们!被人揍都不还手的?!你们脑子长哪儿去了?」程诺指着他们吼。
陈漠北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她站在一侧花坛的台子上,掐着腰气势汹汹的训斥。
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眉角轻扬,身上的外套衣角在寒风中微摆。
面前这两人突然松一口气似得看向她身后,程诺警觉回过脸去,就见到陈漠北站在距离她不远处。
「他们怕伤到你,肯定不敢还手。」陈漠北抬眼看向她,「下来,我陪你练。」
「……」
看到他,汹汹怒火就噼里啪啦烧起来,程诺站在花坛的台子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盯着他,「好啊,你把你自己捆了,绑到柱子上我就跟你练。」
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他几步走到程诺身前,突然出手去拉她胳膊,程诺撤开手臂的瞬间勐地腿照着他面门踢出去,陈漠北侧身避开时手掌抓着她的腿往前一拉,在程诺身体失去平衡从花坛往下跌倒的瞬间,男人另一手臂张开将她整个人抱住直接抗在了肩膀上。
「陈漠北你个贱人,放开我!」
程诺大吼,人已经被他唰的一下甩到了车里。
她被丢的七晕八素,爬起来坐好时车子已经启动。
陈漠北说了地方,疾驰的车辆瞬间调头。
车锁已经落了。
就算没落,程诺也不可能跳下去。
太危险。
利弊权衡之后,程诺安静下来。
她深吸口气,扭头看向陈漠北,「你找我就是来陪我练手?」
「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有事说事,说完停车,我要回家。」
陈漠北眼角微微扬起,车窗外的灯光斑驳落在他脸上,光影明灭间衬得他的样子极其妖孽。
他眼角的笑意莫名其妙的勾魂摄魄,程诺心脏咚咚几声,她压着心跳看向他,等着他的话。
「我来,还你的东西。」
「……」
程诺眼珠子瞪起来,在他邪气的笑意里,她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红,气的快要炸掉了。
「就当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不用谢我!」
她咬着牙齿吐出这句话。
一起选戒指。
看来是好事将近。
程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伤心,愤懑,还是,其他?!
说不清。
也不想去分辨清晰。
不是你喜欢的,就一定喜欢你。
不是喜欢你的,你就一定要喜欢。
这个世界很现实,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罢,你都得接受。
程诺接受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对的也好,错的也好,她全部的,统统接受。
可是,接受不代表会继续。
如果你知道是坏的,还是错的,那就一定不能继续下去。
她的眼睛,在暗影里很亮。
想到之前在超市时她的脸色变化,陈漠北眸子沉了下。
他没再说话,任着车厢逼仄的空间里气流更沉了一分。
最终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外,程诺一看头皮都麻了,她眼睛瞪起来,气都气红了,「你——」
可惜不给他质问的机会,程诺整个儿被他拖下了车。
然后——
丢进了健身房。
男人脱了外套。
当着她的面脱了上衣。
程诺一边紧张,一边眼睛偷瞄过去。
特么腹肌很诱人。
陈漠北扫过来一眼,吓得程诺视线寸了几分。
男人嘴角微勾,「我陪你练手,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他伸手取了舒适的t恤衫穿上。
男人左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依然带着,可落在外面的胳膊上触目惊心的疤痕蜿蜒进去。
程诺看他换好装扮,男人双手交叉扣在一起,指关节被掰的卡卡响。
健身房的暖气很足,程诺穿着外套站在这里,顿觉浑身出了一身汗。
可她竟然一时不想跟他过招。
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气,很想把他揍趴下啊。
可惜现实很骨感。
在他靠近过来时,程诺突然扭头往门外跑去。
不练了,总觉得没啥好事。
可她刚一转身,手臂被拉住,在她用力抽手回来的瞬间,羽绒外套上的一只手臂已经与胳膊分离,他手臂缠上她的衣服另一手推着她的人一个旋转,外套就被脱了下来。
妈蛋的!
逼着她还手!
然后就是——被耍的团团转。
身上穿的休闲t恤都要不保时,程诺气的跳脚了,她伸手按住衣角,抬眼看向陈漠北,「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陈漠北你还有没有脸?我跟你说——唔——」
男人手掌已经探进去。
程诺话说到一半被卡住,唿吸好像被他的手掐住了一样,她一双眸子瞪圆了,就见男人眼底笑意泛滥,他凑近她,牙齿咬在她耳朵上,「吃醋了?」
吃醋?!
吃醋?!
程诺觉得陈漠北妥妥的是有病!
病的还不轻!
病入膏肓!
你看看他现在笑的多贱!
「你脑子抽了还是养鱼了,我吃的哪门子的醋?」程诺暴躁的吼。
陈漠北仿似心情非常好,男人丝毫不管她的暴躁,唇舌沿着她脖颈往下移,声音低低沉沉的,「你买的东西,试试。」
贱人贱人贱人!
程诺怒骂,身上的衣衫依然抵不住被剥离的命运。
陈漠北伸手将她抱起来,将她后背抵在墙壁上。
他缓缓的,一点一点的蚕食进她的身体。
程诺吸着气,压在他肩膀的手指用力到扣进去。
她恨恨的想,应该留下尖锐的指甲,将他的皮肉划开。
眼泪溢出来,又被她逼回去。
抱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匝住她,麦色的胳膊上青筋隐隐绷出来,透出强悍的力量。
生恐掉下去,她手臂死死抱住他的头,却敲好将男人的脸搂进怀里。
他的唇噌过她胸前的肌肤。
双重的刺激让程诺忍不住喊出声。
眼泪终于掉出来,她喘息着,有些不堪承受的求饶,「陈漠北,我不想这样。」
你知道,最无奈最愤懑就是这样。
明明不想要。
却又止不住身体的渴望。
他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难过,可心底的愉悦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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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到他离婚为止
在他平时健身的地方要她,让陈漠北莫名兴奋。
他的眸很黑,身体绷的厉害,唇落在她的肌肤上细细的允吻,看她的身体瑟瑟轻颤。
她咬着唇轻喘,不肯放出声音,可她这样却让陈漠北打从心眼里想要欺负她,他想看她沉沦,看她因为他而癫狂失控。
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强到让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抱着她就不想放开,更不允许她有任何想要逃离的动作!
程诺很没有安全感,可为了平衡自己就要狠狠抱紧他!
她到底脸皮又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自己这样不要脸!
男人额角的青筋狠狠绷起来,喉底溢出闷哼,他的唇印在她的肩窝处平缓一下,「诺诺……」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低嘎宛若被砂纸磨过般,就这样突然磨在她心上。
程诺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身体被折磨的到处里酸痛。
好像被教练不间断的训练了n久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隐隐穿过来,程诺抬头看去,他正从卧室里的洗手间里出来,单手举着手机讲电话。
赤着上身,下面穿着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
身材健美的让人流口水。
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伤痕上,程诺突然很郁闷的想到那一瞬间浮起的怀疑。
那天三哥突然避开她,手势快的让她咋舌。
可是这倒疤痕,程诺可以很肯定的说,三哥手上没有。
陈漠北扭头看她醒过来,讲着电话的眼睛竟然也微微弯起,似乎心情很好。
程诺一闭眼狠狠的压进床铺间。
她宁可是一场淫密至极的春梦也好过这样残酷的现实!
他眼底含着的笑莫名让她烦躁!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他已经贱到没有节操了,她竟然还去配合!
程诺简直无法形容他到底有多坏,他竟然问她这样背着他未婚妻感觉是不是让她特别爽!
她气的眼都红了,可是身体却完全背离心情——
程诺愈是紧张他就愈是来劲,非要把她折腾的软成一滩水。
他的健身房里装饰着深色的玻璃镜片,将人映射的清清楚楚。
陈漠北不可否认的,他喜欢看她崩溃,喜欢看她眯着双眼猫一样的呜咽,喜欢她脸颊酡红一片媚人心魂的模样。
当这一幕幕在镜子中投射,刺激的让人绷不住。
他逼着她看镜子里面自己的模样,握着她的手让她给他套上她买的那东西。
像是找到了另一种健身出汗的方式。
他乐此不疲,连番折腾,直到她哼哼唧唧的睡过去。
陈漠北看她装死,也不理,他打完电话走过去,手贴过去之前程诺已经裹着被子避开他,眼睛瞪起来,「我衣服呢。」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多么沙哑。
在男人隐晦而暧昧的视线里,程诺狠狠闭了下眼。
真的想找块豆腐撞一下。
床就那么大,哪怕她跑都跑不过他。
更何况现在行动受阻,他轻松就将她扯了过去。
将她人整个翻过去,陈漠北伸手压在她腰上,程诺嗯嗯的哼了声。
腰疼。
被他一压又疼又舒服。
只是这声音出来,莫名的**。
程诺一咬唇,整张脸埋进被褥间。
男人嘴角勾着笑,伸手不轻不重的压在她腰间,「腰部力量要练,手臂和腿上力量可以。」
「……」滚!
程诺内心狂躁,恶狠狠送他一个字。
她累。真的累。
被他一下下按摩着竟然有点昏昏欲睡。
她眼珠子微微转一下,想着如果一切合法合情,该有多好。
深吸口气,她裹着被单转过身体避开他的碰触。
再舒服,也不是她应该享受的。
程诺拉着被单将自己裹住了坐起来,决定直截了当,「什么时候结束?」
陈漠北盯过去一眼,「什么意思?」
「一周还是一个月,你想要我给你,但是给我个结束的时间。」程诺盯着他,不相信他不明白她的话。
她就当积累经验了,有时候人是要看开的。
陈漠北冷眸冷脸的看她,「为什么要有结束时间?」
他一句话差点让程诺跳起来,他不会从未想过结束,就想拖着她不明不白的吧!
眼睛狠狠瞪起来,诺妞恨恨的,「你总要给我点盼头吧,我也要试试跟别的男人做是什么滋味。」
她肚子里有气,说话就很是挑衅。
陈漠北直接给气笑了,他眯眼看她,「别的男人,程诺你倒是有本事。」
有没有本事是她的事,跟他毛关系。
程诺哼一声,瞪他,「还是到你结婚为止?」
「那我要是一直不结婚,你就一直跟着我?!」陈漠北突然很有兴致的扬眉,觉得这样也不错。
擦!
脑子都快抽筋了!
程诺手指在被单上狠狠拧着,「你可以一直不结婚,但是我会结婚,到时候你再纠缠起诉你也会很轻松吧!」
男人的眸子狠狠眯起来,哼了声,「那就到我离婚为止。」
程诺突然伸手抽出枕头照着他的脸就抽过去!
贱人!
他连婚都还没结呢!
她难不成要盼着他结婚,然后又要盼着他离婚!
真想把陈漠北噼开,挖他的脑子挖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
男人轻松挡住她抽过来的枕头,眸光落在她胸前无限风光上,声音不显不淡的,「风景不错!」
「……」程诺很想问,她到底上辈子得罪了谁,这辈子遭遇陈漠北!
……
晚上有个宴会。
何广旭问,「要不要一起去?」
宁阅雯正在挑选衣服,她扭头看向他,「以你女伴的身份?」
「你想以什么身份?」
「什么都不想,陌生人最好。」
言外之意就是,不会跟他一起去。
她伸手抽出其中一件衣服交给服务生,「这件,拿个我穿的号码试穿。」
服务生应了声,转身去选。
何广旭五官周正,但是看不上出色,只是举手投足间还是能看出颇为良好的教养和素质。
他也不恼,只挑眉看向她,等她解释。
「我想的很简单,如果别人不知道你和我之间有联繫,可能就会少一层警惕。四哥是很周全的一个人,这阵子彼此都憋着一股子气暗中不动,但是也会观察。公检法这边他抽了爸爸几个人,我爸爸势必要补上的。但是这阵子我爸爸也没动静。」宁阅雯眉角含笑,她看向何广旭。
「其实我明白,爸爸把你介绍给我是什么心思。他很看中你背后的势力,在公检法这个领域,如果你们联手,四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这是我爸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女人眉目轻挑,眼角溢出的笑意带着精明的算计,「我跟爸爸不同,我更看重你。」
何广旭突然笑出来,「看重我可以把你想要的拱手送到你面前?对我这么自信?」
「我是对我自己自信。」宁阅雯笑,「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等我身体彻底好了,在那之前我也不想有大动作。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做陌生人,以后私下里的见面也减少吧。」
她说完,伸手拿了售货员递过来的服装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何广旭不置可否,等她出来,选好衣服结帐离开。
男人问,「我找给你的设计公司,不满意吗?怎么推了?」
「我自己找了,过几天动工。」宁阅雯回復。
他嗯了声,上车后他拉过宁阅雯的手,在她掌心里放入一把钥匙,「我再恆源小区的房子。」
「干什么?」
宁阅雯拧眉望过去。
「不是说减少见面吗?我没问题。」他徐徐笑着看向宁阅雯,「你这房子装修好了到住进去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如果有需要了,到这里去。」
「……」
手掌倏然紧紧攥起来,钥匙划在掌心划的生疼。
她偏过脸去良久都未曾说话。
何广旭轻笑,男人有时候更了解女人,这个女人不只是内心寂寞连身体都寂寞。
「你参加的那个宴会我晚上也会过去,如果见到了还是迴避一下吧。」宁阅雯丢下这句话就直接下车了。
这种聚会其实她可去可不去,但是她看到回执单上某个人会参加,她倒是一定要去见一见。
晚上的宴会算是苏城健康行业协会组织的一场小型聚会,也算是回馈各位会员企业,组织一下活动让各位会员单位的一把手能够聚在一起聊个天,虽说都是同行,但是竞争也不规避合作吗,只要是良性竞争。
有时候同行业的龙头企业坐在一起,还可以订立行业规则,规避恶性竞争,共同促进行业内部发展。
陈氏集团往年虽说每年都缴纳会费,但是业务的关联性上毕竟小一些,也很少出席参加的聚会。
程诺上班的时候卓耀辉先跟她说了这件事,让她晚上务必要参加,一是新项目本身就是健康产业还是需要跟同行有良好互动,另一方面就是藉机也让陈奕南露露面。
陈三少从回来之后在媒体前极少露面,低调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我以为是你跟我去。」程诺掀起眼皮子看他。
「我去也很合适,不过是给你们未婚夫妻一个秀恩爱的机会。」卓耀辉浅笑。
程诺扁了下嘴,她以前倒是真的想,有没有可能跟三哥凑成一对。
有钱又有貌,对她又好,他们之间还顶着未婚夫妻的名义,有什么不好。
可是就在她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并且很想继续发展的时候竟然就会喝醉了酒上错了人。
如果错一次也就算了。
错好多次就不能也不应该被原谅。
无论是谁。
不过她总算是没有对不起三哥,但也无法再让自己靠近三哥。
以前总觉得是这个婚约挡了她的桃花,现在看来,挡掉她桃花的绝壁另有其人。
接过卓耀辉递过来的邀请函,程诺看看时间和地点,问,「要我通知三哥吗?」
「他知道,我跟他打过招唿了。」
「哦。」程诺应了声就准备出去,临出办公室之前她像是想起什么扭头看他,「那个——」
「什么?」
「呵呵呵呵没什么。」
程诺干笑两声出去了。
她是想问一玫姐昨天晚上去的他那里吧,可是没敢问。
昨晚上一玫姐说话时眼底的泪转啊转的,虽然只是只字半语,可也知道当时一定不平静。
只是这两个人碰面几次,她竟然一点点端倪都没有看出来。
当初到底是怎样的伤害让他们彼此之间彻底的武装起了自己。
想了想,程诺还是给赵一玫去了电话。
手机接通之后那边声音懒懒的,「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问你买了那么多,昨天晚上用了几盒。」程诺哼哼。
「我想想啊,一、二、三……」
电话那边赵一玫竟然还数起来了,程诺瞬间脸黑了,她有些恼的打断她,「我就想问问你没事吧!」
谁管你真用了多少。
「哈哈,好了,逗你玩儿呢。」赵一玫仰躺在床上抓着手机说话,「我在家里躺着呢。有时间听我说话吗?」
「给你十分钟。」
「嗯,他昨晚把我留宿了。然后今天早上收拾好后就把我赶出来了。」赵一玫嘆气,「你说他到底什么心思?我真的有点摸不透了。」
「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如果答案不是我想听的呢?」
「不是就不是,离他远远的。」程诺眼睛横起来,「你人又美,事业又好,到哪里找不到一个好的。实在不行,花钱养一个。」
赵一玫直接喷饭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抓着手机有些忍不住的,「程小诺,你的脑子里都长什么了?养男人?真有你的。你先给我养一个看看。」
「我没钱。只能被人养。」程诺憋气,眼珠子突的一转。
对,她怎么没问陈漠北要钱。
赵一玫觉得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跟她说一说也没多痛快。
如果卓耀辉给出的答案是拒绝,她也可以一转身离开,不是不能。
可是不甘心啊,每次转身之后还是忍不住在靠近他的地方看着,就算是离得再远,如果这颗心放不下,又能有什么用?道理谁不懂,可是这么多年过来,她自己该明白的也都应该明白了。
可只有这颗心,不自控。
赵一玫真的,连自己都厌弃这样的自己。
电话挂掉,两个人心情俱是沉重。
程诺突然很后悔打这个电话,解决不了问题,还让她也跟着郁闷。
其实很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可是做起来就总有难度。
陈漠北的纠缠她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解决,但是对目前的程诺而言却也只能息事宁人。
几次三番的出事,让程诺很明确的知道,她确实需要庇护。
在生命安全面前,其他的似乎也都不可一提。
晚上出席宴会程诺伸手挽住男人胳膊,视线落在他手背上。
果然。
没有伤痕。
男人视线落过去,「看什么?」
「没什么。」程诺嘻嘻笑着,她随着他,脚步轻快往前走,「三哥,我问你个事儿呗。」
陈奕南睇过去一眼,「想问什么直接说。」
「三哥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我给你打掩护,需要我解释的时候我去帮你解释我们的婚约是假的,绝对不能挡住你的桃花。」
狐疑的视线掠过去,陈奕南沉着眸子看她,「然后呢?」
「……」呃——然后——
被他这样直接看透她的意图程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然后就是,如果我交了男朋友,能不能拜託三哥也帮我说一声。」
「……」
男人脸色一下子乌压压的沉下来。
程诺瞬间觉得不好了,三哥啥时候脸色成这样,挽住他胳膊的手晃了下,「我知道弄这个假婚约,也是为我好。说这些有点不识好歹了是不是?三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假设,我这种的一般人也看不上,对不对。」
她小心翼翼看向陈奕南,腆着脸解释,生怕他真的就生气了。
陈奕南依然没说话。
程诺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儿了,三哥向来好说话,平时跟他嘻嘻哈哈也惯了,她就想着反正假婚约,彼此行个方便,哪里想到他突然沉下脸来,这模样感觉比陈漠北都吓人。
好像她说了什么特别不该说的话,显得格外不懂事!
「三哥?」
程诺尝试喊一声。
陈奕南缓了下脸色,声音一本正经的,「别想乱七八糟,这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媒体捕风捉影的本事大着呢,一招不对可能所有布局都要废掉。」
「我明白。三哥你说的对。」程诺重重点头,三哥说的也有道理。
诺妞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设计。
陈奕南再看她一眼,「有男朋友了?」
「没有。我就是说未来。」
「有喜欢的男人了?」
「没有。」
「没有?」
「绝对没有。」
「……」好吧,虽然有点小不爽,但是勉强可以。
陈奕南看她一眼,「走吧。」
两人一进门,立马就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在这个行业,陈氏虽说进入的晚,却到底是有资金和人力实力,是非常强劲的对手,想要超越也是简单的很。
陈奕南很淡定的一一跟对方打了招唿,顺便把程诺介绍给他们。
正聊天间,有人轻声喊,「三哥。」
陈奕南回过脸去,宁阅雯拿着酒杯站在一侧,「好久不见。」
感谢所有给我送花送钻送币币的亲们,真的让我很感动。
说实在的,我是个很不靠谱的作者,因为不靠谱所以也向来不敢要花要钻要票票……纵观我之前的文,粉丝榜首位就是解元,貌似解元也就而二三个人吧哈哈哈
我这个文上架第一天就俩贡士,我很没出席的笑了,然后今天我发现我粉丝榜上有会元了哈哈哈哈,还有好多个解元……
真心的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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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撞破
陈奕南扭头看过去,镜片后的眸光含着梳理而客套的微笑,「确实是,好久不见!」
很客气,很生疏。
宁阅雯忍不住眉心蹙起来,仔细看向他的眉眼间。
男人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他站立时单手拿着酒杯,身体微微倾斜,是三哥标准的站姿。
难道她想错了吗?
当时那种情况应该万无一失,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恢復到现在这样?
还是,他很幸运,刚刚好受的伤不轻不重。
一时间,宁阅雯竟然也有几分拿不定注意。
她眉目婉转间轻笑,「前段时间听说三哥出了一点事故,一直担心,但是现在我爸和四哥,三哥你也知道的,我夹在中间也为难,干爹干妈那边我也一直没有过去问候。想问问你的情况也感觉插不上嘴。」
「我现在不好好的。」陈奕南微笑回应。
宁阅雯这番话说的好听,但是走没走心谁都看得出来。
不过让陈奕南维持基本的风度还是可以的,只是,他眸光望向四周,「你自己过来?」
「不是,跟一个朋友。」宁阅雯微微侧了下身体,看向远处。
齐景言正拿着酒杯跟人说话。
陈奕南瞭然,毕竟现在宁家跟齐家走的很近。
她跟齐景言站在一起似乎也顺理成章。
程诺站在陈奕南身边,默不作声的观察两人谈话,心底忍不住嘆息,上一次见到他们时候,宁阅雯还在陈家,那时候陈漠北和她还有婚约在。
那时候三哥见到宁阅雯,虽说也不见得多么热络,可到底是善意的,哪像现在这样,眼睛明明笑着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再看看宁阅雯,脸上也带着笑,就是很假。
忍不住嘆息,就这样还能互相关心问两句,真是受不了。
程诺一边嘆息,一边品着酒杯里的红酒。
从宁阅雯站在这里开始,连一个视线都没施捨给她过,程诺觉得这样也挺好,省的她还得想话应付。
两人说了句,宁阅雯藉口说去跟别人打招唿,临走之前陈奕南突然开口,「那天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让我去现场,当时因为打不通小四的电话我就直接跟博九联繫了跟着过去。后来出事后,怎么都觉得这电话很诡异,小四安排人去查,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话说到这里,陈奕南突然掐住话尾。
宁阅雯已经转过去的身体顿住,她回眸,「查到什么?」
陈奕南没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宁阅雯突然咬住舌尖,浑身一个激灵,都说陈家三少陈奕南表面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实则笑面虎。
但是宁阅雯从未跟他过招,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设计进去。
到底是她太嫩了还是太疏忽,竟然会被他套话。
对于一个完全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而言,她的反应太淡定,好奇心也太小。
她最应该问的不是他查到了什么,而是什么电话。
宁阅雯心思转着想要找个合理的解释,陈奕南却已经率先撇开了视线,热络的跟走至他身边的人说话,并介绍,「程诺,这位易总你可得好好认识一下,在保健品行业他的渠道可是很宽的——」
被隔绝在外。
宁阅雯咬了下唇挪步往外走,视线落在陈奕南和程诺身上,眼底的眸光狠狠沉下去。
等人走了,程诺才抽出时间问,「三哥,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嗯?」
「我那天是给陈漠北去的电话,到底为什么你会过去?」程诺双眼盯着他,她记得那日在医院走廊上,宋雪梅质问她的时候陈漠北说是他让三哥过去的。
不是吗?
陈奕南看她一眼,并不打算隐瞒可也不想深谈,「看来有人希望我过去,所以电话给我打过来了。」
在她瞪大的视线里,陈奕南潭底含笑,「还在介意?」
「介意。」程诺重重点头,「车子在我眼前翻下去,我当时怕死了会出大事,警察拘着我问话不让我靠近。三哥,我知道我的选择很自私,我也非常庆幸你没事,老天还是照顾我的。」
老天还是照顾她的,让三哥安然无恙。
陈奕南低低嗯了声,「商场的事情很复杂,你只是恰好被利用进去,本质上对方确实是想要我出事。毕竟陈氏集团如果垮台,几大利益集团都会获利。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商场利益纠葛,程诺倒是知道的,当时程坤鹏给她的分析还歷歷在目,她也在三哥回来前的那一场记者会上斩钉截铁的说过要把齐家挤出这个市场。
只是,从未想过,那件事情会跟宁阅雯有关。
「跟,宁阅雯有关吗?」
程诺不是傻子,刚刚那一番对话她听的仔细,只是个中原由她无法分辨而已。
陈奕南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下,他视线掠向另一侧,宁阅雯正站在齐景言身边,「我不确定。」
因为不确定才会出言试探,但是很显然,宁阅雯的反应并非不知情。
看来宁显淳是真的动了陈家的心思,竟然下手如此痛快。
不确定?!
那就是怀疑了。
她是从来不曾往这方面去想。
「陈漠北跟她解除婚约,也是因为这些事吗?」程诺皱皱鼻子,很多事她没联繫起来,陈漠北解除婚约的时候还是在他和卓耀辉谈话中她听到的。
那时候只是诧异,怎么突然的。
可还不等她有点想法,接着就有了他跟苏家小姐的婚约。
程诺都不得不嘆息,她还是眼光很好的,曾经看上的这个男人,非常抢手。
「早晚要解除,哪怕没这些事。」陈奕南回,声音不知道怎么低了几许。
程诺勐的抬起眼来看去,男人站在会场中,头顶的灯光投射下来,打在他的脸上竟然莫名多出几分冷沉的犀利感。
这样看着,竟然有几分陈漠北的影子。
心脏勐的跳动几下,程诺匆匆撇开视线。
这种时候竟然还会心悸,被一个男人不经意间的表情或动作吸引,这也是没得说了。
程诺自我鄙视了一把,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
宁阅雯的脸色有些阴沉,她干掉手里酒杯的红酒放到一侧台子上。
齐景言似笑非笑看着她,「看来确认结果不太好。」
「陈三少回来的时机那么正好,我就不信你会甘心。」宁阅雯瞪他一眼。
「对我而言,如果能走捷迳自然好,但是如果不能,我其实也无所谓。」齐景言举起手里酒杯沖她比了下,也饮尽,他走到她身边手臂揽住她的腰身,「走吧,想要认识谁,我给你介绍。」
宁阅雯也未避开他的拥抱,只是娇嗔的睨了眼,「认识你就够了,还能认识谁?」
齐景言接收到她的视线,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微微偏了头凑到她耳边,「你刚刚抛给我那一个眼神,竟然让我有了反应。你要不是宁书记的女儿,我倒真不排斥跟你来一场。」
其实齐景言更想说,如果不是见识了你这女人心思深沉,我倒也可以来者不拒。
可惜,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碰,他更怕惹火焚身。
宁阅雯手肘子拐了他一下,哼了声视线看向程诺方向,「从进来这会场,你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齐景言不置可否,他到底有多久不曾见到过她,还记得她在记者会上信誓旦旦的说要将齐家赶出市场。
真是好大的口气。
不过,怎么越想越有味道呢!
男人低笑,他眸光再次落在程诺身上,她今天穿了件小香风感觉的连衣裙,婀娜的身段被勾勒的恰到好处,胸前被勒的紧实,一圈精緻的蓝宝石镶在上面十分惹眼,衬得她的面庞更加瑰丽年轻。
站在陈奕南身边,男俊女俏倒是格外相衬。
这才多久不见,怎么愈发的觉得这女人勾魂的很,两人说话间她一瞥眼一抬眉间的风情妩媚,这种感觉,倒是真的像是一对未婚夫妻。
「陈四少怎么会把看上的女人拱手相让?」齐景言很是好奇。
宁阅雯冷哼,「男人不就是那样吗。」
宁阅雯也说不好这其中的原因,但是她自己心里明白从一开始跟程诺在一起的人都不是三哥。
只是,陈奕南的身份更能惹人眼。
她知道陈宗并不待见程诺,否则不会在试药时听了她的想法找人动了手脚。
甚至于,父亲也是对这个女人有诸多警惕。
这让宁阅雯莫名心慌,猜不透这个普通的如杂草一样的女孩子还能有什么背景,早先她就已经调查过了,背景很干净,父母的资歷也都很简单。
怎么会让爸爸和陈宗都这样看在眼里呢?
宁阅雯不是没问过,但是宁显淳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让她不要打听太多。
至于陈漠北将程诺放到陈奕南身边,恐怕更多的是想让她顺利的进入公众视野,但是不见得这一段婚约就是有效的。
或者——
宁阅雯突然眉角一挑。
对了,她竟然忘了这一点。
「怎么,突然心情就好了?」齐景言看一眼宁阅雯脸上突然扬起的笑意。
「只是想到,兄弟共享一个女人,这丑闻要曝出来,也不错吧。」
齐景言看着她,「有发现?」
「没发现,就不能制造发现?」她笑,表情柔媚,「或者,很多个男人——」
如果一个女人脏到无与伦比,还有哪个男人敢要。
而如果这一切都曝光在世人眼里,她倒要看看程诺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齐景言看着宁阅雯,一个漂亮的女人用一种轻松的非常柔和的表情说着恶毒的计策,她的表情和她的心思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让人看到竟然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就是齐景言自然心狠手辣,可看着她也升腾起几分警惕。
男人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下,齐景言看向她,「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对女人可从来没用过这样残忍的手段。」
「残忍?齐少开玩笑呢吧。」宁阅雯噼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侧身站在一边,「齐少不是也对她很有意思吗?就不想春风一度?」
「想,怎么不想。」齐景言眉目间溢出嚣张笑意,「但是,程诺到底哪里惹着宁大小姐,让你能想到那么多手段用在她身上?就是因为她抢了你曾经的未婚夫?但是目前看来跟陈漠北有关系的,不是她,是苏家的小妞。」
一句话让宁阅雯的脸色愈发的冷起来。
程诺也罢,苏嘉凝也罢。
这两个人的存在似乎对她曾经深情一片的付出是莫大的讽刺。
宁阅雯手指狠狠蜷缩起来,她冷冷的,「没有任何原因。我心胸狭隘,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看不得她在人前风光,就是想让她身败名裂。怎么,齐大少心疼了?」
「心疼?如果你所谓的让她身败名裂是送到我床上,我心疼什么?」
「呵——」宁阅雯笑了下,「那还不好办,齐大少要真想,不用我出手你自己也能搞定,可千万别说一个女人你也搞不定。」
齐景言轻笑,「对我用激将法?」
宁阅雯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之际勐的撞到一人,男人手臂横在她胸前拦住她的身体,「不好意思,没事吧。」
何广旭扶住她,手臂在她胸前噌过,掌心划过时甚至不经意的捏了一把,宁阅雯身体勐的一抖,她站直身体避开他,伸手将耳侧的发别到耳后藉以掩饰一时别样的情绪,「没事。」
男人手臂收回,主动跟齐景言握手,「齐少,难得在这里碰上你。」
两人似乎是熟识,说了几句之后,齐景言给他介绍,「这位是宁阅雯,宁小姐。」
寒暄过后,何广旭倒是一步不停离开。
他倒是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宁阅雯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一眼,可身体却仿似有点异样,被他一个不轻不重的动作弄的有些烦躁。
因为大姨妈要来了,所以心情才这样暴躁吗?!
宴会时间很长,里面很多人跟陈奕南非常熟悉,带着她认识了一圈。
程诺觉得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
陪了一晚上笑,陪了一晚上酒。
陈奕南低头,看她脸上绯红一片,突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酒杯,凑到鼻端闻了下,「不是给你换了饮料吗?怎么——」
「刚刚跟董总敬酒我杯子里没了,服务生托盘上只有葡萄酒。」
只好将就了,谁知道一圈下来一杯就没了。
「没事,我酒量好,这一点还是没问题的。」程诺手掌贴在自己有些发热的脸上,没办法,容易脸红而已。
陈奕南哼了声,想到某日里她醉酒的德性。
也好意思说她酒量可以。
思量认识的人也差不多了,程诺看陈奕南还在跟人说话,她自己出了会场想要寻个安静的地方缓口气。
外面的空气有点冷,程诺站了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是折身回去到了会场外圈的走廊上,脚步向着僻静的地方走了去,四周看看没人,她悄悄脱下高跟鞋缓下脚跟。
真想知道到底谁发明的高跟鞋,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去,程诺心想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将他的这一设计扼杀在摇篮里。
简直就是毒害女性。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隔着一层帘幕传来一声女人的哼声。
细细的,像是哭泣。
又不太像。
隐隐好像有斥责的声音。
程诺听的不太真切。
宁阅雯没想到何广旭这样大胆,就这样把她拖到这种隐蔽处,他手窜进她的衣衫中捣乱,吻着她的耳垂,脖颈。
「你放开,会被人看到!」
女人轻斥,却被他手上的动作撩的无力,声音由冷厉变得娇软。
「嘘,别出声,没人会看到。」男人的声音,「别告诉我你不想要——」
男人手指碾过之处轻易察觉到她身体变化,宁阅雯轻哼,她脖颈扬起来环抱住他,喘息着,「你说你现在不要我。」
「没说要你,只是让你快乐。」
两人的说话声时轻时重,程诺凑近过去,一眼看清两人的姿势,她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宁阅雯突然尖叫一声将脸埋进男人怀里。
绝壁是好奇害死猫啊。
妈蛋的!
程诺转身就走,不要怪她眼力太好。
男人她没看清。
但是女人她是看的清清楚楚。
莽莽撞撞往会场走,特么脚好疼。
快到会场时,程诺突然眉角一横,她干什么要跑?!
又不是她做坏事被人发现。
只是,真没想到宁阅雯这样一副大家闺秀模样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竟然跟男人这样不分场合的——
好可惜,那个男人是谁?
她没看到。
程小诺贱兮兮的想,要不要倒回去再看一眼。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脚步没停下来往会场走。
一转身回到会场,整个撞进一男人怀里,「哟,许久不见程小姐这么热情。」
齐景言阴阳怪气的声音。
看清抱住她的人,程诺真觉得今天晚上晦气死了,她用力拉他的手臂,「放开。」
两人就站在会场的入口处,声音一大就能吸引各方注意力。
特么这男人不要脸可以,她要脸。
但是再要脸,也不可能给他占便宜。
程诺冷着眼,「你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喊谁?」齐景言仿似很有闲情逸緻,他眼底笑意嚣张,轻点她的唇,「你要敢喊,我就直接吻上去。」
眼睛瞪起来,不准备跟他废话,程诺一扭头就要喊,「三——」
她一个字刚出来,他勐的靠近,程诺一偏头错过嘴唇,却还是被吻在脸上!
她双手被控,动弹不得。
程诺气的脑子都炸了!
她狠狠屈膝冲着齐景言命根子去,用了十足的力。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齐景言险险避开她的攻击。
在她撤身脱离之前,男人手臂伸出去扣她肩膀,程诺眼狠了下,眼看就要避不开,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了往后一扯,她后背就这样撞贴上一个人。
一抬头看是陈奕南,她松口气。
程诺狠狠擦了下脸蛋厌弃的看着他,一双眼眸里似乎燃着熊熊烈火,「你属狗的,见到女人就咬就发情?!」
「应该说见到你就发情。」
齐景言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致,甚至冲着陈三少打招唿,「三少,你未婚妻味道不错。」
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根本就没有脸。
程诺气的就要跳起来,腰身却被人扣住,声音淡淡的,「回家打狂犬疫苗。」
「……」
「……」
程诺想说,三哥你好狠。
齐景言看向程诺,「记者会上我可是听说要把齐家赶出市场,我倒是要看看你多大本事,这期的新品发布会特意选在了跟大行生物集团同一天,程小姐可够有针对性的,我倒是很期待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我不用什么招数,但是你最好别有违规,否则一定让你在市场上站不住脚,让大行的品牌从此倒地。」程诺恨恨的回,却又突然仰脸看向陈奕南,「是吧,三哥!」
男人黑沉的脸色因她这句话,突然缓冲了下,「是。」
齐景言嚣张至极的大笑,像是警告又像是宣告般看向陈奕南,「看好你未婚妻,别给其他男人可乘之机。」
陈奕南冷冷的,「不劳你费心。」
宁阅雯过来时就听到这句话,她的脸色极其不好看,看向程诺的眼光如啐了毒的尖刀,厉的渗人。
嘴角的笑冷冷的冷冷的看向齐景言,「齐大少这是有打算啊,还是给三哥提醒?!」
「我是有这打算。」齐景言只笑,这一番波折没有引起太大动静。
齐景言和宁阅雯双双快速告辞。
程诺扭头往外看去,没再看到其他男人过来。
真好奇。
陈奕南看她这幅模样气的脑子疼,他伸手重重拍在她脑袋上,「你有没有点自觉?」
「有啊,怎么没有,谁知道他那么不要脸。这里人还那么多。」
程诺也恨啊。
陈奕南转身往外走,她脚步快速跟上去,手掌按在自己手臂上,刚刚三哥好用力。
「哎,三哥。」
程诺喊他。
前面的男人脚步顿了下,程诺几步蹦跶过去,她跑到他前面,突然身体往后倒着撞进他胸膛。
「……」陈奕南垂头看她,「干什么?」
程诺笑嘻嘻的,她侧脸眉眼弯弯冲着他笑,突然手上用力抓住他胳膊!
「……」
陈奕南很想骂人。
「三哥,对不起,对不起。」
程诺伸手扶着被她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的男人,一个劲儿的道歉。
「……」男人的脸很黑,那双眼睛刀子一样剜在她身上,「玩上瘾了?」
伸手将落在一边的眼镜递给他,程诺点头哈腰的,「我就是想,你多少也能会点。试试,陈漠北功夫不是挺好吗,他不教你吗?」
男人恨恨的。
一看她眼珠子滴熘熘转着,就觉得她在想什么事情。
亏了反应快!
操,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过肩摔。
他率先迈步往前走,不搭理她。
程诺亦步亦趋的跟上去,腆着脸的在一边道歉。
「三哥,三哥你别生气啊,我为我的鲁莽道歉,你也别觉得脸上抹不过去,项博九还被我摔过一次呢。我可是从小练习跆拳道啊,早早就拿到黑带了。你说吧,我要做什么补偿你?」
陈奕南看她这张脸就一肚子气,恶狠狠的丢给她俩字,「闭嘴!」
远在他处的九哥狠狠的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一巴掌拍在小黄毛头上,「说,心里又骂我了吧!」
刚刚被练去半条命的小黄毛还没缓过神来接着被拍过来的一巴掌拍的头晕目眩,两行瀑布泪在内心狂流!
他以后一定要打过九哥,然后天天找九哥练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古人诚不欺我。
而另一处,宁阅雯并没有让齐景言送她,半路上下了车。
等另一辆车过来时,她上车重重的拍上车门。
脸上如冷霜一样寒冷。
被撞破,被任何人看到都可以。
为什么会是程诺?
何广旭看她一眼,笑了,「气成这样?」
宁阅雯闭了闭眼睛,「去你的公寓。」
116 深爱的男人
宁阅雯是气毁了,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撒不出去。
程诺是一方面,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是另一方面。
一进门宁阅雯扭头沖他吼,「不是说了吗,我们暂时装作不认识。如果你不能跟我合作,何广旭,我们就到此为止。」
「至于气成这样?」何广旭看着她微笑,「我背对着她,她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再说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男欢女爱也属正常,我未婚你未嫁,还有什么说道?」
宁阅雯一扭头不看他,胸腔气的不断起伏,男人或许觉得这样无所谓,但是她却不行,她是宁阅雯,在谁面前都可以低头却唯独程诺不行。
何广旭看她脸色不爽,低笑着靠近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觉得丢脸了?那就还回去!」
「怎么还?」宁阅雯眼睛看向他,眼底几分期待。
男人只是笑,他靠近过去双手压在她的腰部,紧紧贴着的身体让宁阅雯轻易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帮我解决。」
宁阅雯后退,对于自己冲动下要来这里的选择已经十分后悔。
「我不想。」
她望着他,一张柔雅美丽的面孔绷起来。
何广旭看她这模样笑起来,他手指沿着她的唇线游走,「用这里。」
宁阅雯整张脸都冷下来,冷的彻底,男人突然低低笑起来,「阅雯,你想要得到模样东西首先就要先付出一样东西,这叫利益,宁书记这都没交给你吗?!我让你做的,已经是保护了你最想要的,这样都不肯让我满足,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
宁阅雯嘴唇抿紧了,「先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做到。」
一室**。
宁阅雯跪在他身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这样服务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
不,不对。
应该是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这个男人绝对是**高手,尤其是对于宁阅雯这样完全没有过男人经验的女人,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臣服。
宁阅雯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她身体的挑逗让她有些经不起引诱。
这种浑身是刺,又精明又阴险但又有着男人趋之若鹜的美貌的女人,看似攻陷艰难,其实只要抓对了点也不见得就那么难。
刚好何广旭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她的阴暗毒辣倒是符合他的胃口。
宁阅雯一阵干呕,勐的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呕出所有,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自己有些赤红的双眸,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拧开水龙头沖洗。
男人过来时,她正洗好了抬起脸来,水珠沿着脸部线条滑落。
何广旭凑近她,从后面将她拥抱住,「该你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裙装里面的打**已经被他褪下去。
身后的男人贴着她,她眯着眼看着镜子里男人的侧脸,眼泪突然不受控制流下来。
如果,如果,身边的这个人换成另一个。
另一个男人。
那个冷酷的不苟言笑的男人,那个她爱到骨子里却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
如果现在对她做这些事的人。
是他。
该有多好。
女人高亢婉转的吟唱在洗手间里迴荡。
宁阅雯的身体在轻抖,何广旭抱起她往外走,她双眸紧紧闭着不想睁开,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他的手他的抚触他抱着她的力度。
想像他就在她身边,她可以轻而易举就为他绽放。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她不行?
她是这样爱他!
何广旭到底遵守了承诺,他没有彻底的要了她,却也让她再一次享受到极致。
宁阅雯不敢置信,他竟然——
他把她抱在洗手台上,让她看清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哪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宁阅雯。
丑陋到无法直视。
双腿拉开直面镜子。
何广旭也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在自己的幻想中到了。
他垂眼看她,「刚刚想的是谁?」
宁阅雯闭着眼没回。
男人却低低的笑了,「陈漠北?」
指尖在身侧收紧,她的眸子瞬间睁开瞪向何广旭。
男人却丝毫无惧她瞪过来的视线,有些讥讽的看向她,「第一次想留给他?可惜你保留这么多年,他却不要。」
一句话生生割在宁阅雯的心脏上。
她怒气升腾,看向他,「你完全可以离我远远的。我不接受我身边人任何好意或者恶意的抨击。」
何广旭却轻轻的笑起来,「我对你的第一次给谁完全没意见,但是未来的某一天你是一定会臣服在我身下。」
他低头,看宁阅雯不说话,接着说,「想怎么做,告诉我。」
「苏家和陈家的婚约,我要它是一场笑谈。」宁阅雯恨恨的。
「看来是想好了。」
……
程诺晚上裹在被子里一直睡不着。
她算是个很花痴的人。
对于颜值高身材好的男人自然关注力高一筹。
可是也仅限于滑熘滑熘眼球而已。
竟然会出现扑通扑通心跳加速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出现在两个男人身上,这实在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最要命的这两个人颜值一样。
胳膊搭在自己眼睛上,程诺烦躁的在**上踢腿,踢踢踢——
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这样朝三暮四的心情找一个理由,她竟然会对这两个人产生怀疑。
可确认的结果却让她非常暴躁。
陈漠北绝壁不可能被她一个过肩摔轻松给摔过去。
不过——
三哥也还可以了,没有被她一下子摔过去,只是后来还是被她得逞了。
程诺一想到陈奕南脸上向来挂着的如沐春风般的微笑都没了她心里莫名想要笑。
好吧,虽然有点不太厚道。
翻来覆去最后总结出来的结果就是,她平时接触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
为了摆脱现在这样尴尬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多交往几个男人。
这就是最佳结论。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圈子实在太窄,以前还能说给相个亲,现在就被这个假婚约给束缚住了。
老妈从此都没有给她提过相亲的事情。
在她本应该桃花旺盛的年龄,却被一个假婚约将她的所有桃花都生生扼杀在摇篮里。
这让程诺分外郁卒。
……
新品发布会举行在即,整个小组的人这阵子是经常加班。
程诺也分外重视,这是她接手这个项目以来,第一次拿出像样的东西面对大众。
整个团队是重新组建,当时人员都是卓耀辉挑选的,也相对比较年轻,沟通起来更方便。
晚上很晚了,程诺看看时间,「行了,这次产品说明算是二稿完成了,明天再考虑第三次修订。今儿晚上卓总请客,大家想去哪里?少数服从多数。」
她这话一出来,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纷纷出主意说地方。
卓耀辉一听程诺说的都头疼了,「谁让你擅自做主?」
「啧啧啧,看看你这一副铁公鸡的样子。你要是不愿意去,你出钱我们自己去。」程诺嘻嘻笑着,「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跟大家打成一片啊,辛苦这么久,我来了也没请人吃过饭呢。」
「那你就请,打我的名号干什么?」卓耀辉抬眼看她,直接戳穿眼前头这只妥妥的铁公鸡。
程诺咳了下,「你去不去?」
「不去。」卓耀辉斩钉截铁的回,伸手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卡丢给她,「部门聚餐经费,超标准你自己出。」
程诺毫不客气的接过来。
「等等。」卓耀辉喊住她,提醒,「新品发布会迫在眉睫,你们玩归玩注意分寸。」
「我知道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大家相处的都还是很好。
「你们先走,我等晓晨把材料备份完了一起走。」程诺吩咐他们走,她等着坐在电脑边备份材料的于晓晨。
等待期间,程诺双手撑在桌面上一用力就坐上去,有点没规没矩的样子,于晓晨看过去一眼,笑了,「程总,你可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架子?要那东西有用吗?」程诺笑,「具体的事情都是你们做的,没有你们的成绩我也就是个白瞎。」
不过,讲真,这一声程总还是喊的她相当爽啊。
虽然说真正的总是卓耀辉,但是他开会时说了为了对外介绍时好听,一律称程总。
于晓晨也笑了,「有你这种没架子的领导,我反正是很喜欢。毕竟谁都不想被骂。可是你这样,也不怕我们造反啊?」
她跟程诺差不多的年龄,但是到陈氏已经工作两年了,也没什么背景,所以一直也没什么上升的渠道,这次被调到新部门倒是个机会。
其实卓耀辉在选人时候特意规避了一些背景复杂的人员,方便程诺以后用人好用。
「等你们造反的时候就知道我怕不怕了。」程诺眉角挑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于晓晨拷贝完将u盘拔出来放到抽屉里锁起来。
两人一起出门。
大家玩的很嗨,程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不敢喝酒更怕失态,其他人也让他们悠着点不要喝的太过分,都还算是有分寸,年轻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玩的热闹。
中间程诺出去上洗手间,路过一间房间时恰好听到熟悉的说话声。
程诺倒回去几步,透过门缝往里看。
可惜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她心思一动电话打过去,「一玫姐,我好像听到你声音了。」
「你在哪儿?我跟朋友外面吃饭呢。」赵一玫抓着电话回了句,她放下手里杯子跟身边的人说一声往外走。
一出门,就见程诺站在她门边上。
「我就说应该是你,我耳朵果然好使。」程诺一看到人乐了。
她还是有阵子没见赵一玫了,她今天晚上像是喝了一点酒,整个人笑意盎然的,伸手搭在程诺肩膀上,赵一玫靠着她,「你怎么在这里?跟谁来的?你们哪个房间吃饭?」
「……」这一连串的问题!
「别问了,卓总没过来,我带他们来的。」程诺翻了翻眼皮子回。
赵一玫瞬间有点泄气,「他怎么不来?」
「不爱来掺合这种场合。不过他不来也好,整天四平八稳的一张脸没点情绪波动,有他在气氛也活跃不起来。不来刚好。」
程诺话落看赵一玫身体晃了下,她赶紧扶住了,「你喝了多少,不是说不容易醉的吗?」
「喝了不少。我也想醉死过去,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好好睡一觉。」赵一玫嘴角勾了勾。
房间里出来个男人,看到赵一玫笑着走过去很自然的揽住她肩膀,「都等着你呢,玩游戏没你不热闹啊。」
「等我干什么?」赵一玫斜睨他,「你们这游戏**得很,我反正只有喝酒的份。」
「没想到赵一玫平日里看上去挺豪爽的,这会儿发现还挺纯的啊,一起乐呵乐呵,走了。」他说着就要拖着赵一玫往里面走。
动作也没规矩,手揽在赵一玫后腰上,手掌往下滑落在她挺翘的屁股上。
赵一玫躲了下没躲开,脚下踉跄竟然直接缩到男人怀里,程诺眼睛瞪起来,她突然出手用力将赵一玫扯到自己身边,低声问她,「一玫姐,要不要现在走?我送你。」
「你朋友啊?」男人这才分神看向程诺。
「我妹妹。」赵一玫弯着眉眼笑,手臂勾住程诺,头凑近过去碰着程诺的额头,「像吧?」
「这么看,还真有几分像啊。」男人附和,继续游说,「进去吧,不然带你妹妹一起,大家都等着呢。」
「你先进去,我们说两句话。」赵一玫懒懒的靠着程诺。
男人这才转身进去。
程诺眉心蹙起来,「这都是些什么朋友?不规不矩的。」
「有些是之前有过业务合作的,有些是朋友的朋友,转介绍。有时候人脉宽了,业务就来了。其实做企业也就那么回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吗!」赵一玫眯着眼回,然后看向程诺,「里面有几个人还真是不错,如果不是你现在被人占下了,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这个可是切切实实说到程诺的痛处了,诺妞狠狠的拧起眉心来,「该介绍还是得介绍,看到好务必的得给我留下来。」
赵一玫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怎么,跟陈三少吵架了?」
「……」要是真跟普通情况似得吵架就好了。
她这个还真是一句二句说不清。
程诺嘆口气,看向她「你喝的有点多了,不然我直接送你回家吧,我那边也玩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就散场。」
她偏偏头,「担心我啊。」
程诺狠狠瞪她一眼,「刚刚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对你心怀不轨。」
赵一玫弯着一双眸子看着程诺笑了,「我果然没白对你好了,几顿大餐还是餵出你一点良心来。」
两个人相识而笑,有些缘分似乎天註定,有些人之间走心了也不需要时间太长。
赵一玫三分醉意七分清醒,她说没事程诺也不好勉强。
恰好她那边的人过来喊她,两人各自回去。
袁绍看一眼赵一玫,问,「程总,你朋友?」
程诺眼珠子转一转,想着赵一玫方才的话,笑了,「我姐姐。」
「看的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嗯哼。」
程诺不否认,她确实是喜欢赵一玫啊,从见面时候起就觉得蛮好的。
有些人就这样,第一眼就觉得气场相合。
程诺想了想,编了条简讯给卓耀辉发过去了。
卓耀辉到的时候,赵一玫是真的醉了,正被个男人抱在怀里哄着拿钥匙,她迷迷煳煳,「我包里有钥匙。」
程诺看一眼卓耀辉脸上一片乌云,她妥妥的笑了,也放心了。
看来不用担心一玫姐今儿晚上会吃亏了。
男人拿过她的包,搂抱住她要往外走。
卓耀辉狠狠从男人手中将赵一玫夺过来,「我送她回去。」
「你谁啊?」男人眼睛瞪起来,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很是不爽。
卓耀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头看依偎进他怀里的人,冷声冷气的,「站好。」
她倒是想站好,可是酒精上头就真的站不住了,身体整个儿偎进他怀里,手臂张开环抱住他的腰身,侧脸靠在他肩膀上,十分满足的喟嘆,「耀辉——」
在她眼里,这一切就好像是醉酒后的幻觉。
无论怎样也不想松开手。
被扰了好事的男人显然很怒,在卓耀辉拥着赵一玫往外走的当头突然冲上去拉住赵一玫的胳膊。
「这男人是你谁啊?你就让他这么带你走?」
「你放手。」胳膊被抓疼了,赵一玫眉心蹙起来娇斥。
看她吃疼,卓耀辉眸光冷冷的射过去,「黄总,你还是放手吧。你太太说不准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被喊黄总的男人倏然松了手,瞪向他,「你怎么知道我——」
卓耀辉不说话,手臂勾住赵一玫就要往外走,就见女人眉目间巧笑倩兮的盯着他看,「我知道你是谁。」
他是谁?
是我深爱的男人。
忘不掉的男人。
爱一辈子的男人。
无论做多坏的女人,耍尽手段都要留在身边的男人。
所以耀辉你别讨厌我。
她的眸子含着笑似乎还隐隐带着水光,在醉意朦胧中依然无法坦然讲出心底深藏的爱意。
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收了又收,卓耀辉冷着一张脸,就这样半拖半抱的将她拽走。
卓耀辉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去,程诺才不跟去做电灯泡,干干脆脆的拒绝了。
……
程诺自己打车回去。
她站在路边摆车,一辆计程车快速停下来。
程诺上了车报了地点,计程车启动。
可当绕过一个路口,程诺勐的抬起头来,「不对,我家应该从刚才的路口直走。」
「前方出了事故堵车,从这边绕过去多花不了多少钱。」
司机师傅解释。
程诺脑子里转一转,是吗?!
可当车子穿过几条繁荣街道,程诺再也觉得不对了。
「停车。」
程诺冷冷的命令。
对方却脚下油门加的更狠,司机的声音传过来,「程小姐别担心,我也是受人之託,就只是带你到银安会所。」
「谁让你带我到这里?」
司机却再也不肯回答她的问话。
程诺手里攥着手机想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她这算不算被挟持?
正犹豫间,车已经停下来。
司机开了门锁,客气的,「程小姐,请下车。」
「……」这是怎么回事?
程诺头皮嗡嗡的。
她抬眼就看到银安会所的几个镂空大字。
她一咬牙下了车,计程车等她一下车一刻不停的就走了。
程诺站在原地,很是茫然。
项博九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了进来,声音急促,「程小姐,马上到银安会所。」
「……」
程诺满脸黑线了。
她站在银安会所的门前,松口气的同时就有点咬牙切齿的,「刚刚的计程车是你叫的?」
「计程车?」
项博九挑眉疑问。
「我现在就在银安会所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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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朦胧中的女人
「我现在就在银安会所门前。/shuotxts/%d7%cf%d3%c4%b8%f3」程诺回。
项博九沉默了下。
虽然脑中警惕事情过于凑巧,可没时间让他查个仔细。
只思量一刻,九哥便报了房间号让程诺快点过来!
程诺挑起眉角,「为什么?什么事你说清楚,不然我不过去!」
「来不及解释,你先过来!」项博九声音很沉,他话音方落,就听陈漠北低着声音低吼,「出去!」
男人浑身青筋绷起的厉害,好像筋路拧成疙瘩,眼珠爆胀发红,比刚才的样子更恐怖。
浑身烧热的厉害,陈漠北从不碰那些类似激素的东西,但是百密一疏。
现在身体的感觉让他异常崩溃,血脉放射状回流,所有感觉只冲向一个地方。
他手臂撑着墙壁往洗手间走,浑身肌肉纠结一块。
项博九回头看过去一眼,声音低沉似安抚,「四哥,程小姐马上过来。」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迅速出去,项博九怕程诺真的不过来,他脚步迅速往外移动去找程诺。
完全没看到身后房间虚掩的门被打开,然后,落锁。
到底让她过去干什么?!
程诺盯着手机看半响,实在不想听话。
可项博九的声音却让她有点担心,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而且听筒里好像还穿出来陈漠北的呵斥声。
她眉眼瞪着,虽然不想承认,可心里慌里慌烧的难受。
算了,还是过去看看!
……
晚上碰面的人基本上都是熟识,之前顾景新操盘投资的一个项目回报率很高,投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按照当时约定需要兑付一部分。
索性约了在这个项目中投资额度在8000万以上的七八个人出来,一是告知投资项目情况,二是考虑跟他们再次深度合作。这些人有几个是苏城有闲有钱又热衷投资对赌的公子哥,换句话只要让他们吃到甜头,一些项目融资还是非常容易。
晚宴后就到了银安会所,说是上了新的玩意儿一起玩玩。
到这种地方男人之间无非就是泡脚按摩玩女人。
陈漠北对于外面的女人向来是有严重的洁癖,他不碰,嫌脏。
所以向来是不掺合。
苏城易家的二公子易千恆跟陈漠北相熟,扯了他不让走,「一说到玩你就要撤,今儿就当陪我了。」
「陪你?」陈漠北睇他眼,「我没兴趣陪你,对你不感兴趣。」
「……」易二被他一句话堵的嘶了声,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说话,「你不用对我感兴趣,银安会所新来了一批妞儿,据说调教的不错。」
一个男人长一张精緻的娃娃脸,时光永远在他脸上没有痕迹,参考模板就是林志颖,让女人看了都艷羡不已,笑起来竟然还隐隐有酒窝,偏偏就这么个招惹女人怜爱的脸,却邪性的很。
陈漠北眉心皱起来,一侧身将他的爪子甩下去。
易二也不恼,看他一眼啧啧有声,「你能自由活动的日子也就几天了,我上次见到苏嘉凝,听那丫头说你们婚礼不办先领证?」
陈漠北不置可否。
易二也不再游说直接拖了人就走。
进了场所,一人点了几个妞,这些人口重,陈漠北倒是知道,他坐在易二身边听他说话,大家也都知道陈漠北的习性虽说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人坐在旁边,可碍于他冷冷的气场,那女人也就规矩坐着没敢乱动。
易千恆看一眼,笑了,他手指点着陈漠北身边女人,「过来我这边吧,让哥哥好好疼你,你身边那位不举,别耗着了。」
「……」陈漠北脸黑了下,对于他的调侃习以为常倒也不反驳。
没什么好反驳。
举不举的有一个女人知道。
「宁家那边你是彻底的掰了啊,那个对你一往情深的妹妹你就这么给捨弃了。」易二唤了陈漠北旁边的女人过去,一手抱住一个好不**。
陈漠北淡淡嗯了声,「早晚是要走到今天,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啧啧,说的这么正经。其实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让人压你头上拉屎。」易千恆一言戳穿,不过还是不无可惜的,「说真的,宁阅雯长得是真的标緻,为了你能连命都不要了,这也难得,我敢肯定你连吃都没吃过。真亏。」
也不知道他是为谁嘆息。
陈漠北没稀得搭理他。
易二手机响起来,他伸手拍拍身边女人的屁股站起身来,「等着我,哥哥去接个电话。」
坐在陈漠北对面的刘总吆喝服务生过来,「哎,就上次我来喝的那新茶,给我们上一壶。」
服务生意会的点点头,「马上,各位请稍等。」
不小一会儿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拿着茶过来,刘总一看乐了,「到你们这儿来,就冲着这新茶。」
他说着,看向陈漠北,「四少你难得来一次,尝尝,我上次尝过,味道很不错。」
女人跪在双腿跪在茶具前,身上只穿一层薄纱,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手上茶道功夫熟练,温熏点倒动作倒是十分优美,薄纱覆身端的一副若隐若现的场景,勾的在座的男人眼都直了。
果然是茶香人美。
茶香怡人。
清清淡淡的味道顺着杯子溢出来。
女人按人数倒了几杯,分过去。
被易二唤过去的女人重新坐回到陈漠北身边,伸手将茶杯接过来,递到陈漠北面前。
男人接过品了下。
确实不错。
易千恆回来,往座位上一坐扭头正看陈漠北品茶,垂眼轻啜的样子矜贵的就跟王爷似的。
他是每次看到陈漠北这模样心里就小小不爽,他们认识时间也不久了,易家在军方有些背景,但是易二属于特别不靠谱的那个,从小撒泼打诨的事情都找的上他,父母抽他断了几根棍子那就不用说了。
跟陈漠北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可丫算是一真混混,竟然比他这正儿八经的八旗子弟都要有王爷派头,反倒是易家老佛爷每次都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易二骂不成器的登徒子,流氓范!
这让易二看一次不爽一次。
他一屁股坐下,伸手拿起手边小几上摆着的茶饮了口,眉角突然扬起来,「谁这么上道,给爷点了这个。」
刘总哈哈笑着,「易二公子果然是行家,这也是我前不久来尝过的。」
易二放下手里杯子舒服的往后一躺,他扭头看一眼陈漠北也放下了手里茶杯,已是饮尽。
他挑着眉眼问了句,「怎么样?」
「还不错。」
易二一下子乐了,显然陈漠北不知道这什么东西。
陈漠北坐了一会儿,竟然感觉眼前有点虚花,他锁了下眉身体往椅背上一靠重重喘了口气。
身边的女人看他这样,大着胆子攀附过去,冰凉滑腻的肌肤贴过来舒服到让人喟嘆。
陈漠北勐的睁开眼睛,他一把掐住女人的胳膊几乎要给折断,倏然睁开的眼睛里一股子戾气蹦出来。
女人又惊又俱,手臂被折的很疼,「四,四少——」
「啧啧啧,真不懂怜香惜玉,这位美女可是想缓解你的痛苦。」易二偏着头看向坐在陈漠北身边的妹子,「哎,是不是处?你身边这位哥哥可是有洁癖,要不是处,自己出去换个干净的来。」
那女孩子垂着眼脸微微红着,「是的。」
刘总端着茶杯望过来,呵呵笑着,眸光不经意的扫过陈漠北,却并未再说话。
易二一句话让陈漠北勐的明白过来,他扭头看向易二,手指勐的抓住自己面前的茶杯,「这什么?」
「你连什么都不知道你竟然敢喝?!」易二哈哈笑起来,他伸手搂着自己身边的女人眯着眼,「茶不茶的也就起那个名,总之会让人感觉很**,有迷幻成分,能提升**和幻觉。」
易二笑着,脸上酒窝都出来,「刚好适合你这种不举的!」
自己整杯喝进去,易千恆那边却只是浅啜了一点。
再看一眼其他人,搂着身边女人的尺度已经大了起来。
操!
「毒品?」陈漠北惊怒,手臂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你碰这个?你老爷子怎么还没打断你的腿!」
「啧啧,反应太大了。我哪能玩那玩意,顶多就是比春药烈点。」易二哼着,身体也有些聒噪的耐不住,伸手搂过自己女伴掐过去,顺便勾着笑的提醒陈漠北,「别怪我不提醒你,这玩意儿服用过量可要命的,抓紧带你身边这妹妹开间房吧。」
他颇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你问都不问就全喝进去。
也不知道谁这么损,那么一大杯直接给他。
易二心想他最狠时候整杯喝了进去,结果那次差点把那女人练了个半残。
眼睛瞥向陈漠北身边那小妞,清清纯纯的,这还是个雏。
易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操!这孙子!
陈漠北骂了句起身往外走,他完全明白易二那点看好戏的心思。
身上火烧火燎的烫的厉害,血脉放射性回流只冲向一个地方,胸腔里心脏开始狂博,一下一下跳的神经发木,难以言语的酥麻刺激在血液中狂奔激流侵蚀着神经线,意识似乎都在涣散。
他强硬撑着,隐忍着维持表情如常,臂膀绷起来,竟然也在轻轻颤抖。
陈漠北脚步迅速往外走,身后的女人亦步亦趋跟过来,陈漠北手臂勐的挥出去,「滚蛋!」
女人完全没有避开他挥过来的力度,整个人惨叫着跌倒,身体撞向一侧的台面,上面的玻璃器皿哗啦一片声响,引得整个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看过去。
易千恆看陈漠北快步走出去,那女人近都近不了身。
心底骂了句我操,易千恆赶紧起身跟过去,陈漠北不了解这东西的厉害,但是他知道,就怕他傻逼一个撑着把自己命根子给撑爆了。
就这样易二走之前还不忘跟身边的女人交待房间号,然后吩咐,「去房间等我。」
刘总见人都出去了,他手机拿起来拨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
他便安心挂断,继续搂抱着他身边的女人亲过去。
这东西能让人快活似神仙,剂量大小根据个人喜好控制。
据说陈四少自控力向来傲人,他特意让人在杯中加了点料。
他那一杯茶可是顶别人两杯。
陈漠北脚步加快,眼前光景竟然在涣散,脚步蹒跚两步,他匆忙手臂撑在墙壁稳住自己身体。
真是一时疏忽,大家都喝的东西谁能意识到。
怪就怪忘了这帮人的底线。
陈漠北沉沉唿吸想要压下这股子异样,可感觉这东西,似乎你越是关注越是强烈。
他脚步虚浮,手机拿出来想要打电话,手指划开屏幕调出号码想要拨打,却觉指尖无法吃力,手机唰的掉到地上。
项博九过来时,恰好易二也跟了过来。
「四哥。」
项博九几步走近,神经一下紧张起来,陈漠北双手撑在墙壁上稳住自己,头低下去在压抑的喘息。
易千恆这会儿也有点自顾不暇,看项博九到了,他索性放下心来,「交给你了,给他找个女人。」
易二说完扭头就走,被项博九一把掐住胳膊,一甩手摔到旁边墙壁上。
「操!项小九你他妈出手不看看小爷是谁!」
易千恆张嘴就骂,项博九冷着脸,「四哥怎么回事?」
「你现在不是质问我的时候,他喝了点东西,赶紧的找间房,找个女人,什么就都解决了。别不拿我话当话,最简便快捷的方法告诉你了,硬撑可别给撑没命了。」
他说完就要撤,他也忍的很辛苦。
这种东西,就是忍的时候痛苦,发泄出来却爽到不行。
临走之前易二看向项博九补了句,「当然,男人应该也可以!只要有洞给进!」
操!
项博九一声骂没出来,那孙子已经窜了。
四哥这忙项小九是真帮不上了,但是给开间房还是可以做到的。
会所里的房间倒真是不缺。
临走项博九伸手拿了陈漠北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是陈漠北刚刚翻到半截的通讯录。
屏幕上干脆的两个字。
程诺。
九哥焉能不懂。
项博九电话打给程诺前先跟会所的经理沟通了下让他安排个干净的女人过来。
他就算自己没体会过可也听说过,易二这孙子倒是真敢玩。
这种玩出人命的不但命没了关键还是丢人。
项博九怕程诺一时半会赶不到,当然赶得及可是四哥的样子真的太不对劲。
他双目暴红,脸上似乎都充血般,脖颈上筋络纠结成块,那简直就是激素类药物服用过量所致。
可项博九完全没料到他电话打出去竟然就这样凑巧。
程诺说她就在银安会所外面。
凑巧到让他不得不想这背后有什么事情。
可是时间却不允许他细细去查。
项博九脚步快速往会所门外走,生恐程诺真的不管不顾就走了。
房间里陈漠北直接进到浴室,他伸手打开淋浴,让冷水直接沖在身上,陈漠北狠狠闭上眼睛,他单手拉扯自己身上衣服,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想要控制住,很难。
意识系统已经在渐渐崩散。
身上的衣服被他全都扯下来,男人身上肌肉纠结程一块一块的痉挛,冷水冲到身上却似乎压根不起一点作用。
刚刚博九是说,程诺是过来了?!
陈漠北模煳的意识回忆之前残存的对话,几欲崩溃的意识系统让他提着最后一丝清明辨认。
房间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咔嚓的落锁声清晰。
可陈漠北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满脑满耳的炸裂声,甚至连淋浴水流撒下的声音都听不到。
女人走进房间,她伸手按开门边的灯光开关,视线掠过去轻易就能发现这房间浴室里的男人,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男人健硕的身体轮廓透出来。
按在开关上的手指滑下去,女人秀雅的眸子沉沉的,隐隐带上一丝期许,宁阅雯伸手解着自己衣服的纽扣,眼睫垂着,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得肌肤愈发的细嫩白皙。
这个女人,无论谁看,都是美得秀丽端庄。
真正称得上大家闺秀的模样,静静站立的样子就像是古时画中的仕女。
指尖按在纽扣上一粒一粒的解开,她将外套一件件剥落。
只剩下一层单薄的底衣。
脚上的鞋子被踢掉,女人光足走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白色的足,脚趾上眼红的甲油,这一次就像是最**的盛宴,任何男人看了都要控制不住。
宁阅雯的计划里,本没有这一段。
可是她竟然控制不住的以身涉险。
这个男人她放在心里多年,为何不能拥有他。
哪怕把她自己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他的眼前,让他知晓她的阴暗,那又如何,是因为他,她才变成如今这种模样。
是陈漠北从未给过她想要一直温柔秀雅生活的机会。
她渴望被他拥抱,渴望被他蹂躏。
只要这个人是陈漠北。
「四哥。」
女人轻唤,他却仿似全无所觉,手臂撑在浴室冰凉的避免上,胳膊上的肌肉绷的很紧,青筋爆起分外吓人。
她站到他身侧,女人细腻柔软的手掌贴过去,竟然引起男人强烈的反应。
炙热滚烫的肌肤被柔腻冰凉的手一碰,背部肌肉勐烈的痉挛,陈漠北突然痛苦的嘶吼出声,男人眸子倏然睁开,猩红的让人不敢直视。
视线中的女人,模模煳煳。
他眯起眼睛想要仔细辨认,女人却突然贴近过去抱住他,轻唤,「四哥。」
身体突然被重重的压在墙壁上,宁阅雯闷哼出声。
「诺诺。」
陈漠北低头,他的额头抵住她的,想要辨认。
诺诺?
程诺?!
女人眼底一片戾气浮现。
她就知道,陈漠北和程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关系。
她在设计时曾想,就算是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她也可以制造关系。
到时候将他们推至舆论巅峰,让他们无地自容,让陈氏蒙羞,让程诺再无法在陈氏立足。
世俗对于男人的容忍度宽厚,却绝对不会容忍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就算是陈漠北想保也保不住,程诺无论如何不可能再出现在陈氏。
她的计策完美无缺,万无一失。
不得不说何广旭还是有他的渠道,竟然能让四哥喝进去这种东西。
一切都照着她心中规划的剧本在走,可却在关键的环节被她自己卡住,抱住的这个男人身材健美,让她沉迷,她的掌心在他身上慢慢游走,轻易就能感受到男人身体不住的颤抖。
「呃……」男人喉间溢出低喘,他却废力的忍着,想要找到一丝来自程诺的声音确认。
「诺诺。」陈漠北伸手托住她的脸,再次轻唤。
他喊程诺,这让宁阅雯完全明白,她的猜测是对的。
可是猜测和确认之间是有差距的,宁阅雯竟然无法不让自己去嫉妒。
她嫉妒的想要发狂,她有干净的家世,干净的身体,有对他一腔的爱恋,凭什么程诺可以,她就不行?
那个女人顽劣粗俗,到底哪里能够吸引男人眼球?!
是不是,曾经的宁阅雯太过于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那她就丢掉所有矜持,完完全全的丢开。
意识在女人的抚触下完完全全的崩溃,唇勐的被吻住,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推,婚然心动慕少太危险,作者,醇香。
她要钱,他帮她赚,她要权,他帮她夺。
只是这夺来夺去,钱,权都在他手上。
林雅厚着脸皮开口大叔,什么时候把属于我的东西还我?
某人装傻丫头,我的东西都是你的,还缺什么?
林雅皱眉纠结如何开口。
只听那人又道你不缺,我缺。
林雅问道什么?
男人双眸微眯,算计一闪而过孩子。
林雅下意识跳开,却被男人一把捉进怀里生完,那些都是你的,如何?
许久以后的某早晨,林雅躺在某人怀里气若游丝道大叔,钱权我都不要了,咱不生了行么?
慕容川撩起她耳边湿发,意犹未尽问道宝贝儿,还想嫁小鲜肉吗?早就跟你说过,大叔有大叔的好。
118 半遮半掩
程诺跟项博九走了个碰头。
一看她是往里走的九哥瞬间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你走了!」
他说着,领着程诺往房间处走。
「到底怎么回事?」程诺看他脸色沉着,心都给吊了起来!
项博九心里思量着这话要怎么说,四哥摆明了是把这个女人放在心里了!
可现在两个人的状态也实在是没有更明确的说法!
尤其是四哥还有婚约。
九哥也拿不准程诺对四哥是怎么个情况,就怕说了实话,这位佛爷一扭头就走了,那可就坏了!
虽然项博九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让银安会所的经理找个干净的女人过来,可是如果能是程诺最好,免得四哥醒了心里不爽,到时候无论如何也会找藉口练他!
项博九的想法是,把程诺推进房间去,然后锁门。
里面发生任何事都跟他无关了,程诺就是发飙找人算帐那也尽管去找四哥好了。
换句话说,只要程诺进了那个房间门,然后四哥他也安抚好了,程诺也不会揪着他不放,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自己清算去。
他落了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项博九的如意算盘打的很精,可这一路到了门口,九哥手搭在门把手上……
竟然锁了?!
他走的时候,他记得是虚掩的!
想着马上就回来。
伸手用力拍了下门板,项博九喊了几声「四哥」里面却毫无回应!
隐隐约约间能听到里面有点不正常的声音。
剧烈的拍门声似乎完全不能影响到男人,耳朵里全是裂竹声,陈漠北压根听不到这些动静,他伸手抱起身前女人往外走,滚烫肌肤熨帖在一起,只让人激动的无法自持,浑身细胞叫嚣着发泄。
「到底怎么了?」程诺莫名心脏紧起来,情绪会受感染,项博九的动作、表情,处处都显示出急躁和暴躁!他手掌拍在门板上,却突然停下来。
脸色有点莫名其妙的。
如果陈漠北不是真的出事,项博九应该不至于这样!
如此一想,程诺心脏咚咚咚跳的厉害,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到可就是紧张到不行,程诺一把拉住项博九胳膊,声色厉荏的吼,「问你呢,到底什么事?陈漠北怎么了?!」
「四哥中了药!」他模稜两可说着,伸手掏口袋!
房卡就在口袋里,九哥却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中什么药?那赶紧找医生啊!」程诺觉得项博九脑子秀逗了,她也跟着着急,莫名就觉得陈漠北受伤了,手机拿出来要打电话,「打120吧!」
项博九伸手阻止她,有些纠结的开口,「倒是不用找医生……」
「……」程诺眉心倏然横起来,「那是怎么回事?」
项博九这会儿青筋也绷起来,他是真怕陈漠北一个人关房间里出事,可是又隐隐觉得那动静不太对,不要怪他耳朵太好使,好像似乎听到有女人的痛唿声。
太阳穴的地方抽疼的厉害,九哥头皮都麻了,不会是他让给安排的人过来了吧!
项博九犹犹豫豫的,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磨磨唧唧,程诺一看他这样,伸手抓住他手腕就给拽出来。
捏在掌心的房卡啪嗒掉在地上。
程诺弯腰捡起来,就在项博九眼前头刷卡,进门。
银安会所在苏城也算是首屈一指,各方面都做的很好,门关着的时候里面动静听的不太清晰,现在门一开,他们哪怕站在门口也能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闷哼声!
程诺是根本想都没想就往里沖,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那什么——」项博九扯住程诺胳膊不让她继续往前,企图想说点什么,结果这女人一转身曲膝就冲着他肚子来,项博九下意识躲了下,手上就送开了。
疏忽!忘了她会点拳脚功夫。
九哥心里暗骂没能拦住,那边程诺已经跨步进去!
程诺耳朵不聋,项博九能听到的她也能听到,可是脑子秀逗了一样,所有信息都没有在脑袋里凝聚起一个完整的判断!
如果她说她担心,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相信!
其实她自己都不太信,她怎么可能担心陈贱人!
她就是想确认一下,陈漠北到底怎么了!
程诺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过,入目的一幕刺的她眼睛生疼!
宁阅雯惊乱的眸光望过来,与之相对的是程诺和项博九瞬间惊愣的目光!
她气的浑身发抖,大床上宁阅雯涨红的脸让程诺气血上涌!
男人背对她压在宁阅雯的身上,对于他们的到来却好似浑然不觉!
项博九也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是宁阅雯,九哥突然不知道现在这一切要怎么处理,他下意识下做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拉程诺的胳膊,想要把她给拉出去。
程诺手臂被人抓住,身体往后,意识到有人拉她,她突然伸手抓住前面的三脚架轮起来照着项博九的脑袋兇狠的打了过来!
嗷——
九哥惨叫一声放开手。
一时之间混乱的碰撞声,恐慌的尖叫,疼痛的闷吼,以及流出的殷红的血……
程诺从未这样恨过!恼过!
让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些?!
谁他妈脑子生锈了这么欠
119 嫌他脏?那就一起脏!
赵一玫挺明白她话里意思,狠狠瞪她一眼,「得了,你睡吧,我给你看着输液
她就差说你让我静静!
「我头疼,你让我躺会儿」
伸手勐的拉下自己衣服,程诺脸涨的通红。
这特么,什么人这么变态!
紫红一片,甚至有深深的齿痕,有些地方深的似乎咬出血渍。
「睡你个头,都吃亏成这样还装哑巴啊!」赵一玫突然伸手拉开她毛衣衣领,一眼看去忍不住嘶了口气。
程诺不想说话,她觉得头疼,有些撒娇的哼哼,「一玫姐你让我睡一觉,我困死了。」
「那是谁?」
她动动身体,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竟然也找不到。
「不是他。」程诺哼哼声,妈蛋的,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难受!
等护士给输上液出去了,赵一玫眼睛横起来,「谁干的?陈三少?这么个温文儒雅的男人竟然禽兽到这种程度?」
要了个单间。
赵一玫应了声,利利索索的就去办了。
等程诺一出来赵一玫将羽绒服给她穿上,也不多问,等医生开药方,「办理住院吧。」
她突然觉得很是尴尬,竟然无法定义自己现在的状态。
程诺觉得她有点明白这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呃——
越想越是愤慨,医生站在程诺身边,「现在的女孩子,遇上事情不想宣扬,以为息事宁人就好了。这恰好助长了那些混蛋的气焰,就得拿起来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权益,就得让那帮混球进监狱,判刑!这样自己也能放下,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听了,可也不会造成心理阴影和心理负担!我也不是没见过,遇上这种事的女孩子有些过不来心里那道坎,最后抑郁了,自杀了!这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用自杀结束?!你说,是吧?!」
程诺这样,显然不只是年轻人不知好歹的放纵欢情,恐怕是遭受了什么!
刚刚检查一直憋着的话没说出来,这会儿看她这样,作为医生心下终是不忍,开口,「女孩子还是要懂得保护自己。如果受到了非人的对待还是报警或者起诉比较好,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
妇科医生是见惯了女人身上遇到的多种多样的情况,真的有时候一些事情匪夷所思。
她抿着唇的样子显得几分委屈。
程诺进来检查室的时候羽绒服外套脱了让赵一玫拿着,这会儿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随着她垂头的动作脖颈的地方露出来一大片白腻腻的肌肤,只是撕咬的痕迹很严重。
她垂着头将打底裤穿好落下裙子,侧脸显得清瘦苍白,让人怜惜。
程诺轻轻应着。
「**撕裂,倒是不至于动手术,要静养,给你开点消炎的药物,多补充营养,你还年轻恢復的快,保守治疗吧。」医生摘了手套在一侧洗手,再嘱咐,「在这之前都不能再有任何性生活。」
她绷着一张脸提裤子,就听医生说。
虽然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妇科检查,可程诺说到底是个小姑娘,哪里经受过这种待遇。
感觉太糟糕了!
女人最隐秘的地方,这样张开被检查。
不止是疼,还有那种难以言说的羞窘和愤怒。
医生手套戴上检查的时候程诺瞬间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打底裤脱下一条腿,坐在小床上两个腿担在撑起的架子上方便医生检查。
程诺进了检查室,按照指示检查。
「行了,去检查室检查看看。」
「……」程诺脸绷着,谁特么为了找刺激找罪受!
程诺回,医生突然抬起头来看她,「年轻人,不能一味追求刺激。也不能一味不把这当事,有时候严重了可能会要命的。」
「没有。」
「结婚了吗?」
「二十三。」
「多大了?」
妇科的女大夫大约四十来岁,问了程诺哪里难受,又问一些基本的情况。
赵一玫啧啧两声也不再询问。
情绪因为身体不适显得有些低落,但是到底没到崩溃的程度。
她没什么精神,眼窝处一片青色,看来是没休息好。
程诺额角挂着黑线,不说话。
「……」特么,说话真直接!
排队的人不少,赵一玫去接了杯热水过来塞给程诺,斜着眼瞅她,「到底怎么回事?跟被人轮了十遍似得!」
「不用谢我,别总让我请客吃饭,你偶尔也请我吃一回就好了。」
赵一玫在她身边坐下,她身上黑色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跟脸色一对比,苍白的吓人。
火烧火燎的疼。
她本来不想麻烦别人,可是让她一个人跑来跑去也实在跑不了。
「一玫姐,谢谢了。」程诺接过来,道谢。
「喏,给你。」
赵一玫去帮她挂号付款,回来将一张叫号单子塞给她,等着叫号。
她又恼又气,恨的想要揍人。
程诺宁可受那种痛痛快快的断骨头的疼也不愿意这样疼,还不能挠,还不能碰。
但现在这种嘶嘶拉拉的疼更是折磨人。
程诺绷着一张脸坐在门诊外面的长椅上,你知道人哪里不舒服都不行,头疼脑热甭管哪一样都会折磨的你没精神。
120 哄女人
120
他突然伸手掐住她下颌,用力的吻过去,「那就一起脏。」
程诺勐的伸手推他,就怕他不管不顾的硬来。
特么他有毛病吧!
男人唇贴过来,程诺气的狠狠的咬过去,陈漠北没避开,或许是不想避开,任着她咬。
咬破了,血液味道冲进嘴里,刺的鼻黏膜难受。
又酸又涩又恨又恼!
五味杂陈,让她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有些事情程诺实在不想承认,她是放得下拿得起的姑娘,可就有些特殊的情况你才会发现有些情感控制不住。
她喜欢什么男人不好,为什么就偏偏在这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
陈漠北这个贱人,眼神还那么不好使。
简直就是,太混蛋了!
眼底罩了一层水雾,程诺是发了狠的,好像要将所有经受的全都统统还回去。
可是他不动,不推开她,任着她咬破他的唇。
抱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依然没有松开,唇畔刺痛,可对于陈漠北而言这样的皮肉疼似乎根本不足以为道。
他也不过是在疼痛当头蹙了下眉心。
倒是程诺先撑不住。
松口。
两个人的眸子相对。
彼此之间都没有言语,逼仄的车厢里气氛凝重。
小黄毛默默的把前排和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来。
四哥真是的,一点不顾及小年轻的心理感受!
程诺吼着要回家,陈漠北不许。
关键丫不许连句话都没有,就是不说话,死抱住她。
给她一张包公脸。
程诺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被气的浑身更难受了,吼了一阵子,吼的嗓子都哑了,这死人纹丝不动。
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抽动半分。
程诺真觉得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堵在胸口,真恨不得喷他一脸。
可惜,喷不出来。
车子停下,是他的别墅。
程诺之前来过。
有些记忆并不太美好,程诺恨恨的盯着他,企图好好的跟他说话,「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一副「你说吧我洗耳恭听」的架势,哪怕被他抱在怀里,浑身的细胞也隐隐透着拒绝。
车子已经停下了,她一手拉着门把手似乎他不说明白她就不下去。
陈漠北盯着她,一张脸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说了句,「昨晚,你过去了?!」
一听这话程诺直接气血上涌,一张脸被气的红通通的,想着昨晚他做的事情,她磨着牙齿,「你要没什么重要事情找我,那么,现在请你放手,我要回家!」
陈漠北知道,她是过去了。
应该也看到了,dv里她气恼的声音听到句。
这么问出来,显然有点没事找事。
但是陈漠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导向昨晚的一切,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违反本意的情况下发生的。
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显然气性不小。
陈漠北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哄女人,但是就这么放她回去是肯定不行。
他想都没想直接拉开车门将人抱下车,抱进别墅。
一路公主待遇。
程诺却压根没什么心情享受,她气的头脑发懵,但是又无可奈何。
到了门口开启指纹锁时男人才放下她,他掌心贴过去开锁,然后拉了程诺往里走。
被他扯得脚步踉跄,程诺觉得更难受了,那里似乎被双腿交叉磨了下,又是那种嘶嘶拉拉的疼。
程诺一时气恼,眼泪都要嘣出来。
黢黑的眸子沉了下,陈漠北手上微微松了下看她,「博九伤到你了?」
本能觉得是昨天晚上项博九没轻没重的动手伤了她,男人眸子冷起来,非常重色轻义的,「把博九拉过来,让你练手。」
「……」
程诺脸黑着,不说话。
而项小九同志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压根不知道陈漠北用练他这一项来哄自己女人。
身边的手下问他,「九哥,感冒了?」
「没。」项博九按按鼻子,心底郁卒的,不知道谁又在打他注意!
这帮孙子!
小李把拷回来的视频给了项博九,九哥让他把今早从四哥出了房间到他们离开之前这个时间段的视频调出来仔细研究,看看这期间都谁进去过那个房间。
小李连了笔记本,一帧一帧看。
项博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他昨晚就站在门外听了一宿墙角,虽然声音隐隐约约但也还是能想像到多么激烈。
单身狗真不容易,简直就是身心俱疲!
这会儿坐在椅子上,九哥昏昏欲睡,想着要抓紧找个媳妇儿,免得心灵和身体双面备受摧残。
正眯着眼打盹,出去买饭的人回来,项博九掀了掀眼皮子,没动。
将盒饭放到桌子上,看向正在整理视频的小李,「吃饭吧。」
「等会儿,我把这几段视频剪切出来。」
「哎,这什么,九哥和谁?」
「哪?」
「刚刚闪过去了,后退。」
小李迅速调整时间轴,视频快速转换下,画面出来,定格。
一个几乎浑身**的女人站在项博九身边,经过走廊的人全都惊奇好奇的望过来,然后就看到项博九脱下身上外套丢给她。
监控视频的画面并不是非常清晰。
「啧啧,这女人谁啊,身材看上去很好,跟九哥什么关系?」小李问。
「不知道啊,放大了看看!」
可还不等放大,脑袋上勐的被狠狠拍了下,项博九看着他们,「哪儿这么八卦,先干正事!」
小李应了声,乖乖的把这段视频放掉。
项博九又看过去一眼,拍拍小李肩膀,「刚刚那一段,你也剪辑好了给我存起来。」
或许以后有用。
项博九回想那一幕。
对于宁阅雯这个女人,九哥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厌恶。
但是陈宗和陈漠北都重视的一个女人,他自然也是恭敬的。
这些年她温雅和善也着实是称得上大家闺秀,是男人很想娶回家做媳妇的女人,毕竟有家世有教养知书达理。
而且,她救过四哥一命,单单冲着这点,项博九都对宁阅雯高看一眼。
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
宁显淳的控制欲太强,对于任何超出他掌控范畴的势力势必都会斩杀。
陈漠北早也已有计划,这层窗户纸早晚要捅破,捅破了,四哥和宁阅雯就再也不可能有婚约。
只是——
项博九压根未曾想到,这一场婚约的解除,可以让一个女人疯狂到什么地步。
如果说宁阅雯的出现是偶然,鬼都不相信。
可是当时他也是懵圈了,没仔细去看。
接着就被程诺给抽的懵懵的,就看到程诺扑到陈漠北身上又打又踹,一开始项博九以为她恼羞成怒,马上就发现不对劲。
程诺冲着他吼,「项博九你傻了吗?你想她死吗?赶紧着过来帮忙!」
项博九这才看过去,女人的脖子被掐住,脸色涨的很红,几乎要断气的样子,双腿用力的蹬着。
……
门关上,没有他的指纹,程诺是出不去。
如果走不掉。
那么能做的就是抓紧休息,让自己好起来。
程诺不想跟陈漠北说话,也不想继续跟他争执,她真的好累,一宿都没睡,后来回到家只眯了一小会儿就疼的受不了。
她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陈漠北看她一副恹恹的样子,手突然伸过去压在她额头上,程诺下意识想要躲,身体反应到底迟钝了一点被他按住,他的掌心干燥温暖,熨贴着她的额头,跟昨晚勐兽一样无情的男人完完全全的不同。
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带着从外面进来的清冷温度,不是发热。
「不热。」陈漠北垂眼看她,「去医院干什么了?哪里不舒服?」
博九电话给他的时候说是正从医院回家。
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程诺脑子里恨恨的打出这几个字,黑体,120号字号,加粗,加嘆号!
要是眼神能戳人,她真的想狠狠的在陈漠北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最好能疼死他!
伸手拨开他的手,程诺有些有气无力的开口,「给我一间卧室,我想睡觉。」
「……」
程诺径直进了卧室,转身锁门前被陈漠北撑住了门板,「昨晚上我神志不清,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但没什么实质意义。」
他有意解释,这话落在程诺耳朵里却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张俏脸更冷了,冷嗖嗖的。
他跟她一起,什么时候是有实质意义的?!
心脏像是被人给用针一点点扎过去。
不是要命的疼,却扎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程诺想起小时候受了伤,爸爸用消毒水给她涂在伤口上消毒,她疼的眼泪汪汪。
程信中笑着抬头问她,「疼不疼?」
她重重的点头,「疼!」
「知道疼以后就别再淘气,这次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万一伤口大了不得疼死你。」
程诺吸着鼻子咬着牙,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可是,人就是健忘。
好了伤疤忘了疼。
后来她又伤到了,疼的大哭,程信中同志狠狠的教训她一顿,拿着化验单跟她说她的血型特殊,不是哪里都刚好备着同血型的血,如果一旦运气不好可能会没命的。
程诺那时候年龄已经大点了,听到会没命之后,狠狠打了个激灵,从那之后再不敢轻易让自己受伤。
程坤鹏说她皮厚。
程诺也觉得,她皮厚。
一般二般的,伤不到她。
疼过去就好了。
看都没再看陈漠北一眼,她伸手扒拉下他撑在门板上的手,啪的一下,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落锁。
程诺床上一躺,眼泪竟然迸出来。
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脸,使劲在上面噌噌噌。
恍恍惚惚就这么睡过去了。
在他的房间里,锁门。
这简直就是江边上卖水多此一举。
钥匙就在他手里,他想怎么开怎么开。
陈漠北思量了下电话打了出去,让人去把程诺的病例调出来。
他在房间里站了会儿,视线撇向卧室方向。
她最后关门时候,似乎眼睛里有泪光。
莫名其妙的,烦躁。
开车出去,易二的电话就进来了。
「怎么样?爽死了吧?!」
陈漠北连哼一声都没有,直接掐断了电话。
易千恆这刚起了个话头,正儿八经的话都没说呢就给切了,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响,气哼哼又给拨回去。
陈漠北是真不稀得搭理他,但看这样子他要不接电话易二是不肯罢休。
索性接起来。
「哎,我还有正事问你,你挂电话倒是挂的够快的。」易二手指挖着耳朵,「我不就是关心关心你的性福生活吗,你至于吗,昨儿那姑娘得被你使坏了吧!」
「给你三十秒。」
「别介——」
「十秒!」
「上次你说的那个融资项目,我追加五千万的投资。」迅速的,决不拖泥带水的,一句话说清楚。
陈漠北冷冷哼了声,「看好这项目?」
「对,最近这网际网路+的概念多火啊,不衬着这势头上玩一把等过了这股子热乎劲儿可就玩不了了。」易千恆混归混,但在投资上,敢玩。
挣大钱的是他。
赔的要死的也是他。
但是这几年跟着陈漠北和顾景新倒是赚了不少,所以基本他们提出来的易二都尽可能参与进去,倒是让他在二级市场赔的钱基本都赚了回来。
可惜,这次陈老四不让他爽。
「晚了,投资已经结束,锁了。」
「哎,不对啊,昨儿你不才说刚开始——」
「对你,不开放。」
操,这是有针对性的啊!
易二脸黑了下,「哎,我说你至于吗,昨晚上那东西也不是我给你喝的。再说了你也没吃亏啊——哎,——我操!」
又挂了!
易千恆盯着手机,恨的。
但是,没人跟钱过不去。
再打过去,陈漠北按上蓝牙,就听那边求饶声,「得了,你说怎么着让我赔罪,我赔给你。这次这个我真看中了,让我掺一把。」
陈漠北开车拐过一条路去,将车子在别墅外停下,问他,「女人一般喜欢什么?」
「……」
易二愣了下,这话从陈漠北嘴里出来,就好像天外之音。
让他听的很是不清晰,模煳,石化了。
「你说什么?」易二问一句。
陈漠北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敲,「看来这项目你还没怎么看好,我挂了。」
「得得得。」易二就差举双手告饶,「衣服,鞋子,化妆品,首饰,包。无非就这些,当然,给支票也行,想买什么买什么。哎不过,你这是什么女人?看上眼的?谁?」
不给他好奇的机会。
陈漠北利索的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向车上放着的一堆东西。
好像,买错了方向。
眉心拧起来,陈漠北拎着一袋子东西进了别墅。
每次她吃东西,双眼冒绿光。
这些垃圾食品,他碰都不碰,也无法理解,她到底为什么吃的双眼绿油油。
进了别墅们将袋子丢在桌子上,陈漠北取了水狠狠喝了口。
医院那边很快打来了电话,对方一边翻看简歷一边骂,「谁这么禽兽不如把个女孩子折腾成这样?!」
「……」陈漠北额角抽了下,「怎么回事?」
「性虐。」
「……」
「**轻微撕裂伴随出血。」
「……」
陈漠北挂了电话,他静静站了会儿打开卧室门进去。
程诺正躺在床上侧身睡着,被子拉的很高盖住她半个脑袋。
她蜷缩着身体和衣躺着,睡着了,眉心却依然皱着。
陈漠北走过去,他手指触及她脖颈处,指尖轻动扯开一点她的毛衣看过去——
这一瞬间,陈漠北自己都辨不清心情是什么样的。
被毛衣遮盖的地方,触目惊心的青紫。
耳朵里,似乎隐隐有她求饶的哭泣的声音。
四哥,四哥,好疼……
额角轻抽,太阳穴的地方隐隐的疼。
项博九正跟下面的人扒着饭盒吃饭,这都下午二三点了,他们才吃饭,也着实是苦逼的不行。
九哥电话响起来,小李从桌子上拿了电话递给他,「九哥,四哥电话。」
项博九拿起来,接听。
「昨晚的事情,详细跟我说说。」
「多详细?」九哥回了句。
你屋里摆什么姿势我可不知道。
陈漠北冷冷哼了声,凉飕飕的语气,「我是不是最近找你练手的次数太少了?!」
「……」隔着无线电波,九哥硬生生觉得自己背嵴生冷。
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全数汇报过去。
他说完,电话那端很是沉默。
项博九喊了声,「四哥,就这些。」
「你最近练习量太少了,只要有空就过来陪我过招。」陈漠北说完,挂了电话。
操!
九哥心里狠狠骂了句,这特么打击报復。
你自己忘了记不住没意识,又没问他。
他凭什么要那么上赶着的,在挨了一个左勾拳之后还要老老实实汇报?!
……
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何广旭接到宁阅雯的电话,让他去银安会所接她。
电话是用银安会所某个房间的固话拨出的。
何广旭很快就到。
听到敲门声她提着嗓子问了句,「谁?」
「是我,开门。」
何广旭的声音。
宁阅雯伸手打开房间门。
何广旭站在门外,他看过去,女人身上裹着在房间里为客人提供的浴袍,像是刚刚沐浴过,头髮还微微湿润着,赤足踩在地板上,虽然强自镇定,但是眼底的惊惧和恐慌依然存在。
「没有别人。」
何广旭说着,脚步踩进去。
宁阅雯后退几步让男人进来,门在身后关闭。
一室静谧中,何广旭挑着眉角看她,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去,从头至尾,一点点的滑下去。
然后男人轻笑,「我记得的你的计划很完美,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
何广旭说着,走近几步,走到宁阅雯的身前,他手指轻轻拨开她披在脖颈间的长髮,往后拢去,然后伸手拉开她的浴袍。
脖颈处,清晰的掐痕。
往下,还能看到白皙肌肤上被掐出的指痕。
何广旭眸子微微沉了下,他的手掌沿着他的脖颈往下落,深入她的浴袍中掐住那一方起伏。
宁阅雯勐然深吸口气,就见男人抬起眼来,「想把第一次给他?结果,没给成?!」
挥手狠狠拍开何广旭的手,宁阅雯伸手从他手里取过衣袋。
她闪身到浴室更换衣服。
哪怕是她在这间房间里做足了心理建设,可到现在拿衣服的手依然颤抖。
她无法相信,在那种情况下陈漠北依然要辨认她是谁。
她被抛到床上,他亲吻她的唇,她的脖颈,她忍不住哼出声,手臂抱住他动情的喊四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抬起头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嗓音嘶哑的问,「谁?」
唿吸被一点点的挤走,陈漠北力道大的让她无法撼动分毫,连唿喊哀叫都只出了一声便再也喊不出其他。
狠狠闭了下眼睛,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都是她人生中最致命的污点。
可是宁阅雯压根没料到,她心里认为的这个能够做她帮手的男人,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也会在今晚不顾一切的将她碾杀。
亲们不好意思,最近太累了,更新时间有点晚哈
书名《腹黑王爷的娇蛮奴妃》
作者景飒
她是现代医科大学高材生,海边度假时突然被大浪拍到了古代,身穿比基尼从天而降,掉进了魏国荣王爷的浴桶里。
他是赫赫有名的魏国荣王,丰神俊朗,手握大权,乃是天下九公子之首。
一场战乱,他身负重伤,整日都是病怏怏!
为了生存,她女扮男装在荣王府当起了家丁,专门负责伺候身体虚弱的荣王爷。
日久天长,他渐渐发现了端倪。那一夜,他狠狠的撕碎了她的一切伪装,包括她的女扮男装。
谁说他虚弱?明明是个腹黑装病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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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棒棒糖
狠狠闭了下眼睛,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都是宁阅雯人生中最致命的污点。
她希望程诺看到的是四哥和她在一起,跟她一起翻云覆雨,而不是被程诺解救。
回想那一幕,宁阅雯狠狠闭了下眼睛。
程诺是真的怕出人命,她死命的拽他的胳膊,又气又恨,「陈漠北,你是要掐死她还是准备陪她一起死?」
她啪啪啪拍他的背,拧他的胳膊,打他的脸,眼泪绷出来,「陈贱人,你放手,放手!」
讲真,程诺从不认为自己是善茬。
她对宁阅雯实在也没什么好感,姓宁的是死是活跟她半点干系都没有。
可是程诺还是怕陈漠北惹上麻烦。
偏偏她弄不开,项博九却像是傻了似的没反应,气的程诺冲着他大吼让他过来帮忙。
到底陈漠北松开手,他眯着眼看程诺,突然反手抱住她,将她拖到怀里,男人身上的肌肤烫的吓人,掌心下的肌肉纠结成块,他的喘息浓重,喉间溢出的声音充满痛苦,根本不管现场还有没有人,就去扯程诺的衣服。
裤子很快被扯下来,程诺一边借着他的身体挡住自己,一边气的跳脚。
索性项博九反应还是快,迅速的就把宁阅雯给扯了出去。
宁阅雯从未想过自己会那样狼狈的出了房间,身体几乎一丝不挂。
项博九就那样把她扯了出去。
几乎是赤身**的站在房间门外的走廊上接受目光洗礼,来来往往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晚上不过十一点左右的光景,这种地方正是人多的时候。
宁阅雯不敢相信,竟然竟然——
掌心狠狠的攥起来,她气的双眸通红,恨不得将所有,每一个,让她丢人的人都给狠狠的教训一顿。
恨不得重重的踩在他们脸上。
愤怒和嫉妒将她整个人充斥包裹。
宁阅雯从未想过,如果不是那么恰好的程诺和项博九过去,也或者她真的会被陈漠北活活掐死。
将身上的浴袍脱下来,宁阅雯伸手去取衣服换穿,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
刚刚将手袋里的衣服拿出来,身后勐然被人拥住了,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从后抱住她,掌心摸到她的胸前。
「你干什么?」
宁阅雯没有半点心思跟他玩这个,她噼手要挥开他,男人却突然往前将她压在浴室冰凉的瓷砖墙面上。
何广旭轻笑,「别跟我装淑女,之前想要献身给陈四少的时候不是很主动吗?!」
「你——放手!」
宁阅雯声色厉荏的吼他,男人却压根不停下。
两个人已经亲密不是一次,何广旭很显然熟知她。
哪怕一点心情也没有,身体竟然屈服,宁阅雯心底分外绝望,可无论她如何嘶吼这个男人似乎都不肯放过她。
宁阅雯突然很是恐慌起来,她伸手扣在他的胳膊上,「何广旭,你说过除非我允许你不会动我。」
「但是,女人在床上的很多话都要反着听。」他笑,拦腰将她抱出浴室,「有个好东西要让你看看。」
房间的桌台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的男女,宁阅雯熟悉。
宁阅雯双眸里染上怒气,她伸手要去关视频却被何广旭一把扣住手,他按着她,声音贴在她耳际,「现场直播,不想看?」
「我没你这么变态!」
宁阅雯怒吼,何广旭只是笑,他伸手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将静音取消,换到最大音量。
视频里两人浓重声音全都溢出来。
溢满整个房间。
程诺不堪重负,她手臂用力抱在男人身上。
明明是哭泣的疼痛的声音。
听到耳朵里却是极媚极媚的,缠的人心尖尖颤抖。
视频里的一幕幕,刺眼,灼目,愤怒!
宁阅雯撇开视线不看,却也无法阻止耳朵里的声音。
她气愤的看向何广旭,「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喜欢。」何广旭说着,伸手抱住她,不顾她的反抗将女人托抱起来,他把她放到桌台上,将上面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宁阅雯能够看得到,「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上床,什么感受?」
何广旭轻问,感受着手下的这副身躯被气的轻抖。
他轻笑,手拂过她的身体,不急不燥的引导她动情,在她喘息变重之时,何广旭也早已经按捺不住。
男人最是感官动物,经不起刺激,视频中的一切早就让他难以自控。
宁阅雯不甘心,她想跑却又无法摆脱他的钳制,女人双眸赤红恨恨的盯着何广旭,怒声斥吼,「滚开!」
何广旭眸子平压下去,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颌,「看在你一会儿要让我爽的份上,我不会生气。」
他说着,伸手掐着她的下颌让她扭头看向视频中,笑,「这个姿势如何?」
在宁阅雯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男人已经不管不顾。
啊——
痛楚的尖叫同时溢出来。
视频中。
现实中。
两段声音交融在一起。
宁阅雯头皮发麻,耳朵嗡的一下,她手指用力而颤抖的抓住何广旭,扬着头,视线落在视频中。
时间上,何广旭抓的刚刚好。
两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几乎重合。
有那么一刻,恍惚中宁阅雯突然有种像是跟四哥在一起。
这份深深压在心底的渴望,让她幻想着,跟她一起奔赴**巅峰的人,是他。
这一夜,对宁阅雯而言,是来自程诺的羞辱。
是何广旭的无耻。
她的脸面和她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全都在这一夜丢失殆尽。
当一切结束。
宁阅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她走到桌台前。
视频中女人柔软而娇弱的声音。
陈漠北,我快死了。
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勐的伸手将笔记本关上。
隔绝那一方声音。
宁阅雯恨恨的,她倒是真的,巴不得程诺去死!
「阅雯,想什么呢?」张秀荣看她站在阳台上,握着栏杆的手用力到青筋绷起来。
倏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宁阅雯勐然回头,「妈!」
「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没什么。」
宁阅雯扶开张秀荣的手,避开她触摸自己的额头,她扭头往外走,「妈,我出去一趟。」
「哎,你要去哪里?」
「跟朋友约好了,晚上我回来。」宁阅雯说着,人已经走出门外。
她开车出去时给何广旭打了电话,「你在哪里?」
「我以为宁小姐从此不会再理我。」毕竟那天她的样子,恨得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男人悠哉悠哉坐在办公室的转椅里,眯着眼,回味那一切。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味道还是非常好。
「废话少说,我要上次那个视频。」
「没问题。」男人捏着手机,食髓知味,「去我家里等我,你有钥匙。」
……
门铃响起来,陈漠北去开门。
外面恭敬站着手下的人,将一个小袋子递给陈漠北,「四哥,你要的药。」
男人接过来,直接关了门。
程诺是真累坏了,这会儿就睡的有点沉。
陈漠北伸手拉起她的毛衣下摆,手指拂过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眼睛盯在她腰部的指痕,他手指覆上去,刚刚好重合的五指印。
男人喉结微滚,该是心疼的,却心中竟然还涌堵上几分喜悦。
这样子,是被他折腾惨了!
程诺睡的迷迷煳煳,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清清凉凉的东西抹在肌肤上,凉凉的,接着是轻轻揉开的样子,缓解一些酸痛感。
她舒服的哼哼声,猫一样的在床铺上挪动身体。
陈漠北眉角轻扬,他手上动作愈发轻柔,他放轻动作伸手拉着她的打底裤。
病例上说的很清楚。
陈漠北自然知道她最重伤在哪里。
程诺突然嘤咛一声,她身体动动,觉得不舒服,又疼又痒,搅的瞌睡虫都离她远去。
如果之前还睡的沉分辨不出怎么回事,那现在她毋庸置疑的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眼睛睁开,一双眸子逐渐越睁越大,「你——」
程诺说不出话来,脸唰的变得通红。
不只是气恼还是羞窘。
她缩着身体想要逃开,却被男人单手压住身体,陈漠北浓黑的眸看向她的眼睛,嗓音是难有的低嘎沙哑,「别动,帮你上药。」
「……」呜,让她死过去吧。
程诺抖着双唇,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索性陈漠北还算是规矩,真的就是给她上药。
等他手指一离开,程诺很不客气的狠狠踢过去两脚,她伸手拉过被子就把自己裹起来,陈漠北盯一眼她裹成粽子的样子轻笑,也没多说话,起身去了洗手间。
里面传出洗手的水声。
程诺头缩在被子里糗的不要不要的。
这种感觉是很气很恼很羞,反正心情乱七八糟的。
她伸手拉过自己衣服塞到被子底下想要穿上,陈漠北已经出来,看她一眼,直接从放在一侧床头柜的袋子里抽了一件睡衣丢给她。
「穿这个。」
他说着,走过去不由分说将她的衣服扒拉出来,丢在地上。
程诺挣扎抗拒却被他三两下制住,他垂眼看她,声音低低的,「听话。」
最受不了他这样看人,眼睛里缀一点笑意,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一点衬着他眼底的流光格外的勾魂摄魄,程诺狠狠挪开眼,真恨不得一拳敲在胸口上,蹦跶个毛线。
在这一愣神的当头,她身上衣服已经被他剥了个干干净净。
睡裙从她头上套下去。
「……」你知道,这种被服务的感觉——很好!
但是很可惜,她无法安心享受这种被服务的愉悦。
哪怕心脏超级不受控制。
身体勐的往后撤了下,程诺手臂快速穿进睡衣袖子,拉下来,用睡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粉色的棉质睡衣,胸前绣着一只可爱的胖乎乎的小熊。
她半跪在床上,就在他的面前,模样清纯至极,女人年轻纤细的身体藏起来,藏在其中,胸口的小熊被微微顶起来,陈漠北突然有些唿吸急促难以忍耐。
男人心底低咒,他手掌伸过去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在她惶惶然的视线里,陈漠北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唇寻着她的贴过去。
唔——
唇被吻住,还不及她反抗,男人身体突然贴着她倾身压过来,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
他的吻粘腻温存,不急不躁。
「你干什么?」
被他吻着,程诺吼出来的声音没什么力度,呜呜的反倒有几分娇媚的意味儿。
陈漠北垂着眼调整自己唿吸,他压着她的唇有几分恶狠狠地,「快睡。」
特么你不打扰我,我睡的欢实。
程诺横眉怒目,被他这么大一块压住了,压的快吐血。
她伸手推他,「滚开,重死了!」
咚的一下。
额头被他的额头狠狠撞了下,撞的程诺眼冒金星,破口大骂,「陈漠北,你个贱人!我脑袋要开花了!」
话音刚一落,鼻子被狠狠捏住,「你再骂一句我直接给你开瓢!」
「……」特么你个贱人你个死贱人!
程诺眼泪汪汪,却很怂的没敢骂出来。
看她愤恨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男人眼底猝然含笑,低沉笑声似乎要破胸而出,他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伸手将她整个儿抱住,侧身躺到她的一侧,紧紧揽抱在怀里,「睡觉!」
「……」
程诺手肘往后顶了下。
陈漠北单手按在她手肘上将她胳膊放回去,他的唇压在她耳朵上,唇畔抿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的,「我不动你,你赶紧睡。」
程诺很不乐意这样,他抱着她,她还睡个鸟屎。
但是很显然,程诺也高估了自己的神经线。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神经细腻的妹子。
但是很可惜,粗糙的就是粗糙的,神经线比电缆都粗。
她就压在他的肩窝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男人心脏搏动的声音沉稳有力,程诺觉得自己应该惶惶不安,却没想到就这样踏踏实实睡过去。
陈漠北看她静静沉睡的侧脸,他把自己胳膊轻轻抽出来,深唿吸一下起身走出卧室。
项博九接到陈漠北电话直接过去了。
九哥说了其中的一些疑点,顺便把拷贝的监控视频带过去,「我让小李分段剪辑了一份。但是监控视频里除了打扫卫生的没有拍摄到其他人进去,打扫卫生的服务生也查过了,没有疑点。但是房间里除了那架dv很显然还有其他的摄像录像,只是我去的晚了。」
「想要避开监控进去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陈漠北沉吟,他伸手捏着u盘在掌心掂了几下,脸色沉的厉害,「宁阅雯出现在那里不会是巧合,你安排人盯紧了。」
九哥应了声,顺便将那天晚上跟易二一起的几人的背景关系链全都调查清楚后的详报交给陈漠北。
男人在几页纸上翻过去。
这样看来,说实在的着实看不出问题。
他随手从中间抽出两个人的信息,交给项博九,「这两个人,他们还有后续投资,跟顾景新说一声,想办法让他们吐点血。」
「这两人,哪里有问题?」项博九拿过来看一眼,一个姓刘的,一个姓尚的。
他实在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陈漠北眉角轻挑,眼底邪气肆意,项博九一看这样瞬间就明白了,还没来得及脸黑就听四哥不紧不慢的,「没看出问题,但我看着不爽。杀鸡儆猴,就当他们倒霉了。」
「……」九哥很沉默,果然如此。
项博九走了后,陈漠北接着给卓耀辉去了电话,让他近期务必密切关注媒体动向,「公关媒体这块你拿手,最近几天你盯紧一点,若有什么负面信息用尽一切手段封锁。」
「怎么回事?」卓耀辉听他语气沉重,忍不住好奇问。
在这件事上,陈漠北突然找不到语言来解释。
总不能跟卓耀辉说,他和程诺上床的视频有可能会流出。
男人眉心狠狠皱起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咔嚓就给挂了。
……
宁阅雯把车停好,她拎了包下车。
这个时间地下停车场很安静,根本不见几个人。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手机拿出来准备打电话,脚步刚刚转过拐角就被人撞了下,她脚下一崴差点跌倒,啊的尖叫一声伸手扶住一侧的柱子才勉强没有摔倒。
手上的包却飞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撞了她的年轻男人匆忙把她扶起来。
宁阅雯烦躁看他眼,甩开手,「走路看着点。」
男人点点头,走到一边把她包拿起来,顺手塞进去一个东西,递给她,「抱歉。」
噼手从他手里拿过包,宁阅雯冷着脸离开。
到了房间门前,还不等她拿钥匙开门,房门已经被打开,何广旭站在里面含笑看着她,一把将宁阅雯拖了进去,他反身把她抵在门板上撕扯她的衣服。
宁阅雯也不拒绝,只冷冷的问他,「视频呢?」
「伺候好了我,」男人伸手掐住她下颌,低笑,「自然给你。」
……
程诺一觉睡到晚上,睡醒了之后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你说人的生命力到底多强悍,之前觉得要死了一样。
结果输了液,吃了药,再睡上一觉就觉得又活过来了。
这会儿就觉得飢肠辘辘。
她汲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陈漠北正在打电话,他站在客厅相连的阳台上,单手撑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横栏上,身体微微弯着说话。
背部紧实的肌肉绷着,让他身上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
强悍的性感。
程诺看过去一眼,匆匆收回视线。
心里恨恨的骂自己,不长出息。
看着身材好的男人就会想入非非。
她饿,一眼看清放在桌子上的小袋子,诺妞瞬间两眼冒绿光了。
几步奔过去。
打开来。
两双眼睛妥妥的变桃心。
陈漠北扭头,就见她兴高采烈的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都翻出来。
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诺妞撕开包装,吃的不亦乐乎。
等陈漠北打完电话走过来,她刚好将一粒棒棒糖放到嘴里。
舌尖舔几下,看他过来,伸手将棒棒糖取出来,眯着眼问他,「你买的?」
陈漠北不语,瞿黑的眸子盯着她。
程诺被他盯的发毛,眼一狠,撇开眼重新将棒棒糖含在嘴里。
没办法。
她就爱肉爱零食。
东西摆这里就是被人吃的,谁让他把她拐这里来?
要让她回去,绝壁不吃他东西。
程诺哼哼着,手里的棒棒糖来来回回嘴巴里熘熘。
啧啧出声。
陈漠北眼底一股邪火幽幽冒出来。
她一张小嘴含着,出出进进。
让他一瞬间很想干她。
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
上药的时候发现那里红肿的厉害。
男人突然走过去,狠狠的伸手拽出她含着的棒棒糖,连着放在桌子上的所有零食稀里哗啦的全都给倒进了垃圾桶。
「……」
就当着她的面,全都倒进去了。
程诺狠狠瞪着眼,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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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色生香》艷大
简介:晋阳候世子胎里带毒出生,一年四季,有三个季度是泡在药罐子里没得出门的。
有一天突然想不开,跑到深山野林去,寻了个大夫。
还是位瞎子——女大夫!
女大夫眯着眼,搭脉三十秒,说:「断子绝孙!」
晋阳候世子太激动,咳得差点丢了命。
女大夫一根针下去,把晋阳侯世子咳激动的反应,给扎死在胎腹中,彻底坐实了,何为——断子绝孙!
晋阳侯世子:「……」
**
这是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只想躲在深山里过着闲云野鹤生活的女大夫突然有一天被送回京城,结了婚成了家。
女大夫:你命里註定是断子绝孙,我该怎么办?
晋阳侯世子:凉拌!
122 噁心死你
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
程诺眼睛恋恋不捨的盯着垃圾桶,郁闷至极!
陈漠北好笑又好气的看她盯着垃圾桶的模样,本能的指使她,「饿了就去做饭,垃圾食品还是不要吃!」
「那你买来干什么?买来不就是要吃的吗?既然不让吃那就不要买!」程诺愤恨的!
陈漠北也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一时哑口无言。
他也觉得自己是有病。
明明心里觉得自己是有原因的什么都没做错,可竟然还是会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男人眉角蹙起来,有点憋气。
俗话说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程诺横他一眼转身去厨房,准备做饭餵饱自己。
陈漠北看她打开冰箱挑选食材,他盯着她一时觉得不太对,让一个病人自己做饭,似乎真的不太好!
他几步走过去站在她背后,伸手将她手里东西拿下来放回去,再将她往后拉了下直接把冰箱门关上。
程诺还不及质问他干什么,男人却压低了声音问她,「想吃什么?叫外卖!」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的头顶,低低的音调莫名带上几许柔软让人心跳加速!
握着她胳膊的手不轻不重,她几乎靠在他的胸膛里,程诺很不争气的脸红,被他的手握住的地方烫的厉害。
她不适应这一瞬间的陈漠北,平时被他吼惯了,画风转变的太快!
「叫外卖过来最起码一个小时,来了也快饿扁了,我还不如自己做!」程诺回了句,重新打开冰箱。
这个地方偏僻又遥远,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陈漠北沉默,就看她选了几样东西拿进厨房,宽大的睡裙包着她,将她衬的愈发的娇小,心底涌动着一些情绪让人难以忽略!
陈漠北自知自己毛病多,对于吃饭挑剔到让人髮指的地步,可又对厨房敬而远之。
他能想到对她好方法就是叫外卖!
程诺将土豆和西红柿丢到洗菜盆里,折身往回走就撞到他身上。
程诺瞪他眼,「你过来干什么?」
「要做什么饭?」陈漠北看一眼洗菜盆里的东西问。
程诺打开镶嵌在墙壁里的整体厨房橱柜,忍不住嘆息,这里什么东西没有?!
一应用具齐备,豪华到让人艷羡,但是却几乎没有被使用的痕迹!
暴殄天物。
丢给他一个白眼,程诺不屑的问,「你又不用厨房,弄这么好干什么?!」
「不是我弄的。」
「……」程诺扭头看他。
陈漠北加一句,「装修供公司做的。」
「……」突然很想吐血,装修设计还不是他看的敲定的?!
不理他。
程诺舀了米到碗里准备淘米蒸米饭。
她转身要去淘米,手还没碰到水龙头的开关,手里的碗就被他接过去。
诺妞诧异回头,就间陈漠北拿着碗放到水龙头下接满水,问她,「这样,沖一冲?」
「……」
手上动作很笨拙,程诺看他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就这样直接被水溅在上面,她瞪过去一眼从他手里抢过来,「等你淘完米,得损失一大半。」
「……」
淘米,放入电饭煲,放水,蒸米饭。
她手指按在电饭煲的按钮上动作很是迅速和熟练。
陈漠北就站在她身边。
这个地方是属于她的地盘,似乎他就只有看的份,插不上手。
可是看着也很舒服。
程诺将西红柿和土豆洗了,去皮,切块,准备做番茄土豆浓汤。
她的手跟她的人不太一样,程诺除了脸上看着有点肉肉,整体还是偏瘦,可她手上不同,手上肉嘟嘟嫩嫩的,小手柔软,握在掌心时似无骨一般。
陈漠北眼盯过去,看她手持菜刀哒哒哒的切菜的样子,男人眉眼轻轻挑起来。
他也不出去,就站在一侧盯着她看。
程诺莫名的很有压力,她扭头看他,「你站这里干什么?」
「你做我的份了吗?」
「这些不够吃吗?」程诺额角挂上几条黑线,原来丫是怕没他的饭。
妈蛋的。
又想多了,刚刚有一瞬间,她还以为他顾念她不舒服要帮她。
哎哟我去。
贱人就是贱人,想太多果然是自己找虐。
程诺一边想着,切土豆的动作更狠。
陈漠北看过去一眼,突然伸手握在她手腕处阻止她手里刀刃落下去。
可他到底慢了一步,刀刃还是在她手指上轻轻划出道口子。
程诺勐的嘶了声。
殷红的血出来。
微微刺痛。
啧,真倒霉。
程诺慌忙伸手咬住自己手指,吸着手指上的血液,瞪他,「你干什么呀?」
「冰箱里有牛肉,想吃肉就去拿,你手指剁了能有几两肉?!」陈漠北冷着脸
特么——要不是他站这里让她分神,至于这么倒霉划到手指吗?!
程诺恨恨的想。
不过,他这话,怎么几分熟悉?!
程诺斜着眼瞅着他,哼哼,「第一次见面时候,我这手指头差点废在你手里!」
陈漠北默了下,确实是不太美好的回忆。
程诺哼了声,手指拿出来看了眼,还好,不要紧。
心里不想承认,但他抓的很及时,没让她把整个手指头剁下来。
她放下手里的刀,扭过脸去伸手就将他推出去,「出去出去出去,我不会在汤里放毒药,顶多给你碗里吐口唾沫,噁心不死你!」
陈漠北突然笑了,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到怀里,男人眸光里的笑意很是邪性,他微微俯下身体眼睛对准她的,「想要我噁心还不简单?」
「……」这话什么意思?!
程诺眼珠子瞪起来,他脑抽了?秀逗了?还是进水了?
竟然要给她讲一讲噁心他的方法?!
诺妞眯起眼睛来,一边防备着一边好奇的,「说来听听。」
他突然伸手按在她后脑勺上,往前一压。
擦!
当男人舌尖窜进来时,程诺妥妥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轻轻吻着她,却也以不容拒绝的态势,眼睛并未闭上的睁眼看着她,舌尖勾起她的,让程诺狠狠一个瑟缩。
陈漠北轻笑出声,他额头抵着她的,撤开一点,牙齿轻咬她的唇畔,「吃了你的口水。」
「……」
程诺脸黑了。
以为也就这样了,结果又听到男人幽幽的声音,「确实噁心。」
「……」好想拿平底锅抽他!抽死他!
「再噁心一次!」
「滚!」
程诺暴躁了,脚狠狠踢过去,将他踢出厨房。
在土豆切到最后一块时,程诺愤恨的一刀噼过去,用力到刀尖砍进去砧板一点,刀柄嗡嗡震动,震的掌心发麻。
她狠狠抿着唇。
有些事不是心里不在乎不在意。
是你就算是在乎了在意了也没什么用处。
不是你心动就能换来别人的心动。
不是你难受别人就能陪着你难受。
可是程诺不得不说,陈漠北果断的就是个贱人,在这种时候,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他哪怕释放出一点点柔情,都会让她不堪其重。
眼睛狠狠闭了下,程诺拿勺子搅着锅里的汤。
她看到宁阅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具体的什么感受已经想不起来。
愤恨或者悲伤,或许都有。
最最郁闷的是,她十分不愿意,不想看到这一切。
心脏疼的要裂开一样。
可到现在,她也只能扬着嘴角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在乎。
因为你要知道,你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汤熬的差不多。
程诺拿勺子舀了一点凑到嘴边尝,她眯起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
味道真好。
味道真好。
在她自己可以品味的世界里,品尝。
……
九哥没料到窃听器里传出的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他脸瞬间黑了。
妈蛋的这是欺负他啊还是欺负他啊!
九哥突然很想问问老天爷,到底他媳妇儿出生了没有,活在什么地方。
告诉他一声,跋山涉水的他也给找回来!
身边的人问一句,「九哥,继续听吗?」
「继续。」
「听的慾火焚身啊!九哥要不你来?」
怕的一巴掌拍过去,项博九气的,「这是工作!给我好好干!」
……
赵一玫最近心情超级好。
好像转折点就是那天醉酒开始,她偶然赖在他家里他也不曾拒绝。
这让赵一玫心中隐隐喜悦。
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一切都慢慢向好。
却没料到她参加一场宴会,竟然会碰到秦云素。
碰到秦云素也没什么,重要的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卓耀辉一身纯黑色正装,他站在秦云素身边,单手拿着酒杯在跟身前的人说话。
他们应该熟识,言谈间就见秦云素微微抿着唇笑。
这种时候,赵一玫觉得其实她离得远远的会比较好。
可是竟然忍不住的靠近过去,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真难得看到你们俩个一起出席?!当初企管系的金童玉女,到底是走到了一起。」男人调侃的说话。
赵一玫看过去一眼,这个人她不认识。
但是既然提到了企管系,应该是他们学校的人吗?!
嘴唇抿了下,真讨厌。
她讨厌别人说卓耀辉和秦云素金童玉女相配无比。
耳朵竖起来想要听卓耀辉怎么回答,他却只是淡淡饮酒根本不予回应。
赵一玫正想怎么优雅走过去跟他打个招唿。
秦云素却突然转过脸看,她似乎很是惊讶的看着赵一玫,「一玫学姐,真巧啊!你怎么也来参加这个宴会。」
赵一玫视线扫过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嘴角微微一勾,「是够巧的!」
------题外话------
今儿三千字先,我真的太累了,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呜呜呜呜呜见谅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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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能治陈漠北的办法
赵一玫视线扫过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嘴角微微一勾,「是够巧的!」
卓耀辉视线掠过去,她一袭裙装穿在身上,干练又不失柔媚,眯着眼手指捏着酒杯的样子很是迷人。
那个男人看到赵一玫,显然一愣。
「赵一玫?」
他奇怪喊了声,视线又在卓耀辉和秦云素身上望过去。
没想到这三个人同时出境,当时学校里时候闹的沸沸扬扬。
任何知道实情的都对赵一玫非常愤恨,尤其是女人。
恨不得把这个第三者插足,美艷又无耻的女人给踩到地上,就好比她插足的对象是自己男友。
男同学倒是津津乐道。
觉得卓耀辉艷福不浅,被两位不同风格的美女同时追求。
如果说秦云素是水,至纯至净。
那么赵一玫就是火,烈烈燃烧,美艷至极却也劣迹斑斑。
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必须承认赵一玫对于男人的诱惑力十足。
只是,适合当情人,却不适合作为女朋友,更不适合作为未来结婚生活的女人。
「你是?」赵一玫眉心蹙起来,完全没印象。
「哈哈,你不记得我很正常,我不是你们企管系的,我是计算机系,跟耀辉他们同级,」他说着递出自己的名片。
中拓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沈刚。
赵一玫接过来,看了名片一眼,又抬头看他,平头,干净周正的面孔。
跟卓耀辉同级那就是比她小一岁,不过到了现在男人女人的年龄已经不能单单从外貌上区别。
一岁的年龄差更是直接被模煳了,时间在赵一玫身上刻下的是愈发成熟的性感魅力,在秦云素身上留下的就是时间凝练过后的沉静,在沈刚身上印着的是工作交际中的圆滑。
而在卓耀辉身上,是愈发沉稳的气质,以及让女人沉迷的稳重。
有些男人无论到多大的年龄,都不会让人放心。
可是卓耀辉不同,他让你安心。
似乎呆在他身边,就不会浮躁,如果他对你倾心,那大可放心一辈子。
不过,让他倾心,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赵一玫心底嘆息。
又一次的偶遇,让她突然怀疑自己的坚持。
她收下沈刚的名片,却并没有递出自己名片的意思,只笑着,几分玩笑的,「那看来,你要喊我一声学姐了。」
卓耀辉眸光抬起来压过去,视线盯在赵一玫的脸上。
那看来,你要喊我一声学姐了。
这话,着实耳熟。
第一次见面,她看着他的学生牌读出他的名字。
然后笑着说,我是你学姐。喊我学姐。
那时候的赵一玫还是长发,穿着白色t恤,黑色百褶裙。
人美,身材好,惹人眼球。
站在他的身边,那么矮一个人让他喊学姐。
卓耀辉突然喊不出来,只是拧了眉心看她。
她的脸上笑意嫣然,一偏头眼睛瞪起来,「不相信?你仔细看看我学生牌!」
她说着就这样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将挂在胸前的学生牌亮出来给他看。
卓耀辉突然艰难的咳嗽了下,但是快速扫过的视线还是扑捉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企管系二年级三班赵一玫。
那个夏天,初入大学校园,他认识了一个叫赵一玫的学姐。
栀子花香和她的声音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突然造访。
卓耀辉都从未想过,他竟然龌龊到这种地步。
睡梦中有个女人与他纠缠交错,身体曲线完美到让人失控,轻喊他的名字。
俨然就是赵一玫的容貌,赵一玫的声音。
无数夜深人静,他懊恼的盯着宿舍的天花板。
论坛的帖子上有人贴出问题:男生有女朋友后还对别的女人性幻想,正常吗?
无数人回帖。
正常,男人的本性。
正常,食色,性也。
对别的女人性幻想,只能说他生理正常;对别的女人性行为,只能说他心里缺德。
……
五花八门的评论,但是清一色的说,正常。
他也认为,纯粹的生理反应,而已。
索性,卓耀辉和赵一玫的交集并不多。
只是偶尔会在系部活动时碰面。
碰上她,卓耀辉尽量敬而远之。
碰上他,赵一玫很郁闷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对学姐产生厌恶情绪的学弟。
可是,那时候的他们从来也未曾想过,刻意的规避,反而更会引起彼此的注意。
一直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沈刚笑着回,「一玫学姐的名片给我一张,回头方便联繫。」
「好。」赵一玫很痛快,她抽出自己名片递过去。
收回来时客气说了句,「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卓耀辉看着她利落的转身,她脸上的笑容怡然,可走路的步子还是乱了几分。
男人的眉心突然蹙起来。
等沈刚离开,卓耀辉看向秦云素,「以后这种类似宴会,你找其他人陪你。我很忙。」
一句我很忙,就将她打发掉。
秦云素有些惊讶的抬起脸去看卓耀辉,半响才说,「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什么才是我会说的话?」卓耀辉坦然看回去。
秦云素突然笑了,她的眸光带着一点冷意,「为什么?因为赵一玫看到我会误会?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好像并不是!」
「跟她没关系。」男人的表情丝毫未变,声音都淡淡的。
可他愈是这样,秦云素心中的恼火愈盛,她盯着他,「耀辉,如果当时,你哪怕跟我坦诚一句,你哪怕站在我的立场上为自己辩解一句,我都不会跟你分手。可是你任由我误会,任由赵一玫在我面前颠倒黑白是非,却根本不给我任何一点点解释,你就这样冷漠的看着我们的关系在眼前龟裂,就看着她在我们之间制造鸿沟,你都不曾解释一句。现在,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变的连跟我参加一个正常的宴会都要推辞?」
「那天同学聚会,赵一玫说她没有对不起你。」卓耀辉垂眸,他饮尽杯中的红酒,将酒杯稳稳放在桌面上,才抬头看向秦云素,「她确实没有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认为那是对你而言最好的方式。」
「但是现在,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心里还有怨恨,不管怨恨谁折磨的都是你。」
他实心实意的说。
因为他太知道这种怨恨的折磨,从那时候起到现在,一刻也放不下去。
就只能不停的折磨自己。
卓耀辉抬眼看赵一玫已经走出会场,他也无心再停留。
脚步刚迈开,便听秦云素的声音,「在你这里过去了,可在我这里还没过去。」
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直接离开。
秦云素突然眼眶涌上泪珠,时隔这么多年,她也以为自己会放下,却原来真的很不甘心。
如果没有赵一玫,他们之间会稳稳噹噹顺顺利利,可能毕业就会结婚。
可能现在,他们连孩子都会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竟然会这样?!
赵一玫刚刚拉开车门,手腕就被人拉住。
她扭头,语气满含嫉妒,「干什么?不在里面陪你的旧情人?」
「既然喝酒了就叫代驾。」
「哦,刚好我男伴没喝酒。」她眯着眼笑,随着她的话音方落,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见了卓耀辉,恭敬的颔了下首。
握住赵一玫手腕的手松开,卓耀辉看向她,「嗯,走。」
嗯。走!
赵一玫突然很暴躁。
他都追出来了,就不能送她回去?
就不能多问一句?她身边这个男人是谁?
她会很痛快的告诉他,这个是她公司的员工。
结果他却只给她三个字,三个字!
她心中还在为他跟秦云素在一起郁闷难受,他也不解释一句。
好,哪怕是他的事情她没资格过问。
可是——
赵一玫极其烦躁的,扭头吼她身边的男人,「你去车上等着,我跟卓总说几句话。」
等那人车门一关,赵一玫抿着唇看向卓耀辉,「我很遵守约定,在跟你这样的期间,我不会有任何其他男人。所以,也希望你同样的,不要有其他女人。」
她到底没有直接的说出性伴侣几个字。
卓耀辉可以很淡然的讲出来。
可是赵一玫不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这样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
卓耀辉看过去一眼,「在跟我这样的期间?哪样?」
「……」
赵一玫张嘴结舌,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她抿抿唇,一言不发,转身上车。
然后,离开。
……
这几日里,陈漠北把她锁在他的别墅里不让她出去。
程诺很暴躁。
但是抗议无效。
「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是请假了,但是不代表我要在你这里。」程诺烦躁的。
陈漠北看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茬。
该干嘛干嘛。
好,白天相安无事。
那程诺也就忍了。
可是到了晚上,那么多床,他却非要挤在她的床上。
她踢了也揍了,就是没办法把他赶出去。
程诺赤果果的恼了,她坐在床上,团着一床被子瞪着陈漠北,「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治你?」
「你觉得我傻吗?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陈漠北视线凉凉的看着她,一副看白痴的样子。
程诺真是受不了他这个眼神,恼的头顶盖都要给气飞了,特么要不是真的很抓狂她至于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吗?!
诺妞气的直抓头髮,她真的压根不知道陈漠北的弱点在哪里。
一哭二闹三上吊,所有能使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不管用。
例如。
诺妞横眉怒目的威胁,「我是不是要拍了我躺在你床上的照片直接寄给你未婚妻?」
她说着凑近他,手机自拍举起来,甚至很不要脸的将睡衣往下拉了一点。
陈漠北看她一眼,「你不如全脱了!」
那一瞬间,她想拿把剪刀阉了他的心都有了。
又例如。
程诺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剁圆葱,刺激的眼里两泡泪。
不用刻意去想伤心事,眼泪哗哗淌个不停。
她就这样拎着菜刀可怜兮兮的站在陈漠北面前,吸着鼻子,「你让不让我走?」
不让我走,我特么哭死你。
陈漠北明显愣了下,他手指伸过去轻噌她脸上的泪痕,吓得程诺立马往后跳,「你干什么?」
眼睛里还挂着一泡泪,却精气神十足的防备着他。
半点伤心到哭的痕迹都没有。
陈漠北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菜刀上,上面还黏着一点圆葱的痕迹,他突然狠狠拧起眼睛,冷冷的,「你那里上厕所不方便吗?准备用这种方法把喝进去的水倒出来?!」
程诺狠狠倒吸口凉气。
特么真的没想到陈漠北竟然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你那里你那里你那里!
她哪里?哪里?哪里?
诺妞双腿下意识并了下,红透了一张脸,十分愤恨的在心里骂了句。
贱人!
她心一横,手上菜刀举起来,还不等有下一个动作,就见陈漠北十分鄙夷又冰冷的视线射过来,「准备砍了我,还是准备砍了你自己?」
「……」
「准备砍了我,那我就告诉你,不可能。」他盯着她的胳膊腿的,十分不屑的样子。
「……」
「想要砍了你自己,写好遗书,请便!」
「……」擦!妥妥的贱人!
程诺乖乖的就把刀给放下了。
砍了陈漠北她是真的想。
砍了她自己,顶多就是做做样子。
她真的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诺妞欲哭无泪,她真的很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感。
两人这么床上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着。
陈漠北拧眉看她,吩咐,「睡觉。」
程诺不动。
陈漠北伸手欲要拉过她,结果她团着被子往后躲,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床去。
程诺哎哟一声,还不及翻下去,男人已经手脚利落的将人给拖了回来。
直接给拖到怀抱里抱住。
陈漠北看她瞪的一双圆圆的眼睛,伸手在她眼睛上盖了下,眼底轻柔笑意溢出来,「别折腾了,睡觉。」
他说完,就这样将她给按在床上。
程诺头皮都麻了。
男人伸手拉开被子躺进去,他双手抱住她将她扣在怀里,腿锁住她的不让她乱动。
陈漠北从未跟人同床共枕的习惯,也向来浅眠。
可经过这几日,他发现自己对这样相拥而眠的姿势分外习惯。
胳膊被压住的重量,不轻不重的刚刚好。
后背紧靠在他的胸膛里,男人心脏强劲的搏动声传递过来,程诺狠狠闭了下眼睛,她的身体有些轻抖的颤慄,这样亲昵的姿势实在不适合他们,可是他毫不厌倦的每晚都这样。
除了一开始他真的很规矩的只是抱着她。
之后的每一次,他的手都很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抚摸。
抚着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已经消减很多的印记,克制的亲吻她的耳朵和脖颈。
陈漠北从不认为自己是喜好女色的男人,可只有这个女人,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碰触。
她身上的印记已经在变浅,那些由他施加在她身上暴虐的痕迹在消失,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劣根性,还是他格外变态,陈漠北竟然很想让继续的再制造一些痕迹留在她身上。
让她身上永永远远都带着属于他的痕迹。
唇贴上她的耳后轻磨蹭,他的声音很低,讲着属于两个人的,让人耳红脸热的情话,「那天晚上我都怎么对你了?嗯?」
轻扬的嗯音充满性感的诱惑,程诺只觉得耳朵的地方嗡嗡嗡的,她面红耳赤,狠狠的,「你闭嘴!」
她恨恨的,想要摒除一切他对她的影响,可是却又被他的话语带入到另一个场景。
他在她身上疯狂掠夺,毫不留情的碾压她。
那样的陈漠北让她很无助,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在疼痛尽头她亦有无法扼制的欢愉。
女人是不是就是这样,渴望被男人狠狠的拥抱,被一个自己爱恋的男人,哪怕他像野兽一样毫无顾忌。
程诺只要一想到如果当时跟他疯狂一夜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宁阅雯。
不敢想,不愿去想。
可是,就算不是宁阅雯,他还有一位未婚妻。
未来,会有合法的妻子。
这样无耻贪欢,到最后,肯定是要被人狠狠骂的。
程诺狠狠闭上眼睛,她逼着自己睡觉。
不管是不是心安理得,该睡还是要睡。
陈漠北却突然手指探下去,轻轻抚摸,程诺狠狠倒吸了口气,身体整个儿的僵硬住,无法动弹。
男人轻吻她的脖颈缓解她紧绷的身体,声音隐约含着笑意,「是不是好多了?」
程诺咬着唇,根本无法回答。
他也不需要她回答,这些日子都是他逼着给她上药。
特别喜欢看她咬着唇压抑的模样,脸红的像是番茄,让人恨不得咬上去一口。
……
项博九过来按了门铃。
陈漠北睁开眼,怀里的女人安稳躺在他的臂膀间,只是姿势很不雅观,一条腿勾在他身上。
男人眼睛眯起来,眼底笑意璀璨。
被她这样缠着,心情很好。
他最爱就是早上醒来这个时候。
晚上躺下睡觉时她百般不愿意。
可是睡着了就会无意识攀着他,哪怕身体噌来噌去的折磨他,那也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身上的小兽有些蠢蠢欲动,陈漠北深唿吸,他轻轻起身穿上睡袍出去。
项博九带了早餐过来,顺便把四哥交代的事情汇报。
陈漠北听着,眉心紧紧的蹙起来。
「对方是谁?」
「房产登记在一个女人名下,估计不是本人。」项博九回应,「可能需要时间再查一下。」
陈漠北沉吟,「嗯,还有呢?」
「对话中数次提到视频。」九哥观察陈漠北脸色,斟酌的说,「估计是你和程小姐那晚的——」
男人视线凉凉瞟过来,九哥瞬间不吱声了。
陈漠北沉着脸,他基本上明白宁阅雯想要做什么。
「我从来不是正人君子。」陈漠北伸手捏住旁边的架子,眼底的狠厉一览无遗,「既然敢在我身上做文章,那就让她试试后果。」
「韩陈说她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要不要将她手里的新药废掉?」项博九问。
毕竟配方只在韩陈这边,申请专利保护,也不会轻易泄漏。
若是不供应,她这病治不好那也只能怪她自己。
「一码归一码。这是她当初救了我一命的回报。至此两清。」陈漠北眼睛狠狠眯起来,「所以,之后她做的所有事我都不准备留情。三哥出事,恐怕她也参与其中。我现在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需要,宁家人最后动的手段,无一例外的,都要让他们尝到苦头。」
陈漠北眼角挑起来,一缕邪气无边横生。
九哥刚毅的面孔也跟着郑重起来。
两人在书房又说了几句。
项博九应声说是明白了。
他准备离开,却被陈漠北喊住了,「一起吃早餐。」
九哥脚步愣在原地,非常不情愿的,「四哥,我就带了两份早餐过来。」
言外之意,没有我的早餐,你们自己吃。
「嗯,那你就饿着。」
「……」
九哥瞬间黑线了,默了下,挣扎着说了句,「我还有事要忙。」
「不急于一时。」
「……」
几句话,把项博九能想到的退路全都抹杀掉了。
九哥来之前就惴惴难安。
这几日里四哥哪里让他送过早餐。
却点了名的让他今儿早上给送过来。
九哥这心底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没好事。
现在是愈发的觉得肯定没好事。
程诺被陈漠北从床上拽起来,告诉她吃早餐。
她眼睛瞪起来,「你做的?不会毒死人?」
诺妞算是见识了陈漠北的能力,以前经常叫外卖的人只会蹂躏她,哪怕她还是个病人,依然让她去做饭。
虽然他也殷勤的进入厨房帮忙,但是捣乱的情况更多。
程诺很头疼,偏偏他乐此不疲,就是要帮着她洗菜刷碗。
国瓷的碟子摔坏了好几个,虽然不是程诺的,但是她看着也心疼。
这会儿他说吃早餐,程诺第一时间就是想,不会是他心血来潮自己去做了能毒死人的早餐。
要知道陈漠北这个贱人,心思险恶,无法预估。
男人横她一眼,「我让博九带过来的。」
程诺松口气,她爬下床要往外走,真还觉得有点饿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陈漠北给拦腰抱起来直接甩到床上。
「你干什么呀?!」
大早上的被摔的头晕目眩,诺妞怒不可遏。
陈漠北盯着她胸前,「穿上内衣。」
「……」
程诺低头,看看胸前睡衣上的小熊,微微耸起。
她难得脸红了下。
……
九哥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很头疼的按按太阳穴。
说是陪程诺练手,这不明白的就要他当靶子吗!
跟陈漠北过招,有可能打不过挨揍。
但是也有可能运气好了回个几招。
虽然输的机率更大,但是偶尔也能赢上几招。
对于项博九这样的,哪怕输,只要是输的痛快酣畅,也算是爽了。
可是跟程诺练手,特么这等于是绑起他的胳膊来挨揍。
而且还得挨出水平来,难度有点大。
项博九苦着脸。
可程诺一双眼睛可就亮了,她真的跃跃欲试。
这几天养着,身体也恢復的还不错。
项博九的身手她见识过,绝对在她之上。
除了刚见面时候偷袭他成功,之后就没有再正儿八经交过手。
程诺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多少。
「来。」
程诺两眼亮晶晶,热身做完之后冲着项博九摆了下手,「不用手下留情。」
九哥内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特么我要是不手下留情站在旁边这男人还不得废了我!
项博九内心一边流泪,一边不甘不愿的跟程诺过招。
但是,到最后依然没摆脱了被四哥练手的命运。
九哥觉得自己够意思了,被程诺几个大招给揍的可以。
可他只反手勒在她胸前将她扣住,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四哥突然上来拧住他胳膊。
九哥亏了反应迅速才不至于胳膊被拧断。
然后他刚刚制住的女人已经脱离他的怀抱进了四哥怀里。
项小九还在琢磨着他没怎么着程诺的时候,那边一接触到四哥阴沉的脸和扣在程诺腰上的手臂,项小九妥妥的泪了。
他这是占四哥女人的便宜吗?!
打个架还不能有身体接触吗?!
------题外话------
替诺妞求一下能治四哥的办法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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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婚色之前夫太坏》墨少说: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裴公子,吃完请负责》苏墨说: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123 能治陈漠北的办法
赵一玫视线扫过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嘴角微微一勾,「是够巧的!」
卓耀辉视线掠过去,她一袭裙装穿在身上,干练又不失柔媚,眯着眼手指捏着酒杯的样子很是迷人。
那个男人看到赵一玫,显然一愣。
「赵一玫?」
他奇怪喊了声,视线又在卓耀辉和秦云素身上望过去。
没想到这三个人同时出境,当时学校里时候闹的沸沸扬扬。
任何知道实情的都对赵一玫非常愤恨,尤其是女人。
恨不得把这个第三者插足,美艷又无耻的女人给踩到地上,就好比她插足的对象是自己男友。
男同学倒是津津乐道。
觉得卓耀辉艷福不浅,被两位不同风格的美女同时追求。
如果说秦云素是水,至纯至净。
那么赵一玫就是火,烈烈燃烧,美艷至极却也劣迹斑斑。
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必须承认赵一玫对于男人的诱惑力十足。
只是,适合当情人,却不适合作为女朋友,更不适合作为未来结婚生活的女人。
「你是?」赵一玫眉心蹙起来,完全没印象。
「哈哈,你不记得我很正常,我不是你们企管系的,我是计算机系,跟耀辉他们同级,」他说着递出自己的名片。
中拓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沈刚。
赵一玫接过来,看了名片一眼,又抬头看他,平头,干净周正的面孔。
跟卓耀辉同级那就是比她小一岁,不过到了现在男人女人的年龄已经不能单单从外貌上区别。
一岁的年龄差更是直接被模煳了,时间在赵一玫身上刻下的是愈发成熟的性感魅力,在秦云素身上留下的就是时间凝练过后的沉静,在沈刚身上印着的是工作交际中的圆滑。
而在卓耀辉身上,是愈发沉稳的气质,以及让女人沉迷的稳重。
有些男人无论到多大的年龄,都不会让人放心。
可是卓耀辉不同,他让你安心。
似乎呆在他身边,就不会浮躁,如果他对你倾心,那大可放心一辈子。
不过,让他倾心,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赵一玫心底嘆息。
又一次的偶遇,让她突然怀疑自己的坚持。
她收下沈刚的名片,却并没有递出自己名片的意思,只笑着,几分玩笑的,「那看来,你要喊我一声学姐了。」
卓耀辉眸光抬起来压过去,视线盯在赵一玫的脸上。
那看来,你要喊我一声学姐了。
这话,着实耳熟。
第一次见面,她看着他的学生牌读出他的名字。
然后笑着说,我是你学姐。喊我学姐。
那时候的赵一玫还是长发,穿着白色t恤,黑色百褶裙。
人美,身材好,惹人眼球。
站在他的身边,那么矮一个人让他喊学姐。
卓耀辉突然喊不出来,只是拧了眉心看她。
她的脸上笑意嫣然,一偏头眼睛瞪起来,「不相信?你仔细看看我学生牌!」
她说着就这样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将挂在胸前的学生牌亮出来给他看。
卓耀辉突然艰难的咳嗽了下,但是快速扫过的视线还是扑捉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企管系二年级三班赵一玫。
那个夏天,初入大学校园,他认识了一个叫赵一玫的学姐。
栀子花香和她的声音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突然造访。
卓耀辉都从未想过,他竟然龌龊到这种地步。
睡梦中有个女人与他纠缠交错,身体曲线完美到让人失控,轻喊他的名字。
俨然就是赵一玫的容貌,赵一玫的声音。
无数夜深人静,他懊恼的盯着宿舍的天花板。
论坛的帖子上有人贴出问题:男生有女朋友后还对别的女人性幻想,正常吗?
无数人回帖。
正常,男人的本性。
正常,食色,性也。
对别的女人性幻想,只能说他生理正常;对别的女人性行为,只能说他心里缺德。
……
五花八门的评论,但是清一色的说,正常。
他也认为,纯粹的生理反应,而已。
索性,卓耀辉和赵一玫的交集并不多。
只是偶尔会在系部活动时碰面。
碰上她,卓耀辉尽量敬而远之。
碰上他,赵一玫很郁闷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对学姐产生厌恶情绪的学弟。
可是,那时候的他们从来也未曾想过,刻意的规避,反而更会引起彼此的注意。
一直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沈刚笑着回,「一玫学姐的名片给我一张,回头方便联繫。」
「好。」赵一玫很痛快,她抽出自己名片递过去。
收回来时客气说了句,「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卓耀辉看着她利落的转身,她脸上的笑容怡然,可走路的步子还是乱了几分。
男人的眉心突然蹙起来。
等沈刚离开,卓耀辉看向秦云素,「以后这种类似宴会,你找其他人陪你。我很忙。」
一句我很忙,就将她打发掉。
秦云素有些惊讶的抬起脸去看卓耀辉,半响才说,「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什么才是我会说的话?」卓耀辉坦然看回去。
秦云素突然笑了,她的眸光带着一点冷意,「为什么?因为赵一玫看到我会误会?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好像并不是!」
「跟她没关系。」男人的表情丝毫未变,声音都淡淡的。
可他愈是这样,秦云素心中的恼火愈盛,她盯着他,「耀辉,如果当时,你哪怕跟我坦诚一句,你哪怕站在我的立场上为自己辩解一句,我都不会跟你分手。可是你任由我误会,任由赵一玫在我面前颠倒黑白是非,却根本不给我任何一点点解释,你就这样冷漠的看着我们的关系在眼前龟裂,就看着她在我们之间制造鸿沟,你都不曾解释一句。现在,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变的连跟我参加一个正常的宴会都要推辞?」
「那天同学聚会,赵一玫说她没有对不起你。」卓耀辉垂眸,他饮尽杯中的红酒,将酒杯稳稳放在桌面上,才抬头看向秦云素,「她确实没有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认为那是对你而言最好的方式。」
「但是现在,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心里还有怨恨,不管怨恨谁折磨的都是你。」
他实心实意的说。
因为他太知道这种怨恨的折磨,从那时候起到现在,一刻也放不下去。
就只能不停的折磨自己。
卓耀辉抬眼看赵一玫已经走出会场,他也无心再停留。
脚步刚迈开,便听秦云素的声音,「在你这里过去了,可在我这里还没过去。」
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直接离开。
秦云素突然眼眶涌上泪珠,时隔这么多年,她也以为自己会放下,却原来真的很不甘心。
如果没有赵一玫,他们之间会稳稳噹噹顺顺利利,可能毕业就会结婚。
可能现在,他们连孩子都会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竟然会这样?!
赵一玫刚刚拉开车门,手腕就被人拉住。
她扭头,语气满含嫉妒,「干什么?不在里面陪你的旧情人?」
「既然喝酒了就叫代驾。」
「哦,刚好我男伴没喝酒。」她眯着眼笑,随着她的话音方落,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见了卓耀辉,恭敬的颔了下首。
握住赵一玫手腕的手松开,卓耀辉看向她,「嗯,走。」
嗯。走!
赵一玫突然很暴躁。
他都追出来了,就不能送她回去?
就不能多问一句?她身边这个男人是谁?
她会很痛快的告诉他,这个是她公司的员工。
结果他却只给她三个字,三个字!
她心中还在为他跟秦云素在一起郁闷难受,他也不解释一句。
好,哪怕是他的事情她没资格过问。
可是——
赵一玫极其烦躁的,扭头吼她身边的男人,「你去车上等着,我跟卓总说几句话。」
等那人车门一关,赵一玫抿着唇看向卓耀辉,「我很遵守约定,在跟你这样的期间,我不会有任何其他男人。所以,也希望你同样的,不要有其他女人。」
她到底没有直接的说出性伴侣几个字。
卓耀辉可以很淡然的讲出来。
可是赵一玫不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这样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
卓耀辉看过去一眼,「在跟我这样的期间?哪样?」
「……」
赵一玫张嘴结舌,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她抿抿唇,一言不发,转身上车。
然后,离开。
……
这几日里,陈漠北把她锁在他的别墅里不让她出去。
程诺很暴躁。
但是抗议无效。
「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是请假了,但是不代表我要在你这里。」程诺烦躁的。
陈漠北看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茬。
该干嘛干嘛。
好,白天相安无事。
那程诺也就忍了。
可是到了晚上,那么多床,他却非要挤在她的床上。
她踢了也揍了,就是没办法把他赶出去。
程诺赤果果的恼了,她坐在床上,团着一床被子瞪着陈漠北,「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治你?」
「你觉得我傻吗?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陈漠北视线凉凉的看着她,一副看白痴的样子。
程诺真是受不了他这个眼神,恼的头顶盖都要给气飞了,特么要不是真的很抓狂她至于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吗?!
诺妞气的直抓头髮,她真的压根不知道陈漠北的弱点在哪里。
一哭二闹三上吊,所有能使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不管用。
例如。
诺妞横眉怒目的威胁,「我是不是要拍了我躺在你床上的照片直接寄给你未婚妻?」
她说着凑近他,手机自拍举起来,甚至很不要脸的将睡衣往下拉了一点。
陈漠北看她一眼,「你不如全脱了!」
那一瞬间,她想拿把剪刀阉了他的心都有了。
又例如。
程诺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剁圆葱,刺激的眼里两泡泪。
不用刻意去想伤心事,眼泪哗哗淌个不停。
她就这样拎着菜刀可怜兮兮的站在陈漠北面前,吸着鼻子,「你让不让我走?」
不让我走,我特么哭死你。
陈漠北明显愣了下,他手指伸过去轻噌她脸上的泪痕,吓得程诺立马往后跳,「你干什么?」
眼睛里还挂着一泡泪,却精气神十足的防备着他。
半点伤心到哭的痕迹都没有。
陈漠北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菜刀上,上面还黏着一点圆葱的痕迹,他突然狠狠拧起眼睛,冷冷的,「你那里上厕所不方便吗?准备用这种方法把喝进去的水倒出来?!」
程诺狠狠倒吸口凉气。
特么真的没想到陈漠北竟然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你那里你那里你那里!
她哪里?哪里?哪里?
诺妞双腿下意识并了下,红透了一张脸,十分愤恨的在心里骂了句。
贱人!
她心一横,手上菜刀举起来,还不等有下一个动作,就见陈漠北十分鄙夷又冰冷的视线射过来,「准备砍了我,还是准备砍了你自己?」
「……」
「准备砍了我,那我就告诉你,不可能。」他盯着她的胳膊腿的,十分不屑的样子。
「……」
「想要砍了你自己,写好遗书,请便!」
「……」擦!妥妥的贱人!
程诺乖乖的就把刀给放下了。
砍了陈漠北她是真的想。
砍了她自己,顶多就是做做样子。
她真的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诺妞欲哭无泪,她真的很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感。
两人这么床上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着。
陈漠北拧眉看她,吩咐,「睡觉。」
程诺不动。
陈漠北伸手欲要拉过她,结果她团着被子往后躲,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床去。
程诺哎哟一声,还不及翻下去,男人已经手脚利落的将人给拖了回来。
直接给拖到怀抱里抱住。
陈漠北看她瞪的一双圆圆的眼睛,伸手在她眼睛上盖了下,眼底轻柔笑意溢出来,「别折腾了,睡觉。」
他说完,就这样将她给按在床上。
程诺头皮都麻了。
男人伸手拉开被子躺进去,他双手抱住她将她扣在怀里,腿锁住她的不让她乱动。
陈漠北从未跟人同床共枕的习惯,也向来浅眠。
可经过这几日,他发现自己对这样相拥而眠的姿势分外习惯。
胳膊被压住的重量,不轻不重的刚刚好。
后背紧靠在他的胸膛里,男人心脏强劲的搏动声传递过来,程诺狠狠闭了下眼睛,她的身体有些轻抖的颤慄,这样亲昵的姿势实在不适合他们,可是他毫不厌倦的每晚都这样。
除了一开始他真的很规矩的只是抱着她。
之后的每一次,他的手都很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抚摸。
抚着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已经消减很多的印记,克制的亲吻她的耳朵和脖颈。
陈漠北从不认为自己是喜好女色的男人,可只有这个女人,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碰触。
她身上的印记已经在变浅,那些由他施加在她身上暴虐的痕迹在消失,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劣根性,还是他格外变态,陈漠北竟然很想让继续的再制造一些痕迹留在她身上。
让她身上永永远远都带着属于他的痕迹。
唇贴上她的耳后轻磨蹭,他的声音很低,讲着属于两个人的,让人耳红脸热的情话,「那天晚上我都怎么对你了?嗯?」
轻扬的嗯音充满性感的诱惑,程诺只觉得耳朵的地方嗡嗡嗡的,她面红耳赤,狠狠的,「你闭嘴!」
她恨恨的,想要摒除一切他对她的影响,可是却又被他的话语带入到另一个场景。
他在她身上疯狂掠夺,毫不留情的碾压她。
那样的陈漠北让她很无助,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在疼痛尽头她亦有无法扼制的欢愉。
女人是不是就是这样,渴望被男人狠狠的拥抱,被一个自己爱恋的男人,哪怕他像野兽一样毫无顾忌。
程诺只要一想到如果当时跟他疯狂一夜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宁阅雯。
不敢想,不愿去想。
可是,就算不是宁阅雯,他还有一位未婚妻。
未来,会有合法的妻子。
这样无耻贪欢,到最后,肯定是要被人狠狠骂的。
程诺狠狠闭上眼睛,她逼着自己睡觉。
不管是不是心安理得,该睡还是要睡。
陈漠北却突然手指探下去,轻轻抚摸,程诺狠狠倒吸了口气,身体整个儿的僵硬住,无法动弹。
男人轻吻她的脖颈缓解她紧绷的身体,声音隐约含着笑意,「是不是好多了?」
程诺咬着唇,根本无法回答。
他也不需要她回答,这些日子都是他逼着给她上药。
特别喜欢看她咬着唇压抑的模样,脸红的像是番茄,让人恨不得咬上去一口。
……
项博九过来按了门铃。
陈漠北睁开眼,怀里的女人安稳躺在他的臂膀间,只是姿势很不雅观,一条腿勾在他身上。
男人眼睛眯起来,眼底笑意璀璨。
被她这样缠着,心情很好。
他最爱就是早上醒来这个时候。
晚上躺下睡觉时她百般不愿意。
可是睡着了就会无意识攀着他,哪怕身体噌来噌去的折磨他,那也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身上的小兽有些蠢蠢欲动,陈漠北深唿吸,他轻轻起身穿上睡袍出去。
项博九带了早餐过来,顺便把四哥交代的事情汇报。
陈漠北听着,眉心紧紧的蹙起来。
「对方是谁?」
「房产登记在一个女人名下,估计不是本人。」项博九回应,「可能需要时间再查一下。」
陈漠北沉吟,「嗯,还有呢?」
「对话中数次提到视频。」九哥观察陈漠北脸色,斟酌的说,「估计是你和程小姐那晚的——」
男人视线凉凉瞟过来,九哥瞬间不吱声了。
陈漠北沉着脸,他基本上明白宁阅雯想要做什么。
「我从来不是正人君子。」陈漠北伸手捏住旁边的架子,眼底的狠厉一览无遗,「既然敢在我身上做文章,那就让她试试后果。」
「韩陈说她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要不要将她手里的新药废掉?」项博九问。
毕竟配方只在韩陈这边,申请专利保护,也不会轻易泄漏。
若是不供应,她这病治不好那也只能怪她自己。
「一码归一码。这是她当初救了我一命的回报。至此两清。」陈漠北眼睛狠狠眯起来,「所以,之后她做的所有事我都不准备留情。三哥出事,恐怕她也参与其中。我现在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需要,宁家人最后动的手段,无一例外的,都要让他们尝到苦头。」
陈漠北眼角挑起来,一缕邪气无边横生。
九哥刚毅的面孔也跟着郑重起来。
两人在书房又说了几句。
项博九应声说是明白了。
他准备离开,却被陈漠北喊住了,「一起吃早餐。」
九哥脚步愣在原地,非常不情愿的,「四哥,我就带了两份早餐过来。」
言外之意,没有我的早餐,你们自己吃。
「嗯,那你就饿着。」
「……」
九哥瞬间黑线了,默了下,挣扎着说了句,「我还有事要忙。」
「不急于一时。」
「……」
几句话,把项博九能想到的退路全都抹杀掉了。
九哥来之前就惴惴难安。
这几日里四哥哪里让他送过早餐。
却点了名的让他今儿早上给送过来。
九哥这心底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没好事。
现在是愈发的觉得肯定没好事。
程诺被陈漠北从床上拽起来,告诉她吃早餐。
她眼睛瞪起来,「你做的?不会毒死人?」
诺妞算是见识了陈漠北的能力,以前经常叫外卖的人只会蹂躏她,哪怕她还是个病人,依然让她去做饭。
虽然他也殷勤的进入厨房帮忙,但是捣乱的情况更多。
程诺很头疼,偏偏他乐此不疲,就是要帮着她洗菜刷碗。
国瓷的碟子摔坏了好几个,虽然不是程诺的,但是她看着也心疼。
这会儿他说吃早餐,程诺第一时间就是想,不会是他心血来潮自己去做了能毒死人的早餐。
要知道陈漠北这个贱人,心思险恶,无法预估。
男人横她一眼,「我让博九带过来的。」
程诺松口气,她爬下床要往外走,真还觉得有点饿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陈漠北给拦腰抱起来直接甩到床上。
「你干什么呀?!」
大早上的被摔的头晕目眩,诺妞怒不可遏。
陈漠北盯着她胸前,「穿上内衣。」
「……」
程诺低头,看看胸前睡衣上的小熊,微微耸起。
她难得脸红了下。
……
九哥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很头疼的按按太阳穴。
说是陪程诺练手,这不明白的就要他当靶子吗!
跟陈漠北过招,有可能打不过挨揍。
但是也有可能运气好了回个几招。
虽然输的机率更大,但是偶尔也能赢上几招。
对于项博九这样的,哪怕输,只要是输的痛快酣畅,也算是爽了。
可是跟程诺练手,特么这等于是绑起他的胳膊来挨揍。
而且还得挨出水平来,难度有点大。
项博九苦着脸。
可程诺一双眼睛可就亮了,她真的跃跃欲试。
这几天养着,身体也恢復的还不错。
项博九的身手她见识过,绝对在她之上。
除了刚见面时候偷袭他成功,之后就没有再正儿八经交过手。
程诺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多少。
「来。」
程诺两眼亮晶晶,热身做完之后冲着项博九摆了下手,「不用手下留情。」
九哥内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特么我要是不手下留情站在旁边这男人还不得废了我!
项博九内心一边流泪,一边不甘不愿的跟程诺过招。
但是,到最后依然没摆脱了被四哥练手的命运。
九哥觉得自己够意思了,被程诺几个大招给揍的可以。
可他只反手勒在她胸前将她扣住,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四哥突然上来拧住他胳膊。
九哥亏了反应迅速才不至于胳膊被拧断。
然后他刚刚制住的女人已经脱离他的怀抱进了四哥怀里。
项小九还在琢磨着他没怎么着程诺的时候,那边一接触到四哥阴沉的脸和扣在程诺腰上的手臂,项小九妥妥的泪了。
他这是占四哥女人的便宜吗?!
打个架还不能有身体接触吗?!
------题外话------
替诺妞求一下能治四哥的办法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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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婚色之前夫太坏》墨少说: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裴公子,吃完请负责》苏墨说: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124心里, 满满的都是她
陈漠北手指捏在她的手腕上按了下,然后视线落在她胸前,脸色一时就阴沉下去了。紫幽阁
程诺半扬起脸来,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十分别扭的抽了下胳膊,「没事,不疼。」
他一手捏住的是刚刚被项博九刚刚抓住她手腕的地方。
是她大意了。
可是这种过招难免这样,她以前跟程坤鹏一起,有次还被他一拳捣在胸口上,疼的程诺差点背过气去。
程坤鹏收回手来才想起来坏了,他看程诺弯着腰捂着胸口刚刚发育的小馒头,两眼泪汪汪,愤恨的像是要刀颳了他,他站在她身边上蹿下跳的道歉,问用不用给她找冰块冷敷一下。
程诺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冷敷就算了,不过程坤鹏自然少不了挨一顿揍。
被程诺逼着头上扎了好几个小辫子然后给踢出门了。
不过也是从那之后程哥的髮型一直保持在毛寸的范畴里。
总而言之,对于程诺来说受点小疼,真的是非常正常。
可陈漠北这样突然把她拉在身前护着,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按摩。
程诺不是毫无知觉的傻子,甚至说在某些方面她是十分敏感的。
他释放出的柔情,不知道到底出自何意。
但是程诺是接收到了。
这让程诺一时之间有点不太适应,心情竟然带起几分慌乱,连着耳朵根子很不争气的红了红。
没事,不疼。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竟然带上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程诺自己都受不了了,她甚至很有冲动捂住脸。
这是干什么呀干什么呀发什么骚?!
呜呜呜呜
正在她内心哀嚎遍野之际,男人视线落下来,落在她脸上。
程诺突然快速的挪开眼,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心脏跳动严重超速,让她恨不得给自己开一张巨额罚单。
真是不分场合不分人的违章超速!
该罚!狠狠罚!
程诺郁闷的!
陈漠北看她微红的耳根子,还有别别扭扭的小样子,男人眼底突然溢上笑意,那点不快都给冲散了。
这一切,落在项博九眼里,九哥那就是妥妥的鄙视。
不就是给抓了下胳膊吗?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下胸吗?
他手下很留情了好不好!抓住的时候顶多用了七分力。
胸前那就更不用说了,只是稍微蹭了下,连他自己都还没注意到呢就被四哥一下子挥开了。
你看看,你看看——
哎哟喂,眉目传情啊?!
真特么酸!酸死了!
九哥一边愤愤不平的,一边伸手抓了自己衣服准备撤人。
他简直受够了他们毫无顾忌的花样虐单身汪!
太没有道德了!
这回陈漠北倒是没阻拦他,妥妥的让项博九走了。
等项博九人一走,程诺瞬间觉得健身房的空气愈发的紧绷和燥热。
她也想抓紧离开这里,匆匆就要往外走,却被陈漠北拉住了胳膊,他看向她,问,「过瘾了?!要不要我陪你练练?」
程诺看他一眼,「你要是站着不动被我揍,我就跟你练!」不然还是算了。
陈漠北笑了,他突然伸出手去轻弹在她额头上,「想得美!」
他的声音低低的,隐约带上一点笑音。
就像是狗尾巴草扫在心脏上。
又麻又痒。
程诺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到底是干什么呀?!
又不喜欢她,干嘛总是会在一个个的瞬间让她心跳加速?!
这样心脏负荷在重了,搞不好真会得心脏病的。
往外走的脚步突然顿住,程诺抬起眼来盯着陈漠北。
有些话,特别想问问他。
「怎么?」陈漠北回视她的眸光,等着她说话。
程诺嘴巴张了下。
其实问话就在嘴边上。
一张嘴就能问出来。
可是,好像怎么也凝集不起来那股子勇气。
她真的特别想问,陈漠北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陈漠北不然你喜欢我得了,虽然你很贱,我也勉为其难的收了你。
陈漠北你把你那个婚约取消,虽然苏小姐看上去挺好的,但是其实我也不是很差劲。
可是,话到了嘴边了,她就怂了。
其实特别害怕被拒绝。
虽然她脸皮子很厚,被拒绝了可能也不会哭天喊地的。
但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要用多久才能不再难受。
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大大咧咧的笑着,笑着笑着别人就会忘记她心里其实也有伤口。
只是藏起来了,没有被你看到,然后就会理所当然的给忽略掉。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会受伤,不代表她不会疼。
只是她不会大声吆喝出来,程诺始终觉得,疼也罢,苦也罢,大吼大叫没有用。
体谅你的人不管你怎样都会体谅你。
不在乎你的人就算你把喉咙喊破了,把眼睛哭瞎了依然不会在乎。
这个事情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程诺看得很开,她不会怨天尤人。
只当自己没那个运气。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忽闪忽闪的,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陈漠北耐心等着,却突然看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偃旗息鼓的泄了气。
「我就想说,我明天得回去上班了。你对我的监禁该到此为止了!」
「……」陈漠北盯着她看一眼,「你觉得怎么样了?身上还难受吗?」
「完全好了。」程诺眼睛倏然亮了下,斩钉截铁的表达她的身体已经完好无缺。
陈漠北眸子沉沉的盯着她,盯的程诺心底发毛,「你赶紧的让我走,我妈这几天不见我,电话都打好几遍了。你放心好了,我还是要脸的,不会大张旗鼓去告你性侵——你,你干什么?」
脸蛋突然被他捏住,程诺气急败坏的吼。
特么陈贱人就是陈贱人,阴阳怪气的,刚刚还晴天,这会儿竟然乌云遍布。
莫名奇妙掐她的脸,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程诺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见陈漠北表情冷沉冷沉的,乌压压的吓人,像是凶神恶煞的鬼神,巴不得手里镰刀丢过来直接搭在她脖子上给咔嚓了。
性侵?!
她还真敢说!
陈漠北额角抽搐,气的脑充血,掐她一百遍都不解恨。
男人狠狠捏着她的脸皮子,「性侵?你倒是什么都敢说?!还说要脸,脸哪去了?!」
「你掐的就是我的脸,脸,脸!」程诺一边掰扯他的手,一边吼。
陈漠北手上突然一松,弯腰抱住她的双腿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啊——」
程诺正揉着脸,完全没料到他突然袭击,她啊的一声,本能的抱住他的脑袋稳住自己。
陈漠北伸手抱住她,转身将她放在一侧的高台上,他挤在她身前,拉着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
两人基本等高,他双手压在她的腰间,额头抵着她的,盯着她的眼睛里一抹子邪气倾泻而出,程诺本能觉得没好事。
果然,他微微偏了下头,唇贴着她耳朵说了句话。
程诺瞬间凌乱了。
她一张脸爆红,伸手用力拍在他身上,「你个疯子,滚开!」
陈漠北看着她挣扎的模样,眉角轻挑,笑了,「这么配合!」
「……」配合你个鸟蛋啊啊啊啊!
程诺想尖叫了,陈漠北不止是贱,还无耻。
无耻至极。
她手臂撑在高台上想要跳下去,可男人哪里能如她的愿,就将她固定在那一方天地。
她愈是挣扎,他眼底的邪气就愈盛。
他刚刚咬着程诺耳朵说,「我还没试过qj一个女人,你配合着挣扎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微微顿了下,然后再说,「我真的很想qj你!」
他咬着字一个个迸出来,这样无耻的话,放在他们身上,更像是挑情。
程诺真的要疯掉了,身体竟然还会因为他这样的话语而颤抖。
她伸手拍他,反抗,可似乎她的挣扎真的就是为了配合他的恶趣味。
可是如果她不动不挣扎,他就会用那种极其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看,似乎她对跟他这样亲密的行为是非常心甘情愿并乐在其中。
程诺很抓狂。
抓狂到想要抓花他的脸。
好在陈漠北到底顾忌她的身体,病例上当时写着一个月禁止性行为。
虽然他也问了相熟的医生,不至于这样长的时间。
但是为了她,还是忍了。
可他虽然忍着不做最后一步,却也将程诺折腾的够呛。
他从这里抱着她到卧室,衣服被丢了一路。
程诺被丢到床上时,几乎**。
男人就这样压过来,控着她,吻着她。
在她满面潮红时,他却突然放开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笑着,「到此为止。再这样下去我会不管你是不是难受直接吃了你。」
「……」程诺喘息着说不出话来,她一排牙齿咬着唇畔,身体空虚的厉害。
可这种话她没办法说。
就好像你还差一步就要攀上山峰看到美好的景色,他却硬生生把你压在了这一节台阶上,不让你上去,也不让你下来。
看着你煎熬,难受。
陈漠北这个坏人。
太讨厌了。
程诺厌燥的扭过脸去不看他,男人胸腔里溢满笑意,低低沉沉的,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让她知道他跟她一样煎熬,声音压得很低,沙哑诱人,「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让我qj你?」
程诺伸手狠狠的拧在他身上。
她下手重了,陈漠北闷闷的哼了声,随即笑了起来。
他掌心覆在她酡红的脸蛋上。
身体虽然未曾得到满足,可这心上,满满的。
全是她。
……
新品发布会在即。
所有的准备工作基本都到位了。
这是程诺进入陈氏集团后操作的第一个项目。
如果做好了,自然会让那些集团内部的反对人群刮目相看。
程诺也是卯足了劲。
可是,往往都是,好事多磨。
程诺回来上班之后,正在跟团队内部做再一次详细沟通之际,突然接到集团稽核部的通知。
程诺进去之后发现,卓耀辉也在。
稽核部的朱部长直接一份文件突然甩到程诺面前,疾言厉色的,「程诺,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程诺拿起来看了眼。
她脑子嗡的一下。
卓耀辉看向她,「齐家的大行生物集团昨天突然宣布召开新品发布会,发布会的新品内容几乎与我们的如出一辙,甚至品牌名称都只差一个字。」
「不可能,这个品牌我们是註册了的,同类品牌只差一个字,商标总局会给予驳回,他们不会通过。」程诺抿着唇,她快速翻看文件里的品牌材料。
朱部长却哼了声,他伸手将程诺的商标证书拍在桌面上,「这是你註册的商标证,大类一致,但是小类别里并没有註册成功。」
程诺看一眼,她捏着商标证书,无言以对。
这件事哪怕不是她自己在做,可既然是她的团队操作,那最后由她来背黑锅也无可厚非。
卓耀辉有些头疼的按按太阳穴,「最关键还不是品牌名称的问题,最关键是所有的材料泄漏,经过技术部鑑定,泄漏的ip地址是你的电脑地址。」
「不是我。」程诺辩解。
可她的任何辩解在这里似乎都显得格外苍白。
「集团上层已经商议过了,将暂停你的一切职务,等候审查。这次新品发布会对整个集团新项目的运作意义重大,涉嫌商业秘密泄漏,根据入职时我们签署的保密协议,程诺,公司将会移交法务部,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朱部长说完,也不再听程诺解释,直接给了她一份文件,「这是告知书,签字。」
在进入陈氏集团时,程诺是抱着虚心的,求教的心态,不指望一步登天,但是也想勤勤恳恳的一步步的走到足够高的位置上。
走到自己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位置上。
三哥就在身边,帮她很多。
卓耀辉也在她的上面,帮她顶了很多风险。
是不是因为别人帮她担的太多了,反而导致了她的懈怠?!
这是程诺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从稽核部出来时,卓耀辉的脸沉的厉害,虽然没有任何责备的话语,但是程诺能看得出他隐忍面孔下的不悦。
「卓总,跟我说一下后果。」程诺伸手抓住卓耀辉的胳膊,询问。
「到我办公室来。」
卓耀辉脚步不停的走近办公室。
程诺跟进去。
门关了之后,卓耀辉手指扣在领带扣上松了下,他抬眼看向程诺,「我相信不是你将材料泄露出去。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泄露出去了,程诺我记得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新品发布之前所有的信息都是一级保密。
这次项目是你的立身之作,同样的,也是陈三少在集团内部开闢另一片业务净土,属于他直接管辖,其他势力掺合不进来。集团内部势力繁杂,因为之前陈三少出事,内部的争斗导致很多项目停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个项目,大家看的不是你,是陈三少。
如果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很简单,项目停摆是其一,如果你背上了泄密的名声,将不会有任何一家公司再敢录用你,就算是你自己创业也会背上不诚信的印象,而最重要的是,陈三少作为执行董事,他一手扶持的项目半路夭折,可能连他的位置都会在董事会会议上被作为是否有能力继续做这个位子的讨论项。」
卓耀辉一口气说完。
程诺静静立在他的办公桌前,手指在身侧一点点的蜷缩起来。
她已经预估到这个后果,可是明确的从卓耀辉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心底狠狠的颤了下。
她垂着眼站在哪里,一言不发。
卓耀辉想想自己的话,说的似乎也有点重了。
这种事遇上,无论是谁都不能心平气和。
可是,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程诺到底是没有在大公司生存过,更不知道为了利益,人性到底可以丑陋到什么地步。
就当是给她上的第一堂课。
「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事情要怎么补救。这段时间正常的工作内容包括信息资料你可能都接触不到,还有法务部有可能启动司法程序,你要有心理准备。但是也不用慌张,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到时候直接找代理律师。」
卓耀辉交代完毕她,他手机已经连续响了数下。
程诺知道他忙,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她先回了办公室,已经是到了下班的时间,于晓晨见她回来,忙凑过来问,「程总,继续讨论吗?还是有什么事?」
「今天先不讨论了,让大家下班。」程诺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若无其事,「晓晨,今天的讨论初稿,和之前的材料备份给我。」
「好。」
于晓晨应着,很快就将备份拷给程诺。
程诺坐在办公桌前,她手里捏着u盘,然后插入到电脑里。
于晓晨又看她一眼,「稽核部那边,真的没事?」
程诺勉强扬了嘴角笑了下,没说话。
有没有事,不用她说,这一两天里估计他们也都会知道。
程诺作为主要负责人要担责。
下面的每一个人都会有嫌疑,都逃不掉被调查。
办公室的人很快就走光了,程诺坐在椅子上,头顶的灯光映下来,打在脸上,显得脸色白皙的过分,她双手交叉扣起来抵在额前。
眼眶有些涨涨的疼。
突然觉得生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不容易。
以前觉得这些豪门中的人,光鲜亮丽让人艷羡。
可是真正的走到他们的圈子里,才知道光鲜背后腐烂的样子。
程诺沉了一会儿,她深唿吸一口气,用力闭了下眼睛,然后将目光盯在电脑上,仔仔细细的研究着那些被她看过无数遍的产品材料。
职场的斗争,尔虞我诈她是真的不太懂。
但是这种时候,与其想着去反击回去,倒不如想想怎样去补救。
到底是谁泄漏的,团队中有没有内鬼,早晚都要查出来。
可那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要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找到出路。
程诺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上紧了弦。
从哪里跌到就得从哪里爬起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她不会让自己再退到原位上去。
……
从办公楼出来,袁绍靠近于晓晨,「怎么了?有问出什么吗?」
「没有。」于晓晨回了句,扭头看了袁绍一眼,「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平时可不见你多问。」
「刚刚看她脸色不太好。我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袁绍回头看了眼,「毕竟,如果不是有事情,怎么会出动稽核部的人。」
「谁知道呢,现在也不好说。反正要有事,也拖不了多久我们也都会知道的。」于晓晨嘆息,「我还真挺喜欢咱们这个团队的,比以前那里可是好多了。说真的,真不希望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关键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旁边另一个同事刘平利跟着说了句。
几个人讨论着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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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初出茅庐的小豹子
董事会召开临时会议。
陈奕南早已经接到通知,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会议的内容无非就是程诺是否合适作为新项目的运作人,同时对他的管理水平提出质疑。
「陈氏集团成立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在新品发布的前期,这样重要时间点上,这不摆明了打自己嘴巴子吗!」陈洪拍着桌子义愤填膺,「虽然说举贤不避亲,那也得看看这人是不是那块材料。就程诺这种的,要真正儿八经的走招聘渠道,第一关就过不了。」
「关键现在,不止是能力的问题,还有人品的问题。到底是不是故意泄漏机密从中获利那也未可知。」
「对啊,这不明白的送给齐家一个香饽饽吗!我们运营这么久,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到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陈洪是陈宗的弟弟,陈奕南的叔叔,他这一说话,其他人自然很踊跃的附和。
陈奕南眼皮子挑了下,没有表情。
男人手指轻点在桌面上,听着他们说话。
「奕南,按理这是你私人事情,我也不该多问。但是之前报纸上不是也说了她跟齐家的齐景言关系暧昧,都说无风不起浪啊,这背地里会不会——」
啪的一下,掌心按在桌面上。
陈奕南眼睛抬起来,镜片下的眸光依然隐约含笑,他看向陈洪,「在这件事情上,我相信程诺不会泄密,最起码的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至于私事吗——」
男人眸子眯起来轻笑,「她除了工作就跟我一起,没有时间勾搭别的男人。五叔你多虑了。」
陈洪被堵了下,哼了声,「你相信,那也是你的主观判断。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你,在座的各位还有谁相信?证据呢?话再说难听点,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还不知道呢!」
「陈副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卓耀辉一听这话突然呛声辩白。
但是,他的位置到底尴尬。
作为董事会秘书,他的职位不低,倒是也说的着。
只是之前陈奕南怕程诺操作不了,安排卓耀辉过去全权运营,这件事情上,说到底卓耀辉也脱不开干系。
果然,陈洪眼睛一瞥,轻蔑的,「你不出声,我倒是忘了,这中间还有你一份儿。」
陈奕南手指点在桌面上,他心里明白,这些个老油条,明里是拿程诺泄密这事儿说,可这暗地里就想打着他的主意,最好把他直接拖下执行董事这个位置是最理想的。
可惜,他们的理想永远丰满不起来。
但是不妨碍他听听他们的想法。
陈奕南抬起眼不紧不慢的,「既然不相信,我倒是想要听听你们的想法,想怎么办?」
他这话丢出来,锐利的眸光扫射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竟然一时语塞,其实大家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不过这光明正大说出来还是有些计较,毕竟不是光说了好听了事。
有些话好说,但是说出来若是起不到效果,反而被人惦记着恨上了,到时候返回头来,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你。
陈奕南是什么样的人,表面温文儒雅,一副眼镜架在脸上装斯文。
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笑意盎然的样子,温温淡淡的微笑,让你如沐春风陷入其中,觉得这人其实很好捏,但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让你叫苦不迭,棍子砸在头上都不知道从哪里砸过来的。
等你恍然大悟的时候这个哑巴亏已经是吃定了的。
所以陈奕南这样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徵求意见的架势,到底让很多犯了怂。
陈洪干瞪眼了半天,气的吹鬍子瞪眼的,有些话他不是不敢说,只是作为一个长辈说出来到底有些难为小字辈人的意思,但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说。
「在事实没摆清楚之前,程诺不能继续负责这个项目,同时要接受调查。另外,卓耀辉作为运营官,为了避险近段时间最好暂时休假,选个其他人暂代这个岗位,当然这个人选问题大家可以选举,我个人认为陈彦庆比较合适。」陈洪说罢,会议室一片寂静。
陈彦庆,陈洪的次子。
陈奕南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陈洪未接话。
「我以为,你接下来要说,我作为整个项目的推动者也应该让位才对。」男人伸手突然压在桌面上,身姿由懒散状调整到正襟危坐,眸光一时锐利无比。
「但是坦白说,迄今为止我都没打算让出这个位子。所以,打这个位置主意的人可以省省了。」陈奕南冷笑,「但是卓总作为项目运营官工作照常,协助配合就可以了,工作正常开展,我没打算让这个工作停摆。彦庆到底是不是这个岗位五叔你应该更清楚,他之前犯得错误还让我摆到檯面上来说吗?!你也说了,举贤不避亲,但是对于自视甚高又没本事的就不用举荐了。至于程诺,启动司法程序对她进行调查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我不反对。」
陈奕南说完,顿了下等着其他人提出意见。
陈洪被他一番话气的吹鬍子瞪眼睛,但也没办法,自己儿子之前确实受贿被人赃俱获,这个躲都躲不过去。
「还有别的意见吗?没有意见,那就散会。」
陈奕南发了话,其他人鱼贯而出。
等人都走了,陈奕南身体懒懒的往椅子上
126 三哥,还是你最好
126
到了地方,司机停好车,回头看了一眼,程诺正依在陈奕南肩膀上睡着了。
男人显然没有叫醒她的意思,司机知趣的下车了。
陈奕南由着她靠在他身上休息,镜片下的眸子带着一点柔色。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会护着她,倾尽一切的,护着她。
她可以继续没脸没皮,没心没肺,不用掺合进风起云涌的政局,不用了解人性黑暗。
可是,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处在胜利者的位置,上次那一场事故就是最好的例子。
男人瞳孔遽然紧缩,手掌成拳攥紧在身侧,他微微偏了头看向程诺,手指伸出去蹭上她的脸蛋。
轻微的麻痒感让程诺眼皮子动了动,睁开眼,就见三哥正盯着她看。
镜片下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万千。
眼尾向上扬着,眼睛中间的弧度弯的刚刚好。
程诺心脏又是咚的一声,有几分怔愣的盯着陈奕南,吶吶的,「三,三哥——」
陈奕南也没料到她突然醒过来,看她这样一副愣愣的模样,心情瞬间暴躁起来,眼眉突然就拉平了瞪向她,「睡个觉还流口水!」
口水口水口水?!
死不死啊,可要不要让她在三哥面前这么丢脸啊啊啊啊啊!
程诺一边内心哀嚎,一边勐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第一时间伸手去摸自己的嘴角,同时眼睛瞟向他的肩膀。
妈呀不会给三哥弄脏了衣服吧!
正当她眼睛睁大了瞪过去时,男人已经推开车门下车。
程诺跟着下去,算是苏城很有名气的中餐馆,以鲁菜为主。
两人进了卡座,陈奕南丢给她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程诺恹恹的,她现在也没什么品尝美食的兴致,填饱肚子倒是最重要的。
「我要米饭,随便点两个菜吧。」程诺看都没看就丢给陈奕南,「三哥你拿主意吧,我不挑食。」
陈奕南看她一眼,也不客气的直接跟服务生点餐。
等服务生出去了,他看向她,「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对策,看你今天下午开会时候说的铿锵有力。怎么这会儿看起来恹恹的?」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想出政策来。」程诺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着自己的侧脸,「不过,在他们面前我还是多少要拿出点领导的架势,临危不乱吗!是不是这么说?」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程诺弯起眼睛,有时候形不散神不散,说不准就能做成点事情。
陈奕南伸手取了一侧的茶壶给她倒水,「换句话说,你在故作镇定?!我还以为你大人有大量对于泄密的人没什么愤慨心。」
「谁说没愤慨心,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程诺眼珠子一瞪,义愤填膺的吼,「要是被逮住了,剥丫的皮!揍的连他爹娘都不认识了才行,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嗯,然后呢?准备怎么逮住他?!」
「……」程诺默了默,抬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三哥,我是不是注意力放错地方了?!我完全没有想过怎样去把这个人逮住,毕竟要走司法程序的话肯定大家都会接受调查,到时候,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
陈奕南突然笑了下,看向程诺,声音冷嗤,「这样幼稚的想法到底是教给你的?你以为现在是小学校园?泄漏材料的ip地址是你的电脑,到时候需要你举证自己的清白,你用什么举证?!你认为,对方会好心到让你轻轻松松的就洗脱嫌疑?长点脑子吧!」
「……」
程诺脸黑了下,她眼睛炯炯的盯着陈奕南,被骂的很不舒爽。
「怎么?我说的不对?」
「……」
错是没错!
只是——
程诺眼睛眯起来,盯着眼前这男人的脸。
恰好服务生上菜,陈奕南吩咐,「直接上米饭吧,对面那头猪已经一天没餵了。」
正盯着他仔细看的程诺听到这句话瞬间又抽了下。
服务生应了声就出去了。
陈奕南眸光收回来,「怎么?盯着我看就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不是!」程诺狠狠的咬出俩字。
她伸手取过筷子重重的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沖了沖,「我一瞬间,还以为陈漠北坐在我面前。三哥你以前不这样的,你干嘛要跟他学!」
好的不学学嘴贱。
说她没脑子也就算了,还得说她是猪,差点被气到血气上涌。
「……」对面的男人刚刚拿起筷子,手臂顿了顿,看她纠结郁闷的一张脸,「我有吗?!」
「有!」程诺斩钉截铁的,「我哪里没脑子?我是认认真真在想事情。我也想找到泄密的人,既可以洗清我的嫌疑还可以稳定团队,但是现在想那些不觉得有点本末倒置吗?!我不是不想,只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优先位置上。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们做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说大一点,希望我们的产品能给特定的人群带去福音,改善身体机能。
说小一点,那就是整个团队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希望能够打开市场,销售火爆,利润激增,说白了就是集团这个项目足够赚钱,干活的人拿更多的薪水。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无论是董事会上的人到底怎么说我,但是如果能够拿出足够好的方案,让项目运作下去实现最终的赢利,那也基本算是封了他们的嘴,也不会对三哥你说三道四的。到时候我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解决内鬼的问题。
项目运作到现在了,虽然卓总也已经把新品发布会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一周,只是如果不能尽快的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到时候的结果一样不会好。」
程诺一口气说完,郁闷的拿筷子戳着面前的盘子。
其实她心里也很委屈。
她在这个项目上也付出很多,第一次接手这份工作,她梗着脖子往前沖,为了一个方案跟上面的高层据理力争,将几年的市场数据放入表格中比对分析,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付出很多。
程诺是压根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或者说,她更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人出自她的团队内部。
陈奕南眉心皱了下,程诺说的都没有错,她考虑问题的方向也是正确的,甚至是,如果作为一个正直的上级领导对于这样的下属是赞赏有加的。
但是从他的角度来看,却到底是太过于单纯。
有时候商场上很没有道理可言,为了挤掉某个人,是宁可让付出的所有资金和人力打了水漂,因为这是经营不利最为有效的证据。
有些话,别人说十句,比不上自己体验一回。
卓耀辉说的确实没错。
陈奕南心中思量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伸手点点面前的盘子,「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吃。」
程诺低头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本来觉得胃里空的厉害,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可真要吃了竟然很是没有胃口。
「不合胃口?」陈奕南看她放下筷子,一碗饭竟然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吃到。
「饱了。」
「再吃一点。」
「吃不下了。」
「吃饱了才能战斗。」陈奕南盯着她,不妥协,「最起码吃一半。」
「……」
程诺拿起筷子戳着自己面前的米饭,再次盯过去一眼。
心中腹诽的,双胞胎就能相似到这种地步吗?!
为什么刚刚他横起眼来的样子会让她总是想到陈漠北。
程诺摇摇头,愈发烦躁。
陈漠北手上有伤,三哥手上没有。
陈漠北身手好不会被她摔,三哥轻易的就被她过肩摔。
也怀疑过也试探过,可是结局很让人绝望。
程诺最郁闷的是胸腔里这颗心脏。
很多时候都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偶尔对着陈漠北犯花痴。
偶尔又对着三哥冒桃心。
这种感觉让人相当烦躁和郁卒。
到底为什么,会同时对两个人男人产生心动的感觉?
这实在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正在她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桌子突然被拍了下,程诺勐的抬起头来,「呃,三哥,你刚刚说什么?」
「……」陈奕南顿了下,轻咳一声,「你刚刚说,我跟小四哪里一样?」
「不一样。你比他好太多了。」程诺听清楚,谄媚的笑意弯进眼睛里,「就是你刚刚说我没脑子,这点很像陈漠北。三哥我跟你说,陈漠北那就是妥妥的贱人,一张嘴就是带刺的,不刺挠我他就不舒服。三哥还是你最好,你这次说我就当是我自己做的真的不对,但是三哥你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委婉一点,我比较容易接受。刚刚我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三哥你最好,比较起来我最爱你。」
她嘻嘻笑着说完,拍着三哥的马屁自觉拍的刚刚好,不轻不重。
结果一看到陈奕南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诺妞捏捏自己的嘴唇,到底哪里又说错了?!
「吃完了?」陈奕南冷着脸。
「嗯。」
「吃完了就走。」男人说着率先站起来往外走。
阴阳怪气的。
也很像陈漠北。
疯了疯了,做什么总是想到那个贱人。
程诺深唿吸下,两人走到酒店外面,陈奕南的电话响起来。
他接过来听了下,淡淡的嗯了声。
程诺抬眼看过去,就见男人单手举着手机走到一侧。
似乎是在讲什么重要的电话,程诺识趣的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但是男人讲话的声音还是隐约传了过来。
「是谁?」
「好,知道了,暂时不用动他。」
陈奕南说着,扭头就看向程诺的方向,眼睛沉了下,「你把证据搜集齐全了就好。」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按照他的性子,喜欢速战速决,干脆利落。
绝对不给对方半点机会。
不过——
陈奕南看向走过来的程诺。
因为她,他暂时就先收手,看看她到底想怎么做。
他也想看看,程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
宁阅雯醒来的时候距离她在停车场已经是二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就躺在自己的车里。
就像是睡了一觉。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宁阅雯勐的坐起来,头晕了一下,她伸手按在自己头上压了下,扭头勐的看向四周。
车窗外是苏城有名的地标建筑,高塔耸入。
她的车停靠的地方稍显偏僻,在鲁斯港的西边,但是视野却很好,一抬眼就看到前面的鲁斯大厦灯火辉煌。
宁阅雯推开车门下车,她四处望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车钥匙就放在仪錶盘上。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穿的规规矩矩。
只是——
文胸——似乎——
是她想太多了吗?!
心中突然浮起一丝恐慌,她手机拿出来看上面的时间。
二个小时,如果要发生什么那也早就发生了。
可她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不知道把她带到这里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一时间头皮发麻。
那种被人暗地里监视的感觉非常不好。
宁阅雯坐到车里,她想了想,匆忙电话拨出去。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怎么了?」
「从酒吧直接回家了?」
「是,有事吗?」
「没事。」宁阅雯不再多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她手捏在自己的手机上,沉了片刻才快速的发动车子回家。
宁阅雯回到家第一时间钻进了浴室,身上没见任何伤痕。
她一边洗刷,一边内心惶惶不安。
这完全没有记忆的两个小时,就好像是定时炸弹一样,让她无法预估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
法务部的通知已经下到程诺手里,她近期的一切工作内容暂停并协助调查。
对方的问题问的咄咄逼人。
在卓耀辉的授意下,程诺只实事求是的讲她知道的事情,对于其他的诱导性问题和她不知道的,她不刻意辩解和抢白,如果实在说不过就往律师身上推。
这实在是件极好的事情。
做她代理律师的人姓聂,聂健宇聂律师。
是卓耀辉的同窗同学,据说是个很厉害的经济纠纷案件的律师,给多个大集团公司做法律顾问。
现在是怀疑和调查阶段倒是不会限制程诺的行动,只是工作被停了。
警方走了之后,聂健宇跟程诺沟通了许久,包括程诺认为的可能的疑点。
「程小姐,这样详细的情况我也都了解的很清楚了,警方那边如果再有任何问题要求你配合,有些无法直接回答的问题就交给我,另外我也需要再仔细研究下我们的对话,看看能不能提供相应的证据。」
程诺嗯嗯的点着头,眼珠子却盯着他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程小姐,还有什么事情?」
「我确实是有事情。」程诺嘻嘻一笑,「聂律师对企业内部的法律纠纷案件很是熟悉?!」
「……还好。」
「嗯。我刚好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需要耽误你一点时间。聂律师方便吗?」程诺眯着眼笑,说话间已经将笔记本及投影打开。
这根本就不是商量了。
聂健宇想,恐怕他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
索性坐下来,听她说说。
程诺放出的是大行生物集团新品发布会的视频。
等播放完了,程诺倒回去,点在一个地方,「保健食品不能直接用于治疗疾病,它有调节人体机能,具有特地的功效。但是不是药品,所以在宣传上这种点明功效性的宣传导向,是不是不合法?!聂律师,我需要明确知道,我知道你在一家保健品企业做过法律顾问,拜託跟我解释一下。」
「根据《保健(功能)食品通用标准》产品的宣传确实不能出现有效率、成功率等相关的词语……」
「ok!」程诺打断他,「那这意思就是涉及虚假广告宣传,是这意思吧!」
「确实是。」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
「……」
聂健宇是头一次见一个女孩子眯着眼笑的明明很灿烂,你却觉得奸诈无比。
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
视线盯在视频上的企业名称上,他头疼的说,「耀辉让我过来是洗脱你的嫌疑——」
「能者多劳,倘若我要起诉大行生物集团虚假宣传,那也还请聂律师多多帮忙!」
「就算是起诉,费时耗力,可能最后的罚款不过是杯水车薪。之前有过相同案例,小米曾经因为虚假宣传被举报,最后开了3—15万元的罚单。程小姐,无论是三万还是十五万对于大行生物集团造不成任何影响,也不会对他的市场造成根本性冲击。」
「这个你不用管。」
程诺嘴角微微一勾。
她只是想给齐景言一个警告,她做的东西不是你随随便便想用就用的。
哪怕是一块钱,她也要工商管理部门给他开具罚单。
而作为一家公众公司,所有的处罚信息大行生物集团必须要对外公布,程诺就不信齐景言不会头疼。
……
虽然暂时无法参与工作,程诺也没闲着。
因为脑中大约有了方向,就显得游刃有余。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之前的工作做的扎实,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给产品换一张皮,同时搞一场别开生面的飢饿营销。
夏优璇将传单交到齐景言手上时,齐大少直接怒了,「这什么玩意儿?这种说法也不是我们一家在使用,之前都没有过,怎么会?」
「新广告法出台,确实是有这个规定,别说标准里已经明令禁止,就算是你夸张宣传都不行。」夏优璇看他一眼,「而且,树大招风,关于违法的信息资料採集的很透彻,网站上的宣传图片也都被截图,就算是现在删除都已经来不及。程诺这一招,确实使得巧妙。」
齐景言勐的抬起眼来,他眼底兴味浓郁的盯紧夏优璇,趋近她几步,「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夸个女人,之前不是特别瞧不上,怎么?」
「此一时彼一时,就从回敬给你的这一手上,她让我刮目相看。」夏优璇毫不避讳的,她将手里传单放下,「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修改宣传稿,虽然政府给出的罚款不过几万块,但是真正的损失在产品上,我们的所有产品包装全部作废要重新印刷,已经上架的产品要立刻下架。」
齐景言嚣张的眉目间溢出笑意,他舌尖轻抵上嘴角,「我倒是没料到她可以心机到这个地步,不是为了罚款,而是为了跟我打一场时间差的仗。」
「是,这样一反一復,虽然我们的新品发布会是在陈氏集团之前,但是恐怕这样下来,他们反倒是领先了。」先于他们正式进入市场。
齐景言手掌搭在一侧椅背上,他眸光溢满浓浓的兴趣,程诺在向他挑衅。
用了她的东西,全都给她吐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愈发的感兴趣了。
……
赵一玫接到程诺电话,要求江湖救急。
「有什么事说事,别跟我来虚的!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帮。」赵一玫一听她电话里噼里啪啦的拍马屁,头都要大了。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需要你帮我引荐一个人。」
「谁?」
「郑烨。」
程诺一说出这两个字,赵一玫撑在桌面上的胳膊突然滑了下,干干脆脆的拒绝,「我不认识他。」
高考期间,望所有高考的学子和家长,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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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陈贱人果然没好心
127
「郑烨。」
程诺一说出这两个字,赵一玫撑在桌面上的胳膊突然滑了下,干干脆脆的拒绝,「我不认识他。」
程诺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喂喂喂,要不要找这么个理由来搪塞我啊!我要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啊!」
「我们什么关系?」
「同学啊,我只是让你中间搭线让我认识一下,我真是找他有正事的,一玫姐你就答应我吧。」程诺苦苦哀求,「大不了你提条件,我尽量满足你好了。」
赵一玫哼哼声,「你的提议对我一点点诱惑力都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求到我头上来?说来听听。」
「郑总现在给另外的品牌做江北地区的代理,我想跟他谈谈合作。」
电话那端赵一玫沉默了良久,「业务的事情,你找卓耀辉不是更好?!」
「问了。但是很显然,卓总对这个人很不感冒,各种排斥。」
程诺想起跟卓耀辉提及这个方案时,他的眸光突然抬起来盯着她,沉沉问了句,「谁?」
程诺以为他没听清楚,还特意咬字清晰的回了句,「郑烨。仁旗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
结果卓耀辉足足盯了她一分钟,盯的程诺心头髮毛,好像她说了什么非常幼稚的提议,她努力回忆之前说过的话到底哪里说错了。
这个方案是她考虑了很久,郑烨的公司作为江北地区的代理商还是非常牛逼,代理商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讲的就是个人关系,而且他的哥哥是做高端养老院的,确实也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一开始项目想要拓展,找到优秀的代理商是非常必要的,程诺是评估后才提出的这个方案,她自认各方面考虑的都很周到,而且最重要的是仁旗公司跟之前公司的代理协议马上就要到期了,这时候插一槓子,虽说有点不太地道,可是商场上的事情合情合法合利就好了,容不得想太多。
程诺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卓耀辉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在进入陈氏集团的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完成,这个男人沉稳平静,不在一起共事不过招,你是察觉不到他对于全局运营把控的能力,精准的眼光和缜密的逻辑思维。程诺对自己的这位指导老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最让她高兴的是,他对于她提出的方案从来不打击,哪怕在别人看来有些违背常规,但是他也一概支持,当然,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是程诺知道自己所有经歷过的成功和失败都将成为自己的一笔经验财富。
卓耀辉更像是一位教练,引导着她走在职场这条路上。
可这次,在她怀抱百分之**十的信心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竟然,头一次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不可行。」卓耀辉淡淡的,声音都不见几分起伏,可这三个字出来,莫名的将办公室的气压给压缩起来,压的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程诺焦躁的,「评估报告我给你了,你没看吗?」
「看了。」
「……」
两个字,看了。
但是没有其他解释。
那就是说,不行。驳回。
「卓总,他是你学长吧,大你一届还是两届?我看了他的履歷表,应该还是很不错的,个人能力也有,公关关系也有,到底——」
「出去,想到更好的方案再找我。」
程诺那一瞬间真的是哔了狗了,第一次在卓耀辉这里被斩钉截铁的拒绝。
而且是她认为非常好的方案,被他,被这个一直认可并帮助自己往前走的人拒绝。
哎哟我去。
这种心情,简直了!
「一玫姐,你就帮我个忙,我先去跟他见个面聊一聊,其他的事情再议。要不你电话给我一个,我直接打给他,就说你给我的手机号。」
「我没他的手机号。」
「我有啊。」程诺声音扬起来,「这人脾气也怪的,啥时候打进去三句话不到就挂我电话。」
「……」赵一玫头疼的,「诺诺,不是我不帮你,我实在是跟他没有交集了。」
「有同学这层关系就行啊!」
赵一玫签字笔抵在自己额头上,眼睛垂了下,「他说什么了?」
「谁?哦,卓总啊。」程诺反应过来,「就三个字,不可行。」
程诺说完,电话线那端的人静静的。
「一玫姐,你是不是在公司,我过去找你。」不等那边说话,程诺咔嚓挂了电话。
她可不想在电话里被拒绝,还是见了面说吧,死皮赖脸的求。
卓耀辉盯着面前的方案书,他不得不承认,程诺的想法很对。
男人身体沉沉的压进身后的座椅里,眼睛狠狠闭了下,当时心中钝钝的疼痛感因为这个名字而愈发的清晰。
卓耀辉面孔绷的很紧,赵一玫不管不顾给了他重重一击,至今他都记得那个春天冷凉的温度。
明明已经春意渐暖,他却仿似遭遇早春寒潮,刺骨戳心,痛到极致。
他所有为她做的一切,都成了最大的笑话。
卓耀辉的一生,迄今为止也未再有过那一日的狼狈。
漫天的流言蜚语,指责谩骂,他可以充耳不闻。
已经摆在面前触手可及的机会他可以轻易放手。
他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只为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却抵不过谎言和背叛。
从再次见面。
他暗中相扶,扶的是自己难以放下的余情。
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卓耀辉已经无法再像以前的自己那样倾尽所有的靠近。
当伤害已经存在,拿什么来救赎。
……
赵一玫见到程诺的第一眼伸手去拉她的衣服。
「干什么干什么,别耍流氓!」程诺伸手捂住自己衣领拒绝被赵一玫窥视。
「啧啧啧,看看这气色红润的,看来恢復的不错。」赵一玫看向她,「上次怎么回事?惨不忍睹。」
程诺揉揉脸蛋子岔开这个话题,跟陈漠北之间的事无论什么时候都让她难以启齿。
「一玫姐,公司启动司法程序,在调查新品信息泄漏的事情。我暂时不能管理新项目的其他事情,不过卓总只是协助调查,工作正常进行,所以我的很多想法可以通过他来实施。我现在想的就是尽一切可能的保证项目正常进行,同时还要给对手一击。」
「他不是不同意吗,你还找郑烨干什么?」
「我想先谈谈,如果是合适的方案,为什么不同意?!卓总应该是明白事情的,以后我想办法说服他。」程诺想不明白,卓耀辉到底是因为什么,竟然不同意。
郑烨如果肯跟他们合作,那么齐景言在江北的市场将会有一大半被陈氏给侵占,而且针对虚假广告的事情无疑也给陈氏拉长了时间,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一玫姐你帮帮我,这个项目如果不能很好的运营,我怕三哥和卓总都会受到牵连。」程诺想了很多,她本来进入陈氏的方式就格外瞩目,虽然他们都没有多说,但是俗话说一条绳子上的蚂蚁。
火烧起来,未必波及不到他们。
赵一玫眸光沉了沉,她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双腿优雅交叠,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看向程诺,「不是他,也总该有其他人吧。」
「但是他最合适。」
「诺诺,如果我说,我这辈子都不想见郑烨,你还想让我给你引荐吗?!」
「……」呃——这是肿么回事?!
程诺一瞬间懵逼了。
赵一玫却突然笑了下,「算了,你等我想一想给你回復吧。」
「一玫姐,我很坦诚跟你讲,如果你为难,那就直接告诉我,我会再想别的办法。」程诺突然郑重其事,「如果不为难,那就务必帮我一把。」
她的全盘方案,只剩下最后这一步,就可以实现完美逆袭。
别的不说,单单是程诺从虚假广告出手打了大行生物集团一个措手不及,这就足以让众人刮目相看。
陈奕南看着放在他面前的报告,眉角轻扬。
赵一玫给郑烨去了电话,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好看的眉目瞬间挑起来,「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还没重要到让我记一辈子。」赵一玫声调还颇为轻松,「找你是有件事让你帮个忙。」
「说来听听。」
「陈氏集团要涉足保健品行业,他们想跟你合作一次。」
郑烨握着手机的手微顿,他扭头看向夏优璇,「夏小姐,我们下次再聊,我有个重要电话。」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但是实际上他们还没达成任何共识。
夏优璇眉心皱起来,不知道谁的电话重要到这种地步,可是看郑烨的表情似乎带上很多种情绪,惊讶或者说惊喜?!
她眉心微蹙,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点头说,「那我们电话再约时间。」
郑烨等夏优璇离开,男人握着手机行至办公室一侧的窗户前将百褶页的窗户合上,将整个空间密闭起来,他笑,「你什么时候到陈氏集团任职?卓耀辉已经不治到需要你来跟我说吗?」
「郑烨。」赵一玫声音冷下几许,「是我一个妹妹希望我帮帮她,当然我不否认,因为这件事牵涉到卓耀辉,否则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你给个痛快话吧!」
「刚刚大行生物集团的夏秘书就在我的办公室,跟我谈代理权的事情,给出的条件很优厚。」
「行不行的你们自己去谈,我不参与。她叫程诺,说给你去了几次电话,拽的跟二百五一样,说不上三句话必定挂电话。」
她说话依然不客气,郑烨轻笑,男人身形颀长,面容干净,一身西装衬得整个人愈发的磊落,他眉目婉转不肯轻易回答她的问题,却是问,「我上次听说,秦云素回来了,跟卓耀辉似乎又有复合的迹象?经过这八年抗战,你们还是没走到一起。」
「跟你没关系,你给句痛快话吧,要不要跟她谈谈。」
「你都开口了,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郑烨折身坐进办公椅里,「跟我见个面,带着你那个妹妹一起。」
「我让她给你去电话,你想吃什么让她请你。我没空,很忙。」赵一玫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诺接到一玫姐的电话,「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唿了,不过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赵一玫开门见山的说。
「一玫姐,我太爱你了。」
「表白的话就算了,不过看来你想到的,齐家也想到了,并且已经在你之前跟郑烨接触过了。」赵一玫提醒,「你们倒是心有灵犀。」
程诺面色一沉,她握着手机没再说别的,跟赵一玫道过谢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心有灵犀的事情多了。
可在这件事上,心有灵犀的也太过凑巧。
程诺电话给聂健宇问调查的进度如何。
给出的结果却是没有更好的进展,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
陈奕南正要送人出去,一开门,程诺整个人扑进来。
「三哥,我问你个事情——」
男人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扯到自己身边避免她撞上客人。
程诺没料到有人在这里,她慌忙咬住话尾,立马挺身站好打招唿。
等人走了,陈奕南低头拧眉训斥,「跑什么?!」
「有急事。」程诺伸手把门关上,「上次你说的话,我想我应该有点理解了。」
「说来听听。」
「就是还真是不能等着别人帮你取证,得自己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程诺眼睛瞪着,一本正经。
陈奕南看她一眼,「嗯,脑子还不算太笨,终于知道了。」
「我想跟仁旗的郑烨谈代理合作,没想到我刚刚找人联络,竟然齐家就有了动作。坦白说,他们完全可以不要难过找郑烨,这一招说实在的就是要阻拦我的动作。这个,太过于巧合。」
而她,真的不敢轻易相信这种巧合。
最有可能,就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泄露出去。
「应该说你运气不错,如果不是漠北暗地里找人推了把,大行生物集团的虚假广告罚单你也开不出来。」陈奕南看着她,不是想打击她,只是这是事实。
程诺一时之间有些张嘴结舌,「聂律师说,很顺利——」
「嗯。确实很顺利,刚好工商这边新提起来的一把手跟漠北很熟。」陈奕南淡淡的。
程诺哑口无言,她还以为一切都是正规合法的。
但是三哥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陈漠北动了他的关系助推了一把。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个人也差不多要到该揪出来的时候了,这样我任何的行动都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太被动了。」程诺看着他,「但是我分析了一下里面的人,感觉所有人都有嫌疑也都没有嫌疑,但是没有直接证据。」
陈奕南看着她,「你现在,这算是来求我?!」
「……」三哥挑着眉角笑的模样,很贱啊!
程诺心底腹诽,但是没敢说出来,他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程诺觉得他大约是有数的。
她谄媚的,「三哥,你要知道你就告诉我呗,这样提心弔胆的实在是太不爽了,我真的要知道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做这种事情。我有把握,如果郑烨接受我们的代理协议,我们的产品将会比齐家的新品更早一步的面市并占据市场,让齐景言哭去吧,我就是要抢他饭碗里的饭,也算是替三哥你小小的教训一下他。你说是吧,三哥。」
她眯着眼睛的样子,几分狡黠。
陈奕南眯起眼睛看着她,程诺开开心心静等他的话。
结果,就听陈奕南轻飘飘丢出一句话,「我没办法,你找漠北吧。」
陈漠北这个贱人更加不好说话啊啊啊啊啊!
从三哥办公室出来,程诺不甘不愿的,但还是硬着头皮打陈漠北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男人声音低低的,「有事?」
「……」没事我给你打什么电话?!打电话就是有事!
程诺心中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求人办事就得有求人办事的样子。
这点程诺绝壁是很明白的,电话这端她嘻嘻笑着,「那什么,想求你办件事。」
「求?」
「……」
「不用求。」
「……」贱人这么好心?!
「来点实际的吧。」
「……」果然是贱人!
128 诺妞生日
程诺特别不想求陈漠北办事,可是三哥一桿子把她支到他这边……
诺妞郁闷撇撇嘴,「你想要什么实际的?」
「你在哪里?」
「正准备从公司走!」程诺一边往外走,一边讲电话。
陈漠北看了下时间,「嗯,五点,我去接你。」
「接我?」程诺眼眉一扬,「干什么?」
陈漠北没回她,直接挂了电话。
诺妞冲着手机呲牙咧嘴了一番,这才收起来往外走。
周静容从查出子宫癌症到现在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能够保持住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这也全靠家里人不遗余力的治疗和照顾。
前前后后的花销是真的很不少。
程坤鹏和程诺两个人也真的很是节省,虽然这种节省对于程家兄妹而言并没什么不妥。
可是周静容到底是心疼。
韩陈进来病房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小的礼品袋,他递给周静容,「周阿姨,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周静容接过来,端庄静雅的眉目间染上笑容,「韩医生,真是谢谢你,也麻烦你了。」
「我也就是顺手而已。」
韩陈笑了下,他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将眉目衬得愈发清俊。
他站在一侧看周静容打开袋子里的小盒子,「你说的是这个?!」
「就是这个。」周静容眉目扬起来笑的温和,「谢谢你韩医生。」
施华洛世奇恶魔之眼镶钻水晶手鍊,精緻的,简单大方的款式。
前几天韩陈过来查房,周静容正拿着手机问小护士这种手鍊哪里可以买。
韩陈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但是其实对于女人的这种小首饰韩陈真的不太懂,他最熟悉的女人就是他老妈,但是陈女士的首饰动辄上万,这种几百块钱的手鍊自然也看不到眼里。
一起查房的小护士倒是知道,说是在商厦都有卖的,能买的到。
周静容谢过之后没再提要求,韩陈临走了,多嘴问了句,「周阿姨想买?」
「嗯,诺诺生日快到了。她哥哥说这次赶不回来,让我给她买个小礼物。」
「我晚上去商厦,可以帮你带回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跟了句。
话说出来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韩陈也没想到自己何时变得这么雷锋。
周静容却喜上眉心,「那太好了韩医生,我先谢谢你了。」
她真的就想找个人帮忙代买一下。
本来以为很容易买到,韩陈却是跑了好几个商厦才买到了,总共四五百元的东西,腿快跑断了。
程诺来到医院的时候,就见韩陈站在病床前跟老妈说话,她几步过去,「我妈没事?!」
「没事,就说几句话。」
韩陈扭头看她,她今儿穿的很休闲,高跟靴牛仔裤,外面穿一件橘红色的羽绒服,将脸色衬得很是靓丽,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听他说完,瞬间松口气。
「不是查房时间,看到医生我就莫名紧张,还以为怎么了!」程诺吁了口气,她手里拎了个塑胶袋子放到一侧的小柜子上。
周静容看过去一眼,「带的什么?」
「蛋糕啊。今儿可是我生日。」程诺是一点不含煳,她眯着眼笑,打开袋子拿出一个小蛋糕,献宝似的,「噹噹噹噹,好看!是不是很有食慾?!有个蛋糕店搞活动,十块钱一个,我买了两个。」
程诺眯着眼笑,巴掌大的小蛋糕,就是小点,但是很精緻。
适合两个人吃,一人一个。
周静容笑了,「你倒是不含煳。」
「那是,谁的生日都能忘,独独我的生日不能忘。」程诺嘻嘻笑着,还是伸手撒娇似的揽了下周静容的胳膊,「妈,二十三年前的今年你辛苦了!」
她说完,两个人俱是笑。
周静容心中感概,哪怕现在生活并不是非常如意,可她还是感谢老天给了她一双好儿女,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没心没肺的,可有时候又贴心的很。
「喏,你哥哥让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周静容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程诺。
「程坤鹏还记得我生日啊,算他有良心。妈,你怎么能出去买东西?」程诺一边打开包装盒,一边眼睛弯起来,「哎,妈,眼光相当不错呀!」
「不是我买的,是托韩医生帮忙。你徐阿姨也不懂这些,我还在想要不要直接给你钱让你自己去买呢。」周静容笑了,「这个款式选得真的很好。韩医生的眼光很不错。」
「韩医生?」程诺重复遍,扭头看向韩陈,「你?」
韩陈眉角挑了下,「周阿姨制定这种类似的,我可是几乎把苏城的商厦跑遍了。」
「啧啧啧,医生还兼职跑腿服务啊!」程诺眉眼弯着挖苦。
韩陈脸上瞬间挂了几条黑线,有一种姑娘你就是完全没办法对她好言相向。
「诺诺,怎么说话呢。」
周静容扳起脸来训了句。
程诺瞬间就嬉皮笑脸了,「我开玩笑呢!」
她说着,干脆拿了其中一个小蛋糕递给韩陈,「喏,请你吃蛋糕。」
韩陈也没想推拒,他觉得自己跑那么久吃她个小蛋糕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手刚要伸过去,程诺唰的就把蛋糕盒子给收回去了。
「……」韩陈的脸妥妥的抽了,他就这样僵着手,盯着她。
程诺嘻嘻笑着,「你还真的全拿走啊,给你尝尝。」
她说着就掀开塑料盖子,手里拿了个小叉子挑了一块递给韩陈。
这动作,着实不太合时宜。
不过她蛋糕都递到嘴边了,韩陈只愣了一下就张嘴咬住。
周静容瞅着站在面前的两人,眼睛在韩陈身上落了落,到底心中嘆息。
不是当妈的看着自己孩子好,而是程诺这闺女除了性子有点粗,其他的真就挺好。
上次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不能说不好,就是因为条件太好了,她却在陈奕南身上察觉不到半点对诺诺的紧张感。
她的生日向来简单,吃了蛋糕说声生日快乐也就算是过了。
韩陈呆了一会儿有事就离开了。
程诺手机很快就响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眼,走出病房外去接电话。
陈漠北的电话。
「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现在吗?」程诺看看时间,似乎比之前的说的时间早了一点,「我在医院呢。」
她报了地点。
陈漠北嗯了声就挂了。
程诺进了病房跟周静容说话,「妈我一会儿得出去,晚上还有事情。」
「什么事情?」
「最近公司忙,有很多事情要做。」程诺搪塞。
说到工作周静容也不好多说,只看着一边的蛋糕,「你不是喜欢吃蛋糕,那就多吃点。」
程诺拿起来快速的吞了小半个蛋糕,算着陈漠北差不多要过来了,她匆匆往外走,到大厅的时候恰好又碰到韩陈,他就在她面前几步,程诺快步追上去。
「韩医生。」
「韩陈!」
程诺连喊两声,韩陈才停下脚步,他扭头望过来,看到程诺,「怎么了?」
「刚好看到你了。」程诺追过去走在他身边,「下班了?」
「嗯。」
「哎,有个事儿再跟你确认下。」
「……」韩陈看过去一眼,「什么事?」
「上次在医院遇到医闹,我可是帮了你一把的。记得?!」程诺弯着眼睛提醒他。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出了医院门诊大厅,外面的冷风唿的一下灌进来,冷的人一个哆嗦。
韩陈脚步一顿,一扭头就见她缩着脖子弯着眼睛冲着他笑,腆着脸的笑,一看就不怀好意。
他缩着眉看她,「记得。」
「那你也记得你说要谢谢我。」
「……」
「你肯定必须也一定记得你说随便我提要求的!」
「……」
韩陈沉默着,看着她这样子,突然有点心里发毛,「犯法的事,我不做。」
「不会,怎么会是犯法的事呢。」
「有伤风化的事我不做。」
「啧。」程诺瞪他一眼,「我真有事,公司新项目不是保健品么,到时候新品上市之后想让你帮忙推广一下。」
医院啊。
多好的机会。
韩陈松口气,「这没问题。」
「真的?」程诺眼珠子亮了一下,「一言为定。」
她笑着,小手指伸出去在他面前。
韩陈突然哭笑不得,他配合的伸出手指跟她的勾了下,「得,这会信了?!」
「勉强。」程诺手回手指,眉目间笑意满满的,「具体的到时候我再找你。」
「嗯。」韩陈淡淡应了声,他垂了眼看她缩着脖子跺跺脚。
眉目间的笑意融融,似乎要将这个天气里的所有寒冷驱散,她身上的生机像是用之不尽。
可韩陈却永远记得在试药的试验室,她倒在地上,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还有急诊室里,暂停的心跳。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有些关注已经在不知觉中深入。
「你不是说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就走?」程诺看向他。
「嗯,本来是。但是现在想呆到年底」
两人站的位置,就在医院病房楼外靠近停车场的地方。
陈漠北本来拿了手机要给程诺拨电话,就看到她跟韩陈站在那里。
看到两人拉手指的动作。
四哥太阳穴的地方狠狠抽了下。
幼稚。
两个字蹦出来,连带着也蹦出一身火。
他停车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远,车窗摇下来就看得一清二楚。
一眼看清韩陈的动作,四哥的脸,瞬间黑了。
程诺刚刚可能吃蛋糕吃的太快,嘴角处沾染了一点奶油,她弯着眼睛笑的样子贼精。
韩陈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下意识手伸出去。
「嗯?」
程诺眼看他手冲着自己过来,本能要躲,男人微凉修长的手指指尖已经触及她的嘴角。
韩陈笑,「奶油。」
他说着,手指在她嘴角上摸了下。
动作也就一瞬,还不等他抽手回来,突然手臂被一股子勐力用力隔开。
操!
韩陈心底骂了句,只觉得手臂发麻,他愤怒扭头,然后愣了,「四哥?!」
陈漠北阴着一张脸,乌压压的让人胆寒。
程诺不鸟他,这人阴阳怪气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抓着她胳膊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她用力抽抽手,「放开!」
陈漠北瞪她一眼,满含警告。
程诺虽然不明白这眼神的深层含义,但是想到自己还是有求于他,痛定思痛决定就先让他这样抓着。
「疼,你不能轻点抓啊!」程诺抗议。
用力抓着她胳膊的手指到底松了下。
韩陈伸手揉着自己胳膊,完全不明白四哥这是怎么回事,出手太重。
「四哥,你怎么过来这边?」
「有事。」陈漠北丢给他两个字,也不解释,拽着程诺就给上车了。
……
车门一关,陈漠北扭头狠狠瞪着她。
程诺心底一个瑟缩,眼睛倏然眯起来,「怎,怎么了?」
「怎么了?」
男人声音低低的重复了遍,莫名其妙的压力,压得人心慌慌,程诺身体往旁边挪了下,本能的想要远离危险区域。
妈呀,陈漠北这个脸色,太恐怖了。
暴风雨的前兆啊。
「哎,我没惹你啊。」
这才见面几分钟,程诺就算是想惹他,那也得有时间啊。
诺妞眨着眼睛,眼珠子转一圈,再转一圈。
她没做什么事!
「躲什么躲?过来。」陈漠北伸手抓住她手腕用力将人拉至自己身前。
男人眸光盯在她脸上,指尖突然用力的压过去,压在她嘴角上狠狠的抹了下,程诺疼的嘶嘶叫,偏着头躲,「陈漠北你有病啊,我嘴角惹着你了?」
嘴角上的奶油早已经不见踪影,却还躲不过男人用力的蹂躏。
对于陈漠北而言,不是韩陈的动作有多暧昧,而是她竟然躲都不躲。
这会儿她倒是躲他躲的欢。
男人眼睛一沉,心中的不快愈发的盛,他手上用力直接让人给抓到身前,压过来,吻上去。
唔——
唇被覆住。
陈漠北双手扣在她腰背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唇齿用力的咬在她的唇畔上。
虽不至于咬出鲜血,却还是让程诺疼的直躲。
她身后就是前排的座椅靠背,身体被挤在靠背和他的胸膛之间,程诺躲不开,在男人唇舌缠过来时她气的狠狠咬过去,却被陈漠北一下子躲开了。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唇微微离开她的唇齿间,眉目间因为刚刚的一个吻染上了点点风情,他眉角似是轻扬,声音依然带着几分不悦,「你要敢咬一下,今儿找我的事,就免谈。」
「……」免谈?尼玛贱人!
程诺眼角横起来,可不等她开口,男人的唇舌已经缠上来。
她的唇中有丝丝的奶油甜香,甜腻的很,让人捨不得离开,唇齿先是压在她的唇畔上厮磨,而后闯进去,压在她身上的手也不规矩,穿过她羽绒服的下摆往里探。
程诺双手用力压在他手背上企图阻止他的动作,她身体努力想要往后撤,去被直接压在了椅背上。
陈漠北方才的警告许是真的管了用。
她没敢再咬他,舌却不听话的闪躲,躲开,被他勾住,再躲开,再纠缠……
反反覆覆,他像是逗弄小宠物一样乐此不疲。
两人的口水相缠相溶,带出一点点潺潺的啧音,这种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程诺到底还是要脸的,车上毕竟不是只有他们,还有司机师傅。
程诺涨的满脸通红,心中已经刀颳了陈漠北千百遍。
可她这样无奈的承受和顺从,到底让男人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得寸进尺,当他手指沿着牛仔裤往下滑,捏在她肌肤上,凉飕飕的让程诺浑身打了寒颤,她勐偏开头瞪他,声音低低的,「陈漠北,你别不要脸。」
「嗯?」他尾音轻扬,似乎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手上却是依旧的不规矩,他扬着眉眼问她,「哪里不要脸?」
程诺手指用力撑在他胳膊上,声音有些破碎,「你——」
指尖勾到一丝湿润,男人的眉目间的暗色涌动,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问,「什么东西?」
程诺勐的一头窝进他的肩窝处,她咬着牙几分喘息哀求,「陈漠北。」
三个字。
嗡声嗡气的软软的从她嘴里出来,勾出满心的柔情。
男人喉间溢出一点笑意,他牙齿咬在她嘴角上,「什么时候跟韩陈这么熟了?随随便便让别的男人碰你的嘴?信不信把你这里咬烂了?」
他的声音低沉,明明是柔软的语调却透着沉沉的警告。
程诺心里很憋气,却不敢说别的。
陈漠北到底没有太过分。
程诺看他拿湿巾擦手的时候,眼睛匆匆瞥向一侧,耳根子都烧的通红。
看她又气又恼又羞,他的心情似乎就格外好。
男人胸腔溢出点笑意,他唇畔磨在她的唇上,突然问,「吃什么了,这么甜?」
程诺不想回话,但是谁知道如果她不回答这个贱人要耍什么手段,想了想,她还是乖乖的,「蛋糕。」
陈漠北眸子眯起来,盯着她看了眼,「你吃过晚饭了?」
「……」
回答吃过好还是回答没吃过好呢?!
程诺评估着他的语气,看着他眸子里丝丝的冷气。
恨,本来天就够冷了!
她斟酌着问,「你没吃饭?」
「你说呢?」已经在磨牙齿了。
「……」看来是没吃。
只是,没吃饭,跟她有毛线关系?!
想了想,诺妞问,「你到底有没有他们泄漏商业机密的实际证据?」
「你都不确定我有没有,你就送上门来?」陈漠北冷哼着,一张脸上每个毛孔都在说她白痴。
程诺一瞬间血气上涌,她不断内心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被陈贱人给气病了得不偿失。
「我真是很需要,你说,怎么才能给我?」程诺谄媚的问。
陈漠北盯着她看半响。
就在程诺心中哀嚎遍野,觉得这男人肯定要相处什么惨绝人寰的方法时,他开口了,「请我吃饭。」
诺妞沉默了,陈漠北这么好打发吗?!
她伸手掏进自己口袋里。
好,还有点票子。
「你想吃什么?」她问。
「你想吃什么?」陈漠北回。
诺妞眉角突然一扬,眼睛都亮起来了,「我选地方?」
陈漠北不置可否,程诺瞬间就乐了,扭头跟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去芙蓉街。」
她选地方啊她选地方,那就是又实惠又好吃的地方啊!
陈漠北微微偏着头,看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段时间,哪怕是遇上这么糟心的事情都没把她身上乐观的情绪给抹掉了。
突然很是羡慕这样的性子,没心没肺的让人头疼。
却也让人舒心。
虽然知道她选得地方一定不会让他满意。
但是算了。
寿星最大。
下车之后,陈漠北看着这地方,还是后悔了。
真就不应该让她选。
路边的大排档。
油乎乎的让陈漠北一看就倒胃口。
他一身西装,站在这里也着实的格格不入。
在暖气十足的房间里做惯了的人,出门就坐车的人,一身西装既可以风度十足又帅气无比的度过冬天的人。
哪怕强壮一如陈漠北,只穿着一身单薄西装,在十二月的寒风中,陪着程诺坐在路边简易的桌椅上。
四哥瞬间领会了什么是,酸爽。
「你想吃什么?」程诺问。
陈漠北阴着一张脸看她,「你。」
他一副抽她筋喝她血的黑脸包公样,让程诺妥妥的笑出声来。
她弯着的眼睛亮亮的,就好比天空中璀璨的星子,娇俏无比。
「你不点餐,那我就点我喜欢的了。」
程诺不跟他客气,反正也是她出钱。
烤香肠,炸豆蔻,烤猪蹄,菠萝饭……
等这一熘儿的饭菜上来,程诺双眼冒光,陈漠北眼睛狠狠闭了下。
一瞬间,他很想把面前的这些东西全都倒进垃圾桶。
他坐在对面,动都不动。
程诺不管他,吃的不亦乐乎。
「是你不吃的,可不是我不请!」程诺盯着面前一大盆烤香肠眼冒绿光!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模样。
陈漠北身体往后一靠,看她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串着签子的烤香肠被她咬在嘴里,吞的各种享受。
「你真的不吃,很好吃,尝一尝?」
程诺拿了一根递到他面前,陈漠北眉心一拧身体往后靠了下,程诺最是看不得他这副厌弃的眼神,她手腕一转收回来就给放到嘴里,吞吞吐吐间,那种暧昧勾引真是说不尽。
关键是,吃完以后,她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头,男人眸光一下深了,有股邪火噼里啪啦的烧,陈漠北声音几分暗哑,「我没你口味那么重!」
「……」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他,显然不太了解男人嘴里重口味的深层含义。
那双精灵狡黠的眼珠子微微转着,带着一丝迷茫,然后就间陈漠北眉角往上挑着,阴恻恻的笑了,「晚上我请你吃!」
他的声音低沉,在夜晚的寒风中飘飘荡荡。
程诺抬眼,就见着他眉目间轻含的笑意,璀璨生辉,流光一样印满深潭,心脏咚咚狂跳,她咬着牙籤有些木的问了句,「吃什么?」
你知道,有时候真的不能过多期待。
她今天生日,从未奢望过陈漠北会知道。
可有时候也会不切实际的想会不会有一点点惊喜。
就好像程坤鹏还记得给她买个生日礼物。
希望有个男人会像老哥一样,记得她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
心中有点点的期许,程诺真的以为,他是要请她吃好吃哒。
到一个光鲜亮丽的地方。
但是事实再次证明,现实很骨感。
在程诺圆滚滚的眼睛里,她看到对面的男人微微往前倾了下身体,他伸手取了一支盘子里的烤香肠,手指捏着签子递到她的嘴边,在她嘴唇上噌了几下,「喜欢吃这个。」
程诺一时间,狠狠打了个寒颤,麻痹她吃烤香肠吃了这么多年,从未这样污过!
诺妞磨着牙齿,恨恨的,「不用了!」
「可以用!」
在她从二十三跃入二十四的那个夜晚,程诺记忆尤深。
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大排档。
------题外话------
妞们,端午节快乐呀呀呀
t
129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nb129
&nb在她从二十三跃入二十四的那个夜晚,程诺记忆尤深。
&nb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大排档。
&nb不不不,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烤香肠了!
&nb程诺一张脸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躁的,满脸的红,她筷子往桌面上啪的一拍,不吃了。
&nb那一瞬间,程诺想到了漫画中那只叫吾皇的猫。
&nb陈漠北满脸就是那只贱猫的猫样。
&nb头顶上还飘着一句话: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nb这句话,妥妥的全面的描述了诺妞的心理状态。
&nb太特么贴切了。
&nb她就是看不惯他。
&nb然后还真的就干不掉他!
&nb陈漠北看她这气唿唿的样子,眉角挑了挑。
&nb程诺也没往车上走沿着一侧路边往前走,六点多的光景冬季的天已是黑下来,路灯亮起来,照在她身上。橘红的羽绒服被光亮照的愈发鲜艷。
&nb陈漠北几步走到她的身边,一垂眼就看到她侧脸被光晕勾勒出的那圈红,他嘴角微微勾起来。
&nb他不得不承认,就喜欢看她这副又羞又恼的模样,酡红的脸蛋好看到让人想咬一口。
&nb她似乎偏爱扎起马尾,直直的长髮甩在脑后,露出洁白小巧的耳朵,长长的脖颈,整张脸也显得愈发的清灵年轻。
&nb手惯病一样照着她的脸捏过去,程诺本能的躲开他的攻击。
&nb刚要得意,结果脚下一滑。
&nb她穿着高跟的靴子,这会儿踩在路牙石上,脚一歪整个人差点跌到。
&nb陈漠北长臂一勾就将她腰身给勾住了,他手上用力将她整个人给扣在怀里,低头看她,「然后呢,想去哪里?」
&nb「……」他这话问的实在怪异。
&nb程诺从他胸前抬起脸来,「应该问你吧,反正我也请客吃饭了,你是不是要把东西给我?」
&nb她一边说话,一边身体往后退,结果他手臂一用力她就又撞回他的胸膛里。
&nb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拖长,一高一矮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在地面上缠缠绵绵。
&nb不过是低头的一瞬,程诺看到两人的影子,她身体僵了下。
&nb你知道,有些事不是不渴望,可很多时候理智都在提醒自己,不行。
&nb可为什么看到这样一副影影绰绰的画面,在心涩的同时又会有一点点的心动呢?!
&nb「想好了?去哪里?」他问,手指捏在她侧脸上。
&nb脸蛋嫩嫩的满满的胶原蛋白,手感好的让他忍不住又捏了下。
&nb「哪里都不想去,你赶紧的,给我东西。」程诺回神,伸手抓下他的手。
&nb沁凉的手指,被她握在掌心的一刻,程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凉了一下,冷嗖嗖的让她浑身都要跟着哆嗦。
&nb她抬眼看他。
&nb一身西装穿在身上,深色的条纹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规矩的扣着,衣领卡在男人的喉结下方,衬得五官轮廓愈发的线条分明,他笔直站在她身前,单手环在她腰上,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沉,只眼底隐隐带上一点柔意。
&nb他穿的这样少,表情上纹丝不动,半点看不出寒冷的迹象。
&nb程诺贴着他的胸膛,羽绒服的温度也隔绝不了天气的寒冷,鼻子和脸蛋都给冻的红彤彤的,就这样她还在努力的缩着脖子,程诺用力抿了下唇。
&nb冷死你算了!
&nb程诺伸手用力掰开他扣在她身上的手臂折身往车上走。
&nb陈漠北眉角扬了下,有点摸不透她的心思,但也跟着走过去。
&nb程诺上了车直接跟司机报了地方,「长行街尽头右拐,你知道地方吧?。」
&nb司机点了点头,「有导航。」
&nb程诺嗯了声,她身体靠在座椅上,面无表情。
&nb可心中有个小程诺已经张牙舞爪的开骂了。
&nb程诺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你心疼个毛线啊毛线啊,人家有未婚妻来心疼的,你算个毛毛。
&nb程诺梗着脖子回了句,不是心疼,就是刚刚没吃好而已。
&nb小程诺哼哼着盯着她,你骗鬼啊?!
&nb好吧,她确实只能骗骗鬼。
&nb陈漠北没料到,她竟然选的还是吃饭的地方。
&nb男人睇过去一眼,「你还没吃饱?吃了那么多香肠!」
&nb程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气的一拳揍过去,「不要脸!」
&nb男人轻松握住她的拳头,脸上笑意融融。
&nb这里是个家庭餐馆,隐在老区的房子里,不起眼。
&nb程诺进去,刚好有个阿姨出来,见到她热情的迎上来,「诺诺,你怎么过来了?」
&nb「汪阿姨,今天还有桌吗?」
&nb「桌是有。不过这个点,你汪爷爷可不做菜了。」
&nb「我知道。汪爷爷的规矩么。」程诺笑嘻嘻的,「没事,我又不是冲着他做的菜来的,我今儿就是犯懒了,阿姨你帮我们随便做两个菜吧。」
&nb汪阿姨笑着,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含了笑的问她,「男朋友吗?」
&nb「不是。」程诺说完,又补了句,「别跟汪爷爷说。」
&nb她说完这才扯了陈漠北往里走。
&nb「汪爷爷原来是流源酒店的大厨,退休之后就开了这个家庭餐馆,一天只接待八桌,今儿我们来的晚了,不过汪阿姨的手艺也不错。」程诺介绍,然后瞪他一眼,「这里不用点菜,都是老闆随机配菜,有的吃你就偷笑吧,别不知足。」
&nb她提前给他提醒,就怕这男人毛病的很。
&nb地方简单,倒是很干净。
&nb陈漠北虽说龟毛,但是实际上,只要干净卫生口味可以他都是很能接受的。
&nb只是——
&nb「特意请我来这里吃饭?」他挑着眉看她,眼底的笑意溢出来,带着几分瞭然。
&nb程诺脸突然就红了,她气的伸手拿过自己手边的杯子就丢过去。
&nb亏了陈漠北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给接住了。
&nb在看她又要抽手拿东西的当头,陈漠北突然伸手拽住她胳膊将人给拽过来。
&nb程诺一头扎进他怀里,就见陈漠北低头瞧她,眼底的笑意流光一样,「你这叫恼羞成怒?」
&nb你才恼羞成怒!
&nb程诺脸更红了一分,她手臂在他胸前一撑,用力躲开的瞬间抓起旁边的茶杯冲着他面门就给丢过去。
&nb门在此时唰的就被打开,一个老汉子站在门口,花白的头髮,一眼看清程诺丢的东西,重重哼了声,「你当我这里破锅烂铁的啊,说摔就给摔了?!」
&nb「汪爷爷,我以为你睡觉了。」
&nb程诺也愣了,完全没料到他这会儿会过来。
&nb「以为我睡着了就来我这里捣乱?」老爷子故意板起脸来。
&nb「哪里啊,这不没坏吗?!」程诺立时站起来跑过去从陈漠北手里拿过茶杯,嘻嘻笑着,伸手拽下陈漠北胳膊,「他肯定接得住,他要接不住碎了就让他赔!」
&nb陈漠北垂眼在两人之间看了下,似乎很是熟稔。
&nb虽然老爷子板着脸训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nb「你这丫头倒是鬼的很!」
&nb老爷子笑着看她一眼,又将视线挪到陈漠北脸上,问了跟汪阿姨一样的话,「这是你男朋友?」
&nb「……」
&nb程诺这会儿不敢那么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眼珠子转一转,决定不要脸一回了,「是。」
&nb她这一个字出来,落在陈漠北心里,男人眉角上扬,突然觉得心情分外的好。
&nb老爷子视线在他俩身上落了圈,没再说别的,然后转身出去了。
&nb等房间的门一关,程诺扭头看陈漠北,「你有口福了,老汪答应过我,以后我带男朋友来他亲自做菜。」
&nb「男朋友?」陈漠北盯她一眼,眉目间的笑意勾魂,还带着几分揶揄。
&nb程诺的老脸突然有点红,她狠狠瞪起眼来,「你听话不能听重点吗?重点是你有口福了,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饭,你给我证据吗?再说了,结婚的人都能离婚了,以后我带我男友来,到时候就说跟你分手了,掰了,谁能知道!」
&nb她一通歪理,听的陈漠北太阳穴的地方都疼开了。
&nb方才因为她一个是字带起来的一点点好心情也都全没了。
&nb索性,菜色是真的不错。
&nb虽说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是色香味俱佳。
&nb程诺催促陈漠北尝一尝,汪老爷子就站在一边等着。
&nb他有个习惯,给客人上菜之后是要等品尝过后给予评价才会离席。
&nb陈漠北吃了几口,抬起来看程诺,「你在这里学的做菜?」
&nb汪老爷子扭头看了陈漠北一眼,又看了程诺一眼,笑了,「小伙子,口味不错。眼光也不错。」
&nb离开前,还留下个精緻的青花瓷的酒瓶子,「丫头,这可是我的珍藏。」
&nb「酒吗?」程诺拿过来晃晃,抬眼看他,「你不是不准我喝酒。」
&nb「过了今儿你就二十四了,大姑娘了。偶尔也得喝点,别吃亏就行。」老爷子丢下这话,离开。
&nb陈漠北咀嚼着汪老爷子那话的含义,他眸光落在程诺脸上。
&nb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诺妞眯着眼回瞪过去一眼,「看什么看?」
&nb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室内有些陈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显得益发的温暖,暖融融的,恨不得直接抱在怀里,暖心暖肺。
&nb陈漠北微微偏了下头,眼眸里一股子笑意倾泻出来,男人缓缓启口,「看你漂亮!」
&nb「咳咳咳咳——」
&nb妈呀太惊悚了!
&nb程诺一口汤呛着了,感觉全都进了鼻孔里,呛的她难受。
&nb呛的她脸都充血了!
&nb陈漠北这是夸她呢,还是变着法子的损她呢?!
&nb怎么脸就这么烫呢。
&nb陈漠北的酒量不算浅,可也绝对不算深。
&nb对于白酒他向来只沾一点点,除非特殊场合无法推拒。
&nb可惜自控力这种东西在陈漠北身上有,在程诺身上却未必。
&nb尤其是诺妞这种贪便宜的小性子,着着实实的要不得。
&nb反正不喝光的话也带不走,程诺一开始只是小品,后来发觉自己喝了一杯之后没什么感觉,入喉辛甜,像是清酒的感觉。
&nb她又倒了一杯。
&nb陈漠北瞅她一眼,「你确定你喝了没问题?」
&nb这酒他品了一点就放下来,之前喝过,喝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可后劲很足。
&nb「还行。」程诺看他不动,鄙视的,「老爷子这里都是好东西,你别看不起小地方。」
&nb实际上,陈漠北确实没有看不起,但是看她一点点喝进去,他也没有阻拦。
&nb想起那一次酒店里她醉酒后的憨态,迷人勾魂,虽然不是的喊出声三哥让他恼火,可她主动的索吻和求爱,当真是让人慾罢不能。
&nb但是,也不能让她喝多了。
&nb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nb所以在程诺喝过两杯之后,陈漠北就把酒收走了,直接拖起她来,「走了,结帐。」
&nb走的时候程诺去结帐,一眼看清上面的价格差点背过气去,「老爷子这是抢劫吗?」
&nb汪阿姨看她一眼笑了,「我爸爸说,这是招待你男朋友的价格。」
&nb「……」程诺满脸黑线了。
&nb陈漠北看了眼,直接刷卡付款。
&nb程诺突然无比后悔来这里,她就是知道这边的价位才来的,谁知道比五星级酒店还要高。
&nb她垂头丧气出去,上车前伸手拽住陈漠北的衣袖,眨着眼睛看他,「帐单给我,我分批分次给你,你要有证据你就给我吧。」
&nb虽然知道,若果三哥真出了事情,陈漠北不至于会一点不管。
&nb可是这事儿是她管辖领域出的问题,程诺就想尽自己能力的,最大可能的化解。
&nb她的脸因喝了酒酡红一片,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热乎乎的,陈漠北掌心贴上她脸蛋蹭了蹭,「先上车。」
&nb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总感觉反应慢半拍,但程诺认为她没醉。
&nb她很清醒。
&nb只是有点贪恋他掌心有点清冷的温度。
&nb可上了车,车子一晃,程诺就有点撑不住了。
&nb晕晕的。
&nb犯困。
&nb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这阵子精神压力太大晚上都睡不太好的缘故,诺妞心底嘆息,觉得如果喝了酒,就这样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也还是可以,睡醒了,那就充满力量的往前沖。
&nb无论前路有什么等着她,她都会全力以赴的。
&nb往上走。
&nb到了别墅,程诺的脸蛋被人捏住,她迷迷煳煳醒过来,陈漠北挑着眉眼看她,「到了,下车。」
&nb程诺看一眼外面,她眼睛几分迷濛的,却还是心有警惕,「你拿出来给我?」
&nb「东西就在里面,想要自己进去拿。」他挑着眉笑,像是勾引小红帽的大灰狼。
&nb「……」程诺偏头看他一会儿,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nb脚踩到地面上,才察觉出不同。
&nb像是踩到了棉花上,腿上一个发软,程诺慌忙扶住车门。
&nb陈漠北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上拥着她往前走。
&nb男人的臂膀强壮,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nb程诺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当机,不太灵敏。
&nb她皱着眉心,你若说醉那便是醉了。
&nb可你若说没醉,那也应该是没醉。
&nb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nb这个男人是陈漠北,她想要他手里关于商业泄密的某些证据。
&nb这些她脑子里都很清楚。
&nb可是又似乎有些迷煳。
&nb她被他吻住,唇舌纠缠间她哼哼出声,软的像是一滩水。
&nb陈漠北手臂揽着她的腰身阻止她往下滑,唇寻着她的吻住,不知满足的探进去,一晚上他都想好好的尝一尝这张嘴,想要抱住她,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让陈漠北都感到惊讶,可是胸腔中满溢的情绪控制不住。
&nb男人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紧抿的唇畔,他不急不躁的勾引她,手伸进她的毛衣下摆往上窜。
&nb冰冷的指尖逗留在她的肌肤上引起女人身体微微的颤慄。
&nb程诺手掌撑在他的手臂上稳住自己,她身体往后靠在墙壁上,随着他的动作喘息的厉害,闷闷的哼声溢出唇齿勾的人神魂俱毁。
&nb他的吻狂勐而热烈,几乎让她承受不住,细细的吟唱不受约束的全都溢出来。
&nb她哼哼唧唧的扭着身体,躲避他贴过来的身体和肆虐的手,可是身上的热度却愈来愈盛,手臂无意识的攀上他的,支撑着自己,却还不忘问他,「证据呢?」
&nb男人的眸子暗幽幽,那股子邪火烧的很旺,他伸手将人整个抱起,走进书房。
&nb陈漠北探手拿过一个信封,散开,里面几张照片掉出来。
&nb程诺看了眼,伸手要拿却被陈漠北锁住手臂,他将她抱坐在书桌面上,男人眸底有股火烧的炽烈,咬着她的唇问,「想要?」
&nb「嗯。」
&nb她点头,就见陈漠北眼底流光璀璨,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承诺,「好,给你。」
&nb……
&nb程诺醒来时浑身娇软,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懊恼的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nb记忆排山倒海的冲过来,让她格外绝望。
&nb既然让她醉了,为什么就不能完完全全的让她忘掉?
&nb这会儿让她记起来,不是折磨人吗?!
&nb程诺咬着唇,直接拉过被子蒙住脸。
&nb她不会承认那个哀求着让他快点的女人是她。
&nb她不会承认那个不要脸的缠着他给她的女人是她。
&nb统统都不会承认。
&nb陈漠北不在,床铺的一端放着一件睡裙。
&nb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程诺伸手拽过睡裙抱着就跑进浴室里。
&nb有些场景不堪入目,身上烙印着他施予的痕迹,提醒并告诉她昨夜的疯狂。
&nb洗完澡,程诺套上睡裙,她站在镜子前刷牙,有一幕镜头闯进来,程诺手一抖,手里的杯子差点摔下去。
&nb耳边似乎还盪着他的声音,妖孽的,不要脸的问她香肠好不好吃。
&nb妈蛋的!
&nb程诺哀嚎着蹲下去,那种床第间的言语无耻的让人脸红心跳。
&nb这个男人平常一本正经,沉冷稳重,谁知道耍起流氓来也一把好手。
&nb程诺狠狠闭了下眼睛,有些回忆要用了力的才能甩出脑海。
&nb他贴过来吻上她的唇,低笑着揶揄她,说她的嘴巴很**。
&nb疯了疯了疯了。
&nb程诺匆匆丢了牙缸牙刷,她伸手抹了把脸,却突然发现,耳朵——
&nb手指捻过去。
&nb耳垂上两个闪闪的耳钉,红宝石一样的色泽,被一圈银色包裹。
&nb不大不小,刚刚衬在她的耳垂上。
&nb程诺眼睛眨了眨,不太记得,这什么时候戴上的?
&nb她尝试摘下来看看,却发现不好摘,耳后复杂的扣着。
&nb程诺手臂撑在洗手台上,上身往前倾,侧着脸贴近了镜面去看。
&nb与此同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nb程诺慌张回身,就见陈漠北站在门口。
&nb他挑着眉目看向她,眼底光芒流出来,让程诺突然满脸红晕。
&nb「看什么?」
&nb程诺抬手拨了下自己耳垂,「这什么?」
&nb「戴在你身上,你问我?」陈漠北盯过去一眼,他靠近她,将她逼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往一侧歪去,看向她的耳朵。
&nb嗯,很好。
&nb男人满意点点头,视线收回来就间程诺盯着他看。
&nb脸色时红时白,煞是好看。
&nb他手指轻扫向她的脸颊,低笑,「昨晚,很热情。」
&nb「……」
&nb程诺突然很想死过去。
&nb「喝醉了,认错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磨着牙齿回。
&nb陈漠北低笑,手指轻触在她的耳垂上摸索,也不恼,在程诺烦躁想躲的时候就听男人幽幽的开口,「要不要给你录音放一下,听听你怎么喊的?」
&nb贱人!变态!死贱人!
&nb程诺气的要跳脚了。
&nb看她恼的眼眶都有点红了,陈漠北见好就收。
&nb他视线落在她的睡裙上,红色的丝质睡衣,跟她的耳钉倒是相得益彰。
&nb真丝的面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很好,陈漠北只觉身体又有些蠢蠢欲动,他手臂撑在她身侧的洗手台上,掌心往后压在她的腰上,身上的睡衣还算宽大,男人手指缠着她的睡裙面料在她腰后收紧,再收紧。
&nb直到程诺觉得睡裙紧紧的贴裹在身上,甚至有些勒的慌,男人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愈发的深沉。
&nb程诺匆忙低头,只一眼,她气的伸手拍他,「流氓。」
&nb本来松松的睡衣随着他在她身后收紧面料,丝质的睡衣全都熨贴在身上,裹的紧了,该凸的该凹的全都看的清清楚楚,尤其她里面根本未着文胸。
&nb女人年轻的身体,对于男人的诱惑力不是一点半点。
&nb陈漠北也暗自唾弃这种沉沦,却又很是享受。
&nb你不得不承认,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身体的眷恋里充满爱意。
&nb生理问题怎样都能解决,可与此同时想要获取心理的渴望和满足,却只能是特定的女人。
&nb他垂着眼低笑,手松开看她迅速跑出去。
&nb程诺换好衣服后,问他要东西。
&nb陈漠北也不再兜圈子,照片直接丢给她。
&nb袁绍?!
&nb程诺直接傻眼了,「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没搞错吧?!」
&nb「怎么不可能?」陈漠北睇过去一眼。
&nb「你知道最近我所有的策划和动作,很多主意都是出自袁绍。」程诺说着,她伸手去找自己手机,点开邮件的页面递到陈漠北眼前,「你看看,从虚假广告入手,这个也是他提醒我的,还有关于新品原料配比的事情——」
&nb陈漠北伸手拨开她的手,「你给我看这个没用,我只相信我调查取证的结果。」
&nb「但是,这个说不通啊,袁绍是从研发部调过来的,之前我们也分析过,这个人是对电脑非常熟悉的,不然不会那么容易利用我的ip传输信息。」
&nb「我没说是一个人。」陈漠北看着她,很残忍的戳穿。
&nb这种可能性,程诺不是没想过。
&nb可是真正被这样挑明了,她只觉得耳朵嗡的一下。
&nb照片里除了袁绍,还有一个人,就是宁阅雯。
&nb陈漠北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和分析,只是把照片给了程诺。
&nb程诺也没有多问。
&nb她的眼睛盯在宁阅雯脸上,一时眉目冷了起来。
&nb耍这种手段,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nb阴魂不散的。
&nb……
&nb袁绍被程诺喊进会议室的时候大约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nb他甚至有松口气的感觉。
&nb程诺将照片推到他的面前,「你要不要解释解释?」
&nb「没什么好解释的。」袁绍很干脆的承认,「是我做的。」
&nb「为什么?」
&nb「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袁绍显得很平静,面庞上甚至有一种类似解脱的情绪。
&nb他从研发部调过来,在新品发布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关于新品原料的配方,效用,制作时希望帮助到的人群,都是由他来传递给整个团队。
&nb做事一直本本分分,不多话,典型的理科人。
&nb甚至,在出事之后,在程诺要求获取帮助的时候,在她的邮箱里,收到最多的都是袁绍的邮件,程诺能够感觉出他的用心,她怀疑过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却独独对于袁绍的怀疑最少。
&nb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程诺跟他面对面坐着,身上竟然出了冷汗。
&nb「袁绍,我坦白说,团队里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可我第一个就是排除了你。」
&nb「是因为我后来给你提供的建议吧。」袁绍很平静,他看向程诺,「可是这两个方面不冲突。泄密是泄密。但是交易的范畴里,并没有我不能继续为这个团队出谋划策。」
&nb当然,袁绍不能不说他也有愧疚之心。
&nb可是事情到了现在,在事实面前,谁都说不出其他。
&nb「就你自己吗?是不是还有别人?」
&nb「没了,就我自己。」袁绍声音很低的回了句。
&nb程诺抿唇看向他,「以前我父亲在的时候总是教育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一直谨记这句话,生活再困难,不该做的事都没有去做。我们几乎同龄,有些大道理我就不说了,其实说白了,做什么事之前想一想,如果未来会后悔,那就做都别做。我们共事一场,说实在的你多大本事我心里也有数,单单就是用我电脑传递信息这一件你就办不到,你是一定要自己承担吗?」
&nb「程总,从一开始做这件事,我就预料到今天的结局,也没打算逃避。」
&nb「我这个人,说实在的心不算太硬。可是,袁绍,原则性的问题我也同样不会退让,你所有提供给我的有利的建议不是帮我,是在帮你自己,法律的判决将以实际造成的损失金额为依据,所以,如果新项目因为採纳了你的意见而将损失降到最低,直接获利人是你自己,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该追究的还是会追究。」程诺盯着他,一字一句。
&nb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经歷,是必须要有的。
&nb经歷过,疼过痛过后悔过,才会反思。
&nb袁绍离开会议室之前看向程诺,「良心建议,你把我交出去,这件事就可以平息。至于其他人,给一个定心丸,好好的帮你把项目操作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有时候有些事不见得一清二楚是最好。」
&nb会议室的门关闭,程诺坐在椅子上,盯着会议室的门很久。
&nb三哥说的没错。
&nb在很多事上,她真的太幼稚了。
&nb……
&nb宁阅雯没料到程诺的这招反击,轻描淡写又冲击力十足。
&nb警察上门调查取证。
&nb因为是宁显淳宁书记的家人,自然也採取了很低调的方式。
&nb宁阅雯推的一干二净,对于提出的照片证据一概不承认,只说是认识的朋友,家里遇到急事用钱。
&nb她出于同情心就借了一笔钱给他。
&nb口供倒是与袁绍的如出一辙。
&nb在这件事上,程诺并没有追着宁阅雯不放全权交给律师处理,她唯一的要求是,对于收买方一定要付出代价。
&nb从法律角度而言,宁阅雯给自己摆脱嫌疑最是容易。
&nb可是大行生物集团却不行。
&nb作为一家单位,收买商业机密,造成不正当竞争,让陈氏集团的新项目运作遭受寒流,损失重大,无论如何他都脱不开干系。
&nb到最后,确实是由大行生物集团交出了替罪羊,并承担了巨额罚金。
&nb这场商业机密泄漏风波,在法律的严判下结束。
&nb程诺力挽狂澜,让陈氏集团的新项目重新焕发生机在苏城的经济圈子里被广泛传颂。
&nb一时之间风头无尽。
&nb当然这是后话,法律的判决总是需要时间。
&nb只是洗清程诺的嫌疑之后,她便可以顺利復工。
&nb新品的发布会迫在眉睫,程诺跟郑烨约了时间相谈,其他工作也都按部就班。
&nb周五上午,程诺找一份文件找不到,问了刘平利,说是这部分由于晓晨负责。
&nb「她人呢?」
&nb「刚刚接了个电话说是有点事情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应该会回来,着急吗?我给她打个电话。」
&nb「不是很着急,下午下班之前给我就好了,你提醒她。」程诺吩咐了,她看看时间,跟郑烨约在中午,她还有二个小时的时间,程诺想了想,喊了司机过来。
&nb程诺到外面买了一些老人用的补品,然后让司机开车过去。
&nb居住的地方在苏城老城区,年久的房子,带着时间的印记。
&nb「停在这里吧,我走进去。」程诺吩咐司机,这种老旧小区道路拥挤,车辆不好开进去。
&nb程诺拎了东西下车,她拐过拐角,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nb「阿婆,你冷不冷?」
&nb「不冷。这围巾很厚。」苍老的声音带着点喜意,接着问,「阿绍那小子,最近没回家,你们又出差吗?」
&nb轮椅上坐着一位白髮苍苍的老奶奶,于晓晨推着她正从楼宇间出来,几乎要跟程诺撞上。
&nb程诺脚步一旋,她闪身到另一侧的胡同里,看着于晓晨推着轮椅出去。
&nb冬季的风很冷,阿婆脖子上围着的红色围巾,在这一片萧条中显得格外扎眼。
&nb程诺站在原地,手里拎的东西变得很重。
&nb回到车上时,司机看了一眼,程诺手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nb他诧异问了句,「程总?没找到地方吗?」
&nb「人没在家,你抽空再跑一趟将东西放下。」程诺吩咐,她坐在后排座椅上视线穿过车窗玻璃望出去,「如果家里人问起来,袁绍哪里去了,你就说出差。」
&nb司机回头看她一眼,应了声。
&nb程诺缩在座位里,她已经问过聂健宇,袁绍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怎样。
&nb聂律师说,倘若最后核准的金额少,那么最少也要一年。
&nb每个人身上都有被人同情的地方。
&nb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nb可这不是你可以用来做坏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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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简介:
&nb沐小言是g市声名狼藉的女人,恋上闺蜜的男友,之后又抢了姑姑的未婚夫,众人提起她皆是摇头一嘆。
&nb墨少辰在她无助的时候伸出手去,「跟了我,他们都会乖乖闭嘴。」
&nb「墨少辰,我凭什么要选择你?」
&nb男人眉目一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不喜欢听你喊本少姑父。」
&nb沐小言,「……」
&nb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不喜欢,沐小言和墨少辰每天晚上都躺在一起。
&nb原本以为婚后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一场交易,人前风光,人后冷漠的夫妻。
&nb没想到这个男人太禽兽,每天晚上必修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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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怕我揍得他起不来?
&nb程诺缩在座位里,她已经问过聂健宇,袁绍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怎样。%d7%cf%d3%c4%b8%f3
&nb聂律师说,倘若最后核准的金额少,那么最少也要一年。
&nb每个人身上都有被人同情的地方。
&nb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nb可这不是你可以用来做坏事的理由。
&nb程诺双手十指交扣在一起,指尖冰冰凉凉的,于法于理她都没做错,可遇上这种事情到底是让人心里有些难受。
&nb她是在后来调查了袁绍的家庭情况,知道他的家庭非常艰难。
&nb可程诺从来也不认为自己的家庭就很容易,从程信中去世时候起,她和老哥两个人的生活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nb高额的治疗费用让他们苦不堪言。
&nb有时候压力到了极点,她说哥哥,不然让老妈在家里养身体吧。
&nb程诺真的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在外面打工,赚钱少一点不要紧,可是你遇上的事情形形色色,被人质疑被人打击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最关键是,你不能反击。情绪累积到一定的时候,就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压扁了。
&nb不然打死她也不会说放弃治疗的话。
&nb那天程坤鹏看着她,良久才出声,「诺诺,这话别再让我听到。」
&nb他的声音沉沉的,严肃而沉重,像是闷锤一样敲在她心脏上,程诺扁着唇没应声,这话出来她自己心里也很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程坤鹏痛骂的觉悟。
&nb结果他却只是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声音压的很低,「哥让你受委屈了,但是这种话别再说,钱的事我想办法。」
&nb程诺一瞬间眼泪就掉出来,她咬着唇哭的厉害,虽然程坤鹏很不靠谱,可是在最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他一肩挑了起来。
&nb手指摩挲手腕上的手鍊。
&nb你说,到底多少钱的礼物才算是贵重?
&nb是惦记着的那份心情最重。
&nb想到自己家人,有酸有涩,可因为有他们,再难都不怕。
&nb程诺双手在脸上揉了揉,指尖碰到耳垂,覆在脸上的手指顿了下,她刷的就放下手来。
&nb今年这个生日,简直就是——
&nb恨不得从没过过。
&nb一想到陈漠北,程诺整张脸更阴沉了。
&nb跟郑烨约的时间还没到,程诺先回了陈氏集团。
&nb进门的时候跟陈奕南走了碰面,他正送客人出门,程诺瞅了眼,想起今天上午有个国外大客户的考察活动,一行人过来,程诺微微往侧边避了下,给他们让开路。
&nb对方要到生产厂区参观,陈奕南并不需全程陪同,安排了人去,他送到门口,客气的说了几句话,中午一起进餐。
&nb等对方上了车,男人扭头往回看,程诺正进了电梯。
&nb刚刚不过是一瞥眼的时间,但是能看出她的脸色不太好。
&nb袁绍的事情基本已经定性了,剩下的就是等判决,应该算是一马平川的路了,怎么会那种表情?!
&nb陈奕南往回走,进了电梯秘书按了楼层,他看过去一眼,吩咐,「我到十二层。」
&nb「哦,好的。」秘书匆忙按下楼层键。
&nb到楼层时陈奕南让秘书回去,他一人出了电梯。
&nb程诺想沉淀下情绪,一会儿跟郑烨谈,她要打起十足的精神。
&nb一玫姐只是给搭上线,剩下的谈判那就全看双方能不能利益上达成一致了。
&nb跟其他员工交代了一下事情,程诺就直接进了休息室,她还是要稍微准备一下。
&nb不得不说,去袁绍家走的这一趟让她心情很糟糕。
&nb程诺一边换衣服,一边在心里过一些信息。
&nb碰到于晓晨实属意外。
&nb可是好像也不会太意外。
&nb所有的文件备份是由于晓晨来负责,她虽然之前并不是负责计算机的信息业务,可专业背景摆在那里。
&nb想要动点手段似乎也无可厚非。
&nb之前的时候陈漠北跟她说过,不会是一个人。
&nb袁绍又一力承担,拒绝再透漏同伙的姓名,还提醒她现在维稳最重要。
&nb确实,现在对于程诺而言维持团队稳定,妥善的将新品发布会开了并推向市场才是最重要的。
&nb而且袁绍出事,另一个人怎么也会收敛,总共团队核心人员就这么几个,要真的拎出两个人去,到时候再换其他人,一个是不熟悉业务势必拉慢进度,一个是互相工作配合怎么也要有一个磨合期。
&nb综合考虑的情况下,程诺倒是也贊成按兵不动。
&nb虽然在袁绍的这件事情上,程诺并没打算手软,但是她也不想落井下石,按照法律程序该怎么办怎么办,至于其他的,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见得就是不对。
&nb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程诺不得不承认,她是菜鸟。
&nb说实在的,很头疼。
&nb但是你知道,有些事你不确定的时候,虽然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心,可也不至于太过于暴躁和郁闷。但是当你一旦确定了某个人,而且你还要暂时性的不能挑开这件事,那就相当烦躁。
&nb关键是,这个人是于晓晨。
&nb程诺不得不承认,对她的印象颇好。
&nb不过,她本来对袁绍的印象也很好。
&nb这么一想,那心情简直就是哔了狗了,她果然没有识人的眼光。
&nb当然,程诺还是希望自己的想法太过于主观,如果她现在想到的一切都是不正确的那是最好了。
&nb嘆口气,程诺将要换下的连衣裙放在一侧沙发上,她将身上的套装脱下来。
&nb虽然都是职业装扮,但是定制的套装确实显得刻板,第一次见面总要留下个好的印象。
&nb程诺是势在必得,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很不要脸的想着,实在不行色诱郑烨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nb刚把衬衣给脱了,身后的门突然响了下。
&nb程诺进门就锁了,所以也没在意,她一边伸手拉开一步裙的拉链一边喊了声,「有人。」
&nb陈奕南也没料到,开门就是这样香艷的一幕。
&nb他方一愣,带他过来的女职员已经拿着钥匙赶紧闪身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nb两人的未婚夫妻身份对所有人都不曾隐瞒,更何况程诺是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号给进来的。
&nb他进来,只问了句,程总呢?
&nb就有人回了句,「在休息室,董事长我带您过去。」
&nb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nb男人眼底氤氲笑意,眼前的女人背对着他,上身的衬衣已经脱了,只穿着文胸,下身的一步裙退到腿弯处,她弯下身去一只脚迈出来,浑圆的屁股翘起来——
&nb这副画面,简直不要太诱惑。
&nb突然想看看她的反应,陈奕南反手就将门关闭了,程诺听到声音头往后一扭,她惊的眼睛都瞪突出来,手上一慌,脚绊到裙子上整个人冲着地板扑过去。
&nb程诺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nb在这一瞬间里,她满脑子都是:我擦,不会就这么光着跌个狗啃屎吧!
&nb好在陈奕南动作还算快,几步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但是程诺还是单膝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又响又疼。
&nb她疼的眼睛里激出了一泡泪,陈奕南伸手拉住她胳膊将人拎起来,笑着调侃,「见到我这么激动,行这么大的礼!」
&nb「……」程诺脸已经爆红,气急败坏的,「三哥你怎么进来?我在换衣服呢!」
&nb她一边说一边抓了衬衣过来护住自己,可顾得了上面顾不得下面,程诺干脆伸手拽住他,「你转过身去,快点!」
&nb看她慌手慌脚气恼的样子,男人眼睛溢出点笑意,倒是也听话的转过身去。
&nb程诺这才迅速的抓了自己的连衣裙往身上套。
&nb「你刚刚去哪了?在大厅碰上你,看你脸色不太好。」陈奕南很君子的背着她站着,听着身后窸窣的穿衣声。
&nb「啊?哦——我去了一趟袁绍家里,结果竟然碰上于晓晨,集团手册上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爱的吧,之前也一直都没有发现,我估计从我电脑里泄密出去这个肯定于晓晨有帮忙。」
&nb程诺快速套上袖子,手背到背后去拉拉链,结果这越是着急越是拉不上。
&nb陈奕南转过身来,他走到她身后,自自然的就接过她手里的工作,男人手指无意识扫到她背部光裸的肌肤时,程诺忍不住一点颤抖。
&nb索性陈奕南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一边帮她把拉链拉上,一边回话,「然后呢,这是导致你心情不好的原因?」
&nb「我只是真的现在才发现,你以为了解的人,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别人心里想什么,恐怕除了他自己,谁都很难知道的彻底。」程诺嘆气。
&nb捏着拉锁的手指微微顿了下,他伸手拨开她垂在脑后的头髮将拉链拉到头,手却并未就此松开。
&nb陈奕南站在她身后,手按在她肩膀上,他突然手臂滑下去将她抱住,程诺身体倏然僵住,有些发愣,「三,三哥?!」
&nb男人的眸光很深,他身体贴着她,头俯下去压在她的耳际,「本来就是,自己清楚自己想要的就行了。其他人的心思,猜了也没用。比如,你现在的心思,我可是一点都猜不透。」
&nb陈奕南脸微微偏了下,看着她耳朵渐渐染上的红晕,男人眼底的眸光沉沉的,竟然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nb程诺勐的拉开他的胳膊闪身站到一侧。
&nb她回望过去,陈奕南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nb只是眸光略深的望着她。
&nb程诺心脏咚咚咚的跳的迅速,她竟然有点无法直视陈奕南的视线,心中已经把自己鄙视了个彻底。
&nb有些隐秘的情绪,在心底发酵,以为可以全盘隐藏,却发现原来在无形中已经在影响着你的行动。
&nb程诺藉口说时间来不及了就赶紧出来了,坐在车上她心底还是哀嚎遍野。
&nb这种感觉非常悲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nb对于跟三哥的亲密接触,她其实,并不排斥。
&nb可是,她跟陈漠北——
&nb程诺两个手伸出来突然重重的拍上自己脸蛋子,拍的两个脸颊微微的发红。
&nb你说人的心脏就只有一个,为什么可以对不同的两个人动心,心跳加速?就这样一个心脏,负荷的了吗?!
&nb手机铃音突然响起来,程诺深唿吸压下不应有的思绪,她取出手机一看,卓耀辉?
&nb程诺快速接起来,「喂,卓总。」
&nb「你在哪里?」
&nb「去跟郑烨见面,谈下代理的事情。」程诺干脆的回,「你不用阻止我,我认为我的这个决策是对的,我也不是故意是想跟你对着干,我就想跟他谈一次看看,毕竟郑烨接受不接受我们的条件还是未知数……」
&nb程诺怕他阻止,先发制人的说了一通。
&nb卓耀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们约在哪里?」
&nb「美达酒店,中午约了郑总一起吃饭。」程诺顿了下,还是如实回答。
&nb卓耀辉看了下时间,「你到了等我一下,半个小时我赶到。」
&nb「哎——」你来干什么啊?
&nb可惜不给程诺问话的机会,电话那边已经切断了。
&nb程诺盯着手机半响,很是头疼,可别是当场搞破坏吧,就为了不让她跟郑总合作?!
&nb狠狠摇摇头,卓耀辉应该不至于这样幼稚!
&nb可心底到底是忐忑啊忐忑啊,程诺抓着手机给赵一玫打电话,想着问问上学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过结啊!
&nb电话拨出去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接着一条简讯跟过来:在开会,有事简讯。
&nb程诺看了一眼开始编辑简讯:一玫姐,我跟郑总约了中午共进午餐,卓总突然打电话说要过来一起。哎,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踏实呢?!他之前那么排斥,昨儿问他也没见有松口的意向。有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啊?!
&nb点了发送键。
&nb程诺就想赵一玫给她吃颗定心丸,告诉她没什么事,你放心大胆的谈就行了。
&nb可惜,信息发出去后没动静。
&nb在程诺刚把手机放进包里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接起来,赵一玫着急的声音,「你们约哪里?」
&nb「美达酒店。」
&nb「知道了。」
&nb咔嚓,电话挂了。
&nb「……」
&nb程诺瞪着手机,半响无语。
&nb程诺到的时候郑烨已经到了,是个很时尚的颇有书生气质的男人。
&nb「你好,郑总,我是程诺。」程诺笑着打招唿,名片递过去。
&nb郑烨接过来看了眼,「我知道。陈三少的未婚妻吗。」
&nb「呵呵呵呵」程诺干笑。
&nb三哥的名字还真响亮啊!
&nb两个人入座,郑烨喊了服务生过来,菜单递给程诺,「程小姐点餐吧,这次我请。」
&nb「那怎么行,应该我们请。」程诺笑了下,将菜单接过来放到一边,「我的直接领导,卓总马上就到,抱歉郑总,还得稍等他一会儿。」
&nb郑烨听闻眉角狠狠挑了下,「卓总?卓耀辉?」
&nb「是的。」程诺点点头,「哦,郑总你们应该认识吧,卓总跟你同校同系吧。」
&nb郑烨轻轻哼了声,他手里茶杯放在面前,手指沿着杯沿摩挲了下,「很熟。」
&nb声音不轻不重的,程诺却突然抬起头来看过去,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nb「我只是没想到,是他来跟我谈,还以为是程小姐的一厢情愿。」男人笑,眸子眯起来看向程诺,这会儿才显出几分商人的精明气息。
&nb程诺心底一梗,好吧,确实是她的一厢情愿。
&nb「程小姐恐怕不知道,保健品的代理商这算是我第二次创业吧?」郑烨手里杯子端起来放在唇边,眸中含笑却显然笑不达眼底。
&nb程诺倒还真的查了郑烨的履歷表,「我知道。郑总之前做日化行业,但是好像做的不太成功。」
&nb资料上说运营不足两年,公司便註销了,撤出了日化行业。
&nb郑烨轻笑,「程小姐知道的不少,那你应该也知道,当初我撤出日化行业的罪魁祸首恰好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nb「……」
&nb特么,这个真不知道啊啊啊!
&nb程小妞内心狠狠的咆哮。
&nb要不要这么给力啊!
&nb罪魁祸首!
&nb这词儿用的也太重了吧!
&nb卓总你果然就是来捣乱的吧!
&nb所以,因为这些前尘往事,然后,她现在想要谈代理是不是压根就谈不成啊?!
&nb程诺正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卓耀辉过来了。
&nb他看了郑烨一眼,微微点头,「好久不见,郑总。」
&nb程诺顺着声音望过去,卓耀辉依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依然是那副沉稳平静的模样。
&nb这完全就不应该是一个将人家赶出日化行业再见面时的刽子手形象啊!
&nb程诺正懵懵的,就听郑烨笑着跟卓耀辉打招唿,「真是好久不见了,卓学弟。」
&nb卓耀辉没理他,直接坐在了程诺的身侧。
&nb哪怕程诺神经线再大条,也隐隐的能够感觉到这一来一往的话语中暗潮的汹涌。
&nb程诺菜单赶紧递给郑烨,「郑总,看看想吃什么?」
&nb郑烨这次倒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拿了过来,点餐。
&nb等待上菜期间,卓耀辉开门见山,「陈氏集团准备新上保健品的项目,新品发布会在即,我们对产品本身所具有的市场性信心很足,郑总跟老东家的代理协议马上要到期了,你在江北地区保健品行业的影响力足够了,但是你的合作方现在已经跟你的影响力不太匹配,陈氏算是个不错的平台,空间也有,对我们彼此而言,合作是双赢的结局。」
&nb「陈氏是个不错的平台,但是由一个让我吃过亏的人跟我来谈合作,到底是陈氏集团觉得我郑某心理太强大,还是卓学弟认为我不会记仇?」
&nb「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郑总的专业课我记得不错,是我记忆出问题了吗?」卓耀辉冷静回復。
&nb「呵,利益。你当我现在缺钱吗?」郑烨轻笑,「能给我利益的多了,从我有意选择新的厂家开始,陈氏绝对不是第一个向我抛出橄榄枝的人,你认为我凭什么选择你这边?」
&nb「你可以不选择,但是这是最好的方式。郑总的关系链在哪边我心里有数,之前我能让你退出日化行业,我现在照样也能让你退出保健品行业。当然,前提是我们不合作。」卓耀辉话音不轻不重的,说出来却几乎气的人吐血。
&nb别说郑烨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程诺头皮都麻了,这哪里是谈合作啊,这是**裸的威胁啊!
&nb妈蛋的,卓耀辉真的就是来捣乱的啊啊啊啊!
&nb他们之间不动声色,偏偏又刀光剑影的,程诺想插句话都插不进去。
&nb眼看郑烨脸沉下去,程诺觉得这次真的是完蛋了,菜也不用上了,直接打道回府吧!
&nb诺妞心底正哀嚎着呢,突然一个声音喊她。
&nb「诺诺。」
&nb程诺抬眼望去,就间赵一玫拎着包快步过来。
&nb「一玫姐?你怎么来了?」程诺看到赵一玫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是他们的同学,学姐,应该能帮忙说句话的吧,程诺一边琢磨着,一边赶紧的起身迎了过去。
&nb「谈的怎么样了?」等程诺靠近了,赵一玫贴近她问。
&nb「快打起来了。你帮忙劝劝?」
&nb赵一玫看过去一眼,她能怎么劝?
&nb说实在的,她冒昧赶过来,都觉得有点不太对。
&nb可是人都已经到了,总要打个招唿。
&nb郑烨看到她已经率先站了起来,他笑着喊了声,「一玫。」
&nb她几步走过去,脸上堆砌上笑容,「真巧啊。」
&nb「是挺巧的,一起吧,坐吧。」郑烨笑,也不戳穿她,让着位子让她坐。
&nb四人座的桌椅,也就只有郑烨身边有位子。
&nb赵一玫过去,还不及落座,对面视线冷冷的射过来。
&nb卓耀辉抬头看她,「是真的凑巧啊,还是怕我揍得他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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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对我很下的去手
&nb赵一玫过去,还不及落座,对面视线冷冷的射过来。
&nb卓耀辉抬头看她,「是真的凑巧啊,还是怕我揍得他起不来?」
&nb他这句话说的冷硬十足,可心脏的地方裂开了一样疼。
&nb好像时间再次倒回了那个早春的清晨。
&nb卓耀辉狠狠闭了下眼睛。
&nb他是真的没料到赵一玫竟然会跟郑烨还保持着正常的联繫。
&nb这个认知,让他的脸愈发的冷起来。
&nb郑烨一听这话,乐了,完全没有受到威胁的自觉,他扭头看向赵一玫,「这么担心我?我让他揍一次就行了,哪里能次次让他揍?!」
&nb程诺脸黑了下,她以为男人都是自尊心超强的生物,对于挨揍这种事肯定是三缄其口。
&nb但是很显然,这位郑总,以挨揍为乐?!
&nb当然不是,那也要看看因为什么事,因为什么人而挨揍。
&nb郑烨说着伸手扯了下赵一玫,「坐啊,站着说话干什么?」
&nb挥开他手的碰触,赵一玫深唿吸下,卓耀辉眸光里的冷冽到底让她的心收紧,但是那张漂亮精緻的脸上还是力持冷静,她看了卓耀辉一眼,视线调到郑烨脸上,「看来你们有事要谈,我就是看到程诺打声招唿。不打扰你们了。」
&nb赵一玫说完转身就走,其实是她有欠考虑,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她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nb怕他们打起来?都到了这个年龄,哪怕再冲动行事也不至于动手,就算是动手也不会没轻没重,最多两个人都挂彩送医院。
&nb怕郑烨为难卓耀辉?还是怕卓耀辉为难郑烨?
&nb好像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要互相为难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nb「哎,一玫姐——」
&nb程诺话刚出声,那边郑烨已经伸手拉住了赵一玫的胳膊,「难得见面,你这就走?那好吧,我跟你一起。」
&nb郑烨说着,真的伸手取了放在桌面上的钥匙就要走。
&nb别说程诺诧异了,就是赵一玫眼珠子都瞪起来。
&nb她一回头用力瞪了郑烨一眼,手臂用了力挣开他的手,突然觉得头很疼。
&nb程诺就是脑子转的再慢,这会儿也看出不寻常,她偏头看向卓耀辉。
&nb他就坐在位子上,动都没动,可是视线掠出去,显然就是看向郑烨和一玫姐的方向。
&nb程诺跟卓耀辉认识的哪怕不算太久,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都是朝夕共事,他的脾性程诺不能说摸的很透,但是现在这样的气场却是绝对没有过的。
&nb陈氏集团的董秘卓耀辉,在业界的口碑可是不一般。
&nb对于一家上市公司而言,董秘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既要懂管理又要懂金融财务,任何对外披露的公司动态都由他把关,关于股转系统的沟通绝对都是通过他来的解释。
&nb总而言之,所有犀利的股民关心又不好解答的问题全都集中在卓耀辉这里,这绝对考验一个人的应变能力和综合素质。
&nb他的沉稳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是骨子里的沉静。
&nb可现在,程诺却觉得连空气都随着他气息的浮动而变的汹涌,那种锋锐的感觉。
&nb他明明坐在那里,任何话都没再有,却也让人心生难以言说的冷意。
&nb程诺默了下,匆忙起身拉过赵一玫,「一玫姐,我们跟郑总谈合作的事情,基本条件都已经说好了,郑总可能需要考虑一下,既然来了,坐吧。」
&nb她说着,伸手把赵一玫往旁边推,直接推到她坐的位置上,程诺一扭身嘻嘻哈哈就坐在了郑烨身边。
&nb郑烨瞪她一眼,再狠狠瞪她一眼,将心中的不悦直接说出来,「程小姐这般不会察言观色,这以后想成大事可是不容易。」
&nb「确实啊,靠我想成就点事业是真的很难,所以才行跟郑总合作啊。」程诺嘻嘻笑着四两拨千金,「郑总,具体的分配方式您可以直接提您能接受的分配方案,我们根据你的要求给予回復,这个诚意相信其他公司都没有吧。」
&nb心底却忍不住哼哼,孰亲孰远她心里还是有数的,郑烨只能算是未来的合作商,合作不合作还另议,卓耀辉可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三人中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程小妞这不好八卦的人都能敏锐的猜到这中间的三角恋气息,她必须站在卓耀辉一边啊。
&nb「方案给你了,郑总可以仔细考虑,但是陈氏不是非你不可。程诺看中你在江北地区的影响力,当然我也不否认,只是有些事能合作便罢,不能合作那我就再扶持一家经销商,到时候可能你能吃到的饼也就寥寥无几了。」
&nb卓耀辉说罢,郑烨只哼了声,他眸光落向赵一玫,视线收回来时声音带上一丝冷意,「你不用威胁我,保健品不过就是个行业,我离开日化行业后可以到今日,哪怕是离开保健品行业也可以再踏入其他领域。对我而言,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也别一副见了我就当我是仇人,你没资格。」
&nb最后四个字说的极重。
&nb卓耀辉双腿轻轻交叠起来,他手臂压在起来,眸光里倏忽染上冷冷笑意,「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nb气氛陡然变得紧绷。
&nb赵一玫觉得头很疼,一抽抽的疼的厉害,如果不是程诺要她帮忙,她真的不会给郑烨打电话。
&nb甚至是,她会规避掉一切可能跟郑烨碰面的机会。
&nb苏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在经济圈子里,偶尔碰上一次半次也还是可以的。
&nb但是这些年,他们之间,真的就从未碰面。
&nb今天若说是毕业n年后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碰面也不为过。
&nb有些事发生了,哪怕已经是深深刺入心脏的一根刺,却也拔不出来了。
&nb到底,谁对?谁错?
&nb无法分辨。
&nb可无论表面再如何平静,赵一玫都无法真真正正的原谅他。
&nb有些感情,伤人伤己。
&nb赵一玫是这样,郑烨也是这样。
&nb赵一玫有多痛恨郑烨,就有多同情郑烨。
&nb因为真的,只有深爱的人才知道那种无可奈何焦躁又绝望的心情。
&nb她突然站起身来,「郑烨,你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nb她的声音很冷很平静,是郑烨并不熟悉的表情,毕业的这些年,在职场商场上的角逐,已经将赵一玫锻鍊的刚柔并济,你在她身上已经完完全全见不到那个有些任性和骄傲的女孩子。
&nb时间的磨砺,在每一个人身上都留下了印记。
&nb赵一玫丢下话就往外走,刚刚越过卓耀辉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nb男人掌心用了力,手指紧紧捏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到几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nb赵一玫一时疼的脸都有些泛白,她嘶了声却未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她扭过头去看向卓耀辉,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耀辉——」
&nb轻轻的音调,像是从心底深深的湖海来释放出来的声音。
&nb像是她和郑烨从酒店房间里出来时,无助又绝望的喊的那一声。
&nb卓耀辉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紧紧的,拉扯的全身的每一处细胞都疼。
&nb程诺从未见过这样的赵一玫,美丽的脸庞上,明明没有任何眼泪,却让人觉得她在哭,委屈又绝望,那种从心底深处翻涌而出的疼痛,刻入骨髓,已经无法用眼泪稀释。
&nb疼痛的,美艷的。
&nb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女人。
&nb卓耀辉脸色很冷,很冷,明明是他用力攥在她的手腕上,却好似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紧紧的掐住,不留余地。
&nb甚至不给他喘口气的时间。
&nb服务生已经要准备上菜,看到这一幕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nb程诺算是唯一在剧情外的人,她看一眼服务生,手摆摆意思是你一会儿再上菜。
&nb服务生心领神会的退回去,程诺视线挪过来就见卓耀辉已经站起来,抓住赵一玫手腕的手指并未松开,他眸光清冷看向程诺,「你仔细跟郑总说下情况,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12点之前如果未有回覆,你直接找灿鸿股份李总敲下合约。」
&nb说完这句话,他手上用了蛮力拖着赵一玫往外走。
&nb「等——」
&nb脚上踩着高跟鞋让她跟的狼狈,男人的脚步却未曾停下来。
&nb郑烨一眼看过去,下意识想要去阻拦却被程诺拦住了,她眯着眼笑,「郑总,上菜了,点了这么多,真准备让我一个人消耗了啊?您就坐下吧,说实在的这一次跟你的合作真的是我的一厢情愿,当然我是仔细评估过的,这是个双赢的局面,郑总,我们沉住气,边吃边聊,如何?」
&nb郑烨扭头看着俩人离开的方向,等到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里,他才将视线收回来。
&nb抬眼看到程诺弯着眼笑的谄媚的模样,郑烨眉心拧了下。
&nb他坐下,看向她,「你跟赵一玫很熟?她说你是她的妹妹?我记得她只有一个弟弟,是叔伯家的妹妹吗?你们看起来不像——」
&nb「呃,你想太多了郑总。」程诺笑,「之前由卓总引荐,我最早是在一玫姐的公司服务,刚刚好我们很投缘,是朋友更是姐妹。」
&nb郑烨淡淡嗯了声,他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却又颓然放到面前的碗碟中。
&nb手中的筷子放下,郑烨沉了沉眼,开口,「其实对我来说,跟谁合作都不会差。坦白说,我之前答应了一位朋友,不会跟陈氏集团合作——」
&nb「谁?」程诺勐的拧起眉来。
&nb「是谁都不重要。因为我决定接受你的提议,明天带着代理协议到我公司面签吧。」郑烨只是笑笑,「这几年来,一玫头一次给我打电话。」
&nb他说完,一口菜也没吃,就这样站起身离开了。
&nb程诺筷子狠狠戳在盘子上,真是不给她八卦的机会。
&nb卓耀辉拉着她直接上了车,男人一言不发将车开的飞快。
&nb赵一玫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唇线抿紧了,眼睛里的泪有点憋不住的随着他飞快的车速往外溢,她用尽了力气用尽了力气憋着,不让泪水溢出来。
&nb车子驶出去很远,却倏然停住。
&nb男人突然用力的重重的将拳头锤在方向盘上。
&nb汽车尖锐的鸣笛声,就像是无法发泄的情绪,懊恼,后悔,厌恶,憎恨。
&nb所有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nb路边的行人全都看过来,他却恍若未觉。
&nb停了半响他才开门下车,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
&nb赵一玫抬起眼来,一眼看清酒店的名称,她手臂用力的往后撤,头一次疾声厉色的喊,「卓耀辉,你放开我!」
&nb可是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比的,两个人的拉扯纠缠早已经引起周围人的关注和窃窃私语,虽说算不上是知名人物,可是这地方到底有多大,赵一玫实在也不想落人口实,她松下来,脚步快速贴近他,几乎是祈求的声音,「你放开我。」
&nb卓耀辉不语,他伸手拉着她到了前台。
&nb「我订个房间。」他说,「2103房间。」
&nb然后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nb一听他报了房间号,赵一玫彻底安静下来。
&nb死寂一样的平静。
&nb有些事情压在心底多年。
&nb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的将她的伤口揭开。
&nb这是她爱的男人吗?
&nb是不是从未想过她的伤口,其实一直不曾癒合。
&nb一直一直,都淌着鲜血。
&nb无论她表面多么光鲜迷人,内心一样腐烂颓败。
&nb无论她看似多么坚强利落,其实真的就是一个胆小鬼。
&nb她武装着自己,绕在他的身边,不甘心离开,又不敢坦白。
&nb哪怕她表现的再积极,她始终不曾跟他说出来过,卓耀辉,我爱你。
&nb这一年,一直都是。
&nb赵一玫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的退路。
&nb只要她不说。
&nb有朝一日,他身边的位子被占。
&nb她也可以装作很平静的离开。
&nb哪怕装,她也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nb这就是赵一玫。
&nb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nb当被他拖着到了房间门口时,赵一玫突然身体蹲下去,痛哭出声。
&nb她一手手腕还被他攥着,另一手压在眼睛上,压抑的哭泣声从唇齿间溢出来,眼睛疼,心疼,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疼。
&nb「为什么来这里?」
&nb卓耀辉伸手将她拉起来,他的手臂穿在她腋下,几乎是将她给抱了起来。
&nb男人的下颌线绷着,他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刷卡开门,将她一起拖了进去。
&nb门在身后关闭。
&nb午时房间因为窗帘拉着有些暗。
&nb房间里,一张大床摆在中间。
&nb他拉着她走到床前。
&nb两个人的气氛出奇沉默,赵一玫用力的吸着气,眼泪还是汩汩的往外流。
&nb卓耀辉松开手,他手指扣进脖颈间的领带处使劲松了下。
&nb他转身坐在床上。
&nb柔软的床铺,随着他的重量往下压了压。
&nb却好似压在赵一玫的心脏上,用了力的压过去。
&nb她只觉得唿吸都短了一寸,拉扯的整个胸腔都疼的厉害。
&nb卓耀辉抬起头来,他视线盯在她满面泪痕的脸上,「我想了很多你会去的地方,却独独没想到酒店这种地方。心就这么大,到底可以容多少人?」
&nb指尖在掌心里蜷缩又蜷缩,用力的掐在她的掌心里,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nb卓耀辉突然站起来,他伸手拉过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她的指尖,看着她掌心里清晰的指痕,男人的眉目冷而沉,他伸手压在她的面颊上,眼泪湿湿凉凉的温度沁到心底。
&nb他的掌心温暖,让她眷恋。
&nb赵一玫真的很喜欢他这样抚着她的感觉,她真的很喜欢他怀抱的温度。
&nb她眼睫轻眨,上面还带着些许水珠,颤颤的,惹人怜。
&nb「耀辉。」
&nb她轻喊他的名字,有些解释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nb卓耀辉伸手点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噤声,他手掌贴住她的脸颊,脸跟着凑过去,两人的唇几乎相贴,这样近的距离,应该浓情蜜意,彼此的唿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可他的眸光却透着无比疏离和冷漠的光芒。
&nb赵一玫艰难的闭了下眼睛。
&nb就听他说,「我想了无数次,如果我是郑烨,会对你做什么。是这样吗?」
&nb他说着,用力的吻上她的唇。
&nb手臂缠着她的腰身,一个用力,两人一起摔到床上去。
&nb她被他压在身下。
&nb眼睛凝聚起漫天的惊惧。
&nb可是搂抱着她的男人却未曾松手,强悍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nb脑子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那些混乱而不堪的回忆疯了似得全都窜进脑海里,赵一玫突然手臂用力挥过去,尖利的指甲划着名男人的脖颈,深深的,狠狠的,像是要将他的皮肉动脉割裂。
&nb「滚开!」
&nb她喊。
&nb声音颤抖而无助。
&nb卓耀辉微微偏了下头,脖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扣着她身体的双手却未曾松开。
&nb他低头看她。
&nb眸光冷冷的,「强姦这个罪名,不想扣在他头上吗?」
&nb赵一玫咬着牙齿,眼泪氤氲而出,她声音低低的,「强姦未遂。」
&nb「所以,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要躲开我?」卓耀辉的眸光带上些许讥讽,他手心在她脸上摩挲,「如果两情相悦,换个说辞也可以。你对他足够仁慈,对我却很下得去手。」
&nb
(132)他是她可遇却不可求的人
&nb「所以,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要躲开我?」卓耀辉的眸光带上些许讥讽,他手心在她脸上摩挲,「如果两情相悦,换个说辞也可以。慈,对我却很下得去手。」
&nb他的声音讥讽冰冷,赵一玫嘴唇蠕动,有些事不是不解释,而是如果他想相信就一定会相信,如果他不想相信,那就一定不会去相信,无论她说什么。
&nb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nb他们现在,都已经脱离了校园时候的青涩,完全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曾经的年少轻狂,偏激执拗,到了现在沉静下来就剩下了一腔爱意。
&nb如果可能,早就已经放下了,因为放不下所以才纠缠。
&nb所以,给她一次机会吧,给她一次袒露心声并被接受的机会吧。
&nb在爱情这一方面,赵一玫承认,她胆小如鼠。
&nb手指微动,赵一玫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仿似下定了天大的勇气,「我不是对他仁慈,但是郑烨他跟我一样。我想那个时候的赵一玫,没有人比郑烨更了解,他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和害怕,因为他跟我一样在经歷。我看着他就像是看到我自己,所以——耀辉——」
&nb男人突然手上用力撑了下整个人站起身来,卓耀辉冷眼看着她,一瞬间身上浮起浓浓的戾气。
&nb气氛陡然变化,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有些话语就这样斩断在唇齿间。
&nb卓耀辉觉得好笑,他站在这里,是要听她讲她和郑烨如何的心灵相通吗?!
&nb简直搞笑至极。
&nb「你们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卓耀辉伸手又用力的扯了下领带,只觉得喉咙处像是被人掐住了,堵的难受,他手指一个用力,整个领带被扯开,啪的一下就给甩到一侧。
&nb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赵一玫都没反应过来,领带甩到地上时并未有重重的响声,她却觉得心脏狠狠的被鞭子抽了一下,木木的疼。
&nb卓耀辉喘口气,他看向她,「我带你来这里,不是想要羞辱你。有些事不往心上狠狠扎一针,就不容易忘记。这个房间,这是我第二次进来。第一次是在酒店外遇上你和郑烨之后,我在这里坐了一宿,想着你和郑烨可能做过的事情,问我自己到底能不能原谅你。」
&nb他说话期间,手机铃声响起来,卓耀辉的声音顿了下,他翻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却并未急着接通,只是微微抬了眼睛,继续将他的话说完,「但是,很可惜,你不值得原谅。」
&nb赵一玫坐在酒店的大床上,修剪漂亮的指甲狠狠的攥进掌心里。
&nb心脏一点点的龟裂的疼,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该用什么表情来反应,然后她听到他接起电话喊了声,「云素?」
&nb「秦教授怎么了?」
&nb「好,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nb他迅速离开,房门关闭的声音在赵一玫耳朵里迴荡,迴荡,迴荡。
&nb赵一玫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甚至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nb视线扫向房间里,这些年过去了,这个酒店应该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房间的布局多多少少还是发生了一点变化,也或许没有发生辩护,只是记不清了。
&nb她缓了很久才站起来,双腿仿似有自己的意识,她走到床侧一边靠墙的位置。
&nb这里放着一把圆形的座椅,赵一玫站到旁边她身体贴着墙壁滑下去,她贴着墙壁坐在地毯上双腿曲起在胸前,手臂紧紧的抱着腿,下颌抵在膝盖上。
&nb那一天,她是不是就这样,度过了一夜?!
&nb郑烨就站在床边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他却不敢靠近,蹲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耙着头髮道歉,「一玫,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nb可他无论再如何道歉,她都不敢相信他了。
&nb郑烨到底爱不爱她?
&nb无疑,他是爱她的。
&nb赵一玫心里其实很清楚,可能就是因为这份清楚,让她没有理由的去相信他。
&nb她一厢情愿的相信,没有人会愿意去伤害自己爱的人。
&nb可是,她错了。
&nb这一晚,让赵一玫彻彻底底明白,她和郑烨或许以后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nb可是,这一晚,通过郑烨,她也彻底的看清了她自己。
&nb她有多憎恨和厌恶郑烨,她就知道了卓耀辉该多憎恨和厌恶她。
&nb那种感觉,绝望又真实。
&nb所以,赵一玫看到郑烨,就像是看到她自己。
&nb她一面憎恶厌恨他,一面又同情他。
&nb就像是,同情她自己。
&nb其实没敢奢望卓耀辉的原谅,可是心脏的深处还是有一个小声音给自己打气,希望他能原谅她。
&nb这会儿真真正正的从他嘴里听到。
&nb赵一玫都有点不太明白,她是疼痛,还是失望,还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怅然?!
&nb企管系的金童玉女。
&nb不止是在他们同级里名气很盛。
&nb哪怕是在其他的年级里也照样让人侧目,毕竟秦教授的身份也在那里摆着。
&nb秦教授的女儿秦云素。
&nb企管系的第一才子卓耀辉。
&nb无论谁提起来,都是满满的艷羡。
&nb赵一玫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魔咒是在什么时候解除了封印。
133 她不是君子亦不是小人
&nb法律开庭审理,卓耀辉和程诺共同出席听取判决。
&nb袁绍被判一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20万。
&nb大行生物集团的市场部总监因涉嫌收买商业机密,属共同犯罪,判决相同。
&nb程诺眯眼盯着接受审判的那个男人,点头认错,没有丝毫辩解。
&nb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就是齐景言为宁阅雯找的一名替罪羊而已。
&nb对于判决结果陈氏集团这边没有任何异议,判决已经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站役没有让亲者痛仇者快,反而让程诺光芒大盛。
&nb在苏城的经济圈子里这几乎成为了经典案例。
&nb谁提起来都是盛赞有加,在那种困境下,就算是玩转商场多年的老手也不见得就有力挽狂澜的信心,更何况还在短期内打了一个翻身仗。
&nb虽然项目本身受到了影响,已有的损失也是实实在在,但是混商界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一个项目的成功不见得要看前期的赢利还是亏损,最主要的是看未来。
&nb这一次,显然陈氏集团的项目已经光受关注,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给陈氏集团省了巨额的宣传费用。
&nb袁绍站在被审判的位置上,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程诺坐在台下望过去,他似乎憔悴了不少,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男人,他身上才分绝对是值得敬佩的,却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
&nb不得不说,可惜。
&nb卓耀辉看她一眼,「不用觉得可惜,任何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道路付出代价,河流从来都不是直的,弯弯曲曲一样也会抵达入海口。人生也是一样,有时候走一下歪路吃点教训,也许以后会更好。对他而言,不见得就不是机会。」
&nb程诺点点头,「我明白。只是觉得,他本来可以更好。」
&nb说罢,程诺笑了下,「不过,你说的对,谁能知道,他这样不是更好呢?!」
&nb审判结束,两人起身往外走,在过道上与齐景言相遇,男人眉目轻扬的看向程诺,「程小姐,是不是应该跟我道谢?」
&nb「你觉得我脑子跟你一样不好使吗?」程诺冷哼,眉目间厉色显现。
&nb齐景言哈哈笑了声,他伸手挎了下自己鼻子,几分轻挑,「这一次,让你成功打了一场翻身仗,在苏城的名声可是日欲增长,不该感谢我吗?」
&nb「感谢你?!感谢你给宁阅雯找的这个替身吗?感谢你让该获罪的人逍遥法外,让本来无罪的人进了局子?齐少,我真的是很怀疑你的智商,大行生物集团在你手上还没有完蛋真是个奇蹟!不过,奇蹟也差不多要到头了,还记得我进入陈氏集团的第一场发布会吗?我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大行生物集团在这个市场上毫无立足之地,我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nb程诺轻笑,女人眉目间的犀利和自信已经愈见明显,有些事就是要经歷过才会成长,或许本人还未有自觉,但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经渗透到她的一言一行中。
&nb卓耀辉看过去一眼,他并未插话,只眼底透出几分满意。
&nb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学生,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上走。
&nb齐景言看着她,眉目轻挑,心中的某个地方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个女人,每次见面似乎都会让他感受到不同,就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因为看不透,就愈发的好奇。
&nb这种好奇心强烈到,让他忍不住自问,到底是对女色的喜爱,还是,只是因为程诺这个女人!
&nb他眉角挑起来看过去,「程小姐看来对我成见颇深。」
&nb「你错了,不是成见颇深,我对你完完全全没有成见。」程诺微微笑着,她嘴角上扬,眼眸眯起来的样子几分娇俏几分迷人,让齐景言这个见惯美色的男人也忍不住喉结轻滚。
&nb程诺身上的那种劲儿,那种味儿,好似他真的就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见过。
&nb就在他心猿意马之际,就见她的眉目倏然冷下来,「我每见你一次都恨不得像踩蚂蚁一样踩死你!」
&nb让你也尝尝,命在旦夕是什么感受。
&nb让你的家人,也去煎熬!
&nb程诺无法不去回忆,三哥的车子在面前翻滚下悬崖时候的那一幕。
&nb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在耳朵里放大,雨水和眼泪一起在脸上汹涌。
&nb而现在,她只万幸,三哥没事。
&nb否则,她无法原谅的人,第一个是自己。
&nb第二个就是对面这个罪魁祸首。
&nb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逼得齐景言也收起那副子吊儿郎当的样子。
&nb卓耀辉看过去一眼,他知道程诺心里想什么,只是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放狠话谁都会,也没什么必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他们势必用不上十年。
&nb「程诺,走吧。」
&nb程诺转身跟卓耀辉往外走,高跟鞋将她的身材衬得愈发的修长,中长款的浅色外套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时尚又犀利。
&nb走出法庭,外面的台阶上一站,卓耀辉狠狠的眯了下眼。
&nb外面已经候着一群记者,等他们一出来,立马就围了过来。
&nb「卓总,判决情况如何?」
&nb「陈氏集团这次安全度过危险期,您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nb「程小姐,现在的判决结果你们接受吗?」
&nb……
&nb一时间五花八门的问题全都丢了出来,丝毫不逊于国际大牌明星的阵仗。
&nb跟卓耀辉,程诺一样,齐景言在他们之后迈出来,也被围了个彻彻底底。
&nb「齐少,这次大行生物集团的非正当竞争算是给你脸上抹了黑,你是怎么看?」
&nb「齐少,这次的商业秘密盗用事件,确实是市场部的人个人所为,还是其实公司内部默认这种行为?」
&nb程诺一扭头看到,齐景言脸黑黑的,他身边的助理护着他艰难的想要离开,程诺笑了下,她突然伸手抓了面前一个记者的话筒,扬声,「齐少,我现在倒是要感谢你,给了我们陈氏集团一个完胜的机会,都说对比才出真章,没有比较就分不出好坏。之前大行生物集团一家独大,现在加入了陈氏集团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就心慌了吧!不过,正当的竞争手段我们欢迎,并以此来促进创新改革;但是对于卑劣的非正当竞争,陈氏集团也会毫不犹豫的拿齐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这,只是开始!」
&nb程诺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递出去,镁光灯不断闪烁,媒体的摄像机全都对准了她。
&nb女人言笑晏晏,齐景言沉着一张脸看向她。
&nb就见程诺非常优雅的微微弯腰鞠躬,「感谢大行生物集团不遗余力的做绿叶烘托我陈氏集团,感谢帮我陈氏集团省了高额的宣传费用!」
&nb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可是直起身来时,能看到她眼睛里一览无遗的狡黠。
&nb齐景言只觉得胸腔的地方鼓的厉害,他额角轻跳,眼睛狠狠的眯起来。
&nb这种涉及商业机密的开庭审判从来不会公开审判,而且这种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对双方都是有损害的,一般企业都不会大肆宣扬,于齐景言而言,他的手段不光彩。于程诺而言,暗示内部管理漏洞太多。
&nb可谁能料到,她竟然不按牌理,竟然通知到如此多的媒体跟踪报导!
&nb卓耀辉有点头疼的按按眉心,看她的神采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声音压低了问,「这些媒体都是你叫来的?」
&nb「嗯。」
&nb「交给媒体去宣传,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利弊参半,搞不好可能让自己更被动。」
&nb「没事,舆论导向在我们这边就好,我已经顾好水军了,回头找你签字你给我报销就行。」程诺嘴角一勾,两人压低了声音咬耳朵,「而且这件事,对我们有力,相当于免费宣传了。以前我们求着他们,也不见得能给我们多撰写点文字,这次不用我们催,还不用付款,多好。主要是波及范围大啊!」
&nb卓耀辉看她一眼,眼角难得溢出点笑意。
&nb两个人离开,程诺看着他,「对我的行动很满意吧?」
&nb「嗯,还不错。」
&nb淡淡的评价!
&nb真是的,就不见他大肆夸奖一番。
&nb程诺心底啧了声,扭头看他,「一玫姐说,你不批评人就算是夸人了。那你刚刚这样就算是狠夸我了吧?!」
&nb一玫这两字乍然落进耳朵里,卓耀辉眉心忍不住蹙了下。
&nb但也只是蹙了下而已,再无其他变化,只是那张脸又变得沉稳平静,任是你努力瞪过去也戳不穿看不透。
&nb程诺单手托着脸,心底啧了声,真是一点情绪都不给露出来啊。
&nb到底是怎么了?
&nb她后来给赵一玫去过电话,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程诺也敏感的觉察到她的摆脱可能确实有点太强人所难了,既然这样那自然要好好道歉。
&nb结果一玫姐却无比淡定的回,没什么大事,那时候都年轻,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nb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nb这话含义颇深啊。
&nb可后来无论她再怎么插科打诨也从一玫姐那里套不出什么话来。
&nb……
&nb这件事情一过,程诺隐隐松下口气,她还是抽时间去见了袁绍一面。
&nb虽然卓耀辉说,人走歪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可能以后走的会更好。
&nb但是对于一般常人而言,路也不见得那么好走。
&nb一个有过案底的人,以后就算是空有才华,估计很多企业也不见得会敢用。
&nb她也不知道以后自己能到什么情况,但是,倘若有能力,还是想拉他一把。
&nb或许,哪怕是拉不了,也给他一个预期和希望。
&nb人就是这样,如果带着希望,这段时间就算是再难都很容易度过。
&nb只是这以后兑不兑现,到时候再说,谁说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的。
&nb别骂她。她不是君子,亦不是小人。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nb程诺站在街边,微微扬起脸看向天空,她深吸口气,心情无比舒畅。
&nb她脚步轻快往路边走去想要打车,手臂刚伸出来就见一辆车缓缓行驶过来,一眼看清号牌,程诺手臂垂下来,她眼睛瞪起来,「三哥,你怎么来这里?」
&nb车窗落下来,露出男人的面庞,他微微摆了下头,「上车。」
&nb程诺很利落的就上了车。
&nb「去看袁绍?」陈奕南问。
&nb「嗯,给他画个饼,让他不至于在狱中自暴自弃。」
&nb「哦?」陈奕南眉角扬了下,「之前不还一副信誓旦旦公事公办的样子,怎么?」
&nb「也一样是公事公办,只是法理不外乎人情。」程诺嘆息,「我只是告诉他,他之前给我提出的专利已经申请下来了,按照规定会给予与效益相关的奖励,但是前提是,他还能跟得上时代的步伐,还能在一年之后继续为陈氏服务。」
&nb袁绍的家庭情况让她很是纠结,有些事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袁绍父母早亡,从小跟阿婆一起生活。
&nb老人听闻消息时,眼泪湿了满眶。
&nb当她用那双满布老人斑瘦弱的双手一边抹着眼角的泪,一边喃喃的说,「阿绍煳涂了,我还能有几天。他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nb阿婆嘆息一声看向程诺,「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代袁绍跟你们道个歉。」
&nb那一瞬间,程诺心中说不出的心酸。
&nb没有抱怨,没有指责,只是深深的嘆息。
&nb「继续为陈氏服务?」陈奕南扭头看她,「除非你做到我这个位置,可以力排众议,否则,这种承诺不要轻易去许。」
&nb「我知道。」程诺嘴角勾起来笑了下,「他又没录音,我到时候毁约他能怎么着我。再说了,自己不放弃学习,学到了本事是他自己的,又不是我的。」
&nb她嘴巴嘟起来说了句,某样俏皮又可爱,狡诈的让人不生厌烦,只觉得好笑。
&nb陈奕南伸手就挎了下她的鼻子,「鬼主意倒是不少。一会儿一起跟我去参加个聚会,我怕你赶回去时间来不及,就直接绕路过来了。」
&nb「哦,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程诺看下时间,「我还要换衣服化妆啊。」
&nb陈奕南偏过头来,男人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去,往下,眸光滑过她的脖颈,落在胸前,顿了下,而后继续……
&nb程诺被他盯的面红耳赤,耳朵根子都**起来。
&nb她很不自觉的清咳声,掩饰尴尬。
&nb真的要死了,三哥这是,用眼睛**吗?!
&nb程诺今儿穿的简单,牛仔裤,高跟鞋,小v领的毛衫,外面一件浅蓝色的外套,简单,看着也很舒服,其实这样也不错。
&nb可是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男人的眉拧了下,眼底光芒立时变得难测,「不用化妆,不用换衣服,这样就可以。」
&nb「……」这样就可以?!
&nb程诺立时眉开眼笑,觉得被夸奖了,挑着眉毛很不要脸的,「三哥,你是想说我怎么样都好看吧!」
&nb一看她弯着眼睛贼兮兮的这副模样,陈奕南额角抽搐了下,觉得脑仁又开始疼了,他视线撇过去,淡淡的,「错了,我是想说你就算是化妆了换了衣服也白搭。」
&nb「……」妈蛋的!打击人不见血啊!
&nb程诺眼睛狠狠一瞥。
&nb兄弟就是兄弟,毒舌起来都特么很欠扁。
&nb以前觉得三哥还是很暖的,现在就总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候,觉得——三哥,和陈漠北——
&nb程诺斜着眼睇过去。
&nb很像。
&nb但是又不像。
&nb陈漠北在很多地方非常龟毛。
&nb尤其是吃饭上。
&nb他很挑食。
&nb可程诺仔细观察了,在这方面他们之间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nb三哥几乎是不挑食。
&nb唉唉唉,怎么又比较起这两个人来了!
&nb程诺心中正暗自恼怒,车子已经到了。
&nb是个小型的家庭宴会。
&nb大家穿着似乎都很随意,难怪了!
&nb程诺眼睛冲着陈奕南的方向剜了眼。
&nb只是没料到,陈宗和宋雪梅也都出席了。
&nb这还是自从三哥出事之后,程诺头一次再同时见到他们。
&nb之后跟陈宗倒是见过几次,那也是初时她进陈氏集团的时候。
&nb后来三哥没说要再见面,程诺也就不提,毕竟他们的婚约说起来也就是假的,没什么必要。
&nb陈奕南喊了爸妈,程诺就赶紧的跟上,「伯父,阿姨。」
&nb宋雪梅看她的眸光依旧冷冷的,没什么温度。
&nb程诺只当她还是记恨着,垂了下眼,没再说话。
&nb三个家庭的聚会,陈家是一家。
&nb旁边坐着一对夫妻和一个男人,陈奕南带着程诺过来介绍,「这是易伯父和易伯母。伯父,伯母,这是我未婚妻程诺。」
&nb「伯父,阿姨好。」程诺乖乖跟着陈奕南打了招唿。
&nb「哎哟,真是水灵的女孩子呀。」易伯母身上穿着暗红的裙装,看上去得体大方,眼睛落在程诺身上忍不住赞嘆,「你们爸妈就是有福,两个儿子都已经定下来了,就等着抱孙子了。就我这儿一点谱都没有。老大那个有主意的,我是拿不了他的主意。这个吧,就整天的惹是生非,身边的女人全都不三不四的,说了多少次了也不听。千恆得比你还大一岁吧。」
&nb易伯母话说着就带上旁边打电话的男人。
&nb程诺抬眼,就见到这个张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倒不是说不帅,就是显得很年轻,哪里看的出来比陈漠北他们大点。
&nb可是看清楚面貌,程诺心脏还是狠狠跳了下。
&nb她见过这人。
&nb在那个异常狼狈的早晨,她从房间里出来时候,他正站在门边跟项博九说话。
&nb她推门出来的时候,易千恆眼珠子瞪起来,问了句,「哎,这里什么时候连这种女人都要?要胸没胸,要臀没臀?哎我说博九,你就这么虐待陈漠北啊,好歹给他找个胸大的!」
&nb程诺当时气的,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nb不过自己身体真的很不舒服,没稀的打理他就走了。
&nb易千恆挂了电话走过来,嘻嘻笑着,「妈,你别到处里抹黑你儿子。」
&nb他说着,抬脸跟陈奕南打招唿了后,问,「哎,陈漠北那厮今儿没过来?」
&nb「你来的晚,没见到人。漠北和他未婚妻过来一趟了,说是有事又走了。」易伯母插嘴说了句。
&nb易千恆哦了声,视线落在程诺身上,手伸出去,「嗨,陈三少家的美女好。」
&nb几分轻挑,却不惹人生厌。
&nb程诺眉心拧了下,正犹豫呢,就听陈奕南说了句,「易家的二公子,易千恆。你喊他易二就行。」
&nb你知道有些情况是非常让人尴尬的。
&nb她现在的身份是三哥的未婚妻。
&nb可这个男人却撞见并知道她跟陈漠北鬼混。
&nb这种感觉——
&nb程诺头疼,一时竟然忘记伸手跟他握手。
&nb等了会儿没见动静,易二手收回来,他眸光落在程诺脸上,突然哎了声,「我是不是见过你?」
&nb「……」
&nb「你是陈奕南的未婚妻?哎,不对啊——那天是你吧,在银安会所——」
&nb程诺头都大了,她的脸紧紧绷着,可还不等易二再说什么,陈奕南突然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半扣着他走到一边,「刚好我找你有点事,聊聊。」
&nb「什么事?」
&nb易二就这么给拐走了。
&nb程诺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松了下。
&nb易伯母看过去一眼,她扭头看向程诺,「他们从小就认识,甭管他们。你坐吧,再等会儿,显淳现在位居高位,时间上看来不那么凑巧。他们一家人可能晚点过来。」
&nb程诺点点头。
&nb陈宗看她一眼,吩咐,「坐吧。」
&nb程诺刚坐下,屁股都还没把凳子给焐热了,就听到外面声音。
&nb就听宋雪梅说了句,「看来是到了。」
&nb易伯母也应和,几人随即都站了起来。
&nb程诺跟着站起来望向门口,就见宁阅雯手臂挽着张秀荣进门,还有落后半步进来的那个男人。
&nb宁显淳。
&nb以往,总是在电视上见到。
&nb这算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本人吗?!
&nb虽然这名字时时听在耳朵里。
&nb程诺站在原地,她眼睛眯起来,看向他们。
&nb嘴角无端扬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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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教训宁阅雯
三家人的聚餐。
陈奕南没有过多解释,程诺也就没有多问。
进来之后,宁阅雯乖巧的各位长辈问了好,压根就没看向程诺。
似乎没有人在意她,可程诺还是敏锐的感觉到有些视线在她身上掠过又走开,她眼皮子轻轻压了下,按捺下汹涌的心情。
「不好意思,来晚了。」宁显淳面向陈宗和易振国解释。
「知道你忙。」陈宗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然后看向程诺招了下手,「过来,给你介绍下。」
程诺完全没料到陈宗这样,她还是乖乖走过去。
陈奕南这会儿也已经跟易二沟通完了,跟着走了过去站在程诺身边。
他已经在陈宗开口前接过话去,「程诺,喊宁叔,是我们——」
「我知道。电视上经常见,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程诺微微一笑,眸光不惊不喜,淡漠的让人侧目。
陈奕南看她一眼,也并未再多话。
宁显淳只是笑笑,却反而转头面向陈宗,「我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了,倒是跟年轻人一样喜欢上刺激的事情。」
「哈哈,人生贵在挑战,孩子们喜欢,那我就支持一把,总比让他们出事要好。」陈宗一边笑一边回。
一来一往的几句话里,已经暗含了试探。
这种画外音,不知内情的听不明白,可知道的,哪一个是听不明白的。
陈奕南镜片后的眸子拧起来,他视线看向宁显淳的方向,只见他的表情轻松如常,并看不出端倪。
也对。
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捨得将表情摆在表面上。
男人轻笑,他手臂搭在程诺肩膀上,「已经准备开饭了,走吧。」
两人转身之际,宁阅雯却突然问了句,「三哥,四哥怎么没过来?」
「这种场合,你什么时候见他参加过?」陈奕南声音清浅的回,却又话锋转了下,「刚刚他跟苏嘉凝来过,有事先走了。」
宁阅雯眸光蹙了下,不再问。
很快开饭,程诺跟她们并没有什么共同话语,席间一直表现的很低调。
但是,似乎旁边的男人并不给她低调的机会。
一会儿剥虾,一会儿夹菜的。
照顾的无微不至。
易夫人率先笑出来,打趣到,「奕南看来会是个好丈夫,程诺你可是真有福气。」
程诺匆匆放下筷子,傻笑,呵呵呵呵。
这种时候,是不是这种表情会好一点。
她笑着扭头看向陈奕南,脚在桌面下踢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敛点,身体微微侧向他,低声,「我有手。」
男人眸底溢出几分笑意,却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
倒是宋雪梅,看到陈奕南这样殷勤,一张脸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来,只哼了声,「对生他的妈妈也没见到这样过。」
「你这是,在吃自己未来儿媳妇的醋啊。」易夫人笑着调侃。
宋雪梅只勉强笑了下,却不再说话。
张秀荣无心夸赞程诺,早先的时候阅雯跟陈漠北在一起,因为这个女孩子闹过一阵子别扭,她从本心上也是不接受的。
这会儿更是不见得有好感。
易二眸光盯在程诺和陈奕南的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眉心紧紧紧紧的拧起来。
刚刚陈奕南警告他,说话脑子里过过,不该说的别说。
换句话说,那事儿陈奕南是知道的?
被自己兄弟妥妥的给带了一顶绿帽子,却甘之如饴?
这简直就是太——高尚了!
这么一想,易二手里杯子举起来,「来来来,我得敬你一个。」
「敬什么?」陈奕南眼皮子一番,却压根没拿自己面前酒杯的椅子。
易二直接手臂伸过来替他拿起杯子塞到他手里,「敬你,大方。」
额角抽了下,陈奕南勉强的喝了口。
「我还得敬你第二个。」
「……」陈奕南眸光抬起眼压向他,警告似的一瞥,好似在说你有完没完。
谁知道易二压根不在意,伸手抬抬他杯子笑着,「反正没事,也就咱俩喝两杯,总不能让阅雯陪着我喝吧。」
他说着手里的杯子拿起来碰碰陈奕南的,摇了下头,啧啧有声,「这第二个酒,我还得敬一个,真大方。」
「……」
程诺一瞬间脸黑了下,她扭过头去,视线落在陈奕南脸上,莫名的有些心虚。
虽然不是真正的男女关系。
虽然这一层未婚夫妻的帽子是假的。
可是看着三哥这样被人醋熘,心底竟然各种不是滋味儿。
她眼皮子垂下去,手指在桌面下拽了拽陈奕南的衣角,「三哥……」
男人只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却并未再说话。
程诺一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
这餐饭吃的时间并不长,陈宗、宁显淳和易振国显然是有话要说,三个人直接进了棋牌室。
易二就一个劲儿的劝着陈奕南喝酒。
这栋别墅是易二前阵子拍下来的,已经是有年岁了,但是建筑很有特色,是他拍下来送给自己老妈的生日礼物。
易夫人自然高兴。
张秀荣夸赞了几句房子的韵味儿,又贊了易夫人有个好儿子。
易夫人只是笑,说自己这儿子不经事儿,玩心太重。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
宁阅雯跟她们都是熟悉,说话也显出几分熟稔的娇俏。
程诺插不进话去,也不想插话。
在她们讨论热烈的时候,她站起身,眸光睇了眼棋牌室的方向,便往外走去。
别墅外有个小院子。
程诺端着手里的果汁杯子站在那里,她脚步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下,眸光看向整个别墅楼,从站的这个位置,正对着棋牌室的窗户,里面的人坐的位置,表情,都看得到,却独独听不到说什么话。
她站在这里,眸子眯起来,看着坐在棋牌桌面前的男人,依旧是气度翩翩,上位者的气势隐隐透着。
就是不知道,如果程信中同志还活着,会不会也这样,风光无限?!
程诺将水杯凑到自己唇边,轻啜了口。
低眉间,就见到地上多了一个影子。
程诺偏头看去,就见到宁阅雯站在一侧,她穿着一身裙装,外面找了一件小皮草。
白色的毛绒,将她的脸面衬托的无比安宁。
她站在程诺面前,院子里的景观灯打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间,只觉得她面部的表情异常扭曲。
程诺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她现在见到宁阅雯就是满心的厌恶。
那种厌恶来自内心深处,源于宁阅雯做过的事情。
程诺从未想过,这样的一个千金小姐,娇媚,柔顺,气质出众,可是竟然会这样卑劣和无耻。
她利用袁绍家庭的困难,用金钱作为诱导。
却在应该接受法律严惩时,又成功逃脱。
权势和金钱,**和黑暗,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体现无遗。
可有些人,你不招惹她,她却是要招惹你。
宁阅雯双手手臂盘在胸前,她看向程诺,嘴角带着一丝丝的讥讽,「程诺,最近很春风得意吧,从低贱的无名小卒走到今天,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记了?这次事件算你好运,但是不客气的说,你的好运也差不多要到头了。这个圈子不适合你,该到哪儿去还是要到哪儿去!」
「宁小姐贵人多忘事,连自己的姓都能忘记?可惜了,我记性很好。」程诺轻笑,她眼睫微微垂了下,又抬起来,看向她的眸光带着一丝犀利,「包括,你做过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这一次没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早晚有一天你会见识到法律的尊严。也提醒你,常在河边走,不可能不湿鞋。我只是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你对袁绍的家庭了如指掌,你明知道暴露之后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阿婆从小把他带大,盼的就是有朝一日让他出人头地,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就这样把人推入深渊?」
「呵,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你算什么?」宁阅雯恼怒的看向程诺,「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法律已经判决了,跟我毫无关系。我可以告你诽谤。再说了,把他推入深渊的人是你吧?!如果你不追究,那袁绍也不会怎么样吧!这样义正言辞的来警告别人,你才是真的不要脸吧?!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为了摆脱追责责任,把袁绍交给法庭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啊!」
她说着,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程诺直接无语了,这种女人,指鹿为马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程诺觉得脑子嗡嗡嗡的疼,冷着眉眼横过去,「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是拉低我的档次。哪怕路边的乞丐都比你要明事理。」
丢下这句话,程诺越过她要往室内走,她要问问三哥走不走,呆在这里分分钟觉得压抑的要死。
宁阅雯气的要死,她竟然拿乞丐来作比!
看程诺这样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想起之前的种种,宁阅雯心中的气恨越来越浓,程诺的存在,之于宁阅雯那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有些人天生不合,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自从程诺出现之后,宁阅雯觉得自己就没有一天好过过,她的生活因为这个女人搅的一团乱。
她跟四哥的婚约解除。
甚至,甚至是,她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都在毫无防备之下全都葬送。
这一切,让宁阅雯只能算到程诺头上。
她所有受过的屈辱,全都算到程诺头上。
女人那双如水的眸子狠狠眯起来,心底的不悦和被挑衅的恼怒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在程诺要越过她之时,宁阅雯突然伸出腿去……
脚上被绊了下,饶是程诺再是反应迅速也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身体在毫无防备下突然向前倒过去。
旁边就是院内修建的假山,参差栉比,凸出的尖锐石棱就在眼前,撞上去,可想而知,手里的水杯被甩出去,哗啦一声破碎的声音。
一瞬间程诺心脏都提起来,太阳穴的地方绷的很紧很紧,全身的细胞都警醒过来一样,程诺甚至来不及思索,她突然伸出手去往上面一撑——
尖锐的石尖刺入皮肉,疼的程诺连哼都哼不出来。
痛觉神经从头牵到脚,一瞬间只觉得身体被拉紧了拉紧了,她用力闭了下眼睛,接着支撑的力度,脚尖用力一蹬,身体借力旋转,一下子站起来。
掌心里殷红的血流出来,疼痛从一点蔓延开,心脏咚咚咚跳的厉害。
程诺不敢相信,如果她刚好身手不太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是她的脸撞过去,撞到眼睛上,撞到脸上——
程诺狠狠闭了下眼睛,一股子冷意蔓延上来,她勐的瞪向宁阅雯,声音冷的像是被冻裂般的狠,「你是不是背后给人使绊子使得太顺手了?时时刻刻的都想着绊人?」
她说着脚步一步步的往前走,手掌心火辣辣的疼,她用力的攥起来,只觉得一片粘稠。
宁阅雯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她脚步下意识倒退几步,程诺却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眼地上,蹲下身去捡起片东西。
光线被她压着,在鹅软石扑就的路上投下一片阴影。
之前握在手里的玻璃杯子已经在方才的混乱中被摔了出来,一地碎片。
程诺捡起其中一片,她嘴角倏然勾起笑意,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宁阅雯,「我跟你,正好相反。我这个人不喜欢玩阴的,我喜欢直来直往!你既然打了我的左脸,我就没理由让你完好无缺的坐在这里。」
她说着,伸出左手晃了下。
掌心处的鲜血似乎还没有完全止住,不会汩汩的往外流,却还是染了满掌心的血,她五指张开晃了下,在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随着她脚步的靠近,宁阅雯突然尖叫一声想要逃离,却被程诺一把抓住给扯了过来。
程诺带着血的手掌贴上她侧脸的时候,宁阅雯只觉得脸面像是被冰冷的蛇爬过一样,惊的她浑身颤抖,尖叫的求教,「妈,妈——」
外面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已经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几个人迅速出来,恰好看到程诺钳制着宁阅雯。
张秀荣一眼看清宁阅雯脸上的血,吓的尖叫一声,一双眸子惊惧的看向程诺,「你,你干什么?放开阅雯!」
「妈,救我,救我——」
宁阅雯悽厉的尖叫,程诺手中的玻璃片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她已经感觉到微微的刺痛,好怕,好怕她一下子划下去。
女人颤抖而恐惧的模样让程诺轻笑,她看向宁阅雯惊惧的脸,心里竟然生出几分痛快,她眯起眼来,「怎么,这会儿害怕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害怕的时候。」
程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扬起来,她扭头看向一边要扑过来的张秀荣,声音浅淡,「你别靠的太近,我怕我一时失控手上力度掌握不好,到时候划的深了,可能整容都不太容易。」
「你,你——」张秀荣一时手足无措,伸手拍身边的人,「去,去,快去喊她爸。」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看到这一幕,宋雪梅也倒吸口凉气,她看一眼跟着走出来的陈奕南,伸手拽拽他,「这可怎么办?这女人就会惹乱子,没大没小的。你,你——」
宋雪梅断断续续说着,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陈奕南攥住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拽开。
男人面色凝起来,他眸光落在程诺手上,一眼就看清她左手手腕上被染上的血渍。
这个流动的方向,明显的,伤在她身上。
陈奕南眸光狠狠眯起来,他脚步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见宁显淳他们已经快步走过来,男人近前一看低喝,「放开她!」
声音,不怒自威。
宁阅雯已经怕的眼泪都滑出来,一条泪痕冲过来,将程诺刻意涂抹在她脸上的血渍给沖开一段,蜿蜒在脸上,触目惊心,她身体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含泪的双眸让人看起来,楚楚动人。
宁显淳脸绷着,身上的戾气浮出来,那种权威被挑衅的怒意。
从来,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撒野。
别说这些小辈,就是陈宗他们也要看他三分薄面。
哪怕是撕破了脸,到底还要顾念一点表面的文章。
这个程诺,简直就是没皮的光脚的,一点点规矩都没有。
易振国一看这阵仗也是有点懵,完全不明白这俩漂亮的女孩子这是要干啥,但是他到底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军中人,怎么着也不能在自己的地面上出这档子事。
他刚要安排人过去,就见宁显淳身边的人已经冲过去了,易振国也是个老油子了,这种事能避则避,他瞬间收回话来。
陈奕南眉心蹙起来,脚步快速的就靠过去。
可就在他刚刚靠近的一刻,陈奕南突然眉头一跳,他伸出去的手倏然收回来。
就见易振国安排的人刚靠近过去拍在程诺肩膀上之时,她突然在背着人的方向小腿抬起压在宁阅雯的膝窝处,在她毫无防备之际,宁阅雯突然身体失去平衡往前倒去,程诺跟着尖叫一声,她身体似乎也跟宁阅雯一样失去平衡,几乎是压在她身上将宁阅雯压在了地上。
「啊——」
悽厉的惨叫声响起。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
那个想要拉开程诺的那人也傻眼了,他的手几乎是刚刚碰到程诺。
可她们瞬间倒下去的样子,却像是被他给推倒了一样。
别人或许没看到她暗地里的小动作,陈奕南却是一清二楚。
他额角绷着,几步走过去迅速拉起程诺。
接着张秀荣就扑过来一下子抱住宁阅雯,扶着她肩膀起来,眼泪已经完全模煳了宁阅雯的眼睛。
她单手捂住一边侧脸,疼的痛哭出声,「妈,妈,我的脸——」
「脸,脸怎么了?你放开手,我看看——」张秀荣拉开她的手一看,整个人狠狠的吸了口凉气,地上就是刚刚摔碎的玻璃杯子的碎渣,宁阅雯倒下时刚好被程诺重重的压住了,避无可避的整张脸撞到地面上。
玻璃渣子刺进她的侧脸!
一片混乱中,程诺被陈奕南抱在怀里。
她用力的用力的挤了点眼泪,哭诉,「三哥,我手好疼,手要废了,她刚刚绊了我一下,要不是我反应快今儿眼睛就要瞎了!」
程诺说着,还颤巍巍的举了下自己的手。
男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眼看清上面青黑的一团,脸色瞬间沉下去,声音压低了有些暗沉沉的声音,「我带你去医院。」
程诺却不走,手指揪着他衣服,继续哭,「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刚刚有人推我,然后我就——」
「……」
陈奕南额角抽了下,睁眼说瞎话,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可男人却很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将她压在自己怀里护着,十分配合的,「是,我知道,我都看见了。不是你的错——」
「……」
程小诺唿吸哽了下,这么配合,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宁显淳脸色冷的吓人,他吩咐车快速过来,一家人上了车就很快离开。
陈宗没说话,只是站着冷眼旁观。
宋雪梅更是插不上嘴。
只是这东道主易振国就没那么好过,凑近宁显淳身边,「要不要我安排医院。」
「不用。」
冷冷的一声。
程诺从陈奕南怀里悄悄抬起脸,扭头的一瞬恰好撞见宁显淳射过来的视线。
冷冷的,阴狠的。
程诺心底重重哼了声。
想起那日里在医院,宁阅雯当着周静容的面甩给她一个耳光。
说:你自己的女儿教不好,我替你交。
而她现在,同样的话还给宁阅雯父母。
你这女儿,无法无天,既然你们不懂的管教,那就别怪我让她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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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三哥你太帅了
等宁显淳他们一走。
易振国回过头来看了窝在陈奕南怀里的女人一眼,刚硬的面容上透出不悦,他看向陈宗,「说好了今天到我这里来,就只是聊一聊,闹成这个样子,倒让我里外不是人了。」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易伯母在旁打着圆场。
易千恆倒是无所谓,左右跟他没关系,就站在旁边看热闹。
不过,看到陈奕南护宝贝一样护着那个女人,易二狠狠的嘆口气。
他现在不能看陈奕南,一看到他就好像会出幻觉。
觉得陈三头上一定帽子飘飘荡荡,绿油油,生机勃勃。
易二狠狠抹了下脸,扭过头去,瞬间对陈四鄙视的不要不要的。
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陈宗默了下,易振国的态度他倒是也能理解。
抬头看向陈奕南和程诺,陈宗眸光带着几分锐利,「行事注意分寸,你当什么事都能由着你。」
这话像是说给陈奕南听,实则是讲给程诺。
程诺这辈子,能够让她听话的人实在是不太多。
除了她父母,还真没有别人。
她眉角横了下,准备开口,手掌心突然被人捏了下,程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嗷呜一声喊出来。
疼的她额角都要冒汗了,她双眼瞬间崩出眼泪,她发誓,这回绝壁不是装的!
特么,太疼了啊!
三哥你到底是多恨我啊!
直接按在伤口上啊!
程诺眼泪汪汪抬头看他,就见陈奕南眉目疏冷的回瞪过去,以一种恍悟般的口吻问,「哦,原来你还知道疼!」
「你不疼你试试!」程诺眼睛里含了两泡泪,手指指着方才的假山,「我刚刚直接撞在那上面的,能不疼吗能不疼吗?这在家里弄这种兇器堆在院子里干什么?还以为多有品位呢,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诺妞一边疼的吸气,一边控诉。
易千恆只觉得咻咻咻几把短剑射过来,全部命中他心脏。
男人一张娃娃脸彻底黑下来,「喂喂喂,你会不会说话啊。」
他已经很给脸的不准备搭理她,这女人竟然质疑他的审美。
还说他居心叵测,简直就是——
可惜他也就只说了这一句话,陈三视线凉飕飕飘过来,让易二什么话都给收回去。
说实在的,比起陈漠北那个冷沉阴狠的模样,易二倒是更憷陈奕南。
也可能是他跟陈四更熟悉一点,反正陈漠北常年那副生人勿近的阴狠模样,摸透了脾气就知道,只要不触及陈漠北的逆鳞,他基本都当你可有可无不予置评。
但是陈三少却完全不一样,有些人就是表面看着温和,骨子里一包的坏主意,哪怕你让他不痛快了,他照样对着你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直到你在某一天毫不留神又痛彻万分的栽在他手里,气的骂娘都来不及。
所以,属性狐狸的男人,易二从来是敬而远之。
看看陈奕南这一副护犊子的表情,易二心里哼了哼又哼了哼,算了,看在他这么大度的带着一顶绿帽子的份上,易二同情心瞬间泛滥,忍了!
程诺吸吸鼻子收了声,好,这样说确实不太地道,整个儿把易家给打击了。
可是刚刚真的,太危险了,恐怕这要换成任何一个女人,结局绝对很悲惨。
会比宁阅雯脸上扎了碎玻璃渣子惨好多好多倍。
陈奕南哼了声,他伸手攥住她手腕往外走,「带你去医院。」
程诺垂着眼,很乖的被他牵着往外走。
但她还是悄悄看了陈宗一眼,他站在原地面色并不是很痛快,宋雪梅的脸色就更是不好看了。
程诺暗嘆口气,她的形象,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啊。
这也就算了,还让三哥陪着她一起,挨训啊。
上个车,陈奕南就坐在他身侧,司机从后备箱拎了个小的急救药箱递给陈三少。
里面倒是一应俱全,只是——
三哥这司机也太周到了,平常出行的车上还备着这种应急用品,简直太靠谱了。
陈奕南抓着她的手腕压在自己腿上,程诺见他拿了酒精棉过来,一瞬间身体都绷起来,下意识往后撤。
男人瞪过去一眼,示意,别动。
程诺只觉得脑子嗡嗡的,那种伤口上被撒上盐的感觉实在太酸爽了,她宁可这样疼着,也不想受两遍罪,「到医院,医生还是会给处理的,现在就先这样,我忍得住。」
她两个眼睛带着几分可怜的瞅着他,两个眼珠子,滴熘熘的。
陈奕南喉结轻滚,抓在她手腕的手指收紧了下,程诺一瞬间觉得求生无门,结果——
三哥却丢了手里的酒精棉,只是拿了纱布缠在了她掌心上,动作不轻不重的刚刚好。
车厢里的顶灯打开着,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垂着脸,镜框架在鼻骨处,光线柔和,动作轻缓,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润有型。
「……」程诺默了下。
整个人突然有点晕。
你知道,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出现晕眩的感觉。
而现在,程诺非常悲剧的发现。
三哥竟然会有这样的功效。
头晕目眩,连带着心脏的跳动已经处于失速的状态。
她唇线微微抿紧了,视线撇开。
她的伤不算特别重,却也绝对不算轻。
掌心里被石尖裂开个口子,虽说不用缝,却着实折腾的程诺够呛!
真的,这辈子最恨就是进医院。
近期尤其不能碰水,等着慢慢癒合。
包扎了伤口从医院出来,程诺瞅了陈奕南一眼,为了自己的任性而为,终究是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点小爽。
陈奕南看她瞅过来一眼,一会儿又瞅过来一眼,男人眉心蹙了下,很有些不耐的,「想说什么?说!」
程诺扁了下嘴,「三哥,我那样,是不是让你特别下不来台?」
「哪样?」
「……」程诺眼珠子转了下,决定隐瞒她的小手段,轻咳了声,「就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挟持宁阅雯……」
「然后呢?」
「……」然后?
程诺额角抽了下,真的对然后这个词很不来感啊!
「然后就是,如果让你特别下不来台,我道歉。」
陈奕南往前走的步子顿了下,他回头看她,女人脸上难得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下不来台?」
「我是你未婚妻啊,你不觉得做的,有点,有**份?」程诺斟酌着说词。
陈奕南嗤笑了声,非常鄙视的,「你还有智商能想到这层?不容易!」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是程诺却确确实实的听出来了——这是**裸的藐视她的智商啊啊啊!
诺妞很不乐意了,横过去一眼,「你别醋熘我了,我说正经的,真的,要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哪怕是假的未婚妻,好歹还带着这名呢。」
她垂着眼一本正经的说话,到底让陈奕南几分侧目,也觉得有些陌生。
男人眸光落在她身上,沉吟半响才开口,「你给我一掌,我还给你一拳。这种动作,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可言。」
他站在那里,月光落在他肩头,将整个人衬的愈发清冷。
眼镜片隐隐的折射出一点光芒,带着微微的冷意,让程诺的神经线都给绷紧了,她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向陈奕南,「三哥,你看到了?」
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
但是,很显然,三哥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看到了她的恶意报復。
「那你还那么配合我。」程诺嘟囔句。
抬眼,就见到男人嘴角溢出的一抹笑意,在月光下带上几分妖邪之气,「像你这样,竟然笨的自己还受了伤,你到底脑子里缺了几根弦?怎么那石尖没直接戳中你脑子给你上上弦?!你一拳我一脚的没意思,要么不出拳,要么就出重拳。想动手的时候想好了,一击毙命最好。」
这话吐槽的!
程诺先是脸黑了一下,接着听到后面的话,眼睛瞬间亮起来。
月光清冷。
男人的脸,哪怕架着那副眼镜,亦挡不住从骨子里透出的冷狠。
只一瞬间,程诺莫名打了个寒颤,却不是害怕,而是从心底翻涌而上的一股子激动。
那种澎湃的心情无法遏制,程诺真的以为自己要挨训了,结果却换来这样一句,竟然让她特别想看看三哥到底怎样一拳重击,手段肯定比她的要高端。
她真的,很变态是不是。可是好不容易遇到这样臭味相投的,她真的觉得挺兴奋也挺痛快!
程诺两个眼珠子瞬间亮起来,在月光下显得几分熠熠生辉,整个人像是给打了鸡血一样,突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跟陈奕南深入交流。
陈奕南一看她这表情,头都疼了,他扭头往车子方向走。
程诺亦步亦趋跟上去,眯着眼谄媚的奉承,「三哥,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帅?」
「……」三哥脸妥妥的黑下去了,瞬间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偏偏这女人半点自觉没有的絮絮叨叨,「三哥,我是不是没说过?!我得正儿八经的说一次,三哥你太帅了!你简直帅的没朋友!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出拳必胜?!」
「……」陈奕南不得不承认,她每次表扬人都让他有种想掐她的冲动。
明明表面上像是在夸奖,怎么从她嘴里出来,莫名的让他觉得像是讽刺和挖苦!
「哎,三哥,你都是这样对付竞争对手吗?这次被齐景言坑了,虽说我觉得我回击的还不错,但是力度不足,总共罚了他没几个钱,很不爽,你肯定有更好的办法是,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说?!」
陈奕南眼睫微垂,他自然是有办法,就借着这件事,随便后面耍点手段制造点证据都可以让齐景言吃不了兜着走!
让齐家吃点暗亏很正常,可是因为程诺在操盘这种事,他还是接受了卓耀辉的建议,只引导,除非出现大的问题,否则就让程诺去处理!
主要还是让她经歷和成长,同时从正面解决,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那些暗处的手段,他并不想她去沾染,有他在就够了!
他只需要她足以自保变可!
「三哥,还有内部那几个股东,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等,你都是……」
她的喋喋不休让陈奕南额角狠狠抽了下,男人脚步倏然收住,他勐然转过身来,程诺一时收脚不住直接撞了过去,撞进他怀里,也撞掉了接下来的话。
陈奕南下意识的揽住她,手臂自发的扣在她腰上,熟悉的弧度,刚刚好适合他的臂弯!
程诺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耳朵里能听到鼓譟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被他抱住的感觉——
程诺突然有些脸热,伴随而来的还有心底一时翻涌而上的焦躁和烦闷!
她真的觉得这种感觉很要命,要命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委屈!
为什么会在这样有月光有温情特别带感的时候,想起陈贱人?!
为什么会觉得,三哥抱住她的感觉,很像——陈漠北抱住她的感觉?!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脑子里有个小程诺开始啪啪啪狠命的抽她耳光子,抽的程诺头晕目眩!
让你乱想让你乱想,陈漠北是个什么鬼?!
他什么时候抱过你?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正在程诺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手已经压在她肩膀上将她推开一点,「上车。」
「哦——哦!」
程诺抬起眼看过去,男人眸光清淡,透过眼镜片射过来。
她有些反应迟钝的哦了声,就赶紧钻进车里。
陈奕南吩咐司机先送她。
程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说实在的,她很鄙视自己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很不要脸的,发情。
狠狠嘆了口气。
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自己的耳垂。
陈奕南看过去一眼,「怎么了?」
「嗯?」
「耳朵怎么了?」
「哦,有点痒。」程诺回,她轻皱了下鼻子,她的皮肤本就敏感,不管带什么首饰都要拿下来定期清理消毒,可惜这耳钉她试了好几次,弄不下来。
一想到这个,程诺心底就很是郁卒。
就知道陈漠北这贱人不会送什么好东西。
肯定是劣质品劣质品劣质品!
程诺内心狠狠的咆哮,完全没注意身侧的男人靠近过来,直到她的耳垂被一只手捏住。
程诺勐的扭过头去,心脏一时间收的很紧,有些结巴的问,「干,干什么?」
她突然扭头,耳垂便从指间滑走。
陈奕南低头看一眼自己手指,眉目拧了起来,「你躲什么?过来——」
他说着,已经不顾她的意愿伸手扯着她的手臂拉了过来。
陈奕南手指捏着她的耳垂翻了下,看她耳后,倒是不要紧,应该多少有点过敏。
男人眸子落在上面,「你带什么不过敏?银的?白金?还是金的?」
「我带什么都有点过敏。」程诺吶吶的回了句。
他靠的近,说话时的气息喷出来,似乎全都上了自己的耳朵上,耳朵根子烧的厉害,肯定都被三哥看到了。
程诺一时觉得很狼狈,她匆匆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往旁边靠过去拉开两人的距离。
对于她的推拒陈奕南只是扫过去一眼却并未在意,只是看着她,问,「你怎么毛病那么多?」
「……」什么叫毛病那么多?!
程诺嘴一扁,「只是皮肤敏感而已,怎么就叫毛病多了?」
男人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
宁阅雯的脸被刺破划伤,有些刺的有些深,医生拿着镊子给她挑出来,疼的宁阅雯浑身有些颤抖,女人眼睛的泪水因着疼痛更是掉的汹涌,张秀荣就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一幕心疼的眼泪只掉。
等把所有的玻璃渣子取出来,张秀荣忙问,「常医生,阅雯的脸没事?!不会留疤?!」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地方扎的有点深,可能多少会留下点,不过也不太要紧,时间长了应该也看不太出来。」医生一边解释一边上药,大家都是相熟的人便是多问了几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子的脸可要格外注意,要真是划的深了到时候真不太好弄。」
「就是没注意跌倒了——」张秀荣解释,有些事她也理不清楚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提。
可她这句话却像是炸弹一样投在宁阅雯心里,她突然大喊了声,「妈!你也真信是意外?她说是不小心就不小心吗?跌倒前分明是她压在我小腿上,而且心思歹毒的压在我身上让我避都避不开!你怎么能相信那个贱人说的话?她不要脸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宁阅雯声音尖锐,完全不顾身份的痛骂!
张秀荣一时脸色尴尬,虽说阅雯受了委屈,可是到底在外面要顾念一点宁显淳的面子,她扳起脸来,「阅雯!」
「你凶我干什么?明明就是她的错!」宁阅雯情绪很激动,声音带上几分尖锐。
正要再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宁显淳进来只看了眼,声音低沉威严,「吵什么?」
「宁书记。」常医生见到他,站起身恭敬打声招唿,缓着语气说,「宁小姐到底年轻爱美,伤到脸了情绪自然激动,可以理解。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估计近期要委屈一些了,印记消除毕竟需要时间,既然伤在脸上更要格外注意。我开一些药,定期敷抹。过个两三个月看看癒合情况,到时候如果一些疤痕实在无法消除,做个小小的手术美容一下也会完全回復的,放心好了!」
这话算是解释给宁显淳听,也算是解释给宁阅雯听。
宁阅雯心下不甘,可是看宁显淳的面色不郁,她到底也不敢再多说话。
只是哽咽着,眼里的泪水止不住。
常医生简单的帮她包扎,又交代了注意事项。
宁阅雯从医院出来,她没再说话,手指却紧紧的攥进掌心,那双含泪的眸子里迸着一股子阴狠。
张秀荣挽着她的胳膊,也能察觉到她整个人的紧绷,当妈的眼睁睁看到自己女儿受人威胁,不止是心疼,更是气愤,「那个程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没轻没重的,她眼里还有没有别人!陈宗也是的,找这么个儿媳妇儿,你看看刚刚他那样子,哪里有阻止的意思,摆明了看阅雯难堪,我看他这是没办法针对你,就针对阅雯,等于是当面打了你的脸。真是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么多年,你也没少帮他,不然能有现在这份家业?!再说了,就算是这些都不论,好歹你还是祁东的舅舅,打断骨头连着血脉呢,真不知道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
张秀荣义愤填膺,这话自然是说给宁显淳听的。
她就是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事,不然谁给程诺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这种场合下,而且是明目张胆的耍手段。
「行了,说什么废话。」宁显淳脸色很冷,他看一眼宁阅雯,声音缓了下,「你也沉下心,伤了脸上毕竟不好看。有时候不能操之过急。」
宁阅雯收进掌心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她吸了下鼻子,到底回了句,「我知道了,爸。」
张秀荣感觉到宁阅雯绷着的身体似乎松了下,她也跟着松口气,劝慰道,「放心,常医生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我知道你这孩子爱美,也看开点,现在医疗手段这么发达,到时候做个修復也就没事了。」
宁阅雯没说话,她只是脑子里快速的转着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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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妖《美色难挡》
他拍拍她的脸,「许情深?就你,还情深?」
她表情漠然地看向他,「那你最好祈祷,别有朝一日对我情深一片。」
「一日情深,是吗?」他忽然不正经地笑起来,也不屑,只是美色难挡,他从未想过他也有丢盔卸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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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摘下耳钉
产品发布会后开始投放市场,因为有了郑烨的强势加入,产品推广方面完全不是问题。
程诺对郑烨不存在好感亦没有坏感,但是很显然,卓耀辉似乎跟他天生八字不合,一碰面就噼里啪啦互相冷嘲热讽的攻击。
偏偏这两人段位都很高,程诺想从中调解都没有办法。
程诺干脆就装没看见,反正也不妨碍他们合作。
到现在,虽说工作任务依然很重,可是最起码都上路了,大家正儿八经的走市场化道路,到底谁更胜一筹就看本事了。
齐景言那边的新品推陈出新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初因为虚假宣传的问题导致大行生物集团的所有广告标语全部撤换,让他们的产品一上市就下架,这个影响可想而知。
就算是现在他们脚步已经跟的很快,但也还是落后了很多。
程诺相对可以舒口气,而且经此一役,她的威信在团队内部也已经竖起来,至于集团里的其他人也都对程诺刮目相看,心底都几分掂量着,这女人非同一般。
只要给他们根植进去这种想法,那在以后的配合交手中大家就不会轻易的耍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对于程诺而言倒是个好事,不好的地方就是提高警惕,别踏进去别人给你深挖的陷阱。
这也基本达到了卓耀辉的预期,卓耀辉也慢慢准备从运营官的位子上退下来,让程诺逐步接手。
「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有一点点清闲?」卓耀辉跟她谈了情况,程诺眉角横了起来,「我才刚刚从之前事件的紧绷中缓过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压迫我?」
「嗯,你也可以不接手,毕竟从陈氏集团内部随便提个人上来也比你资歷深。」卓耀辉声音淡淡的,一副你别得了便宜还乖的模样,堵的程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吧,坦白说程诺也不可能将这个机会拱手相让。
卓耀辉见她不说话直接下了结论,「那就着手准备交接,下面的任务你都熟悉了,跟上层的交流以及对外的我会逐步带带你,也不用压力太大,我最多是转个岗位,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问我。」
「好。」
程诺应了。
她微微垂了下,掩藏内心里小小的一点雀跃。
她会拼尽全力的往上走。
……
手上的伤好的很慢,程诺定期去医院换药。
谁知道出门时恰恰好的碰到卓耀辉,他站在住院部的门诊前排队,一身笔挺的西装,颀长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他最近似乎是很忙,每次来去匆匆的。
家里人生病了吗?
程诺赶紧过去打招唿,「卓总?」
卓耀辉听闻声音微微转了下头,就看到程诺。
「竟然在医院碰上你,谁生病住院了?」程诺关切的问。
「我一个老师。」卓耀辉也并不隐瞒,他单子递过去刷卡。
程诺就站在旁边等着,就这会儿,就见从病房楼走过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程诺并不是太陌生。
秦云素。
她停在卓耀辉身边,视线淡淡的在程诺身上扫过,復又看向卓耀辉,伸手从他手里取过缴费单,声音带着几分疲惫,「麻烦你跑前跑后的辛苦,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医生怎么说?」卓耀辉也并不推拒,对于秦教授而言也不缺治疗的钱。
「就那样,只能是尽力治疗,能坚持多久就要看他的运气了。」秦云素脸上挂着一抹苦笑,脸色也不是太好,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程诺站在一侧竖着耳朵听两个人的对话,虽然还不太确定,但是这个病人,应该是秦云素的家人。
只是——
一玫姐提过,是卓耀辉的前女友。
不是说,没有复合吗?
这是肿么回事?
对前女友也这样关照有加吗?!
真好。
真希望她也交这样一个前男友。
程诺脑子里正杂七杂八转着,两个人视线已经转向她。
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要没事,我们先走了。
程诺扯了下嘴角,照例问出她想问的,「卓总的家人住院了吗?在哪个病房?既然遇到了我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不是。我是父亲。」秦云素代替卓耀辉回答了。
程诺哦了声。
「秦教授一人在病房,我们先过去了。」卓耀辉说了句,基本就算是跟程诺说再见了。
两人一起往病房走去。
秦云素身上穿着很简单的宽袖撞色外套,长发松松系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书香世家女儿的那种淡雅文艺范儿,衬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倒是显得楚楚动人。
她走在卓耀辉身侧,两人间或说上几句,从程诺的角度望过去,却不得不说,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气质,两个人搭配起来倒是,也很般配。
可,一玫姐怎么办?
程诺正要嘆息,手机响起来。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赵一玫的电话。
「不是说今天要请我吃饭?我一直等你电话也等不上,你要是不请我可安排其他事情了啊。」
「请,怎么不请,你想吃什么?」程诺一边转身往医院外走,一边讲电话。
两个人约了地方,这次程诺谨遵医嘱不敢重口味。
选的倒是清幽的小餐馆,消费也不算高,主要是环境好,方便说话。
赵一玫进门时还是穿着修饰恰当的裙装,外套是焦糖色大衣,衬得她肤白齿红霎是美艷,哪怕同为女人,程诺也不得不嘆息,一玫姐什么时候出场都是一部时装剧啊。
坐进位子里,赵一玫环视四周,难得夸奖程诺,「难得你还有这样眼光不错的时候,这地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程诺菜单递给她,「喝什么?鲜榨豆浆还是南瓜汁?」
「南瓜汁吧。」
赵一玫也不跟她客气,直接点餐。
程诺看她脸上妆容得宜,表情也没什么不对劲,她放心收回视线来,却冷不丁听那边问了句,「你眼珠子在我脸上滚什么?头一次发现我好看了?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啧啧啧,你到底是火眼金睛啊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就多看了你一眼你就知道我有话想问?」程诺反击回去。
赵一玫眼皮子翻了下,直接点好餐递给服务生,吩咐,「直接上菜吧。」
「我今天在医院碰到卓总了。」程诺顿了下。
果然就见赵一玫咻的一下抬起头来,「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程诺慢悠悠的继续说,「是他前女友的父亲。」
「秦教授?」
赵一玫眼睛紧紧盯向程诺,「病的怎么样?」
「不知道,我又不认识,自然不好多问。」程诺喝一口南瓜汁,抬眼看她,「你也认识啊?」
「嗯,秦教授带过我们这一届一年的时间。」赵一玫淡淡说了句。
程诺哦了声,等着她继续说,赵一玫却就此噤声了,反倒是逮着她的手问个不停。
「你手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程诺就一肚子怨恨,她嘆口气,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跟一玫姐解释。
索性就把商业泄密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赵一玫是知道的,法律判决的结果她都知道。
可有些是赵一玫不知道的,例如真正收买人的人并不是被判刑的人。
「宁阅雯?」赵一玫眉心皱了下,「陈四少之前的未婚妻?」
程诺哽了下,发现听到这个称唿,哪怕是之前的,还是有些胸闷,她点头,「是。」
「……」赵一玫沉默了下,再问,「程诺,你跟陈四少——」
「一玫姐。」程诺突然喊了声,堵住赵一玫接下来的话。
她不想提这个人,一提起来就头疼,有些事有些人真的打死都不想记在心里,也想一辈子都不曾认识不曾知道,可命运就是这样无情。
告诉你,你们的人生註定纠缠不清。
程诺眼帘垂了下,还是将话题导回去,「一玫姐,你和卓总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卓总啊?我以为你们——」
「我们什么也不是。就是学姐和学弟的关系。」赵一玫嘴角轻扯,「以前的时候做了太多错事,以爱为名,放任自己罔顾道德约束,由着自己开心去做,到最后伤人伤己。这还有半个月就元旦了,过了31号我可就算是29岁了,这个年龄的人更现实,爱情不是全部,也不是必需品。走到这一步,事实证明,我们无缘。」
赵一玫尽量让自己说起来云淡风轻,可是心底还是有些微微的涩意,藏在心底最深处,再不敢表露出来。
程诺看过去,眼睫微垂,「我觉得由着自己的心去做某件事,挺好的。都说人生苦短,在有限的生命里做能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吗?」
「我以前也这样想。」赵一玫眯着眼笑,「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不曾后悔曾经做过的事,但不代表我会一如既往的这样去做。」
那是那个年纪的赵一玫,倾尽全力去爱一个男人的全过程。
或许偏激,或许被唾骂。
可是她的爱情没有杂质。
可这个年纪的赵一玫,却再也无法燃烧时间和精力再来一遍。
或许她真的老了,疲惫不堪。
那天在酒店里,卓耀辉离开时对着手机喊得那声云素,生生的折断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我不懂你们之间的事,如果你想明白了,那我无条件支持你。」程诺微笑。
赵一玫看她一眼,话题再导回去,「诺诺,你自己心里要有数,陈三少和陈四少到底是兄弟,你还是陈三少的未婚妻。我不会用道德的标尺来教育你,因为我了解你,豁达的人不会做出苟且的事情。别到了最后无法收拾,丢脸倒是其次的,心伤了补都补不起来。」
程诺眼皮子垂了下。
这话题真沉重啊。
苟且。
程诺伸出手狠狠的揉了自己的脸一把,不说话。
如果由心而为,那也最起码要靠谱一点的。
她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会对两个人产生心动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两个人都要追来吗?
程诺觉得自己的心应该是出问题了。
极大的问题。
她嘆口气,似乎许久都不曾见到陈漠北了,仔细算算时间的话,好像是从她生日那天,从她自他手里取得相关证据的那天之后就不再见过了。
到底有没有想过他?
不知道。
她这阵子忙的要死,累了的好处就是什么梦都没有,一觉到天明。
可是耳朵这地方痒痒的。
所以,打电话给他,问问怎么取下来,也不过分吧?!
……
有人给四哥送东西过来,从国外直邮。
小小的包装盒。
项博九手里掂了下,几乎没什么重量。
好吧,不怪他好奇,什么时候能见陈漠北买东西,简直罕见。
而且是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九哥盯着这小包装,掂量着要不要拆了看看有没有危险,然后四哥电话就过来了,「最近可能会有国外过来的包裹,直接送到我这里。」
「已经到了,我正在琢磨要不要验验。」
「不用。」
男人声音冷冷淡淡的,九哥撇了下嘴,很快给送过去。
陈漠北却连开都没开,直接将包裹丢在一边,打电话给苏嘉凝,「你的包裹到了,我让博九给你送过去。」
「好啊,给我送过来吧。」电话里苏嘉凝的声音似乎很是雀跃,「那今天晚上给我送过来吧,我给你地址。」
陈漠北直接把手机丢给了项博九,「你记下她地址。」
那股子不厌烦的劲儿,让九哥都要鄙视了。
程诺到底是给陈漠北去了电话。
他接起电话来,就听这边的人嚷嚷,「这个耳钉怎么才能摘下来?我带着不舒服,难受死了。」
「你过来,我给你摘。」难得她自动自发的,没什么正事儿的给他打电话,陈漠北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男人眉角微微扬起的笑意,让项博九十分不屑。
练招练半截,在他状态正好逼得四哥节节败退的时候竟然被个电话打断了,九哥相当郁卒,十分郁卒,伸手拽过外套披上就走出去了。
一看四哥脸上那副表情,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你跟我说怎么弄,我自己摘下来。」
「那你就继续带着吧。」陈漠北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咔嚓挂了电话。
程诺气的头顶都要冒血了。
她之前去金店找人帮她取下来,取了半天扯得她耳朵生疼杀猪一样嗷嗷叫,吓得服务员也不敢给她动了,只说不好摘,还是从哪里带上的从哪里摘下来。
他竟然挂她电话,还挂的这么痛快。
程诺盯着手机半天,恨恨的把手机摔到**上。
她整个人仰躺在**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仔细想想一玫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再这样下去,到最后真的会很要命。
陈漠北不是良人,他有他的未婚妻和娇**。
三哥么,三哥也不会是良人。
就她这样跟陈漠北哪怕是不甘不愿的有过一段,也让人无法接受。
所以——老天啊,你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一个真心爱我,比陈漠北身手要好的男人。
能在他欺负她的时候挺身而出的。
程诺正唉声嘆气中,门铃突然响起来。
她从**上翻下来,穿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打开,程诺瞬间倒吸口凉气,啪的就要拍回门板去,却被陈漠北妥妥的挡住了。
男人半边身体一侧挡住合併的门板,脚步往前一挤就挤了进来。
程诺怒目圆瞪,就见陈漠北很好心情的挑了下眉眼,「不是让我帮你把耳钉摘下来?你关门我怎么行动?」
「我是想让你告诉我摘下来的方法,并不是让你帮我摘。」程诺磨着牙齿一字一句。
「没区别。」
男人声音淡淡的,手臂伸出去直接将人扯了过来,伸手就拎住了她的耳垂。
他手上用了力气揪的程诺分外的疼,「轻点轻点轻点。」
陈漠北看她歪着脸哼哼唧唧的样子,眼底到底溢出点笑意,他扯着她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压着她的脑袋到自己的腿上,声音轻轻的,「别动,我给你摘下来,会有点疼。」
「你快点。」
程诺催促,她侧脸枕着他腿部肌肉的感觉,很让人脸红。
这种姿势,如果不是非常亲密的关系,真的很不合时宜。
男人手上的动作很轻,没有被在金店时给拽的撕心裂肺的疼,程诺便有些惶惶难安,不停的问,「好了吗?」
「嗯。」
他淡淡的嗯一声,却还是没好。
程诺正郁闷呢,突然就觉得耳垂子被什么东西刺破了一样的疼,「啊——疼疼疼!」
程诺啊的大喊了声,伸手就要去摸自己耳朵,却发现他的手将她的半截耳朵都给捂住了。
耳垂的地方被他用力的捏下去,捏的似乎都要失去痛觉。
程诺眼睛里瞬间绷出一泡泪,可其实疼也就是疼了那么一瞬间。
就好像是打耳洞时候的疼痛一样,一瞬间。
她的耳垂被自己的手指捏的发红,陈漠北掌心里落着那一枚耳钉,他看一眼,扶起她来,「那个还要不要摘?」
程诺嘶嘶的穿着起,「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说呢?」男人眉角轻挑,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答案唿之欲出啊!
果然是贱人啊贱人!
程诺心中腹诽。
陈漠北手指勾了下,「过来,我把你另一个摘下来。」
「不了,我怕疼。」
程诺拒绝,她扭头跑到洗手间去对着镜子看自己耳朵,红彤彤一片。
似乎还有点——出血?
她揪着耳垂靠近镜面,却见陈漠北跟了进来,他手上拿了一瓶双氧水,沾了棉签直接涂在她耳朵上。
可能伤口很小,倒是没有沙沙的疼。
「你到底给我带了什么?」
「耳钉。」
「我还能不知道是耳钉!关键是这怎么会不好往下摘?」
程诺质问,陈漠北不语,只伸手掐着她下颌将她的另一侧脸掰过来,不由分说的捏住她另一个耳朵。
「喂喂喂,我说了,不用摘了这个,这个耳朵没事。」
虽然也是真的怕疼,可是确实也是这边这个耳朵没事。
陈漠北眉角挑着看向她,显然不信,程诺被他扣在怀里,脸被掐着,气的脚用力剁了下,「真的没事,我那个耳朵打耳洞时候说我耳垂太厚,两遍才给打透了,还打偏了,导致我带什么都觉得不得劲。」
要不是因为怕疼,她怎么也得让耳洞给长死了重新打。
「这解释倒是说的通。」听她这么一说,陈漠北难得笑了,他手指轻捏在她脸上,「怪不得脸皮子也这么厚,天生。」
「嘶——你不打击我你能死是吧!」
程诺恨恨的瞪他。
陈漠北倒是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手指轻捻在她的耳垂上。
程诺慌忙避开他的动作,伸手推着他就往外赶。
「干完活了,走吧。」
陈漠北直接给气笑了,「当我修理工呢?用完就往外赶?」
「你自己过来的,可不是我让你过来。」程诺手脚并用,连捶带踢的招唿到陈漠北身上去。
总之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法,将他彻底赶出她的房子。
陈漠北啧了声,她的手脚功夫他是轻而易举便可制服,不过是不想伤到她由着她闹,竟然一点不懂得收敛。
在程诺拉开房门要把人推出去之际,陈漠北突然手臂缠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
然后就是——
两个人同时,都站在了房间外面。
在然后就是,在程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男人非常好心的手臂往她身后一伸,顺便帮她带上了门。
啪的一声门关闭的声音。
程诺回头看过去一眼。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程诺再回头看过去一眼。
瞬间暴躁了,「陈漠北你个贱人,我没带钥匙!」
137 我只祸害你
&nb137
&nb「陈漠北你个贱人,我没带钥匙!」
&nb她气急的吼,要跳起来一样,脚上穿的卡通拖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有喜感。 .co&nb在门前灯光的照射下透着一股子邪气,他用一种分分钟想掐死他的口吻说,「恭喜你,成功把自己锁在门外。」
&nb「……」贱人!
&nb程诺黑着脸,特别想抽他。
&nb她百分之百的确定,这贱人绝壁是故意的。
&nb程诺手往身上口袋摸了下,特么什么也没带,手机也没带,就算是打电话找开锁匠也不行。
&nb烦躁的盯着陈漠北,程诺脚重重跺了下,很是气急败坏的,「陈漠北我上辈子是不是嫖了你没给钱?让你这辈子分分钟缠着我讨债?」
&nb她这话一出来,陈漠北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男人眸子眯起来,狠狠的瞪过去,「你说什么?」
&nb低沉阴冷的声音,让程诺打了个寒颤。
&nb坚决闭口不说话了。
&nb陈漠北额角抽搐,一张脸铁青着,手指蠢蠢欲动,真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算了。
&nb这种话,毫不修饰的从个女孩子嘴里出来,说的倒是顺熘!
&nb程诺就属于嘴特快的那种,恼起来就不管不顾,这种类似的话以前大学宿舍的妞儿们也习惯了一起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这会儿对象换成陈漠北这个男人,似乎就真的很不妥。
&nb亏了他只是生气,还没硬拐着消遣她。
&nb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在室内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在室外站了这一会儿就觉得超级冷,忍不住几个喷嚏重重的打起来。
&nb陈漠北看过去一眼,他手伸过去要抓她的,被程诺灵巧避开,她眼瞪起来看他,十足防备。
&nb她这样子,让陈漠北心情瞬间降到冰点了,冷冷看着她,「你准备在这里冻死?还是去找开锁匠?」
&nb「……」
&nb程诺眼睛眨了下。
&nb难道是她想多了?
&nb好吧,找开锁匠。
&nb程诺扭头下楼梯,她越过陈漠北走在他前面,刚下了几节台阶,一件外套兜头罩下来。
&nb她伸手抓下来,恰好陈漠北已经走到她身侧,「不想冻感冒就穿上。」
&nb「……」
&nb程诺很想矫情的把他大衣丢给他,顺便说一句,老娘不需要。
&nb但是,实际上,骨气什么的,实在没有温度重要。
&nb在陈漠北越过她往下走的瞬间,程诺还是乖乖的把外套穿在身上。
&nb他的大衣外套,似乎带着一点点他的气息,就这样将她裹了起来。
&nb似乎是被他整个人给抱住了。
&nb程诺嘆口气,驱离心中所有绮念。
&nb她跟在他身后,一节一节的下楼梯。
&nb老旧的居民楼,冬季里出门的人少,整个楼梯间显得格外安静。
&nb偶尔能闻到厨房里炒菜的香味儿。
&nb他走在她身前,时光变得安宁而沉静。
&nb这一节节的楼梯,如果没有尽头,就这样走着,他们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是不是也挺好的?
&nb程诺视线落在陈漠北身上,这个男人身材比例完美,经常健身的原因让他看起来不胖不瘦刚刚好,他穿了一条深色时装裤,上身衬衣外面罩了一件浅灰色的鸡心领毛衫。
&nb很暖的色彩,可偏偏穿在他身上却觉得莫名疏冷。
&nb陈漠北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在进户门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等着她一起过去。
&nb程诺没客气,直接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径安街,那里有开锁师傅。」
&nb司机师傅发动车子去并不急着开车,反而是看向陈漠北,男人淡淡点了下头,「回去。」
&nb车子落锁,启动。
&nb程诺扭头瞪他,「你刚刚说什么?」
&nb「我说,」陈漠北身体往后舒适的靠在座椅上,扭头看着她,挑着眉毛刻意的顿着声音,两个字,缓慢的迸出来,「回、去。」
&nb这一瞬间,程诺只觉得血气沖天,她伸手冲着他那张嚣张的脸就给挥过去。
&nb真的,诺妞已经觉得自己脾气很好了。
&nb她轻易不生气。
&nb可回回都要被陈漠北气到吐血。
&nb你看看他这副德性,你看看他这副贝戈戈的样子,简直就是贱的无法无天。
&nb她出手迅速,陈漠北眼角一跳,她的手指已经扫到他的脸,却还是被陈漠北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收紧,程诺一时疼的嗷一声。
&nb一时之间车厢内的整个气流都变了。
&nb「打脸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做的。」陈漠北冷眉冷眼的瞅着她,手上力度未收,「谁给你的胆子?」
&nb「我给我的胆子,不行吗?」程诺叫嚣,可手腕疼,吸着气吼出来的声音就失了几分力度,「你放手,我手腕快断了。」
&nb程诺用力抽手想要抽回来,男人却偏偏不放手,陈漠北意欲给她几分教训,让她懂点分寸,他可以由着她胡闹摔打,可直接抽在脸上这种却不行。
&nb他不放手,手指捏着她的骨头疼的程诺眼睛里都含上两泡泪,「你松手松手,轻点轻点轻点,麻痹我骨头啊…陈漠北你要再给我废了这只手,我连吃饭都没办法了,我那只手还没好呢……」
&nb她危言耸听,疼的已经语无伦次,连脏话一起迸出来。
&nb陈漠北喉咙间溢出声冷哼,「说话不干不净这毛病也不小,一起罚。」
&nb「……」你个贱人啊死贱人你就祈祷有朝一日别落在我手里,老娘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nb程诺心底十二万分的咆哮,却没敢表现在口舌上。
&nb陈漠北看她一眼,手上力度稍稍撤了点,却到底并未全收回来,只逼着她,「承认错了?」
&nb「我错了,我一百个错了!我不应该打你脸,你的脸金贵!我应该抽你筋喝你血,挖你心脏割你肾——」
&nb「……」
&nb额角抽了下,陈漠北妥妥的被气笑了。
&nb他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扯到身前,程诺吃痛,哎哎叫唤着一点反抗力度没有,就这么被他给扯到了身前抱住。
&nb男人手臂绕过去将她圈进自己怀里,额头几乎抵住她的,「手废了也不肯服软?」
&nb「我已经服软了。很服。」
&nb程诺身体往后撑着,想要离他远一点,哪怕拼尽全力只能远0。1毫米,也要远一点。
&nb陈漠北眸子垂了下,对于她的抗拒和防备,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nb虽然心情依然很是不爽,可最近的状况,这样也算是最好。
&nb他手指拉住她的左手拉起来,手掌上还缠着一圈纱布,他看了眼,问,「怎么回事?」
&nb一说到这事儿,程诺立时眉毛都要竖起来,重重哼了声,「哼,让我出事,这人跟你也有关系。你的,前,未婚妻。」
&nb程诺咬字咬的重。
&nb男人眸色却是淡淡的,听了她的话表情也未有太大变化。
&nb程诺一时气闷,她两个手举起来在他面前晃晃,「你看看,一个伤我左手,一个伤我右手。我跟你们是不是八字不合啊!都说贱人配一脸,就你俩这样的凑一对正好,干什么解除婚约啊,就你这样的就别去霍霍别人了!」
&nb她一通话哒哒哒机关枪一样往外喷,哪怕陈漠北脸已经黑了她也不管。
&nb就说这妞儿脑子有点轴,一个地方吃亏吃几次了还不懂得收敛。
&nb陈漠北扣在她腰身上的手突然用力,程诺一个不察人就被他压着直接面向他撞过去。
&nb脸对着脸。
&nb不给她避开的机会,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直接吻上去,堵住那张习小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气到人头晕的话。
&nb许久不曾这样亲吻她。
&nb她的唇畔软绵绵的还是让人贪恋。
&nb吻上了,似乎就忘了初始的目的。
&nb陈漠北觉得所有的自控力在面对她的时候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纸,一戳即破。
&nb他的唇舌缠着她的,不允许逃离,强势的掠夺属于她的气息。
&nb程诺手掌用力撑在他的胸前却撼动不了分毫,气息在不断的躲避和纠缠中紊乱,她气的想要咬他,牙齿刚刚贴上他的唇,男人却倏然避开,让她咬下去的动作却反而呈现一种迫切的索取状。
&nb他隔开一点看她,眼底妖气肆虐。
&nb那副模样像是在说,这么迫不及待。
&nb程诺脸涨的通红,已经分不清是刚刚的缠绵所致,还是被他气的。
&nb最爱看她这副脸颊酡红,唇畔浮肿的模样,最爱看她这样眼底气恼生辉,无可奈何的娇媚模样。
&nb绕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收紧,感受这个弧度带给心脏的满足感。
&nb以前从未想过,会对一个人贪恋到这种程度。
&nb想要抱起来,想要靠近,想要相濡以沫。
&nb想着她方才说的话,陈漠北黢黑的眼眸眯了下,他微微颔首,牙齿轻易的就咬上她的唇,他喜欢这样,咬着她的唇畔,看她眼睛里惊惊浮现的恼怒和羞涩。
&nb那种被深深掩藏的羞涩,在不经意间露出来,在以为别人毫无所觉之时露出来,迷人心魂,让他觉得心脏上的每一寸神经都被她刻上了印记。
&nb程诺想要躲开,唇就被他死死咬住。
&nb咬的生疼,疼的她闷闷哼出声,只能往前靠近过去。
&nb然后等她贴过去,他就微微松开。
&nb她再跑,再被他咬住。
&nb就像是猫逗着鱼儿,乐此不疲。
&nb就在程诺眼底浮上一层水雾之际,他的牙齿终是稍稍放开她,唇贴着她的唇,轻声,「我只祸害你。」
&nb程诺还沉浸在被他撩拨的怒意横生又委屈万分的情绪中。
&nb他没头没脑来的这句话,让她完全找不着北。
&nb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回答她之前的话。
&nb她说:就你这样的就别去霍霍别人了!
&nb他说:我只祸害你。
&nb程诺想过来的一瞬间,气的差点死过去。
&nb她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陈漠北的贱。
&nb陈贱人已经贱出新高度了。
&nb可很多很多年之后,程诺在某一天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这句话。
&nb或许,这已是陈漠北最长情的告白。
&nb这辈子,我只祸害你。
&nb让人无语,却又满心欢喜。
&nb可现在,程诺只想抽他。
&nb她手掌用力拍在他身上,「我真的会被你气的脑溢血!你放手!」
&nb结果陈漠北眉角一沉,「这话应该我说,我真的会被你气的抽筋,你别动!」
&nb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来斗去,本应该杀气腾腾的气氛,却为什么让人忍不住弯唇浅笑?!
&nb年轻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这是新型秀恩爱的方法吗?
&nb太虐狗了。
&nb怪不得九哥推三说四的找理由不给四哥开车。
&nb这妥妥的是有原因的。
&nb他跟了四哥的时间也不少,什么时候见他这样眉目轻扬的放松。
&nb连着身上冷凛的气息都锐减了不少。
&nb……
&nb途径商场之前,陈漠北突然喊了司机停车。
&nb程诺被他拽下车,进商场。
&nb诺妞满脸黑线了,「你让我穿着拖鞋跟你进商场?陈漠北你当我不要脸是不是?」
&nb「也没见你要过脸。」陈漠北扭头看她,伸手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不管她是否愿意就给拖了进去,「脸皮厚的城墙一样,打一遍都打不透,还有你怕的?」
&nb他不客气的吐槽,程诺额角抽抽的厉害,她决定以后在陈漠北面前说话务必要注意,免得不小心自己给自己挖坑。
&nb不过,商厦有中央空调,她就是脱了他的外套也不觉得冷。
&nb陈漠北带着她在女装区转。
&nb现在天气冷,她因为租住的楼顶,房间里的暖气并不是特别足,所以穿的也还算是多。
&nb一件中长款的薄毛衣,下面打底裤。
&nb真的就是打底裤,外面的毛绒裤被她脱下来的。
&nb虽然说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不妥,可是很风凉。
&nb程诺第一时间跑到运动鞋区。
&nb当务之急要把自己的卡通拖鞋给换了。
&nb但是——没钱!
&nb她人已经跑过去了,又倒回来了,问陈漠北,「你带钱了吗?」
&nb男人看一眼她刚刚跑过去的方向,斩钉截铁的,「没有。」
&nb「你骗鬼吗?」程诺咬牙切齿。
&nb陈漠北却手臂张开,「不信,你找。」
&nb程诺也当真没客气,伸手就去掏他口袋,当她两手往她裤子口袋里翻找时,男人却跟着手伸进去压住了她的手指。
&nb程诺抬头,陈漠北低头。
&nb视线相对时,就见他眼底微微含着一点笑意。
&nb程诺还不等愣神,就见他身体微微往旁边侧,程诺便跟着他的动作动了下,视线随着他的落点望过去。
&nb旁边柜檯的镜子里,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nb她靠在他怀里,手伸进他的口袋里,这样的动作,从这一侧看来,却像是她抱住了他一样。
&nb落在陈漠北眼里,格外温情。
&nb落在程诺眼里,却又是别一番酸爽。
&nb这个男人,五官精緻轮廓分明,眼底的一点笑意将他的整张脸都点缀出几分迷人的光泽。
&nb身上衣着得体,身上自骨子里生出的那点阴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挺拔,气势惊人,绝壁是让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侧目多看几眼的男人。
&nb他怀中的这个女人——
&nb画风完全突变啊啊啊啊啊啊!
&nb请忽略她的卡通拖鞋,边沿上还磨坏了。
&nb请忽略她身上的毛衣,淘宝上花了80块钱买的。
&nb请忽略她乱蓬蓬的头髮,在家里谁会整理头髮,就这样一根皮筋在脑后挽了个丸子。
&nb程诺默默的把视线从镜子里挪开,很有捂住眼的冲动。
&nb她恨恨的,咬牙切齿的,「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当陪衬吧?!」
&nb太特么贱了。
&nb哪里有让女人给当绿叶的。
&nb陈漠北你真的够够的了!
&nb一听她这话,就知道程诺妥妥的又理解歪了。
&nb陈漠北觉得脑仁又开始疼了,他伸手拉出她的手来,从外套的内袋里拿出钱包抽了一张卡丢给她,「没钱,有卡。」
&nb程诺痛痛快快接过来,挑着眉眼问,「密码。」
&nb「……」陈漠北一眼看清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起来,太阳穴的地方又开始抽疼了。
&nb他竟然不用想也能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nb男人报了密码。
&nb顺便加了一句,「额度有上限,也就够你一双鞋子的钱,别的不用想了。」
&nb「哦——」
&nb程诺声音拖长,一边哦着一边斜眼瞅着他,鬼才信你就够买一双鞋子的。
&nb陈漠北见她拿着卡果断的弃了旁边的运动鞋店,直冲着一边的高端品牌女鞋店跑过去,他眼角微挑,笑了。
&nb程诺其实对奢饰品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nb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女人对于漂亮的东西都很有收藏的**。
&nb不过碍于金钱的压力极少数的人能够实现,大多数的人只是滑熘滑熘眼球。
&nb程诺一直都是滑熘眼球的那个人,这回却有幸当了一次实现梦想的人。
&nb她试衣服试的很欢乐,刷卡刷的也很爽,被人当老佛爷供着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nb身边的服务生一个劲儿的夸她皮肤白,身段好,穿什么什么好看。
&nb程诺乐的嘴巴咧开就闭不上了。
&nb「你穿这件真的好极了,尺码也刚刚合适,刚刚一位女士过来很是喜欢这件,但是她穿不进去。我们这里的衣服,一个款式就只有一件,号码合不合适全看运气,穿出去也绝对不会出现撞衫的情况。而且是今年的新款,买来过年穿,走亲戚绝对让人惊艷的。」
&nb程诺转着身体看着镜子里——
&nb艾玛,腰身显得特别细。
&nb艾玛,胸显得特别大。
&nb艾玛,好喜欢。
&nb「给您包起来吧?」服务员看得出她眼里的惊艷,趁热打铁,「还是您直接穿着走?」
&nb程诺重重点了头,痛快的,「直接穿走。」
&nb「好的,那我给您把标籤减了。」服务生说完,就去拿剪子。
&nb程诺在镜子前,转一圈再转一圈,然后就看到堆在旁边的多个包装袋,脸又有点垮。
&nb虽然看陈漠北吃瘪她心里会很痛快。
&nb可是如果陈漠北发飙,她也还是会有点发憷的。
&nb扭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翻杂质的男人。
&nb他倒是沉得住气,看她这么刷卡也没阻止。
&nb不会是回头准备让她还钱吧?!
&nb或者,直接从她工资里扣?!
&nb这么一想,程诺头皮都发麻了!
&nb立刻决定,一会儿全去拿了退货。
&nb服务生过来剪标时,程诺立马给阻止了,「等等等等,我再考虑考虑。」
&nb特么刚刚看了眼标籤,好几万万的衣服。
&nb穿在身上都觉得有些烧包。
&nb「您还考虑什么,确实很漂亮,不然让您先生帮忙看一眼?」服务生不遗余力的推销,脸上堆着笑容,声音有几分扬高了。
&nb陈漠北抬起眼看过去,男人眼底一抹惊艷掠过,还是被很好的克制住。
&nb手工刺绣的连衣裙,红色的主色调。
&nb将女人的身段勾勒的恰到好处。
&nb他起身站过去,不给程诺说话的机会,直接拿了服务生手里的剪子,将她衣服上的标籤咔嚓就给剪了。
&nb程诺愣了。
&nb看着他,「你——」
&nb男人眼底含笑望向她,一副邪气肆虐不怀好意的模样,程诺狠狠打了个寒颤,就见他吊牌放到她眼前晃了下,「我会跟三哥说一声,你以后的工资直接打给我!」
&nb「……」
&nb这一瞬间,程诺无语凝咽。
&nb脑子里一个小程诺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她:早就知道陈漠北贱到骨子里,你还跟他耍心眼?!阴沟里翻船了吧?自己抽自己嘴巴子!不长记性,活该你倒霉!
&nb字字句句就像是嗖嗖嗖的小飞刀,全部命中要害。
&nb程诺拎着大包小包去退货。
&nb陈漠北也不阻拦。
&nb她的眼光不敢恭维。
&nb但是这件裙子倒是选对了。
&nb嘤嘤嘤,这章写的心情很好很想谈恋爱啊啊啊啊,老天啊,赐给我一个陈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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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这样,相配吗
程诺拎着大包小包去退货。
基本上把所有乱七八糟都退了,但还是留了两件。
比如,她身上穿的衣服。
比如,她脚上穿的鞋子。
比如,她手上挎的包。
依着程诺的心思,除了衣服剪标了没办法退,鞋子穿开了没办法退,其他的都要退掉的,但是不知道陈漠北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在她退货时突然从拿起那个包在她身前一比,然后很不客气的把标籤拽了下来,丢给了她!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还得顾忌点形象,真的想骂他。
往外走的时候,程诺踩着高跟鞋走的就有点慢,男人刻意压慢了步子,还事让程诺一熘儿的小跑,她跟在他身边愤恨的碎碎念,「陈漠北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这裙子二万多呀,我穿着就好像是行走的人民币,我就不明白,哪里值这么多钱?」
「你不是喜欢人民币?」陈漠北凉凉的丢过去一句。
程诺哽了下,「喜欢是喜欢。但是不代表我要换成衣服穿在身上,我还是比较喜欢看银行卡里的数字逐渐攀升。」
「存在银行里就只是一堆数字,花了才是钱。」男人说着,脚步突然一顿,他眸光凝起来看向一侧的玻璃镜面,在程诺靠近过来时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程诺毫无防备,就这样身体一个旋转扑到他的怀里,陈漠北手臂从从容容的张开,双手扣在她腰身上揽住她。
他伸手扯掉她头髮上的皮筋,一头秀髮就这样披散下来,带着洗髮水微微的香气,溢了满鼻。
手指穿过髮丝顺下去,感受着指尖被缠绕勒紧的细碎感,男人微微低头询问,「这样,配吗?」
程诺还没从惊魂未定中回神,脚上穿的是十公分的细高跟,被他一扯吓的不轻,听到他这话,程诺愣愣抬头,「什么?」
陈漠北眉角微微挑了下,他手指轻轻将她耳侧髮丝别到耳后,偏头看向另一侧,示意她也看过去。
程诺扭头,深色的玻璃装饰镜面,很好的映衬出两人的身影。
他抱着她,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脚上因为踩了高跟鞋,让她突然拔高了不少,两人相拥的高度差,刚刚好。
俊朗与柔媚,相得益彰!
很配。
其实程诺特别想说这两个字。
她到底哪里不配他?!
可是实际情况是——
程诺脚步慌张往后退了下,一张脸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她不否认一瞬间心底的悸动。
可她其实也特别明白,这种悸动来的不合时宜。
陈漠北自然是不清楚她心底的纠结和混乱,可她脸颊上那一抹红晕还是让他心情很好。
他抓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转身时透过一侧的玻璃镜面隐隐照出一个轮廓,男人眸子眯了下,手臂张开单手扣在她肩膀上搂住她,声音沉下去,「走了。」
程诺不明所以,还是被他强势拖着上了车。
司机发动车子,陈漠北淡声吩咐,「看看有没有跟着的。」
「是。」
司机听了声音一凛,程诺抬头就见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正调整了下后视镜。
车子如深海游鱼一样寂静而沉稳的滑入夜色中,程诺极其不愿意跟陈漠北一起的,但是这会儿却难得噤声,神经线也跟着紧绷起来。
反观陈漠北,除了面上表情有点绷着,其他倒也还好。
她忍不住凑过去问,「你最近是不是又做坏事了?」
「什么叫坏事?」他偏头,眉角挑起来。
「你问我?」程诺哼了声,「没做坏事别人跟着你?」
男人潭底光芒微微敛了下,扭头看着她,「上次产品信息泄露,是因为你做坏事了才导致泄露出去?」
「……」好吧,这男人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的堵死她。
程诺忿忿的瞪过去一眼,不再说话。
车子在苏城的主辅干道上绕了两圈,突然掉头折向另一个方向,大约又开了一会儿之后就听那前面的司机说,「四哥,甩开了。」
男人点了下头,车子便在前方转了方向。
程诺盯着他看,半响没说话。
陈漠北偏过头来看她,车厢内很暗,路边延绵的灯光射进来一点,倒也能辨轻彼此脸上的表情。
她的脸收紧了,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带着几许审视。
陈漠北任着她看,他嘴角微微勾起来,「想说什么?」
声音飘远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带着几分不真切的虚幻,可耳朵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
程诺扭过头来坐正身子,「陈漠北,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男人沉默,并未直接回答,他的手指轻敲在膝盖上。
几下之后,他看着她,「怕了?」
「怕?管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怕!」程诺哼哼声,「我只是觉得——」
话到这里倏然收声,陈漠北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却什么都没了。
「觉得怎么?」
「没怎么。」程诺扁嘴。
她只是觉得,他这样很危险,时刻警惕着不能放松。
就不知道他放松的时候,会不会危险接踵而至。
不过,干她什么事?
瞎操心!
……
苏嘉凝说她临时有事,让项博九先不要给她送了,等她有时间了自己去拿。
或者打电话再给她送过去。
但是苏小姐要求先一睹真容,电话里的声音很是迫不及待。
「九哥,你帮我拆开拍个照片过来。」苏嘉凝电话里声音软软的央求。
项博九很是有点头疼,一边开包裹一边吐槽,「等会儿,我录个音,你重新说一句让我帮你开包裹,免得时候我说不清楚。」
「行行行。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找你麻烦。快点快点。」
包裹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精緻的长形绒布盒子,打开,里面宝石蓝的绒布面,衬着两枚精緻的钻戒。
按照苏嘉凝的要求,项博九全方位无死角的给拍了照片发过去,终于是满足苏小姐的要求。
把所有照片删除,九哥重新把戒指放进去。
有些事,乱的。
项博九一想起四哥和三哥的这两位未婚妻,就头疼。
得,他等着看热闹。
反正不是他的女人,不操心。
将小盒子丢到书桌上,项博九就往外走。
这种贵重东西还是放在四哥这里的好,丢了也不用他赔。
放在他那里就是双重煎熬,丢了赔不赔的倒还不说,关键是太虐心了,让一个单身男人拿一对钻戒……
九哥嘆息的走出书房,就听外面门响。
陈漠北和程诺恰好走进来。
「四哥。」
项博九打了招唿,一抬眼就见到站在陈漠北身边的女人。
虽然面色不郁,但是她这一身行头,当真,光芒四射。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没错。
比之她的日常装扮,显得大气优雅,比之职业正装又显得柔瞬妩媚。
九哥无意识的就多看了一眼。
真的无意识啊。
然后一抬头就接收到来自陈漠北冷冰冰的杀气,那一副轻描淡写的扫视,却像是要给他做眼部手术的雷射。
九哥心里瞬间郁闷了,特么眼睛长来不就是用来看天下万物的?!
「四哥,苏小姐说是今天不凑巧,她跟她大哥出去了。戒指先放在这里,我给你放到书房了。」虽然九哥很郁卒,但是该汇报的他是绝壁不会忘下的。
陈漠北的脸色沉了下,「你什么时候这点眼色都没有?」
项小九轻咳了声,装无辜。
程诺眼睛垂下去,表情没什么变化。
心里其实也很平静。
好像有一种酸胀的疼痛,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
不是不疼,只是已经成为常态。
项博九要走,被陈漠北喊住,「你跟我来书房。」
「晚上有人在跟我。」陈漠北直接的,「你那边最近有什么事吗?」
九哥略一沉吟,「没有。」
「嗯。」陈漠北思索了下,「对方倒是也没什么动作,只是跟着我,你还是安排人查一下,什么目的。还有,宁阅雯那边什么个情况?」
「没什么动静,宁显淳最近也很安分,我看他想继续往上调,这会儿快到年关了,他也怕出事倒是收敛了很多。至于宁阅雯伤了脸了,出门都很少。」
项博九说完,陈漠北眼皮子抬了抬看他一眼,九哥接着补上句话,「当然,我会格外关注。」
陈漠北嗯了声就让他走了。
……
宁阅雯脸上的伤有几处到底是留下了一点疤痕,其实并不太明显,她却在意的不得了。
整个人显得阴阴沉沉的,张秀荣觉得真是要为自己这个女儿操碎了心,儿子都没这么让她操心过,可又不能不管。
她嘆口气,还是往宁阅雯房间里走去。
以前为了她身上的病犯愁,现在身体一点点好起来,张秀荣也没见得多轻松,有时候真是想想,把她嫁出去算了,也算是省心了。
脚步刚上到二楼,还没推门,门却一下被打开了。
宁阅雯看到她似乎吃了一惊,「妈?」
张秀荣看她一副要往外走的架势,忙问,「要出去?」
「嗯,就一会儿。」宁阅雯说着,问一句,「你找我有事?」
「我跟你常阿姨约好了,她给介绍了个相熟的医生,下个周去做一下雷射修復,基本上脸上的疤痕就看不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
宁阅雯说完,匆匆就往外走,倒是把张秀荣给弄了一个愣,之前发脾气,说是做修復那也不是原来的了,心理上接受不了,跟她又哭又吼的。
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性格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乖戾。
张秀荣虽说跟常医生说好了,但还真怕宁阅雯又找理由各种不愿意,这会儿她痛快答应倒是让张秀荣有些意外。
宁阅雯只拿了手机出去,她出门后往北边走了一段路,拐过一条路往对面走去。
宁显淳这样的家庭,周边的布警自然非比寻常。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车牌被做了手脚半遮半挡的。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何广旭就坐在后排位置上,等宁阅雯坐好了,男人伸手去撩她垂在脸侧的头髮,「我看看,脸怎么样了?」
宁阅雯匆忙避开不让他看,她唇线抿紧了,「不管怎么样,我受到的刁难都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何广旭低笑,还是撩开她的髮丝。
面孔只有浅浅的疤痕,真的不算很严重。
他放心下来,手指轻轻摩挲她的侧脸,毫不吝啬的夸赞,「美自天成,就算是脸上有些瑕疵也掩盖不住你的风华。」
用力拍开他的手,宁阅雯虽然心底对何广旭有些不屑,可不得不承认,女人对于任何赞美都甘之如饴。
她到底沉下几分气,问他,「喊我出来做什么?」
「你想要的。」
何广旭轻笑,手里u盘递给她。
宁阅雯接过来一瞬间明白什么,她扭头看他,「你可以直接给我发邮箱。」
「想见见你。」
他说着,伸手托住她的脸靠近过去。
宁阅雯勐的偏头,男人的吻落在她的侧脸上。
对于她避开的动作男人也不气恼,他喉间似乎溢出轻笑,却不轻易放弃,继续吻上她的脖颈。
宁阅雯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拧眉,「你疯了?在这里?」
「在这里——你不想?」何广旭问,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让她靠近过来面对他。
或许女人对于这种事情,表面的羞涩与骨子里对于刺激的渴望成正比,她愈是正经或许就愈是渴望。
宁阅雯浑身颤慄,她急忙阻止他,焦躁的喘息着斥责,「不行。」
「我知道。」
何广旭轻笑,他的唇贴着她的,「你一会儿要回去,我还是知道分寸的,让我过过瘾。」
他说着又凑过去吻她,但到底没有再过分的动作。
宁阅雯一边厌恶着这个男人,却又一边渴望这种隐秘的男女情事。
这种心理和生理的煎熬亦然在她身上纠缠碰撞。
离开的时候,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u盘,稜角割的掌心生疼。
可再疼,也不及她看到里面内容时的冲击。
宁阅雯狠狠的闭了下眼,陈漠北和程诺相拥的照片,清晰的拍到两人的脸,彼此间无言流动的情愫让只是看到的人都觉得艷羡。
可最让宁阅雯受不了的是四哥的眼神,他看着她的样子,霸道的宠溺。
环着她的手臂张扬着所属的力道。
宁阅雯勐地将笔记本合死。
可哪怕画面消失,亦然抹不去心底的那片荒芜。
宁显淳回来时,她跟过去,「爸,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宁显淳一边脱掉外套,一边看向她。
宁阅雯嘴唇蠕动了下没说话。
宁显淳看了她一眼,「到书房吧。」
两个人进了书房,宁阅雯直接将手里的u盘递给宁显淳,开门见山的,「这是四哥和程诺在一起的照片。」
她这话一说出来,宁显淳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都说知女莫若父,这话不错。
对于宁阅雯,她很聪明,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之前的几件事情上,尤其是在陈漠北这件事情上,父女俩的意见并不能达成一致。
宁阅雯对于陈漠北的感情宁显淳是看在眼里的,但是男人向来是瞧不上这些小情小爱。
不过,阅雯到底是女孩子,说到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只要不妨碍大局,宁显淳就由着她。
但是很显然,陈家这次孤注一掷的跟他扯开了脸皮,也把陈四和阅雯的婚约一併取消了,反倒是让阅雯的心更加靠近他了。
无论她心底的这份念头是为了什么,对于宁显淳而言,自己的儿女能成为得力的助力还是相当开心的事情。
「嗯,你想怎么做?」他声音淡淡的。
「程诺现在在陈氏集团混的风生水起的,这次的商业泄密事件不但没让她吃到苦头反而让她咸鱼翻身得了不少好处,再有干爹和三哥的帮扶,她会走的很顺也会很快。」宁阅雯简单分析形势,她抬眼看向宁显淳,「爸爸你也不太希望她风头过盛吧。虽然程诺对于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不知道,可是干爹也曾经授意过。上次的那次试药事件就是例子。」
宁阅雯直接点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事情,但她兀定,在对于程诺的态度上,宁显淳跟她想法是一致的。
不过,最让她好奇的是陈宗。
那时候拼命的想要置程诺于死地,却在这之后一反常态的支持程诺,立场的转移变化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宁阅雯垂眸,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程诺知道,她曾经差点死在这个扶持她的人手里时会是什么表情。
真是好笑不是吗?!
宁显淳沉思着,他看了宁阅雯一眼示意她继续。
「所以趁着现在,曝光这种丑闻,不但是对程诺,哪怕对陈氏集团也应该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吧。本来从上次三哥出事之后,陈氏集团内部就不太太平。虽然现在局面暂时稳定,但是如果一旦出现对于陈三少不利的传言,风向也会转的吧。毕竟陈氏集团那些老油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有多少人觊觎陈三少的位子,爸爸如果你从中选一脉暗中支持,说不定事半功倍。」
「想法很好。」宁显淳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她,颇有些赞扬的眼神,「怎么突然想跟我说这些?需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四哥背后的势力庞大,想要动程诺势必先动他。」宁阅雯抿唇,「如果我手里的东西在放出去之时就被封锁,可能就起不到效果,我需要爸你帮我安排一下。」
宁显淳明白她的意思,他沉吟片刻,「我帮你安排没问题,但是现在正好年关,这种节日稳定是必须的,无论哪个区域都不能出现大问题。」
时局上的问题,宁阅雯不懂,但是多少也能明白,如果弄的动静太大负面新闻失去控制对于地方政府的影响也会很不好。
「我知道。」宁阅雯点头。
宁显淳沉了半响,回她,「明天让王秘书跟你沟通一下。」
女人脸上一时浮起笑意,宁显淳这样基本算是答应了。
王秘书可是他的心腹。
「谢谢爸。」
宁阅雯高兴的谢了,转身就出门了。
可能这时的宁阅雯也未曾想过,她要宁显淳帮忙在一定时间里的解锁,却也彻底的把她自己推上了舆论的至高巅峰。
……
程诺磨破了嘴皮子,陈漠北也不肯放她回去。
她怨气十足的瞪他,「早晚有一天我要敲开你脑子看看是怎么构成的!」
男人不置可否,丢给她睡衣让她洗涮睡觉。
程诺进了浴室,要换衣服时突然想起件事来。
她瞬间乐了,一会儿拉开浴室的门,喊陈漠北,「四哥,你帮我买件东西呗。」
她弯着眼睛喊四哥,眼珠子骨碌碌的滚着,处处都是小心机的模样,让陈漠北很头疼。
不过,她喊四哥。
主动喊四哥。
男人心情还是有点小爽,他不冷不淡的斜过去一眼,「什么?」
139 拔不下来的戒指
&nb他不冷不淡的斜过去一眼,「什么?」
&nb「姨妈巾。」程诺笑眯眯的吐出这两个字,昨天的时候大姨妈造访,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nb「……」额角抽了下。
&nb「你知道长什么样吗?有次逛超市我拿给你看过。」
&nb「……」额角狠狠抽了下。
&nb看他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程诺伸手拿了手机,上网,淘宝,搜索。
&nb程诺点开其中一个页面,手机递到陈漠北眼前,「这个牌子,消毒级的,棉质。」
&nb这一瞬间陈漠北身上冷气开的十足,妥妥的想要掐死她。
&nb本来,女人这种生物天生自带的,也属于正常。
&nb可她眼珠子转着的那股劲儿,却着实让陈漠北很恼,他盯着她不说话。
&nb程诺手机收回来,「那不然,你开门,我自己去买。」
&nb「……」
&nb项博九从未想过,四哥竟然交待给他一项这种任务。
&nb他额角抽了抽,转头交代给小黄毛,手指勾了勾,「来来来,哥给你个艰巨的任务。」
&nb「什么任务?」小黄毛立马眼睛亮了,要知道自从跟着九哥,他就没接手到实质性的工作。
&nb四哥给的理由是年龄太小。
&nb九哥给的理由是太嫩了,经歷不足。
&nb然而,现在他终于符合标准了吗?
&nb小黄毛很欢乐。
&nb九哥咳了声,嘱咐,「你去超市,到了之后我给你手机发任务。」
&nb九哥搞的很正式,小黄毛很信实。
&nb虽然接到任务时小黄毛狠狠愣了愣,但还是不辱使命的完成了任务。
&nb手里塑胶袋拎回来时候,九哥狠狠夸奖了一番,让他再接再励。
&nb小黄毛沉默着看着九哥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脸皮子抽搐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好像是,被耍了!
&nb……
&nb陈漠北将手里东西丢给她,程诺看了眼,道了谢就进了洗手间,完全不理会男人阴沉沉的脸。
&nb晚上睡觉程诺选了次卧室,却还是被陈漠北拖进了主卧去。
&nb男人把她丢到床上去,自己也跟着贴过去搂抱住她,程诺手肘用力顶过去都被他轻松化解,男人手掌贴着她身体曲线游走,唇畔压在她耳朵上,「很得意?觉得我没办法治你了?」
&nb「什么叫很得意?餵——陈——嗯——」
&nb男人手掌穿过她睡衣下摆往上,程诺狠狠吸口气,唇已被他吻住。
&nb软玉温香在怀,岂有不动之理?!
&nb哪怕不能深入,也可以浅尝。
&nb陈漠北哪里是吃亏的人,双手被他扣在头顶,腿也被他压住不允许乱动,他的唇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往下,留下一片湿滑,程诺闷闷的哼出声音。
&nb细碎的嗓音从喉咙间溢出来,娇嫩的就像是刚出滷水的豆腐,嫩嫩的滑滑的直击心脏。
&nb陈漠北被她这声音勾的魂魄都要飞出去,他重重喘息,勉强抬起身体看她的脸,女人牙齿轻咬在下唇上,眼底似乎含了些许怨忿羞怒,气息不稳,一副被欺负又媚气横生的模样。
&nb陈漠北轻笑,他身体俯在她上方,牙齿碰着她的牙齿,咬开被她咬住的嘴唇,模煳的诱哄,「干嘛咬住嘴唇?尽情的,声音大一点。」
&nb「不要!」程诺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本能拒绝,可男人接下里的动作,却让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情趣。
&nb这人,简直——
&nb程诺双手用力挣脱钳制,她手掌落下来推在他头上,硬硬的髮根扎的掌心刺刺的。
&nb喘息一时乱了分寸。
&nb在她慌乱喘息之际,男人抬起脸来压在她嘴巴上,「这张嘴还可以用。」
&nb「滚!」
&nb她气的破口大骂,男人却只是低笑。
&nb他不得痛快,他也没让她痛快。
&nb可陈漠北到底还懂得收敛,也没确实折腾她,后来自己就直接出去了。
&nb程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他以为不太能入睡的。
&nb结果到后来还是沉沉睡着了。
&nb陈漠北再回来时候她睡的正酣,死猪一样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nb他手指轻捻在她的耳垂上,她也毫无所觉。
&nb程诺迷迷煳煳睡到半夜的时候,觉得耳朵被人咬了下,疼。
&nb她下意识伸手拍过去,却被男人抓住。
&nb隐约间好似有个声音,沉沉的,乖!
&nb……
&nb早上醒来,程诺一扭头看到陈漠北吓得倒吸口凉气。
&nb她扭头瞪他,一个字说不出来。
&nb不过身上的睡裙很规整。
&nb他除了抱着她,似乎也没做什么。
&nb陈漠北早就已经醒了,不过是贪恋片刻的温暖,这会儿看她睁开眼,直接起身。
&nb没稀得搭理她。
&nb程小诺也匆匆爬起来跑到洗手间洗漱。
&nb一眼看清镜子里自己耳朵上,本来摘下来的耳钉竟然又给戴上了。
&nb不过是换了个款式。
&nb像是金镶玉的,外面一圈金子,中间包裹着小玉石。
&nb镶嵌得宜。
&nb这什么时候戴上的?
&nb程诺伸手摸过去,她凑近了试了下,还是摘不掉。
&nb一时气恼。
&nb怎么换了a又来了b。
&nb这简直了。
&nb洗漱完出来,程诺去找陈漠北,她倒不是不喜欢这耳钉的样子,只是取不下来这一点实在是很郁闷。
&nb书房的门虚掩着。
&nb程诺以为他在里面,直接推门进去。
&nb咦,没人?!
&nb视线扫过一圈,书房的窗户微微开了一点缝隙,外面清冷的空气掠进来,让这一室温暖透出一点清凉的气息,看来是刚刚在,已经出去了。
&nb程诺转身欲走,视线落到书桌上放着的绒布盒子。
&nb脑子里倏然就想起昨晚项博九说的话。
&nb真的应该转身离开,不要多任何东西产生好奇。
&nb可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走了过来,竟然打开了盒子。
&nb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nb入目的两枚戒指。
&nb精美,绝伦。
&nb小小的指环上,钻石闪耀。
&nb这样大的一颗钻石,才是真正的行走的人民币吧。
&nb以前在杂志上见过,在电视中见过,在明星身上见过。
&nb漂亮,同样彰示着金钱和地位。
&nb程诺手指掂起那枚女士钻戒。
&nb心中的魔障只在一瞬间,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戴了起来。
&nb紧紧的指环,勒着她手指上的肉陷进去一些。
&nb尺寸不合。
&nb带进去还挺费劲的。
&nb程诺整个手掌张开,她在自己眼前头晃了下。
&nb啧啧啧,再短再粗的手指,这么一装饰也挺好看的。
&nb注意力主要全都集中到戒指上了。
&nb程诺笑,她也只是过过眼瘾而已。
&nb这东西属于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属于她。
&nb程诺伸手将戒指往下取。
&nb拔了两下没拔下来。
&nb诺妞脸瞬间黑了。
&nb怎么,怎么,拔不下来。
&nb妈蛋的。
&nb就这么带上的,哪怕是手指头粗一点,也应该是可以拔下来的啊。
&nb正在程诺跟手上的戒指斗智斗勇的当头,身后突然听到脚步声。
&nb程诺脑袋嗡的一下,手忙脚乱的把盒子给关上。
&nb她勐的转过身去,果然就见陈漠北从外面走进来。
&nb程诺手偷偷背到背后,手指和戒指还在做殊死搏斗。
&nb「你在这里做什么?」陈漠北问。
&nb「找你。」
&nb程诺尽量维持淡定,「干嘛又给我带这种耳钉,摘不下来很麻烦的。」
&nb陈漠北靠近过去,他微微弯下腰去看她的耳朵,似乎非常满意,眼底一点笑意,「很适合你。」
&nb「……」
&nb程诺一边身体往后仰了仰,一边心不在焉的呵呵声。
&nb心中已经一片瀑布泪,手指好疼啊——怎么就是摘不下来呢。
&nb她这副样子,多少让陈漠北觉出几分怪异。
&nb他视线在她身上掠过。
&nb刀子一样锐利。
&nb程诺突然有些怕陈漠北这副审视的模样,似乎透视雷射一样,什么也脱不开他的眼睛。
&nb脸上一时烧热交加,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分外酸爽。
&nb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nb脑子里一个小程诺十分无奈的捂住脸。
&nb偷戴人家戒指,还给拔不下来。
&nb这种幼稚又没品的事情,到底是应该发生在几岁孩子身上啊?!
&nb她嘴唇抿一抿,想着要不要坦白从宽。
&nb丢脸就丢脸吧。
&nb反正在陈漠北面前,她也没什么脸吧。
&nb男人在她脸上绕了一圈,视线落在一旁桌子上的小盒子上。
&nb似乎有几分明了。
&nb「出去吧。一会儿我安排人去跟你开锁。」
&nb陈漠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程诺如蒙大赦。
&nb她唰的一下就给窜出去。
&nb速度快的。
&nb陈漠北失笑,他嘴角微微勾了下。
&nb手指拿起桌面上的盒子,打开。
&nb果然,里面只有一枚男士钻戒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nb男人眸光落在上面,而后看向书房外面。
&nb这种状态,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他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nb程诺躲到洗手间,冲着水往下摘。
&nb然后她妥妥的哭了。
&nb手指已经被折磨的通红通红,竟然还是摘不下来。
&nb……
&nb陈漠北似乎有事要忙,直接安排了小黄毛开车送程诺。
&nb程诺手缩缩着藏在衣服袖子里往外走,生恐那枚鸽子蛋被发现了。
&nb上了车,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小黄毛,程诺不敢置信的盯着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孩子,男生女相估计就这样。
&nb不过现在这种品种也很流行,你看看韩国那些组合里,又帅又漂亮的男孩子比比皆是。
&nb现在的审美观已经很能接受,只是,这么个漂亮的小伙子竟然会开锁。
&nb眼看程诺一副不置信的模样盯着他瞅,小黄毛撇撇嘴不乐意了,「我这是祖传秘技,你别瞧不起人。」
&nb「……」
&nb好吧,哪怕他这样说,程诺还是不信。
&nb直到小黄毛利索的帮她开了锁。
&nb半点痕迹都没留。
&nb程诺一张嘴巴变成了o型。
&nb小黄毛得意的扬扬眉角,「就跟你说我这是祖传秘技了。」
&nb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程诺眉横起来,「你不会靠着这个做坏事吧,开门,偷盗?!」
&nb小黄毛完全没料到在他帮她开锁之后会接着挨了她当头挥过来的一巴掌,简直是避无可避啊。
&nb还有,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小黄毛瞬间怒了,眼睛瞪起来,「下次你门再锁了,别让我给你开门。也别侮辱我的职业。」
&nb「……」好吧,好像她刚刚说的似乎真的不对。
&nb因为年龄很小,先入为主了。
&nb程诺笑嘻嘻的道了歉,「抱歉,是我说错了。你只要不用你的技术做坏事,那就是好孩子。」
&nb「……」好孩子?!
&nb小黄毛突然很是头疼。
&nb九哥他们都没把他当孩子,为什么这个比九哥他们都年轻的女人会——
&nb程诺才不管他什么想法,「你等我会儿,顺路送我去个地方。」
&nb回家选了件有点肥大的外套穿在身上,拿了钥匙出来。
&nb她让小黄毛送她到一个地方。
&nb程诺下车跟他挥手。
&nb小黄毛看一眼她僵硬垂着的另一手,「你手怎么了?」
&nb「快走吧。」
&nb程诺眼睛瞪起来赶人。
&nb车子开走,程诺一熘烟的窜进小胡同里。
&nb求救去了。
&nb「这么大钻戒?诺,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中彩票了?」小巷里有个小门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那里卖一些小首饰之类的,烫着头髮挑染的红色,看上去很是时髦。
&nb程诺伸出手来时妥妥的把刘佳琪的眼睛给亮瞎了,她抓着程诺的手,几乎快把她手上钻戒给塞到眼睛里。
&nb用力抽回手来,程诺没好气的,「假的。玻璃的。快点,给我弄下来。」
&nb「德性!」刘佳琪白了她一眼,看手指头被勒的着实不像样子,这才拿了甘油往她手指上涂。
&nb好吧,还是挺费劲的。
&nb摘下来的时候,程诺手指头都红了。
&nb她嘴巴凑过去用力吹了会儿,就见刘佳琪拿着手机对着戒指拍照。
&nb「你干什么?」程诺一把拿过戒指,伸手从刘佳琪的柜檯里拿了个小红袋子将戒指装进去。
&nb刘佳琪看一眼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撇嘴,「还骗我是假的,你跟陈氏集团陈三少的婚约,我可是在报纸上见到了,以陈三少的财力,给你买个这种钻戒也是小意思了吧。不过这尺寸怎么不太对啊!哎我说你,这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就是不一样了,瞧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了?!」
&nb「听听你说的这话,是人话吗?」
&nb程诺瞅她一眼,将戒指装到口袋里就准备离开。
&nb刘佳琪是她的髮小,人吗,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小家子气,酸熘熘的。
&nb程诺这种大大咧咧的脾气,有时候是真看不惯她,不过因为相熟,也直接的很。
&nb程诺不跟她客气,听着不爽了就直接把话丢她脸上。
&nb「怎么就不是人话了?你能说那是假的?我给你说要不是看到照片我都不相信是你,可你连个电话也不给打一个啊。」刘佳琪嘴巴一撇不乐意了。
&nb「有些事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程诺解释,「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nb「反正这么一来,程阿姨的医疗费你们是不用犯愁了吧。」刘佳琪说着,伸手从柜檯里拿了一个手串,「喏,今年新兴的,保平安的手串,给程阿姨带过去。」
&nb程诺看过去一眼,接过来,「那我代我妈先谢谢你了。」
&nb转身欲走,还是被人拉住了衣服。
&nb程诺回头,就见刘佳琪脸上堆着笑,「谢就不用了,你帮我个忙吧!」
&nb「什么?」
&nb「你不是也进了陈氏集团了吗?能把我弄进去吗?我听说,那里挺赚钱的。」刘佳琪眼睛眯起来,羡慕的看着程诺,伸手扯了下她身上衣服,「你身上这衣服,不便宜吧?」
&nb程诺手臂勐的一甩,甩开她的手,「你当我大罗神仙呢?我都自顾不暇了还顾得了别人,就你这样小心眼儿的,进去不是被别人气死就是被人挤兑死,你得了吧,而且这几年你就一直折腾你这小店,也没进公司歷练过啊?!你要真想走打工这条路,首先你这脾气得改改,再就是先找个小公司练练吧!不过,你这儿不打算干了?」
&nb「我是有这个打算啊,从上半年前面盖了这栋楼开始,这胡同里基本就进不来人了,本来就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人流量又少,更卖补上几块钱,要不是这房子是我爸妈的,我早就喝西北风了。」刘佳琪抱怨的,继续再接再励,「诺诺,你帮我打听打听,要有合适的机会你就给我推荐一下呗。」
&nb「如果有的话。」
&nb程诺模稜两可回了句,无视刘佳琪撅起来的嘴巴就往外走。
&nb想了想,回头丢给她五十块钱,「你的服务费。」
&nb刘佳琪拿起来,笑着骂,「埋汰我啊?」
&nb程诺没说话,伸手挥了挥,扭头走了。
&nb刘佳琪还是将五十元的收入收起来,她拿着手机翻看拍下来的照片,确实好看吶,真是羡慕。
&nb……
&nb程诺抽了时间,打车去了陈漠北的别墅,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把戒指放下去。
&nb陈漠北不在家,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nb但是,进不去。
&nb程诺电话打给陈漠北,「我有东西忘到你家了,你给我开下门,我进去拿。」
&nb「忘了什么东西?」
&nb程诺随口扯了句,「我的拖鞋。」
&nb「我以为你把脑子忘里面了。」
&nb「……」这贱人!
&nb「给博九打电话,他没走远。」
&nb项博九回来帮程诺开了门,就见她一熘烟儿的直接跑进书房。
&nb戒指盒子还摆在书桌上,还好还好。
&nb程诺小心翼翼打开,将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放到盒子里,然后盖上。
&nb这一切完成了,程诺瞬间松了口气,她伸手拍着自己胸膛喘气。
&nb以后绝壁不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nb陈漠北拿着手机,书房里的远程摄像头打开了,一切都真真切切落在男人眼里,看着她有些略显夸张的动作,男人眼角微微点缀了一点笑意。
&nb本想关掉,却又见程诺将盒子打开。
&nb她视线盯在两杯戒指上,过了会儿,又盒上。
&nb这一瞬间,并不长,可是画面却好似定格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眸微微弯着,说不出的艷羡。
&nb……
&nb因为程诺最近做出的成绩,并且有卓耀辉的大力举荐,似乎程诺接手新项目运营官的位置也顺理成章。
&nb人事任命很快下来。
&nb程诺在进入陈氏集团的短期内实现了三连跳,从市场策划专员,到新项目的运营主管,到现在的运营总监。
&nb哪怕依旧争议十足,哪怕依然摆脱不了背后有人的这种说辞,她也还是顺顺噹噹的往上走。
&nb很多人就是嫉妒别人的背景势力,却总是忽略别人的能力。
&nb但是,这种忽略,早晚会让他们尝到苦头。
&nb对于外界的争议,程诺就这样暗暗给自己打着气。再强的背景,本人若是扶不上墙的阿斗那也白搭。
&nb她不会在意那些,那都不是本意。
&nb她就是要站在高点,她就是要让一切隐匿在暗处的真相大白。
&nb陈氏集团人事变动公告出来的时候,还是引起轩然大波。
&nb站在这个位置上,程诺这个名字,也已经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了。
&nb作为新项目的营运长,程诺也必须开始她的动作,那些浮华的宣洩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用数据说话,用增长的利润说话。
&nb程诺干劲十足,也对自己充满信心。
&nb可就在这种时候,在半夜凌晨,一则**视频以爆炸性速度在朋友圈被迅速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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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视频曝光
&nb可就在这种时候,在半夜凌晨,一则视频以爆炸性速度在朋友圈被迅速转发!
&nb项博九半夜被人电话喊醒时,浑身一个激灵。br>&nb之前已经打通了各大网络平台方的关系,对方也是在辨认清楚内容里涉及到的人后立刻给项博九打了电话,时间紧迫他长话短说,「四少的视频被人曝光,上头接到信息,保持一段时间不删除。现在怎么办?」
&nb「给出一段时间不管?操,谁他妈这么贱?」项博九爆了粗口,「内容替换掉,我让小李给你传份东西。」
&nb那边应声,「好。」
&nb项博九迅速的给小李去了电话让他把之前合成的视频传给他们。
&nb九哥直接起身开电脑,从他这边搜索的途径看转发情况,他头疼的发现,哪怕是凌晨,转发量也很惊人。
&nb项博九给陈漠北去了电话。
&nb男人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
&nb「这个时间点放出来,对方显然对网络信息监管的规则很明白。这种不雅视频一经发现我们平台方是一定要尽快删除,如果任其流出则属于违法行为,国家信息安全中心也会要求各网络平台协助调查,严惩散播这种视频的人。但是,现在是凌晨,监管也有打马虎眼的时候,十分钟的话足以产生极大的传播量,但是平台方也有理由给自己推脱责任。不过,半夜的杀伤力还是降低了,不然这种明目张胆的操作行为绝对是对法律的一个挑战,就算是政府部门也难逃监管责任。」
&nb项博九将对方给予他的简明扼要的解释转述给陈漠北。
&nb总而言之就是,对方是有预谋的在这个放松监管的时间点上放出来。
&nb而这个有预谋,估计宁显淳肯定是有授权。
&nb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能让自己监管范围内出现极大的波动影响对他的风评,但是给出凌晨时分的这十分钟的空白时间,摆明了是给四哥下套。
&nb暗夜中陈漠北单手握着手机,他站在窗前,月光打下来,照出明暗参半的光影,将男人的轮廓衬得愈发犀利,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宁显淳似乎忘了,我陈漠北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nb低沉冷凛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狠毒,在暗夜中如索命的链钩。
&nb宁阅雯坐在电脑前,心情竟然几分紧张的怦怦直跳。
&nb哪怕是半夜里,流量很少,可你要知道对于这种东西人们的好奇心之强烈,她不需要全世界都知道,她只需要在苏城的这个圈子里让丑闻曝出去,让陈氏蒙羞,让程诺再也无立足之地。
&nb自己这样跟小叔子纠缠的视频传播出去,看看到底程诺的脸还能往哪里放!
&nb宁阅雯单手遮脸,嗓间溢出轻轻的笑意,在暗夜的房间里显得毛骨悚然,她几乎可以想像到程诺无脸见人的狼狈,这种伤风败诉的事情,这种不知检;,;;
&nb屋檐下改版通知「屋檐下即将改版为下的一个子栏目,6.15号屋檐下首页改版,6.15号起阅读「改版后的首页-导航栏-长篇」进入板块即现在的首页
&nb板块首页地址更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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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暗斗
陈氏集团的大楼一大早就被记者围堵的严严实实。(百度搜索)
卓耀辉很是头疼,竟然会曝出这种视频。
虽说已经全面删除,却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在私下里传播。
这个确实是无法控制。
但是,最要命的是记者的八卦嗅觉。
豪门秘辛,丑闻,性,兄弟,女人。
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绝对是博人眼球和吸引好奇心的。
就算是他们集团成立的三十周年庆典,也没邀请到这么多记者的出席。
卓耀辉伸手按在太阳穴上,已经出动了所有保安维持秩序,该劝的该说的也都已经说过了,但是对方没有得到正式回答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刚刚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就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卓耀辉很是无奈。
下面的人上来汇报,「卓总,媒体堵在门口,影响很大。集团内部同事的工作状态都受到影响,而且刚刚市场部来电话抱怨,说是本来今天约了一个重要的大客户来访,这样堵在门口显然不行。而且,保安也不可能赶媒体,就怕动作言语稍微过激就会被口伐笔诛。」
媒体人最是具有煽动性的一群人,不好得罪。
可目前的这种状况,卓耀辉也不好说什么。
他是公司对外的发言人,只发表跟公司一切经济相关的问题。
对于这种私人问题由他来回答肯定是不合适,也不能回答。
但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却会对陈氏的股价,以及陈三少的权威造成重大影响。
这还只是外部会造成的影响,那内部有没有人趁机耍手段那又另当别论了。
说起来,还是要妥善处理。
「让秘书处腾出一间会议室,把所有媒体朋友请进来。」卓耀辉沉吟片刻,「让行政部门有礼接待。另外,客户来访直接安排到盛嘉科技园区去,让那边的工作人员配合一下,最高标准接待。也让市场部的人自己想办法跟客户解释总部临时有其他安排,暂时不作为考察点。」
下面的人应了声,马上去安排。
这种时候,事件的三位主角都不适宜出现在任何公众面前,也不适合发表任何言论。
除非有足够强悍的证据,证明事情是伪造或者虚造。
否则,你任何的回答都会被演绎和解读,而解毒方向却绝对不是当事人想要的。
卓耀辉还是给陈奕南去了电话,简单告知了公司这边的情况,「从今天早上开始程诺的电话就无法接通,她没事吧?」
「赵一玫没告诉你吗?」
电话那端的人突兀的一句问句让卓耀辉微愣,旋即反应过来,「程诺在她哪里?!」
男人淡淡嗯了声。
「那我倒是放心了。」卓耀辉轻轻点头,在这种时候还懂得规避锋芒和保护自己,最起码脑子还是很清晰的。
「公司这边我尽量跟媒体斡旋,但不是根本办法,总该要有个表示。哪怕不是跟媒体直接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明,那也必须要有动作表示出你的态度。」卓耀辉说出自己的看法,却还是忍不住吐槽,「这顶绿帽子,看起来,你是一定要坐实了!」
虽然卓耀辉接到消息的时候视频已经被删除,可是光看微博评论也足够还原事实真相。
长达一分半钟的激情视频,还是反应出足够多问题。
一开始,卓耀辉还想反正兄弟两个,长得本来就一样,说是陈三少那也不是不行。
但是传播的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视频中剪辑的这个片段,偏偏带着程诺喊男人名字的声音。
那声「陈漠北,你轻点」,勾魂妖娆让人无限瞎想的同时忍不住唏嘘。
果然是小叔。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良久,额头锁的紧。
手机上程诺发来的那条简讯,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
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中,最妥当的处理办法就是。
程诺和陈三少的婚约解除。
这样的话,就算是陈三少头上这顶绿帽子摘不掉,还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时间会把一切沖淡,等哪天陈奕南再次结交女友,人们也不会再纠结于曾经发生的这件事。
至于陈漠北,不过是一段**韵事,哪怕被人戴上荒唐**的帽子,也不过是男人的一响贪欢。
然而在这整件事情中,只有程诺,会被人嘲笑讥讽,一辈子如影随形。
要在这个上流圈子里混,却又註定被人嘲笑和蔑视。
更何况,作为一个女人,不知检点的标籤会始终贴在她身上,到底什么样的男人会有勇气接手这样的女人?!
大家可以躲在暗处做任何龌龊的事情,却绝对不可以挑明在大众眼中。
而他,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几分,「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不管用。」卓耀辉嘆气,「最好的解决办法肯定是你不想要的,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到。另外,这次事件我怕有心人加以利用,你别掉以轻心更不能任性而为。」
卓耀辉叮嘱,有些事,在商场上混久了就会明白。
战乱时最容易蔓延瘟疫。
那么多背后的眼睛盯着,伺机而动,给他们抓到了机会,本来占据有利位置的人极其可能失去先机。
尤其,现在他们的有利位置,也并不是那么有利——
卓耀辉按按额角,在陈三少出事之前很多问题就已经显现,只是当时陈三少力压对手,靠着内外部的平衡稳定各方势力互相制衡。
其实不怕大家互相斗,都说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陈三少就是想站在渔翁的位置上。
但是河蚌也不见得就完全没有脑子,一旦他们想通了想要联合,又在这种节骨眼上——
卓耀辉不免头疼。
他可以预料到,结局绝对不会很好。
「老爷子叮嘱注意老四老五的动作,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也会尽量减少直接去集团,你多费心。」
「对,我也想提醒你注意这个。」
两个人简短通话后挂断。
……
项博九进来时,陈漠北正握着手机讲电话。
九哥站在一边,就听他在吩咐对方,「先帮她转院,需要我跟姑父说一声吗?」
「不用。四哥你放心,这事我来办。」韩陈沉声承诺。
陈漠北应了声,他回头看向项博九,「怎么了?」
「宁显淳动作也很快,效果没我们想像的大。而且,很显然,他胃口更大。」项博九沉声,「他应该跟四叔五叔沟通过,只是想怎么做还不清楚。」
伸手按在额角上,陈漠北沉了片刻,「看不清楚,就先盯紧了。」
……
赵一玫在上网之后也已经明白了程诺的事情,她震惊的手都快要握不住,匆匆忙忙捂住自己差点唿出声音的嘴。
这种事情,对于任何女人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打击。
卧室里一直很安静,赵一玫悄悄推开一点门缝看进去,她躺在**上蜷缩着身体。
以一种胎儿在母亲腹中的姿势。
蜷缩起来。
赵一玫不相信这种情况下程诺还能睡得着。
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睡过去。
她端了杯水打开卧室的门走过去,「要不要喝点水?」
程诺没动。
赵一玫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紧紧闭着的眼睛处有一线湿润。
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赵一玫抿了抿唇,她把杯子放在**头,「想哭了就大声哭出来,缺水了我给你倒,今天我不出去,就在家里陪你。」
赵一玫说完,站了一会儿这才推门出去。
程诺伸手盖在自己眼睛上,其实她没想哭。
可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委屈呢?!
人果然是要为所有做过的错事负责。
对吧,爸爸?!
我这次,是彻头彻尾的错了吧?!
如果老妈知道,一定会打断我的腿吧?!
程诺手臂举起来压在自己的眼睛上,她轻轻抽噎着,问那个在天堂也会看着她的男人。
程信中同志却只是冲着她笑。
诺诺,你是坚强的孩子。
说什么屁话?!
她是坚强的孩子?!
有谁生来坚强!
所谓坚强,那都是被逼无奈!
因为你身上有伤口了,你疼了,如果你不自己去包扎,不自己忍住疼痛,没有人会帮你、替你。
因为如果你不努力,没有人会帮你安排好生活的一切。
人生来平等只是美好的愿望。
有限的资源只掌握在有限的人手里。
这点,她认了。
可不代表,她永永远远要站在一个被动挨打的位置上。
……
赵一玫手机响起来,她拿过来看了眼,竟然是卓耀辉的电话。
人有片刻的怔愣,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起来时,响铃结束了。
赵一玫眼睛眨了下,復又看向手机。
这段时间,他从不曾过她。
在苏城,这个不算小的城市,就算是想要来一场偶遇那也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而他们之间,显然,连这样的概率也没有。
卓耀辉皱着眉心看一眼手机,他伸手将手机拍在桌面上。
既然知道程诺在赵一玫那里,陈漠北自然会安排好,压根不用他操心。
这个电话,打的莫名其妙。
卓耀辉伸手取了一支烟,点燃。
他很少吸菸,却也会在心情烦乱难以自控时吸上一支沉淀心情。
他的性子本就沉稳,在商场上歷练这么多年,更是练就了一副八风不动的沉稳和平静。
可偏偏,就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你屡屡打破规矩。
指间的一支烟燃尽了,手机响过两次,却独独没有他刚刚拨去的那个电话。
卓耀辉突然烦躁的伸手将手指间的烟掐灭在菸灰缸里,手指轻点,再次拨出去。
这次,倒是很痛快的接起来了。
赵一玫也想明白了,那一日里,他话说的那么明白。
是摆明了要她看清现实摆脱纠缠。
纵观这些年来,若不是真是有事,卓耀辉何曾给她打过电话。
恐怕,这一次,是因为程诺吧。
手机再次响起时,赵一玫沉了沉心,这才痛快接了起来,「喂,卓秘书。」
她眼睛微微弯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松。
都说现实中的表情和动作会影响声音,她相信,这是真的。
卓秘书。
这三个字到底让卓耀辉的眉心蹙起来。
她喊他卓秘书,说真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最近的这些时日里,她似乎一直在喊,耀辉。
浅浅的。温顺的。
才几天,他竟然觉得那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才更贴切。
「找我有事?」电话里良久没有声音,赵一玫问。
「程诺在你哪里?」卓耀辉声音浅淡,一如以往任何一个时候,带着微微的清冷。
「在我这里,凌晨时候过来的。现在睡觉呢。」
你看,她就说吧,卓耀辉不可能无故的给她打电话。
男人嗯了声,「那就麻烦你照顾下她的情绪,暂时不要让她到公司了。」
「我知道。」
赵一玫回了句。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对于这种微妙的尴尬气氛,让卓耀辉分外不适,他眉头皱了下想要挂掉电话,就听那边问,「秦教授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言简意赅,依旧是他的风格。
赵一玫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了,「上次听程诺说在医院碰上你们,这么近,本来我也应该过去看看的,但是秦教授对我,向来是不看好的。如果方便,就帮我带句好。」
「还有,祝福你们。」
赵一玫说完,不再等那边的回音,直接的挂断了电话。
她破坏了一对佳缘。
秦教授的得意门生和秦教授的宝贝女儿。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她的插足而分道扬镳。
到了现在,这两人还能一起站在他的病**边,对秦教授而言,应该也是一种宽慰吧。
赵一玫眼睫微垂,唇角一抹笑意轻扬,不知道是笑造化弄人,还是笑自己一场偏执。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卓耀辉盯着手机看了半响。
突然烦躁的一挥手整个手机摔在了地上。
办公室的门恰好被打开,进来汇报的手下直接给愣住了。
见过陈三少发火,见过任何一个领导发火。
却从未见过卓秘发火。
这简直,天要下红雨了吗?!
来人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站在办公室门口,愣愣的。
卓耀辉看过去一眼,沉沉的,「进来。」
小秘书抱着一沓材料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就见卓耀辉弯腰下去捡起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下,嘴角微微勾起个笑意,「据说苹果手机屏幕易碎,果然是真的。」
「呃——是,是——」
小秘书语无伦次,心中已经一片瀑布泪。
本来应该是张姐送材料,她干嘛要抢着给送进来。
而且而且而且——
卓秘真的不常笑的,可偶尔笑起来也是很温和的。
怎么现在,觉得这么阴森呢!
呜呜呜呜呜
……
赵一玫在厨房里弄了点饭。
程诺出来去洗手间洗了洗,她两个眼有些红彤彤的肿着。
赵一玫端着饭碟摆在餐桌上,看她一眼,笑了,「我可算知道兔子眼长什么样了!」
「……」斜过去一眼没理她,程诺迳自坐在餐桌前。
赵一玫是有意活跃气氛,见她不接招也没办法了。
米饭推到程诺手边,「吃吧,吃饱了想发泄想骂人想哭才有力气。」
「我知道。」程诺点点头,虽然现在确实没什么食慾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点。
赵一玫也没准备跟她迴避,直接问,「这视频谁放出去的?陈漠北?」
程诺脸黑了下,「要是他,就直接阉了。」
咳咳咳——
赵一玫瞬间喷了,她抬头看看程诺,「你属什么的?復原力这么强?」
「没復原。我现在一想到出门就会被人戳嵴梁骨我恨得全身都在发抖。」程诺戳着碗里的米饭,声音冷冷的,「不过是,我也在想到底是谁做的!」
「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程诺垂下眼,「但肯定是不想我好的。」
每次每次,在她觉得自己的路刚要顺一点点时就会出一点事情。
虽然那没有任何的证据,程诺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宁阅雯。
手里的筷子倏然用力插进整碗米饭里,程诺眼睛狠狠眯起来,「不管是谁,最好别让我知道。」
人与我为善,我与人为善。
人与我为恶,我必加倍奉还。
……
程诺开开手机后,有一条简讯。
竟然是韩陈的。
她点开。
信息很简单:医院在新区新建的分院已经正式投入使用,那边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水平更好,医院决定先转移部分癌症病人过去,一直没跟你上,我擅自做主先转院了。等你有时间了过来办手续。
另外,那边因为是新院,暂时实行半封闭式管理,通讯交流上可能不太方便,还请见谅。
读完这条信息,程诺一时之间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鼻尖酸涩的厉害。
她伸手按在自己鼻子上。
通讯交流上可能不太方便。
新建的医院,高标准高要求,怎么会通讯不方便。
可是,谢谢。
韩陈,谢谢你。
你要知道,程诺可以不要脸,她的脸不值钱。
可她不想她的家人因此受到委屈。
她更无法给周静容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怀她到生她到养她,父母付出多少,不求任何回报,只想你活的正气活的好。
眼泪流下来。
程诺捏着手机回拨那个号码,等接通。
韩陈的速度很快,周静容已经被安排妥当,在高档的单间病房里,程妈有些怀疑的,「韩医生,这里条件确实好,但是你知道我们家的条件。坤鹏和诺诺,因为我的病负担一直很重。」
「周阿姨,你多虑了。只要你同意后期将所有的试验病例作为研究来用,这些都是医院免费。」
周静容半信半疑,却抵不住韩陈的说辞。
手机响起来,韩陈看了眼,接通。
「韩陈,谢谢。」
韩陈,谢谢。
简单的四个字,透过听筒传递出来。
韩医生,韩陈。
这样听来似乎韩陈更顺耳。
韩陈笑了下,「不客气。我跟周阿姨在病房,要跟她讲电话吗?!」
捏着手机的手指勐然收紧,程诺觉得眼泪又要控制不住,「不用了。有时间我给她打。」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要跟妈妈说什么。
「好,不用担心。」
「嗯。」
程诺淡淡的嗯了声,她有时候也在想。
虽然人这一生会遇上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同时,你也会遇上很多好的事情,不是吗?!
……
在陈漠北他们头疼之时,还有另一方也是人慌马乱!
网络上的热点搜索排名一直在不停变化。
关于省委书记女儿的新闻不断持续发酵,从各种贴吧,论坛上传出很多众说纷坛的小道消息。
得益于当时凌晨时段的那段监管空白,也让项博九安排替换过去的视频在网络上、朋友圈里都进行了大量的转发。
宁阅雯从未想过,她提前跟朋友说好等着那个时间看好东西。
竟然就被大多数人看到了那一幕幕让她恨不得时光倒流,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
银安会所监控视频拍到的画面。
画面上的时间都显示的一清二楚。
视频的内容是她进入房间,以及赤身**被项博九拖出来的画面。
她的脸被放大的很清晰。
可项博九的影像却被打了码,遮住了。
竟然做这样的手脚,不用想宁阅雯也知道这些视频是被谁放出来的。
如果不是四哥那边的人,谁会做这些?还特意把自己人给遮了起来。
最关键是后面那些混减的**片段虽然压根看不出面孔,可配着的声音却确确实实是她的。
宁阅雯双手捂脸,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她跟何广旭的一切,都被人监控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一想到陈漠北已经完全知道,宁阅雯浑身都冷的发颤。
她手指紧紧的蜷缩起来,指尖压在掌心时冰冷的温度像是刚刚从冰水中取出来,冷的让人打寒颤。
不会的,不会的,四哥不会知道。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宁阅雯不敢置信,如果陈漠北知道她所有的,骯脏的一切。
跟男人这样。
他一定会更加看不上她吧!
可是,她的身体是为他留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为他,可他却连看都不看,碰都不碰!
宁阅雯捂住脸,控制不住的呜咽出声。
心中有对整件事情被耍的怨怒,负面信息被曝出的羞愤,以及自己无法释放的爱意被踩踏的恨!
虽然宁显淳第一时间下了令,务必尽全力封锁,可这个时间差,已经控制不住。
哪怕最后全都删除了。
可好多人都已经看过。
……
宁阅雯没料到原来陈漠北早已经预料到她的动作并准备了后招。
宁显淳已经动用所有力量去封锁,已经拼劲全力的将影响范围控制在尽量小的范围之内。
可是,网络传播,面向全国而不是仅仅一个苏城。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对于程诺和陈漠北而言,他们的势力范围最强就在苏城的半径之内。
可是作为宁显淳而言,作为省委书记而言。
他面向的,却决不紧紧一个苏城。
外界的舆论抨击更是尖锐。
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其他的重磅新闻掩盖这一场恶意的**丑闻。
在知道的第一时间里,宁显淳接连几个电话打了出去。
他的人,恰恰是陈宗的胞弟。
陈勐。
以及陈洪。
陈漠北的四叔和五叔。
之前这两人一直相争的厉害,彼此互相都看不上。
可,兵者,讲究的就是策略。
合作和斗争,相辅相成。
若想把陈宗一脉拉下台,从外界入手不是不可以,但是太慢。
而现在的形势是,他等不了几天。
如果引入外部投资者,直接举牌陈氏集团,到时候鹿死谁手就未可知。
同时,资本市场的一场大争斗。
就好比万科宝能之争,几乎吸引了全国大小股民的注意力。
这个波及范围之广,影响力之深,绝对可以压过那一些不雅新闻。
对于陈勐和陈洪而言,他们更想要的是股价上涨的红利,和先把陈宗,陈奕南拉下台的结果。
而对于宁显淳而言,他不过是布一个局,如果最后他们成功的把陈宗一脉拉下来,那自然最好不过。
如果不能,那最起码压过了那则丑闻。
……
陈宗的担心果然是没错的。
他的前妻,宁芳菲在离婚之后跟一位投行的男人在一起了。
这些年一直从事资产投资的业务。
在陈洪和陈勐合作的促进上,她起了一把重要的作用。
一时之间,陈氏集团内部风雨飘摇,易主之事似随时可变,整个集团内部人心惶惶。
果然,大家的视线全都被拉到了这件事情上。
宁阅雯大门不出二门不,就算是外界对她议论纷纷,她也可以完全装听不到。
不接触,不交流,就不会有伤害。
可是程诺不行,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坐视不管,也不可能窝在家里不出现。
毕竟,她还是陈氏集团新项目的营运长。
别说是上班,甚至是一些外部的重要会议活动她都要参加。
面对集团内部和媒体的猪都责难,她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全盘接受。
不辩白,不解释。
在这种紧要关头,程诺要做的,就是保持一个保健品销量的持续增长。
无论这一次她能不能熬过去,能不能继续呆在陈氏集团都未可知。
可这种时候,她坚决不能放手自己做的这个位置,三哥的情况已经很是紧张,随时都有被赶下台的危险。
而且政府强势介入,打着为本地企业谋福利的幌子,大力引进外部资金。
这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谁,陈奕南一清二楚。
智囊团几次会议提议,「先解除你和程诺的婚约吧,虽然这个确实是你的私事,渗透到企业管理中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可是到底你是执行董事,很多风向性的东西大家都在看着。至于程诺,本来一开始新项目这块你就想单独剥离出去,如果真的不行,到时候剥离出去之后重新进行任命,也不是不行。」
陈奕南掌心撑在桌面上,男人沉着脸,一句话没有。
「你自己考虑。」卓耀辉看他一眼,「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你坚持这样下去,很可能这个位子你保不住。保不住的结果就是,在陈氏集团也将不会再有位置。我知道你不擅长这个,但是,哪怕是烂摊子,你好歹留给他。」
卓耀辉嘴里的他,是谁,别人不知道,陈奕南却是一清二楚。
手指收了下。
男人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这一步,不是不可行。
甚至是,解除婚约,给她恢復自由身份,这在以后,对她也是好事。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解除婚约,却等于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让她一个人,孤立无援,接受来自于外界的非议。
会议结束。
陈奕南推门出来,男人镜片后的眸子紧了下。
程诺站在门外,见到他出来,轻唤了声,「三哥。」
她站在那里,面容虽然几分消瘦,可眼睛里却依然勃勃生机。
「三哥,跟我聊一下。」。
142 三哥,跟我解除婚约吧
她站在那里,面容虽然几分消瘦,可眼睛里却依然勃勃生机。
「三哥,跟我聊一下。」
程诺嘴角微微抿出个笑意,这已是她尽了最大努力所保持的轻松。
陈奕南看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前走,「到我办公室。」
他的手掌很温和,握着她手腕的手往下滑去扣住她的五指。
程诺跟着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下,「三哥?」
她几分诧异轻唤,手上用力抽了下却未抽动,四周的人视线全都落过来。
虽然碍于陈奕南的面子,集团内部的职员没胆子当面谈论,却难免背后窃窃私语。
这种事情,谁不好奇?
程诺知道所有人对她的看法都不免鄙视,她不断在心里跟自己说,没关系。
反正鄙视你也不能少块肉。
可到底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让自己完全不介意。
以前在超市站柜檯,一天时间站下来,腿疼,整个背都疼。
所以人不能站的太直,过刚则疼。
可在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坐下的地方,她就只能一个人硬挺挺的站着,再累再疼都要站直了,还要面带微笑的站直了。
但是这样的人,你不能给她一点点温情,因为会受不住,整个人都会瞬间坍塌。
程诺觉得自己就处于坍塌的边缘,陈奕南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熨烫的她的眼睛发酸发涩。
他们之间的婚约是假的,是三哥对她的提携和帮助。
无心也好有心也罢,对于三哥的伤害已经造成。
这让程诺心底格外愧疚。
从三哥因为她出事开始,程诺就註定了要欠着他。
还没有机会偿还,竟然就这样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在这样的时候,哪怕是做戏,他也应该是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把她甩开,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奕南的果决痛快,而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留下一个优柔寡断的印象。
陈奕南牵着她的手,脚步走的沉稳,配合她的步伐微微放慢了速度,听到她喊他的声音,男人偏过头来,「嗯?」
镜片后的眸光不见丝毫芥蒂,就像是他平时看着她的样子。
程诺一时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只得举了下被他握住的手。
示意他,这样并不合适。
「别想太多。」陈奕南明白她的意思,声音压低了安抚,却依然未曾松开紧握的双手。
男人的面孔绷着,握住她的手微用了力,似乎要将自己的力量传输过一些去。
镜片后的眸光深邃暗沉。
似乎现在,能够给予她最直接安慰的人,只有陈奕南。
一直到进了办公室,陈奕南才松开手。
程诺垂眸看过去一眼,她手臂垂在身侧,抬眼望向陈奕南,「三哥,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出来,让程诺不禁红了眼眶,她手指轻触下眼睛有些无奈的笑了,「我好像总是跟你说对不起?现在我却觉得,我连对不起这三个字都没资格说出来。」
每一次,除了对不起,对于三哥,她都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却反而惹了很多麻烦。
这种感觉,太挫败了。
「就想跟我说这个?」男人回眸望着她,声音沉沉的,「不需要,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真该对此事负起责任的也应该是男人,而不是你。不用觉得抱歉,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外面的这一切都将会随着时间消弭,你相信我,也——」
陈奕南说到这里,顿了下,復又启口,「也相信一下漠北,他会想办法控制局势。」
一提起陈漠北,程诺都莫名其妙的觉得头疼。
从那天凌晨项博九出现在她的门前,她和他通过一次电话,这几天里他打过来的任何一个电话都被她给挂掉了。
很郁闷,很生气,很暴躁,很委屈。
那么多的情绪挤压在心底,无处发泄,只有在狠狠掐断他电话的时候觉得有一丝丝痛快。
程诺深吸口气,她郑重的抬起眼来看向陈奕南,「三哥,我很清楚现在的局势,陈氏集团内部明争暗斗多年,这一次他们想要藉机将你赶下这个位置,两位陈总私下里联合起来发难,接住风投大肆收购陈氏集团的散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一旦局面成形,你将会是第一个被赶出陈氏集团的人。我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很感谢你为我着想,不想把我推到风口上去,我也不是易碎的玻璃摔倒地上就全成碎片,我就是块石头,冥顽不灵又臭又硬的石头,就算是被丢到地上被碾压踩踏,最多稜角磨掉一点,但是绝对不会有事。所以,你放心的,大胆的,跟我解除婚约吧。」
在男人深沉的眸光里,程诺微微偏头,嘴角默默扬起一缕笑,「三哥,你就别再挡着我的桃花了,有你这样的男人在身边,还哪里有人敢追我?!」
她弯着眼眸,笑的几分俏皮。
陈奕南的眸光暗压下去,心脏的地方收的很紧,她愈是笑,他看的愈是难受。
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下,开口时竟然透着几分暗哑,他有几分不自然的提议,「或者,你干脆起诉陈漠北?作为一个受害者,我保证他不会说任何辩解的话。」
额角狠狠抽疼了下,程诺勐地抬头盯向陈奕南,对于他这个提议,很——无语。
「三哥,你是真的想将陈氏集团拱手相让吗?」
陈奕南紧紧盯着她,眸光里的认真竟然让程诺无法直视,程诺匆匆把视线挪开,被他的眼神盯得心脏噗通噗通的。
有一种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他只是这样默默盯着你看,却会让你产生一种深情的错觉,让你心脏忍不住的悸动,觉得灵魂要被吸走一样。
程诺一边挪开心,一边心底厌弃的骂自己。
真是疯了,怎么会这样?!
这种感觉,她很明白,不是见到帅哥时的那种花痴。
是真的会心慌惊跳,会脸红,会渴望他对你好。
心底的烦躁愈盛,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水性杨花,三心二意,朝三暮四,说的也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深吸口气,回神,程诺撇了下嘴,解释,「那天是意外,他中了药已经完全没意识……」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
程诺顿了顿,她手指在身侧紧紧蜷缩起来,「总之,我跟陈漠北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影响他跟苏小姐的婚约。三哥你放心好了,在这种紧要关头,我不会因为任何事给你添麻烦。」
程诺知道,陈奕南说起诉陈漠北的话不过是安抚她的一个说辞而已。
她不可能起诉他。
陈奕南也只是说说而已。
陈氏目前的情况,外忧内患,陈漠北绝对是一大助力,谁能保证谁在背后没有小动作?
而且就算是三哥,迫不得已时候也是需要一点手段的。
有些女孩子,让人心疼,是因为她太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太明白事理。
陈奕南倒是宁可她不要这样懂事。
男人突然手臂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暂时,先交给我来处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不能把你推出去,不过我暂时还会对外保持沉默,可能你要受点委屈。」
「三哥。」
程诺低低的喊了声,鼻尖酸涩,声音就有点抖。
她知道三哥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这种时候再矫情,就显得有些不懂事。
反正该说的,她也都已经说了。
彼此都是对情局很了解的人,也分得清利弊。
程诺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不用挂心我,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哪怕带着一点鼻音,也没有柔弱娇嫩的感觉,却让他的心跟着软下去。
她不是如花般的女人,也不是如水般的女人。
如她所言,她是青草,韧性十足;她是顽石,坚硬不折。
陈奕南的手臂收的很紧,程诺窝在他的怀里,能听到他心脏咚咚的沉稳心跳声,一声声敲到心脏里,敲起满身一层的鸡皮疙瘩。
程诺手掌用力推了推,却并未推开他。
男人手臂圈的更紧了分,「安分点。」
「……」
程诺眼睛眨了下,由着他抱了一会儿。
努力的,暗暗的,平息自己鼓譟的心跳。
他怀抱的温暖,亦然让她贪恋。
程诺眼眶微微湿润。
她对于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深恶痛绝。
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
哪怕可能会被拒绝,可心动都是件美好的事情。
唯独她,心动的感觉让她无比煎熬。
左右摇摆。
……
远在他处,一栋楼房里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打牌。
一个手背上纹着刺青纹身的男人嘴上叼着烟,在一把牌结束洗牌之际问旁边的男人,「哎,鹏子,你是苏城人吧?」
「是。」被喊鹏子的男人叫冯鹏,抬起头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此时续着一圈络腮鬍,让他整个人显出几分沧桑和落魄,却显然是程坤鹏的模样。
「怎么了?王哥?」
「给你看个好东西,那天晚上我熬夜看球,恰好一个朋友发给我的,后来删除了。刚好我当时存了下来,从网上你是找不到了。」王哥拿起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冯鹏,「看看,真他妈够劲啊!」
程坤鹏拿过来,视频一点开,男人眸子勐的缩了下。
一股子戾气浮起来,却又被他生生压下去。
他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面色如常的调笑,「看这个带什么劲?不如直接回去跟嫂子实战。」
他这一句话出来,周围的全都笑起来。
有人调侃,「王哥,听说你又收了个妞儿?!给兄弟们说说,王嫂怎么就不跟你闹呢?!」
「就是,给弟兄们传递点经验啊!」
姓王的年纪略长他们一点,这些人平日里荤素不忌的也惯了,听了那话忍不住调侃。
「你们这帮龟孙子,不看给我。」
他说着要去拿手机,却被程坤鹏一扬手避开了。
程坤鹏嘴上叼着烟,他深吸口气,看一眼手机问,「这人是谁?」
操他妈,就是烧成灰他也认识。
程坤鹏心里一股冷幽幽的蓝火烧的旺盛。
可是面上却丝毫看不出端倪,嘴角的笑容也恰到好处。
「苏城的人我不熟,你不认识?」王哥身体放松的往椅子上一靠,眸光锐利的盯着他。
「这视频也不算清晰,一时倒是没认出来。」程坤鹏沉稳回了句。
那边人哼笑了声,手指勾了下示意程坤鹏把手机给他。
将手机递还过去。
王哥那过去打开声音,视频里的声音勐的传出来。
那一声陈漠北,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耳朵里。
他们这群人的活动范畴都不在苏城,可对于陈漠北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有人忍不住恍悟,「操,是他!够勐。」
程坤鹏脸色一时沉下来,借着吸菸的动作掩饰表情,半响才说,「这人我倒是知道,前些年风头很劲,但是这几年倒很是收敛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漂白?!」
「有没有意思漂白我不知道,但是跟他背后的人意见不合倒是真的,不过到了他那地位,不想被人制衡也是正常。」王哥说了句,他嘴角哼了声,「若不是当时做的太过火,恐怕陈四也不会生了外心……」
程坤鹏眸子眯了下,毫不掩饰自己好奇的凑过去,「什么事做的过火?」
「啧,反正跟我们无关,打听那玩意儿干啥!」王哥惊觉自己话多,赶紧收了回来。
已经有人过来抢手机要看,程坤鹏手指点出删除键来,在身边的人过来抢时,他手一松,嘴上喊着,「操你悠着点,真想看女人去看苍井空去,哎你小心点别给按错键删了。」
他嘴里一边说着,手指却在松开时在屏幕的删除键上一点。
「**,冯鹏你故意的是吧?!」
旁边的人夺过手机去时,一看,竟然真的点到了删除键。
忍不住骂了句。
「你他妈骂谁呢?」程坤鹏勐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脚上一个用力就把作者的凳子给踢开了。
男人扬着脖子凑过去,他一把抓住对方领口给拖过来,腿上一个屈膝就给顶了过去。
那人嗷的一声尖叫扑了上来,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程坤鹏勐的避开对方挥过来的拳,一脚踢过去。
正愁心里一把火没处发呢,撞枪口上来了,那就别怪我出手不客气。
程坤鹏到底是正儿八经练过。
若论起格斗技巧,真要论起来,哪怕是项博九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可在这种地方,风头也不益太盛,偶尔挨上几拳也是必须的。
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这才被王哥摆了下脸给拉开了。
程坤鹏嘴角处咧开个口子,丝丝的疼,他伸手摸了把,呸的吐了口。
这才在旁边坐下来。
王哥看了眼,递给对方一个眼色,这才笑呵呵的,「行了,不就是一个视频吗?回头带你们出去玩,听说强子那边新弄了一批女人过来,带你们尝尝鲜。」
这下牌是不会继续打了,程坤鹏要往外走,王哥喊住他。
程坤鹏回身,就见王哥手里拿了烟直接丢给他,「身手不错,我看出来了,刚刚你是让着他呢。」
眼皮子掀了下,程坤鹏盯了王哥一眼,接过烟点燃,哼了声,「欠教训」
「行了,是我让他试试你身手。」王哥说了句,「过阵子有个重要活动,你跟二哥一起去,保护二哥安全。」
程坤鹏应了声,问,「什么时候?」
「到时候告诉你。回去吧。」
程坤鹏狠狠吸了口烟,就出去了。
回了房间,男人手指握着手机,摸索了许久也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窗外月光清冷,像是给地球渡上了一层银光,程坤鹏单手抄在口袋里,他相信程诺,无论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坎,都会迈过去。
可是,那不代表,她不会难受。
哪怕是一个电话,他也应该打过去。
告诉她,有他在呢。
无论什么时候,有老哥在,找不到哭的地方就到他这里来。
可现在,别说一个拥抱。
就是一个电话,他也无法拨打出去。
从他决定开始查程信中的事情开始,就发现已经深深的陷入到一个让他震惊的旋窝里。
一步一步,走的艰难而危险。
却再也停不下来。
……
宁显淳的几个动作让陈漠北着实被动。
那些暗处的行动几次三番的挑事,哪怕早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还是让项博九疲于应付了一阵。
外界的舆论导向也一直在被宁显淳控制着。
至于被替换的宁阅雯的剪辑视频,大家哪怕好奇可暂时的情况绝对不敢乱说。
毕竟宁显淳位高权重,这种新闻也不宜爆出去。
所以媒体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陈漠北和程诺的事件上。
整个苏城议论纷纷。
程诺这段时间住在赵一玫这里,她虽然知道可能会给赵一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让她一个人,心中没底,会忍不住害怕。
赵一玫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行了,你也别想那些乱七八糟,我也不是吃素的人,就安心在这里住着。至于媒体能避开就避开。你这阵子还是少出去一下。公司的事情,什么时候不是做,至于这样拼命吗?」
「这种时候,我想了很多,似乎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是我可以发挥的了。」程诺笑,「只要命丢不了,怎么都可以。别人骂我,我也会权当听不见。」
赵一玫劝了也说了,程诺不听。
她便只有嘆口气,叮嘱程诺万事小心。
程诺现在想的就是新品的市场推广。
按理说这种事对于产品本身不该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生活和产品还是要分开,可是人的移情作用很重,到底还是影响到了。
程诺跟郑烨通了电话,毕竟跟代理商的协议都是有任务的,完不成对于代理商而言就享受不到优惠政策,可这件事情对产品营销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郑烨有抱怨也是在所难免。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郑总,明天抽空我们见个面,详细聊聊看看能不能取个平衡点,公司也会再开发一些渠道帮你去打开市场……」
程诺挂了电话,头疼的捏着眉心。
赵一玫看她一眼,「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程诺缓口气,「商人谈的就是利益,这个很正常,明天我跟他见面详聊。而且,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之前有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上次是我冒昧了。一玫姐,别为了帮我让你自己不舒服。」
「我能有什么不舒服。」
「你跟卓总,你们——」
「得,跟你无关,跟郑烨也无关。你就别瞎想了。」赵一玫匆忙打断她的话。
第二天,程诺按照约定时间去了。
见面谈的还算是愉快,程诺有很多想法要跟郑烨沟通,也需要他去帮她实现。
如果一旦这个渠道打通对于彼此都绝对是利好的事情。
双方基本算是达成一致,其他的要在试过之后再谈。
也算安抚了郑烨的情绪。
程诺松口气。
媒体的嗅觉向来敏锐,在陈氏集团逮不到她,竟然跟到这里。
在司机的保护下,程诺想从酒店的侧门离开,可刚出去就发现被围了个正着。
媒体的闪光灯闪的耀眼,程诺单手盖在脸上避开镜头往前走,可拥挤的人群根本让她迈不开步子。
随着这一圈热闹,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将程诺围在中间,简直寸步难行。
「程小姐,视频的事情有什么解释的吗?」
「程小姐,沉默代表认同吗?视频是真的是吗?」
……
所有的问题尖锐而直接,程诺紧紧抿着唇,她身体被人推来搡去,脚上被人踩了好几下,踩的生疼。
她一言不发。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额角竟然隐隐渗出汗珠。
司机费力的护着他,勉强噼开一条路往停车的方向走,可刚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围观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煽动着吼着,「这种人就是不要脸,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还有脸出来走,简直丢人现眼!」
「就是,就不能放过她,不给点颜色瞧瞧就不长记性。」
「水性杨花,破鞋!」
……
这种话最近听的还少吗?
程诺都已经麻木了。
她只是觉得好笑,他们都是苏小姐的娘家人吗?
还是三哥的家人?
就算是要讨伐她,也应该有且只有这些人有资格吧。
程诺垂着眼,权当听不到,可她身体突然被扯了下,在她回头稳住自己身体的一刻,突然一个东西丢过来,重重的打在她的额头上。
尖锐的硬物。
敲的额头生疼。
程诺下意识伸手去摸,竟然见了血。
甚至有人拿了矿泉水泼过来。
冰冷的谁泼在脸上身上,被寒冷的西北风一吹,冻的直哆嗦。
谩骂声不停,媒体在一旁喀嚓喀嚓的拍个不停。
似乎她越是狼狈,就越会有新闻价值,越会被关注。
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可是不是心也要跟着一起麻木了才好?!
在不远处,一辆车里,女人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她手指蜷缩,看着外面程诺的狼狈,连日来身心被折磨的煎熬才觉得稍微舒缓一些。
宁阅雯吩咐司机,「开车。」
就在程诺举步维艰之际,人群突然让开一条路。
程诺抬眼,男人迎着日光走过来,灰色的立领大衣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发英俊。
他伸手拥住程诺,一言不发护着她往外走。
额角贴在他衬衣上,印出一圈红。
眼泪瞬间就迸出来,程诺吸着鼻子,「三哥,衣服。」
被血染脏了。
陈奕南低头看她一眼,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触,「忍着。」
「嗯。」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周围的媒体在一片怔愣中回神,将两人的照片拍下来。
有人举起话筒凑过来问,「三少,视频事件你怎么看?」
「没有经过验证的不实报导和言论,我和我未婚妻将保留法律的追诉权。」
他的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明明是不清不楚的表述,可他仔细护着程诺的动作,却都在向世人传达一个信息。
这则视频,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
在送程诺去医院的路上,陈奕南接到一个电话。
他眉目疏冷,轻声吩咐,「就现在。」
项博九应了声,挂了电话。
于此时,一组艷照,悄无声息的在往上疯传。
女人赤身**躺在车里,被摆出各种**蚀骨的姿势。
虽然像视频一样在一经出现就立马被封锁。
可因为是在白天,传播量还是极其惊人。
宁显淳几乎快要被气炸了,刚刚要控制的局面,因这一起事件,竟然又起波澜。
网络上,一切不利的言论四起。
说宁阅雯风德败坏,言辞过激,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为非妄为。
都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宁显淳的智囊团拼尽全力去压平新闻和舆论导向之时。
另一则在医院的视频又被网民翻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与性相关的不入流的东西。
那这则视频却直指宁显淳。
省委书记的女儿,依仗父亲的身份,目中无人,打人。
言辞偏激。
而,那个女孩。
就是这段时间被爆出不雅视频的女主角,程诺。
据说,她的父亲,曾经是宁书记的搭档。
143 陈漠北,你帮我一次
就是这段时间被爆出不雅视频的女主角,程诺。
据说,她的父亲,曾经是宁书记的搭档。
「打她都是轻了。你自己的女儿教不好,我替你教!」
视频中的女人,语气轻蔑而骄横,鄙夷的声音从视频中传出来,显得咄咄逼人。
如果说这个女人是谁,之前公众并不熟悉的话,那现在,恰逢这一场艷照风波,宁阅雯的脸却绝对是被众人熟记的。
嚣张而霸道。
这则视频中传递出来的信息只有这两个。
医院的走廊上,周静容面色难看和程诺脸色铁青倔强的抿着唇,几个人相对而立。
这种场景,先不论事实真相如何。
在医院里,周静容身上的病号服,莫名就让人心生几分同情。
关于程诺的家庭情况也全都被披露了出来。
父亲猝然去世,母亲一直同癌症病魔抗争。
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兄妹两人身上。
简单的事实,让公众对于程诺的同情心更多了一分。
强权,凌弱,施压。
几个词全都落在了宁阅雯,并延伸至宁显淳身上。
没有人相信这种恃强凌弱的态度跟宁显淳的位子没有关系,谁给她的权力教训别人?
自己的女儿伤风败俗到这种地步都不管教管教,还有脸出去撒泼?!
舆论的风向,慢慢的转了方向。
这些年政府机关不作为的行为,已经深深的印入社会公众的心坎里,形成常态并让人深恶痛绝。
虽然现在国家已经下了大力气整顿风纪,取得的效果也已是十分明显,可到底一旦这种风声漏出来,自然是群情激昂。
网络的点击和阅读量已经在不可控制范围。
这种跟**隐晦无关,属于正常的言论交涉的视频信息,网络平台本就任其发展,除非有最高层的直接命令,否则也不会予以删除。
宁显淳暴怒,年关将近,过了年后就会有一波人事变动。
他本来是有信心在这一次的人事变动中再往上走一步。
如果这一步走不好,这以后想要再寻到机会就很难。
而且,这件事的冲击范围已经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想,下午竟然接到了上面给他的电话,「这种关口上,竟然曝出这种不利的言论,你在这个位子上做了这么多年,一点危机处理的能力都没有吗?程信中这个名字,竟然又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别怪我没给你提醒!」
「是,我知道。已经安排下去了,不会任其泛滥流传。」
宁显淳捏着电话,他的声音阴沉坚定。
「万不得已,可以用点非常手段。」
电话里的声音沉静温和,这种话说出来轻飘淡然的,像是喝着茶的一句闲聊,你感受不到任何威胁。
可宁显淳却重重点了下头,「是。」
程信中这个名字,在去世后的第三年,终于又出现在世人眼里。
他是谁?
没有几个人知道。
而现在,大家知道,他曾经是宁显淳的秘书。
更是她程诺的父亲。
手指微微动了下,程诺盯着网页上的那个名字,眼眶微微泛着红意。
可这种时候,把他们的情况曝出来。
不行。
哥哥现在处于一个什么境地,她一点数都没有,如果他的照片被曝光。
程诺无法也不敢想像后果。
……
陈漠北勐的一拳挥过来,九哥避不开硬生生接了他一拳。
手臂被震的发麻。
项博九站在一侧,微微颔首不说话。
陈漠北的脸阴沉的厉害,那双阒黑的眸子像是染了浓墨一样,阒黑沉冷宛如冰冻。
这是四哥真正动怒的样子。
项博九心下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也没得解释,这事是他疏忽。
「这视频怎么会流出去?」陈漠北沉声质问。
项博九深吸口气,坦白,「怪我,前两天跟韩陈多说了几句,他当时提起这事,也是我考虑欠佳。」
男人下颌线绷紧了,「宁显淳不会让这件事情发酵,你也想办法将所有痕迹抹掉,尤其是关于程诺的家庭背景。」
「是。」
项博九不敢迟疑,沉沉的应了声。
他离开之前,陈漠北扭头看他,「博九,我再说一次,只在她身上,不能有差错。韩陈不清楚整件事情,但是你该明白!」
九哥点点头,「我明白。」
陈漠北蹙着眉心摆了摆手,项博九立刻退了下去。
程诺电话进来时项博九刚刚出去,陈漠北看一眼电话迅速接了起来。
「陈漠北。」程诺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进来,「视频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我知道这是极好的导回舆论的机会,这话由我说来或许不合适,但是我不需要依靠这个博取同情,算我求你,也算你帮我一次,把这视频撤了。」
想要收拾宁阅雯,总会有别的办法。
可这个,却绝对不会是最好的。
或者,换句话说,对程诺而言,她宁可被世人唾骂,也不想曝出这个视频。
她的家人是她最重要的一切。
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就要更好的活着,就要恣意的活着。
程信中说的没错,程诺更知道分寸。
因为她更自私,她更想好好活着,她更想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
可是程坤鹏不一样,他有他的理想和信仰。
再困难的局面,恐怕都不能阻止他去查清楚这一切。
这几年的隐瞒和沉淀,让程诺明白,她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没能阻止程坤鹏放弃所有唾手可得的一切。
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一直到现在,程坤鹏也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程信中离世时留下的任何一句话,可还是无法阻止程坤鹏在这些年或明或暗的调查。
而从程诺试药出事,到程坤鹏被人围堵,到三哥出事。
程诺其实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们装聋作哑装作不知道就可以舒舒服服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所以,她和程坤鹏算是达成了共识。
她会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努力的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上,照顾好妈妈。
让程哥可以放心的毫无顾忌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算我求你,我不想因为我导致我的家人也收到影响。」程诺声音压得很低,「我也跟三哥说清楚了,如果局势无法控制,可以解除婚约,可以把我推出去,我都没有任何问题。陈漠北,你帮我一次。」
程坤鹏的任何信息都不能被曝出去。
现在虽说只出现了一个名字,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被人把照片资料给贴出来?
视频只是播放了一段,如果往后继续看去,肯定能看到老哥护住她的那一幕。
一想起这个,程诺头皮都发麻了。
上学的时候她曾经跑去程坤鹏的学校去玩,恰巧碰上他的专业课,因为没法逃课程诺没办法就陪着他去旁听。
结果那是一场模拟课程。
程诺看着那一幕幕特定情形下的,伪装,谎言,心理战。
她觉得如果不是心理素质非常强悍的人,在那种情景下一定会崩溃的。
可跟老哥一样学这些的人,每一个都出乎意料,在最关键时刻的机智反应让人又惊又怕。
没有人预知结局。
可大家其实都明白,结局只有两种。
或生,或死。
而她惟愿,程坤鹏一切平安。
程诺的手指捏的很紧,这样求人的感觉并不好,可是依靠她现在的能力,压根不能解决什么,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其实非常挫败。
陈漠北,你帮我一次。
她的声音落进他耳朵里,让他的心脏都跟着收紧。
男人的眸光沉了沉,声音压的很低,「好。你在哪里?」
程诺用力睁了下眼睛,「在公司。」
「让司机带你出来。」
程诺抿唇,明白他的意思。
这算是,他答应她的条件。
「去哪里?」
陈漠北报了地方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诺简单收拾了下便出门了。
陈漠北告诉的地方是一家财富管理公司,程诺进去的时候有业务人员过来接待。
不等她说话,非常客气的,「您好,程小姐是吧?顾总在办公室等你了。」
顾总?
程诺跟着进去,推开门时便见到轮椅上坐着的年轻男人。
清冷乖桀的气质。
陈漠北正站在他旁边,男人倚着办公桌站着,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撑在桌面上,背嵴微微弯着,「宁芳菲的财富公司再这么继续收购下去,能撑多久?」
「据我所知,他们的资金流量很强悍,硬碰硬对你而言必败无疑。」顾景新斩钉截铁又毫不客气的回他,「目前的情况,我不贊成你跟他们硬碰硬,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我害怕到最后你可能比他们伤的更重。迴旋妥善处理,适当的弯弯膝盖对你没坏处。」
程诺进来,就听到两人讨论的这个话题。
虽然只字半语,可宁芳菲三个字就很轻易的让程诺知道是什么事情。
现在集团内部风声乍起,三哥疲于应付的也就是频频被举牌的事情。
大股东易主,这个可是非常要命的问题。
手指紧紧蜷缩了下。
程诺站在门口,没再动。
顾景新扭头看过来一眼,他手掌搭在轮椅上推着往外走,丢下句,「你们慢慢谈。」
他出去,门在程诺身后关闭。
轻轻的闭合声音,脆脆的敲在心脏上。
陈漠北抬眼看过去,撑在桌面上的手微微用力,他起身往她身前走过去。
心脏被绞的很紧,程诺控制着自己想要往后退的**,逼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一步步踩着她的心跳站在她面前。
她似乎很容易胖,多吃,脸上的肉就会回来。
但也似乎很容易瘦,脸颊轻易就瘪下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清瘦的脸庞上愈发的显眼。
他抬起手来想要触碰她的脸,程诺下意识的偏开头避开了。
她的眼睛里无波无澜,很平静,眸光不避不躲的看向他,「你若是想要我陪你一场才同意我的求助,我没意见。但是,像现在这样的丑闻曝出去,产生的影响已经超出我的预料,陈四少还要继续尝试吗?」
平静的音调,就像是一条直线电波,没有一点波澜,却让他听的太阳穴的地方莫名拉紧,拉的整个脑部神经都有些疼痛。
他的手顿了下,而后落下去,落在她的肩头。
肩膀上倏然落上他施予的重量,程诺抿着唇,没再说话。
男人黢黑的眸子更加沉了一分,他手上微微用,就将她纳入怀抱,陈漠北张开双臂抱住她,这个动作在这几天中已经在脑海里演绎过无数遍。
可此刻做起来仍然有一些难言的僵硬。
办公室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哪怕她穿的并不多,可手指都已经感觉到暖意。
但被他抱住,程诺却只觉得冷的牙齿发颤,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不让哒哒哒的牙齿碰撞声出来,他的怀抱该是温暖的,为何她却觉得冷的眼眶都有些酸胀。
陈漠北手臂收紧,紧紧的将她抱住,这是他能给予的最直接的抚慰。
她的腰身很细,被他用力一勒就想要勒断了一样,男人唇畔贴着她的脖颈处厮磨片刻,蕴凉的唇轻启,「已经安排好了,医院视频的事不会再继续深入。你担心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发生。」
这是他给予的承诺。
程诺沉了下,她低声回了句,「谢谢。」
抱着她的胳膊勐的收紧,紧的像是要把她胸腔里的气息全都给挤压出来。
一声谢谢,莫名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未靠近,却已远离。
只在这一刻,陈漠北竟然也有了一份深深的无力感。
程诺垂着双臂任他抱着,她眉目轻缓,问,「刚刚你们在谈论的问题,局势还是不乐观?」
陈漠北没说话,却依然用力抱住她。
「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你就当从未发生过这些事,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就行了。」陈漠北淡淡的说了句,他手臂松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额角。
他的手指忍不住伸出去,碰触她额角上的伤口。
程诺想躲,但还是被他控制住。
陈漠北手指按在上面须臾,然后松手。
「行了,回去吧。」
他只是想见见她。
以陈漠北的身份,见见她。
但是似乎,并不能给予她更好的安慰。
而现在,情势也并不给他过多的时间用于男女情长。
程诺嘴巴微微张了下,似乎对于他这样就让她离开有些难以置信。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向陈漠北的眸光透着几分迷茫和几分迟疑。
陈漠北突然笑了下,他眉目间张扬的笑意溢出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手感不太好。我暂时没兴趣。」
「你!」程诺勐的瞪起眼来,所有的怒骂全都集在这一个字中。
她恨恨的,啪的一下手里的包抡向他的胳膊。
男人抽回胳膊的瞬间,就见她一双眉目间溢满羞恼,怒气腾腾。
却也显出几分娇俏的生气。
……
宁阅雯从未料到事情愈演愈烈,到了这种地步。
她勐然想起那一日里她被迷晕,最后在车里醒了过来。
当时只觉得怪异,却也从未想过会是被人拍了艷照。
她痛苦的双手盖住脸,真恨不得一死了之算了。
这样一个将脸面看的十分重要的娇娇女,别说自己都无法接受这种淫荡的样子,更何况是被曝光在大众面前。
恨意充满全身无处发泄,宁阅雯气的将卧室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眼泪不断的往外流。
碎裂的哗啦声和着她近乎绝望的尖叫,悽厉如厉鬼一般,让听到的人都吓一跳。
一室凌乱,陶瓷的工艺品摔碎在房间中,地面上一片凌乱。
宁阅雯就这样赤脚站在中间,脚趾被陶瓷的碎片割破了,殷红的鲜血流出来她却毫无所觉,身上的头髮披散着,这会儿凌乱的散在身后,面色惨白,整个人就像是从电视中走出来的贞子。
双目赤红而恐怖。
「阅雯,你冷静一点。」
张秀荣站在门口,哽咽的劝说。
她却充耳不闻,也绝不让她靠近分毫。
宁显淳回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么么哒各位,谢谢大家的祝福,非常开心。
我今儿去爸妈那边过生,回来晚了,更新可能有点少。大家如果看过了,明早再来刷新看一遍,我后面会再补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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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变态狂
事情的发展出乎寻常的顺利。
陈漠北知道宁显淳势必不会让事情闹大。
但是宁显淳却未料到,背后同样有一股势力在跟他做同样的事情。
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知道陈漠北骨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这一场较量中,双方各有输赢。
可陈漠北却知道,在这件事上,对陈氏集团的影响颇大。
对三哥,对程诺的影响都很重。
想要力挽狂澜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能够维持现有状况的稳定已是非常不容易,就像是走在钢丝绳上,一个踩空万劫不復。
卓耀辉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採取点措施。
而这个措施,陈漠北知道是什么,却实在不想走到那一步。
自从这个事件发生之后,苏正平曾经给他来过电话,言辞激烈,表明了不会再认可他和苏嘉凝之间的婚约。
等于是单方面的解约。
陈漠北不置可否,婚约解除与否他不关心。
但他也绝对不能让苏正平站在对立面上。
谁知道,就在陈漠北焦头烂额之际,接到了苏嘉凝的电话。
「我们见个面吧,作为你未婚妻,我要知道你和程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嘉凝在电话里说的义正言辞。
陈漠北眉心锁起来,「你父亲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我他的想法,我尊重他的意见。苏小姐可以单方面发出解约声明,声明内容随便你写。」
苏嘉凝一听他话里无所谓的样子,一时见给气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你要毁约?陈四少就是这样做事的?当时答应我的都不准备认帐了是不是?还是你以为我只是说着玩玩,时间久了也就烟消云散了?还是从一开始你就耍着我玩?」
「……」陈漠北沉默半响,实在很想说她的某些想法匪夷所思,但是想了想还是压了下来,犯不着跟个丫头片子计较,他眉心一拧有些不耐烦的,「挂了。」
挂,挂了?!
苏嘉凝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气的给顶出去,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的事情给闹的沸沸扬扬,她作为陈四少的未婚妻也没少背后被人说闲话,同情她的会嘆口气说苏小姐也是个倒霉催的,不过好在婚前认清了这男人的本质。要是结婚后再发现这种出轨哭都没地方哭去,趁着现在一了百了也不算是太倒霉。
这种的勉强能忍。
还有一些酸葡萄的人会说,哎哟喂男人吗逢场作戏很正常,女人要想拴住男人的心那还是要自己有点本事的,苏嘉凝是不是长得特别丑才让陈四少忍不住连自己嫂子的便宜都占。你看看两人婚约登出来也只是提了下名字照片都没有一张,肯定是长得不能看,也难怪陈漠北偷吃。
这种的就忍无可忍。
她到底哪里丑?丑到让男人没兴致?简直胡说八道!
就这些让人郁闷烦躁也就算了,偏偏她还被自己老爹禁足了,直接出不去。
苏正平就一句话,她跟陈家的人没有缘分。
一开始他倒是真的看上陈奕南了,可谁能知道万事无常。
苏嘉凝想尽了办法也出不来,苏正平不在家,苏夫人就把她看得严严实实。
再说这些日子,风不平浪不静的,苏家父母也是害怕自己孩子受委屈。
尽量低调处理。
可苏嘉凝平日里野惯了,哪里能在家里这样安稳呆上几天,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再这样给憋着,感觉都要憋出病来。
苏夫人也想着给她转换下心情,这才带着她出来买东西。
谁知道一个没留神,人就给跑了。
苏嘉凝躲在洗手间里给陈漠北打电话,没料到竟然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她眉角一横,「我这里收到你们的视频,比网上的不知道全面多少倍!巨细靡遗!陈漠北你要是敢挂我电话,你信不信我直接刻盘出去卖!」
「……」
「你别以为我办不出来!惹火我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陈漠北立时脸冷下来,这世上还没几个人敢威胁她。
那边一时没有声音,苏嘉凝突然嘴巴一扁,声音软下来,「你跟我好好谈谈,我也不是想威胁你,但是我知道陈氏集团现在很需要我父亲的支持。」
「你在哪里?」
「古街上有一间」油画「铺子,我在男洗手间,你找人过来接我。」
男,洗手间……
苏夫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匆匆带人出去了。
苏嘉凝就蹲在马桶上等着陈漠北来营救。
外面来来去去的人,一片一片哗啦啦的声音落到耳朵里。
苏小姐脸上挂着几条黑线默默的盖在眼睛上。
外面的小便池被前面的门板挡着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声音虽然实在不怎么美好,但是足以让她想到在gv、av视频中经常会见到的生殖器。
唉唉唉——
项博九到了的时候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个细细的声音,「天龙盖地虎!」
九哥脸瞬间黑线了一下,「出来!」
里面传来一声切,然后门被打开,苏嘉凝看他一眼,「你不是应该说小鸡炖蘑菇!」
「……」九哥额角抽了抽。
苏嘉凝一边往外走一边抬头往旁边看过去,正有男的在撒尿,一听到女人说话声吓的给憋了回去。
就听到旁边一声骂:我草!
眼看着苏嘉凝兴致勃勃要撇过眼去,九哥头疼的伸手捂住她的眼推着就给出去了。
一到外面,项博九松开手。
苏嘉凝鄙视的看他一眼,「你知道你过来之前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整整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意味着我熬走了五个想要用马桶的人,听着将近二十人哗啦啦的,我要想看我早看了!」
她一通话,九哥竟然无言以对。
苏嘉凝直接问,「陈四少呢?」
「等着你呢,跟我走吧。」
上了车,到了地方,苏嘉凝下车走进去,是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小会所。
陈漠北已经在里面等着。
苏嘉凝进门后站到他对面,「我知道你时间宝贵,我长话短说,跟我结婚。这是你之前答应我的。」
额角狠狠抽了下,陈漠北抬眼看她,「胡闹也有一定限度。」
「你之前答应我的,这会儿倒是想说话不算话了?」苏嘉凝眉目冷起来,定定的看着陈漠北,「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我不懂经济的事情,但是我问过我哥了,陈氏集团现在飘摇欲坠,极其有可能易主。这时候解除婚约对你们无疑是雪上加霜,而且,我父亲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在他关心范畴里无论对错难易,他都会帮。但是跟他没关系的人事物,他是能撇则撇,绝对不掺合半点。如果我们的婚约就此解除,甭管你多大的诚意,我爸都不会趟这趟浑水。」
「然后呢,你现在是在利诱?」陈漠北眉目沉冷如常,男人眸光掠过来压在她脸上,「我承认,如果你父亲想帮衬一把,对我的助力自然不少,这不失为一条捷径,但是我不是非要走这条路不可。」
苏嘉凝勐然咬了下唇,似乎完全没料到他说这样的话。
之前的时候她听老哥分析过现在的局势利弊。
可是对于商场的事情,她到底是不懂的。
牙齿用力咬了下唇畔,「如果我们结婚,媒体的焦点就会落在我们身上,不会再去追着之前的事情不放,对你,对程诺,都是一桩好事,而且,你不想我说的话,我也绝对不会乱说。」
她的话说的诚恳。
陈漠北盯着她,突然很是头疼的捏捏眉心。
「我知道你两处短柄,我知道你这人不喜欢别人威胁你。可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提议,那我也没办法了。」苏嘉凝丢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不同意,那我也不管了。」
她说完,不给陈漠北再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项博九进来时候就见陈漠北手指屈起来敲着自己额头,他看了眼然后收回来,几乎一猜就中,能让四哥这么头疼的也就那么一件事。
九哥连日来阴霾的心情略有好转,嘴角就轻轻翘了下。
陈漠北哼了声,抬眼看他,「怎么,觉得我揍你还委屈你了?」
「没有。」九哥很淡定的回,面上表情都不带多点波澜的。
正经的让人很想发笑。
陈漠北重重哼了声。
项博九嘴角终是忍不住扬了下,还是忍不住,「被女人逼婚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苏小姐这样的女人多少男人想求都求不来!四哥你艷福不浅。」
额角狠狠抽了下,陈漠北眸光抬起来落在他脸上,「博九,是不是跟我练手也会上瘾?」
操!又来这招。
九哥忍不住心里骂了句。
……
最近外界沸沸扬扬的豪门丑闻事件似乎告一段落,又似乎没有告一段落。
热度较之之前已经有了退烧的迹象。
可是绕在程诺周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还是侵蚀着她。
虽然程诺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可心理难不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中午午餐时间,程诺没什么胃口,最近心里的事情太多,让她总是休息不好,脑子里一件件事情盘旋着,惦记着。
好在陈漠北答应她的事还是做到了,医院的视频没有再泛滥播放,也没有人再揪着这个不放。
程诺放松的身体往椅子后面压过去,闭目休息。
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下。
程诺立时坐正身体,「请进。」
于晓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饮,她走到程诺办公桌前,将豆浆和拎着的盒饭放到她桌面上,「这几天看你都没怎么正经吃过午饭,无论遇上什么事,身体最重要,多少吃点吧。」
程诺嘴角翘了下,她身体重新放松的压进椅背里,视线在于晓晨身上扫了一眼,而后笑着指了下旁边的座位,「坐吧。」
于晓晨坐下来,就听程诺问,「阿婆现在怎么样了?」
「身体很好,也很看开的。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阿婆一样对袁绍充满信心,相信他一定会走出洼地。」于晓晨淡淡的一笑。
程诺看她一眼,笑了,「跟阿婆一样相信他的不还有你吗!」
「我去看过袁绍,他在里面也很好,也让我给你带个谢。」于晓晨抬起眼看她。
「不谢。」程诺淡淡回了句,她微微偏头看向于晓晨,知道她过来必然有事,「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外面的事情我也跟袁绍说了下。」于晓晨慢慢说着,就见程诺眉心皱了下,她解释,「我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很介意这件事,但是对于那是你私事,我们也不好评判。不过无论是我还是袁绍,对你都是心存感激,也希望能够帮你一把。袁绍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
于晓晨斟酌着说话,有些话虽然好心,可怕说不好反而引起反感。
「这个我知道,跟大行生物集团的那个翻身仗,他的主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程诺立时坐直身体,「他说什么了?你直接说吧!」
「他建议你可以在公益上做做文章,可以转移部分注意力。虽然我们不排除有一定的目的,但是想要做好事的心却是有的。」于晓晨简单转述袁绍的话。
程诺一时眼睛眯起来,她脑子也转的快,「他说的很对。完全可以,这次的新品销售宣传上,可以打出宣传标语,没卖出一份保健品我们将抽取一元钱用于支教,或者建设希望小学,或者帮助聋哑儿童,或者是帮扶敬老院……」
于晓晨惊讶的看着程诺。
「怎么了?我的想法有问题?」
「没有。只是袁绍当时跟我说的简单,我还想让他说仔细一点,他只笑着说,让我这么告诉你,其他的你都会想到。」于晓晨微微一笑,「然而其实我过来说,心里很忐忑,我完全不明白他的一些想法。」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先攻。」程诺笑起来,眼睛都有些微微的发光。
她伸手取了外套就要往外走,于晓晨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郑烨。」
「先把饭吃了。」
程诺回头看于晓晨紧张盯着她的视线,她微微的笑了,「晓晨,你有没有想过,我所有做的一切或许都是为了有一天希望你们能死心塌地的对我,能对我有助益?!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心。」
她看着程诺拿起筷子吃饭,于晓晨也笑了,「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我而言却是给了我一条生路。就算是你有目的,我也甘心。」
两人相视一笑,程诺吃过饭出去。
她突然觉得心情其实也并不是非要那么糟糕。
外面的人怎么看她,为什么一定要在意?!
……
跟郑烨商量的结果,他也非常贊成。
「我们这期的保健品,主要是针对老年人的,做公益的话选定人群在老年人身上,这样比较有针对性,你认为呢?」程诺徵求郑烨的意见。
「不错。完全可以。而且我之前操作过类似的,应该说在宣传上也算是一个抢眼的卖点。现在的人应该说大部分人还是极具爱心的,也希望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献出一份爱心。」郑烨点点头颇有几分欣赏的看向程诺,而后眉梢一挑,「最关键是,最近陈氏集团负面新闻不少,这一来也能转变公众的印象。真是走的一步好棋。」
程诺毫不扭捏的接受他的夸赞,「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运行资金我来想办法,市场渠道你来想办法。」
程诺站起身欲走,手机响起来,是赵一玫的电话。
「一玫姐。」
程诺喊出赵一玫的名字,郑烨不免侧目。
「你在哪里?我到医院了,你妈妈在哪个病房?我怎么问了一下护士说你妈妈转院了?」
「……」程诺勐的一拍脑门,「抱歉一玫姐,忘记跟你说了,是转了医院……不然你那里等等我,我打车过去,我们一起去我妈那边!」
赵一玫狠狠嘶了口气,想骂她,又想想程诺最近遇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忍下来,恨恨的,「你等给我报销油费吧,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你再过来就绕远了,等我过去吧。」
赵一玫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果篮很重,赵一玫干脆放在地上等着打完电话,「行了,我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你。」
对于她的声音,耳朵似乎安装了自动感应器,卓耀辉扭头看过去,果然就看到赵一玫站在护士站一边打电话。
「看什么呢?认识的人?」
卓耀辉身边站着个消瘦的男人,年龄约莫在六十来岁上,头髮花白,精神看上去还是不错。
他顺着卓耀辉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个妙龄女郎的背影。
男人喉结滚动,并未出口。
那边赵一玫已经转过身来。
一时之间,皆是愣住。
「秦老师?!」赵一玫惊愣后,马上喊了声。
她视线落在卓耀辉身上,又挪到他身边的秦教授身上。
秦教授眯起眼睛看她一眼,「赵一玫?」
「秦老师还记得我。」赵一玫微微弯起嘴角笑,她也知道,哪里能记不住她。
那时候的她偏激执拗,任何人的劝说都听不进去,本能的将所有站在她对立面的人当作阻止她的敌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到底是不成熟。
「自然是记得。」秦教授嘆息,「你们几个孩子,哎——」
他深嘆口气,抬眼看了下卓耀辉,有些话就深深圈在了嘴里。
没有任何责备,只是一声嘆息,嘆的赵一玫心底酸酸的,连着眼眶都有些酸涩。
赵一玫微微有些侷促,手里的果篮拎着显得格外重,她皱了下鼻子,还是让自己扬起笑意,「前阵子听说您病了,一直也没时间过来看看。今儿真是巧了,老师您在哪个病房?」
「那边。」秦教授手往旁边指了下,吩咐卓耀辉,「扶我回去,一玫你也过来。」
赵一玫嗯了声,只得跟着过去。
卓耀辉看她一眼,他脚步一落,伸手从赵一玫手中接过果篮拎着。
赵一玫看他一眼,手上略略一用力,却还是在他清冷的眸光中松了手。
卓耀辉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抚着秦教授的胳膊往病房走。
赵一玫就落在他们身后,她的眸光落在男人挺拔的背嵴上,眸光沉下来。
这次是真的恨死程诺了。
人生真是,无巧不成书。
推门进去的时候,秦云素转过脸来,「爸,不是说要走一走锻鍊一下吗?这才几步就又回来了?你看我床铺都还没收拾好。」
声音温淡轻缓如水温柔,带着一点点娇俏。
她弯着身体在重新铺病床上的床单,长发直直的披在背后,听到声音微微转过来,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直到看到站在门口的赵一玫,秦云素的脸愣了下。
有些拿捏不住是什么情况,笑容就僵硬的挂在脸上。
「愣着干什么?」秦教授看了眼自己女儿,眼眉瞪起来,「搬凳子,让一玫坐。」
秦云素哦了声,立刻收回眸光,她从旁边拿了把椅子放到旁边,示意赵一玫,「坐吧。」
「不用,我看看老师,一会儿就走。」赵一玫僵着头皮说话,脸上的笑容得宜。
眸光却只落在秦教授脸上。
不看秦云素。
亦不看卓耀辉。
虽然嘴巴上说着祝福,可是看着他们这样和乐融融的站在一起,这心里边的滋味儿,除了自己,别人谁都无法体会。
「坐吧。这么多年不见,要不是这会儿碰上,估计你是不会来看我的。」秦教授直接戳破她。
赵一玫只好坐下来,「秦老师,你身体怎么样了?」
「做了个小手术,也没什么大碍了。」他说,然后抬起眼看向卓耀辉,「倒是让耀辉费心了,这些日子跑前跑后的。」
卓耀辉将果篮摆在台子上,淡淡的,「应该的。」
赵一玫垂着眼,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云素走到一边拨弄花瓶里的鲜花,一点也没有跟赵一玫闲话家常的**。
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
到了现在,还能平静的互相打了招唿已经是不易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工作?」秦教授问。
「开了一间小工作室,就做策划设计之类的工作。」
「你这孩子性格强,也擅长与人沟通,」秦教授顿了下,言外有言的,「当然,眼光也是毒辣的很,倒是很适合这份工作。」
赵一玫尴尬的笑笑,她自己心里明白秦教授所谓的眼光毒辣是指的什么,这会儿感受到身边的男人灼灼的眸光落过来,更是不敢抬头,只干笑着回,「秦老师你说笑了。那时候太年轻也太自私了。」
她双手放在身前绞着,明明毕业这么多年,再见到自己的老师应该只有亲切才对,这会儿却不自觉的觉得紧张。
心脏压的厉害,这些人事物,都在在提醒着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结婚了吗?」
「还没有。」赵一玫干笑。
「这是一直忙着事业给耽误了?现在流行那什么词?可别成了圣斗士。」
秦教授这样正经八百的说出这个词来,赵一玫突然笑起来,「老师你也赶时髦呢。我是真要被剩下了,我爸妈催的紧了,已经在帮我安排了,说不定明年我再看你,就已经嫁出去了。」
「那感情好,到时候带着老公一起来看我。」秦教授笑起来,他面容消瘦,脸上的皱纹就有些深。
比之她的父亲看上去都很显年龄。
不过也是,秦教授结婚晚,要孩子也晚。
据说秦教授的夫人是在生下秦云素时不幸大出血去世。
他一个人带起女儿来,自然也是格外疼爱。
想着这些,心脏就有些格外的压抑,赵一玫点着头说好,真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可是似乎又一时找不到理由。
卓耀辉眸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心中涌动着那些不知名的躁动。
家里已经在安排?!
那个偏执的认为自己爱了别人就应该也爱的女人,自己不爱了别人也应该随之放手的女人,这会儿笑着说,家里已经在安排了,明年说不准就会结婚。
一时之间,胸腔中溢满腾腾的怒火。
噼里啪啦烧的厉害,烧的胸腔肺腑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那双眼眸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相似要将她的心剖出来,一片片切割,看清楚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锋锐的眸光割在身上,赵一玫不是毫无所觉,但是全都选择忽略。
这是她能够给予彼此的最大的空间,和最大的尊重。
程诺的电话进来时,赵一玫本能的松口气,她接起电话来餵了声,「你到了?好,我马上下去。」
「秦老师,改天我再来看你,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去看个病人,先走了。」
匆匆道别,赵一玫要走,手臂却倏然被人拉住。
她回头,卓耀辉抓着她的胳膊,提醒,「果篮。不是要去看病人吗?」
他说着,就去拎放在台子上的果篮。
赵一玫一时脸色红白交错,男人脸色如常,四平八稳的样子,可是那双眸子里清冷的气息隐隐现出他在生气。
然后,就要这样让她下不来台吗?
虽然秦教授也不缺果篮。
可是她也不缺多买一个果篮的钱。
「这个是给秦教授的。」赵一玫回,手臂抽了下没抽回来。
「是吗?!」
轻轻的反问,幼稚而咄咄逼人。
赵一玫简直无语了,卓耀辉向来是沉稳的,淡漠的。
但是这样尖锐又无理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跌破眼镜。
跌破眼镜的,不止是赵一玫。
还有同在病房的另外两人。
秦教授看过去一眼,解围,「果篮我收下了,一玫现在的情况也负担的起。」
秦教授发话了,卓耀辉便不再多说。
赵一玫勐的甩开他的手,客气的跟秦教授笑了笑,道别。
她脚步快速往外走。
卓耀辉伸手取过自己的外套,颔首,「老师,我也先回去了。」
「……」
秦教授看着追着赵一玫脚步离开的男人,眸光定定的望着外面。
半响,深深嘆口气,他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垂首摆弄花枝的女儿,「云素,都说缘分天註定。你也该看开点。」
「早看开了。」秦云素垂着眼睛,淡淡的。
她丢开手里的花,伸手扶着秦教授躺在病床上,「爸你也别瞎操心了。我们都这个年龄了,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清楚,我要是想不开,当年就是拼了命也撕烂了她。」
声音中,隐隐的还透着一股子戾气。
说完这句话,秦云素倏然缓了口气,轻轻笑了下,「都说往事如烟,可是有时候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委屈。但是爸爸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赵一玫到电梯前,她按了下行键,电梯却停在上面没有往下走的架势。
卓耀辉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赵一玫觉得周遭的气压因为他的存在都低了好多,压得心脏难受。
统共不过五层。
她想了想,扭头往旁边的楼梯走去。
身后的脚步,亦步亦趋如影随形。
高跟鞋的声音踩在楼梯台阶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与之相和的还有男人皮鞋不紧不慢的踩下来的声音。
这样一下下的,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就好像身后被个变态狂给跟着。
让人神经线紧紧的给绷起来。
连着下了几层楼梯,赵一玫突然受不了的扭头看向卓耀辉,「你跟着我干——啊——」
145 欲罢不能
&nb她扭头时,他依然不紧不慢的踏着楼梯往下走。br>&nb赵一玫受不了的质问,「你跟着我干——啊——」
&nb话还未等说完,男人脚步已经落在她身前,卓耀辉手臂倏然缠在她的腰身上往身前一带,他只一个俯身,直接攫住她的唇。
&nb强势的碾压。
&nb男人的唇舌微凉,缠过来时像是带着万钧的冷锐。
&nb赵一玫只觉得唇齿间都被他带的冷,她微微颤慄竟然引得他愈发强悍的深入,不过瞬间似乎血液就被点燃,烧热的厉害。身体被他抱着逼着往后,双脚拖在地上往后撤竟然差点将自己绊倒,惊慌溢出唿声,被他缠在唇齿间,就像是娇媚的呻吟。
&nb身体被他狠狠压在墙壁上,他的手臂缠着她,掌心窜进她的外套里——
&nb「喂,你——」
&nb赵一玫气息不稳,企图阻止他的手,男人却全然不顾,指尖贴上肌肤时,冰凉的温度刺得她浑身轻颤。
&nb他不说话,气沉微喘,那双眸子沉稳冷锐,隐隐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怒意。
&nb莫名其妙,却又让人胆颤。
&nb赵一玫最怕他这样,她勐然闭了闭眼睛,伸手按住他乱窜的手掌,「你想在这里来?」
&nb「你要也想,我没意见。」
&nb「疯子!」
&nb疯子?!
&nb卓耀辉倏然笑起来,他盯着她,「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这么做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nb他的掌心落在她心脏处。
&nb鼓譟的搏动,全数落进他的掌心里。
&nb赵一玫脸色勐然变了下。
&nb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nb因为外联部接了一个项目,从整个企管系选了一小部分人完成,算是赚个外快。
&nb卓耀辉和秦云素都在。
&nb当然,赵一玫作为外联部的联繫人之一也是在的。
&nb发钱后组织了一次小型聚会,直接去了海边玩,两天一夜。
&nb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也喝了一点酒。
&nb赵一玫的性子很豪爽,喝起酒来一点不含煳。
&nb秦云素是完全不同的性子,被逼了几次也只是浅尝。
&nb到最后再有人劝,索性全都被卓耀辉给挡了。
&nb他的酒量似乎还不错,脸色也一直没什么变化。
&nb挡酒时被人起闹,他的脸色也是淡淡的,秦云素坐在他身边,眼眸柔的要滴出水来,那份幸福只是让人看着都艷羡到骨子里。
&nb恨不得据为己有。
&nb后来秦云素说她不舒服,要回去早休息。
&nb卓耀辉起来送她,赵一玫喝着灌装啤酒看他扶着秦云素的胳膊站起来,那双美丽潋滟的眸子轻轻眯起来。
&nb心脏一下下的跳的厉害。
&nb她知道有一种情绪叫做嫉妒。
&nb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可每次出现都来的莫名其妙又汹涌澎湃。
&nb卓耀辉送秦云素回去,本来极其简单的一件事,可两人站起身刚走,其他人就暧昧的起闹。
&nb像是他们及早的撤席是早有预谋。
&nb毕竟是男女朋友,就算是有点什么也是极其正常。
&nb明白这其中隐秘的事件,心脏竟然闷闷的疼起来。
&nb赵一玫托着脸看他们离开,她坐在原地没动。
&nb海风带着潮湿和海腥味儿铺面而来,吹的鼻子也有些不太舒服。
&nb长发被风缠绕着,在脸侧飞舞,赵一玫伸手将髮丝别在耳后,她听着周围的人在高谈阔论,一点心绪都没有。
&nb脑子里全是他们俩人会做的事情。
&nb眼窝酸胀,心脏抽疼,浑身被潮湿的空气浸的愈发的不舒服。
&nb再也坐不住,赵一玫拿了一罐啤酒站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唿,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慢慢往住宿酒店走过去。
&nb这一路,她走的极其慢,一步三晃,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做什么。
&nb其实跟大家在一起还能转移一点注意力,可自己这样走着,夜晚很深,路边的汽车偶然唿啸而过,路灯灯光延绵投下来,往海面望去,漆黑一片,虫鸣四起,四周除了静还是静。
&nb赵一玫深深吐出一口气,心脏跳的乱七八糟,跳的心慌,连着手指都有点颤抖。
&nb这种感觉太不好了,压得整个人都难受。
&nb可更要命的是,这种难受确是连应存在的资格都不应有。
&nb无论她是怎样,那个人不会知道。
&nb赵一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突然不想进去了。
&nb她坐到路对面的路牙石上,伸手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nb啤酒的泡沫在口腔有轻微的碎裂声,顺着喉咙滑落到腹脏间却并不能让你更好受一些。
&nb心潮泛滥汹涌,那么多的情绪溢出来。
&nb她回想这种情绪的起源,似乎压根找不到具体的事件和日期。
&nb只是,似乎从认识开始,视线会不自觉的绕过去,落在他身上。
&nb欣慕他的出色,赞许他的沉稳,艷羡他与秦云素之间如水流般的柔软幸福。
&nb一点点,凝聚积累。
&nb若是之前她只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对于一个优秀男人自然的关注。
&nb那么现在,她知道这种酸涩嫉妒的心情有一个词足以形容,那叫暗恋。
&nb她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恋上了一个男人。
&nb可惜这个男人每次见她,正眼都不见一个。
&nb搞笑吧。
&nb赵一玫不知道怎么就让自己落入到这样一种境地。
&nb她坐了很久,久到慢慢慢慢的喝,手里的罐装啤酒还是被喝没了。
&nb伸手晃了下手里的易拉罐,赵一玫瞄准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
&nb咻的一下。
&nb好吧。
&nb没中。
&nb易拉罐滚到地上,沿着坡度往下滑,然后滚到一双运动鞋边,被踩住了。
&nb卓耀辉弯腰捡起来,然后就那么一丢。
&nb易拉罐被丢进了垃圾桶。
&nb赵一玫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nb他应该是换过衣服,一件白色的短袖恤,下身是黑色的七分运动裤。
&nb身形高瘦,这么站在路灯光下,整个人显出几分飒爽的帅气。
&nb额前的髮丝被风吹的微微飘荡,眸光清淡,在夜色下显得愈发的黑,他眸光落过来,就像是穿透了直接落在赵一玫的心脏上,随着微摆的髮丝骚扰她的心肺。
&nb他手里拎着个塑胶袋,里面是盒装的方便面。
&nb应该是出来买东西。
&nb或许,自己心中想到的事情并未发生。
&nb一想到这种可能,心底竟然松了下,有点愉悦。
&nb「赵学姐。」卓耀辉看她一眼,温淡有礼,「都回来了吗?我以为你们还会很晚。」
&nb他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下表,随后将手机塞到裤兜里。
&nb赵一玫只见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弧,不经意的,然后消失无踪。
&nb赵一玫突然鼻涩的厉害,他一声赵学姐,那么痛快的拉开距离。
&nb这一切,对卓耀辉而言都很正常。
&nb但是撞上她隐秘的心情,似乎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nb他喊云素时,声音轻淡柔润,像是大提琴的琴音盪到心底。
&nb赵一玫突然很想听听,他喊一玫时是什么声音。
&nb会不会也轻轻浅浅的,像是山涧细流缓缓碰撞在山石上的动静。
&nb这种渴望,一旦升起,就似乎压抑不住。
&nb心情不好,赵一玫脸色自然也沉着。
&nb卓耀辉看过去一眼,也敲出她心情寡淡,不过向来也没有八卦的心思,索性不再问,直接扭头往酒店走去。
&nb他一转身,赵一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跟过去。
&nb平跟的凉鞋踩在地上没什么声音,可哪怕没回头,卓耀辉也能感觉到身后跟过来的步伐。
&nb大家都在这里入住,也无可厚非。
&nb到电梯前时,他按上行键,等电梯门开了,他微微侧了下身体看向赵一玫,示意她先进。
&nb赵一玫也没客气,直接就进去了。
&nb卓耀辉进去了,他伸手按了楼层,然后问赵一玫,「几楼?」
&nb赵一玫视线看向按钮上他刚刚按下的楼层,没说话。
&nb卓耀辉手指收回来,估计她跟他楼层一样,也未多想。
&nb彼此间无话。
&nb这种时候总要说点什么才对,可是卓耀辉的寡言已经是出了名的。
&nb不是说他不擅言辞。
&nb而是他似乎没有太多说话的**,也从不认为他的不搭腔对相处在一起的人是种压力。
&nb他只是懒得找话题,也懒得说废话。
&nb这就造成外部评价,企管系的卓耀辉高冷且目中无人。
&nb当然,这种评价对于卓耀辉而言不痛不痒,更懒得解释。
&nb周正昊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有时候该解释的事情还是要解释一下。
&nb偏偏卓耀辉不认可,他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跟别人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nb统共跟外人无关。
&nb卓耀辉绝对是高智商的人。
&nb但周正昊觉得他的情商不够。
&nb也不能说情商不够,一个情商不够的人怎么能在处理学生会的各方关系时平衡的游刃有余?!
&nb可他那种从不为自己辩解和解释的性格,总是让周围的朋友跟着着急。
&nb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不说。
&nb有时候,他是觉得没必要说,说给不相干的人听那是浪费时间。
&nb有时候,他是觉得没必要说,觉得只要脑子还没坏的人自然都应该明白。
&nb可有些事,你不说,别人就绝对不会明白。
&nb到了楼层,卓耀辉就直接出了电梯,还不忘跟赵一玫道了别。
&nb他的房间就在电梯口旁边走两个门口,刷开房门时,他一偏头就见赵一玫还跟在他的身后。
&nb他站着刷房门,她就站在他右后方看着。
&nb卓耀辉就算是神经再粗,这会儿也觉察出不对劲,握在房门上的手松了下,他并未推开房门,反而是站直了身体回身看向赵一玫,「赵学姐,有事?」
&nb「没事不能站在这里吗?」她突然弯起眼睛笑着看他,那双美艷的眸子被笑意点缀出几分璀璨。
&nb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用力勾在一起,可脸上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nb「……」卓耀辉无语,他眉心皱起来。
&nb他在思考直接开门进去不管她合不合适。
&nb他蹙起眉心的样子也是好看。
&nb赵一玫看着他,心中有个魔兽蠢蠢欲动。
&nb那种渴望,控制不住。
&nb她突然往前站到他身前,手臂一伸勾住他的脖颈,脚尖掂起来就吻上他的唇。
&nb心脏怦怦怦跳的厉害,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以至于吻上去时到底是什么感觉赵一玫完全不知道。
&nb卓耀辉也完全愣住了,从未被女人强吻的经验。
&nb他反应过来想要拉开她时,却听到有同学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他勐的偏开头,沉声,「放开。」
&nb他攥在她胳膊上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似乎要将她的皮肤磨破了。
&nb可她就是死死的搂在他脖颈处不放。
&nb暗恋这种东西,对赵一玫不适用。
&nb如果真的爱了,那就要拼命争取。
&nb如果其实不是爱,那就皆大欢喜。
&nb卓耀辉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这里距离电梯口近,从电梯里出来的同学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他们,视线完全没有遮挡。
&nb男人额角狠狠抽了下,他自己其实无所谓,关键是赵一玫。
&nb终是在听到声音愈来愈近时卓耀辉快速伸手开了房门,连着赵一玫一起拖了进去。
&nb房间里窗帘拉着,因为没有插入取电的房卡,整个房间黑的彻底。
&nb赵一玫背嵴抵在身后的门板上,缠在他颈间的手并未松开,能听到外面谈论说笑着同学走过的声音。
&nb是在海边的那帮人都回来了。
&nb她的眸子在暗夜里黑亮的惊人,看过去就像是是要溺毙在其中。
&nb一直到后来,卓耀辉都无法评判,他这个动作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nb或者说,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女人,他还会不会顾忌她的脸面和名声。
&nb可是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如果。
&nb赵一玫大着胆子吻上他的唇,能轻易感受到他身体僵硬的紧绷感,她就像是一个被魔鬼附身的妖精,不顾一切的想要勾引他,这种疯狂已经燃烧了所有理智。
&nb门外有人刷卡的声音,卓耀辉伸手勐的按在门板上,连着将赵一玫用力的挤进他和门板之间。
&nb她吃痛,闷闷的哼出声。
&nb外面的人突然骂了句,「还没完?」
&nb接着有人笑,「得了,今晚到我们房间跟我们挤一晚。」
&nb外面的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大家心照不宣。
&nb有人扬着嗓子吆喝了句,「卓大,悠着点啊!」
&nb然后就是被人拖走的声音。
&nb大家定的标间,两人一间。
&nb刚刚刷卡的是他的室友,也是他同宿舍的同学。
&nb卓耀辉额角狠狠绷着,从未这样狼狈过。
&nb他不是有意要狠狠压住赵一玫,实在是怕外面的人突然进来看到这一切。
&nb他就算是不怕任何非议,可女孩子终究不一样。
&nb可外面的人走也并未让卓耀辉放松下来,被他压在怀里的女人并不规矩,她的手不断乱来。
&nb夏天薄薄的衣衫挡不住身体的厮磨。
&nb女人娇软的身体贴着他,磨蹭。
&nb年轻的身体经不住撩拨,在黑暗中,他的喘息竟然沉沉的重起来,亦无法掩饰最直接的反应。
&nb她的口腔里有淡淡的啤酒味道,手里紧紧攥着的塑胶袋已经掉在地上,心脏的搏动已经超出寻常。
&nb他突然低咒出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压在身侧,有些咬牙切齿的问她,「你到底在做什么?」
&nb赵一玫突然笑起来,他这样跟她说话,不是温和平淡的,气恼的声音都已经有了一丝轻颤,心脏的地方突然就满涨满涨的,她喜欢他这样压着她,哪怕是这样有些粗鲁的动作。
&nb按在她胳膊上的手指抓的好痛,可亦然挡不住心底想要靠近的渴望。
&nb「勾引你呀!」她偏着头,没脸没皮,没羞没耻。
&nb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卓耀辉一时找不词回给她。
&nb女人身体微微动下,有意无意噌着他的。
&nb卓耀辉身体勐的往后撤了下,一瞬间涌上来的感觉,刺激的头皮都有些麻。
&nb黑暗中,视线被剥夺,感官就愈发的明晰。
&nb身体的反应无法自控,让人懊恼。
&nb卓耀辉松开她,身体往后撤开,拉离两人的距离,他眯着眼看向赵一玫,直接戳破她,「一玫学姐有男朋友吧!」
&nb「嗯。你也有女朋友。」
&nb她的声音很淡,暗夜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说出来的是事实。
&nb向来平稳的男人一时间恼怒无比。
&nb恼她不要脸的勾引,更恨不自觉的身体反应。
&nb卓耀辉伸手将房卡插入取电槽里,按开开关。
&nb一室明亮照下来,照着男人阴沉的脸,还有她微红的面庞。
&nb灯光落下来的一刻,刺的赵一玫眼眼睛眯了下。
&nb卓耀辉视线落在她脸上,心底的恼怒在看清她脸上的红晕时,到底是敛了几分。
&nb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塑胶袋,转身狠狠的丢在桌面上。
&nb那天晚上,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卓耀辉就直接把她赶出去了。
&nb赵一玫从他房间出来时候并没有遇上任何人,可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些风言风语的传了出去。
&nb思绪收回。
&nb赵一玫抬眼盯着他,当年那么做,因为渴望。
&nb所以无分道德无分对错,只追随了心意。
&nb可这会儿再说已经毫无意义。
&nb她艷唇轻启,反问,「那你现在这样做,心里又在想什么?」
&nb卓耀辉突兀的笑了下,心脏的地方一下下的钝痛,他手指掐着她的下颌,很是不甘心。
&nb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nb她一力搅动池水,然后又在波澜乍起之时抽身离开。
&nb不甘,怨怒,疼痛。
&nb纠缠缠绕。
&nb这么多年下来,似乎无论是谁,再转身都互相牵连。
&nb扯的五脏六腑都疼。
&nb他冷笑,指腹摩挲在她的唇角,「我心里想的很简单,这具身体还让我迷恋。」
&nb赵一玫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眉心倏然拧起来,有了几分动怒,「卓耀辉,我纠缠你这么久,被你甩开也不是一次两次。还不够吗?!我放手,还你们的缘分清静,对于曾经的错事我不否认,但是要我怎么样?跪下来给你们道歉吗?」
&nb「不够!」他倏然出声,恶狠狠的音调,掌心滑下去落在她的小腹上。
&nb赵一玫突然身体僵硬的往后靠了下。
&nb唇紧紧抿成一线。
&nb手机响了无数遍,程诺在催她。
&nb赵一玫想要接电话,却被他拿了过去。
&nb「一玫姐,我在楼下呢。郑总送我过来——」
&nb一听郑烨的名字,卓耀辉眸光倏然狠起来,攫向赵一玫的眸光透着点兇狠,「郑烨?」
&nb「……」赵一玫无语,郑烨跟她什么关系?
&nb程诺听到卓耀辉的声音,顿了顿,「卓总?」
&nb卓耀辉看了赵一玫一眼,自己对着电话,「她跟我有事要忙,以后再去看你妈妈。」。
&nb程诺完全没料到接电话的人会是卓耀辉。
&nb程诺更完全没料到卓总声音冷淡的说他跟她有事要忙。
&nb这个忙,含义可以有很多。
&nb「哦,你们慢慢忙。」
&nb程诺回了句,手机收到口袋里看向郑烨,「一玫姐跟卓总在一起,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nb郑烨眉心蹙起来,他抬眼看向医院大楼,「他们在这里?」
&nb「走吧。」
&nb程诺一伸手拉着他上车。
&nb……
&nb陈氏集团内部股权争斗戏码严重,陈奕南已经是尽了权利,只能暂时维持稳定。
&nb而在看不到地方,有些事情棘手至极。
&nb项博九的汇报让陈漠北整个连都冰起来,他想了下直接给易二去了电话。
&nb有些地方,陈漠北的手伸不过去,偶尔也要藉助外力合作。
&nb易二选的地方。
&nb知道陈四找他正事,易二也难免郑重,「我问了,我家老爷子不好插手。他跟我说,你最好还是找找苏正平,宁显淳走到这一步背后的扶持势力你是了解的。苏正平是没什么强烈的争夺心,但要真说起来,苏夫人娘家那边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这是目前为止对你最好的一条路。别捨近求远了。」
&nb陈漠北沉着眉思量,他看易二一眼,难得伸手,「烟。」
&nb嘿,陈四少难得吸菸,看来这局势基本到了不得不为之的情况。
&nb易二估计就算自己不说那话,陈漠北应该也有数。
&nb不过是想确认下到底有没有一丝可行性。
&nb伸手取了烟,两人点上,易二深吸了口烟看向他,「最近陈氏集团内部的股权争斗,我多少也关注了下,这可不像是陈奕南的风格,几招下来处理的都不太理想,越来越被动,是被你刺激的太深了吗?」
&nb手里的菸头勐的照着易二的脸丢过去,易千恆跳起来边躲边骂,「我操,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帅,想给我毁容!」
&nb陈漠北眉心狠狠拧起来,都说术业有专攻。
&nb谁都不是万能的。
&nb做自己不擅长的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万幸。
&nb看陈四这模样显然是头疼的样子,易二心情突然大好,他周围的这帮孙子,一个个都跟人精似得,难得看他们遇到点难事,简直就是让人心情舒爽啊!
&nb易二凑过去眉眼一挑,啧啧有声的调侃,「哎,抱着自己嫂子的感觉如何?」
&nb事情到了现在,怎么走其实陈漠北心里也有数了,不想跟易二再扯,男人睇过去一眼,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欲罢不能!」
&nb噗——
&nb易二一口茶喷出去,完全没料到是这个回答。
&nb那边陈漠北已经出门了。
&nb易千恆一边拿着纸巾擦嘴,一边骂,陈四你果然够贱!
&nb……
&nb宁阅雯的状态跟程诺差不多。
&nb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雁过无痕这种事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nb宁显淳重重责骂了她,「我这张脸都被你丢没了!最近你安分点别惹事,等这次风波过去了,到时候找个人家嫁了,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nb这是最后宁显淳说过的话。
&nb宁阅雯自己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事情冷却。
&nb可是她那些朋友,是真的没办法再交往。
&nb她接受不了任何人哪怕是一点点异样的眼光。
&nb至于之后,虽然宁显淳说让她结婚,但是,应该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吧。
&nb宁阅雯不想多想,可天天呆在家里也无法不去多想。
&nb张秀荣问她要不要出国玩玩,透透风,也都让宁阅雯拒绝了。
&nb到哪里都一样,心头上的坎过不去,走到哪里都如影随形。
&nb张秀荣眼看着宁阅雯的性子变得愈发的阴郁,她是干着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nb好在,她弟弟那边的情况,倒是一切都很顺利,丝毫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几次电话打回来安慰张秀荣让她宽心,「我姐的事我知道了,你们都看开点,没什么事情过不去。」。
&nb张秀蓉握着手机脸色很是欣慰,「行知道了。你在外面可要注意点。」
&nb「放心吧。」
&nb母子两个说了几句体己话,张秀荣挂了电话,一扭头就见到宁阅雯吓得张秀荣差点叫出声来,一个劲的拍着胸口压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点动静?」
&nb宁阅雯站在那里阴沉着一张脸,脸色白的有些惨澹吓人,听到张秀荣问话她只冷笑声,「跟你儿子聊得那么热,我过来你自然听不到。」
&nb「你自己弟弟的醋你也要吃?」
&nb张秀荣看她一眼混不在意的回了句。
&nb宁阅雯没说话,她坐在沙发上伸手按着遥控器,翻看。
&nb突然停在地方台上。
&nb「妈,妈——」
&nb「怎么了?」张秀荣去了趟厨房,勐然听到她喊,立马走出来,「一惊一乍的,怎么回事?」
&nb宁阅雯手指指着电视。
&nb张秀荣跟着往电视看过去,已经是新闻尾声,一个镜头扫过,男人拥着女人已经坐进车里,脸都没拍到半边。
&nb「陈四少与苏小姐已于今日在民政局领证。」
&nb新闻播报员的声音。
&nb张秀荣过来的晚,只听到半截。
&nb有些反应不过来,「谁跟谁领证结婚了?」
<
146 陈漠北结婚了
&nb宁阅雯狠狠瞪她一眼,没说话。br>&nb张秀荣觉得莫名其妙。
&nb再问,她也不回答。
&nb陈漠北的这个结婚来的太过突然并且莫名其妙。
&nb苏嘉凝的家世背景都不差,甚至是极好的。
&nb苏夫人是独生女,自己哥哥接了姥爷那边的全盘家产,经济势力那可是不一般。
&nb在陈漠北曝出了这种丑闻之后,苏正平竟然都没有阻止就让女儿跟他结婚?
&nb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nb宁阅雯就是想一百遍也没料到这样的结局。
&nb而且,她听爸爸说过苏正平这人属于保守派,什么事情都想四平八稳,他看得上陈奕南倒是属于正常,对于陈漠北这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物自然是能避则避。
&nb她不否认,苏家收到的视频资料和照片是她寄出去的。
&nb可是她做这些,绝对不是要催快他们结婚的进程。
&nb宁阅雯咬着手指甲,焦躁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nb苏正平是老煳涂了吗?!
&nb而实际上,苏正平知道的也并不比别人早。
&nb他下午有个重要的部署会议要开,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结束。
&nb一出会议室就有人跟他道恭喜。
&nb苏正平一时诧异,「恭喜我什么啊?」
&nb「令瑗跟陈四少结婚领证,喜结良缘,这不是该恭贺的事情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nb饶是苏正平混迹官场多年,早就练出一副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可乍然听到这消息还是气血上涌。
&nb他快步进了办公室,立马电话打到家里。
&nb苏夫人已经着急的不行了,「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我都要跑到你单位找你了!」
&nb「我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到底怎么回事?」苏正平沉着声音询问。
&nb苏夫人直接给气哭了,「我一时没看好,她就给熘出去了。上次带她出去她偷跑了后来也乖乖回来了,我就大意了,只以为她是憋得厉害了想出去散散心,也就没使劲阻拦。可她竟然偷拿了户口本,你说这么大的事,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任性呢!这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nb「行了,别哭了。她谁也不随,她是被我们惯坏了。」苏正平吸口气,「我现在回去,嘉凝呢?」
&nb「电话打不通,我这接二连三的去了电话她都不接我电话,不然你给她打一个试试?」
&nb「你的电话她都不接我的更不会接,她是怕挨揍。」苏正平气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眉心狠狠的拧起来,「行了,我一会儿给陈漠北去个电话。」
&nb都说知女莫若父,苏嘉凝是真的怕挨揍。
&nb老妈电话打过来都让她挂了,到后来索性就给关机了。
&nb她盯着陈漠北,「你说我到底多爱你,为了你连我爸妈都给得罪了。」
&nb陈漠北鼻子哼都懒得哼,吩咐项博九,「去苏家。」
&nb「哎,怎么去我家?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我给你说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会儿去了你就等着挨揍吧!」苏嘉凝如临大敌,完全不明白陈漠北这脑迴路怎么长的,「你过几天,等我爸妈平息下心情,到时候再跟他们好好说说,反正已经铁板钉钉的事情,他们总不能逼着我离婚,他们自己想过来就好了。何苦现在去受罪?!」
&nb陈漠北绷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民政局外面的记者是你叫去的?」
&nb「是啊!」
&nb苏嘉凝痛痛快快承认,「我知道你现在什么处境,作为你的新婚妻子,我到底应该为你多分担一点,这样媒体的注意力更多会关注在我们俩结婚的这件事情上,同时也就意味着陈家将会多了苏家的助力。所以——你懂得!」
&nb说到最后,苏嘉凝挑了挑眉目,一副我多为你着想的模样。
&nb陈漠北眼一偏,直接不搭理她。
&nb苏嘉凝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子,综合分析了一下现在去她家会面对的局势,希望陈漠北能够就此调头打道回府。
&nb但是很可惜,男人不听。
&nb半路上时候就接到了苏正平的电话,让他到家里去把一切都给说明白了。
&nb陈漠北应了说是正在往那边走着。
&nb他这边刚一挂了电话,陈宗的电话也跟了进来,照例是问这件事。
&nb陈漠北觉得烦,索性直接说,「我在去苏家的路上,不然你也过来吧,一次性说清楚,免得我说二次。」
&nb陈宗气的鬍子都快吹起来,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事情惹出来,要依着他以前的脾气真要狠狠揍人了。
&nb闹的这些个事情,全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nb不过,陈宗倒是基本要放弃苏正平这边了。
&nb毕竟当时视频曝出去之后,苏正平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
&nb陈宗倒也能理解,苏家这样的家庭,女儿是一点不愁嫁。
&nb倒是没料到小四竟然这么痛快的把人给搞定了,这倒是让陈宗侧目,但是嘴上却说,「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情。」
&nb咔嚓电话挂了,不给陈宗念叨的机会。
&nb陈宗喊了宋雪梅,「去趟苏家,你赶紧收拾下,也给嘉凝带点礼。」
&nb然后又吩咐了吓人拿了几样东西。
&nb他跟苏正平也不陌生,既然成了,现在也别说那些废话了,总之就是让孩子门好好过。
&nb不过,作为男方,而且是不怎么清白的男方家长,陈宗心里也明白,姿态放低点。
&nb宋雪梅赶紧去收拾了几样东西,两人上车时她就止不住的嘆气。
&nb陈宗最受不了女人这样,吼了两声,那边宋雪梅就红了眼圈子,「我是想着,早先苏家中意的是奕南,苏家那丫头我也见过,跟奕南倒是很相衬,你说奕南怎么就——」
&nb「行了,别说了。」陈宗不耐烦打断她。
&nb宋雪梅吸了吸鼻子,不甘愿的继续说,「反正程诺是不行,我不管你们到底想什么,我不认。就弄成这样乱七八糟的,那肯定不行。」
&nb「知道你心疼老三。这也就一时之计,我也不认为这个丫头适合做我们家的儿媳妇。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nb陈宗的话就像是给宋雪梅吃了个定心丸,她沉下心来,就拿了自己装起来的收拾,「这是早些年你给我拍回来的镯子,镶钻的,年轻人带着好看。」
&nb陈宗看过去一眼,当时为了这镯子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宋雪梅宝贝的不行,这会儿却拿出来。
&nb都说女人心难猜,那是真难猜。
&nb陈宗不是眼瞎的,宋雪梅跟奕南感情好那是自然的,跟漠北就有些疏远,或许是性格使然,平日里也见她对小四诸多抱怨。
&nb包括刚刚,一说起来,就替奕南委屈。
&nb可你要说她不上心老四,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东西又给拿出来。
&nb陈宗觉得女人心思难猜,可实际上,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就算再远再不亲近,那也是自己孩子。没有母亲是不疼自己孩子的。
&nb……
&nb程诺进会场之前把手机关机了。
&nb今天下午有个宣讲活动,是针对健康的知识普及,专门从医院请了资深的专家医生过来。
&nb也算是一种宣传推广方式。
&nb直接放在小区里组织,把那些使用产品的大妈们召集起来开会。
&nb一个是卖产品给她们,一个是让她们成为一线的宣传推广员,会根据她们介绍过来买产品的价格给予一定比例的返利,或者直接提现在她需求的产品价格上。
&nb不得不说郑烨在这方面还是极其有套路的。
&nb程诺坐在后排的工作席上,她要在最后做总结髮言。
&nb这段时间,她是完全可以自有活动或者接接电话,都没有问题。
&nb可是程诺还是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nb心绪烦乱,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不想接受安慰,也不想听别人讨论。
&nb陈漠北和苏嘉凝领证的消息她早就看到了。
&nb程诺也说不出当时那一瞬间她的心情。
&nb就是看到一条别人领证结婚的信息而已。
&nb跟她没有丝毫干系。
&nb不过就是觉得有一点点突然和措手不及。
&nb程诺坐在位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讲话稿,一会儿她要照着这个说,本来就是自己写的稿子,应该是烂熟于心的。
&nb但是这会儿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nb会场开着中央空调,很暖,穿着外套就会觉得热,可程诺却觉得有点点冷。
&nb她深唿吸缓和自己的神经,让情绪回到现场来。
&nb实际上,整个活动搞下来还是蛮顺利的,包括她的结束髮言,也非常顺利。
&nb郑烨去送医院的专家,程诺在会场坐了许久。
&nb她坐在最后的位子上,看着前面空下来的座位,脑袋空空荡荡的。
&nb工作人员整理好带过来的物品跟她汇报一声,「程总,已经全都收拾好了。」
&nb「嗯,回去吧。」程诺说着,她也站起身来准备走。
&nb她回到陈氏集团的时候,卓耀辉在等着她。
&nb「干嘛?」程诺看卓耀辉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忍不住失笑,「这么盯着我看,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nb卓耀辉嘴角也微微勾起来,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她说的话,让他打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差点撞到路牙石上。
&nb「过来找我有事?」程诺问。
&nb「嗯。新闻看到了?」
&nb「看到了。恭喜陈四少了,什么时候喝喜酒?」程诺眯着眼睛问。
&nb「不知道。时候到了就下通知吧。」卓耀辉淡淡的回,跟着程诺进了办公室,他往一侧的沙发上一座,视线落在程诺脸上,「怕你情绪有波动,特意过来看看。」
&nb「我情绪能有什么波动?」程诺反嘴回了句,想了下,她又说,「不对,还是有影响的。今天明显能感觉出来跟着我的媒体好像是少了一点,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降温了。」
&nb「对陈氏集团也是件好事吧。」程诺微微一笑,「这样一来,压在你肩上的担子也应该能轻一些了。」
&nb她站在办公桌前,手掌撑在桌面上看着卓耀辉,脸上的表情自如看不出任何端倪。
&nb「你说的没错,舆论压力会小一点,同时有了苏家的帮扶可能很多人都会考虑重新站队。」卓耀辉说着话锋一转,「我听说了你最近搞的几个活动,都很有意思,社会评价也很高。从这个角度切入改变产品及个人形象,程诺你聪明了。」
&nb「我本来就聪明。」程诺眼睛横起来瞪他。
&nb卓耀辉沉默着没回。
&nb办公室内的气压遽然降了几分。
&nb程诺眼眸垂了下,她其实知道卓耀辉过来是做什么。
&nb可在陈漠北这件事上,她真的不需要过多关心。
&nb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挤压住了,木木的,连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怎么回事。
&nb是疼,还是不疼。
&nb「你手机开机了吗?」沉默半响,卓耀辉突然问。
&nb「手机?」程诺拿出自己的手机,「哦,一直在会场忙,忘记了。」
&nb她说着,按下开机键。
&nb卓耀辉盯过去一眼,不客气的,「你现在的位置不同以往,几乎半天的时间手机关机,下级有事情汇报打不通,若是有临时紧急的重大事情需要你处理也打不通,到时候怎么办?」
&nb「……」
&nb程诺沉默着没回,她心里明白,只是一时……
&nb「我知道了。」
&nb「一玫电话打到我这里,让我找你给她回个电话。」
&nb卓耀辉说完,起身离开。
&nb他人一走,程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深深唿出口气。
&nb程诺伸手啪啪啪拍在自己脸上,直到拍的自己两个脸蛋热乎乎的了,这才松手。
&nb给赵一玫去了电话让她不用担心。
&nb她声音愈是轻快,赵一玫就愈是不放心。
&nb「晚上到我这里来住吗?」
&nb「不了,我跟人约了吃饭,到时候直接回家了。」
&nb这个时间,她想一个人呆着。
&nb挂了电话,程诺直接打车去了之前喜欢的酒店,订了餐打包。
&nb然后就去了医院。
&nb周静容看到她,「怎么这个点过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我都吃过饭了。」
&nb「吃过了也陪我再吃点呗。」程诺弯着眼睛笑,「我最近都瘦了,我得补补。」
&nb周静容看看她的脸,是清减了不少,「工作再忙,也得先照顾好身体。」
&nb「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
&nb程诺把饭菜在茶几上一熘儿摆开,周静容只捡着尝了口,就见程诺吃的不亦乐乎,嘴里边塞满了,两个腮帮子鼓起来,像是青蛙一样。
&nb周静容沉默着看着她。
&nb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变化,还有谁能比周静容更了解。
&nb「受委屈了?」
&nb「没有。」
&nb「吃慢点。」
&nb「嗯。」
&nb这一声嗯,连着眼泪一起迸出来,无法控制的溢出眼眶。
&nb心脏的地方很难受。
&nb程诺知道,她这种难受很没有道理。
&nb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接受她。
&nb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亲密都是假的,不对的。
&nb可是明明这心脏长在你自己身上,却不由你说了算。
&nb这个超级郁闷。
&nb可是哭毛线啊哭!
&nb因为陈漠北掉眼泪,这感觉特别l,很浪费水。
&nb妈蛋的。
&nb程诺一边心底碎碎念,一边眼泪哗啦啦。
&nb细细的抽噎声,吸鼻子的声音缠绕着饭菜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
&nb周静容并未过多安抚,只是看着她哭,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nb有时候心里压的厉害,就是要哭出来,发泄完了心情就会痛快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nb程诺哭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缓过劲来。
&nb她脸抬起来,使劲仰着脸想把眼泪逼回去,手掌在自己脸颊上轻拍,「回去回去回去。」
&nb那副样子莫名有点搞笑,周静容看着她,「想哭就哭出来,你这是干嘛?」
&nb「我怕哭太狠了明天眼睛肿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哭过了!」
&nb「……」
&nb周静容默了下,「说说吧,什么事?」
&nb「工作上的事情,被人刁难了。反正你不懂,说了也白搭。」程诺吸着鼻子,并没打算说实话。
&nb周静容斜睨她一眼,「真的?」
&nb「比真金还真。」
&nb……
&nb陈漠北频频看时间,眉心蹙的紧。
&nb让陈宗和宋雪梅过来是个好事。
&nb虽然苏正平确实生气,可到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nb而且亲家也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当着他们的面教训人家孩子自然不好。
&nb教训自己女儿吧——
&nb苏嘉凝是一看自己父母脸色不好就往陈漠北身后躲。
&nb本来就自己女儿这一个身份,这会儿倒是还有了人家媳妇儿的这个身份。
&nb苏正平想起来就怄气。
&nb苏夫人谭月华心里也是不平,自己好好的女儿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嫁人了,怎么都接受不了。
&nb可事实已是事实,只能是接受。
&nb可谭月华还是心里不痛快,她沉着脸看向陈漠北,「那个视频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nb「妈!现在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剪辑,你还真信啊!这摆明了会落井下石吗!你看宁阅雯那些东西,你相信她自己能做出那些事来吗?还不都是被人利用。反正耍这些手段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nb苏嘉凝抢着回答,一句话骂了几个人。
&nb被说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面不改色的坐在一边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
&nb谭月华瞪她一眼,「我问你了吗?」
&nb「知道你不问我,但是这种事你让他自己跟自己丈母娘说,他能怎么说?」苏嘉凝义正言辞的回,「再说了,要是真的,三哥能由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还不行动吗?你看现在他们不是也挺好的吗!也没说解除婚约不是吗?!」
&nb这一句话算是说到正题上了。
&nb谭月华哪怕心里还是半信半疑,可到底是有点相信了。
&nb也就不再揪着这个事儿不放,最关键是,她揪着不放也没办法。
&nb苏嘉凝进家门的时候已经直接两个红本本拿出来晃了晃,告诉他们她已经结婚了。
&nb然后又快速收起来说什么她要收好,别想拿她的结婚证去换离婚证。
&nb苏正平夫妇直接是被气坏了!
&nb索性陈宗姿态放的很低,一是训斥陈漠北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不跟家里商量;一是跟苏正平夫妇商量这以后婚礼的事情,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
&nb这么一来二去的,商量的事情越来越多,干脆直接留下来吃晚餐。
&nb在陈漠北第次看表时,苏嘉凝一眼看到自己老爹脸都黑的不行了,伸手按住陈漠北的手,眨着眼睛,「你晚上跟人约了有事情要谈?」
&nb结果陈漠北还没说话,苏正平已经怒吼了,「你眼睛抽筋了?」
&nb「爸!」
&nb对于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的老爹,苏嘉凝也直接火气飙起来了。
&nb「你别跟我生气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反对我也不会这样仓促就结婚,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你,你别一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nb她一句话把所有错误全都推到苏正平头上。
&nb面容刚毅的男人脸色倏然沉下来气的就要拍桌子,谭月华一看,赶紧的呵斥苏嘉凝,「你坐下,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嘉凝你长这么大,我们几乎没限制过你,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我们反对可也全都是为你好。」
&nb谭月华一句话,说的苏嘉凝眼眶也微红,她抿抿唇,知道自己有点任性。
&nb可有些事,如果她不用极端的方式去处理,她怕到以后,她会一点机会都没有。
&nb可这些,似乎都没办法讲出来。
&nb她沉了下心思,轻轻开口,「我就是想说,婚礼的事情也没必要这么急着讨论,我又不是现在就要跟他住在一起。而且,这阵子陈氏集团内部那么多事情,都要他们去处理。还是等稳定下来,再说,不好吗?」
&nb她说的倒是也在理。
&nb苏正平想了想,「行了,那就回头再说,大家先吃饭吧。然后又看向陈漠北,明天你去我办公室一趟。」
&nb这事儿算是就此告一段落。
&nb出门临走,陈宗喊住陈漠北,「你跟我回家一趟。」
&nb「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陈漠北直接不鸟他,转身上车离开。
&nb陈宗气的指着他的车离开的方向,「我这养了一个什么儿子?怎么在苏正平这里就有时间,到我那里就没时间了?」
&nb「儿子和女儿一个样,反正养大了都成人家的了。」宋雪梅幽幽递上句话。
&nb虽然早晚有这一天,她这儿子跟她也不见得多亲近。
&nb可这挂上某个女人丈夫的角色,就感觉不一样了。
&nb陈漠北手机拿出来,他手机调出个名字,想要打电话,但是到底是没拨出去。
&nb他吩咐项博九,「去新区医院。」
&nb吃好饭,程诺都给收拾干净了,她微微敞开一点窗户通风。
&nb一开窗户,冷风铺面灌进来,冷的她一个哆嗦。
&nb但也精神了不少。
&nb她坐着跟周静容说了会儿话,周静容怕太晚不安全就赶着程诺回去。
&nb程诺这才穿了外套出病房。
&nb陈漠北站在外面等了很久,他很肯定的知道她不会接他电话。
&nb但是也知道她就在病房里面。
&nb进去抓人这个实在很不现实。
&nb男人站在一侧廊道的避风口,沉默的站着。
&nb黑色的长款外套将他的身形拉的愈发的长,精緻的面容沉冷如水,眉心微蹙着。
&nb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程诺双手抄在口袋里往一侧电梯的方向走去。
&nb她垂着头往前走。
&nb前面有人跟她走了碰面,程诺脚步顿了顿,视线之内扫到一双皮鞋。
&nb没什么抬头的**,程诺身体往旁边一挪想要错开。
&nb可那双皮鞋似乎也要给她避让,竟然又碰了对面。
&nb再往另一侧移。
&nb还跟过来。
&nb程诺唇线一抿,生气的抬起头来。
&nb一眼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眉角立时横起来。
&nb可她还不等说话,男人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给抱住了!
&nb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唿啸而过,程诺眼珠子瞪着她手搭在他胳膊上身体往一侧旋转的同时,抬腿就给踢了过去——
&nb陈漠北眉角微跳,她踢向的地方太脆弱,男人下意识身体往后一撤,可搭在她肩头的手臂并没放开。
&nb手臂往下滑,程诺只觉得胳膊吃痛,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他拖近了,不给她出手的机会,陈漠北直接将人困在怀抱里。
&nb他探手推开旁边一间病房门,进去。
&nb房门在身后关闭。
&nb程诺勐的抬眼瞪他,「你干什么?」
&nb「你踢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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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雪中亲吻
&nb他探手推开旁边一间病房门,进去。r>&nb房门在身后关闭。
&nb程诺勐的抬眼瞪他,「你干什么?」
&nb「你踢我干什么?」
&nb陈漠北反问,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看,几分无辜纳闷,倒是显得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nb程诺一时间气血攻心,真想破口大骂!
&nb他竟然还敢问她,踢他干什么?!
&nb「踢你都是瞧得起你!」程诺怒吼,她被他按压在门板上,男人两个手掌用力压在她肩膀上。
&nb程诺努力挣了下,没挣开,气的狠狠吼了声,「放手!」
&nb她抬起眼来,犀利眸光化成片片刀刃全都射向他。
&nb可惜,陈漠北似乎充耳不闻,男人微微俯下身子看她,「眼睛红了?哭了?」
&nb「关你鸟事!」
&nb她话一出口就见陈漠北倏然皱起眉头,程诺下意识想躲,脸偏过去了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动作。
&nb就这么瞅着她。
&nb那双眸子深邃如海,幽暗深沉,辨不清也看不明,却像是有巨大的漩涡要将你给吸进去,程诺狠狠的撇开眼。
&nb心里默念一二三四五六七,平静自己一时之间波澜起伏的心绪。
&nb见到他,程诺最想做的就是挖他的心喝他的血,然后弃尸荒野。
&nb不过,这个也就是想想而已。
&nb可回归现实,难过也好不甘心也罢,有些问题要解决,就尽量要平心静气。
&nb他到底不欠她什么。
&nb同样的,她也不欠他什么。
&nb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要为谁负责。
&nb一笑泯恩仇,之前的一页,痛痛快快的翻过去就好了。
&nb他走他的阳关路。
&nb她过她的独木桥。
&nb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苏嘉凝小姐看起来还不错。
&nb陈漠北这个男人运气还是挺好的。
&nb程诺这样想着,却难免鼻酸眼涩,她深唿吸一下,做好自我心理建设,抬起眼来看他,却不再看他眼睛,视线也只落在他眼下的三角区,用尽量平静的口吻,「你放开手,找我什么事你直接说,我不会跑。」
&nb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nb她这样说话的语气让陈漠北几分不适应,似乎习惯了看她没脸没皮的耍赖,也习惯了看她被气的七窍生烟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她这样敛着眉目跟他说话,就好像在两人之间妥妥的插了一块隔板。
&nb男人眉心狠狠皱起来,他眸光落在她脸上,伸手去碰她脸。
&nb手指刚一触到,程诺勐的往旁边躲了下,警惕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nb「不是说不会跑?!你躲什么?」陈漠北声音也几分不爽。
&nb额角狠狠抽了下,程诺的平静快要维持不下去,「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nb「我顶多是动手,动脚的人是你。」
&nb「……」妈的,贱人!
&nb程诺使劲憋着气告诉自己淡定,一定不要跟贱人一般见识,可心底一群草泥马已经唿啸而过。
&nb她深唿吸深唿吸深唿吸,几番沉淀欲要开口之际,男人干脆单手压在她肩膀上,另一手直接按在她眼睛上,执着的,继续询问,「怎么哭成这样?」
&nb他的手指微微凉,压在她哭的有些热胀的眼皮子上竟是有几分舒服。
&nb指腹下是她的眼睛,隔着眼皮能感受到她眼珠子滚动的痕迹,心底隐隐泛起一丝柔然,跟着声音都柔下来,「哭什么?」
&nb「……」
&nb程诺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执着于这个问题。
&nb抬眼想要瞪他,眼睛却突然被他掌心盖住。
&nb一片黑暗。
&nb程诺还没等反应过来,唇上倏然被压住,微微的重量。
&nb温凉柔软。
&nb是他的唇。
&nb她抿紧的唇畔总让他有开启的渴望,男人的唇舌轻压在上面,牙齿缓缓咬着她的唇想要深入。
&nb眼睛被盖住了,唇上的感觉就益发清晰。
&nb火气瞬间蹿升!
&nb程诺一时之间恼恨交加,她气的大吼,「陈——」
&nb可嘴巴刚刚张开,不过一字之时,就被男人突围而入。
&nb他的唇舌方一进入,程诺恨的一口咬下去。
&nb早知道不会让他太顺利,男人撤的也是干脆,他退开时程诺竟然听到隐约笑意,可惜眼睛被他手掌盖的死死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只是听声音也已经足够恼火。
&nb然而,这恼火不过是冰山一角。
&nb接着,她耳边听到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
&nb「因为我结婚了,所以哭了?!」
&nb声音,隐隐的,隐隐的,有点得意。
&nb程诺妥妥的听出了这层得意劲儿。
&nb特么你得意个毛毛得意个毛毛得意个毛毛?!
&nb我就不能是脑子里水太多往外倒一倒?!
&nb程诺气的两个耳朵都要耳鸣了。
&nb贱人处处有,身边这个就格外贱!
&nb程诺手臂用力挣脱他控制,直接噼过去——
&nb陈漠北轻轻一躲便避开,盖在她手上的手掌顺势撤离,程诺一抬眼就看到他眉眼间一点喜色。
&nb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头被人给了一个闷棍。
&nb眼冒金星。
&nb疼的心肺都要撕裂一般。
&nb你说爱上一个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到底是一个人的事还是两个人的事?!
&nb不是说
148 程诺出事
&nb
&nb在她手指窜向他袖口时,陈奕南突然伸手拉过她,不由分说直接将她塞进了车里。
&nb车子很快行驶离开。
&nb车厢里的开着空调,很暖,头上落下的雪花全都滑掉了,髮丝一缕缕凝起来。
&nb程诺偏头看着陈奕南,眸光透着审视,怀疑……
&nb她努力回想,记忆中从未见陈漠北摘下过手套。
&nb哪怕是最亲密的时候。
&nb不对。
&nb有一次没有带手套。
&nb第一次。
&nb她在他怀里醒过来的时候。
&nb可是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已经记忆模煳,只记得他胳膊上的伤痕,像是在跌落陡峭山洼时她见到的那样。
&nb狰狞而吓人。
&nb思绪的勐的收回来。
&nb「三哥,陈漠北手上到胳膊上,伤痕很严重,怎么弄的?」程诺突然开口问。
&nb陈奕南看她一眼,镜片后的眸光浅淡,竟然未有丝毫波澜,「怎么突然问这个?」
&nb「好奇。」唇线一抿,程诺回。
&nb「不太清楚,你可以直接问他。」
&nb「……」
&nb程诺视线收回来,没再问。
&nb到了地方,程诺下了车直接回家了,连道别都没有。
&nb陈奕南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很是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nb程诺进了房间门,突然用力将手包摔到沙发上。
&nb心脏一下下跳的激烈而快速。
&nb程诺深唿吸深唿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nb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最好不是。
&nb不然她真的会控制不住宰人!
&nb……
&nb苏城的一场中雪,早晨起来推开窗户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
&nb空气里冷爽的气息。
&nb程诺深吸口气,感受着清晨带来的勃勃生气。
&nb一日之际在于晨。
&nb这场雪不算是大,外面有个小朋友和父母在团雪人,可惜雪不太够。
&nb只有小小的一个。
&nb程诺眯眼看过去,人这一生追求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nb一家人,在一起。
&nb或者哭,或者笑。
&nb她所求其实很简单,不要求妈妈长命百岁,可如果老天能够善待她不要太过痛苦的跟他们多呆一天也是好的。
&nb希望哥哥不要太执着,活着的人就要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的更好才对。
&nb手机响起来,是于晓晨的电话。
&nb程诺接起来就听她说,「程总,刚刚接到的消息,在苏城南部的敬老院因昨晚的暴雪和十二级大风造成了房屋坍塌,有二十余人致死。」
&nb「是我们前几天去过的敬老院?」
&nb「是的。」
&nb「你抓紧跟那边沟通一下看看需要什么帮扶物资,我马上到公司。」程诺一边打电话一边迅速的收拾自己。
&nb于晓晨应下了下来,马上去安排。
&nb程诺这边急匆匆的往公司赶,于晓晨已经沟通好了,所需要的物资也都分门别类的列好了。
&nb程诺看了下预算,她收起清单来,唤了新品负责市场宣传推广的人过来,「军子,我们最迟下午带着物资赶到敬老院,这个事件你好好策划一下,我们不见得邀请媒体报导,但是社交软体你要利用起来。」
&nb「没问题。微博微信以及微视频,这几个都是我们官方常用的。」
&nb程诺点点头,她拿了预算报告直接去做申请。
&nb这种事都是雪中送碳,不能拖,过了这个时间点就没效果了。
&nb程诺承认自己目的不单纯,但是心繫老人的心也确实不掺假。
&nb到了财务部才知道财务老总被叫到陈奕南办公室去谈话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nb这件事情直接走他们的市场预算就可以,不过按照流程还需要相关领导签字。
&nb程诺等了会儿沉不住气了,她直接拿了单子往集团高层办公区楼层去,怕是有重要事情不知道要耽搁多久,然而她这边不能等。
&nb越是早,最后引起的效果将越好。
&nb她到的时候,财务老总刚要从办公室出来,程诺站在一侧等了下。
&nb两人交谈中,陈奕南抬头就见到站在一边的程诺。
&nb他眉梢挑了下看向程诺,「什么事?」
&nb「我找张总签字。」
&nb程诺微笑看向站在一侧的财务副总,那边张总马上看过来,「找我?很着急?」
&nb「是,从我们的市场推广费用中支出一部分作为敬老院的救灾费用,昨晚苏城南部迎来暴雪,造成一个敬老院房屋坍塌,致死二十余人。」程诺边回答,边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
&nb张总看了眼,痛快的签了字。
&nb程诺道了谢,她扭头要走,却被陈奕南喊住,「你要过去?」
&nb「不一定。如果安排妥当,我可能就不过去了。」程诺回了句,「怎么了?」
&nb「最近天气情况不稳定,南部因为靠海面山,近些年经常会有强对流天气造成天灾,让去的人多加注意,可以提前买几分意外险。」他提醒。
&nb程诺点点头,买几分意外险倒是应该的,是她忽略了。
&nb两人正说着,程诺的手机响起来,是她办公区的电话。
&nb接起来,有人汇报,「程诺,有位苏小姐过来找你。」
&nb「苏小姐?」
&nb「嗯,苏嘉凝小姐。」
&nb「苏嘉凝?!」程诺忍不住复述了一遍,她扭头看了陈奕南一眼。
&nb听到这个名字,陈奕南也不免侧目。
&nb「让她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nb「呃,她说她去找您。」
&nb「……」
&nb苏嘉凝直接坐了电梯上来,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穿着比较休闲时尚,头上一顶帽子扣着,整个人显得很时尚俏皮。
&nb程诺以及张总都站在陈奕南身边,陈三少也顺便问了新项目的一些财务问题。
&nb张总作答,程诺就乖乖听着。
&nb苏嘉凝过来时一眼看到陈奕南,整个人微微愣了下,她两个眼睛眯起来,满脸笑容的就跑了去来,「三哥——」
&nb闻声,陈奕南抬起头来。
&nb那边已经直冲着他跑了过来。
&nb陈奕南眉头皱了下,他突然伸手拉了程诺一把将她拽到身前,直接挡住了苏嘉凝扑过来的动作。
&nb他拽的突然,程诺直接撞进他胸膛里,手指揪住他胸前衣服才算是稳住自己,男人手臂稳稳扶着她的腰身,撑着她差点摔倒全都依附过去的重量。
&nb脚步站直了想要闪开,腰身却被他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nb要不是顾忌着周围这么多同事,程诺必然不会让自己这样亲昵的窝在他怀里。
&nb苏嘉凝脚步定住,她看看陈奕南,吶吶的收回张开的手臂,忍不住切了声,「小气。」
&nb接着眸光落在程诺身上。
&nb细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
&nb似乎要把她每一个毛孔都看仔细了。
&nb彼此间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从未交恶。
&nb也不对,如果苏嘉凝对于视频的事情稍有怀疑那她就是——
&nb程诺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nb脑子疼,心里也压的难受。
&nb她手臂在陈奕南身上一撑,脱开他的怀抱,「苏小姐,找我有事。」
&nb「哦,也没事。」苏嘉凝回了句,她视线挂在程诺脸上,撇了撇嘴,「陈三少眼光有变啊,我以为他的未婚妻应该是很淑女的那种。」
&nb所以从未将程诺与陈三少之间划上等号。
&nb「……」这意思是,她不够淑女?
&nb程诺眼皮子突然抖了抖。
&nb沉默的现场,苏嘉凝抬眼看陈奕南,「我找你有点事。」
&nb「到办公室。」
&nb陈奕南说了句,率先回头往办公室走。
&nb苏嘉凝跟过去,走到快门口时她的背包似乎是噌到旁边的隔断,整个人踉跄了下,陈奕南顺手一捞把她扯住了。
&nb动作快速,娴熟。
&nb两个人站在一起,相配的让人眼睛疼。
&nb程诺倏然收回眸光,这一瞬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nb真想什么都没看到。
&nb可他们之间的那种互动,自然熟稔到让她竟然生出些微嫉妒。
&nb手掌成拳在胸口敲了敲,程诺吸气,没什么所谓,缓一缓就好。
&nb回到办公室,程诺将单据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
&nb她缓了缓情绪,紧急召开了一场会议,徵求志愿者。
&nb大家都很踊跃,程诺选了七八个人,定在下午出发。
&nb然后大家各自去准备。
&nb程诺坐进椅子里,她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按在自己额头。
&nb有一种认知如果根深蒂固的印在脑子里,你会觉得怎么看怎么像!
&nb心情很复杂,鼻端酸涩难忍。
&nb这种感觉太操蛋了,想骂人想打人想揍人。
&nb办公室门敲了下,于晓晨探头进来问她,「程总,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nb「去。」
&nb……
&nb苏嘉凝进了办公室,她把背包拿下来丢在旁边,「你跟我打个掩护吧,我想去美国过年,帮我找个理由安抚我爸妈。」
&nb「……」陈奕南回头看她,「你去美国做什么?」
&nb「你不明知故问吗?!」苏嘉凝嘟囔了句。
&nb陈奕南头都有些大了,直接拒绝,「现在不行。」
&nb卓耀辉还没回来,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也未可知。
&nb当初陈奕南出事,动手的人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
&nb要了陈奕南的命,是瓦解了整个陈氏集团的第一步。
&nb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一点机会。
&nb苏嘉凝看他脸色沉沉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nb「没有。」
&nb这回答,简单而直接。
&nb「如果没别的事,你走吧。」
&nb这算是直接赶人了,苏嘉凝坐在沙发上没动,「我还有事要问。」
&nb「说。」
&nb眼睛狠狠瞪过去,从见面到现在,跟她说话一直就是惜字如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nb不耐烦到极点。
&nb亏了她知道这张不过是一张画皮,不然真的要给气到吐血了。
&nb「视频的事情是真的吧?陈四少跟程诺是那种关系吧?她跟——你——三哥——」苏嘉凝说着抬手指了指陈奕南,「其实什么也没有吧?对不对?」
&nb「出去!」
&nb「……」
&nb苏嘉凝就这么被赶出来了,一点事情的真伪都没有辨别到。
&nb她嘆口气,好想看看寄到家里的视频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nb只听说激烈无比,可是苏夫人是直接处理了,压根不给她看!
&nb……
&nb宁显淳中午回家,未吃饭直接进了房间休息。
&nb一上午的连轴转,因为出了事故,虽说第一时间到不了现场,可所有的工作部署都要到位。
&nb宁显淳也算是个勤勉的政客,遇上这种情况他直接在办公室休憩下也会继续工作,只是最近各种事情堆积,疲累涌上来一时只觉得身体撑不住。
&nb他吃了点药片躺在**上休息了一段时间才起来。
&nb整个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张秀荣坐在一边看书,宁阅雯在刷手机。
&nb看到他下来,张秀荣赶紧吩咐上饭。
&nb宁显淳坐在餐桌前吃饭,宁阅雯翻着手机突然问,「爸,受灾地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nb「基本控制了。」
&nb宁阅雯点点头,她看着手机上一个微博号下面发出的文章和照片,照片里女人穿着羽绒服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伸手去扶一个老人,照片这照片被拍的很唯美,时间定格在她的双手要扶未扶的那一瞬间。
&nb女人伸出去的双手和老人脸上的皱纹营造出的那种感觉,心酸到让看到的人都想要掉眼泪。
&nb如果你也有父母,如果你的父母正在遭受危难,多希望有一双手,在老母亲要跌倒时扶一把。
&nb程诺的侧脸在照片显得格外秀美,她的髮丝被大风吹乱了,整个人显得风尘僕僕,脸蛋上被抹上的灰渍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她擦一下。
&nb而另一张照片,就是老人举着手,去轻噌她脸上的灰尘。
&nb苍老的手指和白皙的脸蛋相撞。
&nb画面温情而动人。
&nb人们对于遇到灾难人民的同情,善良的心还是多数,其实照片中的女孩子是谁都不重要,拍照的人只是想要透过这个照片引发更多的关注,和更多的支援。
&nb只是想将现场的情况传递出去,告诉大家,这里还是有很多好心人。
&nb这几张照片程诺是真不知道是被谁拍的,可却引发了无数的转发。
&nb在朋友圈,在微博,在所有你能知道的小圈子里。
&nb而在苏城,知道之前丑闻事件的人,认出这位叫程诺的姑娘,大家一时唏嘘不已。
&nb谁还能将两件事给在一起?
&nb谁还能再去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nb宁阅雯视线灼灼的盯在程诺的脸上,她手机递给宁显淳,颇不以为然的,「藉机炒作,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她倒是也真想的出来。」
&nb宁显淳拿过她的手机看了眼,他脸色很沉。
&nb在他管辖的区域里发生这种事情,作为政府工作人员是一定要妥善并妥当的处理。
&nb听到宁阅雯这话,心底难免生气,他哼了声,「就算是炒作,只要是对那边的人民有利的,我都欢迎。你怎么就没想到要借这件事情洗白?!」
&nb一句话,堵的宁阅雯哑口无言。
&nb她气的夺过手机,恶毒的,「不就是想要好名声吗,最好让她死在那里,那就流芳百世了!」
&nb……
&nb程诺他们的分队在下午时直接赶到了现场,一片狼藉。
&nb搜救队早在第一时间赶到进行搜救。
&nb程诺他们把物资送到,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帮助老人暂时转移到其他地方。
&nb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人类显得如斯渺小。
&nb一直觉得自己心挺大挺硬对于现实的接受度很高的。
&nb可看着被从废墟中救出来的老人,程诺眼眶一酸,眼泪就掉出来。
&nb一起来的几个小姑娘已经泣不成声。
&nb血淋淋的场面,让人毕生难忘。
&nb事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敬老院不过是冰山一角,整个区域的包括周围的村庄都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nb本来送下物品就要离开的人,在面对这种现实时,竟然没有任何一位说要离开。
&nb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有富饶有贫穷。
&nb苏城算是全国的一线城市,可站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举目四望,哪怕是在未有灾害之前,这里都绝对与繁华挂不上任何。
&nb程诺他们与其他的志愿者一起,跟着工作人员服务,照顾伤病人员,安抚他们的情绪。
&nb现场被一股悲伤和正气瀰漫。
&nb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每个人心中都带着一份对于平安的祈祷。
&nb可程诺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大家全力付出的时候,竟然也会有人心怀险恶不轨。
&nb……
&nb陈漠北是在夜晚时候看到照片后才知道她自己直接去了现场。
&nb他眉心蹙了下。
&nb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nb可这会儿,他也脱不开身过去。
&nb给程诺打了手机,没接。
&nb陈漠北挂断电话,他眉心紧蹙着。
&nb这里灯火辉煌,他还有一场宴客没有结束。
&nb城市的灯火,和那边的黑暗必将形成鲜明对比。
&nb这样一想,心中更是担忧。
&nb陈漠北从房间出来,他随便喊了一个人过来。
&nb「四哥?什么事?」
&nb「手机给我。」
&nb对方恭敬把手机递过去。
&nb这次电话拨出去,倒是很快就给接通了。
&nb陈漠北脸沉了沉,果然是只有他的电话拒接。
&nb程诺是接受了上次卓耀辉的训斥,手机要保持开机状态,方便遇上重要事情沟通和。
&nb陈漠北的电话她不用刻意拒接,直接拉进黑名单就好。
&nb省劲省心。
&nb「喂,哪位?」程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nb陈漠北听到声音,心下稍定,最近这边事情多,也没办法抽出人来时刻跟在她的身边,尤其还这么远。
&nb「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nb程诺的眉心一时拧起来,她沉了眉眼,从扎起的简易棚中走到外面,故意的,「三哥?」
&nb「……」陈漠北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nb程诺就这样握着手机静静的听着。
&nb有时候,迷雾很多。
&nb人们大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nb可你看到的却未必是真相。
&nb小时候看动漫,中了幻觉术的人,闭上眼睛,反而能看的更真切。
&nb「陈漠北。」他回了句。
&nb程诺抓着手机没应声。
&nb「明天回来?」陈漠北又问。
&nb程诺眼睑垂了下,不想回答他。
&nb在她挂电话之前突然有个人跑过来,「程总,刚刚那边说出了点事情,让我们过去帮帮忙。」
&nb「好。」
&nb程诺匆匆挂了电话,折身回去拿了手电筒跟着跑了过去。
&nb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让陈漠北沉了眼。
&nb他把手机还给刚刚的人,站了片刻才转身回了房间。
&nb有人见他回来,调侃,「四少给谁打电话打这么久?」
&nb「新婚燕尔,肯定是老婆啊,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有人最快跟了句。
&nb陈漠北不置可否,冷冷淡淡的完全没有一副新婚燕尔该有的模样。
&nb大家看他这样,也便收了声不再多问。
&nb酒酣耳热,该谈的事情全数谈完,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nb陈漠北起身的一刻,放在桌面上的茶杯不知道被谁碰了下,突然掉下去。
&nb啪的一声,碎裂。
&nb白色的陶瓷茶杯,摔碎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nb男人的眸光落过去,心头突然浮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惊慌烦躁。
&nb陈漠北匆匆给项博九拨了电话,「过来接我,跟我跑一趟苏城南部。」。
149 狭路相逢(一)
&nb
&nb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本来搜救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因为有民众说听到废墟下面有**声
&nb搜救队重新又开始工作。
&nb只是,供电系统被破坏,这会儿搜救肯定十分危险。
&nb上级下了命令,先搜救试试。
&nb程诺他们也被喊过来帮忙。
&nb项博九直接开车上了高速。
&nb从这边过去有约莫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nb陈漠北不住的看看时间,觉得这个时间段太煎熬。
&nb心底莫名其妙的不安。
&nb他给程诺打电话,无一例外肯定是拒接。
&nb拿了项博九的手机拨过去,也没人接。
&nb陈漠北单手按在眉心上,心中焦躁感欲盛。
&nb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到处里折腾。
&nb经过一个来小时的尝试,实际的结果跟预想的一样,搜救推进十分缓慢并意外重重,尤其下雪天后的,现场路滑都是可变因素,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还是暂停搜救。
&nb有时候下这种决定其实特别残忍,受难的人怀着希望等待救援。
&nb而救援的人因为使命无论多危险都要深入,但是他们的命亦同样重要,对于直接的领导者而言,他们要评估后果而后下达命令,这其中的纠结可想而知。
&nb程诺一边帮忙收拾,一边心底嘆息。
&nb有一双眼睛始终盯在她身后,如影随形,却一直未找到最有利的时机下手。
&nb在一片废墟中出点意外将比任何地方都来的痛快也顺理成章,却没料到会突然下了停止搜救的命令。
&nb那双眼睛敛起来,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对面的声音很简单,「今晚务必处理干净。不能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nb「明白。」
&nb从现场往住宿地方走的时候,程诺身后突然有个人跑过来跟她打招唿,「你好,你拿的这些工具要放到西边去吧。」
&nb来人手上抱了一堆的盘绳。
&nb程诺抬眼看他,陌生的脸孔。
&nb不过,在这里的人,大家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真没几个认识的。
&nb他见程诺看他,笑笑,抱着盘绳的手臂伸出来,「你给我放在上面吧。」
&nb「算了,我帮你拿过去吧。」
&nb程诺应着,折身跟着他一起走。
&nb脚下的雪路白天融化一点,压出了车辙,晚上温度骤降全都冻住了,脚踩在上面,高低不平,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倒。
&nb程诺走的小心翼翼,间或跟他聊天,「你是从哪个地方赶过来的?你们团队来了几个人?」
&nb「苏城中心区,我没跟团队,自己来的,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nb程诺笑笑没再问,走出的距离远了,她倏然停下步子,「要到哪里?」
&nb「前面。不远了。」
&nb「……」
&nb程诺不再继续往前走,脚步急速往后退。
&nb虽说到这里根本不了解周围环境,但是来的时候为了不给搜救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有人给他们这些志愿者统一开过会,活动区域仅限于附近周边,因为这边都是山路,有些地方道路并未修建到,怕大家不熟悉路况出现意外。
&nb但是,这显然,已经要超出活动范畴。
&nb程诺知道自己有点小心眼,这还没超过区域范畴,可到了这个地方,地面根本没有车辙,脚踩在积雪上吱嘎吱嘎的响,完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nb在她突然转身跑走的一刻,一直走在她身侧的男人突然手里的盘绳扔掉,突然抓住程诺。
&nb在她张嘴要喊人之前,嘴巴被人捂住,迅速的拖着她往前走。
&nb男人的力气很大,出手的动作干脆利落。
&nb胳膊被拧住了压在身后,程诺耳朵里只一声咔嚓声,胳膊被卸了下来,程诺疼的额角浑身一个哆嗦。
&nb闷哼声全数被压在捂住的嘴巴里,闷闷的呜咽被压死在嘴巴里。
&nb她眼睛睁大了却看他,男人却恍然未觉,有些冷白的脸上表情冷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异和变化,对这样的事情似乎习以为常,那种平静莫名的就让人心生恐惧,就像是这漫天落下的大雪,冰冷无情。
&nb程诺呜呜出声,企图交流,可他眼都不往她脸上看直接往前拖。
&nb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境况,程诺眼泪都快迸出来。
&nb怎么在这样的地方,会遇到这样的事?!
&nb求救无门,这种感觉让人绝望!
&nb车到了,一眼就看到前面搭建的简易工棚,项博九要下车,陈漠北却突然吩咐,「往西边开。」
&nb九哥不疑有他,迅速的调转车头开过去。
&nb手机上显示的坐标还很明显,可车子西边一开,竟然没有人行走的痕迹,地面上两排脚印清晰延伸。
&nb车子不再容易往前开,陈漠北突然拉开车门冲下去。
&nb手机上显示的定位位置距离这里并不远,心脏鼓的厉害,男人的面容绷的极紧。
&nb在见到地面拖行而出的脚印时,九哥也一时冷了脸。
&nb两人甚至连对视都没有,脚步迅速往前去。
&nb积雪将裤腿打湿,狼狈到极点。
&nb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绝望纠缠在一起,当脖子被人锁住,恐惧一时之间溢满眼睛。
&nb那种在生死之间的想像,折磨的人几乎发狂。
&nb她耳朵里似乎听到了脖颈折断时的咔嚓声,毛骨悚然,这个声音将把她由生带入死!
&nb身后追击而来的人已经引起困住程诺男人的注意力,已经到手的猎物,不过瞬间即可毙命,哪怕有人追击到了,也不过如此。
&nb「放开她!」九哥沉着声音低喝。
&nb男人面向站在前面的项博九,嘴角诡异的笑容扬起,甚至不回一句话。
&nb脖子上力气收紧,程诺手臂无力垂着,另一手被控压根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nb在恍惚间只看到一个黑影,黑色的皮手套在眼前晃过。
&nb那只手锁住男人的手臂,程诺只觉得颈项处被紧扣的力道松掉,可另一只胳膊却勐的被扯住。
&nb在她身体失去支撑往下坠的一刻。
&nb咔嚓一声。
&nb闷闷的疼。
&nb「啊」的一声痛唿。
&nb男人的声音?
&nb她的声音?
&nb似乎也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痛哼出声,白色的雪地慢慢在瞳孔中消失。
&nb在黑暗侵袭来之前,程诺忍不住心底骂了句。
&nb还有我倒霉的吗?!
&nb……
&nb手腕被折断,男人痛的哼出声刚要开口,陈漠北一脚踩在他的膝窝处,男人吃痛,双腿撑不住力气直接跪在地上,陈漠北单手摺着他的手腕,看项博九已经扶住程诺。
&nb他眉目冷冷的沉沉的,「你受谁的指使?」
&nb「呸!」男人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nb陈漠北冷冷哼了声,直接将人给踢翻在地上,他脚步过去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狠狠的碾压,「给你个说话的机会,都是给你脸了,既然不要,我也不跟你客气。」
&nb这句话落下的同时,他脚上用力。
&nb男人嗷的惨叫出声,感觉整张脸的骨头都已经错位。
&nb「陈四,有你好瞧的。」男人吸着气,发狠的说。
&nb陈漠北倏忽笑了,男人精緻的眉眼间的笑意在一片冰冷的雪地里显得愈发清冷,眼底的笑意溢出来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温度,他微微偏头看向项博九。
&nb九哥颔首,「胳膊被卸了,晕过去了,其他没大碍。」
&nb陈漠北视线收回来,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下去。
&nb他蹲下身去,看着男人的半边侧脸已经深陷到雪地里,陈漠北手掌轻拍他的脸,「凌余,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落我手里。若有那一天,我不会跟你客气。」
&nb「道不同,不相为谋。」凌余眼睛瞪向陈漠北,「我这只是开始,你既然敢把她放在身边,就应该料到这结果。」
&nb陈漠北一言不发,他站起身来。
&nb纷纷扬扬的雪花间歇落下来,陈漠北微微垂睫,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衬得男人的脸愈发的精緻,他收回脚看向项博九,「别在这里犯事,带他回去,寄一只手给宁显淳。」
&nb凌余突然笑起来,他眸光掠过陈漠北脸庞,「苏正平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把他拖下水,早晚有一天路越走越窄。」
&nb狭路相逢,到时候谁能走出巷子,未可知。
&nb陈漠北却仿若未闻,他从项博九手里接过程诺。
&nb这么小的一团,抱在怀里。
&nb她受疼晕过去,眉间紧紧蹙起着,白皙的脸庞,没了血色跟地上的雪一样。
&nb男人的脚步踩在雪地上,落雪发出吱嘎吱嘎的踩踏声。
&nb在寂静偏远的山地里迴响。
&nb陈漠北的脸色像是融化的雪,缓缓散开,冰到极致却也柔至水流。
&nb……
&nb有人在亲吻她的眼睑。
&nb细细的吻,轻缓的像是雪花跌落的重量。
&nb而后滑过她的鼻尖,落在唇上,唇齿轻碰碾压,留恋不去。
&nb温温的触感,脸庞被捧住了,指腹轻轻摩挲在上面带起一点点麻痒的触感。
&nb脑子渐渐恢復清明——妈的,谁占我便宜。
&nb「四哥。」
&nb这一声,似乎在回应她的询问。
&nb不等程诺睁开眼睛,那边人已经站起来。
&nb脚步声,而后隐约听到交谈声。
&nb果然是陈漠北的声音。
&nb脑海里闪过一幕,闭上眼睛前确实见到过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
&nb程诺微微转了下头,疼的她眉心都皱起来。
&nb尤其胳膊肘的地方,还有脖子的地方,像是抽筋了一样,不动还好,一动就觉得特么谁给拉紧弦了。
&nb她索性逼着眼睛不动,等着这一阵疼痛感过去。
&nb心里已经漫天海地的开骂了,当她是机器人呢,咔咔咔的,太特么欺负人了。
&nb别让老娘逮住你个小贼。
&nb程诺一边僵着一边心里噼里啪啦骂。
&nb连**边又站了人都没察觉到。
&nb项博九跟陈漠北说了几句话退下去。
&nb男人折身回来,他站在**前看向**上躺着的人,因为疼痛整个人身体似乎绷紧了僵硬着。
&nb这样子,像是醒来了,眼睛虽然没睁开,但是透过薄薄的眼皮子能看到眼珠子在骨碌碌滚动。
&nb「醒了就起来吧。」清冷舒淡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进耳朵里。
&nb程诺勐的睁开眼,不意外他站在这里。
&nb她躺在**上偏头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融,她问,「我现在是还在南部还是回来了?」
&nb「回来了。」
&nb眉心勐的拧紧了,她手肘撑在**铺上要起来,陈漠北伸手去扶,却被程诺勐的甩开。
&nb这一甩,疼的她眼睛里瞬间溢出一泡泪。
&nb擦。
&nb后遗症。
&nb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陈漠北手指动了下,还是收回了手。
&nb一点疼痛是必须的了,没人替的了她。
&nb她一只手上输着液,程诺拿了手机,她看了眼时间,几乎等于凌晨,那个地方简陋无比,估计他们也睡不好,程诺直接给于晓晨打了电话,「我先回来了,明天一早你们抓紧回来。」
&nb于晓晨半梦半醒间哦了一声,程诺咔嚓就挂了电话。
&nb她手掌撑在**铺上坐起来,伸手就把自己打着的吊瓶给拔了,陈漠北眉角拧了下。
&nb程诺抬眼看向陈漠北,「谁干的?」
&nb陈漠北盯着她的眉眼,没说话。
&nb程诺头一歪,唇线抿紧了哼了声,「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吧?我只要知道是谁干的!」
&nb她站在他面前,潭底的犀利隐隐透出来。
&nb其实不用陈漠北说,程诺也知道上次的视频事件,十有**宁阅雯脱不了干系。
&nb而这次吗,程诺无法评估。
&nb那个人的身手快速犀利,不是一般的人。
&nb卸下她手臂时,面上表情是死一般的冷寂,那种感觉让程诺毛骨悚然。
&nb------题外话------
&nb晚上再更新一章,我这几天忙,又困又累呜呜呜呜。
150 狭路相逢(二)
&nb
&nb150
&nb陈漠北看她一眼,伸手取过她手机。
&nb「密码多少?」
&nb「……」这一瞬间程诺是想骂人的,她觉得自己头顶上骨头缝的地方疼的厉害。
&nb跟他的对话似乎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nb你正问路呢,他却问你吃不吃辣。
&nb程诺压着一瞬间被挑起来的怒气,噼手夺过自己手机,眼尾扫过去,「我问你正事。」
&nb「既然是正事,那用刚刚那个问题来换。」他盯着她,不咸不淡的语气。
&nb「……」
&nb「当然,你也可以不跟我换问题,我没意见。」
&nb「……」
&nb程诺瞬间脸黑了,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nb程诺报了密码,然后盯着他,「现在换你回答我了。」
&nb陈漠北抬眼看她,「生日?」
&nb「……」
&nb程诺沉着脸不回,陈漠北也不再多问,直接从她手里夺过手机,解开密码。
&nb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程诺气的脑袋发懵。
&nb陈漠北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抬眼看她,「把我设进黑名单了?」
&nb「……」
&nb「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nb「!!!」
&nb脑门上瞬间点上三个感嘆号,程诺眼珠子瞪起来,真的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话都给套去了竟然不认帐!
&nb程诺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陈漠北,你知不知道你很贱?!」
&nb「不知道。」眼皮子轻翻,他手指在她手机上快速设置,手机丢给她时跟了一句,「我只知道我很帅。」
&nb「……」
&nb苍天啊!
&nb程诺见识过很多自以为是的男人,但是绝壁没见过自恋到这样一本正经的!
&nb关键是他这话说出来,自自然然,让你几乎都要相信他在赞扬一个众所周知的很帅的人,而不是赞扬他自己。
&nb特么毫无违和感啊!
&nb一口老血吐出来,如果不是胳膊太疼了,她真的很想揍人啊。
&nb你知道被人卸了,再给按上。
&nb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的关节处有东西给膈应着,怎么都不如以前滑畅。
&nb缺油。
&nb哪儿都觉得咔嚓咔嚓的。
&nb程诺真的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她手指按在自己太阳穴上,我不跟你贫,有些事如果你知道还是告诉我一声,我在陈氏集团任职,你有陈氏股份,好歹我们也算是合作关系。这次,到底是谁?我是触及了哪个利益集团的逆鳞了?还是仅仅只是我倒霉?」
&nb因为程信中这三个字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对某些人而言就好像是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刀。
&nb原因很简单,可陈漠北看向她,几经斟酌还是无法开口。
&nb有些事情,如果过去一直未曾翻开,那就可以一直不必翻开。
&nb既然是被隐藏的事件,那就有被隐藏的原因和目的。
&nb属于黑暗的东西就要呆在黑暗里。
&nb如果应要摊开在日光下,对所有人,都未必是好事。
&nb他的沉默,最起码让程诺确认一件事,他一定是知道的。
&nb只是不说。
&nb陈漠北这个人,程诺就算是不能了解个百分百。
&nb也能了解个百分之七八十。
&nb有些事不想说最多就是不说而已,他不屑于说谎。
&nb所以,现在他不说话,就意味着他肯定是知道的。
&nb换言之,他知道,但是就不告诉她。
&nb「那我换个问法,你怎么会那么恰恰好好的突然出现在那里?你去那里做什么?」程诺斜着眼看他。
&nb陈漠北视线迎过去,瞿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半响回了句,「听电话听到半截,担心你出事。」
&nb「陈漠北!」程诺陡然大吼一声,瞬间给气炸了。
&nb就好像一直憋着气的一个气球,最终被一根针给扎到了,啪的一声,爆炸!
&nb她气的整张脸都红的,气息要喘不上来一样。
&nb他这样淡淡然的,就这样抛出一句撞人心脏的话来。
&nb简直是无耻。
&nb陈漠北望着她,对于她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大吼表示毫无准备。
&nb他眉心蹙起来,「我耳朵没聋。」
&nb程诺真的要被气坏了,一时之间觉得委屈无比。
&nb陈漠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nb一个已经结婚了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很无耻吗?!
&nb然而,对于陈漠北而言,他不过是实话是说。
&nb如果说心有灵犀那未免太过于玄幻,实际上,在他跟她通话时,最后的一刻突然落进陈漠北耳朵里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熟悉,但是一时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隔着电话线的一个模煳的声音而已。
&nb可是到了后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nb那种对于危险探知的天性,让陈漠北不得不去确认一下。
&nb哪怕这一趟他去了可能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只当是为了去看她一眼,那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nb事实证明,他的耳朵还是极其敏锐的。
&nb程诺突然很泄气,她看向他,「我要回家。」
&nb「我让博九送你。」
&nb这次他倒是并未阻止她。
&nb心脏又开始疼了,程诺控制着自己不自觉想要拿拳头捶胸口的动作。
&nb女人也是犯贱。
&nb他事事纠缠你的时候,你觉得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恪守道德的底线,不要来招惹她才对。
&nb然而到了现在,他痛痛快快的松手放行,她却觉得心脏上被人挖了个洞。
&nb空洞的疼痛。
&nb程诺抿紧了唇线,她侧过他的身体往外走,心底无奈嘆息。
&nb上辈子一定是挖了他家祖坟,这辈子才让他来虐她。
&nb如果他们家祖坟要修,一定要喊她去填把土。
&nb以后永生不相欠。
&nb陈漠北喊了司机载她回去。
&nb突然有人赶了过来冲到陈漠北身边,「九哥说,给宁显淳的东西明天安排人送过去。」
&nb陈漠北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nb那边程诺已经拉开车门了,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她蓦然扭过头来看向陈漠北。
&nb那双眸子在夜色下透着明锐的冷,「跟宁显淳有关系?」
&nb陈漠北眉心勐然皱起来,他盯着她,就见程诺嘴角倏然勾起来。
&nb她没再问,弯腰坐进车子。
&nb陈漠北站在门前,看黑色的轿车淹没在夜色里,他眸光敛下去,将所有的光芒全都掩盖在这一片黑色之中。
&nb……
&nb外面有人说是给宁显淳的快递。
&nb宁阅雯探手接过来,她签字之后看快递迅速离开。
&nb掂掂重量,还是蛮重的。
&nb张秀荣看她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快递盒子,高兴的,「难得见你又有兴致买东西了,买的什么?」
&nb「不是我的,是爸爸的。」宁阅雯将快递盒子放到桌子上。
&nb「你爸的?」
&nb张秀荣疑问,她洗了手拿毛巾擦干走到客厅里,「买的什么?」
&nb宁阅雯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对于张秀荣的问话不想搭理,「想知道什么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nb张秀荣想想也是,约莫着宁显淳自己买东西是不可能了,可能是别人给寄过来的。
&nb不过一般不是特别信任的人是不会给家庭住址的。
&nb这么一想张秀荣就放心的打开快递,她拿了刀片划开快递封的严严实实的胶带。
&nb盒子里面还有个小盒子。
&nb张秀荣拿出来,将胶带划破,打开……
&nb「啊——」
&nb乍然入目的东西让张秀荣倏然尖叫出声,她吓的往后倒退几步砰的一下跌倒在地上,眼泪都给吓出来,整个人浑身颤抖的不行,「这,这什么东西?阅雯阅雯,快,快,报警——」
&nb「妈,你怎么了?」
&nb宁阅雯一眼看到张秀荣吓的蹲在地板上浑身发抖,她跟着好奇过去瞅了一眼,整个人勐的倒吸口凉气。
&nb那声惊唿被她用手狠狠捂住。
&nb惊疑的视线一下子看向张秀荣,「妈,这是,这是——」
&nb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堵在喉咙口,让宁阅雯一阵干呕。
&nb那是血淋淋的五个手指头。
&nb宁阅雯母女两个人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双双都被吓傻了。
&nb直到宁阅雯勐然看到张秀荣满手的血,她扑过去,掰开张秀荣的手指,「妈,你放手。」
&nb张秀荣下意识的攥紧手,将她捏着的刀片狠狠的攥在掌心里。
&nb锋锐的刀片将手掌割的血肉模煳,她却好似完全未曾察觉,整个人要傻掉了一样,连痛觉神经都似乎被麻痹了,张秀荣从未见过这样让人胆战心惊的东西,她眼泪掉了满脸,手指用力揪着宁阅雯的手臂想要站起来。
&nb却压根起不来。
&nb双腿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
&nb张秀荣勐的哭出声来,她一边捏着自己鼻子企图阻止哭泣,一边指挥宁阅雯,「快,快给你爸打电话。」
&nb宁阅雯在电话里哭的厉害,说是家里收到个快递,是人的手指头。
&nb宁显淳接到电话迅速的赶回来。
&nb等他看到里面同时还摆着的一支手錶,宁显淳的脸立时暗了下来。
&nb那只手錶是凌余的。
&nb安排人先将东西收了处理了。
&nb宁显淳沉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额角绷的很紧很紧。
&nb陈漠北这是明显的在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无论什么人,对于陈漠北而言都根本不堪一击。
&nb男人手掌握成拳重重的击在自己面前的台几上。
&nb与此同时,一封匿名举报信递交到上级部门。
&nb举报宁显淳滥用职权,利用手中的权利谋福利。
&nb为了掩盖辖区内安全生产问题,捏造歪曲事实。
&nb……等等
&nb一系列的举报名目。
&nb但是从举报信的内容就能能看出来,所有对于宁显淳而言不利的证据都成了苏正平往上走的有利台阶。
&nb这是宁显淳从政以来遇到的最重的闷棍。
&nb家里的气氛压抑的厉害,宁阅雯觉得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nb张秀荣自从那天之后就生病了。
&nb好像是得了癔症,总是做噩梦,然后惊醒,失眠。
&nb几天下来,张秀荣瘦了一圈,精神状态也十分萎靡。
&nb宁阅雯被迫的照顾张秀荣。
&nb一直以来被照顾的极好的人,现在换成她来照顾别人,各种不适应。
&nb宁阅雯也憔悴的不行,那种心理的压力累计起来,压的她都要唿吸不过来。
&nb可与她的狼狈不堪,以及整个家庭的暗沉相比,程诺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nb一场场公益活动搞下来,加上这次突然而来的救援,让程诺不惊不响的就完成了逆袭突变。
&nb产品的额不断攀升,利润率也保持了较好的成长。
&nb程诺用实际的数据像所有人展示她的资源整合能力。
&nb一时之间,她从一个被媒体围追堵截挖丑闻的人,变成了最受欢迎女性领导者。
&nb在张秀荣又一次把药吐出来的时候,宁阅雯直接气的把手里的碗摔碎了,「你要是不想好,你要是永远想这样,那你就干脆不要吃药了!」
&nb她气的大吼,一扭头就出了卧室的门。
&nb张秀荣一个人半躺在**上偷偷抹眼泪,她不是故意不想喝,可是中药本就苦口,再就是每次想起当日那个场面,她就反胃的厉害,吃进什么去也全都吐了出来。
&nb宁阅雯无法接受,她现在真的是倒霉到极点。
&nb一家人都被诅咒了一样。
&nb可偏偏,程诺却混的越来越好。
&nb嫉妒和愤恨一时蒙蔽了双眼。
&nb……
&nb陈漠北这一招使的狠辣,让宁显淳陷入纯粹的被动。
&nb反倒是苏正平,真的享受到天上掉馅饼的福利。
&nb这一切,真正受益的却是陈氏集团,宁显淳现在疲于应付政党位置之间的保卫战,对于这边的关注自然少了不少。
&nb倒是缓解了压力。
&nb陈奕南召开集团高层会议,就目前的情况大家统一思想,同时到了年底,要准备一年一度的年会盛典。
&nb程诺所负责的新项目在启动后的表现非常后,恰逢年关将近,团队特意打造了一款专用于高端礼品的保健产品竟然十分畅销,这直接反应在利润上。
&nb在这个看钱的年代。
&nb一时之间,大家对于程诺的微词慢慢变少,取而代之的却是艷羡和嫉妒。
&nb从会议室出来,卓耀辉喊住程诺,「晚上跟我一起参加个晚宴,一个朋友,在华南地区很有影响力,如果合适的话可以合作,有可能会是你的助力。」
&nb「今晚?」程诺眨了下眼睛,看向卓耀辉。
&nb「对,今晚。」
&nb「可是,我没时间啊。」程诺无辜的看向卓耀辉,「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今晚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nb卓耀辉眉心拧起来,「他是到苏城来处理其他事情,时间赶得很紧,明天就走。你的事情不能推吗?」
&nb「那我问问一玫姐吧,看看她能不能延期。」
&nb「赵一玫?」
&nb程诺点点头,她已经拿起手机打电话,就当着卓耀辉的面。
&nb那边电话接通,程诺开门见山的问,「一玫姐,今晚上你的相亲宴我恐怕没办法跟你去了,公司有重要的活动。」
&nb「程诺你死不死啊,答应我的你临时变卦啊!」电话那边赵一玫毫不客气的开骂,「让你帮我长长眼呢,你就推三推四的,万一我不小心眼拙,挑了个残次品,以后我要是过的不幸福我全都赖到你头上。」
&nb程诺咳了声,她和卓耀辉隔的近,赵一玫的声音清晰的透过话筒传出来。
&nb卓耀辉真是怀疑,程诺是不是直接按了免提。
&nb赵一玫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一字的全都落进耳朵里,卓耀辉一时间脸色沉下去。
&nb程诺微微抿唇,「延期行吗?我把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时间全部空出来,你要吃几场想亲宴我都陪着去。」
&nb「这还差不多。」赵一玫哼哼声,「算了,你忙吧,我晚上自己去。约了我好几次,再推也说不过去了。我姑妈说人真的不错,不然我就看看吧,说不定就能看对眼了呢。」
&nb「好。」
&nb程诺说完挂了电话。
&nb她抬起眼来看想卓耀辉,抿唇笑道,「一玫姐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律师,据说很不错,开个律师事务所。我只见过照片,看着蛮帅的……」
&nb话到这里,在卓耀辉狠狠眯起眼睛时,程诺话锋一转,「行了,今晚我跟你一起去,约好地方了吗?还是我们尽地主之谊,订地方?」
&nb程诺转着眼珠子,笑嘻嘻的问。
&nb卓耀辉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在打鬼主意。
&nb可这会儿心里那种焦躁感很盛,也容不得他多想,「我们定地方。」
&nb「哦,那我还真有地方。」程诺弯起眼睛,「西城新开的一家,齐悦国际大饭店不错,可以试试。」
&nb卓耀辉刚想说档次有点低,他嘴还不等张开,程诺突然啊了声,「一玫姐今晚应该也是去这边。」
&nb「……」
&nb卓耀辉默了下。
&nb虽然知道程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眼底浓浓的调侃。
&nb可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nb「可以,你定吧。我去接他,五点半之前到。」。
151 你内裤忘在我家
&nb
&nb151
&nb陈奕南在会议室里单独留下了财务副总问了几个问题,他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程诺要离开,脸上的笑容让她整个人显得灵秀无比。
&nb卓耀辉离开,程诺嘴角隐隐勾起了一点笑意。
&nb以卓耀辉的聪明,她的一点小心思应该是看得透透的。
&nb可最关键是,他心里很明白,却还是甘愿被她调侃。
&nb那只说明一个问题,他心中一定是有一玫姐的。
&nb程诺眉角挑了下也准备回办公室,一扭头就见到陈奕南站在会议室门口看向她。
&nb她微微点了下头,是对上级的敬重。
&nb毕竟这里不是只有她自己,无论她是否怀疑,是否确认,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陈奕南是她的顶头上司。
&nb「到我办公室。」
&nb男人淡淡的丢下句话,没再说话,直接举步往前走。
&nb这段时间,她对他的迴避,已经明显到让他忍不住了。
&nb虽然都在陈氏集团,可是平心而论,陈奕南与程诺能够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
&nb管理这样大的集团公司,他的时间被切割的很碎很紧,尤其最近事情特别多。
&nb除去重要的部署会议和定期的例会,他们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时间,可在会议上,那么多人在现场,也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nb程诺深吸口气,她脚步一旋,跟着就过去了。
&nb陈奕南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将百褶窗拉开一点,听到敲门声。
&nb「请进。」
&nb男人的声音传出来,程诺推门进去。
&nb「三哥,找我有事?」
&nb「没事不能找你?」
&nb「……」
&nb程诺按按眉心,「我晚上跟卓总约了人。」
&nb言外之意,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回去安排一下,别耽误我的约会。
&nb陈奕南转身,他几步走至她的身前站定,「最近在躲我?」
&nb「躲你?」程诺表现出一副诧异的模样,「为什么?」
&nb陈奕南嘴角微微翘了下,他手伸出去要摸她的脸,手刚刚靠近,程诺已经下意识偏开头去。
&nb陈奕南手举着,视线看向她,「这不是躲我?」
&nb「……」程诺默了下,她突然眯起眼睛看向陈奕南,「三哥,我们的婚约是假的。」
&nb她说完,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三哥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好,想要假戏真做?」
&nb她一句话,堵的陈奕南竟然无法回答。
&nb男人雾沉沉的脸色,分不清喜怒,眼眸却不自觉眯起来。
&nb那种排斥感,还是能感受的到。
&nb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nb程诺抿了下唇,「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办公室了。三哥若是有事随时吩咐。」
&nb她说完,直接扭头要走,陈奕南却突然拉住她的胳膊,他手上用力,顺势一拉,手里抱着的笔记本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程诺直接斜着身体撞进他怀里。
&nb男人手臂稳稳的将她抱住,他拥着她,微微低了头,「我要是想假戏真做呢?」
&nb镜片后的眸子眯起来,程诺竟然一时看不透,完完全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nb程诺瞬间有点懵,脑子里一时众多信息唿啸而过。
&nb三哥?
&nb是他还是……不是?
&nb手臂撑在他胸前,程诺企图拉出一点距离,但是他显然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nb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他的身体旋转,程诺直接被他抱坐在办公桌上。
&nb男人手臂撑在她身侧压在桌面上,她与他几乎齐高,两个人视线相对。
&nb陈奕南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nb这样近的距离,视线相触之后异常的短,对视间莫名其妙的压力铺面而来,程诺突然偏开头去,「别开玩笑了。」
&nb陈奕南盯着她,她面上表情力持淡定,可耳根子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红了。
&nb这种感觉让程诺很绝望。
&nb不自控。
&nb陈奕南视线落在她红红的耳朵上,突然心情超级不爽了。
&nb他手突然收起,人稳稳的站在她面前,身体笔直立着,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冷,「是不应该开玩笑。」
&nb「……」
&nb这变化,来的太突然。
&nb程诺脑子嗡的一下,再看向陈奕南冷冷淡淡的眸光,她就觉得自己脸上被人狠狠狠狠的抽了一下。
&nb手在桌面上一撑,程诺下来桌子。
&nb她嘴唇嚅嗫几分,却到底说不出话来。
&nb手指在额头上轻敲,她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记本。
&nb开门,出去。
&nb于晓晨急着找程诺签字,看程诺刚刚进了办公室,她匆忙跟进去。
&nb程诺人一进到办公室里,手里的笔记本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nb她两个手里用了力气,就好像抡起了万吨锤的感觉。
&nb啪的一下。
&nb于晓晨吓的倒吸口凉气,整个人立在门口不知所措,「程,程总——」
&nb程诺扭头看向她,冷声,「出去,三分钟之后再进来。」
&nb于晓晨咔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nb她站在门外,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他们团队操作的都非常不错,应该不至于会被批评。
&nb可程总怎么就要发这么大的火?!
&nb程诺双手盖在脸上,使劲的揉揉揉——
&nb妈蛋的,那一瞬间,怎么会有被拒绝的挫败感。
&nb简直是太郁闷了。
&nb……
&nb陈漠北回来的时候,九哥明显看出他心情不好。
&nb这阵子事儿多,可以理解。
&nb不过,最近事情的发展还是偏向可掌控的方向进行,应该说比较顺。
&nb怎么四哥会是这种表情?!
&nb九哥掂量来掂量去,决定离陈漠北远一点。
&nb然而,还不等他躲的远远的。
&nb小黄毛过来喊他,「九哥,四哥说找你有重要事情,让你进去。」
&nb「……」
&nb九哥抬眼看向小黄毛一本正经的脸,「你真觉得四哥找我有重要事情?」
&nb「不然呢?!」
&nb「年轻就是好啊!」九哥拍拍小黄毛的脑袋出去了。
&nb年轻就是好啊,不识愁滋味。
&nb分辨不出危险,也不用受煎熬。
&nb这一天晚上,九哥被练的很惨,无数次祈求来个电话打扰一下四哥,或者出个什么特殊的事情来叨扰下他们。
&nb但是——
&nb完全无妨碍啊,特么连给他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nb等陈漠北收手的时候,项博九也觉得自己半条命快去了。
&nb从一侧的架子取了两瓶水,陈漠北直接丢给项博九。
&nb两个人倚着墙壁坐下,休息一会儿。
&nb补充了水分,又坐了会儿,九哥瞬间觉得细胞全都活过来了。
&nb项博九看一眼陈漠北并没有好看多少的脸色,着实好奇,大着胆子问了句,「今儿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得这么狠命的练我?」
&nb陈漠北正拿毛巾擦脸,听到这话他手上动作微微顿了下,毛巾被拉下来,四哥视线盯向项博九。
&nb九哥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很后悔自己问了这句话。
&nb然后就听陈漠北幽幽的说了句,「博九,我觉得跟你练拳已经虐不到你了。」
&nb「……」谁说的?我只是恢復的快。
&nb「或许应该找个女人给你。」陈漠北瞅着他。
&nb九哥默了默,瞬间明白了,跟女人有关。
&nb而且跟且只跟一个女人有关。
&nb四哥是被女人虐了,然后就想找个女人来虐他!
&nb这简直太没人性了。
&nb陈漠北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狠狠喝了口,他扭头,眼尾微微扬起来,「问你个问题。」
&nb无论四哥想问什么问题,项博九都很不想回答他,你看看他眼角扬起,那副模样,简直妖孽横生,一看就没什么好主意。
&nb陈漠北也不等项博九反应,直接问,「你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nb「……」
&nb九哥欲哭无泪。
&nb如果我回答了,四哥你是不是就要照着我不喜欢的方向给我找啊?!
&nb「我不喜欢听话的,不喜欢乖的没点自己主意的,不喜欢胸大的,不喜欢长得漂亮的……」
&nb陈漠北淡淡瞅过去一眼,「我知道了。给你找个不听话的,很有自己主意的,胸小的,长的丑的……」
&nb九哥默默的撇过脸去,心里狠狠骂了句。
&nb**!
&nb……
&nb赵一玫稍微收拾了下自己。
&nb都说女为悦己者容。
&nb但在赵一玫这里又是另一个含义,她觉得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赏心悦目的,自己心情都会跟着很好。
&nb这是对跟你见面的人的尊重,无论这个人是谁。
&nb也是对自己的尊重,一个妆容精緻优雅的女人,魅力自生。
&nb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长款一步裙,后面开齐,上身是件姜黄色毛衫,点缀水钻的衬衣领口,外面罩着一件大衣,优雅大气又不失女人的柔媚。
&nb她脚上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马蹄跟的短靴,整个人走过来,气场十足。
&nb赵一玫走到约见的地方,「不好意思徐先生,久等了。」
&nb「没有。是我来早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对面的男人彬彬有礼,见到赵一玫眼底惊艷,却还是很克制的压住了。
&nb他起身走到一侧,帮赵一玫拉开椅子。
&nb彬彬有礼。
&nb赵一玫脱下外套,坐下时她抬眸打量对面的男人。
&nb一身正统的西装穿在身上,头髮有点自来卷,不长不短的髮型,看上去很是温和。
&nb跟照片上的出入不大。
&nb但是,眼神不够平静。
&nb髮型不够利落。
&nb虽然年龄还比她大两岁,看上去也温和,却还是欠点儿稳重。
&nb嗯,好吧,如果给卓耀辉打十分的话,那这个人勉强可以打六分。
&nb一想到卓耀辉,正拿勺子搅动咖啡的手指勐然顿了下。
&nb赵一玫突然有些烦躁。
&nb又拿他来比,又拿他来比,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nb放下手里的勺子,赵一玫脸上堆起笑容,努力找话题,她可不想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因为一个男人荒芜了一片森林,总是要付出热情试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达到十一分的那棵树。
&nb「听说徐先生自己开了工作室做的有声有色,工作内容偏向什么?」赵一玫双腿交叠一下眯了眼睛看过去,找话题从工作方面开始最安全。
&nb她单手手肘撑在桌子上,一手自自然然的搭在叠起的腿上,微微偏头眼睛眯起来的模样分外迷人。
&nb无心**却似**。
&nb徐律师突然咳了下,他微微垂了下眼,笑着看向赵一玫,「工作内容比较偏向经济案件。不过现在的话,我并不想跟赵小姐讨论工作。你喊我向磊即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喊你一玫吗?」
&nb这位徐先生,显然对赵一玫分外满意。
&nb言语间释放的好感和亲昵在在都表现出来。
&nb赵一玫愣了下。
&nb叠着的双腿乖乖放下去。
&nb其实,并没有太多恋经验。
&nb跟郑烨的时候,因为熟悉,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
&nb没有追求和被追求之说。
&nb后来就是她一门心思的追着卓耀辉跑,疯了似得要把那个男人牢牢的抓住。
&nb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所有相亲宴都被她推掉了。
&nb工作中,不是没有过男人对她释放好感,但是她疲于应付工作,不想也不屑,自然不会过分多注意这方面。
&nb可是这种抱着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当相亲对象对你释放出满意的信号时,赵一玫突然紧张起来了。
&nb她呵呵笑了下,「不介意。」
&nb徐向磊笑了下,他伸手取了菜单递给她,「先点餐吧,也不用侷促,我们就当是朋友见面吧。」
&nb可能律师都格外注意对面的反应,也善于引导情绪。
&nb他这话出来,赵一玫心下稍安,接过菜单也不客气直接点。
&nb……
&nb卓耀辉给彼此介绍了一下,因为对方明早要赶早班机,所以也不可能时间太长。
&nb所以这次相聚大家就直入正题,直接说工作。
&nb程诺知道卓耀辉有意帮她打开华南市场,几番沟通下,也知道对方之前一直做的是澳洲方面的保健品代理,国人对于国外的产品更加认可,他的渠道没有问题,最关键的是程诺这边必须有叫的响亮的牌子。
&nb「我明白你的意思,品牌意识我们是有,只是目前时间短,但是未来在高端保健品领域绝对有我们的一席之地。」程诺自信的说。
&nb双方相谈甚欢。
&nb但是卓耀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nb等他站起来往外走时,程诺托着脸突然笑了下。
&nb……
&nb徐向磊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主,谈话善于引导,两人之间气氛还算不错。
&nb卓耀辉出来门,他们就坐在外面的卡座里,不用刻意找,一眼就看得到。
&nb视线放过去,就看到赵一玫眉眼弯起来笑的似乎很开心。
&nb而她对面的男人很殷勤,手里拿着瓶红酒正倾身为赵一玫斟酒。
&nb卓耀辉深唿出口气,向来波澜不起的眸子变得暗沉沉的,他几步走过去,站在他们的桌前,伸手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红酒看了眼,然后放下。
&nb「红酒是用来品的,你却跟喝啤酒一样?」
&nb他说这话时,视线略向赵一玫面前的酒杯。
&nb几乎快满杯。
&nb赵一玫眉心蹙起来,她偏头看向卓耀辉。
&nb在这种地方巧遇,实在是意料之外。
&nb而且,他这是说的什么话?
&nb眼看徐向磊脸色瞬间不好了,赵一玫深吸口气,笑着,「真巧,卓秘书,在这里也能碰上你。我们喝酒没那么多讲究,就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nb她一句话,不动声色的解释了酒杯里的酒,不至于让徐向磊下不来台。
&nb确实是,刚刚他给她斟酒,赵一玫看他一次次站起来,直接说,「多倒一点,方便。我反正不讲究,我更喜欢啤酒一口干掉的感觉。」
&nb她说的豪爽,徐向磊也就直接将酒倒满。
&nb结果,却遇到个这样无理的,竟然如此评头论足。
&nb不过看来,似乎是认识的人。
&nb徐向磊缓了下情绪,看向赵一玫,「一玫,你们认识?不给介绍一下?」
&nb他一声一玫,让卓耀辉倏然抬起眼来,眸光勐然落过去,夹着几分犀利。
&nb一玫。
&nb这样亲昵的称唿。
&nb不过是刚刚见面而已。
&nb卓耀辉的脸色直接沉下来,明明脸上还是一马平川毫无波澜,可是莫名的他周遭的气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nb赵一玫看看他的脸,很有些头疼。
&nb卓耀辉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可这副表情应该就是心情不爽。
&nb看样子,也没喝酒。
&nb赵一玫不想去猜测他的情况。
&nb她介绍,「这位是陈氏集团董秘,卓耀辉,也是我的学弟。」
&nb「原来如此。」徐向磊一听,脸上挂上笑容,他手伸出去欲要与之交握,「久仰,卓秘书。之前曾经跟陈氏的下属企业打过交道。我这边是蒲磊律师事务所。」
&nb卓耀辉眸子淡淡的看过去一眼,手抬起来——却压根没有伸出去握手的意思。
&nb反而是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他伸手拉开赵一玫旁边的座椅,坐下,「没听过。」
&nb「……」
&nb「……」
&nb一时之间现场一片沉默。
&nb别说徐向磊脸色难看,就是赵一玫脸上都挂不住了。
&nb他这明显是来砸场子的。
&nb赵一玫狠狠瞪着他,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我们正吃饭吗?」
&nb「嗯。看到了。」男人声音淡淡的,「坐啊,你们吃,我就是看看。」
&nb这一瞬间,赵一玫很想骂人。
&nb「卓耀辉,你到底怎么回事?」
&nb「没怎么回事。只是看到你了,你落在我家的衣服,什么时候拿走!」
&nb「我什么时候落在你家衣服?」
&nb「没有吗?」卓耀辉突然偏头看向她,眼眸微微眯起,嘴角隐隐勾起个笑弧,「上次——」
&nb赵一玫脑子嗡的一下,「等——」
&nb很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nb然而,不给她阻止的机会。
&nb男人的音调不急不缓,轻慢的,「上次你临时穿走我的,**。」
&nb「……」赵一玫脸突然之间爆红。
&nb她怎么从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无耻!
&nb说起谎话来简直就是——
&nb------题外话------
&nb昨天的二更,让我把更新时间又作回到晚上了,妞们以后还是晚上12点之前更,大家可以第二天看更新。
&nb么么哒,你们
&nb
152 一枚过往
&nb
&nb.「你说对了,我还真是特别见不得你好。※%桑※%舞※%小※%说,.」
&nb他掐着她下颌,脸上勾着的笑容格外冷。
&nb两个人凑得近,近的似乎能缠绕到彼此的唿吸,赵一玫觉得很不自在,她伸手打开他的手,脚步往后退了下,「那我很抱歉,碍着你的眼了,不过我没打算让自己不好过,估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nb赵一玫微微眯着眼睛,并不肯示弱。
&nb她在他这里倾尽了年轻时所有的爱恋偏执,所有的自私自利。
&nb走到今天才明白过来,老人常说的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nb不是没有道理。
&nb她绕了这么大一圈,走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过来。
&nb人生这样短,已经荒芜那么多年,剩下的时间就要尽可能开开心心。
&nb女人美艷的脸孔隐隐冰着,视线倔强落在他脸上,「如果你是怨恨我曾经做过的事情,那我给你道歉。现在我们就此挥手作别,我再不纠缠你,你和秦云素也得以再续前缘,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回到最初,这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何苦对我这样咄咄逼人?!」
&nb「呵~」卓耀辉突然冷笑了声,他眉角微微扬了下,明明笑着整个人却显得愈发阴鸷,「挥手作别?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回到最初?赵一玫,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
&nb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这话,卓耀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怒意都被她挑了起来。
&nb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自以为是的毛病似乎都没有改过。
&nb纠缠的是她。
&nb放手的也是她。
&nb来去自如,所有这一切似乎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nb卓耀辉说着脚步往前压了一寸,赵一玫下意识往后退,身体碰到身后的椅子差点跌到,手臂却勐的被拉住了。
&nb再不给她说任何话的机会,男人抓着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拽着往外走。
&nb赵一玫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他身上冷冷冰冰的气息太过吓人,卓耀辉向来是沉稳冷静的,何时会这样怒意勃发毫无所控?!
&nb攥住她手腕的手指用力到要将腕骨给捏碎了,赵一玫脚步踉跄的跟着他往外走,他走的极快,她穿着高跟鞋走的很是狼狈,拐弯时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差点跌到,撞在他的肩膀上。
&nb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脚步停下来。
&nb赵一玫滑动了下脚踝,还好,应该没崴到。
&nb她抬起眼,就见男人视线正落在她脚踝处,「崴倒了?」
&nb他问。
&nb沉沉的音调,平平板板没有起伏。
&nb看向她的眸光也冷静平稳。
&nb可赵一玫突然觉得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捏了一下,涨涨的疼。
&nb她倒是宁可他对着她生气,愤怒,甚至是无视她。
&nb虽然心脏会痛,可是因为习惯了,就不会太疼。
&nb可是他这样问,那种不动声色的关心,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期待,会忍不住觉得——他是不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乎。
&nb这种感觉,让赵一玫的眼眶泛酸。
&nb卓耀辉看她眼睛里似浮上一层水雾,怕是真的崴到了,攥着她手腕的手松开,男人突然弯下腰去。
&nb赵一玫下意识想要后退,可脚踝已经被他捏住。
&nb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脚踝处,轻轻捏了几下。
&nb赵一玫慌忙脚上动了下,挣开,「没事,没崴到。」
&nb卓耀辉看她活动自如,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他站起来,皱眉,「穿这么高的鞋子,你还不如去踩高跷。」
&nb「……」
&nb语毕,不给赵一玫说话的机会,依然抓住她胳膊拽着往外走,这次手上的力度到底是收了几分。
&nb赵一玫被他拖着出来,直接给塞进车里。
&nb程诺跟对方谈的差不多了,卓耀辉还没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要把客人送回去,程诺想了想还是给他去了电话。
&nb手机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
&nb男人的声音沉沉的,「餵?」
&nb「我们谈完了,还等你吗?」
&nb「不用,司机在酒店外面等着。」
&nb暗哑低沉的声音,隐隐的压着一点气息。
&nb说完,咔嚓就给挂了。
&nb程诺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声音不太对劲。
&nb预估到一玫姐今晚的相亲不会太顺利,不知道会不会也把卓耀辉给气到。
&nb算了,月老红线拉到这里,行不行的看他们缘分了。
&nb程诺想着,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nb赵一玫咬着自己手背,生恐一个不小心声音就会出来。
&nb他的手机按在免提键上说话,虽然只是简短的两句对话,她却觉得仿似经过了好长好长时间。
&nb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他就像是一匹饿狼,毫不留情的将她拆吃入腹。
&nb赵一玫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从上一次在医院里遇到。
&nb莫名其妙的被他堵在楼道里,言辞间对于她过去不管不顾的纠缠很是愤怒。
&nb赵一玫自己也知道,那时候就是魔怔了,道德什么的已经全都滚出脑子里。
&nb她羡慕并嫉妒着秦云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就那么强吻他。
&nb所以,他强迫的吻回去。
&nb她就当他是对那时的报復。
&nb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nb卧室的灯光很亮,打在她嫣红的脸上,她半眯的眼睛和微微咬住的唇畔,像是最美的一副春情图,看的男人深浓的眸子愈发的暗下去。
&nb他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将被牙齿咬住的唇畔解放,他微微俯下身去咬住她的唇,「别什么?**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日?」
&nb赵一玫闷闷的**出声。
&nb在一片斑斓的**雾中,她的思绪倏然飘散到那个有些遥远的日子里。
&nb从海边回来之后,赵一玫直接跟郑烨提了分手。
&nb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争吵,一切都好好的,她却突然提分手,郑烨不可置信,他要一个原因。
&nb赵一玫说,原因是她并不爱他。
&nb这个理由郑烨并不接受。
&nb他认为一定是有事情发生,非要她给一个明白的说法。
&nb也问了一起去海边玩的那帮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nb任何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什么特殊的事情。
&nb可是赵一玫的态度却很坚决。
&nb这让郑烨很生气,好好的,怎么说提分手就提分手。
&nb他不肯承认被人甩了。
&nb而赵一玫是铁了心要分手。
&nb年轻时候就是这样,大家感觉不错就走在一起。
&nb有多少对男女朋友是跟他们一样?!恐怕非常多。
&nb有一些是真的一辈子走到一起。
&nb但是赵一玫很清楚,她跟郑烨不可能。
&nb当你心中藏了一个人,你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把这一段感情走下去。
&nb她眼里只看得到那个男人,就好像心底的一团燃料被点燃,唰的一下火光四溢,你所有的热情都只为这一个人燃烧。
&nb可是他有女朋友。
&nb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也非常好。
&nb海边的那个夜晚之后,第二天大家集合要离开的时候,赵一玫并没有在同学中见到卓耀辉和秦云素。
&nb她状似无意的问了他们同级的一个男生。
&nb那人告诉她,他们一早就走了。
&nb似乎来之前就订好了,要一起去个地方。
&nb赵一玫也分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她站在一众同学中,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他们去哪里了?
&nb好奇。羡慕。嫉妒。
&nb几种情绪在身体里乱撞,折磨的人六神无主。
&nb回来之后,赵一玫也并没有太多机会见到卓耀辉。
&nb赵一玫讨要了一张他们班的课表,掐准了时间,确实偶遇了很多次。
&nb可惜,他身边总有一个女人。
&nb让她竟然无法跟他说一句话。
&nb他对她的规避,实在是明显又刻意。
&nb有时候碰了面,他竟然连看一眼都不曾。
&nb那种漠然拉开的距离,让赵一玫心情又涩又疼。
&nb暑假到了,赵一玫并没有回家,明年春天就要准备实习。
&nb她干脆就利用暑期时间找地方打工,也算是提前适应适应社会。
&nb对于学生而言,短期的实习机会,最容易找的工作就是酒店的服务生。
&nb那个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nb赵一玫记得清清楚楚。
&nb她在对面桌子旁边点餐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扭头。
&nb果然,是他。
&nb卓耀辉坐在桌边,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穿正装,身上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将男人衬得干练而稳重,他和秦教授一起,旁边还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几位商场人士,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气场十足,典型的商场精英。
&nb赵一玫知道,卓耀辉这个暑假也没有回家。
&nb似乎秦教授有一些项目,让他参与进去。
&nb她微微偏头,年轻的男人坐在那里,内敛的气质,在那些人里丝毫不见逊色,谈笑间他应对自如,偶然发表个见解,能看到旁边那个中年男人赞赏的目光。
&nb赵一玫耳朵竖起来,能听到对方的赞扬声。
&nb夸赞秦教授带出来的弟子绝非池中之物。
&nb赵一玫听了没来由的觉得高兴。
&nb卓耀辉这个晚上陪着喝了不少酒,对方是秦教授的朋友,因为企业想要实行股权激励,在这方面秦教授是专家,特意过来请教。这也算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究竟在实践中能不能用上。
&nb秦教授他参与进去,帮助对方制定并操盘股权激励方案。
&nb他这样年轻,而未有社会经验,对方自然不肯也不信,毕竟这牵涉到整个公司的运营,一旦搞不好,直接就会影响到公司的运营。
&nb是秦教授拍胸脯保证,让卓耀辉来进行调研操盘,而秦教授则全程跟进指导。
&nb这才安排了这次会面,显然对方很满意。
&nb盛情难却,卓耀辉不好推辞,便多喝了几杯。
&nb晚宴结束,对方先行离开。
&nb秦教授也喝了不少,卓耀辉收了他的车钥匙,直接帮他打车回去。
&nb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卓耀辉举着伞打在秦教授头上送他到车边,他半边身子露出伞外,瞬间就被雨水打湿,白色的衬衣有半边湿透了贴在身上。
&nb男人健硕的身体曲线隐隐露出来。
&nb他折身回来将雨伞送下,就这么跟站在酒店门口的赵一玫遇上。
&nb她已经换下工作服,蓝色雪纺的t恤衫和牛仔热裤。
&nb恤衫下摆塞在裤子里一点,笔直的长腿,长发扎起来束在脑后,脸上画着淡妆,嘴唇上浅粉的色泽,一眼看过去,分外诱人。
&nb她手里也打着伞送了旁边的一对老夫妻上车,回来时候身上衣服也被打湿了,雪纺的t恤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线,额前的髮丝湿着。
&nb莫名其妙的有种湿身**的错觉。
&nb卓耀辉喉结微滚,下意识的竟然想到那一日她勐然扑上来的触感以及身体柔软的弧度。
&nb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身体在那一瞬间竟然有几分热火燎原之势。
&nb他心底暗骂**,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唿。
&nb赵一玫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nb周围在等车的人不少,有些男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向赵一玫,她却恍然未觉。
&nb卓耀辉脚步往旁边挪了下,就站在她身前,男人的身体靠过来挡在她面前,遮去了大半的视线,他微微偏头看她,「叫车了吗?」
&nb外面的雨声哗哗的传进耳朵里,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
&nb酒店里安排了宿舍,她并不需要打车离开,但是他问了,她就回,「还没。」
&nb卓耀辉取出手机叫车。
&nb那天的雨太大,雨势太急又没有停下的迹象,很多道路因为积水车辆无法通行。
&nb在外面等车的很多人最后都被迫在酒店登记入住。
&nb卓耀辉也不例外。
&nb他去前台办理时,看了赵一玫一眼,「身份证给我。」
&nb「我不用,酒店有安排员工宿舍。」她笑着回了句,「就在对面,跑过去就好。」
&nb手指指向酒店对面的一栋小楼。
&nb卓耀辉顿了下,眯起眼睛来,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为她叫车的行为有些好笑。
&nb他的脸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nb卓耀辉登记了房间,拿了放卡就上去了。
&nb赵一玫站在原地,看他上了电梯。
&nb其实就是想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nb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边也好。
&nb有时候赵一玫也在想,到底有多爱,是不是嫉妒秦云素太多了,所以才这样。
&nb她跟卓耀辉的接触实在寥寥无几。
&nb可是站在他身边时,心脏跳动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nb手掌拍了拍自己额头,看到电梯停在了某个楼层。
&nb赵一玫这才转身离开,她没拿伞,直接冲进雨幕,一瞬间人就被淋了个彻底。
&nb可当她跑到半截时,赵一玫牙一咬,又折了回来。
&nb敲门声响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nb拉开门的一瞬间卓耀辉就见赵一玫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外面,他微微蹙了下眉心,「怎么了?」
&nb「收留我一晚。」赵一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在他愣神间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nb她反手将身后的门关掉,后背倚在门板上看他。
&nb脸微微发热,他光着上半身,下面裹着浴巾,男人健硕的肌肉纹理全都显露出来。
&nb平时学校里见他惯常穿着简单的运动服,瘦瘦高高的,倒是看不出来,当真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nb被她**裸的眸光盯的有些很不自在。
&nb而且她身上全都湿透了,头髮上还往下滴着水,雪纺的衬衣贴在身上,文胸的弧度都衬了出来,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nb这种半遮半掩,对男人的**绝对不一般。
&nb卓耀辉啧了声,他折身回房间去拿自己t恤衫,「我去给你开间房。」
&nb手指刚触及丢在**上的t恤,一双手臂突然从背后缠过来。
&nb湿漉漉的冰凉衣衫贴过来,她的唇齿贴在他的背嵴上,勐的咬了一口。
&nb柔软的唇畔,和牙齿咬过肌肉时微微的刺痛感。
&nb这一切都刺激着神经末梢,让男人一瞬间都僵硬起来。
&nb身体的肌肉全部绷紧了,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从她牙齿咬到的地方迅速蔓延开去。
&nb卓耀辉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他拉住她从后绕过来贴在他胸前的手,「松手。」
&nb她却死死的扣在一起,就是不放开。
&nb心中有一个恶魔在不断的长大长大长大,她想要把这个男人抢过来,不顾一切的。
&nb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道德。
&nb被人唾骂也好,愤恨也罢,就是上了邪了——
&nb她的牙齿轻啃在他的背上,一点点的挪动,身上就像是爬了无数的蚂蚁,让人焦躁不已,卓耀辉用力捏住她的手腕掰开她缠在一起的手指,他一个用力就把她甩开,「赵一玫,你发什么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nb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nb赵一玫。
&nb愤恨的。恼怒的。
&nb可为什么她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很好。
&nb鼻子微酸,她就是想他以后天天的喊她的名字,每一天每一天直到天荒地老。
&nb「我没发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依不饶的依附过去,想要去吻他的唇被他狠狠避开。
&nb她也不放弃,柔软的唇畔落在他的下颌处,沿着曲线往下滑过去,轻咬着他的喉结,继续往下。
&nb她的动作青涩至极,带着微微的颤抖,可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却死死的,任是他如何用力都扯不下来,年轻强壮的身体因着她的撩拨也乱了分寸,喘息渐渐加重。
&nb她的身体贴着他的细细的挪动,裹在腰间的浴巾早已在方才的拉扯中松动。
&nb这会儿直接脱离掌控往下掉去。
&nb卓耀辉只觉得额角跳的厉害,身体被她的磨蹭撩拨的热火燎原。
&nb好像身体里的酒精全数发酵一下子轰然而上,所有的理智全数出走。
&nb两个人的身体勐的跌到**上。
&nb她的脸很红,眼眸中似乎带着一点水光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nb他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要不要脸?」
&nb她压在他身上,吻住他的唇,「不要。」
&nb要脸有什么用?
&nb我不要。
&nb我就想要你。
&nb这一辈子,赵一玫所有的疯狂都用在了卓耀辉身上。 .
&nb;
153 撬四哥墙脚
那时候她想,既然爱了,为什么不能争取。
这一辈子,喜欢上一个能让自己悸动和惦念的男人是多么不容易。
那种渴望在身体里心脏上萦绕不去,就好像被下了诅咒一样。
她将所有的礼义廉耻抛诸脑后,站在一个女配角的位置上去拥抱男主,祈盼有一天,可以在他心里占据女主角的位置。
她无惧也不怕所有世人的眼光。
只是想要让他在心里,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她。
邪恶的魔鬼在心底繁衍盛开,让她一步一步在这条名为爱情的路上越走越远。
人神共愤。
她说,她要勾引他。
她成功了。
毋庸置疑的,赵一玫是漂亮的,妖娆的,让男人都非常有欲望占有的一个女人。
卓耀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陷入这种温柔陷阱。
两具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混乱的神经已经完全不能够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吸引和索取。
当魔兽甦醒,他掌控主导,不知是因为被引诱的气恼还是因为酒后的失控。
实际上这一夜对于赵一玫而言并不是太过美好的回忆。
她觉得疼。
很疼。
理智抛离,当一切结束,他盯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赤裸白皙的肌肤,被他不知轻重噬咬的痕迹很重。
眸光中点点泪痕,她微微弯着身体避开他直视的目光。
白色床单上的鲜红血渍,在在提醒着这一切的疯狂。
堕落颓靡。
夏季的天气闷热无比,室内开了空调却还是觉得身上黏腻腻的难受。
她微微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的模样,莫名让他心烦气乱。
他知道她没睡,轻颤的眼睫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可卓耀辉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
他起身到洗浴间洗浴。
冷水沖在身上,沖走身上的燥热和黏腻,却带不走身体纠缠的痕迹和烦乱。
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因为这一场荒唐至极的性爱纠缠而起了波澜,竟让他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浴室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沉闷的撞击声。
就像是拳头重重捣在墙壁上的声音。
心脏被这个声音给吓到了,咚咚狂跳。
赵一玫眼睛慌乱的望向浴室的方向,手指紧张的握成拳。
她知道她所有做的一切都让人瞧不起,他对她所做的事情一定是愤怒和鄙夷的。
可是,怎么办,她并不想喜欢上他。
但是已经喜欢了。
喜欢的心都疼了。
完全没办法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站在一起。
她就是想要霸占他身边的位置。
迫切的想。
可当这一切结束,她突然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如果,他就是不要她怎么办?
赵一玫突然呆不下去,她慌慌张张起来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好就跑了。
外面传来门关合的声音。
卓耀辉出来时,果然本来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走了。
他晚上喝了酒,本就不舒服,这会儿更加是觉得头痛欲裂。
可是躺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她,她的胸,她的腿,她缠着他时的感觉。
耳朵里似乎还有她压抑的呻吟声,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却还是疼的哼了起来。
越想越烦,越想越是睡不着。
卓耀辉就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他的人生规划简单直接,上学,毕业,然后找一份具有挑战性的工作,让他有机会大展手脚,验证所学到的东西。
时机到了或许就结婚,生子。
秦云素是不错的选择,温柔,知性,他们所学相同,彼此之间不用刻意找话题。
要知道除非他想说话或者表达某种观点,否则他是懒得去跟任何人说话。
索性秦云素也属于话不多的那种人,他觉得挺好,两个人在一起,偶尔聊聊专业看法,没话聊的时候就各做各的,哪怕坐在一起彼此也不会打扰。
这种感觉让卓耀辉很舒服。
而且母亲对她似乎也非常满意。
除了对职业的进取之心,在所有其他方面卓耀辉都是淡漠平静的,所谓名声、财富,他也从未放在眼里过,卓耀辉有属于他的骄傲和自信,在专业领域,在职场领域,他从未曾怀疑过自己会走不上去。
母亲对他的要求也简单,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够养活自己和家人就好了。
而实际上确实也不需要过多的为钱犯愁,作为企管系的第一高材生,他对于项目的敏锐度绝对是最佳的,学生时期不乏很多有想法的人创业。
卓耀辉并没有创业的心思,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军师。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参与到其他人的创业中去,很多学长学弟的初创期他看好的,也会参股进去。
或许当年并未看出有任何回报。
可毕业至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了反馈,回报率之高甚至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他都胸有成竹掌控在心,事实也证明现实和他曾经的预估并没有差距太多。
可只有赵一玫,这个女人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生活的轨迹。
而他竟然完全无法预料和评估她会做的事情,更无法预知因她的出现而给他造成的诸多变化。
那种你完全无法掌控的惊慌失措,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而每一次,必然全都是因为她。
……
云雨方歇。
他对她的身体已经无比熟悉,感受到她身体微微轻颤,心底竟然涌上难言的骄傲。
赵一玫觉得自己要疯掉了,这样激狂勐烈的卓耀辉是她不熟悉的。
他轻而易举的控制她身体的开关,让她在失控和晕眩中翻覆。
就像是死了一回,赵一玫剧烈的喘息也没办法平復下激烈跳动的心脏。
眼底染了一点水光,愈发显得波光潋滟勾魂无比,唇畔被他扯咬的发麻,这在在都彰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心底郁闷加剧,她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纠缠他,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可赵一玫无法否认这一场酣畅淋漓的缠绵。
眼底凝起一股怨气,她完全不明白卓耀辉现在是要怎样。
她知道他对于她的纠缠十分厌弃,好,她放手。
那,现在,他是怎么回事?
眼睛瞪圆了瞪向他,赵一玫有些懊恼的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卓耀辉眼尾微微上扬,向来沉稳冷静的眸子点缀起一点弧度,他轻触她的唇,吐出一个字,「你!」
赵一玫觉得脑子里的某个弦砰的一声,绷断了,她大吼,「卓耀辉。」
男人嘴角隐隐勾起一点笑意。
卓耀辉起身进了浴室,花洒喷下来的那一刻,男人眼睛倏然眯起来,他勐的拉开浴室的门出去。
赵一玫正伸手去够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脚踩在地板上软的让她要站不住,听到声音她勐的回头。
而后狠狠的闭上眼睛。
这个暴露狂。
水珠顺着健硕的肌理往下滑,哪怕一眼,赵一玫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到底还有几分羞涩,很快扭过脸去。
卓耀辉脚步直接走过去,走到她的身边,他伸手扯过她手里抓着的衣服直接给丢到一边,有些冷的看着她,「餵饱了你就想离开?!」
「……」赵一玫被他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她有多缺被男人滋润一样。
手臂伸到她背下直接将人给抱起来,赵一玫扑腾着想要下来,可是浑身发软,力气已经全数被抽走了一般,任着他将她抱进浴室。
……
那一日她离开。
整个暑假他都没再见过她。
酒店的工作她辞掉了。
学校没有回,他在食堂曾经偶遇过她的舍友,问了,说是她回家了。
问她舍友要了赵一玫的手机号,可却压根没有打过去。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更不知道那一夜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直接进入了公司,启动了公司股改的项目。
暑假的整整二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外地。
开学之后他回来,在通往高年级班级的教室走廊上,他看到她手里抱着书跟同学从远处走过来。
长长的马尾束在脑后,脸上洋溢着笑容。
青春靓丽。跟任何一个周围的女生一样,没有异样。
卓耀辉看着她,那一刻心底是暴躁的,似乎这近两个月的煎熬和烦乱只有他一个人。
他眯着眼看过去,赵一玫显然也看到他了。
脚步微顿,可还不等卓耀辉走过去,已经有一个男生站在她面前。
自自然然的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拥半抱的推着她往前走,「一玫,返校也没给我打电话,怎么没让我去接你。」
「郑烨——」
赵一玫挣了下没挣开,人已经被他推着进了教室。
卓耀辉站在走廊里,窗户开车,风吹过来将他身上的衬衣吹的翻飞。
后来他知道,那个拥住她的男生是她的男友。
郑烨。
这一瞬间,他就像是当头被人抽了一巴掌。
狠狠的。
众所周知的事情,偏偏他不知道。
回教室的时候遇上秦云素。
在门口相对而立,秦云素的脸色并不太好,她看他一眼,「爸爸说今天课业结束让你去找他一趟。」
卓耀辉淡淡嗯了声,他眸光落在秦云素脸上,唇抿了下,却到底没再说。
道歉的话说一次就够了。
说多了,反而更伤人。
两个人分别进了教室。
秦云素跟舍友坐在一起,女孩子看她一眼,「哎,你男朋友在那边,你怎么坐我旁边?」
「他不是我男友。」秦云素淡淡的回了句。
「吵架了?」
「……」若是能吵架,反而好了。
从他们交往,然后到分手。
从未有过,任何一次的争吵。
甚至是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
……
花洒的水流从头上冲下来,沖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
冬季的寒冷中,竟然想到夏季的燥热。
卓耀辉伸手压在她侧脸上,拨开她额前的发。
朦胧水雾中,她听到他说,「我没打算让你就此走开,既然你还敢过来纠缠,什么时候放手我说了算。」
话落,男人的唇直接压上她的。
咸涩的水流合着他的亲吻,落在唇齿间。
水落下来,刺的眼睛睁不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心脏却闷闷的疼。
她偏头避开他的吻,「卓耀辉,你跟我这样,你考虑过秦云素吗?」
「你爬上我的床的时候,考虑过郑烨吗?」
他一句话,让赵一玫眼泪突然绷出来。
她手掌拍过去,「我恨你。」
太恨了,恨到想,如果还有下辈子,让我从不曾遇见你。
卓耀辉伸手攥住赵一玫的手腕,他用力压下去,将她的手臂压在头顶,「恨吗?那就使劲恨。」
他已经恨了这么多年。
恨到再不想见到她。
可却没有一次是真的避而不见。
这种恨意经久不散,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折磨的人身心俱疲。
他累到再也不想恨了,如果她能恨,那就恨吧。
总好过,她总是一副抱歉的表情面对他。
这辈子,卓耀辉最恨的就是她跟他说对不起。
不管是爱还是恨,哪一样都比对不起要动听。
……
程诺接到韩陈电话让她去趟医院。
虽然电话里他说没什么大碍,让她不要着急。
可怎么能不着急,如果不是有事,韩陈怎么也不能给她打电话。
程诺直接喊了司机送她过去,她伸手拽了包坐了电梯就往楼下跑。
到了楼层,她开开电梯看都没看就闯了出去,身体撞到人,跟着自己都踉跄了下。
陈奕南单手扶住她,眉心皱起来,「出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三哥。」程诺看他一眼,着急走,也没多解释,「我去趟医院,看我妈。」
司机已经把车子开过来,程诺点了下头,就上车离开了。
陈奕南眉心蹙起来。
他看了眼车子离开的方向,视线终是收回来。
「她的身体很虚弱,虽然这些年积极治疗,一直保持的也还算是不错。可是这次检查,几项指标还是偏低,医生会诊过后已经出方案,看看你的意思,是继续换药进行治疗,还是就这样保守治疗。」韩陈看着她,这种事情是要家属本人来做决定。
其实换言之,这病是没法治了。
现在的治疗,换一次药费用就要升高一次。
一般的家庭难以承受,最关键是用了也不见得就有效果。
可是不治疗,倒也不至于人接着就不行了,护理好了也能多活一阵子,但也就是看自身运气了,老天爷让你活多久就是多久,谁都不知道能到哪一天。
周静容的心态倒是很平和。
已经治疗了这么多年,程诺虽说心里难受,可到底也已经接受了。
她深深唿出口气,「继续治疗吧。」
她现在陈氏任职,薪酬是直接跟新项目的运营成绩挂钩,钱的方面倒是不那么紧凑了。
韩陈点点头,「那你签字吧。」
程诺签了字,韩陈盯着她看了一眼,伸手耙了下自己的头髮,很郁闷的,「上次我帮了倒忙了。」
「什么?」
「医院视频的事情,我想着对你应该有帮助。就擅自放出去了,结果后来被四哥骂了一顿。」韩陈啧了声,脸上带着一丝歉疚。
「视频是你放出去的?」程诺诧异问了句,「我以为是陈漠北——」
「医院的监控视频啊,还有比我更容易弄到的人吗?」韩陈眼睛瞪起来,「但我觉得效果不错啊,四哥噼头盖脸就给我一通骂,说是给你惹麻烦,最关键是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给你惹了什么麻烦?!」
原来如此。
程诺嘴唇抿了下,她当时真的以为是陈漠北安排的。
「也没什么。我不喜欢对我家里人太多关注,怕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程诺四两拨千斤的。
「得,你说吧,要我做什么能弥补,尽管提。」
程诺噗哧就给笑了,「你之前还欠我一件事呢,别忘了!这次一起,给你记着。有事的时候一併找你。」
她笑起来,眉眼间微微弯着。
眼睛里似是星光点点。
韩陈看的微微一愣,他匆忙收回视线,「行。你记着,你要忘了我可也就忘了。」
程诺斜睨了他一眼,「我肯定不会忘,你别到时候不承认就行。」她站起身,「我去看看我妈。」
韩陈嗯了声,就看她拿着包出去。
等她的背影离开视线所及范围,韩陈两个手突然重重拍上自己的两个脸。
心底特别烦躁的骂了句。
他以后要离四哥远远的,妈的,每次看上的女人都让他捷足先登。
怎么办?好想撬四哥墙角。
……
程诺去病房跟老妈说了几句话。
周静容对自己的状况也很了解,她看着程诺,「别再多为我费心了,我这是跟老天爷争到了今天,我还会继续跟他争下去,争取能看到你们结婚生子。」
「会的。」
程诺轻应。
周静容眯着眼看她,「诺诺,你跟陈奕南,现在是怎么回事了?这段时间也没见你再带他过来。」
完全没想到周静容会提这个问题。
程诺眼睛眨了下,「妈,你不是觉得他不怎么样吗?」
「我说不怎么样,你就能听我的不谈朋友了?从下到大,说起来你哥都比你听话。」周静容横她一眼,「我不说那是怕别人觉得我事儿多,可你们要真的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这到我这里次数也太少了。」
呃——老妈这是嫌弃她男朋友不来看她呀。
程诺一时张嘴结舌,「就是,觉得,还没好到可以经常见家长。」
「上次我说起来,你还跟我说要让他赶紧娶了你让我抱外甥。怎么这会儿就成了没好到经常见家长?吵架了?」
「没有。就是我忙,他也忙,然后就忽略了,妈你不知道,最近事儿特别多。你不知道,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怕你担心,之前的事情也都没跟你说过。」
程诺嘟嘟嘟一通说下来,把她之前遇上的商业泄密事件以及她如何机智的化险为夷等等全都说给周静容听。
周静容是听的胆战心惊,「怪不得前阵子看你瘦了不少,遇上这种事,也真是的——」
程诺嘻嘻笑,压根不敢说她之前瘦的厉害,根本就是另一回事。
「忙过这段时间,我跟他一起来看你。」程诺柔声,她不敢多说,就怕老妈多担心了。
有时候心里也是很难受,无论是她还是老哥,其实都知道老妈的时间多一天赚一天,可偏偏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
周静容倒是很看得开,反而劝他们,不是一直呆在父母身边就是孝顺,她希望看到他们在社会上生活的游刃有余,看着他们长出息,等到有一天她到了必须要走的时候,也可以走的心安理得。
「行了,我没那么矫情。你都这么大了,自己也有主意。妈就是随口问一句,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妈要是能看到你结婚生孩子自然好,要是等不到,到时候你去坟前给我烧个信。」
「妈!」程诺喊了起来,最不愿意听这话。
周静容就笑了,掌心在她脸蛋上摩挲,「我女儿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穿着这身职业装,真的很有气势。」
程诺被夸的很得意,心情妥妥的就爽了。
母女俩正在说话,程诺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拿着手机到外面接电话。
「三哥。」
「还在医院?」
「嗯。」
「伯母病情怎么样?」
「就那样了,我们是尽人事听天命。」程诺回了句。
陈奕南垂眼嗯了声,「别太累了,我挂了。」
「三哥!」
在他挂电话前,程诺突然着急的喊了声,她最近对三哥的怀疑,真的已经影响到他们日常的交流。
可现在这种情况,程诺想,先放一放吧,暂时的先放下所有的芥蒂和怀疑。
「怎么?」
「你明天有时间吗?能陪我来医院一趟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程诺都觉得头皮发麻了,那边终于说了句,「好,明天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配合你时间。」
「那你现在先过来找我。」
「啊?」
「跟我出去买东西。」
「买东西?」
「我要空手去吗?」
「哦,这个啊,没关系。」程诺微笑,「我自己买好带过来就行。」
男人眉心紧紧蹙起来,不容拒绝的,「让司机送你回来,我在公司等你。」
咔嚓。
电话挂了。
程诺瞪一眼手机,上次不就是这么办的吗?!
事儿!
程诺收了手机回病房,周静容看她一眼,「什么事这么高兴?」
「嗯?高兴什么?」
「嘴巴快咧天上去了。」
咳咳——
程诺不好意思的伸手拉了下嘴角。
好吧,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自己家人被别人重视,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
程诺跟老妈道了别,就直接回了公司。
早就超过下班的时间了,程诺上到集团高层所在的办公区。
陈奕南的办公室亮着灯。
秘书也在外面等着,看来是还有工作没完成。
她在外面等了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几个副总从里面出来。
还有卓耀辉。
程诺看过去一眼,眼尖的就看到他衬衣领口处未盖住的地方三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被猫抓给子给挠了一样。
她眼珠子转了下,突然趋步过去,「卓总,昨晚过的好吗?」
卓耀辉一眼看清她眼底的促狭,向来沉稳的面庞还是微微皱了下。
程诺笑嘻嘻的看着他,她突然伸手指向他的脖子,「^__^嘻嘻,卓总家里养了小猫了?」
回头要问问一玫姐喜不喜欢猫。
因为很熟悉了,程诺也完全没有男女之嫌,她手指直接指过去。
卓耀辉是下意识的避开她指过来的手指。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
陈奕南脸色超级不爽的瞪向她,「这随随便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的手掌紧紧的攥着她的,程诺吓了一跳,抬眼看他,有点懵。
她做什么了?
一看她这副无辜的表情,陈奕南觉得脑仁更疼了。
手上用力拽了她一下,「走了。」
「哎——慢点——」
他脚步迈的大,程诺被他拽着忙前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几乎小跑才会跟上。
也刚好到电梯旁,陈奕南脚步直接顿住,他一回身,程诺就收势不及的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男人手臂环住她,嘴角微微勾了点笑意,「这个姿势不错。」
「……」
程诺额角抽了下,接着就被人拖着进了电梯。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也在,程诺不好推开他,就这样任着他手牵着她的手。
掌心微微有点汗湿。
程诺抬眼看向陈奕南,他面色不变,只眼尾微微勾着,似乎心情不错。
两人手指交扣。
程诺视线落下去。
这样——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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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九转大肠
她手指用力往后撤了下,没撤出来。
陈奕南就这样拉着她直接上了车,他吩咐司机开车。
这会儿倒是松开了她的手,程诺偏头看过去,「去哪里?」
「先去吃饭,然后去买东西。」陈奕南说了句,扭头看向她,「想吃什么?」
「随便。」
程诺意兴阑珊,她双手十指交扣,微微用力,缓解方才被他握住后骨节间的压迫。
明明是扣在手指上,却觉得心脏的地方也被这只手给捏住了。
气息憋得厉害。
有点不敢轻易喘息的错觉。
「随便?有这个酒店名字吗?」陈奕南眉角挑了下,看向她,眼底几分促狭。
程诺瞪他,就见他笑了下,「西餐还是中餐?」
「中餐。」
陈奕南点头,直接报了地方让司机开过去。
服务生过来点餐,程诺一把抢过菜单,看着陈奕南,「三哥,你请客对吗?」
陈奕南淡淡瞟了她一眼,「是,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程诺嘻嘻笑着,她拿过菜单眼睛在上面熘了一圈,而后那双圆滚滚的眼珠子就透过菜单望向他这边。
陈奕南抬眼,就见她嗖的一下视线收回去。
陈奕南突然觉得脑仁又疼了。
程诺轻咳了声,她开始点餐。
不见得知道陈漠北喜欢吃什么,但是有几样东西是他很不喜欢的。
比如,猪肉。
他更倾向于牛羊肉。
比如,青椒。
比如,香菜。
程诺翻着菜单,很想全都点陈漠北不喜欢的菜。
可是——
之前有次吃饭程诺曾经刻意观察过,但是似乎并没有非常明显的能够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不爱吃的。
程诺其实也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希望三哥是陈漠北,还是不希望他是。
如果是的话,那三哥在哪里?
会不会——
这个问题,程诺不敢想。
一想心里就发慌。
一想脑子就会出现那日里车子在自己眼前翻下去的场景,轰的一声。
心脏在一瞬间被钢丝给紧紧的缠住,似乎再一用力整个心跳都会被抹平。
手掌忍不住在自己眼皮子上盖了下。
程诺用力摇了下头。
心底狠狠嘆口气。
吃个饭都不能安生了,最近真的觉得太累了。
算了,还是点自己最爱吃的吧。
手指在上面点着,「这个,九转大肠……」
大肠。她爱吃。
「虎皮椒炒肉,卷小饼的这个。」
辣的。她爱吃。
「再加个香菜豆腐羹。」
豆腐,美容。
程诺又点了两个,手里菜单丢给服务生,「就这些,赶紧上菜吧。」
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陈奕南始终觉得她两个眼珠子转的很不寻常。
饭菜很快上来,程诺看陈奕南每一样菜都夹了,表情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在他的筷子伸向大肠时,程诺突然抬起头来看他,「你要吃这个?」
眉角挑了下,陈漠北看向她,「怎么?」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你当我多戴个眼镜是戴来好看的?」
「……」
程诺被堵的哑口无言,咳了声,「我就是想提醒你,这个是猪大肠。」
男人额角跳了跳,「然后呢?」
「然后就是猪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要经过这里——」她说着,筷子插到大肠的圈圈里,把它放倒,朝向陈奕南的方向,她筷子点着大肠内壁,「食物咀嚼之后就是经过这里,然后最后出来时候就变成一坨一坨的那种……」
陈奕南太阳穴的地方狠命的抽搐了下。
他控制着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妥妥的一点食慾没有了。
然后程诺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舔着脸笑,「你不吃了?」
「……」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吃!」
「……」
「那我全吃了。」
她一双眼睛眉飞色舞的,筷子已经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来,唰的就给放到嘴里。
陈奕南默默的扭过脸去。
实际上,他真的不挑食,只是有些东西不太爱吃,但是,不是不能吃。
还以为程诺——
好吧,他想错了。
看她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陈奕南突然很头疼的按按额角,「你到底有多喜欢吃这个东西,知道它装了什么还吃的下。」
「我想像力没你丰富。」程诺笑嘻嘻的,「想不出来那个场景,不过味道感觉非——常不错。」
她刻意拉长了音调錶示好吃,陈奕南直接无语了。
他鄙视的看过去,「快点,吃好去买东西。」
「买什么?」程诺抬起头来。
「你妈妈喜欢什么?」
程诺眼睛一瞬间软下去,亮亮柔柔的,她视线落在陈奕南身上,心底的粉红泡泡又开始泛滥。
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妈妈喜欢什么?比问,你喜欢什么?更加让她感到心动。
程诺无法确切的描述心底一簇一簇冒起来的泡泡,可她确实是非常开心的。
陈奕南被她这个眼神弄的一愣,完全没想到这样一句话,竟然会换来她这样子的表情。
都说投其所好。
在程诺身上,她喜欢的东西很多。
喜肉,喜辣,爱财,市井气息非常重。
反倒是平常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见她多么上心。
可她喜欢的那些东西,要么吃了,要么丢在银行卡里,笑的眼睛弯起来就一副贼兮兮的样子,从来也没有这样眉眼弯弯笑的人柔肠百转。
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收藏这张笑脸。
暖的心肺都舒缓起来。
程诺弯着眼睛笑着看他,眉角一挑,「我妈最喜欢我。」
陈奕南看她这副小矫情的模样,无奈的笑了。
看她差不多吃好了,敲她,「走了。」
看他站起身,程诺拿手纸擦了下嘴巴也跟着往外走。
……
宁家最近颇是不太平。
宁阅雯心里压的厉害,张秀荣是被上次送来的东西吓到了,整天的睡眠不好。
宁阅雯还要照顾她。
可是宁阅雯那一日也被吓得不轻。
但是一家人,似乎也没人能够关注到她的情绪。
宁显淳最近扑在政斗上,更是管不到她。
实在压抑的厉害,她电话打给史沛沛,「沛沛,晚上跟我出去逛逛吧。」
「好呀,你是应该出来逛一逛,」史沛沛电话里痛快答应了,嘴上也安慰她,「那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整天呆在家里憋着,迟早给憋出病来。」
淡淡的嗯了声,宁阅雯说了地方,两个人约好时间出去。
宁阅雯脸色不好看,心想是没发生在你身上,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一个女孩子,曝出那种大尺度的艷照,真的都没脸见人了。
这段时间,她也确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可哪怕这样,有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是能涌进耳朵里。
这阵子因为那些艷照等引发的绯闻到底有所消弭,可是宁阅雯还是不敢跟相熟的人接触,害怕见到别人鄙视的眼神。
两个人约在商场门口见,史沛沛家庭状况比起宁家那自然是没法比,但是她很会做人做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哄的宁阅雯很开心。
这个可能跟她父亲还在宁显淳下面当职有关系。
是个有眼色的女孩子,不会讨她生气。
宁阅雯到了的时候,史沛沛正站在门口,见她过来手臂举起来摇了摇,「阅雯,这边!」
伸手压了下头上带的帽子,宁阅雯快步走过来,「早来了?」
「没有。我也刚到。」
史沛沛挽住宁阅雯的手臂两个人一起往商厦里走。
看一眼宁阅雯的脸色,「你脸色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宁阅雯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还以为会特别想不开,更加憔悴呢。
「嗯,原来身体不好,脸色也一直就不好看。现在五个疗程已经过了四个疗程了,效果还是很显着的。」宁阅雯淡淡的说。
「这样说就是你身体快好了?」
「嗯。」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的高端品牌区走去。
女孩子凑在一起,就是衣服,化妆品,包,首饰等等奢饰品。
宁阅雯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出来散散心,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出来走一走,竟然就让她遇上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到了周静容这个年龄,这个状况,她似乎对什么都无欲无求了。
可程诺知道,老妈还是喜欢丝绸制品。
从商场一侧上来,程诺直冲目标而去,商场上亮眼的灯光打下来,陈奕南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将一门心思往前跑的人拉回来。
「怎么了?」
程诺偏首看他,她仰着脸,眼神中几分疑惑,可眸底印满他的样子。
男人脚步趋进,他手指直接压在她唇角狠狠摸了下,「也不把嘴巴擦干净。」
「……」
程诺突然就不好意思了!
她的老脸啊,向来皮厚的。
怎么就突然红了呢?!
陈奕南指腹在她唇角摩挲了下,要收手时就看到她两个眼珠子滴熘熘的,脸上也晕上一点红晕,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男人脸色一瞬间就黑起来,手上动作突然狠了下,手指捏住她一边嘴角狠狠掐了下,程诺瞬间哀嚎一声。
去他的娇羞。
半点不好意思了也没了。
「三哥!」
她气的大声喊了下,手上重重捶过去。
陈奕南这才挑了眉眼放手,「赶紧着,看看选什么?」
她去选,陈奕南看了会儿,就往另一边走去。
虽然女人用的东西要买,可要是作为程诺的男朋友,好像给她妈妈买那些东西也并不太合适。
不过看程诺兴致勃勃,陈奕南倒是也不想打击她。
……
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简直就是——
宁阅雯一双眼睛里倏然喊上怒气,心脏的地方仿佛被刀子给割到了一样,疼的厉害。
本来应该最倒霉的那个人,现在却比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她忙着躲在家里不见人的这段时间,程诺却照样在人前行走,并慢慢博得认同和喝彩。
那些曾经加诸在程诺身上的负面信息,都被慢慢的淹没下去,再没有人兴风作浪。
一开始她曝出那个视频,肯定不是要这样的结局。
这种性丑闻,而且兄弟共用一个女人,说出来要多博人眼球有多博人眼球,要多被人唾骂就能多被人唾骂。
陈氏集团必然会因为这样的桃色绯闻陷入被动,陈家也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管。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陈三少与程诺的婚约解除。
让程诺灰熘熘的滚出大家的视线,沦为破鞋处处被骂。
而四哥和苏嘉凝的婚约也不会继续,苏正平不会坐视不管自己的女儿下嫁一个私生活复杂的男人。
而她,就坐在这里看一场好戏即可。
她要看着程诺狼狈无比的被赶出上流社会的圈子。
她要看着陈氏集团陷入困境,股民将对他们失去信心,再加上父亲的助力,陈氏集团极其有可能易主。
她要看着四哥和苏嘉凝解除婚约,彻底失去苏家的庇护。
她要看这样一场大戏。
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得不到,那就宁可毁掉,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但是现实,却跟她的预估完全相悖。
到现在,不敢大大方方出现在人前的人是她。
不敢参加朋友之间聚会的人是她。
一想到这些,宁阅雯气的浑身发抖。
史沛沛眼睛被旁边新上的新款女包给吸引了,压根没注意到这边,只顾着兴奋的问,「阅雯,这包怎么样——」
宁阅雯却仿似压根就没有听见,史沛沛回头推了她一把,「阅雯?」
手触及她的胳膊才发现宁阅雯不对劲,她的身体绷得很紧,胳膊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怎么了你?没事吧,可别吓我,不是说病快好了吗?」
史沛沛匆忙问了句。
宁阅雯回神,「没事。」
史沛沛不信,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眼看到程诺。
她嘴巴张大了,恍然大悟。
「真是的,阴魂不散。怎么就遇到她呢,贱人!」史沛沛狠狠骂了句。
虽然知道这样骂人没什么作用,但是到底让宁阅雯心底舒爽了一些,她哼了声,「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赢家。」
让她现在笑吧,使劲笑吧!
她会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再也笑不出来。
宁阅雯恨恨的。
回头看一眼史沛沛,宁阅雯眼睛垂了下,咬着牙,「要不是我不想惹出大动静,真想把这杯奶茶泼到她脸上!」
「泼她脸上都是便宜她了,上次当着那么多人,她都快把我手腕给折断了。」史沛沛晃晃自己手腕,那一日里的疼痛突然都涌上来,她一把伸手抢过宁阅雯手里的奶茶,直接把封在上面盖子给撕掉,「阅雯你不想惹出动静来,可我没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着,直接冲着程诺就过去了。
「喂!」
史沛沛手拍了下程诺肩膀。
在她转身的一刻,手里的奶茶杯举起来。
「啊——」
手腕突然被人扣住,陈奕南眉目透出几分冷狠,「你想干什么?」
「疼,你放手啊!」史沛沛大吼,手腕被人死命扣着,钻心的疼。
程诺讶异的看过来,脑子里一思索,这个女人的脸并不陌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医院里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想冲上来给她一巴掌。
宁阅雯的朋友。
程诺冷笑,对于那天在医院里被宁阅雯给了一巴掌这件事,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忘记。
是的,她就是小心眼,记仇。
眼睛狠狠眯起来,程诺伸手取下史沛沛手里的奶茶,杯子在自己手里转了圈,她抬起眼来,「怎么,上次打我脸没打到,现在想泼我一脸?」
「放手放手!」史沛沛不回答程诺,陈奕南攥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到真的要给她折断了,她觉得骨头都快要错位了。
陈奕南没想到他回来竟然就看到这一幕,他几乎来不及任何反应,已经出手控制住她,男人的气场极冷,冷的吓人,像是真的要给她折断一样,「想让我给你废了这只手?知道她是谁吗?你也敢?!」
连着三个问句,让史沛沛浑身发抖,已经分不清楚是疼的还是怕的。
她痛的用力挣了下,也没挣开,哭着大喊,「阅雯,救我。」
她这一嗓子,让程诺倏然抬起脸来。
眉目犀利的一瞬间射出去,隔着一小段距离,清楚的看到宁阅雯就站在不远处。
程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燃了起来。
宁阅雯心底狠狠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并不像过去,可是史沛沛已经喊出她的名字来,宁阅雯硬着头皮快步走过来,她走到史沛沛身边扶住她,慌忙,「三哥,沛沛怎么了,你快放手,她的手会断的。」
陈奕南眼睛眯起来,冷厉的视线一下子凝在宁阅雯脸上,却压根没有松手的迹象,「是你!」
冷冷的音调,带着一点诡异的笑意。
宁阅雯突然狠狠打了个寒颤。
程诺抿了下唇,周围人已经陆续看过来,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女人确实也不怎么好看,她伸手拽了下陈奕南的手臂,「三哥,放开她吧,她也不过是被人唆使。」
男人没动。
程诺瞪过去一眼,突然伸手去挠他举着的手臂腋窝。
男人吃痒,一下子放开手,眼睛狠狠扫向程诺。
程诺翻了下眼皮子,不管他。
要不是不想在这种地方给他惹麻烦,就算是折断这个女人的手她也不管。
同情心只给她认为值得的人。
这种被人当枪使的笨蛋,活该受点教训。
史沛沛疼的身体都弯下去,眼泪流了满脸,把妆容都给哭花了。
「沛沛,你没事吧。」宁阅雯着急的问了句。
程诺冷笑。
她站在哪里看她们上演姐妹情深,嘴角隐隐勾起一点冷笑,等宁阅雯把史沛沛扶起来,程诺很不客气的看向史沛沛,「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哪里惹了你一身仇怨?」
手里的奶茶杯子往前递了下,程诺挑着眉目问。
「贱人!泼的就是你。抢人家未婚夫也就算了,还不干不净的四处勾搭男人!」史沛沛恨恨的骂,一扭头看向陈奕南,「被自己未婚妻和自己弟弟给戴了绿帽子,竟然不闻不问,你这种男人,也活该!」
陈奕南脸黑黑的,额角狠狠抽着。
对于动嘴舌这种,他是压根就不屑的,不是他风格。
直接的,果断的,让对方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好。
可惜,看样子程诺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陈奕南揉了下眉心,果然,就见程诺笑起来,「嘴巴放干净点,被人当枪使了,还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脑子是被猪拱了吧!」
语毕,程诺一扭头看向宁阅雯,「我知道,你比她更想泼我一脸,可惜我不给你这个机会。」
她轻轻笑着,捏着奶茶杯的手指轻轻转动,而后眼皮子一翻看向宁阅雯,「脸恢復的挺好啊,上次我果然是太手下留情了!」
说着,程诺将手里的奶茶递到她面前,「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想把这杯奶茶换成滚烫的热水,然后——」
「啊——」
直接泼到你脸上!
剩下的话,程诺直接用行动代替了,连着手里的奶茶杯子一起丢到她脸上。
宁阅雯尖叫着往后跳去,却还是没有躲开。
被泼了满头满脸。
「程诺!」宁阅雯气急败坏的大吼。
程诺哼了声,她抬起眼来,眸子的冷意十足,「宁阅雯,别再在背后耍手段!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155 水性杨花
程诺哼了声,她抬起眼来,眸子的冷意十足,「宁阅雯,别再在背后耍手段!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丢下这句话,程诺扭头就走。
她走的雄赳赳气昂昂,心里爽的一塌煳涂。
这段时间以来,她所遭受的一切,心中所有的压抑和郁闷,都在那一杯奶茶里。
说实在的,程诺都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宁阅雯脸上。
这种心底积压的怒气,是一定要面对面才能发泄出来。
程诺始终也想不透彻,为什么宁阅雯一定要针对她。
而且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还有她父亲。
一想到宁显淳。
程诺整个人抖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冷空气给激到了,还是心底的——
程诺深唿吸。
她眸子压了压,有些事深深的压在心底。
不敢翻。
双手抱在胸前,身边安静的有点诡异,程诺扭头。
嗯——
三哥呢?!
脸妥妥的黑了下,没跟出来吗?
再让她回去找他?
多泄气啊!
程诺一边碎碎念,一边站在原地跺跺脚,算了,等他。
……
陈奕南眸光冷淡的瞅着宁阅雯,「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不明不白的在车里醒过来?」
他这一句话,让宁阅雯倏然抬起脸来,眸光惊惧的盯着陈奕南。
「是你?」
男人镜片后的眸光轻轻的弯起来,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宁阅雯,「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不知不觉,不惊不动的做那些事!但是这些对于漠北而言,都不在话下。」
宁阅雯脑子嗡的一下,奶茶泼在她脸上,已经愈发狼狈。
可这会儿,他一句话,直接将她狠狠的踩在地上。
重重的,不留余地的。
宁阅雯手掌成拳紧紧的攥起来,心脏的地方像是被重重的枷锁给困住了,连跳动都有困难。
那种铺天盖地般的恼恨一下子涌上来,让她的眼睛都睁的疼痛难忍,她一直放在心里的男人,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男人,竟然就这样对她,竟然就这样对她!
宁阅雯无法接受。
她不去想,因为爱的疯狂,她做了什么。
她设计陈奕南,借着程诺的手,让陈奕南几乎躺在鬼门关上回不来。
她想让陈氏崩溃,她想有朝一日让陈漠北回首求她。
她做的这一切,早已经跟爱无关,只剩下了疯狂的嫉妒和占有欲。
可她无视自己所做的一切同样背离爱情,却企图要求别人对她保有爱恋。
陈奕南只冷冷的看她一眼,视线掠向史沛沛身上,连教训她都觉得费口舌。
说话都不过过脑子。
用祸从口出里形容都觉得污了这个词。
男人转身离开。
宁阅雯站在原地。
狼狈,悽惨,愤恨……
商场的管理人员已经跟过来,想要问问怎么回事,可刚刚手指碰到宁阅雯,她却像触电一样突然甩手避开。
「啊——」
尖利的叫声一瞬间爆发出来,声音尖锐刺耳,一时间在整个商场里响彻。
带着无比的愤怒和恐惧。
宁阅雯双手捂着自己耳朵,完全不顾周围情况的尖叫。
像是疯了一样,哭着就跑了出去。
史沛沛直接被吓到了,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宁阅雯跑出去。
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
陈奕南过来,程诺正在门口等着他。
看他过来,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慢?」
「你跑的倒是快,东西买好了?」
「……」
程诺看看他手里拎着的袋子,「你买的什么?」
她说着,手上一动已经拿了过来。
补品?!
好像太寻常了一些。
不过,似乎,去医院,带这个还是很对的。
程诺眨着眼睛看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
第二天下午抽了时间就直接去了医院。
程诺上了车看他一眼,开始跟他定向,「三哥,你这次表现的热情一点。」
「……」男人淡淡瞟过去一眼,颇不以为然。
程诺有点着急,「你别不当回事,我老妈眼毒着呢,上次你跟我来,她就各种不满意。」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下,陈奕南扭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这还有为什么吗?!」程诺眼睛狠狠斜过去一眼,「总之就一句话,她没看出你哪儿喜欢我,一点都不紧张我。」
陈奕南嘴角突然勾了下。
男人莫名其妙的觉得高兴。
不喜欢她,那就对了。
程诺一眼瞅见他嘴角的笑意,脑子里的小程诺就开始张牙舞爪的跳了。
特么,笑个毛毛啊!
程诺烦躁的抓了抓额前刘海,「我们本来就假的,你不喜欢我,我心里也明白的妥妥的。不过在我老妈面前,我就拜託你帮帮忙,对我好一点。别让我妈担心,她总怕我遇人不淑。」
陈奕南点点头,「嗯,要怎么对你好?」
「就,暂时的,把我当成你喜欢的女孩子。」
程诺说着,莫名其妙的心脏紧了一下子。
她扭头看向陈奕南,又匆匆收回视线来。
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啊,她觉得自己也不差啊。
可惜啊,遇上的男人,一个个的,都对她没意思。
这感觉真不爽。
心里酸酸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她的。
伸手烦躁揉揉自己的脸,不想了不想了,缘分未到。
车里一下子陷入寂静,沉闷的气氛蔓延开去,程诺觉得有点不自在,找着话题说话,「可是,三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漂亮的。」
「嗯,我符合。」程诺大言不惭的自我评价。
陈奕南额角抽了下,继续,「知书达理的。」
「嗯,我也挺符合的,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说话不粗鲁。」
「……」
「吃饭不会狼吞虎咽。」
「……」
「气质端庄优雅。」
「……」
「还有——」
「停!」程诺黑着脸匆匆忙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这标准,简直就在说我身上有的特质你统统都不喜欢!」
妈的,太虐了。
要不要这么埋汰她!
陈奕南眉眼微翘,「说对了!」
「……」
简直就是,无言以对啊!
程诺撇过去一眼,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是不是自己最近偶尔对着三哥发花痴,然后被发现了。
然后,现在是提醒她,赶紧打住?!
嘴巴撇了下,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她也不是没人要。
可脑子里一想到陈漠北说的那句,谁还敢要你?
程诺这心里就恨得——想撕了他!
……
到了医院。
陈奕南从车上拿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补品,还有一个包装精緻的小袋子。
他塞到她手里。
程诺看了眼,里面有两个精緻的小盒子,「这什么?」
「丝巾。」陈奕南低声,伸手点着那个浅橘色包装盒,「这条是你的。」
「……」程诺默了下,「三哥你别对我太好。」
「刚刚不是说,让我对你好点?」
「……」那能一样吗?!
装着对她好一点就可以!
所以,这也是装的吗?!
程诺手指动动,看着自己手里拎的包装袋,心脏的地方麻麻涨涨的。
进了电梯,陈奕南熟悉的按了楼层。
程诺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妈病房住几楼?」
「……」陈奕南默了下,「我打电话问下韩陈就知道了。」
也是。
出了电梯,这次陈奕南让她走在前面,他脚步微缓跟在后面。
程诺看他一眼,「当着我妈的面你就别埋汰我了。好歹也算是我男朋友,对我好点好点再好点。」
「……」
进了病房,周静容看到他们笑着站起来,「过来啦。」
「伯母。」陈奕南微微点头,手里拎着东西站在那里。
到底是几分拘谨。
「妈!」程诺喊了声,凑过去把手里东西递给她,眉眼弯弯笑的开怀,「给你买的丝巾,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周静容剜了她一眼,把她拆包装盒的手拍下来,说她,「先把东西放下吧,那边坐会儿。」
顺着老妈的视线,程诺回头,就见三哥站在那里手里的补品还拎着。
她反应过来,走过去取了他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男人淡淡嗯了声,递给她。
程诺扭头去放,回头时脚下绊了一下,陈奕南顺势一扶。
很小的一个动作,周静容却看在眼里,她眼光淡淡的收回来。
「坐吧。」周静容笑着说,「我也算是命好,医院给安排了这样一个单间,比我之前住的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踏实,就跟赚了便宜一样。」
陈奕南眉眼轻缓,「不用在意,医院也是想搜集案例,这也是研发投入的一种。」
周静容顿了下看他,「听着好像是对医院也很熟悉?」
「妈,韩陈韩医生是他表弟。」程诺插了句,「上次跟你说过,你忘了?」
周静容瞪她一眼,她肯定是不能忘了,不过是找个话题聊一聊而已。
程诺手里拎着丝巾盒子过去,外面缠住的丝带被她解开,周静容看过去一眼,忍不住数落,「诺诺,别人送的礼物,你这样当面拆……」
「不能拆吗?」程诺直接扭头看向陈奕南。
男人额角抽了下,程诺这话问不问的其实都没什么作用,反正已经拆开了,但是陈奕南还是回了句,「你随便。」
程诺立时就把丝巾拿出来。
一条印花典雅大方,另一条颜色图案就张扬了很多。
程诺直接拿了那条素雅的给周静容围上,她偏着头看了半响,夸赞,「到底是三哥的眼光好呀还是我妈就是长得漂亮呀!」
她一句话,把在场的两位都给夸了。
程诺要是想夸人,那嘴巴能跟抹了蜜一样。
周静容是见怪不怪,只伸手抽过丝巾说她,「你就贫吧!」
陈奕南倒是也清楚程诺拍马屁的本领,但是她夸的太过刻意,倒是让他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觉得头疼。
索性周静容似乎真的很喜欢,她将丝巾拿下来绕在掌心里,轻薄柔软的触感。
质地上好的真丝,花色也很是讲究。
不是她贬低自己女儿,实在是程诺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她对这些东西从来不认真研究,自然分辨不出这其中的心思。
简简单单的两条丝巾。
价格却绝对不菲。
周静容自认不是挑剔的人,可是上一次陈奕南过来,拎的水果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选得,恐怕是程诺买了充数。
这次到底是费了些心思。
周静容抬眼看向程诺,赶她,「去洗点水果。」
程诺哦了声,拿了水果去洗。
「我知道,诺诺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亏了你们家里的扶持进了公司。当妈妈的不指望她大富大贵,还是希望她平平安安顺顺噹噹的。」周静容眉目含笑的看向陈奕南表达感谢。
男人眉心皱了下,她明明脸上神色温柔,可说的每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让陈奕南分觉压力,思忖了下才回,「程诺有潜力,她有她的优势,其实进了集团开始工作了,行不行的就看她自己了,别人帮忙的余地很少。」
说完,看周静容盯着他看。
陈奕南心里莫名紧张了下,补充,「不用太担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一句类似承诺的话语,到底让周静容脸上又挂上笑容。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陈奕南明白,这算是满意了。
对于父母而言,她不需要你说她的女儿有多优秀,她需要知道的是,如果她不够优秀,你能不能保护她。
程诺是把苹果、草莓、香蕉全都切好了摆在盘子里,她喜欢把这样颜色搭配起来一块块的,显得格外的有食慾,她盘子放下的时候手指下意识的掂了一块塞到自己嘴巴里。
然后——
一抬眼就看她到陈奕南眼睛瞪起来。
瞪她,瞪她,瞪她——
程诺一口苹果咔在嗓子眼里,默默的把手指挪开自己嘴巴。
她不过就是用手拿了一块苹果而已啊而已啊而已啊!
至于吗,这样瞪她!
周静容看她扁着嘴,不甘不愿的去拿牙籤,一下子就笑起来了,「我总算是放心了。」
「放什么心?」程诺拿出牙籤放到盘子上,听到自己老妈莫名其妙出来的一句话。
周静容但笑不语。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陈奕南说有事要走,并允诺过一阵子再来看她。
周静容就催着程诺去送人。
门一出来,诺妞就不乐意了,「不是说好了对我好点吗?你说你一点表现都没有,你还瞪我。三哥,你妥妥的不合格。我下次再不带你来了,我要换人。」
「你准备换谁?」等电梯时陈奕南扭头看她。
「换个真的,换个对我热情的,换个能让我妈放心的。」
程诺哼哼声,此时电梯开了,她后退一步,「你回去吧,我今晚上陪我妈。」
男人却压根没迈出去,眼看电梯门要关上了。
「哎,你怎么不——唔——」
程诺脚步往前要去按电梯按钮,可她手指还没碰到呢,男人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直接扯到身前,在她还没缓过神来时,下颌已经被抬起来。
陈奕南直接吻住她。
唇齿闯进去,搅动她的唇舌,扣着她腰身的手用力收紧,她整个人都压在他怀里,胸前被挤压住,就好似要将所有空气给压出来,气息似乎全都要被他吸走一样。
程诺气恼的伸手推他。
男人顺势松开,在她恼恨交加的视线里,他眉角微挑,「这样,算不算对你热情?」
「……」
妈的!
别怪她想骂人!
陈奕南看一眼她气愤瞪起来的眉眼,手指伸出来在她眉眼上一滑,「我走了。」
电梯门在眼前合上。
显示灯一层一层变化,程诺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她伸手摸摸自己嘴巴,突然烦躁的整个人蹲在地上。
快要精神分裂了!
这种感觉,简直太不好了。
你知道,你对不同男人的吻,不排斥,甚至是喜欢的。
这简直就是哔了狗了。
她到底是有多淫荡才会这样?!
……
程诺回病房之前脑子里转了无数个老妈会问的问题会说的话,却全然没想到竟然等来这么一句。
「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
诺妞直接愣住了。
「妈,你不是不满意他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满意?」
「上一次——」
「哦。那时候看他对你不像是上心的样子,现在看来,我应该是可以放心了。」周静容微笑,「想想也是,有时候感情也需要培养的,最起码那时候的他达不到我女婿的标准。现在么,还是可以的,你确实需要有个人来管管你。」
管管她?
这是什么概念?!
程诺脸黑着,「管我什么?」
周静容抿唇而笑,到了这把年纪,看人看的更多是细节。
什么都可能骗人。
可下意识的动作却骗不了人。
「你用手拿水果,他瞪你了吧。」
「……」
「我说你多少次,就没见你往脑子里放过,还强词夺理。刚刚我可都看到了,他眼睛瞪你一下,你倒是乖乖的手给放下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
周静容说的,程诺无言以对。
不过。
总是瞪她的,教训她的。
好像,另有其人。
……
程诺闯进赵一玫的家里,赖着不走,唉声嘆气。
赵一玫看她这副模样,鄙视的,「你犯什么病了?」
程诺不回答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
赵一玫就看她看了半天,突然烦躁的手机一丢,然后进了洗手间。
赵一玫好奇,过去拿起她手机看了眼,默了。
手机屏幕上,是个成语解释。
水性杨花
释义:像流水那样易变,像杨花那样轻飘。比喻妇女作风轻浮,感情不专。
出处:明·无名氏《小孙屠》:「你休得假惺惺,杨花水性无凭准。」
程诺再出来,就见赵一玫盯着她看,手里手机扬了下,「要不要解释下,怎么回事?」
「解释个毛毛。我就是学习下成语。」
程诺噼手夺过自己手机,避而不谈。
赵一玫切了声,也不勉强,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易对外人讲。
哪怕再好的朋友。
不敢说,不敢讲。
因为会被辱骂。
早在她勾引卓耀辉上床之后就预料到早晚有一天会被讨伐,她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在那一场流言蜚语中被伤的体无完肤,她的偏执和执拗,伤人伤已。
赵一玫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干净质朴的母亲几乎要在自己面前下跪的模样。
一辈子,不敢忘。
思绪收回,赵一玫看向程诺,「说吧,过来我这里干什么?」
「没事不能来吗?」程诺无赖的回了句,她半趴在床上,「集团年会,你帮我准备身行头呗。」
「要什么样的?」
「艷压群芳的!」
赵一玫笑了,「你要干什么?穿的再美你也是被贴了陈三少标籤的人。」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程诺就有些恼了。
她的桃花是赤裸裸的被三哥给挡了去了。
眼看程诺像是霜打的茄子给焉下去了,赵一玫拿脚踢踢她,「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明儿我带你去买。」
「嗯。」
程诺懒懒的应了声,一偏头就见到赵一玫拉开衣柜找睡衣换。
本来么,都是女人,谁都不避讳谁。
可赵一玫上衣刚要脱下来,突然想起什么又要放回去,程诺突然饿狼般扑过来把她吓的不轻,「你干什么?」
程诺双手接着她方才的动作一拉,上衣轻松就被她脱了去。
赵一玫轻啊了声,伸手拿了一旁睡衣就抽她,「胡闹!」
「吶吶吶——要不要解释解释,怎么回事?」程诺身体一偏就躲开她,手指指着她身上。
清晰的吻痕,一眼就落在眼底。
哪怕她匆匆把睡衣穿上,还是难以掩盖。
赵一玫也难得红了脸,她抿着唇不说不解释。
就连赵一玫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她现在跟卓耀辉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本来她都要放开的,怎么就又纠缠到一起?
她再也不想走一次过去的老路,直截了当的跟他说,「我不想向以前那样,我想正经的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所以,卓耀辉,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
「哪里过分?」他眉眼凝着,声音淡淡的,「我未婚,你未嫁,这样有什么不对?」
似乎是真的没什么不对,可是,「秦云素呢?」
「跟她什么关系?」
他平静的眼眸,不闪不避的看着她。
赵一玫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跟秦云素,其实并没有再复合?!并没有任何其他关系?!
但是现在,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赵一玫似乎又不太敢确定。
一玫姐不说,程诺也大约知道怎么回事。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只是难得看一玫姐脸颊微红,偷偷的幸福着的样子,程诺没来由的有些羡慕。
她翻个身,把自己压在被褥间。
……
接近年关,各种活动都多起来。
因为之前让韩陈帮忙做过保健宣讲活动,这次医药协会的聚会韩陈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
程诺想了想,很有必要去参加。
毕竟做保健品这方面,未来可能跟医药领域的专家也会有很多合作机会。
可这样的公务场合,程诺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碰上陈漠北。
她一眼看过去,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单手抄在口袋里,另一手拿着红酒杯正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那个人程诺倒是也见过。
不过上次见的时候那个人坐在轮椅上。
这会儿却是站在一边,跟陈漠北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清瘦。
记得,姓顾。
程诺视线落在那边一时没回来,已经走下最后一个台阶了她却还没注意,自己把自己晃了一下,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人。
韩陈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程诺摇了下头。
「哪,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科大研究所的刘教授,在食品健康领域很有研究。」韩陈帮程诺介绍。
双方交换了名片,简单聊了几句。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韩陈看向她,「怎么了?」
「陈漠北怎么会在这里?」程诺瞪他。
韩陈向着陈漠北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嗯,四哥本来就涉足医药领域,而且顾景新看好医疗概念股,应该是看看有没有投资机会吧!」
原来如此。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唿?」韩陈问。
实际上在韩陈眼里,四哥对程诺是很不一般的,而且是从未有过的不一般。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四哥竟然结婚了。
这让韩陈一时也辨不清所以然。
不过这一切都不妨碍,他想对她好。
「不去!」程诺干脆的拒绝,她伸手挽住韩陈胳膊,「你还是多给我介绍几位专家吧,我们未来新品研发要投入更大力度才行。想要在市场上立于不败之地,还是要进行产品创新。」
韩陈笑了下,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做个了敬礼的姿势,「遵命。」
程诺一时被逗笑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杏色印花的蓬蓬裙,一字肩的设计,让她整个人显得俏丽又楚楚动人。
韩陈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脸庞上染了几许笑意就显得愈发的英俊,两个人本就年龄相仿,站在一起倒是真的匹配的很。
程诺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切了声,「赶紧着。」
韩陈带着她往一侧走去。
顾景新说了想要投资的几个方向,陈漠北却半点反应没有。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韩陈和一个女人。
陈三少的未婚妻。
陈四少的眼中人。
对于陈氏兄弟的艷情逸事恐怕这苏城也没几个人不知到了。
顾景新笑了下,「今天跟你谈投资简直就是浪费口舌。得了,我也站累了,先回去了,改天再说。」
陈漠北看他一眼,点头,「改天。」
他说完,放下手里的红酒,脚步迈出去。
程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霸道,她正在跟人说话呢,他突然就出现在眼前,歉意的跟对方点头,「抱歉,我找程小姐有点事情。」
他说完,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过来。」
「干什么?」
程诺用力甩开他的手,「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她才不跟他出去,打也打不过,他要是耍无赖她也没办法。
这地方人多,统共陈漠北不敢乱来。
程诺是打定了主意不走,她匆忙手臂伸过去拉住韩陈。
陈漠北一眼看她这动作,两个眼睛冰一样冷起来,眸光利的要将她握在韩陈胳膊上的手给割开一样。
韩陈眼皮子抖了抖。
程诺这是要把他推进火坑的迹象啊。
「四哥,好巧!」韩陈笑着,「你找程诺什么事?我能听吗?」
他这话出来,程诺脚勐的踢过去。
什么叫他能听吗?!
韩陈嗷的一声脚,被踢中的腿抬起来晃了下,看向程诺,「你踢我干什么?」
「你肯定能听啊,你怎么就不能听,你可是我今晚上的护花使者。」程诺瞪他,「一会儿你还得把我送回家。」
挽着他胳膊的手指轻点,程诺偏偏头,轻声威胁,「你要敢把我丢下,还记得你欠我的两个承诺吗?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陈一下笑了,他快速冲着程诺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是。」
两个人之间亲昵的互动,落在陈漠北眼里,那简直就跟眼睛被钉子给扎了。
疼得满眼血。
他眸子眯起来,看向韩陈,「什么时候,你们之间这么熟了?」
「熟了很久了。」韩陈笑嘻嘻的回了句。
心想四哥你别瞪我了,你瞪我今儿这任务我也得完成了。
程诺说的没错,这样人多的地方,陈漠北毕竟要顾及彼此的面子,尤其在这种地方也有媒体记者出入。
有些话题,他自然更是要规避。
程诺似乎是算准了这一切,不肯跟他废话,直接拉着韩陈就走。
一直到坐上车,韩陈看她一眼,「四哥怎么惹你了?你这跟兔子见了狼一样。」
「开你的车。」程诺斜睨他一眼。
韩陈不再说话,启动车子。
他偏头,就见程诺微微侧了脸,视线落向车窗外。
韩陈微笑。
有时候一些人或许错过,或许没错过。
在你生命中存在的,并非一定要以爱情的形式。
如果你想对她好。
那就对她好。
以彼此都没有负担的形式存在。
……
九哥的心情简直就是哔了狗了。
他今儿外面有事,搞的心情很不爽。
结果又让四哥给喊来练拳。
妈的这是练拳吗?
这是练他!
九哥心情很不好,发了狠的想着不管怎么样赢一次,回头跟四哥说一下,应该都很能理解他才对。
结果,谁知道四哥比他还狠。
打的他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九哥被一拳捶中侧脸时,狠狠骂了句,我操,最近没什么要命的事情发生吧?!
小黄毛拿了医药箱过来给项博九。
九哥看着把他揍得惨兮兮,脸上却丝毫没见缓和的四哥,低声问小黄毛,「四哥今儿怎么了?被什么东西给刺激的?」
小黄毛默了下,故作深沉的回了句,「据说有种生物叫女人!」
「……」操!
九哥脸赤裸裸的黑了,就特么不能有点特殊理由吗?!
他上本子是不是抢了四哥媳妇儿,才导致这辈子经常挨他拳头!
九哥很郁闷!
……
程诺在躲着陈漠北,以任何她能够躲避的方式。
俗话说的好,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陈氏集团的年会。
邀请了代理商和部分供应商。
一开始冗长沉闷的致辞过后,就进入宴会环节。
一年一度的聚会,就是要把气氛炒热了。
酒这东西必不可少。
作为新项目的运营负责人,所有的代理商都是程诺的衣食父母,自然要照顾好了。
她性子活,直爽。
跟男人拼酒也毫不扭捏,一口一个。
陈奕南眸光掠过去,眸子狠狠眯起来。
捏着酒杯的手指快把玻璃给捏碎了,看她花蝴蝶一样游窜在众人之间。
对谁都笑脸迎人。
偏偏对他不假辞色,能避则避。
额角抽搐着,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直接掐死她算了。
卓耀辉过来站在陈奕南身边,看他杯子里的酒,「你行不行?这种场合,下面的这帮人可不会放过你。」
嗯,他对于陈三少的酒量是信得过的。
但是对于某个人的酒量,却相当不信任。
陈奕南看他一眼,「那你替我。」
「替你是替不了了。不过可以帮你换换酒。」卓耀辉笑了下,他伸手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换给陈奕南,「不过被他们看出来,我可就不管了。」
很可惜,哪怕换掉的这杯酒没有被认出来。
陈奕南还是喝了不少。
程诺到底是女孩子,就算是再怎么喝她自己留了心思。
女人就是这方面好,耍个赖撒个娇,对方两杯你半杯也就对付过去了。
回头再偷偷吐出来一点,真正喝进去的其实就没有那么多。
可是陈奕南就不同了。
他几乎是所有桌都要转到,每桌一点点一点点,到最后也足够他受的了。
卓耀辉眼见他眉目间笑意盈盈,就知道差不多了。
安排人挡了下。
陈奕南脱身出来,公司在酒店安排了房间,随行的人跟着过去,「三少,我带你过去。」
陈奕南嗯了声,脚步往前走。
穿过会所的走廊往住宿方向走,陈奕南一抬眼就看到被拐角遮住半边身体的女人。
她身体侧着被人搂住了。
身体站直出来时,能清晰看到女人眉眼间的笑意。
男人望过去,眼底的冷意泛滥开来。
沉着眉目间的笑意,带着一股子妖邪之气荡漾开来。
程诺从洗手间出来,拐弯的时候跟人撞了下。
男人及时伸手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谢谢。」
程诺站直身体,笑着点了点头。
她伸手提了下礼服裙摆,从男人身前绕过去,往前走几步,一抬头就见陈奕南站在那里。
「三哥!」
程诺喊了声,她偏头看向跟在陈奕南身后的工作人员,「不是还没结束?你们要先回去吗?」
「不是。三少——」
「房卡给我。」
工作人员话还没等说完,陈奕南突然出声。
他接过递过来的房卡,突然伸手拉住程诺往前走。
「干什么去?」
陈奕南的表情明显不太好。
不对,不能说不太好,而是表情不对,有点诡异。
程诺被他带的脚步一熘儿小跑,她手臂动了下,「去哪儿?我那边还没完事呢!」
陈奕南不说话,只拉着她往前走。
到了房间门口,他手上房卡一刷,滴的一声响了下。
程诺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拽着拖进了房间。
身体被抵在房门上的时候,后背撞到门板的疼的程诺闷哼出声,男人身体贴着她压过来,他俯下身子垂眼看她,距离近的两张脸都要碰到一起,他带着的眼镜似乎都轻触到她的眉角,丝丝凉意。
程诺整个脑子都木了,紧张的,「三哥?」
男人垂眼看她,眉目间点缀的笑意就想是最聚光的宝石,耀眼灼目,妖孽横生。
这副模样——
程诺脑子里倏忽闪过多种镜头,却又无法完全捕捉的到。
他单手掐住她下颌,微微抬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冷意,「让别人碰,就是不让我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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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a城无人不知夏明月登堂入室,鸠占鹊巢,是最会逆袭的私生女。自私,刻薄,毒舌又狡诈。可是倾国倾城,引得无数男人竞折腰。
识伯乐者都很清楚韩霁风并非池中物,夏家招作上门女婿那是在养虎为患。
当大牌千金遇上金牌上门女婿,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天雷勾地火,双贱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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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陈漠北你个乌龟王八蛋
男人单手掐住她下颌,微微抬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冷意,「让别人碰,就是不让我碰?」
「你说什么?」
程诺瞪着他,脑子里的神经线绷的很紧,他靠的这样近,喘息间浓浓的酒气味儿铺面而来。
房间里暗暗的,只他的眸光隔着镜片点缀出一片光亮。
程诺不想多想,可他控制着她,让她动都没办法动,实在也没办法不去多想
心脏跳的乱七八糟的,又慌又乱。
陈奕南喉咙间溢出一点低笑,他腰腹处抵压着她,手指在她下颌处抚摸片刻,而后掌心贴过去,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慢慢摩挲,就好像磨在她的心脏上。
程诺唿吸拉紧了,一点点唿吸,生怕动静过大会惊动了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
黑暗的房间里。
男人和女人。
一切都似乎无处可逃。
程诺深唿吸一下,她微微偏开头,声音冷静的劝说,「三哥,你喝醉了吧?有什么话等你明天再说。」
男人鼻息间却溢出一点轻哼,压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明天再说?」
他的音调很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诺总觉得这个音调,较之他方才会场中讲话时的声音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脑子里模模煳煳转着一点事情,倒是忘了回答。
男人单手取下眼镜,盯着她,「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低沉,性感,等待般的询问。
程诺突觉心脏狂跳的厉害,嗓子里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一时之间声音全跑掉了,竟然发不出声来。
「明天要跟我说什么?」
他继续问,他捏着眼镜轻抬她的下颌。
程诺偏了下头,躲开这样细微的碰触,喉咙却忍不住吞咽一下。
她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的诡异。
就像是她在被他调戏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理智,似乎要把心脏处紧紧拉着的那根弦一切两断。
嘴巴用力张了张,却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金属质地的眼镜腿,带着一点点微凉的气息,顺着她的下颌往下滑,滚过她的喉咙,顿了下,在她纤细的脖颈处上下滑动了下,程诺觉得自己的吞咽声出奇的重。
在这一方静谧黑暗的天地里显得格外清晰,连着喘息都似乎跟着重起来。
男人微微垂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高高的鼻樑轻噌着她的,与此同时,他手上的眼镜架勾着她的圆圆的衣领往下,冰冰凉凉的触感划过劲窝,落在胸前。
男人眸光落过去,被眼镜重量坠下去的一点衣衫,勾勒的胸前丰满愈发明显。
程诺突然受不住的呻吟出声,「三哥——唔——」
伴着她轻细的喘息,男人突然吻住她,强势的掠夺,唇舌不顾一切的纠缠着她的,闷闷的嗯声从唇齿间溢出来。
手里的眼镜松掉,整个眼镜就挂在她胸前的衣衫上,伴着他勐然拉紧的距离,只听咔嚓一声。
碎裂。
就像是心脏的声音。
这一声响,蓦然拉回一丝理智。
程诺双手勐的推在他胸前,「放手!」
被含在嘴里的,模煳不清的声音。
可她的力量哪里比得过他的。
男人坚硬的手臂勾着她的腰身,用力的,紧紧的,勒在怀抱里,阻止她一切想要挣脱的痕迹。
连日来,心底的那股子恼怒全都涌了上来。
她站在三哥身边,眉目婉转。
她站在韩陈身边,巧笑倩兮。
她站在其他男人身边,笑容舒缓。
却独独面对他的时候,冷静,疏离,刻意的,躲开。
唇齿用力的碾压她的唇畔,手掌压在她腰线处摩挲,贴身的礼服面料被他压紧在肌肤和掌心之间,薄薄的布料似乎压根挡不住他掌心的热度,程诺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发烫。
他的唇偏离她的唇畔,细细的啃噬她的脖颈,程诺被迫扬起脸来,急促的喘息在这一室黑暗中缠绵,压抑的哼声控制不住的跑出来,眼眶点缀上一点点湿意,隐藏在身侧的礼服拉链被他一点点的往下拉,程诺单手去抓他的手背,却被他反手压住,她着急的用力推他的脸,急切万分的吼,「不要!你放开我!」
男人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娇软的身体就像是甜美的苹果,引诱着他吃下去。
程诺双手死死拽住自己的礼服,还是被他扯的乱七八糟,失去了蔽体的功能。
男人手掌贴上肌肤上她勐的打了个寒颤,程诺勐地伸手拉住他一根手指发了狠的用力往后掰去,再这样下去,她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三哥跟她,怎么也不能发展到这种样子。
更何况他现在明显就是喝醉了。
手指吃痛,男人眉心蹙了下,他手腕勐的一旋,另一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在程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她人已经被他甩开,手腕还被拉着,甩开的身体还未脱离出去接着就被他拉了回来,整个人闷闷的撞进他的怀抱里。
在她痛哼出声之时,男人手臂突然揽住她的腰身,一弯腰,将她整个儿抱起来直接抛到床上。
程诺被丢了个七晕八素,身上挂着的长礼服直接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心中慌的已经分辨不出所以然。
这样好的身手,把她虐的妥妥的。
可这种情况,她连辨认和问一句的时间都没有,黑暗中,她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几分分明。
男人倾身覆上来之时,程诺嘶哑着声音吼,「你放手!我是程诺!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眼泪伴着吼声绷出来,这种感觉太操蛋了!
压着她的男人身体勐的顿了下,他男人瞿黑的眼眸在暗夜中更是沉了一分,他掌心贴上她的脸,泪水滚在脸上湿了他的掌心,手指贴着她的脸颊擦掉她滚出来的泪痕。
男人心脏只觉得似乎被什么东西拉紧了,他的声音在暗夜里低沉暗哑,「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贴近的眉眼,他轻触她的唇,眼底微弯一丝一缕的笑意荡漾出来,窗外的霓虹透进来一点,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的唇磨着她的,嗓音暗哑,「诺诺。」
眼泪突然狂奔而出。
这个混蛋到底是谁?!
他第一次喊她诺诺。
在酒店的走廊里,他眼底的笑意浓重,手指压在被他吻肿的唇畔上轻轻摩挲,然后她听到他声音低低沉沉的,「诺诺。」
两个字,毫无预警的闯进心脏里,悸动,颤抖。
到现在也无法忘记的那种不敢置信。
在他狠心拒绝她之后。
却被他珍而重之的一声轻唤。
心脏被撩拨的狂跳不已。
再见面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眼泪忍不住的忍不住的掉下来,在这黑暗的夜里,在这再一次听到他嘆息般的一声诺诺的声音里,眼珠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用力咬了下唇,哽咽的,愤恨的,「陈漠北,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男人眉目间的笑意愈发的勾魂。
一声陈漠北,似乎让他的心情非常好。
哪怕是骂人的,还是觉得很好。
他单手扣住她的双手举至头顶锁住,身体压住她的,「再说一遍。」
「你有病!」程诺腿曲起来踢他,却被他直接分开锁住。
这种姿势——
程诺用力要了下唇,脸涨的通红,那双含水的眸子怒瞪着他,「你放手!」
「不放。」
他嘴角微翘,言简意赅丢给她两个字,一手已经不规矩的拉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他推开重重波浪前行之际,女人在闷哼声中发了狠的压在他的脖颈处。
深深的齿痕。
血腥味一时冲进口腔里。
他要是发了狠铁了心的想要,任由她怎么折腾,也逃不过去。
就好像孙猴子落在了如来佛祖的手掌心里。
七十二变全都使出来了也没逃脱。
程诺趴在床上,她从一片晕眩中睁开眼睛。
身体被压榨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腰上被手臂缠着,重重的压着。
她伸手拉开他的手臂起来,赤足踩在地毯上时脚下一软差点扑到。
程诺气的想把床上的人踢下去。
房间里黑的厉害,他睡的沉沉的,气息均匀。
程诺脚步踩在地毯上,在门口发现掉在地上的房卡,她捡起来插进取电槽里,按开开关。
一室明亮,让程诺忍不住狠狠闭了下眼睛。
礼服丢在地上,已经被扯坏了。
她伸手取过他的衬衣套在伸手,程诺站在床边。
他半趴在床上,背部结实的肌肉纹理露出来,手臂张开横在放在她躺着的地方。
视线落过去,程诺盯着他的左臂,眸子狠狠的狠狠的拧起来。
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那种愤恨从心底深处涌上来,无休无止。
他就把她耍的团团转,看她懵懵懂懂,是不是特别开心?!
有些镜头在脑子里快速快速的掠过,刺的脑子都疼了。
到底是他太过分,还是她太笨。
那么多次,她不是没有怀疑。
可却最后都在一丝一缕的未曾验证中自我否定了。
……
醒过来的时候陈漠北是躺在床上的。
身上只穿了条内裤,健硕的肌肉纹理在清晨的光线里闪着健康的色泽,被子乱糟糟的堆在床上。
陈漠北起身,他坐起来,左臂抬了下横在眼前。
手臂上的疤痕蜿蜒的趴在上面,像是一条板块彭中崩裂后出现在地面的裂痕,粗糙,狰狞。
蜿蜒在整个小臂上。
江萧几次想帮他处理了,可到最后,陈漠北也不过是把手背的伤痕除掉而已。
这道疤痕,跟了他几年。
不除不去,就像是心头缀着的那点事。
无法消弭在生命里。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想来昨晚喝的不少。
陈漠北眉心蹙了下,对于昨晚的记忆,脑子里似乎有些片段,又似乎没有。
完全想不起来。
男人偏偏头,直接走近浴室沖洗。
水流冲下来,脖颈处微微刺痒的疼痛感,掌心贴过去摸了下,陈漠北洗漱完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他微微偏头看去,男人眉心狠狠拧了下。
在脖颈处,耳后往下四指的地方。
深深的齿痕。
两圈牙印?!
陈漠北手指摸过去。
不像是咬了一次。
就像是咬了很多次,重叠在一起的牙印——嗯,几次都只咬在一个地方。
泄恨一样。
他额角抽搐了下。
打电话让人送套衣服过来,陈漠北盯着掉在地上已经碎掉的眼镜,「顺便配副眼镜过来,原来的那种,嗯,平光。」
他伸手将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捡起来,扫了圈,却没看到衬衣。
陈漠北静默站了会儿,还是很头疼。
酒这东西,果然还是少碰为好。
……
昨晚大家都玩的很h,早上到公司的时候一个个都还带着点年会的余韵,兴致勃勃的讨论昨晚的余兴节目。
程诺推门进来时,大家都热情的打招唿,「程总,早!」
「不早了。十分钟后通知大家集合开会,我们做假期前的最后一次冲刺销售计划。」程诺丢下句话,绷着一张脸直接进了办公室。
啪的一声。
办公室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一家人面面相觑。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昨晚还好好的。
而且说实在的,这种年会,对某些人而言确实是盛典,开心欢乐。
可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尤其是代理商在的情况下,那是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促销的,实际上就昨晚的情况来看,成交量喜人,很多人直接当场刷了预付款。
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会迎来程诺的一张黑脸?!
大家彼此看一眼,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
程诺单手按在办公椅上,指尖用力的扣进去。
陈漠北到了办公室,他思忖片刻直接给程诺去了电话。
手机没人接。
打到办公室,那边工作人员恭敬的回,「三少,程总在开会。」
「让她会议结束过来找我。」
「好的。」
收了线,手机响起来,陈漠北接起电话来,那边说了句话,他突然眉目轻扬,「你总算给我带来个好消息。」
这个会议开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程诺出来的时候助手过来汇报,「三少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
程诺嗯了声,扭头回了办公室。
她沉静坐了会儿,这才抬步过去。
……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
陈漠北抬眸,应了声,「请进。」
他说着放下手里的签字笔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门一开,一个黑影勐的冲进来,陈漠北眸子眯了下,还不及躲开,一个柔软的身体就一把抱住他又跳又笑,「太好了!我简直爱死江萧了!」
「……」
男人额角抽了下,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冷声冷气的,「放手!」
一听这声音就有点消化不良。
苏嘉凝手臂一锁,收了过来,笑着,「哈哈,我是太激动了,一时失控,主要没办法跟别人分享跟别人说,我就跑来找你了,现在行了吗?我去美国,能不能行?」
陈漠北抓下她的胳膊,松开。
他眉角挑了下,看向她,「你确信你现在要去?」
「确信啊。」苏嘉凝痛快回了句,「为什么不确信?」
陈漠北眸光寡淡的落在她脸上,「然后呢,你要怎么说?」
「……」苏嘉凝突然就沉默下来。
她眼睛眨着看向陈漠北。
就听他说,「我没意见,随便你。」
他一句,随便你。
没了阻拦,苏嘉凝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脚步矗在原地,眉心紧紧的拧起来,苏嘉凝狠狠的瞪了一眼陈漠北,「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笑话呢?我好歹也算是帮了你,就不能再帮我一把?!」
「不能!」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气的苏嘉凝直跺脚。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陈漠北抬眼看去,就见到程诺站在门口。
她一袭干练的职业装,黑色长裤,白色的蕾丝边竖领衬衣,外面是黑色的修身西装,她单手敲在办公室的门上,眸光冷冷淡淡,「找我有事?」
陈漠北眸子锁在她脸上,「进来。」
程诺听令,脚步果然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站在那里,不再动。
苏嘉凝一扭头,看到程诺,也是愣了几分。
她眸光落在程诺脸上,又回头看向陈漠北,「她,三哥……」
未婚妻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漠北看她一眼,「你先回去,回头再说。」
苏嘉凝突然有点泄气。
唇畔抿了下,「你们有事要谈,我在外面等你。」
有些话,不问清楚,似乎总也放不下心来。
就这样离开,然后继续提心弔胆的。
还不如直接问明白了。
……
都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程诺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抬眼就看清楚了里面的一切。
苏嘉凝手臂缠上他脖子时,程诺已经分不清楚心脏应该怎么跳动。
这会儿苏嘉凝一出去,她突然觉得鼻涩的厉害,与此同时,心头的火烧的愈是旺盛。
她站在原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视线往下掠过去,轻易就能看到未被衬衣遮盖住的那一圈齿痕。
牙齿磨的咔咔的响。
心头的火烧的盛盛的。
果然是,穿上马甲就当自己是个人了!
贱人就是贱人!
「三哥,找我有事?」嘴角倏忽勾起一点笑意,程诺偏头看像这个带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贱人模样!
都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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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到底谁给谁戴了绿帽子
157
她勾着眼睛斜睨着他的模样,跟往常无异。
可又莫名觉得有点不同。
陈漠北抬眼看她,眸光落在她脸上,几分审视,「昨晚你送我回房间?」
他话说出来,程诺倒是沉默了。
她眸光落在陈漠北脸上,突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三哥你到底喝了多少,昨晚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做过什么?
还真的不记得。
下意识脖子偏了下,早上看到脖颈上的齿痕,自自然然就知道是被女人咬的,可去依然记不起所有情景。
被人咬的经歷陈漠北几乎没有,可这几乎不代表所有。
他一眼看清这齿痕时,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就是程诺。
想起那次在韩陈的试验室她勐的扑过来,狠狠的咬在他的肩头。
喝酒喝断片这种事情在陈漠北身上并不常见。
他酒量不好,自然会格外注意尽量少碰。
几次醉酒都是因为陈奕南这边的事情。
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下,陈漠北突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这话她不开口问,他竟然也没办法回答。
陈漠北不说话不回答,基本上就是说明他真的不知道。
这个人毛病归毛病,但是似乎也从未见他说过谎话。
这一个认知到底是让程诺脸上的笑容又放大几分,她眼睛弯起来,「我等你睡着就走了,怎么,有事?」
程诺说起谎话来那可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陈漠北盯着她,突然觉得头疼无比。
他脚步往前站在程诺跟前,眸光落在她脸上,似乎使劲盯着她就能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记忆可以完全没有,可身体的某些感觉却萦绕不去。
他靠的太近,程诺下意识想要后退。
「除了我睡着了,还发生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程诺头皮麻了下,他盯着她的眼睛,眸光里满是探索。
脚步被他逼着往后退,当身体抵在办公桌上时,两个人之间已经几乎无距离。
男人手臂分撑在她身侧,抵在办公桌上,陈漠北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
她极快的回答,差点咬到舌头。
「是吗?!」他微微偏头,「那我脖子上谁咬的?」
「狗咬的!」
过都没过脑子,只顾着嘴上痛快。
骂出来了,程诺脸一黑。
呸!
怎么把自己骂进去了。
看她一双眸子懊恼的瞪他,陈漠北突然笑了下。
镜片后的眸光点缀上一点邪气,他手指身上她咽喉处,似乎想确认什么。
办公室的门却突然打开。
「哎,你们——呃——」聊完了吗?
苏嘉凝等得有些着急,她是急性子,心里一旦决定想要确定一些事情就忍不住。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来,忍不住要问一下。
却怎么也没想要会发现这样一幕。
暧昧的姿势。
从苏嘉凝的角度望过去,男人将女人压在办公桌上,似乎——
她眼睛眨了下,「呃,打扰了,你们继续——」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关闭!
……
程诺气急,衬着他回头的功夫,一把推开人闪身匆匆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门,程诺脸色很是不好看。
那一瞬间,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姦在床的错觉!
她脚步往前走,伸手按开电梯,准备进去时突然旁边窜出来一个人拦住她。
程诺吓的心脏噗通一下,她盯着苏嘉凝,「你……」
「程小姐,跟我聊一聊吧。」苏嘉凝手指在电梯按钮上按了下,「楼下有个咖啡馆,去那里行吗?」
「……」
实际上程诺很想拒绝。
可到底还是点了下头。
两个人进了电梯。
彼此都不是沉静的人,可这会儿却谁都找不到话题,一路沉默。
苏嘉凝是没想好要怎么问程诺,心中到底有几分歉疚。
程诺是思量着正牌妻子过来讨伐小三,心中正拿着小刀寻思怎么挖陈漠北的心。
……
咖啡馆里,苏嘉凝喊了服务生过来,「你想喝什么?」
「随便吧,我也不太喜欢喝咖啡。」
「是吧!我也不喜欢喝咖啡!我以为你们这种职场精英都爱喝这种呢。」苏嘉凝笑着附和,她眼睛落在程诺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那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为什么觉得角色有点颠倒啊!
程诺单手压了下眼睛,她觉得苏嘉凝应该愤怒的质问她,程诺,你到底还要不要脸,甘心做小三破坏夫妻关系?!
然后要有一大堆难听的话丢过来。
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
程诺深唿吸下,她扭头看向服务生随便点了两杯咖啡,而后看向苏嘉凝,「不用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基本上程诺几乎可以猜中她要问什么,她嘴唇嚅嗫一下,眼睫微微垂下去。
然而,苏嘉凝的问题,却跟程诺确信无疑的问题有了天差万别的出入。
「你跟三哥,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那个?」苏嘉凝很郑重,很郑重的。
噗——
「咳咳咳咳——」
程诺妥妥的喷了,被咖啡呛的一个劲儿的咳嗽。
她一边咳,一边拿抽纸擦拭桌面,「抱歉抱歉,你这问题简直太——」太**了!
「我知道我这问题问的唐突,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哥会突然跟你订了婚约,之前我们两家父辈一直在谈我跟三哥的事,这个程小姐你知道吧?!」苏嘉凝眼睛大大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我不太清楚。」
程诺拿纸巾压在嘴角,那双眼眸微微眯起来看向苏嘉凝。
为神马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啊啊啊啊!
苏嘉凝嘴巴一撇,好吧,不太清楚。
她狠了狠心,决定直接说,「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了,我真的不想做坏人,可我真的很喜欢三哥,让你把他让给我这种话我知道真的很没品,可是我跟他已经——」
「等等,等等——你等我消化一下。」
程诺突然伸出手阻止苏嘉凝继续说下去。
她一点点的捋顺刚刚听到的信息。
「你说,你喜欢三哥?」
苏嘉凝重重的点了下头。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你跟陈漠北领证结婚了。」
「呃——是,也不是——」
苏嘉凝干笑一声,有点不知道如何解释。
程诺眉心拧起来,怎么这会儿,她突然有点可怜陈漠北?!
如果苏嘉凝喜欢三哥。
那么,陈漠北呢?
他的妻子,喜欢另外的男人。
这到底是要乱到什么程度?
程诺伸手盖在自己脸上,「还能不能更乱一点?」
「其实,也不算是很乱。不过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说。」苏嘉凝抿了下唇。
当时从江萧嘴里听说的时候,顺便也警告过她,一定不能说出去。
毕竟陈奕南出事并非意外。
想要他性命的人打的什么主意很轻易的就能推算出来。
陈氏集团没了陈奕南的平衡,别说外部,就只是内部股东都让人头疼不已。
突然的事故最容易造成人心惶惶以及不可预知的乱象。
而且,陈奕南的状况并不好。
命是保住了,却一直不清醒。
当时陈奕南外伤严重,同时脑部受创导致昏迷不醒。
有些手术并不能同时进行,否则怕是身体承受不住。
几番考虑之下医生决定先进行外伤手术。
然而当所有手术完成,他却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脑部受创,出血和积水已经缓慢吸收,并没有达到要手术的地步,可人却清醒不过来进入一种半植物人的状态。
医生也对当时的状况无法给予保证。
卓耀辉说陈氏集团的现状很危险,他快要撑不住了。
陈宗几番思量之后,他们到底达成一致,由陈漠北出面作为陈奕南来维持陈氏集团的局面。
他用了半个月余的时间,让卓耀辉给了他所有关于陈三少出席会议及各种场合的视频材料。
哪怕是再亲的兄弟,也无法做到一举一动相似。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也不过就是他陈宗夫妇,以及江萧和项博九。
甚至连韩陈,都以为三哥痊癒回来。
虽然对于三哥痊癒的速度韩陈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却被陈萍几句话就给化解了。
卓耀辉作为陈三少的私人助理,从三少出事就知道。
而在集团内部,没有人比卓耀辉更清晰所有项目的推荐以及方案的处理。
说实在的,在很多具体的事情上,大多都是卓耀辉参与意见。
对于业务的熟悉度,陈漠北自然是不行的。
不过,两人配合的也算是无间。
其他人大家都有志一同的进行了隐瞒。
苏嘉凝这边纯粹就是意外。
可这个意外,却直接导致了她和陈漠北的婚约。
虽然江萧的电话里给予了好消息,可是没见到人,这颗心就一直吊着。
她就是憋死,也不会跟别人说一个字。
苏嘉凝这副模样显然是不想说。
程诺眯着眼盯着她,眼珠子转了圈,有件事情,她也同样憋在心里。
从昨晚开始。
从她确认了陈奕南就是陈漠北开始。
有个问题盘旋在心头。
不敢想,又不得不想。
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找谁去问。
三哥呢?
三哥在哪里?
三哥怎么样了?
说真的,她不敢多想,怕自己想的太多了,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悲伤的。
程诺不想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结果。
一想鼻子都发酸发涩,眼泪都要掉出来。
「苏小姐,那我也问个问题,三哥呢?」程诺直截了当的询问,从刚刚苏嘉凝的只字半语中,她可以猜想苏嘉凝是知道的。
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苏嘉凝嘴巴愣愣的长大了。
半响才阖上嘴巴,「三哥不是在他办公室吗?你刚刚不是——」
「……」程诺眉角突然挑起来,她眯着眼看向苏嘉凝,「我不管你对三哥什么感情,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豁出去了纠缠三哥一辈子!我好歹是他未婚妻,他怎么都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谈判威胁人这种事,程诺最近学的可不少。
苏嘉凝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程诺这么一说她心里更是恼的狠,眼珠子瞪起来,「你是他未婚妻,就能给他戴绿帽子了?你跟陈漠北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那么多人都知道呢!我是想好好跟你说话的,你别威胁我,你也威胁不了我!」
「那你呢?你现在这样跟我说你喜欢的是三哥,然后这就不算是精神出轨?你好歹也是结婚的人了,陈漠北到底是多挫啊,让你这样名目张胆的出轨?!」
「你才出轨呢!」苏嘉凝被说的脸红耳赤的,手掌勐的往桌面上一按,「我结婚证上男人的名字是陈奕南不是陈漠北,你跟三哥就是有婚约也没结婚呢,你再纠缠三哥,你就是——嘶——」
看清程诺膛大的眼睛,苏嘉凝勐的倒吸口凉气,一把捂住自己嘴巴。
程诺眼睛眨了眨。
她惊讶的盯着苏嘉凝,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
沉默了半响,程诺唤了服务生过来,「给我两杯白水。加冰块。」
「女士,现在是冬天!」
「冬天没冰块吗?」苏嘉凝狠狠甩过去一句话。
那边服务生默了下,走了。
两个俏丽漂亮的女孩子。
但是,似乎,脑子有点不对劲。
服务生端了两杯水,和一杯冰块放过来。
程诺拿着夹子一块块的往自己的水杯里放冰块,放满了,她嘴唇压过去喝了一口。
冰冷的水流刺激着口腔黏膜,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
冷的透彻。
让人整个儿都要跟着狠狠颤抖。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
嘴巴张开,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我知道他是陈漠北。三哥呢?他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你们都——结婚了!是,没事的吧!」
程诺的眼眶微红,带着一丝祈求般看向她。
苏嘉凝看着她,唇畔轻启,「嗯,他没事了。刚醒。」
话落,眼泪唰的就给掉下来。
苏嘉凝伸手用力抹了把眼眶的泪珠,她就知道,他不会有事。
她用一生命数为他祈祷。
「太好了。」
程诺喃喃低语,眼眶湿湿的,水光浮动。
手掌成拳按在自己的眼睛上。
压在心口的大石一下子全都落下去。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一下子全都翻涌而上。
她很庆幸,三哥没事。
她很庆幸,她的心始终是忠于一个人。
你知道,莫名其妙的对着两个人心动,是多虐的事情。
道德的标尺压在心上,让她备受煎熬,可又控制不住心跳的节奏。
她很庆幸,原来,陈漠北——
苏嘉凝看着程诺,明明眼睛里含着泪,可弯弯的眼睛里又溢满笑意。
又哭又笑的实在是诡异。
「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程诺双手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蛋子,哎哟喂,高兴的事情,掉个毛毛眼泪。
「三哥是醒了,但是你也别想了,你没机会了。」
「……」
程诺顿了下,突然咧开嘴笑了。
有那么一个人,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三哥你就别想了,你没机会了。
苏嘉凝看着程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突然很是焦躁,「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
「听到了。我知道三哥没事就放心了。不会跟你纠缠三哥。」
「真的?」
「假的!」
「程诺!」
苏嘉凝很暴躁,程诺很开心。
两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离开。
桌子上的那杯冰块,慢慢的融化成水!
……
整个项目团队的人都觉得今天程总的心情比天气变化都迅速。
早上过来的时候仿佛冰雪天。
这才多一会儿竟然就雪融花开了。
有人敲敲于晓晨的办公桌八卦,「刚刚程总是去三少那边的吧?」
「是啊,怎么?」
「你看这心花怒放的样子,我看之前应该是吵架了,这会儿被哄好了。」另一个人插嘴。
「嗯,有这意思。」
「果然啊,女人的天气变化都是控制在男人手里面。」
于晓晨瞪着他们,「你说你们一个个大男人的,怎么也这么八卦?!」
程诺不否认,她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
跟她一起去见老妈的人,是他。
老妈很满意的人,是他。
还有他说,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感觉要飘起来一样。
程诺伸手啪啪啪拍自己的脸,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淡定,淡定。
……
赵一玫去外面买东西时居然非常巧合的碰上了秦云素。
赵一玫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打招唿还是装作没看见,秦云素却已经直接冲着她走了过来。
「一玫学姐,好巧。」
「嗯,很巧。」赵一玫点点头,「秦教授身体怎么样了?」
「还不错,过一段时间出院。」
秦云素微笑,她眸光浅淡的落在赵一玫脸上,「听说,你跟耀辉,现在是走在一起了?」
「……」
这问题,赵一玫没办法回答。
你说他们是走在一起了吧,确实是。
可是彼此之间都没有明确的挑开过,但却维持了一种男女朋友之间才会有的暧昧关系。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觉得舒心舒服走在一起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如果不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为目的,这种纠缠就显得有些浪费时间。
赵一玫美艷的眸子眯了下,唇畔微抿,「是。」
秦云素突然就笑了,「是吗。恭喜。那你可要抓牢他了,别被别的女人抢去。」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赵一玫站在原地,拎着篮子的手有些木木的发抖。
有些回忆如影随形,深嵌在记忆中。
同样的话,说过。
时间不同。
地点不同。
可,人物相同。
只是说这话的人,换了过来而已。
……
何广旭接到宁阅雯的电话时微微一笑,他接起来,「阅雯?」
「你过来接我吧,我想出去走走。」
「好。」
男人应了声,两人约好地方。
挂了电话,何广旭看一下手机,从她的那些照片被爆出来之后,她就几乎不再有任何社会交际,甚至是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不过,何广旭这边倒是也不着急。
宁显淳也特意交代过,这段时间,他和她也还是少接触的好。
何广旭开车过去的时候,宁阅雯已经到了,她站在路边上,一条海马针的浅灰色围巾围在脖子上,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
男人开车过去,她站在路边上,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穿在身上,眸光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停下来,她也未曾看到。
何广旭按了下喇叭,宁阅雯视线才落过去,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去哪里?」
「随便你开到哪里去,只要别停车就好。」
宁阅雯说着,她伸手扣上安全带。
男人看她一眼,重新启动车子。
车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热烘烘的,宁阅雯车窗按下一条缝,风唿的一下灌进来刮的脸颊生疼。
宁阅雯吸了下鼻子,「你那个物流公司现在应该运行的挺成熟了吧?」
「基本上运行正常了。」
「嗯。」宁阅雯点点头,她眸子望向窗外,「一般保健品行业年前的礼品促销活动是最热的,也是各个公司竞争最白热火的时候,你帮我找个人吧?」
「什么样的人?」
「胆子大的人。」
宁阅雯微微一笑,窗外的风吹进来,吹的她双颊发红,倒是带上了一点生气。
------题外话------
妞们,谢谢支持,大家追更新也辛苦了
158 你喜欢我
何广旭看她一眼,他开车缓缓开在路上,寒冷夜风吹进来冻的人一个激灵。
宁阅雯缩着身体窝在座位里,脖子里上的围巾围住她大半的脸,那双眼睛露出来在暗夜中闪着幽冷的光芒。
何广旭把车窗摇上去,宁阅雯扭头看他一眼,「你冷吗?」
「怕你冻着。」
「太暖了我容易睡着,这样脑子清醒点。」宁阅雯伸手又按下来一点窗户,她偏头看向车窗外。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样冷的天,依然冻不透苏城的热闹繁华。
可连续几天,她都无法入睡。
哪怕睡着了,也很快就醒过来。
自从被程诺拿奶茶泼了她之后,宁阅雯就仿佛跌进了一个漩涡中。
压根就走不出来。
那种愤怒和痛恨日益加深。
尤其陈奕南说的那番话,她到今天的一切结局,竟然是因为陈漠北。
为了程诺,他就能这样对她?!
宁阅雯心底桀桀怪笑,就像是有人拿着在她心脏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她疼的鲜血淋漓却一点泪都掉不出来。
她今日所受之疼痛,必将在未来全数奉还。
何广旭看她一眼,「你爸爸跟你提了吗?」
手指勐的蜷缩起来,宁阅雯眼睛闭了下,「提了。」
男人眉目轻缓,扭头看向宁阅雯,「怎么,嫁给我不甘心?」
「……」
宁阅雯眼眸微微闭上,不说话。
甘心或者不甘心,现在似乎也由不得她。
宁显淳向来说一不二,不给她反抗反驳的机会。
至于何广旭,坦白说,宁阅雯真的看不上他。
身家地位先都不说。
就他离过婚这一条就配不上她。
何广旭视线掠过去,他眼底微微含笑,她哪怕不说话,可心底的不甘心还是显露出来。
男人淡淡的收回视线,他把车窗摇上去。
宁阅雯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i。
何广旭按开车上的隐约,舒缓的轻音乐溢出来,他嘴角上扬,「你要不想,我也不怎么着急,我可以跟你父亲去说。先休息一下吧。」
宁阅雯重新闭着眼睛,竟然一点点都不想睁开,摇摇晃晃中让睡意逐步侵袭上来。
因为太多天没有睡好,这一次竟睡的沉了。
宁阅雯醒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在拉开她的羽绒服拉链。
她勐的拍开他的手要坐起来,却被何广旭压着肩膀压回去,他挑着眉梢看她,「不是要让我帮你办事?那就让我讨点福利。」
「我现在没兴致。」
宁阅雯挥手打开他的手臂,可不给她坐起来的机会,何广旭直接压住她,「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说着直接诶欺身过去,拉开她的衣服……
宁阅雯对于何广旭的感觉,很怪异。
她一面厌恶着他,一面又信任着他。
似乎到了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她,只有他能够站在她的一边。
可这种心理的厌恶并没有反应在身体上。
在他娴熟的技巧和引诱下,她在他身下玩转求欢,丝毫没有任何羞耻的祈求他的掠夺。
她又哭又叫,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身体的餍足还是心里的愤恨。
身体的餍足和心底的荒芜极其鲜明的对比。
手指在身侧紧紧的紧紧的蜷缩起来。
晚上时候宁显淳直接了当的跟她说,「我看小何不错,我跟他说过了,他对你也很有意思。要是你也没意见,那就准备准备结婚吧。」
「爸,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他都已经离过婚了,而且——」
「而且什么?」宁显淳怒目瞪向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一个未婚的女孩子那都是做的什么事情?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你以为你还有多少资本?!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回头让你妈找人看看,双方商量个日子!」
宁显淳丢下这句话,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好像她是多骯脏的存在,就好像她多丢他的脸一样!
如果,如果不是他非要让她和四哥解除婚约,那一切也都不会到这地步。
宁阅雯越想越委屈,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可跑出来——她能够的人,想了一圈,到最后却只剩下何广旭。
那种悲凉,无人能够体会。
那种愤恨和恼怒,没人能够知道。
胸腔被这股怒气沖的发疼。
程诺,我今天所有遭受的一切,所有的痛苦,早晚有一天,让你一点不落的全都尝尽。
……
「程总,程总——」
助理旁边轻声唤她的名字,程诺才恍然回神,她暗暗轻咬舌尖。
怎么又走神。
「三少问项目的运营计划。」
小助理在一旁提示。
集团例会,竟然会走神,在场的一众人已经十分不贊同的看过来。
陈奕南眉心锁着,望向她,「怎么回事?」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程诺不规避的直接道歉,她手里文件打开,将现在的情况简练的回答,「年底最后一次的活动,对我们而言是获得好口碑和打开市场的好机会,当然这个时间其他的厂家也都会尽全力搞活动,搞优惠,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大行生物集团,但是我们有信心,能够后来者居上。」
陈奕南点点头,照例问了其他人问题。
散会时,陈奕南点名叫住她。
等其他人都出了会议室,陈奕南眯着眼看向她,「你怎么回事?开个会走神?」
「可能昨晚没睡好。」程诺随口瞎编,眼珠子不自觉的转了一圈。
她绝对不会承认,刚刚脑子里都在转着她和他之间的事情。
你说她不生气吗?
生气。
他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耍着她玩!
一想到她在为自己心里住着一个人,身体恋着一个人而纠结苦闷恨不得揍人的那段时间,这心里抓心挠肺的,真是恨不得抽死丫的!
可更气的是她竟然没有分辨出来,她竟然就这样被一直耍着!
这简直就太虐了!
但是回头再一想,心脏又稍稍松口气。
苏嘉凝说,结婚证上的名字,不是陈漠北。
这个认知,让程诺心脏的地方涨涨的,鼻子也酸酸的。
就好像你前面一直有一堵墙,你无论如何找不到出路。
突然之间那堵墙没了,豁然开朗。
他就站在墙对面。
你一眼就能看到他,伸手就能碰到她。
如果脸皮再厚一点,扑过去就能抱住他。
这种感觉,真的,让心脏的地方全都是满的!
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准备这样算了。
恩怨情仇,哪一样她都分的清清楚楚。
陈奕南额角忍不住抽搐,看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绝对是在撒谎。
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有事。
男人又盯了她一眼,数落,「开会时候走神,那么多人盯着看,你到底是多想把这个位子丢出去?」
程诺脸一黑。
这是,被训了。
陈奕南绕过她要走,程诺突然伸出手去,「哎,三哥——」
她手指拽住他手臂,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睛乌熘熘的,「年会那晚的事情,你是真的忘记了?」
「……」
「要不要我告诉你?」
「……」
「都说酒后吐真言,三哥我能不能信你一次?!」
「……」
看她嘴角咧开极大的笑容,陈奕南本能的觉得不是好事。
果然,就听她说,「你说你喜欢我!」
她弯着眉眼,笑的欢乐。
不纯粹是为了促狭。
而是,陈漠北真的说过。
她到现在也记得心脏在那一瞬间的抽疼和悸动。
他的眉眼柔的像是要将人溺毙其中,掌心摩挲着她的侧脸,「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她记得这句话。
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敢相信,却还是小心翼翼藏在心底。
现在翻出来,依然悸动。
哎呀呀呀,她就说么,她天生丽质的,怎么就能不喜欢她呢!
程诺一边想一边乐,眉眼弯起来笑的开怀。
她笑的满脸生动,一副怀春模样,作为陈奕南的陈漠北整张脸妥妥的就黑了,男人眉角一冷,毫不留情的,「你脑子是豆腐渣做的?酒后说的话能信?!」
「……」!
特么——贱人!
程诺脸上的皮肉全都要抽筋了,他这一句话简直太具有杀伤力了!
眼珠子狠狠瞪起来,程诺磨着牙齿,忿忿的,「你脑子才豆腐渣做的。」
你全家都豆腐渣工程!
陈奕南手指点了下额头,很是头疼,他掰开她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冷声冷气的,「回去工作。」
男人转身要走,程诺却突然冲到他身前,「我不信你说的话是假的。」
「然后呢?」
陈奕南脸色明显沉了下,等着程诺接下来的话。
女人却突然眉角轻挑,容颜亮丽,笑容带着几许狡黠几许邪气。
在陈奕南还没琢磨透她想干什么之际,女人双臂突然就缠了上来,勾着他的脖颈,紧紧的,眼底笑意一闪,她直接吻上他的唇。
哪怕早已经跟他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
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男人到底是第一次。
耳根子还是忍不住就红了。
她唇磨着他的,学着他用牙齿轻咬他的唇畔,舌尖颤颤的贴着他的唇探进去。
她这样主动的索吻,到底是让男人身体僵住了。
年轻柔嫩的身体贴着他的,相触的唇舌有种难言的悸动,忍不住的,手臂伸出去扣住她的腰身,借着她的动作直接加深这个吻。
身体软的像是水流一样,程诺紧紧的攀附着他,任着他的唇舌在她口腔里肆虐,生涩的回应。
男人额角的青筋绷起来,压抑的喘息,每次,他想碰她,她都不甘不愿。
这样哪怕是一点点的回应,都几乎要击溃男人的防线,他手臂用力直接抱着她往后移去,男人手掌落下去贴着她的**,只一个用力就将她抱坐在身后宽大的会议桌上。
椅子被撞开始时发出「吱」的声音。
她的身体被他压住,手臂吊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唇离开她的嘴,沿着脖颈线条往下滑。
程诺怕痒,偏着头躲了下,躲不开,她伸手推他,「别——三哥——」
她一声三哥,让缠着她的男人动作勐的顿住。
撑在她身侧的双手用力,陈奕南勐的抬起头来,兇狠的瞪着她。
三哥!
她主动亲吻的男人。
这个认知,快把他气到吐血。
他勐的伸手去拉她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
几下,都没有拉开。
他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放开。」
「不放。」
程诺被他兇残的眸光下的缩了下,反应过来,唇一抿,手上更加揽紧了一分。
她挺着胸膛靠近,胸前起伏完美的弧度贴紧他的。
陈漠北直接绷了,他勐的用力拉下她的胳膊,气息微喘,眸光兇残。
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程诺哼哼着,「你不是也吻我了吗?这也不算?」
「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就是**!
程诺气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吐出来。
结果,还不等她再说什么,男人已经转身,他拉开会议室的门,然后,咣当一声,门被摔上。
「……」这是,生气了?!
程诺坐在会议桌上,她两手手掌撑在桌面上,双腿前后摆了下,一双眼眸透着弯弯的笑意。
头一次气到他。
这感觉,简直就不要太爽了。
程诺眯着眼笑了。
她轻轻抿了下唇畔,接吻的地方,麻麻的。
她舌尖绕在上面添了下,唇齿间俱是他的气息,带着一点点清冷的味道。
像是喝的鸡尾酒,回味起来甘冽无比。
脑子里有个小程诺已经开骂了——程小诺,矜持!
程诺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她手臂一撑跳下会议桌。
活该!
谁让你骗我!
而回到办公室的某个人,脸色依然无法平静。
他伸手按按眉心,头疼的厉害。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
……
年底前的客户答谢走访很关键,根据列出来的名单,有部分直属客户直接划拨给当地代理商,他们也就不再过问,但是针对几个大的vip客户还是要答谢的。
郑烨提议还是将他们邀请过来宴客。
毕竟年会时他们有几个都没过来。
程诺眼珠子转着看郑烨,「果然是无奸不商。」
「怎么说?」郑烨微笑。
程诺笑了下,彼此心照不宣,邀请他们过来,到时候又是一大笔的进帐。
这种代理模式也让程诺深深的察觉到好处,现金流好的不得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撞上卓耀辉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他正在跟身边的人交代工作。
扭头看到郑烨,似乎也压根没有打招唿的意思。
平常这两人碰面,就互相漠视,都装没看见对方。
这会儿郑烨竟然反常的停下脚步,他直接看向卓耀辉,语气冷淡锐利,「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下作!你是想要让赵一玫还你什么?钓她不放,又跟秦云素藕断丝连?」
「跟你有关系吗?」卓耀辉回头,男人眸光沉稳还带着一丝丝冷意。
似乎压根不屑跟郑烨说话,扭头就要走,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卓耀辉肩头一抖避开他的碰撞,他旋身看向郑烨,「在公司里我没兴趣跟你玩拳击,另外,我的事情你是不是关注的太多了,郑总?!」
「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关注的是一玫。你要是这样不干不脆的,那就真不是个男人。她就算是再不对,可对你也没一丝一毫的异心,如果你介意的只是孩子——操——」
砰的一拳挥出去,郑烨直接爆了粗口。
他身体踉跄的往后撞了下。
卓耀辉冷眉对着他,「郑烨,我在警告你一次,躲我远点。」
丢下这话,他直接扭头就走。
程诺嘴巴直接成o型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卓耀辉揍人。
而且——
出拳很迅速啊!
目标很准啊!
这样一个斯斯文文,沉稳有序的男人,突然之间来这么一下,简直就是——太帅了,有木有!
伸手拖住几乎要暴走的郑烨,程诺一边劝一边拉着他八卦,「集团内不允许打架,好歹他是你上司,就忍了吧!不过,你刚刚说孩子,是什么?」
郑烨勐的一甩胳膊甩开程诺,他手指压在自己嘴角,唇畔被他一圈过来,牙齿似乎把嘴角搁破了。
嘶嘶的疼。
压根不理程诺,直接扭头就走了。
……
赵一玫窝在沙发上,看程诺在面前一拳一拳的演示。
「一玫姐,你是没见。太帅了。」
赵一玫头疼的,「你今天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事情?」
「不是。」程诺看向她,「我想问你,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听郑烨的意思,似乎卓耀辉脚踏两条船?!
不过这话,程诺不敢当着赵一玫的面问出来,可又怕自己好心帮了倒忙。
「还能是怎么回事?」赵一玫微笑,「你别瞎想了。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以后也别想花招撮合我们,能在一块的话早就在一块了,没在一起那就有没在一起的理由,以前我最看不开,到了现在,我反倒是最看得开的。」
赵一玫说完,伸脚去踢程诺,「你别总来我这里混,赶紧走吧。」
程诺也没打算呆在她这里,不过是心里几分没底,还是过来看看。
赵一玫的样子也看不出所以然。
等程诺走了,赵一玫整个人窝在沙发里。
那一日秦云素的话又一次徘徊在耳边,让她心底忐忑不宁。
说不出来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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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一玫学姐,请自重
那个夏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赵一玫记忆清晰。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发生在她,他们,身上的事情都像是一幕幕的有色电影。
清晰到连心跳狂躁跳动的声音都似乎还在耳边。
赵一玫不否认,她向来胆子大。
可有时候又胆小怕事。
她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在发生关系之后从他住宿的酒店房间逃走。
一宿睡不好,不敢睡。
羞涩懊恼还惊慌,所有情绪缠绕着她。
让她迫切的想要找一处避风港,最先想到的就是家。
她收拾东西,辞了暑假工直接就坐火车回家了。
在家里的日子很自在。
虽然会被老妈唿来喝去的吆喝着做这做那,可到底心里是平静的。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卓耀辉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任何动向。
而她也从未收到过他的任何质询电话或者简讯。
那一夜就像是一场荒唐无比的梦境,梦醒了,然后所有的一切也都随之消失。
郑烨倒是偶尔会给她打电话,无论她说多少次跟他之间没有男女朋友的感觉,他都执拗的不肯相信,更不肯分手。
逼急了,她说她有爱上的男生。
他就非要她说出是谁,否则还是不信。
到底是谁,赵一玫才不会说。
结果就这样互相僵持着。
开学的第一天她在走廊见到卓耀辉,却连打招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郑烨给拖进了教室。
卓耀辉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上课的楼层?!
赵一玫想到的最贴切的答案无非就是想要她对发生在酒店的事情闭口不提!
一想到这种可能,心脏就好像被钢丝绳给吊起来,又疼又惧。
赵一玫选择沉默。
卓耀辉也选择了沉默。
从他知道郑烨是她男友开始,卓耀辉深深的感觉到一种被戏耍的懊恼和愤恨。
一个女孩子,用清清白白的第一次来做这种事情,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卓耀辉不想细究,也不想再探寻。
他跟秦云素之间,走到这一步,这件事情确实是最直接的诱因。
但是谁能预料到未来他们就一定可以走下去。
卓耀辉是很冷静的男人,他对任何事情,哪怕心中再恼恨也不会去怨天尤人。
只当作是彼此缘分不够。
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无法再跟秦云素继续下去。
就算是以后酒店的事情烂在赵一玫和他的肚子里,他也都不可能在自己明知的情况下跟秦云素继续。
似乎他们的关系一不小心走到了悬崖边,无论如何他迈不出去了。
在暑假实习的那段时间,他想了很久。
中途回来飞机飞过来一趟跟秦云素见了一面。
他把该说的能说的全都说了。
如果伤害一定要有,就在这个时候,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是卓耀辉能够想到的对秦云素而言,最好的结束时间。
他特意从外地飞回来见她一面,竟然是为了跟她提分手。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了?还是?」秦云素无法置信,她双手握着面前的饮料杯子,天气明明这么热,她却浑身冷的轻颤,「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原因。」
卓耀辉端坐在她的对面,眉心微蹙,年轻的男人白衣黑裤,干净沉稳的不像是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气质。
他的优秀,她一直看在眼里。
心早已遗落在他的身上,她甘愿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只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成更好的样子,她都觉得心情很好。
他们在一起,顺理成章,似乎没有谁追谁之说,就这样在一起了。
他是爸爸天天挂在嘴上的得意弟子,提起来就眉飞色舞,「云素,卓耀辉绝对是你们这批学生中最有成绩的一个。」
每每爸爸这样说她就抿唇微笑,「我也这么觉得。」
他是一个让她仰望和崇拜的男人。
而且卓耀辉对她确实也非常照顾和有礼。
那种贴心的照料,不知道让多少人艷羡。
好友不止一次的说起,羡慕她找到这样一个优秀又贴心的男友,恨不得人生错位,直接把卓耀辉抢过来。
可是她们不知道,秦云素同样羡慕着她们。
看她们跟男友吵架,生气或者伤心,然后总有一人要先低头,一声我错了或者我爱你,在眼泪中将感情绕的更深。
她也知道,宿舍的其他女人偶尔会夜不归宿。
第二天满脸羞涩的回来抱着手机煲电话粥。
秦云素每次看着她们,都觉得她们身上处处都泛着甜蜜。
哪怕吵架,都让人觉得甜丝丝的。
女孩子无理取闹,男孩子一个劲的哄劝。
可是他们之间,没有。
什么都没有。
谁都有点小脾气,可面对卓耀辉,秦云素却压根使不出来。
她但凡有一丁点无理取闹,他便缩着眉心看她,「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冷静一下我们再谈。」
冷静一下的结果就是,他似乎忘记了。
可平时该怎样对她还是怎样对她,丝毫没有任何芥蒂。
让她心中团起的气焰都消失无踪。
更要命的是,卓耀辉对她有礼的让她有时候都不怀好意的在想,他是不是身体有隐疾。
他们之间最多就到接吻的阶段。
非常克制。
一开始,她觉得这样很好。
只是对她的尊重。
可时间一久,对比周围的人又让秦云素觉得他们之间很不对劲。
她隐隐担心,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毫无理由。
直到现在。
「你会有什么问题?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一定是我不够好。」秦云素眼泪簌簌的掉出来,握住饮料杯的手指都在颤抖。
卓耀辉沉默着,他眉心紧锁,看她流泪竟然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最后,只能把纸巾递了过去。
「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原因?耀辉,我们共同,努力一下,也不行吗?」她恳切的请求,不想让自己歇斯底里,不想在他眼里变得难堪,可是心脏要裂开了一样的疼。
她不想放手。
这段感情,她无法预估卓耀辉到底投入了多少。
可她是全身心的,百分百的投入。
卓耀辉眸子抬起来,他视线盯在秦云素脸上,「你很好,云素。是我们彼此不合适。我不想伤害你,但是这个想法还是过于天真,很对不起。」
他的道歉,真诚,有礼。
却独独没有伤心。
秦云素是了解卓耀辉的,如果不是他下定了决心,势必不会跟她说这一番话。
恐怕她就是再挽留都于事无补。
「至于分手的事情,你想说开或者不想说开,都随你。我不会过多解释。」这是卓耀辉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不解释,随便她说。
想要说她甩了他,可以。
想要保持沉默,可以。
女孩子脸皮薄,而且这件事上是他考虑不周,在未曾完全确认自己喜欢与否的情况下就开始了一段恋情。
但这是卓耀辉自认为对这段感情最负责的动作。
大学生活不过四年。
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三年。
毕了业,所有人都会慢慢淡忘。
……
秦教授找他,透过秦云素传话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卓耀辉点点头。
秦云素的脸色不太好,可这些都已经不是他关心的范畴。
当伤害已经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痛痛快快的漠视。
藕断丝连才是最致命的伤害。
下了课卓耀辉去见秦教授。
「有个国外学校交流的名额,非常难得,竞争也很激烈,我准备推荐你去。有兴趣吗?」秦教授显然很高兴,对于自己的学生,尤其是非常欣赏的学生他自然是大力举荐。
而且这次机会确实非常难得,恐怕这一个位子的抢夺也是异常激烈。
卓耀辉难得眉眼轻弯,「我自然是很想去,不过秦教授,我的竞争优势不太明显吧?!」
他说的很委婉。
但是彼此心里都清楚,若论学业,非卓耀辉莫属。
可若论背景,他排都排不上。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这次上面有明文规定,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恐怕是不太好使。你这孩子虽说不言不语,可心里主意正着呢。我知道,你是不屑去给别人当陪衬。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跟你说。这样吧,你先填个申请表。」
秦教授将纸质表格递给卓耀辉。
在他接过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教授喊住他,「别怪我多嘴,你跟云素怎么回事?」
「……」
卓耀辉沉默了片刻,他抬眼看向秦教授,「如果云素没说,那我就更不会说。等她想说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教授没想到等来这样一个答案。
可他坦坦荡荡站在哪里,眸光中没有半点躲避。
秦教授嘆口气,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去解决。
……
对于两个人的事情,秦云素选择了沉默。
卓耀辉也无不可。
看到过几次赵一玫和郑烨出双入对,卓耀辉是半点想要问她的欲望都没有了。
虽然十分不明白赵一玫那样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是她既然只字不提,那肯定就想从没发生过那件事。
说到底占了便宜的总归是他。
按理也不该有什么情绪。
可每每夜深人静,他的耳边似乎都有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咚咚声,以及她隐忍的哼声,细着声音喊,「疼。」
每当这种感觉浮上心头,他都心浮气躁的很。
卓耀辉自认对于情绪的控制他是有他的克制力的。
可偏偏,往往在想起赵一玫时破功。
心情烦躁又烦乱。
却压根没有发泄的渠道。
时间倏忽而过,天气在过了中秋之后就已经相对凉爽。
因为申请国外交流学习的事情,他要提供有价值的课题研究报告,在宿舍里到底是不太方便,卓耀辉干脆在学校外面进行了房屋短租。
方便熬夜写论文。
卓耀辉心里明白机会的难得,就愈发的想要抓住。
而其他人自然也跟他同样的想法。
从教室出来时,秦云素突然喊住他,「耀辉,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还行。」
「晚上我们有一个课题研究的讨论会,周学长组织的,说不定对你会有帮助。」
「嗯,周学长告诉我了,晚上我过去。」卓耀辉点头,周正昊给他打电话说过。
他也确实想要开拓下思路,最近似乎卡在瓶颈上,有些问题绕住了想不透彻。
「好,那一起吧,我也要过去。」秦云素微笑。
他们两个人到的时候算是不早不晚,因为是学生间自行组织的学术研讨没什么规矩,目的就是让大家放松,能够畅所欲言。
在学校的一个小型会议室,工作人员已经把会场整理好了。
将所有会议桌椅靠墙放,把整个场地空出来,大家席地而坐。
来的女生本就少,所以通知的时候也忘记说了。
秦云素身上穿着短裙呢,这坐下去简直了。
「这要怎么坐下?周学长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好换条裤子。」秦云素抱怨。
「这个我是真疏忽了,忘了女同学可能穿裙子。」周正昊正忙着确认人员,也头疼了,他看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卓耀辉,伸手拍拍她肩膀,「有难题找男朋友解决啊,我还有事,我先过去看一眼。」
说完就不理她了。
赵一玫来了之后签好名,就站在一边看着,因为这里在前期打扫时她过来过,自然知道他的安排,她穿着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是玫红色恤衫,头髮束起来,整个人显得很年轻运动。
这会儿来的人有点多,工作人员组织着签到,一时之间也没人注意她,赵一玫靠着墙根站着,她视线落在站在她前方不远的两人身上。
秦云素红着脸焦躁的剁了下脚,抬头问卓耀辉,「怎么办?」
「……」卓耀辉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再回去换衣服那肯定是不太现实。
他想了想,把罩在外面的格子衬衫脱下来递给她,「绑在腰上试试。」
赵一玫视线落过去,就看卓耀辉把衣服往秦云素腰上系。
他微微俯身,用衬衣的袖子在她腰后打了结。
这一幕,落在赵一玫眼里,刺目的很。
这一场讨论会,她知道他会来。
那天周正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其实压根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学术讨论,她的专业课都是混过来的,低空飞过。
可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秦云素坐下时,他扶了她一把,她坐在他身边,将他的衣服盖在腿上遮掩。
赵一玫盘腿坐在一边,她伸手压在自己眼睛上,明明知道看了会难受,可还是忍不住要去看。
眼眶涩涩的,心情也涩涩的。
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嫉妒心起。
很想,不顾一切的,破坏。
尤其时,他视线扫向她时,一过一眼就挪开。
冷淡的,就像是从未认识过她。
中场休息时,大家都出来透气。
卓耀辉接了个电话,许是怕嘈杂,他拿着手机往一侧走去。
外面的茶歇处同学都聚在一起吃水果闲聊。
赵一玫就这样轻易的看到他往一边走去,她不过看了一秒钟,抬步就跟了过去。
她站在一侧墙角处,就听着他在用英文跟人交流。
流利的英文从他口中出来,格外好听,虽然她实在也没听懂几句。
很快,卓耀辉放下电话,他一回身就见到赵一玫站在那里。
男人眸子眯了下,视线落在她身上,冷淡疏离的眸光。
赵一玫动了动唇,「听说有个国外交流的名额,你要争取?」
「……」
卓耀辉看着她,没回话,似乎在说,跟你什么关系。
赵一玫撇撇嘴,鼻端发涩的厉害,眼睛里涌上一点湿意被她狠狠的压住了。
要知道,她并不想喜欢他。
可是喜欢了,那又有什么办法?
「挺难的。」她声音低下去,模模煳煳说了句。
卓耀辉眉心蹙起来,男人喉结轻滚,有些话几乎要溢出口腔,最后都被他压住了。
难不难的,其实到了现在高低立现。
卓耀辉可以不客气的说,这个机会基本上就被他掌握在手里,八九不离十。
可他实在也没必要跟赵一玫解释。
他眸光在赵一玫脸上扫了圈,不发一言就要离开。
赵一玫突然脚步往前挡在他身前,一把抱住他。
「我要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她声音发抖,话就这样说出来,不管不顾的。
就怕有一天他突然远离她的圈子,而她再也没有机会。
卓耀辉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男人额角勐的抽紧了,他伸手用力想要拉开她,试了几下她都没把她扯开。
赵一玫的执拗卓耀辉是见识了。
从在海边那一次,她不管不顾的扑上来吻他,那么多同学就要过来,她却似乎压根就不在乎。
卓耀辉太阳穴的地方绷着,他不知道赵一玫说这句话到底有没有深思熟虑,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只是说出来玩玩。
还有,郑烨——
但是,不可否认的,卓耀辉心底翻涌而上的一点喜悦。
可这种地方到底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们所在的位置虽说隐蔽,可也并非完全隐蔽。
卓耀辉手掌攥着她的胳膊,声音低下去,「你先放手,有什么话结束再说。」
再说——是什么意思?
赵一玫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还是听话的松开他。
卓耀辉站在她面前,她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手指忍不住的想要伸出去碰触。
却被突然闯过来的人打断。
周正昊看了他们一眼,「站这干什么?找你呢,跟你说个事。」
他找的人自然是卓耀辉。
「什么事?」
「过来再说。」
周正昊眸光疑惑的在赵一玫脸上扫了圈,然后喊着卓耀辉,「快点。」
卓耀辉又看了眼赵一玫,也没再多说,快速跟周正昊走了。
赵一玫站在原地,手臂的地方还有几分被他握紧的压力。
她单手压过去。
压在他方才握住的地方。
不轻不重的,却好似有千钧的重量压在心脏上。
噗通噗通跳的让她不敢肆意张狂的跳动,闷闷的。
嘴角隐约有点笑意溢出来,赵一玫欲要往会场走,一抬头竟然就看到秦云素站在旁边拜访的发财树旁,随着赵一玫的眸光落过去,她脚步往前走了下。
从阴影里出来,灯光一下打在她的脸上,惨白。
「你们——」
她嘴唇嚅嗫,到底只说出两个字来。
赵一玫只愣了一下,她看向秦云素,没有丝毫避讳的,「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我喜欢,你的,男朋友。
秦云素手指狠狠的收紧起来,她似乎突然懂了,卓耀辉为什么会提分手。
一个男人提分手。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爱你了。
这个认知,让秦云素一下子懵了。
她不得不承认,对于卓耀辉,她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
毕竟,他说了,由着她。
只要布说开,只要不说透。
她就还是他的女朋友。
而且,很显然赵一玫并不知道。
可哪怕这样,心脏也像是要裂开一样,卓耀辉何时会让人这样亲昵的抱住他?!
就算是他们之间,这样拥抱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秦云素抿抿唇,她只觉得声音干涩无比,「你喜欢他,不代表他就要喜欢你。一玫学姐,请自重。」
卓玫cp的戏份因为我要赶着结束,所以字数不免多了点,抱歉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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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我从没想过要自重
秦云素抿抿唇,她只觉得声音干涩无比,「你喜欢他,不代表他就要喜欢你。一玫学姐,请自重。」
秦云素的声音干涩却又冷静,站在道德至高的点上俯视她。
赵一玫紧紧咬着牙关,从一开始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只是秦云素而已。
未来,会有无数个秦云素对她指指点点。
她很清楚。
非常清楚。
可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的言语如刀子一样割像她的时候,赵一玫依然感觉到了疼痛。
她薄唇轻掀,「我从没想过要自重,你要么守好了,要么等着被我抢过来。」
这一生,能有多长?
奶奶去世的时候发了喜丧。
89岁,在夜晚的睡梦中安静死去。
父亲在喝酒时无数次感嘆,怎么就没过了90这一关。
生老病死。
人生常态,最长也就百年而已。
她到了现在,往长了说,人生也已经走过四分之一。
余下的生命,一天天都在缩短。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为什么爱了不敢说爱?
为什么爱了不能去争取?
是不是用不体面的方式获得的爱情就不配叫**情?
在这个年龄,她还没有到足够深的阅歷去审视道德这个词,也不屑。
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
赵一玫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会场。
秦云素站在原地,几乎不敢置信,竟然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先不管事实是怎样,最起码在外人眼里,她和卓耀辉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赵一玫的嚣张气的秦云素不行。
她在外面站着,站到都开始了很久她才进去。
这次秦云素没有坐下来,她静静走到卓耀辉身边,「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男人看了她一眼,旋即点点头。
统共是该他发言的部分已经发过了。
剩下的问题都是非常辩证的,对与错都要放到实际的操作当中去辨认。
他站起身,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看他们离开,赵一玫的心脏都紧起来了,脑子根本就什么都没想,就是下意识的要跟过去,可还不等她站起来身边的人拦了她一下,问她干什么去。
赵一玫只得找了个藉口离开。
卓耀辉没想到秦云素找他,只是问一个问题,「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了是吗?」
他站在她对面,眸光压了下,望着秦云素,没有说话。
卓耀辉不说话,那就是等于承认了。
秦云素狠狠咬了下唇畔,逼着自己把眼泪缩回去,「她是赵一玫?」
「……」卓耀辉沉默了下,「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我不想你怎么回答我!」秦云素突然吼了一句,眼泪簌簌的掉出来,她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我只想你别跟我分手。」
我只想我们能继续下去,走一辈子。
让一个女孩子为他伤心哭泣,卓耀辉眉心紧锁着,「云素,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是我不对。对不起。」
他很真诚恳切的道歉。
可她要的就不是他的道歉。
看秦云素肩头一耸一耸的哭的伤心,卓耀辉伸手轻拍她的肩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对她的安慰。
其他的,他无能为力。
手臂收回时,秦云素突然伸手抱住他,她的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温热的温度湿了他的t恤,卓耀辉束手无策,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抱住,就听秦云素的声音嗡嗡的从他的胸膛里传出来。
「直到毕业前,除非我说分手,否则对外,你一句话都不能说。」
她说完,松开手抬眼看他,声音透着不甘和冷意,「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也是我唯一可以原谅你的方法。」
卓耀辉盯着她,许久之后才点头,「好。」
夜晚的风很凉,吹的赵一玫狠狠一个哆嗦。
她从楼里跑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站在路边的一个路灯杆旁边。
橘黄的灯光打下来,就像是专门为他们打的一束光。
她急急忙忙剎住脚步,就见秦云素用力的抱住卓耀辉。
路灯的灯光像是锐利的飞刀,一片片的扫过来,割上她的眼球。
她脚步顿住,一步都走不动,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赵一玫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最要命的是你明明心很疼,可却忍不住的想要笑。
荒凉的笑容在她脸上凝聚,而后被凉风吹的四散飘零。
都不用刻意打听,赵一玫就知道卓耀辉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以及租住的地方。
也确实是,学校的宿舍到了时间就会熄灯,为了赶论文在学校实在是很不方便。
赵一玫查着地址,直接坐车过去。
那种逆反的决心涌上来,就像是心中长了一对黑翅膀的恶魔,越长越大,直到无法控制。
她按响门铃,男人过来开门时看到她显然愣了下,他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这里?」
「我问了周正昊。」赵一玫笑着,晃了下手机。
卓耀辉眸光落在她脸上,「找我有事?」
「嗯。上次不是你跟我说,有什么话结束再说。可惜还没结束呢你就走了。」赵一玫用力笑着,藉以掩饰内心的慌张和邪恶,「你不请我进去?我们要这样站在这里谈吗?」
她笑的爽朗。
倒是显得他有几分小家子气了。
可这个女人素行不良。
卓耀辉想了下,他脚步往后一撤,「进来。」
后来,后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
她的勾引很彻底,让他抛不开,躲不掉。
如果说上次有醉酒的微醺。
那这次对于卓耀辉而言就没有太多的拘束。
他和秦云素,已经达成共识。
无论再怎么做,说或者不说,都不过是表面而已。
给她留个面子,按照她说的,给她一个痛快,这是他欠她的。
卓耀辉觉得没有不可。
可是对于赵一玫,她不顾一切的索爱和求爱,就像是突然出现在平静心湖中的一团火焰,将一池平静的湖水烧的滚烫火热,再也没有了冷静和沉稳。
卓耀辉的生命里,缺少炽烈的情感。
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因工死亡,母亲拿着赔偿款艰辛的抚养他长大。
单身妈妈带着一个儿子,本就不易再找。
也怕再找一个影响他的情绪,索性不找。
城市周边的小村庄,只能说算不得穷,可是生活照样不易。
母亲的艰辛,让卓耀辉养成了愈发沉稳冷静的性格,少年老成,说的大约就是这样。
也亏了他一路顺风顺水,吃着奖学金一直保送到大学。
或许是这一辈子太不容易,卓母对他的要求反倒是简单,随心随性。做喜欢做的事情,不见得一定就要做人上人,活的开心就好。
然后对于卓耀辉而言,他无所谓开心不开心。
每次拿了好的成绩,妈妈笑了,他就会觉得很好。
每次参与项目赚了钱,打到她卡上,她虽然嘴上数落着别耽误学业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可一转头对着邻里邻居就笑不拢嘴的炫耀,在别人家的孩子还在靠家长养活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可以养活她。
我们可以不是贵族,但是要成为贵族的祖先。
这个认知让卓耀辉在学业上走的愈发谨慎扎实,地基打好了,以后才会顺遂。
他的生活一板一眼,平静无波。
从未想过会出现一个赵一玫。
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掉落在他的生活里,搅乱一池湖水,她揽着他亲吻,她说卓耀辉我爱你,你喜欢我!
明明前一句还是宣战似的口吻,下一句就露出祈求的卑微。
这种矛盾在她身上愈发明显。
就像是她和他,一个火性,一个水性,都说水火不相容,可卓耀辉却不得不承认,心湖异样的激盪是他多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感觉,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就像是拼命燃烧的火焰,在还燃着时死命的散发热和光亮,不去考虑熄灭时的黑暗和灰烬。
他像是最强悍沉稳的骑士,将她征服。
在卓耀辉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赵一玫伸手拿过他的手机。
她轻松就从他手机上找到秦云素的名字。
编辑简讯,发送。
「过来我这里一趟,找你有急事。」
一条简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用他的手机发出去。
赵一玫发完之后,她眸光盯在手机上半响没有回神。
这样恶俗的桥段,以前看电视看到这里,恨不得把这个坏女人踩死算了。
然而现在,她竟然也变成这样。
坏到这种程度。
坏到让人不耻。
如她所料,秦云素很快过来,当她站在门外看着他们时那副苍白痛苦的神色,这一辈子赵一玫都无法忘记。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卓耀辉竟然没有气急败坏到想要掐死她。
而是声音沉沉的警告她,「这种手段耍一次就够了,没人是傻子,不会任着你设计而不反击。」
然而实际上是,卓耀辉的警告她并没有听进去。
也切切实实的受到了教训。
当**不能被满足,当偏执已经深入骨髓,她在自己执拗的道路上越走越险恶,越走越狭窄,直到有一天无路可走,她站在悬崖边上,掉下去。
痛彻心扉。
人都是要为自己所有做过的错事负责。
这是几年时间下来,她深有体会的事情。
手掌撑在额前,哪怕只是回忆也压得心口巨疼,在那个年龄期本该明媚的时光里,她却过着灰暗的日子。
赵一玫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是怎么就绕不出那个牛角尖,死命的,碰的头破血流也要往前走。
最后伤人伤己。
她用一种决绝的态度,将他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却也将他们之间本来丝毫搭建起来的关系彻底划上了一道鸿沟。
宽如银河。
跨越不了。
而她——
被人排挤,丢了朋友。
被人在论坛帖子上指名道姓的骂。
走在学校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见到她恨不得绕开走。
那段日子,她是怎么让自己努力的把背嵴挺直了走下来的?
想不到。
亦不愿再去想。
手指在眼皮子上轻弹,她把一时间涌上来的泪意憋回去。
是她自找的。
活该!
……
赵一玫下班的时候接到卓耀辉的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他说,言简意赅,「酒店地址我发给你。」
赵一玫嗯了声,「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
「见了面再说。」
赵一玫按按额角,她挂断电话。
卓耀辉看了一眼手机,他将手机收起来。
有些话是应该说清楚。
不管过去如何,恨也好痛也罢,到了今天,他唯一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对于她,他无法松手。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走下去。
让所有的痛恨全都烟消云散。
不计过往,不想未来,只看现在。
赵一玫到的时间很早,然而一向守时的人却没有到。
她电话打过去。
关机。
赵一玫的神经勐的给拉了起来。
她手指捏着手机,指腹无意识的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卓耀辉的手机向来是二十四小时开机。
这跟他的工作性质有非常强的关系。
除非——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
越想心里越不平静,赵一玫迅速的又拨回去。
还是关机。
她也坐不住了,直接离开酒店。
打电话给程诺问是否下班了,公司里有没有遇上什么事情。
「什么遇上什么事情?」程诺电话里声音横起来,「你别诅咒我啊,最近好不容易比较平顺,你可让我安安稳稳过年。」
「卓耀辉呢?还在公司加班吗?还是?」
「没有,下班的时候我还碰见他开车出去呢。」
赵一玫直接就电话切断了。
她又打,这次竟然通了。
「你在哪里?怎么突然之间关机呢?吓我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赵一玫一口气松下来。
「如果你问我在哪里的话,我在耀辉家里。当然,他也在。」秦云素的声音,淡漠的从听筒里传出来,「因为不想被打扰,所以就直接关机了。一玫学姐,别纠缠了,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清楚吗?你们不合适。我知道他跟你约好了要谈一谈,但是我恰好今天非常不舒服,他临时赶过来,恐怕也忘记跟你说一声了。不过有些话,不用他说,你也应该明白。还是,你非要等他说一句他对你没感觉,不过是不排斥男女之间的**欢乐?你想作践自己到什么程度?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说完,直接掐了电话。
赵一玫双手冰凉。
卓耀辉出来,秦云素扬了下他的手机,「你手机似乎没电了,关机了。」
「可能今天用的太多了。」卓耀辉看她一眼,伸手拿过手机到一侧充电,他把从书房找出来的书递给秦云素,「秦教授要的这么急?没找全,你先带回去,其他的回头我给他送过去。」
「好。」
卓耀辉点头,「走,我送你出去打车,抱歉,我今晚有个约会。」
「跟一玫学姐?」秦云素微笑。
卓耀辉嘴角微微勾了下,就见她眯着眼睛笑起来,「这么多年,我都早以为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了,没想到啊——」
从楼梯口出来,秦云素脚步突然一拐,卓耀辉下意识的扶了把。
她双手撑在他手臂上站稳自己,「糟糕,崴到脚了。」
赵一玫开车到地下停车场。
眸光里落上两人相扶相持的样子。
赵一玫突然什么都不想深究了。
本来,今天晚上见面,就算是卓耀辉不说,她也不想再隐着,瞒着。
想要一次性说清楚了,这样也方便大家都好。
可到了现在,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或者没什么,她都不想知道了。
太疲惫了。
秦云素眼看赵一玫的车子离开。
她抚着卓耀辉的手臂站稳,身体从他扶住的臂弯间撤出来,「我没什么问题,你送到这里,我一会儿自己去打车。」
卓耀辉看她一眼,「算了,我送你回去。」
他给赵一玫打了个电话,「我晚上有事,改天再吃。」
「嗯。那就改天再说。」
赵一玫回了声,不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可他们谁也都未曾想到。
这改天——竟然改到了让谁都无法预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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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坏心思的挑逗他
陈奕南未婚夫妇受邀共同出席一场活动,程诺拿着邀请卡噌着自己下颌,眉眼弯起来。
于晓晨进来就看程诺窝在座椅里,笑得——很是诡异的样子!
「程总——」
她喊了声,将手里文件递到程诺面前。
程诺拿过来看了眼,直接签了字。
突然抬头,「你问下三少的秘书,今天下午他怎么工作安排?」
于晓晨应了,拿着文件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三少下午有个会议,结束之后应该没有特别安排。」
「好,我知道了。」
一场冗长的会议,结束时候陈漠北直接皱起了眉头。
他偏头看向卓耀辉,「三哥的情况怎么样?」
「你问我不如问江萧。」卓耀辉嘴角微勾,自从陈奕南醒过来的消息传来,陈漠北就显出几分不耐。
特别想甩手不干了。
「你不是去了一趟。」
「三少醒了的消息这才多久。」卓耀辉眉目不动的抛给他一句话。
往前走的步子顿了下,陈漠北突然扭头看向卓耀辉,「你当我没长脑子?」
「……」
「你回来之后,集团内部做的几个动作,手段很不温和。」陈漠北瞅了他一眼。
基本上从陈漠北进入陈氏集团开始,卓耀辉很多动作都收手了,目的就是稳定度过这一段时间,如果不是确认了陈奕南的情况,卓耀辉不会这样大动手脚。
卓耀辉笑了下,「你直接问三少会更清楚,他觉得最近头重脚轻根底浅,各种不适应。」
「……」
陈漠北脸妥妥的黑了起来。
到办公室门前时,陈漠北伸手拽开脖子上的领带,推门进去。
「三哥。」
程诺转身眯着眼笑着望向进来的男人。
「你怎么过来?有事?」
「吶,盛源公司的邀请函,邀请我们共同出席他们的年会。」程诺手上的邀请函递过去。
陈漠北将手里的领带丢到一侧的沙发上,转身去接水,看都没看程诺手里的邀请函,「然后呢?」
「然后就是,明天晚上的时间你要空出来,我们一起过去。」
「……」
陈漠北转过身来,他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手里拿着的玻璃杯子凑到唇边,薄唇贴上杯沿,微微仰头喝了口水。
程诺抬眼望去,就看到男人喉结处轻滚,将水吞咽的动作,男人衬衣最上面一颗纽扣繫着,紧紧的贴着他喉咙的地方,随着他喉结微动而振动了下。
明明是简单至极的动作,落在程诺眼里却觉得诱惑至极,不自觉的跟着吞咽,很小的声音,她自己却听的清清楚楚,脸一下子就热热的烧起来。
心脏怦怦怦的跳动,程诺心底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怎么这么不够淡定,轻而易举的就被诱惑了。
就是那一瞬间,你特想把他衬衣给撕开!
陈漠北手里水杯落下,一眼看到她眼底水汪汪的春色,整张脸都冰下来,他走到办公桌前重重将水杯放在桌面上,冷着音,「不去!」
先不说心里生了怨气,就是平时这种场合他是尽量能不去就不去。
一是他本人实在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乱!
二是也怕去的多了遇上些连他也不熟悉的人到时候露了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烦!
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程诺眼珠子转了下,她走过去伸手拽他衣袖,「去吧,我预计明年有跟他们合作的机会,就当是互相给个脸。」
男人眸子眯了下,视线压下去落在她拽着他袖口的手指上,白皙的手指紧紧拽着他黑色的西装,黑白分明的刺激分外明显,再看看她眼里的恳求和渴望,陈漠北沉默了片刻,突然用力甩开自己的手臂。
他皱着眉头没说话。
程诺却无声咧开嘴笑了,「吶,三哥,你同意了!」
不是问句,几乎是肯定句。
她晃晃自己的手,虽然被他甩开了,可是心里却高兴的紧。
这几日里,她早就已经发现,每次她想亲昵的凑近三哥就会被狠狠的瞪一眼,眸光的狠戾隔着眼镜都挡不住。
这让程诺有恃无恐,几乎以看他生气为乐了。
想想他曾经对她做的事情,真是耍他十遍都不为过。
程诺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勾了陈奕南的胳膊,「我知道你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安排了,跟我去买礼服吧。」
「……」
不给他回绝的机会,程诺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把他拽出去。
进电梯之后,陈漠北低头看她一眼用力抽回还被她抱住的手臂,结果她抱的太紧,手臂蹭着她的胸前拖出来。
这次,程诺绝对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怕他不同意所以强行推着往外走,谁能知道他突然这样用力挪走,他的手臂在她胸前柔软处重重滑过,她甚至能感觉到胸前丰满被触碰后的晃荡。
一时之间,程诺脸涨的通红。
她咬着牙暗暗的鄙视自己,脸红个毛毛啊,可是脸皮子就是控制不住的烧热起来。
陈漠北也是愣了一下,他手臂上柔软的触感很是清晰,脑子里竟然无比清晰的就调出那东西的模样,不大不小刚刚好,就像是熟透的蜜桃带着对男人的极致诱惑。
男人瞿黑的眸子沉了又沉,几乎是从胸臆间溢出声低咒。
这种男人和女人的暧昧,连空气都变得滚烫炙热,这种感觉让陈漠北十分不痛快,让她脸红心跳的男人,现在,是陈奕南。
他兇狠的瞪向程诺,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还有事,让司机跟你去。」
电梯都已经到了一楼了,他竟然一把将程诺推出去,自己按了上行键又回去了。
程诺站在外面盯着上行的电梯拍拍自己的脸蛋,算了,不惹他了,免得把自己坑进去。
就说这男人是妖孽,总是在不经意间勾引人。
她实在是对男色没什么抵抗力。
程诺哎哟哟的嘆息着自己去买礼服去了。
盛源集团的年会更想是苏城上流圈子的一个聚会,他是做珠宝生意,这样的年会说起来更多的是展示、鑑赏、购买,在年关将至的时刻,举办这样的一场盛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怎么样也不能丢份儿,程诺自然是盛装出席。
到了现在,程诺的地位也不比以往,虽然曾经曝出那些丑闻,可到底也被后来她在公益上的发力消弭了一些,再加上她现在在陈氏集团的位置以及陈奕南未婚妻的身份,怎样都会被人高看一等。
然而到了这一天,陈漠北突然很后悔没有陪她去买衣服。
鱼尾摆的薄纱长礼服,蓝色的晶石薄片点缀在胸前和臀部,后背露出大片的肌肤,两根点缀晶石的细绳交叉在光lu背后,她就像是一尾妖娆性感的美人鱼,处处都透着诱惑。
从她脱下外套的那一刻,陈漠北气的太阳穴抽疼的厉害。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你这什么衣服?」
「礼服啊!」
程诺眨一下眼睛,虽然看上去有点暴露,但是实际上该遮挡的也全都遮住了,就是看起来很!性!感!
当时第一眼看到这礼服程诺也没想到要试穿,只是没耗过售货员的强力推荐就试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穿上之后竟然完全没有维和感,美的像个夺人心魂的妖精。
当时她站在镜子前望过去,自己都觉得好看,好看极了。
「好看吗?!好看吧!」程诺眯着眼看向陈漠北,带着几分得意和炫耀。
这份得意和炫耀只是针对陈漠北。
只是想让他知道,她也可以这样好看。
那双灵透的眸子弯着,眼珠子转着带着几分狡黠,配着她这一身行头真的美的灵动,在妖娆诱惑之余又透着几分清纯,这种矛盾的柔和,最是让男人受不了。
四周的男人早都按捺不住的望过来,眼睛像是带着钩子,恨不得把她身上衣服给撕得干干净净。
美不美丑不丑的那也要躲起来自己看,凭什么给别人看?!
「丑死了!」干脆利落的三字评语。
程诺脸一下子就黑下来,恨恨的,「你眼镜带假的?!这都还看不清楚!」
特么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程小妞内心很暴躁,她狠狠瞪了陈漠北一眼,不甩他,手腕用力抽出来就要往里走。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抓住手腕拽了回去,陈漠北恶狠狠的数落,「你干脆冻死算了,这什么天气穿这种衣服?」
「这里面中央空调很暖,你没看大家都这样穿吗?」
男人强词夺理起来简直就是小学生水准。
陈漠北不跟她辩驳,直接拽了人要往外走。
离开。
「三少。」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喊他的名字,程诺慌忙抽出手来。
妈呀,这个男人发什么神经。
她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自己,应该不是很难看啊!
不至于给他丢人啊!
易千恆搂着个嫩模过来,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揽着,妖娆万分。
他看到陈奕南就喊了声,视线一转落在程诺身上,眼底的惊艷俱起,「这位是——」
被唤三少的男人额角抽了抽,还不等他解释,那边程诺已经抬起头来。
易二一眼看过去噗的一声差点喷了。
之前见过几次程诺,但是给他的印象吗——
别怪他挑剔,实在是自己身边美女众多,程诺就算是不差可也跟他身边妖娆性感的大长腿差了点,可这会儿一见,让易千恆充分相信了陈漠北的那句话。
欲罢不能。
他视线落回到陈奕南脸上,突然有点同情他。
陈漠北看着易千恆落在他脸上的眸光,额角狠狠抽了下,不想搭理他。
程诺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就凭着那一次他撞见她从陈漠北的房间里出来这事儿她都记恨着他。
也没什么打招唿的兴致。
她看一眼陈漠北,低声,「三哥,你们聊,我去那边跟人家打个招唿。」
看到几个熟面孔,程诺想过去,可脚步刚一抬起来,就被拉住了。
陈漠北手臂伸过去揽住她的腰身,让她自己去,还不如他陪着。
好歹可以抵御被窥视的目光。
易千恆看一眼陈奕南的动作,都是男人,有些动作带有什么含义都是看得出来,是轻挑还是守护。
易二狠狠闭了下眼。
实在不忍心看了,陈三少护在怀里宝贝的,早就让他兄弟吃干抹净了。
易二摇摇头,他勾着身边美女往一侧走,脑子里想到自家嫂子。
又想到陈漠北说的那句欲罢不能。
脑海里还不等整出点有色颜料,竟然突然蹦出大哥那张严肃的脸。
易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操!
差点让陈四带沟里去!
呸呸呸!
易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如果他是禽兽的话。
那陈漠北就是禽兽不如。
跟相熟的人打了招唿,陈漠北直接将人从一侧清冷处带,远离人群。
程诺瞪他,「我想去看那边的首饰,在这里看什么?」
「盛源的珠宝设计师一般水平,想要的话找个国际顶尖的设计师设计的产品,也有收藏价值。」他看一眼程诺,突然伸手摸向她的耳朵,「你这个就不错。」
「哈?」
陈漠北手指在她耳垂上轻捻,随即松开。
嗯,也是知名的设计师进行设计。
不过后期又进行了改动而已。
上面的宝石都是真的,价格昂贵。
一想到这玩意儿摘不下来就郁闷,程诺伸手拍下他的手,「这个摘不下来,太费劲了。」
陈漠北微笑,「不用摘,你全身首饰就这副耳钉最好看。」
他说的斩钉截铁。
程诺默默的撇过眼去,妈的,自己夸自己,夸的竟然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行了,走吧。」陈漠北看看时间,这也算是捧场了。
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耗着。
程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可还不等他们走,远远的就看到有记者在全场採风,她眼珠子一转,有些俏皮的看向他,「三哥,有媒体在。」
陈漠北一看到她眼珠子转就头疼。
可还不等他琢磨过来怎么回事,她脚尖微微踮起来,唇畔轻贴上他的唇。
「上次你跟我说,在外面,面对媒体时候表现的亲密一点,这样那些负面的报导就会少一些。」因为陈三少和未婚妻感情甚好的报导都会报出去。
她的唇微微开启闭合,磨着他的唇畔,喘息间骚动渐起。
程诺眸光一转,她的唇轻轻扫过他的下颌沿着他的下颌线往后,抿上他的耳垂。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就算再怎样他也不会乱来。
但是她就是坏心思的想要挑逗他,想要看他失控。
她的唇柔软,滑过肌肤的地方都带起一片颤慄,陈漠北喉结重重的滚了几下,他手臂搭在她的胯上,不知道到底是想推开她还是想让她继续,这种折磨,似甜蜜似刑罚。
男人身体渐渐僵硬,手臂上绷的很紧,搭在她腰部的手指用力的似乎扣进去,程诺嗯的哼了声,这一声就像是割断最后那根道稻草的利刃,陈漠北突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吻她。
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在他压过来之前,程诺突然一把推开他笑的几分奸诈和羞涩,「有人!」
操!
一团火被她勾起来,连一点甜头都没有尝到就这样硬生生给截断。
就像是胃口被高高的吊起来之后告诉你给错人了!
陈漠北真的很想揍人。
他几乎磨着牙齿看向程诺,「你过来。」
「不要。」
她笑着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你刚刚不是说要走?我们走吧。」
她说完,提起裙摆往外走。
男人咬着牙啧了声,只得跟上去。
易二站在一侧,又一次狠狠的拍上自己脑门。
他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女人。
尤其是程诺这个女人。
简直就是太有手段了。
你看她刚刚勾引男人的样子,恐怕是个男人都扛不住,当然,除非这个男人有病,那就另议了。
就是陈奕南这种奸诈的笑面虎都落在她手里,被撩拨的慾火四起,然后又嘎然而止。
这感觉——
真特么酸爽。
易二摇摇头,妈的他可没兴趣偷窥,但是他们站的这地方实在不太隐蔽。
磨在易二身上的女人,扭着身体在他身上厮磨,却见男人似乎没什么兴致的在神游天外,十分不乐意的娇嗔,「易少——」
这一把子声音,骚的让易千恆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
他突然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大冬天的发什么情?」
「易少!」
女人不乐意的跺跺脚。
易千恆甩都不甩她,迳自往外走去,「走了,爷今儿乏了。」
印象里他记得陈奕南喜欢的是进退有度,知书达理的职业女性。
看来,大家换口味都唤的很痛快啊!
突然对千娇百媚失了兴致。
嗯,或许他也应该换换胃口,尝尝清粥小菜。
……
程诺走的过快,脚上的高跟鞋和下身收紧的鱼摆让她走的不利索,身体刚刚一个踉跄就被男人扶住。
她吓得狠吸了口气。
陈漠北瞪她一眼,手指触到她后背上的细绳,「慢点,就这么个东西挂着,也不怕像上次那样断了。」
程诺下意识手伸到背后去摸,嘴巴嘟了下,「你别咒我,上次那是意外。」
「……」男人眸子沉了下,盯着她。
程诺看他眼,「你看我干嘛?!本来就是意外。」
「……」
陈漠北眸子敛起来。
上一次,她的礼服肩带断了,他就在她的身边,抱她回去。
这个没错。
错的是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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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家的评论我都仔仔细细看了哈哈哈哈四某人看的很开心,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是一篇宠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四某人不太喜欢虐我家儿子和闺女,但是我很喜欢虐你们哈哈哈哈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162 调戏与被调戏
陈漠北眸子敛起来。 m
上一次,她的礼服肩带断了,他就在她的身边,抱她回去。
这个没错。
错的是她的反应。
陈漠北沉默的看她眼,眸光里几分审视。
他在评判她的反应。
她是知道他就是陈漠北呢,还是纯粹的意外口误。
同时,他更想知道,她对三哥过分的亲昵到底是出于对三哥的好感,还是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才——
这个是最要命的。
如果她对三哥是——
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头大,手指蠢蠢欲动的真的想掐上她的脖子。
男人脸沉着,扣在她腰上的手微一用力,「走了。」
陈漠北脑子里一时之间过了无数信息,面上却丝毫未变。
程诺是压根就没觉得哪儿不对,就随着他上车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坐着各自沉默,程诺是见好就收,有些事不能太明显。
她一边心中小乐,一边觉得自己简直聪明透顶,进退有度,不激进不冒险。
却压根不知道,在无意之间早已泄漏了秘密。
到了楼下车子停下来。
程诺下车,陈漠北也跟着下车。
外面的冷空气冻的她一哆嗦,风度这种东西还是需要一点温度才能维持住的。
大衣外套完全不能抵御寒冷。
程诺双手胸前抱住,两个脚快速交替跺了下,她偏头看向陈奕南,「三哥,我先上去了。」
丢下这话要走,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前,手直接扯住她大衣衣领。
「……」这是要干什么?
诺妞眼珠子转一转,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路边的灯光撒下来,形成一片光束一样,光芒散落在他的脸上,在他镜片处微微反了一点光芒,程诺竟然一时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
「不是说大家都这么穿吗?有中央空调,很暖。」陈漠北嘴角轻扯,看她冻的瑟瑟发抖。
「……」
额角三条黑线垂下来,程诺瞪他,「是啊,开错模式了。」调到制冷上了。
男人突然笑了下,他手上用力拢了一下她大衣前襟,顺带的往前一拉,程诺脚下一个收不住直接撞向他怀抱,陈漠北伸手轻松将她搂抱住,在她稳住身体诧异看他时,就听他问,「这么想跟我亲热?」
「……」妈呀,牙齿都发麻了。
这什么问话,文绉绉又——暧昧横生。
好冷!
程诺浑身一个哆嗦,说话都有点不利索,「我哪里有?」
「没有吗?」
男人镜片后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一股子笑意漫漫的溢出眼角,带着点勾魂的妖娆,他手臂用力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微微俯下脸蹭上她的唇,而后沿着她的唇往后咬住她的耳垂。
这,这,这,这几乎就是在反馈给她方才她对他做的动作。
他含住她的耳垂轻咬,酥麻的感觉一时四散开去,感受到她身体的依赖,男人声音淡淡传过来,「难道我理解错了?你没这么对我做?」
程诺懵圈了一秒钟,她突然用力推开他,一张脸似红似白,「你理解错了。」
男人手臂微松就让她顺利脱离钳制。
眸光却一刻不放松的盯着她,程诺也不再解释,扭头就往楼上跑。
特么,她只想看他生气,可没想让他占便宜。
贱人!
程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心底碎碎念。
陈漠北站在原地,他身体倚在车身上,眸光望向她离开的地方,手指在车体上轻点,片刻后男人很头疼的敲敲额头。
好吧。
基本上,他可以百分之九十八的确定。
……
程诺最近是春风得意,她觉得一切都挺顺利的。
工作的事情顺利。
把陈漠北耍着玩也顺利。
然后,凌晨时分电话响了,程诺很不清醒的接起电话餵了声。
「诺诺。」
电话那边的声音,让程诺不清醒的脑子缓冲二秒钟之后立时清醒过来,她抓着手机匆忙喊了声,「哥。」
「还没睡迷煳啊!」
那边程坤鹏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程诺立时拥着被子盘腿坐起来,「你在哪里了?现在怎么样?危险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串问话抛出去。
程坤鹏咧嘴笑了下,「我年前肯定回去,你照顾好妈妈。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老妈身体还可以,你不用担心。」
程诺点头应。
程坤鹏捏着手机,有些话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你也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一句话,差点让程诺泪崩。
牙齿用力咬了下嘴唇,程诺把一时溢上来的泪痕逼回去,「以后能经常给我打个电话吗?」
「还不行。」程坤鹏顿了下,「你放心,我现在很安全。行了,我先挂了。」
电话里有道路上大车唿啸而过的声音。
不等程诺再多说一句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盯着手机上陌生的一串号码,程诺知道,老哥肯定是抽机会在外面给他打了个电话。
她手指在上面微动,删除。
手掌用力的贴上眼眶,不管怎样,有他一个电话也安心。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一开始都说今年是暖冬,没想到冷空气一波波的过来。
程诺对人生没有太宏大的规划。
她就是希望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
她到今天,所有的努力,也都只是为了这一个目标。
所以,老妈身体还可以,哥哥来电话了。
今年冬天会比以往过的都要开心。
程诺这样想着,心情就格外好。
可她没料到,到了公司竟然又听到不算太好的消息。
「大行生物集团最近私下里颇多动作,程总,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不是没有过先例,齐家大少齐景言做事比他父亲更加激进和强势,暗箱操作时有发生。」下面的人汇报。
程诺沉思了片刻,她对于齐景言的手段也早有耳闻。
这个男人手段狠辣。
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包括三哥出事的事情。
当时的情况,只要陈氏集团垮了,那大行生物集团可会是直接的受益者。
程坤鹏认为他必然参与其中。
而程诺也绝对是认可并同意的。
这段时间,大家虽然时有较量,可都是在明面上,各有胜负,这还真是给程诺提了个醒。
她寻思了一下,有些事她没底,毕竟进入陈氏集团的时间短,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一下。
程诺去找卓耀辉,他竟然不在公司。
「卓总去哪里了?」程诺问。
助理恭敬回答,「卓总这几天休了年假。」
「这种时候休年假?」程诺眼珠子瞪起来,这太不科学了。
一般年关将至都是超级忙的时候,卓耀辉竟然在这种时候休年假。
程诺电话打过去,竟然是关机。
她手机收起来,从卓耀辉办公室出来,她迳自往前走,这种时候竟然不知道要找谁去商量。
暗地里的这种事情,程诺是一点都没数。
但是她知道,商场争斗的残酷,有一些隐藏在阳光下的动作,可能一招毙命,将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不防不行。
程诺脚步再停下时就站在陈奕南的办公室门前。
似乎也只有找他。
不过,这种事情跟他说——
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
程诺想了想,要离开,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秘书从里面出来,看到她恭敬喊了声,「程小姐,找三少吗?里面请。」
好吧,反正都已经过来了。
问一句又能怎么了?!
程诺直接进去。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边映进来,打在男人的侧脸上,光影勾勒出的弧度让男人看起来益发的显得俊朗。
他看到程诺进来,眸子不过是抬了下,什么话没有,等着她说话。
程诺抿了下唇,「卓总怎么请年假了?我电话打过去似乎是关机。」
「嗯,他有点事情,这会儿应该是在飞机上。」
陈漠北应了句,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紫砂壶泡功夫茶。
程诺看他将热水倒入紫砂壶,修长的手指捏着壶把将第一壶茶水倒出来用于洗茶具,第二壶倒入公道杯的时候,他眼睛微微抬了下看向程诺,「坐吧。」
咽喉处轻动。
程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陈漠北。
沉静的。
日光在他身上沉淀出一股子柔和。
这个打拳时候有着犀利干脆的拳风的男人,这样带着一副眼镜坐在茶具前的模样,温和的就像是一副家庭画面,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渴望。
「找他什么事?」他问。
她坐过去,「早上我们开例会,说起里大行生物集团私下里手段不停,我们也没什么防备,我在这方面真没数,想找他商量下,看看之前都採取的什么方案。」
陈漠北用木制镊子夹了小的茶杯放到她面前,而后倒入。
「你找他,不如直接找漠北。」
「为什么要找他?」
程诺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句,然后突然嘴巴张开。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像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陈漠北对于陈家,意味着什么。
心脏竟然在一瞬间抽紧了一下。
「你直接找博九吧,把情况跟他说一下,他会看着办。」
男人简单交代,这种事情在他嘴里简单的不像是事,早已经驾轻就熟。
就算是明面上的较量有时候都斗的死去活来,更别说这种暗地里拿不出台面的斗争,那手段的恶劣可想而知。
恐怕是,不管你愿不愿意,自己同样的,双手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瞳仁里印着他的模样,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搭在深茶色的紫砂壶上,这样悠闲的时刻,恐怕对于陈漠北也是十分难得的吧。
她眸子盯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情绪——
陈漠北不知道怎么形容。
水一样的柔,像是要把你吸进去一样。
只是这份眼神,不知道是对着他,还是对着另一个他。
之前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现在,不用他说,她自己就知道了,按理该是很省事的。
可一想到程诺可能有意思的人是三哥。
陈漠北这心情简直就是哔了狗了。
「博九的电话有吗?尽快联繫他。」有时候越早防备越是有利。
「我有他号码。」
程诺嘴唇抿了下,她微微偏开眼,脑子里有个小程诺已经在开始疯狂的叫嚣,你心疼个毛线心疼个毛线!
冬天喝红茶较多,颜色浓郁。
金骏眉的香气溢出来,程诺不懂茶,也不会品茶,只是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很好看。
区别于她印象中的陈漠北。
她端起杯子抿了下,放下。
丝丝缕缕的茶香中带着一点点的酒气。
「你喝酒了?」
程诺问。
「一点。」陈漠北回了句,男人眼皮子轻掀,漫不经心的,「没喝多,也没醉。」
「……」谁说他醉了吗?!
程诺心底切了声,她手里茶杯放下,男人倾身给她斟茶,顺问,「我倒是真好奇,年会那天晚上我醉了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咳咳——」
程诺一口茶卡在嗓子里,脸隐隐的红了,「上次不是说过了?然后你不承认。」
「我不承认什么?」他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疑问的看向程诺。
陈漠北抬起眼盯着她看,如果她知道了。
那么给她确认机会的时候,就是那天了。
在他意识清醒时候,确实没给过她任何一个辨认的机会。
程诺被他瞅的一阵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
讨厌,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心虚?!
可是一想到那个夜晚激狂的一切,程诺微微偏开头,恨的。
她嘴巴一撇,「你说喜欢我了。」
「嗯,然后呢?」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身体懒懒散散的往后靠在沙发上,他的衬衣上的扣子完全繫着,这样挑着眉梢看向她的样子说不出的邪肆勾人,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禁慾气息。
程诺忍不住口水吞了下。
悄悄别开眼自己骂自己,「什么什么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那我回去了,一会儿给项博九去个电话。」
起身绕过台几往外走,难免要经过他坐的位置,侧身而过时陈漠北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只略略一使力就将她扯到了身前。
程诺手在他腿上撑了下,还是一头撞在他的额头上。
咚的一下。
撞的头晕。
她伸手去揉自己额头,手腕被男人攫住,他的手指就不轻不重的按在她的额角处,「然后还有什么?我还对你做了什么?」
他循循善诱,等着她自投罗网。
手指不轻不重的按压让心脏的跳动已经完全失速。
程诺偏头避开,她微微眯了眼看向眼前的男人,眼珠子轻转,「三哥你真想知道?」
「嗯。」
轻轻的一个嗯音,他眉角挑起来,那样子带着几分邪性。
「你知道了,可是要负责的!」程诺口水咽了下,十分不怀好意。
他的眸光沉了下,双手搭在她的腰身上,手指微微用力往前拉进了她,用动作无声鼓励。
男人潭底幽深的眸光闪着隐隐的火焰,可这些程诺压根就没看进去。
戏弄人的心思一重,满脑子都转着计策,又怎会去注意这些?!
她只知道,有件事一直以后都特别想做,眸光落在他的衣领处,程诺突然俯下身去,牙齿一下就咬在他的喉结处。
她的牙齿只在他喉结上一蹭,接着咬住他的衬衣衣扣,一点点的,想要将他的纽扣给咬开。
嘴唇柔嫩的触感似有若无的贴在他脖颈的皮肤上,牙齿的坚硬和皮肤的柔润碰撞间微微的刺痛感,让陈漠北的身体逐渐的紧绷起来,整个身体里蕴藏上一只蓄势待发的勐兽。
搭在她腰上的手臂用力,就直接将她压在自己身前,程诺手上使了力气,她几乎是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却还深陷在与纽扣作战的过程中,毫无所觉。
身体随着她俯下的动作微微挪动着,在他的腿上。
陈漠北只觉得身上被点了一把火,烧的迅速。
程诺终于将他纽扣咬开。
她眸子轻转,像是一个妖精般舌尖在他喉结上一转,感觉到男人突然僵直的身体,在她还未及撤离时,程诺只觉得身体勐地一个旋转,她整个人被他掀翻在沙发上。
陈漠北眉角轻挑,「就是这样?」
身体被他紧紧压着,他的眸子很暗,暗幽幽的盯着她,嘴角勾着的妖孽而邪气。
程诺一时之间心头警铃大作,「对,就是这样。没有别的,我骗你的,不用负——」
唔——
嘴巴勐的被吻住。
男人唇畔贴着她的,轻笑,「我怎么记得,还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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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咬紧了
男人眸子眯起来,眼尾一把子笑意倾泻,却偏偏又咬牙切齿的,「这么想让三哥上你?」
「……」
特么,这话——
程诺一张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给羞的还是给气的。
外面日光明亮,程诺压根不信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会乱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会儿她能想到的就是道歉,然后闪人。
手臂撑在他胸前,程诺赶紧的认错,「我错了。」
「错哪里了?」陈漠北挑眉看他,压在她腰上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错哪里了?
实际上程诺觉得自己哪里都没有错!
明明是他先耍她在先的。
程诺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不想承认她已经认出他,更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诱惑他。
既然她知道了,陈漠北也没想再隐瞒。
况且现在三哥的情况也算是基本稳定了,实在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虽然陈奕南现在因为某件事很想当甩手掌柜。
暂时让他缓缓的话,陈漠北无可也无不可。
但是对于程诺,他倒是没想这么痛快放过她。
这几日里被她若有似无的撩拨既然知就是让柳下惠也难以逃脱,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偏偏暗自气恼,气恼她不知羞耻的跟三哥之间暧昧互动。
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陈漠北也难以接受。
现在想来,有些事倒是明白了几分。
恐怕她是以戏弄他为乐。
「我怎么没看到哪里错了?!」陈漠北看她倔强着一张脸,男人眼睛微微眯了下,嘴角突然勾上一点笑意,他手指滑下自己衬衣领口在她方才咬过的地方摩挲下,而后往下解开纽扣。
一颗一颗。
男人健硕的肌肉纹理露出来,程诺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她突然伸手推他,「你干什么?现在是大白天的。」
而且还是办公室,要不要脸。
手掌用力推到他胸前,想要将他推开,掌心触及他肌肤的温度,程诺觉得手都给烫了一下,想要收回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按住,他拽着她的手掌贴着胸肌往下滑……
掌心下似乎能感受到男人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跟她的简直就是天上底下。
再这样下去她要得心脏病了!
程诺一边内心嘶吼,一边在想现在这种状态。
装傻下去不知道能不能避开。
陈漠北眉目间一抹深色,他嗓子有几分暗哑,「白天怎么了?嗯?」
尾音上扬的询问。
白天怎么了?!
还用问吗?!
她虽然脸皮厚点,但是好歹也是要脸的,程诺眼珠子一转,「三哥,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好歹是办公室,就算是,那什么,也得……换,换……」换个地方。
最后那几个字,因为男人越来越冷的视线,全都消弭在唇齿间。
程诺狠狠吸口气,看着男人瞬间阴沉的脸和冷冷的眸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诺妞其实想的很简单,陈漠北这个贱人她实在是没办法招惹。
反正最后招惹的结果,她也很清楚,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气的要死还没半点办法。
但是如果她就当不知道他是陈漠北,作为三哥,总不会太为难她。
反正说话不用负责,回头就当忘了。
但是程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被他一声声三哥刺激的脑仁疼,陈漠北手指掐着她的下颌,俯身重重的咬在她的唇上。
「唔——」
唇畔被咬破的疼痛让程诺痛哼出声,她呜呜着想要说话却全数被他吞掉。
男人的唇舌勾弄着她的,带着狂躁抵压过去,一手沿着她的腰线往上游走,冰凉的手指触及肌肤时带起偏偏颤慄,程诺嗯嗯的哼出声,明明是想要推拒的,怎么这声音满满的都似邀请。
脸上烧的厉害,他的手在她身上肆虐,所到之处皆是野火燎原。
明明想要拒绝,明明不想让他赚便宜的,可是身体软的像是一滩水,要跟凝聚不起一点力气,程诺重重**着,男人的唇逐渐下移,衬衣的纽扣全数被解开,他的手指绕到她的背后解开暗扣。
直接撞入男人眼底,陈漠北眸色变得益发的深,他牙齿突然咬过去。
轻轻的啃噬。
程诺双手勐的推在他手上,脚跟用力的抵在沙发上,突入起来的刺激让她的眸子都变得一片水润的红,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一点处四散开去。
到了这种时候,哪里给她再说不要的机会?!
办公室里,偶尔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偶尔有人过来敲门。
身上的衣衫在反抗中被他褪了大半,程诺**着,一双眸子烧着了一样,终是忍无可忍,「陈漠北,你够了!」
她一声陈漠北吼出来,俯在她身上的男人眼角眉梢间笑意全都凝聚起来,他轻咬着她的唇畔,「再装,怎么不装了?」
妈的,他果然是知道了。
这个贱人啊贱人!
程诺心里恨恨的骂,她单手抵在他胸前,另一手去拽自己身上的衣衫。
衬衣纽扣在方才的争斗中早已经阵亡,这会儿她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襟也只是堪堪的遮掩一点,手臂在胸前一挤反而让这份风景愈发的瑰丽。
男人眸子愈见加深,深潭中燃着的那簇火焰越烧越旺。
程诺徒力遮挡自己,忿忿的,「你别恶人先告状,欺骗人在先的是你,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漠北眸子危险眯起来,重复了下刚刚这句话。
程诺压根没觉得他说这话有什么不妥,只是伸手用力的推他,「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你可以继续计较。」
陈漠北眼眸微微弯下来,他伸手取下眼镜丢在一边,手臂伸到她背后将她整个人拖起来抱住,「我也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程诺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腿盘在他的腰上稳住自己。
这姿势——
程诺老脸忍不住红了下,她想松开,可腿上刚一放松,男人手掌啪的一下重重拍在她屁股上,「夹紧了,别掉下去!」
「你——」
程诺面红耳赤,张嘴结舌。
他这样一句话出来,真的,太不要脸了。
陈漠北眸子钉在她脸上,眼角轻扬,戏嚯的,「你脸红什么?」
「你哪只眼看我脸红了?」
「两只眼都看到了。」
特么,真想戳瞎他两只眼。
程诺恨恨的。
陈漠北轻笑,他实在爱看她这副模样,娇俏的,怒意升腾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竖起耳朵的小豹子,他牙齿轻咬上她的耳朵,「小色猫,刚刚想到什么了?」
「……」眼珠子用力的瞪起来,程诺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烧着了。
你才小色猫,你全家都小色猫。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低低的笑声自胸腔中溢出来,他手臂绕在她身后抱着她往落地窗的方向走,手指在百褶窗帘上一拉,就将外面的景色掩映起来。
可日光的明亮却依然不曾遮掉半分。
有些事心照不宣,他想做什么,她一清二楚。
可在这样正儿八经的办公场所,程诺很有心理阴影,她手臂撑在他肩膀上,「刚刚你秘书在门外敲门,你又不接电话,他肯定是有重要事情汇报才会敲门。」
「有什么重要事情,不过是那帮老头子无事生非。」陈漠北冷哼。
他嘴里的老头子,自然是指的他几个叔叔。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压在办公桌上,深色的办公桌面,衬着她白皙的肌肤,直接让男人把持不住。
白天。
办公室。
赤身**。
这一切都让程诺羞涩至极。
她从不觉得自己矫情,哪怕身前这个男人她无数次想将他彻彻底底的扑到。
可是,不行。
尤其是知道外面那么多人还在办公。
贴上办公桌的肌肤被冰凉的温度刺激的一阵紧绷,程诺拿脚踢他,却被他轻易控制住,他手腕抓住她的脚踝。
程诺倒吸口凉气,脚上用力想要挣脱却压根办不到。
双脚脚踝就像是被套上了镣铐,被他紧紧攥住。
程诺双手手臂撑在办公桌面上,身体着急的往后挪,却躲不过他的动作,膝盖被他压住。
唔——
程诺突然偏开脸,心脏剧烈起伏。
男人的视线扫过来,扫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陈漠北没心思跟她慢慢来,心底的渴望积压下来,到了现在汹涌澎湃,她虽说推拒,却到底是没有跟以前一样强烈的拒绝,这种感觉让他益发的忍不住。
办公室的门又被重重拍了下。
外面传来秘书的声音,「三少,两位陈总跟您约好了面谈,都在外面等着呢,您看——」
两位陈总?
程诺终于知道刚刚他嘴里的老头子是谁了。
竟然是跟人约好了,他现在这是干什么?
眸子狠狠瞪起来,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手上用力一拉她的脚踝,她整个人就被他拖到身前。 ……
秘书在心里打了下稿,怎么婉转的去回復两位陈总让他们稍后。
结果勐然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撞的抖了下。
接着是女人压抑缠绵的低吟。
他到底不是新人,有些事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
刚刚进去的是程总,但也是陈三少的未婚妻。
坦白说,陈三少的风评向来是很好的,嫌少出现绯闻。
就算是跟未婚妻的话,那也顺利成章。
这个下午,陈氏集团两个重要股东早已经打好的腹稿半点用处也没有。
两个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了半天没动静,气的要闯进去,却被秘书拦住了,「三少和程总在里面,有事忙。」
「简直荒唐!」
明白过来秘书话里的意思,陈洪和陈勐两个人气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程诺真的是快被他折磨死了。
这个男人报復起来的力度简直惨绝人寰。
她没办法,只好放弃一切尊严,手臂绕着他的颈子缠缠绵绵的喊四哥。
喊得他腿软。
喊得他终于放过她。
甜蜜的折磨。
程诺累极了沉沉睡去,嘴角难得有笑意轻扬。
手臂依然缠在他的胳膊上不放松。
轻吻着躺在他臂弯中的女人,男人眸光溢出淡淡光彩,他轻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贪婪的,怎么都要不够,只恨不得要将她揉入骨血。
她的半推半拒到后来的努力迎合。
每一种体验都让他如上云巅。
手掌轻托着她的侧脸,陈漠北眸光沉沉的落在程诺脸上,指腹摩挲。
如若这一切,就到此,然后一直延续下去。
他会感谢上苍垂爱。
……
卓耀辉的改天,一直改了很多天。
程诺约赵一玫出去玩,看她满脸的笑容,遮不住的风情,赵一玫调侃,「怎么,春风得意?是哪儿的春风?」
「反正有春风。」
程诺笑着,不避讳,却也不挑明。
有些事,有些话,不完全明朗的时候,她不能说。
苏嘉凝那时候也说了,如果不是因为陈氏一定要保密,她也捞不着机会反咬陈漠北一口。
想想,这中间必定有需要提防的地方。
赵一玫点了杯黑咖啡,喝一口,满嘴的苦。
程诺看她一眼,「怎么口味变了?」
「就是突然想尝尝这个味道。」赵一玫微笑,「其实习惯了,可能也不会觉得太苦。」
程诺盯她一眼,她反正是尝不了苦的。
拿了白砂糖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倒,程诺一边拿勺子搅着,一边看她,「卓总请了年假,去哪儿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赵一玫瞪她。
「哦,我就想,学姐和学弟么,可能知道。」程诺嘻嘻哈哈。
赵一玫唇抿了下,一杯咖啡突然全都灌进肚子里。
她还真是知道卓耀辉去哪里了。
到目前为止,她和卓耀辉之间,都没有到彼此给彼此汇报行程的关系。
所以他的出行,赵一玫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她现在知道。
原因只有一个。
秦云素一条简讯就可以了。
原因秦云素自然说的暧昧非常。
就像那一日里她在他住宿的门口带着战胜者的姿态看向秦云素。
而现在,秦云素也用这样的姿态来看她。
赵一玫完全不相信秦云素嘴里的话。
秦云素现在所有使用的手段,她都曾经用过,并且一清二楚。
可是这些,落在心底,满满的荒凉。
「诺诺,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如果只是归罪于那时候太年轻,这个藉口,真的,找的太好了。」赵一玫单手拖着脸,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的程诺心里酸酸的。
「要说给我听吗?」
程诺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赵一玫摇摇头,有些事,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那些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心里,刺入她的生活。
秦云素说的没错,就算是你们在一起了,你能安心吗?
能吗?!
她曾经信誓旦旦。
现在却开始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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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抬眸望向赵一玫,「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所以没办法给你建议。但是看你这样难过,我也实在是忍不住要说两句!我始终认为,生活给予的磨难早晚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财富!」
「嗯,很有道理。」
赵一玫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腮看向程诺,「你还小我四五岁呢,怎么就给我盛起鸡汤来了?!」
「切,别拐着弯的说我老成了,以前我爸常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快乐二字,无论做什么事情,如果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开心,那就没有做的必要。没有必要的事情你烦恼那个干什么,还不如统统忘掉。」
「你爸爸是哲学家吗?」赵一玫嘴角微微含了笑问。
「不是,我老爸是很普通的人民公僕。」程诺笑嘻嘻的回了句,「也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人。」
给予我生命,给予我快乐,给予我人生的指导。
「真好,有机会要拜见一下。」
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下,程诺抬起眼来,其实心情应该蛮轻松的。
三年多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他,程诺已经轻松自若。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她竟然鼻尖微涩,「他走了,在我大一结束的那个夏天。」
「哦——抱歉,我不知道。」赵一玫嘴巴张了下,她们在一起,鲜少提到家里。
况且,当初程诺进入她的公司是卓耀辉推荐的,压根就没做过背景调查。
赵一玫知道程诺有个病重的妈妈,之前也觉得怪异,平时说话鲜少听她提起爸爸,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关系。」程诺笑笑,「他那样的人,到哪里都会过的很好,我不担心他。」
「看你就知道,伯父肯定是个开朗乐观的人。」
赵一玫夸赞。
程诺是一听夸就要飞起来的人,两个眼睛弯起来笑的得意,「那是。」
赵一玫看她这德性,切了声,跟着笑起来。
看她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程诺也跟着笑了下,她喝掉自己的面前的咖啡,伸手去拽赵一玫,「都说一醉解千愁,走吧,咱俩喝酒去,把所有不痛快全都吐出来,忘掉,明天太阳升起,那就是崭新的一天。」
「哎,你慢点,形象!」
赵一玫被程诺拽的几个踉跄,数落她要注意形象。
程诺脚下顿住,她眯着眼看向赵一玫,时尚的黑色连衣裙,带着一串长的珍珠项鍊点缀其上,外面一件驼色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干练又美艷。
头髮比她第一次见时长了一点,到下颌处,发尾内扣,一侧头髮别在耳后,显得格外的时尚。
程诺不得不感嘆,每一次赵一玫的出场都精緻的让人没有一点吐槽的地方。
再看看自己,因为是私下里见面,她就舒服为主了,休闲鞋,打底裤,长款的毛衣,外面罩着一个短款的羽绒服,虽然程诺自己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不妥。
可若是站在赵一玫身边,那就是妥妥的土包子和时尚达人的对比。
诺妞嘴巴一撇,「你干嘛每次出来都要打扮的这么美?你再诱惑我,我也不会弯的。」
「胡说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没有懒女人只有丑女人,我喜欢让自己漂漂亮亮的。」时时刻刻展现漂亮的一面,也是一种生活态度,认认真真,不敷衍。
以前的时候,总怕在外面偶遇。
总怕偶遇的时候她偏偏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
所以时时刻刻把自己打扮起来,久而久之却成了习惯。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
这话真的没错。
「去哪?」
两人坐上车,赵一玫发动车子问程诺。
「去酒吧。」
程诺指了地方,赵一玫直接方向盘一转,两个女人就跑去逍遥去了。
……
「九哥,大行生物集团最近确实针对程小姐这边的新项目部署了一些应对措施,可以说是复制能力超强,只要这边有一个活动,大行生物那边必定跟进一个,最主要是复制的速度超级快,不得不说齐景言身边的这个女人不光是美貌,能力也是很强的。」
之前程诺跟他说了集团内部的事情,让他查一下大行生物集团有没有背后搞鬼。
四哥也特意吩咐了,既然程诺怕有问题,就让他多费点心。
九哥是特意安排人去查了一下,但是汇报的内容显然没有太大问题。
项博九眉心蹙起来,「你是说夏优璇?」
「是。基本上大行生物集团所有跟进的活动全都由她来操控,最主要是因为程小姐的活动在前,她紧随其后,活动预算都是超过程小姐的标准,而且他们制定的销售政策也很有针对性,所以程小姐可能会显得被动。但是,所有手段倒是还算是干净。」
「你们盯紧一点,别暗地里耍滑头,一旦发现苗头,别管成不成,回敬过去。」项博九手指在鼻端一抹,声音不见高低起伏,却难掩那股子狠辣。
来汇报的人看了他一眼,有几分犹豫,却到底是回了句,「是。」
虽然人人尊称一声九哥,但是项博九的行事向来稳重,尤其是他们这行,灰色地带的路总共就那么宽,一个走不好就会全染黑了,其他人或许无所谓,可项博九却从来慎而又慎。
毕竟一旦走的不对,到最后全都会算到四哥头上。
九哥就是知道这点,他比谁都慎重。
可是齐景言这个人向来到底不是个善茬,想起三哥出事时,肯定是有他的参与。
手段狠毒,简直不给留生的余地。
只在这点上,九哥没有稳重的意思,只要逮住他哪怕一点点尾巴,就给他致命的一击。
……
几日前。
到了下班的时间,夏优璇拎了包出门。
刚一出门,就遇上齐景言。
男人看她一眼,手臂落在她腰上,「去哪?」
「我今晚有约了。」
男人眉角挑起来,夏优璇淡淡解释,「宁阅雯约我,说是有事要跟我讨论。」
「她找你能有什么事?」齐景言轻嗤,「你跟她一起,小心别被她吃了去。」
「齐大少也有怕的人?」
「怕倒不是,就是觉得那女人太阴了,狠起来没谱,要不是碍于她父亲这个层面上,我连看一眼都不屑。」齐景言嗤了声,他旋即看向夏优璇,手指在她脸上捏了把,「不过你比她更聪明,会办事,要真比起手腕来,她未必赢得过你。不过,我们现在还要藉助宁显淳的势力,有些事她要是提的太过分了,你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先不要轻易的逆了她的意思。」
夏优璇笑了下,她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手指,「我知道。不过我跟她没什么利害关系,但是她最近不太平,出了那么多事,估计肯定是心里很郁闷是了。以前总见她参加各种聚会,现在倒是难得见她一次。」
说到宁阅雯出的那些事,齐景言眉心皱起来,「轻而易举就能猜到,让她出这些事的,恐怕是陈四的手段。但是陈四是向来不屑用艷照这种手段的,这该是我要用的手段才是,看来宁阅雯是彻底惹恼了他了。」
这么一想,估计陈四少和程诺的激情视频也跟宁阅雯有关。
一想到这里,齐景言心底狠狠啐了声。
程诺。
他还真是对这个女人有很深的渴望啊。
思绪收回,齐景言手收回,手掌在她屁股上一拍,「去吧。」
从夏优璇总觉得眼皮子跳的厉害,她伸手按按眉眼,不知道怎么回事,跳的心慌。
夏优璇到的时候,宁阅雯早就已经到了。
见到她倒是一番往上的高高在上,显出几分热络,「来了?」
两个人相约做spa。
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就是简单聊了几句,宁阅雯似乎对他们跟程诺的对抗很感兴趣。
「夏秘书果然学习力够强,程诺那边被你围追堵截的,恐怕这心里也很郁闷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都是正式竞争,没什么可郁闷的,她之前也把我们压的够呛。」夏优璇轻笑。
「不过,你这样跟在她屁股后面追,虽然给她造成一定压力,但是也动摇不到她根本吧。」宁阅雯偏过脸去看向她,「作为齐少的首席秘书,你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我可是知道,齐少对程诺的感觉可不一般,夏秘书要想引起齐少的注意还需要下一番功夫了。」
宁阅雯一句话淡淡的,就像是当初夏优璇一个劲的在她耳边跟她提起陈漠北和程诺一样。
夏优璇沉默了下回復,「宁小姐,我跟你不一样。我没你那么强烈的企图心,你是非要陈四少不可,但是齐少对我而言不是必需品。」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年关将至,过了年可接着就要出下一季度的年报了,齐大少的位子保不保得住,现在也是未知数吧。」宁阅雯漫不经心的提醒。
夏优璇放在身侧的手勐的抓紧。
是的,齐景言爱不爱她都无所谓,反正她也实在是不怎么干净。
可在夏优璇心中,却只有一个事不行。
就是她无法眼睁睁看齐景言被赶出董事局。
夏优璇眸子狠狠眯起来,「我不会给她任何幻想,程诺可以试试我的手段,她才进入这个行业几天,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她是一点都没数,随便给她使个绊子也够她受的了。」
宁阅雯偏头看过去一眼,笑了,「那倒是。」
两个人又坐了会儿,宁阅雯才离开。
……
程诺点了几瓶啤酒,她启开了跟赵一玫干杯。
两个人一人一瓶抓在手里,直接进了舞池。
夜晚酒吧里**的气氛早已经将外面的寒冷驱离。
赵一玫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绝对都是吸睛率齐高的,她一进去,立马有帅哥贴了过去,抚着她的腰扭的**。
让看的人都几乎要喷鼻血。
俊男美女的贴身热舞将气氛炒了起来。
赵一玫几瓶啤酒喝下去,人已有几分微醺。
都说酒量也是要看心情的,以前赵一玫从没觉得自己的酒量会差到这种地步。
可她现在竟然觉得有几分迷离的状态,头重脚轻。
程诺一眼看过去,就见到男人手上似乎在不规矩了,她走过去,伸手将赵一玫拽过来,「别跳了,就你跳的好是吧?!赶紧着教教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强行让赵一玫拖了过来。
脚下踉跄了下,赵一玫伸手攀住程诺胳膊,「我怎么觉得我有点醉了呢?」
「我也看你有点醉了,得了,我们走吧。」
程诺点头,这种地方呆的时间久了不好,非常可能会遇到变态。
她扶了赵一玫一把,两个人走出酒吧。
外面的冷空气吹过来,赵一玫狠狠打了个寒颤,「好冷。」
「冬天不冷什么时候冷?冷就对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压根没注意到,远远的,有个人影一直跟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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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面部烧伤
程诺眼皮子贼贼的挑了下,「我对六块腹肌很迷恋。」
「你个色丫!」
赵一玫伸手拍她。
程诺笑着跑开。
两个人都喝了酒,开车回去是不太现实了。
「叫代驾吧。」程诺手机拿出来拨打电话。
赵一玫嗯了声,「到车边等吧。」
酒吧门口的嘈杂,在心情平静后,突然有些格格不入。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压根没注意到,远远的,有个人影一直跟着她们——
这个夜晚超级冷,冷的骨头都要冻到了。
赵一玫穿的时尚自然饱暖功能就少一些,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冻的一个哆嗦,用力的跺跺脚,吸着气喊,「太冷了,我讨厌冬天。」
程诺打完电话看向赵一玫,「要风度不要温度,你看我这样就刚刚好。」
「切,一点美感都没有,你这样穿着,身体线条全都遮住了。」赵一玫瞅着她,吐槽。
「……」
特么,吐槽的心情真不爽啊!
程诺拍拍自己屁股,「翘着呢!」
赵一玫被她逗的一乐,笑容挂在脸上,明媚的让人眼睛都直了。
你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美的张扬,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都看得心动。
「车上等着吧。」程诺手臂勾住赵一玫的,「别冻感冒了。」
「在这站一会儿吧,我觉得冻冻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赵一玫笑着。
程诺反正不觉得太冷,两个人倚着车身站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手机铃声响起来,程诺拿出来一看。
陈贱人。
心底忍不住笑了下,回头她得给改个名字,要被陈漠北看到了,肯定要黑着脸折腾她。
赵一玫一眼看到她的脸上满溢的笑容,促狭的问,「谁?让你春风得意的男人?」
程诺接起电话,冲着赵一玫咧唇一笑,「对了。」
「什么对了?」电话那边男人眉心蹙起来。
「不是跟你说话。」程诺回了句,「我跟一玫姐一起玩儿呢。」
他不光知道她们一起玩儿呢,还知道她在哪里,陈漠北站在窗边单手抄在口袋里,声音矜淡,「酒吧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的,你别呆在哪里太久。」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可是听在心里也觉得有几分暖融融的。
到底是担心她,不然怎么会这样问。
程诺眼睛眯起来,嘴角翘起来笑的甜蜜,「你查岗啊?!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啊,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是不是?他们跟哪儿呢,躲得倒是严实,我好几次感觉到了有人跟着我,可回头就找不见他们。」
男人眸光淡淡敛了下,这样平平静静的通个电话,怎么就觉得心情这样平和,男人眸底轻漾上一点笑意,「他们就远远的跟着你,以防万一,不会打扰到你生活。」
「我知道。」
程诺嘴唇轻弯,笑容甜的看着的人都觉得温暖。
赵一玫偏头看过去,心底涌动着浓浓的艷羡。
真希望某个人,也能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句。
她一定会开心很多天。
幸福是可以传染的,看着程诺这样,赵一玫也觉得暖意融融,嘴角跟着她翘起来。
通话说到这里似乎也该结束了,陈漠北又叮嘱了句,这才要准备挂电话。
程诺手掌在车上一撑站直身体,「哎,等等。」
「嗯?」
男人眉心挑起来,等着她说话。
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下,竟然难以说出口,可她到底年轻,有年轻的女孩子都有的矫情劲儿,他们之间现在也算是亲密恋人了吧,既然是恋人,那总要说一点情话吧。
程诺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一眼赵一玫,拿着手机往旁边走远一点,身体背过去。
她眼珠子轻轻转着,特别想调戏他,「想我了吗?」
「……」
陈漠北脑仁突然疼了下。
这种对话,怎么让他有突然回到童年时候的错觉,额角狠狠抽了下,一个想字也没能说出口。
「别闹了,抓紧回去。」冷静沉稳的声音,刻板教条。
程诺心底切了声,嘴唇一抿,决定主动出击,「我想你了。」
痛痛快快的一句话,让男人站着的身体突然僵了下。
有种陌生的情愫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男人喉结轻滚,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几分,「想我什么了?」
「想你抱着我,想你吻我,想你——嗯——」说到后来,程诺突然顿了下,她轻抿了唇畔,本来是想要逗逗他,可说到后来竟然连自己也有几分脸红心跳。
陈漠北深吸了口气,眸子一瞬间变的深浓,这样隔着一条电话线被个女人撩拨,在他还真是头一遭。
但是,她成功了。
他这会儿,满脑子全都是她的样子。
娇俏的,羞涩的,忍耐的。
恨不得她现在就在她面前,直接的吻上去。
他甚至能想到她这会儿肯定满眼狡黠,等着他失控,陈漠北伸手扣在领口松松紧扣的领带,「想我操你?」
「……」
特么?!
真没有美感!
程诺一时之间跳戏了,心脏竟然被他一句粗糙的话给弄的狠狠跳了几下。
166 卓耀辉归国
程诺躺在病床上,很多事情在脑子里迅速的过,走马观花一样,将她生活里近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个事件都走了一遍,那些情景近的就像是发生在眼前,清晰无比,可又遥远的像是发生在n年前,她看来看去,却抓不住重点。
头疼的厉害。
麻药退去后,手臂的疼痛感一阵阵的传过来,疼的浑身出一层冷汗。
颈侧也是疼,一串串的,像是把头皮都揪扯住了一样。
程诺侧身躺着,避免压到颈后到肩头的伤口,疼痛和麻药的相互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却又想要等着赵一玫清醒过来。
陈漠北拿了两个枕头抵在她的身后,怕她万一睡着了翻身过去压住伤口,一手抓着她的手,怕她乱动。
程诺的手臂上的烧伤并不比赵一玫的轻多少。
不过赵一玫的伤在脸上,对于一个女人而言。
这种伤害简直是致命的。
刚刚陈漠北去问过医生,索性是眼睛的部位没事,程诺手臂挡住她脸上半部,可手臂没有遮挡住的地方都直接的接触,侧脸灼伤面积颇大,眉骨往上一点,头髮都被烧灼,从耳垂位置往下一直到下颌处烧伤的情况并不容客观。
医生的建议是等着结疤后进行削疤植皮。
陈漠北看一眼躺在程诺,她也一样,植皮手术跑不掉,手肘的地方伤痕重了,恐怕还要预防未来手肘处的骨质出现问题。
握着她的手紧了下,陈漠北深唿出一口气,他单手轻抚程诺侧脸,看她模模煳煳的睁开眼看他,男人俯身过去,唇吻在她的眼睫处,湿凉的泪水被他吮干。
……
项博九说警察那边来信了,招供的结果竟然是大行生物集团那边的人。
这个结果,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程诺所负责的项目本就是主攻大行生物集团的主要产品和市场。
只是,没想到齐景言竟然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陈漠北眉心蹙起来,他看向项博九,「你怎么看?」
「坦白说,不像是齐景言的手法。」项博九冷着眼,「自从前段时间程小姐说过关注大行生物集团之后,我的人盯的很紧,虽然针锋相对但是每一步都没有越雷池之界,不过这么规矩,也不像是齐景言的作风,不知道本质上有没有什么关联。」
陈漠北看了项博九一眼,「警方那边的审查,详细的信息你想办法调取一份。」
「已经安排了,对方招供是齐景言的秘书,夏优璇指使。」
……
当天晚上警方传讯协助调查,夏优璇还在外面跟齐景言共同接待一个重要客户。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对方只说,涉及一起雇凶伤人案件。
齐景言眸光眯起来看向她,「怎么回事?」
夏优璇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男人脸色沉了几分,他伸手在夏优璇的胳膊处轻拍,「你先过去,我安排律师。」
「放心吧,我很安分守己,就算是栽赃也栽不到我头上来。」夏优璇自信微笑,她还真的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段时间虽然手腕强硬可绝对未碰到法律的底线。
但是,雇凶伤人?!
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夏优璇想不透。
可当在警察局里,警察句句逼问她跟李荣新是怎么认识,什么时间见面,在哪里见面,是否因为商场争斗而导致心生恨意来谋害程诺的时候,夏优璇一开始还矢口否认,可这种明显带有倾向性的引导话题,让她到最后闭口不谈。
「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问题我拒绝回答,我要见我的律师。」
「夏秘书,白纸黑字的摆在这里,见你的律师也白搭,李荣新指控是你安排他这么做的,答应事后给帮他处理之前他欠的帐务,而且我们也在李荣新的住所搜到你们签署的协议书。」
「不可能,我压根就跟他不认识,签什么协议书?」夏优璇脸色力持冷静,可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已经在颤抖。
其中一名审讯警员将用塑料透明带包起来的协议书递到夏优璇眼前,「仔细看清楚,是不是你的笔记!」
女人那双眉目立时瞪起来,夏优璇不敢置信。
笔记确确实实是她的。
不用辨认她也能分辨出来。
可她到底什么时候签的她确实是不知道。
而且,如果她真的要做这种事情,会签署这样明目张胆的协议吗?
她又不是脑子轴了,自己找死。
可是证据摆在这里,警察只相信证据,不相信常理,不相信你毫无证据的语言。
夏优璇嘴巴紧紧的闭起来。
再这样说下去,一个不小心说错话都会被逮住不放。
多说多错的道理她懂,而且跟在齐景言身边,为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她也很明白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哭泣和哀求没有半点作用,「在我见到我的律师之前,我将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
宁阅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她身上披着一条民族风情的披风,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在胳膊上轻轻打着节拍,整个人看上去悠闲而放松,她眸光穿过整片的落地窗望出去,城市的霓虹尽显,在黑幕中星星点点的点缀。
这个世界有时候空旷的让人心慌,有时候又拥挤
167 情侣胳膊
赵一玫看着她,「如果是因为我,我劝你不要这样想。有人跟我说过,不懂得爱护自己的人,就不配别人去爱。我记得很深,这么多年不敢忘,
「反正在胳膊上,遮挡一下就好了。」
「所以,你胳膊上的伤口,为什么不植皮?」赵一玫抬眼看她,之前程诺和医生的对话她也有听到。
程诺重重点头,「一定会变好的。」
赵一玫眼睛弯了下,「可是已经发生了,我很庆幸,我们都还活着。你知道吗,因为我喊了你,那个人在那样远的距离泼过来,如果再近一些,别说烧伤面积,我们肯定会没命的。老天对我们,还是手下留情了。你别担心我,也别觉得愧疚,我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很高尚,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有些事既然发生了,不可逆转,那就想办法变的好一点,比现在好一点再好一点。生活始终在继续。」
鼻间酸了下,程诺声音低低的,「是够傻的。」
赵一玫看程诺坐在那里,欲言又止的,她嘴角微翘笑了下,虽然知道这笑容在绷带下很狰狞,可还是想让心情轻松几分,「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这么扭捏了?!程诺我说实在的,如果事情倒回去,我一定会跑的远远的。真的,你别当我说假话,我现在都后悔死了,可是当时发生太突然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做出这么傻逼的决定,竟然直接扑了过去。」
程诺知道一玫姐这是在保护自己,心底更是难受。
这样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必须接受。
程诺心怀愧疚,想要跟赵父赵母道歉说明情况都被赵一玫拦下了,不想让爸妈担心,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怨恨,只跟赵父赵母说是意外。
她好说歹说才让父母交替回去休息。
「我想的开,爸妈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轮替着回去休息休息吧,医生换药时候说的话你们不也都听到了吗,治疗的过程很漫长,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心里有数,无论以后能恢復到什么程度,我都还是我,是你们女儿,这不会变,所以不用过分担心。」
要是还不知道好歹,那就真的辜负了父母的一片心了。
两个老人一时之间似乎都老了好几岁,晚上不顾有护理人员在依旧固执的要陪床。
老爸就站在一边看着,不说话。
妈妈就怕她看不开,一个劲的在她耳边絮叨,玫玫,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现在整容手术那么发达,一定能恢復的。
赵一玫承认,害怕、恐惧、对未来的无知、伤心、痛苦所有的情绪都有,哪怕到现在也有,可赵一玫在这些之余,其实她的心情也还算是平静,总是要活下去不是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程诺就站在旁边,眼泪唰的就掉下来。
程诺到现在也记得,赵一玫跟她妈妈说,「妈,洗手间的那面镜子,你找东西罩起来吧。」
父亲一句话,让赵一玫眼泪差点又绷不住,她用力的咬紧牙齿,告诉自己撑的住。
赵父倒是显得沉稳,他伸手拍拍老伴的肩膀,「别光顾着掉眼泪,看看闺女需要啥。」
到了病房一看,又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来。
赵母显然是哭过,眼睛通红。
凌晨三四点钟就起床去车站等高铁,一路舟车劳顿,年近六十的人黑色的头髮里已经夹杂上白髮,因为担心一宿没睡,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的苍老。
赵父赵母第二天中午赶到。
那个艷丽妖娆的女人,一颦一笑间让男人趋之若鹜,气场足的就算是女人都要侧目几分,她的美貌是她魅力成型中最重要的利器,最自信的存在。
毕竟伤不在她的脸上,程诺自己都不敢去想以后的一玫姐是什么样子。
所有的安慰在伤害面前都是苍白的。
可面对赵一玫,心底深深的愧疚感让程诺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程诺很是担心,经歷这一劫,本来两人之间应该是更加亲密才对。
最重的伤在侧脸,所幸眼睛和鼻子没有问题,可是一侧嘴角还是遭受了牵连,后期的治疗百分之八十的恢復都已经算是万幸。
赵一玫一侧身体上的灼伤面积不太重,治疗起来也会轻松。
不过,唯一就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修復手术之后的效果没法确定。
这一点上,倒是不用担心。
要付出足够长的时间成本和昂贵的金钱成本。
等到结疤之后的植皮手术还是会在当地的医院治疗,但是后期的整容修復韩院长建议到国外去。
医院方面他有便利条件,姑父对医院的水平非常熟悉,包括国外的医疗水平。
她到底是帮了程诺,陈漠北哪怕跟赵一玫没什么交集,就看在这一点上,他也会倾尽全力的帮助。
如果走不出这次伤害的阴影,会在身体和心理上造成双重创伤。
这样的事情,虽然后期依靠修復手术会恢復一些,可到底恢復不到原来的样貌,无论对谁都是一个极其重的打击,尤其是对于赵一玫这样爱美的女人。
患者心态积极,或许会对治疗有更好的帮助!
从住院后的清创手术到现在,赵一玫的情绪还算稳定,陈漠北倒是有心,安排了心理医生一起参与治疗!
第一次的清创手术还算成功,可未来的治疗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168 我允许你说你爱我
他说着要去按紧急按钮。
赵一玫拉住他胳膊,「你帮我拿纱布,伤口不能见水。」
眼泪滚下来,湿了缠在脸上的绷带,沙沙的伤口疼。
她这几天很注意,再难过都忍着不流泪,用无数的方法转移注意力。
可是他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整个人就像是陶瓷一样,易碎,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卓耀辉扶她坐到病床上,他拿了纱布沾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自己来。」赵一玫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纱布,她手臂抬起来就被他攥住手腕避开了。
他的脸色依旧沉沉的辨不出情绪,可按在她眼睛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没有多余的话,这个病房里显得愈发安静。
赵一玫眼睛睁开,她眸光落在他神情凝重的脸上。
眸子轻垂了下,赵一玫偏开脸,「好了。」
这一会儿,她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原来在心里有过多种预想,要怎么样跟他碰面,要怎么样跟他说清楚讲明白。
心中忐忑难安。
到了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并不比她想像的艰难。
有些事你跨出去那一步难,可你真正跨出去了之后才发现,就是迈的这第一步难,剩下的就真的不见得有多困难。
「好了。谢谢。」赵一玫微微偏头避开。
卓耀辉看她一眼,「不疼了?」
「嗯。」
她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眼眸里带上微笑。
卓耀辉看着这一张缠着绷带还在强自微笑的脸,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攥住了,涨的发疼,他眸光轻敛,手指在她脸部的绷带上轻噌。
赵一玫吞咽下口水,艰涩的开口,「说实话我真不想这种时候见你,但是有些话我们之前总说见面谈,没想到一直推推推就推到了现在。也好,我们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赵一玫深吸口气,一直想跟他挑明了。
想问问他,到底爱不爱她。
如果爱的话,那就尝试着交往,在一起,努力的适应彼此。
如果真的没办法爱她的话,那就彼此彻彻底底的放手吧。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
可是到了现在,赵一玫心底很是荒凉,老天果然是没有善待她。
除了心底的那一份爱意,在他面前,她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本。
「说什么?」卓耀辉眸光沉沉的看向她,「说你其实并没有多爱我?说这些年时不时的在我眼前晃一下就是要看看我会找什么样的女人?」
他一句话,堵的赵一玫哑口无言。
果然,在他心里,那件事始终是一个坎。
卓耀辉深唿出口气,他伸手将外套脱了挂起来,拉了椅子坐到她面前,「如果恰好被我猜中了,那你可以不用说了。」
「不是——」
「那是什么?」
「……」赵一玫沉默,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措辞,她要怎么跟他说那些话呢?
卓耀辉看她安静的纠结着,他拉过她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我允许你说你爱我,如果是其他的,那就暂时先憋着吧。」
「……」
赵一玫突然张嘴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会说?」
他眼睛微微弯了下,眸光中是浅淡柔和的光,「要我教你吗?」
「……」
「你知道的,我会三种语言,西班牙语,英语,汉语,先教你哪一种?从最简单的开始,汉语吧,我——」
他一个字刚出来,嘴巴勐的被捂住了。
鼻间酸涩,赵一玫似乎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对话。
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掉出来。
她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嘴,掌心的温度在整个嘴巴周围蔓延,他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沉稳冷静的脸,只是眸光中带着一点柔和,在这明亮的房间里,染上些许温情。
他这样一句话,她盼了多久。
可到了现在,她竟然不堪负荷,竟然很是不忍心听到他说这句话。
赵一玫扬了下头,逼回去要溢出的眼泪,她松开手看向他,「我的脸坏了,以后能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这几天我一直不敢照镜子,这样还可以欺骗自己其实还是以前的样子。但是实际情况是,我的侧脸重度烧伤,就算是几次手术整容修復也不会再是以前的模样。耀辉,我竟然很庆幸我现在是缠着绷带见到你,如果是再过一段时间,绷带拿掉,到时候别说是你,就只是出门走一趟,我都怀疑我有没有勇气。」
赵一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还是难掩哽咽。
这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这个伤痕可能会跟随她一辈子。
卓耀辉眸光落在她脸上,「你的脸怎么样,我来跟医生讨论,你只需要好好配合治疗就好了。到底怎么手术怎么治疗能够恢復到什么程度,这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让医生来考虑。」
「你——」
赵一玫语塞,她的话已经说的这样委婉,聪明如他,怎么能听不明白?!
手指在身侧用力蜷缩了下,赵一玫深唿出口气,「虽然我现在这样了,心理难受是肯定的。可我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同情心之类的完全没必要。之前想说的话,到了现在来说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我想还是说清楚了,我们之间,维持的这种
169 论持久战
他嘴角漾着一点笑意,眸光如深海般深沉,带着一点
男人手上微微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臂拉在自己身后抱住,他双手在她腰后收拢,一丝沉闷笑意从胸腔里溢出来,「脾气不小。」
可惜她身体都还没完全转过去就被他给扯了回来。
老子不搭理你了!
程诺甩手就要往外走,特么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吧!
擦!
「……」
「答对了,短暂性失明。」
「我还不能得意了?看上我的人多那说明你有眼光。」程诺不服瞪过去,「难道说你是眼睛有毛病才看上我?」
陈漠北盯她一眼,伸手抓住她手腕将她扯到身前,眸光深邃晦暗,「怎么?被别的男人看上了,觉得很得意?」
她嘴巴一瞥,不说了。
程诺瞬间就怂了,到了嘴边上要炫耀的话妥妥的就给收了回来。
那副冷冷沉沉的黑脸模样。
陈漠北那张脸突然冷下来,转过眼看她。
看着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程诺气的头皮疼,她不服气的,「你别没事总是醋熘我,我也是很有行情的,你没听刚刚齐景言说,说……说什么来着?」
妈的,完败。
程诺瞬间就要给气吐血了,她瞪着他,愣是一句吐槽都没憋出来。
陈漠北你大爷的!
葫芦娃——
蛇精——
就不爱看她得意升天的样子,就喜欢看她气的跳脚的模样,陈漠北嘴角一扯,不冷不淡的,「你省省吧,你算是成了瓜子脸也就是蛇精样子,还是这种葫芦娃的模样看着顺眼!」
本来想要说句夸赞的话,可到了嘴边又给收回来。
她的美,不张不扬刚刚好。
嵌入记忆中,什么时候想起来,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她眯着眼睛笑的模样。
可最灵动也就是那双眼睛。
男人眸光落在她脸上,程诺五官承袭了周静容,可身上却半点她妈妈的优雅端庄都没有,反倒是一径儿的鬼精灵,眼珠子一转就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说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看她一脸怨恨瞪着他的模样,陈漠北是哭笑不得,反正她怎么也有理,一件事拐成两件事,然后全都赖在别人身上。
她梦寐以求的瓜子脸,这辈子是无缘了。
自己脸蛋上的肉一直都是让程诺绝望的,心情好一点,多吃一点,立马就能给出来了。
程诺一把抓下他的手,「这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掐我脸,我天天吃饭狠命的咬,就是为了瘦脸,刚刚有点效果就被你给掐肿了。」
「放——手!」
他伸手毫不客气掐在她脸上,「怎么心情一好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陈漠北觉得脑仁又疼了。
可是一復原就故态復萌,满脑子的鬼主意。
高兴她恢復过来。
现在有卓耀辉在一玫姐身边,看着一玫姐积极治疗,对生活对未来都充满期待,双眸中是幸福的微笑,程诺到底是松口气,她只祈盼手术顺顺利利,让一玫姐以后的生活都平安幸福。
忐忑难安。
这些日子里,虽然她的伤并不算太重,可对赵一玫的愧疚就仿佛压在程诺胸口的一块巨石。
她脸上总算是露出点笑容。
她弯着眼睛看向他,几分娇俏几分狡黠,正大光明的调戏他。
程诺一看他那明显无视她的眼神就不乐意了,她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眼底团着笑意,「你不喜欢?就跟我喜欢六块腹肌一样,男人不也应该喜欢女人有马甲线吗?」
陈漠北凉凉的斜过去一眼,他拉开门喊了护工过来收拾。
「……」
「好了。」程诺拍拍自己肚子,「再吃下去我的马甲线可是一点都练不出来了。」
陈漠北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帘上一划,「看什么?吃好了?」
等他一走,程诺眼睛立时就落在陈漠北脸上,眼珠子转一转,再转一转。
男人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哼,不再解释,跟程诺定了明天的时间就离开了。
程诺脸立时就拉下来,「你不用幸灾乐祸,现在被动挨打的是你自己。」
损的是陈漠北的水平还是差了一大截。
喜的是陈奕南果然是伤的不轻。
这句话是暗喜明损了。
齐景言眸子微微眯了下,嘴角的笑意却益发的嚣张,他眸光扫向陈漠北又挪回来看向程诺,「看来,陈奕南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啊!我就说怎么之前的动作很没有他的风采!」
程诺很不客气的还回去,「我没看上你。齐景言,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三哥出事跟你有关系,否则就不会只有现在这样简单。」
「呸!」
陈漠北额角狠狠抽了下,如果不是本身察觉有异,齐景言绝对是限制靠近的人物。
当着他的面,竟然敢说这种话。
她这话一出来,齐景言的眉角往上挑了下,眼底溢出一丝赞许的笑意,「果然,我看上的女人,脑子总共不会太笨。」
「什么时间?」
程诺盯着他,唇线抿的很紧。
「信不信随你。」齐景言双手撑在桌面上,他微微俯身看着这个女人怒意博发的眼睛,「但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我知道,你迫切的想知道——」
170 陈漠北耍流氓
陈漠北瞪她,「你脑子里养鱼了是吧?」
问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
程诺也知道自己问这些问题简直了就是,可是他不明确回答。
她就生出那股子矫情劲儿来,一定要问问问,问出个彻底来。
男人拉着她往病房走,手上没松开,可听到她喊疼却到底缓了力道。
程诺一路跟着小跑,边蹦跶边不停的嘟嘟嘟,「哎,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直接给我个正面回答不就行了?!」
额角狠狠抽狠狠抽。
陈漠北一边缓解自己很想掐死她的冲动,一边想着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说实在的,四哥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刻还在分析这件事情上宁阅雯的参与度,目的,怎么就突然问题扯到了他的身上。
女人的脑迴路,有时候真的不可用常理来揣测。
等进了病房,陈漠北才松开她的手。
程诺却还不依不饶。
你知道女人的联想力是极其丰富的,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陈漠北跟宁阅雯估计应该也没什么。
说白了,就算真有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她能怎么着。
可是这会儿新仇旧恨加一起,就特别容易迁怒。
一想到他为了宁阅雯,把她当小白鼠。
一想到他和宁阅雯还有婚约,妈蛋的外面还认为他结婚了,而她现在就这样跟他不明不白,就算那结婚是假的,可外面人不知道。
一想到他和宁阅雯还差点在她面前滚滚滚床单,到最后把她折腾的进了医院。
特么——
程诺突然浑身都冒火了。
越想越来气。
她瞪着陈漠北,「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曾经有过?」
「有过什么?」
陈漠北伸手将病房的门锁了,他脱了外套随手丢在一侧的沙发上,他伸手拉了下领口,解开一粒纽扣,挣脱束缚,眸子紧紧眯起来看她,脚步朝着她趋近过来,「说清楚点——」
「……」
程诺牙齿磨了下,说清楚个毛毛,这男人就跟她装呢!
懂也装不懂。
「嗯?」
见她不回答,陈漠北嗯了声催促。
他脚步贴着她的脚,一步步的逼着她往后退,让她退到他能一把推倒她的地方。
小腿碰到病房边沿,程诺刚想喊声糟糕,人已经被他锁住。
这些日子,顾忌她身上有伤,她倒好,得寸进尺。
整个人被压在病床上时,程诺怪叫,「这里是病房。」
「门锁了,没人会进来。」
「外面有人,有医生有护士。」
「你声音小一点!」
「……唔,不行……」
女人轻喘着阻止,男人声线低沉压抑的询问。「哪里不行?」
「我手臂上有伤!」
「嗯,用不到上面的。」
「……」
擦!陈漠北你个流氓!
……
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让她再也想不起来要问。
而这件事,绝对是会让人晕头晕脑忘乎所以。
若说一开始是推拒的,那这会儿,在男人的强势掠夺下程诺也已经软成一滩水。
她手臂勾在他的脖颈上,咬着唇闷闷的哼,从抗拒慢慢的变成迎合。
男人的眸色很深,咬着她的唇警告,「下次再问我这种不过脑子的问题,就这么——收拾你!」
他的声音配合着动作让程诺压根说不出话来。
可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却漾满不服气,她回咬过去,勾人心魂的,「我喜欢你这样!」
操!
男人低咒一声。
这种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
国外的医疗机构已经联繫妥当。
赵父赵母年纪也大了,过去护理倒不如直接在那边找护工。
卓耀辉自然要一起过去。
有些事,既然已经确定了就不想再矫情,赵一玫也直接跟父母挑开了,把卓耀辉这个男朋友郑重的介绍给他们。
「伯父伯母,本来应该正式拜访,但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见谅了。」卓耀辉恭谦的说。
赵父摆摆手,「统共我们也不是那讲究的人,正式不正式的都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你们在一起能好就行。一玫从小性子倔强,这以后相处,你多担待。」
「应该的。」
卓耀辉视线落在赵一玫脸上,神情严肃,一本正经。
看他这副样子,赵一玫忍不住笑了下。
「我爸妈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也早就巴不得赶紧把我嫁出去,有人收留他们女儿高兴都来不及,你别太紧张。」
「怎么说话呢!」赵妈妈伸手拍了下一玫的手,她眸光落在卓耀辉身上,对于这个年轻人那是说不上的满意。
之前老头子担心,担心一玫这脸毁了,还要花好多钱治疗,这以后也说不定就怎么样子。赵妈妈也一样担心,可这些日子看着卓耀辉跟前跟后的处理事情,她这心里说不出的满意。
他们年纪大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医院,什么都不懂,要是指望这两个老人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可真是麻烦了。
本来赵爸爸都准备让自己儿子过来照应一下,毕竟总是麻烦别人也不好。
但是让自己弟弟过来那才
171 让宁阅雯,一日不得安宁
程诺身上的伤虽然没有彻底治疗好,但已经可以出院了。
被安排在他的别墅里,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程诺还是矫情的别扭了下,「我为什么要住你的地方?」
「为什么不?」
陈漠北看她一眼,等原因。
「我怎么也得保持我纯洁的形象,怎么能轻易跟已婚男士同居?你当我三观不正吗?」程诺眼珠子瞪起来看他。
她说的铿锵有力,正气无比,表情严肃的表现出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陈漠北瞟过去一眼,眼尾微微扬起来。
他这样勾着一抹子邪气看着她的模样,莫名其妙让程诺觉得心慌气短,正琢磨着要不要认怂之际,就见男人嘴角邪气的一勾,「勾引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要保持纯洁的形象?!」
「……」
脸蛋子突然红了下,程诺浑身嗡的一下不好意思了,却不肯承认,「哪有?」
「没有吗?我怎么记得——这张床上——」
他说着,视线落在那张病床上。
程诺狠狠的一瞥眼,「收拾好了吗?赶紧走。」
陈漠北嘴角隐隐溢出笑意,拎了东西跟她一块往外走。
程诺耳朵根子一直就烧烫烧烫的。
那天晚上他临时起意,也不管这里就是病房,她压着嗓子任着他折腾。
一开始还矫情的推拒几下,不过片刻就弃械投降完全被他征服。
那种被他撩拨的几欲发狂的感觉让程诺很不爽,他游刃有余的就像是主导一切的王者,看着她沉沦颠覆,看着她哭泣哀求,看着她无法自控的尖叫。
程诺很不爽,那股子反骨劲儿上来了,她不甘心这样屈居下风,她也想看他忍不住几乎崩溃的模样。
那种情况下,真的就是豁出去了,不要脸了。
所有做的事情都不忍直视。
她转眼就想把那一切都给赶出脑海里。
完全没想到他这样一副揶揄调侃的样子瞅着她。
陈漠北走在她身侧,男人垂眼能看到她耳朵烧红的色泽,他眼底蕴了一点笑意,伸手在她的耳朵上捏了吧。
烫烫的。
她的羞涩和妖娆,每一样,都让他欲罢不能。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劣根性。
在床上,女人的风骚主动都像是一剂最强的催情素。
她翻身压在他身上,跟他约法三章,不准他动手,不准他动,却像个小妖精一样在他身上磨蹭,牙齿从他的唇上一点点咬下去,下颌,喉咙,胸膛,小腹——
那种感觉,疼痛的折磨,让他陷进爆炸的边缘。
只是回想,心底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躁动。
男人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表现不错,继续发扬。
程诺一张脸,简直就没地儿搁了,她红着脸伸手去掐他。
陈漠北不痛不痒的任着她掐,脸上的表情难得的放任。
……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程诺正在将陈漠北安排人送过来的蔬菜放到厨房。
男人就站在一边手里拎着袋子等着她接过去摆好。
「刚回来,谁啊?」
程诺伸手接过袋子,让陈漠北去开门。
男人从厨房出去的时候,程诺抬眼看过去,她眸子忍不住弯了下。
这种感觉,温馨的就像是做梦。
以前程坤鹏说她再这样冒冒失失会找不到好男人。
嗯,陈漠北算不算是好男人?!
她心底嘻嘻笑着,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吧,可是她还是很喜欢。
程诺没料到来的人竟然是苏嘉凝。
陈漠北看到人压根就不想让人进门,冷着脸就想把门给关上。
苏嘉凝脚往前一点卡在门槛处,「哎,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她说着,扬声喊,「诺诺。」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程诺眉开眼笑把陈漠北给扯开让人进来。
苏嘉凝几步蹦达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给他打过电话。」
苏嘉凝指了下陈漠北,她从包里拿出几盒维生素e递给程诺,「我上次去医院看到你伤口结疤了,不是说用维生素e涂抹疤痕可以淡化吗,你试试。」
「好。」
程诺痛痛快快答应。
但是其实她这个伤口有点深,只是涂这个完全不管用,还是要做修復手术才行。
不过无所谓,难得苏嘉凝一片好心。
自从知道彼此心仪的对象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男人之后,两个女人的深厚友谊就此结了下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程诺就看苏嘉凝眼睛一会儿一会儿不间断的瞟向陈漠北,程诺眼睛眨了下,「你来还有别的事吧。」
「嗯,得看你男人帮不帮忙。」
苏嘉凝看向陈漠北。
男人眼皮子都不带掀起来看一眼的,几乎等于无视她。
「什么事?你先说出来看看?」
「我爸妈已经在催了啊,说是定下个婚礼的日子,这快要过年了,我怕是过年后就差不多了,」苏嘉凝着急的看向陈漠北,「先让我跟三哥见一面吧,不然到时候开了天窗可怎么办,我可不想你冒名顶替出现在现场。」
程诺听的一愣一愣的。
「三哥不是已经好了吗
172 女人是祸水
「宁阅雯,害怕吗?汽油从你头上
清晰的女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手机被递到靠近她的地方。
接着是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男人接起来,只餵了声,便按开免提。
可对面却再无别的动静。
她整个人颤抖不已,害怕的更加抱紧了自己的头。
宁阅雯双手抱着头抖的厉害,耳朵里听到咚的一声铁桶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却已经吓的她没了半条命。
没有预想的疼痛。
她整个人被都被淋透了。
刺鼻的汽油味道一下子浸入鼻息间。
宁阅雯本能的双手抱住头,她仿佛瞬间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就像是她让人用硫酸泼向程诺时一样,脑子里一下子闪过无数张被硫酸腐蚀狰狞的画面,她绝望的尖叫出声,哭泣和悲泣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拧开桶上的盖子,举起来,从她的头顶一下子浇下去。
宁阅雯嘴里吶吶的求饶。
「不要——放过我——」
那个人一下下的走近她,宁阅雯双手撑在地面上,挪着自己的身体往后却抵不过男人的大跨步,他一身漆黑,制服上黑色的帽子扣在头上,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遮挡了大半的脸,只剩下一双眼睛在这夜色中透着黝黑和沉冷的光。
车门却在此时突然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铁桶。
车前灯打在她的脸上,她却压根没办法去分辨里面的人是谁?!
眼神慌乱而惊恐的望向那辆黑色的车子。
梳的一丝不苟的髮型早就已经在方才的惊慌奔跑中乱的不行,脸上的妆容也全都花掉了,整个人狼狈的就像是跟人撕打了一番的妇人,紧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线已经完全断了,宁阅雯这会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的车就好像是预示了她的下场一样,她现在根本就拾不起一点力气来逃跑。
她脚步踉跄的往后退,却被地面的凸起绊倒了一下字跌在地上。
宁阅雯勐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吓的尖叫不已。
她的车头直接被黑色的越野车撞上,巨大的冲力将车身硬生生往后撞去,车屁股撞在墙上,前后都开了花。
砰!的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终于,靠近车子,宁阅雯匆忙按下开锁键,可她手指刚刚触到车门把手——
这真的,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眼泪鼻涕煳了满脸,因为紧张和恐惧,她甚至发觉有尿意涌出。
她要,跑到车上去。
宁阅雯连着跌到了几次,膝盖上、手上都碰出了血,她却压根不敢松懈,爬起来继续跑,手里紧紧的攥着车钥匙。
神经线被拉扯到几乎要绷断的境地,吓的腿都软了却压根不敢停下来。
黑色越野车的车灯照过来,在空气里打出两束刺眼的白色光束,打在宁阅雯艷色的裙子上,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像是形成回音一样反回来,身后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在她,她跑快一点,车就开始加速,她跌倒了,车也似乎跟着停下,可那嗡嗡的轰鸣声就像是抵在太阳穴上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砰的一声直接撞过来,将她碾压成肉泥。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听到她的唿救。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这会儿却像是被封闭起来一样,完全就没有一个人过来。
宁阅雯疯了一样的往前跑,脚上的鞋子跑掉了一支,她一深一浅的往前跑,眼泪飙出眼眶,扯着嗓子喊,「救命,救命啊——」
求生的**支撑起全身的重量,她手臂勐的撑在地上站起身来,腿软的竟然在站起来只有又单膝跪在了地上,可她顾不得膝盖撞在地面的疼痛,身后的车子已经逼近了。
宁阅雯直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可就只给了她不到半分钟的缓冲时间,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像是一头兇悍的勐兽嘶吼起来,它退后了一段距离望着蹲在地上的猎物,油门被轰的轰轰作响,虎视眈眈——
身体抖的厉害,她双腿曲起来按在膝盖上,心脏的地方狂跳像是要蹦出来一样,整个人都吓傻了,这一瞬间,根本就忘记了要站起身来,手指抖的连掉在一旁的手包都捡不起来。
退离她很远,宁阅雯看着自己的双腿从车身下慢慢的显出来。
在宁阅雯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辆车突然往后退去。
宁阅雯脸色苍白的跌倒在地上,完全被这一幕吓傻了,她的双腿有大半截就在车身下,两个车前轮胎之间。
那辆车勐的一踩剎车就停在她身前。
她啊的大喊一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根本就站不住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不过是很正常的准备往自己的车上走,突然后面一辆车开过来的声音,她本能的侧了下身体往旁边走了下,根本就没想到那辆车是直冲着她过来的,强烈的远光等射过来,让宁阅雯下意识抬手去挡的空档突然就沖了过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宁阅雯完全就没反应过来。
扣住她的男人看了眼,拿过她手里的钥匙直接开了车门将人丢进了后排座位。
史沛沛刚刚喊出一声,嘴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不过是一瞬间她整个人就晕晕乎乎的睡过去。
「阅雯——」
173 喜欢他,始于腹肌
我是这么喜欢你,所以你也一定要这么喜欢我!
不是因为任何,只是因为他是陈漠北。
她会说始于腹肌,陷入柔情,忠于陈漠北。
如果问她为什么会爱上陈漠北。
问你因为什么爱上他,那些点点滴滴凝聚起来的感动无法细说,却又真实存在。
爱上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可又似乎要许许多多的理由。
有时候你会觉得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莫名奇妙。
程诺眉眼突然弯起来,心脏怦动怦动的跳的厉害。
砰的一声门就在她面前关上。
程诺被他的表情和他的话弄的满脸的红,就见着他丢开她的手臂进了洗手间。
伸手拉开她的胳膊,陈漠北回身看她,脸黑沉黑沉的,可是眸底却又莫名勾着一抹邪气,「不用急着还,我会加倍讨回来。」
他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妖精?!
男人头皮发麻,差点直接交代了出去。
四哥,我想吃香肠!
可是陈漠北还是听清楚了。
她脚步跟过去,突然从身后揽住陈漠北的腰身,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哼哼。
为什么觉得有一点点不舍呢!
嗯——
程诺拉拉自己的睡衣肩带,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就见男人已经在往洗手间走。
可是,这心里,怎么就觉得,这么暖呢!
但是穿这个,还是稍微有点点冷的。
虽然房间里有暖气。
是。
陈漠北身体直起来,他单手拉了下她的肩带,吩咐,「穿好衣服,这种天气穿这个冻不死你。」
揽着他的手臂松开。
「……」
「我去沖凉。」
「生气了?」
她眸光看向他,就见陈漠北狠狠瞪了她一眼,「放手。」
程诺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吻,吻的她身体轻颤了下。
男人黢黑的眸子落在上面,只是克制的印了唇印在上面。
可刺入眼睛里的伤疤,却到底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突然俯压过去,牙齿欲要咬在她的肩头。
额角已经隐约有点汗湿,身体里像是有只巨兽被牢笼紧紧的困住了,钢丝牢笼收紧后勒的全身都疼。
可已经被撩拨的身体叫嚣着发泄,这会儿却被卡的不上不下。
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她的恶作剧。
陈漠北双臂撑在她身侧的桌面上,额角的青筋狠狠的绷起来,几乎是兇恶至极的瞪着她。
真他妈想掐死她。
已经准备好冲锋陷阵的男人,突然整个儿僵住。
操!
那声音简直就是最上乘的催情药,陈漠北只觉得绷起的神经全都断掉了,他勐的一把抱起她,将她压在书桌上,身体直接压过去,在他手掌撩起裙摆勾住她内裤的时候,程诺突然手臂揽住他脖子,上身努力往他靠近过去,贴在他耳边,笑着,「四哥,姨妈还没走。」
空气里的热度一再升温,程诺娇娇的哼哼几声。
程诺双手软软在他身前一撑,任着他攻城掠地。
男人的手掌透着浓浓的热度压在她的腰上,唿吸已经被挑的乱了分寸,喘息逐渐加深加重,他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深深的嵌进怀里,从被动的接受变成主动的进攻。
她轻易感受到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收紧,**的像是铁块一样,甚至是,被她压着的——
女人身体柔软的曲线和男人的坚硬形成鲜明的对面。
那双眼睛弯着就像是淬了媚毒,要将男人的心魂给全都勾掉,她的唇压在他的唇上,轻佻的探进去,就像是他吻她一样,尝试着去勾缠他的舌,身体就像是妖娆的蛇,一寸寸的贴着他的肌肤挪移。
可这会儿她衣着清凉的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延绵在他的身体上,有些刻意的轻噌,手也不规矩的从他衬衣下摆探进去,压在他的腹肌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描绘他腹肌的形状。
实际上,她不用刻意穿成这样,她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他的想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神经!
陈漠北必须承认,她成功了!
浑身就好像被点了一把火,男人一双眼一时变得幽深,揽住她腰身的臂膀坚硬的绷起来,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她手臂收紧了下,嘻嘻一笑,「勾引你呀!」
她俏皮的吐一下舌头,这样的动作落在陈漠北眼底,那绝对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偏偏她的羞赧也不过这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就见她眼珠子一转,眉眼弯起来,媚的盪人心魂。
程诺顿了下,略一低头看向自己,脸蛋微微红了下,带上些许羞赧,她悄悄吐了下舌头,一激动忘了这茬了!
呃……
陈漠北额角狠狠抽了下,声音带着几分暗哑的咬牙切齿,「穿成这样?!你是准备勾引谁?」
程诺顺势勾住他颈子,眼珠子瞪起来,「你干吗?让我跟三哥说句话啊!」
陈漠北啪的一下将笔记本合上,在她冲过来之时一把勾住她的腰压坐在自己腿上!
这一声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立时引起程诺注意,她眼珠子一转落在陈漠北身边的电脑上,看清楚里面的人时,眼底一片惊喜溢出来,再也顾不上搔首弄姿,程诺几步就跑过去,「三哥——」
174 投诉陈漠北
诺妞直接怒了
擦!
她脚尖点在地上活动自己的踝关节,琢磨着这一次要怎么出招。
「不认。三局两胜。」程诺倔强的。
陈漠北松开手臂看着她,那双眸子乌压压的黑,阴阴沉沉的盯着她,「认输吗?」
差评差评差评!
程诺两眼泪汪汪,特么有这么做人男朋友的吗?!
第二句,完败。
一扭,就能咔嚓了。
陈漠北手臂一抬,胳膊就锁住了她的脖颈处。
程诺含着两泡眼泪收回腿来,勉强挥出一拳被直接被人拉住手臂锁在了怀里。
特么疼死了!
她这一个动作倒是使得利落干脆,陈漠北眼睛微眯,他侧身避过,手掌成刀直接冲着她腿上砍了过去,妈蛋啊,完全没有留情啊!
男人一声好字刚刚落地,程诺那边已经一个侧旋踢了过来。
「好。」
陈漠北退开,伸手去拉她胳膊,却被程诺一把挥开,她不服气的,「再来!」
最关键是,他们总共也没有过上两招啊!
这一局,完败。
被他逼得节节败退,程诺一个不查腿被他压住,膝盖咚的一声被压跪在地上,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差点直接趴下去。
妈的,他这是,完全没有放水啊!
结果——
她也想试试到底能跟陈漠北过几招。
程诺眼睛一眯,唇线抿紧的一刻迅疾出手。
好吧,来就来,谁怕谁啊!
「你先攻击,我让你一只手。」陈漠北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朝着程诺示意。
「……」啪的一下脑袋被他打了下,陈漠北眸子沉沉的,似乎完全没被她撒娇似的轻唤给打扰到。
「四哥。」
「……」
「四哥。」
「嗯?」
「四哥。」
他的手指按在她手腕上,动作娴熟,程诺垂眼看过去,满眼的粉色泡泡,嘴角忍不住就翘起来翘起来。
男人看她一眼走过去,伸手拉过她的手臂将护腕给她套上。
换言之,你得让着我点!
她跟陈漠北约法三章,「你不能赢我太多!」
她转身痛快就去换了衣服,不一会儿就回来,马尾被她高高束在脑后,眼睛亮闪闪的,整个人显得俏丽年轻。
程诺眼睛一亮,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好啊!」
她不说话,陈漠北也没逼着问,他走到她身边,「去换衣服,我跟你过几招。」
如果是后者,她要是老实交待就显得有点傻。
如果是前者,那么她说不说的也没什么意思。
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是已经问过了,知道了,然后等她跟他说实话呢?还是他只是随口那么问一句。
「……」程诺眼珠子转了下,反正他安排人跟着她,要想知道问一下就行了。
陈漠北早已经看到她,他放开手上器械站起来看向程诺,「哪里去了?」
程诺站在门口望过去,男人正在用器械健身,手臂勾着器械往中间用力时,臂膀和胸前的肌肉绷起来,麦色的肌肤透着健硕的性感。
健身房里传出声音来。
程诺回到家的时候,陈漠北已经在了。
……
宁显淳收了电话。
「是。」
男人手机调出个号码拨了出去,「以后关于程家兄妹的一举一动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每天汇报。」
布局了这么久,本来已在囊中的升职位置到最后却差点连候选的资格都没了。
这其中别说阅雯经歷的这些事情,就是连他也受到牵连。
不得不说一开始是他低估了陈漠北,竟然一步步的让程诺走到了现在。
从程诺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眼前开始,一切都变得很不平静。
电话这边,宁显淳捏着手机,脸色阴沉的厉害。
……
宁阅雯点点头,就挂了电话。
「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宁显淳简单安抚,「具体的事情等我回家再说。」
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程诺的样子,抿着唇笑的诡异,手上不是拿着打火机就是拿着针筒,而针对的那个人永远就是她。
宁阅雯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上次的汽油事件还没有完全的平息,这会儿又来这么一次。
「嗯。谢谢。」宁阅雯道谢后接过来,她单手握住手机,头抵在一侧的车窗玻璃上,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她一开口就难免带上一点哭腔,「爸,我心慌的难受。」
中途宁显淳电话打过来问情况,刘秘书简单说了几句,就将电话交给了宁阅雯,「你爸爸电话。」
刘秘书帮宁阅雯去取了药顺道送她回去。
宁显淳因为公务繁忙没有过来,但是还是安排了秘书过来照应。
宁阅雯点头,等医生开完了药之后拿着单子去取。
「这样,我先给你开点镇定的药物,你按时吃,别想乱七八糟的,找点喜欢的事情做做。」
医生听闻拿着听诊器听了下,而后又问了一些细节。
「没有了。」宁阅雯摇摇头,单手捂住胸口,「就是心慌的厉害。」
宋医生伸手搭在宁阅雯的手臂上诊脉,顺便问了下,「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175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项博九接到电话的时候几乎是谢天谢地了,他扒拉开贴在他身上的女人
陈漠北站在原地,他眸光眯起来望向车辆离开的方向。
她皱皱鼻子,弯身坐进车里。
「行了。」程诺笑着,「程坤鹏可比我老妈好说话多了。」
陈漠北让司机送她回去,却又不放心的伸手拉住她,极其认真的,「要是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跟他说明白。」
……
而他甘心沉沦。
她不知道,她勾引他的时候,眼波要飞出去一样,那种媚色带着魔力,像是要把你的心全数吃掉,不留半点余地。
男人眼尾挑了下,没说话。
她哼哼着,拉开他的手臂往外走。
「得了,我知道你嘴里没好话,你别说了。反正我知道我自己很漂亮。」
陈漠北嘴角轻扯,眼底的笑意倾泻出去,刚想要说话就被程诺捂住嘴巴。
「……」
「什么模样?不好看吗?」程诺眼睛横起来,似乎他要敢说句不好看,她能一巴掌拍扁他。
看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男人胸腔里溢出点点笑意,「下次勾引我的时候对着镜子,看看你自己到底什么模样?」
妈呀,这个发情的女人是谁。
程诺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酡红的脸蛋和一双如水的眸,一头撞进陈漠北怀里。
这种时候的温存就像是餐后甜点,腻歪极了,却又忍不住一再品尝。
可对于男人而言就喜欢听她这一把子声音,娇媚而柔软。
她的脖子敏感的要命,最怕他凑过来贴着噌,又麻又痒觉得浑身都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一边推一边躲,笑声溢出来。
「痒。」
陈漠北眼底轻缀着一点笑意,手指触着她脖子上的肌肤,忍不住就俯身吻过去,程诺吓的想要躲,却被他一把勾住腰身,重重的吻在上面。
陈漠北没说话,只手指在她脖颈处轻触,她痒的缩脖子,眼睛都眯起来,哼哼着,「讨厌!」
她侧身看向他,「干嘛?」
她正拿毛巾擦脸,抬起眼从镜子里看他,满脑门的疑问。
他走过去站在程诺旁边。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体会这样的生活。
这种感觉,平静而温馨。
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点笑意,一夜缠绵,她从他的床上醒来,洗漱,眼带笑容的跟他讲话。
陈漠北不避不躲,冰冰凉凉的水点子就这样甩在他脸上,空气中沾染着她一点笑声,平添几许暖色。
她声音带着点笑意,手里沾着水冲着他挥了下。
程诺扭头看过去,别扭的问了句,「你干什么呀?!」
而她就这样邋里邋遢的双手捧了水洗眼屎,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唯美。
男人长身玉立,单手搭在门框上,姿态潇洒又恣意。
程诺匆匆跑去洗漱,她在洗脸,陈漠北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看过去。
嗯,这问题,陈漠北只是想想,他才不会问这种酸掉大牙白痴到极点的问题。
我和你哥打架,你给谁加油?!
换个问题。
你媳妇儿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这一瞬间,陈漠北突然想到那个千年无解的问题。
「……」
程诺狠狠瞪过去一眼,「那是我哥!」
陈漠北眉角一挑。
「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你哥?」
看他脸色终于变了,程诺解释,「我哥刚回来,不能给他太大的刺激。还有我妈妈那边呢,那可是三哥跟我一起过去的,难道你还要以三哥的身份跟我哥见面吗?总得让我想想要怎么说才好,等我回去先把他搞定了。你现在怎么说也是跟苏嘉凝有婚约呢,要是被我哥知道了,肯定有得打了。」
她这样子,到底让陈漠北无奈笑出来。
她吸着鼻子,凑着在他身上嗅了下。
「两只眼,全看到了!」程诺一把抓下他的手,十分得意的,「你别不承认,我反正闻到了,好酸的醋味儿。」
他哼哼声,伸手一把就捏住她脸颊,狠狠的捏起来,「你哪只眼看到我吃醋了?」
额角抽搐,陈漠北被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妥妥的给气到了。
程诺眼珠子转了下,突然扬了眉角笑了,「哎哎哎,你别说你吃醋了啊!」
怎么这个脸色呀?!
哎哟!
程诺浑身冷不丁打个寒颤,一回头就看到他冷冷冷着的脸。
她这下意识的动作,到底让陈漠北冷了脸,他冷眉冷眼的看着她。
「……」
程诺几乎是触电般的甩手拒绝。
「不要。」
陈漠北看她上窜下跳的没个安静,男人伸手抓住她手腕,「我送你回去。」
程诺已经毁的肠子都青了,脑子里一个小程诺狠狠的蹦跶着自己骂自己笨蛋!
世界这么大,无数地方随便她扯,怎么就能偏偏说在家呢!
关键是这次,真点背啊,随便扯个慌都能扯到枪口上去。
一般的情况下,别人拆穿她的谎言,但是她死活不认,那对方也没办法。
然而,当场被揭穿,这个就——不太常见!
说谎这种事在程诺身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175
176 温文儒雅与衣冠禽兽
「吃饭呢。我哥好像瘦了,」程诺说着嘆口气,「我炖了排骨,不过这一顿饭也给他补不回来,一会儿去看我妈,老佛爷见了肯定又
这一点,陈漠北也妥妥的感受到了,他单手敲敲额角不准备就这个话题跟她讨论,换个问题,「现在在做什么?」
程诺可是个记仇的住!
想起那次的经歷到现在程哥都心有余悸,能不让着点吗?!
最后终于在一次对打中,他费劲心神的输给了程诺,被他薅着头髮连抓带挠的发泄了一场才算是结束。
这一场报復战持续了至少要有一个月,程坤鹏觉得自己差点患上食物恐惧症。
程坤鹏那一瞬间,真是吐都吐不及了!
我操!
「嗯,今天我下班时候王大爷丢过来让我带了一会儿,」程诺弯着眉眼笑的可爱极了,她下颌抬起来点点他手里端着的粥碗,「加了童子尿的粥看起来也不错!够味儿吧!」
程坤鹏不明所以,随口说,「哦,那个臭小子,是挺可爱的。」
「隔壁王大爷家的小孙子好可爱啊,是不是?」
程哥突然有点喝不下去。
程坤鹏看她手边上摆着一杯水,那么大一锅皮蛋瘦肉粥,她却动都不动。
程诺弯着眼睛笑的特别可爱,「是吧,那就好。」
程坤鹏抬头看她一眼,他没喝到有什么异味啊,除了皮蛋本身可能带着的一点点怪味儿。
「还……行!」
吃个饭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直接掉到醋罐子里了,要么就是他喝着喝着粥的时候,她突然阴恻恻来了句,「哥,今天的皮蛋瘦肉粥好喝吗?」
然而在这之后的每一天,他可算是体会了什么叫水深火热。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程坤鹏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接受教训以后一定注意。
「是是是。」
程坤鹏是苦口婆心的道歉,到最后程诺终于咬着牙齿,笑的分外诡异,「我听到你道歉了,不过你确实也应该道歉,因为的的确确是你的错。」
自己老哥也把她当汉子,你说欠不欠抽。
特么谁都能说她不是女人。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程诺直接是火冒三丈了。
程诺那时候是真的疼的说不出话来,就见程坤鹏围着她上窜下跳的道歉,「哥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忘了你还是个女人。」
他反应过来赶紧过去安抚,结果丫咬着牙瞪着他,一句话不说。
倒上去了才察觉手肘处软绵绵一团,程诺闷哼一声白着脸就给弯腰蹲下去,手护着胸口疼的额角都冒汗了。
平时她穿衣服也宽宽松松的,程坤鹏也真是有点忘了自己妹子着实是个真女人。
犹记得有次他一时失手,一个胳膊肘捯在她胸前。
反正让着她点,让她痛快了,回头还能换顿好饭吃,不用提心弔胆的担心程诺在饭碗里放毒。
程坤鹏实在是后怕了。
特么要是他敢赢一回,程诺还不撒丫子上天了逮着机会就可劲儿的折腾他。
程坤鹏竖起耳朵来,听到这话忍不住额角狠狠抽了下,当他愿意让着她?!
「没,通通都没有。我哥又不是暴力男。」程诺回了句,想起什么又哼了哼,「他可比你强多了,知道让着我。」
陈漠北无非就是问问她到家了吗,怎么样了,有没有挨骂有没有挨揍?
程坤鹏嘴里嚼着肉,看着她蹦跶着躲到一边去接电话,嘴角狠狠撇了下。
手机响起来,程诺一看是陈漠北的来电,匆忙就抓起手机跑到一边去接了。
程诺额角抽抽着,真想一把夺过来,不给他吃!
程诺挤着眼瞪他,狠狠瞪他,结果人家压根不受影响,吃的大快朵颐,还不时的点评,「嗯,味道不错。」
周静容虽然不是老古板,但是对于女孩子成家之前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跟人同居那可是毫不留情面。
换言之,你敢揭穿我,我就敢揭穿你。
程坤鹏压根不受威胁。
「你当你的事儿老妈都不关心是吧?」
程诺狠狠瞅过去一眼,手里盛好排骨的碗重重放到他面前,「我不跟你来这个,每次都让你坑。反正你要不告诉我,一会儿去老妈哪里我就跟妈说你受伤了。」
特么,这问题问的真难回答。
「……」
「想知道?」程坤鹏眉眼一扬看向程诺,在她点头之际说,「行,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先问。说吧,让老妈看上眼的男人是谁?」
等回来了还是逮着问个不停,「你这阵子到底去哪儿了?都干什么了?不会又什么不要命干什么吧?」
狠狠瞪过去一眼,程诺跑厨房去看。
程坤鹏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哎,你厨房里炖的排骨是不是好了?赶紧着!」
「不小心碰的。」
程诺哼哼声,手收回来,「那你给我说说,那伤是怎么来的?」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合时宜。
当时还被蒋云依数落了一顿。
一下子想到那一次医院里她一把拽开他身上被子的事儿。
诺妞脸瞬间就黑了。
程诺说着,手里盘子丢下,跑过去伸手就要拉他衣服,让程坤鹏一把拍开,「我操,男人这衣服是随便撩的吗?」
177 有了就生下来
乌压压的。
最后一句话程坤鹏声音说的重,连着眸光都沉下去几分。
临了,又探回头来看向齐景言,「准备的全面点,要知道上次把我掳了来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就当是欠着我的利息,一次性的给我找清了。包括,夏秘书锒铛入狱的事情。」
他说完,直接开门走出去。
「拿着资料跟我谈吧。」程坤鹏伸出拇指在自己嘴角抹了下,「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联繫你。」
齐景言脸沉了几分,「我们谈谈!」
「我知道你找了好多次齐泰宏之前的私人法律顾问,但是没得到有效信息是吧?!」程坤鹏手腕一收,将u盘收起来,不再说什么直接往外走。
「我凭什么信你?」
「齐家老爷子现在逼你逼的挺紧的吧,」程坤鹏笑了下,「这里面的东西足够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的东西值不值得?」齐景言眼睛眯起来,他单手敲在桌面上评估。
在利益面前,亲情已经被腐蚀了。
不过,父子之争到了这个地步,也够让人唏嘘的。
尤其是关于齐泰宏的一些不利信息。
而且不是程坤鹏过于自信,而是现在的齐景言迫切的需要一点助力来排开他周围的阻力。
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捨近求远的调查,何妨做个人情换点信息。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除了陈家人,没有人会比齐景言更了解。
「关于你所知道的陈氏集团的所有信息,好的,坏的,我都要。」程坤鹏眉眼挑着,「这些年,你可没少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你想换什么?」
「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信息。」程坤鹏口袋里掏出个u盘,在自己掌心抛来抛去,「你知道我干什么的,这信息的来源可是很珍贵的。」
「什么交易?」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这次是跟你做个交易。」
男人看他一眼,也不等程坤鹏让,直接就坐下来,「找我什么事?」
程坤鹏嗤笑一声,他转过身来,清俊的五官隐隐透着一点玩世不恭,伸手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双腿往前一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请齐景言坐下。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齐景言推开房间的门,见到背对着门站着的男人,嘴角轻扯,「我倒是想不到,你会约我见面?」
中间抽了个空档,程坤鹏打了个电话,跟人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昨天来医院的路上程诺也说了,到了现在真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程坤鹏早上等着医生查房后问了问周静容的情况。
……
程诺拿着签字笔轻轻的敲在桌面上,心中轻轻的问,对不对,程信中同志?做了坏事的人,或早或晚都要遭受惩罚的吧?!
或许程诺想的过于单纯,可她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做了坏事可以不接受惩罚的。
时间早晚而已。
至于宁阅雯,早晚会让她尝到苦头。
程诺知道陈漠北的用意,她自己也毫不含煳,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她就从来也没打算过要退缩,她也想站到足够高的地方,站到让宁显淳绝对无法忽视她的地方,让他尝尝备受煎熬的滋味。
基本确定后,直接召开会议敲下各部门的负责人,然后工作就各自展开。
程诺将一份手拟的负责人底稿交给于晓晨看,也听听她的意见。
就这一点,就可以了。
「那不就得了。」程诺弯唇浅笑,因为袁绍的事情,许是因为愧疚之心,于晓晨对她事情的关心和上心程度绝对是超过其他人的,虽然没有经验是短板,可是她却值得程诺去信任。
「我做。」
「你只要告诉我,干不干吧?」
「我?」于晓晨惊讶的眼睛瞪起来,「我可完全没有这个岗位的工作经验呀!」
「你现在暂时给我做代理助理吧,怎么样?」程诺抬头看向于晓晨,「在没有合适的助理人选之前,你来帮我。」
「是,这个时机还是很好的。」
程诺看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说,谢谢所有能跟我一路走下去的人。团队很重要。晓晨,我们要调整一下岗位,现在的这些人肯定是忙不过来,趁着过年期间很多人离职换工作,准备招兵买马吧。」
「因为这些人跟你一起经歷过很多,商业泄密的时候你自己全都承担起来,信任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他们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留下来,这以后要是能起来,我们可就算是创业元老了。」于晓晨笑着回了句。
有这些人打底,再招人也容易。
看着递过来的申请,程诺弯起眉眼笑了,「我猜到了有些人会走,也有些人会留下来,可我没想到留下来的竟然都是核心的人。」
当然,有人愿意一起离开,也有人愿意留下来。
能够跟程诺一起走的,待遇不变,但是奖金将跟企业利润直接挂钩,程诺是允诺了大家一个未来的饼。
想要留在陈氏集团的,可以,提交一份调岗说明,到时候让人事部在陈氏集团内部安排。
程诺给了团队中的每个人选择的机会。
剥离开陈氏集团这棵大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每个人心中的标尺不一样。
178 努力实现二十九岁做父亲的目标
178
程诺一边风中凌乱,一边心中又滋滋的冒着暖泡泡。
她斜着眼瞅他,嘴角却忍不住隐隐的溢出笑意,她眼睛剜他一眼,「那我还不想呢,我才多大,过了年才是正儿八经的二十四岁呢!我可不想二十四五有孩子。」
很正常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竟然会蹦出很多妖精打架的场景。
程诺耳朵隐隐红起来,各种不好意思。
忍不住的就拿手捂了下脸颊。
这动作在她做起来,只觉得可爱。
陈漠北忍不住就扬了笑意,他手指轻捏上她脸蛋,「那我有孩子要三十了。」
「你明年不是二十九吗?」
「嗯,如果你确定你现在怀上了,可以确保我在二十九岁时做父亲。」陈漠北点点头,声音一本正经的,「或者,现在没怀上也不要紧,我可以在未来的二个月里努力一下,确保达到我二十九岁就当父亲的目标。」
「……」
为什么,这话题就这么怪异呢?!
怎么会从忘记吃避孕药了,一直聊到了要完成他二十九岁当父亲的目标?!
尤其是,他说他要努力一下,眸光似邪似恶的盯着她。
程诺突然有种被挑逗的错觉,浑身都像是被一把火给点着了。
她一张脸透着隐隐的红,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燥的。
「我才不要未婚生子。」程诺嘟囔句,伸手拽了他胳膊,「走了,就在前面了。」
陈漠北被她拽着走,眸光落在她身上,柔软而温情。
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如果再来一个程诺。
一定会很头疼。
但是,他却不排斥,甚至内心有几许欢喜。
脚步往前几步,他手臂一转将她扯着他衣袖的手纳入掌心,十指交扣起来。
男人偏头看向她,眉角挑起来,「不想未婚生子,那就结婚生子吧!」
「跟谁结?」程诺眼珠子一转,瞅着他,手里的手晃了下,特别调皮的,「跟三哥吗?」
「……」
额角再度抽紧了,陈漠北眸光兇残的瞪她,「想挨揍是吗?」
程诺一时笑起来。
……
时间每天都觉得不够用,新筹建一个公司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
独立核算之后很多问题都出现了,原来的财务行政人事都是共用部门,到了现在都要单独组建。
选人是重中之重,占用了她大多数时间。
一场面试会结束,程诺直接累瘫在椅子上。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程诺看一眼,赶忙接起来,「云依?」
「诺诺。我回来啦。」
蒋云依电话里高兴的汇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就迫不及待给你打电话了。」蒋云依整个人扑到床上去,「坐了好久的动车,累死我了。明天你有时间吗,我给阿姨带了特产,想去看看她。」
「好的,那明天下午晚一点吧,去看过我妈,我们再一起去吃饭。」程诺弯着眼睛提议,好久不见,很是雀跃。
「行的。」
蒋云依重重点点头,突然又问,「明晚,我们俩个吗?」
「不然呢,还要有谁?」程诺笑着调侃了句。
「你别闹我了。」哪怕是隔得老远,程诺压根看不到她,蒋云依还是一整张脸都红了个透底。
「云依——」
「嗯?」
「算了,见面再聊。」
程诺微微一笑,有些话也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能听进去早就听进去了。
两人说好了明天再电话约时间地点,这才挂了电话。
蒋云依丢开手机,她整个人仰躺到床上。
其实,程诺未说出口的话,她心里都清楚。
无非就是,我哥哪里好了,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如果能够说明白个一二三四五,她何苦这样?
合适还是不合适,总是要相处过后才知道。
什么都没开始呢,就让她放手,最起码她自己这一关是过不了的。
程诺也是郁闷的。
云依看上去就是乖宝宝的样子,人长的又美又萌,最关键是学习很好。
每次考试都能把程诺虐的惨惨的。
平时就见她抱着几本言情小说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结果人家照样考高分拿奖学金,简直就是天怒人怨。
可她这样总是反应慢半拍的人,就算是同学之间的排挤心重,也每次看到她懵头懵脑的样子对她下不去手。
所以,蒋云依的人缘其实超级好。
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
但是,真真儿的不傻,有主意的很。
就程坤鹏这件事上,程诺已经妥妥的感受到了云依锲而不捨的精神。
简直了!
程诺托着脸,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两下。
她这位置才尴尬呢。
是撮合啊还是不撮合呢!
真矛盾。
办公室的门板被敲了两下。
程诺本来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一听声音立马精神抖擞的坐直了,「请进。」
门被推开。
程坤鹏一袭黑色的皮衣,下身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厚底的罗马靴,裤腿被他塞在鞋子里。
脸上的胡
179 陈漠北的情话
「你不是要学厨艺吗?」程诺眼珠子转了下,她一边下车一边笑着说,「干脆趁着现在练
陈漠北看着摆了一熘儿的食材,他单手撑在琉璃台上,问,「你是准备让我把冰箱里所有东西全都做了?」
她这一直指挥下来。
程诺就说,好,那个也拿出来。
陈漠北说冰箱里有虾仁。
让他把鸡蛋拿出来。
然后再问他冰箱里有什么,让她把冰冻的肉拿出来化上。
程诺是满眼的笑意,她指挥他让他去洗。
说是木耳似乎太多了。
声音似乎很苦恼。
程诺是坐上计程车之后收到了陈漠北的电话。
程坤鹏狠狠瞪着门板。
什么事儿,火急火燎的!
门已经给关上了。
砰!
「哎——你去哪里——」
「你做你自己的饭吧,别管我,我有事要出去吃。」
一扭头就看到程诺从卧室里跑出来,他还没等开口问那,那边已经喊话了。
程坤鹏刚把围裙给围上。
男人轻捲起袖子,拿了一只碗出来,将一整盒木耳全都倒进去……
忍不住眉眼间都溢出一点笑意。
陈漠北应了,他挂掉电话。
「那你先把木耳温水里泡上,泡开了再洗干净。做好了再给我打电话,我跟你说下一步。」程诺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爬下来。
简单又柔软。
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这样的感觉细腻而温情。
突然觉得这种通话的方式也不错。
他垂眸浅笑,轻易的就答了。
「好。」
「嗯,要我教你做吗?」
陈漠北拿起冰箱里的一盒干木耳,「木耳。」
程诺从床铺间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浸润着柔情无数,她声音低低的,「冰箱里有什么?」
淡淡的声音。
「嗯?」
「陈漠北。」
程诺觉得自己牙齿都有一点点的发麻了,嘴巴里像是被塞进去了很多糖,甜腻腻的。
可是心跳的速度好快,而且,脸好烫。
是错觉吧!
是她的错觉吗?!
他明明说的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话,为什么程诺却有种陈漠北在讲情话的感觉?!
脸蛋竟然有点不争气的红了点。
「偶尔也要让你赢一次。」
她身体勐的往前弯去,一头扎进床铺间,瓮声瓮气的,「我又打不赢你。」
一下子,满心满肺的暖。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就像是鼓槌一样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
「……」
男人听着,眉角轻轻扬起来,「我是不是也要学一学怎么做饭?」
「嗯?」程诺眼珠子转了下,反应过来,「哦,你说我哥去做饭了呀。从他回来一日三餐都让我做,早上出门我都要给他把中午的饭做好,刚刚揍了他一顿,就乖乖做饭去。」
「还没订。」陈漠北回了句,「刚刚你赢了?」
程诺笑嘻嘻的想着。
不过,陈漠北说过,她做的比酒店的要好吃。
那边的大厨很是知道他的口味。
她手臂上有伤不方便的时候,他都是从五星级酒店直接订餐。
程诺在的时候是她做饭。
他不愿意家里有外人的气息。
陈漠北这人对吃饭很讲究,自己从来不碰厨,却又不喜欢请钟点工。
「那你让人送餐了吗?」
程诺松口气,她就说吗,陈漠北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陈漠北蹙眉看着里面的食材,半点动的心思都没有。
「不确定。」
「……」程诺沉默了半响,有点不敢置信的,「你要自己做吗?你确定你要自己做?」
男人单手拉开冰箱的门,看着里面的东西,「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陈漠北可真真儿的是贯彻了一句名言:君子远庖厨。
「厨房?」勐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程诺盘腿坐在床铺上,整个人惊悚了,「在厨房干嘛?」
「在厨房。」
程诺仰躺在床上,蹬着腿问他,「你干嘛呢?」
简简单单的一声嗯。
程诺躲回卧室里,手机里餵了声,就听到那边传出来陈漠北的声音。
他单手握着手机,扭头看向跟客厅相连的厨房。
陈漠北忍不住眉角扬了扬。
看来是,她赢了。
电话里传出来两兄妹的争吵声,最后以程坤鹏嗷的一声结束。
程诺冲着程坤鹏就走过去,指挥,「你别坐沙发上装死,今天你做饭。」
她冲着手机轻声,「你等会儿。」
她回头看一眼程坤鹏,那厮虽然坐在沙发上看似清闲,但是那副模样,一看就是竖着耳朵听呢。
「能,怎么不能。」程诺嘴角轻轻弯起来。
他打过来了,居然问他找她什么事情。
「没事不能找你?」陈漠北眼睛敛了下,心中几分郁闷,一整天下来不见给他打个电话。
程诺嘴角撇了撇,「找我有事吗?」
真,真,真,龟毛。
「……」
陈漠北冷冷的哼了声,「一会儿把手机通讯录给我截图。」
「什么什么名字?」程诺装傻。
180 黄鼠狼给鸡拜年
程坤鹏突然笑了下,「诺诺,不是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
程诺突然觉得鼻子很酸,眼睛也发胀,这种感觉极其不好。
「哥,我们这样不好吗?!」
「好?」
程坤鹏声音极冷的哼笑,他突然伸手抓住程诺的手臂,在她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的袖子撸起来。
胳膊上被硫酸腐蚀留下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丑陋的趴在上面。
哪怕程坤鹏已经去医院调出了她的病歷,哪怕上面对于病情的描述清清楚楚,可真正看到了,程坤鹏还是觉得眼睛充血!
眼底生生的疼!
程诺用力挣了下没挣开,他手上用了力,这会儿因为情绪紧绷起来,手上的力度失控,疼的程诺几乎要跳脚!
「疼死了!程坤鹏就放手!」
程诺疼的子哇乱叫!
回神,程坤鹏赶紧手收回来,沉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不客气的数落,「你还能知道疼?!怎么没把你这胳膊直接给截了去!」
「嘶——好狠!你是我亲哥吗?这么咒我!」程诺甩甩胳膊,瞪他一眼,伸手把袖子拉下来盖住伤痕!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不过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而已。
想着时间一久,事情过去了,风平浪静了,解释起来也好解释!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就知道了呢!
程诺撇撇嘴,「谁能想到遇到疯子了,夏优璇能使这种手段……」
程坤鹏突然嗤笑出声,「编!接着编!」
「……」
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程诺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这样子,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程坤鹏不会这样跟她说话。
程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声音低下去,「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有的人有钱有权有势,有的人什么都没有!你说我们手里有什么?没有的话,那就保住一条命,保证大家平安的活着就行了!」
「你有几条命?你有多少运气可以死里逃生?」程坤鹏眸子沉沉的看向她,「程诺,你想的太天真了,从你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就在他们眼里扎进了一根刺,能轻易的放过你吗?!肯定是不拔不快!」
「……」
他的话让程诺压根无法反驳。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控制。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步步的将她推到这里。
程坤鹏嘆口气,他看她一眼,坐在沙发上,「诺诺,老头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我也了解,他的死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他那样的人会得抑郁症?会自杀?!这世上所有人都信,我也不信。」
「医院的诊断书都在。」
程诺眸子垂了下,轻轻的说着事实。
程坤鹏沉默了,看着她,不再说话。
很多事情,信不信在心里不在嘴上。
程诺眼睛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的,眼泪就想要往外跑。
那一年的夏天所有人都说热,热的要死。
可她每一次努力去回想,都想不到那个夏天到底是怎么热,记忆里只有一团恐慌,如乱麻一样。
还有刺入骨子里的冷。
冷到发抖。
其实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
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人,怎么就会留下一封遗书,撒手人寰。
可那段时间,程信中曾经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程诺都刻入骨髓。
一开始,她只当他因为精神失常胡言乱语,偶尔会有一些妄想或者幻想出现。
她那时候,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医生的话?
到底为什么会认为那样健谈爽朗的人会得抑郁症?
嘴巴用了力气的张开,程诺看着程坤鹏,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爸爸临走的时候说了,让我照顾你。你说,好笑吧。他竟然说让我照顾你。哥,你能明白吗?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他真的脑子有毛病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就算是有什么事,也应该是你照顾我才对。明明我才是女孩子啊。
可是他说,诺诺你比你哥识时务,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说我胆子小。我就是胆子小,这我承认,我就是想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
他那么了解你,你要是知道了就肯定翻天了。」
程诺说着,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根本就控制不住。
程坤鹏站起身来,他不会忘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他甚至都没有见到老头子最后一面。
他甚至都差点连老头子的葬礼都要赶不上。
他离开家去学校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几个月过去,回来却再也见不到人了。
站在程诺眼前,他伸手按在程诺头上,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肩头,「诺诺,我不可能不查,否则一辈子难安。他到底是我们父亲,就算是走,也得走的明明白白。」
程诺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你瞒着我的是什么,我现在可能比你知道的更清楚。」程坤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把老头子的话忘了吧,我是你哥,怎么也不能让你照顾我!我也不会有事,你不是说了吗,祸害活千年。」
伸手摸了把眼泪,程诺吸吸鼻子,「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程坤鹏好笑的看她
181 新年
「哼,我早听出来了。」蒋云依自己伸手抽了两贴抽纸擦了下眼泪,她吸吸鼻子看向程诺,「所以,如果我慎重考虑了,那不管什么结果你都会支持我对不对?作为闺蜜。」
「……」程诺忍不住伸手捂了下眼睛,「你要这么说也对,我还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向我心痛,故意的让我更喜欢他。还说什么作为闺蜜要我慎重考虑,其实你心中完全不是那么想。」
「故意的什么?」
「还理性?哪里理性了?」蒋云依抽噎着,「诺诺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赶紧的抽了好几抽抽纸递给蒋云依,「等等等等,你可千万别黄河决堤,我这是很理性的在跟你沟通,不然这些话我肯定说都不说!」
程诺抬眼看过去,一时之间心底狠狠抽了下,哎哟妈呀,受不了了。
蒋云依静静的听着,那双大大的眼眸蕴着一点点的水雾,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愈发的可怜兮兮。
可是作为闺蜜,作为朋友,他不见得就是值得你託付终身的男人,你真的真的要慎重考虑。」
云依,我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他不想有朝一日会因为他让你处于危险境地,所以一直排斥和拒绝跟你的接触。可是我也很自私,我知道你很好,如果我是男人,我是一定要娶你当媳妇的。所以,我现在就想说,作为妹妹,我必须说我哥是值得你爱的男人。
生活是非常现实的,没有人能够走捷径,你走的每一步路都要付出相应的东西。其实云依,我特别希望有个女人能够喜欢我哥,能够照顾他,给他温暖。也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脱离开这种境地,可以好好的过生活。
再后来,我隐约知道他在帮人搜集信息,以此获取高额的报酬。信息的种类有很多种,根据危险程度收费不同。每次他卡里的钱越多,我就觉得好像有把刀又悬在了他的头顶。他出去的时候可能会有极长的时间不能跟我联络。我哪怕担心害怕到极点也不敢给他打电话,怕我的电话会打扰到他。我甚至还要帮着他瞒着妈妈,不能让老妈担心。
可是过了没多久,突然就有人找到他头上,那是我第一次见程坤鹏被打成那副模样,狼狈不堪,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我真的快要吓死了。
程诺手指捏着自己面前的饮料杯子,声音有难以控制的哽咽,「他让我放心,不要多想。后来就说有事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他回来了,也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我慢慢也就放心了,他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去猜。
「他说妈妈的医疗费他来想办法,然后不多久他就给了我一张卡,让我付了老妈的住院金,我问他这么短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也真的很怕,怕这些钱来路不明。」
记忆其实并不见得多清晰,可那段时间沉闷而压抑的情绪却挥之不去,一想就萦绕在心头。
那段日子,他们到底怎么走了过来?!
有些事时隔久远说起来还是会心酸的难受,心脏像是被强力的压缩机给抽真空一样,闷痛!
我说放弃吧,我哥不同意。」
当时我哥毕业,顺理成章就能进入刑侦队,可他却没有。那时候老爸刚走,妈妈的病有很严重,我们没地方弄钱,我哥就是从那时候走上这条路。云依,我知道那很危险,可我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阻拦,医院等着收钱,没钱没办法治疗。
程诺直接开门见山,「云依,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说实在的我哥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我都没办法评估,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别说那种情况绝对不是他想要再见到的,就是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任何危险。
选了一家幽静的餐厅。
程诺把她的包递给她,「走吧,我们聊聊。」
「什么都好。」蒋云依扁了下嘴巴,显然是有点不开心。
错身而过,程诺也只是扫了自己老哥一眼,她过去挽住蒋云依的手臂,「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蒋云依跺跺脚。
程坤鹏丢下这俩字扭头就往病房走。
「不去。」
蒋云依问他,「我跟诺诺要一起去吃饭,你去吗?」
程坤鹏狠狠吸口气,眼睛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却又偏偏说不出话来。
嘶——
「笑你对我好呀!」蒋云依收回手,指间摩挲创可贴的纹路,愈发的开心起来。
贴好了,程坤鹏一抬眼就看到她这副表情,瞬间脸色又凝起来,「傻笑什么?」
蒋云依眉眼弯起来,笑容就凝在嘴角。
他的表情很兇恶,撕开创可贴包装的动作有些粗暴,相比之下给她贴在手指上的动作那就真的太太太轻柔了。
蒋云依乖乖就把手指伸过去。
程坤鹏拿了创可贴,瞪她,「手!」
护士站。
不过程坤鹏这厮去是不去真就说不上了。
程诺回了句知道了就出了病房门。
「……」老妈看来是对云依各种满意啊。
「我没事,有事喊护士了。」周静容说了句,就看程诺往外面走,她忙喊住,「诺诺,让你哥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她站起身,「妈我跟云依说好一会儿去吃饭的,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
程诺眼看周静容话要往这边转,头立马疼起来。
181
182 九哥说:他想要另一种精疲力尽
在陈漠北要垮出客厅前,陈宗突然喊住陈漠北,「小四,有些事,差不多时候可以收手了。」
脚步顿了下,男人在玄关处停下,头顶琉璃灯的灯光打下来,将精緻的五官勾勒的愈发的轮廓分明。
陈漠北眉目微敛,手指还扣在大衣的边缘上,他顺了下自己的衣襟,手落下来时顺便扭过头去,「按照我的节奏来,你别插手。」
陈宗眉目锐利的睇视过去,「我怕是到最后你逼着我插手。」
「那就在没到最后的时候你就别插手,就当完全看不到。」
陈宗手重重的落在沙发扶手上,面色很是冷。
陈漠北却不再说话直接往外走,陈耀西眉角挑了下,也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并排往前走,没有人想打破沉默。
直到要到门口了,陈耀西才开口,「怎么回事?」
「嗯?」
「奕南过年也没回来,之前发生的那一揽子事情,我没刻意打听却不是全然不知。」陈耀西眸光中也似乎带着他骨子里穿透而来的儒雅,他站在陈漠北旁边,语气温淡,「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既然一心想脱离开陈家这趟水,那就别掺合进来。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三哥那边已经没事了,不过是有些事情要缓一缓,所以年后应该会过来。」
陈漠北说的干脆。
陈耀西一直不喜欢这种龙争虎斗之地,大学教授这个职业很衬他。
生物学教授,研究的领域很是广泛。
在陈漠北建设试验室时,除了韩陈这边姑父姑妈的人脉协助,最重要的就是陈耀西的牵线搭桥,很多前沿的项目研究陈漠北能轻易的渗透进去。
刚刚他和陈宗的几句话间,却说的暗潮汹涌。
陈耀西轻易的就感受到了,不过漠北既然不想说,他也不想勉强,而且对于陈耀西而言实在是厌恶掺合到这些争斗的事件中去,他点点头,道别后就开车离开了。
陈漠北站在原地没动,等陈耀西的车开走了,他才信步往自己的车方向走去。
司机等在车边,见了他恭敬喊一声,「四哥。」
陈漠北看了眼,「博九呢?」
「去后面看看,九哥知道你要走。他说转一圈检查下安保问题就回来。」司机恭敬回道。
陈漠北点头。
项博九是陈家养起来的孩子。
坦白说,对待陈宗,倒是比他们这几个儿子更上心。
耿直又忠诚。
陈漠北忍不住嘴角勾了下。
他倚着车门站了一会儿,才见项博九过来。
九哥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敞着怀,这样高的身材将这衣服撑的很是好看,他看到陈漠北,「四哥?你这么早就要走?」
「嗯,他们也该休息了。」
项博九回头看了眼,「我去打个招唿。」
陈漠北点头,就看着项博九进去,一会儿又出来。
两人上车后离开。
九哥看陈漠北一眼,「老爷子似乎在生气。」
「嗯。」
陈漠北嗯一声却也没多做解释。
车子平稳往前开,哪怕过了零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是此起彼伏,街道上难得空旷了一些,路灯孤单而寂寞的投射着灯光。
平稳的车厢里偶有光线投射进来,搭在里面人的身上,在脸上,身上都划出一片光线,这个空间里安静的不像样子,陈漠北忽而勾起嘴角,「真不想跟你一起过年。」
项博九坐在副驾驶上,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一眼,脸黑了下。
当老子愿意啊!
不过平心而论,这些年哪一年过年,都是他们一起。
九哥忍不住也嘴角勾起来。
两个大男人凑一起过年也过不出花样来,要么喝酒要么练拳。
别人过个年温温馨馨的,他过个年被四哥练拳练的精疲力尽。
实际上,九哥很想精疲力尽,但是,要换个姓女名人的生物。
另一种的精疲力尽。
……
年后周静容就回了医院。
有点受了风寒感冒,但是也不太要紧。
终究是身体机能差了点。
医生跟程诺讲了注意事项,让病人多休息少闹腾一点。
两人正听着,程坤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程坤鹏拿出手机看了眼,接起电话,「餵。」
电话里的人似乎是在问地方。
程坤鹏报了医院的地址。
等他挂了电话,程诺看着他问,「谁啊?」
「云峰。」程坤鹏淡淡说。
「云峰哥?他来干什么?」程诺眼珠子都瞪起来,「你们凑一起就没好事!」
啪的一巴掌拍在程诺脑袋上,程坤鹏眼尾吊起来,「怎么就没好事了?」
「你们俩凑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哪一次不是你们俩一起闯祸?!」程诺哼哼。
李云峰是程坤鹏的髮小,两个人一起玩起来的,惹祸能力那都是一等一的,当然挨揍也都是一起的,后来李云峰父母工作调动就给搬走了。
程坤鹏这没了伴就收敛很多。
也或者是长大了懂事了,反正从那之后就消停了。
家长领着被打的孩子找上门这种事是没有了。
程父程母被喊去开家长会的机会的也大大的减少了。
程诺还记得那时候周静容嘆口气说,「果然交朋友是要慎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这事儿。
可谁知道这俩人竟然大学同样的都考了刑侦,又做起了同学。
程诺也是大学时候去程坤鹏学校玩儿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盯着代替老哥去火车站接她的人,程诺都懵懵的。
不过后来,李云峰还是顺风顺水的进了刑警队。
程坤鹏却没走上原来的路子。
程诺对于李云峰这个人,很难说是什么心情。
如果不是他,哥哥不会走上线人这条路。
这让程诺想起来心中都是一片阴霾。
可如果哥哥没走上这条路,老妈或许真的不会活到现在。
也不会有机会再在一起吃年夜饭。
这种感觉很矛盾,矛盾到一提起李云峰就让程诺如浑身扎了刺一样难受。
「他说过来看看老妈,」程坤鹏说着把手里暖瓶丢给程诺,「我下去迎迎他。」
「……」
程坤鹏离开,程诺站了会儿才去打水。
等她回到病房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病房前的走廊上两个人站在那里说话。
程诺眼睛眯起来,她脚步快速的往前走直接从护士站旁边绕开了,避开他们视线走过去。
刚刚走近了,就听程坤鹏说,「里面信息你帮我核实一下,有几个地方很有疑点只是证据还不太好搜集,这些人做事很缜密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百密也难免一疏,说不定就会在哪里有收穫。」
李云峰点点头,他接过程坤鹏手里的u盘装在口袋里,「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两个人的档案我查过了,但是情况并不太好。」
「怎么说?」
「他们出事前,你父亲都跟他们有过接触,而且——」
「而且你个鬼啊!」
听到这里程诺突然蹦出来,直接抬脚冲着李云峰踢过去。
男人有些圆乎乎的身材,看上去笨笨的,可反应却极其灵敏,在程诺踢腿过来时已经轻松避开,「哎,妹子啊,好久不见。」
「谁跟你好久不见!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肯定没什么好事!」程诺一连串质问丢出去。
「诺诺!」
程坤鹏沉声喊了句。
程诺眸光收了下,扭头就进了病房。
周静容看她气轰轰的进来,问,「怎么了?」
「没怎么。」
程诺阴郁着一张脸回。
周静容看她一眼,就这语气哪里是没怎么?!
她好笑看一眼自己女儿只当她在使脾气,「哎,你哥同学来看我,就是小时候很调皮的那个,长大了也都变得有出息了。说了两句话就被你哥喊出去了,我都没仔细问问呢。你看看他们聊完了吗,聊完了就进来坐坐。」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程诺哼了声,「你以前不是都说他不好,哥哥跟他一起就容易闯祸,怎么这会儿——」
「诺诺,怎么说话呢!」周静容轻斥,「人家还在外面呢。再说了那时候你们都小,调皮捣蛋也正常,现在都长大了,也都懂事了,听说是在刑警队工作,职业也很好呢。」
说到这里,周静容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轻嘆。
嘆的程诺心脏都收紧了。
她眼眶微酸,闷闷的,「我哥更好。」
周静容扭头看过去一眼,颇是有些好笑的,「哟,难得听你夸你哥一句。」
把杯子里倒上水,程诺递给周静容后一言不发的拉开门出去了。
连视线都没往这俩人身上放,直接往外走。
李云峰摸摸鼻子,「你妹子这还怨我呢?」
「她就是使小性子,不用管她。」程坤鹏眸光敛了下,淡淡的说。
李云峰笑了下,「行了,我其实很理解她。她这是担心你呢。」
走上这条路,危险如影随形。
可是那时候,到底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程坤鹏这个人,表面上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实际上是个骨子里非常正直的人,用他引以为豪的专业素质来谋取利益,已经算是他人生路上最大的污点。
没有经歷过的人不会明白,为了生活为了家人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硬生生掰弯了是什么概念。
程坤鹏突然问,「刚刚你说那两个人我父亲接触过他们,而且什么?」
李云峰想了下,嘆口气,「坤鹏,目前的证据显示确实是你父亲当初跟他们有过私下的交易,或者胁迫之类。我知道你觉得你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实际上,那就是事实。」
程坤鹏面色沉沉的,他单手抄在口袋里不说话。
「行了,我跟阿姨打个招唿我就先走了,回头查对好了我再跟你联繫。」李云峰也不再多说,跟周静容打了招唿之后就告辞了。
程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坤鹏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口,他双手撑在窗沿上,肩膀僵硬而用力,手臂绷的极紧。
她站在原地,眸光狠狠的压下去。
那种酸涩用尽全力似乎也压不住。
……
因为李云峰的拜访,这之后兄妹俩之间的气氛就莫名的紧绷。
程诺觉得整个人都憋得慌。
她打电话给蒋云依约她出来玩,结果不行。
蒋云依穿着工作制服站在酒店的大厅里,「被我老爸逼着在酒店实习呢,说是让我趁着寒假期间体验生活。」
嘴巴撅起来,蒋云依也是不情不愿的。
蒋家也算是小富之家,家里还是都有自己的产业。
蒋家两个女儿,云依上面还有个姐姐,姐姐和姐夫结婚后就共同管理蒋家名下的酒店。
蒋云依对管理没什么兴趣,反正有大女儿和女婿管理,蒋家父母也就不难为她,只是既然有这样的条件,那要能锻鍊一下还是要锻鍊锻鍊的。
程诺郁闷的,「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难得休假也不能出来玩!一上班我就会各种忙,到时候真的难以抽出时间来了。」
「明天吧,我明天下午休班。」
程诺应了就收了线。
她拿着手机,手指点在通讯录上,想着要不要给陈漠北去个电话,问问他在做什么。
从跨年那一刻他们之间通过电话后,陈漠北和程诺又通过几次电话。
可是都很简短,他似乎很忙。
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程诺嘴角撇了下,想了想,还是给他去了电话。
手机很快被接起来,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很乱,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杂。
程诺餵了声,问,「哎,陈漠北,你在哪儿呢?」
「外面。」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一丝丝的慵懒。
「我能不知道是外面。听声音也听出来了。」程诺哼哼,眉眼都横起来,「而且,我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陈漠北揉揉眉心,他嘴角微微扯出个笑意,「确实有。」
「陈、漠、北!」
程诺吼他,几乎是磨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似乎被她的声音取悦了,男人眼角眉梢都溢出笑意,「要不要过来?」
要!为什么不要!
程诺身体直起来,「地址。」
陈漠北刚刚挂了电话。
易千恆就凑过来,「谁要过来?」
陈漠北扫他一眼没说话,只冷了一晚上的脸隐隐带点笑意。
易二眉眼一下子瞪起来,「我操,你不会让你嫂子过来吧!」
183 伏地挺身
易千恆这一嗓子让周围的几个人视线都扫了过来。
兴致勃勃的看着陈漠北。
「怎么回事?难得陈漠北也能有点八卦?」其中一人端着酒杯凑过来,男人髮型微长,松松束在脑后,可他这样却不显得娘气,只是透着一点妖邪之气,眸光中自是包含兴致的睇向陈漠北。
他这话一出来,旁边的其他人也跟着笑,「屈南,你不知道?」
「那是,屈南刚从国外回来,能知道什么?」曲彦明手指轻敲在自己的酒杯上,「当初那视频删的可够快的,听说可够劲爆的,我还专门去搜了结果全没——我操——」
他话没说完,突然一个东西冲着他飞过来,曲彦明偏头也没躲过去,一粒开心果直接敲在他嘴角封住了他的话。
陈漠北身体闲适的往后靠,他不发一语。
可这动作代表的含义可想而知。
这帮人都是玩在一起的,熟的很。
所从事的行业也是五花八门,但又千丝万缕的联繫。
一个个的都在各自的领域有建树,或者家世背景让人艷羡,没有一个是省油的主,陈漠北的这一动作反倒是让他们更加肆意的想要看热闹。
「哎,我给你说你今晚最好给我把嘴缝上,不然一会儿人来了可别怪我出口骚扰。」曲彦明敲敲桌面愈发的横起来。
屈南笑着看向易二,「我倒是好奇,这嫂子之说是怎么来的?哪个嫂子?」
「还有谁,陈三少这顶绿帽子看来是戴习惯了不想摘了。」易二一边说一边离的陈漠北远远的。
男人八卦起来特么一点不输给女人。
都对陈漠北身边的这个女人好奇至极。
他们这些人难得一聚,也就凑着过年的时候还能齐一点。
陈漠北这人不爱这种乱糟糟的场合,可偏偏其他人喜欢,他也勉为其难的过来,今天呆到现在已经实属难得,他偏头看向屈南,「我要的东西呢?」
「带来了。」屈南眉角点缀了点笑意,将一个精緻的绒布长盒递给陈漠北,「看来,你是为了这个才呆到现在。」
男人拿过来放在一边。
旁边的人好奇,问是什么,屈南不说。
陈漠北更是不打开,就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
程诺打车到了地方,高级会所的私密性极强,报了陈漠北的名字就有人电话核实,接着有服务人员领着程诺进去。
为了过年喜庆,她买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外套,内搭一件短款的打底衫,下面穿一件短裙,脚上蹬了一双高跟长筒靴,靴筒一直包到膝盖的地方。
这样的装扮休闲且活力十足。
程诺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衣服,为了让双腿看起来更加修长美丽,她一狠心就把打底裤脱掉了,只穿着一双长筒丝袜,在长筒靴和短裙遮盖不到的地方,那一段盈白的色泽就是最直接的诱惑。
没办法,女人就是这样。
电话里听到女人的声音程诺就猜到了陈漠北肯定在聚会,过年就是狐朋狗友凑一块儿玩的最好时机,既然是她的朋友,那怎么也不能丢了份儿。
推门进去看到里面打扮各种清凉的女人,程诺脸瞬间黑了下,特么还是穿多了。
不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程诺站在门口,房间里几乎所有人视线唰的一下都落在她身上。
一时间她有种被无数雷射扫描的错觉。
「干什么?!」程诺眼珠子瞪起来,她伸手搭在门把手上,做好看情况不对随时撤离的准备。
陈漠北站起身,他几步过去站在她身前。
程诺微微仰头,就见他眸子落在她身上,扫了遍,问,「不冷?」
「要风度不要温度了。没想到还是穿多了。」程诺眼睛挤了下,小声说。
意思是对比这房间的女人,她真的穿多了。
「穿多一点好。」陈漠北突然扬起点笑意,他微微俯身咬在她耳边,「只有我的时候,也可以不穿。」
噗——
程诺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陈漠北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
她脸色涨红,伸手就掐了他一把。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简直就是虐狗的节奏。
易二眼睛瞪起来,突然捂住牙齿嗷嗷叫,「特么酸死我了!」
他这一句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热络了不少。
「你酸个屁啊,什么时候你身边没女人。」旁边有人踢了易二一下。
「我身边不缺女人,可我身边没嫂子啊。」
他这一句话,惹的其他人轻笑。
陈漠北是无所谓,他是不稀得搭理易千恆这脑残。
可是程诺却不一样了,脸噌噌噌就红起来。
虽然她跟三哥真的没什么,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
关键是你不这么认为就算了,你还得说出来。
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都觉得尴尬,要真是那么回事——要真是那么回事——嗯,要真是那么回事她直接把陈漠北给阉了算了。
程诺一边心里思量着,一边狠狠瞪了眼易千恆,看向陈漠北,「怎么这又过了一年了,他这智商还停留在三岁?!」
噗——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人都笑喷了。
易千恆直接脸黑了,「哎,我不揭你短——」
「我也没揭你短,我就直接说实话,你测过了吗,是不是测完了可能智商还没三岁。」程诺不等他说完就又给堵回去。
陈漠北微微笑着,他单手揽住程诺肩头带着她往里走,顺便补上一刀,「你怎么就没嫂子了?易老大不是刚结婚吗?」
「我操!」易千恆直接开骂了,「当我跟你一样龌龊?!」
男人眉角挑了挑,不置一词,直接拉着程诺坐下来,顺便介绍了其他人一番。
然后眸光落在程诺身上,简单而直接的介绍,「我女人,程诺。」
程诺想了无数种他会介绍的说辞。
却从未有任何一种猜测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样让她心头震盪。
我女人。
程诺心脏蹦咚蹦咚的跳的厉害,她脸上忍不住忍不住的挂上层层的笑容,都要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弧。
她眉目流转间盯向陈漠北,眼底的爱意涌动成一串串的粉红泡泡冒出来。
陈漠北单手在她眼上盖了下,声音压低下去用一种只有两人听到的音调说,「你这样看我,我会认为你在勾引我。」
程诺一瞥眼笑开了,如若不是人多,她是真的想要勾引他。
陈漠北何时曾这样郑重其事的介绍过。
就算是宁阅雯,在明明有婚约的情况下也不曾见他带出来过。
这样的动作表示什么,大家也都明白了。
只有易二这傻缺,竟然眼珠子瞪起来,「我操,这么明目张胆?」
曲彦明看不过去的一脚踢过去,连数落他都嫌浪费口舌。
程诺坐在陈漠北旁边,其他人旁边都有个女人,但是明显的都不是良家妇女。
她眉心蹙起来,她坐在陈漠北的身边,男人手臂就搭在她肩头轻轻揽着她,可另一边就孤零零的还坐着一个妖娆至极的美女,程诺眼珠子一时就瞪起来,她勐的剜向陈漠北,可还没等她开口呢,就听男人轻淡的声音,「别看了,我对你更感性趣。」
他一句话说的波澜不惊。
程诺却妥妥的听懂了他的画外音,一时之间气焰尽消。
一场聚会总是免不了要喝酒游戏。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程诺自然是少不了被灌酒。
实际上她酒量不差可也绝对算不得好。
几场游戏下来,程诺简直就是游戏的终结者,次次到她这里就出错了,最后被罚酒。
一开始陈漠北由着她,想着她微醺的样子也是蛮可爱的,况且他的酒量也实在不算好。
可这帮人越玩越过火,程诺再一次输了之后他们直接换了高度的白酒。
都说酒壮怂人胆,她一时逞能接过来就要喝,杯子刚到嘴边就被陈漠北给截了下来。
男人将杯子丢到一边,「她喝不少了。」
「哎这可不行啊。」易二眉角挑着,「愿赌服输啊,之前的规则可是说好了的。」
陈漠北盯他一眼,不说话。
「你盯我也白搭。不然就换个方式。」易二眼尾挑起来挑衅似的看向陈漠北。
「放。」
四哥简简单单一个字,让易二差点吐血。
易千恆哼哼声,「你代她喝也可以,但是要额外加100个伏地挺身。」
要知道陈漠北的酒量可实在是不怎么样,易二倒是很想见识见识陈漠北醉酒什么样。
程诺觉得易千恆简直就傻了,一百个伏地挺身对别人可以说是难事,对陈漠北却一点挑战力度都没有。
不过这酒——
程诺扭头看他,眼珠子一转,「你行不行?不行我们就赖帐。」
谁说玩游戏不能赖帐的,反正她脸皮厚,妈呀这么一杯酒下去她直接吐晕在厕所算了。
这种统一战线的感觉还真是非常好。
陈漠北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胸腔中溢出沉沉的低笑声,「对男人而言,没有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邪气一下子溢出来,看的程诺脸红心跳。
她微微偏开眼,脑子里那个小程诺已经十分不好意思的双手捂脸。
嘤嘤嘤,她竟然瞬间就明白他所谓行和不行的深刻含义。
陈漠北倾身拿了酒杯直接灌下去。
**的酒液从喉咙一路热到胃里。
他站起身伸手挽了袖子就要准备伏地挺身,陈漠北自己有数,这酒下去,一会儿上头了肯定是要醉的,赶紧玩晚了赶紧走人。
结果易千恆一看他这架势就笑了,「一看就是么经验的,这么玩儿个什么劲儿。来来来,二爷教你。要女下男上,伏地挺身,懂吗?」
一听这话,其他人都笑了。
都是群看热闹不显事儿大的住,起闹吆喝着不能扫兴。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要是说程诺刚刚还不明白,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选对陈漠北而言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游戏。
特么完全不是那回事啊啊啊啊!
程诺一时之间面红耳赤。
她嘴唇微微咬了下,眸光就落在陈漠北脸上,男人的眸子轻轻眯起来,他伸手拉过她来,「速战速决。」
程诺平躺在沙发上,这会儿她是多庆幸这房间里昏暗的灯光。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亲密无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让程诺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偏偏陈漠北不想耍赖皮。
她想跑都没得跑。
男人手臂撑在她耳朵两侧俯身过来时,程诺真的觉得一股热气从脸上烧起来一样,火烧火燎的。
他整个人俯在她的上方,手臂往下压的时候,脸快要贴着她的,他喘息的气息带着酒精的热度一点点的传递到皮肤上,就像是点了一把火,将她整个人都烧着了。
这种紧张感让她手脚都紧紧的绷直了,男人做伏地挺身时裤子的衣料偶尔会噌到她只穿了丝袜的腿上,带起一片颤慄,程诺觉得自己的唿吸都要被掐住了,哪儿哪儿都热,心脏蹦蹦蹦的要跳出来一样。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动作——
简直就是!
陈漠北眸光很深,他视线落在她脸上,看她的脸蛋变得通红,牙齿也不自觉的咬在唇畔上,那股子羞涩的劲儿真真的磨人。
潭底的光芒愈见深沉,他一个俯卧下来,贴近她的耳朵,「害羞就闭上眼睛,我快点。」
呜呜呜呜呜
陈漠北你不要说话了!
程诺内心一片哀嚎遍野。
本来这动作已经够污了。
可他的话让程诺觉得没有最污只有更污。
哪怕这真就是被她演绎出来的。
紧紧的闭上眼睛,再不敢睁开眼睛看他,程诺只祈祷着快点结束。
可眼睛一旦闭上,感官就变得愈发的敏锐,他每次俯卧下来时,唇都擦着她的,这让程诺几乎要呻吟出声。
尤其那帮子混蛋还在旁边数着数。
她逼着眼睛睫毛轻颤的模样不知道多动人,陈漠北喘息的气息都有些微变,酒精在渐渐麻痹他的神经,男人喉结轻滚,胸腔中跳动的渴望几乎不受控制,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觉得伏地挺身是完成起来如此艰难的一项运动,
「……98,99,100!」
当一百的数字刚刚响起,陈漠北手臂一撑人直接站起来,他一把拉起程诺,连声招唿都没打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脚步的速度和唿吸的节奏快的让人心慌意乱,他手指抓着她手腕的力度紧的厉害,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陈漠北一路把人拖到电梯前,直接刷卡进去。
电梯门合併的一刻,程诺突然被他一把推到电梯避面上,男人的唇舌直接压过来,就像方才的任何一刻的渴望般将她的唇舌吞噬,听着她闷闷的哼声才觉得如干瘪的细胞充水一样缓和了一点。
浓郁的酒精味道溢满整个口腔,程诺也觉得脑袋逐渐变得晕眩,就好像被熏醉了一样。
他的急切和狂勐几乎让程诺招架不住,男人手臂绕在她的腰间,唇舌从她的唇上游弋而下,滑过她的下颌吸吮在她的脖颈上,她手掌紧张的压在他的手臂上,试图提醒他这样不合时宜,「陈漠北,你,别——」
可每一个字出来,却都像是柔媚的邀请。
程诺重重的咬了下唇,羞愧的哼出声,怎么会这样。
男人额头抵住她的,眸光里一缕邪笑溢出来,「别什么?」
他说的身体更往前几分,直接将她压贴上电梯壁面,这样强势而亲昵的贴近,程诺眼睛就像是浸润的水一样灵动而羞涩,却偏偏又像是带着一点不服气,眼波微转间她的唇畔轻咬。
陈漠北突然重重喘了下。
她的脚尖轻点在地面上,腿一曲一放动着,就像是羞涩的小女生在踢腾着地上的石子,可两人身体贴的这样近,她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他——
陈漠北一时之间只觉得唿吸被她攥在了掌心了,她的一双眼眸就像是狡黠的小精灵让人不受控制的溺毙。
电梯一路直接下落至地下的停车场。
匝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只能叮的一声电梯门开的声音,程诺整个人已经被他半推半抱了拉了出去。
当人被他塞进车里时,程诺轻唿一声。
她手臂撑在他胸膛上,可不给她说话的几乎,唇就已经被封住了。
接着他手臂抄在她腋窝下一转,程诺整个人就直接跪坐在他的腿上,男人的手臂如钢筋般将她搂的很紧,她的胳膊缠在他的脖颈间,男人的唇轻易就咬在她身前的纽扣上。
这真的太疯狂了。
程诺喘息着。
她想她应该拒绝。
可身体里有一只小兽似乎被唤醒了,不管不顾,就想放纵一次。
依着他,也依着她自己。
……
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又一下,程诺却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陈漠北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程坤鹏的电话。
程诺轻咬下唇,她清了清嗓子这才接通电话,「餵?」
「诺诺,我有点事出去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徐阿姨后天才能回来,这几天你医院里盯一下。我交代给护士了,你一会儿回来医院。」
「哎?你去哪儿啊?」
「回来再说。」
那边直接切断了电话。
程诺瞪一眼手机,烦躁的丢在一边。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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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遇见
车子平稳开在路上,陈漠北将大衣外套裹在她身上将她抱在怀里。
前面和后面驾驶座的挡板遮的严严实实不至于让程诺觉得尴尬。
代驾司机到了地方就停下车来。
程诺是长懒不想动,陈漠北是享受抱着她的这一份静谧的时光。
她窝在她怀里,身上裹着他的大衣,几乎**,她的衣服被凌乱的丢在座位上,有些甚至掉到下面。
他的衬衣纽扣随便系起来几粒,但是胸膛健硕的纹理还是露出来一些。
她就在他怀里,一瞥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想着之前凌乱而癫狂的事情,还有他性感极致的身体曲线,程诺脸狠狠的红了。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时常就会让她有羞涩难忍的感觉,明明是正常的男欢女爱,却觉得好像在做错事一样。
她摇头晃开这一切乱七八糟,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回医院。」
陈漠北看她一眼,他将她身上的大衣外套又裹紧了些,直接将人抱起来,「洗澡,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车门打开后,冷风一下子灌进来,程诺冷的抖了下,更紧的将他抱住,男人垂眼看她,眼角眉梢间俱是笑意,他抱着她直接穿过院落进了别墅。
程诺将脸窝在他的胸前,她突然张嘴在他锁骨处咬了下,带着几分娇嗔和恼怒的,「我浑身疼。」
男人轻笑,「嗯,体验后的感觉不太好。」
呸!
程诺就想骂他。
不太好他还能那样久的折腾她!
绝对的口是心非!
兴致高昂的任是她如何求他都不肯停下!
她剜着眼珠子瞪他的模样真是可爱,陈漠北嘴角微翘,他突然俯身额头在她的额头上撞了下。
动作不轻柔。
可却莫名的亲昵。
程诺也跟着笑起来。
笑的连方才程坤鹏电话里带给她的一点阴霾都消失了。
……
洗漱完毕。
程诺的大衣跟他的丢在一起,她过去拿的时候顺便把他的大衣拎起来,就从里面掉出个长形的绒布盒子。
「咦,这什么?」
程诺弯腰捡起来,问陈漠北。
男人睇过来一眼,干脆的,「新年礼物,打开看看。」
「给我的?」程诺眼睛都亮起来,迫不及待的就打开来。
里面一条白金的钻石项鍊,简单而别致。
上面的圆形吊坠镶了钻石,在灯光的映射下很是璀璨。
陈漠北直接走过来,男人手指将项鍊勾起来,手臂绕到她的颈后直接帮她戴上。
好吧,虽然,收到礼物很开心。
但是,怎么,就觉得,缺点,什么?!
等他戴好了收手,程诺瞪他,「你不能问问我喜不喜欢?」
「你不喜欢?」男人挑眉,似乎满是讶异。
「也不是不喜欢啦。」程诺矫情的皱皱鼻子,「但是你送人礼物,你都不问问别人是不是喜欢吗?那我万一要是不喜欢呢?」
「那就扔了!」
「……」程诺瞪他。
陈漠北嘴角微微勾了笑,他手指轻抚在她脖颈间的项鍊上,「找屈南单独定制的,仅此一件。」
「这个能拿下来吗?」程诺食指够在那个指环状的吊坠上。
「不能。」男人淡淡的。
程诺切了声,手收回来。
怎么都觉得这个吊坠向戒指呢!
……
看陈漠北换上外出服装,她忙说,「你不用送我,我打车去医院。你休息吧,那酒没事吗?」
「没事。」陈漠北抓下她的手,「运动有利于酒精挥发。」
我勒个去。
他这样一本正经说着不一本正经的话,程诺简直想挖个坑把他埋了。
陈漠北眉角微扬,「我去看看你妈妈。」
「哦。也是。」程诺点点头,她的男朋友,过年期间也应该去拜访一下的吧。
她想着,抬眼看他,「你戴眼睛吗?」
「一样到连你都认不出来,戴不戴的有什么用?」陈漠北哼哼声,直接往外走。
程诺切了声,「我那时候压根没认为会有人无聊到扮演另一个人。后来怀疑的时候有很多细节对不上,所以我才以为——而且——」
她抬眼看看他,突然噤声。
「而且什么?」
「而且,三哥明显比你对我好啊,那个区别太大了。所以我——」
陈漠北哼了声,程诺笑着收了音,却突然眼珠子转了转,笑,「哎,你是不是其实以前就很喜欢我了!」
她扑过去手臂缠着他的胳膊,眼睛弯弯的满满都是得意。
陈漠北伸手就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下,不否认,也不承认。
程诺眯起眼睛来,嘴角笑意肆意。
他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陈漠北叫了代驾,可这地方偏远过来需要时间,程诺等不及干脆自己拿了钥匙开车。
陈漠北眸子盯向她,「你有驾照吗?」似乎从未见过她开车。
「小看我!」程诺斜睨他一眼,「我就是没车,可不代表我不会开。」
陈漠北不疑有她,跟着她上车,「公司不是给你配过车了?怎么不开?」
「麻烦。反正有司机。」她也不想太招摇了。
程诺一边说一边打火。
越野车的视野看上去很好。
程诺发动车子之后先试了试剎车,勐的一脚踩下去,副驾驶上的人差点一头撞在车玻璃上。
「……」陈漠北额角抽了下,胸口一口气息憋着看向她。
「哦,我试试剎车灵敏吗。」程诺嘻嘻一笑,心中也狠狠提口气,妈蛋的,太灵敏了,灵敏的如果不是安全带绷着她也要给晃出去。
坐她一次车,就算是没醉也醉了。
等红灯的空档,陈漠北脸上满满的都是阴郁,他扭头看她,「你到底是怎么把驾照考出来的?」
「不知道,一车4个人,就我一个过了。」
程诺说的实话。
驾照考试时候,教练点着她说,这次考试的学员,除了你,其他人都没问题。
然并卵,本来稳稳妥妥能过的三个人都没过,而她过了。
「……」陈漠北直接无语了,狗屎运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他直接指挥她,过了这个路口你靠边停车。
「怎么?」
陈漠北不语,手掌握着她方向盘催着她赶紧靠边!停车!
被拖下车的一刻,陈漠北想,不给她配车也是对的。
坐她的车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他真是三生有幸!
不知道谁还能跟他一样幸运。
远在国外的赵一玫突然狠狠的打了一串喷嚏。
卓耀辉正在将鲜榨的果汁倒到杯子里,听到声音扭头看她,「怎么了?」
赵一玫捏捏鼻子,「谁知道呢!」
卓耀辉走过去,他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手背在她额头上轻碰,「没感冒吧?」
「我哪里有那么娇贵!」赵一玫笑着偏偏头。
卓耀辉手收回来,他手指轻轻抚摸上她受伤的面庞,手术过后已经好转很多,可是痕迹依然清晰,想要彻底的好了,估计还要再动几次手术。
偏偏这种疼痛别人代替不了。
卓耀辉眸光沉沉压下去,他哪怕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可现在,哪怕是说「她这样就很好了,他真的一点都无所谓」这样的话,卓耀辉都无法说出口。
有些执着,是宁可受着疼,也不能放弃。
他的指尖微凉,贴着她的面庞格外舒服,可赵一玫还是有些不适应,她侧脸避了下,「这种感觉哪怕再淡都无法消弭我心中的懊恼和烦躁,所以你别劝我。这一辈子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你和美貌。」
赵一玫眼睛弯起来笑,「是不是很肤浅?」
可是如果跟你相比,美貌都不值一提。
但是也因为你,我想给你我最好的样子。
如果註定不能是最好,那也最起码比现在好一点,再好一点。
「肤浅?怎么会?」卓耀辉眼底染上一点笑意,他伸手将她拉近了,低头轻吻她侧脸上的伤疤,「女为悦己者容,我知道。」
……
程诺到的时候程坤鹏已经走了。
时间也不早了,周静容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听到推门进来的声音醒过来,「诺诺?!」
「妈。」
程诺轻声,「我哥说有事要忙,让我过来顶一晚。他去哪儿了?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就走了。」
「说是有点小事。李云峰来过,俩个人不知道说什么了。」周静容说。
脸微微怔了下,程诺抿抿唇,也不好多问多说就安抚周静容早点休息。
程诺出来,陈漠北就站在走廊里,听她说没事,这才离开。
……
蒋云依准备下班,她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个眼熟的人从眼底滑过。
「鹏哥?」
云依低喃,这个时间怎么在这里看到他?
眼底溢出一点惊喜,本来往停车场走的脚步顿住,追着人影就跑了过去。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云依绝不会认错。
「王哥,怎么突然到这里来?」程坤鹏谨慎盯着身边这个男人,这样突如其来的造访简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过年时间都给兄弟们放了假,我也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你。但是二哥那边有件大事,恰好就在苏城。想起你恰好在这里,就找你了。」王哥说着,两人穿过一条小巷往后面走去。
这条街繁华昌盛,可是在两边建筑之外却是旧的居民房,一条条小胡同将两个世界相联。
一边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一边是破落寂静无声无息。
狭长的胡同里,两人的脚步不轻不重,程坤鹏嘴角勾起来,「王哥言重了,到了这苏城不找我还能找谁?二哥也过来了?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见了二哥再说。」
姓王的看一眼程坤鹏,并不挑明,引着他往前面走。
蒋云依穿着高跟鞋,胡同里的路并不好走,她追的紧了竟然一下子就崴了脚,眼看前面的人距离她越来越远,她着急的大喊,「鹏哥?鹏哥?」
这声音从身后传过来,程坤鹏清俊的面容都紧紧的绷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紧。
蒋云依的声音他轻易的就能分辨出来。
可是这种时候——
一时之间脑子里飞快的转出几种方案,在这里出手伤了面前这个男人也很简单,可是之后呢?怎么解释?
而且云依一旦暴露在这些人眼里。
还是跟他有关,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云依不知道他化名冯鹏。
这一连串的事情,一旦是有一块牌子倒了就会形成多米诺骨牌,会形成联动效应,所有他在查的事情都可能彻底中断,而他和程诺也会干干脆脆的暴露在这些人眼底。
可现在,哪怕他想装作听不到,也不行。
王哥停下脚步,他抬眼看向程坤鹏,「喊你的?认识的人?」
程坤鹏也停下脚步,他扭头看向蒋云依奔过来的方向,不急着回復,眯这眼睛看过去,就像是在确认。
蒋云依脚步走的更近了一些,近到足以把彼此看清,她眼睛亮起来,可还没等她张嘴说话,突然就听到程坤鹏不急不缓却清晰的声音。
「不认识,应该不是喊我。」程坤鹏话是对着王哥说的,可眼睛却是看向蒋云依。
男人那张脸上是肃沉的气息,不见一丁点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眸光中的锐利和陌生感让蒋云依心头微恸,脚步就这样生生的剎住。
女人脸上那双大大的眼眸里盛满了不知所措,和疑惑。
王哥却突然笑起来,他看一眼程坤鹏,又看向蒋云依,「哟,这妞儿还真是很正啊。真不认识?」
程坤鹏抿唇,不想纠缠这个话题。
王哥审视的眸光落在程坤鹏的脸上,又笑着挪开,「老哥我可是对这种萌妹子稀罕的紧,既然你是不认识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着脚步跨出去,程坤鹏突然伸手揽住他,催促,「不是说二哥等着我呢,赶紧走吧,别让二哥等急了。」
「二哥这夜生活可精彩着呢,等不急。」王哥眼睛色迷迷的落在蒋云依身上,「我难得来一次苏城,怎么能没电艷遇。」
蒋云依被男人这种眸光吓得定在地上。
她视线向程坤鹏看去,就见男人给她一个嘴型。
跑!
她几乎是的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可是腿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根本就拔不动。
「妹子——」
王哥已经靠近过去,蒋云依脚步踉跄的往后退,吶吶的,「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她说着似乎还狠狠的鞠了个躬,再也不肯耽误任何一秒钟,扭头就跑。
眼看王哥要出手阻拦,程坤鹏胳膊伸出去将王哥揽住,「王哥,你想要漂亮的妞儿,明天我带你去找,你这刚到苏城别惹事,二哥秘密到这里来,也不想惹出动静吧。」
王哥啐了口,想想是那么回事,也就收住了脚。
只是那双精明如鼠的眼睛却诡异的盯了程坤鹏一眼,「还以为你小子好福气。」
他这一揽,蒋云依已经跑出去一大截。
程坤鹏脸色不惊不动的,「王哥那才是福气好,兄弟几个可都羡慕的很。」
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慌的厉害,蒋云依拼命的跑。
刚刚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谁?
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鹏哥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而且,鹏哥干嘛让她跑?!
蒋云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敢停下来,却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
心底愈发的担心起来。
「呀——」
她这样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的后果就是直接撞上了电线桿子。
额头砰的一下撞的蒋云依眼冒金星。
整个人收势不稳的往后跌了过去。
蒋云依两个眼睛里含着泪光,眼睛一闭对于跌到的窘迫已经是认命了。
可——
好像没有?!
云依紧紧挤着一只眼睛睁开另一只眼看过去。
入目的男人脸孔让她吓了一跳。
蒋云依匆忙站直身体从男人怀抱里脱离开来,弯腰一个大大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不对,谢谢,谢谢你!」
男人刚毅的脸庞上突然溢出一点笑意,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
只是,真的没见过走路走到直接撞上电线桿子的。
换句话说,他刚刚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撞在了电线桿上。
关键是,撞上了也就算了,竟然逼着眼睛毫不自救的等着跌倒。
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帮了把。
手臂收回,他眉角轻扬,嗯,触感不错。
虽然只是轻轻一抱,不过还是能感觉出来,曲线很完美。
不过显然脑子不好使。
「走路不看路,这次撞了电线桿子,小心下次直接丢了命。」
他一句话,让蒋云依脸蛋窘迫的红了下。
好像在生活中的很多方面,她都有点大意。
不过,她的注意点现在也不在这里,蒋云依偏头往胡同里面看去。
人已经看不到了。
不知道程坤鹏到底哪里去了?
可是好担心。
蒋云依拍拍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如果不是有危险,他干嘛让她跑?!
她匆忙摸着自己口袋找手机。
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车窗降下来,小黄毛喊了句,「九哥——」
项博九扭头,脚步快速的往前走。
错身而过时,耳朵里突然传进一个焦急又柔软的声音,「诺诺,我刚刚看到鹏哥了,他——」
九哥回头又看了蒋云依一眼,他眸光压了下,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
「我哥?」
程诺正在接热水,一听到这话手上一抖,竟然直接烫到手指,她啊的叫了声。
陈漠北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示意她出去接。
184 试练程坤鹏
「我哥?」
程诺正在接热水,一听到这话手上一抖,竟然直接烫到手指,她啊的叫了声。
「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周静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见程诺疼的狠狠甩手。
陈漠北看过去一眼,他走过去接过程诺杯子里的水,「出去接电话。」
程诺看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里陈漠北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周静容,就听她说,「这丫头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还好。」陈漠北嘴角微微勾了下,「一惊一乍也好过她耍心眼。」
周静容听着噗哧笑出声来,「这丫头就是鬼点子多,你多担待。要是实在过分就教育着点。」
「还好,我还受得了。」陈漠北薄唇轻勾,「这样就很好,教育没了,就不是程诺了。」
这话说的好。
一个人最难就是维持初心,人随着年龄阅歷不断增长,很多曾经的想法都会抛掉,最后只剩下世故和圆滑。
做母亲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女随心随性的生活,保持现在这样快乐单纯的样子就最好不过了,可是这很难。
周静容活了这把年纪心理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可是如果有人的关怀和呵护让程诺现在的样子维持的时间长一点,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管怎么说,陈漠北这话,还是让周静容很满意。
陈漠北坐了会儿,男人眉心锁起来,被周静容上上下下打量的感觉并不太好。
总感觉比在自己父母面前拘谨和紧张多了。
程诺今天一天在医院呆着,他还有时间就顺路过来,但是实在不太擅长跟年长的人说话。
陈漠北站起身来,他拿了台子上的水果,去洗。
病房外面,程诺着急的问怎么回事。
蒋云依一五一十的说了,「诺诺,鹏哥到底在做什么?我好怕他有危险!而且他身边那个人真的不像是好人,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我都怕的快迈不动腿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我看鹏哥跟我做了个嘴型,让我跑。我就跑了。」蒋云依吸吸鼻子,「可等我回头再看,他们好像已经走了。我我不敢追过去怕坏事,可是又担心,怎么办?」
「不怎么办。」程诺脸也沉下来,心脏一下子被吊到嗓子眼的感觉很不好,心中莫名奇妙的慌,她一边安抚蒋云依,一边交代,「云依,暂时的情况下你就当不认识我哥,更不要提程坤鹏这三个字,你懂吗?就暂时的把他从脑子里抛出去,也不要给我哥打电话,就当他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别人问你也是这种状态。」
「可是——」
「没有可是。云依,我知道你担心。我也很担心。可你不知道,对你对我哥,这就是最好的状态。」程诺着急的交代。
蒋云依嘴巴扁起来,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认识他。」
「嗯。」程诺应声,轻声的,「你放心,我哥不会有事的。」
她挂了电话,进到病房里没看到陈漠北。
她疑惑的看向周静容,「人呢?」
「里面洗水果呢。」
程诺反应过来,她走过去拉开门,就见男人衣袖捲起来站在那里,他拿着苹果放在水龙头下沖洗,微微垂着的侧脸帅的让人心动,可这会儿程诺也无心欣赏,她走进去问,「洗好了吗?」
「应该。」
「……」程诺脸黑了下,从他手里抢下苹果,程诺快速的洗好,往盘子里一放端着往外走,轻声的,「我找你有点事,一会儿出去说。」
陈漠北看她一眼,没再多问。
出来把水果盘摆在茶几上。
周静容看着俩人,满脸笑容,她视线无意间划过,眸光落在陈漠北的手臂上,「你这手臂——」
在他袖口捲起的地方,那道伤疤深的让人不能轻忽。
男人眼睛垂下来,因为手背上的伤疤已经消除了,就失去了警戒心,忘掉了手臂上依然带着,他不动声色的将捲起来的衣袖放下来,「没事。」
周静容眸光落在他手臂上,又抬起眼来看向他的脸。
程诺看过去一眼,「他那是旧伤,没事了。」
说罢,她伸手拉陈漠北的胳膊往外走,「妈,我跟他出去会儿,一会儿再回来,你自己呆着别乱跑。」
「我又不是不能动,有什么事你们忙去。真有事我就喊护士了。」
程诺点点头就把陈漠北给拽了出来。
「你帮我个忙吧。」程诺站在陈漠北面前,郑重其事的,「我哥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我怕他有事,你帮我照应他一下好不好?」
她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水汪汪的满含期待。
这种被需要和被渴求的感觉还是非常好的,陈漠北眸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光到底让他心底微微抽了一下,男人手指在她眼帘上轻划,声音有些被刻意压下的低沉,「好。我让博九跟一下。」
「嗯。谢谢。」
程诺低声道谢,可声线还是绷着。
她是真的担心。
「是个什么情况,尽快告诉我一下。」程诺抬眼盯着他。
陈漠北应了,当着她的面电话拨出去,「博九,你让人找一下程坤鹏看看他现在跟谁接触,确保他的安全。」
「……」
听到电话里的吩咐,九哥妥妥的愣了下。
他之前跟四哥汇报了唐俊长来了苏城,已经安排人跟程坤鹏接触,怎么这会儿又问这事儿?!
不过,确保程坤鹏的安全?!
九哥眉角挑了下,有些明白过来,却故意的声音拔高了,「四哥你应该知道他跟谁接触啊!」
陈漠北额角抽了抽,一下子就给掐断了通话。
程诺眨着眼睛盯着他看,「他说什么?!」
两个人隔的距离近,程诺听到了一点却并不真切,就这样望着陈漠北,等他给个解释。
「博九查一下再告诉你。」
「好。」
陈漠北离开,说是等收到消息就给她电话。
程诺回了病房,明显的心神不宁。
周静容看过去,问,「怎么了?」
「没事。」
程诺深吸口气,她伸手捏捏自己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
周静容说看她一眼,状似无意的,「奕南手臂上的伤痕看起来挺严重的。」
「嗯。」程诺漫不经心的回应,「时间久了吧,反正不影响活动,之前更吓人,一直爬到手背上,就跟蜈蚣一样。他后来就把手背上的处理了,也是觉得影响美观。妈你就别操心了,就是看着有点吓人而已。」
程诺说的很轻松,可周静容眸光的却渐渐的沉了起来。
有些记忆,时间太过久远,都有些模煳了。
可那不代表,她就完全忘记了。
这到底,是不是巧合呢?!
周静容突然觉得心脏的地方闷的难受,她伸手指挥程诺,「扶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
王哥带着程坤鹏进了一栋并不起色的楼宇。
老旧的居民楼,可内里却别有洞天,房间内的装修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进去之前有人过来搜身,程坤鹏张开手臂任着他们动。
王哥就站在一边看着。
等着搜身的人点头表示什么都没有,他才脸上染了笑意,「这是规矩,没办法。你先客厅里坐会儿,我去跟二哥说一声。」
他说完就直接往里走去。
程坤鹏眼睛四下望出去,这种居民楼的格局没有这么大,恐怕是这一层三户都给打通了。
他手指压在沙发的靠背上,眸光沉沉的。
不知道唐俊长突然造访究竟什么事情!
上次跟着唐俊长出了一趟任务,他被安排在唐俊长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程坤鹏自认做的还不错,那一次的行动中,等于算是他直接救了唐俊长。
当时唐俊长对他的反应赞不绝口,按理就算不是百分百的信任,那最起码的好感是建立起来了。
谁知道这一次竟然打他个措手不及。
……
「二哥,冯鹏过来了。」王哥恭敬的站在门口汇报。
房间里的男人转过脸来,精瘦的身材,眸光灼灼,他回头看向王哥,「冯鹏?公安系统有这个人的档案吗?」
「查过了,有,倒是都是真的。」
王哥弯着身体回。
男人眸子微眯,他手指间拿着一块鹅软石一样的东西,放在掌心里摩挲,听闻这话他嘴角勾着笑,回问,「你的意思是,值得我信任?」
「还需要再核实一下。」
唐俊长哼笑一声,「上次他出手救了我,我看的出来身手很好,反应也很机敏。但是我身边的人,之前警察放了多少卧底进来你我都有数。好好的查一下,我难得看中的人,别有什么猫腻。如果一旦发现有,无声无息的做了他。」
「是。」
王哥恭敬的应了声。
「不能百分被确认的时候就直接赶出去,我这里不留模稜两可的人。」唐俊长将手掌往桌面上撑了下,「还有,我们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部署,国外那边随时可以接货,所以这段时间好好试练试练,让下面的人绷起皮来,制造一起假的交易试试看冯鹏这小子到底忠诚多少,也顺便看看苏城警方的战力。」
王哥不断的点头说是。
唐俊长眯起眼睛来笑,他站起身往外走,「我去跟他打声招唿。」
程坤鹏正思量唐俊长什么心思的时候,门已经被推开了,唐俊长从后面出来,男人一袭暖色的衣衫,身形精瘦高大,年龄在三十七八的光景。
「二哥。」程诺热情的迎上去。
唐俊长嘴角也染了一点笑意,他走到程坤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好久不见,这络腮鬍颳了倒是感觉整个人精神多了。」
程坤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笑了,「过年吗,精神一回。」
唐俊长坐在沙发上,他手臂张开,显得恣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有一批货要从苏城的港口出货,到时候你去帮我发货。」
「发什么?」程坤鹏眼睛眯起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唐俊长伸手取过桌面上的玻璃杯来,他嘴角微微勾着笑意,「我还是很期待你的表现的。」
话中,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试探。
当然,也有对他的器重。
程坤鹏忙点了下头,「谢二哥给我机会。」
唐俊长点点头,他眯着眼睛看向程坤鹏,收回来时轻轻笑了下,扭头看向旁边的王哥,吩咐,「你留下来照应下冯鹏,事情根据我们订的时间进行。」
「二哥,你不留下来吗?」程坤鹏忙问。
「我是过来见个朋友,你们踩点就好了,不过苏城这边我倒是还从没有出过海,具体什么情况没数,你们自己小心点。」唐俊长嘱咐,「这里是陈漠北的地盘,你们到时候避开点,别引起冲突。」
程坤鹏眼皮子抬了下,没说话。
他心中有数,这次对他恐怕更多的是要看看他纯不纯。
说真的程坤鹏可以把这信息卖给警方,也可以卖给其他利益集团,但是若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的身份一定会被暴露。
可如果这一场交易在苏城码头交易成功,正是唐俊长愿意看到的。
但是如果被围剿,那就是有人出卖了他们。
一时之间,程坤鹏只觉得自己脑袋上面被吊了一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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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拒绝云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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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接到陈漠北电话让她放心,只说是其他地方过来的人,不会在这里生事,具体的却没有多说。
与此同时,程坤鹏也回来了。
程诺松口气,她把在病房里的人拖出来,「哥,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程坤鹏眼皮子轻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知道爸爸的事你不查个清楚心里不痛快,好,那你去查,我不阻止。可你总要先保证你自己安全吧!万一要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程诺气的瞪他,说话到最后都有些哽咽。
你知道突然失去亲人是什么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那种痛楚不是你流几滴泪就会过去,会在很长的时间里你无法接受他已经离开你了。
会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喊他,会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他,心里难受憋得厉害想要跟他讲话才会突然想起来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那种失落感和疼痛感除了让时间的长河来消淡,你自己压根就没有别的办法。
「会有什么事情,你想多了。」程坤鹏拍拍她脑袋,「从哪儿听说这些乱七八糟?」
「云依给我打电话了问你的情况,她说碰到你了,看你身边的人不像是好人。」
「只是不想让她掺合进来而已。别一惊一乍的。」程坤鹏四两拨千斤的叉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工?」
「明天。初八。」
程诺随口回。
「行了,我心中有数,不会让我自己陷入危险,这点我跟你保证。」程坤鹏手臂搭在程诺肩膀上,「妈面前你别表现的他明显,让她跟着担心。」
程诺眼睛横起来,「那我担心怎么办?」
「不是跟你保证了,肯定没事。」
「你的保证不算数。」
「嘿——」
程坤鹏眼睛吊起来,程诺一撇嘴不再说话。
她手头上事情蛮多的,确实也要去忙,虽然心里担心,可他人在自己面前程诺到底松了口气,跟周静容打过招唿后她就先离开了,明天开业,有些事情还是要准备一下。
……
蒋云依没料到程坤鹏会主动给她电话,声音格外惊喜,「鹏哥?」
「你在哪?我去找你。」
电话里,程坤鹏言简意赅。
「我在酒店实习呢,」蒋云依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眼睛眯起来,「不然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程坤鹏推开酒店的旋转门往里走,他站在大厅里扫过去,问,「在前台还是?」
「不是。在客房。」身体倚在墙壁上,眉眼彻底弯起来,蒋云依笑着,「你真的要过来找我呀?」
「别说废话,直接说具体的位置,我到酒店了。」程坤鹏拧起眉眼来数落。
蒋云依哎了一声,扭头视线往四周看去,当然,没有人。
她报了楼层,就迫不及待的往电梯口去等着。
果然就见电梯停在了这个楼层,门打开。
男人信步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牛仔裤,黑色恰克服,脚上是一双军靴类的靴子,让他穿起来格外的有范儿。
你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心里就会满满的都是他。
他的每一个样子你都会觉得好看。
可他这样向她走来的样子就格外格外的帅。
一直都是她追着他,一直一直都是看着他的背影。
他现在这样直冲着她走过来,而不是见了她唯恐避之不及,云依一双眼睛变得水雾蒙蒙,就是很开心很开心的那种。
她眼睛弯起来,「鹏哥!」
程坤鹏一看她这双眼睛就有些受不了,看她冲着他跑过来更是觉得头疼,在她扑过来之际,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转推着她往前走,直到拐进一侧的安全出口,程坤鹏才停下脚步。
蒋云依疑惑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有种魔力,如果一直看着就会忍不住什么都想由着她。
程坤鹏微微撇开视线,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给程诺打电话问我的事情了?」
嘴唇用力的咬了下,蒋云依抬起脸来,几分心虚的,「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打小报告,我就是很担心,可是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怕坏了你的事情,所以才想问问诺诺。」
「嗯,问了她,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诺诺也说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让我装作不认识你——」蒋云依扁着嘴,如实相告。
可程诺越是这样说,她心里越是担心。
但是再担心,她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蒋云依觉得自己是知道分寸的,可也知道程坤鹏厌恶自己的事情被她传出去告诉任何人,当然这个人也包括程诺。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云依垂着脑袋心里很郁闷。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沉默良久没说话,她悄悄掀开眼皮子瞅他,就见他视线沉沉的落在她脸上,向来的那股子玩世不恭吊儿郎当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肃沉和认真。
蒋云依只觉得心头一跳,隐隐的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突然想要逃跑,不想听他说话,可身体敢动了下就被他拉住手臂给扯了回来,程坤鹏眉头一横,瞪她,「跑什么?」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肯定不会说什么让我高兴的话。」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此刻溢满慌张和心涩,手臂用力的挣了下,却挣不开他,云依更用力的想要挣脱。
程坤鹏怕伤到她,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按在墙壁上,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上不让她逃跑,眼睛黑沉沉的盯紧她,「听着云依,我说真的,你也把我的话好好听进去,我不适合你,同样的你也不适合我。」
「为什么?就因为你现在在做的事情我不了解吗?但是如果你跟我说了,我就会知道了。我也不会给你惹麻烦!」蒋云依急切的询问,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水,几乎是下一瞬间就会掉下来。
程坤鹏额角抽了下,突然心中很是浮躁,他低声恶狠狠的吼,「你敢掉眼泪试试!」
「我没想掉眼泪。」蒋云依用力吸着气,她脸蛋往后扬起来,用力的想将泪水憋回去。
可是你知道,总是被人拒绝,心情真的很糟糕。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收回来,程坤鹏站在她面前,男人眸子略向安全门外面的灯光,「在我身边的人都难免会有危险,上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多为你自己的父母和家人想想,他们不会希望你未来的生活充满动盪。」
「我不在意。」
「我在意。」
程坤鹏眼睛轻压,他看向她,「这话我说了不止一次了,也不会再给你纠缠的就会,这是最后一次,找个好男人过你的日子。以后见到我,就当是陌生人。我也同样。」
他话说完,也不顾蒋云依眼睛里滴落的泪珠。
扭头直接而干脆的走人。
心情真的太糟糕了。
他拉开安全门出去的时候,吱嘎一声门板拉开的声音,光线一下子涌进来。
接着就是门板弹回来的声音,把光线和他一起隔绝出去。
这一片阴暗里,蒋云依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是,他说了确实不是第一次。
可她,也难受了不是一次了。
她知道她很笨,可是给她一个机会就真的这么难吗?!
程坤鹏走的很干脆,一直到出了酒店他都没有片刻的停顿,往前走的脚步带着绝不回头的果敢,同样也有着害怕无法前行的恐慌,害怕一个忍不住就再也离不开。
……
唐俊长很快就离开了,留了王哥在苏城。
具体的内容程坤鹏心中已经有数了,唐俊长手竟然已经长到要做军火生意,有一批枪械将会从苏城走私出去,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另定。
到时候王哥会安排程坤鹏。
从唐俊长来到苏城,李云峰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这些日子按兵不动的,都没什么动静,李云峰难免有些沉不住气,他约了程坤鹏外面会面。
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人来。
最后等到了一个电话,「他们有意试探我,你那边先按兵不动,我恐怕这次的交易不见得就是真的。而且,不管真假要是在苏城这里出了事,那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云峰你掂量掂量尽量把日期拉长一些。还有,有人跟着我,我不去了,这两天你别主动联繫我,等我联繫你。」
说完,程坤鹏咔嚓就给挂了电话。
李云峰听到里面的信息,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挂了电话之后,他立马扣开手机后盖将手机卡取了出来。
……
王哥这边接到消息,说是程坤鹏外出,却是只是逛了个超市就回家了。
没看出有什么不正常。
王哥眉心拧起来,他眉角一转,偏头喊了个人过来,将手里的照片递过去,「帮我查一下这个人,我要见一见。」
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笑容甜美,哪怕只是穿了简单的体恤衫还是能看出勾勒完美,几乎让男人喷血的好身材。
尤其胸围的地方,很是傲人,看的男人眼睛都要直了。
下面的人看了照片,忍不住调侃,「王哥,这次看上这个妞了?!」
王哥扭过头去看他一眼哼笑一声,「盯紧一点,看看她跟冯鹏有没有交集。」
「呃——冯鹏?跟他?」
「瞎打听什么?让你干的就抓紧去干!」王哥一巴掌直接拍过去,把人给赶走了
……
云依这段时间上下班都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她,可每次回头去看却都看不到人。
一连七八天,都有这种感觉。
真是奇了怪了。
大约过了快半个月了,王哥才跟程坤鹏联繫,说了行动的时间,具体地点将有对方来定,他们等通知。
程坤鹏到了王哥约谈的地方,等他交代完了程坤鹏就准备离开。
门却突然被人打开,来人嚷嚷着,「王哥,那个蒋云依——」
陡然看到程坤鹏,他匆忙的就把话给憋了回去。
程坤鹏视线落在那人脸上,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他挪开视线跟王哥告别。
等他一走,王哥瞪了下面的人一眼,「下次说话看清楚有没有人再开口,差点闯了大祸。」
「是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差点就当着程坤鹏的面把话说出来,来人也是起了个态度不住的点头。
……
蒋云依三个字落进耳朵里,就像是魔咒一样挑起了神经线,站在门外的男人一时之间脸庞都冷冻了下来。
那个人是跟了王哥很久的人,既然能在他面前提起云依。
那就是注意到云依这个人了。
不管是因为王哥本身感兴趣,还是因为他而牵连上云依。
无论是哪一项,对程坤鹏而言都是不想发生的事情。
手指在身侧蜷缩成拳,可这种时候,他更不能跟云依有所接触。
好在交易的时间就在明天,王哥应该没时间和精力去招惹云依。
程坤鹏一遍遍在脑子里推演各种特殊状况,寻找化解的办法和时机。
……
对方发来了见面的地点。
程坤鹏进到仓库检查枪械,王哥也一起。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有人过来附耳在王哥耳边说话。
程坤鹏面部不动声色,可耳朵根子却都竖了起来,他眸光掠向整个仓库,这里面因为是临时仓,人只有几个。
只是,看状态都很闲散。
唐俊长是军人出身,对下面的人要求向来严格。
王哥两人到了外面说话。
程坤鹏一个人在里面晃了圈,他盯着前面一个搬箱子的人,眼睛狠狠的眯起来。
从方才起就觉得不对劲。
这会儿才算是明白过来。
男人手掌压在身边的一个箱子上,他手指沿着箱子底座往下扣进去,手掌用力往上抬了下。
果然。
重量不够。
怪不得刚刚看他们搬箱子时候的力气不对劲,轻的胳膊上的青筋都没绷出来。
恐怕这里面的箱子,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真正的大餐绝对不会在明天到来。
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想要试探试探他而已。
程坤鹏嘴角隐约勾起一点笑意。
王哥很快回来了,看程坤鹏正站在货柜面前,他说,「虽然是临时仓,但是这些人都是老人了,没问题的。你只要到时候顺利的将东西带到就可以了。」
程坤鹏手指收回,嘴角点上些笑意,「王哥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没问题。」
两人离开。
王哥伸手拍了拍他刚才看着的箱子,眉色不动。
……
与此同时,李云峰接到了程坤鹏的细信,「这场交易只是一场试探,不会有实质上的交易内容物。」
简单的信息。
李云峰很容易就明白过来。
他直接跟上级汇报了情况。
……
真正交易的时间到来,王哥临时接到了唐俊长的电话。
「准备怎么办?」
王哥浅言,「按照你说的做,他没发现什么端倪,人也很规矩,我想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就算是有问题,条子过来了也是什么都没有。」
唐俊长轻笑,「那就改变计划。」
「什么?」
「进行正式交易,不管冯鹏什么身份,这个人我是真的看好,那就想办法染脏他的手。」染脏他的手,让他此生无法如愿脱离开他们的组织。
……
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一点没错。
跟国外的那帮子人交易时,程坤鹏盯着被抽检出来的箱子,满满当当一点都不缺,程哥心里暗骂一声糟糕。
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人竖了竖大拇指,交了钱。
转身就开车离开。
没有惊心动魄却依然让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汗,顺利的简直出乎预料。
程坤鹏心里狠狠骂了句我操!
这会儿才确确实实的明白过来,他是被唐俊长给摆了一道。
男人脸黑沉黑沉的,满脸的不郁。
有人过来拍他肩膀庆贺,「走吧,一会儿我们热闹热闹去。」
程坤鹏皮笑肉不笑的附和。
到了地方,程坤鹏跟着吼了一首歌就没再动弹,他锁在沙发里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脑子里抽疼的厉害。
他眯起眼睛看这场子里的每个人。
眼睛突然狠狠的眯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身边的人问了句,「王哥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哥可是掉了魂了,让一个萌妹子给迷了眼,这事儿刚完事就迫不及待了……」
程坤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暴躁了,他突然一脚狠狠踢在那人身上,拨开前面的人就沖了出去。
「操!冯鹏你他妈发什么疯?!」
「刚刚不还好好的,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身后的人议论纷纷,程坤鹏却已经奔了出去。
一直到了街道上,外面的冷风颳的耳朵生疼,他伸手摆了辆计程车上车,手机拿出来打出去。
以前每次他打她的电话,几乎都是第一时间接听。
可现在,他拨了无数次,却压根没人接听。
心底的慌张无尽的蔓延,男人手掌成拳,突然重重的捶在车窗玻璃上,眼底是一片充血的赤红。
一直以后他拒绝她的靠近和关心,拒绝的她的爱意,也不让自己去爱。
就是怕有这样的一天。
可到底,还是没有规避开。
他这个动作吓得计程车司机都狠狠的抖了下,还没等开口说别把窗户打坏了,就听程坤鹏冷着脸吩咐,「开快点,速度到晟恆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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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你心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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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双方进行枪械交易之前。
程诺今天一天都觉得很不对劲,心中慌的难受,索性直接过来找陈漠北。
见她过来,陈漠北将办公室的人打发了,这才看向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嗯,我心里发慌,也说不上是什么事情。」程诺深深唿出口气,想缓解这种心慌的感觉,却半点作用都没有。
「开工不顺利?」陈漠北走到她身边问,手指顺便在她额头上轻触了下。
「没有,公司运营的很正常。」开工已经能够十来天的时间,经过年前的扫尾工作,年后基本各项工作都顺利开展起来。
程诺嘆口气,她手臂张开抱住陈漠北,脸埋在他怀里磨蹭,「不知道心慌能不能传染,全都传给你好了。」
男人失笑,猜测,「因为你哥?」
「嗯,他跟我保证说没事,不会有事。可他越说没事我这心里就越是不太平。」程诺手臂更加收紧了一分,似乎耳朵里听到他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声音她就能安稳一些。
突然很庆幸,还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任着她拥抱,任着她将所有不安的情绪发泄出来,他就这样可靠的站在她身边。
看她像是孩子一样莫名其妙的撒娇,陈漠北嘴角微微染上一点笑意,他回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不会有事,我一会儿再跟博九说一声。」
「嗯。」
程诺闷闷的嗯了声。
……
项博九临时接到陈漠北的电话,「不管交易是否成功,你派人通知警方事后拦截。同时务必让唐俊长知道,这事是我做的。我要让他知道,在苏城的地界上还由不得他不打声招唿就乱来。」
九哥眉角挑了下,「直接让警方出手岂不是比我们更痛快!何必跟唐俊长闹个不痛快,给他一点方便,以后他也就得记着给咱们方便!」
陈漠北手指轻点在办公桌面上,「哪来那么多话,照做。」
「得。我不问了。」
九哥扬了下眉,陈漠北这提醒唐俊长事小,恐怕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程坤鹏。
果不其然,他电话还没挂呢,陈漠北又发话了,「警方那边你联繫李云峰,提点他一下,但也别弄出大动静,我还不想跟唐俊长撕破了脸。」
「没问题。」
「还有——」陈漠北顿了下,「程诺有个同学,名字叫蒋云依的,你多少照应一下,别让人钻了空子。」
「蒋云依?」项博九眉心动了动,「有她的资料吗?」
「程诺一会儿联繫你。」
九哥点点头,应了下来。
……
李云峰接到陌生电话,告诉他双方将进行正式交易。
他半信半疑。
毕竟程坤鹏已经给了他消息,让他按兵不动。
「你是谁?」李云峰沉默着问。
对方没有直接回復,只说,「程坤鹏给你的信息不假,但是唐俊长喜欢临时变卦,不按牌理出牌,跟他打交道久了就会知道。建议你做好两手准备,还有,程坤鹏现在应该没有办法给你传信息,但是如果一旦交易是真的,恐怕你也无法跟你上级交代,到时候程坤鹏在警方眼里恐怕就不止是个线人那么简单,还涉嫌恶意提供假信息,这样下去可不太妙。话我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
李云峰是个思维非常缜密的人。
这条信息几乎就是把他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程坤鹏的处境有多危险李云峰心里很清楚,如果一旦这是场试探,他贸贸然行动将会让程坤鹏直接暴露。
可是如果这场交易是真的,那就是错过了一次打击的机会。
还有刚刚电话里的那人说的对,到时候恐怕警方这边会误解坤鹏。
看看手錶上的时间,李云峰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去了上级领导处汇报。
不管行动不行动,最起码要上面的知道,这次事件的多变,不是谁都能控制得了的,更何况程坤鹏只是线人,这其中的变化他也无法完全掌控。
……
一场非常顺利的交易,却在他们离开已经准备庆祝的时候,王哥突然接到电话。
说是对方在离开时遭遇伏击,有部分人逃了,有部分人被警方逮捕。
王哥脸色变得很难看。
其实钱已经到手了,说实在的,对方损失跟他们没点关系。
可关键是人家以后还会不会信任你,跟你合作。
毕竟,你自己好好的,可他们是实打实的人物两失。
唐俊长大发雷霆,电话里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告诉过你们,别去招惹陈漠北,你没长脑子是不是?!赶紧着给我滚回来。」
王哥紧紧应着,「我们绝对没有跟陈四那边碰过照面,怎么会——」
唐俊长脾气暴,压根懒得听解释,咔嚓就给挂了电话。
下面的人一片热闹,一场交易过去之后,让兄弟们放松放松已经成了定律,这会儿哪怕心里再憋屈,王哥也不能挨个儿去把人给揪回来。
他沉着脸,总觉得这件事,事出有因。
还有程坤鹏在仓库时候的异样反应,都让王哥不得不怀疑。
他想了又想,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而最直接好用的方法,就是那个女人。
要说他们之间,不认识,就这点上,王哥就一点都不信。
……
车门拉开,蒋云依直接被人丢进去。
脑袋撞到车厢上,撞的头晕目眩。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刚刚弓起腰身,身后勐的被人一推,她整个人扑通就直接的跪在地上,接着头髮被人抓住,逼着她抬起脸来,蒋云依又疼又怕,眼泪崩出来,爬了满脸。
男人直接手机调出张图片来递到她眼前,「里面的人,你认识不认识?」
鹏哥?!
哪怕续着络腮鬍,蒋云依还是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她眼睛盯在照片上很久,心底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终于有些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绑她。
牙关紧紧的咬住了,用力的咬住。
似乎她咬不紧,他们就会知道一样。
等她看好了,男人收回手机,呲啦一下揭开封住她嘴巴的胶带,粘粘的胶带一下子被拉开,沾的脸上生疼。
「我不认识,他是谁?你们干什么要绑我?」
蒋云依用力摇头,她不认识他,她不认识他。
鹏哥说过,要装作不认识他,这样对他才会好。
「跟她费什么话?等交给王哥调教调教,到时候就什么都说了。」另一个人**的笑着,突然伸手掐在蒋云依的脸上,「哟,看这皮肤嫩的,手感真他妈的好。」
他说着又凑近一份,伸手就往蒋云依的衣领伸去。
蒋云依眼睛瞪起来,这种屈辱她从未受过,从小家境殷实,又是小女儿,她被照顾的很好。
对于社会中的阴暗和险恶,她哪怕知道,可也只是停留在受教育的阶段,对于现实她始终认为还是美好的,大家不要总看到阴暗面。
可等真正遇上了才知道,竟然有这样无耻的人。
她身体用力的往后缩着企图避开,还是一把被人拉住了衣领拽了过来,男人手上用了大力,根本不顾她的挣扎撕拉一声就将她的上衣领口扯开一些。
白皙的肌肤和胸前起伏的曲线简直让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蒋云依啊的一声大叫,她双手被捆在身后,压根连替自己遮掩的办法都没有。
就在那个男人要碰上他之际,突然砰的一声,车身被撞后剧烈的颠簸,吱吱的剎车声刺激着车上每一个人的耳膜。
蒋云依身体一下失去平衡撞在车厢上。
「怎么回事?」
「前后两辆车堵我们?!」
「试试看能不能冲出去。」
他们几个人的交谈中,语气紧绷。
云依跌坐在车厢的地面上,她用力挪着身体靠在车厢上,背在身后的手指勾着缠着的绳子,一点点企图解开。
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这边。
车子在马路上上演围追堵截的刺激一幕。
几次在颠簸中,蒋云依额角重重的撞在车厢上,头嗡嗡的,撞出了血。
可这些疼痛,都比不过手腕被解放的兴奋。
蒋云依慢慢的挪过身体去,将掉落在车上的一柄铁棍压在自己腿下,她一点点挪过去,直到手掌紧紧的将铁棍握在掌心里,藏在身后。
她紧紧的抿着唇,视线落在前面的司机身上。
其实心里好害怕,可是,如果不自救,难道要等着他们羞辱?!
外面的人是谁云依不知道,也没时间思考,她只知道,一次对付三个人她没办法。
可是如果司机不能开车了,一定会被逼停,她还会有点机会。
本来在后面的两人,其中一人从中间爬到了副驾驶上指挥,后面只剩下她,还有另一个人。
手颤抖的厉害,几乎要握不住铁棍。
可,现在是个机会。
蒋云依用力咬紧牙,眼睛狠狠的闭上,大吼一声,手里的铁棍就挥了出去。
砰的一声。
身边的人闷闷哼了声,咚的一下就倒了下去。
那一棍子直接挥在了男人头上。
鲜血在他倒下的地方流出来。
蒋云依眼睛睁开,吓得浑身发抖,眼睛里的泪蓄满了却倔强又胆怯的不敢往下掉。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突然扭过头来,狠狠骂了句,就要扑过来。
手臂像是被那一滩鲜血给抽空了力气,连举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接着车子咚的一声。
车子被逼停,车门勐的被人打开,前排的两个车门被人打开,两个人接着被人拖了出去。
蒋云依却依然倚着车门,动都不能动。
发生了什么。
什么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
手抖的厉害。
项博九拉开后面的车门就看到这一幕。
她蹲坐在那里,握着棍子的手指在发抖,不,不止是手指,似乎她整个人都在抖。
眼睛睁得很大,眼球似乎都被她含着的泪水给放大了,看到他也只是愣愣的,完全没反应。
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胸前的风光隐约可见,头髮也凌乱着。
在这一片混乱中。
这一切,都恰如其分的诠释了一个词。
楚楚可怜。
九哥看一眼倒在车上的人,他眸光沉沉的一把就拽住他的前襟将人给丢了出去,顺便吩咐身后的人,「看看死了没有。」
听到这句话,蒋云依的眸子突然动了下。
一串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滑下去。
那一串水珠子,就那样从她的眼睛里滑下去,在项博九的记忆里,似乎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掉起眼泪是这样的,无声无息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微微愣了下。
手伸出去,「能站起来吗?下车。」
「能,能……」
蒋云依像是突然回神,她喃喃的说着能,手指松开那根铁棍就这样直接掉到她的腿上。
闷闷的击打声。
她疼的哼了声,眼泪收都收不住。
九哥额角抽了抽。
想着程诺跟他说,云依很单纯,她的生活很干净,我不希望她遇上不好的事情,拜託了。
这女人果然是脑子不太好使。
这哪里是单纯。
这简直就是单蠢。
九哥直接绕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伸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下车来。
看着周围的兄弟一个个眼睛都往这边扫,九哥心底狠狠啐了声,还是将外套脱了直接给她披上。
蒋云依吶吶的说声谢谢,她也毫不客气的将外套裹紧了遮挡住自己。
有人过来问,「九哥,还有气,是送到医院还是?」
「给姓王的打电话,让他过来收拾。」
项博九说完,一扭头就见蒋云依原地打着转转,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掏。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九哥实在不想管啊,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手机。」蒋云依终是抬起头来,她盯着项博九,「你手机,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她之前似乎听到鹏哥给她打电话了。
她的手机铃音,只有他的电话响起来是不一样的。
可惜那时候她被人困住了,压根就没办法接电话。
后来手机去哪儿了,也忘记了。
当时就只顾着的挣扎了。
九哥默了下,还是把手机递给她。
蒋云依快速按上个号码,可手指却在拨出键上停下来,她抬起眼问项博九,「他刚刚有给我打电话,我现在给他打,能行吗?」
「……」我他妈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九哥心底骂了句。
深觉这女人脑子秀逗了。
蒋云依等不到回答,心底更是难受,她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给程坤鹏去电话。
害怕打扰到他,害怕给他惹麻烦。
可是刚刚鹏哥给她打电话了,说是以后要做陌生人的人,给她打电话了。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蒋云依含着泪,就这样盯着手机屏幕,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项博九啧了声。
他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哎——」
蒋云依惊唿,「你怎么——」
还没等她质问完,电话竟然接通了。
项博九直接把电话丢给蒋云依。
蒋云依抱着手机眼泪唰唰就往下掉,她嘴巴张了张,又张了张,却不敢开口说话。
就怕说错了引来错事。
程坤鹏听到声音,头皮都绷起来,他沉着声问,「云依?!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女人哽咽的声音传过来,那种压抑的用了力的咬着嘴唇却依然控制不了的哭泣,「刚刚有事,现在没事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一听到她没事了,程坤鹏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伸手按在墙壁上,声音压的很低,「别哭了。看看周围有什么,或者问问你身边的人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好。」蒋云依应声,扭头看向项博九,「那个,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九哥额角抽了下,「你要在这里等人?警察马上就会过来。」
蒋云依有些愣,「警察过来,不行吗?」
九哥突然觉得很头疼啊,特别疼。
一下子想到刚刚的那人,云依勐的深吸口气,「那,那,那个人——」
「别那那那那了,那人没事,死不了。」
扭头看看下面的人都收拾干净了,项博九深吸口气,「桥义路中段。」
蒋云依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程坤鹏说了。
「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最多十分钟。」程坤鹏一边说话一边拦车。
「好。我等你。」
蒋云依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项博九,「谢谢。」
九哥看了她一眼,伸手拽着她,「桥义路在前面,走吧,我送你过去。」
蒋云依挣开他拉住她的胳膊,「那个——」
「哪个?」
「你不骗人吧?」
「……」
「你是好人吧?」
「……」
「我跟你走——」不会把我卖了吧。
后面这话蒋云依没问出来,因为项博九狠瞪过来一眼,「你再问,就不是好人了。」
蒋云依吸着鼻子,心里已经划上一个标籤。
他应该不是坏人。
毕竟救了他。
虽然嘴巴似乎不太好。
不过,好像鹏哥嘴巴也不太好。
这样想着,蒋云依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点笑意。
把她塞进车里,项博九绕到副驾驶上。
小黄毛髮动车子,斜着眼看一眼九哥,「你本来也不是好人。」
九哥一个曝栗子敲在他额头上,「赶紧着,开车。」
等送下蒋云依,九哥就吩咐小黄毛开车离开。
他将手机里的手机卡取出来,打开车窗玻璃直接丢了出去。
前面红绿灯前,项博九却突然吩咐,「调头。」
小黄毛不明所以,但还是调头往回走。
到了方才停车的马路对面,九哥车窗摇下来。
跟了九哥这么久,小黄毛也算是明白事儿,脚下剎车一点,车子就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能看到方才那位漂亮的妹子裹着九哥的外套站在路边。
等了不过五六分钟,一辆计程车在她面前停下来,接着车上下来个男人。
九哥望出去,他眼睛微微眯了下。
这人他还真是不陌生。
怪不得程诺这么上心。
「开车吧。」
小黄毛得令,车子快速的就开出去。
……
她就站在路边,身上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让她显得更加的小。
「停车。」
程坤鹏喊了停车,却不等司机师傅停稳,已经拉开车门沖了下去,男人伸手用力的将她抱住,狠狠的抱在怀里。
身上绷着的那根弦,直到此时都未曾完全松懈下来。
眼底竟然也热热的,心有余悸。
说的就是他心在的状况。
程坤鹏下颌压在她的脖颈间,脸侧过去眼睛压在她的侧脸上,声音也有几分胆颤,「云依,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哎?」
蒋云依疑惑的哎了声。
接着就鼻子酸的受不了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滚。
可眼睛里却藏都藏不住的笑意,手臂还没从之前的颤抖中回神,她却努力的回抱住他,「我没事。我好好的呢。」
而且,突然觉得好高兴。
好幸福。
你在担心我呢。
你说要做陌生人。
可是到最后,还是跑过来抱住我。
所以你心里,一定是有我的吧。
一定是的。
蒋云依含着眼泪,吸着鼻子狠狠的笑了。
188 哥哥和云依
掌心贴着她的侧脸,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程坤鹏看看她额角的伤痕,在看都她被扯坏的衣衫。
男人眉目渐冷。
「先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
蒋云依伸手拽住他胳膊,眼底的祈求很明显,「我不想这样去医院……」
她声音很小,也很委屈。
程坤鹏看一眼,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她这样衣衫不整的去医院难免会让人多想。
可她这样直接送她回去也不现实。
程坤鹏想了下,徵求她的意见,「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回家跟你爸妈能解释过去吗?」
「不能。」
蒋云依干干脆脆的回覆,却在程坤鹏抬眼看过来时匆匆垂下眼去,「我先住酒店吧,回头跟我爸妈说声就说跟诺诺在外面玩了。」
「嗯,也好。」
程坤鹏点点头,知道她也受了惊吓。
那双眼睛到现在还含着泪水呢。
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带她进去安顿好了,程坤鹏让她等会儿,他去买点东西。
蒋云依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程坤鹏唿出口气,「我去买点药,帮你处理下伤口。还有,你衣服还能穿吗?准备明天再穿着这个出去?」
「哦。」
蒋云依哦了声,手指松了下,却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又重新抓住他,「鹏哥,你会回来的是吧?你不会直接走掉吧——」
「不会。」
得到这个承诺,蒋云依才把手放开。
程坤鹏出去了。
云依才把外套脱下来。
这才想起来,坏了,忘记问人家名字了。
这衣服可怎么还。
她把大衣挂起来,算了,看缘分吧。估计也不是缺衣服的人。
去洗手间照了下镜子。
伤口都不要紧,明显的就是额头那一点因为出血了淤青的厉害。
手腕上有被捆绑勒出的痕迹。
其他的地方倒是不要紧。
上衣被扯坏了,云依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可脱下来时她浑身还是忍不住狠狠抖了下。
那种从心底深处翻涌而来的后怕。
云依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被带走,这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程坤鹏出去,他翻出云依给他打电话的号码,拨出去。
无法接通。
刚刚问了云依事情的经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暗中帮他。
不过想不透是谁罢了。
去药店了些棉棒纱布双氧水和消炎药。
再去女装店买了两套衣服,程坤鹏拎着东西到了房间门口。
他敲了敲门。
蒋云依听到声音匆忙回了句,「谁啊?」
「我。」
男人的声音传进来。
「那个,你等一下啊!」蒋云依冲着门口喊,她匆匆关上蓬蓬头,慌手忙脚的去拿浴巾。
到底是她洗的太慢了,还是鹏哥回来的太快?!
蒋云依拿浴巾裹上。
她赤着脚跑过去开门,身体掩藏在门板后小心翼翼的露出头去。
确认外面的人是程坤鹏,她这才把链锁拉开,打开门。
男人从外面进来,携带着一股子冷气。
蒋云依觉得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有些微的红晕。
程坤鹏进来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竟然就这样过来给他开门?!
身上白色的浴巾短小的几乎就是刚刚把重点部位给护住,胸前的浑圆若隐若现的极具诱惑,她这副样子,当真让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落。
她浑身湿漉漉的,头髮上还滴着水,光脚踩在地板上,从浴室到这里,地面上延伸出一片脚水印。
程坤鹏突然狠狠撇过眼去,手里的袋子丢给她,「换衣服去,也不怕感冒。」
「哦。」
蒋云依接过袋子,拎着就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程坤鹏这才狠狠唿出口气。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着怎样让男人几乎崩溃的资本。
要不是知道她脑子里缺根弦真以为她就是故意要勾引他!
将袋子里的药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程坤鹏走到一边拿了水壶去接水。
蒋云依将衣服袋子放下来,她拿出里面的衣服看了看。
眉眼轻轻弯起来。
第一次收到男人给买的衣服。
还是程坤鹏买的。
脸蛋烧的腾腾的,可心里却觉得幸福。
蒋云依拿着毛巾擦拭头髮,也把身上擦干净了,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换衣服。
却在解开浴巾的一刻,突然停下来。
浴室的镜子里,女人洁白莹润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色泽。
蒋云依用力咬了下唇畔,很是有些破釜沉舟的。
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既然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她,为什么要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而不在一起?
程坤鹏刚把烧水壶烧上,就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他本能的回过头去,就见蒋云依站在门口。
身上依然只裹着浴巾,怯生生的站在浴室门口,裸在外面的两条腿紧张的轻蹭。
男人的眸子沉沉的落在她身上,整个房间里只有烧水壶发出加热的嗡嗡声,其他一切都静的吓人!
静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就像是擂鼓一样响在耳边,云依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无法控制。
可她不允许自己退缩,坚定而执着的走到他的身前,水一样的眸子抬起来望向他,在男人黢黑的眸子里,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身上的浴巾滑落,沿着身体跌落在地上,明明没有声音,可却仿佛有特别加上的跌落的音效一样响在她的耳朵里。
蒋云依眼睛勐的闭上,手臂绕在他的脖颈上,脚尖抬起,她的唇带着柔软的湿润覆上他的……
这种感官的刺激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男人额角青筋重重的绷起来,他到底不是柳下惠。
尤其是自己一直放在心中珍藏的女人,让他再一次的彻底推开她,这不现实。
可身体就像是被她这一吻给使了魔法,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脑子里一片空白,蒋云依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更无法规划下一步的路径,她只是凭着本能吻上他,却发现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而且他完全没有反应。
心底的失落和恐慌一下子蔓延上来,特别害怕他推开她。
那以后,她是真的在他面前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蒋云依慌张而忐忑,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微微松了下,勇气在这停顿的几秒钟里已经快速的消耗掉,可还不等她完全松开,腰身勐然被人狠狠搂紧了,身体被勐地压进他怀抱里。
男人身上衣服的拉链摸到肌肤上,冰冷的触感激的她一个寒颤,蒋云依轻唿出声,可这声音也全数被堵截了去。
她的柔软和娇嫩,每一样都在挑战他的神经,无可控制也不想控制,身体里有一团火歷久燃烧却被冰层死死的压着,只在这一刻冲破束缚,幽蓝的火苗烧在他身上,亦然也把她灼烧殆尽。
唇畔被紧紧的压住,他狂勐的吻过来,牙齿搁到唇畔时微微的疼痛,可她都来不及喊痛,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他的手掌就像是火热的烙铁,烫的她浑身轻抖,手臂用力缠在他的脖颈上,脸已经红的不像样子,心脏跳动的频率快的吓人,就像是生病了一样,导致所有的思绪全都抛离了,只剩下本能的回应。
她羞涩而执着的回应,彻底的将男人的理智全数赶跑。
浅浅的哼声和轻喘就像是在他身上丢了一群蚂蚁,神经末梢都被挑逗起来,程坤鹏抱着她,唇重重的吻在她的脖子上,伴着男人压抑而不自控的低吼。
将她放在床铺上,男人双腿跪在床上,低头俯视过去。
黝黑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去,美丽而年轻的身体就像是上好的骨质瓷。
又薄又透。
蒋云依低叫一声,羞的整个人都像是熟透的虾子,她侧身躬起来,想要躲又无处可躲。
她这样子,真的可爱极了。
程坤鹏闷闷的低笑,男人迅速脱掉上衣,健硕的身体纹理露出来,他俯身过去,将她身体扳正过来,两人视线撞上,蒋云依有些掩耳盗铃的狠狠闭上眼,轻喊,「灯,关灯。」
眼底漫上浓郁的笑意,他俯身过去,手掌伸出去抚摸她的侧脸,「我想好好看看你。」
轰——
一股热浪铺面而来,蒋云依觉得她全身都熟了,熟透了。
脸红的都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男人的低笑溢出来,程坤鹏真的觉得如果他再说句话,她会再烧红一份。
额头抵着她的,他的眸光柔软而深情,牙齿轻轻咬了下她的唇畔,逼着她痛哼中睁开眼睛,她的眸子里似乎永远含着水,水波潋滟,都说女人是水,真的从她身上似乎就感觉到水一样。
柔软,纯净,没有一点点攻击力。
那种想要好好呵护她的心思重重的落在心底,他知道她很好,一直都知道。
对视的眸光里,男人轻声询问,「怕吗?」
「嗯。」她点头,又勐然摇摇头,「不怕。」
手臂固执的揽住他,身上沁凉的温度和轻颤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的故作镇定。
「乖。」
男人声音低沉轻缓抚慰着她忐忑的心,他轻吻她的额头,眉角,鼻骨,唇畔,下颌……
蒋云依死死的抱着他,因为害怕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扎进他的皮肉里。
……
外面的手机在想,浴室里交缠的两人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
蒋云依手臂撑在他肩头,半喘着提醒,「手机,好像在响。」
「嗯。」
男人嗯了声,却压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蒋云依低叫一声,整张脸埋在他的脖颈间,闷闷的,「你讨厌。」
「哪里讨厌?」
他低笑着问,胸腔里传来的振动似乎也贴进她的心脏。
牙齿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下以示抗议。
脸红的厉害。
她从昨晚到现在,他到底,到底要了多少次。
蒋云依觉得自己几乎要死过去,却又发现生命力的顽强和旺盛。
这一次,澡又白洗了……
……
程诺手机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她气的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她昨晚忐忑了一晚上,虽然陈漠北说没事了,可她还是没敢打电话,一直熬到今天早上都不见程坤鹏给她来个电话的。
这会儿她实在忍不住,拨出去。
可竟然还是没人接听。
这简直就是——
「喂!」
就在程诺要暴走的一刻,手机接通了。
程坤鹏的一声餵传出来,程诺直接暴躁了,「程坤鹏你大爷的,你到底忙个鸟屎啊,你给我来个电话报声平安不行吗?」
「小心。」
程坤鹏没顾的回手机那头的人,他看到蒋云依想要下床脚却绊在被单里,整个人毫无形象的就要扑到地上去、
男人紧张的手臂伸出去将她给捞了回来。
蒋云依也吓了一跳,她轻唿出口气,小声的,「诺诺的电话?」
听到这句女音。
程诺的眼睛一下子瞪起来。
瞪的大大的。
就好像是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你和云依在一起?」
程坤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髮,他站起身裹了浴巾一边倒水一边说电话,「那你现在知道我没事了,挂了。」
「你是不是和云依在一起?」
「……」
「昨晚一直在一起?」
「操!我他妈是你哥不是你男人!」
这查岗查的可他妈够细的。
程坤鹏直接就给掐了电话。
程诺听着手机里响起来的嘟嘟声,她狠狠瞪一眼。
问问怎么了?
还不能问了?
不过——
哥哥和云依,这是在一起了吗?!
艾玛,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祝所有妞们七夕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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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撞上郁锦安源于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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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我,从此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就爱网)
189 疤痕
陈漠北接到程诺。
她说,「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语气轻快,显然心情很好,跟之前来找她时腻腻歪歪的黯淡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眉角轻轻挑了下,不用想也知道她心情好的原因,无非就是程坤鹏没事了。
平时看她各种吐槽程坤鹏,可是他要说句不好立马眼睛就会瞪起来,分明是我家的人只能我说,别人不能说。
真正遇上事情了才发现果然还是亲兄妹。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被别人说坏话时,她能不能也帮他辩白。
陈漠北嘴角微勾了下,「请我吃什么?烤香肠?」
「……」贱人!就知道调侃她!
脸上火烧火燎的,程诺磨着牙齿吼,「陈、漠、北!」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浅浅的低笑,他看下时间,「我中午有点事情,不知道什么时间结束。」
「商务活动?」
「算是。」
「那好吧,不然就晚上吧。」程诺眼睛弯了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就是想要见一见他。
程诺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可自从遭遇陈漠北,她才发现自己也有一般女人该有的特色,遇上高兴的事情想要跟他讲,遇上不高兴的事情也想要跟他讲。
「好。」
男人一声好为这段通话画上了句点。
他收起手机,眼睛落在上面看了许久,这才扭头看向项博九,「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
「唐俊长不见得知道程坤鹏的真正身份,我只是怕若是知道了不会这么放任他靠近,说真的,现在只能说他运气好,但是想要瞒天过海哪里那么容易!就算是我们这次把唐俊长的视线拉到你这里,也不见得安全。」
都说牵一髮而动全身,很多事情就像是筋络一样,不知道哪里就会关联起来。
陈漠北眸光微微沉了下,男人声音冷硬,「制造点事情,让唐俊长把人抽回去。」
好吧,这特么耍诈的事情就由他来做啊。
九哥心底默默嘆了声,还是出去了。
……
程坤鹏送蒋云依回去。
一路上就看她腼腆的笑着,那双眼睛黏在他身上一样,这让程坤鹏头隐隐的疼。
他伸手压在她头顶上将她的脑袋往下按了下,声音暗暗的,「别带着钩子看人。」
「什么,钩子?」
蒋云依一时没听明白,吶吶问了句。
程坤鹏不回,只扭了脸不看她。
蒋云依疑惑看过去,看着他不自然的脸色,她突然就笑起来。
手臂缠着他的,笑的单纯而娇媚。
程坤鹏看着她,男人眸光很暗,暗藏着诸多情绪,他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在她抬起眼来时终是开口,「云依,我现在的事情很危险,你要知道我最不想你受到牵连。」
蒋云依水汪汪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唇畔轻咬,「我知道。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让自己有危险。你只要确保你没事你自己不会有事就好。我过两天回学校,我不会给你打电话发简讯,如果你方便,你打给我,可以吗?」
她的声音清澈,透着隐隐的祈盼。
让一个女人委屈求全的说出这种话,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没有担当。
程坤鹏深唿出口气,他手指移到她的眼睛下方轻噌,「好。什么都不要想,你只管回去上课。我会尽快解决我的事情。」
他这句话,几乎就等于承诺了。
蒋云依眼睫忽闪一下,眼底涌上一点雀跃,她轻声,「我等你来找我。」
她其实特别想问问他,一定要解决吗?
就这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她是真的害怕他遇到危险。
这些话在心底转了很多圈,到底没敢说出来。
蒋云依还是记得的,程诺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赶过来弔唁,中途就遇到鹏哥冲着诺诺发脾气。
她躲在一边真的吓到了,那样的程坤鹏是她没有见过的。
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人,发起火来吓人的很。
她本来要跟诺诺打个招唿准备走的,就那么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
后来还是程坤鹏率先发现她,最后就冷着脸离开了。
最后离开时扫在她身上的那一眼,让蒋云依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程诺一个人站在那里,双眼通红却死憋着不肯哭,云依也跟着难受。
两个人的对话她隐约听到了,知道是因为他们父亲的去世,程诺之前没有通知他。
程坤鹏的话里显然是程诺隐瞒了他很多事。
可诺诺就任着他发火,一句话都不说。
等他走了,蒋云依走到程诺身边,她轻轻的喊,「诺诺——」
一直绷着的人突然深深吸了下鼻子,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她低着头哽着声音说,「云依,肩膀借我一下。」
蒋云依和程诺认识的时间真就不短了,可那么长的时间里,她都没见过程诺掉眼泪。
可就那一次。
程诺眼睛压在她的肩头,无声的克制,眼泪却把她的衣衫浸透。
再后来的后来,程诺每次因为程坤鹏暴跳如雷,最后都到她这里抱怨,抱怨程坤鹏太较真,抱怨他为什么就不能简单一点。
蒋云依隐约也知道是什么事。
所以,她哪怕再想,都无法说出让他松手的事情。
程坤鹏不是肤浅和幼稚的人,他所有的决定必定有他一定要坚持的意义。
所以,她很明白,支持他,并为他祈祷,等着他脱掉枷锁走近她。
程坤鹏站在原地目送蒋云依回家。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春冷,男人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等她进了楼宇,他伸手取了烟咬在唇齿间,点上。
等一支烟的时间过后,程坤鹏才离开。
……
医院里,王哥过来走了趟。
医生告诉他基本上人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
其中一人伤到了头,有些脑出血,但也没有生命危险。
昨晚的时候陈漠北的人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把自己的人领回去。
王哥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让他们去抓个人而已,怎么也会让陈漠北的人给盯上!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见到王哥进来,赶忙坐起来,「王哥。」
「怎么回事?」
「半路上被人拦截了,为首的那个是项博九。」
「项博九?!」王哥眼睛勐的眯起来。
陈漠北的左膀右臂非项博九莫属了,能让他亲自出手的事情能有几个?
王哥完全没料到,他不过是想找那个女人问点情况,怎么会牵扯上项博九?!
「是。跟那个女人好像关系不是很一般。王哥,那会不会是他女人?」这兄弟预测着。
毕竟九哥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
跟在陈漠北身边,若是把陈漠北和唐俊长放在一个层级上,那项博九的地位却绝对比王哥高出了不知道多少。
王哥面色沉沉的,如果真的是项博九的女人,那他这次还真的就算是捅了马蜂窝。
交易失败二哥电话里已经大发雷霆,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好交代。
王哥脑子里转了下,里面喊了身边的人过来,「我去见下项博九。」
接到信息的时候,九哥正烦躁怎么给设个套把姓王的赶回去。
四哥是什么活儿不好玩就丢给他玩什么,还说要尽量斯文一点,别把唐俊长逼急了。
我操,斯文点的点子没有。
直接给轰走的办法倒是多的很。
可项博九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负荆请罪。
说是冒犯了他。
和嫂子。
冒犯了他是真的。
嫂子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女人了?
九哥点点桌子,看向进来传话的人,「我什么时候给你找了嫂子了?」
这人并没有跟九哥参与那场截胡,自然不知道情况,就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倒是小黄毛实在看不过去,说了句,「肯定是昨晚被你救下来的那妞,别说他们了,我都差点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怎么说?」九哥感兴趣的眼睛瞪起来,难得在他身上出现绯闻。
小黄毛清了下嗓子解释,「第一,这让你亲自动手的,本就不同反响。你想想你以前都做什么事,这种事从来都丢给我们来管,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要你亲自来,他们肯定觉得这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
「嗯,有道理。」九哥点点头,毕竟如果不是四哥吩咐,项博九真的就会丢给下面的人去做。
「还有——」
「还有?」
小黄毛重重点点头,「对,还有你还把衣服脱给她穿!」
九哥脸黑了下,「特么胸都露着了,不给她遮遮?」
小黄毛非常鄙视的,他实在不想说,按照以往先例,从来都是徵用他的衣服。
以前遇上这种类似事情,九哥都是这样说的,「黄毛,过来,把你衣服脱下来。」
反正绝壁不会脱他自己衣服。
看他不说话,九哥也懒得跟小黄毛啰啰,他嘴角一扯,冲着前面的人说,「你出去告诉他,这梁子我跟他结定了,敢打我女人的主意不想过了是吧?让他赶紧滚出苏城,不然再见到他就不只是把人送进医院病房了,直接送太平间。」
「呃——」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九哥这玩的什么招数?!
看着面前的人没动,项博九一脚踢过去,「去啊,愣这里干什么?」
被九哥踢了个正着,小伙子屁颠屁颠就去传话去了。
可以料到姓王的肯定要给气死了。
九哥是妥妥的爽了,这次不想挖空心思想主意了,人家自动给送上来的题材,为什么不用。
简单粗暴直接。
……
王哥压根没料到他亲自来不但吃了一顿闭门羹,还被狠狠警告了一番。
他脸沉下来,一甩手就走了。
毕竟苏城还是陈漠北的地盘,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王哥就算再有不甘也不敢乱来。
更何况唐俊长几次三番的说了不跟陈漠北为敌。
几经思量还是先回去再说。
只是王哥没想到,他真正想办的事情没办了还惹了一身骚,回去的时候他狠狠踹了身边的小弟,大骂,「都他妈一群废物!」
下面的人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可是也不敢吱声这事儿是他安排的,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能怨谁。
坐在椅子上,王哥冷着一张脸,双手紧紧的压在椅子扶手上。
他突然问了句,「冯鹏呢?」
「昨晚本来一起玩的,后来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踢了我一脚走了!这他妈的疯狗。」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满脸的怒,本来好好的兴致也都全没了。
王哥沉着脸坐着,他勐地抬起脸来,「怎么回事?」
压根没想到王哥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遍。
王哥眼睛倏然眯起来,别怪他想多了。
这其中必有联繫。
若说那个小妞跟程坤鹏没点关系,王哥打死都不信。
他在道上行走这么多年,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
不过,不急于一时,早晚会把这颗定时炸弹给引爆了。
……
程坤鹏是下午的时候接到了王哥的电话,说是走的急就不跟他告别了,也说了时间让他尽快回去,二哥要见他。
电话里两人均不动声色的告别。
收了线,程坤鹏终于深深唿出口气。
他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边上,脑子里在盘算一些事情,想一想下一步要怎么去走。
再这样下去,难保他身边的人不会遇到危险的事情。
云依就是个例子。
「坤鹏?坤鹏?」
周静容喊了几遍程坤鹏才反应过来,他一扭头看到老妈站在身边,「妈,怎么了?要出去走走?」
眸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周静容淡淡开口,「怎么?有心事?我喊你几声都没听到。」
「刚刚看到个美女从前面走,一时失神。」程坤鹏很不正经的回了句,脸上是惯常的表情压根分辨出什么。
周静容也没多想,只问,「诺诺还过来吗?」
「之前打电话给我了,说是晚上有事,应该是不过来了。她那边开工了,忙的很。」程坤鹏帮程诺解释。
他去过她公司,要知道操盘一个企业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有陈氏集团在背后扶持,那要操作好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程诺是半路出家,很多事情都是边学边干付出的自然也多。
「哎,女孩子家家的,操那么多心干嘛?」周静容嘆口气,「也都是我这病给闹的。」
「得,这话你就别说了。程诺也不是服管的人,心里主意多着呢,她压力大她自己也愿意。」程坤鹏四两拨千斤的说,同时,他也在想,诺诺走到现在这样,最起码别人不会轻易动她。
这个让程坤鹏担心的同时又有几分安心。
「再说了,她忙完工作总要有点自己的时间。」
程坤鹏这话一落,周静容脸色立时就沉下来,程诺正直年华芳茂的时候,谈个恋爱也实在是正常。
陈奕南对她也不像是假意。
可有件事这落在心里就像是无端端扎进去一根刺,想起来就刺入骨血的疼。
周静容眸光透过窗玻璃望出去,夜色已经点缀过去,医院的景观灯幽幽亮起来。
有些话盘旋在心里多时,她到底是不放心,「坤鹏,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声音难得的郑重。
还有,凝重。
程坤鹏诧异看过去,周静容已经率先回了病房。
程坤鹏脚步顿了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
周静容端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程坤鹏也没有犹疑的把门关上,他看得出来周静容的郑重其事。
这次的说话,必定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母子谈心。
程坤鹏坐在周静容对面。
就见她突然重重唿出口气,「坤鹏,有些事你们瞒着我,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身体不行了,可不是脑子不行。但是我明白你们兄妹的心思,不想我多想,那我就不想。统共我也很快就能跟你爸爸见面了,到时候有什么话都跟他一次说清楚……」
「妈你又来了,现在不是好好的。」
「坤鹏,你别安慰我,也别觉得我消极。而是到了现在,不止是我,就是你们也应该认清现实。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那就是我跟你们爸爸团聚去了,也别太伤心。我只是还有些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诺诺。坤鹏你到底是男孩子,你妹妹性子虽说有些野,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有些人越是平时不在乎,可遇到某些事情上就越会锱铢必较。我是真怕她陷进死胡同里。」
周静容说着说着眼眶都有些红。
自己的女儿,她到底还是懂的。
「说话就说话,你哭什么啊?」程坤鹏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哎哟我去,真受不了女人哭啊。
甭管年纪轻的还是年纪大的,他都受不了。
周静容控制了下情绪,她眸光抬起来盯着程坤鹏,「诺诺的男朋友,陈奕南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话题一下子落在陈奕南身上,程坤鹏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眸光谨慎的落在周静容脸上,知道她嘴里的陈奕南,其实就是陈漠北。
莫名其妙的,程坤鹏竟然生出一阵胆颤。
「陈氏集团的执行董事,陈家在苏城的经济地位那自是不用说了。有钱有权有势,丈母娘不都喜欢这种女婿。」程坤鹏半含调侃的说,想把这空气里突如其来的凝重给消弭几分。
「我住院初时,因为跟你父亲说好了办理出院手续在家养一段时间再去复查,那天下午等了很久他都没去医院,刚好我同事来医院检查就顺便把我捎了回来。」
周静容嘴角轻扯,她单手压在自己膝盖上,儿子的插科打诨已经完全不能阻止她在回想中而激起的寒颤,哪怕周静容本身并不确定,可却依然后怕。
「我进门时家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隐约听到书房里有你爸爸说话的声音——」
那一天让周静容印象深刻,哪怕时隔很久,记忆还是毫不逊色,她清晰的记得开门之后听到书房里程信中说话的声音,她本能的放下心来,要知道之前等他的时候打了好几遍他的电话都没有接通。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周静容自己心态还是可以的,生病了就想办法治疗,如果老天爷真的要让她走,那也只能顺应天命。
可程信中显然比她更加担心,那些日子简直就显而易见的看着人迅速憔悴下去,说实在的比起担心自己,周静容倒更是担心他,怕因为自己的病情把他好好的一个人给拖垮了。
她放下东西直接往书房走去,可还不等她推开书房的门,突然就被从内拉开,一个带着鸭舌帽和黑口罩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不过一晃眼的时间还不等她尖叫男人突然从她背后将她控制住,伸手就捂住她的嘴。
捂住她嘴巴的手很用力。
周静容余光下能看清楚他手腕往下延伸的疤痕,狰狞而恐怖。
就一如她的心情。
书房的灯光透出来,周静容惊恐的视线里看到程信中匆忙出来,焦急的喊,「这是我夫人。」
身后的人并没有动,却突然说了句话。
「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推向程信中。
周静容吓得腿都要站不住,靠着程信中的搀扶才不至于直接坐在地上。
她回神后忙问,「这是什么人?要不要报警?」
「没事。是认识的人,够来找我有点事情,倒是让我错过接你出院的时间了。」程信中拍着她的背安抚,他显然不想多说多谈,四两拨千斤的就把话题扯开。
周静容心慌,就怕他有事瞒着她。
可每一天程信中都没有什么变化,也再也没有遇上类似的事情。
只是后来——谁也没料到,竟然会那么突然。
她总以为,她要走在他前面的。
周静容紧紧闭了下眼睛,「坤鹏,其实我不确定,时间过的太久远了,再深刻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变得暗淡。可是那天我看到陈奕南手背上的疤痕,我突然就想起来。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
「是有点想多了。」程坤鹏眸子敛了下,他坐都周静容身边,伸手揽住自己母亲的肩膀给予最直接安慰,感受到她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或许就是爸爸一个旧识。那时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
「是没什么事。可是——」
周静容抬起脸看向程坤鹏,「你也说了陈奕南有权有势有背景,他到底是怎么看上了程诺?」
「程诺没你想的那么差,她也还是很有行情的。」程坤鹏嘴角勾起个笑,尽量让空气中不这样低压,可很显然,所有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却怎么也渗透不进眼底。
周静容苦笑,「我但愿我想多了。但是你帮我了解一下这个人。你们两个人,表面上看你更固执一些。可是实际上诺诺比你更执拗,这些年,你可从她嘴里问出过一句你父亲的话?!」
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甭出来,周静容眼睛通红带着哽咽,「我不问,你们就当我不知道。我心里明镜似得,不过是不想问而已。她还年轻,我还能陪你们多久?」
程坤鹏手掌轻拍她的肩头,「好。我去查一下。」
……
程诺到的时候有些晚了。
却意外的碰到一个人。
看到站在陈漠北身旁的女人,程诺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四哥,好久不见。」
宁阅雯化着精緻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精神了很多。
復古的大红唇,规整的斜刘海,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很多,就像是一下子从气质优雅的豪门闺秀一下子跃升到了气场十足的普拉达女王,手里拿着精緻的皮质手包,手指上是跟唇色一致的大红色指甲。
整个人倒是显出几分气势磅礴。
她手伸出去与陈漠北握手。
男人却压根动都没动,只眸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阅雯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在背后动手脚,否则真的让你生不如死。」
「呵——」
宁阅雯轻笑,「四哥,威胁对我没有用。到现在为止,不也没把我怎么样吗?!」
程诺过来时就看到她很是不以为然的声音。
诺妞鼻翼间溢出哼声,她走过去伸手就挽住陈漠北的手臂,眉目扬起轻蔑而愤恨的盯向宁阅雯,「你这种人,把你送进监狱里都嫌浪费国家资源,是,确实没把你怎么样,就不知道被一桶汽油吓得求饶的人是谁?!」
她一句话,立时让宁阅雯的脸狰狞起来。
程诺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了我的眼。」
丢下这句话,程诺手臂扯了下陈漠北,「走了,看到她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恶不噁心。」
陈漠北突然失笑,他视线落在她脸上,跟着她的步子往外走,同时说,「这家餐厅的菜品不错。」
「不错也不在这吃了,换个地方。」
男人眸间溢出一点笑意,由着她拉着他往外走。
两人旁若无人的从宁阅雯面前走过,压根招唿都没打一个。
本来维持优雅的妆容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尤其,四哥的表情。
何时,他脸上竟然也能有这样柔软的微笑?!
心脏像是被一把刀生硬的给噼开了,鲜血淋漓痛到麻木,宁阅雯突然扬声喊,「程诺!」
听到声音,程诺还是停了下脚步,她微微侧身向后看,就见宁阅雯笑容诡异,「你是不是很春风得意?但是早晚你以为的你得到的,都是假的。」
「……」
说什么鬼话。
程诺嘴一瞥,拉着陈漠北直接出了餐厅。
却忽略了男人一时之间沉下来的脸。( 就爱网)
190 陈叔叔和程小菇凉
「真晦气,我现在见到她就一肚子的火,真恨不得抽她两巴掌,就是抽她两巴掌我都不解恨!」程诺愤恨的磨着牙,过往的那些事每一件想起来都是恨。
好在一玫姐那边传来的消息不错。
前几天一玫姐自拍了一张照片给她看。
精神不错,脸部手术做的也还算是成功。
其实程诺特别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会有人这样的见不得别人好,一定要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简直就是蔑视法律了。
程诺深唿吸,她突然扭头看向陈漠北,问,「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你信吗?」
「信谁?」陈漠北凉凉的看她一眼,「我比较信我自己。」
「切!」
看他这副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程诺忍不住切了声,可嘴角却忍不住扬了下。
「去哪里吃饭?」
「随便吧,我就是想见见你。」程诺眉眼弯起来,自自然然的一句腻腻歪歪的话就给说出来。
陈漠北也难得的脸上染了笑意。
他这个样子真的是很好看吶,眉目微弯,眼底的流光比街道的灯光还要闪烁迷人,尤其他垂眸看她的样子,简直了!
程诺突然伸手往他身上推去,有几分羞涩却又板着声音,恶狠狠的,「你别勾引我啊!再勾引我我会忍不住吻你。」
男人突然失笑出声,他手指在她鼻子上垮了下,「脸皮到底多厚?!」
他们现在就站在酒店的大堂门口等着泊车小弟去取车,这会儿人来人往的,陈漠北倒是真不相信她会扑过来。
程诺狠狠瞪他一眼,她突然眼睛弯起来,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珠子转了下,她突然伸手取了陈漠北戴着的眼镜,在他垂头看她的片刻,她已经脚尖踮起来痛痛快快的吻上他的唇。
陈漠北一愣,已经失去扯开她的先机。
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鼓掌声。
他们显然已经成为焦点。
她的唇柔软缠绵,甚至十分不安分的灵活的小舌都勾了进来,缠着他的,像是十足的妖精。
对于两人的亲昵,陈漠北倒是也乐在其中,但也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大庭广众之下秀给别人看那还是算了!
他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使了巧劲将她扯开,却还是贴心的将她揽在了怀里拥着她往外走,声音却是刻板的教训,「胡闹!」
程诺一时心底乐的不行。
说真的,她还真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然后忍不住就会调戏调戏他。
这个男人的在某些点上的古板可是深入骨髓。
「看什么?」何广旭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宁阅雯盯着某个方向在看,拿着手包的手指捏的紧紧的。
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宁阅雯深吸口气回过神来,淡淡的,「没什么,看到一只臭虫。」
何广旭轻笑,不再多问,「走吧,商会的人已经过来了,介绍你认识。」
宁阅雯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旁边的房间。
……
程诺窝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看着面沉如水的男人乐不可支。
她有声有色的学,「胡闹!」
陈漠北真的觉得头疼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点,他偏头看过去,「你到底多大了?!」幼稚!
嘿,拐着弯儿的说她幼稚呢!
程诺眉角突然挑起来,很是不怀好意的,「那你说我多大了?」
陈漠北不疑有他,瞅她一眼很不客气的吐槽,「说你十二岁都算是抬举你了!」
直接年龄给她砍一半去。
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句好听的。
程诺哼哼声,突然伸手拽拽他的衣服,等他分神看向她时,她笑的特别欢畅的问,「陈叔叔,跟一个十二岁的姑娘那个那个那个,你到底多变态啊!」
我操!
陈漠北额角青筋都快绷起来了,他一脚剎车勐的踩下去,车子几乎是贴着前面车辆的车屁股给停了下来。
程诺狠狠的晃了下又被安全带给拉回来。
就见前面车上的驾驶员开门下来走到后面看一眼,说了句,「小心点。」
又返回车上去。
看来只是差一点,还没直接撞上去。
程诺伸手拍拍自己胸口,「你能不能注意开车,不然今晚的饭我们都不要吃了。」
陈漠北深唿吸下,一双幽黑的眼睛瞪向她。
要不是她说那种简直就是挑逗的话,他至于一时失控。
陈漠北真的是对程诺无语了,很有种栽在她手里的感觉。
男人伸手拉了拉繫着的领带,突然觉得这车厢里的燥热的厉害。
到了地方,陈漠北直接点了包间。
程诺扭头看外面,「这里的植包也不错,我们要去房间吗?」
毕竟房间里最小的也是六人桌,两个人围着圆桌坐有些怪异。
陈漠北没搭理她,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前台的服务生就在前面引路。
房间的服务员已经在等着了。
陈漠北看过去一眼,直接说,「出去,等会儿点餐的时候叫你们。」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
服务生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容就走出去,顺手将房间的门给关上。
「……」
程诺盯着他看,不是来吃饭吗?!
点餐都没有就把服务生赶出去干什么?!
陈漠北走过去,直接将门给上了锁。
等他扭头看向她的时候,程诺的心脏突然蹦蹦蹦就跳起来,他的眸子像是燃着幽蓝的火焰,一伸手就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一步步的向着她走过来。
程诺一时间脸红耳赤,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她将脖子上的丝巾抽下来在他近身时抽过去,「你疯了!」
这可是吃饭的地方!
男人顺手就拽住她丝巾的一端,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扯到了怀里,他手臂绕在她腰身上,声音压低了说,「疯了是没有。不过是比较变态,想试试十二岁的小姑娘什么滋味儿!」
「陈漠北!」
程诺压根没想到他会拿她调侃他的话返回给她。
脸蛋噌噌噌就烧起来,她手掌拍在他胸前,「你别闹了!」
「嗯?别闹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际,灼烫的气息将她的耳朵一併染红,「你别开玩笑了,这种地方,让人听见了丢脸死了。」
她说着眼睛瞟向外面。
陈漠北手指挎她的脸颊,「不是厚的堪比城墙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能亲吻我,这还四周都遮着呢,也没人,你怕什么?!」
「……」
程诺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
怎么都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陈漠北低头,唇噌着她的,一点点的深入,厮磨,却又向是诱哄般贴着她的唇说,「你声音小一点。」
程诺嘤咛一声,她应该推开他不让他胡来,可对于他这样不分场合的癫狂心中竟然就像是有一头狂野的小兽,竟然还会有一点点的期待。
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态,程诺的脸更红了。
她的欲拒还迎整个人将男人的火都给勾了起来,一个吻已经不足以将燃起的火焰扑灭。
男人的手拉扯她穿在身上的裙子,掌心所到之处都带来一片颤慄。
程诺双手手臂用力的搂着他的脖子,细细的**声从唇齿间溢出来。
……
站在门口的小服务生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这房间由她负责服务,为了方便客人有需要可以找到服务人员,她一般都是要在房间里或者在门外等。
可,现在,她是要走开呢还是不走开呢?!
而且,她虽然年龄小,可到底已经二十岁了。
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她不是完全不懂。
这种餐厅房间的隔音效果几乎是没有。
「啊——叔叔——」
女人娇媚婉转的声音溢出来。
叔叔?!
服务生不禁回忆,刚刚那个男人,看起来其实不算老啊……
……
她简直是在找死!
男人额角青筋狠狠的绷着,额前已经溢出薄汗,在灯光的投射下显出几分男性强悍的性感。
她一声叔叔简直就要让陈漠北甭掉。
程诺双手用力撑在椅子上,嘴唇紧紧的咬住了。
她真的错了。
本来是想要快点结束,谁能想竟然激起了他的兴致。
……
这一餐晚饭陈漠北吃的很尽兴。
坐上车的时候,陈漠北挑着眉眼问她,「吃饱了吗?」
程诺面红耳赤,她伸手就去抽他,「你不要脸!」
将她的手收进掌心里,陈漠北偏头看她,眉目间是满满的志得意满以及情深宠溺。
程诺用力撇开眼。
她是羞涩又懊恼,深深觉得陈漠北才是大尾巴狼。
餐盒里是打包好的,两个人都没有吃饭。
程诺是直接没脸在这种地方吃饭了。
她都没敢出去点餐。
倒是陈漠北去点了餐打包,小姑娘给他们递过来餐盒的时候,程诺一眼就能看清那红红的脸上代表的含义。
程诺扭头看他,颇是有些郁闷的,「我发现了,每次似乎都是我得逞了,但是到最后得逞的还是你。陈漠北,我要跟你斗肯定是必输无疑。」
手指轻敲字她额头上,陈漠北眸光略略沉了下,片刻便恢復如常,「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跟我斗。」
「哼。」
程诺重重哼了声,显然对这回答不满意。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来,「你说想斗谁,我跟你一起。」
嗯,这个回答,满分。
程诺眼睛一瞬间就溢上笑意。
她的开心和快乐,有时候简单的让陈漠北心涩。
「我送你回去。」
「嗯,那你开慢点,在我吃饱之前不准停车。」程诺伸手把餐盒拿过来。
陈漠北失笑,直接掉头开上另一条路。
程诺嘴角含笑,这家酒店的饭菜还是蛮精緻的,可惜放到一个个的小餐盒里就欠了那么点味道。
可程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因为陪她吃饭的人是他。
她自己吃一口,顺便夹了一筷子递给他。
陈漠北这种极度龟毛的人也还是被她逼着吃了两口。
到后来他干脆选了个地方停下车,吃饭。
程诺嘻嘻笑着看他,「你是不是从没有这样吃过饭?」
「嗯。」
「生活的乐趣很多种,不是一定要在高档餐厅吃饭就是好的。这样不也挺好?」她说着咬着一个丸子直接递到他嘴里。
陈漠北是好笑又无奈。
但是不得不承认。
有些欢乐无声无息却已经慎入骨髓。
可这种欢乐愈深,他就愈发的难安。
他偏头看向她,她正把红烧肉塞到嘴里,吃的满嘴都是油。
陈漠北对于食物的挑剔那是没得说了,对于红烧肉这种菜品在他眼里那就是实在不能称之为色香味俱全。
不过程诺喜欢,他也就无所谓了。
手指曲起来忍不住碰了下她鼓鼓的侧脸,「今天早先打电话时候兴高采烈的,有什么好事?」
「嗯,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程诺眼睛一弯看向他,「我哥的事情,你是不是背后帮他了?」
「嗯?」
他淡淡的嗯了声,似是疑问,又似是漫不经心。
程诺也不等他多说,笑嘻嘻的,「我知道肯定是你,中间跟我老哥通过电话,他问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他的事情。也说了昨晚云依差点出事,多亏了有人帮忙。」
「没事就好。」
男人的声音轻淡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他扭头看向她,「公司的事情怎么样?」
「我就说最近的好运都被我占了。元宵节前我们召开了一次招商会,现在陆续的都已经反馈回来了,我当时提出必须是现金拿货然后给予一定的折扣,一开始也很忐忑以为会遇到一点阻碍,没想到效果很好。
而且通过去年的经营,我们也发现现在每个人对养生都是非常关注的,我们召开的几场健康沙龙场场爆满,所以我们团队沟通之后准备把沙龙活动做成体验式健康讲堂,拓宽赢利点,而且到最后这将会是一个很牛逼的平台,可以在平台上进行各种植入。」
程诺说起她的项目双眼熠熠生辉。
陈漠北赞许的看向她,这个点子简直就是太棒了。
从商业模式的角度来讲,真的就是无限的想像空间。
他到底也是一名天使投资人,对于项目可投资性的敏锐度异常敏感,只是,非常好奇,「你怎么会想到这点?」
「嗯——就是突发奇想。」
程诺弯唇浅笑,「我让财务部门帮我测算了一下,最后的赢利效果不会比我们产品本身查,而且这是跟产品本身有相互促进作用的,你等着看吧,我肯定会把链康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也绝对会真真正正的踏进苏城的上流圈子。
眸光落在她脸上,陈漠北浅笑。
当这一切如此顺利的走到现在,若是按照以前的计划,那也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现在……
……
程诺回到家时,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
她在玄关处按开灯,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程坤鹏吓了一跳。
「哎哟我去,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也不开灯?快被你吓死了!」
程诺一边换鞋子,一边吼。
妈呀给吓死了。
还以为进了小贼。
而且是个明目张胆的贼。
程坤鹏扭过脸来看她,「不是还没死吗?!」
「呸!别咒我。」
程诺一边说话一边去接了杯水,她转身坐到程坤鹏身边,「我以为你今晚要呆在医院。」
「徐阿姨过去了。」
「哦。」
程诺点头,突然眼睛弯起来,她扭头盯向程坤鹏,两双眼睛几乎是雷射扫射一样盯在他的脸上。
那副模样,就差把他当成微生物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了。
程坤鹏脸黑了下,伸手推开她靠过来的兴致勃勃的脸,「我操,你干什么?」
「啧啧啧,」程诺斜着眼一副调侃的模样,「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春天来了?」
「滚蛋!」
程坤鹏踢了她一脚,程诺快速避开,直接笑开了。
「你跟我不好意思什么劲儿啊,我只要知道云依是不是我嫂子就好了。」
程坤鹏沉默了下,没说话。
半响才说,「诺诺,云依差点出事。」
「我知道啊,之前通电话的时候你说过了。」程诺诧异,不知道他为何再次提及这件事。
程坤鹏伸手抹了把脸,「我身边的人,不管是你还是老妈,还是云依,每一个人我都不想出事,但是差一点可能就会酿成大祸。因为我而出事。」
「哥——」
程坤鹏手摆了下,「你听我说完。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更没有。坦白说,我到底是谁早晚有一天会曝光在那些人眼前,说真的程诺我现在手里掌握的信息可能比程信中留给你的东西都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唇线紧紧的抿起来。
程坤鹏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程诺心中一清二楚。
她的眼睫垂了下,「爸爸走的时候给了一把钥匙,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因为对我们而言是面双刃剑,有可能会保命也有可能会丧命。而且,他也说了,留在我这里,只让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能跟你说,更不能交给你。」
程坤鹏身体往后压在沙发上,他单手举起来盖在眼睛上。
嘴角的一丝苦笑溢出来。
他明白老头子的深意,不想让他碰,不想让他掺合到这些事情当中。
是他的执念也好,总之他就是没办法彻底的放下。
可到了现在,程坤鹏其实很轻易的就能猜到老头子留给程诺的是什么。
恐怕也是,那些人在牴触和要销毁的东西。
「哥,我真的怕你出事。如果我不给你你就不会出事,那我打死都不给你。」程诺咬着牙齿。
程坤鹏深吸口气,他站起来伸手压在她脑袋上,「晚上去哪里了?」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程诺有些转不过来。
她顿了下才回,「我跟陈漠北一起吃饭了。」
正正经经的吃了一餐饭,把所有的不正经全都抛开。
程坤鹏盯着她,「诺诺,还记得你跟他怎么认识?」
「嗯?」程诺疑惑的抬起眼来,一回忆就有些咬牙切齿,「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我差点手指头都没了。」
她磨着牙齿吼。
吼完却见程坤鹏不是惯常的表情,凝重到让程诺心底咯噔一声。
压在她头上的手用力的揉了下,「有条线索指向他,我查了很久也只混进了他的试验室。」
「……」
「离他远点。」
这是头一次,程坤鹏郑重其事的跟她说话。
平静的心湖好像突然被丢进来一块巨石,波澜四起,湖水溅到身上,冰凉。
凉的她冷冷的打了个寒颤,浑身颤慄的那种感觉。
程诺头抬起来看着他,「为什么?」
程坤鹏回视过去,男人的眸光很沉,乌压压的。
话到这里,还用他说为什么吗?!
「哥,我知道你有危险。所以我去找了陈漠北。我跟他说我很担心你,他说他会帮我,不会让我担心。包括云依的事情。所以你们都平安无事。」程诺咬着牙,她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所以,你肯定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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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世族沐家之沐老夫人亲自提亲,点名要孙媳妇:傅夜七。
结婚年,因为丈夫不肯归国,夫妻一共见过次,直到第个结婚纪念日。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妻子竟国色天香,但……
「给自己丈夫下药?」他鹰眸一眯,凉薄中一丝探究:「对自己没信心?」
那一夜抵死缠绵。第二夜,第三夜直到丢盔弃甲,深中蛊毒,只是他的深情始终不真切。
以为她永远走不进他心里时,他却说:「若我中过她人的毒,你就是唯一的解药。」
...( 就爱网)
191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所以,你肯定是想多了。」
她为自己下了一个判定,也期望程坤鹏能够仔细想一想,然后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他只是静静看着她。
一句话都没有。
嘴唇蠕动,程诺鼻端哽的厉害,「哥,他对我很好。真的。」
压在她头顶的手收回来,程坤鹏看她一眼,「不早了,洗洗睡吧。」
丢下这句话他就直接回了卧室。
程诺盯着他的背影,鼻子眼眶酸涩难忍。
她用力的睁大眼睛,不想让突然涌上来的眼泪溢出来。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她多希望程坤鹏跟她说一句,对,这样看来应该是我想多了。
或者他骂她一顿,告诉她更清晰的证据和结论。
而不是这样平静到骇人,让她不敢多想又不能不多想。
……
程诺很聪明,聪明到不用他多说就能参透其中的枝节。
也或许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她心中有了芥蒂,就不会一门心思的扑进去。
程坤鹏其实本身并不想程诺知道的太多,她知道的越多,对她而言越危险。
有时候无知才是最幸福的。
周静容跟他讲的话,让很多他查过的细枝末节都勾连起来,程坤鹏几乎兀定,陈漠北一开始接触程诺,绝对不是偶然。
缘分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是概率太小。
不会这样幸运到单单落在程诺头上。
男人平躺在床上,双手压在头下,眼睛盯在天花板上,眸光中带着几分沉敛的冷静。
这一夜註定是不眠夜。
心率过快,导致心慌也烦躁。
程诺不断的深唿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手指在手机上摸索了许久终究电话拨了出去。
「到家了吗?」
「嗯。」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到了有一会儿了。」
「哦。」
程诺轻轻哦了声,至此电话里一片沉默。
再没有人说话。
陈漠北看一眼自己的手机确定没有切断,他对着手机问,「睡着了?」
平常聒噪的人一下子变得安静很是不适应。
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是她熟悉的声音,其实仔细想,想无数遍程诺也想不到陈漠北到底是看中她身上的什么东西了,才能这样对她好。
不要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陈漠北这个人对于外人的冷漠和疏离她不只是见识过,而且也着实体会过了。
以前时候他对她是真的不假辞色,这后来慢慢的就变了,然后直到现在。
陈漠北缺什么?
答案是不缺。
程诺有什么?
除了是个女人外似乎也没有值得炫耀的东西了。
既然没有所图,那么相处的一切温情如果都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会是真的?
程诺想着,浑身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餵?程诺?」没听到回復,陈漠北眉心蹙了下,开口再问。
用力的吸了下鼻子,程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陈漠北,我问你个问题呗,你仔细想好了再回答。」
她的郑重其事让陈漠北有点好奇,「什么问题?」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样的问题大抵是女孩子都会问的吧。
程诺以为自己不会问。
可没想到亦然不能免俗,竟然也问了,还祈盼着能从中窃取到她想要知道的他的真心。
陈漠北失笑,「脸皮厚也算是优点!」
「你认真点。」
程诺脸板起来,她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不爽,电话这端的男人沉默了许久,终是说,「因为你是程诺,所以就喜欢了。」
谁说陈漠北不会说情话?!
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让她心悸,并且忍不住的想要去相信。
程诺嘴唇抿了下,嘴角溢出点笑意,「我记住了。」
她说她记住了。
然后就快速的切了电话。
陈漠北盯一眼手机,真快,都不给他回问的机会。
……
其实程诺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想,但还是想了很多。
从她跟陈漠北认识开始,一件件事情她摊开在自己脑海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
看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睡着的时候太晚了,所以早上醒过来时头还在疼。
她是被电话吵醒的,已经点多了。
于晓晨来电提醒她上午有个合作方过来洽谈别误了时间。
程诺说知道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云依去了电话。
「诺诺,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对于她的来电蒋云依很开心。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要跟我汇报你跟我哥终于修成正果?」程诺一边调侃一边拉开房门往外走。
绕了一圈发现除了餐桌上摆着早餐,程坤鹏人已经不见了。
「讨厌。」
蒋云依不好意思的回了句,话题转回去,「晚上跟我一起吃个饭吧,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啊,这么快?」
「不早了。都开学了,再不回去导师也要过来抓人了。」
程诺点头,「那不是应该你跟我哥去吗?我干嘛要跟着去做电灯泡?」
「不是的,我怕我给他招惹麻烦。你跟着的话目标应该不会那么明显。」蒋云依解释,她想的很简单,如果她只是程诺的闺蜜,跟程坤鹏不过是认识而已,这样焦点就会分散。
一想到那天的情况云依自己也害怕,「我真的怕发生那天晚上的事情,更害怕因为我让鹏哥处于危险境地。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再见见他。」
程诺心底咚的一声被重重敲了下,她深吸口气问,「那天,发生什么了?」
「反正都过去了。」蒋云依丢了地址给她,「那我们就说好了啊,晚上你下班直接过来。我再问问鹏哥。」
「好吧。那我就当一次电力十足的电灯泡。」
「讨厌,为什么要电力十足呀,你不能偷偷隐身吗?!」
程诺失笑,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
晚上见面的时候,程诺和蒋云依先到的。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说话。
因着程坤鹏似乎关系又近了一层,程诺说起话来乡里荤素不忌的,蒋云依哪里是对手。
三两句就被套了话不说,还被调侃的满脸通红。
程诺看她这样是乐不可支。
蒋云依不依的伸手打她,手腕处的伤痕露出来在程诺眼前扫过,被她一把抓住了。
云依挣不开笑着说她,「程诺你耍诈,你这样锁住我手臂我根本就不是你对手吗!」
「这什么?」程诺沉着眼,落在蒋云依手腕上被勒出来的痕迹。
到现在也没有消失。
却反而是比之前的勒痕更加的触目惊心。
其实蒋云依自己知道,这就是个过程,她身上的偶尔也会不小心碰到初时只是有一点点青痕,之后面积就会扩大,变得紫青,再过几天之后就会慢慢消减。
只是变得紫青的时候会看着特别吓人而已。
「就这样啊,过几天就好了。」
蒋云依收回手来,恰好服务生过来问要不要上菜。
「再等会儿吧,我们还有位没过来。」蒋云依抬眼跟服务生说话,却压根没见到程诺一时之间低落下来的情绪。
有些事就是这样。
你未曾亲眼所见的时候,跟你说云依差点出事,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差点上。
差点的意思就是虚惊一场,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没有出事。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到底云依经受了什么,她说起来就几句带过。
而这会儿看到伤痕,程诺却再无法轻松看待。
老哥凝着脸色跟她说,诺诺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出事。
那时候,她心中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恐慌。
如果一旦出事,怎么办?
程坤鹏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他直接坐在蒋云依身边,手惯常似的在她头上揉了下,「怎么没点餐,不是让你们先吃?」
「反正时间还早,就等等你呗。」蒋云依眉眼弯弯笑的柔情似水,她菜单推到程坤鹏面前,「我跟诺诺都点了,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你们都点什么了?」
「这几个。」蒋云依凑过去翻着菜单指给他看,「肉都是诺诺点的,豆腐丸子是我点的。」
她说着笑起来,「我最喜欢吃这个。鹏哥你有没有喜欢吃的或者特别不喜欢吃的?告诉我我会记住。」
两个人在一起,那就从最简单的细节开始熟悉彼此。
程坤鹏眉角也扬了下,他扭头看她,「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哎?没有特别喜欢的?」
男人嘴角微微染着笑,他点点菜单,「除了豆腐丸子还喜欢吃什么?」
「那个——」蒋云依眼睛跟着他翻菜单的动作动,伸手点在一个菜上,「海鲜毛血旺。」
「嗯,那就这个,刚好跟我口味一致。」
「哎?真的?」
「真的!」
从手机镜头里看着两个人的表情,程诺狠狠的撇了下嘴,妈蛋啊,被餵了满满的狗粮。
特么今晚的菜她都不用吃了。
每次她吃辣吃的欢的时候程坤鹏几乎是砰都不砰,就因为这样她在家做饭都很少放辣椒,少了非常多的乐趣。
这会儿却一本正经的说口味一致。
特么辣死他算了。
还有还有,看看云依那表情。
显然是信的妥妥的。
程坤鹏你活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云依带你去川菜馆了。
程诺一边撇嘴一边按下拍照键。
哎,甜言蜜语果然要用在当事人身上才好使。
程坤鹏说这话,特么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看云依脸红红的样子,妈呀,背景全是花,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花。
啧啧啧。
程诺心底一边啧啧啧,一边尽职的喊,「喂,给个正面。」
两个人抬脸看过去。
咔嚓。
程诺成功抓拍了一张。
她放下手机,「好了,赶紧上菜吧,别虐我眼睛了。」
「你拍的什么?给我看看。」
蒋云依去抓她手机。
程诺直接递过去。
蒋云依看着,脸微微的红了。
照片拍了很多,大多是两个人凑在一起点餐的场景。
将她偶尔抬眼偷瞧他的样子抓拍下来了。
也将他潭底略含笑意跟她对视的模样拍了下来。
一个个的瞬间,勾勒出年华里最美好的时光和人。
蒋云依眼睛瞥向程坤鹏,「我可以存着吗?」
「哎,你问他干什么?想存就存啊,统统发给你。」程诺眼睛瞪起来,「这种事干嘛问他?」
「不,我就是怕——」
「几张照片而已,不会有麻烦。」程坤鹏接过她的话,手无意识的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下,「别把我之前的话太当真。」
程坤鹏微微嘆息,看来是真的吓到她了。
虽然确实多一个人在身边就多一份负担,可若是一点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那他也不用混了。
程诺看着程坤鹏落在蒋云依头顶的手。
嘴角瞥了下。
心里有点点不舒服了。
之前这动作可是她的专属。
程诺重重嘆口气,「哥,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还是不谈恋爱的好。」
「啊?」蒋云依惊异的眼睛瞪起来。
程诺继续,「你对别的女人好了是不是就不会对我好了?」
「说什么鬼话,见到肉就能连你哥都给忘了的人别跟我煽情。」程坤鹏直接不吃这套。
蒋云依明白过来也笑起来,「诺诺,你这算吃醋吗?那你以后不交男朋友了?」
「哎,不对,你有未婚夫了啊!我还说我都没见过呢。」蒋云依看向程诺,「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合照有吗?先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蒋云依只是隐约知道,可是对于之前苏城发生的事情她也并不甚清晰。
程诺突然很庆幸云依当时不在苏城。
不然只是那个什么什么视频就够她恼的了。
「照片没有。」程诺扁了下嘴,她筷子拿起来快速吃起来。
现在想起来,她跟陈漠北之间还真是没有正儿经的拍过照片。
程诺眼珠子转了下,回头找他补拍。
想到这里,她悄悄抬眼瞅了下程坤鹏。
哎,为什么现在在老哥面前想到陈漠北都会觉得有点心虚呢。
快速的填饱肚子,程诺决定不再当电灯泡,「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走的时候喊我哈。」
这话真是够直白的了,蒋云依到底是脸皮子薄,噌噌噌就给红了脸。
程坤鹏瞅她一眼,忍不住就笑了,「你跟程诺都这么熟了,怎么她随便说个话你还会脸红?」
「但是她说我的时候不常见,因为我第一次谈恋爱。」蒋云依表示没经验。
程坤鹏身体往后一靠,他偏着眼看她,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对于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盯视,蒋云依脸又更红了一分,实在是脸皮不够厚啊。
她匆匆挪开眼,拿着筷子吃放在自己碗里的毛血旺,又看向程坤鹏,「你不是说也喜欢吃这个吗?怎么都没怎么见你动?」
「嗯——」程坤鹏嗯一声,扭头看她被红油浸染的唇畔。
殷红。
娇嫩。
因为沾染了辣椒油似乎更肿了一点。
男人眼尾挑起来,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我想换个吃法。」
在蒋云依还没有完全反应时,男人已经俯身吻了过去,压在她的唇上,舌尖探入口腔里,将她咬在唇齿间的食物席捲了去。
又辣,又麻。
却偏偏欲罢不能。
……
程诺跑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候想着不然去大厅玩手机。
可竟然如此巧合的撞上了陈漠北。
男人在另外一侧的扶梯上,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看到她。
程诺手扬起来想要喊他,却在突然看清他身边的人时僵了下。
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她站了片刻,匆忙就绕过向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程诺眼看着两人进了顶级包间,四个跟随的人站在包厢门外。
她脚步刚一靠近就被盯住了拦在外面,「不好意思,小姐,请问您找谁?」
「没有,我就想看看从这里能不能过去。」
程诺点点前面。
对方客气有礼的指给她路径,「这边不通,请右边走。」
唇畔轻抿,程诺想了想,还是往旁边走开。
拐过一个弯,身体隐在后面。
程诺牙齿轻咬唇畔,她手指用力的敲在自己额头上。
深觉程坤鹏的植入对她有影响了。
陈漠北和宁显淳一起,这种事情应该也很正常吧。
不管是敌是友总是有商谈的余地,更何况陈家和宁家还有曾经的渊源在。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深唿吸下,程诺一扭头就下楼了。
她反正就是守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
有些话想问,就当面问问吧。
……
接到宁显淳的电话,绝对是在意料之中。
只是陈漠北倒是也讶异宁显淳竟然第一时间将目标对准他。
临来之前九哥有些不放心,「四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苏城的地界上我要是出了事那宁显淳这书记也算是做到头了,背后动手的可能性大,当面能够威胁到我的,那可真就不见得。」陈漠北轻笑,他单手拽了下戴在手上的黑色皮手套,「我去会会他。其他的事你多关注下,唐俊长那边最近跟上面的人沟通频繁,我怕出问题。程坤鹏那边若是有机会就拦一下,再这样查下去,我怕难以收场。」
九哥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段时间宁显淳跟我们几乎断了联繫,这次到底是为什么找上你?!」
男人嘴角染笑,「说明我春节时候跑得那一趟起了作用。」
九哥恍然大悟,「你是说——」
「明白就好。」陈漠北轻轻拍在项博九肩膀上。
陈漠北这一招釜底抽薪使的厉害。
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导致宁显淳的调动变得扑朔迷离,尤其是加入了苏正平。
这个向来稳居中立位置,貌似对政局上的人事变动毫无兴致的人却突然出手,招招压在要害上,尤其是宁显淳之前的负面消息太过抢眼,倒是让苏正平一跃成为了最受关注的。
天平也在渐渐向他倾泻。
可宁显淳在位这么多年,布局筹划这么久,他不可能让自己功亏一篑。
话又说回来,他到底是从政多年,年纪也大了,如果在这一方面真的没有进步,那就还有一条渠道。
宁家的肚子。
宁恩泽。
这条线路宁显淳铺的隐秘而扎实,却谁能料到突然爆出了被截杀的消息。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在一个春节之后通通都变了。
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被诸多政界大佬联合推荐,一时之间风头极尽,突然跑出来的一匹黑马打了宁显淳一个措手不及。
报纸上登出来的调动函,压根就没有宁恩泽的名字。
等到宁显淳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陈漠北盯着对面沉着脸的男人,嘴角微勾,「还特意找我出来,什么事?」
「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宁显淳眉目冷起来,常年居于上位者的压力尽显。
可惜陈漠北不吃他那一套,他身体微微往后压下去,也不避讳,直接挑开了,「只是提醒你一下,我要是想动手也不是对你完全没有办法。」
「陈四,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遇上的事?若不是阅雯从中帮了你,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现在?」
「感激不尽。」陈漠北轻轻抛出四个字,他手掌轻轻的压在桌面上,「但是很可惜,我不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跟我谈恩情就免了,大家不过是利益交换,你从我这里也得到了不少。」
男人眸光幽深,他眸光抬起来盯向宁显淳,「我们谈一场交易,如何?」
「交易?你手里还有什么可以让我跟你交易?」宁显淳眸光锋锐的割向陈漠北,「我想要瓦解你的势力不是不可能,最近你跟唐俊长交手了吧?!那批人我压给公安厅一定要严办,到最后扯到唐俊长身上去,他会把矛头指向谁不用我说。到时候不用我出手,唐俊长也不会轻易放过去,苏城你也呆的够久了,换一换人于我倒也是好事。」
指尖轻轻的点在桌面上。
陈漠北眼皮子微微抬起来,眼底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唐俊长的为人我最清楚,引火烧身的事情你要是想做我不拦着。但是何妨听听我的交易内容?」
下颌线处绷的极紧,宁显淳抬眼看他,没说话。
男人嘴角轻勾,「程信中手里的名单,我跟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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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我信他
等待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程诺站在酒店的大厅里,无数的事情在眼前掠过。
她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可再一想却又捕捉不到思绪的任何痕迹。
脑子里很空。
空到全都是陈漠北的样子。
他手指弹在她额前嫌弃的教训她,还有他眼底邪气肆意的样子,他对她笑,他把她拥在怀里……
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男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喜欢到闭上眼就能清楚的记得他的样子,他的表情。
她喜欢亲吻他的唇,喜欢他宽阔的胸膛,喜欢他的腹肌,总之就是,她真的很喜欢他。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想有任何的杂质在他们之间。
程坤鹏是什么样的人程诺太清楚了,她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平日里可以吊儿郎当可正事儿上从来慎重,若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他就算是再看不惯陈漠北,也会看在她喜欢的份上提醒一下。
但是不会这样郑重的跟让她离陈漠北远一点。
可是,对于程诺来说,陈漠北这个人落在她心里,份量不比程坤鹏轻。
她总是要相信自己选人的眼光吧,她总是要给陈漠北一点点的信任吧。
程诺用力的深唿吸,腮帮子鼓的涨涨的,却也挥不去心底的慌张。
老哥和云依聊得够久的,久的让她都没办法找离开的理由。
她多想他们现在突然出来说离开。
那她就不用等陈漠北出来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抬头,就看到宁显淳从率先从房间里出来。
脸色绷的很紧,严厉严肃。
可能从政的人都善于隐匿表情,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他也是这样板着脸的样子。
因为接触的太少,程诺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端倪。
她就站在楼下的大厅里,看着他从扶梯上下来,后面几个人跟着,好不威风。
背嵴忍不住硬硬的挺直了。
她站在原地,站在足以挡住他去路的地方。
不避不移。
宁显淳下来扶梯,男人面庞抬起来,显而易见的就看到程诺。
有人过来拉她,程诺挥手噼开,「怎么,省委书记的路就格外宽是吗?平民百姓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她的声音响亮而尖锐。
让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宁显淳摆摆手,站在程诺身边的人就退开。
眼见四周的人都在被快速的驱离,程诺嘴角染上冷冷的笑意,「果然是,宁书记的面子最重,跟我说两句话的功夫也要这么兴师动众?」
宁显淳脸上的表情都不见任何的波动,那双锐利世故的双眸却印上一点浅浅的讽笑,他站在程诺跟前,「小丫头片子最近风头很劲,得意了?」
「得意?错了,我还知道自己谁。」
「那最好。」宁显淳盯着她,「我驱离开人,可不是为了我的面子,而是为了你的面子!或者说,是程家的面子!」
「这我就听不懂了!」程诺脸一时沉下来。
「不懂?」宁显淳眼皮子轻掀重重的落在程诺的眼睛上,他微微侧身看向正从扶梯上下来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染上一点笑意,「你手里的东西的不是给了漠北吗?还装不懂?!」
「你到底说什么?」
程诺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却还力持让自己平静。
「程诺!」
陈漠北看到站在宁显淳面前的人,男人的脸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他甚至等不及扶梯的下移,几步就沖了过来。
他手掌攥住她的手臂,「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眼睛移向宁显淳,眸光里的警告意味很重。
宁显淳笑了下,就像是个和蔼的长者,「这么紧张?我不过是跟小丫头说几句话而已。」
「行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我先走了。」他说着,伸手拍了拍陈漠北,「这次你还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诺,又看向陈漠北,「我等着你把东西送到我眼前。」
陈漠北喉结为滚,男人瞿黑的眸子压的沉沉的,看着宁显淳从他眼前离开。
宁显淳说的每一句话程诺都听进去了,可是完全听不懂。
她眼睛抬起来,能看到陈漠北绷紧的下颌线,以及他冷沉冷沉的眸光,瞿黑深邃,像是汹涌无边的大海,可惜太暗了,暗到她有点看不懂。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半响,程诺才轻轻开口,「手劲真重,你捏疼我了。」
捏在她胳膊上的手指松开,可却没敢完全松开,就像是怕她跑掉一样。
程诺却笑了下,她垂眸看向他捏在他胳膊上的手掌,「我不会跑,有话要问你呢。」
「你问。」
陈漠北声音很低,却还是如重锤一下敲在她的心里。
眼睛有些控制不住泪意,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撑不下去,程诺用力的吹了下自己额前的发藉以缓和情绪,「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有事要谈。」
「我能知道吗?」
「……」
「不能吗?」
男人沉默,瞿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鼻间真的好酸,眼眶都蓄满了水,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她用力的睁眼睛,却还是无法控制有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
「陈漠北,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屑于说谎,要么直接说,要么就沉默。然后现在的意思是,你的事情我不能知道是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事情你也可以不知道?」
「诺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来,陈漠北手掌伸过去,男人手指曲起来轻噌在她的脸颊上。
程诺向来是不屑于落泪的。
他跟她认识到现在,见她哭的次数寥寥无几。
可你知道,有些女孩子你看惯了她的笑脸,就真的没办法看到她哭泣的脸。
「信我吗?」
「能信吗?」她脸仰起来,仰的高高的,重复的再问一遍,「我能信你吗?你能让我信吗?你跟我爸爸,以前是不是不认识的?」」
她一连几个问题抛出来。
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他看。
他看着她蓄满眼泪的眼睛,耳朵里似乎能挺大啪嗒啪嗒滴落的声音,他突然伸手盖在她的眼上,遮住她的眸光,遮住她的探寻,「是的,不认识。」
陈漠北是不会说谎的。
她知道。
他不会。
手臂伸出去用力的抱住他,程诺将脸埋进他胸膛,感觉心脏终于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原位。
她脸在他怀里轻噌,觉得好像又活过来一样,瓮声瓮气的,「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男人垂眸看她,手臂松松环在她身上,眸光沉沉的就像是没有指明灯的海。
他头一次说了谎言。
如果,这能称之为善意的谎言。
或者,他还真的希望,从未相识。
这辈子,能够让他打破原则的人,不会再有别人。
只她一个。
「到底怎么了?」
脑袋在他胸前使劲的晃使劲的晃,「没,什么都没有。」
她总不能告诉他,老哥怀疑他吧。
程诺不能说程坤鹏说的不对,她其实心里特别明白,如果不是他妹妹,程坤鹏才懒得管她。
可是,她也想相信陈漠北。
相信这个男人对她的情感。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但是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肯定都会明白。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
陈漠北就不再逼迫。
「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跟我哥还有我哥的女朋友一起来的。」程诺眯起眼睛笑了下,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里带一点水光,在酒店灯光的映射下现出几分璀璨。
手指在她眼睛上揩过,将她的眼泪全数擦掉。
陈漠北捏捏她脸皮子,「来当电灯泡了?」
「你要也在,那我就不是电灯泡。」程诺眼睛弯起来,「你要走吗?」
「跟你一起做电灯泡也可以。」
「还是算了吧。」
想着程坤鹏这会儿一定很不乐意见到陈漠北,程诺撇撇嘴,「我哥看你不爽就会揍人,他又打不过你,你说我帮谁?」
「谁都不帮。」
「切。」
「为什么会看我不爽?」
「因为他妹妹被你拐走了啊。」
陈漠北忍不住笑了下,「这个理由很可以。」
「那你走吧。」
「好。」他点头。
可她的手臂还绕在他的腰上没有放开的迹象,陈漠北盯过去一眼,挑眉,「你这是让我带你走吗?」
程诺笑出声来,「我不想放开手怎么办?」
「那就不放。」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完全没有看到从楼上包间出来的两个人。
蒋云依再迟钝都察觉到了程坤鹏身上气氛的变化,她抬眼看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哎?诺诺和谁?她男朋友吗?,要过去打招唿吗?」
云依说着,视线看向站在大厅里十分瞩目的两个人。
男俊女俏相当惹眼。
最主要是两个人之间的感觉,美好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眼看程坤鹏要直接下去,蒋云依一把拉住他,「鹏哥?」
程坤鹏回头。
就见蒋云依如水的眸子盯着他,似乎将他的不悦看的清清楚楚,她笑,「你干什么呀?当哥哥的就算是再爱护妹妹,这样怒气沖冲下去也不好吧。」
她的眸光很软,很柔,似乎是将他心底的戾气全数给化解掉。
程坤鹏深吸口气,他额头轻碰了下蒋云依的,「说的对。」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再望过去,程诺和陈漠北已经离开大厅。
站在酒店的门口,程诺看陈漠北驱车离开。
她一转身,就看到程坤鹏和蒋云依站在自己身后,很明显的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顾着跟你男朋友谈情说爱了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蒋云依弯着眉眼调侃,话锋一转,「真的很帅啊!」
程诺立时眉开眼笑了。
没办法,自己的男人被人夸这个感觉也是相当好的。
「比我哥帅吧?」
蒋云依瞪她一眼,「不知道情人眼里出潘安吗?!」
「哈哈哈哈!」
程诺一边大笑一边偷偷去瞅程坤鹏。
结果丫面无表情的,似乎压根就没听到他们讲话。
程坤鹏在路边拦了车,「云依你先回去,到了之后给我发个简讯或者打电话说一声。」
「好。」
蒋云依应着,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她上车之前还是偷偷抱了下程坤鹏,快速的,抱了一下。
然后松开。
男人挑眉看她。
蒋云依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跟诺诺的学的。」
程坤鹏突然失笑,在她转身要上车前突然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怀里,「想抱就放心大胆的抱。」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蒋云依红着脸笑了。
等云依上车离开,程诺捂着牙哼哼,「酸死我了。」
程坤鹏看她一眼没说话,脚步迈开往前走去。
程诺匆忙跟过去,「我们不打车吗?」
「走一会儿吧。」
「我今儿穿着高跟鞋呢。」
「累不死你。」
「……」真是不懂的怜香惜妹子。
程诺撇撇嘴,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霓虹点缀出街道的繁华。
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会儿行人倒还真的没几个。
两个人走着,能清晰的听到自己高跟鞋的声音。
程诺一门心思的走路,等着程坤鹏说话。
可等了半响也没见他有动静,她终于是忍不住,「哥,我问他了。」
「……」
「我问他之前认不认识爸爸。」
「然后他说不认识!」程坤鹏嗤笑一声,「所以你就相信了!」
程诺撇撇嘴,「是,我信了。哥,你别觉得我幼稚。陈漠北这个人我了解他,他真的不屑于说谎话的。真的。」
似乎为了加深准确度,她重重的点头,真的两个字郑重其事的从嘴巴里出来。
程坤鹏扭头看她,「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了吧?」
「是啊,我怎么就信了呢。」程诺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看向前面,嘴角微微扬起来,「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像信任你一样信任他,也完全没有想到,除了你和妈妈,还会有一个人让我在高兴或者悲伤的时候想见到他跟他说一说我高兴或悲伤的事情,从来没想过会有其他人的有你们这样的特权。可是陈漠北是。所以哥哥,你也信我一次吧,信一次我看人的眼光。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程坤鹏沉默着,他脚步突然停下来看向程诺,「就这么喜欢他?」
「是。」
「喜欢他什么?」
程诺突然笑起来,她问过陈漠北同样的问题。
「因为他是陈漠北。」她微微的笑,夜风将她的髮丝吹的飞扬起来,似乎将她的笑容也一起吹了起来。
程坤鹏看着她,这些年程诺吃了很多苦,可她没苦过没放弃过。
如果真的有一个男人像她爱他那样爱她,作为哥哥还有什么不放心。
可是这个人是陈漠北。
他无法信任。
程坤鹏深唿吸了下,「诺诺,你不小了,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别太信任别人,给自己一点空间,哪怕是陈漠北。保持适当的警戒,对你没有坏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来说去,老哥还是不肯信陈漠北。
程诺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
从没有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迫切的知道真相。
伸手拍拍他的头,程坤鹏转身站在路边,「等车吧。」
临上计程车的时候,程坤鹏站在她身后说,「诺诺,等送走云依,我也要出去一阵子。」
程诺勐的回过头去,「要去哪里?」
程坤鹏微笑,「还是那句话,别找我,别给我打电话,等我联繫你。」
「你——」
「我什么我?你也该习惯了。」程坤鹏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上车。」
两个人坐上计程车,彼此无话。
车窗外的霓虹闪烁而过,程诺视线望出去,半响才说,「哥,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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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程信中留下的东西
第二天程诺起了个大早,她收拾好自己后就去做早餐。
早餐做完时程坤鹏也都洗漱好了。
两人之间似乎都有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的把早餐吃完。
程坤鹏吃过饭后很自觉的去洗碗了。
程诺坐在餐桌旁边望过去,她半托着脸说,「哎,其实我觉得云依真的挺有眼光的。」
程坤鹏很不以为然的切了声,「你只有在我洗碗的时候才会觉得我帅。」
「答对了。」程诺挑了挑眼皮子笑,「云依是下午的飞机吗?你去送她吗?」
「再说。」
再说?
这两个词值得玩味啊。
程诺笑了下,她转身去洗手间洗手,顺便化了个淡妆。
去见程信中同志,总是要精神奕奕一些,让他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很好。
初春的墓园还夹带着一些阴冷的气息。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风吹起来时候就有点割脸的疼。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台阶上,同样黑色的大衣,让这天地的色彩都跟着成为一片黑白色,只有程诺手里的那束雏菊兀自点缀出一点彩色。
走上最后一节台阶,看着面前的墓碑,程诺停下脚步。
程坤鹏跟着站在他的身侧,他眸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里面的人容貌端正,笑容温和。
他和程诺算是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在他们脸上能轻易的找到父母的相似点。
却半点也没遗传到程信中缜密和温和的处事风格。
程坤鹏的执着,更多是因为信仰的存在,他信通过他的努力和付出,这个社会更安定,这里面的人更幸福,对于黑暗面他接受却并不妥协,依然嚮往最光明的一面,哪怕他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哪怕他已经脱离原来的人生和目标太久,可心中的信仰并没有缺失。
程诺却跟他完全相反,她很善良,但是也很世故,她心中没有太多的大是大非,她只想身边的人好好的,总而言之就是胳膊肘很容易往里拐的那种人,天大地大自己人最大。
程诺弯身过去将手里的鲜花摆在墓碑前,起身时她嘴角染笑,「爸,我们来看你了,快看看我是不是更美了,我哥是不是更挫了!」
她说笑着,清脆的声音在四周散落。
如此空旷寂寥的天地,能听到风声沙沙似乎在回应她,程诺脸扬起来任着风将她散落在背后的髮丝吹的飞飞扬扬,「时间真快啊,一眨眼四年就过去了,你走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可是到底是这么平平安安走过来了,所以人的潜力还是无限的,遇到事情就解决事情,最坏不过就是人财两失吗!」
反正最后也不过就是白骨一堆。
程坤鹏将手里的酒瓶拧开,他蹲下去,拿着酒瓶在墓碑前扫了一圈,「我说了我一定会知道真相,只是没想到竟然用了四年的时间。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隐藏的太深还是我真的能力有限,不过,我现在也基本上到了可以收尾的阶段,要不要推我一把?」
他说这话的时候,程诺忍不住看过去一眼,她嘆口气,跟着蹲下去,眸光与墓碑照片上的人持平,「爸,我觉得其实我也挺不容易的,你走了的这几年来我一直把你的话当圣旨,你留给我的东西我跟我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谁让你早早就走了,活该我不听你话。」
她贫了一阵子,声音突然轻软下去,「爸爸,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程诺不能遵守承诺了。」
墓碑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没有半点回应。
程诺笑笑,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上面还坠着一块典当行的牌子。
她伸手递给程坤鹏,「哥,这是他留给我的,我没有去看过,交给你了。」
……
两个人一起离开墓园。
「不跟我去?」
「不去了。不想知道,我没你那么大的好奇心。」程诺垂眸,「他就是我父亲,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只是我父亲而已。哥,其实……」
话到这里到底是说不下去,程诺伸手拦车,「我去趟公司,下午去送云依,你要是有时间也一起来吧。云依是我最好的姐妹,就算是为了我们也请你真的,保重自己。」
程坤鹏双手抄在口袋里,他眸光看向自己手里的钥匙。
答案和证据,或许就近在咫尺。
可竟然有几分心怯。
……
程坤鹏突然庆幸,自己拿到这些材料是在现在,而不是在几年前。
如果说这是一份证据材料,倒不如说是一份自白书。
他坐在房间的长椅上,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用力的插入头髮里。
男人的头垂在双臂之间,双眸已经变得赤红。
人生在世,到底是活的明白点好还是活的煳涂点好?!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无解。
……
蒋云依眼睛在整个候机大厅扫射,却一无所获,难免消沉的垂下头来。
程诺拍拍她的肩膀,「得了,别看了,他就算是来也不见得会到你面前。云依我很感谢你能够喜欢我哥,也希望有一天你能照顾他,但是现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干嘛说的这么伤感,我又没说要怎么样,就是很想见见鹏哥而已。」蒋云依吐吐舌头,登机的提示已经响起来,她冲着程诺摆摆手,「那我走啦。」
看着蒋云依一步三回头,不甘心的往机场大厅里扫视。
程诺忍不住嘆息,在蒋云依登机后她扭头往外走。
很不意外的看到隐在人群中的人。
再说的意思就是,他会来。
只是不会出现在云依的面前。
程诺扁扁嘴,她向程坤鹏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两步却发现程坤鹏压根没有跟她打招唿的意思,脚步快速的穿梭在人群间,不一会儿就出了航站楼。
讨厌,一起回家怎么了!
程诺努努嘴,自己走了。
……
蒋云依拿着机票看座位时,突然脚下被绊了下,她呀的一声身体倏然往前倒去,手里抓着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真是冤家路窄啊。
项博九嘆口气,他难得坐经济舱竟然就碰上熟人。
最主要是,不只是一个熟人啊。
九哥突然伸出手去,在蒋云依身边的男人要扶她的时候一把就扯住她的胳膊给拉到了身边,另一手往前一伸赶在对方之前接住了她的手机。
差点当众跌个狗啃屎。
蒋云依吓得脸都白了,第一时间是下意识按按自己的花苞裙。
生恐动作过大走光了。
等确定了没走光才去关注自己没跌倒。
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交给身边的这个男人,可可可可——他的手臂——
蒋云依面红耳赤,横在胸前啊胸前啊胸前啊!
她垂着头道谢,匆匆的就把自己给挪开。
项博九视线落在方才男人的脸上,回头时就见她已经站好了,他只觉得自己手臂处似乎发出「嘣」的一声,就像是气球弹跳的声音。
嗯。
很软。
很弹。
手机在掌心转了下,九哥将手机直接递给她,「小心点。」
这三个字,多温情,多呵护。
可最关键还得看语气。
从项博九嘴里出来的那个感觉就是,笨!还得劳驾我扶你,注意点,别碍着老子事儿!
「不好意思。」
云依歉意的笑笑,可抬头的那一瞬,认出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她脱口而出,「大衣哥!」
我操!我她们跟朱之文哪里像?
九哥妥妥的脸黑了,「你长不长眼?」
「长啊。」蒋云依笑眯眯看他,对于之前帮过她的人,她自动的就划归到可以结交的范畴里面,丝毫没有一点防备之心。「上次你借给我穿的大衣啊,是你的吧,我应该没认错人。」
「……」大衣哥原来是这个意思,好吧,九哥表示勉强接受。
蒋云依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飞机票,她眯着眼笑,指指他身边的位置,「能让一下吗,我的坐靠窗。」
「……」
「哎,你的手机号多少,地址能给我一个吗?回头我让家里人把衣服寄给你。」
「不用了,直接扔了吧。」
「哎,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因为太麻烦了。
九哥觉得额角有紧,他忍不住瞪过去一眼,「因为别人碰过的衣服我都不穿。」
好像,这个人,有点凶。
蒋云依瘪瘪嘴,「那我能问你的名字吗?我叫蒋云依。」
她兴致勃勃介绍自己。
九哥看过去一眼,压根不想搭理。
看他没兴致跟她说话,蒋云依也就安静下来。
突然的安静让项博九侧目,视线却落在她挎着的包上,一抹黑点让他眸子瞬间眯起来,九哥借着弯腰的动作,轻松把那个窃听器给毁了。
他手指冲着旁边勾了勾。
坐在他靠后位置的人忙过来,「九哥。」
项博九指了下方才那人,「注意点。」
「好。」
来人退下去。
项博九眸子眯了下,他这算是偶遇,但是旁边那位仁兄应该是刻意为止吧。
九哥伸手碰了碰她的书包,另一个监视器挂上去。
罢了,送佛送上天吧,就当是帮四哥讨欢心了。
蒋云依微微侧目,九哥?
这名字。
怎么她突然想到九妹了。
蒋云依兀自的笑了。
……
陈氏集团的大楼,程坤鹏一路做电梯直上。
工作人员拦了几次,却在对方报出名号时,纷纷欢迎。
程坤鹏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程诺的名字在这里倒是好使。
他径直登上高层的办公区,直接冲着陈三少的办公区而去。
在他进入办公室之前,秘书慌忙拦下他,「请问,跟三少有约吗?还是——」
「让开。」
程坤鹏冷冷的音调,他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人,直接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在。
陈漠北正背对门口站着跟他们说话,听到声音他扭头看过去——
突然一拳挥过来,陈漠北避无可避的硬生生挨了一下。
脸上的眼镜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啊——三少——」
「怎么回事?」
「保安,保安——」
四周惊叫慌张声乱成一团。
男人的眸子狠狠的眯起来,失去眼镜的遮掩,这份眸光显出几分冷暗的气场。
他单手蜷起,手指在嘴角处用力擦过,陈漠北眸光落在程坤鹏脸上,在保安冲进来之前冷冷的命令,「都出去。」
方才站在一边汇报的人这会儿直接是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在思量这个男人是谁?!
侧脸被一下击中的感觉,真他妈太酸爽了。
程坤鹏的拳夹着惊怒和愤恨重重的一拳捣在他的侧脸上。
要不是因为这里有人,他不至于会避不开。
「没听懂人话吗?出去!」
陈漠北眼睛看向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人,下颌狠狠的摆了下。
终于整个办公室里清场,门也被关上。
陈漠北眸光彻底的变得冷沉,他弯下身去,手指勾在眼镜上将它挑了起来,他看向程坤鹏,嘴角用力的抿了下,丝毫不客气的,「我没有站着被人打的习惯。」
话音方落,男人一拳已经迅捷出去。
程坤鹏瞳孔微缩,他勐地用力挪开身体,险险避开他那一拳。
男人双手十指交扣,用力掰的指关节咔咔响,可眸子里却带着嗜血的**,他紧紧盯着陈漠北,「你想要的,是一份名单吧。陈四,我告诉你,你休想!」
陈漠北的眸光一时压下去,「交给我,你可以跟我提条件。」
「呵——」程坤鹏冷笑,他突然手里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砸过去。
……
办公室里激烈到外面的人听的心惊胆颤。
碰撞,闷疼,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可是没有一人敢去靠近。
「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
「啊,他上来时候好像说过是程总的哥哥。」
「程总?程诺?」
「就是她。」
「那还不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有人匆匆茫茫就去找电话。
……
程诺眼皮子一直跳,一直跳,跳的心神不宁。
她单手压在眼睛上,想着程坤鹏或许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可心中的这份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
手机响起,陈漠北秘书处的电话?怎么会给她来电话?
程诺匆忙接起来,「餵?」
「程总,你快过来一下——」
程诺赶到的时候,她站在门前,刚要去推门,就听咚的一声,一个人被封在门板上。
剧烈的震动让整个门板都在摇晃。
脚步倏然站住。
程诺一扭头看向站在这里的众位,她眉心微蹙,「你们走吧,别候着了。」
其他人应了,陆续离开。
程诺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人都走了,她才过去用力的拍了拍门,「开门。」
听到身后的声音,程坤鹏嘴角隐隐染上一点讽笑,他手垂下来,警告似的看向陈漠北,「把程诺当成棋子来用,陈四,你果然是好手段,但是你听着,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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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有些话,似曾相识
程坤鹏的声音隐约从门那边传过来,虽然不太清晰,但也还是听全了。
只是——
陈漠北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程诺抿了下唇,她的脸色不惊不动,有些事有些话她有她的判断。之后说清楚,会比自行猜测要强的多。不过程坤鹏现在还有功夫说话,说明四哥手下留情了!
不是程诺不信自己老哥,而是从她接到电话到赶过来,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停下,那就等于双方势均力敌!
然而,程诺跟程坤鹏过招偶尔也能投机取巧小胜一回,跟陈漠北却从来没有过!
曾经有一次她偷袭,结果却是反身被他压住,陈漠北嘆口气,「我就是想让你赢一次,那你也得有点智商!」
程诺到现在也记得自己当时郁卒的心情!
不是她没智商,实在是悬殊太大!
但是,到底,程坤鹏发什么神经跑到这里找陈漠北干架?!之前,她已经跟老哥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就算是再怎么样,有事情也该让她自己解决。门里面的两人对于她开门的要求无动于衷,程诺眉角横起来,「不开门是吧?没打残之前你们谁都别出来!」程坤鹏就站在门口处,她扬了声大吼,程哥是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啐了口,「真他妈狠!」陈漠北舌尖抵上口腔内壁,嘶嘶拉拉的疼,他也还从未跟人过招挨了拳头。程坤鹏的身手绝对是在程诺以为的之上。但也绝对是在陈漠北之下。不过,双方对打,如若有一方存了防守的心思被追着打那就是必然的。
手指轻点在自己眉骨上,似乎也见了血,陈漠北抬眼看他,「就算是在你手里,能有多大的用处,只要出现立刻就会被压下去。不如给我。」
「给你?」程坤鹏面露讥讽,「给你,让你把这一切都给抹掉。帮他们擦屁股这种事情你果然是做的很过瘾。」
程坤鹏哼了声,「现在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东西不在程诺身上她也压根什么都不知道。道上的人都说陈四少还是有点良知的,那就别再缠着程诺,给她一条活路。」
「不是我不给,是你在把她往死路上逼。从你深入唐俊长身边时就有人盯上了,现在你竟然敢跟警方合作,」陈漠北顿了顿,他眸光锐利盯向程坤鹏,「唐俊长是什么人你该清楚,你跟他走的越近,到时候的反噬就会越重。」
「怎么做人,不用你教我。」
程坤鹏转身将身后的门拉开。
程诺第一眼看到程坤鹏的瞬间下意识就拿手捂了下眼睛。
哎哟我去。
真的惨不忍睹。
脸上青紫交错,嘴角上应该挨了一拳,青青的一个拳头印子,还凝着血渍。
好吧,程诺要收回之前话,陈漠北这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整个办公室狼藉满地,似乎只要能拿得起来的东西都被作为了攻击的工具。
她下意识的去看站在办公室里面的人,陈漠北正往外走,西装外套不知道被丢在那里,白衬衣和黑色西装裤,衬着他清冷的面孔莫名多了几丝冷意。
那张冷俊的脸上有被利物划破的痕迹,虽说不重可也见了血,尤其他眉骨处,似乎伤的很严重。
比程坤鹏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诺眼睛立时瞪起来,她伸手拍在程坤鹏胳膊上,「你是不是有病啊,打人专打脸啊!」
「我他妈脸上也没少挨!」程坤鹏重哼了声,他拇指按了下自己嘴角,伸手去拉程诺,「走了。」
「等会儿。」
程诺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她身体往后撤却难以挣脱程坤鹏的钳制。
陈漠北走近了,他站在程诺身后护住她,单手掐上程坤鹏的手臂,「放开她,没听她说等会儿。」
两个人视线对上就像是两股冷气撞击到一起噼里啪啦的动静。
程坤鹏低头看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他眸子勐的眯起来手臂翻转贴在陈漠北的胳膊上,带着一股子狠劲直冲过去,另一手拉住程诺往旁边甩去。
压根没料到程坤鹏这动作,程诺高跟鞋一崴身体整个失去平衡,直接朝着桌脚撞过去。
顾不上跟他缠斗,陈漠北手臂勐然伸出去揽住程诺的腰身,他抱住她身体转了半个圈,将她带开。
程坤鹏眼睛眯了下,他手上力道不减,在陈漠北还未完全站稳时拳已经跟了过去来,程诺惊叫,「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推陈漠北,男人扣在她腰上的力度却大的惊人,程坤鹏这一拳来的兇狠,他擅长近身肉搏,而且持久力很强,从之前的交手中陈漠北已经察觉出来。
侧身护住她时,结结实实的一拳撞在他的肩胛骨处。
男人眉心狠狠蹙起来,额角也绷的紧紧的。
「你,没事吧?」
程诺被他护在怀里,抬眼就能看到他额角的冷汗,她急的跳脚,「你傻啊,第一时间是躲开,你护着我干什么?程坤鹏再大的胆子也不能揍我!」
「没事。」
等着那一阵寸劲儿过去,陈漠北才开口,他额头低下去撞了下她的,「你没事就好。」
满满的冷汗。
程诺一时抿紧了唇,一扭头,狠狠的骂,「程坤鹏你脑缺吗?!脸都被揍到要去回回炉了你还嚣张什么?!还有,有你这样卑鄙的吗?!」
程坤鹏站在原地,他眸光落在陈漠北身上。
你知道一般人在最紧急的关头都会先自保,而后再保别人。
而对于他们这种常年练武的人而言,分辨的会更加清楚,也会更加理性。
因为多年接受攻击与被攻击下,第一时间的反应必然是避开。
这一拳对陈漠北而言,想要避开,太简单了。
不过。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避开了,这一拳一定会捶在程诺身上。
不是程坤鹏心狠,而是如果陈漠北成功避开,距离上不会允许程坤鹏改变拳路。
她气的跳脚,程坤鹏却不发一言。
眼睛落在程诺身上,程坤鹏声音压得很低,「过来,跟我走。」
「哥!」
程诺很无奈的喊了声。
程坤鹏看她一眼,不再说话,扭头就往外走去。
程诺气的跺跺脚,「哥你楼下等我。」
程坤鹏应都不应一声就往外走。
程诺看他那样子,更是生气,不知道发什么疯呢。
可也担心。
她抬头看向陈漠北,「你不要紧吧?!」
男人单手扳向肩头,笑着回了句,「没事。疼过去了。就算骨头碎了也能整好,能有什么事?!」
程诺瞪他一眼,伸手就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陈漠北失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几分调侃,「喂,注意场合!」
程诺不语,只伸手重重拍开他的,将他衬衣衣领处往下拉,她瞪他,「转过身去,我看一下。」
陈漠北笑了,「不用看,这种不过就是皮肉伤。」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程诺眼珠子瞪起来,推着他转身。
好吧。
就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出了青印。
骨头和骨头的撞击,可想而知了。
程诺嘆口气,「这里有药吗?」
陈漠北将拉下来的衬衣復原,他伸手按在她额头上用力压了下,「没有,我回去处理。」
「我哥找你,到底是什么事?」程诺眉眼认真的看向陈漠北,程坤鹏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
男人眸光暗敛,「或许是因为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程诺嘟囔句,她手指在他受伤的眉骨处轻触,收回来时还是嘱咐,「脸也要好好处理。颜值很重要。」
陈漠北失笑出声。
程诺也跟着缓了下情绪,她伸手抱了下陈漠北,「我哥跟你打架的事情你别在意,他或许今天心情不好,我爸爸的事情,他应该全都清楚了。所以情绪波动可能比较大。」
男人的眸子勐的眯起来,回抱住她的手臂忍不住收了下,他垂眸问,「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诺扁着嘴,「总觉得不是好事。」
如果是好事的话,程信中同志也不会让她一直瞒着。
「我要先走了。你揍的我哥也不轻快,你看看他的脸。」程诺说着嘴巴又弩起来,烦躁的很,「被你们烦死了。担心谁都不是。」
「两个大男人,还用你担心?」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蛋,怕她担心,还是说,「你哥也没事,皮外伤。」
「嗯。」
程诺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匆忙下楼。
陈漠北单手搭在办公区的隔断上,目送她去坐电梯,他微微偏头,敞开的办公室门里,狼藉一片。
男人轻笑。
他走进办公室,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伸手拿了烟。
打火机打了好几下也打着火,凑过去引燃。
陈漠北用力的吸了一口,凶肺间充溢菸草的气息,却依然抹不掉心底的忐忑。
……
程坤鹏竟然真的在楼下等着她。
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刚刚他走的那副样子显然就是要不管她的架势,程诺还心中各种担心。
这会儿看他站在那里,自己按一下脸就痛的呲牙咧嘴的样子,程诺这心才算是稍稍落下去一点。
她走过来站在程坤鹏身边,「哥,你敢不敢这样去医院给老妈看看?」
程坤鹏斜着眼瞪她一眼,走到路边拦了计程车。
路过药店时,程诺让司机停车,她跑进去买了一些药酒和缓解筋骨疼痛的药膏。
回来时就见程坤鹏倚在车后背上仰着头,眼睛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是一路无法。
在外人面前程诺也不想多问,索性没有说话。
到家时,不等她开口,程坤鹏倒是先说了。
他伸手搭在她头上,「那一拳不是冲着你去的。」
「我知道。」
程诺点头,她压根就没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爸爸的东西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
程坤鹏点头,也没有多余的话。
程诺视线落在他脸上,企图在他的表情中揣摩端倪,却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也是,鼻青脸肿的,看什么能看出来。
程诺撇开眼,她让程坤鹏坐下,手里的酒精棉很不客气的就往他脸上招唿去。
「诺诺,爸爸留下的东西,你要看一看。」
在处理差不多的时候,程坤鹏突然开口,「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需要你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多注意。注意自保。」
「……」程诺垂眸,顿了半响才问,「这某些人,包括四哥吗?」
程坤鹏突然嗤笑出声,「自欺欺人,好玩吗?」
程诺没再说话。
程坤鹏进了卧室。
他从暗格里拿出那份材料,翻了翻,到底是抽掉了几页纸。
他出来的时候程诺正在打电话,程坤鹏直接把材料放在了茶几上。
「脸上的伤收拾了吗?肩膀那里还疼不疼?」程诺电话里难得絮叨。
陈漠北坐在沙发上听她说话,嘴角微微翘起来,「偶尔,听听你这么唠叨,感觉也还不错!」
「我哪里唠叨了?!」程诺眉眼瞪起来,「我这是关心你。」
「嗯,我知道。」
男人清浅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程诺嘟嘟囔囔回了句,「知道还说我唠叨。」
她说着扭头去看,就看程坤鹏丢下一沓材料进了卧室。
程诺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材料。
她轻轻的跟陈漠北说,「一定要好好处理伤口啊,不然去医院看看,你眉骨那里我觉得挺严重的。」
「好。」
「那我先挂了。」
陈漠北嗯了声,突然喊她的名字,「程诺。」
「嗯?」
「没什么,挂了吧。」
「哦。」
听筒里嘟嘟的声音出来,陈漠北坐在沙发上,他抬眼看着已经被按了静音的电视,画面一帧帧的越过去,就像那些诸多的过往。
陈漠北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痛快利落的将博九摔在地上,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还有她哭着喊着说她是熊猫血。
如果不是这句话,他能不能注意到她?
答案是能。
有很多事殊途同归。
项博九把程家兄妹的信息查给他的时候,就註定了,他们之间这辈子的渊源,还没结束。
程诺站在茶几前,她俯视着那一沓材料,许久。
到底是坐在了沙发前。
她这一坐,几乎就是坐了一夜。
浑身的血液几乎逆流。
抑郁症。
自杀。
这两个词她是如此熟悉,不是没想过背后的事情,但是因为不知道那些事情的过往始末。
就不会乱想。
她就当,程信中同志真的只是抑郁症自杀。
一字一句,程信中用自述的形势讲述了那些年他做过的事情,见过的人。
时隔这么久,在看这些字句的时候,就好像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可程诺宁可这些都不是真的。
眼睛涨的厉害。
程坤鹏坐到她的身边,他单手手臂张开揽住她的肩膀。
哪怕没有只字半语,却好像在说,诺诺,有哥在。
程诺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她双手用力的覆在眼睛上,「就算是他做错了,为什么那些人还可以这么好的活着?」
「是。他做错了。所以这个结局也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程坤鹏眼眶微红。
程诺勐的抬起眼来,「哥。」
「所以,我想,这才是他真正的不想让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原因。」程坤鹏声音哽咽,每一句话都像是从齿缝里出来,程诺突然坐直了身体,她眼睛盯在程坤鹏脸上,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
「哥,他到底是我们爸爸。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可是——哥——」
话说不下去,程诺知道这种时候程坤鹏需要的不是她的疏解。
他比谁都明白,比谁都在乎。
就是因为太明白,太在乎,所以才会这样难受。
程诺知道,她和程坤鹏的难受不一样。
如果你这一生,有一个人一直以来站在你的面前指引你的方向,到头来你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理想的世界崩塌了,这种信仰的毁灭,是多么可怕。
可程诺却是无比的庆幸。
这一沓的材料中,没有见到她最怕的事情。
「把这些东西交出去,不就好了。」程诺看向程坤鹏,「交给警方。哥,你就别再掺合在这里面了。」
涉及的人太多太杂太乱,程诺这心里慌慌的,她真的挺怕程坤鹏再离开。
「诺诺,你太天真了。如果交出去有用,当初他就应该交出去。」程坤鹏眸光染上几许犀利,就像陈漠北说的,如果这些东西从他手里交出去。
绝对会第一时间被压下去。
同时档案一出现交档案的人就会被控制住。
然后与这些档案一同消失。
程诺眼睫垂下来,她声音压得很低,「哥,就你说的,爸爸已经付出代价了。就这样结束不好吗?」
「可那些人还活着,还活的非常好。你甘心吗?还有那些死都不瞑目的人,他们甘心吗?」程坤鹏摸摸她的脑袋,「诺诺,我不甘心。人这一生,总要问个是非曲直。你可以当作不知道,哥就一个要求,照顾好自己。陈漠北把你推到现在这个位置,我不管他什么想法,但唯一的好处是那些人不敢轻易动你,可这不代表着不会对你下手。高处不胜寒,你万事小心。」
程诺点头,「哥你放心,我没那么傻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去睡吧。打起精神过这之后的每一天。」
程诺看向他,「我睡不着,哥你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随便吧,说什么都行。随便说,说说你和云依也可以。」
「云依啊。」程坤鹏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一个啊音带出无限缱倦,他突然笑了笑,「你不是比我还了解她?你们认识这么多年。」
「是。」程诺盘腿坐在沙发上,她笑笑,「云依真的很好,哥你以后就会知道的。所以,为了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情请一定深思熟虑。」
「我哪件事不是深思熟虑?」程坤鹏伸手拍了下程诺的脑袋。
他顿了下,再说,「云依是很好,就是脑子太轴。」
「哪里轴了?轴你不也喜欢了。」程诺笑着回了句。
程坤鹏也跟着笑,半响才说,「你比她心大,如果有一天……你照顾好她。」
如果有一天……
是什么意思?!
程诺头皮都麻了起来。
这些话,似曾相识。
可说的人不同。
诺诺,你比你哥心大,替爸爸照顾好你妈,照顾好你哥。
程诺眼珠子狠狠瞪着,眼泪却唰的就掉下来,「哥你别说这话,我心不大。」
「你特么哭什么,我就是说说,你可别咒我啊!」程坤鹏一看她掉眼泪整个人就暴躁了。
程诺抽泣着一边抹眼泪一边狠狠的瞪他,「那你干嘛说那些话。」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说我没办法接电话的时候,她找我找不到的时候,你多跟她说说话,让她别担心。」
「那你说清楚啊,妈蛋的,我还当你说遗言,呸呸呸呸——」
程诺说到这里,突然自己呸呸起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这特么说的什么话。
然而不用她抽,程坤鹏已经几个巴掌拍到她脑袋上,「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
程诺乖乖的让他拍,结果丫还拍起来没完没了了。
诺妞一个脚丫子狠狠的踢过去。
两个人瞎胡闹了一会儿,又乱七八糟说了一些话,程诺到底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子已经在打架,她偏着脑袋问,「哥,陈漠北我可以信任的是吧,里面没有提到他。」
程坤鹏沉默着,他想起下午时候那一拳。
陈漠北到底能不能信任?
程坤鹏也想知道。
可他对程诺,总该也是真心的吧。
「哥不信他,但是信你。」程坤鹏说完,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挨着沙发扶手睡着了。
程坤鹏笑了下,他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里,替她盖上被子。
我不信他,我信你。信你选人的眼光,信你真心能换来真心。
如果真的这样,就再好不过。
……
程坤鹏家里养了两天,脸上的伤痕才消减了一些,但也还是不太好。
唐俊长那边已经在催了,程坤鹏推说要再打探下这边警方对上次交易的处理,找了点理由晚点过去。
毕竟他现在这张脸去医院看周静容的话那铁定要挨训。
可是这次离开多久能处理利落了也不好说,总要正儿八经跟老妈打个招唿再走。
程坤鹏是打算再过两天等脸好一点了再去,谁能想就接到了老佛爷的电话。
说是医院食堂的饭实在吃腻了。
想要去外面吃,让他们俩早点过去。
然而程坤鹏过去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省心,这又是怎么弄的?你这是数十年如一日啊,一点长进都没有。上学的时候打架我亲自给人家长赔礼道歉,现在呢,你是不是要让我去监狱里看你!」
「妈,妈,妈,你想多了。」
程坤鹏一个劲儿的找理由解释都白搭。
程诺就站一边站着,对于程坤鹏甩过来的求救眼神直接装没看到,活该,谁让他去找四哥麻烦的。
不帮忙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添油加醋。
最后程坤鹏妥协了,该怎么骂怎么骂吧。
周静容想出去吃,程诺就定了个医院外面的酒店。
其实说实在的,周静容也吃不了多少,不过就是图个热闹。
程诺在订餐,程坤鹏就到病房走廊上透气,恰好碰上韩陈。
对于韩陈,程坤鹏原本是没什么好感,不过到这后来他多少也推测出来恐怕当初诺诺视频事件的时候,他还是帮了不少忙的,就这点上,值得他感激。
说实在的,他在外面,顾不上母亲和妹子。
唯一的也就希望遇上难事的时候有人能拉她们一把。
程坤鹏冲着韩陈微微点了下头。
韩陈也停下脚步,他扭头往病房的地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程诺要扶着周静容往外走,「今儿两个人倒是都到齐了,平时你们也多抽些时间出来陪陪周阿姨吧。」
程坤鹏点点头。
「要出去?」
「对,出去吃饭。」
「嗯。」韩陈点头,他视线挪向程坤鹏,「那就等你们回来吧,过来找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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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程诺,你以为四哥是真的爱你?
「嗯。」韩陈点头,他视线挪向程坤鹏,「那就等你们回来吧,过来找我一趟。」
程诺扶着周静容出来,看到韩陈她笑着打了招唿。
韩陈看她一眼,又看看程坤鹏的脸,突然兴致勃勃的问了句,「哎,不会就是你把四哥的脸给揍花了吧?!」
程坤鹏哼了声,「揍成那样都是轻了。」
程诺突然一脚踢过去,「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那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那张脸真的要去整形医院。」
韩陈一听这话来了劲儿,他伸手拍拍程坤鹏肩膀,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兄弟,干得好!」
「……」
程诺瞬间就脸黑了。
特么韩陈不是陈漠北的堂弟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果然陈漠北的人品有待纠正。
他们插科打诨的说话,周静容就静静听着,突然问了句,「韩医生的四哥是谁?坤鹏怎么会去跟人家打架?」
她这句话问出来,程诺头皮都麻了。
就说人轻易不能说谎,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揭穿。
周静容一直认为的程诺的未婚夫是陈三少陈奕南。
这事儿程坤鹏是知道的妥妥的。
可是韩陈并不知道,看着两兄妹突然噤声,他也有点不明所以,就笑着回了句,「我四哥就是——嗷——」
腰上突然被狠狠掐了把,疼的韩陈直接喊出声来,他扭头去看,就见程诺无声无息收回手来,笑得特别甜的问,「韩医生今晚上值班啊,我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给你打包一份,你喜欢吃什么?」
「……」韩陈默了默,僵着脸皮说,「小黄瓜扭炒肉。」
程诺突然就笑出声来。
一家三口跟韩陈韩医生告别后就出去了。
周静容看看程诺,问,「你哥到底跟谁打架打成这样?」
「妈,你别管了,他都那么大了知道轻重。」
程坤鹏哼哼,总算是为他说了句话。
程诺要了一份红枣栗子粥,点了几个周静容喜欢吃的小菜。
一张桌坐了三个人,灯光和气氛都刚刚好。
周静容带着假髮,整个人看上去起色很是不错,不仔细看真的瞧不出病容。
程诺凑过去,她手机举起来,「妈,我们俩来个自拍吧。」
大抵女人不论年龄都喜欢拍照。
程坤鹏无聊就在旁边坐着,手机响起来时,他看了一眼就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接听。
程诺瞅过去一眼,她凑近周静容神秘兮兮的,「妈,我哥交女朋友了。」
「是吗?谁啊?终于开窍了?」
「你认识的。你满意的。」
周静容一看程诺这笑嘻嘻的小模样儿,忍不住在她头上拍了下,「云依啊!」
「是的。」
周静容难得脸上也染了笑意,「你哥哥的福气,云依这女孩子是真的挺好。」
程坤鹏外面讲了会儿电话,回来就见老妈直冲着他笑。
他头皮有点麻的问,「干嘛?」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云依。」周静容嘱咐着,「又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妈,你也太着急了吧。」程坤鹏吐槽,却又回了句,「等她毕业。」
「哦哦,也是。我都忘了云依研究生还没毕业呢。」周静容抿唇轻笑。
娘仨一边说话一边吃,气氛好到不行。
服务员上菜时候,程诺手机递过去,「给我们拍张全家福吧,过年的时候都忘了拍了。」
三个人头往镜头里凑,咔嚓就给拍了下来。
程诺拿过手机一看,妈妈笑得真好。
跟年轻时候一样美。
周静容回去时候也觉得累了,很快就睡了。
程诺是真给韩陈带了一份小黄瓜炒肉。
她把打包盒推过去,韩陈看一眼哼了哼,他瞪了程诺一眼,扶着自己腰,「你给的扭子肉就够我吃的了。」
程诺笑了下。
她问,「找我们什么事?我妈妈的事情?」
韩陈抬眼看程坤鹏也进了办公室的门,就说,「本来应该明天让主治大夫跟你们说,难得你们俩都在,我就直接说开了。」
程诺看一眼程坤鹏,两个人几乎是意料到了什么,脸色都绷着,没有应声。
韩陈从文件里拿出两份检查表递过去,「这是刚出来的检查报告,指标不太乐观,该用的药剂也都已经用过了,说真的,医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专家组也会诊过了,周阿姨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应于再进行别的治疗,有很多药刺激性也很大。我们做出的结论是这一次化疗之后将停止治疗,只会进行日常的身体治疗。」
其实换句话说,就是真正的交给老天去决定了。
撑了这么久,还是到了这一天。
程坤鹏和程诺一时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医生办公室里空前的沉寂。
半响程坤鹏才问,「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多陪陪她吧。」韩陈嘆口气,「至于医院这边,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住着,也可以回家,有问题再来医院也可以,看你们自己。」
程诺抬脸看向程坤鹏,等他拿个主意。
「那就回家吧。」他眼睫垂了垂看向程诺,「再找个专业的护工在家里照顾妈妈,你下班就直接回家,这样也更多点时间陪陪她。」
程诺没说话,只觉得全身有点凉。
从韩陈办公室出去的时候,程坤鹏单手压在她脑袋上,「接受吧。」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有时候我们要庆幸,已经尽力了。
总好过突然离开。
……
办好出院手续,周静容就回家了。
所有人都保持心态的平和。
程坤鹏在把周静容安排好了之后没几天就离开了。
他离开前李云峰过来找过他。
或许是因为家里的两位女人都在,李云峰只是放下拎来的东西连杯茶的功夫都没喝就走了。
程坤鹏去送送他。
程诺没说话,却在两人出门之后也跟着出去了。
她站在楼道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对于程坤鹏的执念也好,信仰也罢,程诺不是不理解,只是她自认自己做不到那样。
可如果哥哥一样要那样做。
她既然阻止不了。
那就……
当然,这段时间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事,去年年底申报的荣誉审批出来了。
程诺也荣获了青年创业者的殊荣。
她看着发来的出席邀请函,凉凉的笑意浮上眼底。
于晓晨过来提醒她,「程总,明天晚上的聚会你可以一定得出席,这是一个很好的露面机会,我们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走动的少,多认识些人,也方便拓展人脉。而且,政府的很多高部级领导都会出席。听说宁书记也会到场。」
程诺眉角一挑,笑起来,「那自然,我一定要参加,而且,一定要高调的亮相。」
「那就好。」于晓晨笑笑,「我怕你又跟之前一样把很多机会给推掉了。」
「之前的那些档次有点低,我总是要挑一挑的。」程诺眨了下眼睛。
「好的,你的礼服也已经订好了,下午如果有时间就去试一下。」
程诺想了想,「我今天有事情,明天下午去试顺便做髮型。」
「也好。」于晓晨点头,眸光带笑看向程诺,「程总也赶习俗啊!」
「嗯?」
「明天二月初二啊。」
二月初二龙抬头。
大家都讲究这个习俗,正月里不理髮,二月初二这天就要抬抬头,剪剪髮取个好兆头。
所以这一天大大小小的美髮店是格外的忙。
程诺伸手翻了翻放在办公桌上的万年历,「还真是,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
两个人正说着,程诺手机突然响起来。
于晓晨看没什么事了就出去了。
程诺看了眼来显,立马接了起来,「你好,张夫人。」
「程总送的东西我收到了,真是太客气了。」
「哪里,只是那天拍卖会上不知道张夫人喜欢我就抢先一步拍下来了。」程诺微笑,「那条项鍊是真配您的气质,我就衬托不起来了。」
「那天之后很失落,但是打开盒子的时候真的是太意外了。我真的要当面谢谢程总才行。」
「别程总程总的,您直接喊我程诺就好。」程诺眯着眼睛,「明天的聚会,您出席吗?」
「去,这是我丈夫阻止的很重要的一次聚会,我肯定是要出席的。」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参加。」
「对对对,我记得我丈夫跟我提起你,后起之秀啊,那明天我一定要当面谢你。」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程诺眉角染笑,商会张主席的夫人。
据说跟宁显淳的夫人张秀荣关系极好,形同姐妹。
程诺身体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嘴角轻轻勾起来。
……
下午去试礼服,果然人很多。
不过程诺是vp客户自然优先服务,礼服是于晓晨帮忙选得。
刺绣的长裙,胸前的深v领十分抢眼。
程诺伸手扶了下额头,她虽然是说了要高调亮相,可也不用这样抢镜吧。
这是摆明了要让她真空上阵啊。
程诺穿上站在镜子前看,漂亮倒是真的漂亮。
得了,就这样吧,这会儿再换礼服也来不及了。
「程小姐,请坐,需要给您做髮型。」
程诺点头坐下,髮型师在摆弄她头髮,手指穿插在头皮间就像是按摩一样,程诺竟然昏昏欲睡。
「程小姐,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造型师问的时候才发现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他凑过去,「程小姐?」
肩膀勐然被人按住,造型师一抬头,恭敬的,「三少。」
男人摆摆手示意造型师去忙吧,他拉了她旁边的转椅坐下来,偏过去看她,男人嘴角带着一点宠溺的微笑。
这样竟然都能睡着。
她到底是有多累?
不过这段时间链康公司的业绩真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
这次入选,也跟交税的额度相当有关系。
不过,陈漠北自然也是知道,她背后还是略略使用了一点点手段。
总之也不是坏事,程诺在往上爬的过程中总是有点漫不经心。
现在总算是有点自觉心。
只是,好还是不好?!
男人的眸子眯起来,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定论。
时间快到的时候陈漠北才把她喊醒,「再不醒过来就要迟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程诺睁开眼睛,看一下时间果然晚了,「怎么不早点喊起我来?」
「看你睡的香,最近很累?」
「其实还好啦,就是觉得不够睡。我以前白天从不睡觉,现在中午就必须要午休,奇了怪了。」程诺打个哈欠,她一边说一边把罩在身上的围布拿开,她站起来时陈漠北一眼看到她这礼服,脸都掉下来。
「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深v啊,又不是第一次穿。哎呀,你别罗嗦了,赶紧走吧,不然真迟到了可就不好了。」程诺一边去拿披肩,一边催着陈漠北往外走,就怕这男人突然发疯让她再换衣服。
两人到了会场时,时间掐的刚刚好。
程诺手臂挽着他的,一步步从红毯上走下去时,聚光灯和人群的眸光一下子都聚了过来。
她眼睛里微微含着笑意,眸光不经意的扫过人群,鼻端轻轻溢出轻哼。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个位置。」
陈漠北偏头看她,「可到底让你做到了。」
程诺轻抿唇畔,她眸光掠过去,视线盯在宁显淳父女身上,哼了声,「我倒是没想到宁阅雯脸皮子倒是够厚的,竟然还能这样面不改色的出现在公众面前。」
这一晚上的盛况非常。
一场聚会,也算是一场颁奖盛典。
搞的很是隆重。
总共有五人获得这个荣誉,给他们颁奖的人,是宁显淳。
程诺从他手里接过牌子,跟宁显淳握手时,她嘴角溢着点笑意,「宁书记,是不是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站在这里,让你给我颁奖?」
「是没想过,恭喜!」
宁显淳跟她打着官腔,下面的媒体都在拍着,他显然是不想多说。
程诺却不肯放过他,她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让台下拍照的媒体听到,「说起来家父曾经是宁书记的下属,您一定不记得了吧?」
程诺微微笑着,「他让我,给您带个好,如果有时间,家父会很想跟你一起下盘棋。」
她一句话眯着眼笑的温婉,似乎真的就是在闲话家常。
其他人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
可宁显淳却到底是听的明白程诺话里的暗讽,她这是在诅咒他早点去地下跟程信中下棋去。
饶是宁显淳再想要保持修养,一张脸也难免冷沉下来。
陈奕南这样的人,在任何场合都是瞩目的焦点,程诺看他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她手里端着酒杯,视线巡过去,就看到宁阅雯正在跟商会张主席的夫人说话,聊得似乎非常开心。
程诺眸光微敛,她直接走过去,脸上漾着可人的笑意,「张夫人。」
张夫人听到声音偏头看去,眼底的惊喜一下子溢满,「哎哟,程诺啊!」
她说着直接迎过去给了程诺一个拥抱,亲昵的拉着程诺的手过来,「来来,我给你你介绍下。这位是宁阅雯,宁书记的千金小姐,你们俩年龄也差不多吧。」
程诺微笑,「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是吗?」
「是的,毕竟宁家和陈家渊源颇深,我未婚夫跟宁小姐相当熟悉。」程诺抿着唇,简简单单的把话挑开。
「哎哟,看我这煳涂的,忘了这一茬了。」她说着拍拍宁阅雯的胳膊,「别介意啊,阅雯。」
「哪里,孟姨你多想了。」宁阅雯浅笑着保持风度,可眸光里却多了几许探寻。
这个张夫人可不想看上去的那么好打交道。
不知道程诺跟她怎么会熟悉到这种地步。
「这次的青年创业者的奖项,五个人就你一个是女的,可真给我们女同胞争脸。」张夫人孟红燕一个劲儿的夸。
宁阅雯哼了声,不咸不淡的,「是呀。有陈家这棵大树撑腰想要不出成绩都难。」
孟红燕是多精明的人,一听就听出宁阅雯话里的酸劲儿来,她笑着,「虽说是有陈家的扶持,可要本人上进才行,这苏城的富二代还少吗,可几个成气候的。」
「哪里,我还差的多。」程诺虚伪的笑着,打着官腔。
看宁阅雯气的脸都要僵了不知道有多开心。
宁阅雯重重哼了声,她瞪一眼程诺直接就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孟红燕看过去一眼,啧了声,「这小姐脾气。」
「宁小姐很直爽。」
程诺抿一口红酒,无所谓的说。
孟红燕看着她,「我就喜欢你这舒爽的性子。阅雯这是让他家里人都给惯坏了。哎,不说她了。你看我这项鍊,带着怎么样?」
程诺偏着头认真的看了会儿,「漂亮极了,不过,要有套色彩相近的耳钉就再好不过了。」
「是的吧,我也觉得是,选了半天没选到合适的。」
「我那里倒是有一副,改天给你拿过来试试。」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那个都压箱底了。」程诺笑着恭维,突然从手袋里拿出一串珠子,「哎,上次拍卖会上看您对木头的东西也很感兴趣的。这是一串红木珠子。」
「哎,这个倒是真精緻啊。」张夫人看了眼夸赞。
程诺直接把珠子放在她手心里,「您要喜欢就收着,特意给您带过来的。」
孟红燕立时喜笑颜开,「说真的,喜欢这木头的还真不是我,是上次跟我一起去的,就是阅雯的妈妈。」
「是吗?!不管怎样,这就送给您了,您想怎么处理都行。」程诺微笑。
「她呀,爱这种木头的东西爱的紧,我们俩初中就是同学了。」孟红燕解释,她看看套在手腕上的红木珠子,知道真红木的价格,不过她实在也不太喜欢,「那我可真就看着处理了?」
「给您就是给您了,您可以送给宁夫人,她心里肯定欢喜。」程诺笑着,「只要您别说是我的,就说是您自己买的。」
「怎么?」
「哎呀——」程诺娇嗔的睨过去一眼,「毕竟陈家和宁家现在的关系还很紧张吗!说多了不是惹她生气?」
想想是这个理,孟红燕点点头,不再多说。
程诺看目的达到了,找了个藉口就闪开了。
陈奕南也刚刚从人群中出来,他几步走到程诺身边,表情有些严肃,「怎么突然提到你父亲?」
「不行吗?」程诺晃着自己酒杯里的酒,她视线从酒杯上移开,挪到他脸上,「凭什么程信中同志就要早早的去跟阎王爷下棋,而他们却这样逍遥自在。」
陈漠北面庞沉下来,「别刚刚翅膀硬了一点就想飞,你——」
「我怎么了?我不过就是说两句话而已,不会有事。」
程诺嘴角染着笑意,夺过他的话尾。
陈漠北眸光很深的落在她脸上,程诺却只眯着眼轻笑,她伸手推推他胳膊,「我累了,想要早点离开。」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轻唿出口气,「好,那就外面等着我,我跟人打个招唿这就离开。」
程诺嗯了声,她放下手中的酒杯往外走。
却在门口处被宁阅雯给拦截了。
「好狗不当路,让开。」程诺一个好眼色都懒得递给她,她似笑非笑的眸子落在宁阅雯脸上,却偏偏锐利如刀割。
宁阅雯哼笑,她嘴角噙着一点冷笑看向程诺,「接着四哥的手走到今天,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
程诺眼睛眯了下,不惊不动的看向宁阅雯。
宁阅雯轻笑,「别质疑,你应该明白我说什么。四哥现在很辛苦吧,三哥还没回来就要一个人顶着,还要分神扶你一把。」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宁阅雯双手在胸前环抱,「我不得不承认,之前真的就被骗过去了。不过,实际上看来,三哥也没那么幸运能夺过那场祸事。我只是很可惜,他竟然还活着。」
宁阅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那种来自股子里的阴狠和冷漠,让程诺狠狠的瞪起眼来,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三哥的事情,你竟然也有份参与?!」
「说话别乱喷,要讲究证据的。」宁阅雯扫过去一眼,她笑着,「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脑子转的真慢。程诺,你是不是到现在也以为四哥就是真的爱你?」
「总归不是爱你。」
「哈哈。」宁阅雯突然笑出声来,她眯着眼有些讽刺的盯着程诺,「试药的事情,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差点直接跟阎王爷报导竟然都没引起你的警惕?真的是很好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不想看到你得意。我想看看,你崩溃的样子。」宁阅雯说着,她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个东西,直接放到程诺的掌心里,扭头就走了。
陈漠北过来的时候,就见程诺站在门口发呆。
「发什么呆?」男人单手敲在她额头上,程诺瞬间清醒过来。
她慌忙回神,手里的东西狠狠攥起来。
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两人一同上了车。
程诺头往后一仰,似乎很是疲惫。
陈漠北蹙眉看她,「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不舒服?」
「不是,就是觉得累,也觉得困。」程诺唿出口气,「我闭会儿眼,到了叫我。」
丢下这句话程诺就直接闭上眼睛再也不开口。
车子摇摇晃晃的,竟然让人昏昏欲睡,本来脑子里都转着宁阅雯说的话呢,却到底抵不过周公的邀请。
陈漠北伸手按着她的头压在自己身上让她睡的舒服点。
男人掌心贴上她的额头。
没发烧。
但是看她精神似乎真的不太好。
到家门口了,陈漠北把她喊醒了。
程诺抬眼望了下车窗外,她脖子缩了下,等到完全清醒这才下车离开。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可能最近熬夜太多。」程诺笑着在他胸口撞了下,「如果实在难受就去看医生,目前我就觉得睡眠不足。」
陈漠北点头,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程诺要转身上楼了突然又停住,她回头望向他,「这次你先走,我看你离开就上去。」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侧脸,嘴角溢出一点点笑意,「那好。」
车子驶离,程诺攥攥掌心的东西,她突然深深吸了口气。
但愿——( 就爱网)
196 梦境
陈漠北开车离开时给项博九打了电话,「查一查商会张主席的夫人,看看最近有什么动静?」
「怎么了?」九哥蹙眉,他们跟商会这边的来往并不紧密。
陈漠北眉心蹙起来,「我也说不好。程诺最近跟张夫人似乎走的很近。」
「好吧。」
只要关系程诺,那就没有妥协的余地,「我安排人去查。」
「嗯。」陈漠北眸光掠出去,「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程坤鹏的动作有点大。但是唐俊长不是傻子,而且他在唐俊长面前的风头越劲,下面的几个人就会越看他不顺眼,这其中的变数都不好说。」
陈漠北眸光暗了下,「想办法跟程坤鹏接触一下,他手里程信中留下的东西,务必拿过来。」
「但是——」九哥顿了下,有些话憋着心里没再说出来。
「按我说的去做。」
程诺最近的积极心态真是有点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个不对劲,陈漠北说不上来。
只是直觉。
直觉肯定有问题。
……
徐阿姨还愿意过来照顾妈妈,程诺也觉得这样挺好,再找一个人跟妈妈不熟悉,还要磨合,也挺麻烦的。
进了门看徐阿姨刚从卧室里出来,程诺问,「徐阿姨,我妈妈今天怎么样?」
「还行,饭也吃了不少。下午的时候还跟她出去走了趟。」
「是吗,那就太好了。」
徐阿姨见她回来就准备走了,程诺忙留她,「徐阿姨,你住这里吧,这么晚让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哎哟,我要住下你又要睡沙发了,不远,我打车走。」
程诺抿了下唇,「我家是有点小,不然我干脆搬到你儿子的小区去住吧,这样我们都方便。而且这边的房子租期也快到了。」
「要这样那可就方便了,那边的小区比起你这里可是好太多了。不过价格高一点就是了。」
「那徐阿姨你帮我打听一下,如果有房子我们就搬过去,价格没关系,只要有合适的房间。」
「那我回去问问。」
程诺送走徐阿姨,她回来到卧室里看一眼,周静容已经睡着了。
程诺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打开电脑将盘插上。
画面自动跳出来。
竟是她自己。
录像的画面,从上而下的俯拍过来。
她趴在地上,艰难的往门口挪,希望有人来救救她。
绝望痛苦的挣扎。
你哪怕看到这一幕也不会想像到她当时到底有多害怕。
这段录像就是录的当时试药房间里的情形。
而现在,她坐在座椅上,透过电脑的屏幕注视着那时候无助的自己,浑身蔓上一层冰冷。
程诺双手手臂用力的抱紧自己,手指几乎要掐在皮肉里。心脏跳的厉害,程诺狠狠的深唿吸,她手指挪在快进键上,当初的那种绝望情绪很难再去体验。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古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可浑身还是一阵阵的冷,就像是一阵阵的寒风吹过来,不间歇的,让没有缓冲的空间,压的整个胸腔都疼。
这段视频,无非就在提醒她。
她和陈漠北的相识相遇都是源于她的血。
而她几乎死在这里。
程诺闭了下眼睛,她迅速的按下快进键,宁阅雯肯定不会只是要放这个录像给她看。
显然她的话里有话。
果然——画面突然变的模煳细长。
就像是手机从夹缝里拍出来的,因为晃的厉害人物倒是看的不太分明。
可声音却是听的仔细。
「既然是程信中的女儿,这其中牵涉到的东西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一旦曝出来将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你肯定知道,到时候就算是陈家也难免不会被牵扯进去,你听着,就算是为了陈家,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丫头好生活着。」
是陈宗的声音,哪怕不是非常熟悉,可还是听的出来。
「既然我插手了,你就别再插手。」陈漠北的声音冷淡,语调都没有起伏,「我知道怎么做,最后他们要的不过就是程信中手里的名单吗。」
「你记住你说的话,到最后,如果真的拿不到,那就干脆毁了。」
录音到这里,再也没有了。
视频的画面也没有了。
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
程诺双手压在自己脸上,头嗡嗡的疼,心底这样荒凉,荒凉的难受,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有一种伤害从头至尾,她无法不去质疑这份感情!
也无法判断他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一开始的接触,她以为他只是看中她的血。
却原来,他想要的是她的命。
宁阅雯说的话,给的东西,就算是有水分。
可谁又能将真相阐述明白、清晰。
程坤鹏不断的嘱咐她,离陈漠北远点。
哥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样说。
……
周静容半夜醒来,看到程诺房间亮着灯,她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她趴在桌子上。
「诺诺?起来去床上睡。」
周静容摇了摇她的肩膀。
程诺勐的抬起脸来,「妈,你怎么起来了?」
「诺诺,怎么了?」
周静容吓了一跳,她的双眼赤红,就像是充血般,在暗夜的灯光下很是渗人。
她俯下身去看,「眼睛怎么这么红?」
「没事。」
伸手遮住自己眼睛,程诺站起身来推着周静容往她的卧室走,「你快去睡觉吧,我可能是看电脑时间太久了,眼睛有点疼。」
「真没事?」
「没事。」
让周静容去睡觉,程诺这才返回去躺下来。
她手掌压在自己心脏上,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也不要多想。
休息。
她要养足精神,她要养足精神,这样才可以去查所有的一切。
她到底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睡梦中出现很多人很多事,让她睡的很不踏实。
早上徐阿姨来的时候,周静容手指数了数示意她说话小声点,「诺诺还在睡觉。」
「今天不去上班吗?」
「她昨天晚上睡的很晚,这孩子好像有心事。」周静容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孩子大了有些事藏着,问也问不出来。
「让她多睡会儿吧,我把她手机给关了。再大的事情也抵不过身体重要,昨晚熬夜熬得,眼睛红的吓人,就跟得了红眼病似得。」周静容絮絮叨叨的嘆气。
当人妈妈的,最操心还是自己孩子。
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说这话,却突然听到卧室里「啊」的一声尖叫,把周静容的心脏都要给吓出来。
「怎,怎么了这是——」
周静容和徐阿姨对视一眼,匆忙就往卧室跑过去。
「诺诺?怎么了?」
程诺披散着头髮坐在床上,像是刚醒,手还紧紧的攥着被子,整个人的手臂都在颤抖。
周静容慌张走过去,她坐到床上,靠近了才看到她额头上满是汗。
「诺诺,你这是怎么了?」她伸手压在程诺额头,冰凉冰凉的汗珠子,眼神还有些涣散。
她这样子很不对劲。
周静容就算是再镇定的人也有些忍不住,眼眶湿润,她伸手摇了下程诺肩膀,「诺诺?!」
程诺回神,瞳仁渐渐的聚焦起来,她眸光落在周静容脸上,愣了半响才像是突然缓过神来,「妈!」
这一声妈带着哽咽,喊得周静容心酸死了。
她伸手抱住程诺,「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快让你吓死了!」
程诺眼睛压在周静容的肩膀上,她晃晃头,眼泪跟着就掉出来!
她嗓子哑的像是要说不出话来,「我做噩梦了。」
听她这话,周静容才算是放下心来,「多大的人了,还能让噩梦给吓着?梦境和现实都相反的。」
周静容笑着拍拍她的背,「起来吧,吃完早饭你去上班。」
程诺却用力抱着周静容没有动。
程妈只好由着她,问,「做什么噩梦了?」
「梦见爸爸,还有,我哥。」
「那有什么好怕的?」
程诺没再说话,眼泪却再次掉出来。
梦中的情景真实的可怕,连背景都是黑的。
乌黑乌黑,她看到哥哥跌落在一片漆黑之中,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侵蚀。
她想伸手去拉他,可她拼劲了全力跑过去,几乎就在她要抓住他的时候,程信中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焦急而紧张的喊他,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站在她面前,笑着沖她摇头。
「诺诺,爸爸很寂寞。」
她气的拿了斧子用力的朝面前的人砍过去,狠狠的砍。
人形一直在变化,变化成身边各种各样的人。
好像清晰,又好像不清晰。
可有一张脸,她是看清楚了。
陈漠北的脸,他站在她跟前,想要去拿她手里的斧子。
她发了狠一样砍过去。
鲜血噗的一下喷出来,喷到脸上。
就像是眼泪滴落在脸上,不是热的,凉的刺骨。
然后突然眼前出现一双怒睁的眼,程信中死掉时双眼大睁的样子。
死前的痛苦和绝望,全都在那双眼睛里。
吓的她尖叫出声,从梦中彻底惊醒过来。
……
项博九安排的人没过几天就给了陈漠北反馈。
一沓资料放在四哥面前,男人翻开看了一眼,突然一下重重拍在桌面上,「这是怎么回事?」
「程小姐请了侦探社的人,同时在跟商会的张会长和宁书记,搜集他们的受贿信息。」
男人的脸一下子冷沉下来,「多久的事了?」
「不算太久,但也有一周了。」
陈漠北额角紧紧绷着,「宁显淳没有动作?」
「好像是没有。但是,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说?」
「之前九哥安排我们跟过宁书记,但是很快就被发现了。按理我们的水平应该比侦探社的人更好才对。」
陈漠北双手撑在书桌桌面上,「还发现什么,详细跟我说一下。」
「还有就是程小姐最近跟张夫人走的很近,在她身上花了大笔的钱,赠予了许多珠宝首饰,但是至少有一半到了宁夫人的手里。」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人离开,面前的杯子一下就被他扫向一边。
陶瓷的杯子摔在地面上哗啦一声。
男人的下颌线绷的极紧,他一下就能明白程诺在想什么,可这样做无异于引火**。
受贿行为或许真的可以把宁显淳拉下马。
可关键是他在位这么多年,行贿的还少吗?如果没点手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更何况那也要宁显淳肯给她这个机会举报。
再者说了,行贿这件事,本身就是犯罪,她等于把自己直接拉了进去。
到时候宁显淳直接上缴所有金额,恐怕程诺是吃不了兜着走。
……
男人在办公室里站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拿了外套要去直接见见程诺。
有些事她自己不知道轻重。
这里面的事情陈漠北比她更清楚。
可到了之后才知道,程诺出差了。
「她去哪里了?」
「程总没说,就说有点私事要出去一趟,说是很快就回来。」于晓晨简单解释。
陈漠北手机拿出来拨出去,语音信息提示,关机。
他手机收起来,「公司这边最近什么情况?」
「挺好的,几个一级代理商都非常棒,春节之前我们的辐射范围还只是在江北,现在已经扩展到整个长三角地区,慢慢像南方延伸,现在是有些供不应求了。生产产能和销售能力不能完全匹配……」
陈漠北摆摆手,他来可不是听这些的。
……
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街头,程诺四目举望,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程诺,你就算是去了,你也联繫不上他。」
她来之前,去跟李云峰见了一面,问了他程坤鹏现在在哪里。
「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安全吗?」
李云峰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这一周多的时间,他和程坤鹏也处于失联状态。
可是失联不代表就是危险。
程诺眸光落在李云峰脸上,「你跟我哥在楼下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李哥,你们警察想要做的事情可以是正义的让人敬仰的,就算是死了也会被追为烈士,后代还会享受殊荣。可说到底我哥只是个线人,就算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也没有任何的好名声可以留下。说不定就背着骂名走了。我就这一个哥哥,我没什么正义感,我就是想要他平平安安。我知道你肯定能给他发信息,你告诉他我会去当地最高的建筑那里等他。」
李云峰拦不住。
晚上他跟程坤鹏通了个电话,「你妹妹要去找你,我拦了拦不住。她应该是真担心你,要么你给她打电话,要么就等她去了想办法传递个信息。」
「我知道了。」程坤鹏顿了下,「最近唐俊长有个重要的活动,涉及多个高官。云峰,你要想好了,跟我做了这件事,成功了,你以后平步青云。要是不成功可能连警察也没得做。」
「我知道。」
「那就好。」程坤鹏收线前加了一句,「我以后三天跟你联繫一次,如果失联超过24小时,你就不用再管我。」
程诺站在这里等了一天。
没有人来找她。
这里是旅游建筑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哪怕到了零点都依然这样热闹。
她站在扶栏边望出去,程诺其实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要命。
有可能要打乱程坤鹏的计划给他造成麻烦。
可是那一天的梦境让她莫名的心慌。
程坤鹏出去,别说一周,最长的一月都没有联繫过。
她双手盖在脸上用力的搓了搓。
转身欲走,突然跟人撞了下,程诺脚下不稳差点跌到,她一把抓住身边的栏杆稳住身体。
对方恭敬低下头去,「抱歉。」
程诺愣了下。
身边的男人一转身站到了她身侧的天文望远镜旁边,架起来看,「别担心我,快回去。」
鼻子有些酸。
可看到他没事,也总归是好的。
程诺眼睛湿了下,她眸光微垂,「妈妈腹腔积水严重,又住院了。哥,太危险的事情就别做了。」
男人喉结轻滚,可到底没说话。
程诺深吸口气,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可程诺也没想到,在坐飞机离开时,竟然遇见项博九。
他坐在程诺身边,在她的瞪视下,微笑,「如果你今天还不回去,恐怕我就要把你绑回去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诺眸光锐利的看向他。
「你忘了我身边有跟着你的人。」项博九笑着说。
程诺冷冷哼了声,对于项博九的话显然不信。
怎么甩掉跟着她的人,她不会,可李云峰可是行家。
等她登机买票时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晃呢。
程诺一偏头不再理他。
飞机在等待起飞,项博九的电话响起来,九哥接起来餵了声,扭头看一眼程诺,「她就在我身边。」
陈漠北这才算松口气。
项博九手机递给程诺,「四哥电话。」
程诺一偏头,眼睛闭上,压根就不接。
九哥耸了下肩膀,「她不接电话。」
陈漠北眸光眯了下,声音带着几分晦暗,「那就算了。」
挂了电话,陈漠北盯着眼前的男人,「除了你办公室的资料,除了你家里存储的资料,还有哪里有?」
「就,就这两个地方。」
「要是有遗漏,你这脑袋就别指望还能乖乖按在脖子上了。」男人黑色的漆皮手套在他脖子上抹了把,吓得侦探社的男人如抖筛子一般。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了。」
男人一个劲的摇头,就差把脑袋给摇下来了,脸色惨白,满头的冷汗直冒。
程诺雇了他,可最后所有的材料他又全都提供给了宁显淳。
一件事情赚了两分钱,真他妈够势力的。
「四哥,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毁了。」
「是。」
突然又有人过来,附在陈漠北耳边说话,「四哥,还有你的资料也在。」
陈漠北眸子突然眯起来,他眸光锐利的扫向地上的胖子,都不用开口问,对方已经颤抖的全都回答出来了,「这,这,也是程小姐委託的。」
「……」
陈漠北没说话,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男人面前,「今天谁来过这里?」
「我不知道。」
「聪明。」陈漠北嘴角微微勾起点笑意,明明是笑,却吓得胖子身上的肉都哆嗦起来,陈漠北站起身往外走去。
下飞机的时候陈漠北就站在机场大厅等着。
他一身西装,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站在那里等人的姿势分外潇洒。
程诺走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他。
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想要冲过去抱住他。
可现在,再见到竟然连靠近都觉得脚步沉重。
如果信中一旦有了怀疑和芥蒂,就很难再回到最初。
陈漠北站在原地未动,他看着程诺向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一直到站在他面前。
程诺不说话,陈漠北也没说话。
倒是跟在后面的项博九有些撑不住,这含情脉脉的对视啊。
「咱能不能回去再说,兄弟们腿都快站麻了。」
陈漠北嘴角勾了下,他伸手去拉程诺的手,「走吧,回去再说。」
程诺轻轻避开他的手,脚步已经迈开,「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她避开他的手,在他们之间似是划下了一道鸿沟。( 网)
197 各怀心思
她说完把车门拍上看李云
程诺眸光微冷,她哼笑了声,「不用麻烦了。」
陈漠北正从车上下来,他推开车门站在外面看向她。
程诺下车时往那边瞟了一眼。
送到医院门口,李云峰就要开车离开,他看一下停在不远处的汽车看向程诺,「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需要我安排人过来盘问一下吗?」
李云峰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还有,我知道我哥答应帮你们搜集证据,肯定跟你们保持单线联繫,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告诉我,我知道的不比他知道的少。」程诺扭过脸去看他。
「好。」
程诺单手撑了下头,「李哥,我哥想做的事情,我就算是以前反对,可到了现在他在那边,我就是怎样也不能袖手旁观,别的事情我帮不了他,但是帮他转移下视线还是可以的。反贪局那边你应该有不少的人脉吧,帮忙疏通一下。」
她显然是不想说,李云峰就不再问。
程诺抿了唇,没再说话。
「……」
「阿姨什么情况了?」
「去医院吧,我去看看我妈。」
「送你去哪里?」
李云峰几次想开口都作罢了,这种时候,说什么都白搭。
一路上程诺都很沉默,她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眸光直直的看向前面。
……
九哥妥妥的默了。
陈漠北斜过去一眼,那眼神已经不是冷凉了,而是带着煞气。
虽然,这个也很有难度。
九哥的画外音是,你想要那些东西,可以从程诺身上拿。
项博九往后看了眼,「程信中留下的东西,程诺手中应该也有。程坤鹏不会傻到就留一份,总要避免意外。」
车子疾驰在苏城的马路上,路边灯光延绵投射进车厢里在男人的脸上断断续续的打出一片光影,陈漠北抬头冲着司机点点头,「跟上前面那辆车。」
「如果程信中手里的材料一旦曝出来,到时候陈氏集团一样会受到牵连。」男人眸子很沉很黑就会与夜晚融为一体,他微微偏头,「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那就提前。至于陈氏集团那边三哥马上回来了,让他想办法控制损失。」
九哥往车后看过去一眼,忍不住提醒,「四哥,现在我们插手,很可能最先把陈氏集团拖进去。」
「那个警察,抽空跟他聊一聊。」
「应该是这样。」九哥略一沉吟,「唐俊长现在很器重程坤鹏。」
他突然伸手按了下眉心,「唐俊长最近肯定是有活动,尤其是上次交易后被警方逮捕的那些人,警方给了方便。恐怕这事跟程坤鹏不无关系。」
陈漠北坐进车里,他眸光落出去,就见程诺上了李云峰的车。
可事实就是这样,有些事想做,可是逼急眼了到时候恐怕都不会很好看,他也是思量再三才撤了手。
项博九摸了下鼻子,气氛沉重,很有压迫感。
陈漠北面色阴沉,眸光冷锐的在他脸上扫过,一句话也没说。
总之是诸事不顺。
我在你地盘上的时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你在我地盘上我何苦给你面子。
意思很明确。
九哥让人安排要跟唐俊长手下姓王的见个面,可惜,人家直接给拒绝了。
很打脸啊!
项博九很头疼的抹了下脸,「程坤鹏不会那么轻易把东西给我们,硬逼也逼不来,动静过大也怕引起唐俊长的注意,毕竟他手下的人在这边的时候我们也给了很多难堪,他们不给面子也正常。」
一路沉默,到了后来陈漠北到底是开了口,「怎么回事?」
项博九安排了其他人离开,他跟着四哥坐上车。
他显然心情不好,整个人都冰着。
陈漠北看着她离开,手指在眉心按了下。
「不用。」
李云峰说着,顺带看了眼陈漠北的方向,视线微微眯起来,他看向程诺,「要报警吗?」
「我知道这班飞机回来。」
在所有人视线掠过去时,程诺手臂用力一挥,轻易的就挣开钳制,她几步走过去,「你怎么过来?」
一身工作制服显得特别扎眼。
有人喊她的名字,程诺偏过头去,就见李云峰站在那里。
「程诺。」
程诺嘴角轻轻的扬起来,「不是一定要有好处我才这样做,你最好别再阻止我,我也不知道逼急了会不会有很多东西就会暴露出来。」
「你现在跟他碰无异于以卵击石。」陈漠北声音沉沉的,「对你没好处。现在,先收手吧。」
程诺垂眸看过去,她笑,「放手吧。不用你跟我说,我已经收到信息了,只是没想到陈四少动作这么快,为了宁显淳,你倒是真的很拼,截断我所有证据?可我不见得只有那么东西。」
男人眸光沉沉的分辨不出情绪,捏着她胳膊的手指微微用了力,显然不想放开。
只是到了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无比荒凉。
「说什么?」程诺眸子突然弯起来,凉凉的笑意透过眼睛窜出来,她并未试图想要抽回手,如果陈漠北不松手她想跟他比力气,那也绝无胜算。
擦身而过时陈漠北到底攥住了她的手腕,「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眸光矜淡的让人心惊。
198 程诺被关押
程诺抬眼看向陈漠北,眼睛里已经蕴满水雾,她用力咬着牙,力持冷静,「送我去医院。」
她的样子不太好,陈漠北也没再问,接着就去拿车钥匙。
程诺伸手从水池中将手鍊拿起来。
周静容正躺在病床上午休,她的面容已经明显消瘦,脸色也黯淡也很多。
因为疼痛休息不好,就算睡着了也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
程诺坐在病床边上,她张开手心里攥着那条手鍊,眸光轻垂,也分辨不清在想什么。
陈漠北去问医生情况。
周静容的睡眠很浅,意识到身边有人,周静容转过来,看到程诺坐在旁边,忙问,「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周静容笑笑,「别太担心我。」
她说着,眸光看向病房外,「就你自己过来吗?」
「不然呢?你以为还有谁?」
「我还以为,睡着的时候你哥来了呢!」周静容脸上淡淡的笑,笑自己想多了。
紧紧攥着的手掌用力,程诺勐的低下头去,抑制住差点要迸出来的眼泪。
「妈,你做梦了?」
周静容就只是笑,没再说话。
陈漠北进来的时候,周静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
程诺声音浅浅的,「妈,这是陈漠北。陈奕南的弟弟。」
「哦。怪不得呢,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周静容微笑着说了句。
程诺不再解释,陈漠北也不方便再说。
他把一个盒饭放在桌子上。
周静容看过去,似乎一下就明白过来,她看向程诺,「还没吃饭?」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你看看你,尖下巴都出来了。」
「尖下巴多好啊,不用整容了。」程诺吐吐舌头,故作轻松的。
「那也要多少吃点。」陈漠北手指下意识要掐她的脸,却又在靠近时垂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陈漠北,「你不是还有事要办?我今天下午在这里了。」
男人嗯了声,他把程诺拉出来把医嘱告诉她,「医生说好好照顾着,暂时就先这样。」
「我知道了。」
「别太担心。」
陈漠北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外面的事情很多,陈漠北真的分身乏术,压根想不到会从哪里冒出一些事情。
程诺走的这一招棋已经警醒了很多人。
……
周静容看着她,「我就觉得那天过来的那个,跟今天这个不太一样。诺诺——」
「一直是他。」程诺深吸口气,「我喜欢的,一直就这一个。只是因为一些事情,陈漠北代替三哥执行公司活动。当初的我和三哥的婚约也是假的。妈很抱歉对你隐瞒,但是,当时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说。」
周静容似乎并不意外,她看着程诺,「跟你哥哥打架的,就是他。」
「……」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
周静容躺在床上,有些事一想就能想的明白。
可有些话,她这当妈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诺的性子,有时候执拗的吓人。
周静容嘆口气,把饭盒打开递给她,「先吃饭。」
「我不想吃。」程诺伸手推开。
周静容眼睛瞪起来,「你是想让我餵你吗?」
程诺推不开,她拿着勺子勉强吃了点。
都说心情影响食慾,这话是不假的。
程诺也知道自己现在要保重身体,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吃不下就是吃不下,整个胃里觉得满满的。
她吃了两口就想放下,被周静容瞪着,又塞了几口饭。
可突然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
程诺放下饭盒冲进洗手间,几乎是把刚刚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五脏六腑都要翻搅起来一样,难受的要死。
「怎么回事?」周静容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向她。
「没事,可能是胃不太舒服,我这几天吃什么都觉得不舒服。堵的上。」程诺拧开水龙头双手掬了水漱口。
周静容盯着她看,「不舒服就去看看医生,别太硬撑了。你这脸色确实是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
「你别知道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还有徐阿姨陪着我呢,你快去看看。」
程诺被念叨的不行,「行,那我现在过去。」
然而程诺并没有去看成医生,于晓晨的电话很着急的就打过来,「程总,出事了,你抓紧来一趟公司。」
「什么事?」
「在g市有些关于产品的负面报导传出来。」
「让公关部门好好研究下,安排当地的代理商详细了解情况,我马上过去。」
程诺匆匆挂了电话,慌忙就从医院往公司赶。
刚坐上计程车,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程诺拿出来一看,李云峰。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立刻按下了接听键,「李哥?」
「程诺,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刚上计程车,有什么事情?」
「见了面再说,你来我这里吧。」李云峰报了地址。
程诺跟司机重新报了地址,车子就快速向反方向驶去。
程诺双手十指交扣,用力的
199不是她心太硬,而是未到重伤时
程诺从未想过,她的一生中还有机会被起诉,还会坐在这里被人审查。
白炽灯的灯光打下来,让她的脸色看上去愈发的苍白。
她坐在椅子上看向前面坐着的警员,一系列犀利而尖锐的问题丢出来。
她的唇线抿紧了,开口时嗓音沙哑到极点,喉咙干的像是缺水的泥土,龟裂,疼痛,「在见到我的代理律师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程诺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倒是淡定的很,赚这种昧心的钱你也能睡的着?!吃这些保健品的都是年纪大的人,就像是你的父母辈的人,你自己想想,如果是你的父母因此丧命你会是什么心情?!」
手指用力的收紧在掌心里,用力到几乎要把皮肤抠破。
这种质询太俱杀伤力,让心脏重重揪了起来。
可程诺无论怎么想赚钱,都从未想过要昧着良心赚钱,更不会想到去伤害别人。
她虽然脸皮有点厚,她虽然不算很有原则,可是大是大非她还是懂的。
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可是这会儿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没有人会信她。
她也无法拿出证据一一反驳他们抛出来的事实证据。
「奉劝你一句,乖乖认罪,态度好积极配合或许还能在量刑时斟酌考虑一下,你想要逃避法律的制裁是不可能了,事实证据都非常清晰。」
「算了,别跟她废话了。要有良心一开始就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两个警官互相说了句,桌子上的资料收起来就准备结束这一场审讯。
程诺垂着脸,她不发一言,唇线抿的紧,整个脸部线条都狠狠绷着。
眼见两人站起来,程诺悄悄松口气,浑身竟然泛起一阵冷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胸腔似乎是被抽真空的泵压给压紧了,紧到整个胸腔都疼。
这种密闭空间的逼问,是对精神最直接的煎熬,简直要让人崩溃。
程诺不知道,如果他们在继续这样审下去,她还能撑多久。
可她远远不知道,这种精神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不间断的提审,在放过她之后让她终于觉得要缓口气的时候再来一次……
手指的皮肤被她用力扣破了,似乎只有疼痛才能换回一点理智。
脑袋嗡嗡嗡的疼,耳朵里都似乎有了幻听。
额前的发垂下来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崩溃和绝望的边缘,她抬头看向刺目的灯光,祈求这一晚快点结束。
祈求,祈求……
眼底的泪意在心底蔓延,流过每一个细胞,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独独不会在眼睛里成泉。
这是她坚守的最后一点骄傲。
最后一点尊严。
她坚信自己的生产和质检环节没有任何问题。
她坚信他们的产品不会有超标的危害含量。
她坚信……
可她的坚信不足以说明一切。
律师在第三天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带来了委託文件。
「程总,我是腾欣律师事务所的刘宏康,张律师之前是您公司的法律顾问,他擅长经济案件,我擅长刑事案件。所以这次由我来做您的代理律师。有些问题,我需要跟程小姐确认一下——」
「好的。」
程诺点头,她在委託书上签了字。
配合着将她的所有怀疑全都列出来。
「程小姐的意思是物流方面是最可能出事的环节?」
「是的,我认为是的,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环节,可以同时调查取证看看。」
刘律师记录下双方谈话的要点。
在会面结束之前,程诺双手手臂突然撑在桌面上,「刘律师,麻烦问一下,最近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大的新闻?」
「新闻?你指的哪一方面?」
「政府方面,比如,职位调动,反贪,或者其他……」
「这倒没有。哦,教育局的局长被双规了。但是后续怎么处理还不知道,我也是小道消息听说,并没有信息直接留出来,也可能只是调查。」
「就,教育局?」压在桌面的手掌有点紧,程诺眸子瞪起来。
「别的就真的没有了。」
竟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程诺跌坐回去,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但是链康公司被查封,这个速度却极其快。
刘律师起身告辞,「距离公诉时间只有一周,这段时间我要抓紧搜集资料,时间有些紧张,我就先告辞了。」
都已经转过身去了,刘律师突然转身,笑意盈盈,「程总也不必太担心,陈四少虽然现在不在苏城,但是您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之前电话也跟我沟通过了,让我务必跟好这个案件。你就放宽心吧。」
陈漠北?!
提到这个名字,程诺的内心竟然针扎一样的疼了下。
脑子里倏忽出现很多疑问,可直到刘律师离开她也没想起哪里不对劲。
她现在跟外界的所有联繫就是这位刘律师。
在拘留期间,任何家人都不允许探视,只除了律师。
一直到后来。
她终于明白。
你寄予厚望的,却最容易在你致命处给予一击。
……
时间追溯到一天前。
陈漠北以合作的名义会见唐俊长,提出的内
200 哥哥走了程诺怀孕
「云依,面包借我一个用。」
舍友伸手拍拍蒋云依,求救,刚好存货用完了。
蒋云依正坐在床铺上写论文,听到这话伸手就把买的小蛋糕塞给她。
舍友看到后愣了下,「不是这种面包。我大姨妈来了。」
「噗,你直接说卫生巾就好了啊,这里又没有男生,不用矜持。」蒋云依听闻突然笑了下,她拿了卫生巾递给舍友,看她屁颠屁颠就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关闭的时候,蒋云依突然怔了下,她迅速拿过手机翻看日历。
她的大姨妈,这个月似乎没有按时来,已经延期……
不会这么巧,一次就中奖吧?!
心脏慌慌张张的,她不是坏女孩,从来不会轻易的看轻男女关系。
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学生。
虽然研究生已经可以结婚,但是——
如果莫名其妙有了孩子,老妈会把她打死的。
蒋云依抿抿唇,她心里很慌张,这种时候她很想找个人跟他说一说,问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是看着程坤鹏的号码,蒋云依到底没敢拨出去。
不过,也不一定,大姨妈也有迟到的时候。
蒋云依心底安抚自己,可却越安抚越害怕。
还是确认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慌张。
打定主意,蒋云依抓了钱包就跑了出去。
抽血验血的时间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蒋云依才拿到报告。
她拿着检查单跑到门诊医生处去问,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等着医生宣判结果。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判刑后的心情变化,程诺一直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没点精气神。
这种状态程诺自己都很鄙视。
判刑不是死亡,早晚有翻盘的机会,她觉得自己心里还是很想的开的,却谁想到身体和心理的反应完全不同。
不舒服原来也是会传染。
程诺深觉自己心情也逐渐的不安起来。
莫名其妙的不安,心脏七上八下的让她难受。
程诺伸手拍拍自己胸口试图淡定,可到底不能。
天地宽阔,可她抬起头,触目所及也就是这么一点。
十年,是多么恐怖的数字。
她不会甘心让自己最好的十年毁在这里。
……
狱警通知程诺,有人要见她。
她问是谁。
如果是陈漠北,她不会见他。
她说过,那次是她最后一次见陈漠北。
从此之后,任何情况她都不会再跟陈漠北碰面。
当她已经开始怀疑爱,当他们之间只剩下集团利益冲突下的利用,到底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碰面。
这是她对陈漠北作出的最简单也最决绝的回应。
狱警说是李云峰。
程诺这才同意,只是,见面的地点,出乎意料的不寻常。
不是探监室,而是一间简单的会面室。
程诺推开门时,李云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一身森严正气的警服,站在哪里飒爽生姿。
军人的魅力,在因人而异的气质之外,更多就是这身警服所赋予的。
看着李云峰,程诺恍恍惚惚的想到程坤鹏。
如果是老哥穿上这身衣服,一定很有型。
她脑子里很清晰的勾勒出那副画面,程坤鹏同志身上有两种很难得的特质。
那就是掩藏在他不正不经表象下的正义和正气。
两种完全相悖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不矛盾,却相得益彰,独有的魅力让人深陷。
所以他极其容易混入敌方阵营并取得对方的信任。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这里程诺禁不住嘆气。
「程诺,进来吧。」李云峰开口。
程诺这才从打量他的视线中回神,她脚步迈进来,「警官,我都已经被判刑了,怎么会单独提审我?」
她这话问的半真半假。
可是如果作为亲戚朋友来探视,绝对不会是这种地方。
「不是提审。」李云峰解释,却不再多说,他抬头看向站在程诺身边的监视人员,「出去吧,让我跟她单独说话。」
对方看了李云峰一眼,到底是点了头,「那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话快点说。」
等对方出去了,程诺挑眉看向他,「你到底是什么级别?这种事情都可以做的到?」
李云峰没说话,他只抬眼看向程诺,「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查了你的案子。坤鹏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应你,可惜那时候我正在处理一个案件,没顾上这边。」
他的声音很诚恳,隐隐带着一点歉意。
「我不会有事,白的就算是被说成了黑的也还是白的。我相信天道公理,也会倾尽所有还我自己一个清白。李哥不用对此感到愧疚,只是我哥哥那边,我还是那句话,李哥,政局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希望我哥哥平安无事。你就当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帮他一把。或者说,别把他推的太深。」
程诺眸光认真的看着李云峰,「我的话不是讽刺和挖苦,但是绝对是实话。宁显淳他们身处在一个利益集团之内,你们是在另一个利益集团,任何一方掌权或者夺势对于我哥而言都不会在乎。可是他在乎自己的良心,他
201 云依怀孕
只是,我们的人,跟他们的人不太熟
这一场活动,他明显是插手了。
陈四也不是傻子,他要站着不动,就只有被宰割的份。
但是实际上唐俊长对他的怀疑已经拉紧在弦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对坤鹏出手。而且最近陈漠北私底下抽了宁显淳很多人,这让整个利益集团在苏城的各项工作进展的都不顺利,但是陈四到底不是政局里的人,但是他手里也掌握着很多属于他们的命脉,互相之间在私底下都还维持表面的平静,但是彼此都有动作。
如果没有坤鹏的信息传递,我们根本无法进入。
李云峰抬头看她,到底是继续说下去,这些都是她应该知道的,「他们那方有一场重要的活动,对外宣称是全国性商会的大型会议,邀请了来自各国的行业精英,但是实际上却是他们背后进行内幕交易的最重要的一局,中间涉及到的都是极其敏感的军事装备事宜。
在李云峰沉默期间,她也只字未提,就只是静静的等着,可隐在被单下的双手已经死死的收紧。
程诺身体倚在床头,她的脸阴沉平静,垂下的眼睫遮挡了她眼底的光芒,竟然让人看不透。
李云峰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用这样长的篇幅说起前因后果,希望程诺能够理解,也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绷紧的情绪,可是到底,有些事发生了再晚都要说到。
从卧底背叛开始坤鹏的身份就非常敏感了,可是毕竟他身处在阵营中,而我们后方监控察觉卧底背叛的时候已经迟了,内应这边泄露了坤鹏的身份。」
唐俊长那边有警方的卧底,同样的,我们这边也有唐俊长的内应。
虽然这非常危险。
坤鹏跟我,在这一件事情上理想一致。
可不是新王就没有毛病,百姓的要求非常简单,只要比曾经的好就可以。
可能我们做的事情,在你眼里无非就是一方政权想要扳倒另一方政权的权力之争,可如果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就值得一做。就像是中华五千年来的朝代兴盛荣衰,每个时期都有鼎盛繁荣的时候,每个帝王都心怀家国天下,可不是每个帝王都能做到。当民心所向,百姓推崇,当狂征暴敛丧失民心就会出现暴乱。每个朝代的更替,大都是这种原因,拥戴新王。
程诺,我很理解他。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那些事情之后的反应,但是我知道可能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公民都会愤然。包括坤鹏,他无法接受自己敬仰的父亲有过这样的过往,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那些沉在水底的孩子不再那么寒冷。
世界需要平衡,只要大方向是好的就可以,我可以忍受一些小的瑕疵。
我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也从不认为这样的现实就一定是不好的。
很残酷,很黑暗,可这就是现实。
我知道如果我说这很正常,估计你又要嗤之以鼻。可是程诺社会就是这样,这就是现实。
可是机会总是有先有后,而且人情世故更是重要的一环,很显然宁显淳比程伯父走的更顺一些。他们算是走在一个利益集团的互相竞争者,你父亲是个非常让人敬仰的人,也是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对于宁显淳而言他就是肉中钉。同时又在宁显淳手下做事,有很多事是不得不为之,这其中不可避免的你的手上会沾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诺诺,你父亲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每个走仕途的人都想往上走,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不是说大家想当将军就是要位高权重,当然我也不否认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可是也有很多人想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上,只是为了因为有权势之后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做真正对民众有益的事情,我相信伯父也是这样。
像唐俊长这样游走在黑暗面敛财的团伙更是不计其数,不过贴的最近的影响最大的当属是唐俊长。
李云峰从旁边床铺上拿了个枕头垫到她身后,他眸光晦暗,却依然开始讲述他知道的事情,「任何一个利益集团,都需要资金的支持和运营,只是资金的来源各不相同。
伸手用力摸了把自己的眼泪,程诺撑着坐起来,她看向李云峰,「你说吧,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让我情绪失控。」
眼泪忍不住又流出来,话怎么说都好,可这种心脏上被挖去一个大洞的空洞和疼痛谁来帮她承受?!
节哀?!
「在你情绪稳定之后,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李云峰声音暗哑,他站直身体看向程诺,「你也相信我一次,我视坤鹏为兄弟,走到今天这步绝对不是我希望的,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可是程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净土,我也不例外。坤鹏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跟下去。还有,我要跟你说,你哥哥是好样的!节哀。」
生命是如此脆弱和无辜。
这是如此残忍的一件事。
李云峰眸光凝重的看着她,他是真的怕她承受不了。
程诺扭过头去,她盯着李云峰,话语用牙齿缝中挤出,「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和以后跟我说有什么分别?」
「不,现在就告诉我。」
李云峰顿了下,他伸手按在病床边沿看过去,「程诺,回头我再详细告诉你,你现在先保重身体——」
201
202 随时等你找我算帐
可她不说话,陈漠北也知道,车子一路疾驰向医院的方向,他看过去,「你妈妈最近这段时间状况还不错,韩陈安排了vip病
程诺不想说话。
「……」
伸手帮她拉上安全带,陈漠北偏头看她,声音低低的询问,「去医院?」
陈漠北却再不给她机会挣扎,直接把人塞进了副驾驶。
程诺这一瞬间,只恨不得撕烂他的脸。
她挣扎的厉害了,脚上一崴差点跌倒,陈漠北只觉得头嗡的一下,他手臂迅速出去握住她的腰身,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对待至尊珠宝,男人喉结轻滚,「小心。」
这笔帐,早晚她都要讨要回来。
呵,他竟然还敢说。
程诺直接冷了脸,眸子里迸出生生冷意,她的唇线抿的很紧。
说罢不顾她的挣扎反抗,陈漠北直接拽国人。
男人眸光微沉,他视线落在她脸上,「别跟我置气,先处理手头的问题。等以后,你有大把的时间跟我算帐,我随时等你。」
程诺嘴角溢出一点冷笑,「陈四少的车我可不敢坐,我还是很珍惜我的小命。」
「我送你。」他垂眸。
程诺已经明白表明了态度,她对陈漠北的愤恨和拒绝都表现的清清楚楚,她以为陈漠北总是要点脸的,可这男人显然忘了带脸出来,他无视她的意愿直接把程诺拉回来,伸手把计程车的车门拍上让司机走人。
但是,李云峰知道很多重要的信息都在这个男人手里。
因为出了内鬼,其实他们现在掌控到对方利益集团的信息很少。
但是李云峰却又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有他们,这一次坤鹏就算是走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们的介入多少打乱了陈漠北的计划,但是或许坤鹏是太明白陈漠北的动作,竟然就瞒着警方跟他有了合作。
恐怕,就算是他们这些人不参与到这其中,陈漠北也不会放过唐俊长。
却没料到他早已经在布局一切。
陈漠北这个人心思深沉缜密,他和唐俊长之间相谈就算不是甚欢,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还是过的去。
可当时在现场,坤鹏还是跟他说了一些。
有些事,他以前不知道。
「李警官,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陈漠北语带警告,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到底让李云峰顿了下,竟然没再出言相劝。
他说着就要动手去扯,却被陈漠北一手挥开。
李云峰走过来,他站在程诺身边,眼神警告似得看向陈漠北,「陈四少也是懂分寸的人,程诺让你放手呢。」
攥住她手臂的手指收紧了,似乎害怕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不见了。
就像是一滩死水。
程诺回眸看他,眼底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你甚至无法从她的双眼中窥探到一分情绪。
「放手。」
可惜在她上车之前到底是被人拦了下来,陈漠北抓住她的手腕,「程诺。」
程诺淡淡的回了句,她伸手拦下车。
「不用。」
「我送你。」李云峰慌忙问。
眼见陈漠北冲着她走过来,程诺视线挪开,她偏头看向李云峰,「明天一早我们机场见,我先走了。」
巴掌大小的脸蛋看上去让人心怜。
陈漠北眸光落在程诺脸上,她似乎瘦了很多,非常多。
可是造化弄人,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只要是她在乎和重视的人,他都想要倾尽全力去维护。
程家兄妹之间的感情绝对比他们之间更深,这是任何兄弟情谊无法取代的,程坤鹏对她而言意味着最艰难时期的相扶相持,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和信任的兄长,是她再难再累都想去维护的人。
程坤鹏对于程诺是最重要的家人,陈漠北生性凉薄,对于家人父母的感情向来极淡,可他跟三哥倒是走的很近,当初三哥出事他心中的惊惧和愤怒的感觉依然还残存在骨血中。
心底深沉的挫败感很重。
陈漠北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的是耐心等待机会和积蓄能量,可是死亡这样的事情却是无论你如何推演布局那些可能性,都不可能让时间倒流让事件重新再来一遍。
那种对程诺的担心深深的溢满整个胸肺,却又无可奈何。
到最后这种情绪全都汇集成了一个:程诺。
似乎每一种情绪都有,可又抓不住主导。
震惊?恼怒?惊慌?还是悲伤?
程坤鹏出事的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陈漠北已经分辨不出当时的感觉。
毕竟当时现场也有他的人在。
李云峰跟她一起,陈漠北轻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脆弱,苍白。
程诺手里拎着包出来,她的脸很白,唇色很浅,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就像大病出愈的样子。
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衬得这个男人愈发的挺拔和冷峻。
出来的时候陈漠北就站在外面,隔着一条马路,程诺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李云峰熟门熟路的帮程诺办好了取保候审的手续。
程坤鹏在尸体就在太平间里放着,等着亲人去处理。
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这世上有很多事,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事情就摆在那里。
203 我没想要这个孩子
「云依——」我哥是因为就怕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无数次的推开你。
蒋云依嘴角微微勾着一点笑,她把那张照片设置成屏保,眼镜里已经溢满水汽,「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我还觉得不够真实。我还没来得及规划我们未来的日子,连想像都没敢,我只是知道他也是一样喜欢我的,我是那么开心。我等着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我想跟他一起规划未来的生活,我的人生中有他,他的人生中有我,怎么就来不及了呢?!」
可她现在没办法再看程坤鹏的脸,没办法。
又红又疼。
她的眼睛肿的厉害。
程诺立时移开眼,她怕慢一点眼泪都控制不住。
蒋云依垂着脸没说话,她手机里调出那张程诺为她和程坤鹏拍的照片,「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用了?」
程诺到底是开口了,「云依,我到了现在无瑕自顾,更顾不上你。我甚至连安慰你的话都找不到,因为所有的安慰都是谎言,事实是我哥真的走了。所以,你的事,孩子的事,你自己做决定,我们不干预,也没资格干预,但是最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云依,程诺一定是站在你这边。」
程诺抿着唇,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蒋云依,她一直垂着脸,眼泪把脸洗了一次又一次。
你爱的你恨的,什么都带不走。
人生如此短,到最后不过是一把灰。
b市的天空雾蒙蒙的,阴沉的就一如人的心情。
因为太远了无法运回苏城,只得在这边火花后带骨灰回去安葬。当遗体进入火化炉的时候,程诺勐的抬起脸。
或许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
在他最好的年华,他的离去,给身边的人留下的悲痛是无法用言语来消弭。
蒋云依站在程诺旁边,两个人已经无法互相安慰。
再也无法用其他语言来修饰。
这一声哥,包含了她全部的情感。
她手指落在他脸上,轻声,「哥。」
可真正的看到这一张明明很熟悉却已经僵硬冰冷的脸,程诺无法遏制内心的悲痛。
希望这世界上的特殊能力能够降临。
这世上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祈祷奇蹟,在过来之前无论掉了多少泪,程诺都心怀希望,希望自己醒来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在太平间见到人时,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程诺看着她,疲惫的已经连劝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点点头,让李云峰帮蒋云依也定了机票。
程诺要去b市,蒋云依一定要跟着。
……
到了现在,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挽回的。
陈漠北头往后一仰,看到韩陈一副傻愣住的模样,突然觉得心情愈发的烦躁,直接把人赶了下去。
而且,程坤鹏出事了。
不敢提,不敢问,陈漠北几乎时毫不犹豫的肯定,他的一切关心都会被程诺拒绝。
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一个字都不敢提。
可到了现在,更多的却是担忧。
从一开始李云峰帮她办理这些手续时,陈漠北便接到了消息,他已经分辨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时喜还是惊。
陈漠北眸光沉沉的,「她怀孕了。」
作为医生或许是职业病,首先觉得一定是身体有了问题。
韩陈有些不理解,「怎么?现在什么情况?身体不好?」
「她现在的情况,」陈漠北声音顿了下,「可以申请监外执行。」
韩陈匆忙打断陈漠北的话,清俊的面庞也有些阴沉沉的,「四哥,程诺长时间不过来看她妈妈,就算是再完美的谎言都会被戳穿。」
「那你这意思是,程诺还需要在里面再呆一段时间?」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陈漠北扭头看向韩陈,「我需要一点时间,有些证据必须搜集完备了,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一点反击的机会……」
陈漠北眸光沉下来,有些消息还没到韩陈这里,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再说了,程诺托人来找过我,让我务必帮她瞒着她妈妈,照顾好她妈妈。这也是我欠她的一个承诺,恰好在这个时候还了。」韩陈身体往后靠了下,他想起一些事,忍不住嘆息,「程诺这边,我是绝对不相信她在产品上有恶意的纰漏。她还曾让我帮忙对接过一些药疗方面的专家,也很是想往健康方向发展,她做慈善也是为了改善老年人的生活环境促进健康。四哥,倒是你,就准备这样看着?!」
「程诺妈妈的病情就那样了,既然癌细胞已经没有药物控制了,就全看个人的身体抵抗力了。就目前来看,她本人心态还是很好很积极,剩下的真的就是听天由命了。我这边也会尽心照应,这点你放心。」韩陈看过去一眼,想着这医院里能让四哥在乎的也就是这件事了。
陈漠北眸光透过车窗望出去,没接话。
韩陈伸手摸了下鼻子,干脆的拉开车门坐进去,「到底什么事?你不能无缘无故跑我工作的地方来。」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丢出来,接着车窗就摇了上去。
「不是。」
很快,车窗降下来露出陈漠北的脸,韩陈有些诧异的问,「四哥,你在这干嘛?等我?」
他走过去敲敲车窗。
韩陈值夜班,换班时他来医院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车。
204 人流手术
而现在,知
只是,程坤鹏没来的及交出来。
缺点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两个人相视一眼。
「但是——」九哥深吸口气,他翻开这些材料,「我怕是会让他钻了空子,虽然确实对他都是不利的,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操作的空间。还是缺点——东西。」
所有人都在做着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打算,陈漠北眸子狠狠的眯起来,「宁显淳的路到现在已经走到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洗白自己。」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有些事情,不能用简单的黑或者白来理解。
「对。」九哥点点头,「李云峰那边的高层似乎有意拉拢宁显淳。」
陈漠北手指点在资料上,「我听说,他们有息事宁人的想法?」
项博九把手里的材料递给陈漠北,「这是所有的材料了,在针对唐俊长的那一场打击中,李云峰那边掌握了大量了证据,虽然直接拔出了唐俊长,也把对方的人马拉下来了一些。这一次李云峰那边是占了先机了,也确确实实得了实惠。我听说内部将对他连升两级。」
……
周静容也不再逼她,只要求她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优先考虑。
可是孩子的事情上,程诺始终没有松口,包括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一字未提。
母女俩凑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诺诺,你爸爸的事情,我其实是知道的。虽然知道的时候有点晚了,可我其实这心里很清楚。我怨他也恨他,可我还是爱着他。如果没有我这病,或许他压根就走不上这条路。所以下辈子,我们别再有这种缘分,哪怕一辈子不见,也希望他好好的,活一辈子。不再为了任何人改变原则,不再为了任何人抛弃理想。」
周静容伸手抱住程诺的头,压在自己怀里,她知道程诺想说的话,可若是她能说了算,程家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走。
能不能不走。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程诺伸手拽住妈妈的手,「妈,就算我求你,能不能——」
周静容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程诺打断了,「妈,我不是要跟你唱反调,我也不是负气,我是仔细想过的。我也从没有想过自暴自弃,哪怕这世上就剩下我一个,我都会坚强的走下去……」
「诺诺——」
可是,如果跳过了前面所有的一切,这个孩子就算是生下来又有什么用处?他必定是带着她的恨意出生。
相识,相恋,相爱,结婚,生子,共同陪伴一生。
不是没有憧憬过未来的生活。
陈漠北这个男人表面耀眼强韧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可翻开来就全是毒。这样的男人就算是解了毒,她也不敢要。
扎的她的心千疮百孔,无法癒合。
只这一点,想起来就像是针扎一样。
对程诺而言,她无法接受陈漠北对她的利用,无法接受他的欺骗,可更加无法接受哥哥在跟他合作的过程中死亡。
谁还敢吃下去?!
如果一份感情变了质,就像是变质的食物。
「妈,我想过很多。无论曾经怎么样,但是到了现在,我是知道的,我们不合适。」程诺咬着牙,声音一字一字的磨出来,她眨眨眼睛将泪意逼回去,「我不是负气,我想的很清楚了,清清楚楚,他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不配!」
周静容吸了下鼻子,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诺诺,伤心在所难免,可伤痛总是会过去,以后的路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妈知道你不是个随便的孩子,总是因为有感情才在一起。那我就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妈妈是希望你遵循最传统的途径,恋爱,结婚,生子。可是这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这样。好好想想,别冲动,更别让自己后悔。」
「怎么能不担心?无论你们到多大的年龄可在我这里,就始终是孩子。妈妈不是想左右你的决定,但是不想让你生气伤心,不想你在负气下做决定,更不想因此伤害到你自己。你的人生还长,未来的日子里妈妈还能陪你多久?」周静容说这哽咽了起来,她伸手压在程诺头顶,「我以前时候总想着等我走了,你们兄妹还能互相扶持……可现在……」
「妈,我没有。」程诺匆忙抬起脸来,「我就是不想让你太担心。」
她嘆口气,「妈现在老了,身体也不行了。说到底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程诺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你已经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这是你的事情,妈妈不应该参与意见?!」
周静容哪里还捨得去教训她,只是如果她不摆出这样的态度,恐怕程诺不会听话,这孩子拧起来也是轴。
她走出去就见周静容端坐着,程诺坐过去,垂着头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的教训。
程诺拿毛巾擦了下嘴巴,她抬起脸来,镜子里的女人眼眶微红,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仿佛失去了灵动的光彩,木然,悲伤。
周静容丢下这句话自己走到病床边坐过去。
喊的周静容眼眶也有些红了,她偏开眼去,「你出来,跟我说说,就算是我的时日不多可到底还是你妈。」
这一声妈,喊的委屈又无助。
她勐然抬起脸来看向周静容,委屈的,「妈!」
严厉的声音,让程诺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下。
205程诺,就连你的命也是我的
两个人电话里说了几句,陈漠北便把电话交给韩陈。
韩陈笑着喊了声,「刘姨,谢谢你了啊。」
「谢就不用了,什么时候也带个女孩过来让我给检查检查?我其实并不反对未婚先孕,估计你爸妈也不会在意,只要对方是个好女孩就可以。」
「呵呵呵呵呵,这个不着急。」
韩陈满脸黑线,跟妇产科的主任医师说话,比被催婚还要惨不忍睹。
刘医生哼哼一声,「你别不着急,前几天我见你妈的时候她还担心你这不谈恋爱不交朋友的是不是有隐疾,还是性取向有异……」
「我操!我老妈脑子怎么长的?」韩陈忍不住狠狠爆了句粗口。
电话那边刘医生顿了顿,才很婉转的问,「要我原话转告给你妈吗?」
「……」得,是他错了。
韩陈一边道歉一边赔罪匆匆忙忙就给挂了电话。
收了线韩陈一边暗骂自己老妈的奇葩想法,一边想要不要抓紧找个妹子,一扭头就发现陈漠北眸光聚焦的盯向某个地方。
韩陈跟着看过去,就见程诺正从医院里出来,他身体往后坐回去,十分鄙视的看向陈漠北,「四哥,你到底是多么不被待见?孩子的母亲竟然死活都不给你生孩子?」
陈漠北理都不理他,只紧紧盯着那道倩影,怀孕要三个月的人,看起来跟往常倒是无异,肚子也没涨起来,马尾高高束在脑后,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像这天气一样有些疏冷。
韩陈自讨了个没趣,他倚着座椅,偏头从玻璃窗望过去,程诺双手抄在口袋里往外走。
他欠她两个承诺,她可以用此要求他做任何事,这是他给予的,真心给予的。
哪怕会苦恼,可是如果她提出来,他一定会帮她,会帮她想办法。
可到了现在为止,除了委託他照顾好她妈妈之外,再没有其他。
可作为医生,照顾病人本来也是应该的。
韩陈拿手捏着自己眉心,怎么打胎这种事不找他这个医生呢?
正想着,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韩陈扭过脸去,就看陈漠北眸光审视般落在他身上,「想什么?开车!」
「……」
韩陈惊了一身冷汗,默默的发动车子。四哥刚刚盯着他看的样子,那双眼就好像是x射线,把他的骨头都看的透透的。
稳稳的发动车子后,陈漠北没再说话,韩陈终是放下心来,可当车子停在红灯路口,身边的人淡淡的开口,「韩陈不该想的别想,不然我不介意跟姑姑说你不但有隐疾,还因此心理扭曲只喜欢男人。」
「……」我操!你狠!
韩陈一张俊脸扭曲着,「我想什么了,值得你这么报復我?」
「你想什么都没用。程诺这边你帮我盯着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甭管是什么,我都算到你头上。」
「……」
韩陈无语了,这是**裸的威胁。
不过,如果程诺真的找他——他会帮她达成心愿吗?
比如,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
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
韩陈目不斜视的,开车。
陈漠北对于他自己拍自己脑门的动作未发一言,他眸光穿透车窗玻璃望出去,苏城的天气最近似乎都很好,可却丝毫不曾让他放松过半分。
最近宁家和何家的婚约似乎已经提上了日程,这中间会有什么变数还真的不太好说。
在何广旭和宁阅雯正式对外公布婚讯前,有些事就必须尘埃落定,他不会再给他们跳腾的机会,不过——
陈漠北狠狠拧起眉心,不过最重要的材料在程诺手里,他想拿过来易如反掌,不过却会将她推的越来越远,这丫头拧起来也实在是让人头疼。
……
程诺推开病房的门进来,就见周静容坐在病床上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程诺走过去,轻声,「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周静容回了句,伸手抓住程诺的手腕,「今天去医院检查过了?」
「嗯。」
「结果呢?」
「让我先调理下身体,过几天就直接过去手术。」程诺垂眸,避重就轻的回答。
攥着程诺手腕的手指收紧,再收紧,最后颓然的放开,周静容一句话都没再说。
虽说是自己的孩子,可到了现在她这当妈的没几个月的活头,给的任何建议到最后也只是程诺一人承受,哪怕她实在不想看到程诺伤害自己的身体,也是怕程诺以后身边没个伴,可她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程诺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那这之后漫长的时日里,都要她一力承担所有的困难和辛苦。
似乎周静容只能选择沉默。
程诺垂眸,看着老妈收回去的手没有再说话。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蒋云依的电话,程诺接起来,就听那边几乎是带着哭腔,「诺诺,我爸妈可能去医院了,对不起,我——」
「怎么了?」程诺轻声询问,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她看一眼周静容拿着手机就出了病房。
蒋云依咬着唇,有些事情难以启齿,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她哽咽着道歉,「对不起诺诺,一会儿我爸妈如果说了任何不该说的,我先替他们道歉……」
话到这里,程诺也基本就明白过来,她深吸口气,「你想把孩子留下?」
蒋云依重重点了下头,电话之间一时沉默,她才想起来程诺看不到她的动作。云依坐在床边上,轻声,「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
可这个决定背后包含了多少,除了当事人,别人恐怕无法得知。
这意味着她要休学,这意味着她是未婚生子,这意味着家人无法接受……
「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程诺垂眸,云依的这个决定莫名让她鼻端发涩,那么多情绪蜂拥而至。
「诺诺,对——」
「不用跟我道歉云依,是我哥没遵守承诺。」没遵守相守一生照顾彼此的承诺。
卧室的窗户打开着,风吹过,吹起一室萧索。
蒋云依穿好外套往外走,「我马上就过去。」
因为怕阻止不及,所以先给程诺说一声。
程诺挂了手机,她折身回了病房,有些事毕竟纸包不住火,既然云依的父母要过来,那还是让老妈提前知道的好。
周静容看出程诺有话要说,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给的消息就像是一枚炸弹从天而降。
「云依怀孕了。是哥哥的孩子。她想生下来。」
周静容还没从这个事件中回过神来就听程诺继续说,「云依的父母看来不同意,他们一会儿会过来,妈,我来跟他们说。这件事情上我跟云依讲过了,尊重她的决定,我也会站在她这一边。」
话落,一室静谧。
周静容突然觉得脑子有些疼,整个人似乎都反应不过来一样。
可想而知,她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
程诺转身往外走,这个消息需要老妈慢慢的消化。
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被周静容喊住了,「诺诺——」
程诺转身。
「你哥知道吗?」
他知道吗?
她拿到手机的时候,那条信息没有被按开。
无声的,用力的摇了一下头。
程诺抑制着自己的眼泪,却无法言语。
有些遗憾谁都没办法挽回。
……
蒋云依的父母到了的时候被程诺拦在了病房门口,「伯父伯母,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妈身体不好。」
蒋父蒋母收拾得宜,穿着简单又不失韵味。
程诺知道云依家不错,旗下各个酒店,唯一遗憾就是没有儿子,家里的一径产业都交给了大女儿和大女婿打理。
蒋父面容刚强,看上去似乎是很严厉的样子,只盯着程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程诺嘆口气,她挡在病房前没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事情而来,我妈妈身体不好也别再刺激她了,外面找个地方,我们坐一坐聊开了吧。」
蒋母眸光里诸多情绪复杂难辨,到底是善良的人,不忍心为难别人,可又担心自己的女儿。她伸手拽拽自己老伴的胳膊,「去坐下来说,这在医院里,始终也是不好!」
蒋父的脸一直阴阴沉沉的,他胳膊从自己老伴手中抽开看向程诺,「你是谁?」
「程诺。程坤鹏的妹妹,也是云依肚子里孩子的姑姑。」程诺抿着唇,眸光坚定的回视过去。
她可以明白蒋父的愤怒,可这件事上,没有谁是真正有错的。
若是可以,谁都想要有一线生机,老哥也从未想过不负责,可是造化弄人。
她的背嵴挺得很直,不卑不亢的回视蒋父。
蒋震宇听闻程诺这话气的鬍子发抖,他就怕是自己女儿不懂世事险恶被人给骗了,再看眼前这个女孩子,眸光炯炯,一句话就把事情摆的清清楚楚,而在铿锵话语中似乎还饱含着对于这个孩子的势在必得。
要是论心眼,蒋震宇相信,就是是个蒋云依也抵不过一个程诺。
他眸光变得愈发的锐利,手指举起来点着程诺的脸,「你们程家这是打定了要坑坏我女儿的主意?!我知道你们程家就那么一个男丁,他的离世作为家人的心情我就算不能体会可也能够理解。但是,不能让我女儿拿一生的幸福来陪葬!」
蒋震宇的声音浑厚低沉,掷地有声,在医院的走廊上似乎都有余音,字字都敲在程诺的身上。
程诺双手在身侧收拢,她深深吸口气,声音尽量轻缓,「伯父,没有人希望云依不幸福。她是个好女孩,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帮助她。孩子不只是她的,有我们程家的血脉,那我们就有责任。我也——」
「果然,你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蒋父冷哼一声打断程诺的话,锐利的眸光望向她,「我找人调查过。你哥哥是死在一场并不光彩的黑帮恶斗中,做的到底是什么勾当就不用我说了。就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如何骗的我女儿,我也就不说了,但是生孩子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我把话说在这里,你们不要去鼓动她,最好也劝劝让她不要生。不然,就算是生下这个孩子,以后知道自己父亲做了什么也抬不起头!」
不是不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气急败坏,但是这样诋毁,到底让程诺红了眼。
「我哥哥,顶天立地,从未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伯父,请给逝者应有的尊重,不要随意诋毁,你所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程诺脸抬起来,下颌不自觉的抬高了,声音平静而干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带着莫名的压力。
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诋毁自己的哥哥,哪怕是云依的父亲,也不行。
蒋震宇竟然一时被她话语里的气势给震慑了,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或许女人都是敏感的,轻易能听出程诺话语里的郑重和悲伤,眼眶跟着红了下,她復又伸手拽拽自己丈夫的手,「不然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人都走了,你说那些干什么……」
隔着一道病房的门板,外面的话周静容听的一清二楚。
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伸手拢了下自己的头髮,又正了正衣襟,这才走过去打开门,「诺诺,请云依的父母进来坐吧。」
程诺嘴巴张了张,到底在周静容的眸光里收了话,她侧身站在一边让开路。
看到门口站着的妇人,蒋家父母竟然一时没有动作。
蒋震宇眸光谨慎落在她身上,哪怕病容深重,却依然无法改变她身上的气质,那种出身大家的气息深深的刻入骨髓,她站在那里,只是微笑着,却像是江南门前优雅的妇人,压根就不是这病房的惨白。
谁能相信,这样的人教育出的子女会是作恶的人?
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误入歧途也未可知。
蒋震宇无法接受自己女儿年纪轻轻就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生子这件事上,他们不缺钱,也绝对养得起这个孩子。可是以后云依怎么办?
这个社会这样现实,谁还会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蒋震宇几番思量,到底脚步没有迈进去,「不了。我们来,就是给你们说一声。云依的这个孩子不会生下来。你们也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允许她自毁前程……」
「爸!」
蒋云依跨出电梯,她匆匆忙忙跑过来,听到父亲的这句话焦急的出声阻止,「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无关。而且我也从不认为我这是自毁前程。你们到底跑来是要干什么?周阿姨现在病的很重,你们是一定要在人家心口上撒盐吗?!这样咄咄逼人把别人都想的那么坏对你有什么好处?」
蒋云依从未跟自己的父母红过脸,可是父母的这一举动,不但是伤害到她,也伤害了鹏哥的家人,云依满眼含泪,人果然是这样的,冲动之下就会不管不顾。
「云依,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感受到蒋父勃发的怒意,蒋母匆忙出言训斥。
「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宝宝来。爸妈这是我很清醒的决定,你们不要劝了,更不要做无用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决定。」
「你——」
蒋震宇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眸光狠狠的盯着蒋云依,重重的抛下一句话,「你自己想好了,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爸!」
「震宇!」
蒋云依和蒋母齐齐喊出声来,似乎谁都没有料到蒋震宇会说出这样的话。
蒋母手指用力的抓住自己夫君的手臂,「你从小最是疼她,这种话说说就罢了……」
「我不是说说,她自己都不顾自己的名声未来,我就当我白养了这个女儿,我蒋震宇也没这么不识好歹的女儿。」把话丢下,蒋震宇甩手往外走人。
蒋母伸手拽了下蒋云依,「去跟你爸爸道个歉。」
蒋云依满眼含泪倔强的一动不动。
蒋母嘆口气,「这世上对你再好的人,都没有父母对你好。云依啊,你真是——」
她话没再继续,扭头去劝慰自己老伴,这个老头子也是倔的很。
蒋云依含着泪望着父母离去的方向。
父亲曾经坚挺笔直的身体已经日显颓势,哪怕再硬硬的挺起背嵴也显出几分蹒跚之态。
蒋云依眼泪唰唰的掉,她不想这样。
她希望爸妈能够理解她。
她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是深思熟虑之后,也考虑了未来会遭遇的困难,可能想像跟现实还是会有差距,可她想既然做出了决定无论未来的路有多崎岖,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程诺拿了手纸递给她。
周静容过去拍拍蒋云依的肩膀,「进来坐会儿吧。你这孩子跟自己爸妈较什么劲啊?!」
蒋云依啜泣着,还是跟着进了病房。
周静容坐在沙发一侧,她嘆口气,「云依啊,你是个好女孩。作为母亲,我很理解你父母的心情。他们也是为你着急呢!你毕竟是年轻,这以后的路有多难走,你自己预料不到。我虽说是坤鹏的妈妈,也祈盼着他的孩子。可是毕竟他不能来帮你分担未来的责任,所以这事儿阿姨知道也会当作不知道。你还年轻做决定不要感情用事,也仔细的听听你父母的意见,他们总共不会害你。」
「阿姨我知道。我心里其实特别明白,可是我就是想留下他的血脉,我就是想留下一点念想……我是认真考虑过的。真的,特别认真。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谁能预料呢?我只知道现在对我而言,这就是最重要和必须要做的事情。」蒋云依哽咽着,她真的有自己考虑过。
周静容拍拍她的肩膀,不忍心再说。
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
他们都大了,而她老了。
能够给予的,似乎也只剩下无声的支持了。
……
送蒋云依出来的时候,程诺偏头问她,「真的想好了?」
「嗯。」
「预产期什么时候?」
「11月。」
「那时候天要冷了吧。」程诺唇角微微含笑,眸光不自觉的落向自己的小腹。
她的预产期,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日子。
十一前后。
不冷不热。
可惜了,她和云依的决定刚好相反
蒋云依上车前程诺还是伸手拽住了她,「云依,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回去好好跟伯父伯母说一说,别惹他们生气了。能陪他们的日子,总是说不准。」
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
她深有体会,并深感恐慌。
蒋云依点点头,「我知道了。」
……
程诺等了几天就又去了医院检查,几乎是同样的说辞推诿。
她拿着诊断卡站在门诊外面,她不是白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搜一搜就能搜出很多问答。
再拖下去,恐怕就不是流产而是引产了。
程诺脸色微白,她出了医院之后直接打车去了其他医院。
陈漠北接到信息的时候,整张脸都青了。
项博九正跟他说事,看到四哥的脸一下子阴冷下来,他匆忙后撤一步,就怕波及范围太广,而他的直接距离太近,直接遭殃。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一沓资料直接拍在了九哥脸上。
「哪个医院?有认识的人吗?找人阻止……我马上去……」
九哥把资料捧住的时候,人已经从他眼前头掠过去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项博九走到窗户边望出去,就见男人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直接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陈漠北什么时候也会如斯失去冷静。
女人果然是祸水。
……
程诺刚刚躺倒床上准备等待检查,门突然就被撞开了。
她匆匆放下撩起的衣服,还不等再有反应,就已经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陈漠北眸光带着冰冷的颤抖,他狠狠攥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宁可不要命也不要这个孩子?」
「是!」
程诺干脆而冷静的甩给他一个字。
攥着她手腕的手指重重的收紧了,男人眉目见的戾气渐浮,「那我告诉你,无论是你这条命,还是孩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要!你没有决定不要的权利!」
------题外话------
自从查出来后就有了孕期反应,浑身乏力,只是对付工作已经觉得吃力。更新就一再搁浅。很抱歉大家,之后的更新还是不定期…抱歉了。妞们实在怨恨的话就画圈圈诅咒我生个闺女吧(*^__^*)嘻嘻四某人盼女儿盼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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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来自他的威胁
206
程诺抬起眼,凉薄的眸光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这个男人,她是真真切切的放在心上,未曾有任何的虚假,她总认为真心一定可以换来真心,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这样的对峙,荒唐而无奈。
眸光里慢慢溢出一点笑意,她微微弯了眼眸,淡漠的笑意中是满是冷意,「陈漠北,你总算是承认,一开始就是想要我这条命吧!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你也不嫌累。不过很可惜,我的命我的事我说了算。」
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坚硬如钢铁,任她如何也挣不开。
男人的眸光轻敛,下颌线绷的很紧很紧,他在她身上开始的事情很多很多,有诸多的第一次,诸多的难以自控,扪心自问,倘若从未曾有过感情,他何至于像如今这般束手束脚。
他的过往习惯了用一切最直接的手段,哪怕残酷,但是直接有效。有些情感因为没体验过,所以未曾明白所有的迂迴都是因为在乎。
陈漠北眸光落在程诺脸上,他敛尽一切情绪,平静到近乎残忍的看着她,「程诺,认清现实比强撑对你更好一些。我不介意将更真实的情况跟你母亲说,包括,你父亲、你哥哥,还有你。」
「陈漠北!」
愤怒的声音几乎从齿缝间磨出来,这三个字,滑出牙齿的瞬间也强硬的在心脏的位置上狠狠划下了一道血刃。
如果说程诺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刻,那么她现在切实体会到被人捏住死穴的感觉,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陈漠北。
而他知道怎么样会让她更痛!
阴风阵阵,程诺只觉得满身寒冷。
指尖麻木到连蜷缩都要失去力气,她的牙齿用力的咬紧了,紧到两侧的腮腺都绷的厉害,眸光里带着极度的愤怒和冷意射向陈漠北,她再无任何言语,可单单就是这眼神,却也让陈漠北如饮刀割。
陈漠北相信,她现在,一定是恨他的。
恨到如果她手里有一把匕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捅过来。
可是他宁可她把匕首捅进他的身体,他宁可尝尽一切疼痛,也好过她糟蹋自己的身体,也好过她现在不管不顾的要打掉这个孩子。
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他不可能由着她乱来。
更何况,如果没了孩子,他们之间,未来可能会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且他没有把握他们走的路在最后会不会汇成一条路。
陈漠北这一生,在处理任何问题上运筹帷幄,可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他完全无法预估。
不,应该说,他并不想预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他只想要一种结果。
也会倾尽所有力量,只促成一种结果。
他没有理由的相信,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引线。
「我不想把话说绝了,但是程诺你要明白,最后我会怎么做全都取决于你的态度。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宜受到任何的刺激,这个你比我更明白。」男人往前一步,在她后退前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强硬的将人揽进怀里,「走吧。」
程诺紧紧的咬着牙关,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从心底翻涌而上的不甘和怨恨,透过身体的轻颤反馈给他。
陈漠北眸光暗敛,他明白她,可她不明白他。
无妨。
哪怕是用强迫的,我也不会让你做出最后令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
程诺被他的霸道强势给气毁了,气的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
他说的话不止是无理简直是无耻,可她竟然半点办法都没有。
陈漠北将人拽着拉出检查室,程诺企图用力挣脱,可惜力量的悬殊压根就不在一个层级上。
她撑着身体往后,男人微微偏了头看她,若用蛮力她自然不是对手,可是——到底是怕伤了她。
陈漠北脚步一顿,攥着她手臂的手微用力将人拉向他的方向,另一手已经熟悉而连贯的扣上她的腰身,他低头看她,「别白费力气了,跟我走。」
「……」去你大爷的!
程诺气急,一脚就踩在他的鞋子上。
可惜,男人眉心都不带皱一下的,依然将她押上车。
运动鞋的攻击力太差!
程诺唇线紧抿,许是这一路上的斗智斗勇都没有让她得到什么好处,坐上车后她整个人已是异常沉默,没再挣扎,似乎是已经认清了挣扎并没有卵用的事实。
陈漠北偏头看她一眼,他就坐在她身侧,手臂依然固执的环在她的腰身上。
怀孕了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哪怕陈漠北再不懂,可也觉得她这样太瘦了。
视线落在她的小腹处,直到现在陈漠北也觉得神奇,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这个生命跟他,跟她有直接的关系,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足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他依然觉得感动。
这种心情从未有过,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可胸腔里满满的,有一些情绪涌动。
听到外面有停车的声音,项博九望出去看到是四哥的车子,他几步走过去,有些事还是要跟四哥确定一下,之前的话都没说完。可看到被陈漠北护着从车里下来的人时,九哥摸摸鼻子,得,今儿果然不是谈事的好日子。
陈漠北进来时看到项博九还在,眼神询问,你怎么还没滚?!
九哥:老子这就滚……
站在他的房子里,站在这个过去她无数次来过的房子里。
程诺的眼眶突然酸的厉害,这个男人她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难过。
程坤鹏曾经几次三番的告诫她,离陈漠北远点。
是她自己不听劝。
是她太信任自己的心情和感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
程诺抬起头来用力的睁大眼睛,所有的眼泪都无济于事,时光不会倒流,哥哥不会回来。
她是这样明白,却还是不自觉的做一个不可能的梦。
「是不是还没吃饭?想吃什么?」陈漠北询问,声音低沉温和。
程诺不语,只眸光盯着他看。
男人深唿出口气,他转身去打电话订餐,嘱咐着,「要孕妇喜欢吃的……」
程诺单手压在自己眼睛上,将眼眶里的一点湿痕泪意全数抹掉,她抬起脸来看向已经挂了电话的男人,「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我想吃饭有的是地方可以去,我要回医院,我妈还需要人照顾。」
「医院有护工。」陈漠北眸光落在她脸上,凝视,「我之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程诺,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玩笑?我可不敢把你的话当作玩笑,连人命都可以拿捏在手心里。」程诺嗤笑,她站起身来,「送我回医院。」
「吃过饭再走。」
「谢了。无福消受。」
「……」
陈漠北无力的按向眉心,这种对话,让他也觉得心累,可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个人的对峙,无声无息。
程诺抬眼看向陈漠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幼稚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我坦白说,这个地方你关不住我。我不吃饭饿不死我自己,也能把肚子里的孩子饿出个毛病来,如果你觉得生出来了个有毛病的孩子也可以的话,我无所谓。」
「……」
男人额角青筋狠狠的绷起来,他盯着程诺,死死的,「这种话,你说说就算了。」
「送我回医院。」程诺冷声。
陈漠北深吸口气,他喊了司机过来,在程诺临上车之前,他伸手拉住她,「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我甚至知道,你妈生命不久或许豁出去了你也可以不在乎。但是程诺,你别忘了还有蒋云依,还有她肚子里你哥哥的孩子!」
啪!
狠狠的一巴掌,突兀的甩过来。
陈漠北避都没避,结结实实的接下了这一掌。
程诺双目赤红,她抬起眼看他,一字一句,「陈漠北,你赢了!」
司机把程诺送走,陈漠北盯着远去的车尾,眸光深沉。
他只想要她一个承诺,只想要她照顾好自己,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侧脸火辣辣的疼。
以前从未觉得威胁一个人有什么不妥,现在,他想,这份疼痛,他应该可以体会。
……
医院里,周静容看程诺回来,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个遍,「医生怎么说?」
程诺抿了下唇,她坐在周静容病床前,终于是开口,「妈,医生说我是特殊血型,如果这次流产,下次……」
声音哽咽,程诺真的不想说这个话,可是这种时候,除了妈妈谁还能站在她的立场上帮她分析利弊给予意见?!
「我就知道……你这血型……」周静容喃喃嘆息。
「诺诺,你哥哥已经走了,我也时日不多,有些话妈想说不敢说,怕你以后的日子太辛苦,到时候身边也没个人帮衬着。
可是在妈妈这里,只有一点根本就不用选择,那就是无论如何我不想你出现任何危险。
如果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你知道妈妈心里有多难过。可是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为你祈祷,希望你平安幸福。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是你的骨血,你就忍心因为信中的怨恨和怒气迁怒于他?迁怒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且这样的迁怒还会让你自己处于危险?!」
程诺双眼通红,她紧抿着唇,久久的沉默之中,眼泪慢慢溢出眼眶,程诺伸手将眼泪抹去,她吸吸鼻子,「妈,我知道了。」
如果有一天,她身边的亲人都走了。
那么最起码,老天还给她留了一点念想。
哪怕这个孩子,还带着另一半让她怨恨的血缘。
周静容伸手拍了拍程诺的手背,此时再无言语。
……
政局的风云变幻不过是一时,李云峰被叫去谈话。
如果说程坤鹏的遇难有他一半的责任,可最起码他绝对不是存心的。
也曾经无比坚定的跟程诺说过,坤鹏是他的兄弟,这件事他不会就这样完了的。
但是,这会儿,当组织上谈话完毕,李云峰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竞争,合作。
这两件事,从来不是背道而驰,而是相互融合。
李云峰过来探望程诺母女,离开时,程诺出来送他,顺便问他,「李哥,你们这一次就算不是釜底抽薪,也应该给了对手沉重的打击了,怎么到现在也没点动静?我看宁家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诺诺,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在法律上有一个词叫做证据不足。我们现在也在寻找证据,你那边……」李云峰欲言又止,有些话到了嘴边到底是没说出来。
程诺知道他想说什么,之前她给了李云峰一点资料,但是并不是全部。
她现在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不敢拿出全部。
就怕到最后,哥哥一条命搭进去了,却连点水花都不起。
就例如陈漠北那边,程诺知道,这些东西也是他想要的。
程诺不说话,李云峰也接不下去,他最后只得收了话尾,「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等李云峰下了几节台阶,程诺终于开口喊住他,「你让我好好想想。」
------题外话------
妞们,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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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请云依做客
程诺知道老哥做那些事的目的,也同样明白他为何不直接把材料交出去。
如果直接交出去就能起到应有的效果,他何苦再去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
可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就现在这种状况程诺也很明白单单靠她自己有些事情是绝对做不到的,她需要藉助别人的力量。只是人心隔肚皮,她现在就像是站在大雾里,压根辨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她手里的材料,李云峰想要。
同样的,陈漠北也想要。
对于陈漠北,程诺现在是一百个不信。
可对于李云峰,她也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信任。
程诺站在医院的门口,她目送李云峰的车子驶离,慢慢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想什么呢?」
肩膀勐然被人拍了一下,程诺偏头看去,「韩陈?」
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换下来,一件黑色的阔形大衣穿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要下班了。
「身体没事吧?」韩陈望向她,视线不自觉就扫向她的肚子。
看来,她怀孕的消息已经不少人知道。
「能有什么事?」程诺偏开眼,淡漠的,「我先回去了。」
韩陈摸了摸鼻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个位置,跟四哥的关系,让他似乎什么宽慰的话都不好说。
看程诺转身往回走,韩陈还是喊住她,「程诺,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虽然我知道你不见得能完全信任我,但是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全力。」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讽笑,程诺望向他,「包括帮我流产吗?」
或许是之前已经在心底演练过,如果程诺拜託他完成这件事,他该如何去做?
虽然心中并未有明确的答案,可是她这样问出来韩陈竟然并没有感到为难,他盯着她看,眸光认真而郑重,「程诺,我之前答应你两件事,是非常认真的。只要在我能力范畴里,只要你想,我就会帮你完成心愿。这件事,我自己也想过,你为什么不曾来问过我。当然,你来问我我肯定会很为难,但是如果你坚持,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样做对你是最好的选择,我会帮你。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还是劝你,慎重,毕竟自己的身体是第一位的。」
他的郑重其事,是程诺未曾想到的,嘴角的那抹讽笑慢慢的收拢。
程诺双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她抬眼看向韩陈,心底咀嚼着他方才的话。
朋友。
他把她放在这样的位置上吗?!
程诺和缓了脸色,「我妈妈的事情,我很感激,你帮我做了很多。另外的一件事,我得留着。谢谢你,韩陈。」
莫名奇妙的,韩陈心底竟然松了口气,「好,有需要尽管说。」
程诺点点头离开。
她相信,韩陈刚刚所有的说话都是极其认真的。
从认识到现在,程诺自认从未将他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最多就是陈漠北的兄弟,算是亲近的人。
可当跟陈漠北之间的裂痕加深,深到她再也无法信任他的时候,他的兄弟自然也就成了她需要防备的人。
朋友吗?!
这个词是这样温暖。
可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
她这个人向来是没心没肺的,也向来没什么原则,不管对与错,她只认自己人。
陈漠北对她还真是了解,知道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谁。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关系到云依。
程诺不得不另外掂量。
说起来,对于云依,是他们程家对不住她。
不管哥哥对云依的感情如何,他这样撒手人寰,丢下云依一个人就是天大的不该。
可是对于云依坚持想要留下哥哥骨肉的想法,私心里,程诺又是感激又是心安。
到底是能够留下哥哥的一点骨血,这种感觉就好比是老哥的生命有了嫁接一样。
所以,无论如何,程诺不想云依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一点都不想。
……
在天气渐渐温和的春季,苏城传来一件大事。
宁家千金宁阅雯与何家人何广旭的喜事。
这何家,虽说在公检法的领域里家族影响力很深,可到底与宁显淳的地位差着一截,更何况何广旭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宁阅雯就算是负面的传闻也不少,可也毕竟是首婚,怎么看怎么觉得宁家这门亲事选的不太好。
事情向来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宁家选择这时候联姻,已经是不得不为之。
陈漠北盯着送到手里的请柬,眸光越渐锋锐,九哥在一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四哥,宁显淳这步棋是不是走的过快了?」
「不快,时机刚刚好。」陈漠北将请柬丢进垃圾桶,他转身看向项博九,「之前我们讨论过,如果宁显淳投向敌方,他漂白自己的可能性就非常高。而且,你之前不是也得到消息,李云峰那边的高层有意拉拢宁显淳?」
「是这样。但是,只是猜测而已……」
九哥说到这里彻底失声了,既然有猜测那最起码是有可能性的,而且——
「四哥,最近李云峰跟程诺接触过几次。」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陈漠北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他跟程诺现在这样,想让她心甘情愿的把资料交给他是不可能的,他有耐心等候她有一天看清楚所有,可却无法控制对手的行动。
如果一旦程诺把资料给到李云峰,那他将失去一次打击宁显淳最重要的时机。
男人的脸色愈发的冷沉,渐暖的天气里却仿佛突然遭遇天寒地冻,看的项博九都心惊胆颤,「四哥——」
陈漠北伸手摆了下,打断项博九想问的话,他微微偏头,「我不可能给宁显淳这次机会。」
九哥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但是,这以后恐怕是……程诺……」
「我知道。」
三个字,落下了所有的疑问。
项博九不再问,他抬眼看向四哥,男人挺拔的身形矗立在哪里,不动如山,面沉如水的脸上除了冷意压根窥伺不到半点内心的波动。九哥跟了他这么久,自问对于陈漠北还是了解的。
可是,在他跟程诺这件事上,四哥无数次破了项博九的以为。
有时候九哥想想也是对的,四哥也是人,而且是彻头彻尾的男人,七情六慾这个是自然,对一个女人好也是自然,沦陷了那也还是有可能性的。
但是,到了现在,看着四哥这个样子,就像是那个杀伐果决的陈四少从来没有离开过。
项博九离开,身后的门关闭时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陈漠北微微阖了一下眼睑。
他很清楚,这一步迈出来,他和程诺之间的未来将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
蒋云依拉了一个行李箱出来,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妈妈,云依哽着声音喊,「妈!」
她这一声妈,轻易的就将蒋母的眼泪给唤了出来,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做错什么,无论怎么不懂事都是自己的孩子,当妈妈的这心有多难过,作为子女是万万体会不到的。
「你这是干什么?你爸爸生气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云依啊,你应该体谅他才是。」
「妈,我知道。我心里明白的透透的,爸爸从小最疼我,可是,妈妈,你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就这一回。」蒋云依泪眼婆娑,她也曾经以为爸爸是一时的生气,只要她坚持,不几天老爸就会依了她。
可是这几日下来蒋云依也看得明明白白,蒋震宇是铁了心的不想她要这个孩子,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同意。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蒋震宇就算是再狠也不至于把她押上手术台,可是云依也不想就这样整日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他生气,连不认她这个女儿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想而知父亲生了多大的气。
老人年纪大了,血压又高,云依也怕是有个万一,「妈,我要先去学校办休学手续,暂时不会回来家里,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我们离远一点,给彼此一点空间。」
蒋母默默的抹眼泪,「你还怀着身孕,怎么照顾自己?」
「我没问题。妈,你别担心我,也拜託你好好跟爸爸说说……」
「没什么可说的!」一声怒吼伴随着水杯摔碎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过来,上好的紫砂壶就这样被摔在了台阶上,摔的四碎。那些破碎的瓦片稜角尖锐的刺入心涧,「要走你就赶紧滚!」
「爸!」
「我不是你爸!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震宇——」
蒋母无奈的轻唤,可哪一边她都劝不了!
蒋云依轻咬唇畔,「爸,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女儿,但是你始终都是我爸爸,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们生气,让你们担心了。
含着眼泪,蒋云依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她的决定是这样任性,这样不顾一切,她知道关上的门里,年迈的父母因为她而伤心哭泣。
只一声对不起,道不尽她心中的亏欠。
外面细雨延绵,蒋云依抬起脸来,雨水打在脸面上,微凉。
就一如她现在的心情,阴雨满布。
行李箱的轱辘滚在街道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声声压在蒋云依的心脏上,对于未来的路其实她也很迷茫,如今又失去家庭的庇护,这以后全靠自己,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她不知道。
这会儿空旷的心脏,已经无所凭依。
鹏哥,你走的这样突然,可曾想过我以后该怎么办?!
伤心又怨恨。
「九哥——是她吧?!怎么感觉跟掉了魂似得?」
「开你的车!」项博九一巴掌拍在开车人的脑袋上,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向不远处的女人,是有那么点失魂落魄的味道。
「她停下了。」
旁边的人提醒到,九哥抬眼望过去,他伸手掐了手里的烟,「开过去。」
蒋云依停在路边,刚要伸手招车,一辆纯黑的轿车突然停在她的身前,紧接着副驾驶的门就被推开,男人弯腰从车里下来站定在她的身前,黑色的雨伞砰的一下撑开,移到她的头顶。
「去哪里?」
蒋云依盯着他看,「哎?是你!」
项博九微笑,偏头,「送你一程!」
在蒋云依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被塞进了车厢,她的行李箱也被人利索的放到了后备箱里。
车子驶离。
在苏城的主干道上飞速行驶。
蒋云依偏头看向身边这个并不算陌生,甚至该说是救过她一命的男人,纳闷而疑虑的,「我是要去机场。」
而这似乎不是去机场的路。
项博九看向她,「蒋小姐?」
「蒋云依。」
「嗯。蒋云依小姐,暂时要委屈你在我们安排的地方呆几天。」
「为什么?」
她眼睛睁大了问,那种不谙世事的单纯,还有显而易见的惊慌。
九哥笑了,「蒋小姐不必担心,你可以给程诺去个电话,我们算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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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宁阅雯画着精緻的妆容,面若桃红,艷若桃李,而她手中的请柬更是红的刺目。
韩陈接过来,「恭喜你,之前从我爸妈那边听到喜讯了。」
「嗯。韩陈哥,到时候你一定要参加。」宁阅雯薄唇轻启。
程诺来的不是时候,竟然就这样遇上宁阅雯,都说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对于宁阅雯,程诺已经无法描述对这个女人的厌恶。
同样的,在宁阅雯眼里,程诺就好比打不死的蟑螂,厌恶又愤恨。
两个人的见面,连空气中似乎都染上了炸药的硫磺味。
宁阅雯轻蔑的视线从程诺脸上扫过去,「坐牢的滋味儿很好吧?!程诺,你能遥的日子过不了多久的,好好祈祷你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吧,不然,你就要早早结束假期回牢房了。」
程诺深吸口气,她挑着眼眉去看宁阅雯,「我倒是更加好奇,你的好运气能到什么时候。宁阅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树倒弥孙散,到时候不止是你,就连你父亲,也不会有好下场。」
「只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现在,你是阶下囚,我不是。」女人艷红的唇轻启,痛痛快快的在别人心上扎上一把刀子。
这一点上,程诺毫无辩驳之力。
宁阅雯也无心恋战,她从程诺身边走过时似是无意的突然撞向程诺的肩头。
压根没料到这女人来这招,程诺一时身形不稳,韩陈吓得眼睛都快凸出来,「小心!」
人整个儿被韩陈给护住免去跌倒的危险。
「阅雯!」韩陈气急,冲着宁阅雯横起眼睛。
刚刚那一下虽说不至于怎么,可程诺到底是孕妇,如果有个万一……
宁阅雯眉目收敛,似乎对韩陈的怒火也不以为意,只看向程诺,「真是的,孕妇还这么不小心。」
「……」妈的,这个死女人!
等人走了,程诺看向韩陈,「她过来干什么?」
「送请柬,定了婚期了。」
程诺偏头,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请柬,她走过去,将请柬翻开。
何广旭?
看到这个名字,程诺的眸子一时眯了起来,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找我有事?」韩陈问。
「嗯,还是我妈妈的病情……」
程诺言简意赅的说完,离开时她的眸光不自觉又放到了请柬上,「韩医生,这个何广旭是什么人?」
「我是听我老妈说,父辈在公检法系统很有势力。不过他本人不在体系内。」
程诺点头,她眼睛眯了下,不难想像,看来宁显淳在给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她咬咬唇,之前李云峰又来过几次电话,程诺都没有给予明确的答覆。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真的不能再拖了。
她也是怕,到最后,把扳倒宁家的最好时机给拖没了。
深深唿出口气,程诺想,她就堵一回,堵李云峰会真的帮到她。
……
项博九这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长出一副好人样。
他的脸属于刚毅有型的,眉目横起来时候会觉得肃杀,哪怕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也同样不敢让人轻视,更不会让人觉得他心情很好可以冒犯。
这种人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场,那就是不论他笑或不笑,你在他面前都会不自觉的绷起神经。
可是或许是之前他救过她,蒋云依本能的觉得他是好人,对她没有恶意,所以这心中哪怕是觉得诡异可也依然没有害怕。
她只是有些疑惑。
程诺之前并没有跟她说过帮她做安排。
更何况,这个时候,诺诺应该自顾不暇。
蒋云依没动,项博九看她一眼,「没带手机?」
他问,却也并不在乎她的回答,直接拿了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程诺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电话号码,眉心微蹙,不知道项博九给她打电话什么事。
李云峰看她凝着眉盯着手机看,却不接电话,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
程诺直接接通电话,「餵——」
「四哥让我告诉你一声,蒋小姐在我们这边很安全!」
突如其来的告知让程诺觉得头皮发麻,她手掌撑着桌面勐的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诺诺,他说——」
那边手机里传出来蒋云依的声音,可不等她话说完手机已经被挪走。
蒋云依想问是不是她的朋友,还有她现在很好。
她是真的蛮好的。
可是,这一切听在程诺耳朵里,却完完全全不是那么回事,哪怕力持镇定,可程诺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连说话都在颤抖,「项博九,你听着,云依要有个万一……」
「有没有什么万一,那就看你了。」项博九打断她的话,车子恰好停下,九哥从车里下来走远了回道,「我知道你现在跟李云峰在一起,程诺,废话我不多说了,你手里的东西要是交了出去,那么我是真不敢保证蒋小姐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程诺眸光锐利的往外望去,就看到有几个人已经往她这边靠拢。
唇线抿紧了,程诺满脸冰霜,她冷声询问,「陈漠北在哪里?」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项博九感嘆,他回头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蒋云依,回道,「四哥在等着你,我安排了人过去接你,你跟他们走吧。」
通话就此结束。
蒋云依看着面前的这个别墅,周围环境美的动人,她还从不知道在苏城竟然还有这样环境美好的地方。
就是似乎有点过于偏僻了。
不过也是,未曾被大肆人工开发的地方才能保有自然的美好,也才能有这样怡然的空气。
她偏头看向项博九,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好声好气的待她,可刚刚跟诺诺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让蒋云依觉得奇怪,「你跟诺诺通话都说什么了?」
干嘛要避讳着她呢?!
从他下车后,云依就压根一句话的通话内容都没有听到。
项博九帮她拉过箱子,拎着往别墅里走,「你在这里住一阵子,程坤鹏的事情在收尾阶段,怕是你会受到牵连,所以暂时避一下风头。」
一说到程坤鹏,蒋云依眼睛都瞪起来,如果她会有危险,那么程诺作为鹏哥的亲妹妹,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她看向项博九,「那,那,诺诺呢?她会不会……」
「不会。她比你有……」有脑子!
吐槽的话到了半截,看着蒋云依瞪的熘圆的眼睛,九哥到底没有彻底说出去。
算了,给她留个面子吧。
……
而另一边,外面的人已经走到程诺身边,恭敬的,「程小姐,现在走吗?」
程诺不语,她望向对面的李云峰。
到了这会儿,要是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对,那李云峰这几年的警察也算是白干了。
他跟着站起来望向程诺,「怎么回事?」
程诺抿唇,她双手抓住自己的包带,里面有李云峰想要的东西,而她想她是无法给他了。
她眸光轻敛,「抱歉了李哥,这份资料我不能给你。」
说完,程诺要往外走,却被李云峰一把抓住手臂,「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他这话是问程诺,又是直接对上她身边的这几个男人。
一个个看上去都不是善茬。
李云峰当场亮出他的警官证,「想在我眼前头带人走?你们是活腻歪了吧?」
临到手的东西竟然在这个关头上出了岔子,李云峰也是恼火,上头给的压力很大,要想跟宁显淳合作,这是他们必须要拿到的东西,一是要确保宁显淳不出事,要出事了留他也没啥用处,二是如果以后一旦合作的不愉快,那么这东西就是宁显淳的杀招。这个李云峰心底很清楚。
人在政局,有时候身不由已。
你不能怪他现实,这个世界上理想总是很骨感。
像坤鹏一样盲目追求所谓心中正义的人太少了,而他李云峰就是那大多数人之一。
可惜他的警官证并没有让对方胆怯,他们站在旁边并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沉稳望向李云峰,「李警官,四哥让我们带句话给你,这件事上独善其身对你更好!」
李云峰微微一愣,「陈漠北?!」
他偏头看向程诺。
程诺抿着唇,她挣开李云峰的手,「我有点事要离开。」
李云峰看着程诺跟那些人上了车,平静冷静到骇人。
他站在原地,方才带过来的那句话莫名让李云峰出了一身冷汗。
这话里的意思,恐怕陈四已经完全摸透了他们这些人的想法。
只是,东西若是到了陈漠北手里,这事儿恐怕是上头的那些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云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现在,恐怕真要想想怎么让自己独善其身。
……
疾驰的轿车里,坐在后排位上,程诺安静而沉默,她的手指用力的扣在包带上,用力而后又放松,再用力再松开,到最后,她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司机诧异的从后视镜中望过去——
那明媚的笑颜也遮挡不住从眼角滑落的泪珠的晶莹。
心到最痛,反而安静。
安静到仿佛周围再无其他声音。
她是这样明白陈漠北,明白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手段。
恐怕,这也只是冰山一角,他甚至并不用在她身上动用大刑,她就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到底是陈漠北太强,还是她太弱?!
程诺头一次这样认真的审视权势之间的差距。
就好像天与地。
天差地别,这是她的切身体会。
站在陈漠北面前,程诺抬头看过去,这个男人面冷寡言,强势深沉,她真的怀疑,这个人的心里有没有曾经哪怕是一瞬,是将她彻彻底底的放在心里的!
程诺突然笑了,她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陈漠北从未见过她这样荒凉而冰冷的笑容,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触摸,却到底是抬不起手来,连言语都像是堵在了嗓子口,一声诺诺,生生的压在心底最深处。
「云依呢?你把她放到哪里了?」程诺开门见山,语音平静而冰冷。
「她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他平铺直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不是说,云依被他绑架。
程诺嘴角上扬,清凉的笑意从嘴角泄出来,她微微扬着头看他,「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我手里的资料,陈漠北,你想要的太多了!」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句句带着如冰锥般的冷锐。
陈漠北不言,他看着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
「让云依跟我通电话。」
这是见面后她提的唯一要求,陈漠北点头,立马有人拿了手机过来,陈漠北把手机递过去,顺便提醒,「蒋云依现在被安排的很好,她只是被我请去做客,没了家庭的帮扶庇护,这种安排对她而言是最适合的。而且,最重要是她似乎没有什么适应不良。」
言外之意就是蒋云依并不认为自己是被绑架。
程诺眼皮子轻抬,眸光在陈漠北脸上掠过,「你最好确保云依毫髮无伤,现在,包括以后,否则,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有的是办法弄掉!」
她用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陈漠北默然。
有些话堵在心口说不出,他认为这个孩子是他想要的,可她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孩子,其实对于陈漠北而言也就无所谓。但是,不管怎样,应该说,程诺选得这个要挟的对象,很对。
电话接通,是项博九的声音,接着就移交给蒋云依。
程诺问了几句,那边的回答很轻快,「诺诺,这地方真的蛮好的,他们说是你选得地方,你是怎么知道这儿的?太漂亮了!」
程诺默默听着,只问,「跟伯父伯母谈的怎么样?」
一时间电话那边沉默了。
蒋云依不回答,那程诺自然就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没再问,只说,「云依,自己照顾好自己。」
等那边应声,程诺这才把电话挂了。
从拎着的手包里把那份材料拿了出来,在手心中轻轻拍了两下,程诺抬眸望向陈漠北,「你是想要这个吧?好,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话落,手里的那份资料程诺用尽了全力摔在陈漠北的脸上。
男人的眼眸只微微闭了一下,纸张摔在脸上时有轻微的啪声,明明不疼,可陈漠北却觉得整个人的骨骼都被一股蛮力给收紧了一样,那种从骨头深处窜出来的疼痛。
并未封口的信封,从他的脸上掉落,在片刻的视线盲区里,他却似乎一直都看得到她眼底的怒意。
平静到极致的愤怒。
「陈漠北,从此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她的话,一字一句磨着齿缝而出。
在资料四散在地上之时,程诺已经转身离开。
她走的那样干脆和决绝,就像是从此之后在她的生命中将彻底抹去关于陈漠北的一切。
在陈漠北眼里的程诺,是俏皮的,鬼灵精怪的,嬉皮笑脸的,脸皮子极厚的,她有多种样子,哪怕时时让他头疼,可他却也甘之如饴。
只现在这样平静的程诺,是他所不熟悉的,让他心悸和后怕。
那样的平静,就像是即将迎来海啸的平静湖面,现在有多安静,未来就会有多癫狂。
他站在这里,几步就可以阻止她的步伐,可他知道,心的距离,已经在遥远的驱离,就像是同极的磁铁,他靠近一步她退一步,在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
……
几乎是在陈漠北拿到程信中留下的资料的同时,这信息已经以风速漏了出去!
下面的人办事还是很靠谱,只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的底牌亮给敌人,实在也不是明智之举。
项博九对四哥走的这一步棋鄙视到底,绝对的臭棋。
不过,他虽然心中不认可,但也还是按照四哥的吩咐照办了,「四哥,妥了。现在不止是宁显淳那边,就连李云峰那边的高层应该也都收到信息了。」
项博九正说着,陈漠北的手机响了,男人看一眼来显,接起来。
是陈奕南的电话。
「小四,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儿掖着藏着都来不及,你就这么给捅出去了?」
「嗯,有这么做的必要。」
「我还以为你脑子被驴踢了?」
「……」
「得,你下次做这种事情之前先支会我一声,苏正平不是傻子,你就这么把他拖进来,又给弄了这么个李代桃僵之事,他对我们陈氏集团本来就有了防备……」
「你的老丈人,你自己想办法。」陈漠北干脆的截断三哥的话,「想要最后的既得利益,这会儿付出点也是应该的。」
陈奕南额角青筋绷起来,要是陈漠北在他眼前头,他是真想踹他一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谁被算计了都特么不舒服。
关键是陈漠北一次算计了俩,用他陈三少的名义换来一个信任,然后告诉苏家这本来就是骗人的。
苏正平在官场这么多年,不是没实力,不过是不想争罢了,小四就这样不管不顾将苏家给扯进了这场泥潭里,以后的帐还不知道怎么算呢!
本来就是一摊子煳涂帐,陈奕南也准备着煳涂着算。
结果现在倒好,陈漠北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我这里有能让宁显淳倒地不起的重要证据,大家都看过来啊看过来!
然后就是,苏正平那么精明的人,能不明白他们陈家俩兄弟打的什么主意吗?
就算是要把苏正平送一程扶上马,那也得人家一开始是愿意的,而不是现在赶鸭子上架不上不行。
果不其然,几乎是陈奕南在接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苏嘉凝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爸爸让他们俩晚上回家吃饭。
一场妥妥的鸿门宴啊。
陈漠北眉心凝起来,他郑重的,「三哥,苏正平就算再生气,这步棋走到现在也不允许后退了。而且,我不会给宁显淳更多时间,越快越好,让苏正平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真是……」陈奕南伸手捏捏眉心,「这份材料你从哪里得到的?」
「程信中生前留下的。」
「程诺的父亲?」
「……」
陈漠北没有回覆,等于是默认了。
陈奕南只沉吟片刻便明白过来,「行了,我知道了。我还是那句话,下回再做这种事,拜託你提前跟我说声。」
电话咔嚓就给挂断了。
陈漠北收了线,他回首望向项博九,「博九,程诺那边这段时间你亲自去盯着。别出什么么蛾子。」
「……」
九哥嘴巴张了张还是乖乖闭上了。
直到现在,项博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四哥变幻莫测,而是他的脑子太轴了。
从一开始,陈漠北就是打的这个注意。
把注意力吸引到他这里,然后,速战速决。
其实说到底,四哥还是为了程诺。
不过,这样的事情,别说程诺会误会了,就是他整天的跟在四哥身边,一时也没有领悟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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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程诺要生了
209
九哥忍不住摇头。
他觉得在感情上,还是纯粹一点的好。
有些女人就算是再好那也不能沾染。
就程诺和四哥这样的,斩不断理还乱,有些事想说也说不得那么明白。
现在,估计就算是他们解释的清清楚楚程诺也未必相信。
也难怪四哥这一步的决定。
九哥嘆息,他只希望有朝一日他找个简单的女人,别让他费脑子。
不过,美好的愿望往往只是,我希望,而已。
……
时间过的极快,在经歷了月余的平静之后,慢慢沉在底下的事情开始逐步的浮出水面。
最近苏正平风头正盛,大家都看出他这以后的仕途必将大顺。
陈家与苏家的联姻在这会儿也逐步显露出得意之处,借着这个机会陈奕南慢慢将之前与宁家牵扯甚深的业务剥离或者说算是干脆抛弃。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宁显淳还在其位,但是估计呆不久了。
陈宗早些年跟宁家合作走的顺风顺水,到了儿子这一辈,还真是不比老子差,这步棋走的漂亮。
宁阅雯和何广旭的婚约似乎被临时喊停了,估计是何家也不想被拖累进去。
本地电视新闻上播放着苏城的重要大事,财经部分不可避免的提到最近的城市新规划和新工程,记者给了陈氏集团一个镜头,虽说是匆匆而过,但是解说词说的明白。
程诺盯着电视屏幕,鼻间无端泛酸,她想她很明白也很理解陈漠北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从她手里取得这份资料。
无非就是利益而已。
指尖不甘心的收紧,哥哥付出生命想要获取的东西,却被陈漠北用作利益平衡的证据。
程诺只觉得心口堵的厉害,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诺诺?怎么了?」
周静容的轻唤声拉扯回程诺深陷的思绪,她匆忙回神,「哦,我没事。」
「……」周静容看她把电视关了,眉目间也已恢復平静,心底微微嘆息,「没事别光陪我坐在这里,我这身上是没什么力气走动,但是你要多走走,多活动到时候才好生。」
「嗯,等这瓶液输完我就出去走走。」程诺看看滴液的吊瓶轻声说。
到现在也已经快要五个月了,程诺的肚子已经显怀。
眸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从四个月开始她就已经感觉到胎动,到了现在是愈发的明显。
这种变化让程诺在感觉惊奇的同时心里却更是恼恨。
妈妈天天耳提面命的告诉她,「你要放宽心,要常笑一笑,心情好也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苦瓜脸。」
可惜她的心小,放不宽。这种愤恨的情绪已经深入骨髓让她无论如何排解都排解不了。
「你要没事,可以提前想两个名字,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周静容微笑着,她伸手触摸了下程诺的肚子,恰好此时肚子里的宝宝动了下。
「这孩子,这是在跟姥姥打招唿呢。」调皮的劲头,让周静容忍不住就笑了,掌心贴在程诺肚子上,「不知道姥姥能不能等到你出来。」
「妈!」
一句话说的程诺眼泪都要出来了。
周静容收回手来,笑着,「好了,我不说了。云依最近怎么样?」
「她很好。」
程诺避重就轻,蒋家是一直都不同意。
云依自从上次被陈漠北的人带走之后,程诺见过她几次,都是项博九带她过来的,气色上看着很是不错,陈漠北应该是没有为难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钳制她还是怎么,云依一直是被陈漠北的人关注着的。
程诺有程诺的心思,老哥身后的一些事到现在也没有处理利索了,不管陈漠北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蒋云依安全无恙就好。
五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的,程诺从病房出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长款的长袖t恤,早晚的有些微凉,可太阳升起来就觉得有些热了,因着穿的少,肚子就更是明显。
程诺在医院外面的院子里慢慢走着,她想起刚刚周静容的话。
孩子的姓名她似乎压根就没有想过,每天脑子里一糰子事情转着,也或许是本能的排斥感,这个孩子的存在哪怕到了现在也依然让程诺觉得不够真实。
不过,老妈的病每况愈下,程诺虽然不爱听,但是她其实心里有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了……
隔着一段距离,陈漠北站在车身前望出去,从这个位置他可以清晰的看得到她,却无法轻易相见,从那日之后程诺就不再见他。
九哥看陈漠北一眼,「你不过去?」
语气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陈漠北横过去一眼,「最近闲的皮痒?」
「啧。」项博九无力的扒了下头髮,「是挺闲的。这一个来月我除了盯着程诺和蒋云依俩孕妇就什么都没干。关键是宁显淳现在四处里灭火,压根就无暇顾及她们,四哥你是不是保护有点过度了。」
「保护过度,也总好过……万一。」
九哥不说话了,他们这一生哪怕想的再周全都会有万一的时候。
程坤鹏就算是其中的一个万一。
「何广旭那边已经查出点端倪了。」香波据给四哥递过去一根烟,说道,「我让人把材料交给律师,看看能不能用。」
陈漠北嗯了声,却没有伸手接他的烟。
九哥不以为意,收回来自己点燃,烟咬在嘴里,一抬头就见陈漠北蹙眉盯着他看。
九哥:「……」又怎么了?
陈漠北:「别让孕妇吸二手菸!掐了!」
九哥:「……」我操!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你背后该查的查,我来会会这个何广旭,检查机关的臧局,耀辉那边有条关系链可以搭上。」陈漠北眯起眼睛,只要程诺的案子解决了,宁显淳那边就可以收网了。
有些事越是着急越是办不了,宁显淳这些年扎的根基太深,想要痛痛快快的拔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陈漠北步步为营,事情都在沿着他的计划进行,宁显淳就算是再怎样也插翅难逃。
可往往,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你压根想都不曾想到。
……
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袁绍刑满出狱。
他去医院见到程诺时,恰逢周静容病发,疼痛难忍。
医生给她打了吗啡后人才渐渐安稳下来,程诺守在病床边,妈妈疼,她似乎也能感同身受,竟然也满头的冷汗。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程诺看向袁绍,她眸光落在袁绍的脸上,似乎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放松之后整个人有点虚脱,程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说了句,「你来了。」
「是,程总。」
他恭敬的回。
程诺嘴角微微勾起个笑意,「不用那么客气,桌子上有水,自己倒吧。」
袁绍扭头看过去,他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拿回来递给程诺,眸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晓晨没跟我说,你怀孕了?」
「你可以当我是胖的。」
「……」
程诺不跟他客气,接过水来喝掉,她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跟袁绍出去。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微风吹过来多少吹散一点夏日的热气,袁绍双手放在身前十指交叉询问,「伯母的病情看起来很严重。」
「嗯。」程诺微微扬了头,到了这时候,周静容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两个人之间短暂的沉默,袁绍问,「你什么打算?」
程诺微笑,「就等你了。」
袁绍沉默,半响才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可以这么信我?」
「因为我在你最难的时候帮过你,换句话说我的恩不是白给的。我也相信给你一个足够的平台,你是有能力成事的。而且,你有前科,除了这条路,你没有更好的选择。袁绍,你我都很明白,这个社会很现实,人往高处走,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远。」
在底层挣扎过的人,最明白无能无力的挫败感,就算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自己往上走。
程诺是如此明白。
袁绍,也明白。
钱和权,能抓的就抓在手里。
两个人的对话持续了很久,袁绍才起身告辞,「你身上的案子,还没证据吗?」
程诺弯唇而笑,「你不用担心。」
有些事别人能查到,她自然也能查到。
之前宁阅雯的请柬上,何广旭这个名字到底引起了程诺的注意力。
他们之间关系亲密,而物流公司那边的幕后操盘人就是何广旭。
这样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去查就容易的多了。
不过是,程诺在等一个最好的时间而已。
……
**而混乱的房间里。
宁阅雯双手盘绕在何广旭的脖颈上,女人柔软的身体如水蛇般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
这个平日里自持矜贵的女人,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前的端庄傲气,她就像是一个吸食男人精气的妖精。
这样的女人,当抛弃了所谓的尊严之后所带来的杀伤力无限,何广旭狠吸一口气,伸手拍在宁阅雯的屁股上,「这么着急?」
女人妩媚轻笑,「你不想?」
何广旭笑出声来,他张嘴轻咬在宁阅雯的肩头,「别着急。」
宁阅雯眉角微挑看向何广旭,在她还未完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前,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在宁阅雯惊唿想要逃离之际被何广旭紧紧的扣在怀里,他笑着,「别动,臧局,你也认识。上次带你见过的,你那案子压在他手里,你想解决也很容易,只要……脱光了就可以……」
女人尖锐的指甲几乎扣进了何广旭的皮肉里,身后男人粗重的喘息已经靠近,微凉的手已经贴上了宁阅雯背部的皮肤。
任是宁阅雯如何荒唐也未曾想到这一步,臧局略带方言的口音调笑着落进宁阅雯的耳朵里,「我当你喊我过来什么急事,竟然——宁小姐真是好身段……」
他这话一半对着何广旭,一半对着宁阅雯。
宁阅雯惊慌失措,可他们压根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宁阅雯都算是顺风顺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这样!
她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在激情巅峰,女人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刻上屈辱的字眼。
她狠狠的咬着唇,咬住她所不得不接受的这一切。
何广旭也好,臧局也罢,她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了,也还有这副身体。
宁阅雯恨恨的,男人不过是如此而已,所谓爱情早已经在她的生命中消失,男人就是男人,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拼着一口气,发誓要让害她到如此地步的人不得好死!
站在臧局的办公室,宁阅雯眉目间艷光流转,「臧局,我的事情你可得办好了。」
「那肯定的,你的事,我一定办好。」
宁阅雯咯咯的笑起来,她伸手捏在臧局肩膀上,「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臧局稍微帮个忙。」
「什么事?尽管说。」男人被餵饱了,这会儿是有求必应。
宁阅雯敛起眸光里浓郁的恶意,轻笑,「我知道最近陈漠北找过你,关于程诺的案子,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哦?你消息倒是灵通。」臧局笑起来,他伸手揽了下宁阅雯,「怎么,她实名举报你,你就栽赃陷害她?」
话是这么说,可这姓臧的是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最近宁显淳的事情政局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的,不过是事情还没明朗化之前大家都先三缄其口。但是这个程诺是什么人他可是清清楚楚。
而且,这背后找他的可不止是陈漠北一个人。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人家吗!」宁阅雯撒娇似的轻唤,伸手晃着他的胳膊。
臧局被晃的飘飘欲仙,他伸手搂住宁阅雯的腰身,「你都开口了,我怎么也要想想办法,不过——我也得要点福利!」
这话已经说的够明显了。
宁阅雯伸手拍过去,「讨厌。你不是跟广旭是很好的朋友吗,这么暗地里的占我便宜……」
男人笑着,「那我就明白的占你便宜,干脆喊上他一起。」
宁阅雯直接伸手拍过去。
臧局哈哈笑起来,他手机发了个地址给宁阅雯,「那我就等你过来。」
听到简讯进来的声音,宁阅雯不过是扫了一眼便收起来,扭着腰出门了。
外面天气艷阳,宁阅雯坐进车里,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手指紧紧的收起来,爸爸已经自顾不暇,小弟那边虽然仕途会受影响,可他本人并没有太多参与到宁家的这些事情中,完全可以摘干净了。
而她,本来也可以毫无干系,只是因为程诺,因为陈漠北,她的手已经不干净了。
这个时候,靠谁都白搭,她就是要靠自己把自己摘干净了,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后面。
她要看着程诺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
程诺去做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程诺昨晚胎心监控出来的时候遇上韩陈,他急着过来找她,「程诺,你妈妈……」
脑子嗡的一声,程诺二话不说就往周静容的住院病房奔过去。
韩陈跟在旁边护着她,在她几次撞在人身上时他赶忙扶住她的胳膊,「你慢点!」
程诺赶到病房的时候,周静容正难受到几乎喘不上气来,医生在进行急救。
这些日子,她难受的不行,在周静容的坚持下所有的营养药都已经停了。
抢救过后,程诺走到周静容的床边,周静容手伸出去,程诺赶忙抓住她的手,周静容眼眶湿润,声音已是乏力至极,「诺诺,我总是放心不下你,害怕你做傻事。」
程诺明白老妈担心的是什么,眼泪控制不住,「妈,你放心,到了这个时候,我肯定是要生下来!你别担心我。」
「诺诺,老天爷在召唤我了,我是多想看看我的外孙,可惜,我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周静容微笑,「等到了那边,见到你哥哥,我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周静容到底是在三日之后撒手人寰,走的很平静安详。
从医生宣布死亡的那一刻起,在这个世界上,程诺当真是举目无亲!
葬礼按照周静容的遗愿跟他们父亲合葬,其他的一切都简化。
于晓晨来帮忙程诺处理周静容的后事,程家的亲戚本就单薄,来的人也不多。
整个葬礼安安静静的。
程诺站在墓碑前,到了现在,她竟然一滴泪都没有了。
妈妈,一路走好,终于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解脱了。
老妈葬礼的这一天,艷阳高照,天气热的让人受不了,程诺单手压在自己的胳膊上,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样热的天气里,她却觉得浑身都冷。
蒋云依陪着程诺,她哭的眼眶通红,挽住程诺的胳膊,吸着气安慰程诺,「诺诺,你别太伤心。你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别让周阿姨担心。」
「我知道。」程诺轻应,她眨一眨干涩的眼睛轻拍蒋云依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
陈漠北也到了,在这样肃穆的场合,程诺毫不客气的盯着他,声音轻且坚硬,「滚!这里不欢迎你!」
她唇线紧抿,挺着肚子站在那里,似乎天地间任何事情都无法将她坚挺的背嵴压垮。
程诺。
陈漠北眸光深沉的看着她,她的坚强无端让人心疼。
男人弯腰敬了礼,復又看了程诺一眼,「你自己保重身体。」
他不说这话程诺还能忍,看他这样在乎她的肚子,程诺真恨不得那个狼牙棒直接敲过去。
用力阖了一下眼帘,程诺深吸口气。
苏正平这一步步的真可谓是平步青云,听说,正式的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
这背后有谁在推波助澜自是不用说。
可是关于父亲资料里所提及的内容,所提到的人和事,没有一件曝出来。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到底是不甘。
妈,到了那边,就跟我哥说他想要做的事情,全都办妥了。我和云依,我们都很好。
这是周静容走的那一天,程诺趴在她耳边上说的话。
……
臧局明明已经答应她了,能从她身上获得的便利也全都给了那个男人,可到最后宁阅雯才明白,她真真的被人给耍了。
那个男人不过就想玩玩她而已,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当真。
程诺的案子经上诉重审之后因证据充足推翻原判进行改判,程诺无罪释放,而对于真兇的惩罚将重新立案审判。
听到宣判结果,程诺深深的唿出口气。
她偏头看向庭下,只见到陈漠北离开的背影。
程诺嘴角微勾起个冷笑。
于晓晨过来搀着她离开,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程诺微笑,「真当我是陶瓷呢,没那么容易碎的。」
「胡说什么,你这马上就到预产期了,能不小心点吗?!」
程诺微笑不语,她偏头看向于晓晨,「袁绍那边操作的不错,我这以后可能就不太有时间了,你多帮帮他。」
「你放心吧。」于晓晨不疑有他,笑着说,「好好坐月子,好好照顾孩子,只能收钱就好了。」
程诺微笑也不多做解释。
她往前走去,走到站到台阶上面的男人面前,程诺微笑,「齐少,这次多亏了你了。」
齐景言眉梢轻挑,眸光在她的大肚子上扫过,切了声,「那自然是。姓臧的可是只老狐狸,谁的利他都不落下。你不乘胜追击,你这儿的事是了了,可是陷害你的人可还没判呢,事情到底怎么样最后还真不好说。」
程诺抿唇,「目前,我只要现在这个结果。其他的,以后再说。」
「嗯,也是,孕妇也很辛苦。」
程诺笑着看他,「我欠你一个人情,早晚有一天会还给你。」
齐景言摸了把鼻子没应声,她这情,他还真的承不起。
姓臧的绝对不会只是看了他的情面,之前几次三番的拿话搪塞他,虽然不知道这后来出了什么事,但是齐景言心里明白的很。
想着庭审一结束就离开的男人,齐景言微微挑了下眉。
……
回程路上程诺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劳累动了胎气,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来月呢,怎么就开始了阵痛!
陪着一起的于晓晨完全慌了神,一边赶忙吩咐司机去医院,一边急的没了个主意。
程诺伸手抓住于晓晨的手,「别慌,我没事,拿我的手机给韩陈韩医生打电话。」
「韩医生?」
于晓晨诧异,韩陈不是妇产科医生,不过这会儿也容不得她多想,还是依言打了电话。
韩陈接到电话立马就跳了过来,他今天有个手术没有去到庭审现场,这会儿听到这话直接脑子都抽了,竟然问了句,「真的假的?」
气的于晓晨电话里不管不顾的骂了句,「什么真的假的?生孩子还分真假?」
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妇产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韩陈也在外面等着,见到人他几步奔过去,「程诺。」
程诺偏头看向他一眼。
手术车快速的推着人进了手术室,韩陈站在一边,他敛了眉眼,拿着手机拨了号码,「四哥,程诺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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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胎儿死亡
这一个电话好像是平地惊雷将陈漠北给震的木木的,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坐在后排坐的男人伸手搭在项博九肩膀上,「去医院,程诺要生了。」
车子在马路上一个凌厉的大转弯,九哥丝毫不马虎的调头就去医院。
韩陈拿着手机走远一点,眸光看向手术室方向,声音不轻不重的,「四哥,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等家属过来。」
「……」
高兴忐忑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分辨,乍然听到这句话就犹如天寒地冻的冷冬中迎面而来的一盘冷水,捏着手机的手指突兀的收紧,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掐住了心脏一样,骤然而来的紧绷感把嗓子都给堵住了,陈漠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那边韩陈已经挂断了电话。
韩陈拿着手机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到手术室前。
于晓晨看他一眼,「你给谁打电话?」
「孩子的爸爸。」
于晓晨撇撇嘴没再说话。
韩陈盯着手术室看了眼,他折身坐在一边的等待椅子上。
医生出来找人签字,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韩陈赶忙凑过去,「怎么样?」
「家属还没来吗?」
「快了,在来的路上。」韩陈忙问,「孕妇情况怎么样?」
「生个孩子而已。」医生看他一眼,手里拿着的文件夹直接敲在韩陈胳膊上,也没再说什么就折身回去了。
陈漠北匆匆赶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手臂处挽起来,领口的地方松开了两粒扣子,人因为赶得急额角似乎还带着汗水,脸部线条绷的很紧,哪怕一句话都没说,可看到的人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投射出来的紧张。
「现在什么情况?」他开口询问,张开嘴巴说话才发现声音的干涩沙哑。
韩陈走过去拉着他往旁边走,「医生在等你签字。」
「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医生看着陈漠北,直接抛出这句话。
于晓晨直接傻眼了,似乎压根就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陈漠北一把抓住医生领口,「你再说一遍!」
「作为医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孩子的胎动减少,虽然胎心正常,但是心电图异常。而且孕妇是稀有血型,唯恐有个万一,到时候恐怕要先保大人!」
「四哥你冷静点!」韩陈赶紧过去拉开人。
陈漠北接过手术通知单,男人面孔绷得齐紧,他在上面迅速的签字。
当陈漠北三个字签下去之后,他狠狠闭了下眼睛,「先保住大人。」
女医生抬头看陈漠北一眼,她接过手术通知单直接进了手术室!
手术期间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一声啼哭传出来的时候陈漠北勐的转过脸面向手术室!
脑袋嗡嗡响,响亮的啼哭声,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孩子没事……那,大人呢?
程诺呢?!
陈漠北现在手术室外面,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的白色衬衣紧紧贴在后背上,一片冰凉。
接着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出来喊,「家属。」
陈漠北一步站过去。
医生看向他,「胎儿应该是有先天代谢性疾病,健康评分为0,已经对新生儿抢救两轮,无效。」
说着医生把放弃抢救的单子交给陈漠北。
这一声他哪怕在多份文件上籤过字,也从未想过有像今天这样,他的名字签下去会觉得这样艰难。
「产妇呢?」
「产妇情况良好。」
陈漠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没事,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生中他经歷过无数次的波折,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心口泛酸。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医生说,已经让护士将小孩子抱了出来。
干净的小被褥包着那么小小的一团,生命才刚开始却也已经结束!
程诺被推进病房,因为麻醉,她的双腿都木木的。
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去驱赶陈漠北。
任着他把她抱到病床上。
男人的臂膀依然强壮,贴近时能清晰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程诺微微偏了脸,就算是再恨,可这种时候心脏是如此柔软,眼泪竟然有点忍不住的样子。
她偏过头去闭上眼。
医生在旁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陈漠北在一边听着间或问上几句。
许是麻醉的作用,程诺竟然迷迷煳煳睡过去了。
陈漠北站在病床边,他看着她的脸因为怀孕的关系胖了一些,肉肉的感觉。
男人手指贴过去,指腹轻轻的在她脸蛋上捏了把,像是用来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从手术室到病房到现在,除了医生说话陈漠北应个几句,跟其他人就没有说过话。
也是,这种事,谁遇上了谁都难以接受。
刚刚做了妈妈,接着又要接受丧子之痛。
蒋云依是后来赶过来的,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想想自己,再想想程诺,完全无法估量程诺要是睡醒了知道这个消息后该多么难过。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于晓晨跟她不熟悉,可到底也是知道一些蒋云依的事情,看她这样也忍不住出言相劝,「你自己要保重身体,别一个事整成两件事,到时候诺诺还要担心你。」
蒋云依哽咽着,重重的点头,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项博九在旁边看着,到底无奈的摇摇头,他本能的掏出烟想要点燃,还是又收了回去。
韩陈指了指旁边,两个人走出去。
到了吸菸区,项博九才点了烟。
他狠吸一口,忍不住说,「四哥这还真是,什么事都遇上了。」
韩陈不语,他手伸出去,「给我一支烟。」
项博九看他一眼,韩陈直接从他口袋里摸了烟去,自己点上,「今儿情况特殊,心躁,吸一根。」
……
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
从出了手术室程诺就没有见到孩子,她想见见孩子,别人几次三番的找理由,就算是再迟钝程诺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
她眸光盯向陈漠北,等着他给她一个答覆。
男人伸手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单掖了下,「先天代谢性疾病,死亡。」
这几个字是如此沉重,压得心脏都疼,可说出口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程诺木木的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眼圈都红了起来,「我早说过他不该来这世上,强留也留不住!」
这一回,是他无言!
在她眼泪掉下来的时候,男人的手掌盖在她的眼睛上,「你现在不能哭太多,对眼睛不好!」
沉稳寡淡的劝慰,却把心脏揪扯的更加疼!
本来一点点的眼泪瞬间逆流成河,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看到他。
她更加不需要他安慰,一点都不需要。
他凭什么来安慰她,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早就说过了,他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干系。
程诺突然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再也承受不住了,也不想承受了!
她的眼泪淌在他的掌心里,湿润了整个掌心,也湿润了他的整颗心脏。
陈漠北俯下身去,他的手掌还压在她的眼睛上,他就这样俯下身去,额头抵住她的。
「诺诺,对不起。」
仿佛嘆息一样的声音,在她的耳际破裂。
眼泪就像是控制不住的水龙头,不断的流。
程诺用力的咬住唇,他为什么跟她道歉?
他对不起她什么?
他最对不起她的,就是不该让她认识他。
程诺哽咽着,声音沙哑而乏力,「陈漠北,我只想这辈子从未遇见你!」
陈漠北沉默着,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她不知道,他觉得遇见她,三生有幸!
……
程诺在医院住满一周后就坚持出院,出院那天陈漠北到医院去,医生却说她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他赶到她住的地方,是于晓晨开的门,恭敬而坚定的将他阻拦在外面。
「抱歉,四少,程总说不见人。她现在情绪还不是很好,给她一点时间吧。」
陈漠北从未想过,她想要的这一点时间,就是彻彻底底的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等他再来时,已经人去楼空。
房屋易主。
她说她跟他再无干系,桥归桥,路归路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于晓晨是主动找上的陈漠北,她说程诺之前给了她签过字的法律授权文书,关于现在公司的所有一切都交由律师来办理变更,而她将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四少,你不用问我,我不知道程总去了哪里。」于晓晨看向陈漠北,「她既然想离开,就想走的干脆利落。这段时间在苏城发生的事情,换做另一个人,不只是承受不住的问题,如果是我,就是疯了都有可能。」
于晓晨嘆口气,「公司的授权变更已经交给律师来处理,还请你们高层商议好后告知律师。有需要我协助处理的我来处理,这是程总离开前交给我的最后一件公事。等这件事办好了,我会辞职。」
男人眸光盯着她看,于晓晨干干脆脆的回望过去。
陈漠北拿过她放下的文件来看,是程诺的字迹。
应该说,包括于晓晨在内,都没想到程诺会是这样悄无声息的走掉,就像是她下定决心要抛弃掉曾经的这些人和事。
……
程诺身上的案子已经解决了,这之后陈漠北就可以安心收网了。
虽然可能会耗费一点时间,但是宁显淳却也再无翻身的余地。
秋天的风吹来已经有了萧瑟凉意。
她走的这样决绝,整个苏城,任陈漠北翻个底朝天,竟然也没有程诺的影子!
站在程坤鹏的墓碑前,陈漠北长身而立,静默无语。
蒋云依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产,是个非常健康的男孩。
哪怕这一天,也未曾有程诺半点讯息。
陈漠北盯着墓碑上男人的照片看着,他点了一支烟放过去,「宁显淳的事情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查了那么多年直到今天,应该也不在乎再多等一等。」
我只是没想到,程诺这样等不及。
陈漠北看着这烟燃尽,在凉意渐起的秋风中他转身往回走。
秋风扫落叶,鞋子踩在枯黄的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
男人停住脚步,他微微转身,看向墓碑的方向。
还记得在唐俊长地盘上的那次会面,程坤鹏郑重其事的跟他说。
「我只说一句,我不会承认你,就凭你不会喊我一声哥,我也不会承认你。但是,如果你真的爱程诺,你和我爸之间的事情就烂在你肚子里,直到有一天跟着你进坟墓。永远,不要提及!如果你真的爱她,永永远远,不要提及。我宁可你一辈子背负着这个秘密,也不想我妹子有一天会因此而伤心!」
有时候被骗着高兴了一辈子了,也是一种幸福。
人生短促,如果陈漠北是她选定的良人。
当哥的,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把一切可以隐藏的隐藏掉。
这是在陈漠北帮程诺挡掉那一拳时程坤鹏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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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程咬金
一晃几个月过去。
岁末年初。
程诺正在跑步机上,室内气温怡人,她仅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衫,身材前凸后翘的,之前因怀孕而发胖的身材显然已经缩回去不少,只是胸前的份量似乎有增无减,这样被衣衫束着,倒是平添几分性感的味道,脑后马尾高高束起,随着她的脚步不断摆动,性感与活力在她身上融合的彻底。
手机响起来时,程诺才从跑步机上下来,她随手取了毛巾擦拭脖颈处的薄汗,看了眼来显之后,直接接通电话,「什么事?」
「宁显淳被双规,苏正平将接替他的岗位!虽然还没有走选举流程,但是已成定局。」
总而言之,这意味着,宁显淳被彻底的拖下了马!
程诺听着电话里的信息,面部表情淡淡的,「看来,陈漠北是彻底丢了宁显淳这枚棋子了!」
也是,到了这种时候,要是她也不会保宁显淳,新扶持一个人都更容易!
只是想起来这心里就窝火的厉害!
程诺知道自己有心结,这个结就在陈漠北身上,她自己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她从未爱过这个男人,无论陈漠北的目的是什么,到最后殊途同归,只要宁显淳倒了,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达到了程诺的目的,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哪怕到了现在,程诺依然无法高兴起来。
「不管怎么说,陈四少做的这些事,还是帮了我们大忙!」
程诺冷哼一声,「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再度开口,「宁显淳这一下子倒下,牵扯到的人可不少。」
「那是,这种时候最适合我们落井下石!我要把他们这一脉人连根拔起!」程诺唇线轻抿,眼尾斜斜的上挑起来,那模样竟是带着几分妖冶的态势。
「这些事交给我来做,你就不要费心了,还是照顾好自己。」
「你办事我放心。」程诺嘴角微勾,笑容恬静,她把毛巾放在一边,由衷的,「谢谢你袁绍。」
两个人结束通话,袁绍看着手机静默。
于晓晨走过来见他在神游忍不住出手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袁绍回神,看到是于晓晨他把手机收起来,深唿出口气,「刚跟程总通完电话。」
「她说什么了?现在怎么样了?」于晓晨眼睛都亮了起来,程诺在离开之后一直跟袁绍保持联络,可是实际上他们对于她在哪里在做什么知之甚少。
有些话程诺不愿意说,他们就不再多问。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很难用一句两句话去形容,对于袁绍和于晓晨而言,程诺对他们是贵人是上司是朋友,复杂纠缠,可不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他们诚心以待。
「听声音好像还不错。」袁绍单手抄在口袋里,有些无可奈何的,「她跟我说谢谢,可真该道谢的人是我。」
于晓晨抬眼去看袁绍,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有些话一点就通。
她明白袁绍的意思,有些人哪怕再有能力没有合适的机遇也难以跳脱原来的生活圈子,更何况他还曾经为了陷害程诺蹲了监狱,无论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作为一个人而言都是很没品的事情。可是程诺不但原谅了他们,还给予信任和机会。
信任,这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道谢,记在心里就好了。」于晓晨轻声,「当初孩子死亡,我真怕她过不来那一关,看来程诺还是足够坚强。希望她是真的很好,毕竟还年轻,想要孩子以后也还有机会。」
袁绍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
项博九领了一堆玩具过来,蒋云依看他手里拿的东西有些目瞪口呆,一双盈水
太多了。
而且,他买的这些玩具,应该是七八岁的小孩玩的,而不是二三个月的孩子玩的玩具。
九哥似乎也读懂了她睁大的眼睛里的含义,轻咳了声,「反正以后总会长大。」
蒋云依笑了笑,偏身将他让进屋里,「谢谢了。其实你不用每次来都要带东西。」
「空着手不习惯。」反正四哥全部报销。
项博九东西放下,蒋云依现在自己租了一套小房子,孩子生下来之后老妈倒是经常过来,可老爸依然不肯原谅她,一次都没有来过,云依向来是性子软却在这件事情上从来不低头。
蒋母劝谁都不是,可到底是自己女儿,蒋老头可以不管,让她不闻不问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知道云依孩子生下来,女人做月子是最重要的,哪怕给云依雇了保姆蒋母依旧是三不五时的过来看看。
这房间里一股子小奶孩的味道,项博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房间里很是安静,「你自己在家?」
蒋云依倒了茶过来,「嗯,豆豆刚睡下了。我让保姆出去买点东西。」
豆豆是云依儿子的乳名。
项博九视线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没看到任何异常,随口问,「孩子的大名起好了吗?」
「还没。反正也不着急,我想等诺诺一起给孩子起个名字。」将茶水递过去,蒋云依抿唇,「你不用经常过来,有事情通电话就可以。我知道你们想知道我这里有没有诺诺的消息,可能她也想到这一点,所以从未联络过我。不过,就算是她联繫我了,如果她不想让你们知道,那我也一定不会说。我虽然不知道程诺和陈漠北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肯定是站在诺诺一边的,不管她对与不对。」
他的来意被蒋云依摸得透透的,九哥也没任何不自在,他偏头看向蒋云依,无所谓的,「实际上,若不是四哥天天逼着我查,我很贊成他们永不相见。」
「……」脸瞬间黑了下,蒋云依不甘愿的嘟了下嘴,「你怎么……你们不是……兄弟?」
九哥挑挑眉,「不相见早晚就会互相忘了,到时候也省的折腾我。」总而言之,在项博九眼里程诺就从来不是省心的女人。
听出这话里的隐含意思,蒋云依瞪过去一眼,不说话了。
项博九也不以为意,他喝完面前的茶站起身来,「我走了。」
蒋云依哦了声,跟在后面送他,走到门口了,男人却突然回身,「你家孩子的名字还是你自己起吧,我估计程诺没什么好创意,我都能猜出她会起什么。」
「什么?」
「程咬金。」
「……」
蒋云依重重的把门给合上了。
九哥紧急往后一撤才避免自己鼻尖跟门板亲密接触的命运,可惜,在这里安然无恙不代表回去后依然也安然无恙。
这段时间宁显淳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已经搞定了,终于可以松口气。
可人在忙的时候是真的没什么大毛病,九哥这段时间虽然公事上忙了一点,但是过的还算是舒畅,谁能想到这一清闲下来,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水深火热的日子来了。
「九哥。」见到项博九下车,小黄毛忙喊了声,「你可回来了,四哥里面等着你呢。」
丢下这句话,小黄毛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跑。
项博九一边锁车一边抓住小黄毛的衣领就给揪回来,「你跑什么?」
「九哥,你就安排我出去干点什么吧,最脏最累的活给我都行。我实在不想再跟在四哥身边了,我又不是九哥你,就我这小身板,哪里是陪练的料啊!」
九哥瞬间脸绿了,照着小黄毛的脑袋啪的拍过一巴掌,「你是说我就活该当陪练?!」
「九哥英明!」
「滚蛋!」
小黄毛屁颠屁颠的跑了,九哥默默的掏出一根烟,他要用一根烟的功夫思索一下能不能炒了四哥的鱿鱼?
然而还不等九哥想妥帖了,门打开,陈漠北站在门边看过来,冰凉冰凉的视线。
九哥赶紧给掐了烟走过去,不等他开口,就听陈漠北询问,「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
「……」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段时间的沉默,九哥就觉得自己好比放在油锅里的蚂蚁,他知道一会儿油锅就要热起来了,这完全就是黑暗前的黎明,比黎明前的黑暗还要让人觉得煎熬。
心惊胆颤的等着四哥发话还给他一个痛快,可这会儿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就在项博九忍不住开口之前,陈漠北再问,「袁绍的那家公司有没有什么异样?」
「中规中矩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跟程诺有关联的事情。」
「继续盯着吧,袁绍没什么背景,出狱后却直接接手了这家快关门的公司,这才短短几个月主营业务变更还做的风生水起,这背后一定是有人。」
陈漠北淡淡简述,有些事他看的明白,可你就是再明白,如果对方有意避开你,那倒是真的没什么招数。
「没问题,我一直安排人盯着呢。」
项博九说完静待四哥接下来的安排,结果陈漠北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看项博九还没走,睇过去一眼,「还有事?」
「……」
「没事滚吧,别站我眼前头碍眼!」
「……」我擦,这特么也太反常了。
项博九腹诽,他还等着四哥跟他练一局,然后他放放心心的回去,果然这特么是被虐惨了的节奏啊,已经成了条件反射,等不到那句话就好像今儿的任务还没完事,天黑不下来,无法安睡。
陈漠北看他这样子,到底是活动了下手腕,「看来是想跟我练一局再走?」
「得得得,我没这情趣。」九哥赶紧的往后撤了步,大步流星的准备开熘。
临走又想到什么似的,扭过头来,「对了,四哥,宁显淳周边的枝枝蔓蔓我们没伸手,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一块儿清理一下?而且,宁阅雯那边似乎也攀上了几个人,虽说不成什么气候,可也要防备别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项博九心狠要赶尽杀绝,而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做他们这行的吃亏吃多了,有些事处理干净了以后也安生。
陈漠北微微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他声音轻缓却又坚定,「不用动他们,只安排人注意着让他们安生点就行。宁阅雯就更不用动了,她攀上的那几个人,你暗地里接触一下,我允许她这段时间可以风生水起。」
这是——什么个意思?
九哥一时有些懵圈,似乎完全不理解四哥的脑迴路。
可惜,陈漠北并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房间里,陈漠北独身而立,从程诺在他眼底下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农历春节到来,年年岁岁,过的如此快,他跟她从认识到现在,相处的时间,其实算起来并不是多长。
可陈漠北觉得他真的很了解她。
锱铢必较的小性子,野起来缰绳都拉不住。
他留着这些人,就像是留在程诺心里的一把火,有一天火烧的足够大了,她也就会控制不住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比让他天涯海角毫无头绪的寻觅要好上很多。
但是,风险同样很大。
程诺或许会更增加对他的怨恨。
可是,比起这样看不到她摸不到她,让她恨他一些又何妨?
人和人之间,不怕有恨,就怕不在乎。
……
健身的时间足够久了,程诺准备离开,去洗浴间洗刷出来的时候就碰见两个男人迎面走来,似乎也是刚刚健身完。
其中一人穿着运动t恤,身形颀长,形体比例很是诱人,他头上盖着毛巾,侧头正跟旁边的人说话。
距离不过几步,程诺想避开都来不及了,她索性站在原地没动!
???那边的人也已经看到她,胳膊肘子往旁边人身上一拐,吆喝起来,「哎,煜少,那不是你妹妹?!抱着你哭的那个!你看看是不是?!」
???程诺脸黑了大半,真想把这个咋咋唿唿的男人给灭了,这都过去二三个月的事了还能记得?!而且还这么八婆!
一听这话,男人抽掉自己头上的毛巾顺势抬起脸来,一双漆黑的丹凤眼带着些许的笑意看向程诺。
程诺咬咬牙,她最是恨这种不动声色的嘲讽,还不如直接张牙舞爪的嘲笑她一顿算了。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那副表情却足足说明了一切!
有种窘迫像是石头一样压在头顶,压的她脖子僵硬的像是要崩断,每每想起第一次的碰面,程诺都只想戳瞎自己的双眼。
苏嘉煜嘴角微勾,几步走了过来,「程小姐,又见面了,咱们还真是好缘分!」
程诺扯了扯脸皮子,皮笑肉不笑的,「同是这里的会员,碰不到也很奇怪吧。」
???两个人同是这家健身会所的会员,之前也碰到过几次,碍于首次见面的惊天动地,他们互相都印象深刻的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
「哎哟哟,这是追男人追到健身房来了。」站在苏嘉煜身边的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满脸的戏嚯。
???程诺鄙视的瞪过去一眼,「别哎哟了,你就是酸掉了牙,也别指望女人能看上你这矮挫的品种!」
???说实在的姓孔的真的是面相不差,五官立体非常帅气,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这海拔问题,哪怕穿个内增高,还凑不足175。
???这是孔玄兴一辈子的痛,让程诺毫不留情的戳下去!
???「我操,这女人真他妈嘴贱!」
???程诺冷哼,「你就是骂破了天也磨杀不了你是个矮子的事实!」
??「你,你……」孔玄兴气的嘴都要歪了。
????
咳咳……
???苏嘉煜憋着笑,看孔玄兴已经绿了的脸,终是一本正经的解围,「好了,你自己不是说浓缩的都是精华?!」
???我靠!这句话杀伤力更重!
??孔玄兴抽搐着嘴角,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直接进了一侧的洗浴室!
???程诺也偃旗息鼓,准备离开,男人却趋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苏嘉煜微微垂头盯向她的眼睛,「我到底有多像你哥哥?」
???程诺额角青筋狠狠蹦跳了下,她深唿吸一下,抬眼,「一点都不像!」
????「哦,是吗?!」苏嘉煜退开一点,漫不经心的回,语音微扬,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
?有个身影从眼睛里滑过去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程诺当时只觉得眼睛被刺到了,整颗心脏都绷了起来,她疯了似得上计程车追着他的车几条马路,等他一下车就直接扑过去把人抱住。紧紧的!
???虽然向来是唯物论者,可只有那一瞬间程诺多希望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
周围那么多合作伙伴在场,就被个女人紧紧抱住,又哭又骂,可想而知苏嘉煜内心极其崩溃!
实际上程诺到底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只记得她抱的很紧,紧到让他无力摆脱。
甚至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的抹在他的衣服上,听着她鼻子嗡嗡的喊哥哥。
苏嘉煜倒是不至于有洁癖,但是被个陌生人这样抱着乱来还真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遭遇,只以为是无故搭讪的女人,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他用了力想把她扯开,可惜扯了几次也没把人给扯开,只好冷言冷语的开口,「放手。我妹妹可没你长得这么丑。」
???陌生而严肃的腔调,程诺勐的抬起脸来,她的眼睛里还含着泪珠,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的脸,然后突然一抹眼泪,在周围四起的闹笑声中她磨着牙,「我才是眼瘸了,你连程坤鹏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她这话简直让苏嘉煜哭笑不得,可不给他反映机会,程诺一扭头钻进计程车就熘了!
???苏嘉煜眉角微挑,那张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之后的碰面,因为彼此的印象深刻,想装作陌生人都不行!
???铭承市总共也就那么大,程诺没心情招惹人和事。
???看着眼前这张脸,跟程坤鹏没有半点相似,可是若是看背影,却又总让她产生错觉!
???程诺抿唇,「确实不像,那次是我看错了眼!」
???她这相当于变相的道歉了。
???苏嘉煜眼尾微微上挑了一下,不置可否!
???程诺也无心再留,她侧身离开,男人却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话,「我看你总觉得面熟,这次回家看到我妹妹的相册才算是明白!」
????「……」程诺回首,「你妹妹?」
苏嘉煜微笑,也不拐弯子,直接挑破,「苏嘉凝。听她说,程小姐不声不响离开,让好多人都在找!我要是把遇到程小姐的事说出去,不知道会怎样?!」
???这世界,真特么,小!
???程诺盯过去一眼,眸光警惕的眯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跟程小姐交个朋友。」他微微笑着。
「我没兴趣跟黄鼠狼做朋友!」
「但我想陈漠北应该会很高兴知道你在这里,并且,还带着一个……」
话还没说完,程诺一个手刀已经噼了过去,苏嘉煜险险避开,他站在一侧依旧神清气爽的夸奖,「程小姐好身手!我确实没有恶意,不过稍微调查了一下而已!」
程诺收回手来,眯起的眸子已经泛起冷意。
苏嘉煜却丝毫不在意,他走过去在程诺面前微微俯身,「我想你大约会需要一点助力,刚好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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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仿若偶遇
苏嘉煜却丝毫不在意,他走过去在程诺面前微微俯身,「我想你大约会需要一点助力,刚好我很乐意!」
程诺盯着他看,眸光中充满审视和防备。
苏嘉煜似乎完全理解她的防备,男人直起身来侧身让开路,微笑,「程小姐,我不着急,你好好考虑。」
程诺一言不发,直接越过他离开。
她倒是不怕苏嘉煜真的把她的行踪泄露出去,既然他肯这样跟她谈,定然是有什么想法,商人在商言商,程诺可不会认为苏嘉煜是想泡她而使出来的搭讪手段。
不过是想不透他的目的罢了。
就先凉他几天观察一下,这年头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不过就苏家和陈家现在的这层关系,到底还是让程诺颇多防备。
……
回去的时候孔玄兴还一脸的菜色,他这点身高上的毛病除了阴损的哥几个还真没什么人敢当着他的面揭他的短。而且,在女人眼里男人丑或者矮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家室有势力有实力。
孔玄兴是站的齐全,女人前仆后继的往他身上扑,赞誉之词都用不过来,谁还敢损他。
「这女人是什么来歷?」越想越来气,孔玄兴忍不住问。
苏嘉煜偏头看过去,眉角微挑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戳中你软肋了?」
「大爷的!在铭承市的地盘上,除了我妈还没女人敢这么说我。」孔玄兴哼一声,偏头看向苏嘉煜,「你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关系。」苏嘉煜微笑。
可两个人到底是来往久了,彼此之间足够了解,孔玄兴的话都到了嘴边上了突然又给收了回去,他勐偏头看向苏嘉煜,「你什么意思?你看上那妞了?」
现在没有关系,不代表将来没有关系。
苏嘉煜回给他一个模稜两可的微笑,并不直接回復他,只伸手拍了下孔玄兴的肩膀,「你最好还是别招惹。」
说完,男人直接拉开车门上车。
孔玄兴站在原地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忍不住骂了句:我操,你直接说你看上了不就得了!
……
刚一进家门,就听见哇哇的嚎啕大哭声,保姆一见到程诺瞬间松口气,「你可是回来了。」
程诺拖了外套挂起来,走过去看看被保姆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伸手戳戳他的脸,小朋友的脸软的很,胖乎乎的,手指头戳过去一戳一个窝,看上去倒是可爱的紧,「怎么了,哭的歇斯底里的?还是不是男人?」
保姆听闻笑起来,「孩子是想睡觉了,给他奶粉也不喝,这是找妈妈呢。」
程诺微笑,她手指从小肉丸子脸上挪开,伸手去抱他,「给我吧。」
许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小肉丸子手臂张开,倒也没哭的那么狠了,哼唧哼唧的只往程诺胸前钻。
那副幼儿本能的小模样儿简直就是要萌翻了,程诺嘴角微微含着笑,一边解衣服,一边伸手轻点他的额头,「小色狼。」
这样小的孩子还不懂得回应,只待一口含住了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吸允。
程诺抱着他坐进一边的沙发里,眯着眼盯着他看,她总以为就她跟陈漠北这样,哪怕孩子生下来她估计也不会有几分好感,可真正把那小小一团皱巴巴的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狠狠嘆口气,母亲就是母亲。
到底是自己身体里孕育出来的。
小肉丸子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抱了一会儿觉得他睡安稳了,程诺这才将他放到小床上,垂眼看过去,哪怕这张脸圆滚滚的,可某个人的影子还是印的深深的。他刚生下来的时候程诺只在手术室匆匆看了一眼,只觉得皱皱的不好看,再见到这一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有余了,长开了一些,倒是看着俊俏了很多。
足了一百天之后,程诺是看着他的样子就会皱眉头。
俗话说的好,儿子随妈。但是这臭小子几乎完全把她的优良基因给抹杀掉了。
程诺忍不住嘟囔句,「这小子怎么看都跟我一点也不像!」
王阿姨听到这话回头看过来,笑着,「小公子长得这么标志,看得出来你家那位肯定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王阿姨这话一出来,就见程诺脸上的笑容全都收了起来,立时是知道自己说错了,她到这里也两三个月了,这段时间还真是没见什么人来过,忙伸手拍自己的嘴巴说,「看我这满嘴胡说八道的。」
程诺摆摆手,有些无所谓的挑明了,「王阿姨,我单身。这小子随我姓。」
王阿姨点点头聪明的挪开话题,「小公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乳名就叫肉丸子,都说名字越不讲究长大了会越皮实。」程诺手落在小肉丸子身上轻拍。
「老人的话是这样啦。不过这么帅的小孩,到底要起个气势点的名字。」
「那是,我程家的人,名字必须气派啊!我早就想好了。」程诺眼尾一挑,手指不轻不重的在肉丸子的脸上掐了一把,「他叫,程吉思瀚!」
「四个字啊?」
「嗯。」程诺轻嗯一声,扭头,「气派吧!」
「……」王阿姨呵呵干笑一声,不评论,「我去做饭啊!」
虽然没什么学问,可这名字怎么就听着怪怪的。
睡梦中的肉丸子吧唧吧唧嘴巴继续睡得憨实,对于起名字的事情完全没办法参与意见。
导致在长大后的很多年里,每每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深觉头痛。
到了书房,开了电脑翻看邮箱,袁绍将一些工作文件通过邮件发给她了,可以通过这种形式随时了解公司运营的情况。
程诺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能算个单纯善良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还要给自己留下一些机会,在链康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笼络了一些资源,也以个人的名义跟投了一些资金,当时只是单纯的见钱眼开,希望钱生钱,钱子钱孙生生不息,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成了她现在的助力,足以支撑她的生活以及想做的事情。
她的心很小,做不到放下,人活一生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家人的人,她必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放在桌面上的手掌不自觉的握成拳,良久,程诺才恍然般从回忆中清醒,她深深的吐出口气。
人总是要吃亏后才能成长,她知道从正面迎击她的羽翼到底是不足够丰满,之前栽过几次跟头,该明白的也就都明白了。她让自己消失在那些人的眼前头,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蓄积力量。
而她沉得住气,早晚有一天她会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站在一个让人仰视的位置上,让他们一一俯首,让他们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眼睑重重的合上,而后睁开。
程诺一个个邮件翻过去,她满意点点头,她果然是没看错袁绍,报表的数据很好看,今年可以过个好年节了。
其中有一份邮件袁绍着重标註了下,程诺点进去看。
这是所有当初涉案人员的资料,袁绍整理的细緻而详细,每个人现如今的工作及生活状态都列的清清楚楚。
他说这些事交给他来做,让程诺放心,自然是有他的手段的。
程诺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嘴角隐隐勾起一点笑意,做事缜密而沉稳。
这就是袁绍。
滑鼠往下滑去,直到看到涂红的那个名字,程诺嘴角的笑意才敛起来。
宁阅雯。
手指压在自己眼睑上,程诺盯着那几行字的描述,寥寥数语,却足够她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的情况。
想来,她也是不甘心的。
树倒弥孙散,这一点她应该体会的清清楚楚。
想要在后面给她爸爸铺路程诺也可以理解,但是宁阅雯这个女人,清纯面孔下的蛇蝎心肠程诺是再了解不过了,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想来,宁阅雯也是不可能甘心就此狼狈倒下的。
她们之间的缘分,比程诺一开始料想的来的更早,不管怎么说,都註定了水与火必定不相容。
程诺关了页面,给袁绍回了封邮件。
我今年想过个清净的春节,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不能办的就等开春再说。宁阅雯那边静观其变。
听到邮件提示音,袁绍点开看过去。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了两行字,刚刚又消息传过来,陈漠北似乎对她格外照顾……
敲完了,袁绍想了想又给删掉了,只回復过去两个字:好的。
……
进了腊月,时间本就快的要命,过了小年更是一天快过一天。
王阿姨过来的时候看程诺的房间里半点春节的气氛都没有,忍不住问,「程小姐,要不要我买点对联福字呀?」
程诺正把小傢伙放到沙发的拐角处让他坐着,六个来月的小朋友已经完全可以坐住了,不哭不闹的坐在那里,抓着丢在他手边的玩具把玩。
「不用了,守孝要三年。」程诺直起身来。
「哎呀呀……我这……」王阿姨匆忙放下手里东西看过来。
程诺微笑,「没事。」
老妈和老哥走掉的第一个春节。
剩下她一个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
看着外面马路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打扫卫生贴对联,那种凄凉感竟然更胜。
程吉思瀚小朋友突然一头栽到沙发上,两个手扑腾着呜呜叫,程诺偏头看过去,她双手将他抱起来团在怀里,眯眼浅笑,「笨死了。」
这么肉肉的一团,暖暖的贴在怀里,一双漆黑熘圆的眼睛微微弯着对着她笑,程诺一时有些心酸,她脸埋下去在小盆友胸前蹭了蹭,吶吶的,「还好有你。」
好像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老妈那时候说的那些话。
诺诺,我总是怕,等我走了,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深吸口气,程诺把程吉思瀚小朋友微微举起来,她微笑着,「我带你,去看看姥姥吧。」
……
韩陈捏着自己的脖子走出医院大楼,春节来临也不能阻止病患井喷一样,他连续加了快一周的班了,终于是可以让他缓口气了,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快抽搐了。
一边微微活动着脖子和手腕,韩陈迈步往停车场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他的车旁边站了一个人。
韩陈脚步顿了下,心底忍不住就骂了句,我操!
项博九咧开嘴笑,冲着他招招手,「韩医生,好久不见。」
「滚你大爷的。」韩陈一边骂还是一边走过去,「我特么就今儿一下午的休息时间,你就不能不打扰我?」
「你当我乐意呢?!」九哥鄙视斜过去一眼,「四哥说了,姑妈的命令务必得执行到位,不然唯我是问。来吧,钥匙给我,我得负责把你安全送达。」
韩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一会儿还得上班。」
「别找藉口了,我都已经问过了,轮到你休班了。」项博九踏前一步掌心向上冲着韩陈伸出手去,「利索点,别磨磨唧唧的逼我出手。」
韩陈直接把钥匙放到兜里,他狠狠啐一口,「还是不是兄弟?我妈这会儿脑抽,你也跟着脑抽?」
「不过是见个面相个亲,又没让你现在就洞房花烛夜,你至于吗?」九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乐的看热闹。
韩陈心里是只骂娘,那要只是见个面相个亲的事儿他至于这么憷头吗!
对方是谁韩陈心里是一清二楚,恐怕这一次老妈是铁了心的要成了这门亲事,真照着这样下去他可真就完蛋了。
他啧了声回头看去,项博九的身手他很明白,就算是韩陈多少有点底子可到底不是他的对手,可惜,陈漠北既然安排了项博九过来,就断然不会让韩陈给熘了,几个出口的地方都站着人。
这是防备着韩陈偷熘。
项博九走近过去,「别说兄弟不讲义气,你也知道四哥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四哥知道他想知道的了,自然不会再插手管这种事。
韩陈认真盯着项博九看了半响,终是嘆口气,「好吧,看来我不说也不行了。」
他手指头勾了勾示意项博九靠近,「这么说吧,程诺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趁着项博九靠近的一霎那,韩陈突然出手,直冲着项博九眼睛而去。
九哥骂了句我擦,匆忙偏头避开,在韩陈折身逃离之际一把就扣住他的肩臂,往后使劲一反转,伸手从韩陈口袋里找出钥匙,九哥嘴角扯着笑,「早料到你会耍诈了,既然不知道你就痛痛快快跟我走吧!知道我最近挨了四哥多少拳头吗?」
九哥哼哼声,将韩陈痛痛快快的给押进车里。
车子快速的倒出停车位,驶离停车场。
进入喧闹拥挤的街道,韩陈极度郁闷的,「我是真不知道,四哥这么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项博九利落的打着方向盘,顺便回他,「程诺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场。四哥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联络你。」
「我怎么知道?她给我打电话我自然就过来了,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又不是程诺。」
「我也想问,可惜见不到人啊。」项博九偏头,「不知道你就认了吧,四哥这迁怒的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倒霉吧。」
操!这他妈什么逻辑?!
韩陈头疼的偏过脸去。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也不知道程诺的去向。
程诺之前倒是真的跟韩陈打过招唿,先是感谢他的帮忙;再是从此之后再不联繫,不用找她更不用挂念,若有缘自会再见!
韩陈当时就着急了,「程诺,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怎么,到了这会儿是准备一脚把我踢开啊?!那你当初就不该拖我下水啊!现在这是表明了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韩陈,真的谢谢你帮我到现在!不过陈漠北这个人心思缜密,时间久了有些事他未必推测不出来!你若是知道我的行踪,哪怕你不是有心,可能也会露出些马脚!」程诺单手抓住围栏,偏头微笑,「韩陈,还是委屈你一下,送佛送上天!」
「真就要做到现在这地步?」
程诺沉默了许久,终究什么也没说,「韩陈,再见!」
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可她心里很明白,无论如何,她都无法风轻云淡的看待哥哥的死亡。
这一切的起因,利用和被利用以及那些为了谋取私利而踩着别人的生命往上走的人。
很抱歉,程诺做不到原谅,她不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她只是厌倦了被人踩着过日子。
而且有些人,这一世孽缘,当断则断。
韩陈是真的超级郁闷,程诺一声再见后就再也不见,不多久四哥就开始逮着他不放,那开了冷气的双眼恨不得将把他就地冷冻,可是韩陈是真不知道程诺哪儿去了。
当然,孩子的事情他更不能说,不然肯定会被四哥扒一层皮。
这会儿才知道,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韩陈更是没料到四哥竟然如此贱!
套句程诺的口头语,贱人!妥妥的贱人!
届时韩夫人正苦于自己的独子一直没有谈媳妇儿,陈漠北一本正经的坐在陈萍面前说,「姑妈,你也不用太烦恼。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韩陈喜欢男人的事在现在这个社会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陈漠北这样的人从来不屑于说慌,可想而知他说起慌来的杀伤力有多强。
韩陈简直就是有口难言,陈萍只当是自己儿子还贪玩儿,完全没想到竟然是弯的,韩陈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胖揍了一顿。
陈萍气急的指着韩陈的鼻子骂,我要是早知道你会这么不顾伦常,当初生下你来我还不如直接把你扔了。但是我告诉你韩陈,韩家丢不起这个人,我陈萍也丢不起这个人,你最后想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正正噹噹的给我结个婚生个孩子,你以后就是把自己阉了我都不管。
韩陈是被骂懵圈了才知道误会大了。
他气的跳起来大骂,「谁他妈给我造谣?」
陈萍只当他是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后来韩陈无意间跟四哥诉苦,陈漠北不紧不慢的:哦,这事儿是我跟姑妈说的。
韩陈当时的心情,就好比被串到了竹籤上的肉。
韩夫人是把他当成了生子工具,先结婚后生子,总而言之就是她看上的女人一门心思往他怀里塞,韩陈都怀疑他老妈就差给他下药送上女人的床了。
而陈漠北自然就成了陈萍在抓拿韩陈这件事情上的得力助手。
韩陈现在是有口难言,被项博九送到酒店门口,九哥替他拉开车门,「赶紧着上去吧,都等了你个把小时了。」
「看看你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瞪一眼项博九,韩陈推门下车,想了想他突然伸出胳膊勾住九哥脖子,「我说真的,程诺这事儿不是我不说,实在是真的不知道。你问问四哥,还有别的事儿能不能让我将功补过,总是让你这样为我操心,兄弟也着实过意不去啊!」
项博九扫过去一眼,抠字眼,「将功补过?什么过?」
「……什么什么过?我就说了我没做对不起四哥的事儿,他就是不信。我就权当是我自己做错了。」韩陈神色犹疑,还是反应迅速的给了解释。
项博九眸光在他脸上审视而过,随后伸手也搭在他肩上,兄弟情深般嘆息,「我说真的韩陈,程诺这事,要说你一点没参与,我都不信……」
「你们!」
两人正哥俩好的勾肩搭背说着悄悄话呢,突然一声略带颤抖又疾言厉色的声音传过来,两个人同时扭头看过去,就见陈萍站在酒店门口,气的头顶冒火。
韩陈和项博九有短暂的迷茫,这时就见陈萍几步过来,噼手就扯了韩陈出来。
看陈萍瞪着他的样子,九哥心里狠狠骂了句,我操,不会把我当成韩陈的相好了吧!
韩陈也绝望了,他单手甩开陈萍的手,「妈,我他妈就算弯了眼神也没那么差看上他!」
「你,你,你,你还敢承认你是……!」陈萍几乎语无伦次,如果是一般妇人这会儿早就会晕过去。可陈萍真恨自己怎么还不赶快晕死算了,也省的操这份心!
韩陈单手扶额,这他妈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阿姨。」一声女音传过来,陈萍仿佛突然想起来还有人在,匆忙收拾好表情扭过头去,「翎羽啊!不好意思……韩陈这是来的有点晚。」
许翎羽站在不远处,一件浅棕色的大衣着身,柔顺的长直发披在脑后,眉目清浅,看过去倒是亭亭玉立的样子。
「不不不,真正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许翎羽浅笑,她眸光落在韩陈身上看了眼,又移回视线看向陈萍,「韩医生果然如外界所言一表人才,回头我跟姐姐说了,她肯定要后悔今天不能按时赴约了,不过还请陈阿姨和韩医生见谅,实在是公司里临时有重要的事情她一时走不开。」
「我知道,君悦现在也是你大哥的左右手了,忙是自然的。既然这样,回头让他们再联繫吧。」陈萍客气回道,可这其中缘由,她心中自然有数,恐怕是这许君悦对韩陈无意,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派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
许翎羽点头,告别,「那我就先走了。」
原来是对方也没来人,韩陈这心里松口气,这才抬眼看向站在眼前的这女人。
许翎羽道了别就转身离开,站着的时候未曾发觉,这走路才看出来,脚下竟是有深有浅。
跛脚。
等人一走了,陈萍直接是狠狠的冲着韩陈抽过去,疼的韩陈直躲,「又怎么了,人家不爱来,这关我什么事?」
「你那些风言风语能传到我耳朵里,难不成就传不到别人耳朵里?我真是……」陈萍气的狠狠掐过去一把,后面的话说不出来,扭头就走了。
临走,还不忘狠狠的剜了项博九一眼。
九哥心里一边我操我操的骂着,一边还得恭恭敬敬的恭送老佛爷。
等陈萍一走了,韩陈看向项博九,「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希望程诺能突然回来。」
……
陈漠北问项博九情况。
九哥郁卒的,「什么情况?我差点被韩夫人的眼神给杀死,估计这以后跟韩陈走的近点的男人都被她列入怀疑对象了。」
陈漠北眉目动都不动,显然对此毫无兴趣,「说重点。」
「重点是,韩陈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四哥没再说话。
转眼就到了除夕,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
只这一天是要回老宅一起过的,陈奕南也回来了,连着苏嘉凝一起,都要在这老宅里过除夕。
三哥这婚结的不情不愿的,不过陈漠北到底是给他留了一条路,这之后要怎么做端看三哥什么打算了。
兄弟两个坐在客厅里说话,女人们就在厨房张罗着。
只这样的日子,家里的佣人能回去的就都给打发回去了,苏嘉凝就跟着宋雪梅一起在厨房里忙活,虽然这厨房里的菜品嘉凝都不陌生,可是她向来见到的都是熟的……
可到底是新媳妇头一年来婆家过年,向来不进厨房的人怎么也得进,苏嘉凝是硬着头皮进厨房。
上餐的时候,苏嘉凝坐下来默默的一盘黑乎乎的菜往自己身边挪。
陈奕南看她一眼,「这是你做的?」
「……」
苏嘉凝沉默,宋雪梅非要让她露个拿手菜,嘉凝推脱不过,到底是做了一道菜,只是做出来才发现完全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
看她这表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奕南笑着夹了一筷子研究,「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声音里俨然已经有了笑意。
苏嘉凝头都快埋到盘子里,结果他不但不给她解围还这么让她下不来台,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苏嘉凝吶吶的,「这个,叫,天下乌鸦一般黑。」
咳——
陈奕南终是忍不住笑咳了起来,他自己吃了一口,面色愉悦的赞美,「还不错。」
说着殷勤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陈漠北碗里,「尝尝。」
陈漠北眉心紧紧的锁起来,别说他这人本来就对菜色很挑剔。
「菜色不好看,口味还不错。」三哥继续鼓励。
陈漠北扫过去一眼,将碗里的菜再给三哥放回去,「既然合你口味,慢慢品。」
苏嘉凝很不屑的瞟了陈漠北一眼,干脆的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然后,瞬间,就,眼泪旺旺的咽了下去。
她到底是太没有自知自明了还是太信任三哥了。
这简直就是……太特么难吃了呜呜呜呜!
陈奕南笑着将旁边的水杯递过去,面不改色的,「再接再厉。」
苏嘉凝:「……」
陈漠北盯着满桌的菜,眼帘微垂。
有个女人,虽然大大咧咧没个正经,可做饭的手艺还是一流。
有些记忆潮水一样上涌,去年的跨年时刻,电话里她笑着跟他说,新年快乐。
可这个春节,却再无她的声音。
他是这样想念她眼波流转间的狡黠,想念她抱着他时的温度,想念她吻着他时的贪婪,这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在潜移默化间深入骨髓,陈漠北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样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栽的这样彻底。
却也被抛弃的这样彻底。
……
程诺是初一这天回来的。
来的悄无声息,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a型羽绒服,只背了一个简单的背包,手里抱着一团。
昨天时候回程的票还压根买不上,这会儿苏城的车站却显出几分冷清。
程诺走出车站打车,上车后她直接报了地方。
计程车司机回头看她,似乎诧异于她在这个时间去。
程诺只偏头看着车窗外,车子一路行驶,她便跟着看了这一路的苏城风景,街边的门店大都关门,不若是平时的喧闹,可路两边树上搭着的彩灯,晚上若是亮起来一定是漂亮的很。
程吉思涵小盆友坐车就睡觉,倒是乖的很。
只除了带着他有点累胳膊外,别的倒是也还好。
墓园里相当清冷,似乎连着风都阴冷了几分。
程诺一步步走过去,周边的墓碑前都有焚烧祭拜过的痕迹,这边的传统都是年三十来祭拜的,也是难怪。
站在父母和哥哥的墓前,看来昨天已有人来此祭拜过。
无论再怎么控制,程诺的眼眶还是有些热。
程诺蹲下身去,让小肉丸子双脚站在地上,她两手掐在他腋窝处让他脚点着地扑腾,轻声说,「爸妈,老哥,我来看你们了,这个肉乎乎的小丸子是我儿子,叫程吉思瀚。名字好听吧?是不是很有我程家人的气势?!」
程诺微笑,「我也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笑着笑着竟然也笑出眼泪来,程诺把脸往程吉思瀚身上噌了噌。
这里,早晚有一天她会再回来。
到时候,所有该受到惩罚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程诺是按照原路离开,下台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拾阶而上的男人。
哪怕隔得这样远,程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抱着小丸子的手突然很用力的收紧了一下,不过是一瞬间,她抬步往侧路走过去。
闲下来,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去哪里?
陈漠北站在程坤鹏的墓前,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里,这半年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来过,却并未发现有其他人踏足的任何痕迹。
这一次,依然是这样。
摆放的花束还是昨天时候蒋云依过来时摆放的样子。
到今天没有任何的改变,也没有任何的新增。
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总想着程诺如果回来,第一个要来的必然是这样的地方。
陈漠北自己都想不清楚,每次他过来的时候是不是都带着可能偶遇的心思。
但事实是,每一次都没有这个机会。
只站了一会儿,陈漠北便折回离开。
拉开车门上车调头,就看到一个女人上了计程车,隔着一段距离,他也仅仅看到一个背影而已,心神却是一个恍惚,车头竟然偏离了方向,匆忙收回心绪紧急踩了剎车。
计程车已经离开。
陈漠北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心底不禁嗤笑,到底是想的太多了。
偶然一个背影,似乎也觉得就是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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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劫财还是劫色
握着方向盘的手因用力手背青筋直冒,刚刚一瞬间的失神竟然差点撞到路边的树干上。
陈漠北索性下车,他身体轻倚在车门上,伸手点了烟。
深吸一口,连着户外甘冽清冷的空气一起吸进了胸腔,竟然辣的胸口疼痛。
这种疼痛在身体深处沉淀,沉淀到已经习惯,习惯到每次疼痛起来都恨不得把这个折磨他的女人狠狠的教训一番。
他对她是如此的咬牙切齿,磨着牙根的想要教训她。
可是又想狠狠的搂紧她,哪怕她无理取闹哪怕她冷漠以对,无论哪一种,都好过现在这样毫无音讯。
几种情绪在胸腔中不间断的翻滚翻滚,将一颗心搅的又冷又热。
一支烟吸完,男人漆黑的眸子渐显深沉,他将菸头丢到地上用脚尖碾灭,旋身上了车。
他的耐心,到底是有限的。
……
真是无巧不成书。
程诺没想到她临时意下的一次出行就差点要撞上陈漠北。
不知道用阴魂不散来形容对不对。
抱着小丸子的双手用力收了下,直到听到小傢伙哼唧了声程诺才稍稍放松,她垂眼看向怀里的小东西,头低下去碰了碰他的额头,她的额角冰凉,跟这一团暖唿唿肉唿唿的丸子简直形成鲜明对比,可只是这一瞬间的温暖到底让程诺放松下来。
她深唿出口气,抬眼看向司机师傅,「师傅,麻烦直接送我去车站吧。」
本来还想着趁此机会看看云依怎么样了,可是现下,还是算了吧。
见面的机会总是有的,虽然心里也挂念着哥哥和云依的孩子,但是她相信云依会将宝宝照顾的很好。
而且,小不忍则乱大谋,有些事情就是要选好时机。
程诺在车站下车,风乍起,气温似乎比早上的时候更冷了一点,阴天,预报说今天有雪。
将怀里的小肉丸子包好了,程诺快速去取了票踏上回程的路。
她这一趟来的无声亦无息,就像是她决定离开苏城时一样。
可时间轮盘里,有些事情,从来是无法预估的。
从机器里取了车票,程诺一转身的功夫竟然撞到一个人怀里。
「小心。」
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随后就规矩的收回手去。
苏嘉煜站在她身边,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程小姐,真巧。」
巧你个大头鬼。
程诺心底轻嗤,却懒得搭理他,直接错过人往检票口走去。
苏嘉煜倒也不在乎,他几步过去伸手拉住程诺的胳膊,「你带着孩子不方便,走vip通道。」
「……」
程诺稍微有点想要矫情,可是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苏嘉煜拿了卡片登记,两人直接就进了等候室,这里面温度很是舒服,程诺这才将盖在小肉丸子脸上的包被掀开,就见小傢伙正瞪着一双眼看她。
有了孩子之后,你才会了解有孩子的幸福。
就是你看着他的时候,时常的觉得心情很好,手指惯病一样想捏一捏他的小鼻子,蹭一蹭他的小脸蛋,嘴角时不时的就会浮现一点笑意。
程诺趴下去侧脸蹭了蹭他的鼻子,轻声温言,「乖。」
这小子从出来后就很乖很乖,不哭不闹的,只是中间尿了两次,程诺干脆给他戴上纸尿裤,在外面还是这样方便一些。
苏嘉煜偏头看过去,他侧身往程诺的方向倾了下,眼睛在小傢伙脸上看了看,再收回视线时,像是不经意般的,「听说,程小姐的孩子出生就死了。」
虽然外人了解的事实是这样,可是这话让苏嘉煜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落在程诺的耳朵里,就听着格外格外的刺耳。
诺妞抬眼,「煜少听说的事还真不少!」
「还可以。」苏嘉煜眉梢微挑,「所以,程小姐怀里的这个孩子,是死而復生吗?」
!这话!
程诺勐然抬头狠狠瞪过去一眼,「关你屁事?」
她眼珠子瞪起来恨不得要揍人的样子,到底是让苏嘉煜轻笑出声。
有一瞬间,程诺很想把这个男人的嘴给扯烂了。
这么一看再看三看,程诺实在想不通,当初怎么会把他误认为是老哥。
恰逢此时时间到了,服务人员引着他们入站台。
程诺这才忍下了直接砍了他的念头。
进了车厢,程诺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然后就是,苏嘉煜也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她身侧。
程诺偏头,「你号码是这里?」
「不行吗?」
「……」程诺紧紧咬了下牙,不跟他一般计较。
然而,不过是一分钟后,程诺就暴躁了。
有个女人盯着手里的车票看了又看,然后问苏嘉煜,「不好意思,这里,好像是我的座位号。」
男人先是看了一下程诺和她怀里的小丸子,然后不紧不慢的浅浅缓笑,「能跟你换一下吗?06车10a。」
「哦哦,可以的。」女人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忙是点头,「一家人出行,还是坐在一起方便照顾。」
苏嘉煜:「谢谢。」
程诺:「……」
到了铭承市,站在车站的出口处,抱着孩子突突往前走的女人突然急剎车停下脚步,扭头,「别说什么偶遇我不信,苏嘉煜,你到底什么打算?」
男人点点头,十分坦白的,「确实不是偶遇,上次我跟程小姐说过,交个朋友。一直没有等到程小姐的回覆,我便多多关注了一下。」
「……」多关注个毛毛,直接说找人盯了我一下得了。
程诺气的眉毛轻抖,却到底是压住了性子,她眉角斜斜的扬起来,用一种极度轻挑的口吻,「煜少,你要知道我程诺从来不跟男人做朋友,所谓的纯洁的男女关系不过是用来骗小孩子的。所以,你确定,你要跟我做朋友?」
她眉眼挑起来,眼底一片流光溢彩,那模样竟然让苏嘉煜看得一怔。
男人难得的敛起表情。
虽说不至于讳莫如深,但是就程诺跟苏嘉煜的几次接触,这个男人都是一副浅笑翩然的样子。
程诺也曾经让袁绍给过她苏嘉煜的背景,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当然,如果他要真的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害,那也别在商场混了。
虽说苏嘉煜的外公就他母亲那么一个独生女,他作为唯一的外孙接手家族产业也是顺理成章。可中国人讲究嫡系血亲,苏嘉煜到底是不姓柯。
兰柯生物交给苏嘉煜,他那一众的表姨舅们自然不会那么痛快,这之中到底经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外人不知道,知道的就只是现在兰柯生物的掌舵人是苏嘉煜,而且在他接手的整个过程中兰柯生物未曾曝出半点不良新闻。
而且,兰柯生物这家企业的利润率超级可观,纳税额在铭承市那是数一数二,哪怕是市政府的领导约见都要礼让三分,可想而知这人的身份地位。
所以程诺也很清楚,她这十分不自重的调戏,自然会让他心生不悦。
程诺心底嗤笑,怕了吧,怕了就给老娘躲远点。
什么做朋友,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得,看煜少这表情也是没兴趣了,我……」
「程小姐要是对我有兴趣,苏某何乐而不为呢?!」程诺话还没说完呢,男人突然笑出声来,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三条黑线瞬间挂上额角,程诺只觉得面部肌肉已经扭曲到找不到合适的表情了。
半响她才憋出句话,「你口味真重。」
「彼此彼此。」
「……」
程诺无语,深觉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
都说一岁年龄一岁心。
可这个春节过后,四哥长得这一岁年龄和这一岁的心,让九哥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四哥决定了要彻底漂白了,九哥也没什么意见。
谁愿意整天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觉得刀口舔血的日子那是牛逼哄哄,做久了那种厌倦感上来,真的是羡慕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
不过,有时候人没得选,生活逼着你走到那一步。
于陈漠北而言,不是他不想见光,而是之前陈氏集团的布局,他就算是想这样做,陈宗也不会由着他。
可时至今日,陈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已经易主,陈宗的话也不是那么管用了。
对于陈漠北的选择,陈奕南是一万个同意。
三哥伸手拍拍陈漠北的肩膀,「小四,早晚要走这一步,早走比晚走更让人放心。我这边你倒是不用担心,三哥也不是吃素的。不过,这些年你到底是陷得深,一步步来,别让自己太被动。」
有时候不是你想白就能白了,外面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反而让自己陷入险境。
陈漠北嘴角轻扯,「不会,我没那么激进,而且有些事以现在的身份处理起来可能会更容易,只是先给你打声招唿,最多一年时间,陈漠北将会堂堂正正站在大众眼前,所以,在我彻底跳出这个泥潭之前,你看看你的事怎么处理。」
陈漠北嘴里的他的事,陈奕南心里明白,无非指的就是他和苏嘉凝的婚姻。
这到底牵涉到苏家,牵涉到苏正平。
当初他们兄弟俩合起来的这一招,虽说是把苏正平推上了正位,但是在人家不完全知情的情况下,这之后的诟病就相当多。
伸手捏了下眉心,陈奕南只微笑一下,伸手拍了下陈漠北的肩膀,「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不过,我真是好奇,你既然想要彻底跟过去说拜拜,宁阅雯那边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听说,你在背后帮了她不少?」
男人眼睫微垂,淡淡的,「某个人,是从心底见不得宁阅雯好,那我就让她越来越好。」
「咳……」陈奕南扶着桌沿的身子突然狠狠歪了下,他抬眼看像陈漠北,「小四,三哥有没有说过,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有点心理扭曲!」
项博九:「三哥,说实话容易遭雷噼!」
陈漠北:「你们可以滚了。」
……
冬去春来,夏尽秋至。
时间如流水快的惊人。
程吉思瀚小盆友已经一岁多都会跑了,摇摇晃晃的看上去特别喜人。
夏末秋初的天气最是恼人,热的让人心生烦躁,程诺索性不出去,就躺在藤椅里吹空调,用牙籤叉着水果吃的逍遥自在,顺便看看程吉思瀚小盆友歪七扭八的舞步。
那边小屁孩儿穿着开裆裤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自己玩玩具玩的不亦可乎,完全就不会向她身边腻歪。
从他生下来程诺的奶水就算不得顶好,只能当零嘴儿解解馋,索性在程吉思瀚小盆友十个月左右的时候就给他断了奶,竟然也顺顺利利的,保姆说总共也就嚎了两晚上。
程诺从盘子里叉起一块苹果冲着小丸子吆喝,「程吉思瀚,过来,吃块苹果。」
小丸子偏头看过去,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盯着他老娘看了许久,然后头一扭,继续玩他的玩具去了,压根就不摆他老妈。
程诺脸黑了黑,又懒得起来去拾掇他,索性把苹果丢到自己嘴巴里,心底狠狠嘆口气,这么不腻歪的小孩也挺让当母亲的没有成就感的。
不过好在,在苏城袁绍的玖启公司运营的很好,这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他将基础扎牢固了,也足够让他打出知名度和影响力。
就这一点上,还是让程诺很满意很满意。
不过,最近似乎袁绍那边也不是特别太平。
程诺拿着手机翻看电子文件,越看她的眉头锁的越紧,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啪的一下把手机压在桌面上,程诺深唿吸下平復自己的情绪,缓了会儿才电话打出去。
……
陈漠北坐在袁绍对面,男人眸光是一贯的冷淡自持,「由目前公司的股权结构来看,我算是玖启的第一大股东了!董事会人选的举荐和更换,我应该有发言权。」
「陈四少说笑了,虽然一恆和歌斐加起来的股份确实是高了一些,但到底是两个主体。」袁绍不卑不亢的回,他面色不变,可在身前交叉的十指到底是用了几分力气!
是他的疏忽,压根没料到这两家投资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陈漠北!
年初的时候项博九过来找过他,明着暗着的打听程诺的信息,同时半是警告的提醒袁绍,有些人,他动不得!
项博九嘴里的有些人指的自然是程诺想要处理的人,袁绍心里很清楚。
那之后确实受到一些阻挠,但是侥倖的化险为夷。有些人他轻易的摆平了,有些人却只接触到皮毛,项博九背后对公司的监视其实袁绍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做事有分寸还不至于让人抓住尾巴,而项博九那边也没有大的动作!
只是,公司既然要发展,引入新的投资者是必然的,公司定增的程序袁绍都是仔细斟酌过的,两家投资公司也经过了严格的审查,可以百密一疏,袁绍从未想过陈漠北竟然会在这条路上设伏。
「确实是两个主体,只是,两个主体都以我的意见为主!比如,我实在不认为袁总是玖启合适的管理者。而且最近提出的项目方案,股东会上应该也会有不少人反对!」陈漠北坐在沙发里,姿态闲适的往
后微扬。
袁绍沉默的片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看一眼来显,袁绍拿着手机站起身来,「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说完,不等陈漠北点头,袁绍已经快步走出会客室,他迅速接通电话,「程总。」
「怎么回事?」程诺开门见山,「业绩直线下滑,资金鍊都出现问题,你是怎么搞的?!」
袁绍深唿出口气,「要我从头解释吗?」
「别废话,说重点!」程诺眉目瞪起来,「我没时间听你讲废话。」
「重点就是,陈漠北现在在会客室里,作为两家投资公司的背后控制人,他否决了我新项目的提案,以及表明了想换掉管理团队的意图。」
「贱人!」程诺气急,两个字脱口而出。
电话这边,袁绍被这俩字堵的一时失声,半响才回,「是我的错,疏忽了。」
「没骂你。人和贱人怎么好比。」
「……」
程诺深唿吸口气,「恆久和歌斐投资进来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这个时间陈漠北会突然这样?」
「宁阅雯的服饰公司最近做的风生水起,我稍微动了一下。」袁绍斟酌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啪的一声,电话里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时之间,电话两端俱是沉默。
程吉思瀚小盆友正要把一个玩具放到嘴巴里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匆忙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他本来悠闲自在的老妈这会儿正站在藤椅前,旁边小几上的水果盘被扫到了地上。
五颜六色的水果块滚的满地都是,玻璃的水果盘碎了一地。
老妈的脸色,被称之为,铁青色。
程吉思瀚默默的将快要贴到嘴巴的玩具丢掉,还是不要咬了,老妈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犯一点小错误都要被打屁股。
「这不是死局,还会有办法。」袁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递过来。
「就是到了绝路,那也还是路。我不过是……」不过是,气愤。
那种从心底深处翻涌而上恼怒。
因着陈漠北,更胜了几分。
程诺眉目轻敛,她深吸口气,「既然不是死局,那就想办法破了。我的地盘,容不得他撒野。袁绍,我本来是准备要隆重回归的,但是你这个欢迎仪式还真是别出一格啊!」
「你准备回来了?什么……」时候?
还不等袁绍问完,程诺咔嚓就给挂了电话。
再回到会客室时,袁绍脸上到底没了方才的焦虑和紧绷,他看向陈漠北,「四少,你说的情况我很明白。需要召开董事会和股东会,公司都会按照流程来。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漠北眸光落在袁绍的脸上,审视良久,他终是问,「能够一个电话就让你放松的,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
「嗯,确实。」袁绍微笑,「在她身上,我还真是没看到过认输。」
「是吗。」陈漠北轻嘆,他站起身来往外走,「真期待见见她。」
出了玖启的办公大楼,陈漠北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开车门上车。
九哥惊悚的发现,四哥嘴角竟然噙着一抹笑意。
万年冰山脸开花了,这个诡异的现象着实惊悚,总感觉不是很好的预兆。
九哥心底狠狠捏了一把汗。
然后,就像是老天爷未曾听到他的祈祷一样,陈漠北缓缓开口,「博九,好久没活动了,晚上陪我练手。」
我操!
九哥心底狠狠的骂!
到了公司,看陈漠北进了办公室门,秘书凑过来问,「九哥,这脸色怎么不太对啊?」
项博九斜睨他一眼,「你晚上陪四哥练练手,脸色也会不太对。」
「哈哈哈,陪四哥练手这事儿,非您莫属。换成我这样的,那肯定是必死无疑啊。咦,不对啊……」秘书说着说着,突然咦了声。
「怎么不对?」
「今儿晚上四哥跟许小姐有约啊,前几天就已经订好了的。」
啪的一个响指,九哥腾的就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伸手拍拍男秘的肩膀,「这许小姐果然是我救星。得,我得赶紧着去提醒四哥,许家可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这局,一定得去。」
……
程吉思瀚小盆友抓着自己的玩具在地板上爬啊爬,想要爬到个安全的角落,但是,还是逃不过他老妈的魔爪,脸蛋被人用力的往两边扯去……
程诺眯眼盯着这张圆乎乎的小脸在自己手下变形,眼看着小肉丸子一泡眼泪就要出来,她手一松,照着他的脑袋啪啪拍两下,「是不是男子汉,又要哭!」
小肉丸子眼睛眨了眨,偏头往另一边爬去。
欺负他没力气,欺负他不懂事。
这个妈妈太坏了。
程诺冲着小盆友使了一点点小脾气,去厨房拿了工具将地上的玻璃渣滓清理干净了,到底不能伤了她的宝贝儿子。
等保姆过来,程诺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嘉煜毫不客气的戳穿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根据重要程度看看到底要不要赴约。」
程诺眼角抽了抽,「我难得心情好想请你吃饭,看你这态度,突然不想请了。」
「是吗?」苏嘉煜将手里的文件递给秘书示意她出去,这才悠哉的坐进转椅里,非常不经意的提起,「听说,你操盘的公司出了点问题?」
「……」
「既然是请我吃饭,那就我选地方吧,去梦晶会所。」男人利落的说了地方,定了时间。
「梦晶会所?你怎么不去打劫?」
「被劫财还是被劫色?你可以选一样。」
程诺的脸妥妥的黑了,「你还是劫财吧,我按时到。」
电话挂断,苏嘉煜看一眼手机,嘴角轻勾起一抹笑。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真真假假,程诺是懒得猜真假,也不想辨真假,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最起码程诺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对她没有恶意。
既然没有恶意,这个朋友就可以交。
只是这次,想了一圈,竟然发觉只有苏嘉煜最合适帮她解困。
以兰柯的实力,再做一轮定增,让他加入进来做第一股东,同时稀释掉别人的股份,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过前提必须是,苏嘉煜肯帮她。
梦晶会所这种地方,高端大气上档次。
还真就不是一般人来的地儿。
为了配合这地方,程诺穿的倒是也隆重,一袭裸粉色绣珠长裙,将人衬得肤白貌美,手里拿着一个手包,难得她也装一把淑女。
本来坐在位置上正待打电话的男人,看到远远过来的人,到底是将手上的手机收起来。
苏嘉煜站起来看向程诺过来的方向,男人眼底浓郁的墨色随着她的走近一点点化为清浅的笑意,「难得你为了我特意打扮。」
「废话,来这种地方我穿牛仔裤也得让我进啊。」程诺切了声。
对于她的豪放粗鲁男人丝毫不以为意,他走过去绅士的帮程诺拉开椅子,「请坐。」
两人靠的近了,突然一抹闪光在眼角闪过,程诺防备的看过去,却被苏嘉煜伸手按在肩膀上,「会所会随机给情侣拍照留念,不用过分防备,用餐结束时会把底片都给到我们。」
「关键是我和你是情侣吗?」
男人眼角微挑,「外人看来,是。」
「……」
点了餐,程诺也直奔主题,挑明来意,她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行就行,不行,她就想办法让他行。
苏嘉煜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急着回应她。
男人认真切着面前的牛排,切成规整的一块块的方格,然后将盘子跟程诺的换过来,这才抬眼看向她,「我可以帮忙,但是程诺,你要知道,我只帮自己人。」
「什么意思?」
「所以,要我帮你也可以,把你自己变成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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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终于知道了她的消息
把你自己变成我的人。
这是什么话?
藉机揩油占她便宜?
程诺拿着叉子叉着牛排往自己嘴里放,一边咀嚼一边抬眼盯着苏嘉煜看。
有时候她觉得看不太懂这个男人,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玩笑还是来真的。
对面的男人任她打量审视,纹丝不动的只顾着切他的牛排,切完了,还不忘问一句,「怎么样?需要给你几天的考虑时间吗?」
「……」
程诺把嘴里的牛排咽下去,再端起红酒杯轻啜一口,这才缓缓开口,「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请问。」男人优雅的微笑。
程诺双手贴上身前的餐桌,身体微微往前俯,文绉绉的,「虽然我知道本人天生丽质,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但是你像来眼神不太好,怎么会看上我?」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很捨得抬高自己。
苏嘉煜失笑,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学着程诺的样子,身体也往前倾了下,「我是很成功的商人,买一送一这种好事我不可能错过。」
脸皮子狠狠抽了下。
程诺身子坐正了,干脆利落的抓起手里的刀叉,「说话注意点,免得我不小心失手戳瞎你的眼!」
什么玩意儿!
买一送一,竟然连她家肉丸子都给算计上。
当她是促销品啊!
去他大爷的!
看她脸上表情丰富,虽然没再说话也知道她心里估计是把他祖宗八辈都给问候了个遍了。
男人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心情愉悦的很,被骂都感觉很开心,这个还真的很少见。
「我跟你说真的,这次你帮我,对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吃个差不多,程诺开始游说,她眸色变得认真而锐利,「我们在商言商,虽然玖启现在规模还小,但是作为兰柯生物的下游产业链,我觉得我们如果合作的话对兰柯也是一个促进作用。」
「说的很对,但是诱惑不大。」苏嘉煜品着红酒,示意程诺继续。
「你只留前半句就好了。」程诺嘴一歪,心里不爽,但是她也明白,苏嘉煜说的也是实际。
「于公呢就是上面我说的了,这还有于私。陈苏两家的联姻我也算是比较明白的,至于你们两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利益牵扯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现在么,目的达到了,我听说三哥和苏嘉凝的婚约也走到头了……」
「三哥?」
苏嘉煜突然开口,眼皮子一抬盯住程诺。
「呃,口误。」程诺顿了顿,「陈奕南。你的小舅子,现在还是不是我还不清楚,信息有点滞后,不过煜少应该很清楚。」
苏嘉煜到底放下手里的酒杯,抬眼盯住程诺,「说完了?」
「还没。」程诺是完全不摆他是不是要生气,她嘴角噙着笑继续说,「你刚刚也说了,只帮自己人。帮帮你妹妹也算是自己人了,而且坦白说,当初的那一纸婚约跟陈奕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若说起罪魁祸首,那是非陈漠北莫属。你要帮你妹妹出这口气,我要赶走他,我们也算是目标一致,合作一把,彼此都没什么损失。」
程诺说完,双手一摊,「好了,我现在说完了,于公于私我都觉得我们合作一把非常不错,你说呢?」
「我说,」苏嘉煜微微顿了下,他拿起摆在旁边的湿毛巾擦拭自己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嘉凝的婚约,走到这一步都是她自己任性而为,怪不得别人。」
「……」这是当人家哥哥的吗?
程诺脸顿时拉了下来,最后一张底牌也被人毫不留情的丢掉,她嘴巴一撇,「我要是苏嘉凝,真想一脚踹出你去!程坤鹏虽然做人很不靠谱,但是当哥哥来说比你靠谱多了,用我哥的话说,他妹子就算错了也是对了。」
「你哥哥已经不在了。」
苏嘉煜凉凉的提醒。
他这一句话就好比六月天飞雪,程诺脸立时沉下来,冷沉冷沉的。
之前脸上的灵动笑意全数收走,这到底是她心中最深的一根刺,无论谁提起来都像是掐在了她心脏上,疼的连唿吸都快要忘记,更何况是被苏嘉煜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程诺双手在桌面上一撑站起身来,「得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这条路走不通,不代表没有其他路。
程诺的耐心全无,完全没了继续闲话家常的心思。
她走的迅速,苏嘉煜几步追过去才拉住她的胳膊,「生什么气?你早晚要接受这个事实,哪怕话不好听也是事实,难道你一辈子不让人说?况且还是你自己先提起的。」
「……」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心底的疼痛一**的,让她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消化。
程诺不想说话,她噼手挣开苏嘉煜的手往外走,「别说废话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该给你分析的也分析过了,你不接受这提议,我也理解!但是,现在,老娘心情不好,我就先回去了。不用送。」
她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夹枪带棍。
苏嘉煜却突然笑了,这个男人外貌出色,虽然平时脸上也是带笑,但总让人觉得有点虚,这会儿他笑起来,眉角轻扬,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笑什么笑?」程诺瞪眼!
「我是没想到,你也会跟我生气!」苏嘉煜瞅她一眼,伸手拽了她胳膊,「既然吃好了就走吧,我送你!」
「……」这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她生气,所以他高兴?!
简直……
程诺相当郁卒,又遇上个变态!
准备下车,程诺刚解开安全带,手腕就被人抓住,她偏头瞪眼,「干什么?」
「我只帮自己人,这话是没错的,你可以慎重考虑下,要不要变成我的人!」
他的眸子在夜色掩映下更多了几分沉色,连着声音都显得郑重。
程诺心脏咚咚瞎蹦哒几下,她到底面不改色的抽回手来,「你想买一赠一,可惜出的筹码有点少!我的这项合作提议,顶多算是前期考验!连这你都不过关,就想打我和我儿子的主意?奸商,我告诉你,没门!」
程诺说完人已经窜下车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坐在车里的男人却并不恼,甚至眼角眉梢间都溢满了笑意。
苏嘉煜按下车窗,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过去,「喏,给你儿子的。」
程诺只斜眼看他,并不接手,苏嘉煜似乎也习惯了,笑着说,「不是我买的,嘉凝给的。」
「哦!」
程诺走过去将礼物接过来,是套小孩子的衣服。
伸手垮了下自己的鼻樑,程诺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拿苏嘉凝的婚姻来游说苏嘉煜那是相当的不地道!
「那什么,嘉凝过来了?」
「办好离婚手续就过来了!」苏嘉煜坦言,声音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程诺瞬间觉得嗓子口被堵住了一样,虽然陈苏两家联姻到尽头的消息不断,可到底不是当事人亲口承认,这真假虚实谁都不好辨认,不过程诺是知道的,苏嘉凝对三哥一往情深,她还想着或许到不了这地步。
感情的事往往最是说不准,更何况程诺知道的很清楚,这婚姻本就是一场闹剧。说实在的,也怨不得陈奕南,那时候他还昏睡不醒呢!
总而言之,就是陈贱人办的好事!
「我走了!」
苏嘉煜准备调头,程诺赶紧往前一步,她伸手压在车身上,「嘉凝没事吧?!」
「能吃能喝能睡。」苏嘉煜简言概之。
他显然不想多说,程诺盯了车屁股离开的方向,到底深深嘆口气。
苏嘉凝知道程诺在这里也是巧,之前有次程诺带着小肉丸子去医院打预防针,就那么好死不死的碰上苏嘉煜!
还以为这男人病了,两人正说话呢却没料到从问诊室出来个苏嘉凝!
到现在程诺也记得当时苏嘉凝因为吃惊眼睛瞪的熘圆,一会儿指指程诺,一会儿指指她抱着的小丸子,愣是半响没说出话来!
程诺也紧紧抿了唇,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唿啸而过,她就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躲过了陈漠北,却躲不过这一个个不算熟的熟人。
索性,苏嘉煜开口解了围,「闭上你的嘴,你过来什么都没看到。当然,我也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兄妹俩的对话多少有点奇怪,不过程诺这么聪明还是听出来了,苏嘉煜在跟苏嘉凝交换条件!
苏嘉凝切了声,到底是同意了!
她跟程诺也不算陌生,况且之前的接触中也很是投缘,苏嘉凝好奇的看着程诺怀里的小肉丸子,「这个是……你儿子啊!长得真帅!」
「既然我抱养了他,那肯定就是我儿子了。」程诺淡定而迅速的回。
她这话倒是让苏嘉凝不知道怎么接茬了,毕竟程诺的孩子听说出生的时候就夭折了。
好在,苏嘉凝到底不是八卦的人,也或许是苏嘉煜的交换条件起了作用,总而言之就是程诺和她的肉丸子一直很安全的在铭承市呆着,无人打扰。
只是苏嘉凝只要来铭承市,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程诺和她的肉丸子的。
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熟上加熟。
程吉思瀚小朋友的成长照片,也几乎全都出自苏嘉凝之手。
回到家,一开门就扑过来一个团团的小东西。
程诺一时不差,让他撞得脚下一个踉跄,匆忙弯腰稳住身体,伸手去揪他耳朵,「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啊!」
嘴里面嘟囔着,可还是松开他耳朵将小丸子给抱了起来,程诺凑过去吧唧吧唧亲他的脸,「怎么,想老妈了?」
小肉丸子只咯咯的笑,等程诺亲够了,肉唿唿的小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或许是小孩子无意识的动作,可这动作看在程诺眼里那就是赤果果的嫌弃。
「你个臭小子!嫌弃我?!」
程诺磨着牙,手指往他额头上用力一点。
小盆友只笑呵呵笑呵呵,完全不明白大人的心思。
一边保姆看着两人只是笑着,从程诺手里接过肉丸子让她去换衣服。
进了卧室换下礼服,程诺想了下,到底是打了电话出去,几声之后就接起来,「诺诺?真奇怪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来。」
苏嘉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和活力,倒是听不出有什么不妥。
程诺哼唧一声,「你不是说再来的时候帮我和肉丸子拍亲子照?既然来了几天了也没见你过来找我。」
「哦。」苏嘉凝轻声,「你怎么知道我过来?」
「晚上跟你哥吃饭来着。」程诺直言,「然后也顺便知道了你的事情,需要跟我诉苦吗?」
「诉苦就不用了。」苏嘉凝微笑,「从一开始就觉得会走到这一步,虽然难受但是好像也有心理准备。」
「现在结婚离婚也很普遍,回头可以找个更好的。你总比我强,我连婚还都没婚呢。」程诺蹩脚的安慰。
苏嘉凝抬眼,看着在玄关处换鞋子的男人,「我问你啊,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程诺伸手拍拍脑门,「我今儿拿你和三哥的事情跟你哥谈判来着,想建立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可惜,他好像很不屑。」
「我哥像来这样,他的世界里一是一二是二,分得很清楚。」
「我跟他谈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和三哥办了离婚手续……」程诺顿了顿,到底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嘉凝。」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还当我大哥会给你穿小鞋啊。」苏嘉凝调笑,可说到后来声音突然就有点哽咽,虽然她觉得程诺的道歉完全没有必要,可却一时间心涩的不行。
程诺这一声对不起,却像是让她的委屈无限的放大了。
程诺委实也不是善于安慰人的,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苏嘉煜从冰箱里取了冰块出来倒水,看苏嘉凝挂了电话便问,「跟谁通电话?」
「程诺。」
苏嘉凝把手机放下,她走过去坐在一侧的高脚椅上看向苏嘉煜,「大哥,你知道程诺跟陈漠北的事情吧。而且,虽然程诺不承认,但是那孩子摆明了就是陈漠北的,长得那么像,任谁一看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说跟陈漠北没点关系,谁信?!」
「然后呢?」
「什么然后?」苏嘉凝头疼,她最是对付不来大哥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虽然我也觉得程诺不错,我这个人也没那么老古板,带着孩子的女人同样可以很有魅力,只是,她跟陈家的人有关。我们家又跟陈家这样那样的……」
苏嘉煜偏头看她,那双漆黑的眸子让人辨不出情绪,却到底堵住了苏嘉凝的话尾。
苏嘉凝索性双手一摊,「好,我的事你由着我,你的事我也不管,不过大哥如果你有别的打算,我拜託你别伤害程诺。她真的也很不容易。」
「你想的太多了。」苏嘉煜从她身边走过,伸手按在她头顶,「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搞定,妈这一天里至少给我打三次电话问你的情况。」
「我就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而已,没必要那么担心。」苏嘉凝小声嘀咕。
苏嘉煜没再继续说,他进了洗浴间去洗漱。
苏嘉凝窝进沙发里开电视,每次心情不好老哥这里就成了她的避风港,只是不知道以后大哥找什么样的女人给她当嫂子,也不知道等大哥给她找了嫂子之后她还能不能自在的出入这里。
苏嘉凝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放在桌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走过去看了眼,冲着洗浴室喊,「哥,你电话。」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看手机锲而不捨的响着,苏嘉凝索性接了起来,「餵?」
「你好,苏先生,这里是梦晶会所,您走的着急,照片没有带走,底片我会发到您登记的电邮里,照片您是过来取还是给您寄过去?」
「那等他过去取吧。」
苏嘉凝帮回了句,家庭住址什么的还是不要轻易透露的好。
「好的。」
挂断电话不过几秒的功夫,就听到手机叮的一声,显示收到一封邮件。
苏嘉煜穿了睡衣出来,拿着毛巾擦头,「谁的电话?」
「梦晶会所,说是把底片发到你的电邮里,照片等你自己去取。」苏嘉凝说着把手机递给苏嘉煜,撇嘴,「拍的什么照片啊?你不是最不喜欢拍照?」
作为摄影工作者,擅长发现各种的美。
苏嘉凝不是自夸啊,虽然说帅是基本条件,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老哥身上在帅之外还有一种特别的魅力,那种沉静中蛰伏的暗涌,好像透过再清晰的镜头都无法看透!可偏偏她游说了无数次让他做她镜头下的模特儿都没有成功。
实在是好奇,这次拍的什么照片,什么人这么牛逼竟然让她老哥破例拍照?!要知道连公司对外的宣传上也难得见他一张正儿八经的照片!
苏嘉凝脚尖踮起来凑头去看!
「这是……」苏嘉凝诧异的嘴巴成了o型!
照片里男俊女美,灯光的色彩都刚刚好,男人单手压在女人的肩头,微微俯身侧头说话,虽然都只是照了侧脸,可这镜头里暗涌的情愫,却是无法一言概之。
有时候一些瞬间镜头的捕捉确实带有偶然性,可是苏嘉凝第一很了解相机和镜头,第二很了解这个陪伴她长大的男人!
她的眼睛紧紧落在苏嘉煜的脸上,「哥,你……」
男人已经锁了屏,拒绝被她窥见更多,他偏头看过去,「什么?」
苏嘉凝张嘴结舌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吶吶道,「哥,我有点不太明白你了,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苏嘉煜看向她,只淡淡的,「不管你以为的是什么,不该说的别乱说!」
……
陈漠北那边逼的很紧,袁绍这里步步受阻。
甚至是之前有些人已经处在悬崖边缘,只要袁绍这边再施加一把外力,他们就能跌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可惜,到了现在,袁绍才发现他竟然无法在这些事情上用力,陈漠北像是在他们身上栓了一条线,细的看不见,却足够拉住他们坠落!
程诺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气到极点,竟然是一脸平静。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针锋相对,不过没想到陈漠北竟然会在这种关卡上阻了她的路!
让她隐居幕后步步为营的策略一再受阻!
程诺深知自己有几斤重,她若是在人前将会受到诸多关注,很多人都会瞪大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从中设阻,不利于发展不利于筹谋!
所以,她把袁绍推在前面,外人不会在意这个无名小卒,而这恰好是程诺壮大发展的机会!
当然,程诺也不排除她对于陈漠北的惩罚,他想要什么,她就让他失去什么!
他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让他彻底的死心!
一场筹谋已久的死亡,在陈漠北眼前发生,她看着他向来冷硬面孔上龟裂的疼痛,那一瞬间程诺也分不清是爽还是不爽。
她只知道,他疼了她也没多舒服!
袁绍来电问她,「真的要回来了?」
「嗯,隐居幕后的日子可以结束了!」程诺抿唇,「不过,我要回去,总不能空着手!再等等,等我确定可以为玖启找到可以依靠的靠山!」
「有方向吗?」
「有,就是不太好谈。」程诺捏捏眉心,「苏嘉煜!这男人真是不好利诱!」
「苏嘉煜?」袁绍顿了顿,「若是能得到他的入资帮助,那倒是,最好的选择!主要我们跟兰柯属于上下游产业,能够互相促进!」
这点不用袁绍说,程诺也明白。
「他有什么条件?若可谈成,利益上我们可以作出更大的让步,毕竟长远来看,我们怎样也不吃亏!」
「他的条件……」程诺头疼的捏捏眉心,「容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程诺仰天长嘆,难不成真要让她把自己贱卖吗?!
陈漠北这个贱人,远在苏城还打压她的行情!
……
程诺是在几日后见到苏嘉煜,他问,「想好了吗?」
「还没!」
「这么纠结?!」苏嘉煜偏头,「我以为程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
「你别激我,我跟你说,没用!」程诺翻了个白眼,「跟奸商谈合作,我必须慎之又慎!」
苏嘉煜微笑,他拿了一个信封递给程诺,「拍的还不错!」
「这什么?」程诺狐疑,但还是拿过来看,是那天在梦晶会所的照片!
「嗨,你还挺上镜的!」程诺看了一眼,不吝赞美!
苏嘉煜嘴角轻勾,「程诺,让他儿子喊我爸爸,还有比这个更让陈漠北难受的吗?」
「谁儿子?」程诺眼珠子瞪起来,「我儿子就只是我儿子!」
苏嘉煜不跟她辩驳,直接的,「接受我的提议,对你而言,是最好的,不二选择!」
「再给我个理由!」
「我也还算是,拿得出手?」男人淡淡浅笑,阳光在他的眼角眉梢度上一层金黄。
程诺抬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突然笑起来,「这个理由,很可以!」
……
「袁绍那边最近很安分,之前你让做的事情也都做妥了。」九哥汇报,「袁绍做事看来很有分寸,知道行不通后竟然没有硬来。」
「别的呢?」陈漠北放下手里的文件,男人黢黑的眸轻敛,「有程诺的消息吗?」
哪怕说到她的名字,连着声音都有些发紧。
她躲起来这么久,他一步步逼到现在,总该是要把她逼出来的,可到了现在,竟有几分近人心怯的感觉!
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
「暂时没有!」
陈漠北点头,心下稍松的片刻又涌上浓浓的失望。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秘书进来,「四少,许小姐说跟你有约?」
男人狭长的眸子轻眯,「让她外面等着!」
九哥眉角挑了挑看向秘书,「许君悦?」
秘书点点头,就赶紧出去了!
项博九伸手摸了下鼻子,再抬眼颇有几分兴味的,「韩夫人钟意的儿媳妇人选?韩陈这次看来又要栽在你手上了!」
最后这话,很有些调侃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远在他处的韩陈莫名其妙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一边拿手纸拧着鼻子一边骂,「谁他妈背后说我坏话!」
陈漠北冷冷瞟过去一眼,「你很闲?」
「不不不,我最近不知道有多忙!」九哥匆匆忙忙的退出办公室熘之大吉!
陈漠北并没急着出去,他坐在办公桌前,伸手拉开一侧的暗屉,有一个纯黑的绒毛盒子,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红宝石的耳钉。
她向来怕疼,却还是把它硬生生从耳朵上摘下来。
他去到她住的房里,就摆在客厅的茶几上,耳钉尾端干涸的血渍直到现在,陈漠北也记忆尤深!
许君悦坐在侯客厅里,她举止优雅的端起咖啡杯轻啜,对于等候时间有些偏长却也丝毫不为意。
陈漠北是值得付出时间去等待的男人。
女人面容姣好,身姿优美,举手投足间自有大家闺秀的气度也有职场丽人的干练。
许君悦,沁丰茶茗的大小姐,也是行政总监,有貌亦有才。
在距离午时还有五分钟时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许君悦浅笑,「跟我约好了午餐,果然是午餐时间才出现,多一分钟都不肯给我?」
她的话坦白磊落中带着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娇嗔,反倒是不让人生厌。
「那就多给你一分钟时间谈一下保全系统的问题。」陈漠北淡淡的回,「走吧,我定好了地方。许晋哲说关于保全系统你还有很多好的想法,我让博九跟着,吃饭的时候你可以顺便跟他说一说。」
他说完已率先往外走。
许君悦失笑,还真是不给女人半点机会的男人,连跟合作伙伴的一顿单独午宴都不肯给。
九哥已经在门外等着,三人一起往外走,许君悦看向走在前面的陈漠北,偏头问项博九,「外人都传陈家四少陈漠北只钟情于一个女人,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我还真是好奇!」
「别好奇!好奇害死猫!」九哥很由衷的!
「你这样说,我倒是更好奇了!」女人微笑。
九哥翻了个白眼,得,当他什么也没说。
……
许君悦点餐,九哥百无聊赖,他其实真的很不爱跟四哥一起吃饭,毛病多,还总是冷场。
相当心累啊!
这会儿来个电话九哥都觉得是福音,不用干坐着。
然而,手机不过是讲了两句话,九哥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
「九哥,你上网看看!」
「什么好东西?艷照门?」
「比艷照门还震撼!」小黄毛颤巍巍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赶紧放!」
九哥很是不耐烦。
「有程小姐的消息了,但是网上说,她跟苏嘉煜在一起了!」
「谁?」
「苏嘉煜!」
「我操!」
九哥狠狠咒骂了一声!
陈漠北想过太多次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什么样的情况都预估过!
应该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也不算太离谱!
可心脏骤然的紧缩疼痛还是让他有片刻的不适,照片里的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半响陈漠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铭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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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婚:娇妻难养>文/盛夏採薇一趟惊险的罗马之旅,她与陌生男子在豪华专机上上演了一幕活色生香的机震……
「十亿,做我的情妇,如何?」
下飞机前,一张支票轻飘飘地落到她眼前。
「我再加十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高昂着下巴离开,身后是撕成碎片的支票。
她是云锦集团的千金,他侮辱她一分,她便要还回去十倍。
一场措手不及的家变,颠覆了她十八年的平稳生活,她从云端坠落……
「云锦集团百分之十二的股权,娶我。」就算是求人,她下巴依然高昂。
「云小姐,我现在还不想娶妻,不如,做情妇?」他摸着下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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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再见面
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半响陈漠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铭承市?」
九哥点了下头。
陈漠北突然起身往外走,走的太急,甚至撞了一下桌角。
许君悦诧异的看过去,「怎么了?」
「许小姐,你慢慢吃,我们有急事。」九哥匆匆拿了车钥匙跟过去。
说话间人已经离开酒店餐厅。
就这样被人放了鸽子,许君悦深唿出口气,到底把点餐薄给合上,「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了。」
只是真的很好奇很好奇,能让陈漠北失了冷静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
程诺直接想抽人了。
「你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唿?」
程诺叉腰质问苏嘉煜,这简直就是在给她挖坑啊。
现在这个社会网络上的讯息有多迅速,大家都是知道的。
「行动要迅速,让对方措手不及才是最好。」苏嘉煜浅笑,不紧不慢的。
「你现在是让我措手不及。」程诺瞪他一眼,偏头看过去,保姆正给小丸子换了衣服抱出来,臭小子一会儿没注意就给自己尿了一身。
程诺把孩子抱过来,小肉丸子洗了澡抹了粉,这会儿正浑身舒服,小胖手揽着程诺的脖子不甚流利的喊「麻,麻麻……」
这小子走路走的早,10个月牵着手就能歪歪扭扭的跑,11个月的时候就能自己跑了,可是说话却是很晚,到了现在才会发出拔拔,麻麻这样的音节。
程诺也是愁死了,就怕一代天骄真的只识弯弓射大鸟。
好在保姆说,小孩子一岁二三个月说话都属于正常的,还有更晚的。
不是程诺自夸,程吉思瀚小盆友一张脸上最出彩的就是那双眼睛,乌漆墨黑的像是两旺深水幽潭,瞪着眼好奇的看东西时,眼睛轮廓很是分明,可是一笑起来就弯成了一轮月牙,漂亮得不得了。
总而言之就是,看上去精精神神的完全就不是白痴的货。
这么想想,程诺也就放下心来,她最怕她孕期的不良情绪影响到孩子。
但是很显然,程吉思瀚小盆友像他老妈一样皮实。
「王阿姨,我有事跟你说。」程诺喊了回洗浴间收拾的保姆出来,苏嘉煜从她手里接过小肉丸子抱着。
这小子不认生,谁抱着都可以。
小娃娃总是让人心生柔软,苏嘉煜颇有耐心的逗着小盆友玩。
程诺看丢给苏嘉煜也没什么大碍,转身吩咐王阿姨,「王阿姨,你收拾下东西,带着肉丸子去郊外的房子里住一段时间!」
「现在吗?」
「对,现在,越快越好。」
她的行踪现在已经十分好查,虽说程诺本来也准备回去了,有些事情也到了了断的时候。只是,她没兴趣让程吉思瀚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那是她的儿子,从生下来的一刻起,她就有责任保护他不受任何干扰,好好成长。
苏嘉煜听着她们对话,拨冗看过来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小肉丸子似乎也蛮喜欢苏嘉煜,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弯着眼笑的欢实,程诺走过来的时候就听他喊,「巴巴……」
他这一声,倒是让苏嘉煜愣了下。
程诺眼珠子瞬间都瞪起来,她走过去,伸手啪的一下拍在小傢伙的脑袋上,「不要看到公的就喊巴巴,你老妈行情没那么差!」
小肉丸子全程懵逼状态,只是被拍到脑袋很委屈,憋着嘴看着自己老妈一副马上就要哇哇哭起来的样子。
「你当他懂事?」苏嘉煜失笑,一边把小肉丸子轻轻抛起来又接住。
那张小脸立时又笑嘻嘻起来,大约小孩子都愿意玩这个。
程诺干脆的从苏嘉煜手里把儿子抱回来,「不懂事也不能乱叫,上回见到人家家里的公狗他竟然也喊巴巴,你说我怒不怒。」
她一本正经说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甚至装出一副无辜样把他比作公狗。
苏嘉煜气的胸口冒血,却还说不得她。
但是天知道,这一声巴巴可不是他交给小朋友的。
男人伸手重重按在额角上,决定换话题,「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不去。」
程诺干脆利落,苏嘉煜只挑了挑眉梢,「你确定?」
「……」
眼珠子转了又转,程诺到底颓然的嘆息,「好吧,我不确定。」
……
四哥直接吩咐去铭承市。
「没有去那边的机票,高铁票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
陈漠北瞥眼看过去,九哥心里狠狠骂了句我操,「你不是想,开车去吧?」
「走吧。」
「……」
九哥很郁卒,相当郁卒。
其实开车的速度,比明天早上再飞过去,实在差不了多少。
最主要是,开车太特么累了。
但是显然,陈漠北不那么认为。
他的迫不及待让他没有办法安生的呆在苏城,哪怕是一路狂飙,只要在路上,感觉心情就可以稍稍平復。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她有意隐藏,哪怕近在咫尺也难以让他察觉。
可是陈漠北却怎样也未曾想到,她竟然是在铭承市,这个他并不算是太陌生的城市。
甚至,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因跟薄靳滕的交集数次来过铭承市。
当然,还有苏嘉煜这边,也有过在铭承市碰面的时候。
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单单看照片中的样子,两个人应该是熟识。
陈漠北盯着网上的照片,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项博九偏头看过去一眼,「几张照片而已,也说明不了什么。」
「好好开车!」陈漠北简而言之一句话,堵了九哥的八卦之心!
好吧,九哥心中有点小九九,他是真的有点幸灾乐祸,有点想看四哥吃瘪,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毕竟拿他练手的日子当真让人叫苦不迭。
不过,程诺也太狠了,竟然搭上苏嘉煜。
这简直就是一团乱!
……
跑到铭承市的时候九哥觉得自己快瘫了,虽然这一路上两人是倒替着来,可终究是他挑大樑。
从进了铭承市后四哥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期间他打了一个电话,九哥隐约能听到对方说了地址。
估计是四哥让这边的朋友帮忙调查了程诺的信息。
陈漠北收了电话就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外面路灯的光影将他的面色衬的愈发清冷。
九哥将车停在路边,他把座椅往后放了下,身体靠过去舒展一下连夜开车的疲累,等着四哥接下来的吩咐。
他没经歷过纠结的情事,所以陈漠北的所有行为项博九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汇集成三个字就是:至于吗?!
这世界最不缺就是人。
对于成功男人来说,女人最是不缺,实在不行就换一个。
然而对大多数男人而言很轻松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让陈漠北备受折磨,用尽手段。
程诺这女人,九哥觉得,他真要另眼相看!
项博九不过是想小眯一下,等醒了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四哥并不在车上。
九哥抹了把脸,打电话。
那边接通了很快回了句,「你先找地方住下,等着我。」
「妥了。」
九哥就差欢唿雀跃了,他可以找个酒店,用餐。洗澡。睡觉。
……
程诺昨晚熬夜了,睡了不足两小时,起床时候头疼也就罢了还发现两个熊猫眼。
苏嘉煜既然点头肯帮忙,那她说什么也要最快速度落实到纸面上。
毕竟她的名声都不要了,苏嘉煜若是反悔,她可就赔大了!
跟袁绍视频确定了定增的细节,关于定增额度和股东意见袁绍早就进行了测算和摸排。
应该说拉了兰柯生物入资,这件事本身对于各位股东百利无一害,大家的支持度很强。
袁绍说百分之九十没问题。
换言之还剩下百分之十的不确定性完全来自陈漠北。
他若是执意要保那些人,他若是执意要跟她对着来,影响最后的决策也很容易!
毕竟在苏城,陈家四少陈漠北的影响力还是相当高的!
研究了一晚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
程诺黑着脸下命令,「袁绍你来想办法,不需要百分百支持,过半就好!」
程诺在心里咬牙切齿,此一时彼一时,到了现在,她就是用尽所有手段,也不允许任何人阻挡她要做的事!
这是导致她现在一对熊猫眼出门的原因,而且眼神竟然还不太好使。
路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看起来竟然像是陈漠北,程诺切了声撇开眼,不要怪她没多想,实在是她也没想过陈漠北会到这里来。
拿手机看时间,苏嘉煜说过来接她,去他公司先私下里先签个协议免了她的担忧。
这正合程诺的意,所以哪怕睡眠不足让她形象大跌,心情烦躁,但也还是强打精神出门。
「诺诺。」
男人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紧绷。
「……」这声音着实有点熟悉,哪怕时隔一年多再听到还是觉得熟悉。
熟悉到让她以为产生幻听。
可是声音又近到让她想煳弄自己都不行,程诺勐的抬起头来,眼珠子狠狠瞪住陈漠北。
他穿一件深色的衬衣,西装裤,衬衣上面的衣扣解开了几颗,袖口处也是随便的捲起来,衣服上摺痕相对较重,依着陈漠北的龟毛习惯,这种装束出门实在不可能,只那张稜角分明的面庞却丝毫未受到任何干扰,在晨光中依然俊俏逼人。
不过,最不可能的应该是他现在在苏城才对。
怎么会在铭承市?
难道他是出差过来,刚好恰好的知道了她的消息?
程诺一时间心中闪过无数疑问,她面部抽搐有点动气,袁绍这情报太不可靠了,陈漠北出差到铭承市也不通知她一声。
她的眼睛盯着他,虽未曾说话眼珠子却骨碌碌的转。
她这副模样,陈漠北不陌生,一直紧绷着的心脏竟然有丝丝的酸楚。
他终于见到她,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是他喜欢的样子。
男人嘴角终于溢出一点笑意,哪怕这点笑意在程诺眼里看上去格外贱。
程诺眼珠子瞪起来,她盯着他的模样恨不得扒他一层皮。
她走的时候,走的干脆决绝,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她会风光回归,她会站在顶端俯视所有曾经踩过她一脚的人,她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诫那些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做错了事早晚要付出代价。
程诺曾经无数次的想像过那样的场景,她穿着上好的礼服,站在镁光灯下,周围咔嚓咔嚓的相机声不断,她端着女王的派头出现苏城,享受艷羡和崇拜的目光……
但是!现在!
麻痹眼睛还黑着。
她也不过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连衣裙,镁光灯神马的都更不用说了。
总而言之,看看他嘴角上扬的那一点弧度,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在笑。
最近打压袁绍打压的很爽是吧?!
以陈漠北的贱格,估计早就知道袁绍背后的人是她了!
这会儿是来炫耀的吗?以为她就此就认输?
门都没有!
程诺的火气忍不住的蹭蹭蹭的往上冒。
陈漠北眸光落在她身上,只这样看着,到底抵不过相思想念。
她尽在咫尺,他伸出手去就可以碰到她,男人喉结轻滚,心随意动,手臂已经伸了出去。
就在陈漠北手臂蹭到她肩头的一刻,程诺才恍若惊醒,她身体往旁边一偏匆匆避开,手臂抬起来阻住他的胳膊,伸腿就踢了过去。
这一瞬间的动作,都像是条件反射。
哪怕好久没打架,被攻击时候的自觉反应还是灵敏的狠,她的健身可也不是白练的。
陈漠北身体往后撤了一步避开她踢过来的腿,一手已经抓住她的脚踝,男人额角紧紧绷起来,接着掌心的力道将她的腿压下去,另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反手往后,直接锁进怀里。
她的后背贴进他的胸膛,灼烫的温度在秋日微凉的清晨里依然让人疼痛。
程诺自然不肯乖乖就擒,手上动不了腿上的动作却不断,陈漠北避开她实在太容易,况且他锁着她的胳膊,本来行动也不便,程诺气的脸都青了,怒斥,「放手!」
陈漠北沉默的困着她,不说话,也不放手。
他站在她身后,程诺压根就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种屈居下风的感觉真是好久没有享受到,依然是这样让人郁闷和恼怒。
在她试图再次抬腿的一刻,男人终于开口,「别踢了,你穿着裙子。」
他几乎是等于抱着她了,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耳侧,他的声音克制而冷静,却依然让她觉得耳根发烫。
程诺抿了唇,当初见时的各种情绪隐去,她也就渐渐趋于冷静。
若说是内心一点波动没有那是骗人的,先不论陈漠北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单单是他曾在她心中占据的重要位置,也足够她波澜起伏。
可到底,逝去的已然逝去。
程诺声音沉下来,「你放手,若是来找我的,有话说话。」
陈漠北沉默,他是真的有很多话要问,可真的见到她话堵在喉咙口竟然一时不知道要先说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离开?
这一年多的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你现在,过的怎样?
还有,苏嘉煜是怎么回事?
诸多问题在脑中盘旋,可到最后却都只汇集成一句话,「我找了你很久。」
「找我干什么?能从我身上得到的,你也都已经得到了。」程诺声音有些僵冷,她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就站在他身前。
四目相对,每个人眼底的情绪都被很好的收敛。
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不早不晚的。
苏嘉煜推开车门下车,他一袭纯白的衬衣,风度翩翩,眉目间笑意和煦,「程诺。」
程诺偏头,就见苏嘉煜走过来。
她眼珠子瞪起来,无声质问,让女人等你,你行不行啊?!
苏嘉煜但笑不语,说真的没料到陈漠北的行动这样迅速!
不过,同样的,说明程诺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不一般的。
也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陈四少手段层出不穷,可以想见是为了什么。
随着他的一声轻唤,陈漠北眸光已经掠向苏嘉煜,对于这个男人,他委实不陌生。
跟苏正平的合作,三哥跟苏嘉凝的婚姻,这一场彼此之间的利用上,独独只有苏嘉煜独善其身,冷静旁观。
陈漠北还记得当初他以三哥的身份和苏嘉凝结婚时,第一次在苏家与苏嘉煜照面。
他看着陈漠北,只说一句话,「只要有我苏嘉煜在,我苏家绝没有败落到底的一日。陈奕南,我只提醒你,慎重为之。」
换言之就是,我不参与不是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而是我有底气托住整个苏家。
这个男人的犀利和锐利,陈漠北是见识过的。
而现在,随着三哥和苏嘉凝婚姻的结束,虽然陈苏两家也算是和平的解决了家事问题,只是这联繫终究是少了一分密切。
走近了,苏嘉煜视线才从程诺身上挪向陈漠北,声音中不无惊奇,「陈四少?你怎么会在铭承市?」
男人锐利眸光落在苏嘉煜身上,并不说话。
这对话着实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不能当没看到而已。
苏嘉煜站在距离两人几步之外,他眉目含笑的看向程诺,「过来。」
程诺是巴不得离陈漠北远点儿,这会儿也不去计较他说话的不礼貌,瞬间就要挪移过去,手臂却还是被人抓住。
陈漠北眸光紧紧盯着程诺,抓住她似乎是身体本能,压根不需要思考!
手臂用力了下,纹丝不动,他抓的用力,拼蛮力程诺自然不是对手。
她回视过去,「你放手,第一我有要紧事要办,第二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苏嘉煜也已经走过来,他单手搭在程诺肩头,眸光带着隐隐的挑衅看向陈漠北,「若是有什么事要谈,陈四少何妨再约时间?!我们确实有要事要办!」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气压莫名的低沉。
感觉攥着她的手腕似乎又用力了一分,程诺使劲晃晃晃晃晃,怒意勃发,直接不费口舌了,直接手刀冲着他的手臂噼过去。
结结实实的碰个正着。
疼的程诺两眼冒水泡,对面的男人却依然纹丝不动。
程诺彻底暴走了,「陈漠北,你到底放不放手?我特么手腕都快废了。」
男人唇线紧抿,到底是松了手,程诺匆匆忙忙就往苏嘉煜身边跳,偏头督促,「走吧,时间紧迫。」
「也不算太紧。」
「怎么不紧?」程诺瞪他,声音压低了,「协议书赶紧签了我好放心。」
苏嘉煜失笑。
陈漠北就这样看着她从他身边走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看她低头贴进苏嘉煜说着悄悄话,男人向来冷硬的脸色愈发的冷。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却怎么也插不进手去。
苏嘉煜客气跟陈漠北打了招唿要走,被程诺一把拽住胳膊,「赶紧着别废话。」
两人匆匆上了车。
陈漠北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他伸手按压下眉心,眸光偏开盯向程诺刚刚出来的公寓。
直到车子行驶出去一段,程诺才仿佛松了口气。
她偏头看向后视镜,却已经看不到陈漠北的人。
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程诺敛眉。
苏嘉煜看她一眼,终是问,「我很好奇,在你心里陈漠北到底还有多少分量?」
「关你屁事?!」
「……」
一句话呛的苏嘉煜半响回不过神来,他偏头瞅她,「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了。」
程诺眼珠子转一转,「你不用提醒我我们的合作前提。」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红本本。
上面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苏嘉煜看过去,脚下一时失了准头车子勐的颠簸了一下。
程诺伸手抓住安全带,「你干什么?」
「……你手里,这什么?」
「结婚证。」程诺自自然然的,「我可告诉你,婚前协议没签,离婚的时候把你财产分我一半。」
「……」
看着苏嘉煜沉默,程诺斜过去一眼切了声,「这玩意儿你要几本我给你几本,地摊上买的,回头让苏嘉凝给我们合个照,贴过去就以假乱真了。但是,说真的,你怎么说也是一大好青年,就这样被我玷污了不觉得亏得上?」
「我不做亏本生意。」
「……」对,她,还有她家肉丸子。
统共他是不亏本。
程诺一想没得说了,她撇了撇嘴,眼睛无意识的又往后视镜里瞟。
真的要说她有先见之明,早早的把肉丸子打发走了。
不然,这要是碰上……
碰上又能怎么了?!
程诺在心里自说自话,一张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绝伦。
等红灯期间,男人伸手从她手里拿过一个本本,前后看了看,「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去民政局领一对不就好?这种假证,随便一查也就知道了。」
「啧啧啧啧,你证亮出来谁会去查到底有没有去登记。而且你当去民政局领不花工本费啊?到时候还要再去领绿本本。我们这个,到时候一拍两散了,直接撕掉就好了。」程诺吐槽。
到了公司楼下,苏嘉煜并未着急下车,他单手握在方向盘上,手指轻点,男人清俊的面容上有些情绪被深深的掩盖。
他到底问出来,「程诺,你就从没想过要认真考虑一下我?」
「兔子不吃窝边草。」程诺痛快回了句,按开安全带下车。
想想又补充道,「我是觉得嘉凝很委屈,然后我自己又有需求,所以才做到这个份上,这叫强强联手,不然还是算了,老娘行情不差的。就算没了你,我也不见得找不到其他合作方。」
有些事玩假的可以,玩真的就算了吧。
她有她要做的事情,也必将正正经经的将该办的人给办了。
可感情婚姻这种事情,程诺自有程诺的原则。
陈漠北对于她,直到现在程诺也必须承认,她是实实在在的恨了。
可那不代表她没有真真实实的爱过。
她不会否认过去的一切,无论好还是坏。
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上,对于苏嘉煜的处理态度,程诺从心眼里觉得他很幼稚。
无论是苏嘉凝婚约的无奈,还是自己父亲政途上的被利用,若他真想要打击报復,以兰柯生物的实力,着实是用不着走这一招的。
跟她结婚,说真的意义不大。
陈漠北对她的利用已到尽头,他和她之间的缘分也走到尽头。
唯一的,或许真的如苏嘉煜所说,让他儿子喊我爸爸,感觉很爽。
但,就这,还是让程诺觉得幼稚啊幼稚!
无论多大年龄的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少女。
是不是无论多大的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小屁孩。
程诺摇头摆脑的想着,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路况,直到手臂被人扯了下,她整个人半旋着撞进男人怀抱。
男人手臂环着她的腰身,俯身低头询问,「你没事吧?想什么呢?」
两个人靠的太近,近到程诺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毛孔,身体往后撑了下,程诺偏头看路边摆着的施工标识牌,「我现在看到了,你可以放手了。」
苏嘉煜静静看着她,手上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放松,男人阒黑的眸子幽深暗沉,带着莫名的磁力,一时之间程诺也觉得自己饱经风霜的心脏都开始鼓譟起来。
妈呀,花痴什么的果然是本性啊。
她手掌搭在他手臂上想要推开,苏嘉煜却手臂用力,直接将她的身体扶直了,他偏头看向前方拥着她往公司办公大楼的大厅走去,「算了,未免出现意外,还是这样走比较放心。」
「……」
程诺脚步匆匆跟上他的步子,在一众人的视线里,她嘀嘀咕咕,「哎哎哎哎,你们公司的女职员,估计要碎一地芳心了。」
苏嘉煜轻笑,男人眉梢间的笑意竟然带出几分阳光的璀璨。
……
苏嘉煜很痛快的跟程诺签了私下协议。
两人签完之后程诺直接拍照发给了袁绍,她把签字笔往桌子上一放,眉目展笑,「这次你帮了玖启,我心中有数。袁绍会测算,时机成熟的时候会从我个人股份里剥离一部分给你!我这人不爱欠人情!」
无论什么时候她一条线总给你划的清清楚楚,苏嘉煜突然有点头疼,他眸光落在程诺脸上,从没发现原来让一个女人动心,这么难。
程诺从兰柯生物出来,她抬头望天,铭承市的秋天很美!
可再美,也不是她该长留的地方。
这一次玖启的定增,也将彻底的将她从幕后拉到台前。
……
九哥想睡个觉休息一下,但是实际情况是他的手机电话不断。
先是四哥给了一个地址让他过去。
九哥认命的开车去了。
接着是韩陈的电话,「程诺在哪儿呢?」
「不知道。」
「不知道?网上照片都有了,你干什么吃的啊!」
「……」九哥很果断利落的掐了电话。
然后再就是蒋云依的电话,声音有些激动,「九哥,我听说有了诺诺的消息,你知道了吗?她现在在哪里?一切都好吗?」
「还没见到人,看上去应该春风得意。」毕竟有男人相伴啊。
项博九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拨冗回復。
「是,诺诺像来很会照顾自己。」蒋云依高兴的回,电话那边的声音遽然小了,隐约能听到蒋云依跟孩子的对话,「一凡,能见到你姑姑了……啊,手机没挂断啊……」
然后就是嘟嘟的切断音了。
九哥把手机往旁边一丢,郁闷的,程诺有了消息,跟他有毛线关系?!
为什么电话都要打给他?
有本事问四哥去啊!
再然后就是到了四哥指定的地方后,九哥彻底沉默了。
「四哥,小黄毛的技术我不具备。」
陈漠北斜眼看他,九哥妥妥的默了,他认命的走到一边打电话。
心中愤然,我操,你当这是在苏城?!
私闯民宅小心让警察叔叔给抓了。
陈漠北说他要休息,指定16栋903室。
九哥相当相当的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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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私闯民宅
虽然并非在苏城。
但是想找个专业开锁的对九哥来说也不是那么难。
这种指纹密码锁,对于惯于黑客的人而言真的不要太简单。
只是,提取出来的密码,到底让陈漠北脸色凝了起来。
门开了,男人却没急着进去。
只是眼睛落在密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九哥问。
男人喉结微动,这个密码对于项博九来说确实想不到什么。
可对于陈漠北而言,却是记忆尤深。
微垂的眼帘遮掉所有思绪,陈漠北手握在门把上推开门,却在九哥凑头的一刻顿住脚步,「你自己找地方休息吧。」
然后,门咔的一下在九哥面前关上了。
九哥:「……」
从苏嘉煜公司出来程诺本来想要回家的。
一想到家里也没有肉嘟嘟的小丸子等着她,瞬间觉得很是失落。
程诺取了手机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王阿姨,小肉丸子听话吗?」
「听话着呢。这孩子说真的,真算是很好带的了,刚刚喝了奶粉,这会儿自己在玩呢。」王阿姨笑着说,然后问,「我们要在这边呆多久?你不过来吗?」
「我现在也还说不准……」程诺犹豫,她也不晓得陈漠北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到底是得了什么消息。
从程诺的角度来分析,陈漠北这样突如其来的过来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发现什么了?
比如,她跟韩陈用的这一计狸猫换太子被识破了?
心中狠狠撇了下嘴,程诺就知道韩陈这傢伙有点靠不住。
不过,也不见得就是这样。
总之,敌不动我不动。
在程吉思瀚这件事上程诺有程诺的执拗,而且也确实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
「王阿姨你手机现在上着网了吗,我想看看那小子。虽然天天见的时候觉得这小屁孩儿真麻烦,这一日没见竟然还有点想他。」程诺对自己的这份心情都觉得好笑。
王阿姨倒是很理解,「当妈的都这样,我手机上着网呢,你拨过来就是。」
两人挂了电话,程诺一边出电梯一边拨了微信视频出去。
王阿姨接通后喊了句,「你等会儿,我把他抱过来。」
视频的镜头对准了沙发上,看来王阿姨是把手机撑在一边了,这是准备让她跟小肉丸子慢慢聊呢。
程诺会心的笑了笑,不过那臭小子现在只是粑粑麻麻喊得顺口点,别的都是偶尔蹦个字眼出来,想来也是聊不出什么来的。
最多是她在絮絮叨叨的念,他在自己玩而已。
程诺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按了指纹开锁。
滴声过后她很顺利的进了房间,这会儿手机里也显现出了王阿姨和小肉丸子的身影,王阿姨抱着小傢伙坐在沙发上,举着他的手对着镜头跟程诺打招唿。
小盆友或许是对手机里出现的麻麻的影像感到好奇,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里不甚连贯的喊,麻麻。两个小手臂高兴的上下扑腾,若不是有人抱着他,估计那手机就得在他手下或者嘴里遭殃了。
这小子对于好奇的东西,拿过来要么摔着玩儿,要么嘴巴里咬!
程诺眯着眼笑,一边踢了鞋子,一边冲着小傢伙说话,「臭小子,有没有想……啊……」
毫无心理准备的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程诺心脏差点停摆!
大白天的见鬼了!特么这要是晚上,指不定要给吓死!
尖叫的同时,她手上的手机已经当成板砖拍了出去,被男人稳稳接住!
陈漠北单手抓住手机,另一手轻松制住她挥过来的拳头,一推一送间程诺已经离开他数步。
「程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手机里传来王阿姨焦急的声音。
陈漠北将手机拿在身前,凝眸看去……
四目相对!
不对,六目!
还有一双圆熘熘的眼睛,乌漆墨黑的,好奇的盯过来!
一个帅气漂亮的小宝宝,身上穿着浅蓝色的连体衣,两个胳膊露着空气里,胖乎乎的就像是两段藕。
男人喉结轻滚,眸光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陈漠北!」
程诺气急败坏,弯腰扒了拖鞋直接冲着男人的脸丢过去,大吼,「手机还我!」
偏头轻松避开丢过来的拖鞋,在她冲过来抢手机之际,陈漠北只眸光落在程诺身上,并未躲避,让她轻而易举的就将手机夺了过去!
程诺沉着脸切断了视频,胸腔中呲呲的冒火,连着一双眼睛都像是要烧着了,「私闯民宅,陈四少是违法犯法的事做多了,以为自己不会翻船是吗?!」
她是真的生气,压根没料到陈漠北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竟然会闯家门!
贱人就是贱格!
她生气起来,一张脸上情绪分明,那双眸子冒着火,格外的惹眼!
就像是浴火玫瑰,那种带着冲击感的美,无论何时都让人悸动!
陈漠北定定的看着她,在她几乎暴走的一刻终是开口,「这小孩是谁?!」
「关你鸟事!」程诺横眉冷对,抬手指向门口,「你是自己滚还是让我报警?」
额角狠狠抽了下,无论何时听到她这样粗劣的语言,陈漠北都深深觉得头疼!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眉心,再抬眼时一双眸子带着深深的探究,「你的密码设的太简单,试了三次就试出来了!密码在某种程度上反馈出主人身上一些特别的意义!这个密码,或者说,那一天,到底是让你难忘!」
程诺紧紧抿着唇,她眯了眼盯着陈漠北看,这个男人总是将她看得透透的,可她偏偏怎么也看不明白他,那些被他蒙在鼓里兀自快乐的日子,想起来她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眼眸不过轻转间,程诺的脸色已经恢復正常,她看着陈漠北,异常冷静的,「是,确实让我非常难忘。在那一天我尝到了当妈妈的滋味,也尝到了失去女儿的痛楚。你说,这是不是应该彻底的让我难忘?!」
她这话携着冰渣子一样铺面而来,毫不留情的扎在陈漠北的心窝上。
阒黑的眸就像是深沉汹涌的大海,所有的情绪被他吸纳融合,就算内心再多么波澜起伏你看到的永远是一片黑压压的沉静,他盯着程诺看了许久,视线却撇向了旁边,轻描淡写的,「儿童房布置的不错。」
「……!」
仿佛脑袋上被他点了无数个嘆号,程诺心脏的跳动指数一瞬间上升……
特么压根没料到陈漠北会私闯民宅。
小肉丸子是被她遣走了,关键是家里大大小小的小孩用品一应俱全。
程诺抿了下唇,又抿了下唇,心一横直接拿了手机拨号。
110。
有问题找警察叔叔。
可惜,她手机还没往耳朵边上贴呢,男人一个利落的动作,她手上的手机直接易主。
在她瞪起的视线里,陈漠北痛快掐了通话,顺手把手机塞到自己裤子口袋里,「我昨晚一宿未睡,让我休息会儿。」
他说着就往卧室走,熟门熟路的样子,看起来早就把她这房屋的内部构造研究的一清二楚。
程诺看他走的方向是她的主卧,脑子里一根弦啪一下崩的紧紧的,她几乎是用跳的直接蹦到陈漠北眼前头,「你要休息去酒店,我这里不欢迎你!」
她双臂张开拦在他面前,像是一头小狮子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陈漠北视线淡淡扫过去,波澜不惊的,「我已经进去过,但是在我进去之前好像已经被扫荡了……」
贱人!
程诺咬牙切齿,一张老脸都快红透了。
里面什么情况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早上走的匆忙,衣服内衣丢的乱七八糟。
她梗着脖子吼,「陈漠北,我这里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别欺人太甚,趁着我没发火之前赶紧走。」
「嗯,等我休息好了就走。」男人淡淡嗯了声,声线压下来低低沉沉的就像是弹在她心脏上的琴音,压迫出咚咚咚的沉闷而惊悚的心跳声。
他单手按上眉心,仔细看脸上却是疲惫之色尽显。
程诺有片刻的愣神,回神之际却见男人已经推门——
呃……
里面的情况,好像,有点太好了……
最起码床上的乱七八糟没有了。
衣橱的门也合上了。
她走的时候……卧室是这样的吗……
程诺很有疑问,突然间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当机,失去了关于出门时这个卧室里具体情况的存储量。
她眼睛瞟向陈漠北……不会是……
男人登堂入室,似乎压根没有觉得不妥,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往床铺的地方走去,眼瞅着就要躺下去。
程诺探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够了吧!」
手臂被她抓着,她手指的温度有些微的凉意,可贴着肌肤的地方依然让人觉得灼热,男人的眸子沉黑了许多,微弯的身体直起来,就这样偏头看她,「你精神也不好,要不要一起睡?」
「滚你大爷的!」程诺怒骂,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陈漠北这个贱人,简直就是贱出天际了。
听听这说的什么屁话!
从来没发现这个向来寡言冷淡的男人也有这样超级不要脸撩拨女人的情况。
以前以前以前,他何曾这样过?
程诺怒意幡然,她手掌用力拽住他的胳膊想要把人扯出去……可谁知,她不过刚刚一使力,男人手臂反转手掌已经搭在她的手臂上。
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湿意贴着她手臂上的肌肤,程诺觉得好像整个皮肤都被烫起了一层小疙瘩,她的愣神不过两秒钟,就只觉身体像是被他牵了线,男人不过一拽一扯,她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直接冲进他的胸膛。
他健硕的手臂宛如钢铁一般匝在她腰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沉听能将彼此的心跳声听的清清楚楚,她的一双眸子瞪的圆圆的,怒气勃勃,还有一股子不服气。
似乎就是要跟他拼一拼力气。
陈漠北想,他到底还是了解她的,几乎是程诺屈膝抬腿冲着他子孙根去的那一瞬间,男人脚下钩着她脚踝,整个身体毫不客气的压向她!
「啊——唔——」
惊唿和闷哼声几乎同时从程诺嘴里出来,回神时她整个人已经被压在身后的床上。
软褥的床铺也不能减缓瞬间带来的闷痛,身上还被个一米八多的健硕男人压着,程诺气的心肝脾胃疼,当她是肉饼吗,胸腔里的气息都快被压没了。
陈漠北将她压的实实的,似乎不这样压住她,她还会跟之前那样使出一些手段,就从他眼皮子低下熘走,可听到她的闷哼声男人到底松了点力道,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将上半身微微抬起。
两个人相隔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他的唿吸清晰的扑在她的脸上,明明隔着一段,可这样的距离却还是让程诺皱眉,只要他想,一附低头就能贴上她的脸。
程诺抿紧唇线,眸光警惕的瞪着他,她不想示弱,所以哪怕别扭也死磕,就不想挪开视线示弱。
眸光相对的两人,眼眸里都清晰映着彼此的样子。
陈漠北盯着她看,恨不得就这样把她看到眼睛里,揣着。
程诺到底是率先吃不住,她伸手推在他身上,恶狠狠的警告,「滚开。」
男人纹丝不动,甚至更过分的将身体重量压在她身上。
气的程诺几乎吐血,她盯着陈漠北,磨着牙问他,「堂堂陈四少,就这样欺负个女人?」
「嗯。」
陈漠北轻应,坦坦荡荡承认。
程诺一口鲜血几乎喷出来,完全没料到陈漠北也会这样耍无赖,一时之间竟然回不过话去,半响才憋出一句,「你还要不要脸?」
「要脸有什么用?」
「……」去你祖宗大爷的,你个死贱人!
程诺无语了,她就像是一个拳头打出去,全都打到了棉花里,一旦作用都不起!
懒得继续跟他费口舌,程诺尝试着动动被他压的死死的身体,腿,曲一曲,曲一曲……
她恨不得直接膝盖顶过去,顶他个四仰八叉。
可惜,男女之间力量上的悬殊,并不因为她的咬牙切齿愤怒交加就有所缓解。
她的所有动作在他的压迫下都完全不具备攻击性,反倒是像软体虫子,风骚四起的磨蹭磨蹭又磨蹭。
男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不受控制的起着化学反应,他的眸色渐渐加深,连着唿吸都有些灼热起来。
陈漠北这个男人,自认控制力一流,可哪怕他一再深唿吸,依然抵不住她的轻磨细碰,男人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在努力压制着因她的动作而骤起的情潮。
可程诺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还在尽全力的挣脱……
「诺诺!」
低哑的声音乍然在她耳边响起,还没等程诺有所反应,她的双手已经被他控制着压在床铺上。
他禁锢住她乱动的双手,双腿压着她的腿避免她犀利锋锐的动作和不经意间的撩拨,同时男人身体微微抬起来拉开一小段距离,以此来缓冲她对他的影响力。
陈漠北在努力的克制和控制,哪怕他那张向来冷硬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隐隐绷起的额角还是泄露了一些情绪。
他和她之间,走到现在这一步,这其中,到底是他有太多东西瞒着她。
可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瞒了什么,这些都只是为了能让跟他在一起的程诺没有负担的开心快乐。
他想要跟她在一起,跟她亲热亲密。
可这刚刚碰面,她心中大约是十分牴触他的。
他不想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推的越来越远,却压根没想到身体更加忠于内心。
这实在不算陌生的反应,让陈漠北也有些难以负荷。
这样被人禁锢着,就像是被丢到案板上的鱼,程诺胸腔中一把火烧的更旺,她全身都用了力量想要挣脱,或许由于经常锻鍊她本身就比一般女人更加灵活,陈漠北到底是废了一点力气来制住她。
只是这样一来一往,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又重新贴合在一起。
她动来动去不肯安分,男人的眸色越渐沉黑,有种被放在烤炉上烧烤的错觉,浑身的细胞都被烤的滋滋作响,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像是突然失去力量的一下子压下去,他的侧脸贴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焦灼的味道,「别动。」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
程诺眼睛慢慢慢慢睁得很大,在惊讶过后她的脸色突然涨红,「陈漠北,你禽兽。」
两个人身体相贴,她是这样清晰感知到他身体的变化。
曾经她和他亲密无间,这意味着什么她实在是太明白。
男人的眸沉如深海,在她惶然明白的视线里,他却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好像是说,她知道了,她懂得了,那他反倒是不用克制的这样辛苦。
陈漠北微微抬脸,薄唇轻启,毫不客气的承认,「我只对你一人禽兽!」
他说话时,唇畔几乎碰到她的,若有似无,唿吸如灼烫的岩浆,烧着她的肌肤,他的唇凉薄又热烈,放弃了所有克制,直接贴上她的唇,柔软而温暖。
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间尝到的滋味。
程诺想过,若是他们再次碰面,一定拼的激情四射你死我活。
毕竟立场不同,利益诉求不同。
在商场上层出不穷的手段,说白了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而她决然不会让步,哪怕面对的人可能是陈漠北,哪怕溅出的火花将会烫伤她自己,她也一定要往前走。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姦情无比的碰撞。
这简直就是……
她已经气懵到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而且,他的吻,霸道中不乏细緻,竟然也让她很是头晕目眩,脑袋一团浆煳。
她的牙齿死死咬着,不肯他继续僭越。
可陈漠北似乎也并不在乎,他只是执着的亲吻她的唇,牙齿轻咬在她的唇畔上,舌尖细细描摹着她的贝齿,这种亲昵,他渴望已久,也有的是耐心。
唇畔被他的轻咬弄的又痒又麻,喉咙处都开始跟着麻痒起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轻哼出声。
「陈……唔……」
她哺一张口,男人便趁虚而入。
他的吻强势而霸道,缠着她的舌,让她跟着他的步调沉沦。
轻咽的哼声从两人的唇齿间溢出,娇媚而腻人,脸色绯红热烫,程诺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羞还是怒,身体竟然软绵到似乎压根使不上力气。
她愤恨的暗骂自己软骨头。
气急败坏的用力咬过去。她狠狠咬过去,一点不留情!
口腔里瞬间血腥味充盈!
男人吃痛,到底停下肆虐的动作,只眸光深暗难辨的盯着她看!
程诺挑衅般回视过去,「我没有被人强上的嗜好!陈四少有颜值有身材,像是之前,我也从来不排斥跟你有一腿!不过,现在不同以往,作为有夫之妇,最起码的道德还是要遵守的,目前我还没有给苏嘉煜带绿帽子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男人声音僵硬暗哑,她这句话,每一个字他都懂,可连起来却似乎听不懂!
「就字面意思,陈四少怎能不懂?!虽说没有举行婚礼。可我手里的红本本可要比一场婚礼要具有法律效力。」程诺眉角轻挑,这番话就像是一盘冰水,彻底的浇熄了他身上所有的火热。
趁他恍惚愣神之际,程诺抓紧时间跳出辐射范围,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她眼角眉梢间俱是挑衅,「苏家的背景确实殷实,怪不得当初你选了苏正平弃了宁显淳,陈四少的眼光向来独到!但是借力使力这种事不只是你一个人懂!再说,我跟嘉煜的这种关系可比你们所谓的合作更要稳固!你说,是吗?」
看陈漠北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程诺脸上的笑意逐渐凝聚,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得意感!
「你跟他,就因为这个,在一起?」陈漠北斟酌措辞,却到底说不出结婚两字!
程诺哼了声,她脸上表情收起,颇为不屑的,「你以为我是你?把三哥和嘉凝的婚姻当儿戏?!我没那么傻!还有,我告诉你陈漠北,玖启没你说话的份,我的地盘上容不得外人撒野!这一轮的定增,你有意见也好,没意见也罢,都是做定了的!」
外人!
她两个字定了他的位置。
陈漠北只定定看着她,一言未发,他一宿未睡,到现在疲累加倍,可这些都比不过心底的荒芜!
那些他使出的手段,在现在看来,可笑至极!
他费尽心思,把她逼了出来,想着早晚有一天他会追回她,却压根不曾想过,她会另觅良人!
……
我操!
不要怪九哥爆粗口,特么他的脸真的快破相了。
四哥的精力简直好到让人嫉妒,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睡觉没有吃饭也就算了,偏偏拳头的力度上丝毫不见减弱。
而且招招兇狠,九哥别说攻击了,就是躲避都显得费劲。
看陈漠北一副又冷又臭的脸色,想来是在程诺那边没讨着好处!
但是,这关他鸟事,凭什么要受这种罪!
再这么下去他肯定要青肿着一张脸回苏城,在陈漠北又一拳毫无收敛过来之时,九哥狠了狠心,硬是咬牙用他美貌的侧脸接了这一拳,接着旋身一拳捣在陈漠北的脸上。
操,总不能他一个人挂彩回去,太没面子。
挨揍可以,但是丢了面子不行。
九哥的至理名言,可惜四哥招招都落在他脸面上,这个不能忍,莫怪让他吃拳头。
项博九一边拿手背抵在自己嘴角上,一边抬眼看过去。
陈漠北或许是压根没料到项博九会来这一招,又或者脑子有些秀逗了,脸上竟然破天荒带了一点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骇人,像是遇到猎物的兽,有种嗜血的跃跃欲试。
「再来!」
四哥手背重重擦了下侧脸,手掌弯起冲着项博九摆了摆。
九哥:「……」我特么不想再来!
这是一场相当悽惨的战事。
九哥被揍到整张脸都快肿了,甚至有一只眼睛都肿的只剩下一熘儿缝,让他勉强还能看到眼前的光景。
陈漠北好点,但是一张俊脸上也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战事止于薄靳滕的到来。
九哥扫一眼站在门厅外那个一身清冷却又美艷冻人的男人,九哥真心的,要说一句,来的太是时候了。
「得,我他妈认怂,换人换人。」九哥哼哼唧唧的要求停战,一边招唿着服务生给他拿冰块过来他要敷敷脸。
特么火辣辣的疼啊!
薄靳滕显然是跟陈漠北有约,男人单手抄在口袋里看向陈漠北,「要跟我来一场吗?」
「我要的东西!」陈漠北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要东西。
啪的一个袋子直接丢了过来。
陈漠北单手接住,薄靳滕也不等他让,迳自找了地方坐下。
九哥拿着小妹妹递过来的冰袋捂在自己脸上,疼的嘶嘶的吸气。
看四哥打开文件袋,九哥好奇的瞄了一眼,然后就傻了,手里的冰袋啪嗒掉在地上,很巧的砸在了他的脚上,九哥一边疼的跳脚,一边手指伸过去,「这小子,怎么这么眼熟啊?」
眼熟的有点欠揍。
你看看那吊起来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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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某人真的在努力更新完结,奈何事情总是很多,妞们我建议你们继续冷落我,等我完结后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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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小黑孩
陈漠北啪的把项博九的手拍掉,他反手把照片合上。
脸色未变,可是周遭的气氛却起着微妙的变化。
到底是薄靳滕先开口,「没什么要问的?」
陈漠北沉了会儿,这才开口,「怎么没有详细资料?」
薄靳滕眉梢挑了下,「因为没落户。」
「黑孩?」九哥插了一嘴,被陈漠北冷瞅了一眼!
「时间太短,查到的信息量有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一起到的铭承市。」薄靳滕将知道的信息告诉陈漠北,「需要时间核实的信息,应该用不到我了!」
陈漠北之所以找他不过就是为了方便和快速,若非如此以陈漠北的关系网是断然不用外人的!
陈漠北重新翻来照片来看,照片里的小男孩看上去非常可爱!
只是……名字有点……
程吉思瀚?!
陈漠北默默黑了下脸,好吧,这很程诺!
他无法形容在程诺的手机视频里一眼看到这孩子时内心的冲击。
她家里处处透着有小孩存在的气息,空气里的奶味儿都很重,初初进入时陈漠北相当诧异!
以程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她养一个孩子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也机率很低!
当然,如果是受到失去孩子的刺激想要自己领养一个也解释的过去,只是,本来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他坚持,程诺压根就不想要!
从看到那个孩子,到拿到这些照片,陈漠北这心中一直在想着一种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孩子压根就没事!
压着照片的手指用力到有些颤抖!
薄靳滕眉目间的戏嚯很重,半开玩笑的问他,「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把这小子绑来给你?」
「不用了!」陈漠北回,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地冰冷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紧绷!
九哥还拿着冰袋敷着自己的脸,他微微偏头,脑子里有个地方打着结,刚刚照片里这奶娃娃,怎么看怎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哪儿见过!
正当九哥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陈漠北突然抽了其中一张照片递给项博九,声音冷嗖嗖的,「拿着这个去问问韩陈,告诉他,如果这次再不说实话,他就算是直的我也有办法让他真的变弯!」
噗……
九哥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好狠!
他突然觉得,他挨四哥的这顿拳头相比之下都是轻了!
不过转念一想,韩陈?还有这小屁孩?!
九哥突然眼珠子都爆瞪起来,我操!怪不得看着这小子觉得面熟!
怪不得看着这小子觉得欠揍!
九哥欲哭无泪,那张脸妥妥的三哥四哥小时候的模样!
韩陈,不是兄弟不帮你,自求多福吧!
陈漠北和薄靳滕又说了会儿话,听到四哥提到程诺,让薄靳滕关照一下。
九哥深深嘆口气,果然红颜祸水啊!
两人谈完后,陈漠北直接吩咐项博九订机票回去!
九哥狠狠舒了口气,就怕四哥让他再开回去,睡眠不足又被揍成这样,真的很容易出交通事故啊!
可惜,想飞回去那也要时间合适,看看航班信息,真要到那边落地也要到早上了。
九哥深觉睡眠不足,不过四哥应该没兴趣在飞机上跟他动拳脚,还可以眯一会儿。
……
远在苏城的韩陈喷嚏不断,他正跟领导汇报工作呢,结果一句话说到半截就开始喷嚏连天!
院领导直夸他敬业,身体不舒服还坚持上班,让他赶紧回去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韩陈就这样莫名其妙换来了半日休假,从医院出来韩医生揉着完全没问题的鼻子,心下思量,到底谁在念叨他?!
「韩医生!」
突然有人喊他,韩陈回头,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眉目清婉,长髮披肩,长长的半身裙,棉质的纯白色上衣,看上去很是文艺。
穿着跟上次见面时的精緻很有区别,不过韩陈记忆力还算是不错,「哦,许小姐!」
许翎羽微笑,似乎对于他还记得她感到愉悦,她往前走几步站在韩陈面前,「没想到韩医生还记得我!」
韩陈垂眼,眸光并不避讳的落在许翎羽的左腿上,「你的脚让我印象深刻!我身边跛脚的人并不多!」
男人的声音平淡直白,虽然是实话,但是到底这样戳着别人的痛处,还是会让当事人微微有些不舒服。
可是就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评价和注目一样,许翎羽脸上是一惯的淡然,她微微浅笑,「与众不同总是让人印象深刻!我就当是韩医生夸奖我了!」
「……」他没想夸奖,只是对于许家搪塞他老妈有些不爽而已。
虽然他对许君悦也没什么想法,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备胎,许君悦对他无感直接说岂不是更好,彼此都轻松!
却偏偏塞个跛脚的二小姐去参加宴会,这算是委婉的打脸了,韩家何曾受过这种搪塞,也难怪老妈回家将所有气都撒到他身上!
韩陈自然对许家所有人都没什么好感!
说话也就放肆了些!
「韩医生是要准备下班吗?」
「是!」
「那太好了,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不顺路!」直截了当的拒绝!
许翎羽笑了,「我还没说去哪里韩医生怎么知道不顺路?你实在不用太过防备!我知道韩家对我十二分不满意,我父母也知道我什么分量,不会自取其辱!上一次,是我姐姐思虑不周,她应该跟你直接说明的!」
她一番话说的明明白白,再推脱反倒是显得小气了,韩陈看她一眼,「你走路不方便,在这等我,我开车过来!」
看着男人转身往停车场走去,背影挺拔,许翎羽伸手掖了下耳侧的发,韩陈,韩家的独子,看来真的教养很好!
车子很快开过来停在她面前,许翎羽上了车,她扣上安全带后看向韩陈,「韩医生要去的路途中间随便选一个站牌放下我就好!」
韩陈偏头看她,似乎很是不解!但也没有再问,「那你看在哪里下车,提前说一声。」
车子行驶出去,他的车速不快不慢,完全没有跟她搭话的心思,整个车厢里瀰漫沉默的气息!
车子驶出许久,许翎羽稍稍按下一点车窗,让风吹进来一点,她终是开口,「关于韩医生的传闻我听说了。」
「我什么传闻?」
许翎羽偏头看向他,她的眼睛清澈如茶,「我对任何形式的情感都是认同的,没有歧视之心!无论对方是什么样子,男或者女,只要彼此开心就好!」
我操!
韩陈重重一脚剎车停在黄灯信号前,他算是明白许翎羽什么意思了!
韩医生清俊的脸庞立时黑了!
黑的很彻底!
这特么给他造的绯闻!
许翎羽伸手在身前的安全带上顺了下,或许被外人戳中**,无论善意还是恶意都很难接受!
只是……她总要试一试!
「以我所知,韩夫人想让你尽快结婚,如果传言真实,那婚姻对韩医生的束缚就太深了!我想我可以跟韩医生合作,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对你而言或许会更有用一些!当然我对韩医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过是十分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别人肆意安排!」
换句话说,就是用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换两个人的自由!合作共赢!
韩陈黑着脸,太阳穴的地方简直疼死了,他偏头瞅她,声音十分不友好的,「你什么地儿下车?」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许翎羽看向前方,「前面的站牌麻烦停一下!」
指示灯刚一变绿灯,车子便迫不及待的驶了出去,然后又吱的一声停在公交站牌前。
许翎羽下车,车门不过刚一关上,车子就飞速开走了!
许翎羽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嘆气,好像,谈判失败!
算了,或许会有其他办法!
韩陈一路驶回家,气的心肝脾胃疼,四哥真是妥妥的把他坑惨了!
谁谁谁都当他是弯的!
他哪里看起来弯?
他直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此时的韩陈压根没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许翎羽这项提议,宛如天籁!
……
在陈漠北离开她家的一刻,程诺不过思量了几分钟,立马给袁绍打了电话,「袁绍,明天一早,我要召开董事会和股东大会!我知道时间紧张,但是未免夜长梦多,拜託了!」
袁绍只沉吟了片刻,干脆的,「好,没问题!只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漠北在铭承市,我刚刚见过他了,总觉得心里不安!」程诺坦言。
袁绍没再问,只说,「什么时候到苏城?需要我来安排吗?」
「不需要!苏嘉煜会安排好!」
袁绍没再多问就挂了电话!
程诺的行动力是很强的,在陈漠北拿到小肉丸子照片时,她已经在飞往苏城的客机上!
当然,程吉思瀚小盆友也在!
想来想去,程诺还是把小盆友带在身边。一是自己想儿子,二是也怕陈漠北耍手段,到时候隔得远伸手不及。
而且,既然陈漠北知道她身边有个小傢伙,程诺觉得他不查一查的可能性为零!
既然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诺在苏城落地时,陈漠北和项博九还在机场候机。
陈漠北电话响了几次。
九哥一只耳朵竖起来,大约知道是家里人在汇报工作!
一是袁绍召开紧急股东大会和董事会,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九点钟!
二是程诺已经到苏城了,带着保姆和孩子,被苏嘉煜的人接走了!
三是请四哥指示!
拿着手机的人半响没说话,九哥侧眼过去,就看到四哥脸色很是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那边,「明天的会议我尽量参加,但是如果我赶不及就你去一趟。」
「那,需要我怎么表态?」
「同意。」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才回,「好的。」
估计是对陈漠北的这个命令颇为不解。
九哥一边撇撇嘴,真笨,四哥之前做的不过都是让鱼儿上钩的戏码,这鱼儿都已经上钩了那还干嘛要对着干!
程诺回去了,那么四哥也该收手了。
那帮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这阵子的战战兢兢也受够了。
有时候对某些人的惩罚,不是让他们彻底跌落,而是让他们享受在有希望和希望破灭之间的那种挣扎和折磨。
「那程小姐那边还需要跟着吗?」对方再次请示,毕竟涉及到苏嘉煜,现在陈家和苏家的关系也很是敏感,就怕是一步走不好召开不痛快。
「知道她在哪里就行了。」
简单的安排后,陈漠北放下手机。
沉默自此开始。
九哥按按眼角处,疼的心里爆了句粗口。
四哥脸上比他的强点,但是跟他以往的形象比那也很是掉价的。
这样一想九哥就心里平衡了。
陈漠北看着登机时间,不知道是程诺刻意还是故意,她到底是防备着他,以为这一切真心是他要阻碍她的路子。
但是平心而论,这个时间点选的相当好。
……
苏嘉煜安排的很妥帖,程诺表示很满意。
不过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程诺难得的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她电话里跟苏嘉煜报平安,摸着鼻子说,「看你照顾的这么周全,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懂得回报就行。」苏嘉煜正在路上,眼角带着浅笑的回她。
「你想要什么?」
「我想赚便宜。」
「……」程诺额头挂上三条黑线,「免谈。」
苏嘉煜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弧,她铁齿铜牙的拒绝也不能让他心情失落,竟然觉得很开心,「需要我回去给你助阵吗?」
「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告诉你。」
两人挂了电话,孔玄兴看一眼苏嘉煜,嘴一撇,「什么好事,让你笑的这么淫荡?」
苏嘉煜闲闲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孔玄兴自讨了个没趣,却又八卦的紧,还是忍不住问,「我最近可听说一个消息,兰柯生物准备在苏城投资?」
「听说?听谁说?」苏嘉煜淡淡的,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你别这副德性,传言可都是传遍了的。还有你跟程诺的那些照片,你对她是真有意思啊?不过,当初你接手兰柯时可是答应你外祖父的几个条件,首要之一就是不能在苏城有半点业务。你就这么为个女人破戒了?你那些舅舅姨娘的不得以此闹腾起来?」
听出他声音里的幸灾乐祸,苏嘉煜很是不屑的撇过去,「有什么好闹腾的,我用的是我的私人名义,出现任何问题那也只是我个人的问题,跟他们什么干系。」
换句话说,跟兰柯其实也没什么直接关系。
利弊统共是苏嘉煜一人承担。
孔玄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盯着他狠命的看,「喂,你来真的啊?!」
司机已经停好车,苏嘉煜下车,并不满足孔玄兴的好奇心!
……
袁绍的行动力很强,基本没有任何障碍的超过半数的股东会参加股东会。
当然,程诺也接到了汇报,陈漠北还在苏城没有回来。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虽说是无心,可这一次的时间差打的是真好。
程吉思瀚小盆友可能是累了,在路上就睡的唿唿的。
程诺坐在床边上,偏头看过去,那么小小的一团,在大床的中央,显得特别袖珍。
王阿姨简单收拾好了,嘱咐,「程小姐,你也早点睡吧,看你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是吗,虽然因为缺觉有点头疼,不过我现在精神的一点都睡不着。」程诺嘴角微微勾了下,「时隔一年多,我还是又回到这里了。」
回到这里,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照顾她们母子许久,可是看着程诺脸上有些肃杀的表情,王阿姨还是一时有些无法消化,更是接不过话去。
小肉丸子睡梦中两个手投降状举在脑袋边上,偶尔搓一下脸蛋,哼唧一声,却也让这个空间里的气氛不那么紧绷,程诺的脸色也和缓下去。
王阿姨笑呵呵的看过去一眼,忍不住说,「今天用你手机的那个人,跟小傢伙长得可真像啊!」
「像吗?」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还真是像呢!」王阿姨回忆着视频那端那个男人的样子,忍不住感嘆,「看来这小傢伙长大了也一定是一表人才。」
程诺抿唇,「那么明显的像吗?」
王阿姨点点头。
程诺:「……」真特么郁闷!为什么她生的孩子跟她不像?!
……
早上的时候袁绍和于晓晨一起来接程诺。
车子就在别墅外停着。
程诺一袭干练的雪纺红衬衣,黑色的阔腿裤,衬衣衣角扎在裤子里,脚上高跟鞋一踩,立马气场就出来了。
她从别墅的楼梯上走下来,于晓晨第一个冲过来,眼睛中带着隐隐水光,「程总,你总算是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程诺微笑,她抬头看向跟在后面走过来的袁绍,由衷的,「辛苦了。」
「有什么可辛苦,这都是他应该也必须做的。」于晓晨抢回。
程诺笑着睨了她一眼,「看得出来,你这贤内助很称职。」
看着于晓晨脸色一时红了,程诺只微笑不再调侃,她将勾在手指间的墨镜带上,看向于晓晨,问,「有没有气场?!」
于晓晨重重点了下头。
不夸张的说,当真女王范儿十足。
程诺突然笑出声来,她抬步往车子跟前走去,「走吧,就是装我也得装出气势来,让这帮不安分的都乖乖给我闭嘴。玖启,除了我,谁说了都不算。」
程诺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打一场硬仗。
也预知,这一次的会议,自然避免不了唇枪舌战。
可是,股东大会上,当定增的议案抛出来,当每股的单价和定增的最低限额抛出来。
当众人还在犹疑沉默之时,有个带着眼镜的陌生男人率先表态,「同意。」
程诺偏头看向袁绍,「这是哪个公司?」
袁绍看过去一眼,伸手点在花名册上。
程诺垂眼看过去,嘴唇抿紧,她跟袁绍快速交换个想法,「陈漠北搞什么鬼?」
陈漠北到底搞什么鬼不知道,知道的是会议的进程异常的顺利。
顺利到让人觉得诡异。
陈漠北竟然没有阻拦她的定增计划。
就这样任着她把他从第一大股东的位置上拉了下去,任着他的股份被稀释,成了持股不低的众多股东之一。
「陈漠北到底搞什么鬼?」
程诺手里的文件重重拍在桌面上,办公室没有外人,她说话也就不避讳。
袁绍也伸手拽拽很是有些紧的领带,「陈四少的行事风格,还真是多变!」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统共是这一步走的还算是顺利。」程诺眯眼,「既然这样,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我要搅得苏城的政商两界不得平静。」
……
陈漠北下飞机之后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按照他的吩咐,一切都办妥了。
男人淡淡嗯了声,让司机开车回家。
九哥刚要上车被陈漠北冷眼给盯了下去,「该干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吧?!」
九哥:「是。」
「博九,这一年里,你竟然没从韩陈嘴里套出半句话?你说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九哥:「我的问题。」
「你说对了,所以,我觉得只给韩陈惩罚真的对不住你!」
九哥:「……」我操,韩陈,老子要被你拖累了!
韩陈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项博九的电话,立马八卦的,「哎,你可算给我电话了,我问你的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说程诺的事情?」
「是。」
「见到了。」
「在哪儿呢?」
「韩陈。」九哥突然郑重其事的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我操你大爷的,你特么瞒了我一年多!赶紧着给我滚出来。」
韩陈被项博九一顿臭骂给骂懵圈了,但还是乖乖的就从办公室出来,项博九就在医院外面的停车场等着他。
两个人见面,项博九还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韩陈单手搭在车身上俯身看过去,「哎哟喂,九哥,什么事儿啊这是?哎,你这脸……」
项博九眼都没睁开,顺着声音就把照片递出去。
韩陈拿过来看一眼,没心没肺的,「你怎么有四哥开裆裤时候的照片?这什么意思啊?」
九哥额角抽抽,「程诺身边带着个孩子,据说叫程吉思瀚。」
韩陈:「……」
九哥:「你自求多福吧!四哥家里等着你呢!」
看着项博九的车扬长而去,韩陈只觉得头皮发麻,屁颠屁颠的就赶去开车。
别墅里,韩陈进了门,看着四哥的背影一句话不敢说。
陈漠北冷眼瞅着他,轻问,「韩陈,想不想去泰国?!」
泰国?!
我操!人妖!
韩陈惊出一身汗,欲哭无泪的,「四哥,这事儿真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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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程一凡
「真不能怪你?」陈漠北冷着音调反问,他转身盯住韩陈,「那你给我说说,该怪谁?」
「……」
韩陈郁闷的想要吐血,这还用问吗?
冤有头债有主。
不过看四哥这副模样,要怪就怪程诺的话韩陈是怎样也不敢说出来。
他伸手挠挠头,到底求饶,「四哥,陈女士统共就我一个儿子啊,不看僧面看佛面……」
男人一个冷冷的眼神将韩陈的话给截住了,「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游说我,韩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明里暗里给了你多少机会让你开口,你倒是嘴巴紧的很。」
「不紧我早早的就是今儿这副德性。」韩陈撇嘴,「再说我要知道程诺哪儿去了,我也敢说。可是她走的时候愣是跟我断了联繫。」
那倒是,如果韩陈知道她的消息,那他怎么也会发现蛛丝马迹。
程诺这真的是铁了心的要跟他断了。
陈漠北越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心中就越是下沉。
他折身坐在沙发上抬眼望向韩陈,「我现在有时间,说说吧。」
知道这次是怎样也逃不掉了。
韩陈心中默念,程诺,不是我不够朋友,是你自己露馅在先,我也就没什么可替你保密的了。
韩陈决定巨细靡遗的跟陈漠北说说当时的事情,「这件事吧,是这样开始的,四哥你也知道,程诺那时候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重点!」男人蹙眉,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他的话,「那个死去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孕妇孩子过了预产期还没出生,孕妇只当是胎儿揽月没在意。等来查的时候发现胎儿已经脐带绕颈胎死腹中。只能剖腹取出死胎。」
「所以,非常恰好的安排在一天手术。」陈漠北接过话去,「这事是你安排的吧?!」
「……」韩陈无言以对,但是试图解释,「四哥,程诺找到我要我兑现诺言,而且那毕竟是你的孩子,甭管怎么着,留下来不比什么都好吗!是不是这个理?」
陈漠北看他一眼,「兑现诺言?」
「……」韩陈嘆气,「当初因为阅雯的事情让她受了折磨和委屈,我跟她说过,只要她需要我帮忙,只要她开口,只要不违法,我都可以帮她的忙。」
真特么孽缘啊。
韩陈现在想起来当初,都有些不胜唏嘘。
陈漠北听完,男人阒黑锐利的眼眸抬起来看向韩陈,眸光中像是带着某种洞悉般的透视,韩陈是废了很大的心力才逼着自己没有挪开视线,却是下意识的缩了缩,「又怎么了?」
陈漠北收回视线,他淡淡的,「韩陈,我不管你什么心思,总之死了那条心。」
「……」
被人戳中心事到底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在一年前或者更早,或许韩陈会觉得被人当面抽了嘴巴子。
而且抽他的这个人是陈漠北,他很是敬重的人,疼痛感会成倍增加。
不过到了现在,韩陈却只是低头苦笑了下,虽然依然心中有些被戳刺的痛感,却也不是难以接受,他颇是无所谓的笑笑,「我就算是有心也白搭,程诺这个人向来分得很清。」
陈漠北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问,「所以,程诺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不是有照片吗!就那模样,不是你的种就是三哥的种,你只要确信程诺跟三哥没染就行!靠……」
突然迎面丢过来一个水杯,韩陈赶紧的侧脸避过,玻璃杯子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撞在身后的墙面上,然后哗啦啦碎了一地。
韩陈心有余悸的盯着碎裂的玻璃杯子,脸皮子抽抽的厉害,「我操,我的脸,差点就毁容了!」
陈漠北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韩陈是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真是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子,但看四哥没再说什么,忙舔着脸的问,「四哥,当初我帮程诺也有当时的不得已而为之。你是我四哥,程诺吧我要不帮她,她当时那状态,我真怕她狠下心来真的就去做了引产手术……」
陈漠北偏头看他,嘴角似有若无的往上挑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放过你?」
「……」不该吗?
「滚蛋吧,以后再瞒着我做任何事,可就不只是现在这样。」
陈漠北冷声,韩陈哪怕这会儿对于程诺,对于那个孩子,对于四哥有再多的疑问和好奇也不敢多问一句,屁颠屁颠的就跑了,他总以为他是过关了的。
可韩陈到底只是韩陈。
他忘了陈漠北这个男人向来是六亲不认,套句程诺的原话,就是——贱人一个!
当全院上上下下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的时候,韩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很有问题,一问之下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出柜了。
韩院长看他一副恨不得要宰了他的样子。
陈萍女士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韩陈你出国吧,我现在看到你心脏都疼!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韩陈从四哥别墅里出来,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程诺和他的小侄,想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他可真是肥着胆子帮他们的。
……
小黄毛看着九哥的脸乐不可支,又不能表现出来,憋的要出内伤了!
不是他不地道,实在是平日里都是九哥修理别人,终于看一次被别人收拾,还收拾的这样彻底,怎么说呢?!
啊哈哈哈哈……好爽!
项博九瞅一眼小黄毛的样子,就明白他心里想什么,手臂直接伸过去狠狠勾住他脖子,「黄毛,是不是觉得九哥这样特别帅?特别想跟九哥一样?九哥向来宅心仁爱,决定成全你!」
蒋云依过来时,正听见小黄毛哭天喊地的哀求声,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向领她过来的人,「里面,怎么回事?」
「呵呵,九哥在教训下属!」这些人似乎见惯不怪了,伸手敲了敲房门,喊,「九哥,蒋小姐过来了!」
陈漠北漂白之后总要给下面的兄弟们一个安排,他自己擅长金融投资,可自己手下这帮人是干不了的,索性跟博九商议做个保全公司。
都是大家擅长的,却又是正儿八经的职业!
不过江湖气惯了,项博九还是喜欢别人称唿他为九哥!
所谓项总,偶尔喊喊也就算了!
蒋云依的出现,小黄毛简直就是感恩戴德,眼睛里攒着两泡泪赶紧跑了!
项博九看一眼站在门口的蒋云依,眉角下意识想挑起来,奈何有一只眼睛肿着,上面的眉骨受了伤,疼的九哥直骂娘!
索性也不摆谱了,直接转椅上一坐,开门见山,「找我问程诺的消息?」
蒋云依眼睛瞪大了重重点头,「你怎么知道?!」
项博九心里切一声,之前他们俩一来一往的,还不都是因为他想从她这里套着程诺的消息!
之前还想着蒋云依这女人看起来很容易套取信息,没想到嘴巴严的狠!
现在才真正明白,不是她嘴巴严实,是程诺太狠,干干脆脆的跟所有有关联的人断了生息!
「九哥,你见到诺诺了吧?!知道她的联繫方式吗?」蒋云依很是有些激动,说话间眼眶都有些许微红,「她现在一切都好吧!这么久没见,我真的很担心她也很想她!」
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想让她见见一凡!告诉她在这世上也还有她的亲人!
在经受了失去孩子那样重的打击之下,程诺一走了之,让所有关心她的人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就怕她有什么想不开!
虽然蒋云依觉得程诺足够坚强,可是依然心有余悸!
因为那代表着诺诺在这世上孑然一人!
「她要是有心,自然会联繫你,着什么急?」一想到自己这张脸因为程诺大约一个月都不太能见人,九哥这心里就很是郁卒!
「我知道,可还是着急,这么久了,终于有她的消息!」蒋云依微笑,「我买了去铭承市的机票,诺诺的具体联繫方式,你告诉我一下吧!」
「哦,那真不巧的告诉你,她不在铭承市!」
「不在吗?可是,网上的信息……」蒋云依不可置信,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讶!
「那,那,你不是去铭承市刚回来?没见到诺诺?那,那,那……」
脑袋一时打结,蒋云依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只一双眼睛无辜又伤心!
九哥心底啧了声,最是看不得女人这幅样子,让他耍横都没劲头!
「程诺回苏城了。」
蒋云依愣了半响,突然眼睛里喜悦自盛,「真的?!她在哪里?你能现在带我去找她吗?」
说着,一双手已经抓住项博九的胳膊!
九哥低头盯住她的手,蹙眉,「我跟程诺不熟,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看懂他视线里的不悦蒋云依匆忙收回手来,却依然笑意盈盈,「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毕竟这是苏城,哪里有项博九不知道的事!」
这马屁拍的!
九哥觉得很是受用!
破例当一回嚮导送她过去!
上了车,蒋云依瞧一眼他的脸色,好吧,平时就看着严肃,这会儿鼻青脸肿的更显狰狞,但还是大着胆子说,「能先跟我回家一趟吗?我想带着一凡一起去!」
项博九撇过去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掉头了!
在蒋云依楼下,九哥点了烟等待的过程中心想,还没几个女人敢把他当司机用!
蒋云依这女人胆子不小!
等了也就一小会儿,就看蒋云依抱着程一凡跑下来,许是跑的急了点,脚下被路上的石头缝绊了下,她怀里的孩子差点就给扔出去!
我操!九哥觉得心脏跟着她这动作都给蹦起来,匆忙就推开车门下车!
很是为她怀里的孩子担了一把心!
那边蒋云依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到底止住了步子,她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一边走一边伸手拍着程一凡,「乖乖,没事没事!」
小傢伙是完全不知道刚刚的兇险,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的亲亲老妈。
九哥:「……」真心想不明白她怎么活到现在的!
上了车,蒋云依抱着程一凡坐在后排,她伸手在包里搜了下,摸出一支药膏往前面递过去,「这个给你,对外伤很管用,我家里常备着,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到了我就涂这个!你脸上的伤用这个应该也很好!」
她眯着眼笑,对自己的状态很是了解和接受。
项博九眼睛眯了下,他伸手接过来放到一边,没再说话。
车子在苏城的街道上快速行驶,这个时间,不用考虑也知道程诺是不在家的,项博九开车直奔玖启的办公地点!
到的时候很巧,程诺和袁绍刚好出来送个客人,正在跟人寒暄!
蒋云依推开车门下车,她就站在车身前远远的看着程诺,虽然很想几步过去,可是又怕打扰她待客!
哪怕一年多未见,程诺依然还是程诺,只是身上多了几分凌然的气势,她这样微笑跟人握手的姿态,自信由从容!
蒋云依忍不住艷羡,真好!
等客人上车之后,程诺跟人挥手道别,直到车子驶离,她偏头跟袁绍说话,视线就这样被吸引过去!
「云依?」
程诺诧异,在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之后她快步走过去!
蒋云依微笑,她站在原地未动,等着程诺靠近过来!
两个人,相对而站,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只是彼此看向彼此。
蒋云依的眼睛里已经续满眼泪,「诺诺,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程诺轻声,眼角已然有些湿润,她低头看向云依怀里的孩子,声音已经难掩颤抖,「他是……」
「程一凡!」蒋云依将儿子递给程诺抱,诱哄着,「一凡,喊姑姑!」
「猪猪!」
小盆友倒是听话的紧,吐字不是很清楚却有音了,比她家那个肉丸子可是强了很多!
程诺接过来抱住他,小傢伙长得皮实,小小的脸蛋综合了他爸妈的优点,倒是更像云依一些,程诺笑了,习惯性掐着小盆友的脸,「看出来是你亲生的,跟你很像!」
「嗯,像我也像鹏哥!」蒋云依微笑。
微风从她们之间吹过,吹的髮丝起舞,吹得笑容模煳,她们到底可以面带微笑说出那个名字。
「他叫一凡?」
「嗯,我给起的。希望他平凡健康一辈子!本来是想着等你给他起名字,结果你一点音信都没有!」说到后面颇是有些埋怨了,「回来了也不跟我联繫!」
程诺笑,半开玩笑的,「你给他起名字就对了,程一凡,这名字好听!要我起估计也就起个程咬金了!你要真用这名字,我哥还不得入我梦找我算帐!」
原来,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时间才是沖淡悲伤的最有效的良药!
她们提起他,再遗憾也可以微笑了,希望逝者安心!
听到程咬金三个字,蒋云依突然笑了,「还真有人劝我不要等你起名字,说你大约也就会起程咬金这样的名!」
「谁这么了解我?」
项博九倚着车身站着,听到这话鼻翼间溢出轻哼,「就看看程吉思瀚的名字就知道你什么水平了!」
仿佛现在才看到这个人,程诺的眼睛一时眯起来,她眸光锐利睇向项博九。
看样子,陈漠北是知道了肉丸子的存在!
虽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是乍然听到项博九这话,程诺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和紧张。
九哥也不避讳的回视过去,「刚刚走的那位,是苏书记的秘书吧!程小姐看来跟苏家真是渊源深得很啊!最主要是,下手很迅速!」
程诺哼笑一声,「就我跟苏嘉煜的关系,想跟苏家没渊源那也不可能!至于速度嘛……」她顿了顿,突然话锋凌厉,「你告诉陈漠北,那些他护着的人,我倒要看看,他能护多久!」
项博九看一眼程诺不置可否,四哥这一招逼人出山确实是做到了,但就像是当初他没有理解透彻一样,程诺也不会理解。
不过,统共是四哥的孽障,想想自己到现在还依然酸爽的脸,九哥就只想奉送陈漠北一个字:该!
人他送到了,也该功成身退了,九哥直接就开车走了!
看一眼远去的车尾,蒋云依有些诧异的,「诺诺,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说到成吉思汗了?」
「回头再跟你解释。先进去吧!」程诺将小盆友抱在怀里掂了下,这小子一点也不认生,被她抱着只一双眼睛瞅着她看,不哭不闹的,眉眼间有哥哥的英气。
程诺心底忍不住暖暖的,真好。
停好车,九哥看一眼丢在副驾驶上的药膏,他拿过来捏了一点涂在脸上。
很是清凉的感觉,伤口深的地方竟然是斯斯拉拉的疼!
九哥盯着看了会儿,下车的时候直接把药膏丢进了垃圾桶!
任何东西,无论人还是物,都有适合与不适合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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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俩水火不相容的小屁孩
程一凡比程吉思瀚小了一个多月而已,程诺抱着他看上去很是娴熟。
蒋云依跟着她一起进到公司,袁绍安排了一间小会客室供他们聊天,蒋云依看着程诺逗着程一凡玩儿,小盆友高兴的裂开嘴笑。
「诺诺,你看起来比我都要会带孩子,看上去一点都不手生。刚刚生下一凡的时候我真的手忙脚乱,我都不会抱孩子,那么小又那么软,生恐有个万一。」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蒋云依忍不住失笑。
程诺微垂眼睫,程吉思瀚的事情云依不清楚,可只要她回来了,这件事终究是包不住的,「毕竟我也是个新手妈妈,有些事还是学的来的。」
「怎么回事?」蒋云依终究是听出了一点端倪。
程诺低头,「云依,当时情况很复杂,总而言之,我儿子很健康,跟小一凡一样,也很可爱。就是笨了点。」
「……」蒋云依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了。
「那你,那当时……」
「当时的情况以后再跟你说。」程诺把程一凡还给云依,拿了手机出来给蒋云依看,「喏,我家肉丸子的照片,比一凡要胖一些。」
两个女人的头凑在一起,蒋云依看着看着眼睛里突然溢出水色,「诺诺,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这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我一直一直都很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现在这不好好的吗。」程诺微笑,「不过最近事情比较多而已,本来回来就想去看看你,倒是没想到你先过来了。云依,你现在,跟你父母之间怎么样了?伯父伯母能接受他了吗?」
程诺侧脸贴一下程一凡的小脸,亲昵的碰碰他的额头,毕竟是这样可爱的孩子。
蒋云依瞥开眼,苦笑着,「我没想到我爸爸这样倔强,以为看到小孩子总是会心软的。不过,我妈妈偶尔会来看看我们。我都应付的过来,这一年多的时间虽然很辛苦,但是也很充实,虽然我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点迷煳,可是我自己觉得我是成长了的。」
就是开销比想像的要大,当初家里只觉得她不懂外面的疾苦,早晚会受不了回家求饶。说起来,蒋云依当时也还只是个学生,任何的社会经验都没有。
可是父女俩就像是槓上了一样,蒋云依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次妥协了,意味着以后会有其他无数次的妥协,可她都已经跨出了最难的一步,而且,人终究是要长大的,永远不可能在父母的庇护下过一辈子。
无论好或者坏,她的人生终究是要自己慢慢一步步的走出来。
况且,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孩子,哪怕能力孱弱她也要负起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应该承担的责任。
不是刻意想要跟父亲对着干,只是觉得自己的决定不能成为父母的负累,先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看看到底能撑到哪一步。
好在,她虽然没什么本事,在家做做兼职,也能有一些收入进来,最起码可以勉强养活他们母子自己,再加上老妈和姐姐时不时的给补贴一些,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我们都要学会长大和承担。云依你很棒。」程诺由衷的说。
蒋云依笑了,「难得你夸我。」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蒋云依问程诺,「诺诺,你别嫌我八卦,我就想知道,你跟陈漠北之间……还有孩子……」
「别提他了。」程诺及时打断蒋云依的问话,「总之我回来了,以后就可以常见了。还有,正好你来了我让袁绍准备文件去了,有些股份需要转让给你!」
「干什么?」
「我哥走的时候虽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到底是有一些存款的。除了我妈去世的时候动了一部分,其他的我都留了下来一併做了投资,我们签个协议,就当是给程一凡的生活费了。」
「我不要。」蒋云依拒绝,眼神十分坚定,「诺诺,我从未想过再从你这里拿任何东西。」
「不是我给的,是我哥。」程诺轻声,「云依,就算是他不在了,我也想让他能为自己的孩子做最后一点点的事情,至于怎么处理这部分的股份都看你的了。」
这件事情就在程诺的坚持下敲下来,云依想要去看看宝宝,「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一凡也可以有玩伴了。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程吉思瀚。」
蒋云依:「……」
好像突然明白了九哥的意思。
……
程诺的动作很快,快的有些迫不及待。
听着下面人的汇报,陈漠北把项博九喊了过来,「是时候抽手了,抽的干净利落顺便踢他们一脚。」
九哥满脸黑线,四哥这吩咐可真彻底。
「你这算是送给程诺的一个大礼?」九哥调侃,「不过,人家不一定领情啊。我今儿有幸在玖启的门前见到她了,好像跟苏家那边接触的很彻底。这苏嘉煜……」
九哥一边说一边看陈漠北的表情。
可是说真的,倘若陈漠北这个人不想让你窥见一星半点的表情,那你从他脸上看到的不过就是冷漠。
但是难得的,这一次在冷漠之外似乎还带着一种让人很难诉说的情绪。
不是说这种情绪很难描述,而是九哥觉得这种茫然的情绪落在陈四少身上实在是天要下红雨了。
陈漠北摆摆手,声音很是低沉,「做好你的事。」
言外之意是,不该八卦的就别八卦了,老子很烦。
九哥撇撇嘴出去了。
陈漠北准备出去的时候,难得的,陈奕南竟然过来了。
「我听到几个消息,电话里怕是说不明白,所以就直接赶过来了。」陈奕南站在陈漠北面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诺和苏嘉煜怎么会挂在一起?还有,她身边的孩子?」
「基本上你知道的都是事实。」陈漠北简而言之。
陈奕南去国外出差了一趟,赶得有些着急,眉眼间很是有些疲惫之色,他折身坐进一侧的沙发里抬头看向陈漠北,「我比较好奇,你想怎么做?」
陈漠北顿了下,扭头看向三哥,「难得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第一跟你有关,第二跟嘉凝有些关系。我自然要关心,你的孩子要喊我一声伯父,但是如果程诺跟苏嘉煜成了一家人,那这孩子该喊我一声……姑父。这个关系有点乱。」陈奕南眉角微挑,对于自己的意图丝毫不掩饰。
「你跟苏嘉凝已经离婚了。」陈漠北淡淡提醒。
「离婚了也可以復婚。」
陈漠北盯着他,「我以为你对这桩婚姻很排斥。」
「此一时彼一时。」三哥很淡定的回。
陈漠北很无语的看着他,「那何必离婚?」
「因为她想,我就成全她。」
「……」陈漠北静了两秒钟,奉送了二个字出去,「有病!」
陈奕南对于他的评价欣然接受,不反驳,只说,「我跟嘉凝通了一次电话,替你问了问她哥哥的情况。」
刻意的顿了顿,三哥就看着陈漠北凝视的眸光,明明迫切的想要知道苏嘉凝跟他说了什么,却是一句话不肯问出来,陈奕南嘆口气,「小四,有些事,该说还是要说,虽然说出来不见得就是好事,可是不说出来更未必是好事。当年的那些事我是不太清楚,可是过去了总归是过去了。嘉凝跟我说,苏嘉煜这个人向来把事情分的很清楚,感情和事业他绝不会混为一谈。这句话让我理解就是,他对程诺,不会是我最初时想的利益关系。」
陈漠北没再说话,陈奕南站起身来,「行了,我要走了。如果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别的想法,那个什么,许君悦倒是个不错的女人,她哥哥拜託我当说客。」
「那你可以直接回,我对她没兴趣。」陈漠北眉头紧紧皱了下,冷冷的回了句。
陈奕南笑了笑,干脆的就走了。
头疼,很头疼。
陈漠北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没有人会知道程诺在说出她跟苏嘉煜领证时候的冲击。
三哥也绝对不会知道他刚才那句苏嘉煜对程诺,不会是我最初时想的利益关系。
这一句话,几乎斩断了陈漠北心中所有的自以为。
身体狠狠压进转椅里,陈漠北头压在椅背上,他紧紧闭上眼睛,不甘愿也不肯相信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到此结束。
还有,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陈漠北在喜悦的同时心情又漫上一层荒凉。
是以哪怕信中蠢蠢欲动,却也一直未能下定决定直接去与那小娃娃接触。
……
总是以为两个小孩子碰在一起会玩耍的很好。
结果这俩孩子撞在一起的效果简直就让程诺和蒋云依崩溃。
看着明明什么伤都没有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一凡,再看看脸上被挠破了也不哭却冷着脸摔玩具的程吉思瀚,程诺和蒋云依满脸黑线。
本来要留云依在家里吃饭,可是蒋母恰好过去了,云依才想起来之前跟妈妈约好了的。
反正来日方长,程诺也不留她,安排了司机送蒋云依回去。
等人都走了,程诺看着还在啪啪摔打玩具的程吉思瀚,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脸,训斥,「你发什么脾气?摔玩具有用吗?他挠你你不会挠他吗?他挠你一下你要挠他两下,而且要专找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挠,懂不懂?」
小肉丸子眨着眼睛不支声。
保姆:「……」虽然孩子还小,也不能这样教育孩子啊!
而另一边,回到家还哭的一抽一抽的程一凡,蒋母哎哟哎哟的心疼的抱过来问自己女儿,「怎么哭成这样?」
「今天跟别的小朋友玩,他把人家给挠了,自己却哭的这么委屈。我都没脸了。」蒋云依一边说着一边进去换睡衣,蒋母笑着只说这孩子心眼儿多,一边给他换衣服。
当衣服脱下来,看着被衣服遮盖的大腿上的痕迹,蒋母哎哟一声,「云依啊,这是怎么回事……」
蒋云依跑过来一看,「……」
怪不得哭的这样凶,这是吃亏了。
……
袁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涉及宁显淳案件并且侥倖逃过一劫的那些人,曾经他明里暗里使了手段也没有促成最后的结果,都被陈漠北暗中插了一脚破坏了最初的计划!
但是现在,竟然在程诺插手之际,就有些人已经乱了阵脚,有些胆小的甚至都自己投案自首!
虽然,不得不承认,程诺的做法,比他当初的动作要直接和高调了很多,她甚至藉助捐资希望小学的公益事业之际,当场抛出了关于之前政商勾结不作为,甚至导致在偏远郊外的小学建筑因质量问题出现状况,大量学生被淹死亡,可政府给出的报告却是意外!
这种声音在社会上掀起了强烈的讨论,大众本来对于掌权者的不作为就非常有意见,这种事情一旦在网络上传播杀伤力极其大!
而新上任的苏书记在一次记者採访中竟然也表达了对这种**现象的彻查态度,无论经过多少年,只要是事实就一定会彻查到底!
这种声音当即引起了舆论的追捧,当然,更多的人却是嗤之以鼻,都在观望后续发展!
毕竟说话谁都会说,可是做起事情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恐怕没有点让群众服气的事实,大家也不会轻易买帐!
其实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这件事对苏正平而言虽然麻烦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一个重新调整领导班子的机会,一个重新树立群众对政府信任的机会!
而这些是他现在需要的,程诺也痛痛快快的把机会交到了他手上!
苏正平不禁想到苏嘉煜跟他的通话,「爸,于公于私,程诺这件事你都应该帮,而且应该帮到底!」
「于公,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我很清楚,于私怎么讲?」苏正平干脆直接的问,毕竟外界的传闻他不是没听到!
苏嘉煜沉默了半响,才回,「于私,既然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不管当初是不是陈氏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其实爸你内心是想的,不然不会在外公那么反对的情况下依然走上政途。」
父子俩在电话中各自沉默,到最后苏正平到底开口,「你向来做事有分寸,不像嘉凝一样让我跟你妈操心!所以希望在你感情的事情上多考虑!」
苏嘉煜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看铭承市的天空,天气预报报导今天阴天!但是苏城那边,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父亲的提醒苏嘉煜心里明白,不过,有些事,他愿意,那也要对方愿意才行!
在检察机关的借入调查之际,陈漠北那边趁机收手,卖给了公检法系统一笔大人情,多方受利,而有些人就註定倒霉!
随着一批人的倒台,与此同时,这些人手中或直接或间接的利益集团也跟着崩溃!
程诺眯着眼看报告,嘴角微微勾起来,「好机会,袁绍,这种时候我们可要趁机收购了!」
「机会是好机会,但是程总这情况有些不太寻常!」袁绍蹙眉,「当初陈漠北明里暗里给了我设置诸多阻碍,这一时抽手抽的这么彻底,还顺便送了那些人一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而且,说真的,陈漠北本来就是做投资的,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有参与进来?!我有点想不透,怕是这中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陷阱!除非……」
「除非什么?」
袁绍抬眼看向程诺,「除非,陈四少本来就是这样的打算!」
「说人话!说让我听懂的话!」程诺眉角一凛,从报告里抬起眼来!
袁绍顿了顿,到底说出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或许就只有一个,逼你出现!那些不过是让你出现的手段!」
虽然这个解释从常规而言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也最说得通!
程诺视线落在袁绍脸上,他的分析程诺不是没想过,只是,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因为毕竟没有证据做支撑!
「你当陈漠北是情圣吗?!贱人多作怪!」程诺视线收回来,冷淡丢下这句话,「别想无谓的事情,我们既然看到了这个机会就不能放过!」
她承认,这种时候做这些事情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不过无奸不商。
既然有利可图还是顺手就能图到的,她不可能拱手让人。
而且,当初的程诺处处被人踩,无非就是没钱没权没势!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她发誓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上,再不要做仰视别人的人。
既然程诺坚持,袁绍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样的机会错过了那就是真正的错过,不过作为程诺的得力助手,他还是要将风险降到最低,有些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做的。
财经新闻上最近对于玖启的报导多到好像随时打开都能听到,项博九啧啧有声,「不得不承认程诺这趁火打劫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陈漠北只扫一眼看过去,发言人是袁绍,程诺并没有直接在镜头前出现。
难得她能收敛锋芒处于幕后。
而在另一边,宁阅雯看着电视中的报导,坐着精美彩甲的手指用力到几乎把指甲折断。
在她多方斡旋,付出如此之多之后,终于觉得自己开始走上相对顺利的路径之后,程诺的出现就像是突然挡在她前行路上的路障。
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曾经的身份,现在的身份,她曾经的风光,她现在的落魄。
当初她一走了之,消失无影。
宁阅雯只当她是识时务,未料到会杀个回马枪。
宁恩泽端了一杯水递给宁阅雯,男人长得俊秀,很是斯文文雅的样子,他坐在宁阅雯对面,颇是有些嘆气的,「我本来也不是很适合走仕途,是爸爸非要我走这条路,就算是现在没了上升的路子我其实也没觉得丢失了什么。至于爸爸做的那些事,我向来插不上话,索性也就当看不到听不到。只是到了现在,爸爸已经这样了。姐,你也看开点,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宁阅雯锐利的眸光一时扫过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想煽你!恩泽,你是男人,应该有你挑起宁家的大梁,而不是我。可你看看,我们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又成了什么样子。不是我想争个你死我活,是程诺,你以为她会善罢甘休从此放过我?!」
「当然,她不让我好看,我也不会让她得意。」宁阅雯诡笑,「逼急了我,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
「姐!」
「行了,这种丧气话以后都不要再说。」宁阅雯站起身来,「广旭约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宁恩泽眉心蹙起来,「我听说何广旭最近又交往个女人,姐,他既然没心思跟你结婚,你何必……」
「我的事你不要管!」
……
程诺以为陈漠北回来大约就要找上门来的,不为别的大约就为这肉乎乎的小丸子。
可惜,几天下来男人也没什么动静。
程诺竟然一时也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想法。
不过也乐得自在,这阵子她还真没什么心思应付他,光处理公司的事情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难得事情小小的告一断落,有些事就要一步一步的来,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袁绍说欲速则不达,这个典故引的很好。
程诺下午在家里睡了一下午的觉,晚上就决定带着程吉思瀚小朋友出来逛一逛,顺便採购一些必需品。
实际上陈漠北也并不轻松,为了配合程诺的行动,那些之前他布的局都要一点点的抽离,时机很关键,而且,现在的投资和保安公司他也都要付出很多心力去操盘。
只是,对于程诺母子,虽然未曾当面见到,但是基本的情况都还是知道的,他在努力的给自己一段缓冲期。
可晚上做梦竟然都能梦到程诺和那胖小子。
三个人一起的感觉,十分好。
哪怕是梦境里。
因为跟许家企业合作的保全系统的问题基本收尾,双方特意安排了一场饭局。
陈漠北本无意参加,奈何九哥藉口说他这张脸迄今为止无法见人,不予出台!
许家兄妹一起出席,陈漠北也带了司机过来,席间大家也算是相谈甚欢。
只是到后来,许家老大说是有事要先走一步,委託陈漠北送许君悦一程!
不给陈漠北拒绝的机会,他已经带着司机走人了,撮合的意味十足!
看着陈漠北蹙起的眉心,许君悦笑着看向他,「我大哥现在是巴不得把我嫁出去!」
陈漠北抬眼看过去,「我姑妈韩夫人很好看许小姐!」
「这我知道,按理韩医生的条件也很好,只是最近很多传闻十分不靠谱,家里父母就多有微词了!」
陈漠北端着酒杯的手微顿,颇有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许君悦轻笑,「不过,就算不是这样,我跟韩医生也没可能,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沉稳冷静的男人!」
陈漠北不置可否,他还没跟她熟到讨论喜欢什么类型的程度,也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看陈漠北没有搭话的意思,许君悦直接挑开了问,「陈四少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陈漠北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程诺的样子,可一时倒是总结不出什么词语。
似乎思索了许久,他终是开口,「脸皮厚的!」
许君悦一时有些傻眼,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择偶标准!
又想了想,不禁笑道,「可别到后来,又嫌弃脸皮太厚!」
陈漠北没再回她,只说,「走吧,让司机送你回去!」
许君悦看看没有上车意图的男人,挑眉看他,「你怎么回去?」
「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那我占用你的车就太不地道了!我也可以打车回去!」许君悦微笑,她抬眼看向陈漠北,眸光坦荡又坦诚,「虽然我不是特别恨嫁,不过陈四少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让人倾心,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交往看看!如果拒绝的话,那就让我追你看看!」
她的说话很直接很坦白,毫不扭捏做作,也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把所有可能性都给堵死了!
陈漠北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他向来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女人见到他从来是避而远之,程诺算是个例外。
许君悦这样的又是另一个意外!
陈漠北眉心蹙的很紧,漆黑的眸子盯住许君悦,却也丝毫不客气的,「我对许小姐有商务合作的兴趣,私人感情方面完全没有兴致!」
「嘿,你这话可真打击我的积极性!」许君悦眼睛弯起来笑了笑,「我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陈四少何必拒绝的这样彻底,你身边统共也没有别的女人!而且,老话不是说吗,女追男隔层纱,那我就试试让你改变方才的说法吧!」
这个女人知进知退,倒是让陈漠北无法疾言厉色!
真特么冤家路窄啊。
这个地方属于闹市了,附近的商场和酒店共建的停车场,程诺也没想到停好车坐电梯上来竟然就看到了陈漠北。
嗯,身边还有个女人。
程诺随随便便扫了一眼。
真的是随随便便扫了一眼,不过看上去气质不错,时尚休闲的职业装扮,大气又不失时髦。
虽然正脸没看到,但是看侧脸也真是长得不错。
两个人谈话内容程诺听不到,不过从她这角度能看到陈漠北的表情,虽然蹙着眉头但还能听下去那就是聊得还不错。
程诺撇嘴,收回视线抱着小肉丸子就进了商场。
陈漠北只定定看了几秒钟,他垂眸看向许君悦,「让我司机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打车?」
「我自己打车吧。」
「那好。」
陈漠北转头告诉司机让他停车等他,快速的就往商场去了。
如果是程诺,陈漠北知道,她肯定不会客气,哪怕他不准备让司机送她,她也会想办法用他的车用他的司机,而且还会在得逞之后转着眼珠子说,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要求的。
总而言之,她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真理髮挥的淋漓尽致。
而他,很享受被她占便宜。
程诺把小肉丸子放到推车里,推着他进到婴儿用品区。
纸尿裤。
纸巾。
奶粉。
嗷,还要换个奶瓶。
养个孩子是够啰嗦的,程诺一边心底碎碎念,一边伸手去够货架上的纸尿裤,臭小子好像又长了一点,号码要换一换了。
手指刚要触到纸尿裤,已经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拿下来了。
程诺偏头,眼睛咻的一下瞪起来。
陈漠北将手里的纸尿裤放到她手里,然后扭头去看坐在推车里的小东西,「你儿子?」
他尽量的想让声音平静,可开口才知道声音又哑又低。
程诺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程吉思瀚小朋友瞪着两个眼睛好奇的瞅着陈漠北,男人脸上隐约溢出点笑意,手伸过去噌噌小傢伙的脸。
许是伸手的动作让小盆友误会了,以为要抱他,手臂扑棱着就给张开了。
陈漠北索性就直接将他从车子里抱出来,或许真的是坐的不舒服,一被抱起来小盆友高兴的两手两脚都在扑腾。
程诺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就见陈漠北将肉丸子给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显得很是笨拙。
可脸上逐渐放大的笑容,让一张冰冷的俊脸显得异常温暖。
程诺的眉心皱起来皱起来,心脏压的很不是滋味儿,她瞅着陈漠北,出声警告,「这孩子跟你没关系,你甭打歪主意。」
「我已经问了韩陈当时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把韩陈给卖了。
程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韩陈个龟孙子,就知道他靠不住。
陈漠北将小东西抱在怀里,他看向程诺,「还要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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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中过毒,幸未死
他看着她问,「还要买什么?」
云淡风轻的语气,没有互相怨恨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乍然相见的惊讶语气,就只是这么平淡问出来,好像是本来他们就约好了一起出来买东西一样!
程诺心里一把火咻咻的就给烧了起来!
最恨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所有的悲伤痛苦在他这里都不值一提,但是姑奶奶不吃你这一套!
程诺眼珠子一转就瞪到程吉思瀚身上,她手臂伸出去,「过来!」
许是因为语气带着莫名其妙的火气和兇狠,小肉丸子突然双腿一蹬,手臂唰的就抱住了陈漠北的脖子!
突然被两个肉乎乎的小胳膊揽住脖子,陈漠北诧异之余忍不住有些失笑。
连日来的阴霾心情也随着小傢伙的动作有些许放晴,男人冰冷的脸上浮起一层笑意,「他怕你?!」
靠!
小肉丸子这举动简直就是挑战她的权威,再看看陈漠北脸上的表情,程诺一时间怒火翻涌!
她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小肉丸子背上,恨恨的,「胆儿肥了是吧?不过来让你晚上没饭吃!」
陈漠北看向她,颇有些疑惑的,「你这样威胁他,他能听得懂!」
程吉思瀚到底听不听得懂这个不好说,但是又更紧的搂紧他脖子的动作让陈漠北觉得,他大约是懂的!
这种感觉相当……嗯……好玩!
男人眼底凝起一点笑意看向程吉思瀚,似乎在说,那是只纸老虎,会吼会骂但不会真的让你不吃饭!
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程诺恨恨呛声,「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陈漠北的眸光沉了下,他盯着她看,「诺诺,那我郑重问你一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她倔强而又坚持的回答。
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哪怕事实如此清楚,陈漠北敛了下眉,「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抢孩子,程诺你该明白!」如果真的要抢,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平静,只是,他想要的是她,是他们。
程诺撇嘴,情感上不信他,但是理智却很明白!
但是,看看这俩男人靠在一起,一大一小两张脸,眸光都落在她脸上,相貌表情都一致,一致到将她排除在外!
心中相当不是滋味儿。
那臭小子,白养他这么久,竟然不听话的往贱人怀里跑,程诺这心里的郁卒感甭提有多盛了!
陈漠北单手抱住小肉丸子,另一手推过单车,擅自决定,「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程诺好想扭头就走,可是想想那枚不争气的肉丸子,到底跟了过去!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落后几步跟在他们后面,小肉丸子就趴在陈漠北肩膀上冲着她笑!
臭小子!
程诺心里暗骂!
陈漠北平日里难得逛一次超市,男人的特殊属性,没什么购物慾!
只是,现在,哪怕程诺不跟他说话,他们三人走在超市里,这感觉也不错!
到了玩具区,陈漠北看一眼怀里的小傢伙,问他,「要不要玩具?」
程吉思瀚小朋友只是看着他,陈漠北笑,抱着他凑近了货架上的玩具,就见小盆友手臂一挥一挥的,也分不出是想要那个,索性陈漠北将他手挥舞范围里的几样玩具全都放到小推车里!
程诺撇嘴,真看不得这幅收买小屁孩的嘴脸!
「粑粑!」
小盆友突然爆出两个字!
陈漠北往小推车里放东西的手立时顿住,眼睛透出几分不可思议!
他偏头看向程诺,「他刚刚,喊什么?」
这小子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贱人就喊爸爸!
简直……
程诺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磨着牙齿回,「他可能要拉粑粑!」
陈漠北:「……」
「粑粑粑粑!」肉丸子却像是喊上隐了,不停的吧唧吧唧,手舞足蹈的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儿。
看着男人脸上漾起的笑意,程诺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不过一会儿整个小推车都要被他塞满了,程诺皱眉,「你干脆把整个超市搬回家算了!」
还想继续往里放东西的手停下,男人很顺从的,「那以后再买!」
程诺无语,她把用不到的东西又从小车里丢出去,这么多,弄回家也得累死了!
陈漠北任着她物归原处,他就抱着小肉丸子跟在她旁边。
小屁孩儿出奇的乖,在他怀里不哭不闹,只瞪着一双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
陈漠北看着他,心想,比他妈妈可是安静多了!
在淫威下成长的小屁孩,如果不安静不听话点,长大了这张脸肯定没法看了,遗传基因再好也抵不过后天的祸害,早晚会被他老妈捏成大饼脸!
结帐完了出来,程诺看陈漠北轻轻松松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抱着丸子。
怎么想都觉得这男人跟购物袋与小奶娃不相衬,可惜现实看到的样子是,这些东西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反而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冷酷难以接近,高大帅气,连着肉丸子都增色不少。
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切偏偏又和谐的让人侧目。
「程诺!」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程诺偏头看过去。
不远处,赵一玫冲着她挥手,快速的就奔了过来,「我还以为眼花了,真的是你。」
赵一玫笑着,她脸色看上去不错,头髮留长了一些,梨花烫的简约髮型,两侧的髮丝不对称的内扣,一边长至脖颈处,一边短在耳廓下。
时尚,明艷,依然是赵一玫的代名词。
可哪怕再遮掩,有些伤痕都不能完全消逝。
不过这次相见,到底还是察觉出一些不一样,以前的赵一玫走到哪里都是妆容精緻,服装精美,像是随时随地可以出席任何宴席何场合。
或许是他们两个人晚饭后的闲逛,赵一玫的穿着显得有些休闲随意,略显宽大的上衣和浅灰色的打底裤,脚上踩着一双绿色镶钻的平跟鞋,当然这身装扮不但不减分反而相当减龄。
她的身边自然还跟着一个男人,在她跑动时忙拉了一把,「你小心点。」
「没事。」赵一玫回。
一举一动间,两人间的自然亲昵显而易见。
「一玫姐,」程诺微笑,「真巧啊。」
她回来之后跟赵一玫通过电话,不过这段时间程诺没什么功夫会友面客,她忙的一塌煳涂。
这会儿见面,看到赵一玫气色不错,程诺莫名的有些放心。
「我还想着你要再不约我,我就要杀到你公司里去了。」赵一玫站在程诺身前,伸手重重拍了下她的胳膊,「你也真是的,好狠的心,说走就走了,连点音信都不留给我。」
程诺笑,并不解释。
另一边卓耀辉看向陈漠北,以及他怀里的小丸子,很是挑了挑眉角。
这是谁?
看还看不出来吗?
两个男人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卓耀辉突然就笑了,「刚刚看到你们,以为认错人了。」
「对,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真实。」赵一玫快人快语,只冲着程诺笑,「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她走到陈漠北身边,伸手要抱抱小宝宝,可惜从来不认生的小肉丸子这次愣是不给抱,两个手臂挂在陈漠北的脖子上扯不下来。
可是这小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爱,赵一玫伸手掐了把他的脸,肉嘟嘟的,软软的,她笑,「手感真好。」
等她手一离开,就看小肉丸子颇为嫌弃的拿手背擦了下脸蛋。
赵一玫瞬间,「……」
她扭头看向程诺,「这小子嫌弃我?」
程诺:「呃——」
似乎是要再断定一下是不是真的被嫌弃了,赵一玫又笑眯眯的凑过去捏了捏胖胖的小脸蛋。
然而,结果是一样的。
赵一玫看着程诺,「他真的嫌弃我。」
程诺已经满脸黑线了,哭笑不得,臭小子当真脾气见长啊!
赵一玫兇巴巴瞪着小肉丸子哼哼,「不懂得讨好丈母娘,以后媳妇儿都娶不到。」
她这话一出来,程诺眼睛咻的一亮,视线落在赵一玫身上,到底是经歷过十月怀胎的人,就算是神经线再大条有些事也能明白过来。
平底鞋,素颜,宽大的衣服。
初初时以为一玫姐只是晚上逛街的休闲打扮,这会儿一想,程诺勐然明白过来,当时卓耀辉和赵一玫在国外治疗的时候就求婚成功了。
他们婚礼的时候,程诺还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所以未曾露面未曾送上祝福,不过这边的事情袁绍还是都告诉过她了。
现在想来,也应该是了。
程诺笑问,「一玫姐,你怀孕了?」
「嗯,有四个月了。」赵一玫眨着眼睛笑。
因为她穿的衣服过于肥大,之前都没有注意,仔细看才发现是有些显怀的。
「前几天去查了下,是个女娃娃。」赵一玫笑,接着又扭头看向程吉思瀚,「臭小子,你以后别想打我闺女的主意。」
「呵呵呵呵……」程诺已经只剩下干笑说不出话来了。
可哪知道,大人间的戏言,会在许多年以后成真。
青梅竹马的爱情到底跟陈吉思瀚无缘,彼时,某个欠扁的人嚣张又挑衅的问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遗憾吗?」
陈思瀚淡漠的眸子轻描淡写看他一眼,奉送两个字,「滚蛋!」
赵一玫很有闲话家常的意思,可是程诺到底觉得尴尬,「一玫姐,改天我再跟你细聊。」
赵一玫看她一眼,再看看陈漠北,伸手拉着她站到一侧说悄悄话,「你们怎么回事?」
「跟你一样,偶遇。」程诺无语。
「哦,这超市还真是偶遇的好地方。」赵一玫默了默又问,「孩子是陈漠北的?」
程诺刚要张嘴又被赵一玫打断,「行了,看那样子也知道是他的。你也没胆子睡别的男人。」
语毕,又问,「这以后你什么打算?」
「没打算,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说。」程诺脸一沉,难得的正儿八经。
赵一玫知道她心里的结,倒是也不劝,有时候自己不去经歷就很难突破,别人说再多,自己想不开那也没办法,只是,所谓得失,就是这样的,有得总是有失。
人生就是因为不太完美才精彩,就是因为知道失去的痛才会愈发的珍惜现在。
赵一玫轻轻拨开自己耳侧的发,让程诺看清她耳侧以下留下的伤痕印记,「诺诺,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我这个人很注重样貌的,所以不矫情的跟你说,我心里很不爽,但是又很坦然。
我虽然丢失了一些我很在意的东西,可是我毕竟好好活着,活着遇着我爱的人,活着跟他白首到老创造未来属于我们的一切。这是我赵一玫现在最感恩的事情,感谢老天爷让我经歷一劫,却又给我无限希望。
诺诺,我希望你也能放下心里那些枷锁,仔细的看看你周围的人。你父母,还有你哥哥,总是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有些事,与其计较中让自己痛苦,不如放下让自己坦然。」
赵一玫苦口婆心,她说的话也是在自己经歷了这么多之后才豁然开悟,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劝过她,只是掉到了死胡同里出不来。
当年她执着而执拗的追逐着她的爱情,哪怕最一个坏女人也在所不惜,她不怕所有的脏水泼到她身上,她就是爱那个人了,爱的如痴如狂,所有的行为都已经脱离了道德和理智。
卓耀辉和秦云素。
这两个名字无论在外人看来如何相配,她都要硬生生的撕烂开,她要把赵一玫的名字放在卓耀辉这三个字旁边。
她就是这样无耻又骄傲的做着她认为对的一切。
可当有一天,一个衣着朴素的妇女站在她面前客客气气的问她,「请问,你是赵一玫吗?」
她茫然点头,「是,阿姨,你找我?」
「我是卓耀辉的母亲,能不能跟我单独聊一下?」她微笑而客气,没有任何的咄咄逼人,赵一玫却紧张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连说好,带着卓耀辉的母亲进了一家小咖啡厅,优雅的音乐流泻,环境极好,浓郁的咖啡香气渗透在空气里。
坐下时服务生过来,赵一玫问她,「阿姨你想喝点什么?」
「我不喝,我跟你说几句话我就走。」卓妈妈似乎很疲惫,她扭头看看周围的一切,「这里看起来是真的很好,可我还是习惯了老家的生活。」
她浅淡的笑,似乎是真的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赵一玫要了两杯水过来,她恭敬而正襟危坐的坐在卓母对面,心中似乎对这次卓母的突然造访已经有了眉目。
她手掌放在膝盖上,用了力的蜷缩起来。
「我是个妇人,可是耀辉不一样,男子志在四方,他有更广阔的天地去闯。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他,小时候没少让他受委屈,可他真是个省心的孩子。」
赵一玫垂着眼不说话。
卓母轻声,「是秦教授给我电话告诉我耀辉的情况,这孩子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一句。赵同学,这次机会对耀辉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瞒着耀辉唐突的来找你,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你是个好女孩,可你们都还年轻,等以后再长大了或许就能明白了。」
「伯母,我是认真的。」赵一玫轻声而执着的。
她企图解释,却见卓母突然站起来在旁边跪下去,「就当是伯母求你,你放过我家耀辉,他做的任何不对的地方,都是我这个当妈妈的错,我在这里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赵一玫直接傻眼了,她料想了多种情况,却独独没有想到这种。
这一跪的杀伤力太强,强到她的眼泪都控制不住,她伸手去扶卓母,可老人却像是倔上了一样,就是不起来,非要等她一句话。
赵一玫明白,在卓耀辉母亲的心里,她就是坏女人,是要毁掉她儿子前程的坏女人。
可她一个平凡的妇人,没有任何本事,有的不过是替自己儿子求的一份放手和原谅。
眼泪模煳了赵一玫的视线,她到底松开卓母的手,「伯母你起来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你放心,你放心……」
她到底夺门而出,赵一玫抵得住任何人的谩骂和谴责,却抵不住一个母亲含泪的请求。
最初的最初,她只认为爱是两个人的事。
却到最后发现,从来不是。
她在咖啡店的门口碰到秦教授,她说,「秦教授,里面是——」
「我知道,是我跟她说的。」秦教授嘆息,「你回去吧,这里我照应着,不会有事。」
现在想起来,依然唏嘘不已。
赵一玫做出了妥协。
可是卓母和秦教授所希望的并没有达到。
卓耀辉依然放弃了对他而言最好的机会。
可彼此之间的心结,兜兜转转多年,浪费掉了多少美好时光。
好在,现在,他们都走在了自己想走的路上。
他们结婚的时候,赵一玫改口喊妈,卓母含着泪说,「到底是让你受委屈了。是妈那时候不太了解。」
她笑着摇头。
卓耀辉问怎么回事。
两个女人只是相视而笑。
赵一玫说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程诺都懂,可是懂和接受,是完全两个概念。
程诺伸手过去触摸赵一枚侧脸下部还留有的烧灼痕迹,到现在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她刚要开口,赵一玫堵住她,「抱歉的话就别说了。程诺,我信命。有这一劫对我而言未必是坏事,总之我现在很开心,耀辉就在我身边。」
……
程诺坚持不让陈漠北送,可惜那小傢伙就是不离开他陈漠北的怀抱,硬扯就会咿呀乱叫!
程诺很生气,狠命跺跺脚妥协的去开车!
陈漠北晚上喝了酒了,也确实不适合开车,索性就由着她!
他偏头看向肉丸子,手指在小傢伙鼻子上挎了下!
虽然没说话,但那副表情,显然是在说:儿子,干得好!
赵一枚撇撇嘴,「放不下那就想办法追回来,反正男人脸皮厚,耍贱最多也只是被骂两句而已!」
「但是我听说,程诺和苏嘉煜已经领证了!」卓耀辉不咸不淡的补充句!
赵一枚眼睛突然瞪起来,「真的假的?」
男人挑挑眉,「总之无风不起浪!」
「那还是当我没说,结婚和不结婚那是俩概念!」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议论,彻底让陈漠北黑了脸!
他视线凉凉的扫向卓耀辉,「从来没见你这么八卦过,三哥那边看来最近真的很闲!」
「嗯,坦白说,比起你来是有点闲!」卓耀辉很不客气的回,「我听说,你近期在铭承市那边投资了不少业务,而且都是生物科技行业,这算是巧合吗?」
陈漠北撇眼看过去,「你消息倒是灵通!」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三少太敏感!」卓耀辉笑,「他说,你别给他追妻路上添堵,怎么说苏嘉煜也是他大舅子!」
陈漠北哼了哼,没再说话!
回家的路上小肉丸子就在陈漠北怀里睡着了,睡的憨实。
男人偏头看她,「这小子好像很听话?!」
「听话?」程诺哼哼,满心郁闷,「听话就不会让你这陌生人抱着了!被人拐了也不知道哭一声。」
陈漠北笑,「他知道我不是陌生人!」
「呸,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个毛毛!」
她郁卒,他却很是高兴!
到了楼下,程诺看看这几大兜的东西,还要抱着这臭小子着实有些难度,索性就让陈漠北送佛送上天,送他们上楼。
程诺也就不矫情了。
只是……
给程诺开门的不是保姆,而是……苏嘉煜?!
门里门外站着两个男人!
别说别人了,就是程诺都有些懵逼。
「你……」怎么来了?
程诺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她手里的东西已经被苏嘉煜接了过去,「买的不少!」
「哦!」
程诺应声,就看他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身后的保姆,然后看向陈漠北,微微颔首,「谢谢!」
程诺刚好从陈漠北手里接过小肉丸子,两人隔得近,她能轻而易举的看到陈漠北眼底凝起的沉黑,乌压压一片。
程诺只觉得心脏的地方压的慌,莫名其妙的烦躁和不痛快!
她抱着丸子往屋里走,眸光狠狠扫了苏嘉煜一眼!
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
苏嘉煜这一声谢谢,比给了陈漠北一拳都来的厉害,主客立现!
偏偏他竟然无法反驳!
程诺说,他们领证了!
博九说,她跟苏家走的太近,肯定有猫腻!
卓耀辉说,无风不起浪!
陈漠北知道,程诺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是苏嘉煜的房产,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屋,房门在眼前合上!
赵一枚说,男人可以不要脸,耍耍贱很正常!
对于陈漠北而言,外人的说法算什么,他的生活也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他也不介意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让她回到他身边!
可现在,她结婚了!
男人黢黑的眸子狠狠闭了下。
「你怎么过来了?」程诺把小肉丸子安顿好了折身出来问苏嘉煜!
「刚好今天有事回来,就顺便过来看看你!」苏嘉煜坐在沙发上回,他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放松!
程诺看过去,觉得好像最近跟他走的太近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但是,转念一想,这房屋是苏嘉煜让她暂住,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界儿,在自己的地盘上想怎么样就应该怎么样!
话到了嘴边了又收了回去。
苏嘉煜看她一眼,低笑,「事情办的顺利吗?」
「目前为止还可以!真要多谢苏书记背后的大力支持了!当然,更得多谢谢你!」程诺大大方方感谢,就差一鞠躬给苏嘉煜了!
男人点头,「看你过的风生水起,是该好好谢谢!明天跟我回家一趟!」
「干嘛?」程诺防备的盯着她!
「你不是要谢谢苏书记?」
「……」这理由,不太好推脱!
吓她一跳,还以为要见家长!
程诺想了想,「刚好,我也有事要跟苏书记先只会一声。」
苏嘉煜看着她,突然问,「程诺,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
「我跟你玩心眼玩不过你。」程诺痛快的回。
「你玩得过陈漠北?」
「……」额角抽抽的厉害,程诺盯了他半响,实事求是的回,「中过毒,幸未死,从此我都不可能再找这种男人。」
苏嘉煜轻笑,没再说话。
中过毒,幸未死。
恐怕,毒药和解药都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的一声谢谢,陈漠北还没有说什么,竟然换来程诺的怒瞪。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嘉煜想,他看的真的很清楚。
……
程诺跟苏嘉煜回了苏家,这消息是第一时间传到了陈漠北的耳朵里。
男人只是微微闭了下眼睛。
陈奕南看他一眼,提醒,「小四,兰柯生物到底算是老企业了,到了现在你想一口吞下去不太可能,就算是给苏嘉煜扶持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对你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我没那么大胃口想一口吞下,不过是给苏嘉煜一点警告。」陈漠北淡淡的,忽而偏头看向陈奕南,「可能多多少少会让你有点被动,但是我不准备看你面子。」
「……」好吧,三哥内伤了。
程诺见苏正平是真的有正事,在处理她想办的那些事上,毕竟没有政府的推波助澜也是行不通的。
只是,当初李云峰那边的政局有意偏向宁显淳,在这件事情上程诺到底心有芥蒂,她总是怀疑若不是内部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哥哥不至于那样。
苏正平明白程诺的意思,但有些话他只能点到,却不能明说,「既然我现在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就宁显淳的那一脉是彻底倒了,这背后的意思你明白吧?」
程诺点头。
她笑着,「这段时间我占了不少便宜,趁机敛财是商人本质,不过还是要跟苏书记招唿一声。」
苏正平哈哈大笑,「你跟嘉凝年龄相仿,难得你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步,作为苏城政府而言我们关注的是最后的纳税额,至于你说的占了不少便宜,只要是不违法,你能占别人占不了,那就是你的本事。」
两件事说透彻了,程诺也就放心了。
她轻敛眉眼,有些事,布局的差不多那也就该动手了。
苏嘉煜本意是要在苏城再呆几日的,只是铭承市那边突然传来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他只好提前回去处理。
项博九看这一季度的报表的时候狠狠嘆了口气,忙活的还不错,盈利也不错,可惜没钱。
全都被四哥投出去了。
九哥……相当郁卒……他也想花天酒地养女人,可惜,陈漠北断他后路,帐面上的资金只允许他勉强周转。
他从成立这个保全公司开始就特么没拿过工资。
……
李云峰因一次渎职行为被通报降职,调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部门。
在调岗当天,他搬着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女人依着车身站着。
一身浅咖色的长款风衣,长发被风吹的纷纷扬扬,她本来在看其他方向,像是感应到了李云峰的注视般,程诺调回视线。
她几步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云峰哥。」
李云峰抬眼看她,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程诺,一年多没见,你还是没什么变化。」
「是。人不容易变,不过是随着年龄增长有些事想的更明白。」程诺微笑,看看他手里搬着的东西,直接了当的,「今天要去新单位报导?」
「是,托你的福。」李云峰不咸不淡的回。
程诺笑出声来,笑声被秋风吹散,显出几分缥缈。
她偏头看向李云峰并不避讳他调岗的事情中有她插手的份,直言,「恭喜你,终于不用刀尖上舔血了!不会有我哥哥一样的下场。」
李云峰嘆口气,「程诺,我很清楚这都是你的手笔。从那些人逐一落马开始我就明白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动作很快,很利落。」
「是的,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做到现在这一步,是不是该给我鼓鼓掌?!」程诺嘴角勾了下,「我说了,人不容易变。我这个人爱恨分明,有仇必报。云峰哥,我哥哥到底是把你当做同窗兄弟,可在他死后你做了什么?我不懂你们政界的权利及利益的纠葛,我只知道最后你所做的事情已经违背了对程坤鹏的良心。」
程诺眉眼间眸光锐利而干脆,「坦白说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像你那么做。选择没有错,只是作为程坤鹏的妹妹,我接受不了你那么做,也不会允许任何人那么做。如果今天我没有能力,只能看着你们将他的一切功劳抹杀。但是今天我做到了,那你们就必须承担你们该承担的后果。」
「我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听说你喜得千金,恭喜了,希望你们一家幸福,能够平安度日。不像我哥那样,连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程诺低头,她双手插到风衣的口袋里,转身,「李云峰,再见。」
她最后没有像以往一样喊云峰哥,而是直接喊了一声李云峰。
这三个字表明了什么,李云峰很清楚。
这个女孩子,不应被低估。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坚韧强悍,不容被忽视,不肯妥协,也有能力做到不妥协。
李云峰仰天看看,他突然深深唿出口气,不知道为何没有怨恨,只有轻松。
望着天际的白云,仿佛到了现在才有勇气说。
坤鹏,哥们对不住你。
……
在全区的纳税排行榜上,玖启一跃成为前三十的热门企业。
各项政府荣誉蜂拥而至,一时之间成为经济新闻的常客,在政商经济界举行的各项活动中都成为了必须邀请的对象。
虽然这些活动大多是袁绍在参与,可作为玖启的董事长,程诺就算是想要低调那也有点难度。
不过,能让程诺主动提出参加宴会活动的却是少之又少。
袁绍看看文件通知,这场宴会应该说相对比较小,之前的几个大活动袁绍徵求过程诺的意见,问她要不要参加都被程诺拒绝了。
而现在这个活动,没什么太重的分量。
「怎么想参加这中宴会?哪里有吸引你的点?」袁绍问。
程诺签完文件抬起头来,她看了袁绍一会儿,然后拿签字笔点了点文件后面出席的企业名单。
袁绍看过去,勐然恍悟。
「你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关注她,我还以为……」
「以为我忘了?还是以为我突然信佛向善了?」程诺笑,她身体压进转椅里,眸光狠狠凝起来,「当年宁显淳往我父亲头上扣的罪,还有我吃过的亏,以及一枚姐脸上的伤,我怎么样都没理由放过她。不过是给她一点时间让她继续蹦跶,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懂不懂收敛,不过事实证明,这种人,死一百遍也不知道悔改。」
「据我所知,她父亲出事的时候该担的所有罪责都担下来了,本来她身上有的一些污点也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而且她跟公检法系统的一些领导走的很近,相信也跟这有关系。」袁绍顿了顿,「最主要是——」
「别犹犹豫豫,直接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陈漠北陈四少似乎也对她颇多关注。」
程诺的眉心突然狠狠凝起来,抓在手里的签字笔被她掰的咔的响了一声。
她垂眼看去,二话不说直接就将签字笔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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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没那金刚钻,自然揽不了瓷器活
袁绍看她这动作,很是掀了下眼皮子。
早就知道告诉她就是这个结果。
当初汇报的时候只有宁阅雯这里他有所保留,因为既然她还没有回苏城,很多事都是袁绍自己处理,就没有必要让她费心。
只是到了现在,既然程诺要自己处理,那就要让她知道的清楚,免得吃亏。
但是看看她这表情——
若是当真如她所说,对于陈漠北已经毫无感觉,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袁绍摇头,「需要我跟你一起参加吗?」
程诺托着脸盯着袁绍看了半响,「需要啊,简直太需要了。」
她笑眯眯的,「我要四位男士陪我出席,你算一个,再从公司里找三位一起。」
袁绍:「什么条件?」
「年轻的,鲜肉,脸蛋身材都要。」
袁绍:「……」
「我难得出席一次活动,怎么也要隆重一点。」程诺眯眼浅笑,「这次是女企协会活动,难得男士们做一次绿叶。」
苏城市女企协会的启动大会,女企业家自然是主角。
程诺是刻意打扮了的,一袭今秋高级定制粉色礼服裙,一字型的设计,大秀香肩,胸前深v的开口在典雅中透出性感,这套粉色礼服被她演绎得优雅大气又性感十足。
她从车上下来,金色高跟鞋将女人妖娆的身姿衬的更加修长,程诺拿着手包的手在身前手拢,她微微抬头看向酒店门楣,眼底的笑意浓郁。
四位着正装的男士分别从两侧过来站在她身边,袁绍看过去一眼赞嘆,「女人打扮起来果然不同凡响。」
「是。程总这一身当真让人惊艷。」
「不过么,这裙摆,可不能大动作。程总,宴会过程无论发生什么可千万别亮出你的无影脚。」
她这裙子还当真要优雅,修身包臀要不了大动作。
程诺斜睨过一眼去,「滚蛋吧。别废话,该咱们进场了。」
话落,程诺率先往前一步,其余四人落后在她身后半步,五人昂首阔步走进去,一时风头无量。
女人的高跟鞋和男人翻飞的西装衣角,硬生生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流,慢镜头一拉,这简直就是堪比偶像女王剧,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以及摄像机的镜头。
艷妆红唇,程诺抿唇微笑,她站在这个场子里,傲视周遭,就像是君临天下。
宁阅雯是第一眼看到她,挽着臧局胳膊上的手突然突兀的收回来。
她抿唇垂眸,借着拿酒杯的动作掩饰尴尬。
可以炫耀的资本,女人和男人一样。
男人可以带漂亮妖娆的女人出场,博得众人艷羡。
同样的,女人也可以带着一票鲜肉亮相,闪瞎他人的眼。
宁阅雯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她身边的臧局近四十五六的年龄,头髮已是稀薄,啤酒肚微微凸起,一米七多点的身高,她穿着高跟鞋往他身边一站,硬是比他高出一截。
反观程诺那边,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们,穿着时尚有型,往她身边一站,不但丝毫不损及她的美貌与气场,反倒增色不少。
一众人窃窃私语都在议论。
程诺的面没几人能见过,可是这些日子玖启可是如借到了东风扶摇直上,袁绍的面孔对其他人而言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有人已经率先过来打招唿。
「袁总,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董事长程诺。程总,这位是苏城化妆品生产基地的负责人……」
程诺落落大方的微笑,「久仰。」
「哦,原来程总是位女士。一直知道玖启运营的相当好,只是不知道背后竟然是位年轻漂亮的女企业家,真是给我们女人争脸了。」
不同的溢美之词响彻耳边,或虚情或假意也或真情实意,但是无妨,总之这些话听起来很顺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弱肉强食,大家都是只看结果。
臧局是作为协会的法律顾问同时又是陪同宁阅雯一起出席,本来也是招人侧目的身份,只是这会儿都让程诺吸引了目光去,宁阅雯这心里头就跟长了草一样难受。
偏偏身边的人还兴致勃勃的询问,「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谁知道。」宁阅雯脸又僵又臭,压根就不想介绍,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酸气劲儿。
「这苏城还有你宁阅雯不知道的人?」臧局禁不住侧目看了眼,半是调笑半是嘲讽,这些年宁阅雯的服装公司之所以能起来这背后有多少人帮她动心思姓臧的是数不过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多不少。
不然,就宁显淳一朝落马,大家忙着踩和躲都来不及,谁还会插手帮忙,宁阅雯就算是本领再大,没资本没关系,想要发展起来那可真的是很难。
不过,这个女人很捨得,捨得投入。
当初还以为宁书记的女儿千金闺秀,没想到竟然比一般女人还要浪荡还要放得开。
这些年,她的入幕之宾恐怕多不胜数。
不过么,大家在一起就图玩的开心,至于谁跟谁怎么样还真是没人在意,毕竟不是自己老婆。
这也是到了最后何广旭跟她搁置婚约再不提及的重要原因,臧局轻笑,有些女人适合玩玩,但是玩玩的女人决不能娶回家。
宁阅雯心情不好,哪怕努力伪装也装不出可人的笑脸来,对于臧局的调侃和轻蔑她心中有数,却也只能压着脾气。
倒是旁边的人解了围,「是玖启的董事长,好像是一直隐居幕后,交给袁绍来打理。叫程诺,这个女人也不简单,之前跟陈家四少漠北关系很是不一般,现在么,那更是了不得了,听说跟苏书记的儿子苏嘉煜走的很近,前阵子还去了苏家拜见苏书记,就不知道是不是见家长的程序……」
「哎,对了,这么说起来倒是有些印象。」另一人接话,「宁小姐真的不认识吗?前阵子不是有好多人犯事儿落马吗?牵涉到当初的希望小学建设,那时候宁书记在位……」
越说臧局是越明白,很是恍悟般,「那我知道了。「程信中那时候可是风头很盛,我比他晚了几年进政府,但是打过几次交道,当初给宁书记做秘书,这以后提拔起来也快,没想到啊……」
他轻笑,政界浮沉,都是正常的事,不过么,视线在宁阅雯身上扫过,「宁小姐说不认识可不太对了,先不说你父亲,就是当初与陈四少这层关系,也不能不认识吧!」
宁阅雯抿唇,捏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话到这里很多事不用说也就明白了。
这两人之间的渊源,不说别的,就当初臧局帮她压下去的案子里,也多少有所牵涉。臧局轻笑着拍拍她的手,「得了,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敌人不见得现在就不能做朋友,识时务者为俊杰吗!过去打个招唿!」
宁阅雯不情愿,可是又不能当面佛了臧局的意思。
正在犹豫间,就见程诺已经携着她的男神们过来来,女人浅笑翩跹,一举一动都有着十足的风采,她走到臧局面前伸出手去主动招唿,「这位是臧局吧,之前袁绍跟我提起,要专门拜访,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
「哎哟,程总,你可是真人不露面啊!」姓臧的夸张的表达,手伸出去痛快的跟程诺握住,「不过玖启向来经营规范,我这执法局,还真是跟咱们玖启打不上什么关系。」
「哪里,我不犯法可有些人看着眼红难免给使点绊子,到时候臧局给提前打个招唿那可就方便多了。」程诺笑言,她偏头看向袁绍,「这就接上头了,以后跟臧局还得多多沟通。」
袁绍微笑,恭敬而绅士的递过名片去,「臧局,我的名片,之后一定去拜访。」
臧局痛快收了名片,有些话点到为止,他们这些人人精一样,程诺既然表了态,那这之后的拜访自然是有油水的。
宁阅雯冷眼旁观,嗤之以鼻。
她端着一副架子站在那里,可偏偏这些人谈笑风生,竟然无一人跟她搭茬,她就像是摆在这里的一具假人一样,周遭的人甚至没有一人看向她,提及她……
程诺连一个眼角都没有施捨给宁阅雯,她跟任何人都相谈甚欢。
到最后臧局直接问,「程总,咱们这女企协会的会长都还没有定下来,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参选?」
「哪里,我到底是晚辈,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会长自然是不敢的了。」程诺谦逊的,「不过我倒是可以跑跑腿打打杂,帮大家做一点事情。」
「哎,秘书长的位置一直空置选不出合适的人来,我看程总就很合适吗?」旁边的化妆品老总突然出声建议,其他人一听立马觉得合适,纷纷附和。
「臧局,你什么意见?」
「呃,这个吗……」臧局犹疑,他眸光往宁阅雯身上扫过一眼。
女人傲娇的扬扬下巴,秘书长这件事她有意为之,也早早的打下了关系,其实不过是虚名一个,但是有时候在商界行走,有些名号要着自然也是有用的。
程诺敛眉,心中浅笑,等着臧局的回答。
「我是觉得秘书长这职位真是委屈程总了,不过会长和副会长的人选之前都通过讨论了,这一次,恐怕要委屈委屈程总?」臧局笑着回话。
宁阅雯一张脸直接气绿了,她勐然一声,「臧铁刚,你之前答应……」
乍然听到自己的全名,臧局一张脸立时生气的扭头看向宁阅雯,声音跟着极其冷淡严肃的,「我臧铁刚的名字好久没被人这么喊过了,宁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宁阅雯抖着一张嘴,她是气蒙了,话出口才反应过来,可这时候想要收回来已经晚了。
这一下子,不用别人刻意介绍,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向了宁阅雯。
「不是,我一时着急,臧局你别生气。都怪我这张嘴……」宁阅雯蹩脚的解释。
程诺冷笑着抬眼扫过去,她站在一边看猴戏一样看着宁阅雯。
仿佛察觉到这边的注视,宁阅雯抬眼看过去,程诺就站在旁边,笑意盎然,她手里的酒杯举起来冲着宁阅雯示意,嘴巴开合。
无声。
但是宁阅雯还是读懂了。
她说,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目的达到,程诺转身欲走,她不过就是来这里先跟宁阅雯打声招唿,告诉她,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还剩下的这些为数不多的日子,请尽情享受。
不远处,男人的眼睛从见到她就没有离开过。
他也未料到来参加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活动,竟然会遇上程诺。
许君悦站在一边看向程诺,赞嘆的,「这个女人不简单,能静能动,能说能道,也难怪最近玖启风头如此之盛。」
陈漠北偏头看向许君悦,未发表言论。
女人抬头回视过去,「我说的不对吗?还是陈四少另有高见?」
「没有。你说的很对。」简短的回覆,却是陈漠北难得的回应。
许君悦有些讶异的抬眼看他,「真难得听到你的评价。」
男人唇角轻扯,没再说话。
许君悦算是个不错的女人,做事相当有分寸,之前她坦言要追求陈漠北着实让男人头疼了一番,可是后来的沟通交流中却未见她做出任何过火之事,更加没有胡搅蛮缠。
虽然对于她的邀约陈漠北都直接拒绝了。
没有任何藉口的,直接拒绝。
这个男人向来讨厌拖泥带水,他没那心思,也懒得找理由,所以向来直接拒绝。
而许君悦虽然是明白倒是也不气馁也不焦躁,她难得看上一个男人,自然有执着的必要。
只是再怎样拒绝,他们之间终究有业务上的合作,公事上的交往就不可避免了。
这一次能把陈漠北拖过来,实在是许君悦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之前由博九那边策划启动的保全系统在实际应用过程中发现了漏洞,找不到好的办法解决。
到最后还是许君悦找了个黑客高手,按照她提出的思路解决了,而这一点就让四哥的保全公司在同行中的竞争力跃升前五。
这样一个大礼,换一次陪同出席并不过分。
陈漠北推脱不掉,索性就过来了。
遇到程诺,则是意外之喜。
不过——
男人偏头往宁阅雯的方向看了眼,到底紧了下眉头。
「我很欣赏这样的女人,过去打声招唿,以后再碰面也好交流。」许君悦笑着往前,她大方的伸手挽住陈漠北的胳膊,「一起吧。她身边那么多小鲜肉,没你陪着我我可落下风了。」
陈漠北:「……」
「嘶——」
程诺一把抓住身边的小鲜肉稳住身体。
「怎么了?」
妈蛋,扭到脚了。
程诺恨恨的看一眼自己脚上的恨天高,「谁特么发明的高跟鞋,该杀!」
身后的男人包括袁绍在内,听到这话都默默的撇开了眼。
扶住程诺的小伙子笑着开口,「女人不都喜欢穿这个,气质出众,优雅妩媚。」
「那你穿穿试试。」
「所以说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贫了,我这脚阵亡了,趁着没人注意,咱们撤。」程诺吩咐。
「这就撤了,这才刚开始啊,难得有机会出席宴会我都还没玩儿……」
「玩个毛线,」程诺哼哼,「回去继续写你的研发报告,新的产品方案到现在都没出来,还敢跟我说玩。」
一句话直接让研发部的这位小鲜肉耷拉了脑袋,只是,「程总,那边有人过来了,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呢,身边的女人已经是挺胸抬头,雄赳赳气夯夯的看不出任何不妥,脸上的笑容也相当得体。
只是,看清过来的男人女人,程诺一时脸有些僵。
陈漠北眸光自扶着她的男人手上扫过,眉心很是锁了下。
许君悦浅笑着跟程诺打招唿,「程总,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她伸出手去自我介绍,把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递过去,「许君悦。」
程诺接过名片看了眼,茶庄。
「程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这个女人跟陈漠北什么关系,程诺都还是好声好气的回话,她眯着眼打量许君悦,「许经理,我们之前见过吗?」
「应该——没有吧。」许君悦想了下回道。
「是吗,看上去很面熟。」程诺挽唇。
两人闲言几句,程诺眯着眼看向许君悦,从来不认为自己记忆力超人。
可是,程诺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在超市遇到陈漠北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这种宴会,能让陈漠北拨冗参加,只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许君悦对他而言很重要。
程诺抿唇,这个认知,突然让她很是暴躁。
她的眸光直接的落在陈漠北身上,颇有几分恨恨的,你走你的阳光路,你把你的妹,特么以后少来招惹老娘。
「程小姐,以后有时间可以找我来品茶。」
「好。我们公司刚好要做个茶室作为接待室,到时候还真要去你们那边考察看看。」程诺不过是应付的回答。
许君悦却很是高兴,「好啊,这个我真的在行,之前有几家企业我们参与过意见,我这里有些图片程小姐要不要看看?」
她说着就取手机打开相册。
程诺颇有些头疼,特么她的脚快撑不住了。
「旁边有洽谈区,过去坐吧。」一直当绿叶不曾开口的男人突然提议,许君悦丝毫不觉得有异,率先往一侧走。
袁绍抬眼看向陈漠北,微微颔首,彼此都没有说话。
程诺几乎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身侧的小鲜肉身上,不走路还能好点,一走路可就全破绽了。
心中嘆息,难得她营造一种女王攻的景象,这么快就要变女王瘸子,程诺有点郁闷。
而且,这小子站的位置不对。
程诺刚想提醒身旁的小鲜肉换到另一边扶她,只觉腰身一紧,她整个人已经被陈漠北拉进了怀里。
而另一边扶着程诺的小鲜肉只觉得手腕处一痛一松,人就已经完全脱离开他了。
他刚哎了一声,就被袁绍扯住了胳膊。
「袁总,这——」
袁绍偏头看向会场,「不是说没玩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自己去找点事做吧。」
三个小伙子立时觉得被解放了一样,满场的乱窜去了。
陈漠北手臂从她腰上收回,挽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试试看能不能走。」
「……」
程诺看他一眼,到底垂下眼睛试了下。
他的手臂承担她半边身体的重量,虽然脚有些瘸,可影响并不太大,他走在她身侧,像是最合格完美的保镖。
手臂间缠绕的臂膀依然强悍有力。
可——
程诺眼眸轻垂,她依着陈漠北的力量走到一侧的洽谈区。
因为距离并不远,许君悦正在跟服务生交涉使用洽谈区,并未看到旁边的景象。
回来时就见陈漠北扶了程诺坐下。
她颇是有些诧异的问,「怎么了?」
「不要紧,扭了一下脚。」程诺回。
陈漠北却突然蹲下身去,在程诺仓促想要抽回脚之时脚腕已经被男人的手掌攥住,他在她脚踝处轻捏,看她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这才收回手站起来。
「不要紧。」丢下这句话,陈漠北就离开了。
许君悦看一眼男人离开的背影,她轻笑,「难得看他这样关心人,程小姐放心,他说不要紧那应该就是没问题。」
程诺不语,那双向来精灵的眸子此刻收的很深,潭底的情绪连她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明。
许君悦从手机相册调出很多茶室设计的图片递给程诺看。
倒真是漂亮,古色古香的味道。
两人聊了许多,到最后话题却兜兜转转到了陈漠北身上。
「许家的茶庄生意做了很多年,但是之前怎么没太听说过?」程诺蹙眉,都是在苏城,她却没什么印象。
「之前许家的产业在苏城的很少,近几年大哥觉得苏城的政策不错,才慢慢转了一些回来。」许君悦浅笑,「我大哥很早之前就跟陈三少交往很深。再说许家的根基也在这里,后来也算是陈三少的游说吧,索性就回来了。」
程诺点头,原来如此。
「方才那位没有介绍,不知道程小姐熟悉吗?」
「知道,陈家四少陈漠北。」程诺淡淡回。
「是。陈家人在苏城估计没几个人陌生了。今儿强拽他过来帮我拓展一下人脉看来也是对的。」许君悦眉眼含笑。
「据闻陈四少可不是常卖人这个面子的。」
「是我强拉硬拽。」看程诺挑眉,许君悦忍不住解释,「不满程小姐,我难得看上一个男人,自然要主动一些。」
这么坦白。
竟然让程诺无法接话。
只是——陈漠北这厮艷福不浅。
程诺眸光扫向许君悦,女人大方有气质,坦白说真的给人感觉不错。
而且交谈的过程中也能让人察觉出来,没有小女人的那股子矫情劲儿。
但是今儿不知道是不是辣椒吃多了,有点上火,胸口处火烧火燎的。
程诺拿着牙籤叉着面前的水果吃。
看程诺没再说话,许君悦笑问,「程小姐会不会觉得我很肤浅?」
「不,怎么会?」程诺眯眼,「像陈四少这样有背景有势力的男人谁不喜欢?」
「我身边有背景有势力的男人不少。可是风评像他一样的却很少。」许君悦坦言,「苏城有个传闻,陈家四少陈漠北只钟情于一个女人,并为她守身如玉。」
「没那金刚钻,自然揽不了瓷器活。」程诺眯起眼睛,咬着苹果哼哼。
「说真的,我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个男人倾心至此。」
「……」
「程小姐不好奇吗?」
「不好奇。」
……
这一场活动的贊助商主要就是许家,所有的茶歇茶点茶具都是他们来提供,许君悦过来自然不会只是拓展人脉,也要协助处理好会场的事宜。
中间出了一点事情需要许君悦去处理,她匆匆就走了。
临走似乎还给陈漠北去了电话,大约是说她有事要忙,晚上就不一起了。
程诺咔嚓咔嚓啃完自己插起来的苹果,正准备招唿袁绍过来她也准备撤了。
却见陈漠北已经走了过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盒子走到她面前。
程诺坐在小沙发上抬头看他,「许小姐已经走了。」
「我知道。」男人点头,旋即在她身前蹲下,手里的盒子就摆在旁边。
打开,一双纯白的运动板鞋。
他伸手去抓她的脚,被程诺匆匆避开了。
男人垂着眼,头都没抬,用力将她的脚扯了过来,「穿不了高跟鞋就别逞能,换下来。」
------题外话------
《娇妻撩人:霍少轻点爱》君君小舍
路灯昏黄的光隐隐约约飘在男人脸上,夜色给男人立体深刻的五官添了一层魅,黑漆漆的眼与浓墨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为暗夜而生的男人。
——这是三年前,宋楚儿眼里缉毒队长霍敬南。
低调奢华的衬衫西裤,他笔挺地立在宴会厅一角,手持酒杯,面含微笑,偏头看过来时眼里一片暖意融融。
——这是五年后,众人眼里新上任外交官霍敬南。
狭路相逢勇者胜,阔别两年,宋楚儿被霍敬南堵在宴会厅卫生间隔间里!
她:「霍长官身体不好可以去看医生,推拿针灸其实都是忽悠人的。」
他:「嗯,楚楚,我们可以换种方式,泰式按摩如何?」
【他来时披风带雨,他走时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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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身材好吗?
别墅外面的院子里布置的美轮美奂。
中间的地方摆着几个烤肉的炉子,周围围了一圈桌子,上面放着各色的水果和糕点,还有名贵的红酒。
这是个私人小型聚会。
于晓说,石涛认识的人非富即贵,让周若青上上心钓个金龟婿。
二十八岁的周若青已经堪称高龄,最关键是竟然一次恋爱都没有过。
于晓认为她这样太吃亏,不管能不能成婚,最起码可以先上床练练。
周若青觉得一切不以婚姻为前提的上床都是耍流氓,奈何抵不住于晓的热情,还是被拖来了。她今天有刻意打扮,一件印花的吊带长裙,上身罩了一件宽松镂空的裸色蝙蝠薄衫。
裙子是于晓的,蝙蝠薄衫是她自己的。
于晓的尺码她都能穿,不过是胸的地方撑不起来,穿不出诱惑力。
本来束在脑后的长髮也在临来前被于晓拿着捲髮棒给卷了卷,就这么披散在身后。
周若青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觉得,还是有点风情的。
然而到了这里,看到在春天有些凉俏的天气里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好身材给暴露出来的姑娘们,周若青算是明白为什么于晓总想让她把薄衫给脱了。
关键是,人家有料。
她没有。
脱什么脱。
易千恆最近要被他老妈给烦死了,从他上个月刚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开始,易夫人就开始狠命的催婚。
对于易千恆来说,结婚这件事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石涛搞了个私人聚会说是放松放松,给他介绍个漂亮妹子。
易千恆刚刚搞定一场相亲宴,烦躁的要死索性直接过来了。
于晓拉着周若青来到石涛面前,「我朋友,你帮忙留意着点,给介绍介绍。我有急事先走了啊!」
易千恆走过来就见个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跑,他已经往旁边避了还是被撞了下。
于晓低头说了句抱歉,匆匆就出去了。
易千恆视线跟过去,嘴里吹了口哨。
身材不错。
石涛看到易千恆,手臂伸出去晃了下,「千恆。」
易千恆走过去,问了句,「刚刚那是谁?有料啊!」
他问的自然就是于晓。
于晓是真正的漂亮女人,身材那更加是前凸后翘,男人见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
虽然还不认识易千恆,但是对于他的反应周若青觉得很正常。
周若青眼皮子抬了下,视线在男人身上掠过去。
身高ok,她净身高一米六八,穿着高跟鞋站着还矮了他半个头。
体形ok,一身半商务的时装穿在他身上将男人宽肩窄臀的比例勾勒的很好。
脸,也ok!眼尾挑着的时候很有味道。
但是,太年轻。
看这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
不过,于晓向来秉持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原则,只要是男人,有颜值有身材有钱就值得选择。
年龄倒不是最重要的。
周若青叉着自己盘子里的水果替易千恆下了结论,要追求于晓的话还是很有机会的。
「刚刚跟你撞了的那个?于晓啊,她有事先走了,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石涛回了句,拉着易千恆要往旁边去,一偏头看到旁边站着的周若青,这才想起来。
「那个——」
「周若青。」看他脸上略带尴尬的神色就知道忘了自己名字了,周若青很淡定的补充一下。
「周小姐,看我这记性。」
「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周若青举举手里盘子,「水果很不错。」
「呵呵,」让她那么一说石涛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伸手拉了把易千恆,决定先把他给卖了,「千恆,给你介绍个美女。周若青,你们聊聊。」
易千恆这才把视线落在周若青脸上。
他看了眼,突然狠狠瞪了石涛一眼。
石涛伸手拍拍他,凑着他耳边说,「随便应付下。」
周若青眉睫微垂,像她这种在人手底下干活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练出来了。
这位先生,对她,不、感、兴、趣!
其实说实在的,周若青长的还是很好,眸若星子,鼻樑挺翘,薄唇,就是面上表情寡淡,整个人有股子清清冷冷的气质。
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不说话的时候也很容易被忽略掉,尤其是热闹的场合。
石涛嘱咐完走过来跟周若青说,「周小姐,你们聊,我还有点事要忙。」
周若青点点头,等石涛走了,她抬眼看向易千恆,「我对小朋友没有兴趣,你肯定对老女人也没兴趣。你忙你的吧。」
易千恆突然眉梢挑了挑,嘿,他什么时候成小朋友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足了他台阶下,也没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他竟亦步亦趋的跟过来,「阿姨贵庚啊?」
「……」
周若青捏在手里的叉子狠狠的戳进一块小苹果里。
她不想搭理他,直接走到甜点区,他却牛皮糖一样黏过来,似乎非要问到她的年龄。
最关键是他一口一个阿姨,叫的周若青很恼火。
憋了半天,周若青还是回了,「不用客气,喊姐姐就好。」
她还真敢说。
易千恆眼睛里光芒亮了下,有意思。
他蹭过去,把她刚刚夹到盘子里的小蛋糕给换了一下,「姐,你拿的这个不好吃,这个更好吃。」
「……」
「姐,这个红酒不错,你尝尝?」
「……」这个熊孩子!
周若青真的头大了,好在还没等她发火,就有个惹火的美女过来把他拉走了。
把他倒给她的红酒喝掉,周若青一个人躲到角落里玩了会儿手机,顺便给于晓发简讯问她还回来吗?
过了很久,于晓才回復过来,「亲爱的,我有点事走不开,你找石涛,让他安排人送你回去。」
「……」周若青认命的站起来,这里是别墅区,计程车一般过不来。
石涛正忙着,有人拉了下他的衣袖,他回头,「周小姐?」
「我想回去了。」
「现在就回去?」
「嗯,有点事。」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那你路上慢点。」
「……」但是,我没车。
周若青最后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出来,石涛已经被人喊走了。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下,用打车软体开始叫车。
或许是地址太偏,她打了几次车都没司机接单。
周若青正一次次往上加钱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躲这儿干嘛呢?」
抬眼看清是易千恆,周若青视线又落回手机上,「打车。」
「这里可不好打车。」
「嗯。是不太好。」
看着又一次订单取消周若青皱皱眉头狠心直接加上去100元。
「我刚好有车。」易千恆看她眼,对于女人这般忽略他的存在有一点点不爽。
终于,有司机接单了。
周若青唿出口气,她可不想踩着高跟鞋走回去。
「搞定了。」莫名高兴,她嘴角染上笑意,抬头去看易千恆,「嗯?你刚刚说什么?」
她眼睛微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一瞬间就似乎将她的整张脸给点亮,别墅门口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晕黄的光线里似乎有什么晃了一下眼。
她站在那里,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从裙摆下延伸出来。
易千恆突然挪开眼。
我操,他竟然觉得她这张脸很美?!
再挪回眼去看,还是那样!
易千恆额角抽了抽,他眼瞎了?!
周若青觉得这熊孩子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把手机收起来准备等司机过来。
距离有点远,恐怕要过四十来分钟才能到。
希望他们的聚会时间再长一点,周若青可不希望他们都撤离的时候她还像傻逼一样站在这里等车。
「怎么不进去玩?」易千恆点了烟问她。
「没认识的。」
「说几句话不就认识了?」
周若青扭头看进去一眼,大多成双成对的,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易千恆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似乎有些明白,他笑了下没再说话,只顾自吸菸,烟圈吐出来时在灯光的光晕里变幻,男人手指间夹着烟垂在身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有些男人吸菸的样子很好看。
就比如现在这个。
静谧的光线里,周若青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个姿势能给他加分不少。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没听清楚。」
「是压根就没记吧。」周若青不客气的戳穿他。
易千恆笑了,「你现在说,我记住。」
虽然不知道让他记住有什么好处,周若青还是回了,「周若青。」
「怎么写?」
「周若青的周,周若青的若……」
「周若青的青。」易千恆突然觉得接过话去,他啧了声,「得,我现在是彻底记住了。」
周若青弯唇浅笑,她觉得今晚也真是被这熊孩子给带的智商下降了。
眼睛又被晃了下,易千恆盯着她那张脸。
嗯,眼确实没瞎。
他靠近一步,伸手就去掐她下颌。
周若青下意识往后靠,她本就站在别墅门的门柱前,身体被挡住了无处躲,下颌就被他掐了个正着。
周若青懵了,还从没被人这么调戏过。
就在她懵圈的一瞬间,有人出来,看到他们似乎也见惯不惯,伸手拍在易千恆身上,「我们先撤了。」
就趁易千恆回头时,周若青慌忙往旁边避开。
手指间的一点滑腻消失,易千恆看过去,就见她站着,依然是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有人跟他打招唿,易千恆就顾不得她。
只要有人起了头离开,陆陆续续又有人走。
周若青看看时间,这才过了10分钟,怎么说走就都走了呢?
易千恆也准备走,他发动车子了才看到周若青还站在那里。
男人寻思了下,按下车窗沖她喊,「周若青,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站着没动,不太想坐他的车。
易千恆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姐,上车。」
他这一声姐,洪亮无比。
还没走的几个一时眼睛都盯了过来,「姐?你哪个姐啊?」
「刚认识的。」易千恆笑,又喊了句,「姐——姐——」
眼看有人要走近过来看清她,周若青终于撑不住,她拉开车门快速的直接的上车,迅速的扣上安全带。
易千恆偏头看她,就见她脸上虽然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可耳朵却红了一圈。
他咧开嘴笑了下,一脚油门下去,跑车唰的就出去了。
拿出手机把打车的给取消了,周若青报了地址。
他的车是辆黑色的法拉利,跟他本身似乎不怎么搭,都说色彩性格,周若青以为他的车应该是红色或者其他颜色鲜艷的车子。
他开车很快,窗户开着,唿唿的风声,吹在脸上有点冷,但是也挺爽的。
两个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
周若青下车前从钱包里抽了二张毛爷爷放下,「谢谢了。」
「给我的?」易千恆盯着她放下的票子,很是不可置信。
「打车钱。」
「……」额角重重抽了下,易千恆真的觉得这妞有点轴,他手指点点方向盘,「不觉得用我这车送你,你这钱有点少?」
周若青又去翻钱包。
易千恆无语了,「别翻了,手机号给我。」
「啊?」
「我回去算算损耗和油费再问你要钱。」
「……」
「快点。后面有车催了。」看她磨磨唧唧的,易千恆催促。
他停的地方确实挡路,周若青看后面跟过来的车子,到底是报了号码。
易千恆记下来,把她放下的钱塞给她,然后扬长而去。
……
周若青等了几天没等到他打电话问她要钱。
倒是等来一条陌生号码的简讯。
她蹲在马桶上看信息,「姐,你在干什么?」
「拉屎。」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的。
易千恆盯着手机笑得嘴角都要开花了,「姐,再问你一个问题?」
「放!」
「姐,拉完大便以后你是先提裤子还是先沖大便?」
周若青面无表情的回了条信息,「先手机锁屏。」
然后她就真的手机锁屏任他再发任何信息都不予回应。
一个智商只有七岁的熊孩子,不跟他一般见识。
易千恆盯着手机笑出声来。
他觉得这妞是他的菜。
虽然胸有点平但好在腿够长,脸都美!
……
易千恆这阵子很清闲。
老妈三令五申,相亲的这段时间不能出去乱招惹女人,否则杀无赦。
周围没有美女围绕让他觉得无所事事。
跑到公司去转了圈,总经理甘俊拿了一大叠材料找他补签顺便吐槽,「你这办公室再不来坐坐就长草了。」
「只要利润别长草就行。」易千恆签完了把文件丢给他,「你忙吧,我自己去熘达圈。」
两人一同出了办公室,看着会议室里挤着的人,他偏头问甘俊,「这干什么呀?」
「做工装,量体。」
易千恆不感兴趣,走过去时还是扫了一眼。
嘿,还真是巧。
周若青正在给人量体,尺子拉下去,她蹲在地上抬头问,「平常喜欢穿高一点的高跟鞋还是矮一点的?」
「哎,这哪家公司?」
「我们一直合作的那家。」
周若青把所有的量体材料收拾好,她客气的跟负责人说,「还有几个没量,等他们在公司时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
「我还没量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声音穿进来。
周若青抬眼看过去,默了。
缘分是狗屎。
说来就来了。
负责人恭敬的,「易总。」
总?!
老闆?!
周若青脑子里迅速过了遍,已经从这几个词里分辨出来这人的位置。
反正不低。
她忙把材料重新放在会议桌上展开,「易总要做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不是工装吗?」
「我们也做高端定制。」周若青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动作,「我先给您量体。」
「您?!」易千恆笑了,「这说话可够客气的。」
真是会见风使舵的女人。
「……」
周若青不说话,她一板一眼,量他的肩宽,臂长,胸围……
每量一下她就记个数字。
手臂穿过他腋下的时候靠的紧了,周若青也没觉得不妥。
她的工作就是这样,接触男人也接触女人。
可是当她量完腰围计数时,他突然凑过来,「我身材标准吧?」
他站在她身后俯身去看,说话时气息几乎喷在她耳朵上。
周若青勐然偏了下头,耳朵还是有点红了。
「还有大腿围。」
她脸上表情无异,可以称之为镇定,动作飞快的给他把大腿围量好了。
易千恆是真的觉得好奇。
他见过的女人当真是不少了,清纯秀雅的,性感妩媚的,什么样的没见过,可这种的,似乎真的就没接触过。
「量好了?」易千恆问。
周若青点点头。
易千恆笑起来,「我的这套,就用你的车费抵吧。」
「……」一套西装,就算是最最最普通的,也要好几千啊。
周若青抿唇,但到底什么话都没说,点头出去了。
一直到走出恆俊科技的办公大楼,周若青还是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热。
风一吹才觉得散了很多。
她嘆口气,是不是真的要找个男人了,被个熊孩子撩拨的脸红耳热。
太不应该了。
……
等人走了,甘俊盯一眼易千恆兴致勃勃的眼,「不像是你的口味啊?!」
易千恆一转头,「因为没吃过,所以尝尝鲜。」
「……」
------题外话------
易千恆和周若青的番外。这个不按时不定期更新。妞们喜欢就订阅支持,不喜欢就当没看见。拒绝批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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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a罩杯和o型腿
等人走了,甘俊盯一眼易千恆兴致勃勃的眼,「不像是你的口味啊?!」
易千恆一转头,「因为没吃过,所以尝尝鲜。」
「……」甘俊满脸黑线的,「你差不多行了,别祸害良家妇女。」
易千恆看过去一眼,「别把我说的那么禽兽,本少爷对姑娘向来有求必应。」
甘俊懒得理他。
……
有个服装走秀的活动。
公司老闆有点人脉,把周若青安排到了后台!
其实就是跑腿,给各位模特递递衣服。
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好处是可以研究研究这些时髦的衣服。
回去后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出成品,款式新,用料便宜,放出去卖,稳赚不赔。
你要说,这不是抄袭吗?!
确实是有点,但是款式改动了就算诉诸法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认定抄袭。
设计师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但商人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
周若青就属于那种半吊子的设计师,根据时下的流行,改一改设计稿,然后工厂就开始制衣。
倘若改版设计卖的好了她也会有一笔可观的提成收入。
一场活动结束,周若青觉得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直到坐在餐厅里才深深唿出口气。
易千恆从对面的会所出来,不过是随意的一瞥,就看到坐在快餐厅靠窗位置的女人。
头髮束起在脑后,手里抓着手机在很认真的看着,丢给他一个侧脸。
男人眉眼轻挑,他伸手推一把身边的女伴,「自己走,我还有事。」
对方也是个识趣的女人,一点也不扭捏娇嗔,痛快的从他钱包里抽了几张票子扬长而去。
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桌来,周若青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面多了个熊孩子。
她抬眼扫过去,就看易千恆穿的人模人样的坐在她面前,职业习惯,周若青眼睛先是在他的着装上扫过去,时下最时尚的男装品牌,穿在这个男人身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得不说,懂得时尚的男人,嗯,还是很赏心悦目。
唿啦啦吃了口面,周若青这才分神问一句,「找不到妈妈了?去,找穿制服的阿姨给你广播下。」
易千恆眉角挑了挑,十分不要脸的,「小蝌蚪喜欢找姐姐,不喜欢找妈妈。」
?噗——咳咳咳咳——
周若青妥妥的被呛到了!
这熊孩子——简直就是——让人无语!
周若青黑着一张脸,刚刚剧烈咳嗽,唾沫星子都喷到碗里了,这饭是没法吃了……可关键是她才吃了一口。
筷子在面碗里搅了搅,周若青面无表情的盯着一根根拉面,她在想,要不要不嫌弃自己继续吃下去。
但是心理阴影好重……
易千恆盯着她看了半响,他突然伸手把她面前的碗挪到一边,伸手唤了服务生过来,「再来一碗面。」
服务生很快过来,点完要结帐,周若青拿钱包的功夫,易千恆已经付款了。
周若青很痛快就把钱包放回去了,反正是他的错,损失了她一碗面。
「你吃饭了?」周若青看他只点了一碗。
「我刚刚不点餐了吗?」
「……」
易千恆看她脸上一时出现个惊嘆号接着又怒意勃发的脸哈哈大笑起来,「我吃过了。」
就是因为跟某位美女约过午餐,出来提车时很不小心就看到坐在窗户边上的周若青,鬼使神差就走了进来。
当拉面上来易千恆示意服务生把碗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周若青才放下想砍他的心思。
他身边的女人吃饭都非常斯文,当然为了维持身材也不会吃很多。
像她这样唿啦啦吃的这样痛快的实属少见。
男人眼睛眯了下,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形成一片白茫茫的光晕,他身体突然往前倾了下,「这东西好吃?」
「还行。」
「给我尝尝。」
「……」
周若青脸黑了下,果然是熊孩子,看到别人吃的好吃了就想要尝尝,她眼皮子抬起来,「你还真当自己七……」岁……
她话还没说完,手突然被被他抓住了,他的脸凑到她跟前,借着她拿筷子的手挑了面放到嘴里。
然而实际上,味道也就那样。
跟他刚才在五星级酒店吃过的东西简直就不能比。
男人的脸贴在眼前一晃,时间并不久,却足以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皮肤很好,五官很正,怪不得会被那么多女人捧着。
心脏在一瞬间有收紧的迹象,等他坐回去了才慢慢缓和。
周若青眨了下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面碗。
面又被污染了。
还有筷子……
还吃不吃?
周若青很纠结,眼睛盯着面碗看了半响,终于心底嘆口气,算了,对面的就是个熊孩子,她就当是餵了个小朋友,再要一碗面过来也太浪费了。
易千恆看她,「我知道有个面馆做的面好吃,改天带你去吃?」
「不用了。姐姐心领了。」
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男人,还真的鲜少有被拒绝的时候,易千恆挑挑眉角。
很新鲜。
快速的把面吃完,周若青拿起旁边的饮料喝,就看易千恆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没什么异常,「看什么?」
易千恆眸光从她脸上往下滑,落在她胸前,突然笑着问了句,「你是不是a型血?」
「!」
a型血?!a罩杯!
周若青突然很想把手里的饮料直接泼到他脸上。
她重重放下饮料杯子,拿了自己的包准备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肯定是o型血!」
「还真说对了,你怎么知道?」
他笑着仰起脸来。
周若青也笑了,笑容像花朵一样盛开在她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让易千恆也晃了一下眼。
「看你的腿就知道了。o型!」
刻意的夸大口型,一个o字让她的嘴巴张的圆圆的,带上几分俏皮的可爱。
周若青痛痛快快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千恆抹抹自己鼻子,再看看自己双腿,笑了。
够损。
竟然骂他罗圈腿?!
脸上笑意张扬又肆意,易千恆单手搭在椅背上转过身去,就看到她迈出快餐厅的背影,在光影里形成一笔剪影。
……
周若青回家时于晓还没回来。
她换了睡衣准备收拾做晚饭,洗手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再低头看看胸——
竟然拐着弯的骂她胸小!
a罩杯怎么了?
男人果然是感官动物,甭管是年龄大的还是熊孩子。
所以说,有事业线的女人总是比别人走的要好点。
这样想着,周若青双手托着自己胸狠狠挤了下。
还是,有的。
「你在干嘛?」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周若青吓到了,她一抬头就见于晓站在门边促狭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到声音?」周若青慌忙收回手来。
「刚回来啊,就看到你这里挤。」于晓笑着挤过去一手点在她胸上,「被谁刺激了?你不是一直觉得靠身材不如靠才华?」
「靠才华的结局就是我只能当个跑腿的小助理。」周若青说着往外走,顺便问她,「你要在我这里混多久?」
「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于晓刚跟男友分手,从对方的公寓里搬出来了,没地方去就来跟周若青挤。
「指望你找到房子不如指望你找个男朋友。」周若青嘟囔句。
「你还真说对了。」于晓笑趴在沙发上,胸前的两个球被挤压的相当惹眼。
周若青低头看看自己,嘆口气。
漂亮的女人就是有资本,于晓无疑是漂亮的,这让她在男人堆里像来是无往不利。
不过,分手的速度就跟季节一样,快的让人咋舌。
周若青则刚好相反,就算是想要分手,也找不到分手的对象。
她挠挠头,转身进厨房。
「哎,我碰上石涛,他说上次聚会有给你介绍男人,怎么样?」于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扬声问。
周若青回忆了下易千恆的样子,瘪瘪嘴,「不怎么样!」
「为什么?石涛交往的人可都是非富即贵,绝对是可以下手的。」
「……」
非富即贵?!
应该是。
就看他开的车穿的衣服员工恭敬喊他一声易总,周若青也应该明白。
不过,易千恆这种的,一看就是玩惯了的。
而且,非美女不下手。
这从第一次见到他,然后看到他看于晓时兴味的眼神里周若青就已经察觉到了,跟于晓身边的男人表现出来的表情非常相似。
不过,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太年轻。
她没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你呀,每次都说没有条件,其实条件高着呢。谈恋爱又不是结婚,你那么拘谨干什么?你只要肯迈出第一步,你会发现其实没那么难,而且会见识到很多美好的事情,而且这些人身边的资源多丰富,如果多加利用……」
于晓喋喋不休,周若青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推过去,堵住她的嘴。
她其实真的没什么条件,就想遇到一个人,举着戒指对她笑,说着余生请多指教。
可惜,好像真的不太容易。
……
最近晚上总是加班,打版制衣。
周若青要了一份炒面坐在椅子上解决晚餐。
手机叮响起来。
周若青抓过手机来看,一条信息,「姐,我的衣服什么时候做好?!」
「……」
周若青戳着自己面前的炒面犯愁,真想当没看到。
这熊孩子,就是送了她一趟而已,车费再贵也抵不过一套西装。
易千恆盯了手机半响,没等到回復。
甘俊看他一直盯着手机看,凑过去好奇的问,「手机里有什么?」
「艷照。」
易千恆不正不经的回了句,伸手拍在甘俊肩膀上起身,「我打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周若青下意识就给接起来,「餵。」
「我就知道你装看不到我信息。」
易千恆声音传过来的一瞬间,周若青就把电话直接给掐掉了。
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传过来,易二颇有些诧异的盯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笑了,继续打。
无人接听。
等手机铃声终于停下的时候,周若青还来不及松口气,一条简讯接着跟了进来,「看来你是要我直接给你老总打电话投诉你们的服务问题。」
「……」
额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周若青真真的觉得易千恆这个男人很幼稚,也很让人生气,但是幼稚归幼稚,生气归生气,他说的话可操作性为100。
周若青脸色绷起来,到底电话打了回去。
盯着手机里的来电显示,易千恆妥妥的笑了起来,威胁这种事情果然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好用的。
「我的服务哪里有问题?」
「我问你衣服什么时候做好,你连个回復都没有,还挂我电话。」
「……」周若青沉默了下,她手指点着合同上明明白白写好的交货日期很无语,「还需要20天。」
「连我的一起?」
「嗯。」
「好。我给你录音了。」
「……」
「挂了吧,别依依不捨了。」
「……!」
通话被那边率先切断了。
周若青觉得自己的脾气就算不是太温柔,可也绝对算不得火爆。
那一瞬间她有头皮生烟的错觉。
易千恆回包间的时候显然心情很好,眉开眼笑。
这场应酬宾主尽欢,甘俊就说这样的场合还是要易千恆出席,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联络感情是其一,搞定了他跟了一个多月的订单那才是真本事。
等送走了客人,甘俊伸手捶了身边的人一拳,「你要是次次这么配合,业绩增长率会非常可观!」
易千恆眉梢一挑哼了声,「让二爷坐檯,那也要看我心情。」
「……」
陪客户,叫坐檯。
这话也就只有易千恆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甘俊脸黑了下,「现在包揽坐檯任务的是我。」
「那你就继续发扬光大,我先撤了。」
「哎,易夫人给我打电话,问你最近是不是常到公司。」
「你怎么说?」
甘俊笑了笑,「我说是的。」
「兄弟!」易千恆踏出去的脚又收回来,重重拍了下甘俊的肩膀以示谢意。
「我还没说完呢,」甘俊伸手推开他,「易夫人说,从明儿起她也会不定时到公司视察,建议你最近还是乖乖考勤。」
「我操!你他妈给我下套呢!」
易千恆狠狠骂了句,那边的甘俊已经痛快闪人了。
……
周若青最近很忙,也很头疼。
她始终觉得坐一趟车,却要赔掉一套西装,这个生意做得太亏本了。
可是好像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于晓的下一任男友还没有找到,就在她家里耗着。
但是似乎又换了一份工作,据说是她前男友送给她的分手礼物,去给一家珠宝品牌做平面模特。
是于晓喜欢的工作。
周若青看着拍回来的照片,珠宝和美女相得益彰,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她眼睛都直了,羡慕得不得了。
但是于晓说,没什么好羡慕的,机会是要自己去抓住的,也要有一双善于发现机会的眼。她从不会白白放过自己身边的优良资源和机会。
周若青跟于晓做朋友也许久许久了,于晓的论调她懂,不过从未自己尝试过而已。
她今年二十八岁,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五年,后来者越来越多,她却还在原地踏步。
如果这一次一定要破财,那就干脆破的有意义一点。
……
「对不起,我男朋友不太喜欢这个款式,帮我退了吧。」
易千恆和一位漂亮女人进来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看过去,就见周若青站在前台那里,将一身包装完好的西装递过去。
她显然没看到他,还在跟前台的服务生交谈,「商标都带着呢,没动。」
服务生接过衣服,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回她,「好的小姐,您稍等,这就给您办理退货手续。」
大商场的品牌店就是有这种好处,只要商标和产品保存完整,无理由退换货。
虽然这种事做了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退货都有点心虚。
周若青默默的唿出一口气,可还没等把心完全放到肚子里,耳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声音,「你有男朋友?」
喝?!
勐的扭过脸去,就见易千恆站在一边。
周若青是妥妥的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简短的回覆,「嗯。」
她嗯了声,就不再说话。
易千恆也没再问,只是眸光很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
导购过来问他需要什么,他随手把身上衣服脱下来丢到一边,「外套脏了,随便给我拿一件穿。就你手里这件。」
导购正要把周若青退回的衣服挂起来,听闻直接递过去。
他试穿时周若青在旁边看着。
易千恆试好准备走,一回头就逮住周若青视线。
他嘴角笑笑,「是不是比你男朋友穿着好看?!」
周若青决定不要搭理熊孩子。
「你们认识呀?」他身边的女人在他们俩脸上熘了圈。
「认识。老女人。」
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女人咯咯的笑声。
「……」周若青伸手将耳侧的发别到耳后。
真是的。
心情有点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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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顺手感,大家随意看看。更新暂时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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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用身体感觉一下
没想到易千恆会买那套西装。
周若青有点小郁闷。
她是参考买回来的那款西装连夜制版的,裁剪基本都已经完成了,想要再大幅度的改动已经不可能!
果然,打别人主意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若青嘆口气,她承认她有点心怀不轨。
易千恆这样的人身份地位有,那就代表着影响力,他穿的手工西装一定也会在特定范畴里引起瞩目!
当然,如果这份瞩目能够成就她的招牌那就最好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样巧。
而且,他竟然跟别人说她是老女人!
这个熊孩子,真是一点礼仪都不懂,好歹在年轻漂亮的姑娘面前给她留点面子!
周若青想着,越发的意兴阑珊,没了继续缝制衣服的兴致,索性上床睡觉!
……
易夫人觉得很奇怪,在没有她电话追逃的情况下,易千恆竟然早早的就自己回家了。
这简直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
她眸子眯起来瞅着易千恆,「你是外面又惹事了还是怎么?这个点居然会乖乖在家?!」
「啧,我这不按时回来,你电话追命一样,按时回来你又觉得我犯事儿了!妈,没你这样的!」易千恆刚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下人,听到这话分外不乐意了,敢情他正常一回反而成了不正常了。
易夫人轻咳一声,「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过?!
「得,那我还是出去吧!」眼皮子一翻人就要站起来,易夫人赶忙给拦了下来,「回来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对了,明儿我约了杜夫人家的闺女见面,我跟你一起去。」
「杜家的?」
易千恆一听眉心都皱起来,可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易夫人就给堵上了,「你爸的意思。」
「……」
易千恆无语了,老头子的意思,就是,军命不可违的意思。
易夫人很满意的看着老二无语,微笑着上楼了。
扭头看到下人正将他的西装外套往楼上卧室拿,易千恆扫过去一眼,漫不经心的,「刘妈,把这衣服拿出去丢了。」
从周若青手里接过来的这衣服。
当时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竟然买了被人家退回来的。
现在想起来,越来越觉得膈应。
……
这段时间很清净,不会再收到那个熊孩子发的信息。
周若青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上,要想联繫还是很方便的,不过,实际上也没有联繫的必要性,因为彼此之间实在是算不上熟悉。
她把手机收起来,帮忙将所有做好的工装打包起来准备去送货。
临走前,周若青还是把给易千恆做的那套西装给带走了。
其实也无所谓影响力不影响力了,衣服已经做起来了,照着他的尺寸做的,留在她那里也没啥用了!
就当是便宜他了!
……
甘俊将两份近期公司的活动方案丢给易千恆,他扫了眼直接把文件甩回给甘俊,火药味很浓,「这种文件也给我过目,我养你干什么吃的?」
甘俊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只笑着说,「你难得这么按时来公司报导,不得给你找点事做?」
「滚蛋!」
易千恆最近被老妈盯得很紧,上学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按时报导!
他就不明白了,他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又不愁娶,这特么是干什么啊,赶鸭子上架。
杜家的那个女儿,一看就是沾染上就甩不掉的,他又不是脑残了看不明白。老头子这是可了劲的把他往火坑里推,偏偏自己老妈对人家女儿也百看百顺眼。
易千恆郁卒的不得了,出去玩也难痛快了,耳朵都快被轰出茧子了,干脆就缩到公司里来当一当敬业的企业家。
行政部的人过来找甘俊签字付款,「工作服已经送过来了,都没问题。就是易总的还没试穿,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合适。」
甘俊听闻这话,扭过脸去看易千恆,「嘿,你的衣服,要不要试试?」
「我的?我什么时候做衣服了?」易千恆恰好点着烟,他丢下打火机看过来,这模样,显然的就是已经忘记了。
甘俊笑了下,对某个人感兴趣的时候和不感兴趣的时候,这个人的记忆能力绝对是两个极端。
尤其是,女人。
甘俊签了字打发工作人员出去,「行了,去把易总的衣服留下,让他们回去吧,有问题再找他们。」
等人一走,甘俊笑着,「我就说不是你的菜吧,转眼就能忘了,何苦去撩拨人家。」
伸手将烟咬在嘴里,易千恆狠吸了口后把烟掐灭在菸灰缸里,他抬眼扫向甘俊,「别整天没事净是触我霉头啊,我妈最近很闲,我不介意她也帮你物色一个。」
「……得,算我多嘴。」
周若青在会议室等着,工装大都已经被分发下去,只剩下一两件袖子的地方有点问题需要拿回去处理,再就是面前摆着的这身西装。
她坐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竟然多了一份紧张感。
然而她也没机会亲眼看看她做的衣服到底穿在客人身上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对方拿了支票过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她追着问了句衣服易总还没试呢,不知道合不合适。
对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易总的衣服,都是直接国际名流的定制,你这个……」
话没说完,但是周若青明白了。
出来公司门口的时候,周若青嘆了口气,于晓说的那些东西,毕竟不适用于所有人。
工作人员还是把西装给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易千恆正懒散坐在办公椅里,下颌一抬,「放哪儿吧。」
「好的,易总。」
工作人员恭敬把衣服放在沙发上就离开了。
易千恆眸光落在黑色的衣套上,脑子里似乎什么东西狂奔而过,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就这么看了半响,到底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将西装取出来,看了眼。
嗯,还能凑合。
易千恆看着,不自觉往自己身上比了下,而后眉头一皱直接就把衣服丢在了沙发上。
可人还不等回到办公桌前就又折了回去。
直接就把自己外套脱了,往身上一套。
这种莫名其妙来来回回的动作要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调侃。
可惜,这会儿这里只有易千恆一个人。
他站在镜子前好生看了眼。
衣服的质地也就那样,不过手工还不错。
抬手试了下舒适度,男人眉角微微挑了下,感觉不错。
他眸光落在镜子里,衣服不错。
最主要是穿这衣服的人不错。
皮相身段皆是上乘。
这么自我打量着,易千恆突然就笑了。
他伸手在自己鼻翼处一抹,他反正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有点波折玩儿起来才痛快,他还真没撬过别人墙脚。
越野车就是要走崎岖不平的路,才能显出越野车的性能。
周若青刚到了公司手机就响起来了。
「我这衣服不合适,过来给我改改。」
直接的,命令式的口吻。
没大没小的熊孩子。
周若青内心轻哼,却还是用一副不动声色的口吻回,「明天可以吗?我刚刚回到公司,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
没拒绝,但也没痛快答应。
推到明天?
在易二这里还真是实属少见,他约的人有几个这样推三阻四的能要求让他来配合。
男人眼角溢出笑意,「一会儿见。」
咔嚓,电话挂了。
周若青有点傻眼,不是说了明天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一会儿见了?
这熊孩子听不懂人话吗?
然而两分钟不到,周若青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总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让她去办公室面见。
说话更是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小周啊,你跟易总很熟吗?这可是一条不可多得的资源啊,你要是机灵点,以你的能力,这以后想要做出点名堂来也是丝毫没问题啊。到时候公司也得借你的光了,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先放放,先去那边看看情况。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有权有势,可真是……
周若青心里暗嘆。
老总说的话她都明白,可惜的是,她这会儿似乎对抓住易千恆这个貌似是机会的机会没太有兴致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很想要的时候就容易患得患失。
这是在吃了闭门羹之后回来的路上她想明白的,只是不知道这熊孩子卖的什么葫芦,不穿的衣服,还需要改吗?!
再次过来,没有等待,只秘书处通报了一声,周若青直接被带进来办公室。
男人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椅上,眸光望向她笑,「还真是一会儿见啊。」
「……」周若青强忍住想揍他的心思,平心静气,「衣服哪里不合适?」
「你不会自己看吗?哪儿哪儿都不合适。」他站起来,抬抬手臂。
周若青这才注意,他身上穿的,竟然就是她的作品。
眸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遍,心底有点小小的惊喜。
怎么说呢,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比挂在衣架子上要好看有范儿的多。
虽然在衣服的面料选择上她是在她能承受的价格范畴里选择的,但是穿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廉价的感觉。
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点笑意,那些因为之前他的拒绝以及要求她过来改衣服的无理要求,甚至是现在他嘴里说着的哪儿哪儿都不合适的刁难之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刺耳。
「哪里感觉最不舒服?」她走近几步,眉目间笑意轻缓,伸手在他西装外套的前襟拽了下看肥瘦,同时询问,「腋窝吗?」
易千恆确定,他的眼睛没问题。
这个女人轻缓浅笑的瞬间,就好像有五彩的光芒突然投射在她那张不算惊艷的脸上,营造出惊艷的错觉。
他眸光落在她脸上,面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腰身的地方好像瘦了,腋窝的地方也不太舒服,裤子都快成紧身裤了。」
周若青伸手将他西装上一粒扣子扣上往外拉了下,「这样还有空闲,不算瘦。这个版型属于修身款,要是再放宽一点穿着就没那么好看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放一点量也不是不可以……给你放一寸量,你大约感觉一下……」
她说着,双手绕到他身后交叉,接过另一手中的软尺。
这个姿势,对周若青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
可垂着头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前男人眼底的流光,似邪似恶,他手臂压在她的胳膊上,只轻轻往后一拉,她整个人就直接撞到他胸膛里。
男人嘴角笑意勾起来,很不要脸的,「用你身体感觉一下,是不是尺寸会更准确?!」
噗——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被个熊孩子?!
周若青哪怕再镇定,脸上也热腾腾的烧了起来。
她胳膊动了下,看他没怎么用力气,可竟然也不容易挣开,她恼的抬起脸来看他,「放手,我胳膊上没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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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终于没了的初吻
「不放。」
男人眉角一挑,干脆的两个字,似乎就等着看她如何反应。
两个人之间如此贴近,似乎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清晰的纳入耳朵里,周若青脑袋有些懵。
在她有限的人生经歷中,男女之间的经验太少,而被男人调戏的经验等于零,她所有的臆测和怀疑均来自于对社会新闻和偶像剧的揣摩。
被个熊孩子调戏了,如果她上纲上线会不会显得太low?!
可如果他这算是赤裸裸的职场性骚扰,那她只是喝止几句,还是不管用的喝止,自己岂不是吃大亏了?!
一瞬间的时间周若青脑子里已经飘了无数念头,最终她还是拧了拧眉心,决定不耻下问,「你这是调戏还是职场性骚扰?」
她问的一本正经,易千恆愣了下后突然就大笑起来,他松开她的手臂,眉目间风采依旧,「调戏和性骚扰都分不出来?你男朋友没给你传授经验?」
男朋友?!
短暂迷茫过后就是恍悟,上次在男装店碰到,她当时正以男朋友穿着不合身为由退货。
这对周若青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除了面对售货员时会有一点点羞耻感之外,在其他状况下她都解释的十分坦然,半点羞耻感都没有。
但是现在,她不想更正,更不想解释。
这跟羞耻感没有关系,这跟自尊有关。
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女人,就好比是服装市场上的滞销货。
滞销货有非常重要的特质:第一款式不好看;第二面料不够好;具备其中任何一点都是会造成滞销的原因。
而她作为女人,款式不好看,面料也不够好,换言之就是长得不怎么样,身材也一般,两者兼具的她已经自然排斥掉了所有吸引异性的目光,至于更深层次的内涵,更加无人接触。至于内涵好不好,迄今为止没有人评价,所以也就相当于零。
周若青捲起手中的软尺,拿了笔在纸上记了两个数。
「衣服给我吧,我拿回去改。」
易千恆眸看她,两手一摊,非常欠扁非常贱的,「你来脱吧!」
周若青瞬间很想将手里的尺子扔到他脸上去。
「得得,我脱给你就是了。」
眼看她的额角抽抽就要发怒,易千恆非常痛快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周若青从容接过,男人站在她面前,西裤皮带和衬衣,没了西装外套的遮掩,平时健身塑造的好身段就这么彰显出来,对于经常对着模特制衣的人而言,只需一眼,便能知道这衣装包裹下的诱人身材。
脑子里竟然飘出了无数张曾经看过的海报,健康的肤色和线条分明的肌肉。周若青很是有些鄙视自己癫狂的想像力。
耳朵里传进一声轻微的「嗒」声,周若青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到男人手指娴熟的按在皮带扣上,松开,裤子上的那一粒纽扣解开,拉链微微往下,露出一截纯黑色的内裤边沿……
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娴熟,可放到周若青眼睛里就仿佛是被放慢了的镜头,每一帧每一帧缓慢而清晰……
嘭的一声。
脑子里有根弦直接给撑断了,恍然明白他在做什么,周若青完全是本能的阻止他,伸手就将他摇摇欲坠的裤子和腰带给拎住,急吼,「裤子不用脱!」
动作比思想更快的结果就是——现在的情况简直无法描述。
她的手抓着他的裤子,手指蜷起的地方无可避免的触及在他小腹的肌肤上。
「你们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不可置信且严厉的声音勐的从门口处传来,周若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手身体也快速的扭转。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快速又巧合,手指的地方仿佛被烫到了,隐隐的抖,周若青实在是很鄙视自己这种毫无脑子的反应,可内心的懊恼远远比不上被人撞见的尴尬。
门口站着一位夫人,她穿着一条纯黑色直筒裤,上身是一件简单的浅色菱格毛衣,一头微卷的短髮,修长的身材比例很是完美,画着简单的妆容,非常的优雅,大方。她身上的气质已经完全沖淡了年龄的含义。
只是,这会儿她蹙着眉头看着房间里的两人,眼睛里满是恼怒和不认同。
「妈,你怎么来了?」
对于易夫人的突然造访,易千恆是见惯不惯了,他从容不迫的将自己的腰带扣上,很是吊儿郎当的,「看看你这一副抓姦在床的样子,亏了我不是易将军。」
眼看易夫人气的头髮都要翘起来,易千恆走过去揽住易夫人的肩膀将她带进来,「这位是给我们做工装定制的周小姐,我这套衣服不怎么合身,让她帮我量一下。」
他说的云淡风轻又正经,完全没有被人撞破坏事的尴尬感,易夫人剜他一眼,鑑于此人素行不良,显然不是很相信。
对于母亲的质疑,易千恆耸耸肩不再解释,易夫人这才看向周若青,眸光从她脸上身上皴巡而过——倒不是以往他身边那种浓妆艷抹妖娆性感的女人,长相端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娃娃,再看看她臂弯间搭着的西装外套,易夫人这才算是信了自己儿子的解释。
偏头数落他,「别怪我误会,只是你向来素行不良。」然后转头看向周若青,很是抱歉的,「不好意思了周小姐,我不是针对你。主要是这小子实在是太不正经。」
呃——母亲这么评价自己儿子吗?虽然这话很中肯——
周若青尴尬的笑笑,「没事。已经量好了。」举了下自己手里的西装,她偏头看向易千恆,「那我带回去,做好了给你送过来。」
说完,也不等易千恆点头匆匆的就往外走。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
周若青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满意了,先不论易千恆是出于什么这么跟她恶作剧,但她这种非常不淡定的表现很掉价。
二十八岁的女人不应该像是不谙情事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不对,说不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会比她更加游刃有余的处理这种事情。
狠狠嘆口气,周若青头一次如此鄙视自己毫无经验的感情生活。
「这小姑娘跟你之前交的那些女人可是不一样。」等人走了,易夫人开口。
易千恆沙发里一座,很是虚心讨教,「二十八岁的大龄女青年也算是小姑娘?」
「跟我这年龄比起来就是小姑娘。」易夫人瞪他一眼,「你别打岔,我得提醒你,你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玩玩也就算了,但是这种好端端的女孩子你别祸害人家,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招惹的。」
「妈,你要这么想,那就千万别硬把杜婉茹往我这里塞,你这不是把人送给我祸害吗?!」
「胡说八道什么?!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首先就是责任,怎么叫祸害?!」
「得嘞,您就别为我操心了行吗,」易千恆按按自己太阳穴,「我对那个杜婉茹没什么兴致,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你不就是想抱孙子吗,我给你抱几个回来——靠——」
一盒抽纸勐的丢在易千恆头上,易夫人气恼的瞪着他,「你别给我说你外面已经有了私生子。」
「……」这想像力真特么丰富,易千恆很是无语的,「我去孤儿院给你抱几个!妈,你能不能不那么龌龊?!」
「我龌龊?要不是你身边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至于想多了吗?!」跟他说话简直会被气到脑子短路,易夫人伸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她走过去坐在易千恆对面的沙发里,「老二,我也不是逼你,你要是能找个自己称心如意的喜欢的那我自然是高兴的。但如果没有,那你就相信你爸妈的眼光,我们总共也不会害你。杜婉茹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学识样貌,哪一点配不上你?!这次是你爸点的人,我看了也觉得这女娃不错。而且杜家那边对你也很满意,你们相处相处,就尽快把事情办了吧!」
「……」易千恆简直是无语了,见过一次面而已就开始催婚。
杜婉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世家小姐,这种不咸不淡的女人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口味。
「你爸说了要把你的人生大事解决了,免得你在外面惹是生非。」
易千恆头疼的按按额角,「妈,我最近已经很规矩了,结婚这种事,急不来。你要是想抱孙子你去催大哥大嫂啊!」
「你大哥常年不在家,我倒是想催了,有用吗?!」易夫人哼一声,「这是你爸决定的事情,你有意见找他提去。」
拿出老爷子来压他,易千恆是无语问青天。
易振国在家里那是绝对的独裁。
……
周若青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于晓的电话,说是晚上一起去玩,她约了几个朋友。
特意咬字清晰的告诉她是男性朋友。
周若青很想拒绝,虽然知道于晓是为她好,想给她介绍男人。
但是基本上呢,能跟于晓玩在一起的男人,大都看她不上眼。
可惜,于姑娘的热情让人无法拒绝。
拿了口红去洗手间补妆,对着镜子描自己的嘴唇。
描着描着,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个熊孩子贱兮兮的脸,手一哆嗦口红直接画到了脸上。
周若青狠狠的闭了下眼,真是要命。
在她被他戏弄的心跳加速又尴尬无比的情况下,那熊孩子气定神闲的介绍她只是给他量尺寸而已。
这种高低立见的临场反应简直就像是有只手一直在啪啪的打她的脸。
将嘴角的口红抹掉,周若青认真的补好妆,又换了身黑色点缀碎花的雪纺连衣长裙,她把头髮散开放下来,穿上肉色丝袜和细高跟鞋,外面罩了一件长款的浅色风衣。
虽然不够风骚迷人,但最起码也不丑。
周若青觉得,她真的要找个男人好好的谈个恋爱。
于晓给她发了地址,是个很有档次的会所,于晓站在门口等她,她穿了一身超短的紧身红色连衣裙,大波浪的捲髮披在身后,把女人的妖娆性感给表现的淋漓尽致。
相比之下,本来还觉得自己很不错的周若青,瞬间有点相形见绌。
不过好在已经被打击习惯了,周若青走过去,挽住她胳膊,「你不冷啊?」
「冷什么啊!」于晓鄙视的看她一眼,「穿风衣出来,你是有多冷?赶紧脱了。」
把风衣脱下来,于晓又开始数落她,「你穿身亮色的衣服能死啊?」
「……这是我衣柜里最好看的一件了。」
「当我没说。」于晓扶额,「这次是石涛组的场,石涛你还记得吧,上次你参加的那个私人聚会……」
「哦。」认识易千恆的那场私人party,周若青点头。
「他有个朋友啊条件还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一会儿给你介绍认识。」于晓伸手拍拍她。
包厢的门打开,杯光酒影,衣香鬓影,热热闹闹的男男女女,一门之隔,却把安静与热闹隔离的很彻底。于晓似乎跟他们都很熟,带着周若青进来,大声的,「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周若青,是一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大家都很给面子的说欢迎。
周若青笑着跟大家一一打招唿,转头的一瞬,她额角狠狠抽动了下。
易千恆就跟这次聚会的主人石涛坐在一起,他看向周若青时似乎并不惊讶,眉角挑了挑似是跟她打了招唿。
额角突突突的跳,周若青很有点后悔,要是知道易千恆在她就不过来了。
「跟大家说个秘密,」于晓眨了下眼睛,伸手挽住她,周若青眼皮子狠狠跳了下,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于晓说,「若青现在还是空窗期哦,有心人可以追了。」
在座的已经有人在吹口哨了。
这已经不是于晓第一次推销她了,周若青觉得自己应该习以为常了,可是这一次却莫名其妙的有些脸热。
于晓拉着她向一侧走去,那边坐着一位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男士,留着时尚的髮型,很帅,也很精干。
「琰总,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周琰看到于晓往旁边挪了下让出位子来。
旁边的人替周琰回答,「这次回来要接班了,还怎么走。」
于晓一副明白的样子,她点点头,伸手拉了周若青一把,很自然就让若青坐在了周琰旁边,她则坐在周若青旁边为两人介绍,「若青,这位是周琰,鸿嘉电子的太子爷。刚刚回国。哎,你们都姓周啊,本家啊。续族谱能续起来吗?」
周若青呵呵笑着,她有点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合,于晓是标准的自来熟,什么事情她都能将之牵连在一起用来找话题。
周琰看一眼周若青,礼貌的笑笑,「周小姐老家是哪里的?」
「江林县有个周家村,村里人基本都姓周。」
周若青回,周琰淡淡的笑,没再接这个话题。
服务生过来问要什么饮料,于晓代劳,帮她点了一杯激情海岸,附在周若青耳朵边上交待,「好好聊聊啊,这个人很不错的。」
「于晓。」
那边石涛在喊于晓似乎有话要说,于晓起身就走了过去,这间包厢很大,整个区域分了三段空间,石涛和易千恆那边算是这个包厢的主位,于晓走过去,就坐在易千恆旁边,就听石涛半是玩笑的说,「你可不能为了周琰把我和易少给冷落了啊。」
「哪里的话,我那是给我朋友牵线呢。」于晓笑起来,她端起两个杯子,一杯递给易千恆,一杯留给自己,「易少,敬你。」
易千恆接过来,很给面子的喝了。
他看一眼周若青后问于晓,「你朋友不是有男朋友?我前几天遇到她在给她男友挑西装。」
「哦,那个啊——」于晓抿唇笑起来,「若青她是做服装的啊,有时候要借鑑一下的……」
易千恆挑挑眉角,笑了。
隔得有点远,他们说什么周若青其实听不太清楚,只是中间易千恆看过来一眼,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笑,周若青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掩饰性的拿了酒杯喝了一口。
这款鸡尾酒是周若青第一次喝,酸酸甜甜的,有一点伏特加的小辣,口感倒是不错。
周若青抿抿唇,又喝了一口仔细的品品。
她不太擅长找话题,所以如果别人不跟她讲话,她也懒得说话了。
周琰显然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兴致,礼貌起见还是跟她聊了几句,只是话题都围绕在于晓身上,周若青心底暗暗的嘆息。
身边有个太吸引人的朋友,其实,也挺头疼的。
因为想嫉妒也没办法嫉妒。
于晓跟易千恆似乎相谈甚欢。
周若青垂着眼,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易千恆毫不掩饰对于晓的兴致。
只是当时于晓急着走,两个人没有遇上。
这一次,恐怕是这位叫石涛的有意为之吧。
乱七八糟的想着,杯子里的鸡尾酒就很快见底了。
周琰见状,伸手唤了服务生再给添了一杯,周若青就又喝了一杯。
喝这一杯的时候,她在想,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她,这里的人也不太适合她,非富即贵的男人对于女人的智商要求其实并不高,可是对于颜值和身材的要求一定是很高的。
所以,于晓是很适合这种场合的,男人眼中的美女,无往不利。
如果把于晓比喻成食物,她就是海参鲍鱼,适合高端一点的酒席。
她就是咸菜,登不了大雅之堂,还是适合快餐店。
第三杯的时候,周若青在想或许她应该发动七大姑八大姨的作用,正儿八经的去相相亲。
在男女都以结婚恋爱为目的的情况下,更加容易达成意向。毕竟能够去相亲的人,大都是有一点点滞销的原因在里面,所以也就不太会挑三拣四。
周若青点点头,一饮而尽。
仿佛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的恋爱渠道。
第四杯上来的时候,周琰看向周若青,「周小姐的酒量看起来不错。」
「呃……」周若青很是迟钝的突然反应过来,她喝的这个,虽然添加了饮料,但是属性还是酒……
少喝少喝为妙。
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周若青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
当你没别的事情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视线就会不自觉的看向你熟悉的人的地方。
比如,于晓和易千恆。
周若青飘过眼去,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好,两个人坐在一起男帅女美赏心悦目,笑语晏晏。
男人的手臂张开搭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将于晓拦在怀里。
嗯,应该不是像是,而是就是吧。
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偷窥的样子,周若青慌慌张张撇开眼,决定还是出去透透气。
出来包厢的门,周若青才深深的唿出口气。
里面的空气太闷了,闷的她有点点难受。
找了个休闲区坐下,周若青拿出镜子补妆,因为酒精的原因,她的脸蛋有些微红,气色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举着镜子摆了不同的角度看自己的脸,周若青喃喃的,「其实也不算丑——」
「是不丑。」
突然插进来的话音,让周若青陡然站起来,自说自话被人发现那是相当的尴尬了,本来就红的脸蛋有些微微的灼烫感,她瞪了眼睛看向站在一侧的易千恆,再往他身后看看,还好,没人。
她慌忙收起自己的化妆镜,问,「你怎么出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啊。」易千恆一扬眉,「怎么,周公子不符合你口味啊,看你不怎么热络。」
「……」这种问题,周若青不太好回答。总不能承认周公子对她没意思吧。
她不回答,易千恆也没想法纠缠着不放,他手臂搭在她身侧的椅背上,笑,「为什么骗我你有男朋友?」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周若青郁闷的,他那个笑很欠扁。
「是吗?好像还真没说过。」易千恆想了想,笑起来。
周若青搞不懂他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他这个笑容很刺眼,有点莫名其妙的嘲笑感,她没有男朋友怎么了?这个世上没有男朋友的人多了去了。
不想跟他继续讨论她有没有男朋友的话题,周若青越过他往回走。
包厢里很热闹,周若青取了自己衣服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她。
只是又跟刚刚回来的易千恆碰个正着,他挑眉看她,「这才几点就要回去?」
「嗯,有点事。」
周若青敷衍的回了句就往外走,易千恆看她一眼,「我送你回去。」
「于……」
于晓还在里面,你送她回去好了。
本来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了。
易千恆这样的男人啊,有颜值有身材也有财富,是个女人大约都会有点点心动的。
她比于晓先认识他,比于晓先跟他有了工作上的接触。
也企图用一套西装的价值想去讨好他来换取未来可能有的其他利益。
虽然说,都未成功。
那换来他送她一程,其实也不为过吧。
这种隐秘的小心思让周若青很是鄙视自己,可是,肯定会有更多的男人抢着去送于晓的,而且,她只是让这个熊孩子送她一程而已,周若青默默的安抚自己。
「走啊,你不是要回去?」看她站在原地没动,易千恆回头看她。
周若青哦了声,快速的跟上去。
细细的高跟鞋踩在会所高档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击出哒哒的声音,男人脚步放慢了等她,周若青走在他身侧,她身上已经穿上那件卡其色的风衣,腰间束着腰带,显得腰身很细,两条细长的腿延伸下去,细细的高跟鞋将腿型修饰的很好,黑色的雪纺裙摆在她小腿的地方荡来荡去,莫名其妙的盪起易千恆一身春水。
他轻轻咳嗽一声掩盖自己龌龊的思想,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能引起一个男人的欲望,那就是这个女人的魅力所在。
男人眸光流转,眼中的兴奋和热切,那种逮捕猎物前的蠢蠢欲动,熟悉的人一眼就看清。
可惜,周若青对男人这种生物的了解太过浅薄,完完全全的没有意识到危险所在。
易千恆曲起手臂示意她挽住,周若青犹豫了一下,她偏头看向周围,但凡走过的男女都是这样挽着手臂,她索性也就不矫情了,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周若青看着他抿唇笑起来,「我怎么有种慈禧太后挽着小太监的感觉!」
她抿唇轻笑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好看,易千恆偏头,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他直接被气笑了,凑近她恐吓道,「你知不知道女人跟男人说太监这个词,很危险?」
他微垂下脸,唇几乎贴在她的耳朵边,声音轻微但却危险十足,周若青一惊,想要避开他脚下却一个踉跄,易千恆适时的手臂伸出去揽住她的腰身直接封进自己胸膛里。
周若青吓了一跳,这细高跟的鞋子她驾驭起来还是不够娴熟,在这种地方当众跌倒可是要丢大人了,出于本能反应她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衬衣,人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
回过神来,周若青瞬间脸就烧起来了,她慌忙放开手想要退后,却发现腰身被人紧紧的圈住,甚至越圈越紧。
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的急速的跳起来,周若青抬眼看向易千恆,男人也恰垂眸看她,那一双眸子宛若黑洞一般充满未知的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易千恆手臂匝紧了,他带着她往前几步,直接将她压在一侧的墙壁上,垂头,吻住。
他交往的女人多的连自己也数不清楚。
有些是那些女人自动扑过来。
有些是他看上的。
大家在一起,心照不宣,合则来,不合则散。毕竟都是成年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这些年,倒是真的和和平平,他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彼此玩一玩,什么样的女人不适合。
所以,他从不玩处女,从不跟有精神洁癖的人一起。
就是为了可以全身而退。
周若青,属于哪一类?!
虽然跟他之前所有交往的女人不太一样,但也有相似之处。
理智的,成熟的,女人。
唇被覆盖住的一刻,周若青恍恍惚惚的想,这是她的初吻。
终于没了。
男人的唇上有鸡尾酒的清香味道,很软,温热,唇齿磨蹭的她的唇畔有些微刺痛……
她有些唿吸不过来,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侵略和放肆。
心脏跳得飞快,要跳出来一样,跳得整个胸膛都闷闷的涨疼。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意思,或者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没有意思,久经沙场的易二少只一个眼神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周若青,他看不太明白。
似乎有意,似乎无意。
所以他迟迟不下手,也已经是够隐忍了。
这会儿,没有抗拒和拒绝。
易二少百分百的确定,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想的。
牙齿在她的唇上轻咬,她的唇畔出乎意料的触感很好,弹力十足,像是小时候咀嚼过的q糖,被他咬的麻痛,周若青轻哼了声,这一声低吟,却让易千恆整个人身体僵了僵。
他手臂撑在墙上,心底狠狠骂了句我操。
这个声音简直就像是在他身上撒了一堆蚂蚁,咬的他浑身难受。
005 乖,配合一下
他的吻突然之间更加的狂勐,周若青有些受不住的伸手推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空气都要被他吸走一样,隐约有窒息的感觉。
男人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风衣的腰带不知何时被他解开,手掌窜进来沿着她的腰下滑至她的臀上用力揉下去……
牙齿都有些发颤了,尺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周若青双手用力推他,她偏开头躲避他的吻,急匆匆的拒绝,「不行……」
「不行什么?」他的眸子很黑,眸光里的侵略意味太浓,浓烈到让周若青一时想不起如何回话,只心脏跳的要爆炸一样。
她的拒绝在他眼里不过是女人的欲拒还迎,易千恆没打算停手,他的唇点在她的下颌上,往下,直接吻上她的脖子,逼着她仰头迎合他。
周若青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痒难耐,她跟男人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于大学时候那段刚开始便已结束的恋爱。
现在的这一切她在电视里小说里都看过,她是成年女性,知道男女之间的所有事情,只是完全没有体验过,而已。
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强硬的喊停,更加不知道自己这种本能的激发来自于她面前这位男士娴熟的经验。
「我在这里有固定房间……」他咬着她的耳朵,提出邀请。
周若青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人泼了一盆水,让她从整个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这有点——!
她手上用了力的推他,将他推开一点点,周若青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他,「我自己打车回去。」
心跳如擂鼓,她还是逼迫自己用最冷静的声音说出来。
易千恆看着她,那种蜂蛹而至的荡漾已经随着短暂的沉默寸寸消散,半响,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又成了那副吊儿郎当却又绅士十足的样子,「ok,我送你回去。」
对,就是吊儿郎当又绅士十足。
周若青终于是找到了恰当的形容易千恆的词语。
这两个词如此矛盾,可放在易千恆身上确实恰当的不能再恰当了。
他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轻浮,不三不四,可是对待女士却又——
怎么说呢,不能说是礼貌,但是不强迫,不会让你觉得咄咄逼人。
她不愿意,他就退开。
周若青其实很不想让他送她,她这会儿觉得很尴尬,一想到方才她竟然跟他亲密接吻,就特别想挖个坑躲进去。
一万个的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魔鬼附体了。
但是她就算是心里十万个想法,可到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而且是非常平静的面无表情的点头同意了。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受影响,虽然她内心里已经波澜起伏。
易千恆送她回家,从上车后她就正襟危坐,一句话不说,男人偏头看过去,忍不住嘴角勾起点笑意。
他发动车子后,偏头看向她,问,「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周若青瞪他一眼,那种不置信直接让易千恆笑起来,他轻咳了声掩饰笑意,凑近了低声,「当然,如果你想,那就另当别论。」
「……」
脸莫名其妙的烧起来,他的话露骨的很,这种男女间赤裸裸的调情,周若青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她抿唇,咬牙轻轻的咬着唇畔,有点丝丝的麻痛感还残留在唇齿间。
书上描述接吻的场景和感觉非常多,她看过,也记得,却远远不如自己体验来的有冲击力。
下了车周若青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几乎等于落荒而逃。
而身后喇叭按了几下,周若青转身,易千恆摇下车窗叮嘱,「我的西装你可别忘了,我可等着呢。」
「……」
一口气窜进了家门,跑的急了,心脏怦怦怦的跳的厉害。
周若青如此清楚,这不叫恋爱。
这种直截了当的欲望邀请是成年男女之间的各取所需。
只是,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彻夜难眠。
周若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他吻她的样子。
勾的整个人心痒难耐。
她恍恍惚惚的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欲求不满?!
这个真的太恐怖了!
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于晓看着她,「你昨晚不是早就回来了?怎么黑眼圈比我都重?!」
「嗯……失眠。」
「失眠?遇上什么事了?」于晓瞪大眼睛担心的问。
周若青走到洗手间挤了牙膏,她偏头问于晓,「有个男人想跟我有肉体上的交往。」
「噗……」于晓正拿起杯子喝水,听到这句话直接喷了出来,她剧烈的咳嗽,哈哈大笑的问,「谁?谁跟你提出的邀请?勇气可嘉啊!你没直接给他小弟弟一脚?!」
「……」周若青狠狠的刷着牙,看于晓这样也能知道这种提议有多荒唐。边刷牙边含煳的问,「现在这种事是不是很普遍?!」
「是很普遍。」于晓倚着洗手间的门框看向周若青,「都是有所图,有的纯粹为了快乐。有的就是想从男人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所以心甘情愿。这个跟你提议的男人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有。
周若青想说他有,有钱,有资源。可她张不开口。
「就算是他身上有你想要的,那也不适合你。你啊,你还是好好谈一场恋爱吧!昨晚那个周琰,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问了我很多你的事,对你远比对我有想法。既然觉得他不错,你为什么不试试?」
于晓默了默,「周琰那种家世背景,不可能接受我。他们家里要的是你这种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要么就是门当户对的。」
原来如此。
「昨天,我看你跟易千恆……」
「他跟周琰是一样的。」于晓打断她,笑嘻嘻的,「你不用为我操心,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要是想,找个男朋友还不简单。」
周若青没再说话,于晓却突然跳起来,「哎,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周若青摸摸自己脖子偏头去看镜子里。
脖子上几个红点……
周若青脸勐的红了。
于晓本来还在猜,这会儿看到她的反映直接盖棺定论,「你说吧,怎么回事?哪个男的给你种上的草莓?!周若青,你好样的啊,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怎么还瞒着我啊?」
「是没有。」周若青清清嗓子淡淡的说,「有点过敏。」
「你骗谁呢?当我小女生什么都不懂啊?」
「没骗你。」
「没骗我?你刚刚那表情……」
「……」
总之无论于晓如何逼问,周若青都不再解释,但也绝不承认。
……
前段时间刚刚交了几个订单,周若青现在也并不是很忙。
她将挂在一边的男士西装取过来放在工作檯上,定定的盯了会儿——居然盯的面红耳赤。
心中狠狠呸了声,周若青郁闷极了,被个熊孩子影响至斯,她简直是——白活了这二十八年。
衣服尺寸改好了,周若青委託同事帮忙带过去。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易千恆这个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安全。
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周若青再仔细想想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操心纠结的事情了,找男人这种事,到了她这个年龄不能再继续不上心了,可也不能太上心。
毕竟,缘分两个字还是要讲的。
可这,猿粪两个字,还是不要的好。
易千恆一手攥住她手腕,另一手压在她肩膀上,很是如释重负的,「你来的正好。」
什么叫她来的正好?!
周若青蹙眉,「我来给我老闆送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闆今儿约了重要客人谈事情,可惜把准备的礼品忘在办公室了,让她赶紧送过来不要误了事。彼时她的酸辣粉只吃了一半就屁颠屁颠的赶来了。
把礼品寄存在前台给老闆打了电话,确定任务完成周若青刚想要离开,就被人拉住了。
挑挑眉,他才不管她怎么会来这里,能帮他解了燃眉之急最好。
易千恆轻咳一声,男人眸光流转打着自己的算盘,他手臂一抻直接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搂住,贱兮兮的,「既然遇上了,我请你吃饭。」
「我吃过了,不用你请。」周若青动动肩膀企图脱离开他的钳制,男人哪里容得她挣脱,好不容易找到个救场的人,断然不可能让她熘走。
易千恆拥着她往前走,低头在她耳边,「乖,配合一下。」
周若青还没来得及消化他所谓的配合,就被一把抱住拖进怀里,男人声音柔的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了,别跟我闹了,我今儿不过就是陪她吃一顿饭而已,你至于吃醋成这样?!」
天打五雷轰啊。
周若青整个人都愣住了,易千恆双手抱着她,手臂用了力的环着她的腰身,看似没怎么用力却让她无法挣脱,这样的姿势亲昵的狠,更何况他还一脸柔情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觉得是一对闹脾气的情侣。
只周若青额角抽抽的看着易千恆,觉得这男人一定是戏精上身又不知道要怎么戏弄她,「你脑子进水了吗?」
易千恆轻笑了声,他低下头去额头抵住她的,「中午吃什么了?嘴唇怎么有点肿?」
他声音很轻很柔,问出这种暧昧无比的话,周若青竟然一时控制不住的红了脸,嘴肿……那天晚上她的唇也被他啃肿过。
这种词语的联想,简直——太不要脸!
周若青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五彩斑斓。
不过是想让她配合演一场戏,可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脸上无数种表情飘过,无辜又可爱,易千恆很想笑,这种愉悦感从心脏深处升腾起来,男人眸子浅眯,脑子比不过行动,人已经俯下去,嘴唇直接含住她的。
那一片肿肿的,粉色的唇。
让他想起那一晚的浅尝辄止与意乱情迷。
疯了!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的轻薄。
到底谁给他的胆子!
周若青勐的推过去,这一次,竟然十分容易的就被她推开,因着用力过勐,周若青差点把自己摔倒在地上。
她倒退几步勉强稳住自己。
就陡然听到一声怒喝,「荒唐!」
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五六十的年龄,挺拔的身姿和不怒自威的仪态,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都跟着挺直了身板。周若青看过去,男人身边站着的是那天见过的那位女士。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易千恆喊她妈妈。
旁边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孩,还有两位看年龄大约是女孩子的父母。
周若青眸光挪回来转到易千恆脸上,这个男人悠然自若,完全没有被撞见的尴尬。
脑子很疼。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这种被人当成猴子观赏的感觉非常不好。
周若青咬了咬牙,她走到易千恆面前,抬头看向他,在男人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她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006 哪条腿
她这一脚踢的特别扎实,易千恆疼的嗷嗷叫,弯腰抱住自己小腿原地单腿跳,已经完全不顾及形象。
好吧,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形象。
而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周若青走的每一步都铿锵有力,恨不得把地面戳出个窟窿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她拿来当挡箭牌,当挡箭牌也就算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轻薄她。
最最可恨的是——
周若青控制着自己想要抓着头髮发疯的冲动,最最可恨的是他柔情脉脉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心脏竟然狂跳的跟个没有见识的小姑娘一样。
「餵——若青——」
易千恆后面扯着嗓子喊了声,那一声若青酸的人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简直侮辱听觉。
周若青真是恨不得冲过去撕了他的嘴,可惜她还是有理智的,跟个疯子较真没什么好处,这么一想脚下步伐更快了。
易千恆偏头看了眼想扒了他的皮的易振国,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惊讶的杜婉茹,以及气愤的杜婉茹父母,唯独他老妈表情控制的最好,只沉着脸眯着眼看着他。
这种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易千恆转身果断的追出去。
杜婉茹脸色不太好看,但也还勉强维持住淑女的最基本礼仪,可杜婉茹的父母却不肯轻易罢休,杜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容的这样敷衍,杜父不悦的开口质问,「老易,这是怎么回事?我杜家虽说比不上你们的声望,可也不插。婉茹就是再不济,那也轮不到这么让人瞧不起。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说罢,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一家人转身走了。
可就算是给解释的机会,易振国也没得解释,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没少在杜父面前给自己这个风评十分差劲的儿子解释,都道是外面传言不可信。可这会儿,易千恆是实实在在的给他老子脸上甩了一巴掌。
易振国气的七窍生烟,「这个逆子!真是慈母多败儿,就应该把他送到军营里去!」
「你已经把老大送到军营了。我总共就俩儿子,一个去保家卫国还不够吗?!」易夫人抿唇,作为一个母亲,她有她的私心。
「不收拾不成器,让他给我滚回来。」易振国重重哼了声率先往外走。
易夫人嘆口气匆忙跟上,易振国的暴脾气她是知道的,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啊,忍不住替他解释,「那个女孩子我之前在千恆办公室见过,是个服装设计师,很本分的小姑娘。或许,这次千恆是认真的……」
「认真的?你信吗?」
「……」易夫人沉默,不信。
可是,她这儿子,什么时候屁颠屁颠的追在女人屁股后面过?!
周若青刚走出酒店门口就被人缠了上来,这会儿倒是规规矩矩没有动手动脚,只跟在她身边一个劲儿的聒噪,「你下脚怎么那么狠啊,意思意思就得了。你看我半条腿都快让你给废了。」
「……」
周若青压着火不想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哎,你还真生气了啊?我不是说了让你配合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啊。」
「……」
「得,我的错。我赔礼道歉,请你吃饭。」
「……」
「不对,你吃饭了是吧,刚刚我闻到你嘴里……」
「滚!」周若青脚步勐地顿住,面红耳赤的吼过去,这个男人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能说,他真的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见她终于停下脚步,易千恆站在她身前笑起来,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味道很好。你吃的什么?我也想尝尝。」
咬牙切齿已经不足以形容周若青的心情,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跟个熊孩子一般见识。做好心理建设,她睁开眼看向他,「我要回家,你让开。」
「我送你。」
「不用。」周若青突然拔高了音量,对这种死缠烂打没脸没皮的人很难维持超过三秒以上的自控力,可吼出来的后果是周围频频射来的好奇的目光,周若青伸手扶额,压下一口气,「我自己打车回去,你离我远点。」
他竟然完全没有被人围观的不悦,反而莫名其妙的觉得好玩。易千恆轻咳了一声,忍住即将喷出的笑意,这会儿他要是笑起来估计对面这姑娘肯定会跳起来的。
周若青避开他往计程车走去,刚拉开车门就被人拉住手腕直接拽了过去,易千恆伸手把车门拍上示意司机离开,周若青被她半抱半推的往前走,「你干什么啊?」
「作为赔礼,我得送你回去。」易千恆笑着。
周若青很无语,她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大动干戈的结果就是死活被他拽上了车,男人很是殷勤的帮她扣上安全带,惹得周若青奉送给他一个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解决了一档子大事心情特别好,易千恆对她的小脾气完全可以忍受,没有不行。
易振国肯定会很生气,易千恆很明白老头子这一关是必须得过的,可不过就是点皮肉痛,咬咬牙就会过去了。可杜婉茹这事儿那就铁定了是黄了。越想越开心。
看看表,易千恆偏头问她,「你确定现在回家?现在时间还早。你也没男人,回去对着空屋子发呆?」
「==……」这个人永远有让你想抽他的冲动。周若青扭头恶狠狠的瞪他,「我不介意把你另一条腿给废了。」
「另一条腿?」易千恆若有所思的沉吟,而后微偏了头笑着问她,「哪条腿?」
他的表情很贱,声音又压的很低,看他这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为避免掉坑里,周若青根本不接话,就听男人幽幽的自我解释,「左腿,右腿,还是中间这条——」
「易!千!恆!」
周若青大吼,换来的是男人爽朗的笑声。
看她的脸窘的红红的,易千恆觉得很可爱,一个到了这个年龄还能动不动就脸红的女人,实在是——很好玩。
易二少很开心,对于能让他非常快乐的女人,他向来是很大方的。
更何况,周若青刚刚算是帮了他的大忙。
那怎么也是要表示一下的。
被带到这种她连滑熘滑熘眼球都不会来的奢饰品店,周若青很是乏力,「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今儿你帮了我大忙,这算是我的回礼。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随便你选。」易千恆双手抄在口袋里,笑着看向她。
他一副财大气粗的二世祖模样,周若青嗤笑了一声,特别看不上。
可是她又不是傻子,这里的商品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的国际品牌,看看都眼馋。
心理斗争连三秒都没有用,周若青就决定不能对不起自己失去的初吻和有些小动心的误会,既然易二少承诺了,那她也没什么可以矫情的。
走马观花似的走了一圈,周若青就有些郁闷了。
哪一件都想要。
所以说逛街这件事绝对是最折磨人心的一件事,所以除非工作需要她要去逛各种服装品牌和首饰搭配,否则周若青是十二万分的拒绝逛街这件事的。
易千恆跟在她身后看她走走停停,忍不住问,「没看上眼的?」
不是没看上眼的,是都看得上眼。
只是任何一件单品的价格都上万,这种消费水平让周若青心有余悸,虽然她不觉得她的初吻很随便很不值钱,可如果跟哺乳动物接吻都算的话,严格来说那也并不算是她的初吻,毕竟猫啊狗啊的也不是没有亲吻过。
她抿唇,斜了眼睛看他。
易千恆被她盯着看了很久,看的他心里毛毛的,伸手在她眼前头晃了晃,「想什么呢?」
周若青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气,她看着柜檯上贴出的「满额送礼物」的促销标籤,问,「送什么?」
「哦,是我们子品牌的项鍊,也价值五千呢,买够五万就送还是超级合算的,您知道这个品牌从不打折的,要不是……」
「什么项鍊?拿给我看看?」周若青打断售货员的解说。
是一款非常简单的项鍊,样式么规规矩矩,没什么亮眼可也还不错。
周若青拿在手里,「你刚刚说价值五千?」
「是的。」
「哦,那就买这个吧。」
售货员一副被雷噼中的感觉,好像还没遇到过来这儿就为了买个促销的赠品的。
易千恆额角狠狠抽了下,他走过去,看了看标价直接点了一个手环,「这个吧。」
售货员一看,喜笑颜开,「买这个手环可以赠送这条项鍊。」
易千恆刷了卡,全程周若青都没再讲话,也没阻止。
只是她却坚持不收那个手环,「我只要项鍊,手环你自己留着吧,咱们这样就算是两清了。」
「什么两清?」易千恆挑着眉角问她。
「你给了我项鍊,我就当你赔礼道歉了,我不会再去举报你骚扰,你可以放心了。」周若青解释,她拉开车门下车。
易千恆也跟着下车,他绕过车头走向她,在周若青完全没来得及反应之际,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十分霸道强硬的亲下去。
「唔——」
所有话语都被吞噬掉,他的唇吸吮着她的,不断不断的持续的探索和深入……
心脏上好像被拴了一条线,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他的吻缠绵又情色,并不只是单纯的唇对唇,舌头……舌头……呜呜……
被吻到眼眶发热腿发软,周若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手指已经自动自发的抓着他的胳膊,她只知道他松开她时她的腰软了一下,然后被他及时扶住。
男人眼底的笑意很浓,浓的很是刺眼。刺眼的周若青觉得自己本来已经热气腾腾的脸更加灼热了。
她的脸很红,眼睛里有迷濛的情慾,这是个完全不懂遮掩自己的女人,可易千恆却莫名的觉得喜悦,这种喜悦或许是来自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魅力的臣服。
他抓住她的手,将手环套在她的手腕上,笑,「这个给你,就当银货两讫,也不能告我——」男人顿了顿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性骚扰。」
这么一句具有威胁意思的话,由他嘴里出来却充满了调情的味道,周若青很不争气的又红了脸,「你……」
脑部缺氧的后遗症就是变傻了,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晚上回家,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周若青长嘆一口气,这应该是她赚了便宜吧。
可怎么总觉得,是她吃亏了呢。
……
等周若青离开,易千恆发动车子琢磨着自己回去要怎么解释。
今天他是完全没给自己老子留面子,回去少不了挨收拾。
不过易千恆向来喜欢速战速决,就算是挨揍,那也尽快,不然整天掂量着老头子怎么收拾他,那也折磨。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进了家门,易夫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你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都看到了吗?」
易千恆模稜两可,啪嗒就挨了老佛爷一巴掌,「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你爸什么打算吗?他有的是办法把你塞到一个鸟不拉屎猪不跑的地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那姑娘?」
手臂搭在自己老妈肩膀上,易千恆懒懒的看过去,「我喜欢的姑娘多了,有用吗?你们哪个看得上眼啊?」
「你交往的那些女人,绝对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一个个的都心怀鬼胎,看的不是你的人,是你的家世背景,是你的钱。」易夫人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这个小儿子要说有貌有财也不傻,怎么选女人那么没眼光,看看他交往的那些女人,她都要被气到吐血。
找个正儿八经的姑娘谈个恋爱就那么难吗?!
易千恆耸肩,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易夫人拉住他,「不是我恐吓你,这次你爸是真的很生气。你自己想好了,要么承认自己是真的认认真真以结婚为前提在谈恋爱,要么——」深深嘆口气,易夫人无奈的,「我也是管不了了。」
「……」
难得看自己老妈垂头丧气,易千恆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易振国端坐在客厅的位子上,看到他进来没有怒骂,只点了点对面让他坐下。
这太不寻常,安静的仿佛暴风雨的前夜。
易千恆脑仁有点疼,他坐过去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爸。
易振国没应,沉默了很久,问,「你和那个姑娘在谈恋爱吗?」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玩笑话突然就给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在跟易老头这么多年的斗智斗勇中,易千恆敏锐的感觉到不太对劲,他沉了沉,方才慎重开口,「我在追她。」
这是最安全的措辞。
一句话表明,他是认真的。但是同时也表明,人家未必看得上他。
易振国锐利沉着的眸子突然闪了下,他抬眼看向易千恆,言简意赅的,「做什么的?」
「服装设计。」顿了顿,补充,「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
「你也没什么不普通的。」易振国哼了声。
男人挑了挑眉,没反驳。是,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但是之前一直用门当户对这个词儿来埋汰他曾经交往过的女人们,也是他爸妈的常用词。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噗——他老爹的思维跳的也太快了吧。
易千恆轻咳了声,半真半假的,「这我说了不算啊,她还不一定看上我呢,我这刚刚让她对我有点好感,今儿这相亲宴让她碰个正着,我这解释了一晚上都没什么用处。」
「活该你素行不良。」易夫人听着忍不住怼了句,转身又对易振国,「那姑娘眉清目秀的,看着倒是像个好孩子。」
易振国沉默了会儿,才掷地有声的下了吩咐,「明儿个约她到家里吃顿便饭。」
「……」吃饭?!
看着易振国起身回了房间,易千恆伸手掏掏自己耳朵,扭头看向自己老妈,「我没听错?」
「那当然没听错。」易夫人笑笑,眼睛冲着易千恆眨了眨,「你放心,我绝对能跟儿媳妇处得来。」
「……」
突然有种掉进自己父母设定的陷阱里的感觉,易千恆勐的打了个喷嚏,这一回他渡劫渡的太过容易,反倒是各种不真实。
007 矫情
看他老妈这副急切变态的样子,易千恆很是无奈,怎么就这么执着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呢!
坦白说,目前他还不想被个女人捆住手脚,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看他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易夫人伸手拍他,「你爸说的话,你别不放在心上,你知道我帮你说了多少好话,他这次是真的想把你丢进军营里去,你别撇嘴,他要真想这么办他有的是办法。」
易千恆顿了顿,说的倒是,老头子要倔起来,那是几千头驴都拉不回来。
但是,「那你们也太扯了,我现在还在考察期,让我约她回来吃饭,可能吗?!」
易夫人脸沉下来,「是不太可能,算了,你想去军营,你想去西藏,我没意见,随你。」
丢下这话,老佛爷直接上楼了。
易千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
周若青刷了牙,站在镜子前看里面的自己。
唇畔微肿,她手指伸过去碰了碰,并不疼,舌尖探出来舔了舔自己的唇畔,也没有什么感觉。
可怎么就能被吻的腿软呢??
把自己丢到床上,周若青毫无睡意,她拿起手机输入接吻两个字,然后搜索。
搜索出来的第一条信息竟然是「教你怎么接吻的方法」。
周若青用被子蒙住自己,点了进去。
第一式舔吻。用舌舔对方的上下唇,让对方感受舌部味蕾舔掠的感觉。
周若青脸红了一点,原来这叫舔吻。
第二式咬吻。用牙齿轻咬对方的唇。
牙齿不自觉咬住自己的唇,脸色寸寸变红。
第三式吸吻。轻轻的吸吮对方的唇部。
只是看文字而已,莫名觉得自己的唇有些麻麻的,他吸她的唇畔时感觉心脏也在被他吸允一样。
第四式推动吻。把舌伸进对方口中,让舌与舌互相推放。
呜……
第五式吸舌吻。以你的唇含住他的舌,轻轻的吸吮对方的舌头。
呜呜……
第六式齿龈吻。用舌探索对方的牙及牙龈的内外两侧。
呜呜呜……
第七式滑动吻。用舌尖稍用力的舔对方的舌部内侧,由里向外滑舔。
捂脸……
周若青已经没脸看下去,这种教科书般的描述,让她不自觉的去回味自己经歷的一切,然后,直接把她烧熟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按了接听键。
「接的这么快?!是不是就等着我给你打电话了?」手机那头男人的声音各种不正经。
周若青额角抽了抽,故作镇定的回,「我在玩游戏。」
她哪怕现在脸还通红,可是只要她的声音没有异常,对方就不会感觉到不同。
这么一想,周若青突然有些放心,她从床上爬起来,问,「什么事?」
「……」
伸手挎了下鼻子,易千恆想了想,请人帮忙的事还是当面交流比较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明天见面聊吧。」
「没空。」
周若青十分干脆的回了两个字,虽然她不算聪明,但也算是个看事情看的很明白的人。
她可以允许自己对着一个男人意淫,却不允许自己对这个男人有非分之想。
就凭他送给她的手环,周若青也很明白他跟她的接吻,并不包含感情,只是,情慾。
当然,她对他不过几面之缘,要谈感情的话着实浅薄,至于她的半推半就,周若青其实有点鄙视自己。
一切看来似乎是易千恆的强取,可其实周若青心里很明白,是因为她也并未有过明确的拒绝,所以他才会有现在的所谓得寸进尺。
易千恆这样的男人,颜值年龄财富都在线,任何一个普通的姑娘都会对其有好感!尤其是她这样一枚大龄剩女,要说一点没有心动,那不现实。他大约是她所有接触过的男人里,条件上上乘的。
到了这个年龄,好像已经没了二十出头时候的青涩和纯真,变得更加事故和圆融。
年轻的时候会想,有没有钱无所谓有感情就好。现在么就更加实际一些了,钱比人更加靠谱,尤其现在离婚率这么高,感情不在了最起码还可以用钱补偿。
换句话说,在周若青这里,易千恆的家世背景和财富很为他加分。
可加分归加分,如果她还想安稳本分的找个男人嫁了,那易二少这样的人她是不能招惹的。她毕竟已经二十八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她不要等到三十岁以后再去重新找男人,她现在就想好好的以结婚为目的谈一场恋爱,结一次婚。
「真没空假没空?」
这么干脆的拒绝让易千恆挑了挑眉角,这绝对超出他所有过往与女人交往的经验,以往哪个女人在得了好处后这样把他推的远远的?!
「今天这个忙我帮了,你付款了,我们两清了。未来我没打算继续帮你,所以有没有空我都没打算跟你见面。」
周若青说的很直接,倒是让易千恆有点诧异,他不说对女人的心思百分百熟悉可是百分之八九十还是有的,跟什么样的女人相处,怎么跟女人相处,如何和平分手再见依然是朋友,这些,他掌握的很妥当,不进一尺也不退一步,不然他凭什么这些年花丛中逍遥却没半点麻烦事。
可怎么到了周若青这里,他的经验就有点用不上呢??就凭她差点软到在他怀里这一点,若说周若青对他没有好感,打死他都不信。
可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问,「你确定?」
「很确定。」
「那好。」
男人两个字落了款,手机挂断了。
周若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竟然很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
甘俊看看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男人很是郁闷,「你要没事纯发愣回你办公室去,别碍着我的眼。」
易千恆抬抬眼皮子,压根不鸟他。
甘俊发完邮件,他拖了椅子过来坐在易千恆对面,「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搞什么?我可是听说跟杜婉茹的事儿黄了,哎,你到底做了什么?」
易振国和杜厚军的交情可不一般啊,易振国对杜婉茹这个儿媳妇人选是一百二十个的满意,依着易老头的脾气性子,没有十足的理由易千恆可是甭想逃出这个牢笼。
所以初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甘俊很是好奇易二到底用了什么损招。
「没做什么,本色出演而已。」易千恆不正不经的说了句。
「本色出演?!被抓姦在床了?!」
易二很不要脸的,「差不多吧」。
「也就你能干得出这事儿。甘俊嗤了声,「但是,易伯父能就这么给你顿鞭子就饶了你?」
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易千恆一脚踢过去,「滚蛋,二爷我这背还疼着呢。」
「你疼你的,别来我这儿扎我眼啊。」甘俊直接轰人了,可惜易千恆就是不走。
他到底是虚心问了甘俊一个问题,「你说这个女人,明明上一刻还对你挺有感觉的,下一刻怎么就秒变呢?」
「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易千恆没吱声,这相当于默认了。
隐隐的从中嗅出一点不寻常,甘俊挑了眉眼问,「这是标准的吊着男人胃口呢,你不是最烦这样的女人?」
要知道,易千恆虽然花名在外,但好歹他也算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流氓,不玩处女,不玩人妻,双方自愿,这些年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能让易千恆费脑子的女人,好奇,必须好奇啊,「谁啊?我认识吗?」
「看看你这幅三八的嘴脸。」易千恆嗤一声,转移话题,「你考虑不考虑去非洲开个公司?老头子说那边美女黑的很天然。」
咳咳,差点被口水呛着,甘俊连忙拒绝,「第一我没空,第二我没性致,第三既然易伯父让你去你就放心的去吧,这儿有我顶着你完全不用费心。」
靠!朋友就是在你有难时用来落井下石的。
易千恆已经不能用鄙视来形容他了。
他最近过的水深火热,在他没把周若青带回去吃顿便饭的情况下,易振国不听任何解释的直接判了他个死缓。
挨一顿胖揍那是轻的了,易千恆极其郁闷的发现,老头子这次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有行动。
而周若青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就再也没有联繫过他。
用力的挠挠头,易千恆站起来要走,有人推门进来,恭敬的,「易总,甘总。」
易千恆点点头,是甘俊的小秘书。
「什么事?」甘俊问,小秘书汇报,「之前跟我们合作的昌泰公司应该是出问题了,所有银行帐号都被封了。」
「昌泰?」甘俊仔细琢磨了下,「那个服装公司?」
「是的。」
易千恆本来要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他回过身来走到小秘书身前抽走她要递给甘俊的材料,翻了翻,却也没有多问就留给甘俊去处理。
直接损失并不算多,无非就是付的定金拿不回来而已。最主要的是需要的促销服装的广告效应,不过这种事甘俊处理起来易如反掌,他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了。
需要他费心思的是——另有其事。
……
周若青觉得自己可能是流年不利。
前一天还去上班呢,第二天早上到公司才知道自己失业了。
老闆拿公司抵押给人做了巨额担保,结果被连累进去,知道苗头不好竟然不声不响的举家出逃。
简直太可怕了,先着一天找老闆签字的时候她都没看出什么端倪。
政府介入的很早,避免了财物被哄抢一空,企业很顺利的进入破产程序。
反正她损失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工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真正要想的,是以后的出路。
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跳槽,只是觉得收入勉强可以,外面也没有特别合适的机会所以就将就着。但是当时还是觉得如果跳槽出来的话找一份工作还是蛮简单的。
可真正出来之后,才发现你面临着的太多的现实问题。
最最现实的就是——你都这个年龄了也快结婚了吧?结婚后准备要小孩了吧,毕竟年龄不小了。我们还是想找个结了婚有孩子的,不然到时候你一怀孕生孩子啊我们又缺人手了。
年纪到了,没结婚没孩子,因为觉得一两年内她肯定会结婚生孩子所以被招聘公司拒之门外。
然后,再就是——周小姐,你有没有什么获奖作品啊?不好意思啊我们需要真正做过服装设计的,而不紧紧是模仿的设计师。
专业水平不够,pass。
面试了几家公司后,周若青很是有些偃旗息鼓,备受打击。
可是——生活要继续的。
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周若青将简歷多发了几份给各个招聘公司的人资部邮箱,毛遂自荐,希望有人能给她打电话预约一下。
「麻烦,续杯。」
挥手招来服务生续杯,周若青端着一杯苦兮兮的咖啡细细的品。
说实在的,她不喜欢咖啡。太苦。
可是呢,这个咖啡厅环境很好,更好的是点一杯咖啡后可以无数次续杯不付钱,而且任你呆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赶你走。
离家也近。
所以她反倒是不愿意回家,没事就来这里坐一坐,刷网页找工作,投简歷等回復。
早上出门,晚上回家,不让自己因为失业而过的毫无规律。
只是——
「这里的咖啡好喝吗?」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询问。
「好不好喝,尝一次不就知道了。」易千恆随口回了句,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轻浮。
「讨厌。」女人突然伸手锤了他一下。
娇羞的模样。
这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跟女人一起,自然是,不同的女人。
周若青很有种「你看,果然是这样吧」的感觉。
易千恆两个人各点了一杯不同口味的咖啡,然后在聊着天。
虽然隔得不算远,可是因为这里很是安静,大家都下意识的放低了音量,所以周若青也听不真切。
女人似乎很开心。
两个人喝了一杯咖啡后很快就准备离开。
起身时,易千恆突然回头,周若青避无可避的与他视线相撞。
心脏莫名其妙的紧张了下,可惜男人却是面无表情的挪开了眼,一副你我不熟的陌生模样。
好吧,确实不熟。
周若青抬眼,看着两个人相携离开,她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收拾起来放进背包里,经过那一桌时见到服务生正在收拾。
两个白瓷杯子,杯口都印着一圈口红印。
好像是女人拿了易千恆的咖啡过去喝了一口,不过,他似乎再也没端起过那杯咖啡。
周若青眸光撇过去,果然,没有喝完。
她心底哼了声,矫情。
矫情。
说他,还不如说她自己。
这是一场没来得及开始的成年男女的游戏,从那次通话结束后就已经画上了句点。
还是她自己画的。
所以,她安慰自己,没什么可可惜的。
只是,刚走出咖啡厅,就被眼前挡住她路的男人给拦住了。
她抬眼。
他笑,「我听说,你失业了。」
「……」
有些人的笑,很贱。周若青觉得。
008 做他女朋友
是她先说不见面,那他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见了面彼此装个陌生最好,可竟然忍不住又折返回来。
为了解自己的燃眉之急,易二觉得自己稍微有点不地道。
她失业,他笑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周若青很无语,不过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回了他一个字,「是。」
「找到合适的新工作了吗?」
「……」
她不说话,易千恆猜也猜得到她没有。
两人站在咖啡店门口说话,有人出来,走的急了差点撞到她,易千恆伸手拉了她一下,他往她身侧移了下站到了她的右侧,刚好挡住了她。
这个男人,其实真的对女人很绅士。
所以,这大约也是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分开这个男人都不太招人恨,因为女人在他这里虽然不能获得爱情,但是最起码可以获得金钱和尊重。金钱是维繫两人关系的利益点,尊重会让女人离开后还记得他的好。
周若青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矫情很不好,索性如实回答,「还没有。」
「需要我帮忙介绍吗?」
周若青抬眼看他,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这么好心提议,一定是有所要求。
可是,她明明直到却也很难有骨气的拒绝,毕竟骨气不顶饭吃。
她工作这么多年,不是说一点储蓄都没有,可是一个人在外地打拼,开销也很大。父母年纪大了,她也总要补贴一些。细算下来其实……捉襟见肘。
所以她不能太久没工作。
易千恆见她没回话,慢悠悠的抛出诱饵,「mar时装工作室有招聘计划,有兴趣吗?」
mar?!
本地排名第一的服装设计公司。
周若青眼睛亮了下。
远处,等烦了的女人站在车边喊了句,「千恆,要不要走吗?」
易千恆回头看了眼,转身欲走。
周若青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
男人回身,挑着眉角看她,午后的日光斜斜的射过来,似乎直接射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眸光看起来特别的——璀璨又模煳。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抓住他胳膊的手上。
周若青讪讪的收回手,男人眸光里的明了清楚让她有些迥然,其实她自己也郁闷这么本能迅速的反应,她感觉还没有想清楚呢可是手已经自动自发的拉住了他,似乎生恐丢了这个机会。
不太自在的清了下嗓子,「mar要求的条件……很高。」
她知道mar在招聘,网上有他们的招聘简章,要求的学歷和资歷水平都异常的高。
而她,任何一点都不符合。
唯一符合的,大约就是工作年限。
可如果能给她一个机会,哪怕是从最最基础的做起,她也是愿意的。
毕竟,平台不一样,视野不一样。就算是在mar做上两三年打杂的,之后再找工作都不会像她现在这样尴尬。
可就因为如此,进入mar才会很不容易,因为他们不缺应徵者。
之前周若青其实投过简歷,只是石沉大海。
可易千恆既然提出来,那他,肯定有渠道。
她眼中的渴望很真切,易千恆笑起来,男人英俊的五官因为添了愉悦的笑意显得分外爽朗,「不管条件高不高,我推荐的人修杰总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修杰?!
mar的创始人。
周若青还在恍恍惚惚,易千恆丢下句等他消息,人已经走了。
……
三天后周若青接到了mar人资部来的电话,邀请她去面试。
一路绿灯开到底,没有任何悬念的,周若青被通知随时可以入职。
直到办完入职手续双脚踏进mar的设计室,周若青这一颗一直半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她伸手掐掐自己的脸,很疼。
眼角溢出笑意,她深深唿出口气,易千恆这回没有戏弄她。
周若青电话进来时,易千恆正被自己老妈拿着鸡毛毯子追的到处乱窜。
易夫人是气不打一处来,桌面上散着的是易千恆不知道跟哪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小嫩模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到中风才行是吧?你爸什么打算你不知道吗?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敢出去乱搞。」
「什么叫乱搞啊!」易千恆无比冤枉的,「妈你思想太不纯洁了,出入酒店就一定是开房吗?我那是受人所託带她去参加个会议而已。」本来就是个不知名的演员,谁知道还能整出绯闻了,他这段时间多低调啊,跟女人见面最多喝个咖啡聊个天,绝对没有超出常规友谊范畴。
「你说是去参加个会议,除了你自己谁还信?你爸能信吗?」易夫人说着说着竟然有了些许哽咽,「千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你大哥可能永远都没有调回来的机会。」
眼看老妈又要掉眼泪,易千恆也很是无奈,易振国这个老头子整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之前说了要把他发配非洲,看他无动于衷竟然将心思动到了大哥头上,这个简直如惊雷。
先不说老妈接受不了,换谁也没办法接受啊。
所以他才特别的各种的想办法。
周若青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进来的,易千恆喵了一眼手机,眼睛瞬间亮起来,他伸手冲着老妈摆手示意停战,「妈,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大哥难做。他铁定能顺顺利利的调回来。」
麻利的接通电话,周若青抓着手机心情很好的,「我们见个面吧。」
见面聊。
上次他说有件事需要她帮忙,被她拒绝了。
鑑于易千恆帮她把工作搞定的份上,周若青觉得自己始终是要付出一点的。
所谓有来有往。
「好。」易千恆非常干脆的,「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打车过来。」
再没有多余的话,手机咔嚓断了。
接着她微信上收到了一个地址。
周若青没有多想,直接打了车过去,她现在心情很好,非常好。
好到她会忍不住的嘴角飞扬。
所以,易千恆站在别墅门前见到周若青从车上下来冲着他笑的时候,很有种日落霞光披过来的灼目感。
周若青走到他身边,笑得十分恬静,「我今天入职了。」
「嗯。」易千恆回望过去,一时间竟然没了话语。
易夫人觉得自己魔怔了,你说她一个老妈子,见到儿子身边出现女人竟然就跟抓到老公出轨一样气愤,这都是易千恆这臭小子给逼出来的。她自个儿老公都没让她如此费心过。
站在别墅院子的台阶上,易夫人冷着脸喊了声,「千恆。」
易千恆这才从短暂的智障中拖回了思绪,一把抓了周若青的手,「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只管点头就是。」
「……」什么鬼?!
周若青被他拽着往别墅里去,直到站在了易夫人的面前。
「哪儿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竟然也敢带到我面前?!
易夫人一连串儿的话在看到周若青的瞬间全数吞了回去,她眼珠子都快瞪凸出来看了看周若青,又看向易千恆。
「我们去开会,若青也在。新闻这玩意儿不就是怎么博眼球怎么来吗?」易千恆指指周若青,「你问她,她当时是不是在场。」
什么?
周若青有点懵,但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易夫人看看她,再问,「真的?」
「嗯。」
按照易千恆的吩咐,周若青继续点头。
易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她轻轻咳了声,眸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看了几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两人的手上。
方才易千恆一直握着她的手,只
要他用力攥一下,她就跟着点头说是,没觉得不妥。这会儿才恍然觉出不对,想要抽回来却发现被握的死紧,男人还偏头冲着她笑的阳光灿烂。
周若青也不傻,多少的有些明白过来,索性放弃挣扎。
她几次见他,都觉得这个熊孩子戏精上身,很爱演。
算了,看在她帮他的份上,那她也就由着他吧。
垂下头,周若青一副被盯的各种不自在的样子,易夫人一双雷达似的眼睛终于放过两人,她顿时喜笑颜开,「既然过来了,就,就一起吃个饭吧。让刘妈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早一点回来。」
「可别。」易千恆赶紧阻止,「你别再见了我就跟见了大哥的仇人似的就行了。老头子那还是不见了,我怕吓着她。」
最后这话他说的时候声量放的很温柔,眸光看向她的时候显得特别温情款款,周若青浑身抖了抖,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对他很是无语。
她今年二十有八,作为一枚大龄的,女,青年。她绝对具备了被催婚的各种条件。
周若青觉得自己被催婚的手段绝对比易千恆来的要更加花样繁多,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跟他一样竟然想出这种随便找个人搪塞自己父母的行为,纯粹的掩耳盗铃,这种行为幼稚的——算了,也符合他熊孩子的年纪。
开车出来,易千恆显然心情极好,他偏头问她,「找地方吃饭去,饿死二爷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
周若青很敷衍的回了两个字,易千恆也不在意,选餐厅这种事儿估计没什么人比他更在行。
西餐厅。
环境高雅,音乐轻柔,光线柔和,很是有情调。
一眼看去,几乎都是双人成桌。
这种地方,倒是当真适合谈情说爱。
易千恆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他才走向对面坐下来。
服务生取了菜单过来,他看了看递给周若青,「想吃什么随便点。」
看她翻了半天没有动静,男人很是体贴的建议,「前面两种是这里的招牌,你可以尝尝。」
「那就,黑椒吧。」
「一样的吧。」易千恆将菜单递还过去。
「跟我见面,想说什么?」易千恆率先开口,他笑着看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周若青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可是欠的人情早晚都要还,那还不如尽早。
「你本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帮我找工作。」周若青直接挑明了,「想要我帮你什么?」
「聪明!」易千恆笑起来,不吝表扬,他身体微微往前倾,「暂时,需要你做我女朋友。当然,仅限于我父母面前。」
「……」
周若青无语,虽然之前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可真正从他嘴里听到,还是有点——
好想拒绝。
「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只是让你陪我演一场戏,哄老人开心而已,你这也要拒绝?」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易千恆开始卖人情,他一边娴熟的切着牛排,一边等着她的回应。
既然给她打电话,那周若青就没想逃避,只是他要求她做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周若青嘆口气,这岂不是要耽误她找男人?!
脑子里转着各种想法,切牛排的手也没停,只是看对面那厮轻而易举的把牛排切的整整齐齐,她这儿却——手腕被人抬了下,易千恆把她面前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
周若青双手拿着刀叉,就见他把自己切好的那盘放在了她面前……
这一切,男人做起来十分娴熟,对他,或许只是出于照顾女人的本能,可是,周若青不得不承认,这种感受,很奇妙。
「好。」
一个字。周若青应下来。
男人抬头看她,眉目间溢满笑意,他叉起自己盘子里的一块牛排递到周若青嘴边,「尝一下我这个有没有特别好吃。」
「……」
抬头看他,就见易千恆轻挑眉角,「这种动作你总要先适应一下吧。」
好吧,她这算是做一次恋爱实习吗?!
周若青内心轻轻嘆息,她张嘴轻咬将牛排含进嘴里,唇畔碰到不锈钢叉子,微凉的触感,她的脸莫名其妙有点红。
这不是个好兆头。
009 交换双方信息
周若青垂头装作若无其事非常自然的样子,可是内心有点颤抖。
这种行为对易千恆而言,不对,是对所有有经验的男女而言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周若青不是,她没有经歷过。所以哪怕对面这个男人跟她只是演戏,她也无法十二万分的平静。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谈过恋爱,只是时间太短。
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一次社团活动跟一个男生相识,两人一起搭档做工作,后来就有人起闹在一起。
小女生脸皮子薄,别人一起闹她就脸红。结果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在说是她喜欢他。这事儿弄的动静还挺大,他们全班都加入了进来帮她出谋划策的追男友。
然后后来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算是开始了交往,一起吃饭一起去上自习,可惜连一个周都没有,他突然跟她说他还是很爱自己的前女友,所以没办法跟她在一起。
就这样,周若青失恋了。
他们交往的尺度最多也就是牵了个手,时间太短没有机会继续延伸。
许是当时的事儿弄得人尽皆知,所以后来整个大学四年里竟然无人问津,她虽然长得不是十分漂亮,可也着实不算最差的。
就连她们系里公认的最丑的都在大三那年找到了男友,只有她还是形单影只。
熟悉的朋友想把她推销出去,基本就是:哦,周若青啊,追唐泉追的很轰动的那个?!还是算了吧,我要跟她交往恐怕也得上学校新闻……
所以周若青深深觉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尽量的低调一些,因为传言的杀伤力太大!
接着就是毕业了,工作后的前二年只顾着工作,然后等到了二十五六岁周围朋友逐渐结婚了,父母亲戚都沉不住气开始催她,可惜天高皇帝远,她在外地,家里人想要给她介绍也难,一两年眨眼也就过去了,时间就是这么快,她也没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就已经成了大家口中的剩女。
跟她接触这一段时间,易千恆也是深深地感觉到,她很安静,话不多,如果不是你主动提起话题,她绝对不会自己主动找话题,会任由场面安静下去。
这种,说好听了是安静,说不好听呢就是无趣、沉闷。
他啧啧一声,换来周若青好奇的抬头,「怎么了?」
「我就是好奇,你跟你男人在一起时也这么沉闷?!」易千恆很不要脸的笑着问,顺便补充,「我不是说我,是说你跟你以前的男人们……」
男人……们?!
周若青很无语,他以为所有人都会跟他一样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还好。我们有共同话题。」换言之,跟你没有。
「你们的共同话题是什么?聊一聊,看我们有没有。」
「说缝纫你懂吗?」
周若青胡乱丢了一句过去,就见易千恆眉角挑了挑,「你们这不是谈情,是谈工作吧。」
「不就是随便聊吗?」周若青很是有些疑惑的,「我以为两个人要是有足够的默契,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男人挑了挑眉角,不置可否。
她吃牛排的样子很恬静,认真,吃东西的时候让人怀疑她吃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好吃。
上次见她在吃拉面时就有这样的感觉,看来不是特例。
易千恆看叉子从她嘴里滑落,眸光落在她粉色的唇上,盯着盯着男人喉结微动——
靠——他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竟然看一个女人的嘴看得性致勃勃,这特么太不科学……
周若青抬眼,正对上易千恆来不及挪开的眼神,看他盯着她瞧,她疑惑,「怎么了?」
「你的牛排是不是比我的好吃?」
「……没有吧。」
「我尝尝。」
男人要求,他双手刀叉放下,手臂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一副等着餵食的样子。
周若青沉默了会儿,她从自己盘子里叉了一块牛排递过去,「这也要练习?」
易千恆没搭话,他咬住她递过来的牛排,周若青顺手就要抽回来,谁知男人竟然咬住叉子。
她有些愣,抬眼瞪他,又抽了下,男人才松开嘴。
易千恆咀嚼着嘴里的牛排,很是仔细品了品,没品出特别的不同来。
本来也没觉得怎么,只当时这个男人的恶作剧,可当这叉子带着牛排放入自己嘴巴里时,周若青才恍惚觉出不太对,她就这样在易千恆的注视下毫无预兆的脸蹭蹭蹭的——红了。
男人十分促狭的看着她,贱兮兮的,「哎哟哟,脸怎么红了?」
他是故意的,绝对的。
周若青气恼的把叉子往盘子里一丢,「戏弄我你就这么开心?」
「怎么是戏弄?这是情趣。」
「……」对不要脸的人,你跟他说什么都白搭。
周若青彻底没了吃饭的欲望,易千恆却心情大好的把牛排吃的很干净。
见她似乎真的有些气恼,易千恆见好就收,「既然你答应陪我演一场戏,那我们先交换下信息。」
「什么信息?」
「个人信息。恐怕以后你是要跟我去见见我爸妈,他们肯定会问很多问题,为了避免出错,我们需要深入了解一下。」易千恆放下手里的刀叉,「你先说说你了解我什么?」
「易千恆。恆俊科技的老闆。」
易千恆额角抽抽了下,「就这些?还有呢?」
「男的。」
易二直接被气笑了,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面无表情讲笑话的水平,他挎了下鼻子,索性自我介绍,「易千恆,三十正,生日是阴历的九月二十八……」
「等等。」
周若青一副惊奇的样子看着他,「你今年三十?」
「怎么?不像?」易千恆贱兮兮的笑了,「很多人觉得我也就二十五六,天生看起来年轻,没办法。」
「……」周若青满脸黑线,这男人自恋的让人无语,忍不住的吐槽,「三十岁的人最起码行事风格会比较成熟,但是你做事的风格让我以为你还不满二十。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长得比较着急面相上看起来像是三十,其实也就是二十岁而已。」
我靠!这女人拐着弯的说他智障?!
易千恆被气的差点吐血,「你什么眼神?」
她什么眼神?她眼神不好,才以为这是个熊孩子!
周若青其实也很郁闷。
他讲了他的家庭情况,讲了他喜欢吃的食物和讨厌的食物,甚至是他前面几任女友是谁都跟她讲了。
信息量比较大,所以周若青赶紧用手机记事簿记录了一下。
她有些好奇,「你爸妈会在我面前问你前女友的情况?」谁的父母会这么做?除非是想搞破坏。
「谁知道?」
易振国估计不会,但是他老妈那就说不准了。
「我的差不多了,到你了。」
「我?哦。」周若青想了想,「我籍贯就是江林县周家村,我爸妈还住在村子里,我爸是个木工,做家庭装修,我妈就在村里一个工厂里上班。我还有个妹妹。」
「还有呢?」
「周岁二十八,阴历五月二十四生日。职业就是服装设计,这个你知道。」
易千恆点点头,「还有呢?」
「没了。」
「感情呢?」
「感情……」周若青沉默了下,她眉心蹙起来,跟他的丰富情史比起来,她实在是幼儿园水平都不到,她嚅嗫的,「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不合适就分了。」
「喜欢的东西。」
「喜欢设计衣服,被客人喜欢我会很开心。」周若青淡淡的微笑。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了。」周若青仔细想了想,「硬要说爱好就是我想攒钱买房子。」父母年龄大了,她和妹妹总是要养老的,如果有一套房子就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就是以后结婚嫁人了,如果丈夫不愿意一起住,那爸妈总是有个地方住的,老家的条件毕竟还是差点,而且离得远了照顾起来也不方便。
这是个简单并且十分普通的女人,也是个十分理智并现实的女人。
这种女人,交往起来还是很便利的,因为够聪明理智,也够现实。
易千恆略略有些放心,他不怕女人现实,就怕女人太梦幻,梦幻的人总是会奢望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他是找个女人来陪他演戏,可不是想找个女人演一场戏演出一身腥。
周若青可不知晓易千恆的这些心思,她只道他想得倒是细緻,为了欺骗自己父母可谓是煞费苦心。
买了单准备离开。
易千恆看她手腕上空空如也,便问,「手环呢?」
举起手看了眼,周若青微笑,「带着五万元的手环招摇过市,我怕被识货的小偷抢了,还是收起来安全。」
易千恆摇摇头没再说话,两人做电梯去了停车场,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沖了一辆车出来,易千恆慌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冷不丁被扯了一把,周若青直接身体失去平衡,易千恆赶紧伸手捞了她一把,但是周若青还是扑通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驾驶员似乎也吓了一跳,车子勐的一个急剎车停下来。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急剧的剎车声就像是在脑袋里上的一道紧箍咒,周若青心有余悸,刚刚若是她再往前走一步,那肯定是直接亲密接触了呀。
「对不起,没事吧?」驾驶员匆忙过来检查,是位年轻女士,「不好意思我着急去接孩子,所以——」
「着急走那也要遵守规矩啊,这里面限速10公里,你刚刚那速度至少要40了吧。这要真出了事怎么办?」易千恆蹙眉,很是不客气的质问,他双手用力将周若青给抱起来,「没事吧?」
「还好。」周若青双手搭在他胳膊上撑着自己,膝盖的地方钻心的疼,疼的她额头用力抵在易千恆的肩膀上。
「先去医院吧。」易千恆看她这样眉心紧紧蹙起来,他偏头看向司机,「一起吧。」
「可,可是——」这位女司机似乎真的有事,她焦急的看看时间,又看看周若青,看着看着突然眼睛一亮,她试探的问,「周若青?」
「……」周若青抬头看过去。
「是我啊,张文慧。上次同学聚会,你怎么没来啊?」
张文慧,她的大学同班同学,不过大学里没什么值得周若青去回忆的事情,而且每次大家在一起聚会问的说的都是有没有交男朋友啊有没有结婚啊,老公干什么的啊。有没有小孩啊
去了几次,周若青就很是够够的了。
一开始那几年大家还只是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后来只要她说没有交男友,就会有人问她是不是还对唐泉念念不忘。周若青不明白她没交男友跟唐泉有什么关系,可也懒得解释。所以后来再问她就说她交了男友了。
然后事情又来了,之后再聚就一定要让她带男友参加。她要说是分了就会重新从头开始循环往復的问。要带去么她也确实没得带,所以就干脆找个理由不去得了,她是很讨厌应付这种事。
可是,现在是讨论同学聚会她为什么不去的时候吗?
她的膝盖感觉跟废了一样。
易千恆双手揽住她的腰用力扶住她,蹙眉,「这位同学,你就是要跟她叙旧,是不是也要先送她去医院?」
张文慧抬头看看易千恆,再看看周若青,她脸上冒着汗珠似乎真的疼的很厉害,「那个,若青啊,我儿子在辅导班没人接呢,老师都下班了。这位是你男朋友吧,你们先去医院,我接上我儿子之后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易千恆刚想说什么,周若青伸手拽了下他的衣服,「你先送我去医院。」
看她疼的额角只冒冷汗,易千恆直接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周若青手臂揽住他的脖子方便他抱,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流言蜚语了。
010 演一场恋爱
张文慧看着易千恆抱着周若青上了车,看见路虎时哇了一声,随后才想起自己要抓紧去接孩子。
将周若青放到车座位上替她拉上安全带,易千恆才发动车子,看她疼的脸有些发白,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膝盖的地方变了颜色,应该是流血了。
易千恆一边快速的行驶一边吐槽,「你这同学脑子缺根筋吧?」
出了问题不赶紧的还在那里唧唧歪歪。
「我也觉得。」
难得两人意见一致,易千恆笑着看她,「疼不疼?」
「疼。」
简单一个字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疼,易千恆脚下油门踩的更大。
易千恆抱着周若青下来,她问,「怎么来军队医院?」
「这里外科看的好。」易千恆熟门熟路的按了电梯进去。
医院是最不缺人的地方,电梯里瞬间涌进来好多人,他抱着她相当于两个人占了三个人的地方,太扎眼了!
周若青示意易千恆放下她,男人想了想还是把她放下来,手臂自自然然的扶着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本来周若青还挺感谢他的照顾,结果就听他说,「你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胖了吗?」
「……!」
周若青气的伸手在他腰上拧了把,易千恆却突然整个身体绷起来,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从一点及面的铺散开来,他怎么不知道他腰上竟然也这么敏感。
男人眸光瞪向她,周若青赶紧松了手,她这才觉得这动作有点不太合适,匆匆的挪开眼不跟他对视。
索性电梯很快到了楼层,易千恆扶着她走出去,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是位有些资歷的男医生,正在给病人看片子。易千恆让周若青坐在一侧的等候椅上,他站到医生身边等着。
跟患者说明白了情况开了单子,医生抬眼看向易千恆,「这次又被老师打伤哪了,跑我这里来?」
易千恆哼一声懒的跟他废话,指一指周若青,「不是我,是她,躲车来着摔倒在地上伤到膝盖了。」
医生看了看周若青的膝盖,直接取了剪刀过来将她的裤腿剪开,剪到膝盖处的时候由于裤子和皮肉的轻微摩擦周若青疼的双手用力攥起在身侧,易千恆忍不住吐槽,「谢医生,你这技术好像不太行啊?!看她都快疼哭了!」
「你要不撞到人,也就不用检验我技术了。」谢医生头都没抬的回了句。
靠,这是以为他撞的人?!
易千恆额角抽抽了下,懒的解释。倒是周若青说,「不是他,是我躲别人的车摔倒了。」
谢医生剪裤子的手顿了下,他这才又抬头认真看了下周若青,眼里疑惑尽显。
膝盖受伤的地方露出来,谢医生手指按在周围问了问情况,然后开了单子,「应该问题不大,先去照个片子确认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小护士安排了轮椅让周若青坐上推着出去了,易千恆要跟过去被谢医生拦住,「你先等等,我了解下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看小护士推着周若青出去,易千恆回头。
「这姑娘跟你什么关系?」
易千恆挑挑眉角,并不肯给个痛快答案,「你说呢?」
谢医生眯着眼看他,「这姑娘可不像是你的口味,老师给你介绍的?」
他嘴里的老师自然是易千恆的父亲,易振国。好像易振国给他们讲过现场课,所以一直称唿老师。
易千恆嘶了声,很是诚恳的,「谢医生,为什么你觉得她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
「不是吗?」谢医生思索,「第一这女孩明显不是你的菜,第二这女孩看起来很本分。」
「本分?!」易千恆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双手拍在一起,终于有点明白了,「原来如此!」
父母之所以看不顺眼他以前的女友,是因为不本分,而周若青是本分的。
可是……易千恆摸摸鼻子,本分不本分也不见得外表就能看出来。
周若青的片子出来了,骨头没有问题。谢医生看了看,嗑的有点深而已,「上药吧,伤口虽然深但面积不大,这段时间多注意,不要碰水。」
周若青点点头,疼过那阵子去后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一听不用缝针上药就可以周若青一个劲的点头,看的易千恆好笑不已,他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别点了,看得我头晕。」
「你可以不看。」周若青怼回去。
易千恆耸耸肩,不跟她一般见识。
小护士提醒周若青,「坐到这边来吧,我给你上药包扎。」
「嗷,好的。」周若青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起身,刚站好,男人走过去一弯腰将她抱起来,轻轻松松就放到床上去,简直男友力爆棚,小护士看的满是粉红泡泡,谢医生咳了好几声才把小护士从偶像剧的幻想里召唤回来。
「麻烦帮忙压着她的腿。」小护士红着脸吩咐。
易千恆非常配合的两手按在若青的膝盖上面,要先消毒,虽然做好了会疼的思想准备,可是酒精棉擦过去时还是疼的周若青一个激灵,她手指能的抓在他的按住她腿的手臂上,脸用力往一侧撇过去……
好疼疼疼——
手指甲用力的几乎要扣进他的皮肉里了,看来是真的疼。
易千恆凑近过去,很不要脸的,「看不出来腿型还不错。」
周若青勐的扭过头来,不可置信到表情都扭曲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这是表扬你,什么叫胡说八道?!」易千恆笑着,按住她腿的手还不忘抓了把,然后就把周若青的脸抓红了。
她气恼极了,这个男人不要脸起来简直令人无语,「这都什么情况了,你还能开玩笑?」
偏头看小护士上完药开始缠纱布了,易千恆才点点头,「玩笑而已,不用当真。你这腿七曲八拐的真是……啧啧啧……」
男人啧啧有声一副无语的样子,周若青觉得跟这样的男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智商,她哼一声转过脸去,就听小护士说了声,「好了。」
呃……好了?!
「三天后再来换药,注意千万别碰水就行了。」谢医生嘱咐。
两个人离开,谢医生微笑着,看来老师这次是能够如愿了。
往外走时周若青坚持要自己走,她还没矫情到不过一点小伤就要被人抱着,更何况人来人往着实也不好看。
虽然觉得扶着她走很麻烦,但是易千恆还是耐心陪着她。
易千恆穿了一身黑色长袖体恤,衣袖往上堆在臂弯处,露出的前手臂上清清晰晰的五个手指印,掐的已经变了颜色……
周若青眼睑垂了垂,「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吧,好转移我注意力?!」
「你以为呢?」易千恆毫不客气的,「你当你腿型还真不错啊!」
「……」瞬间不想跟他道歉了,她就应该更使劲一点把他手臂掐出血算了。
易千恆送她回家,她住的地方他熟,可进到她家里倒还是第一次。
二室一厅的房子,四十几个平方,看起来相当紧凑,但是很干净看上去很温馨。
周若青在沙发上坐下来,「你要喝杯水再走吗?水在那边,自己去倒吧,主人行动不变。」
易千恆也不客气,他倒了水,随口问,「你自己住?」
「不是,于晓这段时间住在这里。」
「于晓?!」易千恆想了想,恍悟,「你那个朋友?」
周若青点点头,看他喝完把水杯放下,她也就顺理成章下了逐客令,「你不走吗?」
他站在这屋里,周若青各种觉得不自在。
「本来想走的,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着急走了。」
周若青脸黑了下,刚要说话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看手机来显,张文慧?!
「喂,若青啊,你现在在哪个医院了啊?我过去看看你?」
「不用了,医生看过了没什么要紧的。我已经回家了。」
「哦,是吗?!那太好了!」张文慧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八卦,「今天那位是你男朋友吗?很帅啊,做什么的?」
下意识抬头去看易千恆,那人也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周若青急匆匆的,「不是。朋友而已,你别误会了。」
「看你受伤后那么关心你,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你以前说你有男朋友了,我们当时还不相信呢,毕竟你都没有带他出席过我们的同学会。男朋友这么帅,有什么带不出去的啊,下次,我们当地的下周要一起聚一聚的啊,你一定要带着男朋友出席啊,一定哦!我先挂了,你注意养伤。」
「我说了不是了。你……」
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电话挂了,周若青很是头疼,接着手机开始叮叮叮的响起提示音,她手机拿过来一看……班级群里已经被周若青有男朋友这件事刷屏了。
头开始隐隐的疼,周若青快速的往上翻翻,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群里。
是停车场里易千恆抱着她正要上车的照片,她的手臂还紧紧揽着他的脖子。
看她锁着眉头一副纠结的样子,易千恆走过去,一眼看到他们两人的照片他感兴趣的拿过她的手机,「谁拍的?」
「应该是张文慧,他们是误会了,我跟他们解释。」周若青有点着急的解释,一时忘了自己腿上有伤勐的就站起来,疼的她差点站不住。
亏了距离近,易千恆探身揽住她的腰避免她跌倒,女人顺理成章的就被他拥进了怀抱里。
周若青很是吓了一跳,本能的抓住身边的东西,回神才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抱着他。
她慌忙松手,脸上因为窘迫而有些微红,可男人却并未允许她逃离出自己的怀抱,她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嗯……心猿意马。
「你怎么跟他们解释?」他问。
周若青沉默,她在努力辨别他是不是生气了,她也不想被误会,流言的杀伤力她已经充分体会过了,可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周若青只好慎重开口,「我会解释。就算他们不信,这也只是我大学班级群,同学中应该没有跟你有交集的,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她仰着头慎重的看着他,易千恆很是好奇,「怎么你交个男朋友还能在你班级群里引起这么大轰动?」
手机屏幕上一串串的文字飘过。
有质疑,有不信,有恭喜,有让她下次一定要带男友去的……
周若青赶紧从他手里把自己手机取回来,她不想过多解释。虽然她对过去也没怎么在意,一直平常心,可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感情这件事上,每次面对她的这些大学同学她都不自觉的紧张。
尤其现在,她也没个正经男朋友,也没办法在那些人面前抬头挺胸的说,她也名花有主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拿那件事嘲笑她!
手机握在掌心里,周若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还被他抱着,耳朵根有些微红意,她轻咳了声清清嗓子,「我站好了,你松手吧。」
男人眉角挑一挑,却并未松手,反而凑近她耳边问,「为什么脸红?」
他不问还好,一问脸更加红了,整个耳朵都红透了,男人胸腔里溢出低沉的笑声,他的唇在她耳畔磨蹭,随后一口含住……唇沿着她的耳朵下移,吻到她的下颌,然后直接封住她的唇。
他的吻,十分具有诱惑性,霸道又缠绵,周若青想是不是因为她太缺男人了,竟然一点也不想拒绝。
心脏跳的很厉害,唿吸也很喘,眼睛闭上后听到的全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学着他的动作探出舌尖去嬉戏,男人感受到邀请更加的肆无忌惮。
身体勐的被抱紧转了半圈,接着她被他抱着坐下来,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男人的唇离开她的沿着脖子一路啃噬。
手指紧紧的抓在他的胳膊上藉以支撑自己,她的头微扬任着他肆虐,她紧咬着唇畔,眼里一片激热,胸前呢衣衫不知何时被解开,当男人的唇覆过去时周若青才急急的阻止,「你不要……嗯……」
虚弱娇软的声音更像是欲拒还迎,浅紫色的胸罩将她的肌肤衬的很白。
心脏要跳出来一样,周若青感觉手指指尖发麻,她要用力才能抓住他的头髮,嘴唇轻咬却还是抑制不住偶有声音跑出来。
这种感觉太奇怪,周若青知道她应该推开他,可她的所有的动作都软绵绵的起不到任何拒绝的作用。
她坐在他腿上,那么明确的感受到他的变化,不自觉的挪了下,却突然被他咬了口。
易千恆突然放开她,重重喘息。
周若青吃疼嗯了声,身体接触在空气有丝丝冷意,她慌忙拉拢自己的衣衫,就听易千恆在她耳边说,「等你腿好了。」
「……」她面红耳赤的没有答话,可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跟公司请了几天假,不知道是不是易千恆打过招唿了,竟然很痛快的允许了。
周若青觉得很不好意思,她这刚上班就请假,好在皮外伤好的快,换了药后她就去上班了。
这几天期间易千恆也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情况,两人却是没有再见面。
班级群里三天了热度竟然还没退,周若青一句话也没说,她现在跟易千恆的关系,有点……过线,可也着实不是恋爱关系,多说多错,索性不说,反正现在大家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随他们去吧。
可谁能想到,几天过后就凭一辆车,一个车牌号,竟然有同学挖出了易千恆的身份。
周若青看着群里再次热火朝天的讨论……很是头疼。她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大家这样议论,可又堵不住大家的嘴巴。一个多年来无人问津的女人疑似找了一个男朋友,竟然能让他们讨论这么多天,周若青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有多无聊。
……
下午有个重要客户要来,安排周若青跟着一起接待。
修杰亲自接待,那分量自然不言而喻,这些年修杰隐于幕后已经很少出手设计服装了,除非是很特别的人。
周若青很期待,因为跟着这么知名的设计师,亲眼看他的设计理论和概念,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可周若青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
周若青张嘴结舌半天才吐出四个字,「伯父,伯母……」
易夫人看到她显得很惊讶,「哎呀,若青?你在这里工作呀?!」
周若青点点头,问,「您们是跟修老师约好了吗?」
「是呀。」易夫人刚说完,就见修杰从办公室出来。
男人留了半长发,今天穿了一身撞色时装看上去很时尚,他见到易振国夫妇很是恭敬的,「大伯,伯母。」
他们看起来很熟悉,修杰将两人迎进办公室,顺便吩咐周若青拿量体工具进来。
趁着她出去,易夫人赶紧问,「这姑娘你观察怎么样?」
「观察?」修杰愣了下,「怎么了?千恆硬是把她塞到我这里来,可什么都没说啊。」
「老二给她走的后门?」易夫人很惊喜,伸手拽拽自己老伴,「我就说有谱吧。」
易振国沉默着没说话,只嘴角扯了下。
修杰挑挑眉,「敢情你们今儿来不是来做衣服的?」
易夫人一笑,也不避讳。
修杰算是明白过来,「她来了没几天,前两天伤着腿了还休了几天假。就我看来人好像不错——很居家。」修杰尽量找合适的词形容。
「我看着也还不错。」易夫人点头,「最起码不是以前那种女人。」
周若青进来,修杰说他们是要出席一个重要的商务合同需要定制一身衣服。
详细问过要求,周若青一一记下,然后就给他们量了体。
易夫人脸上全程挂着笑,整个人看上去很和蔼,也或许是之前见过几次的原因。
易振国板着脸看着就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尤其肩背挺得直,威风凛凛,莫名给人压力,尤其是他打量她的视线,让周若青如芒在背。
刚刚量好,门陡然被打开,易千恆扶着门框看着里面,屋里的人全都回头看着他——他似乎赶得很急,喘着粗气。
安静中,修杰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他们俩有没有为难若青。」易千恆丝毫不给自己爹妈留面子。
他一声若青叫的周若青鸡皮疙瘩快起来了,可她又不敢看他,一想起来,满脸的羞窘。只好装着收拾捲尺。
「我们来量衣服而已,能为难谁?」易夫人哼哼声。
易千恆不置可否,他径直走到周若青面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没有为难你吧?」
「……」周若青顿了顿,很是知道他在演戏,可还是很不适应啊。
不适应归不适应,周若青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男人似乎舒了一口气,这才直起身,「那你要忙完过来给我量量体。」
不由分说就把周若青带走了。
易夫人看这样子啧啧有声,「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节奏?」
易振国瞪她一眼,冷硬的,「这小子要真安定下来就省心了,你嫉妒什么?有我还不够?」
易夫人切一声,能把情话说的跟下军令一样的非他莫属了。接着,逮着话里的意思,易夫人问,「你这意思,这姑娘还可以?我就说看起来还不错吧!」
易振国没再接茬,只说,「走了。」
跟着易千恆出来,两人走到工作室外面的走廊处,男人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他们问你什么了吗?」
「没有。」周若青疑惑,想了想补充,「就你爸总是盯着我看。」
「嗯。」男人沉吟下,「老头子不觉得我是认真的。」
你也确实不是认真的。
周若青心里正吐槽,男人却一把抱住她,在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之际,他附在她耳边,「我爸妈在那边看着,别动。」
周若青果然站着没动,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女人也伸出手去环抱住他的腰身。
相拥。
他说让她在他父母面前装下他女友。
而她想要一场恋爱,哪怕并不真实。
不真实也好,最起码錶面看起来美好,而且心不会受伤害。也很好。
她的配合让易千恆眼底笑意渐起,他额头抵写的她的,询问,「那我要吻你了,闭上眼。」
这种事项提前告知真的有点……周若青脸微微红了下,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她的眼睫很长,闭着眼有一点微微颤动,显得……特别诱人。
本来只是逗逗她,哪里有两位老人。可此刻易千恆却什么都不想了,他的吻压在她的眼睫上,掠过他的鼻骨,落在她的唇上……
唿吸相触,以前周若青想不明白,为什么跟不爱的人可以接吻,可以makelove。
现在,她大约能够知道,或许只是生理属性。
易振国夫妇刚转过来,看到前面吻在一起的两人,眼看易振国瞪眼,易夫人双手挽住老头子的手臂,硬是给拖进了电梯里。
「不成体统!」
「什么叫体统?谈恋爱犯法啊?」易夫人哼哼,「有本事你别要孙子了!」
易振国:「……」
「谈个恋爱唧唧喔喔那是年轻人的特权,你不要老古板。」
「……」好吧,她对,他错。
周若青手微微用力推他,这里到底是工作场合,难免别人不会看不见。
易千恆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的唇,手却还是环着她,周若青低声问,「还在吗?」
她问这话时脸上一朵彩云飘起,如果还在,那意味着方才两人的缠绵势必落入两位老人眼里,这么一想不免有些难为情。
看她脸又红,易千恆忍不住笑,「不用难为情,统共就没人。」
「……」周若青脸色乍红乍白,她用力推开易千恆转身要走,却看到……张文慧。
周若青脸色瞬间不太好了,她答应帮他是一回事,可是——
「抱歉啊!打扰你们了!」张文慧冲着周若青笑笑,「我来找我老公,他在mar工作室的it部,叫齐平志,若青你也在mar吗?」
「……」周若青头更疼了,她跟她老公还是同事,「这边是展厅和设计办公室,你去对面,it办公室在那边。」
张文慧点了点头,笑着看向若青,「之前还嘴硬不承认,这次让我看到了吧。同学们都为你高兴呢。」接着转向易千恆,「帅哥,下次陪若青一起参加我们的同学会啊!也让唐泉看看,你可比他强多了!」
人走了,易千恆转头看她,「唐泉?你前男友?」
「……」
她不回答,易千恆也猜到了,笑问,「需要我帮你撑门面吗?」
「……」周若青斜他一眼,「不用。」
011 吹皱一池春水
虚惊一场。
以为俩老人跑过来准备刺探军情,所以他在接到消息时第一时间赶过来,生恐中间出了岔子。
完美解决,易千恆准备离开,他去跟修杰打了个招唿。
男人瞅着他,调侃,「怪不得硬是给我这里塞个人,原来是有长远打算。」
易千恆也不否认,直说,「既然知道是我的人。那你就照顾着点。」
「哟哟哟,这是准备护上了?」修杰嗤一声,「怎么不干脆放到眼皮子底下自己护着啊!」
「她喜欢服装设计,不然你当我愿意放到你这里?」易千恆摊手。
「当真的?」修杰试探着问一句。
「这还有假?我跟你说我好不容易追上了,你可帮我留意点别让我爸妈给我搅黄了。」易千恆半真半假的说,听的修杰嘴巴直接惊成了o型。
伸手拍拍修杰的肩膀,一副兄弟就靠你了的样子,易千恆挥挥衣袖走了。
要知道,他多少事情是老佛爷从修杰这里挖出来的,易千恆才不会笨到跟修杰实话实说。
坦白说易二也不是不婚主义,主要是当下他真没什么想法跟一个女人过日子,自由惯了就不想被约束。
他老爹老妈算是比较传统的夫妻,老头子是军人,忠贞这条不用说了,两人相处的算是比较融洽。可是你看看易老头在外面威风凛凛,子弟若干让人敬仰,可是到了家里,再威风也得看老佛爷的脸色,只要他老妈开启一哭二闹的模式,到最后倒霉的都是他们兄弟俩。
被个女人生生的管住后半生,易千恆想一想就浑身抖三抖。
刚出了mar的办公楼,易千恆就被人拉住了。
张文慧一路小跑的追上来,「帅哥,你等会儿。」
周若青脑子缺根筋的同学?!
易千恆停下来等她说话。
「我是若青的同学张文慧啊!」张文慧笑着问,「过两天我们同学聚会啊,你能跟若青一起来吧?」
易千恆笑笑,「那要看若青有没有时间。」
「怎么会没时间?我们约在晚上的。」张文慧报了地方,「你不知道每次聚会哦,若青的感情生活都是焦点,我都看不过去了,谁年轻时候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追一追犯法的呀?这么多年都让人念来念去的,你要是来啊,一定会让若青很有脸的啊!她以前跟我们说交了男朋友,但也从没有带给我们看过呢,好多人就觉得她说谎的……」
交了男朋友就要带去给你们看?不带去就是说谎?!易千恆觉得周若青的这群同学肯定都有病,要不就是闲的。
不过,「若青的感情生活怎么就是你们的焦点了?」
「因为若青很主动很放的开的啊,我们就很好奇哪个男人会被她虏获。」
主动,放的开?!
这是他接触的周若青吗?感觉有点偏差……
张文慧手机拿出来,「我留你个手机号码吧,我把聚会的时间地点发给你啊,你们排一排时间啊。」
易千恆有一万个理由可以不给号码,可他还是给了,对于她嘴里开放主动的周若青,他莫名的很有兴致。
「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啊!我是毕业就结婚了,儿子都已经三岁了。你们也要抓紧呀。」张文慧留了电话就离开了。
留在本地的同学不少,但是哪怕是同一个城市大家见面的机会也是比较少的,所以只要是聚会一个个的都很兴奋,所以这段时间群里天天在说这件事,再加上她最近的感情问题在群里曝光,所以每一个人都很热情的@她一下,让她务必带着男友参加聚会。
聚个头。
她才不会再一次让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她跟唐泉那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当然,不可否认的,唐泉人长得很帅,个子高,学习好,那是绝对符合女生心中的男神标准啊!她倾心也是对的,说爱么就还不至于。所以后来唐泉说不要一起的时候,她虽然难过,但最主要的还是觉得没脸。
轰轰动动的一场恋爱,几天之内就被人甩了,成为校园里大家的笑谈,周若青这三个字从此在服装设计专业里出了名,也从此断了她再跟男生交往的信心。
再说,她跟易千恆本来也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谈了分手了也属于正常。
她若是高调的带着他去参加聚会了,回头说分手了,指不定那些人背后要怎么议论呢。
所以,周若青不要去参加聚会。
可是——
霖霖妈(张文慧):「@周若青若青啊,我去mar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哦,你要是不来参加聚会,我可发到群里了啊!」
「什么照片啊?」
「若青在mar上班吗?厉害啊!」
「文慧你老公是不是也是在mar啊?若青的男友是恆俊科技的易千恆吧?!」
「什么照片啊?发出来看看啊」
……
五花八门的刷屏顿起,看着群里张文慧的威胁,周若青很有些头皮发麻,她赶紧点了私聊过去,「文慧,不要发照片。」
「你怎么不问问我拍了什么照片?」
周若青头疼的按按额角,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跟易千恆接吻的照片,可这会儿她说不出口。
想了想,周若青信息发过去,「我不想被大家当众议论,毕竟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那肯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啊!若青你不要想多了,大家就一起热闹热闹而已。」
接着,一张图片发过来。然后是信息「我拍的不错吧,看得我都酥了,晚上直接扑倒我老公了!」
「……」
果然是他吻她的照片,而且,看样子她还很享受。
周若青双手捂脸,脸红了。
狠狠嘆口气,周若青其实也不怕带易千恆过去,毕竟这个男人很拿得出手。但是她怕有一天这场戏结束了,她又会成为大家嘴里的谈资。
易振国夫妇的定制服装修杰只提点了几句,就直接交给了周若青负责。
她这两天翻看了之前两人的定制记录,出了好几版的草图,直到今天下午才确定下来,交给修杰审定,他只提了几点细节的修改,竟然就过了。
周若青很开心。
修杰很意外,易千恆塞过来的这个女人,似乎,还是有点意思的。
传统制式的衣服很难做出新意,但是太多设计师为了彰显自己的设计感到最后忽视了衣服本来的作用。
她的设计,很简单,很本源,更多的是从穿者的舒适感出发,非常难能可贵。
周若青自己裁剪,她喜欢制作的过程,因为太专注竟然忘了时间。
易千恆站在外面看过去,透过玻璃面看她弯腰划线,裁剪,动作流畅,非常熟练。
「很扎实。」修杰评价,偏头看向易千恆,「你现在这眼光算是终于正常了。」
「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易千恆怼回去,绝对不接受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的吐槽。
修杰没再说话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迳自走了。
周若青的手机放在她背后的桌子上,屏幕亮了几下,因为调了静音并没有干扰到她。
谁知,她的手机刚刚黑屏,易千恆的手机就响起来。
张文慧的来电。
手机铃声终于把周若青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抬头就见易千恆拿着手机从裁剪室的外面进来,当着她的面,他电话接起来,「你好。」
「你好帅哥,若青电话没通,你们晚上过来吗?」
易千恆手捂住手机看向周若青,「要不要去?」
「……」
周若青很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她从他手里取过手机,「文慧啊,我可能要晚一点……」
「晚一点啊……没事,我们哪一次聚会不到凌晨的啊,你早晚过来就好……等着你……」
那边声音很杂,估计已经开始了。周若青咬着牙齿,再次问,「那个,照片……」
「哎哟,你放心好了啦,不会给你发出去的,我跟你开玩笑呢。快点来啊!」
挂了电话,易千恆问,「什么照片?」
「没有。」
周若青不想多说,她把围裙脱下来放到一边就要往外走,又抬头看看易千恆,「你怎么会来?」
「来找你啊!」
「找我干嘛?」周若青拿起自己手机,再看看他的,有些后知后觉,「你怎么……我同学怎么给你打电话?」
「她留了我手机号码。」
「……」周若青看着他,沉默了。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几番表情变化,最后归于沉默,半响后周若青才开口,「我同学聚会我要过去一趟,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我就是准备送你去参加同学聚会。」易千恆笑着回她。
周若青外套拿过来,她眼睫垂了垂,竟然也没拒绝,「那走吧。」
上了车,周若青说了地方,易千恆眉角挑了挑,但也没多问就按照她说的地方去了。
大排档的快餐店。
店面装修的很简单,也很紧凑,外面摆了几张桌子和长条凳。里面坐不下了就坐到外面,许是天气还有点凉,所以外面的人并不多。
下了车,周若青回头冲着他笑,「我请你吃晚餐啊。」
在微微凉的春风里,她眯着眼笑的很是恬静与……令人心动。
易千恆一边走向她边问,「请我吃饭?」
这倒是新奇,似乎他所有约会过的女人们,从来没有请他吃过饭。
都是:今晚去某某某吃饭吧,那儿新上的菜品我们去尝尝……
当然付款的一定是他。
「感谢你一会儿陪我赴宴。」
周若青笑了下,她指着旁边一张无人的桌子让他坐下,「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
周若青点点头,她转身进去点餐,花生米,红油腐竹,土豆丝,各种烤串串。
出来的时候她拿了四罐青啤,坐到他对面。
周若青开了两罐,她递了一罐放到他手边,嘴角扬着笑,跟放在他面前的易拉罐碰一下,「走一个。」
她的发松松束在脑后,说实在的很有点不修边幅,但是这会儿她笑着跟他碰杯,喝一口后眼睛微微眯起颇有些享受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
易千恆跟着喝了一口,凉嗖嗖的进到胃里,很是有些……不怎么爽,却又觉得别有风味。
小菜都是现成的接着就上菜了,烤串要现烤,但也很快。
这实在是易千恆平日里不太有接触的地方,不过虽然不觉得这些玩意儿好吃,可却也不排斥,许是对面这个女人的缘故,他反而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我去同学聚会,从来都吃不饱。」两罐啤酒下肚,周若青的话开始多起来,「所以之后再去我就肯定先吃一点垫垫,我这是经验之谈。我们吃饱了再去,点个卯就撤好了,免得他们东问西问的。」
她笑眯眯的解释,易千恆看着她,有一种人无论身处何地,只要一笑仿佛周围一切都变得阳光灿烂起来,周若青或许就是这种人。
「老闆,再来两罐啤酒。」周若青喊,屋里回了句好来,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两罐过来。
易千恆接过来打开,递过去一罐,「你行不行?准备把自己喝醉了再过去?」
「不会。我喝三罐刚刚好,微醺。」她笑着回,「这种状态刚好,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笑着应对。到那里后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回答他们。」
「……」
易千恆竟然无言以对,她坐在他对面,满脸笑容,却笑的他有点……嗯……怜惜。
他果然是绅士,对周若青这种女人也可以怜惜。
易千恆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周若青把烤串递给他,「这里的五花肉烤的特别好吃,最有名了,你尝一尝呀。这个烤茄子也好吃的,还有这个玉米……都是我喜欢吃的呀。」
就如她说,她有点微醺,所以说话的末尾都要带个「呀」字,有点小女人的娇嗔感在里面,这声音,让人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不一会儿他面前的碟子就被她放满了,易千恆没一种都尝尝,就听她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帮我,我请你喝酒。虽然比不上五万的手环,你勉强受着吧。」
男人失笑,「既然知道比不上,那你以后就多请我喝几次。」
「好。」
她很爽快的答应。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周若青包里翻了口香糖出来,自己两粒,给他两粒,「我们走吧。」
喊了代驾,等候期间周若青把头髮放下来用手指顺了顺,然后从包里翻出口红来,拿手机的摄像头当镜子对着涂了下口红,两唇上下抿了抿。
她的动作,不优雅,不淑女……可特别真实、自然……
做完这一切,她偏头看向他,「有没有好看一点?」
「有。好看多了。」吐槽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他伸手轻蹭她的嘴角,口红涂出来一点。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周若青有些受宠若惊,他的手离开她嘴角的时候,周若青笑着拿手指蹭了下自己的鼻子,「你这么心口一致我还有点不习惯。」
易千恆笑起来,鬼使神差的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附身,轻贴上她的唇。
春风吹过,吹绉一池春水。
周若青说,她是不是可以少请一次酒?
男人斜睨她一眼,「是。」
聚会的地方是一个音乐餐厅。
进门的时候,易千恆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她半拥在怀里,「隔那么远干嘛?」
周若青看看他,笑了,她伸手挽住他手臂,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你还是很敬业啊!
推门进去的一刻,她就像是一个把自己武装起来的斗士,满脸笑容,开心的,「不好意思啊大家,我晚上加班啊来晚了。」
「哟,周若青你可真够大牌的啊,我们这么多人等着你呢!你说吧,怎么表示?」
「是是,我自罚一杯给大家赔罪啊。」周若青笑嘻嘻的去找杯子,有人递过来一杯,她拿起来,还没碰到嘴边呢,就被人拿了去。
易千恆直接替她干了,「我替她跟大家赔罪,家父家母有一个慈善晚会急需定制一身礼服,时间有点赶。」
他这是解释了她为什么加班,这男人正经起来说服力很强啊!周若青悄悄给他竖了竖大拇指。
易千恆笑着把她的手指攥在了掌心里。
「赶紧着,给大傢伙儿介绍介绍你身边这位帅哥是谁?」
有口哨声吹起来,这段时间她的事都在群里刷屏了,其实也都知道了。
「那个,」周若青歪了歪头,「男朋友。」
三个字说出来,她觉得舌头都有点麻麻的,心脏也跟着有些闷。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介绍某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虽然,是假的。
可脸红却是真的,腾腾腾的从内往外的烧,她也有点心虚,心虚自己的虚荣,所以竟然一时不敢去看易千恆,他说帮她,究其原因是因为他需要她在他父母面前演一场戏,而她同意配合他。
所以这次,他也配合她一下。
只是,他内心会不会有点鄙视周若青这个女人?!
她想,可能会的。
口哨声此起彼伏,张文慧挤过来,看向两个人,「若青啊,恭喜你啊!你说你都从来不带男友过来的啊,之前还一直拒绝呢,这有什么好拒绝的啊,见见面吗?!我可知道易二少背景好着呢,以后要沾沾你的光了。」
「呵呵呵呵……」周若青只傻笑,不应。
易千恆觉得,这妞也不全然的笨。
两个人坐下,盘问就开始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若青你年龄也不小了,你们要抓紧结婚了吧?不能耽误孩子打酱油啊!」
「哎。你们谁追的谁啊?」
「……」
各种五花八门的问题,堪比八卦大会。
周若青能装傻的装傻,装不了的就只能回答一下,她说,「我追的他啊,你看我这样,像有人追吗?」
她自嘲一下,看着周围人笑,她也跟着笑,有时候愉快很简单,所以她无所谓,能够一句贬低自己的话可以换来其他人的快乐,很好。
「哟哟哟,若青同志还是这么豪爽,看上了就一定要搞到手啊!」不知是不是这人喝多了,还是本来说话就欠揍,话里已经不止是贬低了。
周若青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可是她还在勉力维持笑容。
易千恆眉皱了下,「我追的她,很难追啊你们这位同学,我真的用尽了心思,生恐她被别人截胡。只要她点头,我真想今晚就把她娶回去。」
他这话不是真的,可是他对她的维护周若青感受到了。
他的表情没有很严肃,可是声音却是不太愉悦的,所以他说完话后也没人起闹。
易千恆伸手搭上周若青手臂将她拉起来,「我要带她走一步,若青膝盖伤了一下,还要去换药。」
随便找个要走的理由,还不忘再刺挠一下张文慧,周若青就见张文慧站起来很抱歉的看着她。
「我们先走,大家随便吃随便喝随便玩!今儿晚上的晚宴就记我帐上。」
有人悄悄问,「真的啊!」
一直站在门边的领班恭恭敬敬说了句,「易少是我们的大股东,大家今天晚上的所有消费全免。」
他这话出来,现场就沸腾了!
易千恆才不管他们,直接带着周若青离开了。
乌烟瘴气的受不了,这也叫同学聚会?除了彼此之间的比较没别的了。
再看看周若青一晚上的强颜欢笑,简直——
太他妈堵了!
两人出来,周若青走在他身侧,很开心的笑眯了眼,「谢谢啊!」
男人顿住脚步看她,「怎么谢?」
周若青想了想,她走过去,双臂缠上他的脖子,脚尖踮起——
013 荒唐的出轨戏码
混战的时候很容易敌我不分,周若青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推了出去,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火气蹭蹭蹭的就窜了上来,她深提一口气,大吼,「都给我住手!」
声音穿透整个酒店大厅,响亮的让所有人全都侧目,张文慧她们也终于是停下手,看向她。
「若青,你来了,就是她……这个贱女人她……」
「你说谁贱女人呢?这就是你嘴里易少的女朋友吧,你问问她,是不是早就被人甩了,别以为爬上过他的床就……」
「不想我撕烂你的嘴就给我闭嘴!」周若青声音冷冷的,带着如冰凌子似的严厉。
女人竟然真的被她唬住,收了声,只不服气的哼了声。
易千恆终于空出手来按按自己的脖子,听闻,他侧目过去,站在那里的女人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是方才的声音他也……有种幻听的感觉!
「若青。你没事吧……」张文慧忐忑的看向她。
周若青给所有人,或者说所有同学留下的印象就是,沉静,安静。基本没怎么见过她生气或者发火,安安静静,温温柔柔。
可刚刚那一瞬间就仿佛她一句话生生将冰冻三尺的湖面给砸开了一样,威力十足。
周若青看看张文慧,她披头散髮,别说多狼狈了。
易千恆看着现在才开始驱散人群的保安,气的脑门疼,刚刚这些人都干嘛去了?!
餐厅经理过来恭敬的询问,「易少,不好意思,过来的晚了,要不要给您安排一个房间?」方便谈话。
毕竟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
易千恆直接拒绝,「不用。」他看向一边的女人,「你先回去。」
女人刚想说什么被男人冷嗖嗖的眸光震慑住,哼一声整了整衣服率先走了。
易千恆转身看向周若青,「你跟她说清楚。」
心底深深嘆口气,周若青拉过来张文慧,她嘴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选了个不太会受伤的回覆,「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始终没办法说出他本来就不是她男友,多多少少想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张文慧嘴巴张成o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张嘴结舌,半天才问出一句完整的问话,「那你们……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还那么恩爱……这才,这才多久?」
你知道谎言这东西,总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周若青知道。
可是,说实话引起的议论也是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会让你承受非议,她就说不要贪恋一时痛快啊!结果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手指按在太阳穴的地方,她痛定思痛,「其实,他本来也不是——」我男朋友。
「张同学。」男人突然插话,「我和她有话说,你先回去,其他事情改天再跟你解释。」
张文慧突然被点名,她抬头看看易千恆又看看周若青,「那……」
周若青点点头,张文慧走之前她慌忙拉她一把,「你,稍微收拾一下,不然回去你老公看到会担心。」
张文慧哦一声,就见易千恆已经不耐烦的拉了周若青的手腕往外走,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上了车,男人一言不发,很快,车子就停在一个别墅区。
易千恆率先下车,周若青下了车后没动,男人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进来。」
语气里还带着不爽,「你准备在门口跟我谈吗?」
「……」算了,现在再矫情不是晚了吗!
跟着他进入,屋里没人,他进去才按开灯,灯光大亮让周若青微微闭了下眼,易千恆进了门就开始解衣扣,衣服上的扣子已经被撤掉了几个,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重重把衬衣丢在沙发上,回头,「你——」
一个你字后,易千恆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会组织她要说的话。
其实周若青要说什么,他知道,一劳永逸的解决跟她之间的所有事情。
只是,真的说出来,恐怕她以后面对的将是她那帮傻逼同学的各种冷言嘲笑。
原谅他用傻逼这个词,张文慧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爆发力已经让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易千恆发现自己果然是个绅士,在这个快被气死的时候还能帮她想一想。
周若青静待他的接下来的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抬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文慧太激动了,电话里都没听我解释。」
他的脖子上有几道胡乱抓出来的齿痕,见血了,看着就疼,也难怪他郁闷。
「你准备怎么解释?告诉他们我们分手了,解释不过去就跟他们说我本来也就是被你拿来撑门面的?」
「不然呢?」也就这两个解释了。
易千恆瞪她一眼,「你是不是没想到后果?」
「想到了,带你去的时候就想到了。」所以她才不愿意带他去参加同学聚会,因为后患无穷,「我当时想分手这个理由很好用,就是忘了你还要交朋友的。」
易千恆瞅着她,半响无话,他觉得脖子丝丝拉拉的疼,走到镜子前照了照,男人脸彻底黑下来。
他从客厅边柜的抽屉里拿了药箱出来,看周若青站在那里索性药箱丢给她,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周若青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干嘛?
他恶狠狠吐出两个字,「消毒!」
他很生气很暴躁很郁闷,从他咬牙切齿的每一个词语里都能听的出来,可是周若青却莫名其妙的想笑。她用力咬了咬牙齿控制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笑意溢出来。
男人瞪她,周若青手里拿着棉球道歉,「你别瞪我,我就是觉得真的电视剧都没这么戏剧。」她笑着,用棉球沾了双氧水给他擦拭。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就是……
易千恆哼一声转开视线,他偏着头方便她动作,两个人靠的近了就……好像空气里似乎都掺杂了不一样的化学物质……滋滋滋的起了反应。
易千恆动了动脖子,身体也往旁边挪了下,周若青低头看他,「很疼吗?」
「……」不疼。
有些话难以启齿,易千恆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意淫一个女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她就站在他面前,心无旁骛帮他上药,可他脑子里有的却全是她咬着唇喘息的样子。
易千恆无语的叮一眼自己的裤子,他想一想他上一次跟女人上床是什么时候,不想还好,一想吓一跳,从上次跟她之后,他竟然没有过性行为。
这跟以往的他相比,简直要颁发个荣誉奖状了。
可这么一回想才完蛋了,那一天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放映,清晰的像是在放映一场***。
帮他涂好了药,周若青转身将药箱放到茶几上,她弯腰放下时,屁股微微翘起,就在他的眼前。
易千恆眼睛眯了下,他的手指微动,仿佛在回味当时肌肤在手指间的触感,弹性十足,弧度刚刚好。
「今天这种事也就这一次,后续都不会有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分手这件事不出三天肯定在我的同学圈子里传遍了。只要张文慧知道了,连扫大街的都能知道,她的传播能力很强。」周若青解释,她看看他的脖子,嘴角抽动着想笑,忙伸手挡了下嘴巴,借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笑意。
她不会告诉他,他被两个女人折腾的那一幕有多搞笑。
易千恆瞪眼警告她,似乎她敢真的笑出来他会真的揍她一样。
周若青举手投降,可越是想控制就越想笑,而且她的笑点来的毫无理由。
她噗嗤笑出声来,手掌遮在自己嘴上,可眼睛却弯弯的,看他满脸黑线,周若青终于忍不住,「你让我笑会儿,我就是觉得……这一切……很荒唐!哈哈」
易千恆手臂伸出去一把将她拉至身前,警告,「别笑了!」
她呵呵呵的笑个不停,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有种他活该倒霉治癒了她的感觉,越是想控制就越是控制不住。
周若青觉得自己神经病,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前段时间自己努力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个缺口。
易千恆一开始还是黑着脸,看她笑着笑着,男人也莫名跟着笑起来,他手腕用力就把她扯坐到自己腿上。
封住她的笑声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吻住她的嘴,可易千恆知道,他想的,远远不止吻住她的嘴这么简单。
「唔……」
周若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用力推他,男人却不肯定轻易放开,也不知怎么,两人歪倒在沙发上,男人覆在她上方。
周若青双手撑在他胸前,撑开一臂的距离,她的脸因为方才的吻有些微红,唇畔沾染了唾液在灯光下有闪闪的水光,分外——诱人!
眼看他无视她的阻止要再度亲下来,周若青急匆匆的喊停,「你想再赔掉一套房子吗?」
易千恆突然就笑了,「你想要吗?」
「……」
什么叫她想要吗?周若青面红耳赤!
「不想。」
周若青干脆的拒绝,「房子有一套就可以了,我不贪心。」
看男人没有让开的意思,周若青着急的补充一句,「如果再过线,我会纠缠着你不放,对我而言,成人游戏玩一次就够了。」
易千恆定定的看着她,她的样子不像说谎,可他还是没动。
有点……
男人想给自己片刻的发愣找一个好的形容词,周若青就趁他愣神之际勐的推开他,她翻身起来拎了自己的包,连停顿都没有急匆匆的跑了。
易千恆偏头看向门的地方,他突然伸手用力的抓了下自己的头髮,刚才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她的提议……似乎……也……不错。
他是疯了吗?!
第二天易千恆收到了诸多的问候,以甘俊为首的。
他打过来电话:千恆,昨天老城海鲜那个是你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千恆果断的掐了电话。
他就知道,这一闹就算不上新闻那也传播燎原,估计他身边的朋友没人会不知道了。
饶是易千恆向来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也会觉得有些困扰,尤其是易夫人直接闯了进来,照着他噼头盖脸一通打,「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既然要跟若青好好交往,那就跟你之前那些女人都断了,干干净净的跟人家交往,你这算是怎么回事?我这刚一回来,就听到这种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妈!」易千恆抓住她拍过来的手,解释,「我们已经分手了!」
一瞬间,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易夫人瞪着易千恆,「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出去玩的时候。」
「为什么分手?」
「还能为什么,她把我踹了!」
「她为什么把你踹了?」易夫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每一个问句都是她咬着牙问出来。
「觉得我不合适。」
嘭的一下,老佛爷跳起来直接拍在他头上,「有几个正经姑娘会觉得你合适?我要是有女儿我也不会让她选你!」
易夫人是气的咬牙切齿,都说知儿莫若母,「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大哥的调令下来了,所以你就不用继续跟我们面前演戏了是吧?」
易千恆一副吃惊的样子,「妈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猜的!」易夫人气的大吼,她所有的优雅都是她家老头子宠出来的,但她所有的暴躁绝对是这个臭小子逼出来的!
「消消气消消气。」易千恆也怕把自己老妈气出毛病来,忙给她倒了杯水。
易夫人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口,然后坐在沙发里,她平静了好久,才又开口,「若青是个好姑娘。你别觉得我跟她没什么交集下的结论都不科学。我和你爸好歹到了这个岁数,看人还是准的。老二,或许我逼的你有点急,但是什么事可为什么不可为,你心里要有数。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为什么要陪着你演戏?对她有什么好处?你别给我说你给她工作了,也别跟我说你给她房子了!你别瞪眼,我就是安排人监视你那也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喘口气,易夫人手机拿出来,点开一段视频递给他。
视频录的不算远,声音都能听的到。
大排档外面的长椅上,她一个人在喝酒,面前摆了三四个空罐子,隐约听她嘟囔,怎么不管用呢?!接着就开始哭,一开始还只是掉眼泪,到后来就趴在桌子上大哭,肩膀一耸一耸的抖的厉害。
她哭了一会儿,然后摸干了眼泪开始打电话。
鼻音很重,但是大约能听出来,她说,明天上午我跟你去办过户手续。
后来她结帐走了,视频就没了内容。
易千恆坐在沙发上没动,易夫人手机收回来,「我本来是想多了解一下这姑娘,我也怕看走眼。但是……」
话说不下去了,儿子是自己的,也不能噼了他。
「如果你对人家没意思,就好好跟她道个歉,别祸害人家姑娘。」说完了,易夫人站起来,很是嫌弃的踢了他一脚,「让开,我要走了!」
等老太太走了,易千恆整个人往后一躺,他真的是难得有负罪感啊!
他还,没见过她哭呢!
……
周若青深深觉得带易千恆去她的同学聚会是最不应该的事,她这段时间收到了多少同学的问候,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她在同学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和易千恆已分手,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感谢各位同学对我的关心,我很好!
唯一庆幸的就是,虽然张文慧的老公跟她一个公司,但是这个技术男十分寡言,跟他媳妇儿完全是两个极端,半点都没有提过她的事,只第二天见了面的时候替他媳妇儿跟她道了个歉,「文慧太莽撞了,不好意思!」
周若青瞬间觉得张文慧嫁对了,不然就凭她的聒噪,日子肯定过的不安生。
……
易千恆这段时间非常按时的来公司报导,但是他显然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甘俊开始还问问,他不说也就懒得再问,反正易千恆平常也不怎么正常。
晚上的时候他说要请客喝酒,坐在这四方桌子旁边,甘俊脸都黑了。
「你说请我喝酒,就来这里?」
「不行吗?」易千恆斜睨他一眼,他熟门熟路的点了餐,成功把甘俊的好奇心挑起来,「敢情你不是第一次来?」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易千恆吐槽,两个人拿着易拉罐碰杯,抬头是天,低头是地,仿佛整个人都开阔了许多。
这茫茫天地中,谁都没什么了不起。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能换一下桌吗?」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过来询问。
易千恆扭头,愣了下。
周若青站在这个男人身后不远处,她正看着其他地方,并没有看往这边。
「今天周末,人多,没桌了。」男人笑着,平头,微胖,带着眼镜,笑容很温和。
男人喉结轻滚,他看向周若青,「那是你朋友?」
「是。我们三个人。」
易千恆点点头同意,甘俊全程只看着,没吱声,他敏锐的觉得易千恆有些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看到周若青的那一刻,甘俊心中隐约有种猜测。
「若青,这边。」
郭亮喊她,周若青笑着回头,笑意就凝在脸上。
甘俊冲着周若青打招唿,「周小姐,真巧啊!」
是挺巧的,周若青笑笑,她内心无比的想拒绝,可是碍于郭亮在,周若青张不开嘴。
这就是所谓的,猿粪?!
嘆口气,周若青走过去坐到了靠近甘俊的那一边。
易千恆瞪过去一眼,就看到甘俊幸灾乐祸的笑脸,男人脸色瞬间黑了好几寸。
「你们认识,那太好了。」郭亮坐到周若青旁边,笑着,「我女朋友点名要来这里吃大排档,这里又没办法提前预定,我也没想到居然人这么多。」
「女朋友?」易千恆眼睛眯起来。
「是啊,」提到女朋友,郭亮满脸笑容,「是不是太容易养了,一个大排档就能满足她。」
易千恆哼一声,看向周若青的眸光有几分不友善,「我以为至少要一套房子才能满足。」
周若青眉心微蹙,他这含沙射影的想说什么?!
「那房子也是要有的,」郭亮笑,「我是说有的人很挑剔,我女朋友在这方面不挑剔。」
「是,算你赚了便宜了,挑人不挑钱。」周若青笑着插了句,郭亮点头直附和。
易千恆眼睛里有火,他觉得今天晚上的烤串辣椒放的有点多,辣的他浑身都上火。
「你想吃什么?我去点。」郭亮问。
「我去吧,」周若青笑着站起来,「我们经常来这里,知道哪些好吃。」
「那太好了,我最头疼点餐。」
周若青去点餐,郭亮问,「你们跟若青是朋友啊。」
叫的还怪亲热。
易千恆哼一声,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反倒是甘俊来解释,「我们公司之前跟若青的公司有合作。」
「哦,是这样啊。」
这边易二有些坐不住,他站起身,「我再去点一些,我们这些好像不够吃。」
「……」甘俊看着两人面前还有两份没有动过的烤串……很想说,你这个藉口有点太low。
易千恆走进去,周若青正在跟服务生点,她似乎真的对这里很熟,点的很快。
他走到她身边,问,「男朋友?」
周若青看他一眼,「不行吗?」
「……」
她一句话把易千恆堵的——
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憋得他难受。
点完餐她要往回走,易千恆几乎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的手。
手臂被人拉住,周若青回头看向他,眼睛里有疑惑,「有事?」
「你经常来这里?」
「还好。」
易千恆想问,她在这里边喝酒边哭的事,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没有立场。
她看看他拉住她胳膊的手,眼神询问。
易千恆也知道,他需要松开手了。
但是,不想松手。
我靠,他竟然不想松手!这特么到底是什么节奏?!
易二内心很暴躁,但他还是把手松开了。
周若青往回走,易千恆也跟着回来了。
甘俊问他,「又点了什么?」
「……」
易千恆很想抽他。
于晓看着易千恆,惊奇的喊,「易少,你竟然也来这种地方吃东西?」语气中的惊讶不言而喻。别说她惊讶了,就是甘俊被带到这儿来的时候也惊讶的不行,这一堆的小菜和烤串,说实在的,对于甘俊这种对饮食卫生十分在乎的人实在是享受不了。只是因为看易千恆情绪不高他才勉为其难的一起坐下来,哪怕是为了八卦易二情绪不高背后的故事,他这个朋友做的很到位了。
易千恆这才注意到,周若青和郭亮之间塞上了一个人。
他眯着眼看了下,对于美女他向来记忆深刻,只是今天她的穿着让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所以稍微想了一下,是周若青的闺蜜。
于晓。
石涛想要给他介绍的女人,不过这种类型的女人他见的多了,所谓兴趣也不过就那样,就好比食物,再好吃吃再多也会腻的。
之前几次见面,她都穿的很时尚。
今天么,虽然说也还行,就是——扑面而来一股良家妇女风。「原来你们都认识啊。」郭亮偏头看向于晓。「呃——」于晓沉吟了下,回,「若青跟他比较熟悉,我自然就认识了。」周若青伸手掐了于晓一把,于晓回头一副回去任你收拾的样子。若青低头笑了笑,于晓难得认真,她自然还是要配合的。一开始于晓说她喜欢上一个男人,虽然不是高富帅,但是学歷高,人好,最主要是对她好。她说,她想要安定下来了。漂了这么多年,认识了也不算少的男人,都太实际了。她就想找个对她好的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买不起奢侈品可以不买,毕竟生活不是只有奢侈品的。于晓明显的撇清和讨好,易千恆看的清清楚楚,他再看看周若青,突然心情各种愉悦起来。男人拿了一串烤串递给周若青,「你不是喜欢吃五花肉?」拿一串烤金针菇,「还有这个。」再把烤茄子放过去,「这个你也喜欢吃。」甘俊单手捂脸,他很想说,他跟对面这人不认识。于晓:「若青,要不你跟郭亮换个位子。」周若青:「……」
014 回老家订婚
易千恆这殷勤献的太明显。
献的甘俊很尴尬。
献的郭亮内心无比平衡,每个男人都要经歷这一段,无论富贵贫穷还是颜值高低。
献的于晓偷偷笑,若青的春天要来了。
献的周若青额角直抽抽,不知道他今晚又是耍的哪股风。
五个人的这餐饭吃的异常诡异。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郭亮和于晓这一对。
看着郭亮细心的帮于晓把串签上端用纸巾擦一下才放到她盘子里,周若青微笑。
她在桌子底下沖于晓比了个ok的手势,有些人可以装着对你好,可是细节上不会那么注意。
比如,他帮她剥虾,却从没问过她是否喜欢吃虾。
周若青很替于晓开心,于晓今天是特意带了郭亮给她看看,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未来老公,以后总是要接触的,希望若青能肯定他,祝福她。
这一个ok的手势,让于晓很开心,她忍不住的,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吧唧一下亲在了郭亮的脸颊上。
甘俊立时口哨吹了起来。
完全没料到突如其来的福利,郭亮诧异之后脸有些微红,他看向于晓,她正笑的开心,眼睛里隐约有点泪光,她郑重其事的,「郭亮,真的,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男人推了推眼镜,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胡说什么,不对你好对谁好?!」
人多,他不好意思,更不善言辞,可是已经是足够了。女人这一生无非就是想要有个家,想要有个男人疼自己。
当众亲热的场面易千恆见的多了,可是这一种,又很不一样。
非常的温情。
温情到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看向周若青,她正偏头看着于晓他们,满眼都是笑意。
轻轻柔柔的,却又似乎,全是嘆息与……羡慕?!
易千恆想说,羡慕个毛毛,想要的话自己找一个不就行了。
想完,又很想扇自己嘴巴子,还是不要找了,不好!
吃完饭,于晓说她要跟郭亮附近走一走,「我们熘达熘达消化消化,回头让郭亮送我回去好了。」转头看向易千恆,「易少你有没有时间啊?帮忙送若青回去。」
「不用。」不等易千恆回復,周若青匆忙拒绝,「我自己打车好了。」
她沖于晓挥挥手,自己径直往路边停着的计程车走去,很快就上车走了。
速度之快,让于晓咋舌。
这是,完全的,一点机会也不给啊!
于晓头疼了,就若青这样不解风情的,可怎么找男友。
甘俊轻咳了声,提醒旁边黑着脸的男人,「我们也走吧!」
上了车,甘俊跟个神经病一样笑个不停,「千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傻到家了!我看着都尴尬,你这是准备用烤串收买女人心吗?!哈哈哈哈……」
易千恆不稀得搭理他,他偏头看向车窗外,不声不响。
甘俊自己笑了半天,没人回应也觉得无趣,他看一眼易千恆,终于忍不住问,「你这几天不寻常,就是因为她?」
「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渴望跟一个女人上床!」还是上过一次的处。
噗——
甘俊差点把血都吐出来,他刚刚真的是想正儿八经跟易千恆讲话,怎么能得来这么句屁话?!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贱!」甘俊很没好气的回了句。
关键是,他已经偷过了。所以不存在偷不着的问题。
易千恆手撑着脸没回,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他需要好好思考。
「不过,我说真的,周若青不适合你。」
易千恆换了个姿势,「原因?」
「还用问吗?周若青这种,一看就是想要居家过日子的,你能吗?」
「那你说我适合什么样的?」易千恆不耻下问。
甘俊倒是认真想了想,然后笑着回,「找一个也爱玩的,互相不约束,各玩各的。」
易千恆脸黑了大半,「滚!」
易二这种,他可以玩,那是在彼此认可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结婚后再玩势必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当然,甘俊那种也不是没有,只是,别说他老爹老妈那关过不来,就他这儿也过不了啊,谁喜欢头上绿油油!
再说了,婚姻毕竟是有其神圣的存在感,他不想结婚是一回事,结婚了还瞎搞那是另一回事。
「送你回伯父伯母那儿?」甘俊问他。
「还是算了吧,回去我这耳朵根子就没法清净了。还是送我到新悦吧。」
「你哥不是回来了?你爸妈顾得上叨叨你吗?」
「他们最近——」易千恆不想说了,他回家老太太就跟看罪人一样看着他,那眼神甭提多嫌弃了。
再说了,他实在是想一个人静静。
……
晚上于晓回家,少不了的,自然是盘问。
「你怎么回事?那么明显的信号你接收不到吗?我想不明白,你是接收器失灵压根接收不到,还是接收到了也不想连结?他条件那么好……」
「不用那么文绉绉的比喻,」周若青捧着杯子打断于晓,「他这种只会玩成人游戏的人,不适合我。条件再好也没用,没有爱的婚姻没法长久。追你的人那么多,条件都很好,你不是一个都没选?反而选了现在这个,还是你倒追。」
「呃……也是。」于晓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她笑着,好奇的问,「跟我说说,你的理想型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周若青眼睫轻垂,「或许遇到了,就知道了。」
也或许,遇到了,知道了,却没办法继续。
爱情这件事,始终也不是一个人的事。
不是你遇到了,你付钱就能买。有一些,不用付钱就跟你走,有一些却是你凑钱也买不起的。
世界这么现实,美好就要困难一点才能彰显美好的特殊性。
「好吧,我也没法劝你,我以前就想,我要找一个有本地户口的,有房有车工作不错家庭不错可以足够我挥霍的人。可是遇到郭亮我才知道,爱情来的毫无理由。」于晓拥抱了下周若青,「没关系,我这样的人都能收穫爱情,你也一定会。」
「嗯。」
周若青点头,她相信自己会,只是缘分还未到而已。
「五一你有什么安排吗?我们跟户外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才不去做电灯泡。」周若青笑着回,「再说了今年五一我要回老家,也没时间出去玩。」
「那好吧,替我和伯父伯母问好。」
可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未婚怀孕这件事,或许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陌生,甚至说非常普遍,无痛人流的广告打的铺天盖地,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惊,相当震惊。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也彻底打破了她近期的规划,不得不提前请假。
易千恆给周若青打电话,竟然是,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开车就直接来了mar。
修杰以为易千恆是来找他的,但看他在设计室里来回晃悠,他忍不住吐槽,「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周若青?」
「她人呢?」看了一圈,确定周若青不在,易千恆也干脆的直接问。
修杰盯着他看,「你不是分手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易千恆很不爽,「分手了不能继续来往吗?我今天给她打电话,没接。」
修杰一副没接就对了的表情,让易千恆直接暴躁了,「卧槽,我想从你这里获得点信息就这么难?」
「也不难,只是不知道你这次安的是什么心。我可都听易伯母说了你们的事情。」
「……」易千恆额角抽抽,他老妈真的是狗窝里存不住干粮,什么话都能对外说啊!
「我找她有事,很急。」易千恆难得的,正儿八经的,问。
「说实话?」
「别他妈废话!」
「实话就是,她请假回老家了,说是要订婚……」
「你特么不早说!」易千恆气的大骂,匆匆就走了。
修杰摊开手,他也没早问啊!
周若青下了飞机,开了手机后就有无数个未接电话打进来,她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往下翻看到易千恆的手机号。
她想了想,两个人之间好像没什么的可说的,索性也没再回过去。
从机场到她老家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坐上大巴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就把周若青给晃睡了。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她几乎没怎么合眼,头疼的很,这会儿是实在撑不住了。
眯了一会儿,周若青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看都没看匆忙接起来,那边着急火燎的,「你现在在哪?」
「你,找我有事?」周若青有些疑惑,「我回老家了。」
「江林县周家村?」
「是。」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听易千恆的声音很着急,周若青也没有隐瞒。
「我听修杰说你回去订婚?」易千恆捏着飞机票,如果不是因为太远,他真的会开车直接飙过去。
他想了好几天,终于痛定思痛的想要跟她好好聊一聊,商量一下要不要继续缠着他,却听到她要回老家订婚的消息,这特么也太快了,她到底什么速度啊?!
「嗯。」周若青应着,她拿着行李下车,费劲的跟易千恆说,「不好意思,我到站了,有事情你微信给我留言吧。」
说完她就挂了。
虽然内心十二万分的不想跟易千恆再有任何接触,可是周若青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在乎。
小妹已经在车站等着她,见了面直接扑过来抱住她,「姐。」
「先回家。」周若青瞪她一眼,拎着行李往前走。
周小妹就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易千恆没想到她就这么挂了他的电话,男人头顶蹭蹭蹭的冒火。
最近的一班飞机,要晚上七点钟才会起飞,等他赶过去,估计快要凌晨了。
他深唿出口气,有种千里追妻的感觉,妈的,从来没这么忐忑过,不知道被扫地出门会是什么感觉!
如果说他去找周若青想要再聊一聊,确认一下是否要继续,那等听到修杰说她准备回老家订婚,到他急匆匆赶到机场,再到在机场等候的这两个小时,已经足够他想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爱情太矫情,他只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他很想要,很想跟她上床,而且,他绝对不允许她跟其他男人有超出友谊之外的情况。
就这一点,易千恆觉得足够了,纠缠一辈子他也认了。
一旦想通了,那就没有理由放手,脸皮和媳妇谁更重要直接不用想,再说了,他不要脸惯了,也不用在乎什么面子问题。
易千恆坐在候车厅的vip室里,他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想像自己可能会被人轰出来,他伸手摸一把脸。
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
015 欢迎你缠我一辈子
进了家门,老爸在院子里抽菸,老妈正在收拾晒好的被子,见周若青进门,就吩咐周小妹,「涵涵,去给你姐热热饭,她还没吃饭呢。」
「不用了,我也不饿。晚上再吃吧。」
周若青拎着行李进了房间,老妈把被子给抱进去,知道她要回来,特意拿出去晒了晒。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她跟小妹长大后就一直睡一个房间,上了大学去了外地,回来住的时候寥寥无几,所以一间屋子两张床,堆的全是她们姐妹的东西。
周若青接过老妈抱进来的被子放到床上,看老妈又去帮她整理行李,「妈,你别忙活了,我自己收拾好了。」
「这次回来呆几天?」
「多呆几天。」周若青回,再问,「对方上门提亲了吗?」
「说是明天过来。」周妈妈嘆口气,「你爸都快气死了,要不是我拦着,肯定要把你妹的腿打折了。」
「打折了有什么用,都已经这样了。」周若青绷着脸,说实在的她很生气,她跟妹妹之间相差7岁,若涵今年才20岁,电话里听说的时候周若青脑子都懵了,气的手都发抖了。
对方倒是很积极的想要负责,还说要抓紧订婚,赶紧嫁过去,免得肚子大了让人家说笑话。
既然知道会让人笑话,怎么在享受的时候不想着做避孕措施。
「关键是那一家人,你爸爸说风评不怎么好,不愿意把你妹妹嫁过去,怕她嫁过去以后会吃亏。我也没了个主意,这不才让你回来,我们一家人商量商量定一定。若涵这事说出去到底不光彩,你爸也不让跟你大伯和叔叔他们讲。」
周若涵推门进来,她也不说话,就坐在一边床上,反正最近也被骂的够多了,她也不想说话。
看着周若涵,周妈妈很是很铁不成钢的,「你跟你姐姐好好说说情况。」
「你今年才多大,你现在就准备要孩子吗?」周若青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去问,男方年龄比她还大几岁,三十出头了,那自然是想要结婚要孩子的,想不懂若涵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
「你不想你自己不知道注意?!」周若青很想抽她,看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再大的怒气都得收回来了。
缓了缓,周若青开口,「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简单了。我跟你去医院做个流产手术,你现在太小了,未来还可以有更大的选择空间,不能因为这一次怀孕就把你的人生全都给限制住了。」
「不行。」周妈妈突然开口拒绝,「你妹妹不能流产了。」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又不放心那家人,怕我妹吃亏,又不要她去流产,那怎么办?让她成为未婚妈妈?」
「不是。我不是不想她流产。」周妈妈嘆气,满脸愁云,她突然伸手用力打在周若涵身上,「我就说这孩子犯贱,不值钱,上赶着的往人家家里跑。她这才刚流产了三个月,我怕是这么频繁的流产……以后,以后要是怀不上了,她会怨我一辈子。」
周若青眼珠子都瞪起来了,她竟然还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周若涵!」周若青气的吼了她一句,「你有没有脑子!」
「这跟脑子有什么关系,男女在一起这个也很正常,姐姐你难道就……」
「你给我闭嘴!」如果说方才还压着脾气,这会儿周若青是直接压不住了,她气得两个眼睛都有些热,直接问周若涵,「你说吧,你想怎么办,嫁过去,把孩子生下来?」
那边低头不出声。
周若青气的咣当一摔门出去了。
周爸见她出来,也没多说话。
周若青走过去,周爸爸见她气的唿哧唿哧的,这才开口,「去吃口饭吧,到晚上还早。」
「不了,现在是彻底气饱了。」看着跟着出来的老妈,周若青没好气的问,「她不在家住,出去住在别人家里你们也不知道?」
「她从外面找了个工作,说是住宿舍……」周妈妈搭腔。
现在,说什么也白搭了。
「涵涵,也不想跟那边散了。」
周若青算是明白了,「说到底,是她愿意的。那我们还瞎操什么心,等着对方明天来了再谈吧。都到了这种时候,也别顾忌脸面了,该要的彩礼一分都不能少了。」
不要怪她势力,满眼里都是钱,实在是,在这种事情上,女孩子是很吃亏的。
人家那边房子车子都有,那肯定想要小妹在房本上加上名字是不可能的。
可哪一天真的要离婚了,小妹是人财两空。
要个彩礼,也看看对方有没有诚意,他们总共不会太过分的。
「要了,上次你妹流产,他们来人谈过。你爸就要了六万八千八。但是他们,不愿意。说是房子车子都已经有了。」
「……」
周若青已经无语了。
周爸爸沉默了半响,才说,「去跟你大伯和三叔说一声,晚上来家里吃饭。」
周若青明白过来,估计爸爸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晚上一起吃饭商量一下,毕竟孩子订婚结婚都是大事,那未来也是要他们出面的,还是要商量一下。
她点头,就出门了,都在一个村子里,统共也不远,这种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再说她今天刚回来,都是长辈她也要过去走一趟看看。
只是有些头疼,大妈和三婶不会饶了她的,肯定又要缠着问她的感情状况了。
心底嘆口气。
周若青想,她也好,小妹也好,说起来没有一个能让爸妈不操心的。
一个是愁嫁。
一个是留不住。
周妈妈忙活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就都过来了。
仔细情况由父亲来说,周若青也懒得去管了,她在厨房里和老妈一起忙活。
这种事,她当姐姐的,管的多了不行,不管也不行,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心思。
她就是觉得,若涵还太小。
这种时候去当个妈妈,很不成熟。
晚上大约商量了个对策出来,那就是明天人来了先谈谈,彩礼是肯定要的,只是女孩子么总是吃亏,都已经怀孕了能拿捏人家的地方也没有了,如果对方实在不同意,那也就只能妥协了,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毁了孩子的名声,差不多就行了。
晚上,周若涵睡的很安稳。
反倒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用脚踢了踢周若涵,真是没心思的孩子。
凌晨左右的时候,接到易千恆发过来的一条微信,「飞机延误了。」
没头没尾的。
周若青想了想,回过去,「恭喜你。」
「你还没睡?」
「睡了。」
「谁发信息呢?鬼吗?」
「给鬼发信息。」
一来一回,易千恆拿着手机坐在候车厅里傻乎乎的就笑了。
他想了想,发了一条信息,「我听修杰说,你回老家订婚去了?」
不说这个话题还好,一说周若青又开始头疼,晚上听大伯他们讨论,都对男方的家庭不太满意,可是架不住周若涵愿意啊。
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周若青直接回,「睡了。」
然后就把手机关机后直接睡觉了。
我靠,说到重点了就没声了。
信息再发过去也石沉大海。
易千恆瞪着手机恨不得瞪出个窟窿来。
……
虽然睡得晚,但是架不住老爸老妈都有早起的习惯,周若青端一盆洗脸水往门口的下水道里泼,刚到门口,大门就被从外推开。
两个人四目相接,大眼瞪小眼。
她身上身上穿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裤,同色的体恤衫,头髮随便的盘在脑后,应该是刚洗过脸,脸颊两侧的髮丝沾了水贴着她的耳朵。
「你手不累?」易千恆看她端着一盆洗脸水瞪着他看,忍不住提醒。
在他手搭过来要帮她的时候,周若青才恍然回神,她匆匆把水倒了,直起身,「你怎么……来了?」
易千恆一路舟车劳顿,到了机场后他干脆租了一辆车直接开过来,她电话打不通,车子开进村子里后易千恆几乎是拐一个胡同就要下车来问路,亏了村子里面人都起的早,不然他要挨家挨户的去问了。
可饶是这样,他这一路问过来,已经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村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有个长得挺好的男人过来找周衡水家的老大。
周妈妈去了前面胡同的邻居家借马扎和碟子,今天家里人多,自己家的肯定不够用,先备着。拿了碗碟,正跟邻居闲聊几句呢,就听人说起来,「有个长得很好的男人来找你家大闺女啊,是未来女婿吗?」
周妈妈一听,二话不说拎着东西就往家跑,回来就正好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那里。
「青青啊。」周妈妈喊自己闺女一句,她胳膊上挎着几个马扎,手里端着盘子,周若青看到了,忙把手里的盆放下过去接了老妈手里的盘子。
周妈妈看着门口站着的这个男人,眼睛里已经透出无比的满意,「这位,找你的啊?是谁啊?」
「他是……工作上的朋友。」周若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个比较安全的词。
周妈妈显然有一丝丝失望,「工作上的啊,怎么找到家里了?赶紧进来坐吧。」
「好。谢谢。」易千恆抬脚要跟进去,却被周若青匆匆阻止了,「不用,他找我是公事,妈,我出去跟他说。」
她回头把盘子放在一边,拉了易千恆就往外走,周妈妈忍不住叮嘱,「那你快一点啊,那边提亲的人说是一会儿就到的。」
「我知道了。」
周若青回了句,可被他抓着的男人却动都不动,她回头看他,「走啊。」
男人沉着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你准备对我始乱终弃?把我拐上床,睡一觉就跑?」
!
周若青愣了,她简直不可置信,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脸腾的就烧红了,他们站在大门口处,邻里邻居听了八卦都赶过来围观,恰恰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若青要疯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呀?!
这里是她老家的啊,就算是她不要脸,她爸妈还是要脸的啊!
脑袋嗡嗡的几乎已经停止运转了,周若青已经气的双眼通红了,眼泪似乎都要掉出来。
易千恆一见她这模样,突然有些慌,他伸手要去拉她的胳膊被她一把甩开来,「易千恆,你别太过分了。」
小妹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心烦了,周若青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了这位瘟神,他到底什么意思啊,当时着急把他推开的是他,怎么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他。
她伸手去推他,「你走。」
可她还没推他几下呢,就被周衡水给喊住了,「站门口干什么,都给我进来,还不嫌丢人现眼。」
她咬牙,不想让他进去。
易千恆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非常自觉地,大步流星的就进了家门。
周妈妈赶紧吩咐周若涵把大门先给关了,不给外人八卦的机会。
周衡水给气死了,你说生俩闺女,就一个都没有省心的。
是很平常的一家人,简单的装修,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坐在北屋的沙发里,周衡水瞪着易千恆,沉声质问,「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易千恆觉得自己后背都出冷汗了,面前这位老人虽然没有易振国那样吹鬍子瞪眼,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居然无比紧张,之前做的一切心理建设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以后一定也要生个闺女,他也要当尊神吓唬准备勾搭他闺女的臭小子。
「是,您说的是。」易千恆不住点头。
本来还想问问清楚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若涵一把推开北屋的房门,「爸,妈,尹鹏他们来了。」
「老头子,这事,以后再说吧。提亲的人已经上门了,总不好把人拦在门外。」
周衡水想一想,站起来,「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老人赶紧出去迎接,周若涵去门口把人迎进来,看着一起进门走在一侧的年轻男人,瘦高个,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易千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周若青瞪他,她现在脑子很乱,她想不透易千恆的目的是什么,这会儿,只盼着他什么都不要说。
她垂眸,很有些休战的味道,「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样,我从来也没妨碍过你。这到底是我家里,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后再谈,房子,你要是想拿回去,我可以退给你。」
易千恆眼睛眯起来,「他到底哪里好?长得不如我,身材不如我,钱也没我多……」
狠狠闭了闭眼,周若青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他们两个似乎讲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说到房子你就一定能懂了。房子你是已经收了,这个你不能不认帐,这个彩礼都已经收了就意味着你同意嫁给我了,你不能这会儿再去跟别的男人订婚吧!」
他说话的时候压根不避讳,声音大的好像拿了扩音器。
周若青气的真想去踢他。
看着周衡水气的两个脸颊一鼓一鼓的,周妈妈这额角警铃只敲,只是现下小女儿这边提亲的人也到了,她这着急的顾哪边都顾不上。
周衡水几步走过去,怒气沉沉的问周若青,「你收了人家的房子?」
「爸,不是——」
「我问你是不是!」突然而起的怒吼,吓得周若青一个寒颤,她不敢再说话,只好点了下头。
周爸的火瞬间就起来了,他起的随手捞起一根杆子就抽了过去。
易千恆吓得赶紧就冲过去。
「他爸——」
周妈妈的喊声还没落下呢,杆子就重重的抽在了易千恆身上。
特么,他今年真的是犯太岁啊。
虽然说老天也嫉妒他天生丽质,但是要不要这么狠啊。
易千恆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已经开花了,疼的他已经没法形容怎么疼了。
周若青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却没想直接被人护在了怀里。
看他捂着耳朵不说话,她着急的,「你——不要紧吧?」
「还行,能听到你说话。」易千恆疼的一个眼睛挤起来,还不忘开玩笑,「未来岳父的手劲可真是不小啊。」
「你——」周若青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可眼泪又忍不住,她拽他的手,「我看你耳朵。」
易千恆不松手,被周若青硬给拉下来。
他苦着脸,「是不是成猪耳朵了?」
「……」忍不住的,又笑出来,周若青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了,又哭又笑的。
「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中间人看看情况,问周衡水。
周妈妈赶紧的把周衡水手里的杆子给抽出来,忍不住抱怨的,这杆子放的可真是地方。
「那什么,没事,我大女儿,跟他……呃……朋友。」周妈妈有些别扭的介绍,「没事没事,咱们屋里坐。若涵,给你阿姨伯伯倒水。」
「不用她忙活。这带着身子呢,不方便。」站在尹鹏旁边的妇女笑呵呵的替周若涵说话,显然很是高兴。
尹鹏也顺手拉了周若涵一把,嘱咐,「你自己注意点。」
易千恆看着这边,他眼睛来来回回看过去——心里狠狠骂了句,修杰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居然跟他玩儿文字游戏。
最他妈可恨的是,他还居然信了。
周妈妈看易千恆一眼,吩咐周若青,「你带他去卫生室拿点药,你爸下手没轻没重的。」
周若青点头,易千恆伸手揽住她肩膀往外走。
去卫生室,简单上了药。
他身上也被抽到了只是隔着衣服,还不要紧。
卫生室的医生是周若青的高中同学,她问,「怎么回事?被你爸打的?」
周若青不吱声,那就肯定是对的了,医生笑一笑,「男朋友啊?怎么惹得二伯那么生气?」
「回头再跟你说。」周若青垂眼,「他这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肿几天,消了肿就好了。」
从卫生室出来,往回走,周若青抬头看向他,「你说吧,你这次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易千恆看着她,他也不能说他是因为听说她要订婚才连夜赶过来的吧。
可是,也不能随便瞎编个理由。
方才老爷子那个样子,如果不好好解释,别说他了,就是周若青也逃不过了。
易千恆突然很郁闷,自己做的这些事,完全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看看眼前这个女人。
他手臂张开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我来……找你。」
被他抱了个结结实实,周若青挣扎,他偏就不松手。
「这是路上,易千恆你注意点行不行?」被他锁在胸前,周若青气的直骂。
男人却不痛不痒,十分不要脸的,「那没人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抱了?」
周若青直接踢他一脚,男人闷哼一声,就是不松手。
他偏头咬她的耳朵,感受到女人突然僵直的身体,他轻笑,贴着她的耳朵说情话,「我想你,想你纠缠我一辈子,不想你被其他男人纠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周若青的心脏完全丧失了跳动的规律,她正处于震惊和犹豫怎么回答的状态,就听他继续在她耳边说,「我想上你,想的身体都疼了。是不是我再跟你滚一回,你就能缠我一辈子……嗷……」
被重重踢了一脚,易千恆弯腰揉着自己的小腿,看着满脸通红往家走的女人,他满眼都是笑。
016 余生请多指教
016 周若青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易千恆追上来。
看他一副要跟着她回家的姿态,周若青蹙眉,「你不回去吗?」
「我跑来这里要办的事情还没办完,怎么能回去?」
「你要来办什么事?」周若青有些头疼,家里的事情一摊乱,不想他在这里继续捣乱,就刚刚爸爸那么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有外人在,非要揍死她了。
有女儿的家长或许都会格外担着一份心,怕自己从小捧着当宝贝养的闺女会被这个社会污染变得拜金、不道德,那是做父母的无法接受的。所以才会在听到她接受了一套房子后那么生气。
周若青可以理解,却又实在很难去解释清楚。
「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脸红什么,别想——喂,你踢我啊,你自己想歪了还不能让我说啊?」易千恆手脚利落的躲开周若青的连环踢,他笑着揶揄她。
周若青瞪她,她偏头看看家里,「今天家里很乱,事情很多。易千恆你就说正正经经的把你要办的事情说出来吧,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用猜吗?我都追你追到这里来了,你还看不明白?」男人脸色收了收,一本正经的,「我可从来没追过女人。」都是女人追着他跑。
但是,就算是没追过,一旦有了心思,那是必须付诸行动的,对易千恆而言矫情和闷骚这俩词从没有接触过,此生更不会接触。喜欢了就一定要追到手,不然干脆不要喜欢。
「……」
周若青看着他,沉默半响,给了一句回復,「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叫她知道了啊?易千恆很是有些懵,这不科学啊,她不是应该哭着扑过来吗?!
「不是,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没有然后。你可以追,我也可以拒绝。」周若青很冷静,她跟小妹不一样,年华正盛,一切遵循感觉走,喜欢就好了。
可是她的想法就会很复杂,他之前那么那么快速的,甚至是很有些嫌弃的将她推开,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现在跑过来跟她讲,他要追她。可信吗?
「……」
易千恆觉得被巨石砸中了。
心疼。
他看看她,再看看她,转身往车上走去。
周若青深唿出口气,她最怕的就是他胡搅蛮缠,不按常理出牌,这会儿看他似乎偃旗息鼓她隐约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只要他不在,爸妈那边她想办法解释就是了。
易千恆拉开车门,上车。
等了半响,没见车辆发动的声音,周若青走过去,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她脸瞬间就黑了。
男人把驾驶座放倒,直接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手指用力敲了敲车窗,男人睁开眼看她一眼,按下车窗玻璃,「我凌晨4点多到的机场,然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整夜都没睡。」
卖惨啊,谁不会。
他的样子,似乎真是有点疲惫。
赶人的话到了嘴边突然说不出来了。
周若青盯着他看了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回家了。
两家人谈的并不是非常愉快,只是为了孩子都还维持着脸面。
这种事,她一个晚辈也插不进话去,旁听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周妈妈赶紧跟出来问她,「那个谁呢?」
「外面车里休息呢,他开了一夜车过来。」
「没事吧,你爸爸下手可重的。」
「不要紧,他皮厚。」
「你什么时候谈的朋友?怎么没跟我说?」
「妈,不是跟你说了,不是男朋友。」周若青企图解释。
「你当我眼瞎呢,你爸那手劲儿直接抽到你身上得有多疼啊,谁能下意识帮你去挡啊。」周妈妈斜她一眼,「是吵架了吧?吵架伤感情的,他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那是有诚意了,你要给个台阶下的。一会儿我跟你爸爸讲一讲啊,他是误会你学坏了呀。」
没法解释了,周若青转身往屋里走,又被老妈喊住,「睡着了会睡冷的啊,你给他那条毯子啊盖一盖。」
周若青随便应了句,她进了房间,本来不想管他,可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条毯子出去,他闭着眼,似乎是睡了。周若青想要敲窗的手放下来,她拉了下门把手,开了。
易千恆就是再累,这种情况下他也睡不着,不过是闭上眼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脑子里正挖空心思的想着怎么讨好她,所以车门打开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睁一下,她身上有清淡的香皂味,很好闻,每次抱住她就想闻闻她的味道。
当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她身上的细节你竟然记得一清二楚。
易千恆觉得很奇妙,这种体验从未有过。
把毯子给他盖上周若青就准备退回,谁知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接着是腰身被人扣住,易千恆睁眼笑着看她,「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你……装睡?」
「不是装睡,只是没睡着。这车子太不舒服了。」易千恆抱怨,他手按了下按钮,座位弹起来,他整个人跟着往前,男人十分不怀好意的抱住她,直接……亲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是故意的,却偏偏做出一种无意的感觉。
周若青脸上烫起来,又气又恼,却又……「你放开我。」
男人听话,把手松开,就见她跺跺脚转身回家了。
小妹那边的事情谈到后来谈的很僵,中间人只好缓冲气愤,今天这暂时谈到这里不能再谈了。
赶紧准备准备吃饭。
易千恆看来提亲的那个中间人和对方的人站在门口吸菸聊天,他走过去,递上烟,打了招唿问问情况,不过几句情况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未来小姨子未婚先孕,现在周家想要彩礼。
对方想要人要孩子,但是又不想出彩礼。
虽然同为男人,易千恆也要说一句,这太不要脸了。
还真是什么便宜都想赚啊。
易千恆走进家门去,周若青正跟她妈妈在厨房收拾准备,他走进去,周妈妈看到他抽闲热情的说,「小易啊。你外面等着玩一玩啊,中午一起吃饭吧。」
易千恆很痛快的答应,嘴甜的,「好啊,我是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下伯母的手艺啊,看着就很好吃。」
「哎哟没有什么手艺,就是家常菜啊。」
周妈妈呵呵笑着,显然被拍的很舒服。
周若青瞪他眼要他不要瞎说,易千恆装作没看到,他凑到周若青身边,很是八卦的评价,「未来小姨子的这个男人不行。抠门+赚便宜,特让人瞧不上。」
周若青看看自己老妈,确定没她没听到,她端着盘子走到另一头,就见易千恆也跟过来,她才板起脸来,「你不要胡说八道的,你又不了解。」
「我刚刚跟他们那边的人聊了。他们就是不想出彩礼啊,然后又想要人,还是一送一。」
「……」这人,打听消息的本事倒是不小,「若涵自己愿意,家里也就给个意见,行不行的她自己受着吧。」末了,问他,「你休息好了吗?不走吗?」
「伯母刚刚不是留我吃饭了吗?」
周若青真是时时被他堵的无言,到最后只得嘱咐,「你出去等着吧。但是,不要瞎说。」
他点头同意了,周若青就放心了。
然而——周若青发现,这个人是完全不能放心的。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就见到易千恆和尹鹏两个人站在一起吸菸,易千恆不知道再胡说八道什么,但是似乎尹鹏还很信,远远的就看到他只点头。
周若青心里警钟敲起来,她匆匆跑过去,易千恆看到她过来笑着问,「好了?可以开餐了?」
尹鹏看到她,很是恭敬的,「大姐。」
周若青脸上挂了三根黑线,「不要喊我大姐,我还比你小呢。」
「那不一样,他未来要娶了你妹妹,年龄比你大那也要喊个姐的。」
「是,是,姐夫。」尹鹏只点头,「你们聊着,我先过去趟。」
周若青脸都铁青铁青的了,「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胡说八道了吗!」
「我没有啊!」
「那姐夫是怎么回事?」
「他娶了你妹妹,你嫁给我,那不就是姐夫了吗。」
谁来?!把他拖出去斩了!
周若青很有种遇到无赖的感觉。
易千恆手臂搭上她肩膀,推着她往前走,「走吧,吃饭去,我一会儿陪伯父喝两杯赔罪,免得我走了他全怪到你头上。」
「……」周若青偏头看他一眼,「你……」想的倒是很多,怎么一开始说话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我什么?我很好?很感动?」易千恆嬉皮笑脸的,「我也觉得我确实还不错。」
周若青翻了下眼皮子,这男人脸皮真的堪比城墙,自恋的够可以了。
可是——你知道,一个人在外面久了,其实特别渴望有个人,能不顾一切的护着你。
周若青不确定他到底几分真心,但不可否认的,他说的话,让她有点心动。
……
周妈妈其实准备饭准备的不太热情,因为小女儿的事谈的心情很不好。
可是方才易千恆一顿夸,周妈妈想了想,又从冰箱拖出来一堆海鲜,是之前周若青寄回来的,没捨得拿出来。
那孩子看起来家世应该不错,人长得好,也有礼貌,大女儿交的这个朋友怎么看也是比小女儿这个要强很多……
周妈妈这心里想的多,手上动作就快,总是要留一点好印象,毕竟第一次上门,而且孩子他爹还打了人家呢!
可是谁承想,一切峰迴路转。
吃饭期间,尹鹏给周爸爸端了个酒,但是周衡水这酒喝得很勉强,杯子是接过来了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尹鹏站在旁边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他父亲这才开了口,「老哥哥,今儿个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尹鹏是真的像跟若涵成,我们也稀罕这个媳妇儿,所以啊,咱们不再多说别的,今天你提的要求,我在这里表个态,都按您的意思办!尹鹏这酒啊,他是一定要端的,您要同意,就走一个。」
「哎哟,这好商好量的可是好啊,以后这俩人那日子肯定会过的更好啊。」中间人一听,乐了,忙看向周衡水,「老哥,你还有其他要求吗?没有的话,这酒你就走了吧。」
周衡水沉默了会儿,一句话没说,一口干了。
围着的一桌子人,都高兴的吆喝了个好字。
易千恆算是看出来了,周若青这性子恐怕真的就是随了她老爹,真的是不善言辞啊!
周若青嘀咕了句,「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不会还有什么事吧?」
易千恆听到了,凑过去,「应该不会。」
他凑的很近,说话的气息都撒到她脸上了,周若青不自觉的脸色微红,她撤了撤身子,伸手搡了他一把,还不等说话呢,就听周若涵笑嘻嘻的,「姐,说什么悄悄话呢,看你脸红的!」
她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到了他们这边。
男方的亲戚不认识易千恆,刚刚也没人介绍,这会儿就忍不住猜测,「这位是——」
「这位易先生啊,是周大哥未来的大女婿啊。今儿个周家这算是双喜临门,两个未来女婿同时登门啊!」那位中间人,跟易千恆门口有一支烟的缘分,当时
易千恆是这么自我介绍的,中间人自然不会多想,谁会没事儿当面当张的冒充人家女婿啊。
这里面,所有人都笑呵呵的恭喜周爸周妈,说是双喜临门,顺便夸一夸周若青好眼光找的对象很好。
周爸周妈显然很尴尬,毕竟自己闺女找了男朋友啊还要从别人嘴里落实了。
周若青伸手一把就掐在了易千恆的大腿上,男人狠狠嘶了一口气——然后就是——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手尴尬的收回来,周若青很不妙的发现大家都默默的笑开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周若青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尹鹏过来敬酒,同时敬他们两人,对着易千恆说,「哥,多谢提点!不然今天这事要是黄了,我可真就会后悔一辈子。」
等人走了,周若青偏头看他,「怎么回事?」
「一会儿,单独跟你解释。」易千恆拍拍她的手安抚,看周衡水杯子里的酒空了,他拿了酒瓶子过去给填满了,也给自己满上,十分诚心诚意的,「伯父,我保证,我会对若青好,不会让她受委屈。」
说完,一口干了。
干完,易千恆狠狠骂了句,特么这什么酒啊,这叫个烈字啊。
周衡水看看他,他象徵性喝了一口,说,「今天尹家的人都在,谈若涵的事,你要是有空,晚上留下来陪我喝两杯。」
易千恆眼睛亮了亮,老丈人这是——要跟他进一步沟通交流啊!瞬间感觉自己很有戏。
周若青直瞪他,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惜,男人视而不见。
若涵的事情谈妥了,那就是双方要看日子了,看得出来小妹很开心,周若青心底忍不住也松口气,说到底无论怎样,都还是希望小妹幸福。
送走了尹鹏一家人,清净下来,周若青这才问易千恆,「你跟他说什么了?原来态度那么强硬,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
「我就是跟他闲聊,我说你在苏城约了妇产科的医生,流产手术已经都安排好了,谈不拢明天就让你小妹去打了胎。」易千恆挑挑眉角,笑的很贱,「我就想试试看他在乎不在乎,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很在乎。」
「你是真敢胡说八道啊。」
周若青张嘴结舌,他们家压根没敢提这事儿,因为小妹不是第一次流产了,就怕伤了她身体。
「说说嘛,又不犯法。」易二笑一笑,「而且,你小妹才二十一,再过了三五年照样找男人,他三十多要是还没娶亲又在老家那肯定要认为他身患隐疾。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他就害怕了,问我怎么办?哥哥我就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答应未来岳父的条件。」
原来如此。
周若青斜着眼睛瞅他,瞅得易千恆心里发毛,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你不是说他不行,抠门又小气,光想赚便宜?」
「是你跟我说你小妹想嫁的啊!」看周若青又瞪眼,易千恆忙解释,「再说了,抠门这件事要分怎么看,也不全是坏事。一般抠门的男人不会出轨。」
「为什么?」
「因为出轨养女人是很浪费钱的,就他这样的,百分之一百不捨得,最起码你小妹跟他,只有你小妹出轨的份没有他出轨的份。」
周若青被他这歪论调给逗的哭笑不得,她看向他,「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同理而证,大方的男人恐怕出轨的机率就大了。比如,你这样的。」
「……」易千恆觉得他今天的脚好疼,他到底搬了多少石头砸自己的脚。
晚上,易千恆以为周衡水要跟他谈一谈与周若青的事情的。
但是,没有。
老爷子就跟他喝酒,很沉默的喝酒。
饶是易千恆酒色中泡大的,可也经不住这当地的烈酒。
尤其是——他轻敌了。
周衡水中午喝了不少了,而且年纪毕竟也大了。晚上再喝,肯定也喝不多少,所以易千恆跟着一杯杯喝下来,等他意识到问题的时候,舌头已经不打弯了。
周若青看他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忙按住周衡水要倒酒的手,有些不太高兴的,「爸!」
老爷子抬头,他看着自己女儿,嘴角终于露出点笑容,「怎么,心疼了?」
周若青没说话,周衡水把酒瓶子放到一边,他偏头看看易千恆,男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这小子,酒品还不错。」
「青青。爸身上不好的地方可都让你遗传了去了。不会说话,酒量倒是不小。」周衡水站起身来,他拍拍女儿的肩膀,「你要喜欢,就别藏在心里。爸爸年纪大了,就是想留,也没法留你们一辈子。你们啊,总是要嫁人的……」
几句话,把周若青的眼泪给逼出来,她忙过去搀住自己父亲,想扶他回房间,却被老爸推开,「我没事,你去看看那小子。咱们这酒烈,估计一会儿得吐了。」
周若青不放心,周妈妈接过手扶住自己丈夫,挥挥手让周若青赶紧过去。
生儿子的父母体会不到有女儿的父母的心酸,放在掌心当宝贝养着的女儿,养大了送给人家,要是对她们好,那也就安心了,可要是过的不好,那是剜着父母的心头肉啊。
易千恆一晚上吐了好几次,吐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算是消停了。
周若青帮忙打扫了,她端了蜂蜜水凑到他嘴边让他喝,能吐出来就是好的。
要是吐不出来,那才难受。
她老爹,就两件事在行,一是木工专业,再就是喝酒。
现在老爸是年龄大了,要是年轻的时候,跟她爸拼酒那就意味着被送到医院洗胃去好了。
易千恆就着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他眯着眼看看周若青,伸手抓住她手腕,语音不清的,「我他妈让修杰坑了,他跟我说你回来订婚,订婚啊,订婚。跟其他男人订婚啊。妈的,臭小子等着回去老子剥了他的皮。我他妈一想到你要跟其他男人上床,卧槽我砍人的心都有了,我连夜赶过来……你必须只能是我的,只能跟我上床,只能跟我订婚,只能嫁给我,只能……」
说着说着……唿唿睡死过去了。
周若青看着他,她抿唇轻笑,虽然知道他醉了,可能醒来也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可是,不是都说么,酒后吐真言。
周若青把他掀过去,给他盖上被子。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嘆口气,老爸这种检验人的方式……实在是……
易千恆觉得,昨天晚上,绝对是他有生之年最狼狈的时刻。
因为……喝断片了。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看看自己身上,裤子和上衣都给脱了,就穿着一个小裤衩,盖着一床被子。
当然,吐了这件事,他还是有印象的。
门推开,周若青进来,她拿了一套衣服给他,「我爸的,你穿估计不太合适。先凑合吧,你衣服吐脏了我给你洗了。」
易千恆嗯了声,毫不避讳的直接掀了被子下床,周若青匆匆避开眼。
男人不要脸的本质尽显,他走到她身前衣服拿在手里也不遮遮,还明知故问,「我衣服你给我脱的?」
「不然呢?你要我爸妈给你脱衣服吗?」周若青没好气的。
「没,我是说很好。」易千恆笑,他凑过去,「又不是没看过,你脸红什么啊!」
「易千恆!」
得,她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就是生气了,男人见好就收,赶紧衣服穿起来。
只是——
周若青看他穿上后,直接整个人笑喷了。
她爸也就一米七的身高,而且很瘦,跟易千恆一米八六的标准身材比起来可想而知了。
t恤衫短了一截,露出肚脐眼。
裤子绷在身上……
周若青捂住脸,非常不客气的笑起来。
易千恆脸都黑了,可看着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看着她笑的整张脸都似秋日暖阳,男人伸手拉住她,直接把她拉进怀里,「以后,就只笑给我看,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勾人?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
这种情话,从易千恆嘴里说出来,竟然半点别扭都没有,可周若青脸还是有些红,她轻咳一声从他怀里抬头,「昨晚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易千恆盯着她,脑子里快速的转,他昨晚说什么了?
卧槽,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周若青转身出去,不搭理他。
看那样子就知道,一个字也没记住。
……
小妹的事情解决了,周若青就准备回去,自然,易千恆也要回去。
临走,周爸爸送了易千恆两瓶酒,「回去练练,下回我们再喝。」
「是是是。」易千恆双手接过酒来,很想从此戒酒算了。
周妈妈拉着周若青一直碎碎念,直到周爸爸忍不住催了声不要晚点,周妈妈才没再说话,催着周若青上车。
车子开起来,易千恆偏头看副驾驶上的女人红扑扑的脸,忍不住问,「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嗯——」周若青嗯一声,却没说话,她单手撑在侧脸,借着看向车窗外的动作遮掩自己的脸红。
易千恆看她一眼,很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猜测,「让你不要跟你妹妹一样未婚先孕?」
「你怎么知道?」
话出口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周若青气的伸手去打他。
易千恆笑出声来,「请未来岳母放心,我一定遵守约定,不让小蝌蚪在不合适的时机找妈妈。」
「易千恆,你能不能……不这么流氓?!」
「我对其他女人矜持,总不能对要跟我未来一起生活,一起探索怎么生娃的女人还矜持吧!那还有什么乐趣。」
「你——」
在不要脸这条道路上,周若青觉得,她或许永远都比不上他。
一个男人如何确定他爱不爱这个女人。
首先,最重要的是他想上她,首先你要对她有欲望。
如果连欲望都没有,那还谈什么高尚的恋爱观。
在他的字典里,欲望这件事从来不低端,爱情这件事,也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它很生活。
生活到,让他想要用一场婚姻来捆住她。
周若青算是体验了一把被人追求的感觉,只是看着办公室里堆放不开的鲜花,她……很是困扰。
虽然同事羡慕的眼光还是让她很有虚荣感,可是,这些花要处理起来,也很费劲。
连续这一个月来,他真的是,天天的,不间断的。
在追女人这件事上,他从来不含煳。
而且是追未来媳妇儿,那就更不敢含煳了。
接到易千恆电话的时候,周若青正在加班。
「今天还加班?」
「今天怎么了?」周若青把画好的手稿放到一边,尝试换换思路。
男人挑挑眉,「没怎么,你忙吧。」
电话挂断了。
周若青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老妈一早电话就打过来了,过了今天,她就二十九周岁了。
时间总是这样快,不知不觉又长了一岁。
他刚刚,也没祝她生日快乐啊!
周若青有一点点小失望,也说不上自己在期待什么,也告诉自己不要期待。
可是,实际上,她知道,她很想听他对她说生日快乐!
走出工作室的大楼,黑色的路虎旁边,男人一袭纯色西装站在那边,他应该是特意打扮了的,头髮梳的一丝不苟,而且,那套西装看上去,特别眼熟。
周若青几步走下去,男人冲着她笑,「生日还加班,修杰到底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你怎么来了?」周若青冲着他,笑的很甜。
「我今天要是不来,我怕会被你列入黑名单。」
易千恆边说,边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周若青只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爸爸说的对,喜欢,那就不应该藏着。
车子一路疾驰,男人难得的没有多余的话,到了地方下来。
是他的别墅,她之前来过一次。
下车,从门口一炷一炷的蜡烛从大门口延伸进客厅。
易千恆走到她身边,手臂给她挽,「我今儿可是特意准备的,走吧,去看看礼物。」
周若青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星光璀璨。
一步步跟着蜡烛走进去,你知道,女人就是矫情,就是再觉得幼稚,可是还是希望有个男人能够允许你幼稚,能够给你幼稚。
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房门打开,整个房间里只在餐桌上点了蜡烛,随着门在身后关闭,整个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这种昏暗的光线,莫名的带起浓浓的诱惑,以及,暧昧。
男人站在她身前,垂头看她,这种沉默的环境,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仿佛为了缓解紧张,她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易千恆微微俯下身,他的声音从她耳朵边一直响到她的心脏里,「在你面前。」
唇被吻住,像是干涸的渠终于又灌满了水,被滋润的瞬间发出喟嘆的声音。
他手臂紧紧拥住她,将她嵌入怀里,不断的,收紧,收紧。
「唔——不要……」
她虚弱的拒绝,男人轻笑,他咬她的唇畔,下颌,顺着她的脖颈往下亲吻,感受她身体不自觉的轻颤,有些揶揄的问,「真的不要?」
周若青满脸通红,她真的庆幸昏黄的光线并不能十分的暴露她的渴望。
雪纺衬衣的纽扣被他一粒粒解开,她的手虚虚的搭在他的手臂上,想要推开又……不想,心脏的地方跳的厉害,胸脯也跟着一上一下的剧烈起伏,男人手指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指尖在肌肤上划过,带起一片战慄。
他的眸很黑,里面有极度压抑的风浪,汹涌的像是要将人整个吞噬,明明可以扑面巨浪,可他却偏偏和风细雨,这种温柔的调情更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折磨。
男人伸手扯下自己的领带,他靠近她,将她逼着往后退步,退步,退步,直至后背撞到墙面上,易千恆单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她翻转过去,他身体靠过来,周若青整个人就被夹在了墙面与他的胸膛之间,手腕被人抓住,易千恆用领带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缠住。
手腕上领带华润的触感让周若青紧张起来,她用力动一动,却挣不开,男人往前挤压,彻底的拒绝掉两人之间所有的距离,他像个绅士一样在她耳边跟她说话,「青青,我听你的,除非你说要,否则我不会真正动你。」
雪纺的衬衣滑下来,堆缠在她被绑起的手腕处,背后的四排扣被他用牙齿咬开,湿热的吻沿着嵴柱往下……
一步裙掉落地面的时候,她的双腿都在颤抖。
他说,除非她同意,他不会真的动她。
可是——
周若青从未受过这样的折磨。
这个男人熟知如何让女人疯狂,他知道怎样让一个女人失去矜持,他知道怎样让她遂了他的心愿说羞耻的话做羞耻的动作。
当不要变成要,她在他的主导下几欲癫狂。
与他相比,她实在是太过于青涩和简单,易千恆从未试过这样去逼迫一个女人,可是看着她在他的撩拨下彻底失控,那种属于男人唯一性的荣耀感竟然比任何一切都来得让他觉得——爽!
在床上惹哭一个女人,绝对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准备的烛光晚餐已经彻底凉透了。
一夜不知餍足,不肯给她休息的时间,也忘掉了晚餐。
甚至——早餐。
她真的累坏了,趴在床上睡得香甜,男人亲吻她的眼睑、脸颊,周若青终于不堪其扰的被弄醒了,易千恆冲着她笑,「起来了,我让人送了餐,起来吃饭吧,吃完你再睡。」
他说着要去拉周若青胳膊,手腕上一圈红印很清晰,眸光触及,女人整张脸都红透底了,易千恆咳了声,伸手捏她的脸,「宝贝,昨晚你真的,很热情。」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把周若青所有的委屈都逼了出来,女人伸手抽了枕头就冲着他抽过去,男人任着她打,老话都说了,打是亲,骂是爱啊,随便她打。
可是,眼看着她竟然掉泪了,易千恆慌忙抽了她手里的抱枕,双手捧住她的脸,「怎么了?怎么哭了?」
周若青抿唇,她偏头要甩开他的手,手是没甩开,可却因为他的询问眼泪掉的更凶了。
与其说是委屈,不如说是——就是——
周若青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心情,羞耻,或者说,无助——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那样,她就像是一个荡妇,哭着喊着求他要她。
「怎么了?」易千恆伸手抱住她,让她趴在他肩膀上,妈呀,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昨晚一切都……很好,很美妙。
怎么醒了就能哭了呢。
「我不喜欢那样……」她嚅嗫着。
「哪样?」
周若青脸直接埋在他颈窝里,不说话。
易千恆瞬间懂了,男人闷闷的笑出声来,很是揶揄的,「害羞了?」
张嘴重重的咬在他肩头,却怎么也咬不掉男人的笑声。
……
易夫人最近很郁闷,她听说易千恆这小子最近不干正事花样百出的不知道又跟什么不正不经的女人勾搭。
她问了他几次,这回口风倒是紧的很,居然一句没问出来。
今儿她去了公司,结果甘俊说丫没去公司。
电话打了几次,竟然没人接。
易千恆不是没看到来电,只是直接按了静音了,这种美好的时刻自然不能让老妈来打扰。
身上的衣服昨晚直接弄坏了,没法穿了,他这里也没有她的衣服。
不过,好在她本来就是服装设计师,祸害了他一件衬衣和一件t恤拼接出一条裙子。
她穿出来给他看,「好不好看?」
「好看。」男人不吝赞美,只是看看圆领t恤上剪开的一个洞,他拉一拉她的领子,「这个洞是不是有点多余?」
露的有点多。
周若青斜睨他一眼,抿着唇笑了。
易千恆突然深吸口气,他揽住她的腰贴近自己,让她能彻彻底底的体会他的反应,「你以后,别随便冲着男人笑,杀伤力太大了。」
周若青伸手推他,「流氓。」
「流氓也是流氓你!」易千恆抵住她额头,男人腰上用力撞了她一下,周若青啊的叫了一声,声音还没落呢,就听到咣当一声。
两人急忙抬头往旁边看过去,易夫人站在客厅里,和,掉在地上的拖把。
周若青慌忙推开易千恆。
男人很是诧异的,「妈?你怎么过来了?」
散落一地的衣服,和,相拥的两个人。
易夫人要是看不明白这点事,她就妄为人母。
只是,周若青?!
易夫人呵呵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拖把,转身就往外走,「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看她手里抓着的拖把,易千恆脸黑了下,他回头要把锁换了。
易夫人是看到别墅外面听着易千恆的车子,就断定了他在里面。
也想过可能会跟女人一起鬼混,所以干脆拎了一个拖把,准备看到不顺眼的人就丢过去。
谁承想——
易夫人出门,上了车就催促司机赶紧开车,然后顺便电话打出去,「振国,我们要赶紧准备准备去提亲……」
丢人丢大了。
周若青手盖住脸哀嚎,她怎么就这么……
「怎么办怎么办?」
有种被人抓姦在床的感觉?
「什么怎么办?」易千恆伸手抓下她的手,笑着,「东窗事发了,干脆直接嫁给我好了。」
男人像是早有预谋,他戒指拿出来,单膝下跪。
「周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周若青笑着,眼泪几乎掉下来。
她沉默了太久,易千恆着急,直接站起来,「你还犹豫呢?上次,就那个沙发上,是你自己说要再跟我滚一次就会纠缠我一辈……」
唇被人吻住,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周若青揽着他的脖子,轻轻的,「易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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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小片段
易二少的婚礼,自然是宾客盈门。
一圈敬酒下来,易千恆的脸越来越黑。
等到石涛这一桌,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们,见两人过来,流氓哨全都吹了起来。
易千恆照着最近的一脚踢过去,「庄重点,今儿二爷大婚,新娘子比较害羞,你们都收敛点。」
周若青跟在他身侧,只微笑不语。
「哟,这么宝贝啊。」
「我媳妇儿我不宝贝谁宝贝啊!」易千恆从不吝啬在别人面前秀。
怎么了,他就是一个浪子被家花给拽住了,那也是他乐意。
石涛笑着看向周若青,「说起来,我才是你们正儿八经的媒人吧!」
「你别说,还真是。」易千恆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当时就是在石涛的私人聚会上,他与她,初次相识。
「新娘子今儿是真漂亮,这样,我先……」
「打住!」易千恆突然打断石涛的话,「你随意就行,话就不用说完了。我他妈今天听了一天这种话,感觉二爷头上都冒绿了。」
本来到了嘴里的酒,突然全数喷了出来。
石涛是瞬间明白了。
周若青脸颊更是通红了,她伸手掐了易千恆一把,这人说话真的是……
新浪敬酒时最怕听到的一句话是什么?
易千恆:新娘今天真漂亮,我先干了,你随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