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妈咪宝贝》 第一章 泰国普吉岛 海风轻拂上季蓉渲细致的脸颊,她不耐地拂去一绺挡住她视线的乱发,继而专注的捕捉坐在她对面小椅子上的金发美女脸上高傲的神情。 季蓉渲已忘了这是自己今天画的第几张人像。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一到旅游旺季,她的工作时间常常是加长、再加长。 但她从不觉得疲倦,因为画画不只是她的工作,更是她最大的兴趣。 当初,她完全没料到自己会成为「海边画家」,只因有一次她在海边写生,遇见一对来此蜜月的新婚夫妇,在他们的央求下,她为他们作画;末了,他们对她的画满意极了,给了她一笔为数不少的酬金,这才让季蓉渲猛然觉醒自己也可以以此为生。 于是,从此展开她为人作画的日子,现在她成了海边的红人,因为不少游客都会要她为他们作画。 她迅速地在画纸上签下日期和签名,然后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交给雀跃不已的客人。 不少围在她身边的人,正啧啧称赞着她出色的人物素描。 季蓉渲从不认为自己作画的技术有多好,她只是十分用地心抓住每一个人个性、神采的特质,而将其表现于画纸上而已。 今天本可算相当完美的,因为从鼓鼓的腰包,她可以感觉到今天赚了不少钱,只可惜她的心扉上浮现了一块紫色的巨大阴影。 只要想到昨儿个夜里,她的父亲在房间内争吵的内容,就足以令她整个胃翻搅不已。 她的父亲本来可以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当初他看上这块毫无受污染、未经开发的海边作为他开餐厅的起点,为他往后的成功之路跨出一大步。 尤其在政府大力推展观光业的助澜下,她父亲的餐厅可说是天天坐无虚席,生意好的不得了。 于是,餐厅不断的扩大,加上她父亲脑筋又动得快,还请了乐队做现场演唱,每天一到晚餐时间,经常忙得人手不够,就连季蓉渲也得充当服务生帮忙,服务客人。 正当餐厅的前程相当璀璨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父亲竟染上了赌瘾。 季蓉渲的母亲在世时候,她的父亲多多少少对自己的恶习有些顾忌。但两年前母亲过世后,一切就变了。 季蓉渲的父亲开始狂赌,但他赢的时候很少,几乎十赌九输。 想到此,她漂亮的脸蛋便蒙上一层阴影,她真希望此刻有个人可以分担她心头涌上的郁闷,如果她姊姊--季蓉芸在国内就好了。 季蓉芸此时正在英国攻读服装设计,为了怕她担心,季蓉渲不敢把家中面临的困境告诉她,只好自己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因为即使让季蓉芸知道,除了增加她的困扰,也无法阻止父亲的狂赌。 她指示下一位客人坐在面前的帆布椅上,而后开始以自信、迅速的手法描出对方的头和肩。 她一边作画、一边看向不远处的餐厅,那是她父亲仅有的财产,因为他的狂赌,已经卖出不少股份;如果父亲再不克制,那么一切就完了。 不仅他们没有钱、没有栖身之处,就连她想到英国读书的梦想也会成为泡影,而姊姊的学业也可能无法继续。 「该是你们姊妹长大的时候了。」这是她父亲经常挂在嘴边,逃避内心对她们姊妹愧疚的借口。 要不是念在母亲去世前的交代,季蓉渲早就不想留在家中。 她将刚完成的速描交给顾客,而后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卡通表。时近正午,人群已逐渐朝餐厅去寻找里腹或乘凉的场所。 季蓉渲站起身,作了几个伸手臂和弯腰的动作,老天,她臀部坐得都发麻了。 她毫无芥蒂地用双手拍打自己微翘的臀部。她十分高佻,不只臀部十分迷人,那白色短裤下的一双腿也是上帝的杰作。就在此时,她有着被人注视的感觉,于是举目四处搜寻。 令她大吃一惊地发现一对深邃且带些趣味的男性眼光,正游移在她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间。 季蓉渲尴尬地调开眼光,立刻换上嫌恶的脸孔,但她脑海中却留下一个高大、有力的身影。 注视她的男人穿著沙滩裤,浑身晒成深深的古铜色,要命的是他脸上那充满自信的傲气。 其实,她早该习惯被人注意,在这个四处都是西方游客的地方,她、东方女子,很自然的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而她也早学会了如何应付。 但这个陌生男人的男性气魄,具有强大的诱惑性,令她浑身不自在。 本能告诉她,陌生男子仍注视着她,于是,她决定用画画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对着空白的昼纸,她却不知要画什么。 不能控制的,她透过低垂的眼睑偷看了陌生男子一眼。 他慵懒地倚在海边一艘游艇的栏杆上。这附近最近增添了不少私人游艇,许多西方富有的人,都在山崖处盖起度假别墅!游艇也是这些有钱人的大型玩具。看来,他八成也是这些富人之一吧! 令季蓉渲不得不承认的是,那名男子长得不错,剑眉、灼灼有神的眼睛、鹰勾鼻、强健结实的体魄,彷佛是古时候正在搜寻压寨夫人的海盗头子。 只是腰部少了一柄弯刀,肩上少了一只鹦鹉:当然,这些「遗憾」她可不介意送给他。 季蓉渲唇边浮现一抹恶作剧的笑容,迅速有力地画下他的轮廓,还故意在他的脸颊上画上一道刀疤,另外为他加上一只金色耳环,和一条扎在颈上的大手巾。 她还特地将他那慵懒的神情转变为一种邪恶的凝视,而后才在画上签下名,转身钉在背后的展示板上。 当然--他是绝对看不到这幅画的。 她一向对人有极敏锐的观察力,这名陌生男子在她脑海中所留下的深刻印象令她迷惑不已。她只不过很快地和他对看一眼,又斜睨了他一眼而已,但眼前的画像却模拟得唯妙唯肖,完全抓住了他与众不同的神韵。显然,这幅画造成了相当大的震撼效果,所有经过她面前的游客都被它逗得大笑,忍不住伫足观看,似乎对她造成的滑稽效果都十分喜欢。 「这是你的朋友吗?」一位身穿比基尼的女郎似乎对此画充满兴趣,瞧她一副花痴样,可能有意要买下画。 「出自我的想象画!」这幅画--她决定不予出售。 「喔!」女郎有点失望的耸肩离去。 季蓉渲弯下腰准备收拾画具回去吃午饭,忽然,一个身影落在她的眼前。 「抱歉,现在是休息时间,想作画,一个小时候后再来。」 「我是来买画的!」低沉中夹带着怒气的男性嗓音令季蓉渲抬起头,她因过度震惊而张大了口。 半晌,她才努力抚平心里过度的惊讶。 「这幅画不卖。」季蓉渲没料到近看的他是那样凛然不可侵犯,这令她本能地不安起来,尤其是他的眼中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光彩,就好象黑夜中的星子般。 另外,使季蓉渲相当困扰的是,他高立在她的面前占尽了优势。 「这幅画是非卖品。」她再加上一句。这并未使她面前的男子面部表情有丝毫软化。 男子正越过她,望着钉在展示板上随风飘动的海盗素描,过了一会儿,他开了口。「这幅画像个笑话。」 「我不这么认为。」季蓉渲发现自己的语调有点微微颤抖,但仍强自镇定地迎向男子的眼光。 「为什么你会偷偷的画下我?难道你不知道你侵犯了肖像权?」 「我可不认为我画的是你。」原本她想道歉--可是现在她不想道歉了,谁叫他的态度如此霸道。 她脸露微笑,将画板夹在自己的腋下--包括那张画,准备离去。 「现在是我休息的时间。」原本希望他会退开一些,但他没有。 「正好我也要用餐,不如我们一块吃吧!」他口气很冷炎,听不出一丝邀请的诚意。 「谢谢你!」她仍十分有礼貌,「但我还不饿。」 季蓉渲知道这种礼貌但冷淡的语气,一向对海边那些自认为是罗密欧的男人相当有效,但是用在这个傲慢男子身上,却只引起了他眼中讥讽的笑意。 「那么,喝一杯如何?」 「我不喝酒。」对于他的不识时务,季蓉渲开始有些愤怒。「先生,也许你该学习接受拒绝。」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他的唇角微扬。在季蓉渲未猜出他的意图,来不及反唇相稽前,他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肢,不费吹灰之力,像在扛袋马铃薯般将她扛在肩上。 季蓉渲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好一会儿只能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尘土,直到他开始向前走动,她才回过神来的大踢、大叫,并以双手愤怒地捶打着他。 但所有的挣扎彷佛击向一道强化的水泥墙,男子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更要命的是,当他们继续前进的时候,四周传来了大笑和鼓掌叫好声。 天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些人的良心全被狗啃了吗?为什么见她一名弱女子被人欺侮了,他们竟不施以援手,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当季蓉渲见到脚底下的跳板,自以为上了甲板后,他就会放下她。 结果,男子竟然将她扛上他的游艇,带她进入游艇的休息室,他才放下她。 季蓉渲气喘吁吁,愤怒未平地大叫了起来:「你这个土匪,你以为自己真是海盗吗?可以为所欲为?」 男子对她的怒吼不在意的耸耸肩,双眼眯了起来,「这不是你的期望吗?是你把我画成海盗,丑化了我,让我在大家面前看来荒诞无稽的,因此,我稍稍地处罚妳自然是无可厚非。」 他说的好象有理耶! 她真是没事自找麻烦,算了!反正是自己不对在先,就不跟他一般见识吧! 「好吧,就当我们扯平。」她板着脸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我比较喜欢妳留下来。」他的口气也软化许多,但脸上的表情仍没有改变,好象在警告她,如果她真要离去,他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她力图镇定地说。 「我想找个伴陪我享受美食、美酒。」他吊儿郎当地斜睨着她。 季蓉渲扬起双眉,怒火中烧,「你没有权利强留下我,要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男子闻言大笑起来,露出两排整洁的白牙齿。 「我从来没勉强过女人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自大狂!季蓉渲在心里咒骂着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自大的本钱。这个男人只消弹一弹手指,就会有成打的女人争相自投罗网。 但是,她绝不是这些女人的其中一个。 这里的休息室既大又舒适,但不知怎地,季蓉渲却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男人太高又太强壮了,正是她不喜欢的典型,而她却以一张海盗画激怒了他。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开始安慰自己。假如他敢对她怎样,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于是,从自己牛仔裤口袋内悄俏摸出她一向随身携带的小刀握在掌心中,以防万一。 「好了,你已经惩罚了我,我也愿意道歉,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否则,我在海边的一些朋友会担心我到哪里去了。」 他再度大笑了起来,彷佛她说了个什么好笑至极的笑话。 「妳有朋友吗?刚才他们全上哪儿去了?」 季蓉渲不禁为之气结,她怎么和这个伶牙俐齿的男人扯上关系?她绝望地自问。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以往一样装傻?为什么要让这男人在口舌上得逞? 她吹了口气,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好不容易她终于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些,才开口道:「听着,我已经道过歉了,难道你还有必要继续如此惩罚我吗?」 「惩罚?」他的嘴角弯了起来,令季蓉渲不由得注意起他性感的下唇。「这是妳对我带妳到此的想法吗?」 「难道不是?」她笔直地望向他。 「那么--妳认为妳粗鲁无礼的画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我所画的完全依照我双眼所见,」季蓉渲忿忿地说:「而你的所说所为愈来愈令我相信我的看法并没有错。」 「是吗?」他挑挑眉,懒洋洋的说:「这么说,妳真的认为我是个海盗?那么,我似乎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你……你想做什么?」 见他逐渐逼向她,季蓉渲想都没想就向后退去,直到巨大的沙发阻止了她的去路。 「离我远一点。」她把手上的刀子亮出来,但令她为之气结的是,自己的声音听来幼稚而无助,不像命令,反倒像是在哀求。 「一把小刀就想让我离妳远些?」他伸手往她手腕一扣,刀子应声落地。 然后,他将她轻轻推倒在沙发上,眼中有一种令她困惑而害怕的光芒,最后,他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大声叫救命吧!季蓉渲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她开始怀疑自己在紧急的情况下是否叫得出来。 她想要移开自己的眼光,但双眼彷佛被他吸住--就像金属碰到磁铁似的。 她不断努力的想平息急促的呼吸,以心神来抗拒因他的靠近而在她身上所造成的影响,只是效果似乎不佳。 冷汗涔涔的流下她的脊背,她的双腿不自主地颤抖着,她开始紧张了起来,不知自己为何产生如此不正常的反应。 男子的目光充满戏谑,他的目光慢慢地顺着她的身子往下移动,令她不禁轻颤。 god!此时接触她的身体不像是他的目光,而是他的双手似的。 她一向喜欢穿著简单的无袖t恤、热裤,此时,她真希望自己身上穿的是盔甲。 她看到他露出微笑,就像猜出了她的心思似的。但他的目光仍未停止,还停在她的臀部,以及短裤下修长的双腿。 好半晌,他终于出声了。 「驯服女人有许多方法,而每一样我都极为拿手,但对付一个幼稚的孩子--我想这是唯一适合的方式。」 在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前,季蓉渲已被按到他的膝上,同时屁股挨了重重地巴掌。 第一个巴掌落下时,几乎令她窒息,但接着她就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发一语。 接着,他以同样的速度将她扶正,有趣地望着她涨红的脸和喷火的双眸。 在镇定片刻之后,她怒斥道:「你这个畜生、混蛋……」 「妳的言语和妳的画一样拙劣!」他冷冷的警告:「我已经给妳一个教训,不要逼我再给妳另一次教训!」 「你……我要告你虐待!」她恨恨地大叫。 「我们扯平了不是吗?也许妳最好赶快离开,以免我又改变心意。」 「你--你给我记!」 带着仅余的一丝自尊,她半跑半跌地跑出休息室,在泪水中,听到身后传来的大笑声。 在回餐厅的路上,季蓉渲才发现自己的画板以及作画的工具早遗落在海滩上,等她回头去找时,已不知去向了。 这表示她又得花钱重新购买了。都是那个该死、可恶的男人害的,她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没有女人爱他,变秃头…… 「小姐,妳上哪儿去了?老板正大发脾气,妳快去看看,」餐厅的老干计--阿麦,一见她彷佛松了口气。 发脾气,这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反正每次她爸爸赌输钱都会发脾气。 「阿麦!蓉渲回来了没有?」季维仁的咆哮声由办公室内传来。 阿麦为难地看着季蓉渲,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觉得上天太不公平了,烂赌成性的季维仁不配拥有这么乖巧又漂亮的女儿。 真是歹竹出好笋。 季蓉渲无言地走入办公室,只见父亲一手拿酒猛灌,一手拿烟猛抽。 她以为一天最坏的时刻已过去,但显然并非如此。 「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画画。」她将今天赚到的钱放到父亲面前,季维仁关心的只有钱。 「我听说,妳下午跟一个男人跑了,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季维仁一点也不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反而对她有所误解。 「我没有,」委屈的泪水直逼她的眼眶。 「没有最好!」季维仁脚步不稳地走近她,「妳给我听清楚,如果妳胆敢背着我乱交男人,我会打死妳。」 她咬紧牙根,将眼泪逼了回去。 「等会儿贝德要来,你给我好好的招待他。」 贝德是带坏季维仁的罪魁祸首,他居心不良,一心只想占有餐厅。偏偏季维仁却视他为好朋友,只因每次输了钱,贝德会借他钱。 就这样,季维仁在还不起钱下,让贝德成为餐厅的股东。 但令季蓉渲最害怕的,是她最近发现贝德企图占有的不只是餐厅,还有她。 这也是她为何拚命作画赚钱的原因,她很幸庆自己聪明的没把作画赚来的钱全部交给父亲,她一直暗暗地在存钱,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儿,否则,她知道自已迟早会被父亲为了还赌债给卖了。 转念一想,她不知道今天那个男子会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唉!真是个野蛮男人,只是一个无心过错,他却小心眼的斤斤计较。 显然他是那种不容许自尊受到一点点侵犯的男人。 不过,他的外表相当吸引人,连她也不免对他产生一种好奇……这……真是无聊,她所受的教训还不够吗?想他做什么? 第二章 一到用餐时间,餐厅内总是热闹一片。 bend在台上大唱热门摇滚乐,许多客人的情绪全被撩拨起来。 季维仁为了吸引客人,还特地要女服务生穿上半透明的黑纱燕尾服来送菜。 这种服装令季蓉渲十分反感,偏偏季维仁命令她不得抗拒,为了怕引来其它工作人员的不满,她也只好忍气吞声穿上。 不过,每次在穿上它的时候,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得以不向镜中的自己作呕。 正当她替客人送酒时,季蓉渲看见贝德臃肿的身影出现在餐厅内。 他向她招招手,示意由她服务。 季蓉渲咬咬牙,拿起菜单丢在他面前。「吃什么?」 「我想吃你。」他垂涎地望着她身上半透明的黑纱燕尾服,它紧紧地包着她的腰臀,更加衬托出她丰满的胸。 「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老色狼,年纪大得可以当她父亲了,还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小甜心,我就喜欢你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下午我去海边找你,你上哪儿去了?我想让你为我画张素描,价钱随你开。」他的口气既暧昧又龌龊。 「改天吧!我怕我的画你不会喜欢。」一想到他的画像在她的画纸上就令她作呕。也许可以把他画成猪八戒……想到这儿,她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容。 贝德误以为她对他有意思,恰好有客人兴致一来,当场随音乐跳起舞来。贝德竟然厚颜无耻地提出:「陪我跳支舞吧!」 想到被他手臂环住,身体被他触及,季蓉渲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好象身上沾染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季蓉渲本能地向后退去,企图阻止他自以为十拿九稳的邀请。「对不起,我……」 但贝德却不肯放过她似地,坚决万分的道:「你非得陪我跳不可,小甜心,别忘了我是这里的好客人,客人至上,你不会不晓得吧,」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一点也不错,可是,这位小姐早就答应要与我共舞,恐怕你得排在我后面。」 季蓉渲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心里暗暗呻吟--不会吧!他也在这里用餐? 当她转过身去时,只能惊讶地瞪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贝德有些畏惧陌生男子带来的压迫感,又不悦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也许吧!」男子一派无谓的表情,他轻便的白色休闲裤、敞开领口的丝质衬衫及意大利的皮鞋,在在显示他的出身不凡。此刻的他像个成功的企业家,而不是海盗。 他迎向季蓉渲打量他的眼光,以一种既好笑又讽刺的神情响应,似乎在说:不认得了吗? 「别忘了你的承诺。」他亲昵地以手指滑过她的脸庞。 此刻的季蓉渲真的是进退两难,一边是豺狼,一边是虎豹。 「来吧!我可不想错过这么美丽的夜晚。」他几乎是强拖着她走向乐队前头。 「你想干什么?」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到贝德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她真想大笑。 「我救了你不是吗?」他戏谑的道:「你该不会认不出我了吧?或者,你有双胞胎姊妹?」 她真想告诉他:有!但忆及以往在他面前耍把戏的后果,她告诉自己不要逞口舌之快。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如果你是为了对我做进一步的报复,我劝你死了心,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放心,我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我不会傻得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他嘲讽她。 此时,季蓉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好了,暂时休战吧!」他微掀上唇,露出一丝笑容。「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这餐厅的老板是我的父亲。」她不情愿地告诉他,「人手不够时,我得在这儿帮忙。」 「原来是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包里她胸部的黑色缕花上衣,令季蓉渲不自禁地喘了口气。该死,当初是谁设计这样的衣服,在穿的时候根本不能穿胸罩。 如今她的胸部忽然因为他的注视而饱涨,令她全身像着了火似地。幸而餐厅的灯光昏暗得很,让人察觉不出她脸红。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抱得这么紧,并请还给我一些清静?」她推推他。 他讽刺地环视了这充满拥挤的人潮、烟雾弥漫的空气,以及乐队演奏声的四周。 「在这地方谈清静?」他笑道:「早上我也抱过你,你不会忘了吧!」 「我记的很清楚,」季蓉渲恨恨地说:「我手臂上的瘀青还在。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他瞥了一眼那虎视眈眈的贝德,「你应该不想再落入那头老色狼的手中吧!」 「你觉得你比他好?」她嗤之以鼻,「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只有着朝天鼻和埋在肥肉中的一对小眼睛的猪。」 他爽朗声笑了起来,「你真善于形容,不过,我希望这一次你将自己的想象存留在脑中,不要付诸笔纸,我相信贝德并不是个有高度幽默感的人。」 「你认识他?」她十分吃惊。 「他是个大赌徒不是吗?」 「看来,你也吃过他的亏罗?」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口气自大得让她拧起居心。 「有没有人说你很自大?」 「这是你对我的评语吗?满新鲜的!」 「神经病,」她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却毫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季蓉渲一发现贝德已经失去耐性,而与另一位女子相偕离去,她马上巧妙地挣脱开男子控制在她腰部的手。「抱歉,我还得回去工作。」但男子却不想放她走,反而将她手肘一扣,带到酒吧台前。 「你不觉得该陪我喝一杯以示感谢我的英雄救美吗?」 这人还真是厚脸皮,什么英雄救美,霸王硬上弓还差不多。 「我早告诉过你--」她原本想说我不喝酒,但一抹想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 「晚安,先生,你想点些什么?」在吧台工作的kk不时用眼神向季蓉渲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 大部份的工作人员因平时相处融洽,加上她又是老板的女儿,几乎都把她当小妹妹般保护。 记得有一次,一位欧洲的客人竟敢对季蓉渲毛手毛脚,马上被里面的工作人员给狠狠修理了一顿。但是,对开门做生意,一心又想赚钱的季维仁,他是宁可赚钱,也不在乎女儿被轻薄了,以至于那天帮她的工作人员全被扣薪水。为此,害她难过了好久。 所以她告诉自己,除非自己真的忍无可忍,否则,不会再连累工作人员。 「来杯纯白兰地。」男子道:「然后给这位小姐一杯鲜果汁。」显然他并没有忘记在海边她坚持不喝酒的话。 「不……」季蓉渲朝他嫣然一笑,「kk,给我开瓶xo吧!我相信这位先生是不会介意的。」 她的恶作剧落在kk的眼中,kk似乎对她的举动感到意外和不赞同,但在季蓉渲坚定的眼神下,他只有保持沉默。 「在海边时你不是说你不喝酒吗?」男子的意外不亚于kk。 「难不成这一瓶酒的钱你也付不起?」她故意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黝黑、线条坚毅的脸庞。 平时一杯xo的价钱在酒吧的价位已是相当昂贵,更何况她点了一整瓶。 季维仁做生意有个原则,只收现金,不接受刷卡,她这么做是故意想让对方难堪。 没想到对方眉头皱也没皱一下,轻松自在地向kk说:「就照小姐的要求吧!」 喔!摆阔!好啊!她有的是办法把他给整死。 kk一送来酒,男子便很有绅士风度地为她倒酒,然后举杯向她敬酒。「cheer!」 「cheer!」她趁他一仰而尽的时候,迅速地将杯中的酒往地上倒。 「你的酒量不错嘛!」男子眼露揶揄。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她看了他已空的酒杯,自作主张地又替他点了杯口兰地。 「cheer!」这次换她向他敬酒,然后又故技重施地把酒给倒掉了。 她发现对方的确有好酒量,三杯白兰地下肚竟面不改色。 「再来一杯。」她笑里藏刀。 「何妨。」他也十分干脆。 两人竟然就这么拚起酒来,不知是男子故意装傻,还是季蓉渲动作够快,一瓶xo被她倒光了,男子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不介意我再开一瓶xo吧?」两瓶xo加上他刚刚喝下的白兰地,待会儿他非被留下来洗碗不可,而这就是季蓉渲的企图。 「好哇!」看来男子大概醉了,不然,他不会回答得如此干脆。 kk又替她送上一瓶xo,但却不忘用眼神警告她:小心玩火自焚。 季蓉渲笑了笑,丢了个「一切看我」的眼神给kk,然后又开始向男子敬酒。 没有多久,一瓶xo又被她倒光,而男子也喝下差不多二十杯的白兰地,但令季蓉渲跌破眼镜的是,他似乎还很清醒,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相当清醒。 看来,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于是季蓉渲决定走下一步棋,那就是先叫他付帐。 她故意向kk使了个眼色,kk也相当有默契的向男子说:「先生,本餐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客人连点两瓶酒后都得先买单。」 的确是不成文的规定,真佩服平时憨憨的kk竟然会说出如此绝倒的话。 季蓉渲恶作剧地看着男子拿起帐单,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总数一眼,然后丢了一张金卡出来。 好戏上场了吧!季蓉渲拿起他的金卡,故作为难状道:「先生,很抱歉,本店只收现金。」这也几乎成了这家餐厅的特色了。 原以为男子会露出困惑或难堪的神情,没想到他从自己皮夹里掏出了令季蓉渲窒息的一把钞票,他不但付了酒帐,还给了为数不小的小费。 可恶,竟然失算,她恨恨地想着。 「唔,还要不要再喝?」他看向她,问得十分故意:「其实,你应该先准备一只水桶,两瓶xo倒在地上似乎太暴殄天物了。」 天哪!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我把酒倒掉,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心疼?」 「心疼?」他的表情彷佛她问了个傻问题,「我从不了解什么叫心疼,但我却了解,一旦看到我喜欢的东西,我极愿意付最高代价得到它。」他忽然将一把钞票丢到她面前,态度轻佻的令季蓉渲光火。 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他是在给她难堪,这下子真是玩火自焚了! 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季蓉渲气愤难当。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是不出售的。」 「而我也不预备买你。」他笑了笑,他的笑比打她一巴掌还来得令她难堪。「这是给你为我作画的酬劳。我问过海边的人,他们告诉过我你作画的价码。」 她现在才完完全全后悔画了那张画。「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了。」他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不再充满嘲讽、冷漠。「忘了你有多厌恶我,收下这笔钱吧!太高傲对你的生活是没有一丝帮助的,你该知道的。」 显然他打听过她,她恨恨地咬着下唇。 「我生活的很好,」她不想被他看穿一切,「你也看得出来我爸爸的餐厅生意很好,我不缺钱用。」 「我相信眼睛看到的,」他慢条斯理的说,「但我更相信我听到的。」 「你听到什么?」 「如果你父亲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你穿这样的衣服在餐厅工作。」 「凭劳力工作有什么不好?」她讨厌他说话中所带的偏见,但更伤心的是,他并没有说错。有哪个父亲肯让自己女儿受到客人轻薄而不在乎? 「你认为你是在凭劳力工作吗?」他的眼光在她身上搜索,此刻的她,彷佛是一丝不挂地。 此刻,季蓉渲只想离他远远的,因为他的眼光令她心头打颤。 「我还有工作。」 但就在她转身的剎那,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到底要多少钱?」他一对深黑的眼眸不带笑意地望着她。 「我说过那张画我不卖!」她想用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 「也许你可以再帮我画一张。」 「我不做无聊的事。」她愤怒地回答,但他却大笑了起来。 「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会很无聊,相反地,我很想和你多相处些日子,你开个价吧!」 季蓉渲内心的一根弦忽然绷紧了起来,她以空着的手举起酒杯,将杯中剩的酒朝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季蓉渲成为餐厅内的注目焦点,但她一点也不在意,不顾四周的窃窃私语和身后投来的眼光,迅速地逃离这令她难堪的现场。 季蓉渲恨恨地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扔在地上,同时发誓,就算父亲拿刀子逼她,她死也不会再穿上这件衣服。 就在此刻,她房间内的电话铃响,她拿起话筒,充满火药味的喂了一声。 原以为是她父亲打来骂她不当的行为,正准备把话筒拿远一点,却听见似春风吹拂的女性声音传来,「谁惹了我们季二小姐生气?」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姊,你怎么会打电话回来?」 「我是特地来报喜讯的。」季蓉芸的笑声从话筒里传至季蓉渲耳中,却消除不了她心中的沮丧。 「什么喜讯?」她觉得她的人生已是黑白,再也不会有色彩了。 「我帮你申请到艺术学院了,你什么时候要来报到?」季蓉芸一直很关心妹妹升学的状况。 「我……」兴奋的泪水夺眶而出,季蓉渲为了怕自己的哭声会传到姊姊耳中,连忙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可以控制一下。 「你怎么了?」虽然两人相距遥远,但姊妹间仍心有灵犀,远在英国的季蓉芸也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 「我……只是很高兴。」她硬装出笑声,泪水却早已淌在脸上。 「那你快准备好,然后告诉爸爸这个好消息。」 显然,季蓉渲一直隐瞒得很好,季蓉芸根本不知道季维仁早已变了个人了。 「我可能不去了。」为了姊姊的前途,她只有牺牲自己了。 「为什么?」季蓉芸讶异的问。 「因为……」她绞尽脑汁,想找个不让姊姊起疑心的理由。 「是不是爸爸--」 「不……不是爸爸的问题,是我自己……」 「你……」季蓉芸停了半晌,忽然大叫起来:「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坠入情网了吧?」 「我……」也许这是个好理由。 她的委屈被季蓉芸误认为是害羞,笑着追问:「快告诉我,那个幸运男子是谁?居然可以让我们的季二小姐动了凡心。」 「他--他有黝黑的肤色、强健的体魄、性格又英俊的长相,就像古时候的海盗头子--」天哪!她简直是昏了头,居然脱口将那名可恶男子的长相说了出来。 「啧!啧!显然是个充满魅力的大众情人喔!」季蓉芸替妹妹高兴的不得了,殊不知季蓉渲一肚子的苦水。「他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她怕再说下去就会穿帮,故岔开话题:「姊,我还有事,可能不能再与你多聊了。」 「要去约会吗?」季蓉芸没察觉妹妹说话的异状,「好,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改天我们再好好的聊聊,我对你的他很感兴趣哟!拜拜!」 挂上电话后,季蓉渲的心情仍得不到平静,泰半是在生气。 这全是那名男子的错,在遇到他短短几个小时内,她的内心已由死海般的平静变为狂涛巨浪。 她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脑海中都是他的影像,今晚她势必难以成眠了。 而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必须做些耗费体力的运动。每当她心情不好或睡不着,她总会到屋外的海中去裸游。 为什么她有如此大胆的行为?因为这里的海滩,游客几乎是不会到达的,所以,她就可以享受裸游时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她熟练地在海中摆动着四肢,她常自诩是大海的女儿,因为她几乎可以和大海融为一体。 但今晚,她却无法如往日般享受戏水之乐。唉!又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影响了她。 在她身边出现过不少追求者,却没有一个曾触动她的心弦。虽然她与那名男子只见了两次面,他却彷佛已推开了她的心门,进入她的内心深处,引发她体内敏感的情愫。 然而,他的态度却伤透了她的心。 我想和你多相处些日子,你开个价吧…… 他的话刺进她的胸海,他怎么敢?喔!他竟如此捉弄她、轻视她。 算了!不要再想了,就当不曾遇见他吧! 季蓉渲从水中跃出,抹去脸上的水珠,忽然,一种古怪的感觉令她觉得自己正被偷窥。 她用了一下头发,由肩头向后看,寻找黑暗中移动的阴影,或是任何声响。 但四周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也许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她安慰自己,但一颗心却没有因此平静下来。 虽然这儿人烟罕见,但万一有哪个走不对路的人闯了进来,她可不愿让陌生人白白大开眼界。 于是,她迅速地拎起大毛巾围住自己赤裸的身子,昂着头,走向屋子。 也许真的什么人也没有,一切只因陌生男子的出现而脱离了常轨,只要让他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真该额首称庆了。 只是,令她感到羞耻的是她的心却背叛了她…… 第三章 夜深人静,突然一阵怒骂声将季蓉渲自不安的睡梦中惊醒。当她认出是她的父亲正在大叫她的名字时,她叹口了气,伸手抓起睡袍下床。 季维仁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手上握着一杯酒,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当他看见季蓉渲的身影时,说:「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当他转向她时,季蓉渲才发现他颓丧的模样比他实际年龄老了差不多十岁。 「我去替你泡杯茶吧!」再怎么气他不尽父亲的责任,他还是她的父亲。 「不用了!」季维仁不耐烦地挥挥手。 「爸,如果你是为晚上的事生气--」事后她发现自己真不该向那男子泼酒。 「坐下,我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我要跟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口气很不寻常。 季蓉渲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朝她投下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弹。 「今晚--我输了!」 虽然他已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但季蓉渲仍是关心的问:「输了多少?」 「很多,比很多还多,我输了自己所没有的钱--」他停了半晌,死寂笼罩住全室。「还输了--输了--」 季蓉渲闭上双眼,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输了什么?」 「餐厅所有的股份。」季维仁喝了口酒,为自己找了借口,「我原本不该输的,我原本可以赢回过去所有输去的或更多,因为我几乎拿到最好的一副牌。」 她低声接道:「几乎--显然不是,对不对?」 季维仁看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激愤得快哭出来,「对方是职业赌徒,他在赌城还拥有一间很大的赌场,我居然忽略了这一点,可是,我没料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 室内再度陷入死寂,许久许久之后,季蓉渲才寻回自己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会和一个职业赌徒又开设赌场的人赌,你不是在自找死路吗?」 「对方出老千!」季维仁开始推卸责任,「我不相信我会输,我真的不相信!」 「事实却是如此,」她很讶异自己几近冷血的说:「你从不为自己犯下的错而认错,你只会一味地怪罪别人。现在你输光了一切,你满意了吧!」 「不!没有输光一切!」季维仁用一种极恐怖的眼光看向女儿,「我还有你,还有蓉芸。」 「难道你想把我和姊姊当成筹码拿来赌吗?」 「不!我不会这么没良心的。」他突然露出闪烁不定的眼神道:「贝德答应替我还债,他说我可以不用还钱。」 「他不是慈善机构,他难道没有开出条件?」她可是一点也不放心。 「蓉渲,贝德一直很喜欢你,只要--」 如同被电流击中,季蓉渲觉得从头寒到脚底。「你想卖女儿?」 季维仁看来自以为没做错什么,「什么卖?你以为我是什么?」 「老鸨不是吗?」她气愤地瞪视着父亲。 「你--你--」季维仁把酒杯甩在地上,像被激怒的老虎般咆哮着。 所谓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呢,季蓉渲悲哀的想。 「乖女儿……」季维仁接触到她平静、冰冷的眼光,他立刻退缩了。「其实我也是为你好,贝德很有钱,你嫁给他,可以过好日子。」 「跟一个赌徒丈夫可以有好日子过?那为什么跟着赌徒父亲会没有好日子过?」她不想把话说得如此尖酸刻薄,但她再也控制不住。 「那我们该怎么办?」季维仁喃喃道:「难道非逼得我们去死不可吗?」 季蓉渲告诉自己千万不可心软,毕竟这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 「这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别指望我拯救你!」 回到房内后,季蓉渲靠着关上的门,全身颤抖得一如风中的树叶。 尽管她表现得多冷酷,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父亲走上绝路。 但是,她却如此害怕、无助。 她再也无法正常思考,只想大哭,只想呕吐。她任由自己像个孩子般扑在地板上捶胸顿足、大声尖叫。 当上帝关上一扇窗,必定会再开启另一扇窗。 但有谁来告诉她,上帝有没有疏忽的时候? 贝德臃肿的脸庞和色迷迷的双眼出现在季蓉渲的脑海中,不--她绝望地将拳头塞入口中,喔!上帝,千万别忘了她的存在。 难道真如她父亲说的,没有其它的办法吗?不!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房内急得团团转,忽然,她脑中出现一句话-- 我很相心和你多相处些日子,你开个价吧! 季蓉渲双臂环抱在胸前,全身颤抖不已。老天,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只是除此之外,她还能想出另外的好方法吗? 看来,她再度陷入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局面。也许,面对那名男子好过面对贝德,况且,这也不表示她得将自己卖给魔鬼。 她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思索着各种可行之道后,她的心中重燃起希望。 她不会向命运低头的,现在她唯一的救星就是那名男子。也许她可用画画来换取他的援手,总之,他是她仅有的希望,她不能错过。 季蓉渲此刻才发觉自己胡涂到了极点,她竟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满怀希望他会帮她。 为了怕自己好不容易燃起的信心再度消失殆尽,她来到昨天的那艘游艇找人。 游艇内并没有人,不过,经由管理游艇的工作人员口中,她终于获知对方的名字。 她不只问出他的名字--狄斯,还问出他住的地方。 他果然是住在山崖别墅区的富有人家,季蓉渲骑着自己的脚踏车,朝他的住处骑去。 god!在斜坡上,骑脚踏车简直是自找苦吃。当她来到狄斯的住处时,她早已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这一带的别墅各具特色,也因屋主来自不同的国家,自然别墅的外头都具有各国的不同风味。 季蓉渲鼓足了勇气按别墅的门铃,好半晌才有一位仆人来应门。 「季小姐,你找谁?」由于仆人是当地人,加上季维仁开设的餐厅在此地十分有名,那名仆人对季蓉渲并不陌生。 「我找狄斯先生。」她说出名字时,对方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但仍十分有礼貌地请她进去。 别墅里有座相当迷人的花园,许多缤纷多彩的花卉,正争奇斗艳般地绽放芳华。 正中央还有一座喷水池,喷水池四周立满大理石雕像,雕像取材的人物大都是些西洋神话故事中的主角。季蓉渲差点以为自己误闯神话仙境。 屋内的装潢也是相当欧化!显示出高品味。 「我家主人他--」 「我现在急着见他,拜托。」她很怕对方会说不见客的理由,拒绝带她去见狄斯。 那仆人用通话器与狄斯通话后,带着季蓉渲走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停住,然后敲了敲。 只听见里面传来狄斯的声音,「进来!」 仆人向季蓉渲示意进去之后,就径自离去,留下紧张不已的她。 她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这是一间比她想象中还大的卧室,虽仅是短短一瞥,她就发现这房间十分豪华舒适。 狄斯正坐在一张十分宽敞的双人床上,被单遮去他的下半身,一堆文件凌乱地散在床上,床边还摆放着一辆流线形的餐车,上面放着咖啡以及水果。 季蓉渲没料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她连忙倒退好几步,而后紧张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是先到外面等好了。」 「坐下,」他甚至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全神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你不是急着见我?」 季蓉渲愤怒地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一时间她不知该让自己看向何处,只好仔细地品味起卧室内的装潢。 原以为自己在海边长大,早就对男性的身体失去兴趣,但是狄斯却令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也许那是因为雪白的床单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他健康的古铜色肌肤。 一阵咖啡香味刺激了她的味觉,适时提醒她今天尚未喝到水,但看来,他一点也没想请她喝杯咖啡。 过了些时候,他才把注意力从文件上头转移到她身上。 「你说你急着见我?」他略带愚弄地开了口,「不知有何急事?该不是为了道歉而来吧?」 「我……我……不完全是。」她紧张地口干舌燥了起来。 他扬起双眉,似乎对她的回答不觉得意外。「那你为何而来?」 「对不起。」天哪!好可笑喔!一路上她绞尽脑汁要说的话竟在此刻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他态度很大方。 「谢谢!」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并未再开口,只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令她有些坐立不安。 「你……你说过要买画……」唉!好不容易她终于开始有了头绪,说一些她正真想说的话。 「你不是说不卖?为何又改变了主意?你缺钱吗?」 好事不传十,坏事传千里,她相信季维仁赌输餐厅一事恐怕早已不是新闻了。 「我想知道昨晚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你说我可以开价的。」她长这么大从未说过这么困难的话,而所得到的却只是沉默。 狄斯坐直身体,将身下的枕头安置的更舒适。他这个轻微的举动,令季蓉渲急急调开眼光。 「如果我没记错,昨晚你似乎对我的提议似乎很反感。」 「你是没记错,」她润润喉,发现床单又已重新整理好在他的腰下。「只是,女人总是善变的。」 「哦!」他耸耸赤裸的肩,「使你善变的原因是什么?」 「你--!」她紧紧握住双手,企图掩藏它们正在颤抖。 「我?!」他正视着她。 「你的钱。」她觉得是必须面对现实的时刻了。 狄斯一派轻松的为自己斟杯咖啡,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表情。 最后,他终于又开了口。「你很坦白。」 她沮丧到了极点,这个节骨眼得到这样的称赞,她一点也不开心。「我是真的很需要一笔钱,一笔……很大数目的钱。因为我爸爸赌输了餐厅所有的股份,贝德虽然愿意借钱给他,可是他开出了一个条件。」 「他开了什么样的条件?」 「他……他要我嫁给他。」 「现在我明白了,」狄斯道,「你不想嫁给贝德,所以你希望我可以借钱给你,以免你变成抵押品。但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如果要我借钱给你,我也许也会开出条件。」 这话听来糟透了,但却是事实。 季蓉渲咬了咬牙,「这个我想过,但我宁可向你借钱。」 「对你的选择我是否该觉得受宠若惊?」他以平淡的音调说道:「你不怕我开出和贝德一样,或者比他还糟的条件?」 她的双手握得更紧,心想,还有比贝德开出的条件还糟的吗? 「我并不想要婚姻。」他慢条斯理的收拾文件。「我不缺少妻子,但我想要一个--」 她的心提到了胸口。 「一个情妇!」 「轰!」季蓉渲的颈子彷佛被人用双手掐住,顿觉呼吸困难。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条件,你可以回去了。」他注视着她,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门就在季蓉渲的身后,只要她转过身,她就可以离开了,可是,只要一走出这个房间,她就必须嫁给贝德……不!她不要嫁给贝德,不要! 她鼓足了勇气,听到自己如蚊蚋地说了句。「好。」 「不后悔?」他似乎还在给她做最后选择的机会。 「不后悔!」她一咬牙,答得十分坚决。 「很好。」他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那么,就让我们来测验你的决心吧,现在,你把门关上。」 季蓉渲不能理解狄斯为何会做如此怪异的要求,只能迷惑地照着他的话做了。可是,当她把门关上转回身来时,却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狄斯将一只枕头自身后拿起,丢到一侧,同时向一旁挪了挪,然后手臂弯曲在枕上。 「现在,」他坚决的眼神充满着命令,「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躺到我身边。」 「什……么?!」她顿时结巴起来。 他黑亮的眼眸凝视着她,「你该了解身为情妇的首要工作是什么吧?」 季蓉渲呆立在当场。她也许想得到情妇的角色要如何扮演,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快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在床上是没有耐性的。」他提醒她。 她脚步不稳地向前走了几步,在离床仍有一段距离前猛地停了下来。 她可以拒绝他,也可以哀求他给她一点时间,但是这些话全在他冷漠的眼神下消失。 他到底为何要这么令她难堪?但是,这难堪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狄斯正以手肘撑着下颚望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对她的表现不甚满意。 她解开自己束发的丝带,让头发在颊旁遮掩住早已滚烫的脸庞,同时颤抖的手指开始去解开衣服上的钮扣。 每当解开一颗钮扣,她的心跳就加快一拍;好不容易把所有钮扣解完,她的心已跳得濒临疯狂的地步。 她好后悔自己没多穿一些衣服,这样也许…… 「我想你并不合格--」狄斯显然已没了耐性。 「不!」她咬紧牙根,迅速地褪下短裤,身上只着胸衣和内裤就要上床。 「脱掉。」他冷厉地命令。 「全部?」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错。」 羞愧的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她闭着眼,褪下自己上仅有的遮蔽物。 现在的她真的是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过来。」 强忍着泪水,她张开眼来到他的面前。 「你知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季蓉渲身上的每个细胞彷佛都开始颤抖,想要凌空而去。 「你说过不后悔。」他的眼眸变得深极了,令她想一辈子沉沦在其中。 她垂下眼睑,深怕自己会泄漏心里的想法。但他却不肯放过她,用指头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四目交缠。 「吻我。」他的话就如同不可抗拒的命令,令她有如受到蛊惑般地将唇印上他的。 可是他却不满足,将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上,让她更贴近他。 她近乎笨拙的吻让笑意爬满他的眼角,最后,他反吻了她,他轻轻地以舌尖轻刷着她颤抖的双唇,诱使它们分开。 他的吻非但不急切,反而十分温柔慑人,攻占她温润的嘴时,他仍一点也不急切,充份地控制着自己慢慢的品尝着她。 当他的吻逐渐加重时,季蓉渲又觉得头晕目眩了起来,早已忘了本能的示警讯息。 他用双唇爱抚着她,用双手热烈地抚摸着她细致的全身,他们的呼吸已经渐渐融合在一起了。 「我快喘不过气了。」她发出微弱的喘息,他似乎也感受到她需要些氧气,于是,他的吻由她的唇逐渐滑过她的颈部,落在她高挺的双峰,轻易地燃起蛰伏在她体内的欲望之火。 季蓉渲的世界因为他一波波热情的引诱而疯狂得几乎倾倒了,渐渐地,她在暴风雨般的激情里迷失了自己,感觉自己完全地脱离了这个真实的世界。 她从未尝过这种赤裸裸的饥渴带来的甜美和刺激。 god!她是不是生病了?为何她浑身觉得莫名的疼痛?那是一种因得不到满足的疼痛。 狄斯似乎也察觉到她的需求,他明白只有自己才能解除她体内的疼痛。 当最后的一刻就要来临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一盆加了冰块的冷水浇熄了他们两人的欲望之火。 「主人,季老板要找他的女儿。」 季蓉宣震惊的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会来到这儿找她。 狄斯低咒一声,但在接触到季蓉渲脸上惊恐的表情后,他竟伸出手,轻如羽毛地拂去她颊边的乱发,同时将她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放到她手上。 「看来,你父亲似乎怕你借不到钱,因而亲自登门拜访了。」他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地道。 狄斯的话重重撞击了她的心,天哪且她让自己陷入了什么样混乱的局面? 如果狄斯后悔了,她该怎么办? 像洞悉了她的想法,他挑挑眉向她保证道:「我会给你父亲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指交代的是要她当情妇吗? 她的父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在意的是女儿,还是钱? 她觉得自己好无助、好彷徨…… 第四章 「蓉渲?」季维仁一见到女儿,马上咆哮道:「你在这里搞什么鬼?」 季蓉渲只能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以及与季维仁一同前来的贝德!此刻无论生理或心理方面!她都仍陷于空白的状态中。 「季小姐是来请我帮你解决困难的。」狄斯拉着她坐了下来,然后转头吩咐仆人送来咖啡和蛋糕,语带暧昧地对着她说:「经过刚才激烈的运动,你一定需要好好的补充体力。」 季蓉渲瞪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么引人遐思,又令人想入非非的大胆言语。 季维仁的反应似乎慢了半拍,他只是疑惑地看向女儿,等着她回答时,贝德已暴跳如雷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这个小婊子。」贝德像个发现妻子不贞的丈夫般愤怒着。「原来你表现出来的纯洁、高贵、冰清玉洁完全是故作姿态,你竟然随便就上了一个野男人的床,你和其它的婊子没两样。」 这些指责令她心中一紧,但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她只好沉默以对。 倒是狄斯按捺不住地开了口:「我和蓉渲之间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干涉,如果我再听见你对她说出一句脏话,别怪我不客气。」 「哼!」贝德似乎对他的警告充耳末闻,继续地辱骂着:「你父亲告诉我你仍是个处女,我才愿意借他钱;现在你已经不是处女了,我不会娶你为妻的,不过,如果你想当我床上的玩物,我倒还可以考虑。」 对于贝德的羞辱,季蓉渲恨不能立刻去撞墙。 「这位先生,你来迟了一步。」狄斯面无表情地开口了,「蓉渲已经答应当我的情妇了。」说着,还故意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一吻。 贝德见大势已去,老羞成怒地对着仍在旁一派优闲地观战的季维仁吼道:「季维仁,你欠我的钱,明天给我全部还清。」 季维仁一看到贝德翻脸,吓得脸色发青,像只哈巴狗乞尾摇首地哀求道:「贝德,有话好商量……」 「没得商量!」贝德愤怒地拂袖离去。 「蓉渲,你……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季维仁一见贝德离去,立刻把怒气转移到女儿身上,「你真的上了别人的床吗?」 她哑口无言。 季维仁眼见大势已去,仍力挽狂澜,把箭头指向狄斯。「狄先生,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何谓满意?」狄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女儿的清白已毁在你手上,现在连贝德都不要她了,你要怎么赔偿?」 「你要我怎么赔偿?」他不答反问。 「我要你替我偿还积欠的钱之外,还要另外给我一笔遮羞费。」季维仁厚颜无耻的开出条件。 季蓉渲心灰意冷地看着一脸贪婪的父亲,对父亲如此无情地拿她当谈判酬码,或许她是早该有心理准备了,但仍不免感到伤心。 「我可以替你偿还所有债务,但是遮羞费我不会给的。」狄斯态度十分强硬。 一见到对方不止同退让,季维仁不但不懂得收敛,反而说出令人绝倒的话。 「我女儿是处女,就算开苞也得付一笔钱吧!」 「爸!」季蓉渲的怒气爆发了,再也忍受不了满脑子只有钱而没有父女情的父亲。 「你给我安静一点,我这是在为你讨回公道--」 「我不要你替我讨回公道!」她伤心的泪水纷纷坠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这种丢人现眼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养女儿本来就是赔钱货,」季维仁不在乎女儿的伤心,他一心一意只在乎到底狄斯可以给他多少钱,「狄先生,我要的遮羞费不多,一百万美金旦我开的价钱很合理,况且,我的女儿还要当你的情妇--」 「三十万美金。」狄斯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八十万--」 「三十五万!」 「七十万--」 「四十!」 「六十--」 「五十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不要,那么,我连你的债务都不还。」狄斯使出撒手镧。 季维仁不是傻子,反正五十万美金是他多赚的,不拿白不拿。 「好,我什么时候来拿钱?」 「三天之内,我会通知你。」 「可以。」季维仁一心一意只计画着五十万美金到手之后,要再到哪里去赌,全然不关心一旁泪眼婆娑的女儿。 季蓉渲的心如同被千年冰雪给包住了,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把她当成货物般卖掉,从此他们之间……恩断义绝! 待一切恢复宁静之后,狄斯再度打破室内的沉默。 「你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闪过一抹多年不曾再出现的关切,但是季蓉渲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心痛而未能察觉。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像是伤心,又像获得解放般轻松。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是他斩断她的后路。 「我知道。」如同飞蛾扑火,只会落得毁灭的下场,但她却没有选择,只能奋力一搏。 「你父亲的赌债我会替他还清,还有那五十万--」 「我相信你不会食言,」那五十万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而我也不会后悔,我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想到刚才房间的那一幕,她全身又是一阵燥热。 「铃!铃!」一阵电话响声适时的打断了令季蓉渲十分难堪的对话。 显然这是一通令狄斯十分气愤的电话,只见他不断发出咒骂声,然后断断续续说出不妥协、不放弃、法庭见面等字眼。 季蓉渲本来不想听别人的隐私,是狄斯激动的反应和提高的音量逼得她不得不聚精会神,一听究竟。 「……嗯……我不会放弃蜜儿,她是我的宝贝,谁也不能抢走她……蒂芬妮和我已经成为过去,她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答应……不错,我很爱蜜儿,蜜儿也爱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们……」 季蓉渲整个人彷如遭到电击般动弹不得。 狄斯口中的蜜儿究竟是谁?从他提起她的日气和神韵,蜜儿显然在他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尤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难道蜜儿是他的……妻子? 季蓉渲几乎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狄斯为何要她做他的情妇?难道他不怕伤了蜜儿的心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还有蒂芬妮,即使从他的。气可以获知蒂芬妮在他、心中不似蜜儿重要,但显然蒂芬妮跟他关系匪浅。 像他这样充满魅力,又多金的男性,身边一定围绕了许多女孩,想当他情妇的人也一定不在少数,为什么他愿意答应她的要求,甚至还肯给她父亲一笔为数不小的钱? 这令她想不透,又十分好奇。但即使她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改变不了自己当他情妇的命运。 由于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现狄斯已讲完电话,正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 狄斯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画像的恶作剧感到相当恼怒,他只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但是在见她在餐厅以另一种面貌出现时,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占有欲,尤其在无意间看见她恣意在海中裸游的剎那,他更想将她占为己有。 他正苦恼着该如何驯服这只小野猫的时候,却没料到她竟自找上门。见到她无助及楚楚可怜的模样时,他体内的大男人主义开始作祟,于是,他答应她的要求,同时也做出令自己难以理解的要求。 「等一下我们去机场。」狄斯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去机场?做什么?」她问了相当愚蠢的问题,去机场当然是去搭飞机。 「我要带你回长岛。」 接触到狄斯冷冽的眼神后,季蓉渲又是一阵的心慌,狂乱的心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此刻又兀自狂跳不已。 「回长岛?」虽然她对这个地名相当陌生,但她却知道,长岛住了许多世界级的富翁。 「由于时间紧迫,我马上派司机开车送你回家整理东西,然后我们在机场会合。」 「现在?」她一向灵活自如的脑袋瓜,忽然间变得迟钝了起来。 「你是怕我会食言吗?放心,我会让司机把支票顺便带去给你父亲。」他见她犹豫不决,误以为她是担心他会不履行承诺。 「我不想回去了。」只要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才被亲父给卖了,她心中就泛起一股对父亲的恨意。 「也好,」他双手环胸,似乎对她的决定并不意外。「反正你跟着我也不会欠缺什么。」 没有温柔,亦无怜惜,他的话充满着对她的揶揄。 一股难堪渐渐的占据季蓉渲的心,同时,一股怒气亦渐渐凝聚在她的眼眸里。 「是啊,我很庆幸自己跟对了人。」她故意摆出拜金女郎的姿态。 「没错。」他忽然靠近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她的手,在她掌中印上一吻,然后才转身上楼。 季蓉渲错愕的举起手,愚蠢地瞪着掌心,就好象狄斯的吻会留下如烙印般的痕迹似的。 生平第一次,季蓉渲为了自己对男人的缺乏认识感到极不满意。 狄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为什么总能轻易地挑起她心中莫名的情愫?为什么? 季蓉渲一直以为自己第一次搭飞机会是出国深造的时候,作梦也没想到竟会是跟狄斯在一起。 第一次搭乘飞机的心情应该是兴奋莫名,但季蓉渲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加上气流极度不稳,她竟然晕机,而且晕得十分严重。 「呕!」要命,她吐得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晕机的情况却仍不见好转。 原以为狄斯会因她不断的呕吐而感到厌恶,出乎意外的,他非但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反而很有耐心的不断为她拍背,递矿泉水。 「还要多久才会到达长岛?」不知世上有没有人因呕吐而虚脱致死的? 「还有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god!届时,她不吐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才怪。 「你已经吃了止吐药了,待会儿就会舒服些。」狄斯一点也不嫌脏地用湿毛巾擦拭她的唇。「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空中小姐为你送来。」 她现在是闻「吃」色变了,头摇得有如波浪鼓般。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他把她的椅背调低,然后为她盖好毛毯。 「不!不行!」她感到不舒服,又将椅背调直,「我这样睡比较舒服。」半躺半坐令她的胃部又是一阵翻搅。 可是,坐着又无法睡得沉,她不断扭着臀部,彷佛像条毛毛虫似地。 「靠在我肩上睡吧!」他将她的头按向自己宽阔的肩膀。 不知是止吐药发挥效用,还狄斯的肩膀给了她安全感,她的眼皮愈来愈重…… 「蓉渲,醒醒……」 一个忽远又忽近的声音飘进季蓉渲的耳中。 「唔,别吵……我还要睡一下。」她的手像要挥走讨厌的蚊子苍蝇般的在半空中乱打。 「蓉渲,我们已经到了,」天哪!这只蚊子还真讨厌,嗡嗡地叫个不停……等等!这只蚊子说的是人话!会说人话的蚊子…… 她揉揉眉心,掀动她如扇子的睫毛,映入眼帘的不是蚊子,而是一张英俊、刚毅的脸。 「醒了吗?我们已经到了。」狄斯微微的笑了起来。 他真感谢那止吐药发生了功效,终于让她停止了痛苦。 天啊!不会吧!会说人话的蚊子怎会长得如此好看…… 哦喔!她的脑袋瓜此刻才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他--不是蚊子,他是狄斯。 那个可恶又霸道的臭男人,一想到他害她吐得七荤八素,她就更加讨厌他一分。(其实也不完全是他的错,女人有时也满不讲理的,不是吗?) 「你还好吧?」看着季蓉渲一脸雾煞煞的神情,狄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这个小女人八成还没完全清醒。 「呃,我很好。」她一直盯着他的笑容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真正在笑,而不是以往那种带嘲弄的笑,简直比看到一只狗在笑还更令她吃惊呢! 季蓉渲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盯着他的笑容看了老半天,于是,很不好意思的从椅子弹跳起来,以掩饰自己的羞窘。 乖乖,她居然睡到飞机停了都没发现。不过,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机舱。 一下了飞机,她便像过度缺氧的人,拚了命地大口大口吸气。 待她猛然发现自己好象忘了狄斯的存在时,她转过身去搜巡他的身影--god!只见狄斯正一一和飞机上那几位漂亮的空姐吻别。 她的胃彷佛又翻了个筋斗,胃酸又冒了上来,甚至她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也许他和那些空姐只是做礼貌性的道别,但道别需要用这么亲昵的方式吗? 哼!太可笑了。 终于秋斯和那些空姐一一吻别了之后,才步下机舱外的阶梯,朝她走了过来。 季蓉渲一见到他走过来,马上很有个性的旋转过身,准备先他往前走,岂知她才走了两步,手腕已被狄斯紧紧扣住。 「你去哪里?」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不悦。 他真不明白这小妮子在做什么,刚才一听见可以下飞机的广播时,两只脚活像装了风火轮似的扔下他就跑,害他得一个人尴尬的面对空服员的疑惑眼光,他真该好好打她一顿屁股才对。 「嗯---准备出关。」她觉得他问得有点废话,下了飞机当然就是到出境大厅去办手续、提领行!除非-- 「我们还不出境。」他拉着她往另一个停机场走。 「不出境?」她发现他抓人的力道好大。 「我们还要转搭另一架飞机。」他把她带到一架小型的客机前,然后示意她上机。 季蓉渲好不容易才有点血色的脸又逐渐转白,她咽了口口水,「我们还要再坐飞机?」 狄斯点点头。 「不,我不要。」活像飞机会变成妖魔鬼怪!随时会咬她一口似地,她连忙后退了几步。 「不要?」她不会得了惧机症了吧?一位穿著机场工作服的人员走过来告诉狄斯起飞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我不要坐飞机了。」她一副拿枪杆来都没得商量的坚决模样。 「你不用怕,这是我私人的飞机,里面很舒适,而且只要四十分钟的飞程,保证你不会再晕机了。」他耐心地安抚她。 「不要!」她的冥头不灵可以上金氏纪录了。 「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了。」他皱起眉心。 「不要,不要!」她又连连退了好几步,长到这么大,她一直是个健康宝宝,生病的次数用十根手指数还数不完,而且从没有一次像晕机如此痛苦,所以,打死她,她也不会再上飞机。 「走吧!」狄斯不管三七二十一拦腰将她抱起,强行带她上飞机。 「喂!放开我,你这个海盗、混帐!」她抡起拳头捶打他,但是丝毫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一直到上了飞机,关了机门,他才放她下来。 机舱内特殊的气味,加上先前晕机的恐惧尚未完全消失,所以,当狄斯放下她时,她顿觉眼一前开始黑了起来,而且还不停的旋转。 「嘿!你怎么了?」看着季蓉渲迷蒙而无焦距的双眼,再加上她那摆动不已的身形,狄斯慌张的问她;然后,在她要倒下的那一刻,他结结实实的扶住了她。 「醒醒。」狄斯轻拍她的双颊,但却发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哪!这真令他啼笑皆非,居然有女人可以怕飞机怕到这种程度。 真是伤脑筋。他只好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她的体重居然这样的轻,而且身体柔软的像一个绒毛玩具,还真叫他爱不释手呢! 第五章 是什么那么地讨厌?柔柔软软地,不断在她鼻口间搔过来抚过去,季蓉渲却使不出一点力量来驱赶这种既酸又酥麻的感觉。 忽然一阵剧痒冲上她的鼻口,「哈啾!」随着一个喷嚏,她终于苏醒过来。 当季蓉渲张开眼睛,所见到的却是一个像洋娃娃似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朝着她发出开心的笑声,胖胖的小手还拿着她的小辫子,正恶作剧地搔着季蓉渲的鼻口,完全不惧怕清醒的季蓉渲。 「嗨!」看见小女孩纯真的脸,季蓉渲心中原有的不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嗨!蚂咪!」小女孩似乎对她一点也不陌生,居然亲昵地用手搂着她的颈子。 妈……咪?!会不会她晕机昏了头,要不然,怎么会连听觉都「吐贼」了? 「蚂咪、妈咪!」小女孩活像兴奋过度似地拚命地用小嘴亲着季蓉渲的脸。 口水……哇!小女孩热情的亲吻已在季蓉渲脸上留下一「坨」又一「坨」的口水。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从小她就是个孩子王,长大了也十分有孩子绿,而她也一直很喜欢小孩子。 唯一令她百思不解的是,为何小女孩一直喊她妈咪? 「欸,小妹妹,我不是你的妈咪。」原本她只是想提醒小女孩认错人,岂知她的话才刚讲完,小女孩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被失望代替,而微扬的唇角也慢慢地往下弯,然后只听见一声「哇」地,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季蓉渲错愕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她说错了什么吗?为何小女孩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小女孩愈哭愈大声,彷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当然,她几近惊天动地的哭声引来了其它的注意。首先推门而入的就是狄斯,只见他气急败坏的抱起小女孩不断地安抚。 「蜜儿乖,不哭,怎么啦!谁欺侮你了?」 「妈咪……妈咪不喜欢我。」蜜儿抽抽噎噎地指着季蓉渲。 god!季蓉渲一脸无辜,面对蜜儿这样莫名的指控,还真是有理说不清呢! 「蜜儿乖,妈咪喜欢你的。」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季蓉渲此时才注意到狄斯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成熟女子。 看她安抚蜜儿的神情和口气,以及蜜儿在她的安抚下逐渐恢复平静的情况,季蓉渲己可猜测出这个女人显然对蜜儿有极大的影响力。 「莎曼,你先带蜜儿下去,我有话想跟蓉渲单独说。」说完,狄斯十分宠溺地在蜜儿小脸上吻了一下,蜜儿才又破涕为笑。 待莎曼带蜜儿离开之后,季蓉渲决定为自己伸冤。 「我没有不喜欢蜜儿,只是她一直对着我叫妈咪,我才告诉她我不是她的妈咪,谁晓得蜜儿就这么误认为我不喜欢她。」 「放心,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原本是想利用在飞行途中向你说明一切的,没想到你晕机晕得这么严重,才会造成蜜儿对你的误解。」 说明一切?难道他还有事对她隐瞒? 「蜜儿为什么一直叫我妈咪?」该不会是如同小说上说的,她的容貌酷似蜜儿的母亲,才会造成蜜儿的误认吧! 「因为你就是她的妈咪。」 这算什么答案?有够无厘头!而且,她还不会因为晕机而忘了自己已是小女孩的妈,再说,哪有当母亲的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得的。 总之,太荒谬了! 「抱歉,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我也不想懂--她在心里头加了一句。 「这也是我为何要对你说明一切的原因。」他竟没询问她的意见,径自坐到她的身边。原木床上的空间就不大,他这么一坐下,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块儿。 季蓉渲反射性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不知怎地,只要狄斯一靠近她,她的心就会不能克制地狂跳。 狄斯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安,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但他仍不动声色,不疾不徐的说:「蜜儿是我的女儿。」 搞了半天,是他的女儿,却偏偏栽赃给她,这个人…… 「你的妻子呢?」季蓉渲脱口而出,她很讶异自己竟然十分在意这件事。 「我的妻子已经离开我了。」他的口气十分平静。 季蓉渲咬住下唇,本想说出抱歉或安慰的话,但狄斯似乎察觉出她的心思,马上举起右手阻止了她。 「你没有必要表达遗憾之意,蒂芬妮和我在一起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我们的婚姻只维持了半年,蒂芬妮就与她的旧情人私奔了。但在我们分居五年后,她忽然带着蜜儿回来找我。」 「她想复合?」季溶萱问。 他扭曲起嘴角。「她只想仗着蜜儿是我的女儿,而要求我给她更多的钱。」 「难道你不肯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扬起双眉,「我和蒂芬妮的结合是个错误,当她背叛我时,我对她已彻底死了心,要不是医生证明蜜儿的确是我的女儿,蒂芬妮才会不知羞耻的想要以蜜儿来威胁我,我当然不能够让她如愿。」 「一个婚姻会破裂也不完全是一方的错。」她虽然不能苟同蒂芬妮对婚姻的不忠,但她也不能赞同狄斯对蒂芬妮的鄙视。 「你在暗示什么?」他眼中有两簇火燃烧起来,「如果蒂芬妮一开始就对我不忠,我也不会不原谅她。不过,这对我是个相当有价值的教训。」他停了一会儿,「我终于彻彻底底的认清女人,当然,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喂,你的想法未免太偏激了吧!」她相当愤怒地说:「不是每个女人都和蒂芬妮一样,你怎么可以一竿子打翻全船人?」 「女人想从我身上得到的只是钱,你不也一样?」他将了她一军。 季蓉渲的顿时涨成猪肝色,她想大声反驳,但是,事实却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挑挑眉,似乎在嘲弄她。 他那神情比打季蓉渲一巴掌还令她难以忍受,他把她当成什么?拜金女郎吗? 念头一转,「你为什么要让蜜儿叫我妈咪?」这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那个叫莎曼的女人更适合当蜜儿的妈咪。 「因为蜜儿需要一位妈咪,而我需要一个妻子。」 「你不是说过不再重蹈覆辙吗?」她终于可以反击了。 只见狄斯脸上的肌肉因她的话而变得僵硬。 「没错!」他从齿缝间迸出声音,「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我绝不会再给自己套上枷锁。蜜儿的外祖父母正积极地想从我身边抢走蜜儿,他们将以我是单亲父亲的缺点来赢得蜜儿的监护权。我绝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真心疼蜜儿,他们和蒂芬妮一样,只是为了我的钱。」 「所以,你认为只要为蜜儿找一个母亲--而且不管是哪一种母亲,就会使他们无法得逞?」 「至少这样我胜诉的机会比较大,而且,也可以保护蜜儿不受到任何伤害。她还这么小,我不想让成人的险恶污染了她幼小纯洁的心灵。」 「为什么找上我?」她仍不解,如果想替蜜儿找母亲,一定不乏人选,像刚才的莎曼就比她更适合。为何他会想找她,而不是莎曼? 他的语气顿时充满了尖酸。「因为你是唯一不是心甘情愿当我的情妇的人,你是在手枪顶在太阳穴的状况下才来找我的,我相信此刻你正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所以,你就想用婚姻来为我套上枷锁?」她瞪着他。 「正好相反,」他半调侃地说:「我是在解救你。只要蜜儿的外祖父母答应放弃争夺蜜儿的监护权,我也会让你得到自由,而且,还会给你一笔优渥的酬劳。这个提议是不是相当诱惑你?」 她仍瞪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欺骗我?」 「你有什么可以让我欺骗的?」他深黑的眼眸停在她饱满的双唇,彷佛回味着什么。「其实,你应该很高兴我做这样的提议,至少你由情妇的地位跃升成为我的妻子,这是不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在接下来的沉默时刻里,季蓉渲几乎只听得到自己因愤怒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她想找些侮辱他的话来,却徒劳无功。 狄斯饶富趣味地看着她,「如果你怕我反悔,我可以请律师为我们的协议作见证。如果你可以善尽为人母和为人妻的义务,可以早日说服蜜儿的外祖父母答应放弃监护权,你就可以早日重获自由。」 为人母?这个似乎不难;只是为人妻……她该怎么做?难道狄斯在暗示她-- 接着,室内是另一阵惊讶的沉默,最后,季蓉渲不安地开了口。 「你该不会暗示我必须和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指的是--」 「看来,你似乎也不是很明白如何扮演情妇的角色,」他果决地截断她未尽之言。「情妇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取悦主人,而妻子当然也必须取悦丈夫;要不然,我又何必要这个婚姻。」 「看来,我好象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消沉地说。 「我以为这一点你早已有了认知,看来,我是不是该让你好好预演一下如何当个称职的妻子?」他勾起她的下巴,迅速地攫住她甜美的唇,尽情的品尝她的甜蜜。 他的吻让季蓉渲全身发热。她发现自己就像水,他就像火,只要他一碰她,她只有沸腾的份。 季蓉渲仍不敢相信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她觉得自己彷佛被卷入了巨大的龙卷风中,四周的事物,甚至连她自己都已不再是她所能掌握的。 她悄悄地垂下眼睑,注视着身上纯白雪纺纱的洋装,这是她绝不会为自己挑选的款式,因为它一点也不像她的衣服。, 和其它躺在这豪华车子行李箱中的衣物一样,全是坐在她身边驾驶座上的男人所挑选的。 god!几乎每一件事她都无权选择。 季蓉渲一想起他命令她试穿一件件他所挑选的衣物时,不禁露出苦笑,他甚至连她的贴身衣物都不给她挑选的余地。 只要回想他带她去买贴身衣物时,她浑身又是一阵燥热。 他像个行家,和售货员一起为她挑选款式,更要命的是,那位售货员一直鼓吹他买那些性感得叫人脸红心跳的内衣裤,甚至还拉着她要试穿,吓得她脸上的血管差点给涨破。 售货员还不断用嗳昧的口气告诉她,做妻子该如何利用性感的内衣裤引起丈夫的「性」趣。 妈妈咪呀!她真希望可以溜走,而且最好是溜到另一个星球去。 她瞥见了手上闪着光芒的钻石戒指,立刻咬了咬下唇,笨拙地以另一手掩住它。 不到一个钟头前,狄斯才将它套上她的手指,作为他向她求婚的证据。 她想不透为何他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可以伪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看起来就像个充满喜悦的未来新郎倌,他还对着每个人说他们即将结婚,彷佛恨不得能昭告天下。她真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 而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即将当新娘的人,反而像个要上断头台的人。 「你相当安静。」他忽然打破沉默,令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停顿半晌。「你告诉莎曼我们要结婚的事了吗?」 「说了。」 「她有什么反应?」她想知道莎曼为何仍能如此平静地招呼她。 「莎曼没有任何反应,她祝福我们。」 天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大肚量的女人?虽然莎曼只是他的情妇,但从他们说话、互相注视的眼神,她可以感受到莎曼和狄斯之间有相当浓厚的感情。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狄斯一定会选择莎曼成为蜜儿的母亲。 莎曼应该十分敌视她的,可是恰恰相反,莎曼对她十分亲切,这一点令季蓉渲感到十分愧疚。她宁可莎曼对她冷漠,甚至尖酸刻薄。 「我已经替莎曼安排好一切了,既然你将成为蜜儿的母亲,你就该学着如何照顾蜜儿。」他的口气不带丝毫感情。 季蓉渲真为莎曼感到悲哀,更为他每一个情妇感到悲哀,他根本是个冷血动物。 「你到底有多少情妇?」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好歹她都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她总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有多少女人吧?套句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不相信每一个情妇都和莎曼一样好摆平。 咦!她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他的情妇愈多,他就不会来烦她-可是,万一蜜儿的外祖父母因而不肯放弃蜜儿的监护权,那她不就永无获得自由的一天?! 不行,她还是必须和他谈清楚才行--这是为了保护她的权益。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想要一一向她们say哈罗?或是想警告她们离我远一点?」他语带戏谑地说:「我不晓得你是个醋劲儿这么重的妻子。」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气自己为什么老占不了上风,「我是怕蜜儿的外祖父母会认为你不够格当个称职的父亲,而破坏你的计画。」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他不脸红气不喘的自夸,「我再怎么笨,也不会笨到让他们逮到把柄。再说,我的情妇们个个都很能配合我,她们都不想离开我而做傻事。」 情妇「们」,天哪!看来,他还真不是普通的有能耐。不过,他难道不怕自己纵欲过度而英年早逝吗? 「你知道中国古代的皇帝为何会容易早死吗?」 「呃,为什么?」他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因为他们--」她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她对他说这些做什么? 「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纵欲过度。」她豁出去似地说出口。 「你是怕我和他们一样?」他斜晚了她一眼,然后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是好心提醒。再说,现在aids如此猖獗,你最好小心一点。」 他停住笑声,但声音里仍有忍不住的笑意。「如果你是怕我不能尽到丈夫的责任,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平时对自己身体的状况是很注意的。俗话说的好,男人有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女人幸福,相信我,你会是个幸福的妻子。」 「我才不要!」她当然不会傻得连他的暗示也听不出来。 「有些话不要说太满,免得以后后悔。」他嘲弄地弯了弯嘴角。 「哼!」她涨红双颊撇过脸去,决定终止这个话题,要不然,他一会说得更露骨。 蜜儿的确是个十分叫人疼爱的小女孩,即使她和季蓉渲第一次的照面情况很糟,但是小孩子是不记仇的,她很快又和季蓉渲亲近起来。 当然,爱孩子的季蓉渲是很容易获得蜜儿的信任,一度她还怕蜜儿会排斥她而念下心不安,没想到蜜儿对她的态度竟远远超过她原先想象的。 蜜儿并没有因为莎曼的离去而感到难过或不适应,她把所有的往意力全放到季蓉渲身上。即使季蓉渲尚未和狄斯举行婚礼,她仍左一声妈咪,右一声妈咪的叫,叫得季蓉渲好窝心,渐渐地习惯了当她母亲的角色。 狄斯似乎很忙,忙得好几天不见人影。八成是去安抚他那些情妇「们」吧! 季蓉渲原以为可以不和狄斯相处,日子会好过一些,但不知为何,只要想起他可能正与众位情妇之一缠绵的情景,她心头上就像打了五味瓶似地。 「妈咪,你再教我画画好不好?」 自从她为蜜儿画了一张画像之后,蜜儿也变得喜欢画画,而画画就成了她们每天必做的事。 「不行,你该午睡了。等你睡醒之后,我再带你到公园去画画。」 即使狄斯的别墅有很大的花园、院子,可是,季蓉渲还是会带蜜儿到附近的公园去玩。她可以感觉到蜜儿十分孤单,而公园内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孩子可以和她一块儿玩,也可以培养蜜儿的人际关系。 她发现狄斯虽然很疼爱蜜儿,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懂孩子除了需要充裕的物质生活,还需要精神生活。 「你陪我睡好不好?」五岁大的孩子正值会撒娇的年纪,尤其是像蜜儿这样的孩子,她的撒娇泰半来自她缺乏母爱太久了。 「好啊!」她实在不忍心拒绝蜜儿的任何要求,她可以了解这种想要妈妈陪伴的心情。 记得当初她母亲离开她们姊妹时,如果不是有蓉芸代替母职,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度过那段没有母亲的日子。 「夫人,你吃饭吧,」管家玛莉见她中餐几乎没什么吃,自告奋勇地说:「我先陪小姐去睡午觉。」 「我不要!」蜜儿就像橡皮糖似地,紧紧黏在季蓉渲身上。 「反正我也吃不下,我陪蜜儿就行了。」不是她胃口不好,而是她发现自己的日子快跟猪过的没两样了。 每天她几乎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墅里的佣人各司其职,她根本插不上手。 这似乎是狄斯的用意,他只要她好好地照顾蜜儿。 照顾蜜儿--倒不如说是陪蜜儿来得恰当。 终于,蜜儿在她的哄骗下沉沉睡去,但小手仍紧紧环住她的手臂。 现在不只午睡要她陪,就连晚上,蜜儿也要她陪着,甚至还不准她回自己的房间睡。 她曾暗暗高兴,也许以后她就有借口不尽妻子的责任,但是狄斯会放过她吗? 反正他的情妇那么多,他应该不会在乎有没有她吧? 玛莉在房门上轻敲了两下,打开房门,开口无声的请她到外面。 她小心翼翼地抽回口口己的手臂,确定蜜儿已经熟睡了,才放心随玛莉来到大厅。 一到大厅,她马上见到有个十分精美的大型礼盒摆放在桌上,还有两名穿著打扮十分明亮的陌生女子。 「这是婚纱礼服店送来的礼服,这两位是发型设计师和化妆师,是主人要她们来替你设计新娘造形。」 一度她还以为狄斯根本忘了他们要举行婚礼一事。 「呃。」反正有专业人士在场,她只能像个木偶般任由人摆布。唯一令她不得不赞美的是,穿在她身上的新娘礼服是如此漂亮、合身,彷佛是专为她设计似地。 穿上婚纱,与心爱的人携手走向红毯的另一端也曾是她的梦想。 然而她身穿婚纱,与她携手的却不是她心爱的男人,她的梦想成了大笑话,成了买卖! 狄斯的确请了律师作见证,律师也让他们在一张合约上分别签下了字。 合约是容易建立起,自然,当它的价值消失时,也很容易背弃的,不是吗? 三天后举行婚礼!这是从玛莉口中得知的。 在狄斯忙着安抚他的情妇们时,狄斯似乎怕会冷落她这个妻子,经常请人送珠宝、鲜花,或是一些小礼物给她。 但是却从没打过一通电话给她,他的心态令她感到相当气愤。 他还真以为那些珠宝、鲜花或小礼物是她想要的吗?他以为他把对情妇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她就会乖乖匍匐在他的脚下吗? 猪!自大的沙猪! 她把他送的珠宝及小礼物不屑一顾地扔进抽屉,然后把他送的花请佣人插起来,放到厕所去除臭。 她的做法令所有佣人大惑不解,八成以为她头壳坏去了呢! 这一天和平日一样,她带着蜜儿到公园去。 但这次,她特地为蜜儿买了双溜冰鞋教蜜儿溜冰,两人在公园玩得几乎忘了太阳已下山,玩得全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衣衫,甚至还跌倒了好几次,而让身上、脸上沾满了灰尘才回去。 玛莉一见到她们两人脏兮兮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地直催她们快点梳洗、换衣服。 运动过后,泡个热水澡的确是一大享受,尤其是在狄斯房间浴室内的按摩浴缸泡上一个小时,绝对可以让自己通体舒畅。 狄斯的房间位于别墅的顶楼,不论是视野或光线都是一流的。他的房间整个格局都经过精心设计的,黑色似乎是他的偏好的颜色,但是过度采用之下,使得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阴沉沉,即使经由阳光照射,也无法带来一丝温暖。 更绝的是,连浴室也是采用黑色系列,要不是阳光可由那大一片的落地窗透射过来,打死季蓉渲,她也不会进来泡澡。 因为躺在黑色的按摩浴缸即使舒服无比,但是却令她联想到自己躺在冰冷冷的棺材般不舒服。 泡在热水中,汗水不断由她的毛细孔冒出,加上刚才在公园溜冰也流了不少汗,她顿觉自己需要补充一些水份来平衡一下。 狄斯绝对是个很懂得享受的男人,即使在浴缸旁也摆了各国的名酒。 令她不禁好奇地幻想狄斯一边洗澡,一边轻啜美酒的景象。 有美酒,当然少不了美女的。她想起自己曾看过一部电影,电影中的男主角就是在浴缸内一边和美女耳鬓厮磨,美女还不时将美酒含在嘴中,然后又将口中的酒……哇!停,停!她对自己脑中的遐想及时喊停。 她是怎么回事?脑袋里愈来愈不清纯了,净想一些有的没有的。 幻想也不是一件坏事!她心中出现另一个声音,况且,现在又没有其它的人在,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像鬼迷心窍似地,她任由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电影中男欢女爱的缠绵景象,甚至不由自主地偷偷喝起酒来。 以前,她曾有被酒呛过的经验,所以,她对酒的味道并不喜欢。 但不知是狄斯珍藏的酒比上一次她喝过的酒好喝,还是自己太渴了,她喝完了一杯仍意犹未尽。 事实上,她搞不清楚酒的名字、年代,之所以选中这瓶酒,完全是因为装酒的瓶子深深吸引了她。 没有苦涩,有的是芳香甘醇的香味,她像喝上了瘾似地,一杯接着一杯喝。 酒精开始像个恶作剧的小精灵般在她体内捣蛋,她的体温在酒精和热水双重的带动下,不断地上升、上升……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体内不断地高涨,就像是有条蛇滑行过她全身似的诡异气氛刺激着她的感官,她的脑海也深深地停在一种梦幻的折磨之中。 一滴酒液不小心自唇隙滴流下她的颈部,她不自由主地想用手拭去滴落至她胸一前的酒液,可是,当她的手轻触到自己的双峰时,她竟惊慌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愈来愈燥热。 季蓉渲脑海里顿时浮现狄斯吻她时所带来的悸动,她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内,竟然深藏着一个她从来都不了解的境界。 她尝试地用自己的双手轻抚自己完美的曲线,她脑海里面的想象早已失去方向,狂放地奔驰在她无法控制的境界。 模模糊糊间,她彷佛睡着了。而狄斯好象走进她的梦中,他正轻柔的吻着她的唇,慢慢的往下滑,他身上特殊的气息让她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活了过来。 她的身体也在这种如梦似幻的境界中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愉悦。 在梦中,她迷失在狄斯充满魅力的诱惑里,她体会到自己完完全全是个渴望被人抚摸、被人需要的女人。 她只想沉醉在这些美丽的梦境里,不要醒过来…… 第六章 搭了十七个小时的长途飞机,狄斯只想洗个热水澡。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的将颈子上的领带解了下来,然后褪去身上所有烦人的衣物。当他走到浴室外时,他立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浴室内正隐隐约约传来令他震惊的女人叹息声,这是在某种情况下才会产生的叹息。 这是他的浴室,会是谁在里面? 他迅速地推门而入,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般的景象。 季蓉渲彷如美人鱼般躺在浴缸中睡着了。看着她宛如天使般的睡容,他很肯定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她怎么会睡到这里来呢?当然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这点他很肯定。 显然她作了一个美梦,她美丽的唇角正微微上扬,而且像是充满喜悦地发出叹息。 他很好奇她作了什么梦,更想知道她梦中可有他的存在。 god!他取笑自己的荒谬,宛如十八岁的少年似的。 他走近她,发现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冷,再让她继续躺下去,明天不生病才怪。 他弯腰想用手拍拍她的脸叫醒她,却又不忍心打断她的美梦。于是,他伸手想将她从浴缸内抱起,岂知他的手才碰到她光洁滑嫩的肌肤,他的心就如脱了缰的野马般失去了控制。 他的双手滑下她的背,来到凹凸有致的腰际时,她像小猫咪似地顺势更贴近了他,双唇微启,彷佛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一股强热的欲望排山倒海地涌向了他,氤氲的眼眸梭巡她那白净柔美的胴体,他的吻一路由她的粉颈往下挪至胸前,并在她粉嫩的乳尖上吻了吻,他爱死了她身上这股独特的淡淡幽香。 睡梦中的季蓉渲忍不住一阵哆嗦,狄斯如火苗的舌尖令她全身所有的神经都呈现极度的亢奋,她早已经滚烫的身子不断地蠕动着。 狄斯双眼燃烧似地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眸,再发现到那喝得一滴不剩的酒瓶,他狠狠地克制住自己体内强烈的欲望,取来大浴巾将她里住,然后把她抱回到床上去。 狄斯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他又何必在乎她醒来会不会怪他是在她喝醉酒下占有了她。 即使如此,他还是走向浴室,决定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 季蓉渲张开眼,看着昏暗又陌生的房间,脑子顿时转不过来。 god!她怎么会睡着了?她不是在洗澡吗?她是怎么上床睡觉的? 正当她满腹疑云时,她才发现床上不只她一个人,一只大手还横放在她的腰间,她偏过头,看见狄斯沉睡的面容。 嗄!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蓉渲不断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一定是那瓶酒让她睡死了。 想到他们竟同床而眠,她的双颊忍不住浮现羞赧的红霞。 那个梦境到底有多少的真实性?若那不是梦,而是真的,是不是表示他们已经--喔!她简直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一想到如果那是真的,她的心中立刻涌上了气愤,他怎么可以在她毫无防备的能力下侵犯了她? 她将他的手用力的挥开想下床,一掀开被单,看见自己全身竟是一丝不挂,她就更肯定狄斯一定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想去哪里?」狄斯被床垫的震动惊醒,见她一脸愤怒的坐在床上,心下已猜出了几分。 「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她忿忿地对他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对的?你怎么可以强暴我?」 「趁人之危?不对!强暴你?!」他轻蔑地支起手肘,撑起身子半躺着。「在我的记忆中,当时你的反应却不是如此。当我吻你的时候,你是那么热情的回吻我;当我爱抚你的时候,你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我相信你虽然喝了点酒,但意识不会是完全不清楚吧!」 「我是真的不清楚,你……你好可恶!」 「我可恶?」他轻抿唇,「丈夫和妻子做爱有何可恶之处?」 「我还不是你的妻子,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她强词夺理。 他冷冷地笑了笑,「就算你还未成为我的妻子,但是,你现在是我的情妇,不是吗?」 她哑口无言。 他打蛇随棍上,「看来,我应该好好的教你如何做个讨人欢心的情妇,才能让你成为一个能取悦丈夫的妻子。」 狄斯突然翻身将她压回床上。季蓉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 他炽热的勃起坚定地顶着她的小腹,季蓉渲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急速的跳动,彷佛一群在森林里狂乱飞舞的小鸟一般。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双颊染上一片嫣红。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他的手指轻柔地画着她红滟滟的双唇,然后再轻轻画过她的下巴,沿着颈子轻柔地来到她的蓓蕾,画着圈圈。 「住……手……」但是她的身体却背叛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当狄斯的手指轻滑过她美丽的腹部,大胆地让他的手指滑进了她的双腿之间,她几乎因这种戏谑式的抚摸而忘了要呼吸。 季蓉渲再次发出叹息,任由一波波的性感刺激不断地绷紧着她的身体,一波波的浪潮冲蚀着她,包围着她,她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天啊!」她低声呼道:「我是不是又在作梦?」 狄斯大笑。「你作过同样的梦?什么时候?」 「我……就是我喝醉酒的时候……」 「也许那时候你是在作梦,但是此时绝对不是梦,而是你真实的感受到,我还要令你有更强烈的感受。」他的眼睛充满着兴奋的火焰,一抹深深的渴望更是充斥在他坚硬的脸上。 季蓉渲的世界因为他一波波热情的爱抚而疯狂得几乎要倾倒,她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完全脱离这个真实的世界了。 她在狄斯覆盖的双唇中低哼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但痛苦是非常短暂的,在这一刻过去之后,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她好象看见满天星斗正向她招手…… 一种疼痛的感觉令所有的记忆全部涌回到季蓉渲的脑海里。 她已从少女转变成完完全全的女人!她紧张地摸摸自己,感觉到在她的双腿之间有一种黏腻的感觉,她掀开被子一看,床单上以及自己的大腿内侧有一点一点的红色血滴。 她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必是狄斯在里面。听到水声乍停,她连忙又将被子拉好,假装自己仍未醒来。 她由睫缝偷偷地瞄着从浴室走出来的狄斯,发现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狄斯坐在她身边,忽然掀起被单来,吓得她连忙翻了个身,将被单一把抢了过来,紧紧里住她自己。 「原来你已经醒了。」他瞥见床上的血迹,揪起眉心望向她,「会痛吗?」 「还好……」该死!她说的是什么话,明明就会痛,干嘛还不肯承认。 不过,她发现这种疼痛感觉并不是不好的那种疼痛,倒像是」种温暖而满足的疼痛。 「我替你放了热水,你去泡个澡,会舒服一点。」他充满怜惜的注视着她,要不是她惹恼了他,他对于初经男女之事的她,会更温柔一些。他太急促了,显然吓坏了她。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她还是无法和他袒裎相见。 「好,我先穿上衣服。」说着,他就要解开腰间的浴巾,令她不由自主地用手蒙住眼睛。 一抹微笑出现在他的唇边,像故意要给她机会教育似的,他故意不背转过身去穿衣服,还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偷偷的欣赏他的身体,因而放慢了穿衣服的速度。 季蓉渲从指缝中清楚地看见他全裸的身体,她从未看过一个这样完全赤裸的男人!那完美雄壮的男性身躯是她没有看过的。当她的视线扫过他宽阔的胸膛、平坦的腹部,而来到他灼热的焦点,她再度倒抽了口冷气,腹部因此而莫名地战栗了起来。 她的身体十分清楚地记得,当这把箭一般的象征穿透她体内时,所带来的那股喜悦的疼痛,几乎可以使她回想起当他们结合为一体时的所有细节跟所有感觉,那种近乎神秘的微妙感受,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够体会了。 终于,狄斯穿好自己的衣服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放下自己的双手,努力地调节自己失去规律的心跳。 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得了心律不整。 可是,当她想到往后她可能要天天面对他完美雄壮的男性身躯时,她告诉自己,要学着适应,而她也惊讶地发现自己好象也不怎么排斥,这……令她十分迷惑而不解。 吃饭皇帝大,原本用餐的时候,该是极为轻松和愉快的,但是,此时季蓉渲却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全是坐在她对面的狄斯所带来的。 狄斯虽然看起来是在品尝面前的美食,但他深邃的眼眸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季蓉渲,彷佛她是一道更为可口的佳肴。 「我吃饱了。」她放下餐具,急欲逃离狄斯那对会射出强力电流的眼睛。 「既然你吃饱了,那我们到书房去。」狄斯似乎不放过她,也随后起身。 「去书房……做什么?」她一愣,他该不会又想-- 「你认为到书房去能﹃做﹄什么?」他促狭地一笑。 她全身像着了火似地发烫。 蜜儿天真地看着她问:「蚂咪,到书房去当然是去看书呀!爹地的书房有好多好多的书。」 「是吗?」她怀疑狄斯的动机会如蜜儿所说的单纯。 「爹地,我跟你们一起去书房看书好不好?」蜜儿的要求被狄斯拒绝。 「我和你妈咪有话要单独谈。」 蜜儿的小脸上顿时布满失望的阴霾,令季蓉渲好生不忍。 「蜜儿乖,等我和爹地说完话之后,我们再到公园去溜冰,然后吃冰淇淋好不好?」她晓得小孩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但是,却也很容易满足的。 果不其然,蜜儿的脸上马上堆满笑容,乖乖地随佣人到花园去等候。 季蓉渲不管狄斯到底想和她谈什么,但是,她决定纠正狄斯对蜜儿的态度。 「你刚才不该拒绝蜜儿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极力想讨好你吗?」 「我是她的父亲,她不必讨好我,」狄斯反驳道:「倒是你,我觉得你似乎过度的宠爱她,这对她以后的人格发展会造成阻碍,她最好早点学会独立,而不是依赖别人。」 「我不同意你的做法,」她提起勇气反驳道:「蜜儿这个年纪需要的就是父母亲的呵护,她该有个快乐的童年,你不能这么对待她,她是你的女儿,你难道不能多爱她一点吗?」 「我残忍、我不爱她?」狄斯因她的话而动怒,「如果我真是如此,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争取她的监护权?」 「你只是虚荣心作祟,你只是想把蜜儿当成一个可以报复的东西,你想占有她,完全是为了她的母亲曾经背叛了你。」 像被击中心中的痛处,狄斯的脸霎时变得狰狞。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伸手用力地捏住季蓉渲的下颚,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颚。 「不准你对我乱下评语,也请你记住自己的身分!你别以为你和我结婚,就能以女主人的身分自居,你别忘了你我签下的契约,一旦事成之后,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狄斯的话就如同一把利刃插入季蓉渲的心中,令她的心鲜血淋漓。 但她不会因此而退缩,她要让他知道,她也是不好惹的。 「你也别忘了,若是我后悔了,你永远也得不到监护权。」 「你有本事后悔吗?」他冷嘲地道:「除非你想当一辈子的情妇。」 「你--」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他却像洞悉她的想法而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他的笑声令她打了个哆嗦。 「你别想逃离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捉到你。」他威胁她,「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否则,最大的输家是你。」 是的!在这场战争中,她早已输了。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趁着泪水夺眶之前冲出书房,她不要让狄斯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妈咪,你为什么不开心?」 即使季蓉渲再怎么强颜欢笑,仍逃不过心思敏锐的蜜儿。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强打起精神,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天真的蜜儿。 「你在想什么事情?」 她不知该如何向蜜儿解释她和狄斯之间发生的事,只好岔开话题说道:「蜜儿,你对你的妈咪还有印象吗?」 蜜儿用力地点点头,「蚂咪很漂亮,她长得跟薇亚阿姨好象,可是我不喜欢阿姨。」 「谁是薇亚阿姨?」她好奇的问。 「就是妈咪的妹妹。她喜欢爹地,她想嫁给爹地当我的妈咪,可是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她不明白,照理说,薇亚既然是蜜儿的亲阿姨,又和蜜儿的母亲长得很像,蜜儿应该会喜欢她呀! 「因为有一次我听见薇亚阿姨告诉爹地,如果他们结婚之后,就要把我送到英国学校去寄读。她不喜欢我,她说我只会破坏她和爹地。」蜜儿惊慌地捉住她的手,哀怨地求道:「蚂咪,我会当个乖孩子,你和爹地结婚之后,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送走?我真的会乖乖的,以后你和爹地有了小弟弟或小妹妹,我会疼他们的,我不会破坏你和爹地的。」 蜜儿恐惧的神情令季蓉渲好生心疼,她将蜜儿紧紧搂在怀中,许下她真诚的承诺:「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爹地送你去你不愿去的地方。」 「妈咪,谢谢你。」蜜儿紧紧躲在她怀中。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她们的背影,形成了一幅令人感动的母女图。 这一幕落在转角处一直伫立不动,静静观看她们的人眼中,令他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波涛汹涌。 第七章 婚礼在神圣的教堂中举行,面对神父真挚的祝福,季蓉渲只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感。 教堂内挤满了许多季蓉渲不认识的人,看得出他们全是狄斯的朋友,他们都十分热情地向她道贺。 教堂外却挤满许多等待采访、拍照的记者先生、小姐,着实令季蓉渲大开眼界。 她一直以为狄斯只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如此富有名气的人。 记者们一见到狄斯挽着她步出教堂,马上一篙蜂的向前拍照、采访。 「狄斯先生,你和夫人可是在赌场认识的?」有记者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当场令季蓉渲傻了眼,她对「赌」一字相富敏感,但都没想到记者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和我的太太是在度假时认识的。」狄斯落落大方的回答记者的问题。 「请问秋太太,你可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赌场大亨?」又有记者将矛头转向季蓉渲。 赌场大亨!这四个字像块巨石般重重地击中季蓉渲的胸口,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上天到底和她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给了她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居然还让她嫁给一个赌徒丈夫。 什么赌场大亨!根本就是个赌徒! 「我太太认为我是海盗!她还替我画了一张海盗画像。」狄斯对着记者们谈笑风生。季蓉渲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记者们的笑声就像在嘲笑她的无知舆幼稚。 婚宴就在秋斯的别墅里举行,除了在花园里摆满放多佳肴、美酒款待佳宾之外,最受人注目的,便是秋斯特地请花店用了将近一万朵卡洛琳公主玫瑰做了一个巨大的心心相印花簇。更在一颗心中,用花排了一洞love的英文字母,不知羡煞多少女客人。 然而,不管是心心相印,或是love,看在季蓉渲眼中,都只是个讽刺。 狄斯周旋在宾客中,看来他是个长袖善舞的赌徒,难怪会赢得赌场大亨的美名。 几乎所有的女客人不管年幻老的或年轻的,几乎全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中。 看着不少女人眼中赤裸裸的呈现出对自己丈夫的觊觎,令季蓉渲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味儿。 不行!她要去透透气,不能再让狄斯影响自己。 她趁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秋斯身上时,偷偷溜回房间。 身上的婚纱令她连呼吸都觉得不舒服,她伸手想解开婚纱背俊的珍珠扣,这才沮丧的发现,要解开这一排四十颗的珍珠扣还真是「不可能的任务」。 解开中间,却解不开颈背及腰际的珍珠扣,令她顿觉狼狈不已。 忽然,她听见有人推开房门,她以为是蜜儿上来找地,高兴地叫道:「蜜儿,快过来帮妈咪解开这些烦人的珠扣。」 「我不是蜜儿!」狄斯低沉的声音令她想回过身去,未料他已由她的身后揽住她的柳腰。 「你……你不怕冷落了客人?」 「客人会理解的。」他轻咬她娇嫩的耳垂,令她的身体忍不住地战栗了起来。 「你还是快下楼去招呼客人,免得客人误会--」 「误会什么?」他的手慢慢移上她的胸部,将她高耸的双乳捧在他的手掌心上,修长的指尖则隔着衣服爱抚地来回搓揉着她的乳尖。 「难道这不是你诱惑我回房间的意图?」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她迅速捉住他不规矩的双手,深吸了口气,以颤抖的声音提出警告,「请你停止这种行为,现在是大白天,你不该--」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唇边带着一抹邪邪的笑,双手却悄悄地为她解开那一颗颗的珠扣。「没有人规定大白天就不能做爱。」 季蓉渲脸上血管的血液几近疯狂的窜流,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你说的没错,这些珠扣的确很烦人。」 只听见「刷」地一声,珠扣掉落一地,而她身上的婚纱也像羽毛般坠落在她的脚下。 狄斯向后退开了一步,握住她的手,同时让他的眼光爱抚着她修长的身体。随后,他的眼眸燃烧似地注视着季蓉渲的双眸,就像一卷紧紧缠绕着地胴体的绳索一样纠缠着她…… 像是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咪一样,一声满意的呻吟不小心从季蓉渲口中溜了出来。 她连忙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她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和狄斯在床上缠绵了一整天。她忘了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次爱,总之,狄斯似乎永远也不能满足似地,而她却也不厌恶他的索求,因为他每一次带给她的都是惊喜。 她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发现身边的狄斯早已失去踪影了,不过,他却在他的枕头上摆了一枝粉嫩色的卡洛琳公主玫瑰。 即使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在季蓉渲内心深处,依然有着无法完全放松的紧绷感,因为她发现自己对狄斯竟一无所知,他们的关系只建立在一张契约上,这令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妈咪,你醒了吗?」蜜儿小小的头颅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她微笑地向蜜儿招招手,蜜儿笑容满面地跳床上。 忽然,她好羡慕蜜儿,因为小孩子的世界是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 「爹地叫我不可以吵你,他说你很累,要好好休息。你为什么很累?当新娘子要做很多工作吗?」蜜儿天真的言语令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蜜儿长大了,妈咪再告诉你好不好?」 「嗯,我喜欢你,妈咪。」蜜儿撒娇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下。 她揉揉蜜儿的头,想起什么似地问:「你爹地呢?」 蜜儿的脸上顿时布满乌云,一张小嘴嘟得半天高,「爹地去机场接薇亚阿姨,爹地说薇亚阿姨要住在我们家一阵子。妈咪,你想办法赶她走好不好?」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听到薇亚将住进别墅,季蓉渲觉得心里头怪怪的。 「蜜儿,薇亚阿姨是客人,我们当主人的要好好的招待客人,怎么可以赶客人走,你说是不是?」她劝抚着蜜儿。 但蜜儿仍十分坚持地摇头,「薇亚阿姨才不是客人,她很凶,她会骂人。」 「她骂了谁?」 「她骂我、骂玛莉、骂所有的人,她还说如果有谁对她不礼貌,她就会向爹地告状,叫爹地赶他们走。」 也许小孩子说话的用语比较夸张一点,但季蓉渲相信蜜儿绝不会说谎。 看来薇亚似乎不太好相处,她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一直到了晚餐时分,仍不见狄斯和薇亚的踪影。季蓉渲有些担心地向玛莉询问狄斯是否有打电话回来,玛莉搔搔头,但却很肯定地告诉她,狄斯一定会回来用餐,才让她松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蜜儿开始喊肚子饿了。 「蜜儿先吃吧!」话才说完,只见大门外传来汽车声,不到一分钟,狄斯便出现在餐厅。 「你们还没吃晚餐?」他看到餐桌上好好的菜肴。 当他们两人眼神相会的那一刻,季蓉渲的心跳立刻加速起来。 「我和蜜儿在等你--」她微微发红的脸颊让她如星光的眼睛更加明亮灿烂。 「你在等我?」他带着暧昧的笑容,用别有意味的眼光注视她。 「还有蜜儿!」她避开他的眼神,转开话题:「蜜儿肚子饿了,我们可以开饭吗?」 狄斯点点头,突然有一个甜美而略显高亢的声音大声地叫着。「蜜儿,可爱的小蜜儿在哪里?我可是想死我的小甜心了!」 出现在狄斯身后的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高佻丰满的身材,穿著一袭火红的低胸紧身洋装,如同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 当季蓉渲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毫无忌惮的打量着季蓉渲。 她的眼中充满了好深好深的敌意,但是,她却能在瞬间用粲然的笑容巧妙地掩藏自己的失态。 「蜜儿,薇亚阿姨来看你罗!」她伸长双臂就要抱住蜜儿时,蜜儿动作伶俐地躲进季蓉渲的怀里。 餐厅内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一种特别紧绷的气氛。 季蓉渲望向狄斯,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几秒钟,然后轻咳出声打破僵局。 「蜜儿,向你的薇亚阿姨问好。」 蜜儿非但没听狄斯的话,反而紧闭双唇,瞪视着薇亚。 「蜜儿,」狄斯的口气带着命令。「我叫你向薇亚阿姨问好。」 「妈咪!」蜜儿抬起头来向季蓉渲求救。 「我们都肚子饿了,有什么话用过餐后再说好吗?」她以为狄斯会反对,却发现他眼眸中有了一种全新的神情。 「天哪,这么晚了,你们居然还没用餐!狄斯,你的妻子也未免太不尽责了,怎么可以让蜜儿挨饿,小孩子挨饿会影响发育的。」薇亚睁着大大的蓝眼睛望着狄斯,彷佛希望可以从狄斯口中听见对季蓉渲的不满。 但叫她失望的是,狄斯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就不必等我了。」 「对呀,刚才狄斯已经带我去吃法国餐了。他就是知道我的喜好,他最疼我了。」薇亚亲密地挨近狄斯,矫情做作地演着戏。 季蓉渲从蜜儿的头顶上望去,原来她苦等了他一晚上,他竟然迫不及待的带着薇亚去吃法国餐。 「薇亚,你刚才不是一直嚷着很累,想休息了吗?」狄斯嘶哑地说。 「我现在要住哪个房间?」薇亚故意把口气说得极为暧昧。 「我带你去。」狄斯搂着她离去。 季蓉渲不自觉的感到一阵气愤,狄斯的态度简直昭然若揭--薇亚跟他关系匪浅。难道薇亚也是他的情妇之一吗? 「妈咪。」蜜儿似乎看出她的不满,义愤填膺地说:「我和你一国,我们一起把薇亚阿姨赶走。」 季蓉渲叹了口气,想赶走薇亚恐怕不是容易一件的事。她有预感,薇亚是另有企图而来的。 「妈咪,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怕我会作噩梦。」 在季蓉渲为蜜儿说完床边故事之后,蜜儿仍不肯让她离去。 「为什么会作噩梦?」季蓉渲柔声问。 「因为薇亚阿姨是巫婆,她好可怕喔!」 现在季蓉渲才了解什么叫蛇蝎美人。 「别怕,妈咪陪你睡。」反正她也不想回房间去。 于是,蜜儿欢天喜地地抱着她挤在单人床上睡,不一会儿,蜜儿已坠入梦乡,但季蓉渲却了无睡意。 她不知道自己故意滞留在蜜儿的房间会引起狄斯什么样的反应,他会任由她留下,或是会强行要她回房间去? 蓦然,她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连忙闭眼假寐。 狄斯身上特殊的气息袭鼻而来,季蓉渲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悸,她以为他会叫醒她,未料他只是替她将毛毯盖好,然后分别在蜜儿和她额上落下一个晚安吻,随即便悄然离去。 季蓉渲心中滑过一抹失落感,她不明白狄斯为什么不叫醒她,难道他已厌倦了她?抑是因为有了薇亚? 一股好奇的冲动驱使下,她步出蜜儿的房间。她原本想回狄斯的房间,没想到在经过薇亚的房间时,一种奇特的声音令她忍不住停足。 由薇亚的房间内传来似喘息又似呻吟的声音,季蓉渲的心跳差点漏了个节拍,这声音……她并不陌生。 难道狄斯和薇亚已经……她全身的力量像被抽光似地,双腿也不听使唤地颤抖,她的心随着声音正在撕裂。 她不在乎,她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为什么她有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 彻夜末能成眠,季蓉渲在镜子里见到了一只大猫熊。 「妈咪,我们今天吃完早餐后,再去公园溜冰好不好?」 她实在很不忍心拒绝蜜儿的要求,但是以今天自己的情况,她实在是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因为她发现她的好朋友来了。 「蜜儿,蚂咪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改天再去溜冰好不好?」平时她就像个健康宝宝,但是只要月事一来,她经常会被经痛折磨得恨不能生为男儿身。 善解人意的蜜儿并没有要求她什么,反而关心地询问她需不需看医生,一直到季蓉渲向她再三保证,只要休息就可以痊愈之后,她才安心地下楼去吃早餐。 狄斯一听到蜜儿说季蓉渲不舒服,不下楼吃早餐,马上举步来到蜜儿的房间。 他敲了几声房门都得不到响应,不安地推门而入,却看到一个安然入睡已久的美人儿。 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房间,照得一室温暖,他缓缓的接近她,用带着醉意的眼神慢慢爱抚床上的她。 成为真正的女人后,季蓉渲身上散发出女性的妩媚,全身如脂透红的肌肤,颈上依稀可见的吻痕,显示出他热情激烈后的证据。 昨晚要不是他极力克制自己,深怕累坏初经人事的她,他好想再好好爱她一整晚,她可知昨晚他尝到生平第一次孤枕难眠的滋味。 现在仅是这样看着她,他的身体又自然的反应出强烈的需求。 他轻柔的舔着季蓉渲耳后的敏感地带,恨不能再度与她共赴销魂云雨。 但是,为了怕蜜儿会中途出现,他轻柔地抱起她回他们的房间。 然后,睡意正浓的季蓉渲被一阵热吻撩拨得热浪席卷全身。 「狄斯……」她不稳的娇喘声,眼神发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讯息。 覆上狂热的双唇,膜拜她的身体,狄斯用行动来告诉她,他迫切的需要。 「不,不方便……」她推推他,示意他停止。 狄斯误以为她是害羞,非但没有停止褪下她的睡衣,反以舌头代替手来爱抚她,滑过双峰,引诱她全身的感觉。 「狄斯……停下来……我的月事来了。」她不断喘息着。 狄斯呆愣住,看着她诱人的赤裸娇躯,大大的叹了一声,认命的为她穿好睡衣,盖好被单,在她唇上意犹未尽的一啄,然后下床去。 「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透气,你休息吧!」他烦躁地爬爬头发,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但季蓉渲却再也无法睡得着,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来,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无能为力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逐渐变小,季蓉渲的心也随着跌落到谷底。 她恨透薇亚和狄斯亲密的行为,尤其当薇亚像八爪鱼似地紧紧黏在狄斯身上,她就恨不能上前去将薇亚一脚踹到太平洋的另一端去。 她对自己这种吃醋的感觉厌恶到了极点,在心里不断骂自己,真是无聊,为何要去在意狄斯跟谁在一起?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歹她也是狄斯的妻子,薇亚不该这么厚颜无耻地引诱狄斯。还有狄斯,他难道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吗?居然公然地让情妇住进来,他这分明是给她难堪。 她是活该,没事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嘛当他的妻子,当情妇或许日子还好过一些。 愈是生气,情绪愈是烦躁,她的经痛就更加严重。 「叩……叩……」玛莉手上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夫人,你觉得好一点没有?」 「好多了……」天晓得她痛得快抓狂了。 「主人特地要我把粥送上来给你吃。」托盘上放着一只质银锅子,还冒着白色烟雾。 「粥!」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玛莉笑吟吟地为她舀了一碗端给了她,说:「这可是主人刚才特地请中国餐馆的厨师煮的,主人还开车去取回来,还热着呢!你快吃一些吧!不然,就辜负主人的心意。」 还真难得,他居然还想得到她。 也许是真的饿了,加上中国厨师手艺精湛,她很快就吃光碗内的粥。 「这粥加了主人的心意,吃起来是不是特别可口?」玛莉打趣道。 才怪!是她肚子太饿了,才会觉得可口。她在心里嘀咕。 忽然,她有个疑问,也许玛莉可以给她答案。「玛莉,你看过蜜儿的母亲吗?」 「蒂芬妮夫人吗?我当然见过。」 玛莉又为她添了一碗粥,但她已经没什么食欲。「她很美吗?」 「蒂芬妮夫人很美,她跟薇亚小姐是双胞胎姊妹,她们两人站在一起很难分辨谁是谁。我还记得当初她们还故意在婚礼上开了个玩笑,两人穿著同样的婚纱,打扮得一模一样,然后让主人猜呢!」玛莉惋惜地一叹,「主人很爱蒂芬妮夫人,只可惜她年纪轻,不懂得惜福,主人爱她爱到若她开口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他也会想尽办法摘给她,这样的丈夫她居然不要,偏偏跟旧情人跑了,害主人好伤心,幸亏--」 「幸亏什么?」 玛莉像有难言之隐似地吞吞吐吐。 「玛莉,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佯装不在意,才让玛莉打开心结一吐为快。 「还不是因为有了莎曼小姐安慰主人,陪他度过那段日子,才使得主人走出阴霾。」玛莉干笑两声,「一度我们以为莎曼小姐会和主人结婚,因为她真的很爱主人,主人和蒂芬妮夫人结婚时,她很伤心呢!」 原来莎曼对狄斯如此深情,然而狄斯为何不肯接受莎曼?真令季蓉渲想不透。 「以前我不明白,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玛莉恍然大悟地道:「因为主人比较爱你,而且你又如此温柔、可人,又疼爱蜜儿小姐,所以主人才会娶你为妻。」 要是把狄斯娶她的真正原因告诉玛莉,相信她绝不会下这个结论的。 「夫人,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 「什么事?」 「就是有关薇亚小姐,她一直想替代蒂芬妮夫人的地位,而且她又长得和蒂芬妮夫人一模一样,我很怕主人会因移情作用,而……总之,你最好防她一些。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我们上上下下都看得出她的企图。」 「谢谢你。」她淡淡地一笑,「中国有句谚语:﹃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有时这种事也不是我可以掌握的。」尤其是她和狄斯的婚姻只建立在一张契约上,一旦狄斯获得蜜儿的监护权,契约也就告终止,他们的婚姻也就不存在了。 「凡事可以看得开是很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和主人可以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多讽刺的一句话。她很感谢玛莉的祝福,只是,恐怕不会出现在她和狄斯身上。 第八章 狄斯冷冷地看着薇亚贪婪的神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任她予取予求,也许是一种报复的心态。 他喜欢看她匍匐在他脚下的模样,这样,能让他因蒂芬妮的背叛带来的创伤可以好过一些。 明知这是在玩火,但是,他就是喜欢这种报复的快感。 以前,他喜欢把薇亚当成玩物般玩弄,而她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她也不在乎他是如何对待她。 「狄斯,你的小白鸽一定不懂得如何讨你欢心对不对?让我来取悦你吧!」薇亚放浪形骸地将手贴近狄斯的敏感地带,来回抚摸着。 她太了解男人的需求,也明白男人是受不了她如此大胆的挑逗。 虽然她对狄斯娶了季蓉渲很难以接受,但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况且那个嫩丫头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加上她又和蒂芬妮长得一样,狄斯又那么爱蒂芬妮,那嫩丫头还是问边去凉快吧! 「薇亚,我现在在开车。」以前,他可能会不顾一切将车子停下来而要了她,但今天很反常,他对薇亚大胆的行为感到恶心。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她非但没停止她的挑逗,反而更加放肆地想探进更隐密之处。 一个急速的煞车,令她整个人往前冲,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挡风玻璃。 「哎哟,好痛喔,」她揉着额头,故作撒娇地道:「这下你得好好的疼我,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你。」 「你要我怎么疼你?」怪怪!以前只要薇亚稍稍的挑逗,便足以让他心醉神迷,但今天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像这样……」薇亚趁他不备放下椅背,然后整个人爬上他的身上。 狄斯张开嘴正要抗议时,薇亚却以一个吻止住了他。 薇亚毕竟是调情高手,几乎没有男人可以逃过她如此火辣辣的撩拨。 狄斯是个正常的男人,薇亚煽情的诱惑令他有了反应,就在他自制力即将瓦解时,他脑海中浮现季蓉渲清纯、无邪的脸,他骤然推开了薇亚。 「不要,薇亚!」 薇亚因他的严厉斥责而呆住了。 「你……怎么了?」她明明已感觉到他强烈的需要,怎么会在这紧急关头喊停?太不可思议了。 「我太累了!」他闭上眼睛,以克制自己的情潮。 「你说:你太累?」她恍如听到天方夜谭似地张大双眼,以她和不少男人上床的经验,狄斯是她遇见最强悍的对手,他总能随时地满足她。 而此刻他却喊累?这表示什么?一抹妒意涌上她的心头,看来,她不能小觑那嫩丫头,也许她看似清纯,但在床上可能是个荡妇。 男人又容易喜新厌旧,她非得想个身等,再燃起狄斯对她的「性」趣不可。 一回到家,狄斯原本想冲个冷水澡冷却自己不正常的欲望,当他步入自己的房间,发现季蓉渲怀抱着枕头,像只煮熟的虾米蜷起身子,双眉紧紧纠结在一起。 「蓉渲?」她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季蓉渲睁开眼睛,无力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 原本想故意不予理会他,现在也不必「故意」了,因为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理他。 「怎么了?」他摸摸她的前额,发现有些冷冷的。「你生病了吗?」他紧张地蹲在她的身边。 她挤出仅存的一丝力气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这下可急坏了狄斯,他扶起她软软的身子,让她靠着他。 「到底是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她有气无力地道。 「生病怎能不就医?」 「我不要你管!」她已经没有力气抵抗这股折磨人的痛楚。以前她也痛过,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令她难以忍受。 都是他惹她生气才会气血攻「腹」!她愈想愈气,肚子就愈痛,泪水便不由自主地滑下双颊。 该死,她才不要哭,但却止不住泪水。 「不行!我送你去医院。」狄斯抱起她,心也慌了起来。 「我不要去医院!」经痛上医院会成为一大笑话的。 「不行!」他不容得她反对。 接着,狄斯几乎以不要命的速度开车上路,季蓉渲差点因他的车速而加重疼痛。为了避免两人死于非命,她连忙伸手扯扯他的袖子。「开慢一点,我没生病。」她沙哑的声音藏不住她的不舒服。 「你看看你的样子,还逞强!」看到她泪水未干的脸,他觉得自己体内死了不少细胞。 幸亏医院很快就到了,不然,季蓉渲没因肚子痛痛死,也会被他的车速给吓死。 狄斯抱着她冲进医院,也不听她的抗议,然后他像发了疯似地招来医生为她看诊。 季蓉渲恨不能找个地洞钻,她知道自己铁定成为医院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医生在为她检查过后,开了止痛剂给她服下,抒解了她的疼痛。 「狄夫人,你是否每个月都会经痛?」医生在诊断书上疾笔振书。 「嗯,没有一次例外。」她坦诚承认。 「难道没有方法可以避免这种疼痛?」想到她每个月都得受这种折磨,狄斯恨不能为她分担。 「可以服止痛剂,但是止痛剂吃多了对人体不好。有一个方法不但可以减轻经痛,甚至还可能一劳永逸。」医生微微一笑。 「什么方法?」狄斯问。 「就是早日让狄夫人生小宝宝,有些女人的经痛会因生过孩子就消失了。」 医生的话惹得季蓉渲差点没放声尖叫,这……简直不是一个「糗」字可以了得。 她才不会为了经痛而去生个小宝宝,再说,狄斯也不会让她有他的孩子。他已经有了蜜儿,蜜儿是他深爱的蒂芬妮所生的,他怎容得下她为他生的孩子。 「你们有计划吗?如果你们没有避孕,那么,就更应该多注意一下狄夫人的身体状况。以她现在的年纪来怀孕,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健康的母体,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怎会忘了要避孕?她猛然发现狄斯好象也没采取避孕措施,看来,她自己得做好防范措施。 她对医生的提醒十分感激。 然后,狄斯再开车载蓉渲回家,直接抱着她回房间休息。 不过,服过止痛剂只能让稍微抒解疼痛,并不能完全减除疼痛。 「你觉得好一点吗?」他知道她仍不舒服,也许他该考虑医生的话…… 「好多了,你不用管我了。」她像在呕气似地背转过身去。蓦地,狄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双手紧紧环抱着她。 她扭动着身体想躲开他的双手,却听见他嘶哑地在她耳边低语:「别乱动,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你不会忘了我--」她心慌地转过身瞪着他,很清楚他心里所想的。 「我知道。」他吻着她小巧的鼻尖,眼里盛满无奈。「可是我在想,是不是另有方法可以帮你忘却疼痛?」 「我现在已经比较不痛了。」她望进他如潭水的眼眸,发现自己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我可以让你完全忘记疼痛。」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双唇正在攻击她的粉颈。 「你还觉得不舒服吗?!」他的眼眸闪动着光芒。 季蓉渲面红耳刺地垂下眼睑嗫嚅道:「那你不舒服怎么办?我是说……我现在不能……」 「如果你不想让我更不舒服,那么就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他只想洗个冷水澡,最好是加了冰块的。 「我睡觉就行了吗?」她发现自己对于男女之间就像个智障。 「对!」他认命的拉好被单,拥着倚向他的软玉温香,闻着她淡淡的发香,无奈的沉沉睡去。 「蚂咪!爹地答应要带我们去看魔术show。」蜜儿兴高采烈地告诉季蓉渲这个好消息。 「去哪里看魔术show?」她很高兴今天薇亚一大早就出门去,终于可以让狄斯陪陪她和蜜儿。 「去拉斯维加,爹地的赌场里有表演好好看的魔术show,还有好听、好看的歌舞show。」 「赌场?」她还以为秋斯只是一个赌徒,没料到他竟然是一间赌场的老板。 「就算我们去度蜜月吧!你不会不答应吧?」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妈咪,你就答应吧!我好想去喔!」蜜儿摇着她的手臂。这的确是个很诱惑人的提议,可是,一想到又要搭飞机,她又全身毛骨悚然。 但,她实在不忍心见蜜儿失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我是不是可以先买一些晕机药?」最好是一路睡到目的地。 「我带你到医院,请医生开些比较不损害身体的药给你。」他体贴的说。 「也好。」除了请医生开晕机药之外,她想到也许还可以讲医生开些避孕药给她。 蜜儿就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上飞机便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当她提起狄斯的赌场时,脸上充满对狄斯的崇拜。 季蓉渲虽然从没去过拉斯维加,但是她却知道那儿是闻名全世界的赌城,几乎所有名闻遐迩的赌场都聚集在那里。 说也奇怪,不知是感染了蜜儿雀跃不已的心情,或是医生开的药起了作用,她晕机的症状竟然没有出现,也没有预期中昏昏欲睡的感觉。 反倒是狄斯十分反常,一上了飞机--不!应该是说自他陪她去医院拿药回来,就一直绷着一张脸,活像被倒了会似地,紧抿的唇除了用来喝喝酒、抽抽烟,就像蚌蛤般紧闭着。 他的异状不只是季蓉渲明显感觉到,就连同行的玛莉也注意到了。 「蜜儿,过来小憩一会儿,不要一直缠着你妈咪,还有好几个钟头才会到拉斯维加,你妈咪也需要休息。」玛莉善解人意地将蜜儿带回座位。 据玛莉偷偷告诉季蓉渲,这次狄斯特地要她同行,是要她负责照顾蜜儿,玛莉还不忘羡慕季蓉渲嫁了好个丈夫。天晓得!或许狄斯是怕她把蜜儿照顾不好,而不是怕她太累,才要玛莉同行。 季蓉渲不是第一次搭乘狄斯的私人飞机,但是,因为上一次她一上机便晕了过去,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狄斯专属的座机竟是如此豪华。 飞机虽然没有比一般航空公司的客机大,但是,里面的设备绝对远远超过客机。 宽敞的座椅,舒适的空间,一流的视厅设备,还有珍稀佳肴,以及亲切的服务人员,几乎令人忘了长途飞行的疲惫。 她真的很好奇狄斯到底富有到什么程度?她只知道他的世界是她无法探索的,对他……她还是十分陌生。 她瞥了一眼正沉默的喝着酒的狄斯,她忽然怀念起他们第一次搭飞机的情形,那时候的他显得温柔又体贴,即使她吐得一塌糊涂,他却没有因此而嫌恶她。 但是现在,他却像变了个人似地,没有一句关怀的问话,甚至还一副看她一眼都嫌多似地表情。 究竟是为了什么令他做了如此大的转变?还记得他提出带她到拉斯维加度蜜月时的神情是那么地温柔,不像现在老臭着一张脸,冷冰冰的。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不高兴?她纳闷地想来想去,终于得到一个答案。莫非是因为薇亚没有一块儿同行? 一定是这样的,八成是薇亚知道了他要带她到拉斯维加度蜜月而与他起了争执,然后气愤之下掉头走人,要不然,薇亚也不会无绿无故的失去踪影。 看来,薇亚在他心中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她苦涩地想。 狄斯又喝光酒杯中的酒,只见他又按了服务铃招来服务人员为他斟酒。 「你已经喝太多了。」季蓉渲实在再也忍不了看他一直喝闷酒。 她后悔答应度这个什么劳什子蜜月,显然狄斯的心早已失落在薇亚身上,这样的蜜月有何意义? 「你在关心我?」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我只是不想看你喝醉。」她一向讨厌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她甚至见过许多男人在喝醉酒之后的丑态,但她劝他不要喝酒的原因却不在此,她是怕他这么喝酒会伤身……好笑吧!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关心他,真是无聊!她在心中臭骂自己鸡婆。 「放心吧!我的酒量很好,醉不了的。」 他语气平淡的说,但听入季蓉渲的耳中,却有着嘲讽的意味,她不明白她哪里得罪了他。 「你--」她实在受不了他这种口气,压抑多时的不满全爆发出来。「你用这种态度对我,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带我到拉斯维加,那你就不要勉强,我从来没奢望过要度蜜月的,也没有向你强求什么。如果你怕薇亚生气,你大可带着她,而不是勉强带着我来,也许此刻你就不必这么难受了。」 「你说完了吗?」他嘴角的笑意好刺眼,「薇亚不在这里并不表示她在生气。老实告诉你,她已经在赌场等我了。」 这下季蓉渲真的是尝到什么叫拿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原来他根本没有和薇亚起争执,他们甚至还约好在赌场幽约,老天到底对她开了什么样的一个玩笑? 「我喝酒是因为我在生气!」他咬着牙道出他喝问酒的原因。 「生气?为什么?」她还是一头雾水。 「那得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竟把问题推到她身上。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 「就是你!」他火爆地又喝光杯中酒,显然她令他很火大。 但是,叫季蓉渲几乎想破头了,还是想不出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令他生这么大的气。 她想向他问个清楚,他却像赌气似地站了起来走向驾驶舱。 一直到抵达拉斯维加,季蓉渲还是想不出真正的原因。 赌城有句名言-- 没有窗没有钟天色永远不变 走进赌场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 拉斯维加除了饭店、赌场林立之外,各家饭店为了替赌场招揽更多的客人,莫不使出浑身解数,不只把赌场装潢得金碧辉煌,赌场内每晚还有大型的show,吸引众多到赌场观光的客人。 除此之外,饭店更投下钜资,在饭店外面设立了独一无二的室外秀。 有名的mirage旅馆前有着人工火山瀑布,在火山爆发的夜里变成红红岩浆,水面上点点火焰与瀑布的熊熊大火照红了每一位伫足观看客人惊奇的脸颊。 每隔十五至三十分钟秀一次,一直到午夜之后,火山又变回瀑布。 而在treasureind的旅馆前,则有著名的baneer湾,于每天下午三点到晚间十点半,每隔一个半小时就会有海盗和英军开战。炮声隆隆,烟硝满天的海战,隔着入门的木桥交锋,而站在桥上及湾边的观众几乎身入其境,随着海盗和英军互相叫阵及炮火大呼过瘾。 最后,技高一筹的海盗终于击沈了英船,他们会热情慷慨的邀请观众进入赌场分享财宝。 拉斯维加除了饭店精采绝伦的室外秀之外,入夜的拉斯维加大道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luxor金字顶三十一万千瓦白光直射入夜空,据说只要天气晴朗,就算站在两百多哩外的洛杉矶都看得见。 而每间饭店用霓虹做成的巨形招牌更是各具特色。七层楼高大狮子的眼睛入夜后泛着绿光!古罗马及马车也在火光中闪亮,mingohilton的火鹤像涂抹了胭脂,搭配着一朵朵木兰花,一道红一道金地炫耀着财富。 光是欣赏这些各具特色的招牌就足以令人眼花撩乱。 一进入赌场,人声鼎沸,几乎每张赌桌上都围满赌客,只见赌场人员神态自若的发牌、喊牌,而每个赌客几乎都聚精会神,一瞬也不瞬盯着自己手上的牌以及筹码。 赌场内的赌法大致分为二十点、ck、jack、roulette(轮盘)、keno(基诺)、craps(掷骰子),以及最简单的slots(吃角子老虎)。 不管懂不懂赌博的人,到了赌场,都会选择吃角子老虎试试自己的手气,所以,在吃角子老虎区,只听见铜板叮当落盘的声音。比起中国有句话--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个声音可是更诱人。 有了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嫁了个开赌场的丈夫,仍不能减少季蓉渲对「赌」的厌恶。 狄斯开设的赌场几乎是挤得水泄不通,令季蓉渲绝倒的是,他饭店外的招牌居然是采用大海盗骷髅头以及透着寒气的交叉刀子。这令她联想到自己曾为他画过的海盗画,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她的笑声引来狄斯一个大白眼,相信他也明白她是为何而笑的。 第九章 「狄斯!」 季蓉渲见到一位身材高大、挺拔,却有张和姓名极不相称的脸的金发男子,以一拳轻捶狄斯作为打招呼。 「基尔叔叔!」蜜儿像只粉蝶般飞进男子伸长的手臂里。 「亲爱的,你可把基尔叔叔想死了!」基尔在吻蜜儿脸颊时,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夸张的口气逗得蜜儿咭咭的笑。 从他和狄斯、蜜儿打招呼的神情,季蓉渲猜想他一定和狄斯是相当熟的朋友。 「想必这位就是漂亮的新娘子吧?」基尔把眼光投向季蓉渲,大胆地流露出爱慕和称赞。 他的眼光令季蓉渲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男人似乎不懂「隐藏」二字。 「蓉渲!」狄斯忽然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得死紧,似乎在昭告所有人--她是他的女人。「这是基尔,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基尔,她是蓉渲,是我新婚的妻子。」 「老兄,你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基尔眼中闪烁着令季蓉渲一窒的光芒,「你上哪里找到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为什么幸运之神总是眷顾你,太不公平了,」 「你这么说,不怕伤了你那些红粉知己的心吗?」 「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眼前的佳人相比,」基尔似真似假地朝季蓉渲展现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季蓉渲心头一凛,她知道基尔可能是开玩笑的,但说者无心,听者就有意了。 只见狄斯原本充满笑容的脸,顿时紧绷起来,额上的青筋也浮动着。 基尔似乎也察觉自己的玩笑开得太大了,连忙打哈哈,「我一向随性惯了,别介意啊!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们累了吧!先到房间去休息。」说着,他便接过狄斯手上的行李。 「基尔,薇亚到了吗?」狄斯问。 「咚!」季蓉渲好不容易才归位的心又往下掉。他还是在意薇亚的,不是吗? 「早到了,赌输了不少钱。」基尔的口气中带着些许的鄙视,他似乎不怎么喜欢薇亚。 「我们自己去房间,你去找薇亚,告诉她我已经到了,叫她到办公室等我。」 基尔困惑地张大眼睛,瞪着狄斯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要确定他没有说错,直到获得狄斯笃定的眼神,他才耸耸肩把行李交给门房,独自朝赌场入口走去。 季蓉渲的喉咙彷佛被人紧紧掐住似地感到呼吸困难,她怎么也没料到狄斯会毫不替她留面子,竟然迫不及待地想用掉她,去找薇亚。 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为什么她的心还如此的痛?为什么? 季蓉渲已经无法猜想狄斯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什么带她来度蜜月,结果,把她丢给了基尔,从此对她不闻不问。 而且一连三天,她不但白天见不到狄斯,就连晚上他也没回房间睡觉。 不用想也明白狄斯冷落她的原因,毕竟她始终比不上薇亚来得重要。 薇亚!既然他喜欢的是薇亚,而她又是蒂芬妮的双胞胎妹妹,他为什么不干脆娶薇亚为妻?这样,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争取蜜儿的监护权,也不用把她的生活搅成一团乱了。 「蓉渲!」基尔的声音打断她混乱的思绪。 季蓉渲对自己的失态有些歉疚的朝他笑了笑。 坦白说,她还真该感谢基尔这三天来的陪伴,他是个相当风趣又能侃侃而谈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很容易忘却烦恼。 只是不由自主地,在季蓉渲脑海中总是会不经意地浮现狄斯的影像,心里想的也是他。 唉!她不该让自己陷入这种迷乱,她该拯救自己沉沦的灵魂,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 然而,说的容易,做--却十分困难。 基尔凝视着季蓉渲带着忧郁的脸庞,他的心湖竟激起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涟漪。 对一向玩世不恭、在情场如鱼得水的他,他并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乍见季蓉渲时,他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无力感。 明知朋友之妻不可欺,而且,他和狄斯又是穿同一件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他怎可以对季蓉渲产生不该有的欲念。 他突然觉得好惋惜、好矛盾,他的心似乎叫他去争取,但,他真能罔顾朋友的道义吗? 「你彷佛心事重重,也许说出来会舒服一些。」他早发现狄斯和季蓉渲的婚姻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挣扎了很久后,他才决定问出口。 「没什么。」她知道基尔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但她还是不想把事情告诉他。 「狄斯绝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基尔替好友脱罪,「他是个事业心极重的男八,每次他到赌场,总是有许多事缠得他分身乏术。」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如此有责任感的丈夫?毕竟他不断工作赚钱,我就可以尽情挥霍享受,我怎么会怪他冷落我呢?」她消极地一笑。 基尔挑起德眉,「这不像你会说的话。而且,以我对狄斯的了解,如果你是个这样的女人,他也不会和你结婚。」 为了想从墓尔口中多了解狄斯,她保持沉默,静静聆听基尔对狄斯的剖析。 「其实,我对狄斯如此匆促结婚的行为感到相当意外,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某种特别之处吸引了他,才让他从蒂芬妮带给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你也该知道蒂芬妮带给狄斯多大的伤害,让他一度对爱情丧失信心,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蒂芬妮一样,都是爱情的骗子;但是,你却让他重燃信心,可见你的魅力有多大。」 信心?魅力?简直是大笑话。季蓉渲苦涩地笑出来,笑得连泪水都滑落下来。 「你笑什么?」 如果真是如此,她怎会如同一个弃妇?基尔太高估她的魅力了。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像一颗未经琢磨的宝石,你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不由自主会被你吸引的魅力,我真恨老天不公平,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见你?」 笑声卡在季蓉渲的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双眼瞪如铜铃,并不是因为基尔话中对她的称赞,而是他那大胆的暗示。 「我……我有点头疼,我想回房休息。」基尔眼中不正常的火焰令她害怕得想逃开。 基尔却像失去控制似地,一把将她搂得紧紧的,不论季蓉渲如何挣扎,他始终不止目放开双手。 「不!基尔,你放开我,你不该如此做,这是错误的。」季蓉渲想挣脱基尔的箝制、但他的力气不是她可以匹敌的。 基尔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固定在墙壁,两只手将她的双手扳到背后,然后低头吻住她想大叫的小嘴。 不!不能这样子,他的温热让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眸,然后用力地朝他的唇一咬。 当她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时,她以为他会放开她,没想到他反而像个尝血的人,紧紧吸吮她的唇瓣…… 天哪!她让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境界里,都怪自己疏于防备,没注意到基尔竟然对她有非分之想。 就在她急欲想办法挣开基尔的侵犯时,只听见一声如狮吼的咆哮,然后,基尔就像米袋似地被拋到角落…… 季蓉渲是由两名赌场的保镖架离那片混乱的局面。她犹记她被带开时,狄斯和基尔两人有如两头互不相让的猛兽互相攻击着对方。 她不知道现在情况变得怎么样了,因为保镖把她反锁在房间内,不论她如何叫喊、拍打,都没有人来响应她。 她滑坐在地上,双手陷入发间,她心中已不是「混乱」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忽然,一声巨大的声响令她从地上弹跳起来,只见狄斯下颚带着瘀伤,嘴角沁着血丝,目带怒光地朝她逼近。 「老天,你……你受伤了?」她慌乱地想找面纸替他拭去嘴角上的血迹,未料她才一转身,便被他扣住手腕。 「你怕了?」他眼光凌厉得有如一把刀。 「我……」她怔了怔,狄斯脸上的神情足以吓跑三个台风,但她关心的仍是他受伤的情况。「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去看医生?」从狄斯挂彩的模样看来,基尔的情况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基尔呢?他有没有受伤?」 一听到季蓉渲问出基尔的名字,他的愤怒像火山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他是你的好朋友--」她说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副想置她于死地的可怕神情? 「只因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冷冷一笑,「而你却背着我和他做出见不得人的事,你--真贱!」 「你说什么?」季蓉渲眼里冒着炽怒的火焰,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赏给他响亮的一巴掌。「你血口喷人,」 他先是一怔,随即咆哮道:「你恼什么?眼见为凭,你不也十分享受基尔的亲吻?他给你多少钱?」 她强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双眼直瞪着狄斯,他的话令她气愤,又觉得委屈,为什么他非得把她说得如此不堪? 难道在他心里,她是一个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女人--然而,他也没有说错,因为她就是为了钱才和他签下契约。 可是,她绝不是一个低贱的女人,不是!绝对不是,这点她十分清楚。 像是为了替自己辩解,也是为了心中气愤难平,她不由自主地挥手想打醒他,他却早有防备,一手捉住她的手势。 「我不想动手打女人,而你却让我想破例,」狄斯语调冷酷又犀利,几近无情地推倒她,然后只见他的双手握成拳…… 「你打呀!」季蓉渲无惧地响应他的注视。 突然,狄斯扬起令人不解的狂笑,高深莫测的眸子变了色泽。 「打你并不能完全的惩罚你,我有更好的惩罚方法!」 季蓉渲一惊,她顿觉有股寒气从脚底冒起。 就在她意识到他的企图时,已经太迟了,狄斯火爆地将她扑倒在地毯上。 「你想干嘛,」她惊恐地发现他眼中闪烁着报复的欲望。 他没有回答,只是扯下自己的领带,在季蓉渲措手不及时将她的手高举过头,然后用领带将她双手捆绑住。 「你想干嘛?」她狂乱地挣扎着,不争气的泪水几乎倾泄而下。 狄斯还是没有回答,继而开始解开衬衫的钮扣,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狄斯,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恐惧地大叫。 「基尔是怎么待你的?你喜欢他的吻吗?」他扣住她的下巴,给她一个几近残酷的吻,然后双手无情的撕裂她身上的衣物,连带也撕裂她的心。 「你会后悔的!」 「在我的世界里找不到『后悔』两字。」他的理智早已被妒嫉给淹没了。 他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初蒂芬妮与旧情人背叛他的情景,以及他撞见基尔和季蓉渲拥吻的那一幕……他好不容易才平复的伤口,又被狠狠地扯裂开来。 季蓉渲不停哭喊,只希望能将他的理智唤醒。 然而,她的希望落空了,她无能为力地垂下眼泪,任由他对她为所欲为……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眸中的怒火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确定的自责以及一道深深的伤痕。 季蓉渲从痛苦中回复过来,忘了哭泣,忘了叫喊,她无法置信他居然用此残忍的方式惩罚她。 「你满意了吗?」她用嘴巴想咬开被领带捆绑的双手。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那受伤的眼神早已无迹可寻,只剩无情的嘲热。「和基尔比起来,我的表现是不是更让你觉得满意?」 「你疯了!我要离开你!」她气得浑身发抖。 他听闻此言,狂笑不已。「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投入基尔的怀抱?没有这么容易的事,你不要忘记自己签下的契约。」 「我恨你!我恨你!」她失声的喊,泪水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你恨我?」他像着了火似地再度制住她,咬着牙,嘶扯着嗓子:「那我就看看你是如何恨我的。」 毫无预警地,他再度残酷地占有了她…… 酒精麻痹不了狄斯被啃噬的良心,季蓉渲的泪水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日子以来,他见过她的嘻笑怒骂,却是头一次见到她在他面前淌泪。 天哪!他从未如此的厌恶过自己,然而,谁又能体会他当时的愤怒是为何而来的? 他深深记住她疯狂的抗拒、她的泪水,以及一声声「我恨你」,就像是在控诉他的残忍。 难道他真的伤了她的心吗? 不!几乎是立刻的,狄斯马上否认这样的念头,因为是她先伤了他的心。 这个念头令他狂笑不已,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太可笑了,他怎么还会有心?他的心不是早被蒂芬妮的背叛给毁灭了?他应该是个无心的人哪, 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再度悸动,而蒂芬妮留下的伤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愈合了,这一切全是因为季蓉渲的出现,她竟让他的心再度活了过来。 这种认知带来的震撼,浓烈的久久令他无法释怀。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当时的愤怒是为何而来,只因他在嫉妒,疯狂的嫉妒。 嫉妒是由爱而产生的--他爱上季蓉渲,这份爱浓密得连颗细沙都容不下,要不是基尔引发他妒恨之心,他深爱她的心将会永远被蒙蔽。 然而,他却深深伤害了她,他真是个大混蛋,他真该死。 我要离开你--她的话犹在他耳边,不!他不能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永远不准! 季蓉渲只觉得好冷、好冷,她的泪水早已流干,她的灵魂早被摧毁,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毫无知觉,早已麻痹的身躯。 在她的生命里,狄斯扮演了两种极端的角色,一个从阴暗的地狱里把她拯救出来,一个却又无情地将她推落残酷的地狱里。 她恨他,然而,就在她恨透他对她造成的伤害的同时,她竟发现她也爱他。 爱恨只在一线间,只是这种对爱的认知来得不是时候,也太迟了,他造成的伤害,让她宁愿选择恨,而不是爱。 她无法再面对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她要远远的离开他,然后让自己带着恨而终其一生。 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英国是有名的雾都。 绵密霏霏的细雨像在抗议什么似地下个不停,潮湿的气味也使人容易懒散,阴霾的夭空也容易令人沮丧…… 季蓉芸靠着浴室的门板,焦虑地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三个月前,季蓉渲像个没有灵魂的僵尸似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差点没把她给吓坏。 她无法从妹妹狼狈、憔悴的脸上感受到以往的青春活力。 季蓉渲到达英国时!正逢英国的雨季,她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彷佛雨水可以冲刷掉她身上的创痛。就这样,她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的她,如同脱胎换骨似地活了下来。 但她再也不是那个会笑、会闹、纯真的季蓉渲。 三个月来,她已经不再轻易软弱,更学会用麻木无觉来保护自己。 季蓉芸看着巨大转变后的妹妹,心里既不安又担忧。但是,善解人意的她,却不愿追问令妹妹改变的原因。 她只是以最大的关怀和亲情帮助妹妹重新活过来,给予季蓉渲最大的支持和鼓励。 然而,一件令她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早些时候,她发现妹妹有不正常的晨吐时,还一度以为是生病而留下来的后遗症,可是,当她暗中观察了好几天,那些特有的症状逐一明显出现之后,令她不得不忧心忡忡了。 季蓉芸不敢开口向妹妹印证答案,她敢保证妹妹八成还不了解令她不舒服的真正原因。 「姊,你在这儿做什么?」打开浴室门,季蓉渲差点和季蓉芸对撞。 「渲,你……不要紧吧?」她的目光滞留在妹妹的腹部好一会儿,像要印证什么似地。 「没事,只是有些反胃,」季蓉渲一副没什么大了的模样。她知道上次她的那一场大病吓坏了季蓉芸,「大概是肠胃不舒服,待会儿我吃几颗胃药就行了。」 「不!不能乱吃药。」季蓉芸又摇头又摇手的,一副天要塌下来的紧张神色。 「姊,你怎么了?」季蓉渲好奇的问。 「我……你……唉,」事到如今,她不能再做壁上观了。「你愿意告诉我!你到英国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 季蓉渲的脸色益发苍白,因姊姊的追问而踉跄了一下。 「为什么要问?」她的心……好痛啊! 季蓉芸握着妹妹的手,牵着妹妹走到沙发椅坐了下来,脑子里不断思考要怎么说,才能把对妹妹的伤害降到最低。 「渲,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想知道你埋藏在心底的心事,但是,你一直封闭自己对你不但有害,对……」她想说对胎儿也不好,却又说不出口而停顿下来。 「姊,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真的关心你。」她这话有说不是等于白说。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也明白我带给你极大的困扰。你放心,我已经彻底想过了,我决定要出去工作,我不能不一直这样依赖你。」 「欸!我才不介意你依赖我。」她气自己表达得不好,而造成妹妹对她的误解,「我们是姊妹,『长姊如母』这句话你听过吧!我本来就应该照顾你的。」 「但我不想造成你的负担。」季蓉渲知道季蓉芸半工半读,生活过得相当拮据。 「你再这么胡说八道下去,我就真的要生气了!」为了照顾妹妹,她多兼了好几份工作,但她却不以为苦。「渲,既然你执意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那个……来了没有?」这么问应该是最好的吧! 「哪个?」季蓉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姊姊话中的含义,如醍醐灌顶,整个人从浑浑噩噩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她怎么粗心大意到如此地步,好象到英国这几个月来,她的月事一直没有出现,而她竟也忽略了。 「是这样……我怀疑你经常呕吐不是肠胃有问题,而是……而是……」季蓉芸从来没有如此结巴过。 「不!不可能,不会的,」季蓉渲惊慌地摇着头,推翻姊姊的揣测--她一直有服医生开给她的避孕药,她不可能怀孕的。 「ok,ok,」季蓉芸安抚好妹妹不安的情绪,「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身体有病还是得找医生治疗,随便服药是不对的做法。下午,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季蓉渲心头一凛,「好。」她倒也不拒绝,只因她也想知道答案。 季蓉渲木然地瞪视着嘴巴不断张张合合对她百般叮咛的医生,对于医生说的话,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因为在她听见医生说的第一句:「恭喜你,你怀孕了!」之后,她的耳朵就一直嗡嗡作响。 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从医生正经八百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破绽,然而,她失败了。 季蓉芸比妹妹更早一步从震惊中回后正常,她注视着身边神情呆滞的妹妹,一颗心提到了腔口。 「渲,你还好吧?」 一接触到季蓉芸关爱的眼神,她内心积压已久的沉重再度翻搅起来。 季蓉渲紧咬住下唇,如果不这么做,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尖叫。 她艰涩地点点头,就在那一剎那,她的嘴里尝到了咸味--是她咬破唇而流出的鲜血。 「渲,你说话呀!你别这样吓我,渲。」季蓉芸哀求着。 「我能说什么?我又有什么话好说的?」她无奈的一笑,微启的唇流着鲜血,令人看了怵目惊心。 「天哪!你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季蓉芸慌乱地掏出面纸,替妹妹拭去唇瓣上的鲜血。「你到底有什么苦,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告诉我,求求你全都告诉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应得的报应。」终于,她紧绷的情绪在姊姊的苦苦哀求下崩溃了。泪水不断地崩落在她的脸庞上,她终于将所有的一切告诉季蓉芸…… 第十章 「可怜的渲,你好傻,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告诉我,而默默地独自承受下来?」听完妹妹的倾诉,季蓉芸既心疼妹妹,又深深责备自己之前未发现异样,才会让妹妹独自承担所有的苦。 她没想到妹妹竟为了保护她,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和欺凌,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姊,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她以为自己离开了狄斯,就可以忘掉一切,没想到自己却仍摆脱不了过去,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她不懂,真的!她从来不与天争,为何命运从不肯放过她呢? 「谁说过去了?」季蓉芸下定决心要为妹妹讨回公道,「你忘了你还怀着那个混蛋的孩子吗?」 孩子!虽然才三个多月,她无法明显的感受到他(她)的存在,但是,一种即将升为人母的喜悦,却意外地令她找回失落已久的心。 「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你要拿掉他!」季蓉芸斩钉截铁地说。 「不!我不会拿掉他,我要生下他,这是上天特别赐予我的宝贝。」季蓉渲毅然决然的说。 「你疯了!」季蓉芸对她的决定大表不赞同,「你一个人怎么抚养孩子?这是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玩具,你生下他就必须对他负责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决定要生下他,他已经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我绝不能自私地连他生存的权利也扼杀掉。姊,他不只是个生命,他还是我的孩子,我怎能轻易地不要他。」 「可是,你别忘了他也是那个混蛋的孩子,」季蓉芸不忘提醒她道:「万一他知道了你有了他的孩子,你想他会轻易善罢甘休吗?」 也许狄斯不会放过她,但是,另一个想法推翻季蓉渲心中的恐惧。 狄斯有那么多的情妇,也许他的私生子多的不计其数,他怎么会在意是否多一个孩子。而且,如果他不肯放过她,为何三个月来,不见他有任何动静?这摆明了他根本不在乎她,就如他所说的,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张契约而已。 「姊,你不要说了,我的心意已决,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无法从我身边抢走。」 季蓉芸重重叹了口气,显然她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妹妹笃定的意志。 「好吧!」她了解她们两姊妹的个性是多么相似,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更改。「既然你决定生下他,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以后孩子不只是你的责任,也同样是我的责任。」 「姊,你不必……」 「不许你有这种想法,」季蓉芸截断她的话,眼底有不容反抗的坚定。「妈妈去世之前,特地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没想到我竟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是我该好好弥补你的时候了。」 「姊,谢谢你。」感激的泪水想开了匣的洪水般溃堤了。 看来,季蓉渲是存心让自己彻底消失的,任凭狄斯用尽各种方法探寻,依然音讯全无,他开始懊恼自己对季蓉渲的了解竟少得可怜。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的自责就愈深。而在基尔向他提出辞呈的同时,所告诫他的一番话,更深深打击他内疚的心。 原来他是真的误会了季蓉渲,他为何让嫉妒蒙蔽了自己的理智,为什么一错再错? 当年蒂芬妮背叛他,这股挫败的失落感深深的袭击他自负狂傲的心。年轻气盛的他,以为只要有名有财也有势,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然而,他还是失去了蒂芬妮。 蒂芬妮根本不爱他,即使他花尽心思去讨好她,用尽深情爱她,她仍不屑一顾,还是选择背叛他。 蒂芬妮让他将所有女人都认定是为了金钱、为了名利的大骗子。 而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她们想从他身上得到的只是金钱、名利。就是因为她们的误导,才会造成他今天铸下的大错。 你娶了一个好妻子,可惜你却不懂得珍惜--这是基尔临走前留下的话。 是的,就是因为自己不懂得珍惜,他才会失去她。 这种认知让狄斯深深痛恨起自己,他知道自己重重的伤了她的心,才会使她躲得远远的。 蓉渲,你究竟在哪里? 他暗暗地发誓,无论费多大的、心力,花多少的金钱,他都要将她找回来,他要紧紧地拥住她,再也不让她从他身边溜走。 季蓉渲决定找份工作分摊家计,而不想当个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晕」妇。 她是怀孕了,但季蓉芸却比她还要紧张。由于医生检查的结果,她的体重过轻,季蓉芸就把她当猪喂,一天强迫她吃五餐,吃得她差点叫苦连天。 害喜的症状随着日子的增加逐渐在减轻,这不啻是找工作的最佳时机。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却动摇不了季蓉芸坚决的意志。 「姊,我现在体重增加许多,而且医生也说,适量的工作对孕妇是有帮助的。」她抱着破斧沉舟的决心,决定说服季蓉芸。 「医生说的是适量的运动,而不是工作。」季蓉芸鸡蛋里挑骨头,表明一切免谈。 「姊……」 「不用说了!」季蓉芸十分坚持,「我已经决定休学了,你不用担心生产的费用。」 「你要休学?」季蓉渲睁大双眼,「不!我绝不能让你为了我这么做。」她知道季蓉芸只差半年就可以取得学位,如果姊姊为了她休学,她如何安得了心? 「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你真的休学,那我就把孩子拿掉,我不要生了。」她不能让自己拖累了季蓉芸。 「你在说什么傻话?」季蓉芸错愕地瞪着妹妹,「你怎么会有这种傻念头?你不只是让我伤透了心,也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我不要你为了我和孩子做这么大的牺牲,我真的会说到做到。」 「你……」季蓉芸不敢冒险,只好投降。「好吧!我答应你,我不休学了。」 但不休学,只靠她兼差打工作赚来的微薄薪水,根本不够支付季蓉渲生产的费用,毕竟在英国,如果不是当地的居民,是无法享有英国政府给予的福利。 「姊,我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了,你就让我去试试嘛!」季蓉渲也了解到她们将面临经济上的困境。 「不……」她的坚持终于在妹妹的哀求眼光中软化了。 真是一分钱可以逼死一个英雄好汉,虽然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除了生产费是一项巨大的开支外,孩子一旦落地,接踵而来的还有奶粉、尿布钱……所有的一切与钱都脱不了关系,季蓉芸也只好让一步。 「在我答应之前,我必须先确定这份工作是否适合你。」这是她唯一的坚持。 「你放心,这份工作很轻松的。」季蓉渲兴高采烈地向她说明工作内容。 说起来,她还真算是幸运。季蓉芸的房东太太一听到她想找工作,马上义无反顾地帮忙找。 这是一份看护的工作,她所要看护的对象是一位怀孕五个月,却有着随时可能会流产的产妇。 这名孕妇的丈夫因无法随侍在旁,所以,特别请人来陪伴他那为了保胎而必须躺在床上休养的太太。 说是看护,倒不如说是伴护来得恰当。 「不过,我还是有条件的。」季蓉芸加了但书,「如果这个工作危及你和胎儿的健康,说什么你都不准再与我唱反调,知道吗?」 「我知道,姊姊。」她心中滑过一丝温暖,其实,不用季蓉芸提醒,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腹中的孩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因为他(她)是她的宝贝。 季蓉渲循着手上的住址终于找到工作的地方、位在英国高级住宅区,这儿的房子非一般市井小民住得起的。 这让她想起狄斯在长岛的别墅--噢!她为何又想起他来?她恼怒地用了一下头,试图用去脑际不该出现的影像。 按下门铃,向来开门的女仆道出自己的身分,女仆马上亲切地请她入内。 「夫人在楼上的房间,请随我来。」女仆带领着她步上螺旋形的扶梯,别墅内不仅装潢得美轮美奂,到处皆有娇艳的鲜花点缀其中。 看得出这儿的女主人一定是个喜好花草的性情中人。 「夫人,季小姐到了。」女仆轻敲房门报备。 「请她进来吧!」女主人的声音由内传出。 很奇特的感觉,虽然季蓉渲与女主人素昧平生,但不知为何,女主人的声音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仆打开房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随即退了下去。 满室淡雅的花香味扑鼻而来,晕黄的阳光像顽皮的精灵由窗外洒进室内的地毯上。 房间内是十分传统英国风味的摆设,一位长发的少妇正斜靠在床上的枕头上地专注阅读手上的育婴书籍。 「安契儿夫人!你好,我是季蓉渲--」季蓉渲想对女主人作自我介绍,没料到她才报出自己的名字,少妇手上的书籍自手上滑落,露出一张惊讶又喜悦的脸。 「蓉渲,真的是你,」 彷佛一记雷在季蓉渲的头顶「轰隆!」一声劈了下来,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大震撼,剎那间,季蓉渲浑身僵直得几乎不能动弹。 安契儿夫人竟然是……莎曼! 显然莎曼受到的震惊并不亚于她,但是在错愕之余,她像感受到莫大的兴奋,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蓉渲,天哪,真的是你,天哪!天哪!」莎曼叫了一连串的「天哪」。 一阵苦水涌上季蓉渲的喉头,她的视线落在莎曼凸出的小腹上,她终于体会到莎曼为何会笑得如此怪异。 原来莎曼也怀了狄斯的孩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不是吗?她们两个女人居然怀着同一个男人的骨肉。 其实,这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蓉渲,你知不知道狄斯找你找得快疯了?」莎曼一时心急,忘了医生的警告,下了床紧紧握住季蓉渲冰冷的小手,彷佛只要一松手,季蓉渲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久不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她的脑海里响起阵阵的轰隆声,简直令她无法思考。 「是,我们是好久不见了,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莎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季蓉渲有些羡慕地注视着莎曼,她的大肚量已经可以登上金氏纪录了;她居然在面对情敌时,没有半点嫉妒心,这一点,季蓉渲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 「对不起……我该走了……」她告诉自己不能滞留此地。 「不,我不能让你走,狄斯一直到处找你,我绝不能让你走。」莎曼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的手。 「莎曼,你别逼我!」 「不,我不能让你走,我得马上通知狄斯。」 「莎曼……季蓉渲心急之余,只得用力地拨掉莎曼的手,急急的想掉头离去,但身后却传来莎曼叫痛的呻吟声,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的肚子……」莎曼状似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小腹。 「莎曼,你怎么了?」该死旦她居然忘了莎曼随时有小产的危险,一定是刚才自己的力道过猛,因而危及莎曼腹中的胎儿。 自责深深啃噬着季蓉渲的心,一见到前来的女仆,她连忙唤她打电话叫救护车。 「莎曼,你忍耐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眼看自己一时大意可能铸下的大祸,她痛恨起自己。 「蓉渲,你答应我,不要走,你答应我。」莎曼双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臂。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慌乱中,她许下承诺。 如果不是她惊吓过度,她一定会发现莎曼的唇角浮上一抹诡谲的笑意,而痛苦的呻吟声也有强力克制的笑意…… 在医生证实莎曼腹中的胎儿无虞后,季蓉渲才真正吁了口长气,七上八下的心也才恢复原位。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深深的抱歉,如果莎曼腹中的胎儿有任何差错,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句,」莎曼自始至终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你答应过我你会陪我的,你没忘记吧!」 「我没忘记,所以,你可以放开我吧!」她没好气地笑莎曼的稚气。 「你不可以出尔反尔喔!」 「那我也要你答应我,绝对不把我的行踪告诉狄斯。」她和莎曼谈起交换条件。 「好……吧!」莎曼只答应她不告诉狄斯,别人可没有答应她,是吧! 「你休息一下,我坐在这儿陪你。」季蓉渲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还不累,」莎曼一心一意想化解她的心结,「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狄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令狄斯很难过?」 她苦楚地一笑,「你高估我在狄斯心中的地位,我并不适合他。」 「你不适合他,还有谁适合他?」莎曼一副非她莫属的笃定模样。 「你呀!」季蓉渲说出真心话,「你是这么无私,心胸又宽大,狄斯不该辜负你对他的专情,他该好好的珍惜你,而且,你现在又怀有他的孩子,他更该给你一个交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莎曼像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不可抑制。 季蓉渲发现莎曼不只心胸宽大,还超级乐天。 莎曼好不容易笑够了,但眼里却仍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到底清不清楚我和狄斯的关系?」她的声音也有浓浓的笑意。 「你是他的情妇之一不是吗?」季蓉渲直接问。 「狄斯这么告诉你的?」她一脸惊讶。 咦!她被问住了。她好象没问过狄斯,狄斯也没明确告诉她,他与莎曼之间的关系,但是,她依稀记得当初狄斯脸上暧昧不明的神情,难道这些只是自己的错觉? 看着季蓉渲一脸的疑惑,莎曼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天哪!为什么你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莎曼笑咪咪地揭开谜底,「我是狄斯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说--你是--」 季蓉渲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如何荒谬了,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误解,还不是由于狄斯的误导所致。 但这也不能表示狄斯没有情妇,因为他亲口说过他有许多情妇,而薇亚不也是其中一个吗? 莎曼似乎读出她心中的想法,神色黯然地道:「蒂芬妮的背叛对狄斯的打击很大,他曾一度以酒来麻痹自己受创的心灵,他放纵情欲,却不再相信爱情,不肯相信女人,只因为他怕再度受到伤害,毕竟男人的心也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尤其是他又被自己那么深爱的女人所背叛,他心口上的伤,岂是外人可以体会的。」 「所以,我活该成了他的阶下囚?」 「你错了,大错特错。」莎曼义正辞严地更正她的想法,「我看得出狄斯因你而改变,而你也启开他封闭已久的心,要不然,他就不会和你结婚了。」 「他和我结婚是为了争取蜜儿的监护权,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张契约。」一思及此,一股失落感又悄悄爬上季蓉渲的心头,好象汽球没抓稳,飘上了天空一般。 「我不知道狄斯是如何向你求婚的,但是,如果你真的以为他娶你只是为了争取蜜儿的监护权,那你就错得更离谱了。」莎曼接下来的话,让季蓉渲整个人愣住了。「其实,早在你们结婚的前一天,狄斯已争取到蜜儿的监护权。他可以要你只当她的情妇,可是他却娶你为妻,这其中的原因,你想是为了什么?」 见她沉默不语,莎曼又继续说道:「其实,狄斯想获得蜜儿的监护权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要他肯娶薇亚,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他又何苦大费周章的对薄公堂,甚至为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锁?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难道蒂芬妮的打击还不够吗?这么多年来,他游戏人间,不肯付出真心,就是怕重蹈覆辙,但他却娶了你,甚至为了你,不惜与他从小到大有如亲兄弟般的好友大打出手,还差点反目成仇,这不是他在乎你、爱你的最好证明吗?」 「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她的视线逐渐的模糊起来。 「他懂,但是他害怕表达,只因那不幸的爱情经验导致了他如此悲观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爱你爱得如此痛苦的原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最佳写照吧,」 「你太高估我对他的影响力,」季蓉渲垂下眼睑,怕眼泪会不争气的掉下来,「他告诉我他有很多情妇。」 「狄斯并非柳下惠,像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有不少女人会投怀送抱,但是,那些风流韵事都是短暂而没有意义的,只有你才能完全消除他心中对爱的障碍,让他勇于再次付出真爱,你可以帮助他了解真爱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一股力量。」 莎曼的话让季蓉渲原本破碎的心似乎顿时愈合,活了起来。 看着征信社送来的书面报告,狄斯懊恼的用双手撑着头部的重量,他觉得自己已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季蓉渲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他在心中一遍遍反复的告诉自己,她想必恨透他了,所以,她报复性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窗外的太阳悄悄的西下,一片黑暗令他感到自己的孤寂和无奈。终于,他又回复到一个人的日子,他惨淡的露出一抹笑容。 也许他该学会遗忘她的,就如同过去任何一个女人一样,她绝不会是个例外。 季蓉渲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出现在赌场里,马上受到了一些好奇的注视,赌场中的员工几乎都认识她,使得她很快地获知狄斯所在的地方。 她直接走向狄斯的办公室!没有敲门就径自走了进去。 狄斯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朝落地窗,而桌上摆着一瓶开了的威士忌和一个半满的酒杯。 「薇亚,」他头也没回地就严厉地斥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来烦我了,你走吧!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我不是薇亚,不过,如果你真的要我走,我不会留下来的。」 狄斯像遭电击似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当他转过身看清眼前的人--季蓉渲时,他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会是你?」他语音颤抖,「我不是在作梦吧!」 季蓉渲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脸上是令人捉摸不定的复杂神情。 这会是错觉吗?狄斯呼吸急促,用他深邃浓情的眸子直盯着她。 季蓉渲的心跳不断加快,「我只是来拿我该得的酬劳,你已经取得蜜儿的监护权了,我们之间的契约也不再存在,你答应要给我一笔酬劳,希望你没忘记。」 狄斯的两眼未曾离开过季蓉渲,他的脸色从惊讶到错愕,现在浮现出更多的失望。 他咬咬牙,「你回来只是为了要拿酬劳?」 季蓉渲不语的点点头。 「你想要多少?」他一脸死白的沮丧模样。 「当初你想要给我多少,就给多少。」 狄斯脚步蹒跚地走到酒柜的墙前按下按钮,打开了一个隐藏式的保险箱,并取出里面所有的现金放在桌上。 「这样够多了吧!」即使他换上了冷酷的面孔,但季蓉渲还是瞥见了一闪即逝的空虚和痛苦。 季蓉渲摇摇头。 「嫌少?」 「我要的不是钱,更不是钱买得到的。」 狄斯一怔,也睁大了双眼,表情充满困惑与不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你愿意给吗?」 「愿意。」他冲上前用手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让她的耳朵紧紧地抵着他的心口,「你听见它在对你说抱歉吗?我终于明白自己是何等愚蠢,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只是我看见基尔在吻你,我的妒火就不能控制的窜烧。请你原谅我,并且让我补偿你。」 季蓉渲的眼睛迷蒙了,人也随之飘飘然。 「我不要你补偿我,我只要你真正的爱我,其它的,我什么也不要。」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无法自己的啜泣起来。 狄斯极心疼地抬起她的头,亲吻她的泪珠,深情的望着她,「既然你想要我爱你,为什么狠得下心离开我?你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遍寻不着,这些日子,每天对我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 「谁叫你要那么残忍的伤害我,当时你把我当成淫荡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惩罚比杀了我还更令我难受?」 「我真该死,我竟这么伤害你,我是混蛋,我真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你骂我,你打我吧!」 「我想到一个可以惩罚你的好方法。」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双颊羞赧地注视他,以一种戏谑的口吻道:「现在,我要你把衣服脱下来,我要看看你是否有当情夫的条件。」 「乐意之至!」他轻笑地说,竟真的要动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动作之迅速令季蓉渲羞怯地背转过身去。 当他无声无息的从身后抱住她时!她羞得惊叫起来。 「你不回头看,怎知道我是否令你满意。」 季蓉渲的脸上陡地染上一片嫣红,「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他那如蝴蝶般的吻沿着她的颈窝向肩部吻去,「不是疯,而是非常非常甜蜜和勇敢。」他将她旋过身与他面对面,「让我爱你,爱你这一生、一世,直到永远永远。」 季蓉渲凝视着他的眼睛,这是狄斯最真实的一面,也是最真情流露的一面,更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她伸出双手圈住他的颈子,让他性感的双唇抵着她。 他们温柔的接吻,让彼此都相信已经找到他们心中的真爱…… 尾声 六个月后,季蓉渲平安的产下一个胖小子,至今她仍搞不清楚为何自己在服了避孕药之后会意外中奖,每每她提出这个疑问时,总会让狄斯狠狠地捏了把冷汗,因为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开避孕药给季蓉渲的医生才知道,但现在我决定偷偷的告诉各位(希望季蓉渲不会听到才好),那就是她吃的避孕药被调了包,她吃的是综合维他命,这样大家了解了吗?(喔!了解,很好,聪明的孩子!) 正当季蓉渲和秋斯浸沉在喜获麟儿的喜悦中,忽然传来季维仁自杀身亡的噩耗,顿时让刚生产完在坐月子,以及远从英国赶来探望妹妹的季蓉芸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季维仁在临死之前留有一封遗书,遗书中除了后悔自己嗜赌,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之外,还写下他为何会自杀的原因。 仍然是赌害死了他,但他除了后悔自己不该嗜赌之外,字里行间还强烈地透露出他的死是迫于无奈,只因他中了赌场老千的阴谋,才会赔上一条性命。 季蓉渲对父亲会走上这样的绝路并不太惊讶,她反而很快地从悲伤中恢复。 但季蓉芸就不一样了,虽然季维仁生前并非是个好父亲,可是,她对季维仁被赌场老千逼得走上绝路,她说什么也不能善罢甘休。 「为父报仇」这个主意在季蓉芸心中札下深根。得知她有如此强烈报仇心态的季蓉渲吓了一大跳,但任由她说破了嘴,仍打消不了季蓉芸要复仇的行动。 「渲,你不要再多说了,我心意已决,我一定要让逼死爸爸的凶手也尝尝苦果。」 季蓉渲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小,季蓉芸就比一般女孩子来得敢爱敢恨,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劝不了姊姊,她希望可以保护姊姊。「你打算用什么方法为爸爸报仇?」 「既然那个凶手敢自称是赌王,却又阴险地出老千诈赌,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他身败名裂。」 「可是,你要怎么做?」 「我要跟他赌上一赌。」季蓉芸语气坚定的说。 「你!」不是季蓉渲小看自己的姊姊,因为她知道季蓉芸和她一样痛恨赌博,且不会赌。「姊,你又不懂得赌,你要如何找人家赌一赌?」 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嘛! 「我可以学啊,」季蓉芸说得理直气壮,「你老公的外号不是叫赌场大亨吗?我可以拜他为师呀!」 「但是对方是赌王……」 「赌王又怎样,难不成你怕你老公比不上人家?」 「不是怕,而是这根本就是事实。」季蓉渲早就私下从狄斯口中得知逼死季维仁的人是赌界的第一把交椅,根本很少有人敢向他挑战。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就不相信没人可以治得了他。」季蓉芸不服气地说。 「你说得没错。」狄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一手抱着宝贝儿子、一手拿着奶瓶的他,完全看不出是个赌场大亨,倒像种了超级奶爸。 「狄斯!」季蓉渲不以为然地射了一记「你凑什么热闹」的眼光给她的丈夫。 狄斯气定神闲地对爱妻笑了笑,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赌王有个死对头,或许你可以请他助你一臂之力。」 「他人在哪里?」季蓉芸心中的信心之火立刻旺盛了起来。 狄斯说了一个地名,季蓉芸马上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准备前往。 「狄斯,你不帮我劝姊姊不打紧,你怎么可以怂恿她去向赌王挑战?你这么做根本就是让我姊姊羊入虎口嘛!」 「为什么不让我们拭目以待?老虎也有被驯服的一天,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狄斯促狭地朝妻子眨眨眼,然后开心地喂宝贝儿子吃奶。 即使如此,季蓉渲仍不免为姊姊担心,然而,她在无计可施下,只有替季蓉芸祈祷了…… --全书完 后记 淡霞vsyou 呼,终于写完这个故事了,起稿时,刚好是我到泰国普吉岛度假,于是,我将男女主角相遇的地点设在普吉岛。还喜欢吗? 一九九六年尾,新历年前我去了一趟关岛,于是就写下《那一夜……情人》。而在旧历年前,我到了普吉岛,又灵机一动,写下了这个故事。 泰国我早已去过,但普吉岛却是头一回。对泰国印象最深的是四面佛,以及到处可及的寺庙,还有好吃的榴槤、甘甜的椰子水。最难忘的是在湄南河畔有一个老阿伯在卖米粉汤,而且还手脚并用,各位可以想象那种情景吗?据说阿伯用脚煮出来的米粉汤加上湄南河的水……嘿!滋味特别,但是必须勇气十足才敢尝喔, 这次到普吉岛度假,让我感触很深,因为我是住在度假村,那儿就像个快乐天堂,不管是前往度假的人或在村内工作的人员,每个人都在享受生命。在那儿,我不用害怕会不会有坏人出现,因为每一个人都像活在天堂的天使般快乐无忧。 每天我还可以把谅谅交给专们教导小孩的工作人员,让她们带她去海滩玩耍,教她做游戏、画画。在那儿,小孩子可以和从各国来的孩子一同玩耍,即使语言不通,肤色不同,却没有种族隔阂,都能融洽的相处在一起。在那儿,我才真正的体会到wearetheworld的意义。 不过,在度假村时,我也同时发现了一件令我十分沮丧而且无力感的事情,那就是对女儿的教育。 我觉得活在台湾的小孩很可怜,不只有升学的压力,还要在小小年纪就学会冷漠和活在恐惧之中。打开报纸,看到的是绑架案、虐待儿童事件,以及妇女性侵害的恐慌。这一切让我不得不教导谅谅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然后不断灌输坏人的存在观念予她。 所以,一到度假村,谅谅和其它国家的小孩相形比较下就显得闭塞许多,更要命的是,当有工作人员亲切的摸摸她时,她马上会像刺猬般防护自己。 记得小时候,老师教我们要礼貌待人,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要伸出援手……岂知现在我在我女儿的课本看到的,却是如何保护自己、防范坏人的侵害。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我十分感慨地告诉谅谅,在度假村里不必担心有坏人,于是,她终于敞开心门,开心地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但是,当飞机抵达中正机场时,我马上又告诫她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她很讶异的问我--为什么呢?是不是台湾坏人很多? 我无言以对,毕竟台湾是我生长的地方,我爱它,希望它仍是以前外国人称赞的福尔摩沙,是那般的美丽、纯净。但是它变了,究竟它是在什么时候变了,这一点我也不明白,我只能说它再也不是我心中的福尔摩沙了。 现在把话题转回到这个故事吧!在结局,我特地安排了一个伏笔,相信各位已猜出下一本我要写什么了,对不对? 那绝对是个吸引人的故事,因为我将把故事背景拉到有名的赌城之一--摩洛哥,有没有十分特别呢? 别忘了要继续给我支持喔! 对了,在此要特别一提的是,我收到不少读者的来信,但碍于我经常东奔西走,所以,回信的时间就慢了许多,我要向各位说声抱歉。 希望我能写出更好的作品来回馈各位对我的厚爱。 上一次的鬼故事还喜欢吗?这次要说的就是我到香港住饭店时遇见的事…… 淡霞说鬼故事淡霞 在我结婚的前两个月,因为想添购一些新衣服及其它的东西,正巧我有一个开精品店的好朋友要到香港去购货,于是,我们两个女人便欢喜地相约到香港大血拼一番。 当时,我们住的饭店是满有名的x来酒店,因为我们搭早班飞机,所以,便先到酒店checkin,然后才出外血拼。 可是,当我们一到酒店安排的房间,房门一开,扑鼻而来的是阵阵浓浓的腥味,很像鱼坏了,也像是血腥的味道,总之很不好闻,加上房间又是在整层楼的最末端,光线不是很好,顿时,我们马上向饭店反应要换房间。 结果酒店柜抬口头上是答应了,但却要我们暂时把行李放在房间内,等有房间再替我们作安排。 当时我们也没有多想,一心一意只想快点去逛街购物,于是行李一放,两人就疯狂采购去了。 岂知当我们逛得快累塌了,双手又提满大包小包回饭店时,饭店的人员才告诉我们,饭店房间已经全满了。当时我们两人实在是累得没力气再和酒店人员争执,加上天色已暗,所以也就答应住一晚。 但是,房间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在把冷气开到最大,加上人的嗅觉会疲乏,不久我们也就习惯了。 我洗完澡之后便爬上床去睡,因为是两张床,于是我选择靠浴室的那张,而我的朋友因为有习惯整理东西后才睡觉,我也就不管她独自先睡了。 但是,当我睡着之后,浴室不断传来厕所冲水声以及一些脚步声,恍恍惚惚间,只感到有个人不断在房间和浴室之间走动,由于我太累了,加上我以为是我的朋友尚未睡觉,便也不以为意。 可是要命的是,冲水声愈来愈频繁,脚步声也愈来愈急促,我实在被吵得忍不住了,便张开眼睛,这才发现我的朋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了吧!于是倒头又闭上眼睛,岂知才刚睡着,那吵声又来。 我以为是我的朋友起来上厕所,于是我不耐烦地闭着眼睛喊她的名字,叫她小声一点。话才说完,我的床尾马上像因有重量而往下陷,我那时迷迷糊糊地,以为是我朋友睡不着坐在我的床尾,我开玩笑似地用脚想踢踢她,岂知脚一伸,却扑了个空,然后我的床尾下凹的地方复原了,但是在我背后的部分(因为我有习惯侧睡),却彷佛有人坐了下来而稍稍凹了下去。 这下我火了,我当下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但是床上并无其它人,我望向朋友睡的床,发现她屈膝坐在床上,双手抱头,浑身不断发抖。 我叫她她都没有反应,于是,我过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整个人像弹簧似地跳了起来,只见她脸色发青,不由分说的抓着我的手,立刻夺门而出。 一到楼下柜台,我的朋友一边哭一边向柜台说房间有鬼,叫他们找人去看,当下我吓坏了。 事后,我才明白我听到的那些声音不是我朋友发出来的,而在我床上跳上跳下的也不是我的朋友。据我的朋友说,她当时睡着后也听到声音,她以为是我起来上厕所,睡不着而走动,岂知她被吵得不厌其烦,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我的床上有个陌生的女子正在对着她露出狰狞的笑容,更可怕的是,那名女子还会飘来飘去…… 经由我们向当地朋友查证,发现这间酒店经常会发生类似的情形,所以从此,我说什么也不敢再到这间酒店投宿。 淡霞经验之一:住宿饭店,千万别把房间的灯全关了,尽量让房间有充足的光线,这也是可以避邪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