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孕体质，七零长嫂凶又甜》 第1章 重生破局 程惠被疼醒了。 肚子木木的硬硬的，紧绷酸疼。 黑暗中她伸手一摸，就摸到了高高隆起的腹部，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怀孕了？ 她唯一的女儿都出生很久了好不好？ 而且因为早产，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四岁的时候又被她妹妹带出去逛街，弄丢了..... 她老公发了疯！动用一切资源找女儿，结果被上头处分，停职，大好前程没了。 想起这些，程惠的心狠狠刺痛，但是这个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重生在了1973年，现在怀孕七个月。 三天前被一个小姑子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差点流产。 好在养了三天又养好了。 但是黑心烂肺的后婆婆依然不想放过她，以她随时可能生产为由让她搬到了仓房里住。 结果当天晚上就有隔壁村的无赖爬进她的屋子，她挣扎之后就早产了。 后婆婆竟然还不死心，要把她的孩子扔掉！她拼了命才抢回来。 程惠摸着肚子，热泪盈眶，感谢老天爷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辈子她一定保护好自己和女儿！ 一定好好珍惜那个被她误会、错过的男人..... 至于那些仇，这次她来报！ 她穿好衣服，静悄悄的出门，去了高家屯生产队小队长家。 高启山家正在点灯搓麻绳，今年每家每户要交十大捆麻绳的任务。 见到程惠，高启山家人都很意外。 程惠这个小知青，他们都认识。 年轻、漂亮、清高，不爱跟村里人说话。 刚刚下乡没多久，就溺水被高远救了、摸了、亲了.... 然后嫁给高远，高远在家呆了三天就假期结束回部队了，结果她就怀孕了... 不管怎么说，高远是他族侄，这就是他侄媳妇。 “大晚上的，有事？”高启山问道。 程惠坐下，也不说话。 等高启山家人都奇怪地停了手里的活看向她，程惠的眼泪突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她也不哭出声，就是掉眼泪，强忍的脸上满是委屈。 高家人不懂什么“梨花带雨”，只觉得她哭起来不招人烦，只让人觉得心疼。 高启山皱眉道：“别哭了，谁欺负你了，说吧！” 程惠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哽咽道：“我躺了三天，好点了，傍晚的时候想着出来透透气，就溜达到了我家后面的柴火垛那里，然后听见我婆婆跟一个男人说话...” 一句话已经让高启山家人瞪大眼睛，聚精会神...难道程惠的后婆婆找野汉子？ “我婆婆说她今天会把我撵到仓房去住，让他后半夜过来，能得手就得手...得不了手就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高家人都惊了，原来不是婆婆找野汉子，是婆婆给儿媳妇找野汉子！ 高启山最初的惊讶过后，看着程惠问道：“这事你想怎么办？” 程惠早就知道了，没有当场闹，而是半夜来找他，她心里肯定有章程。 程惠道：“这事我口说无凭，得有证据，我想请队长带着民兵队的人在我房里守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这个男人，然后再找我婆婆评理，省得别人以为我胡编乱造冤枉她。” 高启山第一次正眼看她，大城市来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这办法想得，对她最有利！ 就是.....对高家的名声不利。 不过算了，高老三的媳妇实在是太过分！高家的门风都让她败坏了！是该好好收拾收拾她了！ “你在这等着吧，只要有这个人，我保证给你抓到！” 高启山出去了。 几个小时之后，寂静的村庄突然响起一声男人的惨叫。 ...... 高老三家的院子已经热闹起来。 张癞子被捆着跪在地上，看热闹的人站了一院子。 “怎么了这是？小偷？” “哪个不长眼的人偷老三家？他家除了拖油瓶，还有什么？” “哈哈哈哈！” 高老三是本村奇葩，娶过四个寡妇，十二个孩子里八个不是他的。 他正站在人群里，乐得“嘎嘎”的，好像这是别人家的热闹。 他现在的老婆朱秋芳站在他身后，脸色铁青，微微颤抖。 这个蠢货！怎么被人抓到了！事情办成了吗？ 她看了一眼没动静的仓房，咬牙站出来。 “队长，我们家没丢什么东西，这事就算了吧，怪冷的，大家都散了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众人确实准备散了。 此时偷鸡摸狗不是大事，更何况是没偷着，被抓到打一顿放了，就是正常流程。 突然，朱秋芳的眼睛一瞪，像是见了鬼。 程惠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大家等一等，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我今天傍晚在柴火垛那里听见..... “然后麻烦队长大叔帮我抓人，现在人真的抓到了。” 她冷冷地看着朱秋芳：“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顿时炸锅了。 偷人，还是婆婆指使野汉子偷儿媳妇，这消息劲爆的把他们都整不会了！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朱秋芳控诉地看着她：“明明是你自己偷人，却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我，我看见过好几回你和张癞子滚草垛！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哇~”这消息也挺刺激。 关于程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一直众说纷纭。 因为据说她本来在京城有个定了亲的男朋友！ 刚刚到他们村下乡又被一个男知青猛烈追求，据说有人看到他们一起从小树林里出来。 后来她嫁给高远三天就怀孕了，高远有那么准？ 现在高远的小后妈又说亲眼看见她和张癞子滚草垛..... 人群里几个男人看程惠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程惠只是淡淡道：“你看见过好几回？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我都是为了高家的名声，高远的名声，不跟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你却反咬一口，你个黑心烂肝的！”朱秋芳越说越顺，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第2章 对质 “你都看见过几回？什么时间，地点，详细说一说。”程惠道。 朱秋芳张嘴就来：“第一回就是你和高远结婚前一天晚上，你们在知青点后面的小树林里，我去拾柴火，看见的！ “第二回就是高远走后第二天，傍晚，在村头的磨坊里！ “第三回就是...村里分粮食那一天，我让你去拿粮食，结果你半天不回来，我找过去，发现你们两个在村头的小学里鬼混！” ...... “第八回就是今天傍晚，我去屋后拿柴火，撞见你和张癞子从里面出来！ “没想到你看事情暴露了，立刻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你好厉害啊！” 朱秋芳一口气说了八次，越说越顺，连细节都有，时间地点选的也合适，都是适合偷人的地方。 程惠其实非常佩服她的应变能力和瞎编能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现在，众人都信了！ 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人群里几个男人的眼神更肆无忌惮。 程惠开口了：“现在，我们来说说第一回。 “我和高远结婚的前一天，我在知青点哭了一天一宿，一步房门没出，直到第二天早上高远来接我过门，所有女知青都能作证，对吗？” 人群里也有来看热闹的女知青。 听到她的话立刻点头，这件事她们印象很深。 程惠是京城来的，据说父亲还是个当官的，结果被迫嫁给一个农村兵，她们都非常同情，劝了她一宿。 程惠继续道：“而且你什么时候捡过柴火？家里的柴火都是几个小孩子在捡。” 众人顿时嗡嗡，是这样的，他们家的柴火也是小孩子捡，大人哪有时间？ 而且谁半夜捡柴火？能看见个鬼！ “再说第二回，高远走后第二天，那就是4月15日，星期六，那天...小队长说农忙要开始了，大家集体吃饭，队里出粮食，磨坊从早上一直忙到后半夜都有人。 “那天你中午回的娘家，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你后半夜又去磨坊了？看到张癞子了？跟他一起去的吗？ “可惜你去了我没去，那天我和小姑子因为睡觉抢被子，后半夜还打了一架。” 人群一静，然后哄笑。 先不说这事真的假的，他们哪里记得去年4月份的事情？现在都是73年1月了！ 但是程惠说话挺有意思的，朱秋芳和张癞子.... 朱秋芳的脸皮都青了：“不可能！你都是瞎编的！你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连星期几都记得！” “你可以记得清楚，我为什么就不能记清楚？至于时间，星期几，拿出日历看一看就知道了。”程惠道。 立刻有好事的人跑回家拿万年历。 已经不是揭不开锅的时候了，这玩意一般人家都有一本。 去年的也舍不得扔，留着给孩子当演草纸呢。 结果找出来一看，4.15日还真是星期六！ 程惠已经继续道：“第三次，村里分粮食的那天，是10月18日，小学那天正好放假，没人，地点倒是挺合适。” 朱秋芳立刻抓住小辫子一样叫嚣道：“你看！你承认了吧？你都承认了！” “可是那天你第一个领到了粮食，然后马不停蹄地就背了50斤回娘家，晚上天黑了才回来，因为这个公公跟你打到半夜，你是什么时候让我又去领粮食的？什么时候找我找到小学校的？” “哇！！！” 人群简直尖叫起来。 这个事很多人都知道！ 因为年年都是高老三家第一个领粮食！她也年年第一时间往娘家送，年年要挨打！ 高老三沉着脸看着朱秋芳。 程惠继续：“第四回，11月3日，星期日...” 她上辈子就有个好记性，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也差不多了。 现在重生了，她发现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回忆起来上辈子发生过的任何细节！ 包括几月几日星期几，看过的报纸上的内容..... 她一条条的驳斥了。 众人闹哄哄地证明她说得事情都对得上。 反过来，朱秋芳刚刚的指控都是撒谎！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朱秋芳都顾不上了，她使劲儿瞪着张癞子。 张癞子一直阴恻恻地盯着程惠，突然露出个诡笑，就要开口。 程惠眼角的余光也一直在他身上，见此情景，猛地上前。 手里提前准备好的石头狠狠砸下去！ 上辈子这个瘪犊子被抓到之后就四处嚷嚷是她叫他过来的，他们早就好上了！ 当时她就想撕烂他的嘴！ 现在终于实现了！ 石头尖锐，几下就把张癞子的嘴唇砸得稀烂，牙都喷出来几颗！ 用力太猛，肚子有点疼..... 程惠扔了石头，回头哽咽地问道高启山：“队长大叔，他们两个要害我的命，应该受到什么处罚？” 现在生产队的大队长、小队长权利非常大。 生产队里发生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投毒致人死亡这种大案，小打小闹偷鸡摸狗的事，官方根本不管！ 全由各生产队自己决定怎么处罚。 高启山叫过两个民兵道：“一人打他们五十个大嘴巴子。” 朱秋芳被人拉着，顿时躲到高老三身后：“我没有撒谎！我是记错了日子!但是我真的看见了！都是她嘴硬不承认！ “当家的，你救我！我被打了你脸上也没光啊！” 高老三这个人最要面子，顿时皱眉对程惠道：“都是一家人，她还是你婆婆，干什么要打要杀的？哪有你这样当儿媳妇的？” 程惠冷笑一声：“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能指使得动张癞子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他们到底是有多么深的关系？她隔三差五回娘家，真的只是回娘家吗？” 张癞子和朱秋芳娘家是一个村的。 高老三的眼睛已经瞪圆了，不用民兵动手，自己举起大巴掌就把朱秋芳一顿扇！ “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程惠也对五十巴掌，一点都不满意！ 她对高启山：“我豁出去名声不要了，也要去县里告张癞子强奸！朱寡妇和他同罪！” 民不举官不究，但是她如果真去告，上面也管。 到时候传出去，外人再提起高家屯生产队，张嘴就会是：“是不是婆婆给儿媳妇找野汉子那个生产队？嘎嘎嘎！” 全生产队都跟着丢人！ 最丢人的就是他这个小队长。 高启山立刻对民兵道：“打断张癞子一条腿！” 但是到朱秋芳这，他却有些为难。 他小声对程惠道：“打断她的手脚不合适，手脚断了，不能干活挣工分，受损的还是你们自己家。 “还得让人伺候她吃喝拉撒，全家人都会对你有意见。 “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还要在高家生活，现在把朱秋芳得罪死了，到时候她三个孩子打你怎么办？” 朱秋芳今年三十出头，带来的大儿子已经十四岁，壮的像头小牛犊。 程惠突然捂着嘴哽咽道：“道理我都懂，但是她都找人要我和孩子的命了！我却轻饶了她？ “到时候，今天眼睁睁看着的人，都会觉得我好欺负！谁都想来爬我的床！反正大不了挨五十个嘴巴子呗！” 高启山后背一僵，突然大步走过去，亲自把朱秋芳从民兵手里拽出来按在地上。 一脚踩断了她的左胳膊。 第3章 好姐妹 高启山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后来受伤了才退伍回家，踩断一个女人的胳膊轻而易举。 他目光炯炯地扫视周围的人，重点是男人。 “我们高家屯要是有人敢作奸犯科！欺负妇女！我就踩断他的命根子！” 众男人顿时夹紧双腿，不敢再看程惠。 程惠看着高启山，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众人看足了热闹，心满意足地散了。 每个人走之前都要看程惠几眼。 程惠来这个村子快一年了，今天加起来说得话却比他们一年听见的都多！ 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高远的？ 程惠没理会众人的视线，她在人群里找了找，就找到了目标。 “高枝，你帮我把被子拿到知青点去，我今天在知青点住了。”她说道。 她看着高枝的眼神有些复杂，这是个作精，她的极品小姑子之一。 但是她没有黑心眼，什么都摆在脸上，直来直去，从来没在背后捅过她刀子。 上辈子她女儿能找回来，她也帮了大忙。 高启山听见程惠要去住知青点，顿时放心了。 这程惠真不傻，她现在要是敢进屋，朱秋芳那几个孩子真敢打她。 高枝是第二个寡妇留下的孩子，跟朱寡妇不是一条心。 但是也未必听她的。 果然，十五岁的高枝脖子一扭，娇气道：“我凭什么帮你？” 程惠道：“我给你5毛钱。” 高枝一愣，扭头冲进仓房，很快就抱着被子出来了。 程惠一笑：“你还得扶我过去。” “小意思！” 高枝一手夹着被褥，一手架着程惠离开了。 身后，朱秋芳和张癞子的眼神都像淬了毒。 ...... 知青点不远，就在村头，小学旁边，两个红砖大院子，一个住着所有男知青，一个住着女知青。 女知青点有两个房间，现在八个女知青却挤在一个屋里，这样省柴火。 屋里几个刚才没去看热闹的人正在听回来的人讲经过，正说到精彩的地方，程惠进来了。 众人顿时不吱声了，眼神莫名地看着她。 突然，一个女知青从炕上下来，拉着程惠左看右看：“小惠！你回来了！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刚刚那流氓没有欺负你吧？” 众人眼神一变，是啊，刚刚有流氓进了程惠的屋..... 程惠看着苏晓，笑了。 又给她挖坑？ 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一直把她当做好姐妹。 从小有什么好东西都跟她分享，有什么心里话都对她讲。 苏晓呢？却假装溺水让她去救！结果抱着她死死往水里按！ 看她不挣扎了才把她拖上岸，再哭得死去活来！ 要不是高远正好放假回来，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她就死了！ 可恨自己上辈子好蠢，又信了苏晓的鬼话，她在水里也不是故意的，她不会水，她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继续跟她当好姐妹！ 而自己跟前男友分手、嫁给高远、误会高远外面有人、不喜欢自己种种，都跟苏晓脱不了关系！ 程惠问道刚刚在转述的女知青：“你没说清楚吗？我提前就听到了朱寡妇的诡计，早早就去找了小队长报告，当时在屋里的是民兵，而我还在小队长家，所以我没跟那个流氓打照面！” “哦哦，我说了！”女知青赶紧道。 众人也反应过来，顿时尴尬。 要怪只能怪程惠的名声一直很不好....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就容易想歪。 高枝把被褥放到炕上，看着程惠，等着要钱。 程惠小声道：“等我几分钟。” 她挣脱苏晓的手，坐到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这屋子暖和，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 突然，她感觉肚子里的宝宝轻轻踢了她一脚，活泼有力，顿时幸福地笑起来。 她语气轻快地问道苏晓：“晓晓，三个月之前你跟我说你妈生了重病，需要手术，现在好点了吗？” 苏晓愣了一下笑道：“她好多了，谢谢你惦记。” “嗯，那你当时借我的50块钱，什么时候还我？”程惠问道。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着程惠，她有那么多钱？还借给了苏晓？ 50可是笔巨款。 比如高老三家，孩子多，壮劳力少，一年到头得倒挂，倒欠生产队钱！一分赚不到。 别的农民家一年可能赚个20块、30块。这是一个家庭的全部收入，不是平均每个人的收入。 一头大肥猪，次等的只能卖50来块。 苏晓脸皮僵硬，拼命朝程惠使眼色。 当初不是告诉她了财不露白？！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这么多钱？！ 也就不能对外人说她借过钱给她..... 程惠装作没看懂，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一路同学到高中，你朝我借钱我就没让你打借条，这事你不会不承认了吧？那我可要写信给你妈，让她还...” “你看你，说得什么话！”苏晓生气道：“我就是气你财露白了！当初要不是你到处嚷嚷你爸是当官的，你家有钱，赵伟能追着你不放吗？现在你又来了！ “你也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姐妹还亲！我是借钱不还的人吗？” 程惠嘴角微翘，其实她上辈子输得也不冤。 看看人家这话说得，又给她挖坑，又pua她，又没说她到底借没借她钱，借了多少。 “那你管我借的50块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程惠一手拉着她，一手抹眼睛：“我也是没办法，才管你要这个钱。 “你也看见了，高家我是回不去了，现在全身上下除了个铺盖卷，什么都没有！我得吃饭啊，你什么时候还钱？” 苏晓要气死，钱钱钱，三句不离钱！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俗！怎么不假清高了？ 面上她却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那钱是给我妈救命的，她现在虽然好了，但是还没上班，没有工资，等她攒够了钱，邮寄给我，我肯定第一时间还你！” 所以如果她不还，就是她妈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 第4章 抢钱 程惠抬头，直直地看着苏晓：“晓晓，你真的没有钱还我吗？ “你看看我，寒冬腊月，外面零下四十度，我却穿着薄棉袄，我原来的厚棉袄正穿在你身上！ “还有我的厚棉鞋，也在你脚上。 “还有我的洗脸盆、暖水壶、雪花膏，你当初说高家人靠不住，我就听你的没有带过去，都留给你用！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借给你！现在我一分钱没有，下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难道你还不还我钱吗？” 众人看着程惠，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原来她对苏晓这么好啊！原来苏晓用的东西都是程惠的啊！ 苏晓的脸通红通红的，表情却是比她还委屈。 “小惠，我真没有钱，你也知道我一共就从家里带了10块钱来，接到我妈生病的信，我一块邮寄给她了，一分都没留！” “真的没有？一分都没有？”程惠问道。 苏晓摇头：“真没有。” 程惠顿时不好意思地看了高枝一眼。 高枝顿时眼睛一瞪：“好啊！原来你没有钱！竟然骗我！ “我不管你是借也好要也好，你现在必须给我5毛钱！不然，不然你的铺盖也别想要了！” 她顿时去抢铺盖。 程惠也站起来跟她抢，一边抢一边哭：“这是我最后的东西了，没有它我就得冻死....你，你，你去苏晓身上看看吧，她喜欢把钱缝在内衣口袋里。” 借着身体阻挡，她朝高枝使了个眼色，伸手比了个“1”，做了个口型：“1块钱。” 高枝一愣...转身就朝苏晓扑了过去。 一把撕开她的棉袄扣子，一把掀开毛衣，一把抓住她上身内衣，眼睛顿时一亮，惊呼： “我摸到了！一大把钱！” “哇~~”屋里几个女知青都傻眼了。 刚刚苏晓说得那么坚定，她们都信了！结果真有钱？ 苏晓拼命挣扎。 但是她同样是京城来的小姑娘，来这一年了能让别人干得活从来不自己干，根本抵抗不了从小干重活的高枝。 高枝几下就把她缝在内衣上的小口袋扯了下来，当众打开。 花花绿绿，有零有整，18块3毛5分。 她鄙视地看着苏晓：“就这？是真没有？一分都没有？这是纸吗？那就都给我吧！” 苏晓去抢，高枝一巴掌拍开她的手，从里面抽出1块钱，剩下的塞到程惠手里。 程惠嘴角一翘又很快耷拉下来，看着苏晓，眼神充满失望：“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我不是，这钱....” 程惠打断她：“你是不是想说这钱是你刚刚借的？给你妈看病的？你找谁借的？我们现在立刻就过去对质。” 苏晓心中划过几个人选.....有两个挺合适，选谁？ 程惠又道：“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好，不打借条就借你这么多钱？男的女的？你们什么关系？” 所有人选立刻都用不上了！ 18块钱也不少了。 如果是女的....除了程惠谁这么傻？她没有第二个可以替她圆谎的姐妹。 如果是男的，那他们就是不正当关系！ 苏晓还不想跟任何人扯上不正当关系，她的心上人在京城，她绝对不能坏了名声。 程惠把钱揣进兜，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奇怪道：“你手里既然还剩下这么多钱，那到底是你妈没生病？还是你把钱扣下了？” 这又是个送命题！ 是苏晓撒谎了？还是她不孝顺？亲妈要死了她还扣下救命钱？ 苏晓“嗷”一声捂住脸，跑了出去。 屋里安静。 程惠又对众人叹口气：“我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我以前对她那么好....” 众人赶紧安慰她，并且把炕头让给她住。 她又是个孕妇，又是个被小姐妹欺骗了感情的大傻子...大家都同情她。 程惠抽空把高枝送到门口，小声道：“明天早上你来找我，跟我去个地方，我再给你1块钱。” 高枝顿时点头如蒜捣。 ...... 一个小时之后，苏晓在外面冻得受不了，硬着头皮回来了。 她这个人，能说会道，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是也不会像对程惠一样下手那么狠。 她很聪明，知道看人下菜碟，其他人都不惯着她！ 所以她以前跟这一屋子女知青关系都不错，大家虽然不像姐妹那么亲，但是也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 现在不一样了。 看到她回来，有人冷哼，有人嗤笑，有人装作没看见。 而她的位置已经从中间变成了炕梢。 苏晓脸红红的，装作没听见，钻进被窝把头蒙上就不出来了。 ...... 程惠这一宿睡得有些不踏实，她怕苏晓半夜起来伤她孩子，所以天亮她就醒了。 刚醒就听见高枝来敲门。 程惠看着眼前这个鲜活、漂亮、浑身充满活力的小姑娘，突然想起上辈子她死时的样子。 前世高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去城里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一个亲戚家探亲，就相中了人家的小儿子。 硬是偷偷钻进人家房间，第二天就说人家跟她有一腿，必须娶她，不然就去告他耍流氓。 就这样，她搅散了男人原本的婚事，嫁了过去。 人家能对她好？ 听说不是打就是骂，全家都鄙视她。 她忍了几年，就忍不住跟个有钱人跑了，去了南方。 结果“有钱人”是假的，转手就把她卖进了特殊场所。 高枝也是个狠人，愣是在那条道上混出了名声，后来跟了个“大哥”，当了“大嫂”。 最后跟“大哥”一起双双吃了花生米。 是她过去收的尸。 算是谢谢他们帮她找回丢失了十几年的女儿。 “今天要去哪啊？”高枝见到程惠立刻问道。 程惠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转身，去炕梢把苏晓脱下来放到枕头底下的棉袄抽了出来，穿上，又把棉鞋穿上。 对装死的苏晓道：“棉裤送你了，算是全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以后，我们再不相干！” 实际是她膈应被人穿过的裤子。 高枝立刻道：“别啊，嫂子！我也是你姐妹！你送她不如送我啊！” 程惠一愣，这是高枝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叫她嫂子。 她顿时笑道：“好啊，那就送你吧。” 第5章 写信 高枝一点不嫌弃，立刻把苏晓压在被窝里的裤子抽了出来，直接套在了身上的棉裤外。 高老三家穷啊，穷得耗子进去都哭着出来！ 她还是拖油瓶之一，能有个薄棉裤穿就不错了。 现在得到一条厚棉裤，顿时如获至宝，看程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子，不，好姐妹！ 苏晓的被窝一动一动的，估计是气哭了~ 高枝奉承道：“嫂子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以前怎么眼瞎没发现！” 程惠看着苏晓的被窝意有所指道：“没关系，谁都有眼神不好使的时候，比如我之前。” “对！我们是眼瞎两姐妹！”高枝道。 程惠.....“知道就行了，不用喊这么大声。” 两人出了知青大院，直接往村外走，高枝猜到：“嫂子你要去公社吗？” “嗯，买点吃的，还有棉花，太冷了。”程惠道：“顺便再给我家里写封信。” 每个知青都有自己的口粮，大家口粮放在一起，轮流做饭，吃大锅饭。 她的口粮在高老三家，她不好意思吃别人家的饭。 而她结婚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前世，她多少是被迫嫁的，不想跟家里说。 结婚之后又过得不顺，又一分钱没有，就没条件跟家里说。 直到后来高考恢复，她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才带着孩子回家。 父亲见了她女儿，又惊又愕，把她好一顿骂。 她的好后妈倒是虚情假意地劝了劝，然后有一天，后妈生的女儿带她女儿去逛街，却把她女儿卖给了人贩子！ 她整整找了十几年，结果女儿找回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高枝突然感觉到手里的胳膊在颤抖，抬头一看程惠的脸色更是吓人，铁青。 “大嫂你怎么了？”她赶紧问道。 程惠回神，长出口气：“没事，就是想起些不开心的事情。” “哦，那就别想！我就是，不开心的事情从来不想！日子不就开开心心的了？”高枝道。 程惠.....“没想到你活得这么通透。” 高枝嘴咧得大大的，她不知道什么叫通透，但是一听就是在夸她！ 第一次有人夸她！ ...... 红旗公社离高家屯生产小队不远，十里地，快走半个小时，慢走一个小时就到了。 公社的行政级别相当于以后的“乡”、“镇”，这里有政府机关、医院、学校、邮局、供销社、储蓄所等等。 还有几个工厂。 两人先路过邮局，就拐了进去。 程惠买了三个信封，两张信纸。 她先给父亲写了封信，深思熟虑几秒，就把自己落水、被救、嫁人、怀孕的事情说了。 只是陈述，没有一句问候，就这样吧。 她上辈子和父亲感情一直很淡。 她上面还有两个亲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小一岁的亲妹妹。 结果在她一岁的时候，亲生母亲却跟着外祖一家出国了，只带走了刚出生的小妹妹。 听大哥说，父亲原来对他们挺好的，但是自从母亲不告而别，他就对他们很冷淡了。 平时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程惠从小就是这个待遇。 写完信，她拿起另一个信封，笑了。 她没有用信纸，而是直接在信封背面写道： “潘姨，我现在经济困难，去年12月苏晓说她妈得了重病要手术，我把手里的钱都借给她了，她一直不还我。 “您当初承诺我的，只要我把工作让给妹妹，替她下乡，您就每个月给我10块钱，可是我下乡九个月了，1分钱没看到，我现在连买信纸的钱都没有！ “东北的冬天太冷了，零下四十来度，我现在还穿着秋天的衣服，您当初说行李太沉，我的衣服和被褥您马上就邮寄过来，结果我也没收到！ “盼速邮寄，盼救命！1973年1月3日。” 一直偷瞄她的邮递员忍不住提醒：“今天是1月5号。” 程惠笑道：“没事，错了没关系吧？” 邮递员摇头，这当然没什么关系。 她是故意写错的！昨天要回钱了，日子就写前天！ 如果将来对质起来，她也不理亏，1月3号苏晓就是没还她钱！ 她看着信封满意地笑。 她后妈在京城一家拥有一万员工的大服装厂上班，按照前世的规矩，这封信会送到他们厂的传达室。 保安会挨个信封看，然后分拣，送到各个办公室。 她故意不写具体办公室，那保安就会挨个办公室问这是谁的信！ 厂里那么多潘丽，谁当了后妈？ 谁抢了继女的工作让她下乡？ 谁答应了给钱没给？ 谁连行李都不给人家邮寄？ 谁要把人冻死？ 黑心后妈！ 想到潘丽收到信时会有的表情，程惠忍不住呵呵笑。 上辈子潘丽绝世好后妈的形象可是维持了大半辈子！今生她要早早给她撕下来！ 高枝问道：“大嫂笑得这么开心，是在给我大哥写信吗？” 她不识字。 “大嫂，你顺便写上，别让我大哥月月往家寄钱了，反正那钱也到不了你手里，让他存着，回来一块给你。”高枝道。 程惠一愣想起来，是这样的，自从婚后高远就月月把工资邮寄回来，写她的名字。 但是一到取钱的日子，朱寡妇的几个孩子不是病得不行了要看病买药，就是高老三腰疼、腿疼、屁股疼要看病。 她偶尔想留下一点买卫生纸都不行，直接被抢走，说他们养了高远这个拖油瓶这么多年，他得回报他们。 高远他妈是怀着他的时候嫁给的高老三，他是高家第一个拖油瓶。 后来高远的亲妈在他五岁的时候死了。 程惠拿起另一张信纸，心情有些激动。 高远现在也不知道她怀孕呢！ 上辈子刚结婚的时候，她对高远的印象很不好。 虽然他帅得晃人眼，堪比她前世见过得最帅男明星。 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被迫嫁给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婚前她就对前男友死了心，嫁谁都一样。 主要原因是，他晚上太能折腾了！ 新婚三天，她基本没怎么睡觉！ 白天更是浑身酸疼地起不来，走路姿势都不对！ 后来随军了，他就更能折腾了..... 第6章 听说你们厂要倒闭? 那事对程惠来说一度是很痛苦、很羞耻、很讨厌的事情。 这给她和高远之间也造成了不少误会。 他以为她还惦记着前男友。 而她也误会高远也觉得女儿不是他的。 直到后来女儿丢了，他拼了命地寻找，更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女儿报仇，她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女儿。 这辈子，她要早点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程惠铺开信纸写道： “我怀孕了，现在七个月，大概春天生，男孩女孩还不知道，你各取一个名字吧。” 让男人给孩子起名字，那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绝对是不一样的。 上辈子程惠没用他起，这辈子把机会给他！ “另外，不要再往家汇钱了，我一分没花到，下次回信的时候直接塞信封里吧，邮寄到知青点，我因为一些事，现在住那里。” 高远以前寄钱都是“电汇”，走邮政储蓄，他那边去邮政储蓄汇款，几天之后程惠这边会收到一张汇款单，邮差专门送上门，她再去邮政储蓄取钱。 所以每次都让朱寡妇盯上。 以后让他把钱塞到信封里，多少隐蔽一点。 至于她为什么去住知青点，写实情怕高远担心，就不写了。 程惠握着笔，想起上辈子两人之间种种误会，感觉有一万字要写，最后却只写了一句： “训练辛苦，注意身体，我和孩子等着你平安归来。” 然后干脆地买了三张邮票，贴上都发走。 出了邮局，她和高枝就去了旁边的供销社。 今天运气不错，供销社刚到了两板不要票的槽子糕，一斤4毛钱。 程惠买了一斤，分了高枝两块。 “哇！这就是槽子糕吗？真好吃！”高枝惊呼。 程惠其实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她应该一天多没吃任何东西了。 但是还是觉得这槽子糕喇嗓子，粗糙地她直想咳嗽。 “还行吧。”她说道。 这句话顿时引来了送货人的不满，三十多岁的女人眼睛红红地白她一眼：“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快！想吃好的，你有钱买吗？” “你！”高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人就要往对方身上扑。 这还是个小泼妇，同性打架从来没输过谁！ 程惠赶紧拉住她，看了看说话女人通红的眼睛，憔悴的面容，再看看她送来的槽子糕，顿时笑了。 正愁没地方吃饭呢，这不就来了？ “你是公社食品厂的人吧？听说你们食品厂只会做槽子糕，又因为做得质量太差，被群众举报，要关厂了吧？”她说道。 女人表情顿时更难看，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厂长昨天才回来跟他们说！现在就传出去了？ 再看对面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衣服虽然普通，但是那张脸和气质绝对不普通，不像农村人。 或者家里有什么厉害的亲戚？正好管这事？ 程惠笑容更大，显得高深莫测。 女人表情顿时变了，一秒换脸，扑过来讨好道：“同志，你家有亲戚当领导吗？能管我们食品厂的事吗？你能回去跟他求求情吗？ “我们食品厂真的太难了！ “不是我们不想把槽子糕做好，这有什么难的？而是我们没有原材料啊！ “按照配方应该放100个鸡蛋烤一炉，结果我们只能用10个鸡蛋！搁谁谁也做不出好吃来！” 女人说着哽咽起来：“上面还说，我们厂关门了，也没厂子要我们，我们就要下岗了！ “你们农村人，工费挣不够一年也能发360斤口粮保命，我们城里人，没钱人家就不卖我们粮啊，就得饿死啊！” 本来还幸灾乐祸的高枝顿时升起一股，原来城里人比她还惨的感觉.....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同志，你能不能救救我们？”女人希冀地看着程惠。 不是她疯了随便抓个陌生人就求，而是，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程惠沉吟道：“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基本没报什么希望的女人眼睛顿时亮得像探照灯：“什么？你真的可以救我们？” “也不能白救。”程惠道。 女人一愣，顿时点头如蒜捣：“懂懂懂！你放心，只要...” “停，现在说这些太早，等救活了你们厂，再说吧。”程惠打断她。 女人刚刚还怀疑她是骗子，收钱不办事，听到她这话，是彻底放心了！ 人家是先办事后收钱，那还怕啥了？ “走吧，带我去你们厂看看。”程惠道。 “好好好！”女人殷勤道。 程惠刚要走又想起什么，转身去了供销社的衣帽区，指着唯一一款雷锋帽问道：“这个多少钱？” “2块钱一个。”销售员道。 “真贵。”程惠道：“给我来两个。” 她又问道唯一一款毛线围脖、手套问道：“这个多少钱？要票吗？” 销售员顿时眼睛一亮道：“这个2块钱一套，但是要毛线票。” 程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还有下文。 果然，销售员从柜台底下又拿出一套差不多的围脖手套道：“你看这个，比那个更厚，用的毛线更好，还不要票！只要1块8一套。” 程惠秒懂，这是她自己织的。 “3块钱，我要两套。”她说道。 这个价钱其实有点高，这几两重的围脖手套1块钱一套比较合适。 但是让售货员赚点，下次有事找她才好说话！ 果然，顺利成交，售货员满脸是笑，看程惠的眼神也不那么冷漠了。 程惠嘴甜地夸了一下她头发又黑又亮，编得真漂亮，对方笑容更大了。 离开供销社，高枝还有点蒙。 她戴上了新的帽子，新的围脖，热的她脸有些发烧..... 她有点不敢相信这帽子和围脖手套是送她的，3块5毛钱呢。 但是她又不敢问，怕程惠只是借她戴戴，她想多了，那就尴尬了。 女人看着程惠“挥金如土”的样子，对她信心更大了！忍不住打探她的信息。 第7章 我要当你们副厂长 “我是京城来的知青，现在是她嫂子。”程惠只说这些。 倒是女人的信息被她套个干净，包括男人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生了几个孩子，都上几年级。 食品厂有几个工人，都是什么情况。 听完心里就有谱了。 陶娟一听她是京城来得，话更密了，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个人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公社食品厂，就在公社的边上。 其实整个公社就一条街，所有功能单位都在这条街上，街中间是机关、供销社学校什么的，街两头就是几家不大的工厂。 陶娟进了大门就喊道：“厂长！厂长！快来啊！我请了个活菩萨过来！她说能救我们！” 程惠.....换个称呼，她担不起！ “叮叮哐哐”从简单的厂房里跑出十来个人，每个人都一脸憔悴，表情惊喜。 但是看到陶娟身旁两个小姑娘的时候，脸色顿时垮了。 高枝一脸兴奋，左看右看，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肥羊。 另一个更漂亮，还是个孕妇，气质也很成熟，应该成年了吧？但是看着她稚嫩的脸，水灵的眼，又不像！ 哪个丧天良的欺负未成年小姑娘了？！ 郭大军黑着脸训道陶娟：“瞎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大家好逗乐子！闲的你！” 陶娟道：“她说她是京城来得知青!她家里有人能管咱食品厂！她知道咱们要关门的事情！” 三句话让对面十个人的眼睛也亮了。 郭大军也瞬间换了副表情，伸着双手热情地走过来，抓着程惠的手使劲摇两下赶紧松开，热情道： “失敬失敬！快请进，外面冷，屋里坐！” 程惠和高枝，一眼就能看出两人谁才是主导。 程惠淡定地走了进去。 上辈子她是年前听村里人说，买不到槽子糕送礼，才知道公社这小食品厂倒闭的事情。 重生归来，她想到过无数条发家致富的方法。 食品厂就是一条线。 现在它又主动撞到她面前，那就是她们的缘分，就从它开始吧。 ...... 说是食品厂，其实就是个大院子，几间砖瓦房。 一间厂长办公室、一间仓库、一间生产车间，一间员工工作室，换衣服、吃饭、休息的地方。 程惠每间都看了，最后停留在车间。 她摸了一把刚刚冷却的烤箱道：“50年代苏联产机器，比我年纪都大。” 这烤箱厉害了，烧煤的。 厂长眼睛更亮了，外行可不知道这机器是苏联产的！更不能说出年代！ 这小姑娘家绝对有人对口！ 他想得不错，程惠的亲大哥就是学机械设计的，现在在京城一家设计院当个设计师...助手。 但是程惠能认识这机器，是因为她上辈子自己就是学机械的，后来跳槽过几家公司，设计过很多不同种类的机械，后来开了一家小家电公司。 她也不想工作，她也想出去找女儿，但是高远亲自去比她合适。 而找孩子需要钱，大量的钱，高远没空，就得她努力了。 “我们谈谈吧。”程惠回神，说道。 “好好好，我们好好谈谈！”郭大军热情地把人领进厂长办公室，把其他工人都撵了出去。 他比陶娟懂事，这么大的忙人家当然不会白帮。 但是，他搓搓手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厂很穷，你可以出去打听，我们已经半年没发工资了！” 怕她拒绝，郭大军接着道：“但是我跟你保证，只要我们厂不倒闭，我们的工资发下来...” 他一咬牙道：“我们厂十一个工人，每个人给你1个月的工资！大概就是400块钱。” “哇！”高枝已经没见过世面地惊呼起来。 她敢肯定，他们高家屯没有一户人家能拿出400块！ 郭大军只盯着程惠看。 看到她面无表情，心沉了下去。 小姑娘胃口比较大啊..... “我不要你们的钱。”程惠道。 “咦？”郭大军和高枝都看向她。 他们遇见活雷锋了？ “我要当你们厂的，副厂长。”程惠道。 “咳咳咳！”郭大军一顿猛咳。 高枝则是崇拜地看向程惠。 京城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脑子就是好使！ 400块钱是一锤子买卖，当了副厂长却是一辈子的买卖！ 一年工资就有400吧？ 一辈子就是....多少？ 她没学过算数，扒拉不明白了。 郭大军冷静下来了，笑道：“行啊！只要你能让我们厂不倒闭，我们厂正好有个副厂长的缺呢！给你又何妨？！” 百里外的省城食品厂工人几千上万，小县城的食品厂工人几百。 他们这个小破公社食品厂，算上他十一个人。 在农村人眼里也是吃公粮的，了不得了。 但是在城市人眼里，啥也不是。 他们这十一个人，原来都是县食品厂的，都是因为得罪了领导被发配过来的！ 当时谁不是哭着来的？ 难得这姑娘现在看得上。 不过因为这个，郭大军的眼神又有点怀疑了.... 家里人如果真有本事，那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好工作？何必...嫁给一个农村人，稀罕他这小破厂的副厂长？ 程惠的下一句话让他的怀疑更深。 “说说吧，上面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是下了通知，让你们限时解散？还是如果业绩再不达到什么标准，才要解散？” 郭大军的心更沉，这话说明她没有什么内幕消息！没准只是在哪个路人那听说他们要倒闭。 他笑不出来了，淡淡道：“下了通知，年后就解散了。我现在就是让你当这个副厂长，你也没有工资领，更没有过年福利。” 他以为这两个小姑娘是图这个来的，胆子倒是挺大。 程惠一边挽袖子一边笑道：“话不能说得太早，只要听我的，我保证我们厂今年的过年福利，是全县头一份。” 第8章 真能吹 郭大军定定地看着对面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觉得她...真能吹！ 全县福利头一份？他做梦都不敢做这种！ 看在对方长得很好看的份上，他就不骂她了。 郭大军敷衍道：“那你说吧，怎么做？” 程惠道：“我要用5斤面粉，30个鸡蛋，1两白糖，还有你们的锅碗瓢盆。” 郭大军顿时像老母鸡护崽子似的站起来，挡住身后仅有的两袋子面粉，一筐鸡蛋。 他脸色冷下来：“你们走吧，我没空陪你们瞎胡闹了！” 他以为程惠和高枝是饿了，想大吃一顿..... 程惠从兜里掏出4块钱拍在桌子上：“这些够买5斤面粉30个鸡蛋了吧？我不是来骗吃骗喝的，我是真想当这个副厂长。 “你也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赌一把，工厂起死回生，要么就回家指望别人养。” 指望别人养？一家老小都指望他养呢！ 郭大军一脸沉重地称了5斤面粉、拿了30个鸡蛋出来。 又去员工休息室把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给她拿来了。 他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赌一把。 程惠收了东西，去了车间。 郭大军跟在她身后想进去，却被程惠拦在了门外。 “我的配方目前保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插上了房门。 至于玻璃窗，因为是冬天，为了保暖，窗户都用塑料布封上了，外人看不见里面。 程惠转身，却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快放下！” 高枝正在煮鸡蛋！ 高枝一愣，小声道：“大嫂，我们不吃煮鸡蛋？吃炒鸡蛋？也行，我还没吃过炒鸡蛋呢！” 还是大嫂聪明，4块钱买了这么多东西，没用票！不然他们有钱也买不到这些东西。 程惠哭笑不得，赶紧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指挥她：“先把锅刷了，一会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我的，以后让你吃鸡蛋吃到想吐。” 高枝....大嫂真能吹！怪不得以前不爱说话，是不是怕挨打？ 不过她听话地把锅刷了，手脚麻利。 身为拖油瓶，哪能吃闲饭？家里家外的活她都能干。 刷了锅，高枝以为就要开始和面、蒸馒头或者炒鸡蛋了，没想到程惠让她把面粉蒸了！ 雪白的干面粉，直接放到笼屉上蒸了。 “大嫂，这是京城的吃法？”高枝问道。 “嗯。”程惠敷衍道。 她这是在把普通面粉变成低筋面粉，很简单，蒸20分钟就行。 锅上蒸着面粉，程惠又指挥高枝用鸡蛋清打奶油。 没有打蛋器，只靠筷子打，一般人打不出来。 但是高枝干活一把好手，那边面粉蒸好了，她一盆奶油已经打好了。 高枝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从来不知道鸡蛋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城里人真会吃！ 程惠就这么指挥高枝一步一步，做出了戚风蛋糕。 然后放到烤箱里。 至于这个50年代用煤的烤箱怎么用，她就不会了，她只在课本上见过这东西，火候可掌握不好。 程惠把用过的工具都刷好，收拾好，对高枝道：“刚刚你做过什么，特别是蒸面粉、用鸡蛋清打了奶油，对外一个字都不要说！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你把秘密守好了，你就能在这里工作。” 高枝一愣，顿时死死捂住嘴巴，对程惠使劲儿点头！ 她不说！打死都不说！ 没想到大嫂竟然把她家祖传秘方都告诉她了，还要用这个给她找个工作......感动到想哭！ 程惠起身开门，发现所有工人都堵在门口，还有一个正趴在窗户上使劲儿往里看呢。 可惜捂得太严实什么都看不清。 看到程惠开门，郭大军立刻问道：“好了？” “没有，进来个会烧火的人，温度要稳定控制在160度。”程惠道。 “我我我。”刚刚趴窗户的黑瘦男人挤过来：“我是管烧火的，别说160度，只要你能救我们厂，你就是要161度我都给你烧出来！” 程惠看这人的肤色，都快赶上非洲人了，再看他的表情，绝对的自信。 那就交给他！ 这机会对她来说也相当珍贵，只有一次。 这次如果不成，他们不会再让她尝试第二次了，花钱都不行。 她让开门口，让所有人都进来。 郭大军进屋闻了闻，没有炒鸡蛋的味道，倒是有股生鸡蛋的腥味，他看着烤箱问道：“你做了槽子糕？” 他苦笑一声：“没用的，我们这里有全省最厉害的糕点师傅，能做出最好吃的槽子糕！我们不差技术，差的是原材料！” 他们得罪了县食品厂的领导，把他们赶出来只是第一步，人家的目的是要赶尽杀绝！ 所以根本不给他们足够的原材料。 这样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不好，群众批评，县食品厂就有正当理由裁掉他们了。 程惠笑道：“其实还是技术不过硬。” 众人..... 有点想打人怎么办？ 他们现在就像一群困兽，脾气都很暴躁。 但是很快，烤箱里慢慢传出了一股奇怪的香味，是他从来没闻过的。 这香味霸道的，一下子就把他们的脾气抚平了。 “这是什么槽子糕？....好香！”陶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还是一句好香。 “好香好香！”其他人也差不多。 “这里面放了什么？牛奶？可是我们没有牛奶啊。” “这得放二斤白糖吧？可是刚刚厂长说只给了她一两。”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讨论着，一边看着程惠。 可是程惠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喝热水，什么都不说。 她身后的高枝却激动的抓耳挠腮的，问道：“大嫂，什么时候能烤好？” 程惠嗅嗅空气里的味道，说：“火候不变，再等15分钟吧。” 前世女儿被找回来之后，精神失常，对什么都没反应，除了吃。 越好吃的东西她越高兴，偶尔能露出个开心的表情。 为了这个，她使劲儿钻研各种美食。 中式、西式、八大菜系、满汉全席，她都会，而且是非常会。 她的师傅都是各个菜系顶尖的大师傅。 她虽然没考过证，但是每个师傅都说她非常有天赋，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做个西点，已经到了可以凭味道就判断什么时候能好的地步。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屋里众人的表情越来越激动。 他们差的原材料主要就是鸡蛋，鸡蛋放不够，做出来的槽子糕就不好吃，还不如馒头！ 但是刚刚程惠要走的鸡蛋配比，比正常槽子糕要少许多，比他们平时放的就多一两个，味道却好处十倍不止！ 他们看到了希望。 终于，时间到了，程惠让人停火、开箱。 第9章 你看我像傻子吗?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出来，瞬间把所有人都征服了。 孔来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我做了20年槽子糕，原来都白做了。” 他就是那个号称全省最厉害的老师傅。 光凭味道，他做得槽子糕就完败。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道。 程惠站在拿出来的烤盘边，检查着成品。 大小不均匀，火候也差点，有些干裂。 “材料还是不够，手法也欠缺，大家将就尝尝吧。”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对众人道。 众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也不嫌烫，一人拿起一个尝了尝。 还是陶娟，第一个惊呼：“怎么这么软？怎么这么嫩？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槽子糕！” 她要把她的委屈大声喊出来！ 刚刚她在外面差点就要被骂哭了！ 其他人都不吱声，不看她.... 现在他们也被这槽子糕的软嫩惊呆了，真的从来不敢想，蛋糕竟然可以做得这么软嫩，棉花一样！还有股不可描述的香甜味道。 孙来福彻底忍不住了，激动地追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用30个鸡蛋？一斤面粉配6个鸡蛋？这配方我们也用过！根本做不出这种味道！反而有些喇嗓子。” 程惠只是笑笑，没吱声。 高枝忍不住拽拽棉袄，挡住裤兜。 那里还放着5个煮熟的鸡蛋！实际一斤面粉只需要配5个鸡蛋。 这就真是程惠的独家秘方了，不然想把戚风蛋糕做这么松软好吃，1斤面粉就要用15-30个鸡蛋！ 她两次不说，众人反应过来，她是不想说。 也是，这配方太重要了！不但能救他们厂，她拿着这配方去任何糕点厂，都能要来个工作。 郭大军又变得热情无比，摇着程惠的手激动道：“现在你就是我们厂的副厂长了！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您觉得呢？”程惠问道。 郭大军张嘴就来：“我带着这些槽子糕去县食品厂，他们这次肯定会给我们原材料，让我们继续生产的！” 程惠看着他微微一笑，都被人逼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这么天真？ 不过顶头上司天真，对她来说是好事，好忽悠。 “我觉得这样不好，这槽子糕是我现场教我小姑子做的，她第一次做，没发挥好，原材料也差了一些，还没达到我想要的水平，不如我多做几炉，发挥稳定了，你再去说？”程惠道。 众人一愣，新手第一次做的？都这么好吃了还是没发挥好？那发挥好了得什么样？ 他们顿时期待起来。 郭大军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他现在信心满满，觉得这槽子糕一准儿能入县食品厂领导的眼，做得更好更入眼，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那你继续做！” 这次他相当大方，把剩下的所有面粉、鸡蛋和白糖都拿过来了，让她随便用。 “我还需要牛奶，没有牛奶的话，奶粉也行。”程惠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做的槽子糕里从来不放这么金贵的东西。 郭大军一咬牙：“我去供销社给你买一罐回来！需要的不多吧？” “一罐500克的奶粉能配100斤面粉吧。”程惠道。 郭大军有些心疼。 100斤面粉才20来块钱，500克奶粉却要5块钱！成本一下子增加了四分之一！ 但是为了能保住众人的工作，他忍了！ 几分钟之后，他自掏腰包买了一玻璃罐子奶粉回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程惠。 其他人待在屋里犹犹豫豫的不想走。 食品厂的任何配方，哪有保密的？都是大家一起做，公开透明。 指望一个人做，那也不现实，得累死。 但是这个公社食品厂太小了，烤箱只有一个，一次烤2盘，一盘50个。 一个人也能忙过来。 程惠对众人道：“一对一教学比较好，我先把她教会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教你们，也快。” 众人一听，顿时心满意足地走了。 会了这技术，他们去别的食品厂，也能找到份工作.... 谁也不是真的傻子。 高枝不干了，等人走了立刻道：“嫂子，你真教他们？他们跟我可不一样！小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你看我像傻子吗？”程惠慢条斯理地坐下，给自己冲了杯奶粉。 七十年代老奶粉，纯正的牛奶香，好喝得她想叹气！ 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喜欢，轻轻踢了她好几脚。 程惠笑容更大了。 教这些人可以，但绝不是现在。 高枝看着她脸上挂满八百个心眼的样子，顿时放心了。 “你也吃。”程惠招呼道。 高枝顿时惊喜：“我可以吗？” 没等程惠答应，她已经开始风卷残云了！ 拳头大的槽子糕，她两口一个！ 看那架势，一烤盘不够她炫的。 “少吃点，刚开始就这么造不太好，等我把这厂长位置坐稳的，你想吃多少吃多少。”程惠道。 高枝顿时噎住了，眼睛泪汪汪的。 嫂子对她真是太好了...... 就是野心有点大啊！原来不是要当副的，而是要当正的？ ...... 吃饱喝足，两人继续忙活。 这次程惠也动手了，她亲自配料，亲自搅拌，只让高枝当个人形打蛋器。 第二炉烤出来，果然更细腻软嫩了。 而且因为加了牛奶，味道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又烤了两炉，把鸡蛋用完才停手。 后面两炉味道更好一点，但是以现有的原材料，基本就是这个效果了。 郭大军看着满满几大筐槽子糕激动坏了，这产量都比他们之前高出很多。 以前他们一斤面粉出一斤半槽子糕，15个左右。 现在程惠做得更蓬松，一斤面粉能做出25个，大小跟原来一样，数量却多了很多。 老百姓买到手肯定更高兴。 谁还敢说他们红旗食品厂做得槽子糕不好？谁还敢以这个理由开除他们！ “我这就去给县食品厂送去！”郭大军搬着刚出炉的一筐就想走。 “等一下。”程惠道：“我觉得现在也不是时候。” 所有人都看向她。 “郭厂长，既然我已经是副厂长了，那咱们分一下工，以后你管人事调动，我管生产和销售，怎么样？”程惠道。 郭大军心里一松，看着程惠的目光彻底没了防备。 年纪小就是阅历少，不懂事~ 管人那才叫管！才有当厂长的样子！ 管事那叫吃力不讨好！ “行行行，以后生产和销售都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郭大军道。 “好。”程惠道：“那就听我的，先不给县食品厂送了，我们把这些面粉都做了，然后把东西卖出去，卖的钱给大家补发工资。”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站在了她这边！ 郭大军看着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轻轻把筐放下了。 第10章 你疯了? “对，就不能给他们送！不然都是肉包子打狗！” “确实，你送一筐，他们就惦记其他筐，我们今天烤这些，都得被他们拿走不可！” 众人提起县食品厂，就没好脸色。 郭大军期期艾艾道：“可是都卖了，我们拿什么证明我们烤出了更好的槽子糕？可以把食品厂经营下去了？” 众人一想也是，都看向程惠。 程惠.....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这些人能凑一窝！都是实心眼。 “今天只用了20斤面粉，还剩几十斤呢，以后再烤就是了。”她说道。 “可是我们没有鸡蛋了，白糖也不够了。”管烧火的老黑道。 “白糖去供销社买，鸡蛋的话，我去生产队收，价格定在8分钱一个怎么样？”程惠道。 现在老百姓往公家交鸡蛋，一般是7分钱一个，去黑市卖，就是7分5一个。 公家往外卖一般是1块钱1斤。 她给的价是比较合理的。 只不过现在都是统购统销，比如这个公社食品厂，他们不能自己采购原材料，必须得等上面分配！ 张嘴等食惯了，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自己去买。 但是现在走投无路，只能自己出去买了，而且能买到就不错了。 “可是我们没有钱....大家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老底都要花光了，刚才买奶粉的钱，要不是你给的4块，我都没有...”郭大军有些不好意思道。 程惠.....她还想要回她那4块钱呢！她比他们还穷好不好！ “没关系，我兜里还有几块钱，先垫着，收点鸡蛋够明天用的，等这些槽子糕卖出去了，我们就有钱了。”程惠道。 众人看着几筐槽子糕，表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清醒过来，更难看了。 程惠烤了4炉，一炉大概用4斤面粉，一共就是16斤面粉。 卖槽子糕的话，就是16斤！ 4毛钱1斤，一共能卖5块6，其实也没多少钱。 现在卖面食都是这么算重量的，1斤馒头、1斤面条、1斤水饺，这里的“1斤”，都不是成品的重量，而是1斤原材料面粉的重量！ 比如1斤水饺就是60个，因为60个饺子皮是1斤。 程惠却笑笑：“只要大家听我的，我保证年前大家的工资都能补发下来，过年福利也是全县头一份！” 众人看看她，看看她身后一堆槽子糕，表情扭曲，左边脸是相信，右边脸是怀疑！ 程惠从兜里掏出1块钱，递给高枝。 “你去供销社买20张大牛皮纸来，要完好无损的。”她说道。 高枝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你要这么多牛皮纸干什么？” “不是我要，是厂里要，会计呢？记账上，明天厂里有钱了记得还我，哦，还有之前的4块钱。”程惠道。 一听不是花自己的钱，高枝不问了，麻溜的走了。 小小的食品厂五脏俱全，不但有一个会计，还有一个出纳，都是20多岁小年轻，年轻气盛得罪了人，被撵到这里。 现在两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这1块，那4块，干脆这些槽子糕不用卖了，直接让程惠拿走顶账得了！ “有毛笔和钢笔水吗？要黑色的钢笔水，没有的话还得去买。”程惠又问道。 “有有有！”郭大军赶紧道。 他怕回答晚了，这些槽子糕都不够顶账的，他们还得倒贴！ 他慌忙去找毛笔和钢笔水。 那边，麻利的高枝已经抱着一大卷牛皮纸回来了。 现在的牛皮纸分几种，这种窗户大小的5分钱一张，20张不少。 而且高枝拿回了不止20张，是25张。 “这几张都裂了、或者边角烂了，不值钱，我硬要来了！也能用吧？”她邀功道。 程惠笑笑，这就是刚才买围脖不讲价的好处了，不然她就是跪求，人家都不给她。 “办得好！现在帮我把它们裁剪了。”程惠又要了剪子。 然后画了一个大小，裁出几个样品交给其他人，指挥众人一起干活。 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屋里又飘着甜腻的奶香味，她这个新鲜出炉的副厂长，目前还是比较好使的。 不一会儿牛皮纸就按照她的要求裁好了，两种规格，一大一小。 程惠把裁好的牛皮纸折来折去，就折成了一个牛皮纸袋子。 大的一兜能装10个，小的只能装1个。 众人恍然大悟。 陶娟夸道：“还别说，这包装挺好看的，也方便，比我们随便包包用绳子捆上时.....”髦。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因为她看到了程惠在没折的包装袋上写的字，眼睛越瞪越大！都要掉下来！ 程惠的字体很漂亮，圆润的小楷，标准的就像印刷的。 但是写的内容也太吓人了！ “戚风蛋糕”。 “生产日期：1973年1月5日”。 “保质期：3天”。 “零售价：1元”。 这是在只能装1个的小牛皮纸袋子上写的！ 陶娟就瞪着眼，等着。 果然，程惠又在那个大牛皮纸袋上写了，前面的字都一样，最后是“零售价：10元”。 “你疯了？？”她惊呼。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1个1块钱？ 他们就是穷疯了，也不敢这么写！ “关键是你疯了，老百姓没疯啊！1块钱1个，谁买？傻子吗？”陶娟道。 程惠笑道：“当年最困难的时候，糖果卖20块钱一斤，都卖脱销，20块钱一斤的糕点也不是没有过，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她说得是实情。 现在这个年代，计划经济，买什么东西都要票，没票想买都不卖给你。 而只有城里人有票，农村人只有一点布票、油票。 其他各种稀缺的票，什么糖票、自行车票、电视机票等等，都没有。 而农村人手里多少是有点钱的，积少成多。 还有那些赚的多的城里人，也是有钱没票，花不出去。 比如一个月发80块钱，而所有票都花出去，只能花掉30，剩下50块钱就跟废纸一样，扔了可惜，留着没用。 这是一笔巨大的不流通的资金。 为了回收这部分资金，从60年开始，就有了高价糖果、高价糕点、高价烟酒，不要票就要钱，卖得相当好了。 “可是我们做得又不是规定的那种高价糕点，供销社不收，老百姓不认，5毛钱一斤我都犹豫，20多块钱一斤，根本卖不出去！”郭大军道。 第11章 说好的他管人呢? 统购统销，就是统一收购和销售的意思。 食品厂做出来的东西不能自己想卖给谁卖给谁，必须送到指定部门去卖。 一般是副食品商店、供销社。 而他们红旗公社食品厂的指定销售地点就是程惠刚刚逛的小供销社。 郭大军的脑海里就没有其他销售渠道。 程惠道：“生产和销售都归我管，我说了算，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众人顿时道：“想！” 他们开始纷纷劝郭大军。 “厂长你就别管了，听副厂长的吧。” “对对对，我们再信副厂长一次。” “人家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没准人家就有办法呢？” “厂长，我再不交学费，人家就不让我娃念书了！” 郭大军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了！ 他要是再反对程惠，好像就是在跟所有人作对似的！ 怎么会这样？ 他们几分钟之前还是一伙的！ “大家装袋吧，数好了，多了不要紧，别装少了。”程惠又开始分配任务。 高枝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忙折她写好的袋子，一边问道：“嫂子，这槽子糕真卖1块钱1个啊？” 她都不敢数她之前吃了多少个！ “这叫戚风蛋糕，大家也记好了，我们这是戚风蛋糕，不是槽子糕，别叫错了。”程惠道。 “还有，以后在食品厂里要叫我副厂长，不要叫嫂子，公是公私是私，要分清。” 至于价钱，当然不是卖1块，不过这个没必要现在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适合听。 果然，众人忘记价钱的问题，纷纷夸她这名字起的好。 威风蛋糕，一听就很威风！ 口感绝对是所有蛋糕里最威风的！价钱也很威风..... 停，不能想价钱的问题，一想手就哆嗦，数都数不对了。 程惠低头专心写字，每个字都很重要！ 威风蛋糕的名声要打出去。 生产日期也必须写上，不然售后很麻烦，肯定会有舍不得吃放坏的人来找茬。 至于价钱，这个就更重要了，是成败的关键！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袋子写完，装完。 一共4炉400个蛋糕，还剩下351个。 300个装袋，51个散着没装。 众人瞄着程惠和高枝，他们之前试吃了几个，不过每个人都很克制，只吃一个两个。 后面几炉都是十个人分吃一个两个。 剩下20多个，都被程惠和高枝吃了...... 高枝心虚。 程惠淡定地拿起一个，边吃边道：“我现在分配一下明天的任务，今天晚上我回村收鸡蛋，收到多少明天高枝就做多少。 “而我明天要带几个人去省城卖蛋糕，来几个能干活的，你们谁想去？” 众人一愣，他们一个小小的公社食品厂，竟然要去省城卖蛋糕？ 虽然省城离他们不远，就在隔壁市，坐通勤火车的话，1个小时就到了。 但是在场这十来个人，还有没去过省城的呢。 就算去过的，也只是有事去过一次两次。 省城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现在一听说要去省城卖蛋糕，大部分人都往后躲。 只有会计和出纳两个小年轻比较犹豫。 年轻人到底胆子大，敢闯敢拼。 主要是想蹭个火车去省城逛逛..... “火车票钱厂里出吧？”会计王会摸摸头问道。 “当然，还管午餐、晚餐。”程惠道。 自己当厂长就是好啊，福利自己定！ “那我去。”王会立刻道。 他旁边的出纳李盐犹豫了一下道：“那我也去。” 程惠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拼命摇头。 程惠就自己点人了：“陶娟，你也去吧，我看你能说会道的，干销售肯定是一把好手。” 主要是有个女同志跟着她比较方便。 现在雪天路滑，得有个人扶着她走~ 陶娟心里打怵，但是副厂长夸我能说会道！去！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天就到这了，我得赶紧回去收鸡蛋了。”程惠起身。 高枝非常有眼力见地过来扶着她。 众人一起把两人送到大门口。 程惠边走边吩咐：“戚风蛋糕都放好了，放到屋里，别放到外面冻了，那样就卖不出去了。” “晚上车间里就得留个人烧火守夜。” “我！”老黑立刻自告奋勇。 干一行爱一行，他就喜欢烧火，特别是冬天！ “那就你了，王会，记他一天加班费。”程惠道。 “啊？加班费？”王会一脸懵，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工资有完整的体系和等级，什么级别拿多少钱都是固定的。 加班费属于补贴，只有大企业才有，王会是没见过。 “多算他一天工资。”程惠道：“以后我们厂谁加班，就多算谁一天或者半天工资，每个出差的人，也多一天或者半天的工资。” 王会的嘴立刻咧开了，大声道：“好！” 其他人也很振奋。 一个干瘦的50多岁一直很沉默的老头突然道：“老黑明天还得烧火上班，精神头很重要！要不我晚上跟他一起守夜吧？” 程惠看了一眼他空空的左袖子道：“可以。” 听陶娟介绍，这老头叫老谢，是个因伤复员的老兵。 原来在县食品厂看大门，结果有一天巡逻的时候撞见副厂长和一个女工偷偷摸摸地在那啥。 他倒是很精，立刻转身就走，可惜被对方发现了。 对方就开始整他。 老谢这才把事情传了出去，结果他没有证据，对方反咬一口说他污蔑领导，把他赶到了这。 程惠继续对众人道：“我们是食品厂，食品安全很重要，以后我们生产的威风蛋糕都是金饽饽，大家今天晚上都回去洗洗澡，理理发，剪剪手指甲。” “明天白天其他留在厂里的人要灭鼠，不能用药，小心污染食品，要用物理的办法抓。” “还有卫生问题，车间里的灰也太厚了.....” 她一条条地吩咐下去。 众人不是应和，就是点头。 郭大军走着走着就被挤到了人群后。 他看着前面被人热情簇拥着的人，有些傻眼。 说好的他管人呢？ 程惠突然回头道：“至于具体怎么办，你们问郭厂长。” 郭厂长立刻双手一背，抬头挺胸，矜持地点点头。 第12章 一个鸡蛋我要5厘 一个多小时之后，程惠和高枝回了高家屯生产队。 程惠摸摸冻透的棉裤，还是太薄了。 可惜她没有钱买棉花，也没有布票。 兜里这点钱还有大用，不能动。 她带着高枝直接去了高启山家。 进入腊月，东北的庄稼都收完了，地里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活，但是每天都能早点收工了。 高启山两口子都在家。 看到程惠进来，高启山立刻站了起来：“又有事？” 程惠一笑，她挺喜欢这个小队长的，为人端正，没有坏心思，上辈子对她照顾颇多。 “是有事。”程惠自来熟地坐到了炕上，说道：“我上午去公社食品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高启山手里的烟叶掉了。 旁边正在做棉袄的孙铁梅一不小心就扎了手。 她惊呼一声：“你找到了份工作？公社食品厂？以后你就能赚工资了？” 你咋这么能！ 程惠表情淡定，倒是她身后的高枝，下巴都要上天了。 不但嫂子找到了工作，她也有呢！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程惠就交代她了，她有工作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她的工资就得上交高家。 高枝这才忍住了炫耀。 程惠点头，从兜里掏出5块钱放到炕上。 “公社食品厂现在遇到了点困难，鸡蛋不够了，他们着急生产，等不及县里运来了，想直接从我们生产队收点，8分钱一个。” 她对孙铁梅道：“我虽然来生产队快一年了，但实际不认识几个人，这件事想麻烦婶子，就是不知道婶子有没有空？” 孙铁梅立刻道：“有有有！” 她家里就养了几只鸡，鸡蛋从来不舍得吃，都是拿去卖了换油盐酱醋。 鸡蛋行情她太懂了，最贵的时候才7分5一个，大多数时候都是7分钱一个。 8分一个，她有得赚啊！ 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她看了一眼老公。 高启山也有点犹豫。 他们这管的严，没有集市，没有农贸市场，农民想卖点农副产品都得去黑市，偷偷摸摸卖。 而且卖自己家产的东西没问题，收别人的出去卖，赚个差价，这可就大事了。 属于投机倒把。 但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人人都这么听话吗？不可能的。 程惠悠悠道：“按理我们公社食品厂是不能私自收原材料的，所以对外我不会提这件事，更不会说多少钱收的。” 给他们留下了操作的空间。 孙铁梅眼睛更亮了。 高启山又重新审视程惠，这个小知青跟他原来以为的有些不一样。 程惠突然又有些不好意道：“当然我也不能白忙活。” 她摸摸肚子：“孩子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我却还没给她准备小衣服小被子，所以一个鸡蛋我要5厘。” 高启山和孙铁梅的心彻底放下了。 他们不想欠人情，他们宁愿给钱。 程惠笑笑，她也看不上什么5厘，只不过这样说才能让他们放心。 收了钱，大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谁也不会出卖谁。 高启山突然看向高枝。 高枝顿时闭眼捂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会说的！” 程惠笑道：“放心，我相信高枝，她知道轻重。我也帮她在食品厂找了份工作，这件事目前还得麻烦队长大叔帮忙保密、周旋。” 高枝有工作的事瞒着亲爹也不能瞒着高启山，因为她不上工，高启山会找人的。 高启山点头，原来如此。 高枝这个小姑娘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心眼子不多，但也不少，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那就贼精贼精的。 程惠又把5块钱往前推了了推：“那就麻烦婶子了，先收5块钱的，明天早上要是能帮我们一起送到公社食品厂那就更好了。” 孙铁梅立刻道：“好好好，明天早上几点？我赶生产队的马车，亲自送你们去！” 程惠笑道：“既然有马车，那7点走就来得及。” 这就是拉上高启山的另一个好处了。 生产队的马车虽然谁家有事都能借，但是不能天天借，而且她不会赶车！ 现在多好，不但有车，还有了免费的车夫。 出了高启山家，两人回了知青点。 还没进门，程惠就问道高枝：“你搬出来跟我一起住怎么样？我们两个住她们空出来的那个屋子。” “好啊好啊！”高枝连连点头。 知青点是村里唯一的砖瓦房！ 当初为了响应政策，上面专门批了钱盖的。 比高家的土房子好多了，而且身为拖油瓶，她的被子特别薄，还住炕梢，每天早上都被冻醒。 “可是我们没柴火。”高枝又道。 砖瓦房不烧炕，照样冻醒。 程惠又掏出1毛钱递给她：“你想办法去买一捆柴回来，够烧一天的就行。明天再说明天的。” 高枝捏着1毛钱没吱声，不是嫌少，而是被程惠花钱的速度惊呆了。 昨天晚上抢来18块3毛5分。 供销社买帽子围脖一共花7块，买槽子糕花4毛，又给郭大军4块，刚刚又拿出5块买鸡蛋。 之前买信封邮票又花了几毛。 她现在手里就剩1块多了吧！ 程惠微笑，剩下的1块多是留着明天给几个人买火车票的，不然刚才她都拿出来收鸡蛋了。 “钱的事你别管，只要你跟着我，我保证你饿不着冻不着。”程惠道。 高枝顿时点头：“好。” 只是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 程惠打发她去找柴火，她自己进了知青点，想找女知青的管事人商量用房子的事情。 结果进屋就看到苏晓坐在炕上，一边跟旁边人说话，一边抹眼泪。 身旁的女知青看她的表情已经不那么鄙视了。 看来这一白天她没少下功夫。 程惠呵了声，突然道：“苏晓，我上午去了公社，给家里写了信，顺便让我后妈问问你妈的情况，好点了吗。” 苏晓的表情瞬间僵了。 她妈根本没有病！ 如果让家里人知道她用这个名义撒谎，还借了钱...她就完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想知道你妈的情况吗？还是说怕谎言拆穿，他们管你要钱？”程惠道。 苏晓的爸妈也是极品，极其重男轻女，她就是替她哥哥下乡来的。 如果知道她手里有钱，肯定会想方设法要走，才不会管这钱怎么来的。 苏晓深吸口气，收起表情感动道：“没有，我就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帮我，你真是我最好的姐妹，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我...” “以后你记得还我钱。”程惠道：“我们现在来算算账吧，从小到大你一共管我借了多少钱。” 第13章 大哥也是野的 苏晓薅程惠的羊毛当然不是薅一次，是从小到大都薅！ “一二年级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从三年级开始算吧，你一共借过我2块5，四年级借过5块6，五年级....”程惠一点一点算账。 其实一二年纪的事情她也记得，不过说出来就有点吓人了，反而像假的。 即便现在这样，众人的表情都开始怀疑了。 苏晓眼神幽幽，内心兴奋！ 脸上却委屈道：“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多年了，连一分两分的事情都记得...” 所以说好的好姐妹呢？都是装的吧！比她还虚伪！ 程惠笑道：“我一个借钱的，为什么不能记得清楚？反而是你一个欠钱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根本没想过还吧？” 苏晓的表情一僵。 程惠又叹口气对众人道：“也不是我非要记得这么清楚，你们听苏晓说过我的事情吧？ “我也是个有后妈的，从小零花钱特别少，而且不许乱花，我有个记账本，花得每一分钱都要记下来给她看。 “结果我所有的零花钱几乎都被苏晓借走了。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让我后妈把记账本寄过来，我们对账。” 苏晓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坐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这个本子，但是程惠这个人向来不撒谎，她信她说的。 众人一看，一个有证据敢对账，一个不说话不抬头，谁真谁假一目了然啊！ 坐在苏晓旁边的人立刻白她一眼，离她远点！ 突然有人道：“苏晓几个月之前还管我借过钱，多亏我没借！” “哎呀，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她也管我借过钱，可惜我也没钱，没借。” “啊...我借过她3毛钱！苏晓，还钱！” “我也借过她1毛钱！她一直没还，因为不多我也没好意思要，原来人家是没想还啊！” 苏晓顿时被围攻了，眼泪真的掉下来！ 但是众人嚷嚷也是白嚷嚷，苏晓现在是真没钱了。 程惠向一个看热闹的女知青要了张纸，写了张特别规范的欠条，让苏晓签。 苏晓一看上面的金额，竟然高达88块，顿时想吐血。 不过她怕程惠再说些什么，赶紧签了，想让这事早点过去。 众人一看，有样学样，也让苏晓写了欠条。 这屋子是没法呆了！苏晓哭着跑了出去。 程惠又说起借隔壁房间的事情。 听说她自己解决柴火的事情，所有女知青欣然答应了。 房子怕冻，有人住是好事。 “不过先说好，你们把所有贵重物品都拿走。”程惠笑道： “我是绝对不会动你们的东西的，但是万一有外人进来动了，却要赖在我头上了，我可不认。” 上辈子就发生过这种事情。 她生完孩子不久，朱秋芳竟然趁她上厕所的功夫把她女儿偷出去要扔掉！ 她拼了命才抢回来，然后搬出了高家，住进了知青点这个空房间。 还没出月子她就正常上工了，屋里一个女知青的东西就丢了。 对方没有乱翻，东西都很整齐，所以是过几天那个女知青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这事自然就落到了程惠头上，让她差点在知青点呆不下去！ 程惠眼神微闪，上辈子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捣的鬼，这辈子倒是可以找找看！ 原来住在隔壁的人听她这么说，觉得有道理，跟她一起过去收拾东西。 高枝抱着一捆柴火回来了，都是胳膊粗细的树枝，烧一晚上绝对没问题。 她靠近程惠小声邀功道：“我跟高大宝说好了，以后他每天给我捡这么一捆，我就给他一分钱！把他高兴屁了！” “厉害，你很会用人啊。”程惠把高枝夸了又夸。 高大宝今年10岁，是高老三唯一一个亲生儿子，所以起名大宝。 作为高老三家的真孙子，他平时啥也不用干，不上学不上工，满村疯玩就行。 找他捡柴火最合适了，也不怕钱的事情曝光，他拿到钱的第一件事肯定是买糖吃，谁都不会见到半个糖渣。 高枝被夸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殷勤地收拾了屋子、烧炕，还给程惠烧了盆洗脚水！ 然后才回高家去拿她的铺盖卷。 ...... 朱秋芳半死不活地躺在炕上，看她拿被褥要走，眼睛顿时一瞪：“放下！你要拿着东西上哪去？” 她很会看人下菜碟，对高老三几个亲生孩子，她从来都是轻声细语。 对其他几个拖油瓶就没好脸色了。 高枝烦她，却也怕她，主要是怕她背后的高老三。 她是拖油瓶，吃人嘴短啊。 “我，我去知青点跟我大嫂一起住。”高枝道。 朱秋芳眼睛一眯：“一口一个大嫂叫得倒是亲，可惜她肚子里的野种还不知道是谁的，怕是个野大嫂！”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哥也是野的。”高枝嘟囔。 高远也是个拖油瓶，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朱秋芳气得一噎：“滚滚滚！快滚！但是把被子留下！这是高家的东西！你一个拖油瓶不配拿走！” 高枝向来是个有脾气的，能忍朱秋芳，但是忍不了几句。 被她这么骂了，高枝一把扔了被子。 “哼！当我稀罕这破棉絮似的！我嫂子将来会给我买新的！”说完跺脚跑了。 朱秋芳在她身后喊道：“滚吧！滚了就再也别回来！” 高枝脚步一顿，但是想起白天吃过的威风蛋糕和牛奶...跑得更快了！ 朱秋芳差点气死，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算计。 ...... 程惠看高枝空手回来，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走，我带你去借被子。” 她又带高枝去了高启山家。 高家屯数高启山家条件好，可能有多余的被褥。 现在他们又有了利益关系，借一床旧被褥还是很容易的。 而找孙铁梅当蚂蚱的另一个好处也展现出来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她已经收了一大篮子鸡蛋。 她本来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特别能干。 对每家的情况也非常了解，谁家穷得两口子只有一条裤子穿，谁家这时候还能有鸡蛋，她门清。 程惠又把孙铁梅夸了一顿。 孙铁梅高兴地亲自帮她们把被褥搬到知青点，还帮她收拾了一下屋子才走。 她一走，高枝就从衣服里往外掏鸡蛋！ 今天真是太兴奋太刺激了，兜里装得这些鸡蛋差点忘了。 还是刚才棉裤差点坠掉她才想起来。 食品厂的人都以为她们烤一炉用30个鸡蛋，实际只用25个。 4炉，她们一共攒了20个鸡蛋！ 棉袄兜、棉裤兜都装满了，多亏都是煮熟的，不怕磕磕碰碰。 程惠分给高枝5个，自己留了5个，剩下10个明天吃。 高枝看着自己眼前的鸡蛋，有些不敢相信。 她活这么大，都没吃过5个鸡蛋。 “别看了，吃吧。”程惠笑道：“说了要让你吃鸡蛋吃到想吐，就从今天开始吧。” ....... 苏晓跑出知青点就去了村后的池塘边，果然在这里看到了赵庆生。 程惠之前的疯狂追求者。 第14章 孩子真是高远的! 赵庆生砸了个冰窟窿，正在用一根棉线钓鱼。 冬天鱼在冰层下缺氧，有时候不用线钓，它自己都从冰窟窿里往外跳。 苏晓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庆生哥，钓鱼呢？哎呀，都钓到3条了！你可真厉害！” 她语气欢快，笑容明亮，就像个阳光快乐、没心没肺的乐观女孩，很招男人喜欢。 赵庆生板着的脸露出个笑容：“你要？送你一条。” 苏晓连连摆手：“我不要，大冷天的，你好不容易钓的... “就是，我想替程惠要几条，你也知道她肚子大了，在高家却吃不饱饭，更别提油水了，现在都要生了人却比怀孕之前还瘦，我看着心疼。” 说完眨眼，泪汪汪的。 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 随手就给程惠挖坑！ 她总是乱说程惠怀孕的月份，明明才7个月，她就“要生了要生了”。 那样算日子可不就对不上了？好像程惠结婚之前就已经怀孕两三个月了似的！ 赵庆生的表情果然有些变了。 他第一眼看见程惠的时候，就很惊艳，感觉遇到了梦中情人！他就没见过比程惠更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美有些与众不同，精致的五官带着一股别的女人没有的妖艳和妩媚。 不管是眼角眉梢的弧度还是嘴唇的形状，都很媚。 偏偏眼神和气质却很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巨大的反差造成的效果就是勾人。 看一眼就让人忘不了，就想多看几眼，一直看一直看！ 然后又听说她家在京城，爸爸还是个当官的，赵庆生的心就更热了。 猛烈追求，闹得全村皆知。 程惠和前男友彻底分手就有他的原因。 结果一个没看见，程惠就嫁给别人了。 赵庆生又气又恨！ “这里没外人，你跟我说实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赵庆生问道。 苏晓一脸见鬼的表情，疯狂摇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高远的！真的！” 说完扭头就跑。 可是她这个表情，是个人都会以为她心虚了，那孩子不是高远的。 赵庆生转头看着知青点的方向，冷笑一声，低低骂道：“原来是个婊子。” ...... 第二天一早，刚过六点半，知青点外面就响起了马车的铃铛声。 孙铁梅来接程惠和高枝了。 程惠刚起床，也没磨蹭，穿好衣服洗把脸，就出门了。 早点去也好，她饿了。 马车是木头的小车斗，里面铺着厚厚一层稻草，稻草上面还有个厚棉被。 很脏了，黑乎乎的，不知道谁家用了多少年终于不能用的，但是到底是个棉被，暖和。 孙铁梅还给两人准备了两个羊皮大袄，一个披着，一个盖腿。 马车叮叮当当、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大冬天还有一个好处，凹凸不平的土路都被厚厚的积雪找平了，不颠簸。 程惠舒服地眯起眼睛，再也不用两条腿走了，她都怕累到她的宝宝。 其实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老实在家呆着，养胎，可是她没有钱啊没有钱！ 几乎等于身无分文，不出去拼，吃什么喝什么？ 她的口粮都在高家，朱寡妇死都不会给她的，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跟她硬碰硬。 其实她如果想，也能从亲爹、后妈、老公手里要到钱。 但是她更喜欢靠自己，这样心里才踏实。 “婶子，没想到你驾车技术这么好!又快又稳！这马听话得就跟小狗似的，你这技术绝对是咱们生产队里女社员的头一个吧！”程惠跟孙铁梅聊天。 围巾下孙铁梅的嘴咧的大大的，以前怎么没发现程惠这小姑娘这么招人稀罕？ 肯定是接触的太少了！以后让她常来家坐坐。 马车嘚嘚，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食品厂，还不到7点。 也不到平时工人们上班的时间，但是人竟然也都齐了。 大家正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抓老鼠！ 见到程惠从马车上下来，所有人动作都是一顿，然后迎了过来。 “副厂长来啦！” “副厂长，路上冷不冷？” “副厂长，快进屋暖和！” 还是陶娟最有眼力见，她问了一句：“副厂长，你吃饭了吗？” 程惠笑道：“还没吃，大家也还没吃吧？我给大家做个疙瘩汤，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众人的表情顿时很精彩。 他们都是老实人，但不是傻子，都听出来了，程惠这是要用厂里的东西做饭给自己吃。 不，给大家伙吃。 大家都吃..... 因为这个，众人顿时没吱声。 半年不发工资了，很多人家真的要断粮了！ 在场十来个人，有七八个都是不吃早饭的。 高枝拉着茫然呆愣的孙铁梅跟在程惠身后进了员工休息室。 屋里挺暖和，程惠摘了帽子和围脖对王会道：“我把鸡蛋收来了，8分钱一个，你点点，记下账。” 到时候好还她钱！ 孙铁梅动作机械般地把篮子递给王会，看着他听话地一个一个数鸡蛋，然后在一个本子上记账。 最后恭敬地递给程惠，让她在后面签字。 果然是8分钱一个，程惠说得都是真的，真的是食品厂在收鸡蛋。 她今天跟着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程惠撒谎没有。 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对他们农村人来说，那么好找也不叫“鱼跃龙门”了！ 她和高启山在家嘀咕半宿，就怕是程惠胆子大，撒谎，实际没有找到什么工作，而是她自己想拿鸡蛋出去卖，再赚层差价。 结果..... 人家没有撒谎，人家是谦虚了！ 人家不但找到了工作，还当了副厂长！ 鱼不但跳了龙门，还成精了！ 程惠已经洗了手，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去车间挖了一碗面粉，开始做疙瘩汤了。 “今天鸡蛋收了63个，正好多3个，就当大家的福利了。”程惠说完“咔咔咔”打了三个鸡蛋在锅里，搅成了漂亮的蛋花汤。 实际5块钱收了72个鸡蛋，但是昨天程惠就说好了，今天只拿63个来，剩下的9个明天再送来算钱。 忙活一顿她们实际就赚这9个鸡蛋，还要2个人分。 但是孙铁梅一点不嫌少，程惠说了，这是个长期买卖，以后她收多少，她就要多少！ 昨天还以为她在吹牛逼，现在人家都是副厂长了，还想吃啥吃啥...... 这权利大的，旁边的正厂长眼珠子都红了！ 第15章 特别上头 郭大军眼珠子确实红了，急得直搓手。 不管是面粉和鸡蛋，这都是公家的东西！怎么能动呢？ 鸡蛋的钱虽然是程惠垫的，但是他们以后也是要还的，所以还是公家的。 还没等他纠结好怎么开口不得罪程惠，程惠已经做好了一大锅疙瘩汤，然后非常公平地给一人盛了一碗。 包括他手里，都被塞了一碗。 “都吃吧，以后我们厂的福利加一条，管一日三餐。”程惠道。 “好！”王会第一个应和！ 其他人纷纷附和：“好！太好了！” “谢谢副厂长！” “副厂长真好！” “副厂长深明大义！” “副厂长...爱民如子！” 郭大军.....“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他不能说别的了，再反对又是跟所有人作对了！ 程惠又对郭大军道：“集体的东西私人不能动，但是集体可以动。现在没有人在动集体的东西，我们是在享受合理的员工福利。 “你是没见过那些大厂，他们不但有员工食堂，他们还给员工发各种东西，从食品到服装，一应俱全。 “他们还给员工分房子！建学校，建医院！看病、上学，都不花钱。 “这些福利，我们以后都会有的！就从小小的食堂开始吧。” 众人听得热血澎湃，心底滚热。 主要是疙瘩汤刚出锅，有点热。 但是他们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程惠说得这些福利他们都知道，远的不说，就说原来的县食品厂，就给员工分房子。 虽然没有自己的医院、学校，但是有自己的幼儿园。 但是他们这小小的公社食品厂，别倒闭就烧高香了，还分衣服分房子？ 还是喝汤吧！ “哎呀，副厂长，你这疙瘩汤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终于有人尝出味了，惊讶道。 程惠谦虚两句，亲手盛了满满一大碗疙瘩汤，双手递给不知道该留还是该走的孙铁梅。 “刚刚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女同志，她是我们高家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也是我们厂现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没有她，我们厂就得原地倒闭！ “只有得到她的帮助，我们才能真正走出绝境！” 众人都端着碗，看着孙铁梅....有些浮夸了吧？ 孙铁梅也尴尬地不敢接碗。 程惠转头问道老黑：“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收到60个鸡蛋吗？” 老黑傻眼，摇头，他不能。 他是城里人，周围邻居也是城里人，只会吃鸡蛋，上哪收鸡蛋去？黑市吗？想在黑市买到鸡蛋那得看运气！ “你能吗？”程惠又问道王会。 王会疯狂甩头，非常配合道：“我不能！” 他也是城里人，他也只会吃鸡蛋。 其他人就不用问了，别看他们落魄了，但是他们都是城里人！ 城里人不许养鸡，吃鸡蛋只能去副食品商店买，每个月还定量。 多的时候一斤，少的时候没有。 “孙同志的功劳不仅仅是这60个鸡蛋，我已经跟她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在县食品厂分配给我们足够原材料之前，我们都得靠孙同志周旋，才能继续生产，把工厂运作起来，才能补发工资。”程惠道。 众人终于听懂了。 在县食品厂给他们足够的原材料之前，他们都得靠孙铁梅提供鸡蛋。 县食品厂什么时候能给他们足够的原材料？这个他们心里真没底。人家就从来没给过足够的！特别是鸡蛋！ 以前他们只能抻脖等着，人家不给食就得饿死。 现在有了程惠带头，打开新思路，只要他们自己能弄到鸡蛋，就可以继续生产，起码先把工资补齐了。 而收鸡蛋，真的得靠孙铁梅。 众人看着孙铁梅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孙同志，我敬你一碗！”老黑端着碗跟孙铁梅的碗碰了碰。 他儿子正要结婚，需要钱。 关键是这时候他要是失业回家了，家里多个吃闲饭的，这婚事没准得黄！ 那他宁愿一头扎锅炉里把自己炼了！也不想连累儿女。 “孙同志，我也敬你一碗。”郭大军也端着碗过来碰了碰。 程惠的饼画得太大，他吃一口就饱了，不过也听懂了。 她确实没有动集体的东西，她是副厂长，只是给厂子定了新福利。 各个工厂允许自己定福利，他们厂的福利就是提供员工一日三餐，怎么了？ 没毛病！ 心结解开了，顿时觉得这疙瘩汤更好喝了！ 众人都是如此，他们比郭大军想得少一些，他们只想着以后能吃上免费的一日三餐，就像喝醉了一样高兴。 而他们能吃几天，要看孙铁梅能给他们收来多少鸡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众人顿时对孙铁梅无比热情。 孙铁梅也感觉自己喝得不是疙瘩汤，而是二锅头，特别上头！ 原来她不是在投机倒把，她也不是在蹭饭，她是如此的重要！ 她也醉了，拍着胸脯保证方圆百里有多少鸡蛋，她就给他们收来多少鸡蛋！ 这酒劲儿一路冷风都没吹醒，回到家还了马车，孙铁梅就挎着篮子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高启山问她去哪，她说道：“我要去拯救一群可怜的人！” 高启山......“啥时候回来啊？中午饭谁做啊？” ...... 程惠已经被陶娟扶着上了火车。 绿皮火车又高又陡的台阶真是太不友好了。 好在现在出门的人不多，这又是个近途通勤火车，车上人少，不至于挤到她这个孕妇。 其实昨天高枝少算了1块钱，她昨天还垫了一块钱牛皮纸钱呢。 所以刚刚买了4个人的火车票，兜里正好干干净净，一分不剩，连回来的车票钱都没有。 所以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们所在的阿县离省城很近，几十年后，阿县甚至会变成省城的一个区，开车几十分钟就到。 现在火车却要一个小时。 下了火车，出来就是人来人往的省城火车站。 “这是个好地方，人多！出差的人一般都有钱，要不我们在这卖吧？”陶娟道。 “在这卖，拉低了我们威风蛋糕天下第一糕的档次。”程惠道。 陶娟、王会、李盐：？？？ 威风蛋糕什么时候成天下第一糕了？自封的也可以吗？ “那我们去哪卖？”她问道。 “去省城百货大楼。”程惠问道她：“知道怎么走吗？” 陶娟摇头，但是听出她的思路了，说道：“去百货大楼不如去秋林商场，秋林商场才是全省最好的商场！去那的人也多，也有钱。百货大楼在它面前，只能是老二。” 程惠笑了，她当然知道本省鼎鼎有名的秋林商场，但是她要找的，就是那个万年老二。 第16章 限时推广活动 在这个年代，全国的中小型商店都叫供销社。 全国的大型商店，都叫百货大楼。 但是有极个别的除外，像什么友谊商店、华侨商店。 在本省有个鼎鼎有名的秋林商场。 秋林，是一个俄国人的姓，他开的连锁商场都叫秋林，1900年开到了这里，是中国第一家百货商场。 建国后就一直保留着，后来改成了公私合营，现在是全公的。 龙头老大哥，必然有些傲气。 还是万年老二百货大楼更适合现在的她。 不知道怎么走，鼻子下有张嘴呢，程惠问了报亭的售货员，得到了地址。 就在火车站后面几百米的地方，走着也能过去。 陶娟扶着程惠，背着一筐蛋糕。 王会背着一筐更满的，李盐吭哧吭哧，背着一张长条桌子和一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四个人走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了百货大楼，门口人来人往。 进入腊月，各大供销社、商场的生意都好了起来，有钱没钱都得买点年货好过年。 三个人怀着激动的心到了百货大楼门口，找个角落把桌子放下，筐也放下，然后看着程惠。 “现在就开始卖吗？怎么卖？就这么摆着？会有人买吗？”陶娟激动又忐忑地问道。 程惠抬头，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明晃晃的刺眼，但是干冷，她觉得现在室外温度大概在零下20度左右。 走起来不觉得，站一两分钟就冻透了。 “跟我来，去百货大楼里面。”她说道。 三个人顿时有些打怵，没动。 本来他们就不允许私自卖东西，现在被逼得没办法了跑别人单位门口卖就很吓人了，不偷偷摸摸的，还跑人屋里去卖？ 这不是去卖东西，这是去戳人眼珠子吧？ 程惠的脸板了下来，老板气势全开：“我说什么做什么，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御下，可不是苦口婆心给手下讲道理。 有时候命令反而更管用。 果然，三个人再不敢有意见，拎起东西跟在她身后进了百货大楼。 他们心里非但没有不满，反而非常高兴....看看副厂长这气势！家里肯定有当官的！还得是大官！跟着她准没错！ 进了百货大楼，屋里顿时温暖如春。人家有自己的锅炉房，墙边都是暖气。 四个人大包小包地进来，顿时引来几个门口售货员的注意，但是没人说什么。 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大包小包很正常。 程惠在大门口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道：“你们在这等着，先别摆桌子，我去找一下他们经理。” 三个人现在只点头，不说话了，更不敢有反对意见。 程惠又从李盐装杂物兜子里拿出一件白大褂穿上。 这是他们食品厂的工作服，显得干净卫生，但是实际没人穿....程惠昨天就把郭大军的要来了。 很新很干净，尺码也正好装下她这个孕妇。 主要是想盖住她太过土气的棉袄棉裤！ 人靠衣装，等她有钱再装！ 她又拿出一个铁盘子，现场切了五个威风蛋糕放到里面，插上几个牙签。 现代人都懂，这是在做试吃品。 但是此时的人不懂，他们买东西都靠抢、靠分、靠求、靠运气，从来没有试吃过什么。 “你们也把衣服穿上吧。”程惠对几人说完，端着盘子，又提着一袋子10个装的，走开了。 她没有问任何一个售货员，你们经理在哪，而是理直气壮地上楼了。 一共就三层的百货大楼，开放两层，不用问就知道经理办公室在三楼。 上了三楼也没有保安拦她，她挨个办公室看，就看到了中间的经理办公室。 门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匀称，面带精明的男人，正在低头写什么。 程惠又看了几眼他的身材，对他印象不错。 她就怕遇见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那样的话，不在酒桌上基本谈不成事。 她敲了敲门，等男人抬头的时候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清脆道：“经理您好，我是阿县食品厂的员工，您叫我小程就行。 “我们食品厂新开发出一款糕点，各大领导尝了都说好！现在我们食品厂想在您这搞场新品推广活动。 “每天只半价销售20斤，售完为止，而且只推广3天。 “这就是我们的新品，威风蛋糕，您尝尝。” 程惠自然地走进来，把盘子放到他对面，人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顺手就把牛皮纸袋子放到了桌子上，大大的毛笔字正对着经理。 崔德贵扫了一眼，眼皮就是一跳。 零售价：10元！ 本来他不想乱吃什么东西的，但是10块钱.... “这一袋子10块钱？还是一斤？”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经理您猜得不错，是这一袋子10元，里面有10个，1个1块钱，现在半价销售，5毛钱一个。 “大领导尝了我们的威风蛋糕，都说堪称天下第一糕，卖几毛钱一斤有些辱没它的身价了，而且成本根本就不够。 “您快尝尝，这味道配不配得上天下第一糕？”程惠笑着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清淡甜腻的味道飘了过来，闻着确实比槽子糕好，而且颜色黄澄澄的，卖相也好。 崔德贵拿起一个，状似随意地问道：“大领导尝过了？哪个大领导？” 程惠看着他，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却答非所问地用一口京片子道：“我是去年刚刚从京城来得知青，这蛋糕的配方是我提供的。” 所以这个大领导，可比你想得要大很多噢~ 崔德贵眼皮又是一跳，却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看了一眼程惠显怀的肚子。 真大领导家的千金，即便下乡也不会在乡下结婚怀孕！ 这个问题现在没必要跟他解释。 程惠笑道：“因为是第一次推广，今天我们只拿出10斤来试水，百货大楼离火车站近，我们第一站就来您这了。 “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这就去秋林商场看看。” 崔德贵已经把蛋糕放到了嘴里，嚼了嚼。 这味道还真是非常好！跟他在国外吃过的生日蛋糕很像，没想到这里也有人做出来了，还能量产。 “你这身体来回折腾也怪麻烦的，就在这推广吧。”崔德贵道。 第17章 你们真是赚了大便宜了 程惠笑得更明媚了，端着盘子站起来道：“那我就去工作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袋蛋糕道：“这是我们厂送给合作伙伴的礼物，请大家都试吃一下，提提意见。 “我跟咱们单位的人都不熟，经理您就帮我分一下吧。” 说完又露出个大大笑容，转身走了。 从小到大，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给她带来过不少麻烦，她只有高冷一些才能少一点点麻烦。 但是重生归来，她已经知道美丽是种武器，要善于利用。 只是对谁能用，得擦亮眼睛，不然会更麻烦。 崔德贵看着她的背影一笑。 小姑娘长得漂亮，也会说话。 她说这袋子是送给大家一起吃的，还是试吃，这样他才能收。 至于收下之后怎么处理，她就不管了。 崔德贵笑笑，拆开袋子，拎着出去了，给各个办公室的人都分一分。 他崔德贵是贪这点小便宜的人吗？ 程惠下楼之后可就热情多了，端着盘子去了几个柜台。 “同志你好，我是阿县食品厂的小程，已经跟你们经理谈好了，要在这做三天新品推广活动。 “原价1块钱1个的威风蛋糕，现在半价销售！只要5毛钱1个。 “你尝尝，当不当得起天下第一糕的名头？” 听见的人都很惊讶，第一句话都是：“多少？5毛钱一斤吧？你说错了？” 程惠就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脆声道：“你没听错，就是1块钱1个！现在半价销售，买一斤送一斤，活动只有三天，过期就恢复原价了！ “哦对了，我们不要粮票。” 至于厂里那100斤面粉应该收的100斤粮票，她会想别的办法补齐的。 对方听她说完这惊人的价格，天大的优惠，一般都会拿起一个牙签尝一尝。 程惠就会立刻扬起笑脸问道：“好吃吧？” 对着这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就是不好吃都得给句好吃。 更何况这蛋糕是真好吃，比普通槽子糕好吃不是一点半点，还这么贵，还免费给他们吃。 每个吃到的人都会一顿猛夸，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程惠一路从二楼宣扬到一楼，其实也只不过给七八个柜台的售货员试吃过。 还都是卖贵重物品的售货员。 手表、自行车、电视机、洗衣机、收音机、名烟名酒等。 然后她就回到门口，对发呆的三人道：“把桌子摆上吧，我们可以在这卖了。桌子上多摆1个装的，5毛钱一个，一大袋5块钱。” 又对陶娟道：“你拿5大袋子跟我走。” 陶娟慌慌地抱着5袋子跟在她身后，一脸茫然。 程惠又回到了一楼卖手表的柜台旁。 她早就物色好了，之前她给柜员试吃的时候，正在选手表的一对年轻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程惠端着盘子又回来了，只对女同志笑道：“同志，你这外套在哪买的？真漂亮！特别趁你的肤色，显得你好白啊~” 她发现了，她不能夸女人漂亮，别人夸没事，她一夸对方反而不高兴。 她这种脸夸别人漂亮，显得不真诚。 但是她可以挑一个地方夸，比如你好白啊，你眼睛好大啊，你头发好黑啊，衣服好漂亮啊~ 对方就比较高兴。 对面的女人就是如此，见到她没有对自己男朋友说话，还夸自己白，顿时露出个笑脸，说衣服是自己做的。 程惠夸了句“心灵手巧”，把盘子往前一推：“你尝尝，我们厂的新品，威风蛋糕，天下第一糕，现在买特别实惠，买一送一！” 女人不好意思伸手，程惠就硬塞了一个在女人手里。 都塞到手里了还不吃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女人尝了尝。 凡是吃过的，就没有觉得不好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他们刚才都听见了，要1块钱一个，打折也是5毛钱1个！这一袋子就是5块钱。 “你们俩特别有夫妻相，是要准备结婚吧？”程惠问道。 女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程惠微笑，这有什么难猜的？现在黄金首饰不许出售，年轻人结婚的大件就是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三转一响。 一对一对来买手表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准备结婚的。 程惠终于对对面的小年轻道：“我们这威风蛋糕号称天下第一糕，味道还这么好，关键只在百货大楼卖三天，以后就要销往京城和沪市了，我们这的人可能想买也买不到了。 “你现在买一袋送给老丈人，老丈人肯定高看你一眼。” 年轻人顿时掏兜：“给我来一袋！” 他各方面条件都比女朋友差点，老丈人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挑剔嫌弃、勉为其难。 他太想让老丈人高看他一眼了！ 女人一听是给她爸买的，自然不会劝他.... 程惠又看向她：“你不给未来婆婆买一袋吗？这蛋糕又贵又好，你舍得送给她，她嘴上就是嫌弃心里肯定也高兴，出去就会夸你....” 不用她说完，女人就道：“也给我来一袋！” 程惠一边收钱一边从陶娟怀里拿过袋子递给他们，感叹道：“你们真是赚了大便宜了，买一送一，这种优惠，我们这辈子就做这一次！” 两人顿时想再买一袋！ 过犹不及，程惠没有再推销，这里绵羊多的是，没必要可着一只薅毛。 她去了卖电视机的柜台。 现在电视机都是黑白的，而且特别小，9寸，12寸。 9寸的一般360块钱，12寸的420块钱，都要票。 能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 现在就有两个40多岁干部模样的人在挑电视机。 刚刚其中一人也对威风蛋糕表现出了兴趣。 另一个听她介绍的时候，翻了好几个白眼！全程嗤之以鼻。 这种人，程惠就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她们威风蛋糕真的产量有限好不好！ 另一个表现出兴趣的人，就很好攻克了。 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不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快顺利成交。 程惠还套出了对方的信息，省城机械厂的一个设计师。 很好！正是她想打交道的人，回头记在本子上。 卖自行车的地方人挺多的，但是程惠打量两眼没过去。 几个人都是一脸慎重肉疼的表情，说明他们买个200来块钱的自行车不容易。 她就不去薅他们了。 她去了卖名烟名酒的地方，那里正有几个男人在几瓶最贵的酒中挑选，犹豫不定选哪个。 程惠眼热地看着柜台里几瓶飞天茅台，对他们道：“买北大仓，东北人，就喝北大仓！我在京城都听说过这酒，说是纯粮食酿造的，特别好喝。 “我给我爸邮寄过两箱，他说拿了两瓶送给他们部长，把他们部长高兴坏了...” 程惠突然像说漏嘴一样赶紧打住，一脸尴尬地举着盘子道：“我们厂的新品，威风蛋糕，刚从m国学的技术，尝尝吧。” 旁边几个男人看见她，眼珠子都亮了。 第18章 忽悠 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紧盯着程惠打量，看到她显怀的肚子眼神一顿，眉头一皱。 另一个年纪大点戴眼镜的男人则接过了程惠手里的牙签，尝了尝，随意地问道：“你是京城来的？知青？” 其实他更想问你爸哪个部的！ 程惠笑了一下，不回答这个问题，又给另一个盯着他蛋糕盘子的胖胖的男人塞了一个牙签。 男人吃完眼睛一亮。 程惠笑道：“几位一看就是当领导的，准备买年节礼吧？烟酒糖茶都是老花样了，收礼的都收腻了，不如试试我们的威风蛋糕，刚从m国学的新技术，全进口材料，一袋就要10块钱！送出去绝对有面子。” 她回手拍了拍陶娟手里的包装袋，露出大大的黑色字体：“零售价10元！”。 三个人都没吱声，不过眼神都落在了包装袋上，亮了亮。 送礼的人最怕什么？最怕收礼的人觉得他们送的东西不好不值钱！ 刚刚程惠过来给售货员试吃的时候他们都听见了，没什么反应。 新款槽子糕而已，以他们的身份再送领导槽子糕？等着被领导扔出来吗？ 但是如果带上这包装袋，明晃晃的“10元”就不一样了。 现在一瓶茅台最贵的才8块，便宜的3块。 一条烟不错的才三四块钱，便宜的一两块，是一条，不是一盒。 这袋蛋糕送出去，绝对有分量，有面子。 “而且我们的买一送一活动只做三天，三天之后立刻恢复原价，您再想买，少一分钱公家都不答应。”程惠道。 又解决了一个他们的顾虑。 这样的话，这蛋糕说出去也是值10块钱，而不是5块。 他们花5块钱，就能送出10块钱的分量。 “半价销售，其实我们是赔本的，所以我们每天只能送出去20斤。”她小声道：“而且你们懂的，我们内部还要留下一些... “所以今天就还剩下20来袋了，送完我们就下班了。 “您再想要，就得等明天了，而明天到底还送不送了，其实我也说不准，我们领导现在还在厂里开会呢！” 她说了一堆，其实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些习惯打官腔的人却听出了好多内容！ 这是个捡便宜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给我来5袋。”戴眼镜的男人道。 胖胖的男人立刻道：“给我来10袋！” 程惠立刻夸道：“您想的周到，我爸爸就经常告诉我，东西宁可多买，送不完自己家里人吃，也绝对不能落下谁，不然...麻烦可就多了。” 胖胖的男人重重点头！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去年他就心疼钱，给一个副领导送礼的时候少了两瓶酒，好家伙，被他穿了一年的小鞋！现在脚还疼呢！ 今年可得把他安抚好了！ 吃一堑长一智，其他人也不能落下了！ 程惠却道：“但是我们这是推广活动，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尝到我们的威风蛋糕，打出名声，所以每人最多限购5袋！” 她一脸真诚地对胖胖的大叔道：“抱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被拒绝的男人反而更高兴了.... 上赶着不是买卖，他想买人家不卖！就显得这东西更金贵了。 两个人之前多少有点心疼，25块钱买几斤槽子糕，但是现在是真觉得自己捡便宜了，掏钱掏得爽快。 程惠回头把陶娟手里的袋子接过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陶娟高一脚低一脚地跑了。 王会和李盐正站在桌子后面发傻，看见陶娟惶惶然地跑回来，吓坏了。 王会赶紧跑过去迎她，陶娟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怎么了？副厂长怎么了？”王会着急地问道：“因为卖太贵被人打了吗？” 陶娟瞬间清醒，掐了他一把：“小点声，喊什么！” “哦。”王会尴尬地看向周围，果然好多人都看过来了。 “瞎说什么！”陶娟大声道：“我们的威风蛋糕是刚从m国学的技术！全进口原材料！大领导吃过都说好，卖几毛钱一斤辱没它了，必须卖1块钱1个！” 她现学现卖倒是快。 王会和李盐都愣住了，什么m国技术？什么进口原材料？什么大领导？ 陶姐以前不是这么能吹的！ “快给我装10袋，跟我一起送过去，那边有两个领导一人定了5袋！”陶娟大声道。 看热闹的人顿时哗然了。 王会和李盐在这卖东西，1块钱1个槽子糕，很多人都看见了，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真黑”，傻子才买！ 结果真卖出去了？ 李盐开始慌手慌脚地数小袋。 陶娟拍了他一下：“要大袋！10块钱1袋的大袋，你在这看摊吧，我和王会送过去。” 一共就25袋大包装，50个小包装。还剩50个散着没包，随便装着，程惠说她有大用。 刚刚陶娟带走5个大袋，现在就剩下20个了，都不用数，直接拉一筐走。 等两人送过去，程惠又道：“两位领导住得远不远？我们要赶下午4点的火车回去，如果时间方便的话，我让人帮你们把东西送家里去吧，虽然不沉，但是太占地方了。” 这服务，太周到了！几乎是现在人享受不到的送货上门。 两人顿时满意，说了地址。 程惠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戴眼镜的住在省出版社家属院，胖胖的大叔住在区委家属院。 “那行，你们还要买点其他东西吧？正好我们这有两位男同志，一会儿让他们帮你们一块拿回去。” 程惠说完飞快盯了一眼王会。 刚刚有点异议的王会瞬间老实了，站在那里像个听话的憨憨。 好家伙，刚刚副厂长的眼神太可怕了！他好像看见了他去世多年的太奶！ “哎对了，忘了说一点，这点心里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新鲜安全，所以保质期只有3天，如果你们觉得时间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把钱退给你们。”程惠作势要掏兜。 本来听见保质期只有3天就皱眉的两个人顿时眉头舒展了。 别人越不想卖，他们越想买！ 胖胖的大叔笑道：“你爸爸没教过你吗？提前送，还能跟别人错开，人家印象更深。” 程惠眨眨眼笑道：“我爸爸还教过我，大人难以讨好的话，就讨好小孩子，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他经常念叨哪个叔叔好，比谁说都好使。” “刷”一下，三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他们的思维盲区，以前都没把“小屁孩”放在眼里，现在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们送的礼，要么被吃了喝了，要么被转送了、放起来，领导没准转头就忘了。 但是如果讨好了小孩子，他没事就在家念叨几句某某叔叔好，可不比什么都好使？ 而这甜腻腻的糕点，最喜欢的人应该是小孩子。 本来还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脑袋大的两个人顿时决定明天让家里人过来，再买5袋！后天再换个人买！ 之前一直不说话的年轻人道：“给我也来5袋！” 第19章 我服了! 程惠看了一眼陶娟，陶娟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点了，立刻跑回去又拿了5袋回来。 胖胖的大叔还要买点酒，过年送礼的东西就齐了。 他问道程惠：“你刚才说，京城的领导都喜欢喝北大仓？” “是啊，这属于北方特产，我们那没有，就比较稀罕。不像茅台，人人送，年年喝，都腻了。”程惠道。 胖胖的男人笑道：“可是这不是京城，北大仓在我们这可不稀奇，还是茅台....” “但是它低调啊。”程惠突然压低声音道：“茅台属于名烟名酒，在审查的名单上，如果没事，什么都好，如果有事...那就摊上事儿了！” 对面三个人的后背瞬间冒了一层汗！ 确实如此，上面审查谁收受礼品的时候，确实只查名烟名酒，不查土特产什么的。 但是也不是没有人因为这个出过事！只不过不多而已，他们就存在一定侥幸心理。 “我爸爸还告诉我，小心驶得万年船，站到最后才是胜利！”程惠道：“北大仓属于土特产。” “你爸爸说得有道理！”胖胖的男人立刻道：“我真想认识认识你爸爸啊。” 可惜人家在京城当官呢，只能神交了。 他转头对听傻了的售货员道：“给我来两箱北大仓！” 眼镜男也道：“我要一箱就行。” 他没有那么多需要送礼的人。 年轻人倒是没有跟风买酒，北大仓2块钱一瓶，哪里都能买到。 他只是看着程惠，眼神莫名。 程惠装作没看见，她让陶娟回去守摊，把李盐也叫了过来，让他和王会背着筐，帮两人送货。 在顾客看不到的地方，她反复用眼神威胁两人，好好听话好好干！把拉长的驴脸给我收回去！ 这两人根本没有顾客是上帝的意识，他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没有谁服务谁一说。 程惠小声道：“你们这是在为人民服务！不过背两箱酒确实辛苦，一人额外奖励1块钱现金补助。” 两人耷拉下来的大脸顿时扬了起来，回头朝两个顾客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笑得两人心情舒畅，同时也高看程惠一眼。 真没看出来，她年纪不大，却也是个领导了！而且御下有些本事！ 也对，毕竟人家有个那么厉害的爸爸。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这百货大楼算是没白来！ 两人高兴地走了。 程惠端着盘子就要走。 年轻男人突然开口：“不帮我把东西送回家去吗？厚此薄彼不好吧？” 程惠这次没笑，只是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就两位男同志过来了，你要是能等，就等他们送货回来，再帮你送家去。” 这个人就属于绝对不能对他乱笑的人。 不然他就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在勾引他！ 这方面程惠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但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就那么自信！ 男人不置可否，程惠又看了一眼柜台里的几瓶飞天茅台，端着盘子走了，不理一直黏在背后的眼神。 ...... 不时有新顾客过来买手表、电视机、名烟名酒。 而程惠只剩下8袋子大包装的威风蛋糕，不到半个小时就都卖了出去。 程惠端着空盘子回了摊位。 陶娟现在看她的眼神简直变成了崇拜。 1块钱1个很吓人，5毛钱一个同样吓人！ 不到半两一个的点心，就卖出了1斤的价格！翻了20多倍，能不吓人吗？ 而且是这么快就卖出去了！她觉得再没有别人能做到了，因为别人都没有副厂长能吹！ 她突然有点担心地小声问道：“我们这也不是m国学的技术，也不是进口原材料，万一有人追究起来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这技术不是m国学的？我实话告诉你，就是m国学的。”程惠道。 她的西点大师傅就是个m国人，秘诀也是跟人家学的，不算撒谎。 陶娟看程惠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她何德何能，遇见这么有背景的人啊~ “那进口原材料呢...这个可真不是...”她忐忑道。 别说进口了，公社都没出！简直自产自销。 程惠一边切新的试吃装，一边插了一块放进嘴里：“你看，进口材料。” 陶娟......你牛逼！我服了！ 程惠切好一盘子试吃品，没有离开，就在门口等着。 还有50个小包装没卖出去呢！ 这些，甚至比之前卖的25包大的都重要。 她专门盯着衣着光鲜的老人、小孩，特别是带着小孩的老人下手..... “小朋友，尝一尝，天下第一糕哦。” “大叔，您今天买最划算，原价1块钱1个的威风蛋糕，现在只要5毛钱1个！” “这是我们的推广活动，只做三天，以后再也没有这种优惠了，只能原价买。” “而且我们限购，一人只能买一个！”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人，听到最后一句话，一般都会爽快掏兜。 给小孩子买20多块钱一斤的糕点有些太奢侈，一个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呢。 但是如果只是买一个尝尝，而且只能买一个尝尝！ 还是半价，才5毛钱，那就没问题了。 对每一个买了的客人程惠都会特意交代：“我们的威风蛋糕因为没有添加任何对小孩子身体不好的防腐剂和色素，所以保质期只有3天，请尽快食用，千万别留过期了！” 本来对保质期太短有些不满的人，听见加的什么防腐剂和色素是对小孩子身体不好的，顿时也没有任何意见了！ 国人还有个好处，你说防腐剂和色素对身体不好，那就不好，他信，他还不问为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求甚解！ 刷刷刷，几乎每个客户程惠都会成交。 那些一听就拼命摇头的人，程惠也不纠缠，甜美的笑笑就离开了，不让人尴尬，更不会对人翻白眼。 走之前还会硬塞一个试吃品到小孩子手里，然后干脆转身。 每个买了和没买的人，都很高兴。 崔德贵站在角落里悄悄看着，盯着程惠的眼神越来越亮，这就是他梦中的...左膀右臂啊！ 第20章 你这是挖人呢还是挖坑呢? 现在供销社的售货员服务质量太差，甚至根本不叫服务，卖个东西跟施舍、恩赐似的。 买个东西就差跪求了。 崔德贵见多识广，以前还出国考察过，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但是他改变不了。 售货员也是铁饭碗，辞退一个人太难了，人家有恃无恐，他这个经理都不好使！ 只能拼命在各种福利和制度上卡他们，百货大楼的服务质量才好那么一些，轻易不会跟顾客打起来..... 现在，崔德贵在程惠身上见到了他理想中的售货员，该有的样子。 如果能把她调到自己身边，让她当模子培训一下所有售货员，那就更好了！ 不到一个小时，程惠把所有小包装的威风蛋糕都卖了出去。 王会和李盐正好回来，看见空空的桌子，得意的陶娟，傻眼了。 “东西呢？被人抢了？”李盐道。 陶娟顿时白他一眼，都懒得跟他解释。 王会眼神晶亮地四处寻找：“副厂长呢？” “喝水去了。”陶娟道。 连说了近两个小时的话，程惠也口干舌燥，拿着自己带的搪瓷缸子又去了经理办公室。 这两个小时，她也不光卖东西了，偶尔还要跟售货员聊几句，知道了很多信息。 比如百货大楼的崔经理，刚来百货大楼一年，很有干劲儿，风评也不错。 路过几个办公室的时候，她还特意往里看了看，看见了几块切开没吃完的威风蛋糕。 不是不好吃，是有时候剩一块两块了，谁也不好意思多吃，得个贪嘴的名声。 程惠满意，那包蛋糕其实是她的试探，想看看这经理是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 现在看来还不错。 “崔经理，我倒点热水。”程惠敲门笑道。 崔德贵热情地迎过来，抢过她手里的茶缸：“来来来，我给你倒水！” 程惠一愣，一时没敢进屋。 崔德贵知道自己有点热情过分了，吓到人了。 他一边倒水一边开门见山道：“小程啊，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我看到你刚才的表现了，留在一个小小的阿县食品厂，太屈才了！ “我们百货大楼怎么样？办公室正好有个空缺！” 本来自然是没有的，但是他能给硬挤一个出来！ 程惠笑了，走进来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长舒口气。 刚刚一直满场转，真的有些累了。 她抿了口热水笑道：“崔经理，您真有眼光！” 崔德贵一愣，哈哈大笑。 小姑娘真会说话啊，既夸了他，也夸了她！ 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就喜欢这么不谦虚的人！ “这个办公室主任呢，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以力排众议，让你接了他的位置！”崔德贵道。 程惠扭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屋门，回头笑道：“以后这话您可千万别开门说，您这是挖人呢，还是挖坑呢？简直把我和你，都埋坑里了！” 门外就是各个办公室！ 他说得是哪个办公室主任？想让她顶谁的位置？之前已经有多少人相中了那个位置？ 她还没来呢，就跟所有人树敌了！ 而崔德贵也把所有办公室主任都得罪了。 程惠心里暗笑，人无完人，她更喜欢跟不完美的人打交道。 崔德贵一愣，心里也深深的后悔，冲动了，刚才没关门！ 可是单独跟一个年轻女同志在屋里说话，也不能关门。 不过他更高看程惠一眼，小姑娘年纪不大，人情世故却老辣！ 可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看上他这个百货大楼的工作。 也是，人家是京城来的，什么好单位没见过？凭那本事，什么好单位进不去？还不知道因为什么沦落到他们这呢。 崔德贵在疯狂脑补，程惠喝了几口水，终于缓过来了，说道正事： “经理，百货大楼现在还有多少瓶飞天茅台？” 崔德贵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送礼？京城的领导不是都喝腻了？” 程惠笑道：“我们厂的员工还没喝过，我想买点给他们当福利。” 催德贵一愣，8块钱真不少了，茅台都是在领导之间流通，互相送礼。 头一次听说给员工福利发飞天茅台的....他的福利里都没有！ 还是一个小小的县食品厂。 关键是...崔德贵问道：“你能做这个主？” 他以为她就是个有能力的员工、最多小组长之类的，毕竟年纪在这摆着，要不是她的肚子，他都以为她未成年呢！ 程惠没有介绍自己副厂长的身份，因为还没过明路，她神秘一笑道：“我能。” “那好吧。”崔德贵道：“我去给你问问。” 某个商品还剩多少库存，这种事情他一个大经理不可能知道。 他去了隔壁办公室，果然敏锐地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特别是办公室主任。 崔德贵......得，又被小姑娘上了一课！她要是不点出来，他一时半刻都想不到怎么得罪这些人了。 “小王，你去看看飞天茅台还剩多少瓶了。”他说道。 坐在门口的小年轻偷偷看了一眼办公室主任，看对方拉着脸没给他使眼色，才站起来道：“我这就去！” 崔德贵心里叹口气，一年了，他也没把这些人收服！结果今天还无意中得罪了.... 小王很快回来了：“经理，飞天茅台就还有10瓶了，普通茅台还有4箱。” 真正的茅台酒厂就一个，现在产量有限，对外出售的更有限，很多都成了特需、内供。 他们虽然是省会城市，但也只是个万年老二百货大楼，好不容易来点茅台，得先可着秋林商场！然后才能轮到他们。 而且省城不只他一家百货大楼，而是一个区一个。 崔德贵回办公室说了数量。 程惠立刻道：“10瓶，我都要了。不过我没有酒票，崔经理有没有？借我几张。” 现在每个工人每个月发几张酒票，数量不等，一般是6-10张。 以崔德贵的身份，肯定是不缺这东西的，就是他自己的用完了，去走廊里喊一嗓子，立刻会有人奉上。 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刚刚那个办公室主任的脸拉长了，却也不敢跟他对着干。 这果然是个小事，崔德贵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翻出一堆票来。 他数了几张酒票出来，突然灵机一动，把所有票都推给程惠。 “这些票我也没用，放了好几个月了，再不用就过期了，都给你...们单位吧。” 第21章 她真正的目标! 程惠没有推辞，一边道谢，一边当着他的面大方数票。 然后把贵重的自行车票、电视机票、手表票都拿了出去，这些票一张能卖几十块呢，她现在还不能收~ 她现在只要布票、棉花票、酒票这些不值钱的票。 “我就替我们厂的职工谢谢崔经理了，至于回报...”程惠笑道：“几天后咱们再谈。” “哈哈哈哈，一点不值钱的东西，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快别提了！”崔德贵还以为她是说几天后再谈跳槽的事情呢，很高兴。 哪有挖不来的人？如果有，那就是诚意不够！ 扫了一眼桌子上被挑出来的那些贵票，他更喜欢这条胳膊了！ 程惠收了票，跟崔经理道别，下楼直奔名烟名酒的柜台：“李姐，10瓶飞天茅台我都要了。”说着递上钱和票。 卖名烟名酒的售货员是个30多岁的女人，眼睁睁看着程惠怎么忽悠人买了那么多那么贵的点心，还听了程惠说了很多“内幕”，自觉程惠没当她是外人，跟程惠一见如故！ 听程惠说要飞天茅台，立刻都给她拿出来了。 程惠招呼不远处正在看着她的王会背筐过来，把酒都装进去。 银货两讫，她这才放下心来。 73年的飞天茅台，如果保存得当不跑酒，以后最少卖几万，运气好能卖到四五十万一瓶！而且只会越来越贵。 这个年代贫穷、匮乏，但是在她眼里，遍地是宝藏！ 王会一边装酒一边好奇地问道：“副厂长，你买这么多酒干什么？” “员工福利。”程惠道。 王会手一抖，差点把一瓶酒掉到地上，程惠立刻瞪他一眼。 王会怕太奶...不，怕她！再不敢问，赶紧装好酒背着筐走了。 卖酒的李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惠，咋呼道：“你是副厂长了？！” 现在升职都是排资论辈，基本上想升职都得熬工作年限。 程惠才多大，就是副厂长了？看来人家那个京城的亲爹，是真厉害啊！ 周围人都看着程惠，还有她的肚子，眼神八卦。 程惠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个分厂的副厂长而已，不是阿县食品厂总厂的，一个小分厂。” “那也很厉害！”李芳真心道。 再小的分厂它也是个厂！再小的副厂长，它也是个副厂长！ 确实如此，如果走正常渠道，没有40岁当不了个副厂长。 程惠跟她寒暄两句就回了摊位。 陶娟三个人正对着一筐酒嘀嘀咕咕，表情凝重。 8块钱一瓶的茅台酒，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就是孩子结婚、亲爹出殡都用不起这么贵的酒！ 程惠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又切了一盘子试吃品端着出去了。 三个人又奇怪，东西都卖完了，怎么还给人试吃？ 他们顿时舍不得，现在这槽子糕，不，威风蛋糕，在他们眼里可金贵死了，5毛钱一个呢！ 程惠更不会理他们，端着盘子继续满场转。 这次她只给售货员试吃！ 一个一个柜台走过去，跟每个柜员都热情地聊几句，请人试吃，不吃都不行！ 偶尔看见有小孩子路过，她就顺手给一个，顺便告诉小孩子的家长，这是威风蛋糕，今天卖完了，想吃明天早上再来，来晚就没有了。 东西都卖完了，没有买不起的尴尬，她又硬塞到孩子手里，每个家长都挺高兴，基本都会笑着跟程惠道谢，对她印象很好。 一盘子切完，程惠再切一盘子。 直到把所有柜台都趟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们，才是她的真正目标！ 成败的关键，都在他们身上！ 崔德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角落里观察他的“胳膊”，对于她这操作，有点搞不懂了。 之前她目标明确只讨好贵重物品的售货员，可以理解，方向也很正确，不但方便自己卖东西，还方便以后自己买东西！ 但是任何一个售货员都不放过，有些过了吧？ 甚至发现他之后，直接奔他来了...跟他说了一声就去楼上办公室了，每个人都没放过。 陶娟也觉得她有些过了，心疼那些槽子糕，也心疼程惠，累得脸都白了。 “副厂长，你歇会吧，这都快下午了，你还没吃饭呢！”她问道。 “啊？快下午了？时间过的真快，我说我怎么这么饿。”程惠道。 当然也不是很饿，刚才给别人试吃的时候，她也吃不少... “走，我们下馆子去，听说对面饭店的猪肉大葱饺子最地道，我们尝尝。”程惠道。 她把所有售货员，甚至后勤的工作人员都过了一遍，又用了两个小时，得到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消息。 这其实也不是重点，之前她还对那个胖大叔说不能落下谁，不然小心被穿小鞋。 现在也是如此，她怕等她过几天用这些人的时候，那个落下的人给她穿小鞋！ 三人一听吃饺子，眼睛都亮了，他们很久没吃饺子了。 李盐突然道：“我们没有粮票。” 陶娟和王会顿时失望，忘了这个了，他们卖蛋糕有钱了，但是没收粮票，而去饭店吃饭，要粮票，一斤水饺一斤粮票，不然人家不卖给你。 程惠拍拍兜：“刚刚跟人借了几张。” 陶娟：“......副厂长，我真是服你了，想我陶娟以前自认能说会道，人缘不错，但是我绝对不会从第一次认识的人手里借到粮票！” 粮票实际也不贵，找人买一斤几分钱，十斤粮票价值几毛钱，私下里有人专门做这个交易。 但是这个东西胜在稀有！ 农民不发粮票，想要粮票得去粮站拿粮食换，一斤粮食换一斤粮票。 贩子手里的粮票当然不是这种，而是城里人发的。 城里人有个粮本，一个人定额定量一个月多少斤粮食，根据年纪、工种不同而不同。 比如重体力劳动的矿工，一个月份额就多，30多斤。 普通城里人，成人一个月28斤，小学生18斤。 有时候单位会多发一些粮票当福利，或者有人吃不完、出差，就拿粮本去粮店把剩余的份额兑换成粮票。 所以普通人找不对人，想得到粮票还是很难的。 反正陶娟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没有多余的一张粮票下馆子。 程惠已经带着发呆的三人进了百货大楼对面的饭馆，点了4斤猪肉大葱水饺。 一共60个，应该够吃了。 结果程惠发现这话说满了，她自己都没够吃！ 其他人看样子也差点。 程惠之前借了10斤粮票，干脆又买了2斤大家分了，这回终于吃饱了。 反正她是吃饱了。 她满足地摸摸肚子，重生以来，可算吃顿饱饭！ “还是饺子好吃啊！”王会也感叹一句。 实际他没吃饱，但是同样很满足。 他家人口多，上班的少，不是老的老，就是小的小，穷，一年只能吃一次饺子，还没有现在吃得多！ 程惠道：“放心，跟着我好好干，以后饺子吃到你想吐。” 第22章 再不怕别人偷家了～ 要是今天之前，三人肯定觉得她在吹牛逼。 吃饺子吃到想吐，那得是什么家庭？ 但是人家愣是把成本几毛钱的槽子糕改了名字，卖出了12块5毛钱1斤！ 还有什么不能相信？ 如果以后天天这么卖槽子糕，天天这么出差这么吃，吐是肯定不会吐的，但是真香啊！ 王会顿时讨好道：“厂长！明天我继续跟您出差吧！我力气大，能背能抗！给人送货没问题！” 李盐点头：“我也能！” 程惠看了他一眼，听陶娟说过，李盐人如其名，油盐不进。 之前在县食品厂也是当出纳，结果有人找他报点小账的时候，领导都批了，到他这就卡住了！ 说人家发票不对、这不对那不对，就是不给钱！ 这个茅坑里的石头....不不不，这么坚守原则的人，人家能不把他请走？ 程惠朝他一笑：“李盐，我给厂里垫那几块钱，到时候能支出来吗?” “能！”李盐斩钉截铁道。 他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程惠笑得，满脸通红地说道：“厂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肯定也听说了我的传言，不是那样的，我不给那些人报账，是那些账真不对！ “我不能乱出账，不然到时候出事了，我也跑不了！” 他眼眶突然红了：“我爷爷就是因为这个，被人揪住错处处罚了，当时明明是领导压着他出的，结果最后领导不承认，只能他承担，还让他赔钱，他气不过，喝药了。 “我们一家人都是干会计或者出纳的，临终前他交代我们，以后出得每一笔账都要明明白白，干干净净，合法合规！谁压着也不好使！做不到就别吃这碗饭！” 所以他们一家现在就剩下他吃这碗饭了，其他人要么调岗了，要么被撵回家了，他家穷得过年都吃不上一顿饺子。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有些动容。 程惠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道：“你爷爷是对的！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我们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你是我们厂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好家伙，谁来要钱都不好使！简直无敌了，以后她只管在外面冲，再也不怕别人背后偷她的家了！ “你以后要牢记他的话，每一笔账都要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合法合规！谁来也不好使！包括我和郭厂长。” 这个能偷家的别人，当然是各种合作伙伴。 李盐顿时低头抹眼睛，擦掉突然涌出来的眼泪。 他刚刚还以为程惠要收买他，给她开后门。 他已经做好了背弃爷爷遗言的准备..... 没想到，她竟然让他坚守爷爷的遗言，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那他以后的路不稳了吗？在这里，他再也不会被领导排挤为难了！ 虽然副厂长头上还有个正厂长，但是现在直接被他忽略了。 以后他就听副厂长的话了！ 李盐眼泪抹不停，他有些尴尬，却停不下来。 程惠拍拍他，起身又去柜台要了二两水饺，装在她的搪瓷缸子里。 然后对王会道：“这些我打包回家给我小姑子尝尝，钱我自己出，你把账记清楚。” 王会点头。 三人心里更佩服程惠了，这般出身，不知道什么原因嫁给了一个农村人，却对农村出身的小姑子这么好，真是人美心善！ 跟着她准没错！ 程惠结账，一斤肉馅水饺1块6，6斤2两花了10块钱。 除了程惠，其他人走出饭店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了。 今天卖了300个威风蛋糕，一共收了150块钱。 程惠买茅台花了80，他们吃水饺花了10块，就剩下60块钱了，回家怎么交代啊？ 程惠道：“今天早上我们收了60个鸡蛋，高枝在家能做10斤面粉，一会儿我们再去副食品商店买60个鸡蛋，加班加点做出20斤，500个，去掉50个试吃品，还剩450个，能卖225块钱。 “你们以前做多少天？多少斤槽子糕能卖225块钱？” 三个人听她一算账，表情有些呆。 陶娟数学不好，已经蒙了。 王会和李盐却是指着算账吃饭的，很快就算出来了。 “我们以前一斤槽子糕卖4毛钱，用562斤半面粉能卖这些钱，而我们以前一天只烤一炉，用6斤半面粉....” 他都说不下去了！ 他们以前3个月才能卖出这些销售额！ 现在人家只需要一天！ 那花点钱其实也没毛病。 陶娟突然道：“算这些其实没用，卖多卖少都是公家的！” 她一咬牙道：“现在我们半年没发工资了，提高点福利怎么了？” 因为统购统销，生产任务是上面定的，生产出来的产品上面也指定他们卖给哪个部门。 赚的钱，也都上交国家，当然可以留下一部分发员工福利。 他们的工资是国家财政系统或者各个直属系统、地方系统发的。 工厂效益好，唯一的好处就是福利好。 只有地方系统没钱的时候才会拖欠工资，跟工厂效益好不好没关系。 程惠问道：“县食品厂的员工正常发工资了吗？” 说起这个三人就一脸生气。 陶娟道：“他们当然发了，正常发！只拿各种理由卡我们的工资！” 这么操作肯定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是现在不符合规矩的事情多了。 他们闹过，但是没人理他们。 甚至威胁他们再闹就直接开除，他们只能吃着县食品厂画的大饼一天一天等着。 然后等到了程惠。 程惠点头，跟她猜得差不多...这真是太好了。 “明天换两个人跟我一起出差，以后大家排个表，轮流来吃饺子，不，出差。”程惠道。 当然唯一不变的人就是她自己~ 三个人听了没有不高兴，反而松口气。 刚刚他们还担心吃了10块钱没法跟众人交代，原来厂长早就想好了对策。 这么一安排，再没人会嫉妒他们了！反正每个人都能吃到，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不知不觉，程惠前面那个“副”字在他们心里就去掉了... 第23章 掏心掏肺 几个人又回了百货大楼。 近途通勤火车一天就两趟，早上一趟，傍晚一趟，现在还不到回家的时间。 无事一身轻，其他三个人随便在百货大楼逛了起来。 因为程惠的关系，每个人对他们都挺客气，他们光看不买也不会朝他们翻白眼。 三人疑惑，难道这就是程惠讨好他们的目的？ 程惠又去找了李芳。 “芳姐，谁手里有鸡蛋票？我想买几斤鸡蛋。”程惠不客气地问道。 她这么不见外，李姐又变成了芳姐，李芳更高兴了。 “你要买鸡蛋？买多少？送礼还是自己吃？”李芳小声问道。 程惠一听，这不简单是鸡蛋票的问题啊，她说道：“一次买太多不方便吧？我想先买七八斤自己吃，孩子正是长肉的时候，我给她补补。” 当然不能说买了用来生产，一个食品厂连七八斤鸡蛋都没有了？简直是笑话！ 她这个副厂长都跟着不值钱。 李芳也是当妈的，知道怀孕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那当然是什么对孩子好吃什么。 “自己吃，那鸡蛋皮稍微破点没问题吧？”李芳问道，怕她是个大小姐，接受不了破鸡蛋。 “只是皮破了没有不新鲜吧？我怕吃坏肚子。”程惠道。 李芳笑了：“看你这不知人间疾苦的话，上哪找隔夜的鸡蛋去？那鸡蛋就差直接从鸡屁股掉到老百姓的饭锅里了！” 这话夸张了，但是也差不多。 现在一户人家，一个月供应1斤鸡蛋，有时候多点有时候少点。是一个户口本所有人，不是一个人。 超过10口人的户口本，一个月就2斤鸡蛋的份额。 反正鸡蛋少，人多，供不应求。 每次副食品商店到了鸡蛋，都被人第一时间买空。 养鸡场也不存鸡蛋，每天往各个部门供蛋。 甚至有些缺蛋的单位都守在养鸡场，下一个捡一个！就怕被别人抢走。 就像他们这种靠鸡蛋活着的糕点厂，没有鸡蛋真得死。 郭大军也去求过，不过他没钱没手续，人家不鸟他，鸡蛋壳都没给他一个，还怼他鸡粪要不？ 程惠笑了：“只要鸡蛋不坏，没壳都行！我现在不挑了。” 这就是说，以前很挑？ 李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都要好奇死了，她身上到底发生啥事了？家道中落了？ 程惠觉得是时候透露点消息了，不然让这些人乱猜不知道得传出什么流言来。 这个没心眼的大姐也正合适当个传声筒。 她突然靠近李芳，悄悄话般道：“我跟芳姐一见如故，跟您说实话也没关系，就是有些难为情.... “我其实是去年来的知青，结果刚来没多久就掉我们生产队的水塘里了，正好被一个放假回家的兵哥哥救了。” 她脸一红道：“要不是他，我就没命了，为了报答他，我就嫁给他，留在这了。 “不然我现在应该回家了，我爸因为这个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不是每个知青下来之后都回不了城，要呆到76年或者高考恢复之后才能回城。 有些有关系的人，下来几个月就回城了。 73年，也是政策松动，知青大量回城的时候。 “你你你...”李芳看着程惠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都什么年月了还流行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程惠抬头，眨眨波光粼粼的眼睛，扭扭捏捏，羞红了脸。 李芳顿时懂了，看来不止是救命之恩.... “那小子很好看？”她脱口问道。 “嗯嗯！”程惠害羞地点头。 李芳这就懂了。 她也是女人，她也年轻过，看见好看的小哥哥也脸红心跳过。 她看程惠的眼神顿时又同情又怜惜了。 别看这个京城来得“大小姐”能说会道，很是精明厉害的样子，但是到底是个女孩子，傻傻的为了爱情抛弃家人远嫁给一个穷小子... 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不过嫁都嫁了，孩子都有了，说什么都晚了。 而且这种心里话，人家都跟她说了，是真不拿她当外人了！ 李芳立刻道：“后勤有个小王，他叔叔是一个副食品商店的经理，你只要六七斤鸡蛋，绝对没问题！” 她眨眨眼道：“不过都是破蛋，放心，破得不厉害！” 好蛋就得正常卖，破蛋就能留下操作了，是当福利卖给员工，还是卖人情.... 这些弯弯绕绕上辈子程惠只是听说过，没体验过，因为等她醒悟过来不择手段强大自己的时候，鸡蛋早就随便买了。 “真是谢谢芳姐指点迷津了！可是我跟这个小王不熟...”程惠道。 李芳已经从柜台里出来，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上走：“走，我带你去找他，这小王是我姨家的表妹的表哥，也算我表弟，我说话好使！” 程惠看着她，露出个甜美的笑。 李芳顿时更好奇她老公是什么人了，能让这么漂亮的人看上，还夸他好看！ 两人到了采购部的办公室，李芳朝里喊道：“王斌，出来一下。” 王斌回头一看，是他拐弯表姐，旁边还站着今天的风云人物阿县小程，顿时笑着出来了。 “表姐，有事？”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百货大楼所有员工，谁没通过王斌买过“破蛋”？ “我要买10斤破蛋！挑好的啊。”李芳站在走廊里小声道。 “哦。”王斌看了程惠一眼道：“10斤破蛋是小事，就是这个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多。” 他一眼就看出想要鸡蛋的实际是程惠，表姐这么说，是让他不能推辞。 他也不想推辞，这个小程看着真顺眼！ 可惜他都结婚了，人家也结婚了，没戏了。 “我不管，你就是去鸡屁股里抠，今天也得给我抠出10斤鸡蛋来！我现在就要！”李芳道。 如果是程惠告诉她“秘密”之前，她顶多牵线搭个桥，什么时候买到不保证。 现在不一样了，人家都对她掏心掏肺了，她也不能差事！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现在就去鸡屁股里给你抠去。” 王斌说着回办公室拿了衣服就往外走，钱也没要，票也没要。 临走之前，他佩服地看了一眼程惠。 到底给他表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这才刚认识吧？不是他失散多年的表妹吧？！ 第24章 我今天的成果 李芳不差事，程惠更不能差事。 她撕撕巴巴地给李芳塞了10块钱。 李芳生气了：“瞧不起姐姐是不是？姐姐还能赚你几毛钱鸡蛋钱？” 看她真生气了，程惠立刻改口：“看姐姐说得，我瞧不起姐姐能什么都跟姐姐说吗？我这不是以为破蛋也是一块钱一斤吗？难道不是？那真是太好了！” 李芳笑了，小声道：“蛋都破了放不住，自然不能卖好蛋的钱，只要5毛钱一斤。” 程惠立刻收回5块钱，高兴道：“姐姐一下就给我省了这么多钱，明天我给姐姐带好吃的，我亲手做的，保证好吃。” 李芳一听是她自己做的，以为普通，就没拒绝。 芳姐直接变成了姐姐。 俩人更亲热了，真像失散多年的姐妹，手挽手地下楼了。 过了一个小时，王斌拎着一兜子鸡蛋回来了，直接送到李芳的柜台。 程惠还在这里，李芳直接拿出票和钱递给他。 王斌也没客气，揣兜里了，跟程惠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程惠顿时对他印象不错。 李芳现在正忙着招待顾客，打开兜子看了一眼，“破蛋”破在哪里根本看不出来，她满意地点头，把兜子递给程惠。 “我就不留你了，火车快到点了，你去火车站找孙站长，他是我表舅！你报我的小名，去他办公室暖和就行！”李芳道。 立刻有顾客笑着问道：“你小名叫啥啊？我正好要出差，借我用用呗。” 买名烟名酒的顾客，多少是有点身份的。 所以程惠一直坐这不走~一个小时，面熟了很多人！ 现在问话这个人是个熟客，李芳也认识，笑道：“赵厂长，你在跟我开玩笑！你这张脸谁不认识？还用得着我小名？” “哈哈哈。”赵厂长笑呵呵，很喜欢别人捧他的样子，程惠记住了。 她跟李芳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确实该赶火车了。 王会背着10瓶酒，李盐更壮一些，背着10斤鸡蛋和桌子、乱七八糟，陶娟扶着程惠去了火车站。 提前到了一会儿，程惠并没有去找什么孙站长，还不是时候。 火车站人多，墙边也有暖气，并不太冷，等了一会儿几个人就上车了。 通勤车的好处就是是站就停，红旗公社也有一个站台，停靠1分钟。 下了火车，程惠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郭大军等人。 她眼神一扫，除了老谢，人都齐了。 “嫂子！你咋样？累不累？”高枝挤开陶娟亲自扶她。 郭大军的眼神却在三人的背筐上，看到里面虽然不空，但是装得不是早上背走的东西，表情顿时很精彩。 他直接问道：“都卖了？多少钱卖的？” 陶娟也没卖关子，伸出一只手道：“5毛钱1个！眨眼就让...程厂长卖光了！” 郭大军现在的注意力都在5毛钱一个上，两只眼睛顿时红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昨天程惠说卖1块钱一个，后来又说不卖这个价，给他们都整蒙了，也不问了，就等今天结果呢。 毕竟定价是高是低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没有人买账！ 程惠没有跟他们寒暄，一边往厂里走一边开始分配任务：“李盐，拿5块钱出来，让人去供销社买牛皮纸，不知道他们今天进货了没有，没有的话你去别的供销社买，最少买30张回来。 “还有墨水，要钢笔水，不要墨汁，墨汁味道太臭，如果供销社有颜料卖就最好了。” 钢笔水也有点味道，最好的东西是食用色素，黑色的，但是这个想想就行了，现在不可能拥有。 其实这些东西刚刚在百货大楼就可以买，但是她没有。 那样就暴露他们生产材料紧张的事情了。 买多少牛皮纸，第二天裁多少包装袋？聪明人会立刻看出问题。 程惠又掏出一张油票和糖票道“再拿5块钱出来，让另一个人买糖和油回来。 “把钱给郭厂长，谁去买他定。” 李盐刷刷掏钱，干脆利落。 自从吃完饺子之后，程惠就把所有钱都交给李盐了。 以后王会记账、算账，支钱都找李盐。 她刚才买鸡蛋都是跟他说过然后支的钱。 把李盐感动的，恨不得立刻给程惠背个出师表表忠心！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他不会背别的了。 程惠也不是光凭李盐几句话就信他了，这个只能边走边看了。 郭大军捏着钱，按照吩咐点了2个人，一人分了5块钱，让他们去买程惠说得东西。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管人是这么管的吗？ 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5毛钱一个的威风蛋糕，很快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工厂。 老谢就守在门边，看见众人立刻小跑过来打开大门，看着众人喜气洋洋的表情，他又看了程惠一眼，满是褶子的干瘦老脸顿时露出一个笑容，不过转瞬即逝，然后回门房了。 他就是个看门的，别的事他不管。 现在，他应该可以继续看门了。 程惠直接进了车间，检查白天做出来的东西。 60个鸡蛋能配10斤面粉，烤2炉半，250个。 高枝如果失败了，她还有时间补救一下。 结果高枝又让她刮目相看了。 竟然比她昨天亲手做的就差一点点，不是行家估计吃不出太大问题。 “你很有天赋！”程惠顿时把她夸了又夸。 上辈子她还真没发现高枝有这方面的天赋，光知道她是个作精了。 高枝满脸通红，笑容贼大，直白道：“我不敢失败！做不好我就没工作了！我就拼了命地认真做！” 昨天只提了让程惠进厂，当副厂长，高枝的事情根本没提，大家以为她就是个小跟班。 现在她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工作，众人也都没吱声。 高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谁也不敢说她不是他们厂的员工。 程惠恍然，原来高枝上辈子拼命作，为的也许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城里人的身份、一个工作。 是不是的，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好了，我说下我今天的成果，威风蛋糕都卖出去了，进账150块。” 没等众人兴奋，她又说道：“然后我花了5块钱买鸡蛋，又花了80块钱买了10瓶茅台，给大家当福利，又花了10块钱我们几个吃了顿饺子，就这样。” 众人石化了...... 第25章 人家程厂长一片好心! 程惠一笑，知道众人什么心理，接着道：“明天换两个人跟我出差，以后大家轮流，跟我进城...出差。” 众人听懂了，表情顿时松了下来，从石化变成阳光灿烂。 “厂长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厂长你衣服太薄了，我家还有个羊皮大袄，我明天给你带来！” “厂长你走一天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腿！”厂里另一个女工乔大妈道。 乔大妈，50出头的年纪，按理马上就要退休了，结果因为平时太能传闲话，说谁谁谁和谁谁谁好。 几乎闹得全厂职工回家打过架！甚至还闹离了一对！ 有些是捕风捉影，有些全是她猜的！ 这不扯呢吗？ 她就惹了众怒，被人弄这来了。 程惠轻易不得罪这种人，怕她背后给她编瞎话.... 她笑着拒绝真要给她捏腿的乔大妈：“听说大妈当年为了抢救集体财产伤了腿？大妈可是人民的功臣！快别弯腰，坐吧。小枝，给大妈拿个凳子。” 现在她说什么高枝听什么，立刻给乔大妈拿了个凳子。 屋里除了程惠和郭厂长，其他人都站着呢。 这把乔大妈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更感动的是程惠还知道她当年的丰功伟绩！ 别人都不当回事了，她却说她是功臣...这心咋这么热乎呢？ 她以后只说程厂长好话！ 程惠又让王会把10瓶茅台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我说过，今年要让咱们厂的福利是全县第一，发飞天茅台当福利的厂，找不出第二个了吧？”程惠笑道。 其他人却笑不出来。 郭大军道：“好是好，但是太奢侈了，完全没必要....我们都喝惯了普通小烧，喝别的喝不惯！” “喝不起”三个字太伤面子，他说不出口。 程惠一笑，就等你这句话呢！ “买都买了，又不能退。要不这样吧，这些都给我吧，80块钱，从我工资里扣。”程惠道。 众人表情又是一松，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程厂长是一片好心！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们！ 人家肯定是见惯了好东西没把8块钱一瓶的茅台当回事，完全是他们自己上不了台面不敢喝。 “要不....”李盐咬牙就要开口。 程惠抬手：“事情就这么定了，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我给大家弄点合适的酒当福利。” 众人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程惠又道：“一会儿牛皮纸买回来了，这次你们只裁10个大包装，其他都弄成小包装。”程惠道。 陶娟立刻道：“这不太好吧？大包装也好卖，凭您的本事几下就卖出去了，小包装虽然也好卖，但是一个一个卖太累了，我怕累到你。” 今天全凭程惠一个人在卖，脸色真的累白了，她怕把这么重要的厂长累坏了....那可就停工停产了！ 程惠笑道：“我知道你的好意，谢谢，但是这么做对我们厂的发展最有利，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她眼神一扫，几个想问为什么的人顿时闭嘴了。 郭大军眨眨眼，拼命记住程惠刚刚的眼神！等以后他也找机会用用！ 买糖和油的人先回来了。 程惠和高枝就进了车间，继续生产。 有人想进去帮忙，高枝现在出师了吧？ 程惠回头道：“最近几炉打响名头的威风蛋糕非常重要，就我们两个人做吧，等新的原材料批下来，需要大规模生产了，我再教大家一起做，你们先去叠包装。” 众人欣然答应。 有程惠帮忙，后面三炉烤得就快了。 程惠又忙着写包装袋，400多个包装袋写了一个多小时，累得她手腕子疼。 这个问题明天就得想办法解决，不然太浪费时间了。 天色已经漆黑，八点多了，众人却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下班。 突然，院子外响起了马车声。 程惠一愣笑了：“应该是孙主任来了。” 她迎了出去。 果然是孙铁梅。 “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死我了！”孙铁梅见面就道。 程惠笑得更甜，把她迎进屋子，亲手给她冲了一碗鸡蛋水！ 其他人看见也没有心里不舒服。 他们晚上又吃得程惠做得疙瘩汤，一人还分了一个煎鸡蛋！可香毁了。 孙铁梅看看鸡蛋水，再看看众人真诚的表情，心里也熨帖不少。 跑了一天被吹醒一点的大脑又晕了，明天还得早点出门走远点！ “我们忙着生产呢，刚刚忙完，您就来了，正好接我们回家了。”程惠笑道。 孙铁梅一愣，福至心灵道：“要不我以后一天来送两次鸡蛋吧，上午送一次，晚上送一次。” 这样就可以接送程惠了。 “这真是太好了，谢谢婶子！”程惠当然不会拒绝，立刻接了。 她又问道：“今天白天收了多少鸡蛋？我把明天的生产任务安排一下。” 说起这个，孙铁梅有些尴尬：“没收多少，就收了130多个，天冷了鸡都不下蛋了，很多人家都杀了等着过年吃肉了。” 东北就是这样，不下蛋的母鸡没用，只会干吃粮食，一般人家都是上冻的时候就杀掉，等着过年来个小鸡炖粉条，来年再养新的。 当然这是下蛋少的老母鸡的待遇，小母鸡因为吃得不好，要养一年才能下蛋，就能安全过冬。 总之一般人家秋天存下的鸡蛋，这个时候基本都卖完了。 只有专门的蛋鸡养殖场才能继续生产。 “很好了，够明天用的了。”程惠道。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明天够了，那后天呢？大后天呢？照这个架势，坚持不了几天啊。 “以后我来想办法。”程惠道。 这个大饼画得有点潦草，但是众人竟然都信了！ 程惠又安排好守夜加班的人，跟着孙铁梅回家了。 茅台酒她没有带走，好几百万呢！知青点不安全，还是食品厂安全，今天晚上有3个人守夜。 大家都想赚点加班费~ 马车刚要启动，乔大妈追了出来，一人塞她们两个点滴瓶子。 现在的点滴瓶子都是玻璃的，胶皮嘴，可以反复使用不漏水，是最好的热水袋。 多亏乔大妈的一个女儿在医院当护士，才有这么多点滴瓶子，一般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高枝分到两个，就稀罕得不得了。 程惠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一个，脚下踩着一个，舒服地叹口气。 孙铁梅家里虽然有两个，但是她家缺十个！现在又得到两个，也很高兴，直接把两人送到了知青点门口，这才回家。 两人转身刚准备进院子，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第26章 怎一个惨字了得 程惠攥紧点滴瓶子，就要砸过去，突然看清，冲出来的是个小孩，个子比她矮一头。 高枝已经喊了出来：“高大宝！你有病吧？再敢吓人...我就不收你的柴了！” 高大宝顿时站住，哼了声：“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收了呢，害得老子白忙活一天！既然收就快点。” 他伸出一只手。 程惠借着月光已经看见墙根底下一大捆柴，比昨天还多那么一点的样子。 高枝还想骂他几句，程惠拉拉她，对高大宝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有事耽搁了，才回来这么晚，害你等半天。 “小枝，把明天的钱一块给他，以后我们白天基本不在家，你把柴火放到西屋窗户底下就行，告诉其他人不要动。” 她客客气气，声音温温柔柔，还说把明天的钱一块给他。 高大宝顿时满意了，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便宜嫂子，嗯，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她好像没有后妈说得那么讨厌。 “那行吧，快点！”高大宝道。 高枝不情不愿地拿了2分钱放他手上。 高大宝借着月光看了看，蹿了。 高枝对程惠道：“你就不怕他拿了钱不办事？” “那他就拿不到第三分钱了，他不是这种傻子。”程惠道。 前世高大宝精的很，很有商业头脑，开放之后先是南下打工，然后当了老板，专门“拼缝”，就是赚信息差。 比如东家急需一批布料，高价求购，西家正好有批布料愁卖，低价处理。 他就从西家买了卖给东家。 只不过最后被人做局，骗了个倾家荡产。 老婆还跟骗子跑了，三个孩子扔给他，辛辛苦苦养大后突然发现一个都不是他亲生的！ 怎一个惨字了得。 高枝现在也看不上一分钱了，她着急地拉着程惠进屋，然后从兜里掏出20个鸡蛋！ 程惠把昨天剩下的10个拿出来分了，一人五个。 她又拿出茶缸，递给高枝。 “这是二两饺子，缸子就这么大，装不了太多，明天我拿个盆去，给你带一斤回来。”程惠道。 高枝的眼泪瞬间崩出来溅到了饺子上！ 要说对现在生活唯一一点不满，那就是她不能跟嫂子出差，不能吃到饺子。 结果嫂子给她带回来了.....虽然只有二两，但是她知足！ 她活这么大没吃过二两饺子！ 屋里没灯，程惠看不见，但是她听见了高枝不时的抽泣声。 程惠笑笑，她很贪心，今天吃了她的饺子，以后就得对她掏心掏肺。 ......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人吃了5个鸡蛋，孙铁梅就来了，送她们去食品厂。 然后留下吃了程惠做得疙瘩汤，才赶车走远点收鸡蛋去了。 程惠其实还会很多早点，但是现在材料有限，时间也有限，疙瘩汤最方便。 吃完早饭，她还有点时间，拉着高枝去了车间，指挥她用奶粉、鸡蛋清、白糖打发出了奶油。 昨天除了500个要卖的威风蛋糕，鸡蛋还有点富裕，她就多做了50个试吃装。 她挑出几个蛋糕把外皮扒了吃了，剩下里面黄澄澄的蛋糕芯，中间夹上奶油，上面再用牛皮纸拉出一朵蛋糕花来。 大白花....有点不好看，没有色素只能将就了，现在人不会计较这个吧~ 程惠做好一个递给高枝尝尝，高枝眼睛顿时直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程惠笑道：“你自己做的，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我自己做的我才不敢信！就是鸡蛋、牛奶、白糖而已....” 高枝突然一顿，她怎么这么狂了？还鸡蛋、牛奶、白糖“而已”.....她都被自己的变化吓到了。 程惠没理她，自己也尝了尝，然后手脚麻利地做了10个出来。 又三两下用牛皮纸折了个硬纸杯和包装袋放进去，最后又折了个漂亮的大纸袋子。 牛皮纸有点软，今天倒是可以看看百货大楼有没有硬一点的牛皮纸，可以做盒子。 做完这些，她就准备出发了。 员工们整齐相送。 昨天说话的那个员工，真的带了件半旧不新的羊皮棉袄过来。 “程厂长，这是我年轻时候的衣服，平时不怎么穿，还凑合，你别嫌弃。”40多岁的员工有些卑微地递上大衣。 这人姓陈，大家都叫他老陈，陈老实，就是因为太老实了，被人欺负了。 东北男人都比较要面子，被朋友一捧一哄一灌酒，就什么事都敢答应，事后就算后悔也咬牙认了！ 陈老实原来是县食品厂管库房的，答应把厂里用完的面袋子送给一个朋友。 本来这不是大事，面袋子属于废品，用完了堆那里，哪个员工想要跟管库房的人说一声就行。 结果他被人灌了二斤黄汤牛逼就吹大了，答应给人家200条面袋子。 县食品厂其实也不大，每天能消耗20袋子面粉。 之前的空袋子没多少了，这狐朋狗友又催着要，他脑子一蒙，就把面粉倒出来，把面袋子给人家了。 酒醒之后的补救方法就是拼命捂着，捂了三天才被同事发现，被告发了。 散开的面粉被耗子吃了不少，从他工资里扣。 程惠看着面相就很老实的陈老实，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的，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 好在他手脚还算干净，就算是冒虎气给的也是面袋子而不是面粉，所以来这之后郭大军继续让他管库房。 程惠道谢，接了衣服。 陈老实顿时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感觉他们这小小的食品厂要换天了，他最怕的就是程厂长容不下他。 老实人有时候有种动物般的本能！ “今天跟我出差的人定了吗？”程惠问道郭大军。 众人顿时希冀地看向郭大军。 郭大军已经瞬间变脸，红光满面，这才是厂长该干的事情！ “今天出差的人就乔大姐、老陈、老谢吧。”他说道：“其他人留在厂里继续灭鼠，打扫卫生。” 乔大妈和老谢是厂里年纪最大的，老陈刚刚又献了一件大棉袄.....众人都很服气。 乔大妈挤开陶娟，亲热地扶着程惠去了火车站。 还是老时间，就到了省城百货大楼，实际才8点半，大楼刚刚开门半个小时，屋里就已经有很多顾客了。 进入腊月，人只会越来越多。 程惠指挥几人在老地方摆桌子。 桌子还没摆好，就有人认出她，围了过来。 第27章 她在等人 “就是她！就是她卖的威风蛋糕！”一个小孩子指着程惠喊道。 要不他一脸激动惊喜，都像找茬的。 呼啦一下，顿时围过来十几个家长和小孩。 昨天他们大院有个小孩子买了一块威风蛋糕回去，这一顿显摆，可威风了！ 把其他小孩都馋哭了，回家就作着闹着要买。 大清早百货大楼没开门许多家长就来了！ 论宠孩子，中国家长世界第一。 可是他们进来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要不是好多售货员说今天卖蛋糕的肯定来，他们都要走了。 程惠一边微笑着跟小孩子们打招呼，一边从筐里往外拿蛋糕。 一边收钱一边对有些不情愿的家长道：“现在买真合适，我们一年就做这一次半价活动，你们一下子就省了5毛钱！” “而且以后不一定能买到了，我们很可能要发往京城和沪市销售。” “可惜，我们厂规定了，一个人只能买一个，不然大家可以多屯点，屯一个就是赚5毛钱！” 她反复洗脑。 70年代的人哪经历过这个？ 顿时被她忽悠成功了，觉得自己不是花了5毛钱，而是赚了5毛钱！ 而且这便宜只能占一次，不能多占。 论占便宜，他们经验就比较丰富了。 有人拉着孩子出门，在外面转了一圈捂上围脖又回来买一个。 程惠装作没看出来。 如果有人第四次买，她就会假装刚认出来。 2块钱不少了，就买了4块糕点，她怕这些人转头就后悔，来找她麻烦。 程惠一口气忙了十多分钟，才把早上攒的这些顾客都打发了。 她松口气，和几人一起把摊位摆好。 然后对乔大妈道：“一会儿有人找来，你卖就行，如果能把我刚才说得那些也说一遍就更好了。” 至于老谢和陈老实，直接不用指望。 老谢一看就是个不爱开口的人，看人的眼神沉沉的，像是带着一丝杀气。 陈老实...程惠怕一会儿碰到他的朋友，管他要包装袋，他就送给人家！ “你们两个随便逛逛吧。”程惠道。 主要是想让他们离摊位远一点！ 两人矗在这，顾客都不怎么敢过来。 陈老实实心眼地还想帮忙，乔大妈直言不讳道：“快走！你俩在这影响生意！” 程惠立刻看了乔大妈一眼，没想到她也看出来了。 乔大妈转头对程惠一笑：“大妈我眼睛亮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惠..... 老谢拉着陈老实逛去了。 程惠又切了两盘试吃品，给乔大妈留下一盘小的，自己端着一盘大的，带上早上做的奶油小蛋糕走了。 她去了名烟名酒柜台，找到李芳。 名烟名酒旁边就是普通烟酒的柜台，那里忙不停。 李芳这就比较闲了。 现在又没有销售提成，越清闲越是好活。 程惠打开袋子，拿出两个包装好的小蛋糕递给她：“姐姐尝尝，我早上新做的。” 李芳立刻拒绝，她还以为是威风蛋糕。 “姐姐要吃就跟你们厂买了，不能收你东西！省得下面人不满，找你麻烦。”她看了一眼门口。 刚刚她就发现今天跟来的人不是昨天的了，竟然来的是老头老太太....不知道这食品厂搞什么。 “昨天也是忙忘了，今天正好要跟你说，你这威风蛋糕给我一大袋子，我回家给我那几个小崽子尝尝。”李芳道。 程惠笑道：“那个是厂里的，这个却是我自己的，我亲手做的奶油小蛋糕，省城不知道能不能找出同样味道的，你尝尝。” 高级餐厅，也许会有生日蛋糕，奶油蛋糕。 李芳虽然没吃过，但是她听过奶油蛋糕的名字，从她一个去过京城的亲戚嘴里。 那家伙夸得，都没边了。 她立刻好奇地看向袋子。 程惠已经打开了，因为包装得好，拿的时候也注意，室外温度又低，白色的奶油玫瑰花还支棱着，很漂亮。 “哎呀！这是吃的？这怎么下嘴？舍不得啊。”李芳顿时惊呼。 周围视线都看了过来。 程惠道：“我没拿勺子，姐姐有勺子吗？” “有有有。”李芳立刻从柜子里把自己的饭盒拿出来。 他们百货大楼，是没有食堂的，员工吃午饭都靠自己带饭盒。 因为现在粮食和肉都是凭票供应的，吃食堂很麻烦，员工还得兑换粮票、肉票。 几块肉怎么用肉票？ 单位也未必能弄到足够的粮食蔬菜等等。 所以有食堂的单位，那都是特殊单位，特殊部门，而且基本不免费。 李芳拿出勺子，轻轻挖了一勺尝了尝，眼睛立刻亮了，然后大夸特夸。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得了奶油蛋糕，特别是没吃过的人。 而且程惠选的这款配方不腻人。 李芳又忍不住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程惠立刻道：“姐姐快别吃了，这种东西小孩子最喜欢，快拿家去给我外甥们尝尝，他们如果喜欢，我明天再给他们做！” 李芳高高兴兴地下了台阶，觉得程惠怎么看怎么好看！ 不过她还是推辞了一番，不管是自己做的还是工厂做的，都是用粮食做的。 贵倒是不贵，但是它难得！粮食都是限量的。 这个大傻妮从京城远嫁这里，估计人生地不熟，弄不到多余的粮食。 程惠小声道：“当然我没有多余的面粉啦，得姐姐给我准备原材料，面粉、鸡蛋、牛奶、白糖，我免费给姐姐做。” 李芳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程惠又小声道：“不过姐姐别传出去啊，不然我累死也做不完。” “我懂我懂！”李芳立刻道：“要多少面粉鸡蛋...算了，我中午回家给你拿，你看着做吧！” 程惠也没跟她客气，端着盘子拎着兜子道：“我去谢谢昨天借我粮票、肉票的人去。” 李芳就看见她满场转，然后给昨天借了她票的几个人一人一个蛋糕，而且也没跟他们说悄悄话，都是放下东西说几句就走。 而她得到的可是两个~程惠还答应免费给她做！ 李芳顿时更高兴了，以后这就是她亲妹妹了！ 程惠上楼了，敲门进了采购科，然后当着所有男同事的面大大方方地放了一个蛋糕在王斌桌子上。 “这是我今天早上做的奶油蛋糕，一共做了十个，谢谢几位昨天借我票的大哥大姐，你尝尝。” 王斌有点愣。 程惠又道：“我给崔经理送一个去，他昨天借我一堆布票。” 说完人已经出门了。 等王斌在众人的起哄中打开包装，刚尝一口，就看到程惠已经从崔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路过门口的时候还问他一句：“好吃吧？” 王斌赶紧点头。 程惠端着盘子下楼了。 最好的避嫌方法就是众目睽睽、大方坦荡，切忌扭扭捏捏、偷偷摸摸。 程惠下楼，又开始物色新的目标，推销产品。 不过今天她只在卖食品的摊位周围转。 百货大楼就是个大供销社，什么都卖，当然也包括食品。 这里有各种点心、糖果、罐头，甚至有烧鸡、香肠。 本市香肠全国出名。 这里的客户都是精准客户。 但是现在程惠并不是来发展客户的，她在等人。 第28章 谁让你在这卖的? 没多久，她等的人就出现了。 只见一个30多岁的女人朝食品区走来，身后跟着四个年轻人，每两人抬着一个大扁筐，上面盖着一个白色小被子。 一股淡淡的槽子糕味道飘了出来。 现在的糕点选择性其实非常少，槽子糕绝对占了大半边江山，其他的点心要么是本地特产，要么就是贼高级的铁盒装饼干。 年关将近，送礼佳品还是槽子糕配罐头。 女人径直到了糕点柜台，对里面卖货的人道：“哎，今天的货到了。” 40多岁卖糕点的女售货员拿眼皮夹了她一下：“到了就到了，我又不瞎，看见了！” 送糕点的女人顿时也翻个白眼，不过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都习以为常了，还达不到干起来的标准。 “把称拿出来过称啊！”女人说道。 “我还不知道拿称吗？催什么催？”售货员慢腾腾地拿了个大一点的称出来。 两个年轻人把糕点放上去，一大筐20斤。 售货员写了个收条甩给对方，顺便白她一眼，哼了声道： “你们这槽子糕真是越做越难吃了，跟威风蛋糕一比，都得扔！” 虽然不满她的态度，但是送货的女人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威风蛋糕？” 卖货的女人说完就有点后悔，这不给程惠找麻烦了吗？她有些抱歉地看向程惠。 程惠先是安抚地看她一眼，朝她笑笑，然后端着盘子过来了。 “您好，我是小程，阿县食品厂的，您是省城食品厂的吧？这是我们厂新研发的威风蛋糕，您尝尝。”程惠递给她一个牙签。 她态度不错，对方虽然拉着脸，但是接过了牙签尝了尝，眼睛顿时一亮。 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吃，甩他们槽子糕十条街。 但是女人只是矜持地嗯了一声，问道：“你是阿县食品厂的？你们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所有食品厂，都在一个体系里，就是一级压一级的关系，当然跨市关系就不大了，跨省就没有关系了。 阿县紧挨省城，阿县食品厂的厂长、副厂长没事就去他们厂哭穷、化缘，要学他们的饼干技术。 结果他们偷偷自己研发了新技术却藏着掖着的？简直岂有此理！ 程惠一脸茫然地紧张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一看她的年纪和肚子，就知道这是个小喽啰，跟她说什么没用。 她顿时气哼哼地往回走，走了两步回头皱眉道：“你这盘子，给我，我拿回去给我们厂领导尝尝。” 程惠顿时抱着盘子道：“这可不行，这是试吃品，旁边有人监督我，我要是不送给100个人吃而是专门给谁吃，就会被处罚的。” 说完往老谢那看了一眼。 老谢正逛到旁边，听到这话，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程惠和女人。 他的气势和程惠之前见的都不一样了。 之前，他就像个沉默木讷、不善言辞、不好相处的怪老头。 现在，竟然威风凛凛，有股上位者的霸气！ 程惠愣了一下。 女人被老谢看得有点心虚，信了她的话，扭头走了。 程惠在她身后喊道：“同志慢走啊，我虽然不能送你蛋糕，但是你可以买啊，门口就卖，半价销售，5毛钱一个！活动只有三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买就没有了！” 她嗓门不小，不但女人听见了，其他人也听见了。 听说有什么东西半价销售，明天就没得买了，他们顿时涌过去看看是什么。 女人被挤得，也是被惊得东倒西歪。 她惊讶道：“你说多少钱一个？多大一个？比大列巴还大吗？” 大列巴，也是本地一种特色食品，苏联传过来的大面包，现在一个得有电饭锅那么大，很重。 程惠伸手比了个拳头，笑道：“跟槽子糕一样大。” 女人惊呆了。 再回头，乔大妈的摊位已经被围满了。 不一定都是买家，大多数还是看热闹的。 但是外面那层人不知道啊，还以为这糕点已经火到靠抢的程度，打听了一下5毛钱一个，虽然有些贵，但是5毛钱还是买得起的，那就买个尝尝。 被抢的都是好东西！ 后面的人都伸手举着钱喊道：“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乔大妈一手接钱，一手交货，嘴里喊道：“老谢，老陈！过来看摊！” 程惠扭头，老谢已经不见了，再往摊位那看，他竟然不知道怎么钻了进去，站到了乔大妈旁边。 陈老实却还在圈外急得抓耳挠腮。 老谢一双眼杀气全开，有几个想打歪心思的人顿时也把手收回了回去。 程惠心道，这是个有故事的人，现在遇见了她....这故事就不能讲完！ 回头她要跟这老头交交心。 送货的女人已经被这火爆的销售场景惊呆了。 不过想想刚才尝过的味道，也能理解，她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没有了没有了！大包的没有了！”乔大妈大嗓门地喊道：“就剩下单个装了，还有20来个，想要的速度啊，卖完我们就回家了，你们就得等明天了，而且就明天最后一天！” 其实还剩下大半筐，50多个。 她是个懂销售的~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摊位瞬间更拥挤了，场面更火爆了。 女人一听，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她终于抢到了一个，还是老谢帮忙，从乔大妈手里抢过来，塞她手里的。 做完这些，他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向程惠。 程惠正站在台阶上，看到了他刚刚的动作，顿时对他竖个大拇指！ 对，就是这样，她今天要钓的鱼就是这女的！最好能让她带一个回去给省食品厂的领导！ 老谢露出个笑，转瞬即逝。 “没有了没有了！这次真没有了！大家等明天吧。”乔大妈喊道：“而且明天数量也有限！我们这是推广活动，半价销售，过了明天你们再想买，就是一块钱一个了，一分都不能少！” 众人一听，那明天早点来！ 有几个来晚的小孩，顿时气哭了~ 女人拿着被挤得有点扁的袋子，找到了程惠。 表情不善道：“你们的销售点是哪里？谁让你们在这卖的？这是我们的地盘！” 第29章 给你给你都给你! 程惠像个愣头青，看不出她的不善一样，笑呵呵道：“我们的销售点是不在这里，但是我们研发了新产品，已经请示过主管领导，他们同意我们在这卖了！ “而且我们只是做推广活动，只有三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抢你们的地盘。” 刘丽华的表情好了一些，既然主管领导都同意了，她就不管了。 而且这几个问题也不是她想问的，她只不过想吓吓程惠，为后面的问题铺垫。 不过这女人年纪不大，不会看眼色的样子！不过这样更好。 她直接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研究出的新工艺？一斤面粉用多少鸡蛋白糖？还加了牛奶？我闻到一股奶香味。” 程惠微笑，想套她配方呢。 虽然配方实际是公开的，但是只限大众产品，比如槽子糕。 或者公开也是在自己家车间内，像大白兔奶糖的配方，多少人哭求，也没用，多少年了，也只有一家大白兔。 县食品厂如果知道饼干配方，也不会求省食品厂。 “我只管卖，不管生产，这个你得问我们厂长。”她笑着说道。 刘丽华的脸顿时拉的老长，后面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直接问，都没问出来。 她怀疑地看了程惠一眼，只能不甘心地走了。 程惠笑笑，端着盘子又去了李芳的柜台。 “姐，我刚才跟同事说晚了，她没给我留一包，要我说正好，我明天给你做更好的，咱不要差一点的了。” 程惠靠近她小声道：“你拿2斤面粉就行，鸡蛋不要超过30个，牛奶2斤，没有牛奶奶粉也行，白糖一点就行。 “千万别拿多了，牛奶放不住，拿多了用不了就浪费了。 “而且这做好的蛋糕你要及时吃，放不住，最多不能超过24小时！别舍不得吃，以后我大外甥想吃你就跟我说，我随时给你做！” 李芳笑容大大的，心里高兴地不行。 2斤面粉30个鸡蛋算个啥？4块钱的事！ 牛奶虽然金贵，但是副食品商店每天早上限量供应几百瓶，去早了就有，一块钱一瓶。 而奶油小蛋糕可就不一样了，她的朋友圈里可没有人会做！想买都买不到。 程惠说完没多留，端着盘子满场送试吃品。 这回老人孩子都送，主要送一些刚才凑热闹却没买到的人。 很多人尝过之后顿时后悔！这味道比槽子糕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卖5毛钱一个，真值！ “明天最后一天了，半价销售。” “只卖20斤。” “以后就要恢复原价了，1块钱1个。” “大家别觉得贵，我们成本非常高，这一斤里放了好几斤鸡蛋，还有其他进口原材料！成本就要十几块钱，5毛钱1个我们是赔本的。” “我就是想赔本卖给大家，上面也不允许啊，我们还要为国家做贡献呢。” 依然觉得贵的那些人瞬间释然了。 是啊，人家卖的贵也不是给自己赚钱，赚的钱都是给国家的！他们买了，就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瞬间本来没想买的人，也决定明天早点来抢！ 现在人的爱国主义情怀是非常浓烈的，只要说为了国家好，那就是砸锅卖铁都得干！ 程惠计算着，分一会儿就跟各个柜台的售货员聊聊天，请人家试吃一下，增加一下感情。 她又转回了卖食品的柜台。 赵红立刻对她道：“刚才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嘴快，差点给你找麻烦！那刘丽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我看刚才她跟你说半天，找你麻烦了？” 程惠机灵一笑：“她套我配方呢，我说我就是个小职员，让她问我们厂长去。” 她是副厂长的事情瞒不住，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估计李芳已经帮她传出去了。 跟外人藏着掖着行，跟这些售货员就得说实话。 赵红一愣哈哈大笑：“她这人眼珠子长在天灵盖上，这回又看走眼了！活该！” 赵红看程惠的眼神比昨天热情真诚多了。 她差点给她制造麻烦，搁别的小心眼的人身上，早记她仇了，人家就大度得根本没往心里去。 还跟她说实话，一副交心的样子。 那她也得交心！ “来来来小程，我这有些昨天剩下的香肠，残次品，也打五折！”她露出柜台底下一个小簸箕道。 里面装着本市有名的红肠，所谓的残次品，就是断成两节三节了。 那整齐的样子，程惠严重怀疑是被她故意掰断的.... 程惠双眼放光，一副馋兮兮的样子扒着柜台道：“红姐，实话跟你说，我早就听闻本市红肠的大名了！但是我来了快一年了，一口没吃到！现在闻着这味我都馋毁了！我就不跟您客气啦！您看这些能匀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吧！” 漂亮的人做什么姿态都好看！ 她年纪本来就不大，又故作呆萌的样子，看着真的很可爱。 赵红40出头，小女儿跟程惠一样大。 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慈爱了，程惠为爱远嫁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看把孩子馋的！ “给你给你都给你！至于别人要的...”她眨眨眼道：“今天晚上卖完了，肯定还有新的残次品！” 程惠差点笑喷，眼睛已经亮晶晶，那机灵的样子就更可爱了。 年龄差距太大，就没有嫉妒之情了，只剩下羡慕。 赵红一边装袋一边感叹，这孩子漂亮得真招人喜欢！ “红姐，要肉票吗？我没有，您有吗？借我几张！或者我找别人借去也行。”程惠直接道。 赵红又笑了，她可真不客气，第一次见人借东西还这么坦荡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程惠不招人烦。 而且昨天借程惠粮票的人，刚刚都收到了她的回礼，非常珍贵、有钱也买不到的奶油小蛋糕！ 可比几张一斤粮票值钱多了！ 知恩图报的人，谁不喜欢？ 赵红从兜里掏出2斤肉票给她：“残次品不要肉票，估计你也好久没吃肉了，拿着买点肉补补。” 程惠眼眶有点红。 她虽然是装的，但是对方不是。 每个人对她的善意，她都记在心底。 “我就不跟红姐客气了，明天也给红姐带残次品来！”程惠接过粮票，低头玩笑道。 赵红看见她微红的眼眶，鼻子突然也有点酸。 万一哪天她女儿也远嫁了，在外过着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的日子，可心疼死她了！ 她女儿远嫁了吗？没有。 所以这份心疼都落在了程惠身上。 “快别叫红姐了，我年纪都比你妈大吧？以后叫我红姨就行。” 程惠眨眨眼道：“我妈在我一岁的时候就走了....” 完了，赵红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怪不得她要远嫁！ 之前她还有点生气程惠不懂事，爹妈养她一场，她却不管不顾为了个刚认识的男人远嫁了，跟白养了似的。 现在她瞬间理解了，天下能有几个好后妈？有后妈的家，不回也罢！ “以后想吃啥就跟红姨说！红姨这啥都有！都是残次品！” 第30章 她有乔大妈了，乔大妈的女婿就是她的... 程惠带着一兜子红肠回了自家摊位。 乔大妈一直盯着她呢，知道兜子里装的是啥。 但是她好奇死了，程惠跟卖货的说什么了？怎么把人说哭了？！ 程惠离开了柜台，背对着没看见，她可是看得清楚，程惠一转身，那卖货的就在那抹眼泪！现在还没抹完呢！ 想她最擅长察言观色，也没看懂。 等程惠一回来她就忍不住问道：“你跟她说啥了？” “没说啥啊。”程惠道：“红姨真是好心，半价卖我一些残次品。” 她打开兜子给众人看，足足5斤红肠，只是中间断了，其他都没毛病。 “哎呀妈呀，我得十几年没吃过红肠了。”陈老实说道。 乔大妈有些隐隐的得意：“我上个月刚吃过，我女婿送我的。” 她女儿是县医院的护士，女婿是县医院的医生，家庭条件不错，偶尔就孝敬她。 但是别人孝敬的到底有限，她没说人家就给她半根，她一口没吃，都给孙子们吃了。 现在闻着红肠浓郁的香味，她忍不住口水分泌。 程惠把红肠装进筐里道：“拿回去，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福利了。” 之前只是隐隐有那么一点猜测，现在被证实了，三个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 昨天李盐就当着大家的面把程惠前期垫的鸡蛋钱、牛皮纸钱、奶粉钱都还给她了。 她兜里是有钱的，这些红肠，半价就是1块钱一斤，程惠完全买得起。 这兜子红肠本来可以是她自己的，但是她却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扪心自问，他们做不到！ 乔大妈鼻子突然也有点酸了。 陈老实更是已经吭哧起来。 老谢顿时踢他一脚，他这辈子就看不惯流猫尿的男人！ “走，中午了，我们吃饺子去！”程惠道。 这个就是今天的目的...不不不，他们是来卖蛋糕的！吃饺子只是顺便的！ 三人顿时收拾心情，走得虎虎生风，一点看不出年纪大！ 不过乔大妈走得快也没忘记扶着程惠。 这次程惠有经验了，进屋就点了7斤水饺，6斤大家一起吃，1斤拿回去给高枝。 老谢看她一眼，眼神有那么一点点温柔。 能对别人好的人，就可交！ 就怕碰见那些自私自利的，你对她好，她当理所当然，不但不知道回报，还光想着占便宜，这种人就要趁早远离。 这个小程，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吃完水饺，程惠掏出2斤肉票和5块钱，递给乔大妈。 “肉店就在斜对面，您看见了吗？一会儿您拿着这些东西去买肉，买不着肉就买骨头，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把钱花完！这也是我们员工今天的福利。” 乔大妈一边接过肉票一边随口问道：“这又是管哪个售货员借的？” 之前身体挡着她没看见。 程惠道：“就赵红，我红姨，卖食品的。” 乔大妈顿时无比佩服地看着她。 看看看看，同样是把人说哭，她也能！ 但是她把人说哭了，人家挠她！ 程厂长把人说哭了，人家又送肉又送票的！ 以前她自认自己嘴皮子最厉害，从来没服过谁，今天她算是服了！ 乔大妈拿着钱就走：“你就瞧好吧！大妈今天让你开开眼，知道知道大妈不光只会讲闲话！” 虽然比不了程惠，但是其他人她依然不服！ 几人回了百货大楼，还是这里好，不但暖和还能随便逛，一逛逛一天，看到稀奇的东西可以使劲儿看了，售货员也不会跟他们翻白眼。 就是老爱打听程惠的事。 老谢不吱声。 陈老实是一问三不知。 刚想说这副厂长是前天从天上掉下来的，就被老谢踹一脚，乖乖闭嘴了。 很快，乔大妈就回来了，拎了满满一三角兜的东西。 三角兜也算本地特产，一种大布口袋，系起来的时候成三角形，特别能装。 陈老实赶紧接过来，手顿时一沉，这一兜子得二十多斤！ 他惊讶道：“5块钱能买这么多？” 乔大妈一脸不满意：“只有三斤好肉，其他都是排骨，还有4个猪蹄，2个腿骨，一副猪大肠，都不值钱。” 程惠低头一看，好么，整整一扇排骨！ 现在的排骨就是比纯肉要便宜一些，不过一般排骨都剔得干干净净，就剩下骨头，腿骨就更干净了。 好在兜子里这些不是，排骨和腿骨上都带着点肉。 3斤纯肉就得2块多，剩下这些20来斤东西，正常卖怎么也得卖个四五块钱。 程惠朝乔大妈竖了个大拇指：“大妈，厉害！以后咱们厂买肉，都你来吧！” 她自认能说会道，刚认识两天就能让人卖她“残次品”！ 但是认识两分钟的她不行！真不行！ “大妈，卖肉的是你亲戚吗？”程惠问道。 乔大妈脸上终于有点得意了：“不是，但是我看他脸色不好，病歪歪的样子，手背上还有好多针眼，我就说我女婿是医生，他的同学老师遍布省城各大医院！他自己就给我便宜了。” 程惠....学到了！ 不过她想用这招，得有人脉。 但是现在，她有乔大妈了，乔大妈的女婿，她就也能用了。 “大妈，听说您女儿女婿特别孝顺，总孝敬您东西，今天咱们厂发点福利，您也给他们送点东西，有来有往才能常来常往。”程惠道。 她还听说了，这老太太重男轻女，疼儿子，疼孙子。 女儿女婿孝顺的东西都进儿子和孙子肚子里了。 即便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也料想她女儿女婿心里肯定不高兴，时间长了，总有受不了的一天。 道理乔大妈其实都懂！她非常知道自己这毛病不好，总有一天会出事。 但是每次都忍不住。 她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吃好吃的没用，不如给小辈。 但是现在程惠这么说了，她甚至知道程惠背后的意思，点点头。 “行，我今天就回家给他们炖肉，请他们回家吃饭，告诉他们我们厂来了个特别能干的厂长，要带领我们过好日子了！” 点出来肉是她给的，她女儿女婿多少也记程惠点情。 一次肉太轻，就多请几次，吃得多了，情就多了。当然这得看程惠后续给不给力。 程惠点头，有些哭笑不得。 这老太太，说她精吧，她确实听懂了。 但是她依然固执，舍不得给女儿送东西，只请他们来家吃饭。 也是，重男轻女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她一句话就改变的？能请人吃饭就是给她面子了。 程惠再次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试图改变别人，没用。 ...... 刘丽华拿着一个威风蛋糕回了厂里，立刻找到一个副厂长，汇报这件事。 “舅，阿县食品厂研究出个好东西，却藏着掖着不跟我们说，还反过来想白嫖我们的饼干技术！太过分了！” 第31章 哪个杀千刀的坑我? 鲁明一边整理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长发，一边不屑道：“他们能研究出什么好东西？槽子糕都做不好。” 刘丽华把手上的袋子打开给他看：“就是这个，威风蛋糕！我尝了，味道还行...比槽子糕好一点。” 鲁明随便扫了一眼，眼神一愣。 这个威风蛋糕已经被刘丽华咬了一口，露出里面的内里，黄澄澄的。 他是行家，光看就看出了细腻，口感肯定也还行。 “我尝尝。”他说道。 刘丽华掰了一小块给他。 鲁明顿时看了这个外甥女一眼，人是挺精明的，就是小家子气！ “不是我舍不得！你是我亲舅，我就是跟别人舍不得，也不能跟您舍不得啊，是因为这个蛋糕太难买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 “而且对方限购，一个人只能买一个，好家伙，几分钟就抢完了！我过年抢不要票的鸡鸭都没这么难。 “剩下这些，得给厂长尝尝吧？” 她确实很精明，知道这件事光找她舅一个人没用，得把领导都拉进来，给阿县食品厂施压！ 鲁明这才重视起来，这么火爆？ 他尝了尝，眼睛就是一亮，这哪是比槽子糕好一点？是好亿点好不好！ “而且您知道这玩意卖多少钱吗？1块钱1个！”刘丽华把小小的包装袋展开给他看：“一会儿我去财务室，您记得让他们给我报销啊。” “咳咳咳咳！”鲁明一下子就呛到了。 高价点心百货大楼、秋林商场都卖，但是人家那是铁盒装的沪市来的真高档点心！ 他们食品厂虽然号称省城最大最好的食品厂，但是最贵的一斤槽子糕也才8毛钱。 其他肉制品不是同类不能比，但是香肠也才2块钱一斤，这玩意就卖1块钱一个了？那一斤不得十多块钱？！ 刘丽华掂了掂：“比我们的槽子糕轻多了，估计一斤能做20多个。” 鲁明把唯一一缕长发在脑门上盘好，这样的话，事情就大了。 “你跟我来。”他带着刘丽华找厂长去了。 这样那样一说。 厂长一听，这还了得？ 他身为省城最大的食品厂厂长，也算是个人物，结果小小的阿县食品厂竟然跟他玩心眼？耍他？想白嫖他？岂有此理！ 他立刻打电话给阿县食品厂厂长，劈头盖脸就把对方一顿骂。 对方很懵：什么新产品？什么威风蛋糕？什么一块钱？他不知道啊！ 结果人家根本不信。 “你还跟我装傻！人都在百货大楼卖好几天了！东西我都尝到了，你竟然还死鸭子嘴硬！...来来来，你过来看看！”省城食品厂的厂长道。 骂对方个狗血淋头不是目的，目的是配方~~~这个得把人叫过来面谈。 “好好好，我这就来！” ...... 鲜肉不能在屋里放着，屋里室温高，放久了也变质。 陈老实就拿着一兜子肉在外面冻了半个小时，再拿进来就冻得刚刚的了。 程惠把羊皮大袄还给他，他就带着肉在百货大楼的门洞里呆着，也不嫌冷，不时看一眼肉，就傻笑一阵。 李芳中午回了趟家，现在也回来了，拎着一兜子东西，也是个三角兜。 她把程惠拉到一边道：“鸡蛋、面粉、牛奶，白糖，都齐了，你看着随便做点就行，千万别累到我大外甥！” 程惠笑道：“姐就放心吧，我有数，你就等着明天吃蛋糕就行。” 李芳真放心，扔下兜子就走了，主要是怕程惠推辞。 兜子里可不只2斤面粉，30个鸡蛋，而是3斤面粉，50个鸡蛋！ 还有4玻璃瓶鲜牛奶，1袋子500克白糖。 程惠笑笑。 下午她端着盘子继续满场送试吃，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聊两句。 顺便买点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调料、硬牛皮纸、钢笔水、卫生纸什么的。 聊着聊着就到点该回家了。 要上火车的时候，老谢脚步突然一顿，看向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 两人眉头紧皱，低着头一脸心情不好，脚步匆匆。 乔大妈也看见了，也皱眉，想过去打招呼又犹豫的样子。 老谢突然对程惠小声道：“县食品厂的厂长和副厂长。” 程惠立刻小声对众人道：“都躲开，装不认识。” 三个人非常听话地拉围巾的拉围巾，蹲下系鞋带的系鞋带。 双方擦肩而过。 等他们上车了，陈老实才道：“不对啊，我们躲着他们干什么？不是应该正好说说威风蛋糕的事，管他们要材料吗？” 不用程惠解释，乔大妈立刻道：“你傻啊！我们威风蛋糕这么值钱，这么好卖，让他们知道了，不得把我们明天的都抢走？被他们抢走了我们怎么吃饺子...不对，我们卖什么？” “可是，他们早晚要知道啊，我们面粉要没了，总不能也自己收吧？再说，不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年后就解散了，没有单位可就不能卖了。”陈老实道。 没有单位私自卖东西，还是非自家产的农产品，那就属于投机倒把了。 程惠看他一眼，原来这人智商没问题啊，这都能想到。 这个问题乔大妈也想到了，也没想到答案，她看向程惠。 程惠道：“估计他们是听说了我们威风蛋糕的名声，过来查看的，我们现在手里也没成品，口说无凭，不如明天来卖的时候，再跟他们说。” 这两人是坐火车来的，这个点了今天没有再回去的火车了，他们明天肯定会去百货大楼找他们。 陈老实老实地点点头。 乔大妈和老谢却微微皱眉，他们总有种事情不会太顺利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会不顺利呢？ 他们有了新产品，新产品还大卖，赚的钱都是为国家做贡献！这么好的事，他们厂自然不会被解散....了吧？ 两人总觉得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毕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听说过。 程惠一路微笑，鱼咬钩了。 ....... 县食品厂的孙强厂长和王富副厂长赶到了省食品厂，然后又被骂了第二遍！ 省食品厂的厂长李东方也是五十多岁，骂起同样五十多岁的孙强，就像骂孙子似的。 孙强怎么解释都不好使，委屈地都要哭了！ “你竟然还不承认，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百货大楼看看去！”鲁明说道。 “去就去！我要看看哪个杀千刀的坑我！”孙强喊道。 他要是有这么厉害的配方，还用上这装孙子了？！ 一行人坐上省食品厂的小汽车，去了百货大楼，结果程惠他们现在都到家了~ 正在分今天的福利。 第32章 她只想吃好喝好 众人看到肉，眼珠子比狼都绿！ 哪怕他们是城里人，也是缺肉的。 现在他们这里每个城里人每月半斤肉的份额，一家6口，一个月分3斤肉票。 能包一顿饺子一家人吃一顿半炖。 想炒菜的时候匀着放点，除了冬天不能够，放不住。 农村人就不是每个月分肉票了，如果谁家养了猪，卖给公家，如果卖了100斤生猪，公家除了给钱，还会给肉票。 有的地方100斤生猪给100斤肉票，有的地方就给一半，50斤。 到时候农村人可以拿着这种肉票去城里买肉。 或者养2头猪，卖一头给公家当任务猪，另一头就可以自己家杀了吃肉。 不养猪？那就馋着吧，别吃。 而红旗公社食品厂这些人，半年没发工资了，家里老底都要吃空，有票也没钱买肉。 “红肠和好肉都切了大家分一分，骨头和大肠就留在厂里，我给大家做成卤煮，以后下面条烩火烧，都有底料了。”程惠说道。 卤煮是什么，很多人都没听过。 但是不妨碍他们拼命点头！ 肉是程厂长买回来的，买肉的钱都是程厂长赚的！人家给他们吃就不错了，还敢提意见？ 陶娟特别会来事，眼睛一转道：“程厂长功劳最大，我提议肉和红肠程厂长都多分！” “对对对！”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众人真心实意道。 程惠没有推辞，笑着道：“那我就不跟大家客气啦，我就多领一份吧。” 她忙忙活活的难道是在为人民做贡献吗？ 她只想吃好喝好！ 而且要从开始就让这些人习惯她可以享受特权！ 众人都没意见，现在的人，不分高低贵贱，但是分等级。 一级领导月薪几百块，福利多又多。 三十级办事员一个月23块，啥也没有。 同样是人，贡献不同，福利不同，大家早就习惯了，认同了。 有人提议多分一份不够，让她多拿几份。 程惠摇头拒绝了：“以后好东西多的是，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跟着我，大家以后都有肉吃！” “好！”屋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郭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挤到人群外了，激动地跟人一起拍掌，拍到一半反应过来，似乎有些不对。 他管人？ 程惠问道他：“今天的牛皮纸买了吗？” 郭大军立刻道：“买了！我亲自去的，跑了三个供销社才买到30张好牛皮纸。” “那就跟昨天一样，只裁10个大的，其他都裁小的。”程惠道：“你安排人裁剪，我去做卤煮了，大家吃完晚饭再走。” “好！” “程厂长，要我打下手吗？我力气大，能剁骨头！” “程厂长，大肠太臭了，您可不能动手，我来洗！我洗的大肠最干净！” “程厂长，这猪蹄有毛，得烧烧，我来吧！” “程厂长，焖罐太小，我把库房里那个大铁锅拿出来刷刷吧！那个十二印的，大！” “那我去垒灶台，墙角那个半年没用过了，得修修！” ...... 十来个人呼啦一下就没影了。 就剩下老谢还在他面前。 老谢没叫“程厂长”，郭大军有些欣慰... 老谢看他一眼道：“我看门去了。” 郭大军：！！！ 那谁裁牛皮纸？我吗？我管的人呢？我自己吗？ 他瞪了一会儿牛眼，瞪得眼珠子疼，眨眨眼，吭哧吭哧裁牛皮纸去了。 多大点事儿！ 等他裁好500来个小袋子，甚至折出了雏形，外面天都黑了，院子里也飘出了一股浓郁的肉味。 谁没吃过肉？多少都是吃过的，但是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浓郁的肉味旁边还有股臭臭的肉味，但是更诱人。 程惠把大肠先红烧了，炖入味，才倒到同样熬出味的骨头汤里，做卤煮。 调料她白天也在供销社买了，花椒大料桂皮这些，百货大楼都有，甚至有十三香呢，这个她没要。 她做得二十六香更香！ 可惜现在凑不齐材料，不然这卤煮味道更绝。 众人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现在就是巅峰了！ 肉味旁边还有一股麦香味，郭大军一看，大灶旁边还有个小灶，上面放着个焖罐，两层笼屉。 乔大妈和陶娟正在掀锅，更浓的麦香味飘了出来，他们蒸了两屉馒头。 郭大军的眼睛瞬间瞪大，瞪了几秒“嗖”地转身冲向车间。 唯一一袋装原材料面粉的袋子已经空了，袋子都被叠得板板正正了。 一看就是陈老实叠的，这面粉袋子坑了他，他就魔怔了似的拼命收集面粉袋子，这回谁要也不给了！ 郭大军又跑了出来，跑到馒头旁边，大声喊道：“你们把面粉都吃了？” 众人被他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现场一静。 程惠的声音悠悠响起：“明天要卖的蛋糕都做好了，剩下这点不够开一炉的了，做了当员工福利晚餐，怎么了？” 怎么了？ 郭大军瞪眼：“可是，明天过完还有后天....” “后天干什么？后天专门去卖五十个蛋糕吗？那大后天呢？”程惠道。 郭大军哑口无言。 “明天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告诉县食品厂，威风蛋糕成功了，我们可以制造的效益比一般食品厂都大，我们可以继续经营了，让他们分我们新的原材料。”程惠道。 众人恍然惊醒过来：“对对对！” “是这个理！” “就剩两斤面粉了，不吃留着干啥？哪个食品厂是指着两斤面粉活着的？” “还是得让县食品厂分我们原材料！” 突然，不知道谁冒出一句话：“县食品厂会分我们原材料吗？” 空气瞬间寂静。 程惠幽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们凭什么不分？” 是啊，凭什么不分？ 他们可以正常经营了，还能经营的更好，凭什么不分给他们原材料？ 没有理由嘛，没有道理。 程惠突然道：“好了，可以吃了。” 众人瞬间忘记心底那层隐忧，兴奋地吃饭。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大家七嘴八舌地夸奖。 郭大家隐忧更深一点点，但是眼看自己再不挤进去就没他的份了，他赶紧找到自己的饭盒冲了进去！ 确实，两斤面粉不够干什么的了，吃吧！ 明天他就去找县食品厂好好谈谈！ 第33章 厂长，你别说话了! 马车铃响，孙铁梅又来接程惠了。 程惠放下碗，笑着迎过去。 高枝看看碗里的肉和手里的馒头，又看看程惠，放下碗追上去扶她。 “婶子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开饭，我给你留了一大碗，快过来吃。”程惠笑道。 这个现在是她司机呢，自己人。 孙铁梅一听就笑了，赶上饭点的尴尬顿时没了，人家专门给她留了！她早来晚来，都不是蹭饭。 “快点，凉了就不好吃了。”程惠看了一眼车上的筐问道：“今天收了多少鸡蛋？” 孙铁梅高兴道：“今天走的地方多，一共收了330个，够用几天了吧？...和县食品厂谈的怎么样了？还继续收吗？” 她现在对厂里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了，现在的难题不是鸡蛋，是面粉了。 这个她就是把方圆百里的农村都跑遍，也不能收来多少。 他们这里不适合种小麦，也没有小麦的种植任务，所以每个生产队只种几亩小麦，收的麦子都给社员分了。 一家人分那点小麦磨成面粉，就够大年三十晚上吃顿饺子的！ 所以不是揭不开锅的人家，不会卖。 程惠道：“这个明天才会跟县里谈，我们先吃饭。” 她拉着孙铁梅进屋，孙铁梅已经没心思问别的了，什么玩意这么香！ 她其实闻出来了，是大骨头和大肠的味道，她家养猪，年年能吃到。 但是这玩意能做这么香吗？是她太久没吃了？还是城里的猪格外香？ 然后她就听见众人像接龙似的，一人夸程惠一句，夸完一圈再来一圈.... 原来是程惠的手艺好。 孙铁梅看着灯光下程惠那张娇艳的脸，突然觉得高远运气真是好。 饭吃得差不多了，锅里还剩半锅汤和半锅肉。 主要是大家都没敞开了吃，想留着以后。 “骨头添水继续炖，明天早上煮面条正好。”程惠道：“其他分了，一人带一饭盒回去，给家人也尝尝。”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刚才他们虽然吃得很香，但是心底还有最后一丝不满足。 他们在这吃好喝好，家里的老婆孩子、老爹老娘还在吃糠咽菜，心底就有那么一丝罪恶感。 想把嘴里这些省下来拿回家，又不行。 免费的一日三餐是厂里给员工的福利，他们以前虽然没吃过，但是也听说过，这种免费的伙食，员工自己吃行，不能拿回家。 现在是程厂长让他们拿回家，那就没问题了！ “程厂长真是大好人！” “程厂长肯定也孝顺！” “将来也会是个好妈妈！” 程惠哭笑不得。 这些人刚刚夸太多，现在实在没什么词了~ 她拿出今天自己新买的铝制饭盒，装了一饭盒，递给了孙铁梅。 “孙主任贡献这么大，虽然不是我们厂的员工，但是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们有的福利，应该也分她一份。” 众人虽然有点心疼，但是都点头，没意见。 “一会儿肉和红肠也分给孙主任一份。”程惠又道。 借花献佛，她最喜欢！ 拿别人的东西，养自己的司机，很好。 但是这次，众人脸上的笑就不那么自然了。 虽然孙铁梅的重要昨天程惠已经跟他们说了，但是汤也喝了，肉也吃了，都让她拿走一份了，再拿走两份就有些过分了吧？ 他们买鸡蛋又不是没给钱！ 孙铁梅自己都觉得很过分，连连摇手，根本不接饭盒：“不要不要我不要！你们吃你们的，我什么都不要！” 说完起身就跑了出去，不敢再呆。 众人表情这才好一些。 程惠的脸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众人顿时尴尬，是有那么点意思，等明天县食品厂给了他们足够的原材料，他们就用不到孙铁梅了~ “我们就是，这个，那个...”郭大军想说点什么。 他是正厂长好不好？说话不如她好使就算了，总不能被她训了还不吱声吧！那还怎么混？ 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真是傻！”程惠声音低沉：“大冬天的，老百姓手里的鸡蛋本就少，再有几天，她就能把周围的闲蛋都收完，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来了。” 众人表情一松，原来也不是要养孙铁梅一辈子，几天的话，也行。 程惠又道：“但是你们呢？夏天想不想有吃不完的菜？有她在，你们每天都能吃到最好最新鲜的！ “而不是大清早排队去菜店门口抢，去晚了烂叶子都捡不到！ “还有鸡蛋，以后也不用去黑市买了，找她，她都能给你送上门。 “还有夏天的西瓜、香瓜，我们生产队就种，我们不种别人也种，有她在，你们想吃多少吃多少！” 众人......孙铁梅！你快回来！~~~我们管你一辈子的饭！ 但是更让他们感动的是程惠。 原来程厂长心底，是向着他们的！ 什么新鲜蔬菜，瓜果梨桃，人家住在农村，早就实现自由了，这都是为他们打算啊！ 可恨刚才他们竟然误会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做人要大气一些，才三斤肉而已，明天早上把你们家闲置的肉票都拿来，我们买更多。”程惠道。 众人顿时又高兴又心疼，肉还是太贵了。 “当然是单位出钱，算员工福利。”程惠道。 众人顿时没什么意见了.... 只有郭大军有意见：“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虽然我们赚了两天的钱，但是那都是公家的...” 程惠看他一眼道：“你确定？我们的收益是要先上交县食品厂，然后他们一起交到上面吧？ “人家肯定不会单独列出来，告诉上面的领导，这是我们红旗公社食品厂创造的价值，上面只知道这是阿县食品厂的收益。 “或者...”程惠声音幽幽：“他们会留下这部分来路特殊的钱，给自己的员工发福利！” “刷”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 “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给他们？” “他们扣我们的工资，扣我们的福利，现在却要拿我们赚的钱给他们发福利？” “想得美！” “花掉，花掉，都花掉！” “厂长，你就别说话了！” 郭大军......不是，你们冲我来干啥啊？事儿也不是我干的！ 不对，谁也没干啊！怎么就一副对方已经把他们的钱都花了的样子？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以他对那些人的了解，程惠说的事情很可能发生，所以他也闭嘴了。 “好了，现在去给孙主任分福利去吧。”程惠道。 这回众人就心甘情愿了，还多给孙铁梅分了根香肠。 第34章 又是吃好喝好的一天～ 孙铁梅被众人的热情吓到了，她拼命推都不好使，人家是真给，直接扔她车上了。 程惠笑道：“你就收着吧，大家都记着你的情呢。” 孙铁梅感动的不行，不过她也知道，众人前后的变化肯定是因为程惠的关系。 她又不是那不会看眼色的，之前众人什么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程惠对她真好啊！她得想想怎么回报她！ “你去屋里跟他们聊聊天，再等会儿，我还要烤一炉明天用。”程惠道。 答应李芳的蛋糕还没做呢。 孙铁梅还没说话，乔大妈和陶娟就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拉回员工休息室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就没男人们什么事了，他们拿着分的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乔大妈也记着程惠给的任务，让陶娟一个人陪着孙铁梅，她也回家了。 红旗公社距离县城也不远，骑车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也都有自行车。 乔大妈的老头子和大儿子都是县城家具厂的，住在家具厂的家属院，女儿女婿住在医院家属院。 离得不远，几百米。 乔大妈直接骑车去了女儿女婿家，开门就到：“妈妈今天发了福利，走，去妈妈家吃饭！” 女儿女婿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哪个老太太走错门了吧？结果定睛一看，还真是亲妈！ “妈，你咋了？”乔大妈的女儿葛春雨惊讶地问道。 说完就过来伸手给她量体温！ 乔大妈笑着拍开她的手，心里却有点点难过，过去她可能真的伤了女儿女婿的心。 “哎。”她叹口气，红着眼眶道：“妈知道过去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对你弟弟和你侄子偏心了，但是你也别怪妈，妈还指望他们养老呢。 “而且过去妈确实穷，工资低，福利少，最近半年更是不发工资没有福利，看别人眼色吃饭...所以有点好东西赶紧给人家。” “妈你快别说了！”葛春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妈真是太不容易了！ 孙阳无奈地看着这对抱头抹泪的母女....他老丈母娘这次改怀柔政策了？苦肉计？又要干什么？ 乔大妈很快止住了为数不多的眼泪，拍拍手里的三角兜，得意道：“但是妈的食品厂新来了个副厂长，特别厉害，特别能干！ “今天就给我们发了福利，一人二两肉，三两红肠，还有一饭盒她自己做的卤煮，走，回家跟妈尝尝去！” 女儿看她的眼神顿时更怜惜更亲密了。 二两肉还没巴掌大，三两红肠就一根，一饭盒卤煮能是什么好玩意？他们好像闻到了点大肠味？ 她妈好不容易分了这么一点点东西，都没回弟弟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们了！ 这回连孙阳都有些动容了。 认识这老太太五六年了，第一次见到回头肉。 但是他也确实理解老太太的不容易，偏心儿子是普遍现象，在现在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他也是男人，他妈也偏心他，他理解。 “妈，这些东西您拿回去吃吧，我们昨天刚发了一斤肉票，明天就割了肉去弟弟家，大家一起吃！”他说道。 乔大妈不高兴了：“你还以为妈图你那斤肉？我们副厂长说了，明天还跟我们分肉！对了，你家还有多少肉票？都拿来给我，明天我给你们割大肥肉回来！” 孙阳.....原来是为这个！ 他无奈地转身，去抽屉里把所有票都拿出来了。 厚厚一大把！但实际只有2种，30尺布票，120张酒票。 好票他都用了，不用也被人借走了，就这些用不上。 他又从兜里掏出3斤肉票给他。 乔大妈本来只想要肉票，突然又都接了过来。 “我们副厂长好像正需要这玩意，我明天问问她用不用，不用再还你。” 至于之前说的1斤肉票又变成了3斤，她就当没发现女婿的小心眼一样。 “走走走，跟我回家吃饭！” 乔大妈生拉硬拽地把两人叫到了儿子家。 两人也是稀奇，以前就是他们带东西回娘家，乔大妈都未必留他们吃饭，十次有九次不留，这是第一次主动请。 他们就去了。 结果肉和香肠都没上桌，被葛春雨的弟妹留在厨房装作不存在的样子。 乔大妈有些尴尬，把卤煮添了点白菜粉条炖了。 好家伙，那香味，还没出锅外面的众人就咽了一斤口水。 葛春雨终于想起来问道：“妈，你说这是你们副厂长亲自做的？你们那个小公社食品厂不是要不行了？又发配来一个副厂长？他一个大男人厨艺还挺好！” “没有，是个年轻小媳妇。”乔大妈道：“也是怪可怜的，原本是京城来得知青，家里还是当大官的，结果不小心落水被他们生产队的一个放假回来的当兵的救了，就嫁给人家了，结果这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些都是她从孙铁梅嘴里打听到的，不多，但是大脉络都有。 后面又讲了程惠用两天时间就让工厂起死回生的事情！ 她的工作不但要保住了，工资要补发了，福利还要成全县第一了！ 众人就跟听故事似的，一惊一乍的。 葛春雨惊讶又佩服：“你说她都怀孕七个月了？那让她有空去我们医院产检吧，到时候别在村里生孩子，去医院，我求我们主任亲自给她接生！” 她正好就是妇产科的。 乔大妈立刻笑道：“那你可算帮了妈妈大忙了，以后妈妈的福利肯定比别人实惠！~” 比如说，天天跟程惠进城吃饺子，不，卖蛋糕！ ...... 程惠做好了半炉戚风蛋糕，用了2斤面粉，10个鸡蛋，1瓶牛奶，一点点白糖。 现在还剩1斤面粉，40个鸡蛋，3瓶牛奶，一袋子白糖。 她留了20个鸡蛋和1瓶牛奶，然后让高枝刷锅，她把剩下的一斤面粉加白糖和豆油炒成了油茶面。 早晚配牛奶鸡蛋吃，最好了~ 高枝眼珠子都直了，口水也要流下来。 面粉还能这么吃？跟着大嫂，真是长见识！当然更有口福。 做完这些，程惠把今天她和高枝的福利，1斤红肠、6两肉，刚刚做好的油茶面、2瓶牛奶，一袋白糖... 还有她给高枝捎的一斤猪肉馅水饺和高枝今天攒下的20个鸡蛋...装进一个三角兜，拿着回家了~ 又是吃好喝好的一天~ 第35章 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今天月亮圆，周围都是皑皑白雪地，晚上虽说不是亮如白昼，却是连衣服的颜色都能看出来。 马车走得就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三个人怀里的点滴瓶子还热乎着。 孙铁梅照例把两人送到了知青点门口才回家。 两人下车，刚要敲门，大门旁边的柴火垛后面突然窜出个人影来。 高枝还以为又是高大宝，人还没到跟前她就骂道：“你个瘪犊子！不是说了让你别吓人！” 人影站住了：以前也有人天黑来找她？果然是个婊子，一对婊子。 高枝也看清了，这回窜出来的人高高大大的，不是高大宝。 她顿时警惕地站到程惠面前，大声喊道：“谁啊！滚！” “别喊，是我。”赵庆生道：“我来给程惠送鱼。” 高枝一下子就不吱声了。 她认识赵庆生，他来高家屯两年了，是所有男知青里最帅的！听说还是津城人。 他以前是她的目标！ 结果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对农村女孩都没好脸，只跟女知青说话。 她几次献殷勤，都被他直接怼了。 之前，跟程惠传出绯闻，说两人一前一后从小树林出来的男知青就是赵庆生。 这也是高枝之前跟程惠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 高枝回头看向程惠，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约好了来给她送鱼？ 程惠皱眉道：“我们两个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的鱼，只希望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赵庆生心里冷笑，装，继续装。 不过他好声好气道：“你现在怀着身孕，又没口粮，快别犟了，拿着补补身体。” 程惠不接，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我早就想给你送了，结果两天没看见你的人，听说你们大清早就出门了，天黑才回来，去哪了？” 程惠本来想不理他直接进门，结果他问了这个问题，那就必须得回答了。 想必这两天男女知青都在猜测这个问题，说不清可就不好了。 “我们去拜访高枝的一个亲戚，希望能他帮我们找份工作，就像你说的，我没口粮，总不能饿死。”程惠道。 高枝一愣，立刻道：“是，我有亲戚在省城！可厉害了！” 赵庆生立刻看向高枝，真的假的？早知道这样，这村姑当初勾引他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把路堵死。 “你有亲戚在省城？什么亲戚？以前没听你说过。”赵庆生问道。 “我亲爹那边的关系，一个表叔。”高枝道。 程惠看了她一眼，这个表叔家的儿子，就是前世她强嫁的那个人。 “跟他解释这个干什么，又跟他没关系。”程惠说完敲门。 赵庆生皱眉，就要去拉程惠的手，把鱼塞到她手上的样子。 程惠顿时躲开。 高枝冲上来，接过了鱼，还拉着赵庆生的手摇了摇：“谢啦！你的鱼我就收下了！” 一个女知青打开大门，正好看到两人相握的手，顿时奇怪地看着他们。 高枝高兴地举起手里的鱼给她展示：“你看，赵知青送我的鱼呢，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女知青...... 赵庆生...... 程惠...... 赵庆生抽回手，冷声道：“没有！”说完大步走开了。 高枝看着他的背影对女知青笑道：“你看他还害羞了！” 女知青尬笑一下。 她下来7年了！是女知青的组长，年纪比她们都大，甚至比赵庆生大。 她早看清了赵庆生这个人，眼高于顶，还想攀高枝，农村女孩她可看不上！ 她看了程惠一眼，又看了程惠的肚子一眼，估计这鱼是送给程惠的。 高枝拉着程惠进门，大声喊道：“赵知青给我送鱼了，亲自交到我手上！他肯定喜欢我！” 程惠心里温热，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傻丫头是想替她背锅呢，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 高枝却是苦笑，她就怕她这么说，别人都不信！ 毕竟她和程惠站在一起....哪怕人家都是结婚怀孕的人了，除了瞎子都知道该选谁。 她心底其实很自卑。 两人回了房间，程惠放好东西，端着一小盆卤煮，去了隔壁女知青住的那屋。 进门就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两天早出晚归的，大晚上还得敲门，影响大家休息了。 “正好，赵知青刚才送来几条鱼，扔了可惜，还有高枝亲戚送给我们的一盆菜，我给大家做个鱼汤吧。” 几个没睡着的人立刻七嘴八舌道：“这怎么好意思，都是人家送给你们的东西。” “你们这两天去哪了？” “高枝，你还有亲戚？” 有亲戚不把她接走？让她住在后爹后妈家？ “有啊，我亲爹亲妈是都死了，但是他们又不是一家人都死绝了，我还有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舅舅姨妈呢！都在周围几个公社住，还有亲戚住在省城呢，只不过很少走动。”高枝实话实说道。 “他们大部分都很穷，养不起我....只有我们这几天去的表叔家有钱....”高枝说道。 多了不敢说了，怕说错。 这个省城的表叔她只是听亲奶奶炫耀过，见都没见过。 众人一听，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竟然这么多，竟然都不要她，真是个可怜人，谁也不敢再提这茬，只是问道： “那这亲戚给你们介绍工作了吗？” 高枝看了程惠一眼，介绍了吗？ 程惠道：“工作哪是这么好找的？但是对方答应给我们慢慢找，让我们天天过去，这样如果有工厂突然招工，我们就可以去面试了，所以我们未来几天还得天天出门。” 众人顿时羡慕地不得了。 屋里有个炉子，程惠边聊天边把拿回来的卤煮放到上面热了，香味很快就飘满了房间。 她又和高枝手脚麻利得收拾了五六条小鲫鱼，用女知青的小铁锅炖了个鲫鱼汤。 香得那些睡着的女知青都爬起来了！ 吃人嘴短......即便众人心里再怎么猜测程惠和赵庆生的关系，现在也不好张嘴问了。 程惠满足地喝了一口无污染的野生鲫鱼汤，看着躺在炕梢辗转反侧，估计在拼命挣扎要不要起来蹭饭的苏晓，问道： “苏晓，之前我和赵庆生处对象的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也是你让他给我原来的未婚夫写信，说我已经跟他好上了，他才跟我分手的吧。” 众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众人眼里燃起熊熊八卦。 第36章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苏晓躺在被窝里装死。 但是她也知道这样不行，沉默就是默认。 她爬了起来，一脸委屈道：“我没有！你冤枉我！” 程惠问道周围的女知青：“我什么时候和赵庆生谈恋爱了？你们见过吗？我一直都是在拒绝！” 众人想想，点头。 那是程惠刚下来不久，也就一个星期，赵庆生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又写诗，又送野花，又帮干活的，一下子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他虽然猛烈追求，但是程惠确实一直在拒绝，大概两个月的时间，程惠没有给他一个好脸。 大家同吃同住，都知道。 后来程惠就意外嫁给高远了。 “是啊，明明之前程惠一直在拒绝，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传着传着就传成两个人谈过了。”一个女知青道。 “传言吗，就这样，早晚失真。”另一个人道。 “我觉得是‘小树林’事件之后才传出来的。”一个女知青看着程惠道： “但是我相信小树林事件绝对不是真的！程惠明明在拒绝，怎么可能...”跟他钻小树林？ 推理能力人人有，就看方向对不对。 程惠叹口气道：“就是苏晓在背后搞鬼，她撺掇赵庆生给我前男友写信，说我已经移情别恋，我前男友就给我写了分手信，我们彻底分了。” 苏晓咬牙看着程惠，想起那张88块的欠条，两个人之间估计是回不到过去了，那就撕破脸吧！ “才不是这样！”她说道：“是你把他辛辛苦苦给你找的工作私自做主让给了你妹妹，又替你妹妹下乡，一点不顾及你们的未来，他才伤心跟你分手的！” 程惠嘴角一翘，问道：“不是你给了赵庆生他的地址？让他写让人误会的信，我们才分手的？” “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地址！”苏晓理直气壮道。 她觉得赵庆生不会傻得把她供出去，那样对他也不利。 而且当初她就约定好了，她告诉他程惠前男友地址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 程惠对高枝道：“搜她的书，我前男友寄给我的分手信应该还被她收藏着。” 她眼睛转了一圈，就指着一个藤编的行李箱道。 高枝立刻冲了过去。 苏晓尖叫着从炕上冲下来：“不许动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动我的东西！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她这状态太不正常了，真没事，让人搜一下怎么了？ 这个样子就是心虚！简直不打自招。 看来程惠说的是真的了。 苏晓依然打不过高枝，又有好事的人直接帮高枝把苏晓的行李箱打开了。 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就是几本书。 众人翻了翻，果然在一本书里发现了一个信封。 有人念了出来：“高家屯生产小队，程惠收，哎真是写给程惠的！怎么在她这里？” 女知青兴奋地问道程惠：“能打开看看吗？” “能啊。”程惠随意道。 她也是上辈子无意中，才发现苏晓一直“珍藏”着这封被她撕掉的信！ 结合她知道的苏晓的心思，估计这是她最得意的杰作，她想留作纪念。 “程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女知青模仿着男声幽幽念道。 “我们曾经约定过，你若无心我便休！既然你已经移情别恋，那我们今生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祝你，幸福！” “陆俊泽。” “哇~~~”念信的女知青都感动了，头一次看见这么文明的分手信！ 最后竟然还祝福变心的女友幸福？ “这也太君子了吧？！”她激动地说道。 其他女知青连连点头，只听说过分手了骂对方八辈祖宗的，头一次在现实中遇见祝福对方的！ “不是，什么君子？这明明是个傻比好不好？”高枝突然出声： “就凭一个陌生人写的一封信，他就跟认识很久的女朋友分手了？那这天下还有两口子了吗？ “我一天写一百封信是不是能拆散一百对？大傻比！” 女知青们集体石化了。 似乎，好像，她说得也对？ 程惠突然笑喷了。 没想到能完美同步她当时心情的人，竟然是高枝！ 她当时气得不是赵庆生搞鬼，而是陆俊泽的不信任。 他们不是认识几年，而是从小学一年级就认识，就是同桌....一直同桌到高中毕业！ 妥妥的青梅竹马！ 结果就凭一封信，他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做了了断，干脆利索！ 她当时真的心灰意冷，所有从小到大的情分，一瞬间都被他寥寥几个字吹散了，消失无踪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然后她去池塘边吹冷风，然后苏晓就落水了，然后她去救，然后就被她拉下水，差点灌死.... 然后就嫁给高远了。 程惠笑道：“我也觉得他傻透了，所以干脆地放下，转身嫁人了。” 呆愣的苏晓瞬间又活了过来：“不可能，你心里肯定还忘不了陆俊泽，不然你嫁给高远之前，为什么哭一宿？” 这个所有人都记得，不记得的前两天也被提醒了。 “我哭我以后不能回京城了，不行吗？”程惠道：“别打岔了，说说明明被我撕掉的陆俊泽的信为什么被你珍惜地拼好收藏起来吧？” 众人顿时又看信，发现它竟然是裱在一张白纸上的，原来的信纸确实是四分五裂的。 但是拼接的痕迹很不明显，可见修复它的人有多么认真。 “我，我是怕你后悔又想看...” “你快得了吧，不过是你喜欢陆俊泽而已，所以明面上跟我当姐妹，背地里却想方设法针对我，搞破坏。”程惠道。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真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女人的嫉妒有多么可怕，她们都知道。 苏晓又愣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知道的？她明明掩藏的很好，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上辈子确实掩藏的很好，程惠一开始真没发现，因为从小到大苏晓都在她面前说陆俊泽的坏话！ 说他这不好那不好，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后来她才想明白，实际那时候她就在撺掇分手了。 那时候她才几岁？十一二岁吧？真是可怕。 “好了，让往事都随风吧。”程惠站起来道：“我跟前男友的事情已经过去，我跟赵庆生根本没有事情，都是苏晓散布的谣言。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高远的，我以后还要跟高远生很多孩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大家晚安，以后有好吃的，我再跟大家分享！” 程惠说着往外走，但是关门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苏晓对众人道：“大家小心她哦~”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离苏晓远一点！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第37章 你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攀不起的高枝 要不是知青点没有多余的房间，众人都想把苏晓撵出去住！ “我不跟她挨着了！我害怕！谁知道她晚上会干什么缺德事？”紧挨着苏晓的一个女知青道。 其他人也不愿意挨着苏晓。 所以最后大家愣是又挤出一块地方，在苏晓和其他人中间用书摞了个隔断。 苏晓已经麻木了，钻被窝里真不出来了。 程惠和高枝回了房间，高枝还一脸八卦，程惠当初怎么看上那么大个傻比的？ “当初年少不懂事。”程惠道：“好了别好奇了，吃鸡蛋吧。” 这个比大傻比重要！ 高枝开开心心地吃了五个鸡蛋。 突然觉得，鸡蛋也不是那么好吃了.....不如肉！ 如果是以前，她自己都会嘲笑自己痴人说梦。 但是现在，嫂子说她明天要买更多的肉回来。 “嫂子，我以后会吃肉吃到想吐吗？”高枝小声问道。 “哈哈哈哈！”程惠笑得肚子里的宝宝都踢她。 “会的，肯定会的。” “那就好。”高枝也笑了。 两人洗刷好，烧了炕，躺进被窝，程惠才问道。 “你喜欢赵庆生？” 高枝突然嘻嘻一笑，用被子蒙住脸，大方承认道：“喜欢过。” 她已经15岁了，到了嫁人的年纪，周围环境被迫让她开窍了。 80年之前，女孩子的法定婚龄是18岁，之后是20岁。 但是在这个结婚都不愿意领证的年代，农村女孩子十五六岁结婚也很正常。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眼高于顶...” 高枝打断她：“我知道，一开始他不和村里的女孩子说话，我还以为他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君子？君子不是城里人说傻比的意思吧？” 刚刚念信的女知青说程惠的前男友是“君子”，整得她都怀疑这是不是傻比的另一个叫法了。 程惠笑道：“正人君子，是好词，你眼神挺好的，还能看出他像正人君子，也能看出他是装的。” 那上辈子怎么竟干糊涂事？ 程惠想完一愣，她没有资格说别人，她上辈子就是个糊涂虫，干过的糊涂事比她都多。 都是第一次做人，懵懂啊。 第二次就不会了！ 高枝听出她在夸她，笑着道：“是啊，后来我发现他只跟女知青说话，就知道他啥人了。 “其实他不光追过你，他来两年了，在你之前他还追过另一个刚下来的女知青，也挺漂亮的，是省城来的，听说家里也是当官的。 “可是当时他闹的不大，只有经常盯着他的我发现了，那个女知青差点都被他追到手了！俩人才是经常钻小树林！ “结果没几个月那女知青就回城了，一开始还一个星期一封信，过了没两个月就没有信了，估计是掰了。 “当时他的脸黑的呦，啧啧啧，跟死了爹似的。” 高枝顿了一下道：“我当时还想...趁火打劫？” “趁虚而入。”程惠道。 “哦对对，趁虚而入，主动找他...结果他把我损了个狗血淋头！说我给他擦鞋都不配！我去特么的....” 高枝骂了五分钟才停。 程惠笑了：“你对他没意思就好，他这种人，攀上了这个高枝，还想着另一个高枝....” 高枝突然笑了：“呵呵呵，高枝~~我要真是个高枝就好了。” 此高枝非彼高枝啊。 程惠笑道：“放心，只要你踏踏实实跟着我，你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永远攀不起的高枝。” “哈哈哈哈。”高枝大笑：“嫂子你说话好怪啊！多亏你不是男人，不然肯定比他还坏！” 不过她心底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似乎有团火在烧，似乎她真的会有那一天？ 那得是什么样啊？简直不敢想...... 这一宿，高枝都睡得不踏实，不停地做美梦。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起洗漱，吃饭。 今天早餐吃得油茶面、鸡蛋、红肠，一人一瓶牛奶，两块“残次品”威风蛋糕。 丰盛的高枝傻眼。 一顿饭她掐了自己好几把，怕自己还在做梦。 程惠微笑，一个人最兴奋最开心的时候，可能就是自己贫穷乍富的时候，等以后从有钱变成更有钱，反而没有多么开心。 孙铁梅准时准点来接她们了。 上了车，程惠就悄悄把昨天跟女知青的说辞说了，跟她串一下，省得她说漏嘴。 “好好好，这个理由好！”孙铁梅高兴道：“我正愁怎么跟外人说呢，就这个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道：“不过高枝，你有空的话，真得去省城看看你这个表叔，现在你是有工作的人了，想来他们见到你也高兴。” 高枝这个小姑娘是挺能作的，之前她亲妈刚死，她地位尴尬，她自己给自己争取过，找高启山打听了她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的地址，找了过去。 高启山看她可怜，亲自驾车送她去的。 结果对方不收，说她都改姓高了，不是他们家人了，把她撵了出来。 高启山就把人带回来了，跟高老三长谈一番，高老三虱子多了不痒，就把高枝留下了。 高枝这个丫头有心眼，脸皮厚，当年她被亲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赶了出来，搁一般人早不来往了。 她不，她年年去打秋风！不不不，年年去拜访，只不过是空手去，拿点别人给她的东西回来罢了~ “我才不去他家。”高枝道：“去了他们就知道我有工作了，我亲爸那边的人就都知道了，到时候反过来打我的秋风怎么办？” 当她真没有脸皮吗？当她打秋风的时候不害臊吗？她也是没办法了而已！ 实际她对爷爷奶奶家那些人，没多少好感，他们打发她，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一个婶子更是每次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小要饭的又来了！” 程惠听她嘟囔着念叨，看她眼底都红了，心里也有些震惊。 高枝在本村就是一霸！当然是在小姑娘群里比，打架撒泼没输过谁。 在高老三家，12个兄弟姐妹，不管亲的不亲的，轻易没人惹她。 她平时也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等将来混了社会，跟了“大哥”，就特别有大嫂风范了，简直比大哥更大哥。 原来都是强撑。 程惠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工作稳定下来，我们就去拜访你这个亲戚，多个亲戚多条路。 “至于那些欺负过你的人，让他们看到你富了，他们却吃不到，不是更好吗？” 高枝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她的秋风是那么好打的吗？他们只会被大风刮走！ 孙铁梅无语地看着两个人，到底是小孩子，幼稚.... 到了食品厂，依然是被众人热情迎接. 孙铁梅从车上拿下一个筐，筐里装着两颗大酸菜。 “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自己做的，大家尝尝，添个菜，吃着好我再给你们拿！” 酸菜不是什么稀罕物，在东北的冬天，几乎家家都有。 但是现在任何吃的都很珍贵。 程惠笑道：“我这几天正馋酸菜呢，正好，今天我们再买点大骨头，炖酸菜。” 第38章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跟程惠一起进城的人比较多。 郭大军、乔大妈，还有老黑和高枝。 没有面粉了，两个人在家呆着也没用。 还有食品厂另外两个有故事的人，张友和蒋拳。 张友27岁，很精神的小伙，天生笑面，见人先带三分笑，又很会说话，听说家世极其牛逼，关系网遍布县城甚至省城。 按理他应该混的很好，原来在县食品厂年纪轻轻就当了第三车间的主任，手下管着一百多号人。 但是他胆子太大了。 第三车间是生产白糖和各种糖果的，结果市面上一度买不到糖！ 都被他卖到别的省的黑市去了！ 这就犯了众怒，被许多人举报了。 他这事都够开除了，严重点都够坐牢的了，但是他家愣是把他保住了，让他来了这。 蒋拳，就更厉害了，他杀过人。 他今年30岁，原来是省城运输队的司机，结果往外省送货，路遇劫匪，他打死一个，打伤4个。 被判了防卫过当，进去呆了三年。 出来之后，运输队也不能呆了，但是他也有点关系，给他找了个县食品厂开货车的活。 本来也挺好的，结果他在县食品厂处了个对象，后来这个对象被老谢撞见跟副厂长这样那样。 虽然分手，但是蒋拳把副厂长打得半个月没上班，据说不是一群人拦着，副厂长得被打死。 他身后的关系这次又保住了他，让他来了红旗公社食品厂。 程惠很喜欢这两个人....背后的关系！ 也喜欢两个人年轻力壮，能打能抗，今天的顾客肯定很多，需要人维持秩序。 她以后出入，也需要个司机。 当然，得先有辆车。 ...... 高枝兴奋地挽着程惠，她还没去过省城呢，也没坐过火车。 跟着嫂子真长见识！ 还是老时间，众人到了百货大楼。 一进门，就看到了怼在正门口凶巴巴的跟门神一样的两个男人。 县食品厂的厂长孙强和副厂长王富，两人身边还站着刘丽华和和一个地中海男人。 孙强和王富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原来厂里的刺头！ 孙强面色更黑，沉声呵道：“好啊，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王富却是突然扭头，左看右看，然后朝人群后面喊道：“哎？马厂长？你也来啦，幸会幸会。” 他走了... 他害怕蒋拳！ 郭大军几个人浑身僵硬，他们对曾经的大领导，也是现在头顶的天，有本能的畏惧。 程惠除外。 她招呼众人：“快摆桌子，没看到顾客都上门了吗？” 她笑着对周围有点被孙强吓到的人道：“大家排好队，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半价销售，数量有限，过了今天我们就要恢复原价了。” 这威胁更吓人！ “呼啦”一下，人群就排好了队！ 论排队，这个年代的人真是太懂了，因为买任何东西，几乎都要排队。 郭大军几个人站到了桌子后，开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众人一看卖货的人这么多，呼啦一下就自觉分成了好几条队伍，很快就把郭大军几人包围了起来。 孙强想去找事，他旁边的鲁明拉了拉他，朝他摇摇头。 先看看情况再说。 程惠拎着个篮子在高枝的保护下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刘丽华认识她，立刻喊道：“你过来！” 程惠站住远远朝她一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厂长就在里面呢，一会儿你们直接找他好了，我要去买东西了。” 说完就走了。 气得刘丽华一个倒仰，转头对孙强道：“孙厂长，你们阿县食品厂的员工好嚣张啊，看到你这个厂长叫她，都不好使！” 孙强皱眉，这不是他们食品厂的人，他在阿县食品厂干了一辈子，每个员工他都认得！ 程惠直接去了李芳的柜台，李芳立刻拉着她小说问道：“那两个人说他们是阿县食品厂的厂长！不知道威风蛋糕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省食品厂的副厂长鲁明带着刘丽华和孙强、王富来这一顿打听，把他们都打听蒙了！ 难道程惠是骗子？这骗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光明正大、众目睽睽之下投机倒把？ 但是程惠真不像啊！ 程惠苦笑道：“我们真是阿县食品厂的人，我们厂长郭大军原来是第一车间副主任，马上就要升正主任的时候，厂长的小舅子空降了....你们懂吧？” 周围几个柜台的人都来凑热闹了，一听这话，他们整齐地点头，太懂了！ “为了安抚我们郭厂长，厂里就让他去一个公社食品厂当厂长，虽然我们厂一共才十几个人，但是我们也算阿县食品厂的人吧？”程惠道。 “算！这个真算。”众人道。 食品厂就是这个样子的，有大的有小的，大的管小的。 比如一个县有100个食品厂，都归一个最大的管。 不然指望一个或者几个食品厂就供应全省几千万人口的副食品吗？简直开玩笑。 很多公社都有上级食品厂开的分厂，小是真小，但是人家是正经工厂，正经工人！ 程惠声音压低了一些：“我们食品厂这十几个工人，都是得罪了原来的领导，被发配过来的，阿县食品厂还卡我们原材料，卡我们半年工资！让我们年后关门，遣散我们！” 这些必须实话实说，因为根本瞒不住，撒谎就是在毁人设。 “所以我们现在研发出了威风蛋糕，第一时间就没跟他们说，打算先打出名声让他们看看，这样他们才没理由以效益不好的借口让我们厂关门。”程惠道。 众人懂了。 事情其实很常见，大领导整他看不顺眼的职工！ 不常见的是，这回踢到了铁板，员工竟然敢反击！似乎还要成功了！ 众人莫名地生起一股同仇敌忾的情绪！ 他们也是员工，他们多多少少都被领导欺负过，领导就是他们的对立面。 现在看到有员工竟然能正面硬刚领导，让他们吃个哑巴亏，众人顿时代入了，激动了。 纷纷声援程惠。 程惠笑道：“谢谢大家啦。” 买货的人多，众售货员不能一直在这听八卦不离开，远处崔德贵的脸都黑了。 其他人走了，程惠拿出2个大牛皮纸盒子，递给李芳。 第39章 你们厂还缺人吗? 程惠打开纸盒给李芳看了一眼又赶紧关上，里面是纸杯蛋糕，一盒10个。 每个蛋糕上的奶油拉花都不一样，有小猫小狗小动物，还有花鸟鱼虫，虽然都是白色的显得单调，但是李芳见识少，很惊艳。 程惠小声道：“这只是一半，这奶油蛋糕只能放一天，我怕你吃不完浪费，剩下20个明天再给你拿来怎么样？” 李芳顿时惊喜，还有20个？ 普普通通的威风蛋糕就卖1块钱一个，这奶油蛋糕最少值2块钱！ 她用10块钱成本换回80块钱的东西，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当然程惠肯定会留下点原材料，但是，她还嫌她留下的少呢！ “这些就够了够了，剩下20个你留着吃！给我大外甥长点肉！”李芳推辞道。 “姐，实话跟你说，我还能剩下半斤面粉，你牛奶也拿多了，我还剩两瓶，早上刚喝了，还剩了好几个鸡蛋，这些就够你大外甥吃的了，剩下给我大外甥吃！”程惠笑道。 “等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带，我要去给我红姨送点东西，昨天她卖我好几斤残次品香肠，还借我两张肉票呢。” 说完干脆利索地走了，拎着篮子去赵红柜台了。 她不可能只跟李芳一个人好，她要告诉众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李芳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她这大妹子，怎么这么实在呢！怎么什么大实话都跟人说呢！她以后可得多照顾点！ 旁边几个柜台的人都看见李芳刚才收了程惠的东西，虽然盒子关得快，但是他们也看见了！ 顿时扭头问：“小程送你啥好东西了？那么多，你可别吃独食，给大家伙分分！” 李芳刚要拒绝，突然眼睛一转道：“来来来，我给你们尝个好东西，我专门麻烦小惠给我做的，奶油小蛋糕，听说只有京城的高级饭店才会做！ “1斤面粉要用25个鸡蛋，2瓶牛奶，半斤白糖！用料超级足，味道超级好！” 她把原材料照程惠跟她说的，又翻了一倍还多。 这样她大妹子不就能多赚点牛奶和鸡蛋，给她大外甥好好补补了？ 众人一听都以为她吹牛，啥东西放25个鸡蛋做？太奢侈了！ 但是看过尝过奶油小蛋糕之后，都没声了。 这细腻的口感，香甜的味道，是他们活多少岁都没吃过的。 “你们说，这一盒10个值不值20块钱？”李芳道。 别说有威风蛋糕在旁边比着，他们身为省城第二大百货商场，见惯了高价东西。 “值！我记得以前卖20块钱一斤的高价点心，都没法跟这个比！”一个人道。 哪怕她的工资也负担不起20块钱一斤的点心，但是她吃过2块钱一斤的“残次品”啊~ “现在这1盒的成本就是半斤面粉，12个鸡蛋，1瓶牛奶，一共2块来钱！值不值？”李芳道。 “值！那让小程明天也给我做一斤！”一个售货员道。 “我也要一斤！” “我要两斤。” “我也要两斤？” “你们要啥呢？”更远处不明所以的售货员问道，不等别人回答，她就喊道：“不管是啥，别落下我，我也要两斤！” 她家啥都缺！ 李芳顿时推辞：“不行不行，累坏我小惠了，一会儿我问问她一天最多能做多少斤，你们当这是大白菜那？去地里一拔一颗不需要技术！” 她是卖东西的，这么多年已经悟出来了，买不到的才是好东西！ 程惠不知道这一会儿李芳已经给她赚了好多吃的，她在给赵红送“残次品”。 “红姨，我们蛋糕厂也出残次品，蛋糕往外拿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捏碎了，不好看，但是不耽误吃，你别嫌弃。” 又是一个纸盒，里面装着掰成两半的威风蛋糕。 这些是用昨天李芳给的面粉做的...食品厂的人都没意见，她爱怎么掰怎么掰，爱送给谁送给谁。 赵红朝她眨眨眼笑道：“你不用跟红姨解释，红姨就是卖食品的，还能不懂这个？你这残次品多少钱一斤？” “1毛钱一斤。”程惠道。 “那不行那不行！根本不够本！槽子糕的残次品还3毛钱一斤呢！” “那就2毛，不能再多了。”程惠道：“但是红姨，我们厂半年没发我们各种票了，我也没有肉票还你，这些就顶了那两斤肉票吧？” “这更不行了，一码归一码，再说我家你姨夫就是屠宰场的，我家肉票都闲着没用，以后都给你！” 赵红刚才掂量过盒子，一下就知道里面是2斤威风蛋糕...的残次品，顿时掏出5毛钱塞到她兜里。 “快别跟我撕吧！不然我生气了啊！”赵红虎着脸道。 程惠甜甜笑道：“那我就谢谢红姨啦！” 屠宰场的？真是好啊~ 赵红这才笑了。 “对了红姨，昨天我芳姐让我帮她做了两斤奶油小蛋糕，你要不要也做点？” 程惠跟她说了需要的材料，跟昨天告诉李芳的一样。 赵红立刻道：“要的要的，我中午就回去给你拿材料！” 等程惠从赵红这离开，去跟别的柜台的人唠嗑，立刻就知道了李芳给她拉业务了。 “价格”还开得那么正好~~ 她又回了赵红的柜台，跟她通通气，别到时候说漏嘴，就把李芳卖了，也把她的“买卖”砸了~~ “懂懂，红姨都懂！”赵红道：“你放心，小芳是我表姐夫的表哥的孩子，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能拆她的台，也不能拆你的台！” 程惠放心地去找李芳。 李芳赶紧把给她拉业务的事说了，至于不能当众说的，就挤眉弄眼。 “真是谢谢姐姐了，不但给我赚了点吃喝，也让我好跟同事说话了。” 程惠道：“我不会烧火，控制不好火候，都是麻烦我们厂那个专门烧火的师傅，到时候给他也分点鸡蛋，就好说话了。” 她指了指黢黑的老黑对李芳道：“一炉就得烧一个小时，一点火候都不能错，不然出来的东西没法吃，我们威风蛋糕卖的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成品率低，三两炉就费一炉。” “哎呦忘了这回事了！”李芳顿时后悔：“管他们要少了！” 万一失败了，岂不是还得倒贴？ “也不用。”程惠安慰她：“只要烧火的大师傅用心些，聚精会神一直盯着火候，就错不了，所以我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要得要得。”李芳道。 “还有，我们是烧煤的，煤多贵多难得你也知道，而我做私活，用的却是厂里的煤，多亏我们厂人少，每个人都打点到了，他们也不会说闲话。”程惠道。 李芳顿时道：“不行，要少了！我得再跟他们说说去！得补点钱给你们厂买煤！” 程惠好说歹说才把她拉住：“大家也不是天天吃，也就年前买点尝尝，送送礼，我也不可能一直给大家做，就是我想，人家厂里还不让呢，就这一次，快别计较那么多了。” 李芳一想也是，就是他们吃蛋随便，也不是这么个吃法，而且算下来也几块钱一斤的成本，百货大楼没几个人能敞开了随便吃的。 李芳转身跟众人说程惠的好去了~ 众人一听就这一次，本来不想做的都要帮忙做一斤，本来想做一斤的都要做两斤..... 那边，郭大军他们，已经把500个威风蛋糕销售一空了。 桌子前没人，他们终于跟黑着脸的孙强面对面了。 “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私自决定，不跟厂里说！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了？看来组织开除你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呵道。 郭大军几人一下子就白了脸。 高枝扶着程惠回来了。 看到她，众人心就莫名一定，希冀地看着她。 程惠站到孙强旁边，笑着问道：“组织已经决定开除他们了吗？那太好了。” 她歪头问道站在刘丽华旁边的鲁明：“听说您是省食品厂的副厂长，不知道你们还缺不缺人？” 鲁明一愣，顿时点头如蒜捣：“缺缺缺！” 孙强的脸彻底黑了。 第40章 到底谁给我们生产材料? 郭大军几人却瞬间露出大大的笑脸。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起死回生？ 他们从县食品厂被贬去公社食品厂，现在要从公社食品厂直接去省城食品厂了吗？ 孙强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却是立刻道：“没有，我们原来只是在讨论，还没有下最终的结论，现在我们决定不开除他们了！” 对面几人顿时有点失望。 郭大军突然一乐，这事闹的，本来他们怕死了被开除，结果程惠一句话，他们不会被开除了，反而却不开心了~ 鲁明斜了孙强一眼：“早就听说阿县食品厂是一言堂，乱的一锅粥一样，现在真见识到了，需要开会决定的事情你当场就做主了？”吧啦吧啦~ 孙强又被训了..... 鲁明看了郭大军几人一眼又道：“我现在要回去跟我们厂长汇报一下，研究一下调人的事情了。” 众人顿时又升起了希望，但是看着孙强的黑脸又知道希望不大。 上级向下级调人，又不是什么强制服从的单位，下级可以卡人不放。 阿县食品厂不放人，他们就走不了。 三方僵持在这。 程惠对郭大军道：“厂长，昨天你不还说要去县食品厂要材料？现在都见到孙厂长了，赶紧要啊。” “哦对，孙厂长，我们食品厂没生产材料了，你啥时候给批？我们今天就要，不然明天没得卖了。”郭大军道。 “哦，这个，这得回去开会研究研究。”孙厂长道。 这还需要研究？ 结论只有给或者不给两个，生死关头了还研究，就是不给喽？ 众人的表情都不善了。 鲁明眼珠子一转，听出了道道，立刻道：“我们可以分你们生产材料。” 孙强立刻道：“不行！” 郭大军几人看着他，表情里已经没有了畏惧，就要爆发。 孙强立刻道：“跨级分配原材料，这不符合规矩，我们县的下属食品厂，自然是我们分配原材料，不然账怎么报？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鲁明不吱声了，确实，他们也没这么干过，一想就麻烦。 但是，威风蛋糕...的配方太诱人了。 “这也不是聊公事的地方。”程惠对郭大军道：“你跟着两位厂长，找地方好好谈谈吧，到底谁给我们生产材料？” “好的好的！” 三个人同时说道。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了，三个“厂长”都很要面子，不想当场打起来给别人填笑料。 三个人走了。 鲁明最大，人当然都被他拉到省食品厂“好好谈谈”去了。 程惠对紧张的几人道：“走，我们吃饺子去。” 众人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到了饭店，照理一人一斤半饺子的分量。 只有老黑最实在，还想起来问一句：“不等厂长了吗？” “不等了，他还不知道谈到什么时候，我们先吃，给他带回去一份。”程惠道。 众人心里顿时又给她贴了个标签：厚道~ 吃完饺子，下一个议程当然是让乔大妈去买肉。 今天厂里的工人一共凑了36斤肉票出来。 大头都是张友贡献的，他关系硬啊。 可是程惠这几天观察他，他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笑不达眼底，有些烦恼的样子。 几人又回了百货大楼瞎逛，程惠就找到机会拉着高枝找到了在看手表的张友。 “你不是有手表吗？还看？”高枝忍不住问道。 自从听说了张友的家世，她对他就格外关注...... 程惠很无语。 张友笑道：“这个戴一年了，想换一个。” 高枝立刻道：“败家。” 张友也不生气，笑道：“是啊，可是现在没得败喽。” 程惠敏锐地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更假，情绪更不好。 她多看了他两眼，张友顿时转头笑道：“厂长，我能弄来手表票，你要买手表吗？” “我也能弄到手表票，就是现在还没钱。”程惠道。 张友顿时摇头：“那别看我，我也没钱！” 程惠笑笑：“别急，马上就有了。” 张友看着她，眼皮一跳，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程惠已经低头看着柜台里的几款手表。 还有劳力士呢！经典款，才要300多！可惜还得要外汇券，这个不好弄。 突然，大门口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一个胖胖的女人。 她一进来就四处扫视，目光很快定在角落里那张桌子上。 看到桌子空空如也，她顿时急了，跑过去拍桌子问道：“人呢？卖威风蛋糕的人呢？还有吗？” 程惠立刻让高枝扶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在这呢，您有什么事？”她问道。 “你们这威风蛋糕还有吗？我要10袋！大袋的！”女人道。 程惠抱歉地摇头：“不好意思，今天已经售罄了，我们的活动也结束了，明天开始就要恢复原价了，1块钱1个。” “1块钱就1块钱，给我来10袋！”女人豪气道。 程惠笑了。 第41章 打样 “门口冷，我们进来聊。”程惠说道。 女人看着程惠眨眨眼，这小媳妇还真像她老公说得，会说话，有教养，愿意为别人着想。 她看程惠的目光顿时亲切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男人前两天在你这买了5大袋子威风蛋糕，还是你们厂的工人帮忙送回家的。” “噢~”程惠扫了一脸她的身材问道：“您是住在区委家属院吗？” 她和那天那个胖胖的大叔非常有夫妻相，身材也很像。 女人立刻笑了：“对对对，就是他！” “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程惠问道。 女人嘎嘎笑了：“还什么姐姐，你得叫我阿姨，我没准比你妈还大！” “这不可能！”程惠坚决道：“您看您皮肤好的，一点皱纹都没有，一点粉没擦却白得都要反光了，我看您最多30出头！” 女人笑得更开心，她今年都39了。 平生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这身皮肤，就是白，就是好！除了胖点没毛病！ 程惠正掻到了她的痒处，她看程惠更顺眼。 “我姓沈，我男人姓王，你叫我沈姨就行！ “我跟你说实话，你们这威风蛋糕简直太好使了！ “你王叔那天买了几袋出去分了，第二天没什么反应，第三天，就是今天中午，好多人来找你王叔，让他给买！ “听说他们家和他们朋友家的孩子都嗷嗷叫着要吃，可是他们来晚了没买找。 “本来你王叔让我昨天今天都来买5袋的，结果我着急打麻将，就给忘了！ “刚才知道我没买，他把我好顿说！” 女人已经站到了百货大楼一层中间，这里已经不冷了，她四处看了一眼，问道：“蛋糕呢？” 她还以为程惠拉她进来是因为蛋糕放这了。 程惠道：“今天的真卖完了，我们活动也结束了。” “不是，不差钱！”女人急了。 程惠道：“您上午没来，您要是来就知道了，我一进门，那蛋糕几乎就是被抢光了，没用几分钟。” “对对对，就是这样。”旁边卖鞋的售货员给程惠帮腔：“你来了也没用，够呛能抢到，我都去排队了，愣是没挤进去！” 听说程惠又是搭煤、又是搭人情、又是搭功夫、又是搭风险地给他们做奶油蛋糕，李芳要收钱她都拦着没要，所有售货员都说不出一句不好听的话来了。 这姑娘可真是太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女人还是很着急：“我都答应好人家了，保证帮他们买到！现在掉链子，以后我和我男人还怎么做人啊！ “你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帮我弄10大袋子蛋糕！我加钱都行！2块钱一个怎么样？你们厂里还有库存吧？” 卖鞋的售货员啧啧啧，酸了，有钱人是真多啊。 不过，这威风蛋糕看样没卖贵，2块钱一个都有人要！ 那她要做的奶油小蛋糕岂不是更值钱了？ 不行，她做两斤吧！ 卖鞋的售货员招呼旁边的同事帮她看柜台，她回家拿东西去了！ 百货大楼的家属院就在不远处，方便。 当然上班时间随便回家是不行的，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黑着脸的催德贵。 她只是愣了一下就捂着肚子道：“哎呦经理不行了！我肚子疼！我要去医院看看！” 催德贵瞪她：你才不行了！我看你是真不行了！ “经理，我肚子疼，你让不让我去医院啊？不让我去....” 催德贵烦躁地挥手：“去去去！”滚！ 当然最后一个字不敢说出来。 这些在百货大楼干了一二十年的人都成老油条了，滚刀肉，特别会拿捏领导。 他要是敢说不让去，第二天就会有“他不顾员工身体健康，强行让员工带病工作”的传言！ 他为什么这么懂？因为经历过好几次了！ 催德贵扭头继续看程惠，看她怎么忽悠对方。 沈秋菊已经拉着程惠的手在摇了。 程惠说道：“沈姐，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厂里真的没有库存了，刚出炉就被其他单位拉走了。” 沈秋菊的脸色不好了，就要生气了。 程惠又道：“但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回去就给你做，明天早上八点半你就来这拿？ “价格呢，虽然活动已经结束了，但是你是今天定的...”程惠朝她眨眨眼：“我就给你按今天的价格算，还是五折！” 沈秋菊脸上阴转晴，立刻道：“行！那就给我来20袋子，200个！” 有这么大的优惠在这，她回家也好交代了！ 程惠苦着脸道：“沈姐，你真是太会了...” 沈秋菊也有些尴尬，一下子占人100块钱便宜，确实有些过分。 “沈姐，本来我们对大客户都是限量5袋的您知道，我看您是给别人代购，才让您多买。” 沈秋菊就要改口，说按原来的，程惠又道： “你想多买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自己提供生产材料了。” 程惠道：“我们的生产材料都是有数的，每天的生产任务也是上面定好的，一天做多少斤，分配多少煤。 “您这是计划外的，我不能拿明天的材料给您做，不过您自己提供原材料的话，我倒是可以跟厂里商量商量，给您加个班，单独烤几炉。 “另外，200个蛋糕最少要烤2炉，烤不好重新烤的话，就得3炉甚至4炉，一炉需要烤一个小时，20斤煤。 “这样，我也不多要您的，您给我3炉的成本就行。 “价格的话，当然要把您提供的这些原材料的成本扣除，不会多收您一分钱的！” 这一番账算下来，清楚明白。 虽然她多提供了原材料，但是人家给她扣掉了啊！ 她没多花一分钱，还给她按照半价算，她想烤多少就烤多少！ 还有什么不知足？ “行行行，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材料去，都要什么？” “3炉是12斤面粉，300个鸡蛋，3斤奶粉，3斤白糖。”程惠狮子大开口了。 除了面粉重量对，其他都不对！ 乔大妈在不远处听见都直咧嘴。 她本来是过来找程惠炫耀她的战果的，结果又被上了一课。 按照程惠告诉他们的配方，1斤面粉才用6个鸡蛋，她多要了200多个蛋..... 奶粉和白糖同样用不了这么多。 另外，他们还得收这女人钱！ 这可不是程惠给这些售货员代加工，只赚他们点材料，给他们白忙活。 这女人不但要给材料、给煤，还得给钱！ 乔大妈摇头，她当年要是有程惠这胆子，现在是不是也混个厂长当当了？ 沈秋菊走了，程惠看着她的背影微笑。 样她打好了，就看明天的效果了。 第42章 买福利，花干净 程惠转身就看见了乔大妈。 “大妈回来了？收获怎么样？”她笑着问道。 乔大妈谦虚道：“一般一般，跟你比差远了。” “哈哈哈，这个不能比。”程惠靠近她小声道：“我就是卖东西厉害，论买东西，还是大妈厉害。” 乔大妈笑了。 让她高兴的不是程惠的夸奖，而是她这两人是一伙的态度。 是啊，她们是一伙的，心黑点就黑点吧，她看不见！ 到了门口，程惠就看见了乔大妈的战果，好家伙，满满3三角兜东西，装的鼓鼓囊囊的！ 别说36斤，她猜得100多斤。 程惠真是佩服了：“大妈，就算你女婿是他救命恩人，他也不会卖你这么多吧？” 乔大妈嘴咧得大大的，傲娇道：“我又不是没给他钱！而且我买的都是下脚料，根本不好卖，他还得谢谢我呢。” 腊月了，冬天了，猪肉供应量就加大了。 作为省会城市的一个卖肉点，一天不知道要卖几十头猪。 乔大妈今天买了2套猪下水，不只是大肠，是所有内脏，包括心肝脾肺肾。 还有6个猪蹄，6根大骨头，1扇排骨，1副猪肥膘，1个猪头。 另外还有36斤正经肉，肥多瘦少的大五花，最抢手的货。 “我跟他说，以后他想挂哪个大夫的号挂不上，找我，都不用挂号！”乔大妈骄傲道：“真好使，我女婿老师同学真的很多。” 程惠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如果是真的，那这关系真硬。 “哦对了，我女儿还跟我说，你该去产检了，到时候找她，她让她们妇产科主任亲自给你接生！” 程惠眼睛一亮，顿时对乔大妈更热情了，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就像母女似的。 老黑几个看见也没什么意见，谁让他们没有一个在妇产科工作的女儿呢~ 程惠是真高兴。 上辈子她女儿早产，她们娘俩几乎是九死一生！她都不敢回忆。 她对生孩子有心理阴影，如果能找个主任级别的大夫给她接生，当然最好不过了。 蒋拳听了几耳朵，都是女人的话题，他有些尴尬，弯腰一手拎着一个袋子，一手拎着两个袋子，去门洞里看着去了。 程惠看他轻松的样子说话一顿。 乔大妈顺嘴说道：“你别看蒋拳平时话不多，个子也不高，瘦瘦小小的，功夫可厉害了！” 蒋拳顿时无语地看她一眼，当他面说这些真的好吗？他不要脸面吗？等他走远点再说不行吗？ 但是他没吱声，没听见一样继续坐角落里...观察行人。 可能是经历，或者本身性格就是如此，蒋拳很沉默，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 他个子只有一米七，在本地确实不算高，但是绝对不瘦小，一身腱子肉。 乔大妈继续给程惠介绍，蒋拳是家传的功夫，从小学武。 有一次厂里两个车间的人闹矛盾，打起了群架，眼看就要闹大，是蒋拳一个人冲进去，单枪匹马就把混战的几十人都摆平了。 程惠听了就很喜欢....司机兼保镖啊，完美。 不完美的就是还缺一辆车！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有人来送材料了。 都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每人交一斤或者两斤材料，最多三斤。 而且人数不是很多，只有十个。 主要是她要的鸡蛋太多了，一时凑不齐。 王斌这一上午加一中午都没干别的，光去他表叔那抠鸡蛋了！ “这回真没有了！我表叔就差去鸡屁股里抠蛋了！明天再说吧！” 最后程惠算了算，一共收到16斤面粉，400个鸡蛋，3桶奶粉，3斤白糖。 要鲜牛奶有些难为人，那个真得排队抢，所以程惠说了奶粉可以替代。 白糖可以论两称，奶粉是几个人拼单买的。 眼看没人来送东西了，程惠又开始满场溜达。 她先去了卖布料的柜台：“孙姐，你这有什么残次品吗？我想多买点给员工当福利。 “我们都半年没发福利了，过年我怎么也得想方设法给他们安排点！” 顿时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外人听了都很感动！ 看看看看，这才是一个副厂长该说的话！一心只为员工！ “有有有，新到的毛呢料子，原价10块钱一米呢！结果运输的时候刮坏了，现在1块钱一米。” 程惠一看所谓的刮坏是真刮坏了，不过在布料底部，裁剪的时候避开它就可以了。 而且又不是一匹布都坏了，只是两三个地方而已。 “买了！” 买完布她又去了食品区。 赵红立刻道：“今天的香肠好多残次品！” 程惠差点笑喷，靠过去小声道：“红姨，咱不能可着香肠来啊~今天换一个，有糖块吗？” 赵红也笑了：“这个真有，每次来糖总是要碎好多，你等着我给你翻翻。” 一般点的糖块来货的时候都是用大蛇皮袋子装的。 赵红把卖剩下的半袋子糖倒进另一个袋子，底下就剩下一些残次品。 这个真是自己残的~ 当然“磕哒磕哒”能残更多~ 现在糖块的种类其实挺多的，红的、绿的、长的、圆的、水果的、薄荷的、大虾糖，还有本地一种非常受欢迎的糖，酒糖。 酒糖，用巧克力和糖做衣身，里面装着洋酒或者白酒，1918年由秋林商场传入大陆。 本地人很喜欢，唯一缺点就是太贵了。 但是没关系，残次品便宜。 赵红不嫌麻烦地把每个袋子都给倒腾了一遍，最后倒腾出20斤残次品。 特别是酒糖，这个糖卖不远的原因就是因为怕磕碰，爱漏酒。 20斤残次品里8斤酒糖。 赵红道：“你过两天再来，还能折腾出几斤来。” 程惠忍笑道：“不好吧...也得给别人留点。” “放心，这个东西残次品特别多，他们都吃腻了。”赵红笑道。 真吃腻了，她吃得现在闻着味都难受！ 买完糖程惠又去买烟。 卖烟的是个大叔，有些为难道：“我这现在没残次品...本来残品就少，前几天刚卖了。” “那我买好的！大过年的，总不能全拿残次品给我们员工当福利，他们这一年也没比别人少辛苦，应该分点好东西了。” 程惠道：“2毛钱和5毛钱最好卖的烟，一样给我来14条。” 她把自己和高枝、孙铁梅都算上了~ 卖烟的大叔一边拿烟一边羡慕道：“你真是个好领导，我在百货大楼干了一辈子了，也没分过5毛钱一盒的烟，还是一条！”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催德贵。 催德贵.....阴阳谁呢？！ 他才来一年好不好？你没分到好福利找原来的领导去！ 他，他今年肯定分好的！堵住他们的嘴！ 程惠又去了下一个柜台，买了几斤棉花。 又去下一个柜台，买了一堆调料。 妥了，今天赚的225块钱，都花干净了。 火车票钱都得她垫了。 郭大军一脸喜色地回来了。 乔大妈嘴快，立刻问道：“他们同意给我们原材料了？” 郭大军重重点头：“嗯！” 程惠：嗯？ 第43章 日子还是有法过的 程惠非常意外，这可跟她预料的不一样，对方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他们说什么时候给我们原材料？各给多少？”程惠问道。 郭大军眨眨眼，傻眼了：“我，我光顾着激动了，你不知道，我跟他们说了整整一天！他们终于同意给我们原材料...我一高兴，又着急赶车，就忘了问了...” 程惠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又努力压下去。 “厂长，你以前谈判过吗吗？”程惠问道。 连这么基础的伎俩都不知道？ “没有，谈什么判？”郭大军一脸茫然。 他以前最大的官就是第一车间副主任，生活中根本不需要谈判，只需要服从厂里安排。 程惠点头，这就怪不得了。 众人也从惊喜中清醒过来，乔大妈赶紧问道：“怎么？有问题？” 她年纪大了，被开除了就没有退休金了！那样真的要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了，可怎么过啊？ 程惠安抚道：“没事，没有问题，对方那么大个厂长，都答应了给我们原材料，还能食言？那样我们就有理由去闹了。” “这倒是。”乔大妈放心了，论闹，她经验丰富！就是成功率不高！不然也不会在这了。 沈秋菊一脸急匆匆地来了，身后有两个人抬着个筐。 “哎呦你还在，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她拍拍胸口：“材料我都给你准备起了，你明天早上可得准时来啊！” “当然，不然沈姐就去我们厂砸大门。”程惠笑道。 说完拿出纸笔，给她写了个收据。 鸡蛋也没时间数了，直接过称，38斤，应该错不了。 “你放心，300个鸡蛋只多不少！应该是305个。”沈秋菊道。 她接了收据，确实也更放心了。小媳妇年纪不大，办事倒是真妥帖。 郭大军这才发现众人身边一堆东西。 来的时候背的5个大柳条筐竟然都装满了，还不够，旁边还有好几个满满登登的三角兜。 又是鸡蛋又是肉的，还有一大堆布料....这得花多少钱？ 等沈秋菊走了，郭大军立刻问道：“今天还剩多少钱？” 程惠道：“一人欠我1毛钱火车票钱。” 郭大军：！！！ 他就知道会这样！ 昨天说花光，原来不是开玩笑啊，真花光啊？ “走吧，回家，分东西了。”程惠道。 众人心底那点隐忧顿时被扔到了九霄云外，欢欢喜喜回家了。 下了火车，在家的人都来接了。 看到他们大包小包买了这么多东西，简直比过年都高兴！ 程惠突然微笑，穷也有穷的好处，穷的时候，得到一点点最普通的物质就能真心欢喜好几天。 富的时候，得到金山银山都未必开心。 她也跟着笑起来，现在她好穷啊~ 进了厂，程惠开始分配东西，五花肉分了14份，一人一份。 剩下的大骨头、猪下水，众人统一决定留在厂里让程惠做。 别人拿回家也做不程惠的味，不如程惠做完了他们拿回家...... 程惠开始要自己的特权：“猪蹄子就不分了，都是我的，我留着坐月子炖汤。” “好好好，都给你！”众人整齐道。 “乔大妈，你以后买肉的时候，多买点猪蹄子！”陶娟会来事儿道。 “好的，好的！”乔大妈立刻道。 郭大军斜睨着两人：兜里分比没有了，还以后呢？拿什么买？ 但是前两天卖蛋糕的钱还剩下一些。 他立刻冲李盐道：“李盐，看好钱啊，没有正当名目，没有我的同意，别往外支钱了啊。” 李盐先看了程惠一眼，看她点头，才说道：“好。” 郭大军：！！！你看谁呢？ 这日子没法过了！说好的他管人呢？！ “毛呢布料大概够一人做一身的，我没让她裁，到时候大家根据自己的尺寸自己裁，多点少点的，别计较了吧？”程惠又道。 “不计较，不计较。”众人道。 这两天都是程惠、高枝和老黑在干活，其他人帮卖，出那一点点力，赚的钱就跟白得的一样，谁敢计较？ “糖有20斤，这个一人一斤，剩下的我建议先给老黑，他儿子要结婚了，省得他买了。 “只要有我在，以后你们有吃不完的糖！” 程惠又问道老黑：“就是不知道你介意不，毕竟都是残次品，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买好糖回来。” 老黑在她说“他儿子要结婚”的时候就开始抹眼泪了！ 心里咋这么热乎呢？ 他从建国那年就当工人了，24年了！谁记得他儿子要结婚了？ 不对，他儿子也不是年年结婚.... 反正别看他黑，他在厂里就是个透明人！不过是因为之前厂里买了掺石头的煤，导致他没掌握好火候，烧坏了几炉。 厂里让他背锅他不干，跟厂长顶了几句，质问是谁买的煤....就被发配到这了！ 他儿子要结婚，郭大军也知道，但是除了冲他叹气，还说啥了？干啥了？ 郭大军正在旁边尴尬地搓手，不敢看老黑。 张友打圆场道：“我看了，20斤残次品糖里实际也有不少好糖块，我们挑出来都给老黑叔。” “谢谢谢谢！”老黑连连道谢。 程惠看了张友一眼，倒是会借花献佛，是个好料子。 张友回她个微笑，他还惦记程惠那句话呢.... 他啥时候能再有钱啊？没钱的日子太苦了！ 程惠又拿出了28条烟。 “这个烟有便宜有贵的，按理是一人各一条。但是我和高枝又不抽烟，我俩的就都给郭厂长了，他出去应酬没有烟没面子。”程惠道。 郭大军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6条烟，笑得已经只见牙不见眼了。 他这辈子没有同时拥有过这么多烟！ 日子还是有法过的...... 高枝本来对自己失去的两条烟有点不满...她知道这是硬通货，有时候比钱都好使。 程惠又道：“至于这5斤棉花，我和高枝要了，高枝还没有一床属于自己的被褥，都是借孙主任家的，我还没有给孩子准备一床小被子，一身小衣服....” 高枝顿时笑了！ 其他人差点哭了！包括七八个老爷们儿。 咋就这么惨呢？ 十五六的大姑娘了连床被子都没有！ 孩子都要生了啥也没准备！ “我孙子小时候的衣服被褥还在，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给你拿来！”乔大妈道。 “我家几个孩子的小衣服也在，我也给你拿来！”陶娟道：“还有我姐妹家的，我都给你要来！” 程惠笑道：“我当然不嫌弃，不过小被子你们家孩子肯定还用着，我就不要了，小衣服我也不要太多，多了穿不过来，就要十来套就行了。” 陶娟顿时和乔大妈对视一眼：她们家孩子长到五六岁未必有十件衣服..... 这个程惠真忘了，她光记着后世的小孩子，衣服都是论衣柜的。 “好了，我们说说关键问题吧，这些鸡蛋怎么分？”程惠指着两大筐鸡蛋道。 众人一愣，这不是她的私活吗？竟然要给他们分？ 这..... 第44章 统一战线，都栓绳上 他们厂里的面粉都用光了，鸡蛋要不是程惠想办法找了孙铁梅，早就用光了。 所以他们的生产任务到今天彻底结束。 今天这两份“买卖”也都是程惠自己拉来的，自己管对方要出的材料。 他们默认这是程惠的“私活”。 就像昨天她管李芳要材料，给李芳做点小蛋糕。 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曾经也从自己家拿过面粉和鸡蛋，用厂里的设备烤槽子糕拿回家，自己吃或者送人。 这算是一种隐形的员工福利吧。 程惠今天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要的太狠了...... 但是程惠都这么不容易了，母亲没了，父亲跟她断绝关系，丈夫有和没有一样。 孩子都快生了她还没给准备小褥子！ 都这时候了还不想方设法搞点钱，简直是傻子。 搁他们身上，他们也搞，只不过搞不到罢了。 现在程惠自己搞到了，他们看着自己面前这么老大一堆福利，谁也说不出一句“不行”。 但是现在，她要给他们分？ 乔大妈立刻道：“不用，你攒点钱给孩子花！” 程惠笑道：“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我的目标是带领大家共同富裕！就从今天开始吧。” 她制止了要开口的人，直接说道：“面粉没有多余的，都会用掉，多余的奶粉、白糖都给我，鸡蛋大家平分。” 她自己吃独食？ 吃一口两口没事，吃多了，你看有事没事？ 别人为了一分钱愁得要死的时候，看着你做“违法的事”每天进账几百上千，你看有事没事？！ 所以，做私活可以，前提是带着他们一起做，把他们都栓在一根绳上！ “今天一共进账700个鸡蛋，需要用掉162个，还剩532个，我们13个人，一人分30个，剩下42个留在厂食堂里，做菜用，有异议吗？”程惠问道。 当然不会有人有异议。 聪明人还听出一件事，这里，把孙铁梅排除在外了。 到底还是他们亲啊！ “你们今天就可以把鸡蛋拿回家，或者...”程惠淡定道：“等哪天弄到多余的面粉了，我们自己开火做几炉威风蛋糕，大家自己解决。” 是卖出去，还是自己吃。 好几个人呼吸都重了。 30个鸡蛋值多少钱？2块钱！ 30个鸡蛋搭配5斤面粉和一点白糖牛奶，就可以变成125个威风蛋糕，卖75块钱.... 程惠突然说道：“以后我们的威风蛋糕，就要恢复原价了，1块钱1个。” 那就是125块钱了。 老黑立刻道：“厂长，我的鸡蛋留着做蛋糕！” 他儿子结婚需要钱！ 乔大妈也道：“我的也留着！” 她养老需要钱！ 陶娟也道：“我的也留着！” 她上有老下有小！ 其他人纷纷附和。 最后剩下郭大军。 郭大军.....“你们看我干什么？我是不差钱的人吗？我当然也留着，做蛋糕，卖钱。” 好了，战线统一了。 “开始吧，今天晚上加加班，28斤面粉，要开9炉呢，得熬个通宵了。”程惠对王会道： “给老黑算3倍的加班费，以后我们的福利里，要发现金奖。” 老黑一下子打鸡血了！ 他们的工资是地方财政发，先发到县食品厂，食品厂再分给各个公社小厂。 他们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反正想要回工资，想想就难，有得扯皮。 但是如果是程惠说了算，给他们发现金福利，那肯定是干脆利索就到手了！ 他去了煤堆，开始查看每一块要用的煤！绝对不能出差错。 孙铁梅来接程惠了。 程惠说她们要加班，熬通宵，今天就不回去了。 “这是我们今天发的福利，这些是你的。”程惠让人往孙铁梅车上装东西。 肉、烟、糖都有，不过没有像其他员工一样那么多，每样只意思了一点。 2斤肉，两盒5毛钱的烟，2斤糖块，10尺棉布。 就这孙铁梅都高兴坏了，推了又推才接了。 “婶子，还得麻烦你个事，我不会做针线，高枝还没有被褥，我娃也没有衣服被褥。 “听说婶子针线活全村第一，我想麻烦婶子帮我做。”程惠道。 孙铁梅笑容大大的：“找婶子你算找对人了！论针线活，婶子真不谦虚！当年你叔家就是图我针线活好才娶的我！ “这些东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保证给你做得板板正正的！” 程惠今天不但买了毛呢布料，还买了一堆残次品纯棉布当员工福利。 这个便宜，一毛钱一尺，她买了好几匹，她还多要了一份福利，够用了。 送走孙铁梅，程惠回了车间。 除了烤蛋糕的时候，车间里只有她和高枝。 高枝看着一大筐鸡蛋，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其实这几天她天天打奶油，都感觉胳膊酸疼得抬不起来了。 她不怕疼，她怕完不成今天的任务。 “没事，我现在就给你做个好东西。”程惠举着手里几根铁条道。 这是今天在百货大楼卖自行车的售货员那要的，自行车的辐条，新的，配件，没用过。 运输的时候压弯了不能用，本来她说要买残次品，对方直接送她了。 “做什么？”高枝一脸懵。 程惠使劲儿弯了弯...没弯动。 她的身体素质不是多好，最近一年又严重缺乏营养、又怀孕，刚吃几天饱饭根本补不过来。 她把辐条递给高枝，指挥她做了一个手动打蛋器。 身为一个专业机械设计师，这当然不是成品。 她又在打蛋器的手柄上做了个小机关，缠上了一根结实的鱼线。 也是从百货大楼淘的。 鱼线的另一头栓了个铁环。 现在，一手拉铁环，下头的打蛋器就会飞快旋转起来，比普通手动打蛋器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松手，线就会自动收回去。 再拉，再松。 效率只比电动的打蛋器差一点点。 程惠试了几下，又调节了几个地方，让手感更丝滑。 高枝都看傻眼了，拿过来顿时玩的不亦乐乎！ 本来需要她毫不停歇累死累活30分钟才能打好的一盆淡奶油，现在只需要几分钟，关键是一点都不累！ “嫂子，你咋不早发明这玩意啊！累大傻子呐！”高枝咋呼道。 程惠笑道：“都怨我没乔大妈的本事，认识2分钟就能管人要东西。” “嫂子，你睡觉吧，现在我一个人就能干了！”高枝高兴道。 “嗯，你先做威风蛋糕，明天我早点起来跟你一起做奶油蛋糕。” 天大地大，她的宝宝最大，之前差点流产，现在她可不敢熬夜了~ ...... 第二天一早，程惠早早起来，又做了个打蛋器，跟高枝一起做奶油，紧赶慢赶才在火车发车之前做好16斤订单！装箱赶车。 今天东西多，都怕压，她就带了陶娟、王会、李盐和蒋拳。 郭大军也早早来了工厂，把工厂大门口和仓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等着人送货。 结果左等右等，没个人影。 第45章 不买东西离远点 程惠到了百货大楼，立刻看到了等在里面的沈秋菊。 沈秋菊看着她身后大包小包背着东西的人立刻就露出大大的笑容，显得特别富态、和善。 她就喜欢说话算话的人！ “不好意思，让沈姐久等了。”程惠笑道。 “哈哈哈，都说了要叫沈姨！”沈秋菊笑道。 程惠坚持道：“不行，我就是感觉你在骗我，要占我的便宜！” “哈哈哈哈！”沈秋菊笑得更爽朗了。 顿时吸引了周围一大片视线。 程惠声音清亮道：“王会，过来交货了。” 她让人把筐都放地上，一袋子一袋子给沈秋菊打开查看，再包好。 “沈姐，你放心，应该是一个都不少，万一哪袋不小心装少了，你回来找我，少一个我给你补十个。”程惠道。 沈秋菊眼睛一亮，她当然不会故意贪这点小便宜，但是她喜欢大方敞亮的人！ “您昨天一共给我12斤面粉，300个鸡蛋，3桶奶粉，3袋白糖，还有60斤煤，我给你算65块钱，您定了200个蛋糕....” 她看了周围一眼，大声道：“一个1块钱，就是200块钱！这样，您补我135就好。” 说着她朝沈秋菊眨眨眼。 沈秋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天程惠答应给她半价，但是人家也说了，按理今天就要恢复原价的。 现在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特别是很多也想买蛋糕的人的面，她不能说半价，不然这些人都要半价了。 “好好好。”沈秋菊打开钱包，真数出135递给她。 程惠接过来数钱，100和35悄悄分开。 “正好，银货两讫，谢谢惠顾。”程惠笑着跟她握手，同时把100块钱塞到她手心里。 沈秋菊笑容更大了。 她是常花钱的人，钱一入手她就知道多少，果然信守承诺，半价卖她，一分没多要她的。 而且人家给她算的成本价，比她买那些材料的价钱还高出好几块。 “沈姐，你肯定还有事，我就不耽误你了。哦，这是我自己做的奶油小蛋糕，因为保质期只有一天，不能卖，所以就做点自己吃，你尝尝。”程惠道。 她送了沈秋菊一盒小蛋糕，小小的盒子，2个装。 沈秋菊一听是奶油蛋糕，眼睛就亮了，这是她的最爱啊！ 当初还是去沪市出差的时候，机缘巧合尝到一块，回来跟人吹了一年，自己也心心念念那口感，可惜他们这没有会做的。 她就要打开盒子，被程惠按住了，朝周围示意一下。 那么多人虎视眈眈！ “那我先走了，有事去哪找你？阿县食品厂？”沈秋菊问道。 “来这就行，找卖名烟名酒的售货员李芳，她是我姐，或者找卖食品的赵红，她是我姨，让她们给我捎话就行。”程惠道。 沈秋菊很淡定，倒是程惠身后的几个同事傻眼了。 啥姐？啥姨？啥时候的事？ 两个人正好离李芳的柜台不远，李芳听得清清楚楚，立刻高兴地喊道：“对对对，我是她姐！有事你找我就行！” 沈秋菊高兴地点头，开开心心捧着奶油小蛋糕出门，上了一辆小吉普。 她男人职位还不够分这车，但是她爸够啊！ 她上车就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露出里面的奶油小蛋糕。 盒子里还贴心地配了个木头勺子。 其实是个雪糕棍...没用过的。 程惠昨天在食品厂仓库发现的，一问才知道他们夏天其实还有冰棍业务，这是剩下没用完生产材料。 沈秋菊立刻尝了尝，眼睛顿时一亮，比她记忆中的还好吃！ 阿县小程？她记住了！ ...... 沈秋菊刚走，周围人就围了过来，一手举着钱，一手就要去抢匡里的袋子。 “我要一个！我要一个！” “我要一袋子！” “不是限购吗？她怎么可以买那么多？” 陶娟赶紧来保护程惠！ 程惠已经退到了李芳的柜台里....这里才安全！ 东西有蒋拳护着，也安全。 “刚刚那个人是单位派来采购的，拿回去当员工福利的，所以可以买那么多。”程惠道。 这么说就没毛病了，众人的不满顿时没了。 “还有，我们的限时推广活动已经结束了，今天没有销售任务。”程惠道。 众人又不满了：“那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百货大楼的员工福利，他们昨天定的。”程惠道。 众人...... 突然有个人喊道：“不就是恢复原价了吗，1块钱1个，我也买得起！瞧不起谁呢？给我来一个！” “对！瞧不起谁呢？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一个！” 现在程惠要是说25块钱一斤，周围人可能就散了。 25块钱1斤，他们不好意思买一个。 谁不要面子？ 但是只能买一个的话，1块钱谁买不起？来百货大楼消费的人，兜里多少得揣几块钱。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真没带多余的货来，这些都是人家昨天定的员工福利，我总不能给人卖了。”程惠道。 “那你明天来？”有人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们的蛋糕太好了，厂里决定销往外省。”程惠道。 几个“厂里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胡说八道。 “凭什么销往外省？我们自己人不配吃？” “是啊！凭什么？我们不配？” 群情激动。 站在楼梯上看的崔德贵顿时皱眉，程惠最后这句话说得有点不恰当，简直是故意激怒众人... 等等，故意？ 程惠突然捂着肚子，眼泪汪汪道：“这是厂里的决定，你们吼我有什么用？有本事去阿县食品厂吼啊。” 李芳看着程惠通红的眼眶，不管真的假的，瞬间护犊子了。 “都起开起开！不买东西离远点！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儿，有能耐朝人厂长吼去啊！吼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就是！不买东西别在我柜台跟前！”旁边的售货员也喊道。 “走开走开！离远点！”远处的柜台纷纷有人喊道。 别挤了他们的奶油蛋糕！ 众人的怒火顿时从程惠身上转移到这些售货员身上。 有人生气地不买东西走了。 崔德贵又傻眼了，啥玩意？火咋烧他身上了？砸他的场子？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听话地疏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他们被售货员训习惯了~ 但是有些大清早就过来排队买蛋糕的人却不是轻易就能走的。 家里孩子还眼巴巴地等着呢，买不回去又得哭闹。 关键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了，就他家孩子没有？他们心里不得劲！ 程惠犹豫道：“厂里的决定我说了也不算，要不你们明天再来看看吧？ “我回去跟厂里争取争取。” “尽量在省城定个销售点，让大家都能买到。” “但是我也不敢下包票。” “总之你们这两天勤来看看，万一哪天就有了呢？” “或者，你们回去跟自己厂里建议建议，也找我们厂大量定些当员工福利？这样，还不用你们花钱了呢~” 第46章 交出配方! 众人被她轻声细语地安抚了，一部分人决定像她说得，勤来看看吧。 另一部分人却一脸沉思地走了，回厂里找领导去了！ 他们过年不要槽子糕了，就要威风蛋糕！少点也没关系！ 崔德贵也是一脸沉思。 常来看看....这就是增加客流量啊！ 而且，定个销售点？定哪？这个还用想吗？ 这是说给他听呢！ 这个小同志，鬼精鬼精的！ ...... 人都走了，程惠开始分蛋糕。 其实她偷工减料了，按理1斤面粉用威风蛋糕做胚子，也是能做25个。 但是她的东西从来都是按个卖的！ 更何况之前李芳给她3斤面粉，她才给40个奶油蛋糕。 给其他人，就照这个比例来，不能比这个多。 所以昨天她说得不准确，家里实际还剩几斤面粉，留在食堂了。 不然今天的早饭都没得吃。 得了蛋糕的人都很高兴。 威风蛋糕1块钱1个真卖出去了。 他们昨天出1斤材料，也就3块多钱的成本，却得到了十三个奶油蛋糕！ 简直赚大了！ 而且程惠又搭功夫又搭人情又搭煤的，还不要他们钱！ “以后买布就来找姐，姐这残次品也多！” “以后买鞋也来找姐...姐想想办法！” “别，姐，我想买双好鞋。”程惠道。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 程惠分完蛋糕，就拿着茶缸去了经理办公室。 崔德贵没有之前热情了，没说给她倒水，他正冥思苦想呢，顾不上。 看到程惠，立刻招手让她过来，却没出声。 大门不能关，那就小点声！ 等程惠坐到他对面，他立刻小声问道：“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想让群众给阿县食品厂施压，给你们生产材料？说实话，我看悬。” 他已经知道阿县食品厂和红旗公社食品厂之间的关系了，以他的阅历，只要孙强心眼稍微小一点，就不会给他们翻身的可能。 孙强心眼大吗？如果大就不会有红旗公社食品厂了。 程惠笑笑：“我看也悬。谁会为了一个蛋糕跑几十里去找一个食品厂的麻烦？杠精吗？” 她的重点不在这啊，而是“销售点”和“工厂福利”。 程惠笑笑，问道他：“经理，你们过年的福利安排好了吗？不来点威风蛋糕吗？” 崔德贵立刻摇头：“买不起买不起，槽子糕还行，你们戚风蛋糕太贵了！ “或者，你给我来点残次品？薅了我这么多羊毛了，也该回报点了！” “哈哈哈哈！”程惠大笑。 这才哪到哪？她还没薅完呢！ 等着，一会儿她就薅个狠的。 “经理，你认不认识刻章的人？我想刻几个字，最好明天就拿到。多少钱你先帮我垫着，等过几天我们厂赚钱了再还。”程惠道。 这么不客气地让他垫钱的人，崔德贵还是第一次遇到。 但是他喜欢。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亲密牢靠起来的？就是你来我往，互相麻烦、互相欠人情啊。 “要刻什么？”崔德贵问道。 程惠拿出一张纸，是她亲手写的几个字。 “威风蛋糕”、“生产日期”、“保质期”、“零售价”、“元”、1-10的阿拉伯数字。 “袋子都是我手写的，太累了，以后偷个懒。”程惠笑道。 崔德贵一愣，扭头看了看墙角那个之前程惠送他的蛋糕袋子，他还没来得及扔。 黑色小楷圆润漂亮，像是印刷体。 他之前习惯性地以为那就是买好的现成包装袋，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那个小厂，不可能定制成品包装袋。 “多才多艺啊小姑娘，快来给我当秘书吧。”崔德贵玩笑道。 程惠也玩笑道：“这就有点屈才了。” “哈哈哈哈。”崔德贵大笑。 什么小点声，根本控制不住嘛！ 气氛正好，他说道：“既然咱们都这么熟了，那销售点的事....” 程惠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什么销售点？得先有东西销售才行，这个，得等我回家看看再说。” ...... 中午，程惠又带众人去吃了饺子。 吃完饺子，他们就去了汽车站，坐汽车回阿县。 阿县当年是非常有名的，“小小的省城，大大的阿县”，省会差点定阿县。 所以不可能只有一趟通勤火车，每天也有几班汽车来往省城和阿县。 就是车票贵两倍，而且大冬天不如火车安全，晃晃悠悠的她怕晕车！ 但是现在她等不及了，她要回去看郭大军的热闹！ 几个人也归心似箭，想看阿县食品厂给他们分了多少原材料，他们要卖蛋糕，换福利！ 结果这一路上真的差点把程惠晃吐了！ 下了车从县城走回公社都没缓过来，全靠陶娟扶着。 蒋拳提议让她坐筐里，他背着。 程惠没好意思。 她是想让他给自己当司机，但不是这种啊~ 关键是她觉得那样会更晕！ 直到回了厂，看到郭大军那张要哭的脸，和他身边几个面色不善的人，程惠才瞬间支棱了起来！ 郭大军看到他们提前回来了，却没有什么喜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程惠。 程惠也看着他，扬起个大大的笑脸问道：“厂长，县食品厂给我们多少面粉啊？几千斤？多少鸡蛋？几万个？少了可做不出威风蛋糕啊。” 郭大军差点气哭！ 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大家不是自己人吗？ 他感觉出程惠就是故意的！她那么精，还看不出他的脸色？ 小小的员工休息室里一下子又挤进来这么多人，各个还都是看不顺眼的人，原来屋里的人就不高兴了。 “郭大军，快给句准话，到底是交出配方！继续生产，还是年后解散？”一个30多岁长脸瘦白的男人阴阳怪气道。 不过他的视线都在程惠身上，好漂亮的小媳妇啊！他们厂原来有这么漂亮的人吗？绝对没有！到底是谁？ 刚回来的几个人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 县食品厂可以给他们生产材料，但是需要条件，就是交出威风蛋糕的配方。 众人瞬间都看向程惠。 他们不知道配方啊！想交都没得交！ 第47章 我可以交出配方 “交出配方，真给我们生产材料吗？给多少？”程惠问道男人。 男人笑了：“当然，真给，到时候你们要多少就给多少！” “好大个饼。”程惠笑道。 众人没听懂，现在还没有这个梗。 程惠又问道男人：“您怎么称呼？什么职位？” 大家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 程惠不认识这男人，他们却认识，这人就是顶替郭大军的职位，空降成第一车间主任的厂长小舅子，马晓光。 你个车间主任算个der啊！还敢说他们要多少生产材料就给多少！ 又骗他们！真当他们是傻子！ “滚！你个马大饼！”张友骂道。 马晓光一脸懵，他啥时候叫马大饼了？为什么啊？ 他也生气了，站起来指着众人道：“你们别不识抬举！不然，就回家等着要饭去吧！” 程惠把蒋拳往前一推。 马晓光看着他顿时吓得往后一蹦。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啊！不然，不然我让我姐夫现在就开除你们！”他叫嚣着，眼神却不敢跟蒋拳对视。 “不给我们生产材料，现在和年后也没什么区别？”程惠问道他： “是谁做的决定，让我们交出配方才能换生产材料？” 有人跟他讲道理，马晓光瞬间又精神了，看着她道：“当然是厂里集体决定的！别忘了，你们现在还是阿县食品厂的人！你们的一切都是厂里的！ “按道理你们根本没有资格捂着配方不放，那是厂里的东西，是集体的，大家的！ “你们不交配方，就是自私自利，损害集体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厂里更有资格开除你们！” 他越说越精神，感觉自己站在了制高点上。 众人一时都没吱声，表情沉重、挣扎。 感觉他说得其实挺有道理....又似乎哪里不对。 这不怪他们，现在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是国家的，一切都是集体的，要为集体奉献一切。 但是人性并不是这样的....好挣扎！ 不过，他们真不知道配方，挣扎也没用！ “快点，交出配方，厂里还等着生产呢！”马晓光道。 “然后，我们被开除，上街要饭。”程惠道。 刚刚有那么一丝丝动摇的人瞬间坚定了！ 马晓光脸皮抖了一下，换了个表情道：“那当然不会了，不是说了，交出配方你们就能继续生产吗，到时候厂里会继续给你们原材料的，真给...起码和之前一样。” 程惠又道：“缺糖少蛋，一天只能开一炉，卖到供销社，几毛钱一斤，还不够回本，工资都发不下来，就是这么给吗？ “哦对了，我们的工资呢？是不是被某些人私藏了？” 马晓光眼皮一跳，凶巴巴朝程惠吼道：“你别说话！你谁啊？一边去！” 程惠不理他，转身面对众人问道：“大家需要我交出配方吗？如果我交出配方就能保住你们的工作，我可以交出去。” “刷”地一下，所有人眼眶都红了！ 咋有这么好的人呢！咋就让他们碰到了呢！ “但是说实话，我不信任这个人，也不信任他身后的阿县食品厂领导班子。”程惠又道： “配方是死的，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别人学会了就学会了，到时候，我们就没用了。 “我们就会重新回到今天这个境地，等着被人开除，等着他们决定我们的生死。” 就是这个理儿！ 之前他们还幻想他们效益好了，食品厂能按规章办事，继续让他们生产。 结果事实摆在眼前，人家只要配方，不要他们！ 张友立刻道：“厂长，不要交出配方！不给他们！不然将来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出去要饭！” 他倒不至于出去要饭，但是其他人就差不多了。 老黑顿时抄起烧煤的铲子朝马晓光身上呼：“滚！滚出去！你们这些心比煤黑的家伙！当初是不是你姐夫买的煤？偷着赚了多少钱？！” 其他人也动了，纷纷冲了上去，跟马晓光和他带来的人打了起来。 谁能挨打不还手？ 但是他们刚要还手的时候蒋拳动了。 他就像炮弹一样冲过去，哐哐几拳就把人都打趴下了，然后干脆利索地收手。 程惠看着他的眼神亮晶晶！ 之前别人冲的时候他没动，只有自己人要吃亏的时候他才动！ 不冲动，有分寸！很好。 她又看向郭大军：“郭厂长，你的意思呢？如果你需要我现在交出配方，我立刻就交。”个假的~~~ 郭大军的脸色顿时要赶上老黑：你老烤我干啥啊？？ 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还能说交配方？我是傻子吗？ 他看着倒在地上几个不敢爬起来的人，烦躁道：“拖出去拖出去！别在这碍眼！” 不用众人拖，几个人顿时爬起来跑了。 跑到大门口，骑上自行车，马晓光回头朝众人喊道：“你们别后悔！你们就等着回家要饭吧！” 外面太冷，程惠转身就回房间了，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今天的饺子太咸了，到底不如她自己包的好吃。 她看着墙角昨天剩下的一点面粉，还有她没拿回知情点的大肥五花，对众人道：“晚饭我们吃饺子吧？我来包，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众人...... 这时候还吃得下！孕妇的胃口就是好！ 高枝的心急一点不比别人少，她现在都吃不下去了。 “嫂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真的要被开除了？” “如果不交配方，肯定是了。”程惠道：“如果交了配方，一定是了。” 众人...... “那怎么才能不是？”高枝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程惠。 “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需要你们配合。”程惠道。 “配合配合！我们一定配合！”众人惊喜道。难道真的还有转机？ “我一会儿就教你们配方。”程惠道。 众人傻了。 高枝傻眼了。 之前不是说不教吗？！ 如果是今天之前，她实际也不是很懂这个配方的重要性，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这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关键！ 本来这关键是捏在她们自己手里的，现在要交给别人？ 第48章 以后我们厂天天发福利 “嫂子，不要啊！到时候他们学会了，转头告诉了阿县食品厂的人怎么办？我们一样被开除！”高枝喊道。 众人.....虽然非常想学配方，但是他们承认，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刚刚那么一瞬间，他们心底都动过。 程惠笑道：“不会的，在座的各位都是老实人，但不是傻子。 “虽然过几天，孙强肯定会再派人来偷偷游说，承诺各种好处，甚至也会做到，真的保住那个人的工作。 “但是，重新回到县食品厂，那个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一个月30多块钱工资，一年三次福利，端午、中秋、春节，发点烂苹果、冻柿子，一共没几块钱。 “而跟着我，过的是什么日子？”程惠扫了一眼窗户外。 肉和骨头什么的，都在墙根底下的大缸里冻着。 几百个鸡蛋藏在郭大军的办公室里。 再想想昨天拿回家的各种福利.... 这才几天而已！ “我可以承诺大家，只要我当副厂长一天，我们厂就天天发福利！”程惠道。 不然，她白忙活？她还没有编制，没工资呢！ 再说，她也看不上那点工资。 乔大妈立刻道：“厂长，你永远是我们的厂长！” “对对对！我们只认你这个厂长！”陶娟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郭大军.....我已经死了吗？还是你们都瞎了！ 但是，算了，反正没有程惠，他这厂长也当不了几天了。 程惠笑道：“谢谢大家的信任，我资历浅，阅历少，还需要老前辈领路，我会努力保住我们工厂，保住我这副厂长的职位的。” 郭大军脸色迅速好转。 其他人也吃了定心丸。 “所以嫂子，配方还是不教的好！”高枝说道。 程惠..... 众人..... 她没理高枝，对众人道： “最后还是那句话，配方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配方其实也很简单，高枝第一次做就能做很好，如果学会的人多了，必然保不住。”程惠道。 “县食品厂的人会了，省食品厂的人就会了，京城食品厂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了，慢慢的天下人都会了，就跟槽子糕一样。” 程惠道：“那时候，威风蛋糕就是高级一点的槽子糕，不值钱了，也许只值1块钱一斤，我们守着也没用了，没钱买福利了。 “所以，配方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保密，如果谁泄露了配方，不管是泄露给阿县食品厂的人，还是泄露给其他食品厂，都是在砸其他人的饭碗。” “谁敢砸我饭碗？！”老黑立刻黑着脸喊道：“我就去砸谁家锅！” 乔大妈道：“我就去端他家的碗！” “我也不会放过他。”蒋拳捏拳。 其他人也纷纷表了忠心。 程惠点头，配方的重要性她已经反复重申了，真守不住，那就不要了，换一个！ 多大点事！她手里有几百个西点配方，每个都能卖钱！ 选择威风蛋糕，只是因为他们的机器正合适而已。 “那我们就开始吧，我教你们做威风蛋糕。我只示范一次，剩下的你们问高枝。” 高枝高高撅起的嘴终于放下一点，她还有用...... 众人都去了生产车间，包括老谢，都被程惠拉过去了。 “我就不学了，我就是个看门的。”老谢拒绝。 程惠靠近他小声道：“这叫秘密共享，这样才能增加大家的团结性，凝聚力，少一个都不行！ “再说，我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交给您老，从今以后肯定有各路人马私下收买他们，他们的动向您可要留意好了。” 老谢浑浊的老眼立刻射出一股精光！ 这个活他喜欢！他是侦察兵出身，就爱干这个！ 他郑重点头：“放心吧，交给我。” ....... 程惠亲自做了一炉威风蛋糕，从头到尾给众人演示一遍，包括蒸面粉，打奶油，所有要点都讲清楚。 她是当厂长的，不是当工人的，这种活以后就得工人干！他们都会了，她也放心。 第二炉，大家分工做的。 配方虽然共享了，但是也不是他们11个人都得参加生产。 人家老郭还是正厂长呢，有厂长的工作。 老黑还是继续烧火，这个谁都替不了。 李盐和王会就是两个厨房白痴，笨手笨脚的撒了不少面粉。 陈老实也好不了多少。 其实原来也只有大师傅孙来福和乔大妈、陶娟是管生产的。 张友和蒋拳是管送货的，陈老实是管库房的，李盐是出纳，王会是会计，老谢是看门的。 每个人分工不同。 程惠给他们也分享配方，就是为了让大家拧成一股绳。 果然，虽然大多数人看了也没学会，但是十几个人之间的明显亲近了很多。 以前大家是难兄难弟，一个船上的苦命人，谁都不爱搭理谁。 现在却是一家人了，有说有笑的。 第二炉，高枝指挥，孙来福和乔大妈、陶娟做。 程惠包饺子...... 第二炉烤好，饺子也出锅了。 蛋糕跟高枝第一次做出来的差不多，相信磨合几次就能很好了。 饺子就更没得挑了。 “哇！嫂子，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高枝夸张道。 程惠笑道：“你一共就吃过两回饺子。” “不是，真好吃！”乔大妈道：“大妈我可是吃过一辈子饺子了，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你手艺咋这么好呢！哪天教教我，我回去做给我女儿女婿吃！” 程惠立刻道：“明天就有空！” 其他人顿时笑了。 程惠从来没有掩饰她的心眼多，但是从不让人觉得奸猾讨厌，只觉得可爱~ 郭大军看着一群有好吃的就把什么都忘了的人，顿时找到了优越感。 “我说你们，是不是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他说道。 “什么？”众人看他。 “生产材料，我们去哪弄？”郭大军问道。 没有生产材料，他们这是在吃散伙饭吗？ 众人顿时觉得嘴里的饺子不香了.....这个老郭，就不能吃完饭再提嘛！扫兴！ 程惠笑道：“这个交给我，以后你们就各司其职，管生产的管生产，管送货的管送货，管记账的管记账吧。” 众人顿时觉得饺子又香了！ “厂长，你就别说话了，吃饭吧！” 郭大军...... 第49章 大家今天想要什么福利 孙铁梅又来接程惠了，顺便送上今天收的蛋，120个。 果然越来越少了，而且很多人家也要留着鸡蛋自己过年吃。 程惠专门给孙铁梅留了一大碗饺子，而不是大家剩下的。 当然，也没有剩下的~ 孙铁梅心里滚热，亲闺女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吃完饭，孙铁梅拉着程惠和高枝回家。 路上，高枝的嘴还撅着。 她转不过弯来，总觉得把配方告诉别人，吃亏了。 程惠笑道：“你留着配方干什么？你一个月就赚30块钱的工资，累死累活自己一个人烤10炉是30，一炉不烤也是30。 “以后我们业务多了，每天要烤100炉，你一个人做？你是打算为厂捐躯吗？” 高枝愣了几秒，终于转过弯来了！ 对！交出去是应该的，凭什么她累死累活，别人啥也不干？挣的却比她多？应该倒过来才是！ 就是嫂子还是太能吹了。 “我们就一个烤箱，一天连轴转也就能烤20来炉，而且老黑叔说不行，那样烤箱就烤化了，中间还得休息一下，想烤100炉也不行。”高枝道。 程惠笑笑，没吱声。 这个破烤箱早该淘汰了，明天就研究！ 两人到家，又在大门口发现了个黑影..... 个子不高，是高大宝。 “你们昨天没回来，但是柴火我已经捡了，就得给钱！”高大宝道。 “给，再给你两天的。”程惠从兜里掏出2分钱递给他，又在他手心放了一块糖。 高大宝一愣，借着月光看见是糖，立刻塞进嘴里，顿时惊呼：“哇！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有股酒味！太好吃了！” 高枝立刻白他一眼：“便宜你小子了，这叫酒糖，好几块钱一斤，我亲戚专门给我的。” 高大宝一愣：“你还有这么好心的亲戚？他们不是都不要你吗？” 高枝....“把糖给我吐出来！” 高大宝蹿了。 ...... 第二天一早，程惠和高枝回到厂里，人又齐了。 大家见到她依然很热情，不过脸上都有点忐忑。 昨天吃高兴了，忘了追问程惠到底有什么办法。 今天家里除了一点面粉够吃个疙瘩汤，没有一点生产材料了。 大家就这么伸脖子等着？ “今天还是王会、李盐、蒋拳和高枝跟我一起进城，我用他们有事。”程惠道。 没有人有意见。 而被选中的人，嘴咧得大大的~ 临走之前，程惠又问道：“大家今天想要什么福利？” 众人...... 郭大军忍了又忍没忍住：“钱不是乱花的，李盐，别出账啊，留着年底，大家发点奖金吧！” 程惠道：“不花账上的钱，花一会儿赚的。” 郭大军......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他倒要看看她空着俩爪子，怎么赚钱！ “来，大家畅所欲言，想要什么直说，不要考虑贵贱问题，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会记下来，每个月我们汇个总，取最高值，不到最高值的人，差的这部分就给他发现金。”程惠道。 也就是说，每个人每个月得到的福利总价值是一样的，公平公正，而且得到的东西还是他们自己想要的！ 老黑立刻道：“我儿子还差两床结婚的床单、被套、枕巾...” 其实还缺很多，剩下的他没敢说，太不好意思了，什么都缺！ 张友道：“我还差个手表。” 王会道：“我缺个算盘。”他一个会计，厂里却穷的连个算盘都没有！ 乔大妈道：“我差个老花镜，以前的碎了一直也没有人给我买新的....” 不发工资她没有钱，别人也不给她花钱...人老了咋这么难呢！ 蒋拳道：“我差个自行车....我现在骑的是借别人的，人家有点不高兴了。” 陶娟道：“你们可真敢要，一下子要一二百块钱的东西，那我家还差个电视机呢！哈哈，开玩笑的，我差个缝纫机....” 老谢眼皮一耷拉，说道：“我差个收音机。” 天天看门好无聊的~ 李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差钱...我妈天天念叨家里没存款，没钱给我们兄弟几个娶媳妇，我看她都要愁出病了。” 高枝立刻笑道：“那你这不是差钱，是差媳妇啊！你更敢要！嫂子，不，程厂长，我差个自行车！” 孙来福道：“我也差个自行车，我小儿子刚找到工作，天天走着上班，实在不行，我就要把我的给他了。” 陈老实道：“我，我差件皮大衣。” 众人.....你可真老实啊！ 你把衣服送给程惠了，然后就说你缺大衣，是让人家现在还给你吗？ “这个今天肯定给你安排上！”程惠道。 陈老实傻笑。 程惠看向郭厂长：“厂长，你要什么？” 郭大军吸口气道：“我要我们厂活下去！” 众人......就你高尚了！显得他们这些要东西的很俗？ “他缺块手表。”乔大妈道：“他之前有块手表，后来家里困难，卖了，然后就一天看手腕子八百回，都要掉眼泪了！” 郭大军立刻黑了脸：“行了啊，说啥呢。” 众人起哄：“我们都知道！” “有啥不能说的？” “程厂长又不是外人！” 程惠笑道：“你们是真敢要啊....这些，今天怕是实现不了。”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他们当然知道实现不了... “给我几天时间，最多七天，我一一给你们安排上。” 笑声戛然而止。 ...... 程惠又去了省城百货大楼。 一进门就被眼熟她的人堵住了。 “来了来了！今天卖威风蛋糕吗？” “我要20个！我是帮人代买的！” “我要8个！我家人一人一个！” “我要50个！”有人高声喊道。 程惠声音清脆道：“不好意思众位，今天我们依然没有百货大楼的销售任务，不过已经在谈了，最近几天应该就能定下来，大家时不时地来看看吧。” “几天是几天啊？”有人问道。 “最多七天！”程惠道。 她身后的几个自己人都看着她，所以这个“七天”是有什么机关吗？ 第50章 程惠逼他们赚钱! 程惠让众人在门口等着，直接去了李芳的柜台。 她这柜台稍微清净些，大清早的，买名烟名酒的人还没来。 程惠趴在柜台上小声道：“姐，我有个事跟你说...” 李芳立刻道：“有啥事进来说吧，快别压到我大外甥！” 程惠笑道：“别，那不合规矩，你看崔经理在旁边看着呢。” 崔德贵天天卡点下来看他的左膀右臂~ 李芳就没坚持，崔经理在这些小事上管的严。 “啥事？你说，但凡姐能做到的，都给你安排！” 程惠笑得更甜了：“是好事~我们厂不用解散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不过外人不需要知道这个条件。 更不需要知道他们没答应这个条件！ 李芳顿时笑道：“这还真是个大好事！” 程惠小声道：“不过阿县食品厂那边的生产任务都安排好了，而我们这边一下子又需要大量的生产材料，他们没有，就去外面调了，还需要调几天才能到货。” 李芳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们这几天就空闲了...” “那就天天来找姐玩！正好姐天天卖货怪无聊的！”李芳立刻道。 程惠：“...我肯定天天来，不过我是这个意思，我们厂的工人和设备都能闲几天，之前大家又都这么照顾我们，卖给我们那么多残次品，我们也想回报大家一下！ “我和我们厂长私下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再半价销售一批威风蛋糕给大家！只限我们百货大楼的内部员工！ “不过我们生产材料还没到，你们得自己提供原材料，还是1斤面粉25个鸡蛋，奶粉和白糖、煤这回我们自己出。 “不过这样就需要大家再交点钱了，1斤1毛钱的定金，剩下的交货的时候给。” 这就是之前她给他们打的那个样！ 跟沈秋菊的订单一样，他们提供原材料，她做好了再卖给他们。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需要交点定金，但是她不用他们出奶粉和白糖、还有煤了，省了他们很多麻烦！ “反正还是半价给你们内部员工，5毛钱一个，但是对外你们一定要说是1块钱一个买的啊！” 程惠双手合十做拜托状：“上面已经定下来了，我们以后就卖1块钱1个，这个半价活动是我们私下定的，对外绝对没有的！ “到时候你们对任何亲戚朋友，或者帮忙带货的邻居熟人，都要说1块钱1个买的啊！千万不要少说！ “拜托拜托，不然我没法交差了！” 正侧着耳朵偷听的隔壁柜台的几个售货员眼睛顿时亮了！ 他们可以5毛钱1个买，但是对外必须说1块钱1个.....这，有赚头啊！ “而且我们只能做这一次，多了实在做不了，让人知道就完了。”程惠道。 有人蠢蠢欲动了。 “不过我知道我们这蛋糕保质期短，一次买太多吃不完。 “所以只要大家交齐了原材料，我记下来，到时候大家可以分批提货。 “比如说有些人做2斤，想现在吃一斤，年前送人一斤，我就可以年前给他另一斤。” 这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他们一时卖不了太多没关系，可以存着慢慢卖！ 机会只有这一次！ 李芳旁边柜台的一个售货员忍不住跑过来，小声对程惠道：“我要做200个！” 那天沈秋菊就定了200个，除了原材料，只花了35块钱，当然原材料也是钱。 但是这东西真不愁卖！ 看看从门口进来就开始打听“卖蛋糕的来没来”的顾客，她觉得自己现在手里要是有200个，立刻会被哄抢。 血赚100！ 李芳道：“那我定500个！” 她关系网大，500个都不一定够。 她不需要血赚，到时候白送一半给亲戚，剩下一半给那些经常找她“带货”的人，她就回本了！ 等于今年送礼没花钱~想想就开心！ “我也想定100个，就怕弄不来那么多鸡蛋。”对面的售货员离开柜台过来小声道：“我跟王斌没亲戚，抢蛋抢不过你们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另一个售货员道：“面粉我能弄来，我爸就是粮食公司的，我就愁鸡蛋。” “我不愁鸡蛋，你给我弄点面粉！”李芳立刻道。 “那你匀我点鸡蛋。”这人道。 李芳点头。 “给我也匀点鸡蛋！”另一人说道。 李芳这回犹豫了：“不是不给你，我家又不是开养鸡场的，弄不了太多啊。” “那怎么办？”这人犯愁了：“我还想定500个呢！” “哎！还卖不卖货了？”其他柜台的顾客等急了。 崔德贵也皱眉走了过来，他也非常好奇几个人在说什么，他的左膀右臂又作了什么妖？ 几个售货员挤眉弄眼地散了。 程惠不怕崔德贵，对李芳道：“麻烦姐帮我私下跟大家说一声，就今天一天啊，还有，千万千万要说，1块钱1个！” “嗯嗯，我抽空就说。”李芳看着崔德贵道。 她也不怕崔德贵~她姨夫是省城供销公司的副经理~所有百货大楼都归供销公司管！ “经理，我正找你有事呢，办公室谈？”程惠道。 崔德贵点点头，回办公室了。 而李芳立刻当起了程惠的小话筒，把她送给大家的“好事”传了出去！ 要说阿县小程这个人，是真好！ 之前免费给他们试吃，随便吃。 后来又给人免费加工奶油蛋糕。 现在更是给他们这么大个赚钱、省钱的机会！ 要说“投机倒把”这个事，别的单位的员工不敢干，但是这里的员工胆子就大一些。 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员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帮别人捎带东西。 有的人会从中赚点，有的人不会。 现在，程惠“逼着”他们赚啊！不赚都不行！还赚这么多！ 咋有这么好的人呢？ 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激动了，恨不得定几百个。 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难题就是，鸡蛋不够。 “没有没有！”王斌坚决摇头：“我就是把鸡屁股里的蛋黄都扣出来也没有这么多！” ...... 崔德贵坐在办公室里，程惠坐在他对面喝水。 崔德贵听着楼道里吵吵闹闹“鸡蛋鸡蛋”“面粉面粉”的声音，都要好奇死了。 “你又干啥了？”他问道。 程惠放下水杯，朝他笑道：“我来给你送机会啊，收买他们的机会。” 第51章 小程的素质怎么这么高? 给他送机会？ 崔德贵一愣，笑道：“说说看。” “收买人心的最好办法，就是雪中送炭，一个领导如果能帮员工解决燃眉之急，那他绝对是个好领导，您说是不是？” “他们有什么燃眉之急？面粉、鸡蛋？”崔德贵奇怪道。 程惠把刚刚对李芳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崔德贵脸色顿时变换不停。 李芳家里关系硬，但是她只能当个售货员，为什么？因为她心眼不够，玩不过别人！去别的地方危险。 李芳听不出程惠打的算盘，崔德贵却听出来了。 “阿县食品厂真答应给你们原材料了？”他问道。 “他们凭什么不给？”程惠道。 这个....按道理当然是必须给的。 但是凭什么不给？凭你们都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崔德贵道：“你就是想赚钱吧？” “当然了。”程惠大方承认：“我们不想做无用的人，都想为国家做贡献！” 崔德贵看着她，这就有点官方了啊。 程惠又笑道：“当然，前提是吃饱饭，也不知道我们的工资卡在哪个环节了，竟然半年不发，经理，您知道我应该找哪个部门反应这个问题吗？” 崔德贵立刻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左膀右臂有多能折腾，他现在是知道了。 如果真让她出去闹....最后那边听说是他给她指的路，他没好！ “工资发不下来，我们总得自己想办法吃上口饭，我们有个员工，儿子要结婚了，却连个床单都买不起。 “还有个员工，马上要退休的老太太了，老花镜碎了都换不起... “还有一个，40多岁的人了，把他的皮袄借给了我，自己却再买不起一件新的，这日子过的...” 程惠眼眶微红：“所以我给厂里拉点业务，给他们买个床单、棉衣、老花镜，不算过分吧？” 崔德贵眼眶也要红了！ 这算什么过分？这是一个真正的厂长该做的事情！ 这个小程，真是太好了！ “但是，我怎么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我家也没鸡蛋。”崔德贵道。 程惠笑道：“您那么多人脉，不用就生锈了，而且马上过年了，您不去麻烦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麻烦您不是？” 有时候麻烦别人是好事，对方反而高兴！你不欠他人情，他怎么找你办事？ 崔德贵愣在当场，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的长辈都是老实人...从来没教过他这些，过去也没人跟他讨论这些，这么多年都靠他自己摸索，就有点磕磕绊绊。 40来岁才当上个百货公司经理。 当年要是有人早早跟他说这些，他现在都是全国供销社总社的经理了吧？ 崔德贵深深看了程惠一眼，背着手道：“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吧！” 他出了办公室，这个屋转转，那个屋转转。 他去的时候人家当然不能再提鸡蛋的事情，都在装模作样认真工作。 崔德贵却主动提：我也想定几百个威风蛋糕送礼，可惜鸡蛋、面粉不够，你们谁匀我点？ “刷”地一下，距离就拉进了！ 原来高高在上的经理家也缺蛋！而且他也定蛋糕，那他们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了。 众人纷纷借蛋。 崔德贵挨个办公室转，这屋借几个，那屋借几个。 突然感叹道：“原来大家都缺蛋，还缺这么多，要不这样吧，我去找找关系，直接从养鸡场定一批蛋，给大家当福利发下去。” 众人一愣，纷纷叫好！ “好！” “谢谢经理！” “经理真是个大好人！” “以前咋没法发现经理这么好呢？肯定是我瞎了！” 众人看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热情。 崔德贵......原来程惠真是给他送机会来了！ 从今以后他说话肯定比以前好使！ 崔德贵回了办公室，当着程惠的面打电话联系关系。 百货大楼的经理，关系是真的硬，两个电话打完，他就联系上了省城周边几个养鸡场，定了5吨鸡蛋。 一吨鸡蛋大概是个。 按照程惠给的配方，1个威风蛋糕需要1个鸡蛋，就能做个，应该够用了。 程惠又道：“经理，好人做到底，有的人家也缺面粉，您再联系点。” 崔德贵笑道：“不是他们缺面粉，是你缺面粉！”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拿起了电话。 5吨鸡蛋按照程惠给的配方，需要3000斤面粉。 但是实际上，想把这些鸡蛋都消耗光，程惠需要斤面粉。 “3000斤可不够。”程惠道：“我们威风蛋糕卖得贵，最大原因就是成品率低，所以面粉要富余一些，就6000斤吧。” 她没敢多要。 下次的。 下次让崔德贵主动往她手里塞，她不要都不行！ 崔德贵犹豫了一下就点头了。 6000斤面粉，3吨而已，放在地上就一小堆儿，这都做不到他就废物了。 “趁热打铁，今天把话说了，今天就把事儿办成，这样大家就更高看您一眼！”程惠道。 崔德贵想起众人一会儿看他的眼神，顿时上头了。 “我亲自去催！下午你回去之前肯定回来！”他坐小车出门了。 程惠在大门口看了着他的小汽车开走，回头又去了李芳的柜台。 “没想到崔经理这么雷厉风行，我刚跟他说大家弄不到鸡蛋，他就听进去了，不但要给大家发蛋，还要发面粉，还必须今天就让大家拿到，咋有这么好的领导呢？”程惠道。 几个在一线的售货员还不知道这个事情，顿时惊喜了，把崔德贵夸了又夸。 但是也有人听出来了，问道程惠：“是你跟他说的？他就去了？” “是啊，不过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啊，还是他心里装着大家伙！才会这么尽心尽力，又搭人情又搭功夫的，不然他自己只需要几百个鸡蛋，怎么弄不到？” 众人一听又把崔德贵夸了一遍，夸完崔德贵就夸程惠。 小程这个人就是谦虚！她肯定没少说好话！ 不然崔德贵来一年了，他们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心里装着他们？ 但是人家现在只字不提！只提崔德贵的好！小程这素质咋这么高呢？ 程惠又谦虚了几句，就把王会和李盐叫了过来，让他们挨个柜台登记，每个人定多少蛋糕。 现在不需要他们提供全部鸡蛋了，她接到了通知，三天后他们食品厂的鸡蛋就到了，让他们想定多少，报数就行。 这三天需要的鸡蛋崔德贵已经帮他们搞到了。 至于她怎么接到的通知？别管！ 第52章 就你话多! 王会和李盐都傻了。 好在现在需要他们做的事情都很简单，写名字、计数、收钱就行，都是老本行。 干别的真得给他们整不会了！ 程惠之前定的，1斤威风蛋糕交1毛钱的定金，大多数人又是4斤和8斤起定，很快她就收到了10块钱现金。 然后拿着钱带着高枝和蒋拳，跟她一起出门了。 鼻子底下有张嘴，问了公交车的售票员，三个人倒了两趟车就到了省第七机械厂。 这是一家主要生产机床的机械厂。 程惠跟门卫说她来找周工，就是第一天买过威风蛋糕的一个很爽快的顾客。 门卫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来找周工，眼睛“刷”地就亮了。 听说周工最近正在跟不能生的老婆闹离婚！哇！难道这就是原因？ 程惠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不对，赶紧找补道：“我们几个都是食品厂的，其实是想跟厂里谈点业务，又正巧认识周工，想顺便拜访一下，不方便就算了，你们有专门谈业务的部门吗？” 门卫一脸懵：“谈业务？什么叫业务？” 他们厂生产什么，都是上面定任务，销往哪里也是上面定，一点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只需要把东西做出来就行。 不过听说几个人都是食品厂的，还带着个男的，众人眼底的八卦才熄灭了，跟她说了周勤的办公室。 程惠找了过去。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屋里六张大桌子，做满了人。 程惠一眼就认出了坐在c位的周勤。 这是个瘦高、儒雅的大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很斯文，当然因为时代限制，这眼镜也很老气。 说好听点他是儒雅，说不好听的，他身上有股书呆子气。 但是程惠对他第一印象很好，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很清正，关键是为人爽快！！ 相中了威风蛋糕，只犹豫了一秒就痛快付款了！ 是第一批顾客里，最爽快的人。 不愧是理科大直男，买东西从来不讲价，自己觉得值就买。 当然，现在的市场也不给人任何讲价的空间。 “周工，我来拜访您了！”程惠站在门口清脆笑道。 本来低着头看着图纸眉头紧锁的人，看见程惠愣了两秒就赶紧站了起来。 “是你，阿县小程？”他朝门口走来：“幸会幸会，你怎么来了？” 他对程惠印象深刻，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真的少见。 他对威风蛋糕印象也深刻，送给他牙口不好的师娘，师娘很喜欢，他正后悔买少了。 没等程惠回答，他就先开口了：“你们那威风蛋糕还卖吗？活动结束了吧？没关系，再给我来一袋。” 程惠顿时笑得更甜，看看看看，爽快人吧~ 她从三角兜里拿出一大袋威风蛋糕....她当然不会空手上门。 “这不巧了吗？我们厂想跟你们厂谈个业务，我想起您在这，就想拜访一下，有个熟人好说话不是？ “不能空手来，就给您带了点薄礼，您别嫌弃。”程惠笑道。 “不薄不薄！这可不薄！”周勤爽快地接过袋子....然后掏出钱包，拿了十块钱出来，直接塞到蒋拳手里。 “拿着拿着，这可不是薄礼，不收钱不行！”他态度坚决。 蒋拳看了程惠一眼，才收下了。 程惠有点尴尬道：“这事儿整的，我真不是来卖东西的。” “你们要跟我们厂谈什么业务？不管谈什么，怕是不对口，我们是生产机床的，你们食品厂不需要。”周勤道。 他倒是知道“业务”是什么，毕竟像现在这种“计划经济”也才实行了不到20年。 他小时候父亲在一家商行上班，专门谈业务的。 跟理科直男说话的另一个要点就是要直说，绕圈子没必要，他也未必听得懂。 程惠道：“我们不买机床，想买一些你们不要的铁箱子、边角料、废弃电线什么的。” “哦，这些，这些我们倒是有很多，但是你们要这些干什么？”周勤问道。 程惠想着一会儿还要用人家的电焊，实话实说道：“我要做烤箱。” “什么？”好几个人同时出声。 包括周勤和他身后的同事。 包括高枝和蒋拳。 “你要做烤箱？你？你知道什么是烤箱吗？”周勤身后一个20多岁小年轻道。 程惠笑道：“我们是食品厂的，专门烤蛋糕，当然知道烤箱是什么。” 她态度很好，一点不因为对方有点讽刺的语气就怼人。 求人办事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小年轻被她笑得脸红，不说话了。 另一个40多岁一脸严肃的男人却道：“我们生产任务很重，特别是周工，手头上的事情忙不完，没人有空给你做烤箱！” 他以为程惠说得是她要烤箱，别人做，这个别人当然是周勤了。 周勤顿时一脸为难，他确实挺忙。 程惠笑道：“不是别人做，是我自己做，我爸爸和我哥都是京城设计院的，我哥是专门设计机械的。” “哦？”周勤来了兴致，想多问几句。 男人却是冷笑一声：“小姑娘挺会说话，你说你父亲和哥哥是设计院的，那你自己会设计吗？怎么跑我们这的食品厂来了？” 父亲哥哥会什么，可不代表自己会什么。 程惠看了这人一眼，个子不高，黑瘦，板起脸来跟门神似的，凶巴巴，一看脾气就不好。 还挺聪明，一般人不会这么快转过弯来，估计要不是脾气这么臭，职位能再高点，起码混个单独的办公室！ 程惠朝他笑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就不说了，至于我到底会不会做烤箱，你们给我一些材料，我当众做一个不就好了？” 男人还是皱眉：“你一个外厂的孕妇，万一出了事是谁的责任？” “我可以签生死状，如果有任何事都是我自己的事，可以吗？” 男人还要说话，程惠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叨叨叨叨，就你话多！ “哎！”她突然眼泪汪汪地低下头：“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实际是一个公社食品厂的人，我们食品厂因为效益不好，年后就要解散，所有职工都要被遣散，下岗回家。 “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拯救工厂的道路，研发出了新产品，接了大量的订单，工厂马上就能起死回生，所有工人都要有条活路！ “结果就卡在烤箱上了，我们厂就一个烤箱，根本完不成那么多任务，如果定新的烤箱，时间来不及不说，上面未必会给我们定.... “我就想用自己的能力再救所有员工一把，他们太难了.... “有位老兵，无儿无女，快60了，本来就失去了左手，再失去工作、退休金，他以后怎么活？ “有位大妈，也已经五十多了，却连副老花镜都买不起。 “还有个大叔，儿子要结婚，却连个新床单都买不起，他说他要是失业了，他就一头扎进锅炉里...” “别说了！”周勤挽起袖子道：“你要做烤箱？我给你做！” 第53章 嗤嗤嗤，你漏气啊? 黑瘦的门神男还想开口，但是看看众人的表情，到底没张嘴。 拦不住了，根本拦不住。 不但周勤要给程惠做烤箱，就是其他几个人都想给程惠做烤箱.... 他自己都心动过一瞬间，硬生生忍住了！ “还是不用了，我自己会做，不耽误大家时间了，你们卖我点边角料就行。” 程惠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零钱，捧在手心里，递给周勤。 几乎都是一毛两毛的！最大面值是五毛！ 她有些尴尬道：“我们厂没有多少钱，只能买点废料...不贵吧？” 周勤眼泪都要掉下来！咋就困难成这样了？太可怜了！ “够了够了，边角料不值钱，我们都是卖废品！”他说道： “走，我这就带你去挑，你要做个什么样的烤箱？” 程惠笑了，跟在周勤身后下楼。 其他人也跟在他们身后，都想过去看热闹。 黑脸门神男想把众人叫回来，但是没有周勤，其他人回来也是白费。 周勤和他现在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回来也是挠头，不如出去透透气。 他也跟了上去。 周勤带程惠去了废料仓库。 这里的废料是真多，而且都是好料子。 做机床的，用的都是好铁好钢，最好的材料。 而且很多机床都要做防护板，尺寸差一点又用不了了，所以这里就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板材。 程惠挑拣了几块，让身后跟来的几个年轻人帮她挑出来，抬走，去空地上按照她说得规格裁剪了。 这个活她还真干不了，太重了。 裁剪完了还要按照她的要求焊接成一个长方形的大箱子。 不是家庭烤箱那么小，而是商用烤箱那么大的大箱子。 这个对专业人士来说也简单，去隔壁叫个焊工过来就行。 这个活程惠其实会，她之前的想法就是自己裁自己焊，高枝和蒋拳打下手。 谁想到他们这么热情，那她就笑纳了~ 等着无聊，程惠就跟旁边的人聊了起来，知道了众人的关系。 他们是一个项目小组的，属于师傅带徒弟的关系。 周勤和黑脸门神管知，是师傅，一人带俩徒弟。 最近的一个项目就是研究一套之前进口回来的设备。 出国考察的时候都很好，全程盯着装箱发货的，结果回来了他们怎么也启动不了！ 找买家，买家根本不搭理他们，说他们发的都是好东西。 售后？不好意思，当初协议里没有！ 好不容易申请的100万美金买的一套设备，还指望它能做出更高精尖的东西，他们顺便研究一下仿制一个.... 结果根本启动不了这不扯呢吗？ 本来这是他们厂的机密，但是现在已经3个月了，实在解决不了。 他们厂就广发了英雄帖，请国内所有兄弟部门相助。 最近一个月倒是来了不少人，却都没有解决问题。 厂长头上最后几根头发都掉没了。 他们一共8个项目组研究这个问题，每个人都很愁。 程惠很想见见这个设备..... “好了。”焊工放下手里的工具说道。 程惠转头，看向地上的箱子，长宽都是一米，高一米六，中间分成了三个独立的空间。 “嗤~这就是你说的烤箱？烤箱就是这样的吗？架火在底下直接烤？”管知道： “虽然我们的材料都是好材料，但是你又分了三格，中间还焊死了，这能烤出个鬼！” 程惠看着他笑道：“您可能真没见过几个烤箱，这世上除了烧煤的烤箱，还有用电的烤箱。” 她笑得好看，又不是讽刺的语气，管知就是被怼了也得忍着！ 但是他不服输：“用电？怎么用电？直接通铁皮上吗？那得电死几个。” “行了啊老管，人家又不是你徒弟，说话怎么这么冲？”周勤道。 管知闭嘴了，他也知道自己把火气发在陌生人，还是个小孕妇身上有点过了。 但是他控制不住，他现在就是个炸药桶，看见花花草草都生气！ 程惠没说话，去了旁边一堆专门放电线和小零件的地方。 然后挑挑拣拣几样东西，借了他们的工具，现场组成一个小电机。 “好家伙，够专业啊！我徒弟都没这么熟练！” 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车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一个老师傅说道。 程惠又组装了几个零件，却没有把东西安上去。 这属于商业机密。 商用烤箱，还是用电的，还是温度稳定的，现在几乎没有，想要就得进口。 她选择这个机床厂而不是去那些电器厂买零件，就是怕被人学了技术~ 机床厂和家用电器厂虽然都是机械厂，但是差别还是很大的。 最后，程惠要了一捆长短不一的铁棍，这才是烤箱的灵魂！机密的核心！ 虽然也是最普通的东西，但是没见过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这个好，能卖给我们吗？我想回去按个防盗窗，保护这个烤箱。”程惠道。 本来不想怼她的管知又忍不住“嗤”一声：“就这破箱子，小偷就是想卖废铁都搬不动。” 高枝实在忍不住了，张嘴就来：“嗤嗤嗤！你漏气啊？” 管知...... 程惠立刻大声道：“高枝！这没有你一个未成年说话的份！” 管知......人家都点出未成年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跟一个毛丫头一般见识？ “走了走了！干活去了！”管知对众人道。 周勤看看比程惠矮不了多少的大箱子，有些为难，这么重，他们怎么拿回去？ 程惠也愁这个问题，而且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两个，她现在最少需要10个，未来需要很多很多！ 原来她还以为需要花不少钱，但是现在她想试试不花钱的办法。 “周工，听你们说了半天那个进口设备，我能去看看吗？”程惠突然说道。 管知又要张嘴。 高枝立刻道：“嗤嗤嗤！你是不是又要漏气？” 程惠.....干得漂亮！ 管知气得说不出话了！脸色很难看。 周勤赶紧打圆场：“看看可以，别动就行。” 另一个老师傅又对管知道：“最近来看的人多了，什么人都有，市委家属还来看过呢，你别拿这个找茬啊。” 如果管知敢揪着“普通人不能看，违反纪律”说事，市委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 管知的唯一好处就是听劝，闭嘴了。 一行人又去了隔壁车间。 这是一台硕大的机床，五六米长，而且是数控的。 怪不得把一家人都难住了。 数控机床现在在世界都属于还在发展中的先进技术，几乎不对大陆出口。 屋里，两个人正在激烈讨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要把机床彻底拆了，查看问题。 一个没有头发的老男人坚决不同意，怕拆了装不回去，就真是堆废铁了。 第54章 只要我们厂有的，都给你! 看到一行人进来,站在c位的还是个漂亮小孕妇，两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顿时闭嘴，皱眉看着他们。 周勤顿时后悔，早知道厂长和总工现在在这，他就等会儿再进来了！ 管知更是扭头就想走。 却是晚了。 白头发的老头希冀喊道：“你们想到解决办法了？” 光头厂长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想到个鬼，真想到了怎么可能扭头就跑。” 白发老头顿时变得烦躁：“那进来干什么？找挨骂？滚滚滚！” 其他人扭头就往外跑，剩下程惠三人。 老头皱着眉，凶巴巴地看着她们，这脸比管知还门神。 程惠笑道：“我是京城来的知青，我哥哥现在在京城机械设计院工作，我从小就爱跟他学习，现在听说厂里遇到了难题，我想尽一份力。” 老头表情缓和一些：“你哥在京城机械设计院工作？多大年纪了？” 程惠道：“22。” 老头顿时失望了。 光头厂长也道：“京城设计院的院长都来过了，都看不明白，小年轻更不行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程惠笑道，走近两人。 没有再被骂“滚滚滚”。 已经跑到门口的几个人顿时停下脚步，静悄悄地看着他们。 “有说明书吗？我先看看。”程惠道。 “你看不懂，德语的。”光头厂长道。 “那您看得懂？您给我念念？”程惠扫了一眼他手里几张纸道。 赵大兴....他怎么感觉自己被怼了？ 但是程惠又是“您”，又是笑的，又不像...只能忍了！ 他把手里几张磨得都要毛边的纸递给程惠：“看吧看吧，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来。” 他也很暴躁。 纸张一入手，程惠就知道这是原版说明书，手感太好了，现在国内都生产不出来。 她匆匆从头看到尾。 德语而已，上辈子她能说会写的就有七种语言，只能简单说或者只能看懂的还有七八种。 没有办法，记性太好，学语言太轻松了，就像老天爷在喂饭。 这辈子这记性，就是追着喂饭！ “这只是说明书的目录，真说明书呢？”程惠问道。 光头赵大兴...... 白发孙立民...... “你说什么？这只是目录？！！”两人同时惊呼。 或者说尖叫。 吓了程惠一跳。 “这么激动干嘛？你们没找人翻译吗？不能吧？会德语的人再少，也有。”程惠道。 但是确实会很少很少。 有的人即便会，他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之前有外国书籍都是错，会外语也是错，搞不好说你是敌特。 “我们是找人翻译了！但是他没说这是目录啊！”总工孙立民道。 人情世故方面聪明些的厂长赵大兴反应过来了：“他是个外行，翻译都翻译得乱七八糟，能看出个der！” 两人又目光炯炯地盯着程惠，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看得懂？” 程惠并不解释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找谁背锅。 “你们还是找找，真的说明书在哪，落在其他包装里了？”她说道。 两人同时摇头。 “不可能，为了防止掉落一个螺丝钉，包装箱都被我们劈碎了翻找。” “除了这个机器和这几张纸，再没其他的了。” 赵大兴突然黑了脸：“我想起来了，我当初去考察的时候，也奇怪过说明书怎么这么薄，但是他们说就是这么薄，我就信了.... “原来是这些龟孙子诚心骗我！” 他都要哭了。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没文化，看不懂，就让人眼睁睁地欺负了！ “我是罪人！我是厂里的罪人！我是国家的罪人！”赵大兴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人家故意骗他，看样就是不想给说明书了，就算打电话让他们邮寄，没准人家都邮寄个假的！ 而这几年，想动用外汇进出口个什么东西，太难太难了。 因为外汇太少了，而这台机器价值100万美金，简直是天价！ 结果启动不了，就是花天价买了个废铁。 赵大兴都在想着怎么以死谢罪了。 程惠围着机器转完了，基本猜到了问题出在哪。 看铭牌，这是个百年老企业的货，它不敢砸自己的招牌卖假货，卖残次品、故障机。 那个可比100万美金值钱。 玩手段，肯定也是小手段。 “厂长，听说你们下了招贤令，给解决问题的人什么好处？”程惠突然问道。 赵大兴哭得忘乎所以呢，没听见。 孙立民听见了，眼睛一亮，激动道：“奖金1万！还给一个我们厂总工程师的编制！” “哇！”高枝已经惊呼起来。 1万块哎！她这辈子能不能见见1万块钱放在一起什么样？ 总工程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是肯定比他们一个小破公社食品厂的副厂长好！ 因为她从大门口一路走过来，已经看花眼了，整洁的水泥路，高大的厂房，每个骑自行车上下班的工人。 听说这个厂子员工一万，就是传说中啥都有的那种厂子！ 她激动地摇程惠的胳膊。 在她的心里，程惠已经把这个问题解决完了！不然嫂子不会这个表情！ “我不要钱，也不要编制，能不能换成其他东西？”程惠说道。 高枝傻眼了，不摇了。 孙立民的眼睛却是更亮！ “你说！只要我们厂有的，都给你！”他踹了还在哭的赵大兴一脚：“不行这个厂长的位置也给你！” 高枝又激动了！这个好这个好！ “我只是想要些边角料，给我的食品厂做几个烤箱...将来肯定还要做点其他东西，需要点原材料。”程惠道： “当然我不会要太多，原材料的价格会控制在1万以内。” 做人切忌贪得无厌，想要什么东西不要求，要想方设法，让别人心甘情愿送给你...不收都不行那种！ 当然这种时刻她不能无欲无求，说我啥都不要，就要为国家做贡献！ 那样他们真敢什么都不给！就怕给东西玷污了她高尚的灵魂！ 所以她得要点啥兜底。 孙立民已经连连点头，眼镜都晃掉了又赶紧戴上：“好的好的，你要啥都行！当然前提是得修好这机器。” 程惠让高枝扶着她，去了数控机床的数控装置跟前，输入了开机密码。 结果简陋的屏幕上显示出几个字母。 正如她所料，机器启动不了的原因是因为密码输入错误过多，控制系统被锁住了。 既然硬件上对方不能玩花样，那当然是从软件入手。 而她前世看过数控机床发展史，今年正是换先进系统的时候。 本来系统就新，国人不会操作，密码还给个错的，可不就傻眼了？ 她在一堆其他人看不懂的按钮里，连续按了几个，重置了系统。 然后输入了一个后世德系机床通用的开机密码。 “嗡~~~”地一声，机器启动了。 所有听见的人，瞬间头皮发麻。 第55章 你不能走啊不能走 孙立民的眼镜彻底掉了。 赵大兴的哭声戛然而止，坐在地上愕然地看着轰鸣的机器。 远处门口看戏的几个人呆了几秒，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响了响了！第一次响了！” “这就是开机了吧？” “怎么开的？” 所有人都看向程惠。 “你是怎么做到的？”周勤目光炯炯地问道。 “输入密码，开机。”程惠说道。 “可是我们之前也输入过很多次密码，都不行！”管知喊道。 “因为这上面的密码是错的。”程惠扬了扬手里的说明书。 上面确实打印着一组开机密码。 “你怎么知道？”有人眼神怪异地看着程惠。 程惠奇怪地看着他：“机器是好是坏先不说，因为根本开不了机，开机第一步就是输入密码，第一步过不去，除了密码错误，还能是什么原因？” 多么简单的道理。 一群大男人愣了几秒，脸都红了！ 机器开不了，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坏了！研究着怎么修。 没有一个人去想密码是错的，因为白纸黑字上打印的很清楚，，这还能是错的？ 如果是，那就是故意写错的！ “他们怎么能这么坏！我们又不是没给钱！”管知骂道。 “不想卖给我们就不卖，这是诈骗！” “太欺负人了！” 赵大兴从地上爬了起来，挤进来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正确密码的？” 所有人反应过来，又都看程惠，眼神更怪异了。 知道密码是错的，可能是推理，那正确的？这也能推？ 程惠道：“我偶然间听我大哥说过一次，德系机器如果有开机密码，大部分都是这组数字。” 现在德系机器的密码还没有统一，但是这个公司出品的所有机器都开始用这组密码了，她不怕人查。 如果查到她大哥那，她大哥肯定会说忘记了。 因为他的记性真的不怎么样！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生活中的这些琐事他经常忘记。 让他去想很久以前说没说过这句话，太难为他了。 孙立民捡起眼镜挤了进来，问道：“密码是什么？” 程惠说了组数字。 孙立民愣了两秒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去年去京城机械厂参观，看他们启动一个机器就是输入的这个密码！” 他的记性倒是很好。 他走过来激动地摇着程惠的手：“小同志，你帮了我们大忙啊！你帮了国家的大忙啊！我们应该怎么感谢你？你刚才说要什么？” 高枝顿时看向赵大兴，当厂长！当厂长！ 程惠露出个温婉的笑容：“不是我要什么，是我们食品厂需要几个烤箱...” “等等！”赵大兴打断她：“你在食品厂工作？这不扯呢嘛！来我们机械厂！我给你个科研组的组长当当！” 熬了20年还只是个副组长的管知....人比人得死！ 程惠笑道：“不必了，我觉得食品厂挺好的。” “那不行，你在食品厂就是糟蹋了！”赵大兴坚持。 程惠......会不会说话？换个词！ “谢谢厂长的厚爱，但是我现在真的不能走，我们食品厂，太难了。 “有个老兵，没有左手.... “有个大爷...想钻锅炉... “有个大妈...没有眼镜... “还有这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这么大了，连一床被褥都没有.... “现在厂里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我必须把他们从水深火热里拉出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在场的人眼眶都红了！ 原来她竟然是这么好的人！ 怪不得这么热心，听说他们遇到了困难就来帮忙。 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自己却什么都不要，连1万块钱都不要！工程师的编制都不要！一心一意只为了帮助别人摆脱困难！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太感动了！ 赵大兴眼眶也红了，拉着程惠的另一只手使劲摇：“好好好，你先帮他们，等他们摆脱困境了，你就来我们机械厂！ “这个小组长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而你的待遇跟总工相同！” 程惠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笑着说道：“大家先试试机器，只是开机了而已，好不好用还要试过才知道。” “哦对对！” 赵大兴和孙立民立刻松手，围着机器去了~ 然后没几分钟又回来了。 “那个，怎么操作？我说这说明书怎么写得不明不白的，原来是目录...”赵大兴还是有些尴尬。 这个机床跟后世的机床就比较像了，工作台是被半围挡起来的，基本可以实现全机械操作。 不像现在的机床，一半还是靠人工，放上去、拿下来、调整角度什么的。 现在这个这属于质的飞跃，反正他们厂没人见过，就不太会操作。 但是在程惠眼里，这个机床就有些太简陋了。 她拿着说明书，一句一句给他们翻译了一遍。 虽然她把专业术语都翻译明白了，比原来那个翻译不知道强多少倍，但是依然没用。 听了跟没听一样。 这到底是个目录！ 众人听完一脸茫然。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我们一边操作一边摸索吧。”程惠道。 “那万一摸坏了怎么办？毕竟是100万美金的东西，坏了我们也不会修！”管知道。 程惠立刻放下说明书道：“那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 孙立民立刻骂道管知：“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点大胆尝试的心态都没有！就你这样的搞什么科研！” 赵大兴也道：“之前我还觉得提拔比你小几岁的周勤当组长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我觉得我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管知...... “我们试试吧，拿原材料来！”孙立民又道。 周勤立刻递上准备好的材料放进机器里。 众人又回到了数控装置面前。 程惠挨个给他们翻译按钮的意思。 这个说明书上都没有。 但是她可以“连蒙带猜”，这个“可能是...”，那个“可能是...”。 她也给了解释，这几个字母如果是德语什么意思，如果是英语什么意思，所以她猜是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计较她是怎么学会这两种语言的了，他们只庆幸她会！ 众人像上课一样掏出小本子记笔记。 然后在程惠“连蒙带猜”的指导下试了一下机，也基本搞明白了怎么操作。 程惠每一项都猜对了！ 而且不但展现了外语水平，还展示了相当高的专业水平！ 那一个个专业术语，外行人根本听都没听过，程惠却知道怎么用！ 展示出来的水平不比一个大工差！ 她不想太藏拙，废物没有用！ 谁会高看废物一眼？为废物办事？ 赵大兴和孙立民又一人拉着她一只手使劲儿摇：“你不能走啊不能走！” “不走不行了，赶不上火车了。”程惠道。 赵大兴立刻道：“你家住哪？我一会儿派车送你回去！” “那厂长不如派个卡车，帮我把烤箱拉回去。”程惠道： “哦对了，我还想再做一个烤箱，还是用边角料，花了多少钱先记账...” 赵大兴立刻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最后程惠坐着赵大兴的小汽车，身后跟着一辆卡车，回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崔德贵已经拉回了5吨鸡蛋3吨面粉，装了两卡车。 现在卡车载重轻，一般是4吨。 看着赵大兴几乎是殷勤地给程惠开车门，崔德贵一脸懵。 程惠没有跟他解释，叫着两脸懵的王会和李盐跟车回家了。 坐着小汽车，她还不晕车了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第56章 预计收入四万块 回到食品厂，天色都擦黑了。 而在火车站没有接到人，郭大军几个已经在商量派谁去省城找一找了！ 结果院子里开进一辆小汽车，后面跟着三辆大卡车！ “大家好，我回来啦！”程惠下车，对茫然的众人笑道： “幸不辱命，我拉回了几吨原材料，我们可以继续生产了！” 其实众人早就看见了，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欢呼：“哇~~厂长万岁！” 郭大军....我在后面呢！ “大家稍安勿躁，这位是省机械厂的赵厂长，不但亲自送我们回来，还送了我们2台机器，大家谢谢赵厂长！” 最后机械厂当然没要她那些1毛钱！ “哇！谢谢赵厂长！”众人呱唧呱唧鼓掌。 借着微弱的灯光，赵大兴看见了开门老头空荡荡的左袖子。 看见了眯着眼睛看不清人的大妈，看见了黑得跟煤球一样的男人.... 跟程惠说得都对得上！ 一切都是真的，小程这个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我要谢谢你们，让我们发现了小程这么优秀的人才...” 赵大兴嘴上说着谢谢，表情却没有多少高兴。 这些都是“后腿”啊“后腿”！ 没有这些后腿拖着，小程现在已经坐在他们机械厂的办公室里了！ 那机器到底怎么操作他们还没整明白呢！只是试了一下机而已！ 知道每个按键什么意思，但是真正操作起来，这些东西是需要组合配合的！ 还不会呢！ 这些后腿！ “对于大家的遭遇，我很同情，以后有任何难题，都来找我，我能解决的，都给大家解决了！”赵大兴话说得非常敞亮。 也很真心。 他想挖人。 众人不明所以，但是呱唧呱唧鼓掌。 好像自从遇见程惠，他们就峰回路转了，遇见的都是好人？ “天黑了，路不好走，赵厂长快回家吧，免得家人惦记。”程惠说道。 赵大兴依依不舍地上车....真的好想再把她再拉走！ 程惠又让人拿了5大包威风蛋糕出来。 她之前一共留了10包以备不时之需，或者自己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一包递给赵大兴。 “我们厂的新产品，威风蛋糕，您尝尝。” 一包递给赵大兴的司机：“天黑路滑，孙叔一路小心。” 司机有点受宠若惊地接了点心。 作为机械厂的司机，经常有人给他送礼，但是这位今天干了什么，他已经听说了。 解决了他们厂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甚至是全国机械厂都没解决的难题！ 这么有才的人却这么和气，一点都不高傲，这是他真没想到的，顿时对程惠印象大好！ 剩下3包给3个卡车司机。 每个人都很高兴，其中一个已经听说过威风蛋糕的名字，顿时捧着袋子如获至宝！ 回家拿给孩子，他明天就是家属院里最威风的小孩！ 而他就是最威风的爸爸！ 剩下两个看见明晃晃的“零售价10元”，也很高兴。 对程惠印象就没有不好的。 三个司机都给程惠留了联系方式，表示以后用车找他们，他们想办法..... 程惠眼馋地看着小汽车走远，回头对众人道：“走吧，开会，我跟大家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众人在员工休息室里乖乖坐好。 “我今天对百货大楼的人说依然半价卖给他们一批威风蛋糕......” 她把对外的说辞说了一遍。 “大家记好了，到时候别说漏嘴。” 众人都崇拜地看着她。 同样是脑子，人家的咋那么好使呢？他们怎么就想不到这办法呢？ 程惠要过了王会和李盐的记账本，看着上面的数字。 一共201人定了威风蛋糕，百货大楼所有职工，一个不落。 不对，好像还多了十几个人！百货大楼有多少人她都数明白了。 王会立刻解释道：“是有些退休的职工听说了，也跑来定，我没拒绝，行吗？” “可以。”程惠道。 王会立刻松口气笑了。 郭大军深深记住了程惠刚刚的表情和语气！ 程惠又现场算账，一共定了多少个。 “一共个，平均一人定500个，预计收入5万零250块。”程惠道。 众人呼吸顿时重了！ “但是要扣除他们的原材料钱，崔经理怎么说？用不完的面粉退给他吗？”程惠问道。 按照她给出的配方，1个鸡蛋做一个蛋糕，这些鸡蛋是不够的，还差2万5呢~ 但是面粉稍微富余些。 王会立刻道：“他说不用，我们成品率低，就都给我们了，算损耗。鸡蛋他是7分钱一个定的，面粉是8分钱一斤，一共是5850块。” 程惠满意地点头，这个人也很有挖人的诚意~ “那扣掉这些成本，我们预计收入块。”程惠道。 不过这些钱不会一次到手，要等所有人把货都提完才可以。 但是这些足以让众人呼吸更重了！ 这一笔订单的收入比他们一年的都多！ “但是以我们实际的配方，完成这笔订单，面粉还剩余2000斤，鸡蛋还剩个..... “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我们还需要商量商量。”程惠道。 众人都不会喘气了！！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隐形福利..... 是把蛋拿回家自己吃，还是做成蛋糕卖出去....如果卖的话，能卖多少钱.... 程惠没时间等他们消化，问道李盐：“今天收了多少钱？” 李盐立刻回神：“他们一共预定了4020斤，1斤收1毛钱，一共是402块，你之前拿走了10块。” 这个他数明白了，一分不带错的。 程惠又把没花掉的10块钱拿出来，放在一起。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没给大家买福利，明天一定补上！”程惠道。 众人依然呆呆的没说话。 高枝却等不及了，高声对众人道：“你们知道今天我嫂子，不，程厂长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吗？” “不知道。”有人说话，有人摇头，非常捧程惠的场。 高枝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手舞足蹈：“我们今天去了机械厂...” “对了，机械厂的厂长为什么开车送你们回来？还要送我们机器？什么机器？”郭大军问道。 高枝不耐烦道：“别打岔！” 郭大军......他这个厂长真的越来越没地位了！ 但是看着一桌子钱，一仓库鸡蛋和面粉，未来几万块收入..... 算了！他啥也不是都可以！ 程惠笑笑，离开房间，让高枝自己给她宣扬光辉事迹。 她留下，怪不好意思的~ 她去车间组装机器去了。 框架已经有了，剩下就是安装各种配件。 还要切割焊接发热棒。 她不但管机械厂要了烤箱，还要了焊枪、焊料和各种工具。 以后想做什么东西，自己在家做就行了，更安全。 张友偷偷进来了..... 那2000斤面粉，5万个鸡蛋，怎么处理啊？ 第57章 女人，都这么现实吗? 张友进屋，看见程惠在焊接东西，赶紧闭眼。 不过他惊讶道：“厂长，你还会这个？” “你应该听高枝说完再进来的。”程惠道。 那样就不用这么惊讶了~ “没事，我回头再问她。”张友道：“你的光荣事迹，她肯定能说好几天。” 之前程惠不在家的时候，他可是领教了高枝那张嘴了，比麻雀还能喳喳，说的都是程惠！ 现在他心心念念还是那2000斤面粉，5万个鸡蛋。 本来这些东西不值多少钱，他都有点看不上。 但是程惠会“点石成金”啊！ 如果这些东西都变成威风蛋糕，他都不敢算能赚多少钱。 一算就喘不上气！ “厂长，你是怎么想的？需要我帮忙吗？”他忐忑地问道。 “当然。”程惠道：“把那个铁棍递给我。” 张友...... 他一边递铁棍一边道：“你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 程惠头也不抬，继续焊接。 “那你得先说说，你家什么情况，你那些关系还能用吗？” 张友顿时苦笑道：“您真是火眼金睛，相信我爸妈干啥的陶姐已经跟您说过了，他们在阿县是有点本事，但是现在他们正跟我撇清关系呢。” 他现在都没家了！ 家人虽然保住了他，但是也要跟他这个“投机倒把分子”划清界限，他被赶出来了。 现在借住朋友家一个厢房。 马上就要结婚的女朋友都吹了！ 但是这些他都没跟厂里的人说，他当着他们的面，还是个“公子哥儿”！ 结果程惠却问他那些关系还能用吗...... 心眼子真多！真不像个18岁的人！ “我家那些关系，我是用不上了。”他叹口气道。 程惠放下焊枪，抬头问道：“那你现在还有什么用？” 张友......女人，都这么现实吗？ 但是借着昏黄灯泡的微光，他发现程惠的眼神很认真，是询问。 不是讽刺他。 张友立刻来了精神：“我胆子大！我敢卖！我也知道你胆子比我还大！ “你要是想把这些东西换成钱的话，用我比用他们合适，他们不敢！” 这个确实，程惠现在要是让郭大军出去“投机倒把”，他都得顺拐！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不合适，还真得是他。 “行吧，到时候等我安排。”程惠道。 不然那2000斤面粉，5万个鸡蛋等着放臭吗？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卖掉！ 张友顿时兴奋得不行。 他要赚钱，赚钱，赚钱！ 要让那个甩了他的女人看看，他比以前更有钱了！后悔死她！ 高枝已经白话完了，众人都找到了车间。 看见程惠又是焊接、又是组装电器的，他们终于信了高枝的话。 “厂长，你咋这么能？” “我们咋就遇见你了？真是三生有幸！” “你真没要那1万块钱啊？” “用那些钱给我们换了机器？这机器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边夸一边问，只围绕一万块钱说事，只字不敢提人家让她过去当什么组长的事。 程惠可不能走啊不能走！走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程惠一边跟众人唠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顺便指使乔大妈和陶娟去做饭。 她还没吃晚饭呢！ 等她们饭做好了，程惠的两个机器也组装好了。 又指使人把里外都擦干净，然后程惠接通了电源。 70年代，有些地方还没有通电，通电的地方也会限电。 每天只供应几个小时。 但是这里除外。 此时这里是重工业大省，几十里外还有两个巨大的军工厂。 每个厂工人都在10万起步。 别的地方可以没电，但是他们这电量充足，而且不限电。 只不过公社食品厂的线路有点不达标，拉不动太多的机器。 不过这也不是难题，哪天她去电业局走一趟~ 程惠有点走神，众人也有点不明所以。 电是通了，但是除了烤箱上一个红灯亮了，他们没看到变化。 但是很快，他们就看见了。 “红了红了！”高枝惊呼一声。 加热棒开始变色了。 屋里的温度迅速升了起来。 众人虽然都没见过电烤箱，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干什么的了。 “我的老天爷，以后不用烧煤了？不用看火候了？坐着啥也不用干，把胚子放进去，它自己就烤好了？”孙来福惊喜道。 这简直改变了沿用几千年的烹饪习惯！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喜，只有一个人除外。 老黑都要哭了，那他以后还有什么用？ 程惠对他道：“别担心，这些烤箱也需要清理维护，以后这个活就交给你。” 老黑顿时又精神了！ “明天有多少人要提蛋糕？提多少个？”程惠又问道王会。 王会立刻道：“每个人都想明天要！但是我以为我们的产量达不到，所以我说我们只能出1000个，按照报名顺序先给前100个人，每个人分10个.....” “很好。”程惠夸道：“以后就这么办，不能一次给他们太多，多了就不值钱了。” 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啊。 她做电烤箱，是为了节约煤，为了不累死老黑，为了她那多余的5万个鸡蛋.... 不是为了一下子就把订单完成的！ “以后我们对外的出货量，就每天1000个，多一个都没有，当然是明面上的。”程惠道。 众人又想起那个背地里的5万个鸡蛋了，顿时又喘不上气了。 “好了，吃完饭开工。”程惠道。 孙铁梅又来接程惠了，结果今天程惠依然回不去。 烤箱新做出来，温度按钮还没调节好，她得亲自在厂里看着，亲自调试。 没有专业的温度计，都得靠体感温度调试，这个对她来说有点难。 好在有老黑！ 以前他掌握火候都是靠体感，靠眼睛，靠猜.....现在看不见火苗了，但是体感是一样的。 有他在事半功倍，只试了两炉，温度按钮就调试好了。 程惠把老黑夸了又夸：“老黑叔，多亏有你！” “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浪费多少时间和材料！” 老黑的脸终于不黑了！他还有用！ 以后不烧煤，估计他还能白一点~ ...... 这个电烤箱的大小，实际跟他们原来用的烧煤的差不多大，程惠就是按照它做的。 原来的烤盘都放得进去。 只不过它层多，3个大隔层里，每层放2盘，一盘烤50个。 一个烤箱一次就能烤300个。 而且30分钟一炉。 不过同时只能开一炉，这炉休息，那炉干活。 效率大大的提高了。 上半夜，众人就把明天的任务都做出来了，还多了几百个。 程惠可以休息了，其他人却还有继续干活。 裁剪牛皮纸，印刷袋子~ 崔德贵已经给她做好了大印章，现在字都不用她手写了，卡卡往上印就行。 崔德贵还贴心地给要要了基本没有味道的油墨。 她安安稳稳地睡觉了，可不能累到她的宝宝~~ 第二天一早，她神清气爽地起来，做了几个奶油小蛋糕，吃过早饭，就带着乔大妈、陈老实、老谢和王会进城了。 ....... 千里之外的京城，程惠几天前写的信，终于到了她父亲和她后妈的单位。 第58章 黑心后妈 程惠的父亲程建明确实是搞设计的，不过不是机械设计，而是建筑设计，在建筑设计院工作。 他四十出头，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一步步爬上了高级建筑师的位置。 当了一个设计小组的组长，七八个人共用一个办公室。 他的桌子最大。 早上八九点，传达室的人开始挨个分信。 “程工，你女儿给你来信了！”门卫放下信就走了。 屋里几个同事却惊讶地不得了。 程工的女儿不是在家吗？还用写信？ 坐在程建明旁边的新人小徒弟却眼睛好使地看到了信封上的地址，黑省阿县红旗公社。 顿时惊呼：“师傅，您女儿下乡了？大女儿还是小女儿？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他人顿时给他使眼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工非常不喜欢别人提他的家人，特别是儿女！ 20来岁刚从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小年轻不明所以，却是会看眼色，顿时不敢问了。 程建明没理其他人，他只是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信。 他这个大女儿下乡快一年了，终于给他写信了。 是要回来吗？也不是不行..... 他很想现在就看，但是他忍住了，现在是工作时间！ 他埋头继续工作了。 ...... 京城第三服装厂，门卫早上8点就收到了邮差送过来的信。 他们挨个分拣，要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送。 分着分着，就分到了程惠的。 天天摸信封的人一入手就感觉到了不对，太轻薄了。 他对着太阳一看，果然是空的。 “哈哈哈，这人够粗心的，千里迢迢写个信，却把信纸落下了，光邮个信封！”一个门卫笑道。 “谁啊？还有这种事？笑死了！” 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写给潘丽的？我们厂好几个潘丽呢，我姨就叫潘丽。” “不对，这背面有字。”朝太阳看信的人说道。 他把信封翻了过来。 众人就看见了娟秀的小楷，清清楚楚地写着： “潘姨，我现在经济困难....” “您当初承诺我的，只要我把工作让给妹妹，替她下乡，您就每个月给我10块钱，可是我下乡九个月了，一分钱没看到，我现在连买信纸的钱都没有！” “东北的冬天太冷了，零下40来度，我现在还穿着秋天的衣服，您当初说行李太沉，我的衣服和被褥您马上就邮寄过来，结果我也没收到！ “盼速邮寄，盼救命！1973年1月3日。” 众人...... “谁啊？！你姨？”众人看向之前说话的人。 表情又八卦又鄙夷。 看看这潘丽干得事吧，一看就是忽悠小姑娘，骗人家的工作、不给人家钱，竟然连行李都不给人邮寄，诚心让人冻死！ 黑心后妈！ “不是不是不是！我姨生仨儿子，没女儿！”这人拼命否认，恨死这个同名同姓的潘丽了！ “那到底是哪个潘丽？” 他们服装厂绝大部分都是女工，姓潘的不少，叫丽的就更多了。 果然如程惠所料，门卫拿着信挨个办公室问去了~ 顺便挨个办公室“炫”一下这封信，给这个潘丽扬扬名。 门卫的心很朴实，不能放过黑心后妈！ 直到中午，信在全厂转了一圈，才终于到了正主手里。 门卫拿着信，看着“潘丽”，表情愕然。 他认识这个“潘丽”，是他们厂工会的副主席！ 平时口碑很好，对员工特别热情，积极处理各种大事小情。 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为“潘姐”，“潘姨”。 时间长了，好像所有人都忘记她的真名了。 潘丽拿着信，脸是黑的，手是抖的，她还得拼命跟众人解释：“我真给她寄钱了！也寄行李了！ “她没收到，肯定是邮局邮丢了！” 有同事帮她圆场：“对对，现在的邮局真不行，我上个月给我姨邮的东西，她写信给我说没收到！” “对对，我亲戚也邮丢过东西。” “我们的货也邮丢过呢！” 潘丽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但是怀疑的种子到底埋下了。 东西可以是邮丢的，那工作呢？ 她继女找到了工作，让给她亲生女儿了？替妹妹下乡了？ 现在工作是多么金贵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的命运！ 有了工作，这个人就可以留在京城，月月拿工资过好日子。 没有工作去大东北下乡，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种地，还冻得要死！ 她继女觉悟很高啊，主动让给妹妹的？ 觉悟这么高这么好的继女，下乡九个月了，她不写信关心问候一下吗？ 直到人家冻得要死了、没钱买信纸了来问她，她才知道？ 如果不是主动让出来的..... 越想破绽越多啊！ 众人渐渐不说话了。 潘丽的脸色又难看了，站起来匆匆道：“我再给她买点东西邮寄过去！” 一个人是不会讨好所有人的，同办公室里就有人看不惯潘丽。 顿时高声喊道：“你可得买点好东西啊，啧啧啧，我咋没有这么好的继女，肯替我女儿下乡？ “我要是有，我天天给她邮寄好东西！指定不让人饿着冻着，写信来问的！” 潘丽装作没听见，快步出了办公室。 等她一走，之前说话的女人就对众人道：“我就说她之前都是装的吧！你们还不信！” ...... 程建明直到中午下班，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这是他女儿第一次给他写信，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想他....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爸，我刚下乡两个月，就因为救苏晓落水，差点淹死，然后被一个路过的军人救了，我就嫁给了他。 “现在怀孕七个月，一切安好。” 没了，这就没了。 程建明“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被他带倒狠狠砸在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顿时问道：“咋了师傅？” 程建明脸色黑的难看，咬牙切齿道：“没事。” 说完他停了两秒，就像风一样冲出办公室。 留下一群愕然的人。 他们从来没见过程工脸色这么难看、情绪这么外露过！ 不是他女儿出了什么事了吧？ 又不敢直接问，众人纷纷动用人脉出去打听。 不敢问本人，就问他家属啊。 ...... 程建明回家了，进屋就开始整理行李。 潘丽也回家了，在女儿的卧室整理原来属于程惠的行李！ 听到动静她走出来，收拾好脸色温柔地问道：“你要出差？去哪？几天？” 出差好！赶紧走！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程建明脸色难看道：“程惠竟然结婚了！现在还怀孕7个月了！我，过去看看！” “什么？！”潘丽捂嘴惊呼，怕程建明看到她控制不住咧得大大的嘴！ 第59章 你过去，把她带回来! 那个讨人厌的丫头竟然结婚了？没用家里出一分陪嫁？真是太好了！ 在潘丽心里，程惠就是个“吸血鬼”。 因为之前她“无意中”跟程建明聊起来的时候说过。 将来程惠结婚，不管男方给多少彩礼，都让程惠带走，而他自己再出1000块陪嫁。 还要给她买这买那，被子脸盆，都不能少。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知道1000块是多少吗？家里一共有几个1000块？ 再说，家里的钱有一半是她挣的！死丫头从小吃她的喝她的就算了，临走还要拿她一半家产？做梦！ 但是这些话她都不会说出来。 潘丽放下手，脸上已经是一片焦急：“怎么回事？她都怀孕7个月了？之前怎么不说？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结婚？农村能有什么好人！不是让人骗了吧？” 程建明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也觉得程惠就是让人骗了！ 什么落水被救，真的假的？被人救了就以身相许？他这大女儿不是这种人！ “还有陆俊泽呢！他可怎么办！前两天我遇见他，他还眼巴巴地跟我打听小惠的消息，说要等她回来！这，怎么跟他交代啊！”潘丽道。 “行了别说了，这件事就到你为止，千万不要传出去！”程建明黑着脸道。 潘丽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保证不说！” 程建明顿了一下道：“给我拿1000块钱，当初说好的，给她的嫁妆。” 潘丽一顿，没想到他还真记得！果然不是开玩笑！ “这，钱在银行呢，家里没现金，要不你明天再走？” 程建明有些犹豫，他一刻也呆不了了。 潘丽眼睛一转，拉着他坐下，小声道：“老程，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咱把这件事偷偷瞒住，你过去，把小惠带回来！ “咱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什么结婚，我们不认！” 程建明眼皮一跳：“可是，她都怀孕7个月了。” “7个月保不住的多了！长痛不如短痛，生下来可是拖累一辈子的事情，她还那么小，她不懂事，我们不能不懂事！”潘丽道。 程建明皱眉，没说话，潘丽知道他这就是不同意了。 潘丽又道：“你要是舍不得，那就让她生下来，我们养着！总之不能让她继续在农村遭罪了，带回来，家里不差她们两口饭！” 程建明有些感动。 哪里知道潘丽心里都要笑死！ 结婚了，怀孕了，生下来？好啊！太好了！ 到时候程惠不但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还是个带孩子的，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这辈子都完了！ 看她还拿什么跟她女儿比！ 看程建明还是犹豫，潘丽抹起了眼泪：“呜呜，想想我这心就痛得喘不上气！ “我刚嫁给你的时候，她还那么小，路都不会走，见到我没两天就管我叫妈妈... “我对她比对小薇都好！ “俩孩子关系也亲，当初小惠得了工作，巴巴地就给她妹妹送去了，写了小薇的名字，说是舍不得她妹妹下乡受苦.... “我这边正给她重新找工作呢，她一转身就偷偷下乡了！ “谁知道她在乡下过得是这种日子！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她！”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她和孩子我都养了！不能让她再被人糟蹋了！” 程建明再硬的心肠都柔软了：“行，那我把她带回来！” 他继续收拾行李，其实就装了一身替换的内衣就要走。 不过临走的时候道：“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家里现在有多少钱？都给我。” 潘丽.....1000不够了，还要更多？你就程惠一个女儿吗？她的小微呢？ 哦，别忘了你外面还有两个拖油瓶儿子呢！ “都在银行呢，家里就100来块钱。”她打开抽屉给他看。 程建明皱眉道：“那我管同事借一借，回来再还。” 说完匆匆出门了，头都没回。 潘丽......到底还是破财了！ 而她这边，还得再破一笔。 但是想起程惠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离婚女”，她又高兴了！ 随便划拉了一堆衣服就回单位要当着同事的面给程惠邮寄。 结果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同事走了过来，扒拉一堆衣服，惊呼道： “你就给你那么好的继女邮寄这个？这破衣烂衫的，你打发叫花子呢？” 她提溜着一件磨得都要透明的衣服喊道。 其实现在衣服打补丁的人多的是，包括城里人。 但是绝对不包括他们服装厂的人！ 他们“残次品”太多了~咋地也至于穿这种衣服。 “而且我记得你这个继女比你亲生女儿都大，你家小微都17了吧，她18？这衣服她能穿？” 手里这衣服也就150，尺码偏小。 女人继续扒拉：“哎呀，这里面没有一件棉衣服啊！你，原来人家真没冤枉你啊！” 潘丽闹了个大红脸，她太高兴了，忘记了！ 她光想着程惠马上就要回来了，给她邮寄好东西浪费，没准东西没到她人就回来了，这些不知道便宜了谁，就没挑好的。 “我家老程已经亲自过去了，要带她回来，这些都是送那边她一个亲戚的！”潘丽解释道。 众人又被她忽悠了。 ...... 程惠到了百货大楼，又有人在门口等着。 看到她身后几个人一人背着一个筐，拖着一个筐，他们眼睛顿时亮了。 “有货了？” “这次是卖给我们的吧？！” 程惠顿时抱歉道：“不好意思众位，这些是之前百货大楼内部员工定的。” “哎！” “怎么又这样！” “你们厂什么意思？有好东西只卖给有关系的人？普通老百姓不配吃？” “小同志你想想办法，我都答应孩子了，他正生病呢，今天再买不回去，又作又闹，病情就加重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程惠有些为难道：“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怎么敢给人家卖了？不过，不如这样，你们让百货大楼的员工匀给你们一些？他们一人能分不少呢。” 众人眼睛一亮，这是个办法啊！ 程惠已经绕过众人进了大楼开始分货。 今天应该分给谁她都记住了。 从门口的柜台开始，动作麻利，一人给一大袋子。 众人一看，立刻围住柜台，求人匀他一个。 这几个售货员拿到程惠给的袋子就乐了。 这个阿县小程啊，办事真妥帖！ 本来之前的大包装，里面的10个蛋糕是不再包装的。 现在并不是这样，一个大袋子里装了10个，每一个都是单独用牛皮纸再包装的。 跟之前零售的一样。 方便他们“匀”给别人了~ 很多人袋子刚到手，就都“匀”出去了，变成10块钱。 血赚5块！ 第60章 我是她表叔，但是比亲叔还亲 程惠分完100个人的，这些人基本也就“匀”得差不多了！ 这里是重工业大省，特别是70年代，还很红火。 城里的工人相对富裕。 而且她已经“憋”了三天市场。 这些人买不到本就着急，还是这种“匀”的买法，有这次没下次的。 所以原本只打算买一个的人，都一下子买了三五个！ 很多人甚至直接把一大袋子包圆了。 简直是抢购。 前100个收到蛋糕的人血赚，乐得见牙不见眼。 想到会赚钱，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变现！简直是一眨眼！ 后面101个人就很眼红。 “小程，我们的什么时候到啊？” “明天，相信我，明天人肯定更多。” 相较于几百万的市区人口，1000个蛋糕简直是毛毛雨。 但是有些人等不及明天。 “这是昨天晚上烤的吧？那白天肯定也能烤一些，你们厂在哪？我自己去拿行吗？” 对于这些自主提货的，程惠就不卡他们了。 也不能卡。 他们厂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不能让人知道？ 她详细跟人说了地址。 这人就打算找崔德贵请假，他骑自行车去！ 他家之前出过事，现在比较困难，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买不起年货，送不起礼，就差连顿饺子都吃不起。 别人家过年欢欢喜喜，他家就差抱头痛哭了！ 年关难过啊！ 是程惠给了他翻身的希望！但是只有蛋糕都变成钱攥在手里，他心里才能踏实！ 见他要去提货，有人找过来让他帮忙捎带回来。 程惠见状对这人说：“那你拖我们两个筐回去，自行车一左一右挂一个，方便。” 这人顿时更感激了！ 他立刻去找崔德贵请假，崔德贵就在旁边看着呢。 准了。 昨天他已经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知道怎么收买人心了，这就是好时候。 果然，他收到了一个无比感激的眼神。 他可是记得，以前数这人毛病多！ 又等了一会儿，眼看所有人的蛋糕都变现了，程惠叫王会挨个柜台收账。 1000个蛋糕，到账500块。 她也轻松变现~ 然后她拉着乔大妈去了卖眼镜的柜台。 “大妈，想买哪个，随便选。”程惠道。 乔大妈眼睛都红了！ 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她选了个最便宜的，2块钱。 程惠没有劝，这是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开心就好。 她又带着陈老实去了卖大衣的柜台。 “选吧，看中哪件买哪件。”程惠道。 陈老实手足无措，满脸激动，也选了个最便宜的羊皮袄，50块钱。 几十年了，他终于又有了一件新衣服！ 程惠又带着老谢去了卖收音机的柜台。 这个要票。 她顿时朝站在楼梯上的催德贵招招手。 崔德贵立刻过来了。 “经理，你有收音机票吗？借我一张。” 没等崔德贵说话，卖收音机的就喊道：“不用借不用借，我这有个残次品不用票！” 他说着拿出一个砖头大的收音机给程惠展示：“看，就这里磕掉块漆，其他都好好的！而且半价，60块钱！” 本来正在柜台买收音机的一个顾客顿时不满了。 “刚刚我问你有没有残次品，你怎么说没有？原来是偷着卖给熟人！ “你们经理呢？哦，这个就是吧！正好，我倒要问问，他这么干符不符合规矩！”20多岁小年轻喊道。 残次品如果不对外销售，只内部消化他就不闹了。 但是程惠几个明显也是外人，那区别对待确实有点不好。 崔德贵和售货员脸色都不好看了，让人当面闹了，真是尴尬.... 程惠突然笑道：“这位同志，这是售货员的一番好心，难道你没发现吗？” 崔德贵...... 售货员...... 小年轻...... “你精神面貌这么好，一看就是家里有喜事，要结婚？”程惠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本来小年轻对程惠是有些不满的。 但是之前没细看，现在面对面就发现她长得太漂亮了。 虽然跟他没有关系....但是男人，谁能拒绝美女的夸赞？ 程惠继续笑道：“不但我能一眼看出你要结婚，我们见多识广的售货员也能看出来。 “结婚这种大喜事，怎么能买个残次品？寓意不好，不吉利，也不好看。 “这个掉漆的地方又在正面，这么明显，到时候你亲戚朋友都来看，发现你买个残次品.... “我们售货员经验丰富，为了不给你添堵才跟你说没有的。 “而且之前也闹出过这种不愉快的事情，买了残次品的新人都来退货，所以现在我们一律不卖给新人残次品！” 年轻人明显被忽悠瘸了，一脸感激地对售货员道：“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谢谢啊！” 售货员板着脸，僵硬地点头：“不客气！” 程惠又道：“如果你真想要这个残次品，我可以让给你。” 年轻人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在她说出“寓意不好，不吉利”的时候，他就绝了这个心思了！ 他赶紧交钱买了个完好的收音机走了。 程惠也麻溜地交了60块钱，捧着个残次品回去了~ 不过她又问道老谢：“谢老，您不介意残次品的吧？如果您....” 老谢乐呵呵地点头：“不介意不介意！” 傻子才介意！ 60块钱，买肉不香吗？ “小程，你跟我来一下。”崔德贵板着脸道。 他怕自己一放松就大笑起来！ 那个傻子，不不不，亲爱的顾客同志，他还没走远呢！ 哈哈哈哈！ 回了办公室，崔德贵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啊你啊，这张嘴怎么这么能说！快来我办公室上班吧！” 程惠笑道：“您昨天没去打听打听我和机械厂的关系吗？” 崔德贵一愣：“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赵大兴这个人我认识，因为他们厂是直属中央管理，牛气的很，平时....” “谁说我坏话！”赵大兴竟然从门口进来了！ 崔德贵一愣，赶紧尴尬地站起来，对程惠道：“小程，快，给我圆圆，这次应该怎么说？” 程惠笑着站起来跟赵大兴打招呼。 “赵厂长是来找我的吧？等一会儿，我还有事麻烦我叔。”程惠道。 赵大兴本来故意板着的脸顿时绷不住了，惊讶道：“他是你叔？” 程惠朝崔德贵笑道：“是啊，我表叔。” 崔德贵立刻道：“对对对，我是她表叔，但是比亲叔还亲！” 赵大兴立刻来跟崔德贵握手：“表弟好！” 崔德贵...... 这个小程，这圆得也太好了吧！ 第61章 给我来一万斤 “叔，我麻烦你个事儿。”程惠道。 崔德贵连连点头：“你说吧，不管啥事儿叔都给你办了！” 吹牛逼这个事，谁都不能免俗啊~ 不过他心里也有底，程惠不会提他做不到的事情！ 程惠笑道：“你帮我打听打听，哪里有要倒闭的牛皮纸厂，纸盒厂也行，一定是要倒闭的，小厂。” 崔德贵一愣：“你打听这个干啥？” 程惠笑道：“我要去拯救他们。” 崔德贵...... 赵大兴...... “哈哈，开玩笑的。”程惠道：“我是想定一些牛皮纸包装，从供销社买太贵了，等上面分太慢了。订单又小，我怕大厂不伺候我们。” “这样，我今天就去给你打听，你要多少？我一块给你定了。”崔德贵大包大揽。 程惠笑道：“不用，你打听厂在哪，我过去亲自谈。” “行吧。”崔德贵没有坚持。 看他们说完了，赵大兴立刻对程惠道：“走走走，快跟我走，一家人都等着你呢！” 这倒是让崔德贵误会了，再想起他刚刚那句“表弟”，他还以为赵大兴是程惠亲叔呢！ 不对，姓赵，那应该也是表叔..... 程惠跟赵大兴走了。 继续给他们当翻译，顺便“连蒙带猜”。 不过这回她发言少了，一般只听不说话，等几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没个定论的时候，她再出来“猜”个正确方向。 这样，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就这傻瓜机器，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真教的话几天就教完了，那她怎么蹭车？ 不过她“十猜十准”，又让赵大兴不想放人了。 下午，他亲自送程惠几人坐小车回家。 下了车，赵大兴突然想起昨天那两个半成品烤箱，问道： “你真打算用那两个东西做电烤箱？我们厂虽然不做，但是那玩意应该没多难，等我回头研究一下，亲自给你做！” 他也是科班出身，当年也是个大工，只不过领导组织能力更强，后来就当了厂长。 电烤箱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他听说过，想一想应该也不会很难，不就是个加热机吗？ 程惠笑道：“我已经做好了。” 赵大兴.....他说没多难，是谦虚好不好！ 他们厂那些大工，真想做也得找到实物参照着研究几天好吗？ 小工就直接一边玩去！ “在哪呢？我能看看吗？”赵大兴问道。 “可以啊，不过您一定要保密，不许把关键技术说出去，更不许给其他人做。”程惠道。 “好的好的，我做那玩意干什么，机床我还做不完呢！”赵大兴道。 两人进了车间，一个烤箱正在工作，另一个烤箱在冷却中。 屋里忙得热火朝天，直到几人进屋才发现。 陈老实立刻跟众人显摆他的新大衣。 乔大妈也把老花镜戴上了。 老谢更是直接打开了收音机，调好了台，里面有新闻联播传出来。 众人顿时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程惠则领着赵大兴参观烤箱。 是没多少技术含量，但是能用一些废料组装成一台可以正常工作的机器，这就是了不起的本事！ 而这烤箱虽然是他们厂的工人亲手做的，但是怎么做都是程惠指挥的。 “程工，你来我们厂吧！我给你个副总工当！待遇拿总工的！”赵大兴激动道。 小程直接成“程工”了~ 所有人停下谈话，看着程惠。 程惠也看着他们道：“我是他们的副厂长，我不能走。” 所有人眼眶都红了！ 赵大兴是气得！ 这些后腿！ 突然，他看着满屋子的蛋糕灵机一动！ 这些人不是因为效益不好要被遣散吗？程惠不就是不放心这个吗？ 让他们效益好起来，工作稳定了，不就得了吗？ “你们这蛋糕不错，好吃，给我来1万斤！我当福利给我们员工发了。”赵大兴道。 所有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赵大兴微微得意。 啧啧啧，以前他们这食品厂效益得不好成什么样？1万斤的订单就给他们吓这样，至于嘛~ 程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细看昨天那个包装袋子，上面可写着10块钱。 也是，男人粗枝大叶的，这还是个理工男。 她刚要说话，郭大军冲了过来，狠狠跟赵大兴握手。 “同志，您可真是个好同志，救我们于水火之中！1万斤是吧？我们这就安排！不过您得先交点定金...王会，1万斤威风蛋糕多少钱？” 王会张嘴就来：“25万！” “好，25.....咳咳咳咳咳！”赵大兴一顿猛咳。 多少？ 郭大军却不放过他，一边帮他拍背一边问道：“25万不用一次性交齐，先交2万5定金就行！” 小样！想挖他们的命根子，怼不死你！ 昨天听完高枝的描述，他们的心就提了起来，就怕程惠哪天扔下他们走了！ 现在赵大兴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挖人，当他们是死的吗？ 赵大兴咳得满脸通红，这是一群土匪吗？小程被骗了！ 他就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乔大妈就拿着一个纸袋子过来了。 “赵厂长，没骗你，看，我们白纸，黄纸黑字写得明白，我们威风蛋糕就是1块钱1个，都卖好几天了，就是这个价！ “而且这个价是我们程厂长自己定的！” 不然他们可不敢！ 赵大兴顿时闭嘴了。 程惠从来不会让客户的脸掉在地上。 她笑着说道：“赵厂长肯定是口误，他是想定1万个，听说他们厂里正好1万来人，他肯定是想让员工人手一个。 “就是他想定1万斤，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原材料，接不起这么大的单。 “赵厂长，您是想定1万个吧？”程惠问道。 “对对对，1万个。”赵大兴擦了把冷汗道。 1万斤和1万个，25万块钱和1万块钱，当然选择伤害最小的！ 两个都不选是不行的，太没面子！ “1万个多少斤？”赵大兴问道。 “我们的蛋糕25个1斤，所以1万个是400斤。”程惠道。 赵大兴顿时觉得自己脑袋大了！乱花钱了！回去怎么跟厂里的人交代？ 程惠笑道：“您可能没听说，我们的威风蛋糕现在可火了，天天有人没开门就去百货大楼门口等着，还不一定买得到。 “都是送礼或者给家里的小孩买的。我建议您定的数量一定要足，如果落下哪些员工就有点不太好了。 “所以您今天晚上回去统计一下，到底定多少个，明天我还去百货大楼送货，您明天告诉我个准数就行。” “好的好的！”赵大兴立刻道，他回去就开会问问行不行！不行的话，让别人跟她说..... 第62章 这钱，我们不分，留着盖房子 赵大兴鬼撵一样走了。 程惠给他塞了2大包蛋糕，让他拿回去给大家尝尝。 尝过才有说服力。 等人走了，程惠朝众人笑道：“大家今天又得加班了，估计明天他会下个大单，到时候我们立刻把货给他们。” 5万个鸡蛋不能放，别看现在温度低，但是鸡蛋不能冻，时间久了也得坏。 郭大军立刻道：“还下单呢，看他那脸吓得，我还以为他下蛋了呢！”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个订单可是预计外的，动用的原材料又是他们的“隐形福利”，那赚的钱都是他们的..... 程惠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大家什么心情，紧张又害怕，对不对？” “对对对！”所有人点头。 “我心直突突。”乔大妈道：“唉呀妈呀我得吃个药！” 她真掏出了速效救心丸吃了两粒。 “我手心冒汗。”陈老实不停地擦手。 “我浑身的肉都在哆嗦。”孙来福道。 他有点胖。 “我，我不会烧火了！”老黑喊道。 虽然有电烤箱了，但是订单多，原来这个烤箱继续在用。 不用也得用！老黑非得用！ “那我就说了，这些钱我们不分。”程惠道。 所有人的症状都消失了.....比速效救心丸都好使！ “大家也知道这些钱来得有点特殊，我怕分给你们，你们一时间控制不住，大手大脚起来露了馅，那就把所有人都坑了。 “不如这样，我们把钱存起来，留着将来盖福利房，到时候我们盖个楼房，一人分个200平米的。” 众人顿时又激动了。 “不用不用，200平太大了，打扫起来得累死。”陶娟道。 但是她一脸向往！ 她5个儿子！这辈子最愁的事就是房子！ 虽然一般单位都分福利房，但是到底僧多肉少，很多人结婚10年都分不到个房子！ 分到的也是个小房子，比如她和她男人，现在一家7口还住在一个50平的小福利房里呢。 二般情况还是比如她，差点就要被遣散，这辈子别想福利房了！ 老黑也道：“200平太大，要不，换成4个50平的？我不跟儿女住，人家嫌烦。 “但是最好也能住得近点，我不嫌他们烦...” 孙来福道：“那我要2个100平的。” 郭大军.....你们够了！房子在哪呢？在纸上呢！ 现在就惦记分几个了！ 程惠问道他：“厂长，你说我们盖多大格局的房子合适？我爸就是建筑设计师，到时候我让他好好给我们设计设计。” 郭大军立刻道：“我觉得大小不重要，位置才重要，一定要在城里，离粮店、副食品商店都近，到时候抢菜能比别人晚起来半个小时。” “对对对！” “还得是厂长，经验丰富！” 陶娟道：“我觉得离学校也得近点，孩子们冬天少遭罪！要不然那手啊脚啊冻得，心疼。” 众人热烈地讨论起来，好像房子已经动工了！ 程惠微笑。 ...... 赵大兴坐在车上就有点闹心巴拉。 这事要是厂里不通过，到时候他面上到底不好看！还有什么威信挖人？ 刚刚他们说话，司机也跟着进屋呆着了，外面冷。 程惠还让高枝给他倒了杯糖水喝。 赵大兴现在在愁什么他知道。 他开口了：“厂长，威风蛋糕现在真的挺火的，昨天我拿回家给我孩子，高兴地他们嗷嗷叫，我老婆还夸我能干...嘿嘿嘿。” 赵大兴立刻白他一眼，咋滴，以为他不能干啊？ “所以我觉得不是定不定的问题，是1个根本不够，我想厂里给我定10个....” “你想得美！”赵大兴立刻道。 “嘿嘿嘿。”司机又笑了一会儿道：“这事儿我建议厂长不要只领导班子开个会就决定了，不如开个大会问问大家的意见。” 现在能当司机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当初能让厂里选了他们去学车、开车，那绝对要背景有背景，要人缘有人缘的。 而能把司机位置坐稳，也绝不简单，必须会察言观色，还要嘴紧，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因为他们不是谁的专属司机，而是一个司机班，几辆小车给全厂领导服务。 说错一句话就得倒霉。 他现在开这个口，确实不容易。 当然他也看出来了，赵大兴想让这件事成，不然他绝对不开口！ 赵大兴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还得是你老孙，等我的新车批下来，让你给我当专属司机。” 也不是不能有专属司机，那得级别够。 他还差一点点。 但是这次的数控机床问题解决了！ 如果他们能把它研究透，再仿制一个出来，那他肯定能分个新小车！ 这个还得看阿县小程，不，阿县程工肯不肯帮忙啊！ 程惠在藏拙，那些傻子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玩意能十猜十准？赌神吗？ 所以人家根本不是猜，是指点啊！ 想起这个，他又坐不住了，订单这个事必须成！得赶紧把她从那个火坑里捞出来！ 第二天一早，程惠又带了1000个蛋糕去了百货大楼。 赵大兴在厂里开会。 老孙的预防针打得很正确。 听说他要花1万块钱买400个蛋糕，众人都以为他是在变相给程惠送福利。 “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要送就正大光明送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孙立民道。 “再说这么送，钱也到不了程工手里吧？”管知道：“应该到食品厂，然后食品厂再把利润上交给国家。没程工什么事啊。” 理工大直男，这两天轻易被程惠拿下了。 现在一口一个程工，语气比叫孙立民都尊敬！ 孙立民多大年纪了？有再大的水平都不奇怪。 人家程工才多大？！ 周勤却道：“我觉得你们想多了，厂长真的是在为我们定福利，厂长，1个不够啊，我要定30个！ “要不是这蛋糕保质期短，我想定100个。” 管知道：“你疯了？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虽然程工很厉害，但是这跟蛋糕什么关系？ 周勤从赵大兴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蛋糕堵住他的嘴！ 管知嚼了两口道：“厂长，我也想定30个。” 赵大兴傲娇道：“美得你！开大会吧，让所有员工投票定不定，想定多少个。” 第63章 您认识要倒闭的鞋带厂吗? 让所有员工都投票决定买不买，买多少，这是个非常正确又非常错误的决定。 那能不买吗？那能少买吗？ 买买买！ 胆子小的写定10个，胆子大的写定100个！ 反正又不是花自己的钱！ 而且这么一搞，本来不知道威风蛋糕的人，都被厂里几个知道的人科普了。 之前买过的人把威风蛋糕夸了又夸，就差说吃了能长命百岁了！ 就为了让大家都同意定~~ 这广告效果无敌了。 一下子一万人都知道了。 比程惠辛辛苦苦在百货大楼卖好几天效果都好。 赵大兴拿着各个办公室统计上来的数量犯愁。 全票通过，起定10个，均订50个！ 这他能买得起吗？ 他原计划就买一个两个的！ 跟他们想要的差这么多，大家能满意吗？不得埋怨他啊？ 怎么有点出力没讨好的感觉？ “开会开会，到底定多少？” 他又把厂里的高层都叫过来了，把难题甩给他们。 本来不知道威风蛋糕的几个高层也已经被科普了，而且尝过赵大兴拿回来的样品了。 定点也行。 “太贵了，你跟他们砍砍价，总不能按零售价卖给我们吧？大家都是熟人了....” “人家还是我们的大恩人，然后我们让人家卖我们便宜点？人家该我们的啊？”管知道。 众人..... “老孙，你管管你这手下，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谁跟他是一伙的？” 孙立民推推眼镜道：“显然是程工。” 这人...... 并不是所有领导层都是搞技术出身的，他们这几天也没围着程惠转，根本听不懂。 他们只知道程惠是正巧听过，然后“猜”出来的密码，运气好而已。 现在就一口一个程工了，至于吗？ 还要把人挖来当副总工，至于嘛！ 他看她在食品厂呆着就挺好，这蛋糕就做得很好吃！ “大家也投个票吧，我建议定5个。”这人道。 多了真买不起！ 有他打底，谁都没跟他唱反调，最后定了5个。 赵大兴兴冲冲地去找程惠下单。 结果程惠不在。 送完今天的蛋糕，收到500块钱，她就带着高枝和张友、李盐出门了。 崔德贵告诉了她一个要倒闭的纸盒厂。 公交车坐了20站，坐到终点站才到。 红星纸盒厂，建在一片平房里，是个大院子。 要不是大门口几个字，她还以为这是个民宅呢。 纸盒厂的大门敞开着，有几个人在院子里晃。 看到程惠几个人进来，她们愣了一下立刻迎了过来。 “你们就是崔经理介绍过来的熟人吧？快请进快请进！” 做主的人是个50多岁女人，梳着短发，像个普通的居委会大妈，精神利索又热情。 院子里也都是30岁往上的女人，朝程惠几人笑得热情又卑微。 程惠了解过一点这个厂的情况。 这是一个街道居委会开办的帮扶性质的小厂。 在这里工作的人大多是因为这样那样原因找不到工作的女人。 一半是农村嫁进来的，一个字不认识，很难在大厂找到工作。 一半是残疾人。 程惠跟人寒暄几句就打量起厂房。 这大院子的布局跟食品厂竟然很类似，只有一个车间、一个仓库、一间办公室。 还比食品厂少个员工休息室呢。 她进了车间。 车间很大，学校那种双人课桌拼在一起，摆了两排，一排十张。 看来全盛时期可以容纳40个人干活。 现在冷冷清清，只有她身后七八个人陪着，屋里没有一个人在干活。 程惠问道：“你们没有生产任务吗？” 江大妈是个非常实在的人，直接道：“没有啊！我们已经3个月没有活了，再找不到活，上面就让我们解散，把厂房让给别人了！” 他们是街道性质的帮扶小厂，里面的人除了厂长没有编制，国家不给开工资，街道也不给开。 就靠其他大厂自己完不成任务的时候，分他们点活干。 比如说帮饼干厂、药厂、灯泡厂、火柴厂、烟厂、各种厂叠纸盒。 人家提供包装，他们就负责叠！ 赚的钱发工资、发福利，有多余的就交给街道....没有多余的工资就少。 以前他们最大的一个雇主是某药厂，结果现在人家上包装机器了，那点活自己人就干完了，根本不用出厂。 程惠检查了一下生产环境，挺满意的。 直接道：“我们要叠这种包装，你们看看能不能做。” 她拿出几个准备好的包装袋，大的小的都有。 “哎呦！这，你们就是生产威风蛋糕的厂子啊！”江大妈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们能卖我1个威风蛋糕吗？ “我家小外孙都被邻居家几个小孩馋哭好几天了！” 不是一个人馋的，是今天这个小孩买了，明天那个小孩买了，天天换着人馋！ 她一开始没舍得钱，结果等她舍得了，人家不卖了。 程惠笑道：“以后大家就是合作伙伴了，我送给大家几个当福利。” “那感情好！谢谢谢谢！”江大妈和几个女人顿时纷纷道谢，一脸喜色。 看样她们又有活干了！ 能干一天是一天，多赚一分是一分！ 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拆了程惠给的包装袋，又叠起来，然后就拿手边的纸给程惠又叠了一个。 很简单，叠纸盒纸袋，她们是专业的！ 而且比程惠他们叠的漂亮多了~ 程惠做饭、做机器都行，叠纸盒，跟人家真不能比。 “那这种行不行？” 程惠拿过车间里其他包装厂剩下的硬纸，叠了个手提袋。 这玩意在此时也是很新颖的，市面上没有的！ 几个女人亲眼见她怎么叠了，一下子就记住了，反手叠的又比程惠好看。 程惠很满意。 “就是这提手不行。”江大妈有些为难道：“卷的纸根本不结实。 “穿孔这也不行，东西稍微沉点就把纸拽碎了。” 为了给她们演示，程惠卷了两个纸条当提手。 “这个我来想办法。”她说道。 机械厂那么多废铁皮，有几种特别薄的就很合适钉在圆孔那。 规格不合适？没关系，她做个小机器，裁剪一下就可以！ 至于提手...... “大妈，您认识什么要倒闭的绳子厂、鞋带厂吗？”程惠问道。 第64章 这是哪来的散财童女? 人人都得穿鞋，是鞋就有鞋带，拖鞋除外哈。 而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不可能只有一个鞋带厂。 整个市区，大大小小的鞋带厂程惠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但是江大妈知道，听见程惠这么问，她激动地一拍大腿：“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街道就有个鞋带厂！也要倒闭了！” 程惠.....“大妈，你们街道很能干啊，开这么多厂？” 城里的街道，就相当于农村的“公社”，也是一个小小的社会团体了。 每个街道都有自己的办事处、医院、派出所等等。 有几个小厂不奇怪。 江大妈尬笑：“能干什么？真能干也不会要倒闭了。 “是我们老书记，一心想为大家办点事，这几年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很多老人都把工作让给孩子自己提前退休了。 “他们又闲不住，我们街道书记就想给他们找点事做。” 现在的工作是可以“接班”的，父母退休不干了，倒出个坑，可以让孩子进去。 程惠听江大妈慢慢介绍，他们街道最近几年一共开了十几个厂！ 基本都是以手工活为主的小作坊。 这个鞋带厂，就是从绳子厂进绳子，然后自己加工成鞋带。 有时候还帮鞋厂穿鞋带！ 越没技术含量的活越受不起冲击。 隔壁两个街道最近几个月开了4个鞋带厂！ 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你真是聪明啊！用鞋带当提手简直太合适了！”江大妈把程惠夸了又夸。 也不敢问程惠圆孔的问题怎么解决，就怕解决不了订单跑了。 “那我们说说规矩吧。”程惠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信纸，当着江大妈的面开始写合同。 “第一，我们下的订单要按时完成，并且保质保量，不能粗制滥造。”程惠道。 “放心放心，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绝对没有偷奸耍滑的！我们还有人专门检验！”江大妈道。 “第二，这种纸袋子是我的专利，你们只许给我们加工，不许给别的单位提供。”程惠道。 这个江大妈就有些为难了：“这玩意不难，看过就会，隔壁街道也有纸盒厂，我们不做他们也会做，到时候你别赖我们！” 程惠......隔壁街道的书记也很能干啊！ “别人我不管，只要你们保证不做就可以。”程惠道。 她没有不许天下人做手提袋，她没有那么霸道。 她只是不想他们食品厂的手提袋从同一个纸盒厂出去！ 到时候说什么“原厂同款”“一模一样”，然后里面装点槽子糕，借她的东风卖高价，砸的却是他们威风蛋糕的名声。 江大妈还是有点犹豫，她敏锐地感觉到这款手提袋会火，到时候没准其他厂也要做。 她们因为程惠一个人就把其他路都堵死了？ 程惠道：“你们以后可以做手提袋，但是不能跟我们厂做的一个颜色、一样大小，更不能在上面印我们的牌子。” “这个可以！”江大妈立刻道。 这回她听懂了，程惠是怕被仿冒商标。 这个她懂，她以前也不会把药六的盒子给药三用！ 主要就是这两点，对方同意了，剩下就好说了。 程惠道：“这种单个的小包装，我先定10万个，大包装3万个，手提袋3万个。一个星期能交货吗？” 江大妈呼吸都重了！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个单！ 她仔细想了想才点头答应：“可以。” 这巴掌大的小袋子，熟练工几秒一个，一个人一天可以叠一两千个。 把人招齐了，一两天就给她叠出来了！ 大袋子也没多难，也是一天的事。 唯一复杂一点的就是手提袋，这个她们还得穿绳子，浪费点时间，但一个星期肯定也做完了。 程惠又跟她商量了加工费，小袋子1分钱3个，大袋子1分钱2个，手提袋1分钱1个！ 这加工费高的，江大妈都不敢信！ 直到程惠签了合同她才信。 顿时看程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是哪掉下来的傻子？不不不，打嘴！这是哪来的散财童女啊？ 李盐忍了又忍，忍不住道：“厂长，价有点高了....量再多10倍才差不多。” 现在的1分钱差不多就相当于后世的1块钱吧。 反正现在1分钱能买一根冰棍，后世1块钱只能买最差的。 江大妈和她身后的人顿时紧张起来。 程惠看着她们叹口气：“大家都不容易，她们还有许多残疾工人没来，能帮一点是一点。” 江大妈和她身后的人眼眶顿时红了！ 江大妈道：“小同志，你真是个好同志！我不能再昧着良心骗你了，你这价确实高了，再缩几倍也行！” 这样他们也有得赚。 按照原来的订单，做完这些东西他们能赚783块钱，40个人分，一个人19块5，这还是一个星期就赚这么多。 如果一个月都有活，就是80块.....简直多得不敢信！ “不用，大家都不容易...”程惠坚决不改！ 她岔开话题：“大妈，你们街道有要倒闭的牛皮纸厂吗？我还要去定牛皮纸。” 把江大妈感动得直擦眼泪，却是摇头：“这个真没有，这是技术活，不过我认识造纸厂的人！ “我嫂子娘家的侄子在造纸厂当主任！我跟你去，啥样的随便你挑！” 外面突然有人来找江大妈，江大妈出去寒暄几句。 程惠这才小声对转不过弯来的李盐道：“你省这点成本干什么？省给谁？这些是要走明账的，明账是要交给县食品厂的！” 定包装，这是光明正大的事，合理支出，当然走明账~ 而他们不赚钱就算了，赚了钱就必须得上交了，不然不合规矩。 李盐顿时恍然大悟，还得是厂长，贵得好！ 他宁愿把这些钱给这些人，也不愿意给孙强等人！ 江大妈回来，带几人去了造纸厂。 她这娘家大嫂的侄子还挺管用，真是个主任，亲自接待的程惠几人。 程惠看了这个第三造纸厂的几款牛皮纸，问道：“我能不能定制一款？颜色更深一些，纸质更厚一些？” 她还是想尽量把防伪做好一些。 大侄子主任头摇得像拨浪鼓：“就这几款厚度了，机器就这样，其他做不了。” “机器？什么机器，带我看看。”程惠道：“我可以改。” 第65章 早改坏早赔钱! 程惠还以为牛皮纸这种落后工艺的纸张，他们造纸厂是半人工做得呢。 那样的话，纸张的厚薄最后一步由人工挂浆多少来决定。 机器的话，对她来说更不错。 “你可以改？改什么？”杨刚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学过机械设计。”程惠道。 “哦？”杨刚一脸不信，要不是程惠挺着个肚子，他还以为她未成年呢！ 江大妈现在见不得任何人质疑程惠！ “人家说能改就能改，你哪那么多废话！快带我们去看看，我们要定好几万张牛皮纸呢！”江大妈道。 “好几万？”杨刚这才来了精神！ 他还以为他这拐弯姨是来找他买残次品的呢！ “也许是几十万张。”程惠道：“不过要看贵厂的牛皮纸符不符合我的要求，如果不符合的话，我再去别的厂看看。” “别啊，来都来了，你这身子大冷天的折腾多麻烦！走走走，我们去车间好好看看！ “我们厂的牛皮纸全省最好！我们厂的你要是看不中，那找不出更好的了！” 这句话不算吹牛逼，机器生产出来的质量比手工的更稳定。 其他厂也有机器，那也是一样的机器，生产出一样的东西。 杨刚一边带路一边问道程惠：“你们是？怎么称呼？” 他之前以为她们是江大妈带来的熟人。 唯一一个年长点的男人张友，还站得最靠后！他没办法把几个人想得来路多么大。 “我们是阿县食品厂的，要定一批新包装。”程惠道。 “哦，那怎么不是上面直接下任务？怎么找我姨这来了？”杨刚刨根问底。 食品厂当然需要包装，正经大食品厂，谁还不卖个饼干？糖果？这些一般都需要包装。 不过这些都有专门的部门调配，上面就给某个包装厂下任务了，让他们专门给哪些食品厂做包装，做好了给人家送过去。 没他们造纸厂什么事！ 他们造纸厂造的纸，也是按任务分给各个需要纸的工厂，比如卫生纸厂、印刷厂等等。 “我们厂新接了一些计划外的任务，给百货大楼和机械厂做员工福利，就没有计划内的包装，得自己定。”程惠道。 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厂和厂之间可以互相交易，买或者换员工福利~ 杨刚恍然大悟，信了，顿时更热情了。 牛皮纸是最次的纸....不能写字不能擦屁股，大多数用来包点心。 但是随着时代进步，塑料包装越来越多，牛皮纸的需求量就越来越少了。 但是他们厂前两年刚刚花重金买了套生产牛皮纸的设备，结果刚得意没两年就要闲置了，心疼！ 主要是，这设备当初是他主张买的！ 现在一个月开机两天就能完成一个月的生产任务，其他时候都闲着，厂里从上到下都对他很有意见！ 因为当初买设备的钱，本来是打算盖福利房的。 结果买了机器，闲着，房子还没钱盖了！ 杨刚本来是不想跟程惠说这些的，但是架不住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江大妈。 从大门口到车间这段路，江大妈就把杨刚卖干净了。 最后杨刚站到设备面前，破罐子破摔道：“就是这个了，你要是真能改，还改不坏，你就随便改，不过你必须得定100卷牛皮纸！” 用这机器生产出来的牛皮纸，不是一张一张的，下机器的时候已经被卷成大卷了。 然后直接送别的厂里他们自己裁剪自己需要的规格。 按照程惠的需要，这一大卷够她做2000个小包装的。 100卷也没多少。 程惠看了几眼就知道改哪里了，主要要把调节厚薄的分针改变一下就可以。 “我可以定1万卷。”程惠道。 杨刚的呼吸顿时重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机器不大，工作效率也很慢，1万卷够它干半年的！ “不过我改过得厚牛皮纸，你不许卖给别人。”程惠道。 “这....”杨刚也不答应这要求，她是来买纸的，不是来买造纸机的！ 他这机器以后还不能给别人干活了？ “这机器原本的3款规格你可以继续做，只是我改过的规格你不能做。”程惠道。 杨刚一愣：“它还可以生产原来规格的？”他又不是搞机械的，不懂，以为改过的就不能生产别的了。 之前他也是去别的造纸厂参观，看见人家这玩意好，就一门心思要买。 “当然可以。”程惠道。 杨刚想了想道：“那行！” 他也没细想这规矩合不合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1万卷1万卷！也不敢得罪程惠了，拼命想谈成这一单。 至于以后不卖给别人？谁会来买？ 牛皮纸薄一点厚一点有什么区别？原来那3款规格就够用了！ 他来造纸厂20年了，第一次碰到程惠这种嫌薄的人！ 其他人肯定没她毛病多，用原来的就行！ 初步意向谈成，杨刚带程惠去找了他们造纸厂的厂长。 这么大的事得厂长同意。 结果厂长不同意！ “简直瞎胡闹！”他看了程惠一眼，转头骂杨刚：“你以为那机器是小孩子叠的积木呢？是个人来，说改就改了？改坏了怎么办？谁发负责？” 程惠一点不介意他的黑脸，笑道：“我不亲自改，我这身体确实有点不方便。 “我指挥，第七机械厂的赵厂长可以来改，他没时间的话，孙立民总工也行，这两位您信得过了吧？” 厂长的黑脸僵在脸上，犹豫道：“你认识机械厂的赵厂长？” “他是我表叔。”程惠道。 厂长的脸色好看了，第七机械厂他知道，专门生产高级机床的，直属中央。 那些国产的制造飞机、武器、汽车零件的机床，一半是他们厂生产的。 他不懂机械，但是人家一厂子的人肯定都懂，让专业人士改机器，他放心。 就算改坏了，也有人兜底....正好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他们！让他们赔他钱，他们好盖房子...... 这么一想厂长可热情了，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递给程惠：“你快给你表叔叫过来，让他给你改机器！早改完早开工！” 早改坏早赔钱！ 他不懂机器也知道隔行如隔山！一个造机床的会改造纸机？他怎么那么能！ 程惠记得赵大兴办公室的电话，他反复说过好几次，有事给他打电话！ 结果电话打过去，赵大兴不在，去百货大楼了。 程惠也知道崔表叔的电话....打了过去。 两个表叔正在屋里聊程惠呢。 听说程惠让他去造纸厂改机器，赵大兴也很犹豫..... 真的隔行如隔山，同样是机械，也有100个山头呢！ 烤箱他都得研究好几天，造纸机他就在书本上见过，还是十几年前，现在早忘记了！ “他们那个机器哪个厂生产的？你跟我说，我把他们厂的人叫过来亲自改！”赵大兴道。 他可以摇人~ 程惠笑道：“不用，你随便叫个人来，带着工具箱就行，我会改。” 赵大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小程，还有什么她不会的？ 第66章 这哪里是侄女?这是姑奶奶 赵大兴给机械厂打了个电话，摇人。 他直接打到周勤的办公室，结果一办公室的人听见程工要改造纸机，顿时都来了！ 管知亲自抱着工具箱，谁都抢不走！ 崔德贵已经听赵大兴夸了半天的程惠，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了。 对于蛋糕做得好吃的程惠，竟然会修高精尖的进口机器，他也好奇得不得了。 蹭了赵大兴的车一起去了造纸厂。 造纸厂里，程惠正在手写合同，亲自跟厂长卢为民谈价钱。 “我打算定的新牛皮纸，厚度是原来的一倍，原来你们最厚的那款牛皮纸一卷是多少钱？”程惠问道。 “20块钱一卷。”卢为民道。 这都是明码标价，上面定的，他没有权利多一分少一分。 又不是残次品。 “那新款用料两倍，按理我应该给40块钱。”程惠道。 现在两个人属于厂和厂之间的计划外交易，相当于互相委托做福利。 在不影响自己生产任务的情况下，可以有。 价格也可以自己商量了。 卢为民打起精神，做好了她砍价的准备。 结果就听程惠道：“但是我有要求，我们定的这种规格的牛皮纸，你们不许卖给别人，所以为了补偿你们，我给你一卷50块钱。” 卢为民和杨刚都瞪大眼睛看着程惠，简直不敢置信。 活了一把年纪了，头一次看见砍价往自己身上砍的！ 江大妈已经在抹眼睛：“我就跟你们说，小程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们还不信。” “信了！真信！”卢为民站了起来，跟程惠握手。 这才是他第一次正眼看程惠！ 再看程惠身后的几个同事，每个人都一脸淡定，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到底是她威信无敌大，还是这群人都傻啊.....什么奇葩厂子？阿县食品厂？ 院子里热闹起来，赵大兴的小车和机械厂的公车同时到了。 一群人下车走了进来。 卢为民又看了程惠一眼，他听见程惠打电话了，明明说得是“随便叫个人”来，不是叫一群人来！ 看来，赵大兴很重视他这个表侄女啊。 “程工。” “程工好。” 众人进屋先问好！ “程工，工具我带来了，你说怎么改，我动手！我还没改过造纸机呢。”管知道。 赵大兴和崔德贵下车慢，现在被挡在七八个人后挤不进来！ 赵大兴喊道：“你们都起开！程工之前说了让我亲自改！” 他想抓住任何机会跟程惠套近乎！ 刚刚站起来准备迎接他的卢为民又一屁股坐下了。 他混了大半辈子当上这个厂长，连这点眼色都不会看吗？ 这哪里是表叔跟表侄女说话的语气？这是表叔巴结侄女呢！ 众人当然抢不过赵大兴，管知不情不愿地把工具箱递给了赵大兴。 他有一个小心思，他想拜师...... 跟程惠学好了这数控机床的技术，他是不是就能独立领个小组当组长了？！ 所以他也不想错过任何套近乎的机会。 程惠跟几人寒暄几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车间。 今天这机器正在休息，倒是不用停机清空了。 程惠站在分针那道：“改这就行，这么改...” 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是到底还是一个领域内的。 程惠说完，立刻有聪明人问道：“只改这一个地方不行吧？这里改大了，纸浆量却跟不上，一样出不来这个厚度。” “是的，你很聪明。”程惠夸道。 这人顿时像被老师表扬了一样高兴！ “这里也需要改一下....”程惠又指着进浆口道。 “还有这里，烘干的温度也需要稍微高一点，因为纸变厚了....”程惠又道。 在她眼里，这些都不是关键点，随口一提的事。 但是涉及的理论却是一整个体系。 而这套机器，实际也是被她从头改到了尾。 动了一步，步步都得动。 众人认真听，认真做，就像被上了一节关于造纸机的课！清晰明白。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回去可以设计一个造纸机了！ “程老师，这块我不是很明白。”一个年轻的工程师自然地问道程惠。 程惠自然地给他讲解。 不管是语气表情还是气势，都很有专家范！ 她当年在很多机械厂都工作过，翻过很多山头，带过很多徒弟。 他们哪里不懂她都懂！ 赵大兴崔德贵又被挤到了圈外。 赵大兴看着人群中间的程惠，露出个志在必得得表情！ 崔德贵一看，这还了得？有人要抢他的胳膊！ 最气人的是，他还抢不过！ 机械厂一个总工的工资待遇，比他都高！他拿什么抢？ 站在他俩旁边的卢为民和杨刚就更傻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侄女？他看着倒像是姑奶奶..... 机器也没有被改坏....有点小失望呢~ 但是如果程惠的订单量真有1万，就把机器钱赚回来了！更好！ 机器改好，吸入纸浆，立刻就可以生产了。 机械化的好处就是，这边进去的是纸浆，那边出来的就是成品了。 不用像人工一样，从纸浆变成成品得好几天！ 哪怕是只做最后一步烘干，都得一天半天。 机器就是快，一个小时好几卷。 程惠检查了一下成品，夸了一番所有动手修改的人，是她想要的样子。 后来已经是所有人都参与修改了。 众人都是一副被老师表扬了的表情！ “哦对了，叔，你们厂最后定多少福利？”程惠问道。 赵大兴立刻道：“个！” 昨天他说就定1万个的，最后定了5万个，他觉得自己完美交差了！ “那能不能先交一半定金？我给纸厂这边也交一下定金。”程惠道。 她来的时候，兜里分币没有了~ 今天赚的500块都给纸盒厂交定金了。 “行啊，我这就打个电话让厂里送过来。”赵大兴无所谓道。 他们厂真有钱，2万多块就是毛毛雨。 而程惠也没有在合同上写明自己要定1万卷。 那只是口头承诺，最后落到纸质合同上的，只有100卷，够她做5万个手提袋的。 她又定了一些普通牛皮纸，手提袋里依然要放单独的大包装或者小包装。 手提袋只不过是好看，提升逼格用的！ 现在真卖一块钱了，就得符合它1块钱的身份。 事情谈成，交了5000块定金，程惠带着属于她们厂的2万块钱定金，坐着赵大兴的小车回家了~ 结果刚下车，她就在食品厂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67章 坐什么火车坐火车，我派车接你! 程惠定定地看了对方好几秒才出声：“爸，您怎么来了？” 程建明也定定地看着大女儿，感觉她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黑了，瘦了，关键是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过去，她从不和他对视，无形中就拉远了距离。 现在她看着他，眼里带笑，虽然没有多么热情，但是笑容很真，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程惠已经不是18岁的程惠了，18岁的程惠因为父亲“不喜欢”自己，自己就不去喜欢父亲！ 而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她，父亲其实也没有不喜欢自己，他只是不会表达。 但是到底是习惯了，两个人之间只能淡淡地相处。 赵大兴一听说这是程惠的爸，比程惠反应都激烈！ 他大步走过去，抓起程建明的手就摇：“您好您好！您怎么来的？坐火车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车去火车站接您！” 程建明懵了。这人是谁？他们之前不认识吧？ 程惠看着赵大兴的背影笑，怪不得这人能当厂长，郭大军得学学。 郭大军一看见程惠笑，瞬间就打了个激灵！ 他跑过去揽着程建明的肩膀就把人往屋里拖！ “说了外面冷！让您去屋里等您偏不，现在小程回来了，放心了吧，走走走，有什么话进屋说！” 竟唠些哥俩好的嗑！ 程建明：......他失过忆？忘记什么时候认识这俩人了？ 程惠笑着进屋，突然觉得这员工休息室得拾掇拾掇了，得做成个正经的会客室。 “乔大妈，听说我大爷在家具厂工作？有空我去选套家具，把这屋拾掇拾掇。”程惠道。 “好的好的，我家老葛在家具厂干了一辈子了，虽然不是啥官，但是是说得上话的大师傅，到时候让他给你找套好的残次品！”乔大妈道。 程惠微笑落座。 陶娟立刻非常有眼力见地给她倒了杯牛奶放她手边。 然后才是给赵大兴倒水！ 本来站着的一屋子人在她坐下之后，才纷纷坐下。 程建明看得一愣一愣的。 突然发现大女儿变得不只是看他的眼神，还有浑身的气势！ 他说不上来具体什么感觉，反正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就是个漂亮得有点过分的小姑娘。 现在虽然也很漂亮，但是看到她这个人，关注点似乎已经不在她脸上了。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程惠问道。 郭大军立刻道：“完成了！” 说完感觉有点不对....他比程惠高半级好不好？以后这话让孙来福接！ 程惠满意地点点头，把身上的挎包摘下来递给他。 “机械厂定了5万多个蛋糕，这是一半的定金。” 1块钱1个，这账好算。 钱一入手，郭大军顿时觉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什么半级不半级的？自己人在乎这些玩意干什么！ 以后程惠说话他都接！ 见到厂里一切正常，县食品厂的人还没来.....程惠就放心了，又问道程建明： “爸，您怎么来了？” 程建明想笑一下，但是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实在笑不出来！ 他来之前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女儿是在跟他开玩笑，是她想回城耍的小手段。 结果，她真怀孕了！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他生硬道。 屋里气氛顿时一僵。 怎么回事？什么事？程厂长结婚怀孕的事，没跟家里说？ 程惠声音柔柔道：“我不是不想跟您说，是之前没钱买邮票，我的钱都借给一个同学了，她说她妈重病需要手术，谁知道她竟然是骗我。就是苏晓，您应该记得。 “前几天我从她那要回来十几块钱，立刻就给您写了信。” 借口而已，刚结婚的时候她手里是有钱的。 只不过这么说程建明的面子上能好看一些。 程建明脸色果然好看一些。 赵大兴对程惠的评价顿时又高了一些，真是个好同志啊~怎么会有人欺负这么好的小同志呢！ 程建明还想说什么，但是当着一屋子的人面，他不好开口。 赵大兴很会看眼色，顿时跟程建明聊了起来。 郭大军现在很会看赵大兴的眼色！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两个人拉着程建明问东问西，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程惠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做饭，赵厂长，您吃完饭再走吧，也尝尝我的手艺。” 赵大兴顿时佯怒道：“刚刚我还是你表叔，怎么现在就成赵厂长了？叫叔！ “不对，我比你爸大，按理你应该叫我大爷...” 程惠笑道：“感觉大爷就把您叫老了，还是叫叔吧，你们聊着，我去做饭。” “好好好。”赵大兴顿时笑了。 他这“叔”，算是过了明路了！关系又近了一层！ 再把她爸拿下，就更进一层了！ “大兄弟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啊！”赵大兴道。 程建明都不知道怎么接，他想象不出来程惠是怎么让一个机械厂的厂长巴结她的。 他不傻，他看出来了！ 他开始旁敲侧击，终于知道原因之后，他觉得自己傻了...... 难道他真的失过忆？女儿什么时候会机械设计的？ 程惠开始做饭。 分给她和高枝的五花肉一直放在厂里没拿回去，还有排骨、腿骨、猪大肠。 之前程惠也没一锅都做了。 现在她拿出手艺，做了个九转大肠、红烧排骨、酸菜炖肉，又熬了个大骨汤面。 肉放得足足的，不然人多不够吃。 没有人心疼。 刚刚程惠拿回来的一兜子钱，众人已经知道是多少了。 够买一百多头猪！ 吃，使劲儿吃！ 天冷，程惠就没出去做饭，员工休息室里本来就有个灶台，之前是给员工们热饭的地方。 现在大灶旁边又砌了个小灶，方便程惠发挥她的厨艺。 很快，屋里就飘满了香味。 赵大兴和郭大军又找到了程惠的闪光点，这一顿夸啊~ 程建明是有些奇怪的，女儿以前可不会做饭。 家里的饭都是潘丽做。 看来这几个月，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吃完饭，赵大兴心满意足地上车。 程惠突然问道：“厂里有没有1毫米以下的废铁片？量大一些，我买。” “应该是有，你要这些做什么？”赵大兴问道。 “我知道您是为了帮助我们才定得威风蛋糕，而且一下就定5万个，花了这么多钱，您身上不知道背着多少压力！ “我想尽量把蛋糕做得好一些，让所有人都觉得您这钱花得值！帮您分担一下压力。” 程惠说着拿出一个手提袋给他展示：“您看，这么包装一下是不是更上档次一些？但是这里需要个铁片，所以我想买一些....” 赵大兴心里滚热滚热的！他的好心没有白费，人家都看见了！还知道回报！ “买什么买？埋汰你叔呢？不就是些废铁皮吗，送你了！” 程惠道：“我还需要做个小机器，这么大，把铁皮卡在里面。” “你说怎么做，我给你做！”赵大兴道。 程惠笑了：“那我明天坐火车去趟厂里。” “坐什么火车坐火车？大冷天的路这么滑，明天我派车来接你！”赵大兴道。 程惠笑容更恬静了：“那就谢谢叔了，天黑了，我就不留您了，路上慢点。” 她把手里刚刚用来展示的手提袋塞他怀里：“这是我自己做得奶油小蛋糕，您拿回去给我婶子尝尝，我婶子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我天天给她做！” 赵大兴高兴地走了。 程建明一直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程惠。 他女儿，真的变了。 第68章 告诉父亲真相 程惠转头对程建明笑：“爸，你定了招待所了吗？” “没有，我下了火车就去了你们生产队，然后又找到这来。”程建明道。 孙铁梅赶马车送他来的。 “那你晚上想住哪里？是这里还是跟我回生产队？”程惠问道。 郭大军立刻道：“哪能让你爸住这？太简陋了！走走走，今天你爸必须跟我回家！” 程建明眉头微微一皱。 程惠知道他，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去别人家串门，实际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有点内向社恐。 “让我爸住厂里吧，让他了解了解我的工作环境，他也放心。”程惠道： “我今天晚上也住厂里，跟我爸好好唠唠。” 郭大军顿时不再劝了。 程建明眉头也舒展了。 员工休息室里本来就有个火炕，最近大家常加班，被褥也够。 但是程惠决定明天再去买几斤棉花，给自己做床新的！ 大门口马车轻响，孙铁梅来了：“小惠，我来接你了！” 程建明......别管啥车，他女儿已经混到车接车送了？ 孙铁梅下车，见到程建明，顿时笑得有些拘谨。 程建明长得很好看，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乌黑，身材挺拔，一点都不老。 五官也非常帅，要不然生不出程惠这么漂亮的女儿。 现在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西服，外面套着个长款皮大衣，显得特别斯文、有学问还气派的样子。 一看就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惠拉着孙铁梅进屋：“婶子，我给你留了碗肉，你拿回去跟我叔一起吃。” 孙铁梅看着满满一大碗的肉菜，又是大肠又是肉片又是排骨的，都不敢接。 比她家过年都丰盛。 “拿着，我们刚吃完一锅，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你天天跑这么远来接送我，我这心里都记着呢，你不收我以后都不敢坐你车了！ “对了，小枝的被褥做好了吗？”她岔开了话题。 孙铁梅“勉为其难”地接过碗笑道：“正要跟你说呢，都做好了！” “那正好，你拉着她回家让她体验一下她的新被褥，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在这陪我爸。”程惠道。 孙铁梅听音知意，这屋就一个炕，父女俩住一个炕上没毛病，现在几乎家家都这样。 没出嫁都住一个炕，回娘家也住一个炕，不住也没地方住啊，就一个炕！ 但是加上高枝这个年轻小姑子就不行了，不好听！ 再说，程建明一看就是个讲究城里人，没准也避讳。 孙铁梅拉着高枝走了。 高枝有些舍不得程惠，但是她更想体验她的新被褥！欢欢喜喜走了。 其他人也都撤了。 老黑临走之前还把屋里的炕烧热了！还把暖壶烧满，方便程惠用。 程建明......他混了20多年，刚刚混到早起上班有人给他倒杯热水！ 程惠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老黑道：“你明天跟我进城，把你儿子结婚要用的东西一块都买齐了。” 老黑的眼泪顿时要崩出来！ 他转身不走了，继续烧水！ “你爸大老远来的，坐一天火车肯定累了，我给他烧个洗脚水解解乏。” 程建明.....“不用不要，暖壶里这些就够了！” “不行，那是明天早上给你们洗脸的！” 老黑说什么也不走，坚持烧了一壶水，盯着他们倒在盆子里洗了脚才走。 屋里就剩下父女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慢慢尴尬。 当然只有程建明一个人觉得尴尬。 程惠早修炼到忘记尴尬是什么东西。 她“噗嗤”一声笑了：“爸，很意外吧？” 语气轻松亲切。 程建明的尴尬顿时一清，也笑了。 “是啊，真的很意外，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机械设计的？”他最意外的就是这个。 “看书啊，我哥房间里都是这些书。”程惠道。 “看书？就自己看会了？你哥还没看会呢！”程建明道。 程惠笑道：“他是他我是我啊，他看不会不代表我看不会。 “再说，您怎么知道他就不会？” 她马上就要把他教会！ 程建明一顿，他是搞建筑设计的，跟儿子学的机械设计真的是飞鸟与鱼的区别，谁也不懂谁。 没准他儿子真会？只是他不懂而已？ 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程建明的笑容冷了下来：“说吧，你这婚到底怎么回事？” “哎。”程惠叹口气：“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程建明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信里，她说是为了“报恩”嫁人。 其实也透着“她愿意”的意思。 只要她愿意，其实怎么都行。 但如果是被迫的就不行了！ “您还记得苏晓吧？我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同班的女同学，她经常来咱家玩。”程惠道。 程建明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她身上，不过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女孩子自来熟地过分，每次见到他就往他身上靠，又是抱胳膊又是抱大腿的，很没边界感，他很不喜欢。 “原来她喜欢陆俊泽。”程惠道：“所以她其实非常恨我，到了这之后，她就撺掇一个男知青给陆俊泽写信，说我和他好上了，陆俊泽就给我写了分手信。 “然后她又假装溺水，让我去救她，等我抓住她的时候，她却拼命把我往水里按！ “我记得很清楚，那种感觉....我也非常确定她是故意的！ “我最后的记忆，依然是在水里，那种死亡的绝望。 “再醒来，就是在岸上了。听村民说是高远路过，把我捞了上来，又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才救活的。 “村里人不懂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还以为高远在占我的便宜，我们名声都有点不好。 “我不能让救命恩人背个耍流氓的名声，被人耻笑、被单位处分，所以就嫁给他了。” 程惠说完了。 她之前没有对外人说苏晓是故意害她，说了弊大于利。 她没有证据，就属于胡说，就有故意抹黑闺蜜的嫌疑。 但是对亲人就可以说实话了，他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信她。 程惠转头看父亲，发现他目光都直了，而且满脸青紫，看样是呼吸都忘了！ 终于，程建明喘上一口气，“腾”地从炕上站起来，吼道：“她在哪呢？我去找她！” 程惠的眼眶突然有点酸。 第69章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下乡吗? “爸，不用去找她，她不会承认的，我也没有证据。”程惠道。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程建明还是想去，咽不下这口气！ 他大女儿差点就那么没了！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坐做，放歹徒逍遥法外？ 程惠伸手拽他坐下。 温热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上，程建明顿时僵了。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跟女儿拉过手了，上次，可能还是她没上学的时候。 他浑身的气势一泄，乖乖坐下了。 “爸，想靠法律制裁她是不行的，我一点证据都没有，只能用别的办法了。”程惠道。 “什么办法？”程建明问道。 “这个，我还没想好。”程惠道。 实际是不能告诉他。 方法她已经想了一堆，但是估计刻板正直的父亲一条都接受不了。 没准还得劝她向善！ 程建明信了她的说辞，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她能有什么办法？ “你别做傻事，别去做犯法的事！比如说找人打她，那样你也可能被抓起来。这件事，交给我吧！”他说道。 前面都在预料之中，只有最后一句让程惠意外：“您打算怎么做？” 程建明咬牙道：“子债父偿！我找她老子去！爸爸也是有些人脉的....你别管了。” 程惠笑笑不问了，她爸这个人她是很放心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犯法的事情，那就随便他折腾吧。 “哦对了，爸，你来之前见到我...潘姨了吗？”程惠突然问道。 程建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以前，程惠一直管潘丽叫妈！ 因为她一岁多的时候，潘丽就来到家里了。 她5岁之前，一直以为潘丽是她亲妈！ 现在怎么叫潘姨了？ “嗯，我见过她了，她特别惦记你，还让我把你带回去，说孩子生下来，我们养着！”程建明道。 程惠脸上露出个讽刺的笑，声音悠悠道：“我就这么跟你回去，算怎么回事？自动脱离夫家？她是不是还说过，让我离婚的话？” 程建明一顿，道：“她以为你这婚事稀里糊涂的，没过明路，说我们不认...” 他原来很认同，但是现在知道了高远真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虽然还没见过人，但是也觉得他就这么把程惠带走了，有些不厚道。 “爸，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却想让我变成离婚女，让我的孩子没有爹...” 程建明道：“她也是为你好，以为你被欺负了....”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程惠说的事实也存在。 把她不明不白地带走，让她生下孩子他们养着，确实是下下策。 程惠不提这茬了。 潘丽的好形象维持了将近20年，不是她一句话就能颠覆的。 那就多说几句！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下乡吗？潘姨是怎么跟你说的？”程惠问道。 程建明愣一下道：“她说你和小薇感情好，你把工作让给小微，主动替她下乡...” 他顿了一下赶紧道：“不过她也说了她正在给你重新找工作呢！结果你就偷偷自己走了！” 上辈子确实这样，程惠下乡的事都没跟父亲打招呼，在他上班的一天，她收拾点行李就走了。 自然就给了潘丽随便编的理由。 “不是这样的。”程惠露出个复杂的表情： “那工作还是陆俊泽托亲戚帮我找的，他以后也要去那单位上班，我们本来说好了等工作稳定就结婚，我怎么可能轻易把工作让给小薇？ “是潘姨跪下求我，说小薇从小身体不好，不能下乡，不然会死，她死了她也不活了，求我给她们娘俩一条活路。 “她还承诺以后一个月给我10块钱。 “我当然看不上这10块钱，我自己留着工作，一个月多少工资？不比10块钱多？ “我就是看她哭得太可怜了，这么多年又对我不错，小薇也确实是我亲妹妹，我就心软同意了。 “也是她不让我跟你说这件事，她还说行李沉，让我轻手利脚地走，后面她把行李邮寄给我。 “结果我下乡这么久了，没有收到过她邮来的一件行李、一分钱、一句只言片语....” 程惠突然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原来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过去对我那些好都是装的！她好狠的心啊！” 程建明的脸顿时又紫了！又忘了喘气了！ “她，她....”可能是忘了？ 程建明想替她找补，却根本说不出来。 答应好的，偶尔忘记一个两个月可能，从来不邮寄，除非失忆了！ 关键点也不在这，是她怎么能抢程惠的工作？ 程惠和程薇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非得有一个人下乡，那就各凭本事！ 却不能自己没有就去抢别人的！ 这有违他的三观。 但是对潘丽来说，显然不是。 程惠说了这么多句，潘丽好后妈的形象终于出现了裂痕~ “爸，你说她这么狠的心，真的能心甘情愿让我回家？养我的孩子？ “还是只想让我变成离婚女，带着个拖油瓶，她好看笑话？”程惠道。 程建明像个雕像一样坐在那里没说话。 程惠又道：“爸，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继续被骗了，巴心巴肝地对人家好，人家却拿我们当傻子。” “别说了！”程建明突然大喊一声。 这句话，真的戳他心窝子了。 程惠愣了一下想到，他可能是自己延伸了，想到了她亲妈，他前妻，孟文。 据说父亲对孟文就是巴心巴肝地好，结果人家扭头就跟他不告而别！ 连句解释都没有，干脆利索地把他甩了。 这是程建明心里永远都不能碰的点。 上辈子程惠就领教过了，只要一提起她亲妈，他的表情就要吃人。 老实人也有逆鳞。 以前她很害怕，现在却是很淡定。 “爸，天晚了，睡觉吧。” 她钻进暖烘烘的被窝，心事一轻，几乎秒睡！ 程建明却是半天没睡着，脑子里都是过去。 一会儿是孟文跟他的甜蜜日常，和她决绝地背影。 那天，她跟他说要去逛街，给孩子买点衣服。 结果却是上了远航的轮船。 一会儿又是潘丽跟他说这些事的表情。 那么真那么真。 结果都是假的！ 他可真是个大傻子！ 接连被两个女人当做大傻子！ 睡什么睡？回家！ 他叫醒睡着的程惠，问道：“你跟不跟我走？跟我回城，也不一定就要离婚。 “你可以在京城安个家，等以后高远退役了或者转业了，让他去京城找你，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个工作！” 这说得真是句人话。 而让清高的他求人要工作，对他来说也是很难得的事情。 程惠笑了，看在他这句话的份上，她就回报他一下！ “爸，你过两天再走吧，我们食品厂要盖个福利房，想请你给画个图纸，我们厂人少，一栋就够了，耽误你一两天的时间。” 程建明......福利房的图纸他画得多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13人的小厂盖福利房的！ “你们有钱吗？”他问道。 第70章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这样吗? 程惠道：“钱肯定是有的，你没听说吗？我们的蛋糕卖一块钱1个。 “您只要把图纸画出来就行，而且也不一定马上就盖。” 好奇心这个东西，程建明有，但是不多。 他现在也没心思好奇这个小破厂怎么赚钱盖福利房。 不过女儿开口了，他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我把图纸给你画出来再走。” 不然他真的想连夜回家质问潘丽，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程惠神清气爽地起床。 程建明却是几乎一宿没睡，顶着俩大黑眼圈。 众人都表示理解，好好的闺女几个月不见，莫名其妙就嫁人要当妈了，女婿的影子都没见着。 亲家还是那种极品....搁谁身上谁也睡不着！ 不过这么一看，程惠这亲爹也还行的样子。 之前他们都以为程惠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呢！ 程惠刚吃完早饭，机械厂接她的小车就到了~ 还是孙鹏开的车。 “孙叔来了，快来，我就猜到今天是你来，给你留了早饭！”程惠热情地招呼道。 孙鹏微笑着下车，这个小程，真会说话。 进屋一看，还真的是单独留出来的一碗早饭，用盆扣着，干干净净。 样子普通的疙瘩汤，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 这规格的早饭，不低了。 这个小程，不但话说得好听，事儿更干得漂亮！ 活该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厂长！ 就是不随爹的样子。 昨天他全程围观赵大兴和郭大军捧程建明，看得清楚，程建明多少有点晕~ 但是他不善交际的样子。 “我吃过早饭了。”孙鹏道。 这句话程惠就当没听见，现在的人胃的弹性都很大，吃过也不耽误再吃一顿！ 她硬压着孙鹏吃了她做得疙瘩汤，这样他以后才能经常惦记~ 孙鹏果然吃上瘾了！以后但凡能来接程工，他肯定抢着来！ 不能来，创造机会也要来！ 等他吃完，程惠叫着程建明跟她一起去机械厂。 “爸，他们那有图纸，要几张你好画图。” 虽然不好奇这个食品厂有没有钱盖房子，但是程建明确实好奇程惠怎么修机械的。 他也上车一起去了机械厂。 赵大兴办事很靠谱，他现在在开早会，没空，但是安排了人带程惠去废料车间选铁皮。 程惠把0.5毫米以下的铁皮都包圆了。 还觉得不够。 这种废料机床厂很少，一共就几百斤。 “你们能不能跟兄弟单位联系一下？把他们0.5毫米以下的铁皮都要来？”程惠道。 管废料的仓库主任顿了一下道：“这个有点难，得有几百吨，他们卖废品也能卖点钱，白要难。” 程惠顿时乐了：“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厂？我拿蛋糕去跟他们换！” 仓库主任顿时羡慕了，跟她说了几个铁皮废料多的厂。 铁桶厂、洗脸盆厂、暖壶厂、包装厂等等。 程惠一听更高兴了，目标客户这不又出现了吗？ 一会儿她就去看看！ 今天事情有点多，她没有耽误时间，在车间里选了几样废料，然后叫来一个焊接师傅，让他按照她的要求焊在一起。 很快，两个简易的手持小机器就做好了。 不规则的铁皮放进去，按压一下机器，“咔”一声，就裁剪下一个小圆环。 再把两个小圆环和牛皮纸袋放到另一个机器里，“咔”按个一下，圆环就卡在了圆孔里。 手提袋的承重力就从一两斤变成了七八斤。 而且主要是袋子底部拖后腿了，袋子底部只是物理折叠的，没用胶水。 用胶水增加成本不说，现在的胶水都有毒，程惠不打算用，这毕竟是个食品袋。 程惠竟然又从兜里掏出了印章和印泥。 “咔”地一声按在了袋子上。 “威风蛋糕”四个字，威风凛凛！ 还别说，小袋子一下更高级了。 几个亲眼目睹废铁皮、牛皮纸是怎么变成一个时尚手提袋的人都有些傻眼。 “程工，这是要给我们发蛋糕的时候用的吗？太好看了！能一个蛋糕配一个袋子吗？” “程工，我们的蛋糕什么时候发啊？” “是啊程工，我孩子昨天晚上听说我们要发威风蛋糕，激动得半宿没睡！什么时候发到我们手里啊？” “快了，快了，最多不超过3天！”程惠一一回应。 程建明的表情一直有些呆。 刚刚那句“程工”，他还以为在叫他呢！ 想他当年，二十好几了，工作了五六年才第一次有人叫他“程工”。 他女儿今年才18吧？就混上个“工”了！ 不过他也服气了，他女儿是有真材实料的！ 他眼睁睁看着她用几根废铁棍、铁柱、铁片，变成了一个实用小机械。 那些从工农兵大学毕业的专业生，不进厂学习个几年都做不到！ 他女儿一天没学却做到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骄傲感瞬间淹没了他！心情都好了很多！ 早会开完了，听说程惠来了，赵大兴、孙立民、周勤和管知几个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来了。 “程工。” “听说程工又要做机器？” “这次做得是什么？” 众人走近已经看见了。 程建明是个外行，觉得很神奇很牛逼。 这些都是专业人士，几乎看几眼就看明白了。 虽然不是什么神器，甚至只是入门小东西。 但是这东西也是程惠“原创”的，他们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不管原创个高级的还是低级的，哪怕改动了一点点，原创个东西，也很牛逼！ 因为他们知道那有多难！那就是天才才拥有的“1%”。 他们更知道程惠一天专业课没上，都靠自学。 众人顿时把她夸了又夸。 管知一口一个“程老师”~他已经单方面拜师了~ 程惠对这种彩虹屁几乎免疫了。 她对众人道：“你们谁有空？再帮我做十几二十个，这是用来给你们做手提袋的，早做好早给大家发福利。” “我来我来！”众人踊跃。 程惠则去找赵大兴：“叔，借你几张设计图纸，我爸要用。” “你爸出门探亲还要工作？真是敬业！”赵大兴夸完道：“不就是几张纸吗，办公室有的是，随便用！” 程惠就跟程建明一起去了办公室，赵大兴当然作陪。 他觉得昨天没有完全拿下程建明，今天还得继续努力！ 如果能拜个干兄弟，那他这“叔”不就稳了吗？！ 程建明最受不了这种热情如火，他拉着程惠问她的设计要求。 “面积要100平左右，三室两厅，一厨两卫，户型方正，南北通透。”程惠道。 程建明皱眉：“两厅，客厅和餐厅？两个卫生间？太奢侈了吧？” 现在很多房子都是客厅兼餐厅。 还两个卫生间？有一个就要偷笑了！ 很多筒子楼都是一层楼的人共用一个卫生间，一个大厨房！ “是啊，太奢侈了，我家就一个卫生间！”赵大兴道。 程建明推了一下眼镜道：“你确定要这种？我还真没设计过这种户型，得好好想想。” 几人已经进了办公室。 程惠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空白的图纸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这样吗？” 第71章 这果然是个散财仙女啊! 程惠画了一辈子图纸，手稳，不用尺子就能画直线、画圆。 她拿出看家的本事，举重若轻地画了个户型图。 清晰明了。 程建明和赵大兴都抬头看她。 内行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就冲这控笔，就知道她是下过苦工的。 “行啊大侄女，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是野路子，不专业，我跟他急！”赵大兴道。 程惠笑笑，问道父亲：“您看这户型行不行？” 没等程建明说话，赵大兴就道：“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一看就敞亮，我都想要了。” 程建明点头，确实没什么不行，除了奢侈点。 很多领导的房子都没这么漂亮。 他似乎也找到了方向...... “楼不要盖太高，4层就行。”程惠又道：“要盖得漂亮一点，这样的。” 她刷刷刷，又画了个后世洋房的外观图。 这个冲击力就比户型图大了！ 几十年后的洋房也比现在的楼房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程建明的呼吸都重了！眼睛黏在图纸上拔不下来。 “这是你设计的？”他声音有些紧绷道。 “不然呢？”程惠笑道：“不是您亲眼所见吗？” “我是说，你以前没看过别人的设计图？”程建明道。 不是他不相信女儿，实在是这图纸，太重要了！ “你怎么说我大侄女呢？你这么说话我可不乐意了啊。”赵大兴道： “这么漂亮的房子，我是没见过！我敢打包票我们省城没有！ “你们京城有吗？ “沪市我也去过，也没见过，国外我都去过，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你说她看别人的，她上哪看去？” 赵大兴虽然有故意讨好程惠的嫌疑，但是他真的有点激动，搞设计的人最见不得别人说他抄袭！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程建明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 他拉着程惠的手道：“走走走，你立刻马上跟我回京城！就冲这张纸，京城设计院你肯定能进！” 赵大兴这次是真急眼了！ 我当你是亲兄弟！你挖我墙角？ “不行不行不行！程工是机械设计类的天才，盖房子就埋没她了，是国家的重大损失！ “是机械重要还是房子重要？”赵大兴问道程建明。 程建明很想说房子重要，但是他也会看眼色，他知道自己说出来很可能会挨打。 程惠笑道：“爸，我叔说得对，还是机械更重要，至于房子什么的，你一看就会，不需要我。” 程建明.....还真是。 他专业人士，程惠又是一笔一笔在他眼皮子底线画出来的。 他现在就能照着画一个！ “我就是觉得这么画好看，就这么画了，至于房子具体怎么盖，还是得靠专业人士。”程惠把笔递给程建明。 这个程建明是真专业，又听了程惠一梯两户的要求，顿时知道怎么画了。 他留在机械厂办公室画图，一边画一边看清了自己将来要努力的方向！ 程惠却要走，她问道赵大兴：“叔，从这去红星鞋带厂、东风铁桶厂、汽轮机脸盆厂、飞鸽暖壶厂，怎么坐公交车啊？ “我要去这些厂买废铁、买鞋带，好给你们做手提袋，做好了明天就能交一批货了。” 赵大兴低头看着她，你是真奸啊！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让你坐公交车去？ 不过她这小聪明耍得是真可爱啊！ “小孙小孙，过来，拉程工去给我们厂搞福利！路上开慢点啊，程工可是我们厂的大功臣！有点闪失唯你是问！”赵大兴喊道。 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有意见，他这么一喊，有意见的也憋回去了。 厂里有两个姓孙的司机。 孙鹏年纪稍微大一点，三十多不到四十，另一个只有二十多，按理他是小孙。 但是孙鹏跑得比他快！ 立刻上车把小车开到了程惠旁边，一溜烟地拉着她走了~ 小孙有些不明所以，这玩意有啥好抢的？闲着不比出门好吗？ 现在雪天路滑，开车极其危险，出了车祸虽然是厂里修车，但是司机的名声肯定也不好。 车伤的严重些，这个司机甚至要下岗！ 所以一到冬天，司机班的人能不动就不动！ 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积极。 老孙的车开得很稳，先带程惠去了红星纸盒厂。 其实今天食品厂的人兵分两路，程惠和程建明坐小车直接来了机械厂。 那边张友和郭大军、乔大妈、老黑已经到了造纸厂。 张友是熟面孔，郭大军又带着公章带着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带着一批牛皮纸走了。 去纸盒厂让人加工包装袋。 程惠到了这，带上江大妈去了鞋带厂。 鞋带厂已经提前知道了信儿，简直是全厂出动，列队欢迎程惠！ 看到程惠和江大妈是从一辆小车上下来的，巴掌顿时拍得更响了。 现在，小车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到一定级别坐不着车。 有钱都不好使，有钱也不能私人买车，不允许。所有汽车，大的小的都是公家的。 程惠打量着这个鞋带厂，比纸盒厂更小，一共就20来人。 也是女多男少，少数几个男的不是岁数大的，就是有残疾的。 程惠跟50多岁同样出身街道办的大叔厂长寒暄完，就直奔主题：“我看看鞋带，都有几种？” “你要哪种我们就可以给你进哪种！”厂长大叔道：“我们跟绳子厂熟！ “我儿子就在绳子厂当车间主任，你要什么样的就给你生产什么样的！” 程惠......怪不得这人来当鞋带厂厂长。 她看了看几款鞋带，选了唯一一款圆形的。 “就要这个，先把你们的库存消耗了，不拘黑的白的，然后你跟绳子厂说，做成牛皮纸一个颜色的。”程惠道： “但是有两点要求，一是结实，二是不掉色。” “好的好的，没问题！”厂长大叔道。 “这鞋带你们卖多少钱一双？”程惠问道。 厂长大叔看了江大妈一眼道：“以前我们是卖1分钱1双的，但是老江跟我说了，一只鞋带从中间剪开分两半，就够她穿一个袋子的。 “我们要给她剪开，还得给绳子重新卡个头，需要人工和卡扣...” 程惠没等到他说完就道：“2分钱一双，1分钱一只，够吗？” “够够够够够了！”男人点头如蒜捣。 这果然是个散财仙女啊！ 第72章 你是想让我无中生有? 程惠定了5万根鞋带，又去了最近的下一站。 搪瓷厂。 主要生产搪瓷盆、搪瓷杯、搪瓷痰盂等等搪瓷制品。 从门口一看就知道是个几千人的大厂。 大门口气派，里面一眼望不到头，厂房一排接一排。 现在生活餐具除了瓷的，就是搪瓷的，不锈钢的几乎没有，塑料的很少。 这要是前几年，想买个带大红喜字的洗脸盆、痰盂，都得带着结婚证去买！ 不然人家不卖给你。 最近几年产量稍微上来那么一点点，但是普通农村家庭，有个搪瓷杯搪瓷盆，都是可以炫耀的事情。 程惠是坐着小车来的，门卫认识这辆车，一看是机械厂的车，麻溜过来开大门，问都没问就放人了。 老孙突然道：“坏了！我刚才应该把你放到远一点，你自己走过来！” 程惠好奇道：“怎么？你们厂跟他们有仇？” “那倒没有，就是最近他们想用一套50年代的老设备改成现在最先进的进口设备，找我们改，我们的师傅说改不了，他们就不干了。 “这群门外汉，去别人家厂看见了人家的新设备，就以为简单，回来就要我们厂给他们改，机器是那么好改的吗？” 老孙说着说着突然看见程惠脸上的笑，瞬间闭嘴。 别人改不了，这位没准行..... 他已经开到了办公楼门口，突然亲自下车给程惠开车门！ 老早就在楼上看见他的车迎出来的搪瓷厂厂长几个人看见下车的不是赵大兴，而是个小姑娘，都愣住了。 赵大兴的闺女？没听说他闺女结婚了啊！ 老孙特别会来事，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程工，京城来的，刚刚修好了我们的数控机床！” 众人一惊，看程惠的眼神顿时郑重起来。 “前两天就听说你们的进口机床修好了，是位京城来的高人，没想到竟然是位小同志！还是位女同志！” “快请进快请进！” 有急性子的直接问道：“高人是不是来给我们改机器的？” 程惠没有提自己是来买废铁的，而是笑道：“这个要看过才知道。” “走走走，我们这就去车间！”厂长宋喜来激动道。 程惠先描了一眼他的身材，个子很高，一米八多，同样很瘦，没有啤酒肚。 40多岁的样子，头发很浓密，浓眉大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劲儿，精气神很足。 一看事业心就很重。 她喜欢事业心重的人。 程惠跟几人一起去了最近的制坯车间。 进屋程惠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们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把长方形的铁皮切成一个个圆片，这一步就会废掉很多铁皮。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地方是铁皮有点厚，不过也不是不能用，厚点还结实呢。 她看了一圈问道：“你们想改成什么样的设备？” “这样的。”宋喜来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她。 他出去参观的时候拍照了。 程惠看了一眼，竟然是套简易的流水线。 这边铁皮进机器，然后自动切料、做坯、卷边。 重点来了，铁坯做好之后机器自动涂塘！ 涂搪就是把铁坯涂上釉料，现在普遍用手工浸渍方法。 就是手拿着坯子伸进釉料里，拿出来，甩！ 目标是甩匀。 但是怎么可能呢？不但不会很匀，反而经常会把釉料沾到不该沾的地方，瑕疵率很高。 机器就不会了，不但很匀，基本不会把外面的釉料沾到里面。 程惠问道：“你们是手工涂搪？” “看看，专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宋喜来捧了一句，希冀地问道：“你看，怎么改？” 程惠把照片塞到他怀里，无语道：“改的前提是有东西可以改，你们有半成品的机器让我改吗？没有。你们是想让我无中生有！” 几个平均年龄40以上的管理层齐齐尬笑。 虽然人家说话不客气，但是说得是实话..... 他们拥有的机器就是几个冲压机，切片、制坯用的，跟涂搪机器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这事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宋喜来不甘心道。 “拿着照片找机械厂定制一套。”程惠道。 “这机器是进口的，国内做不了，本来我还以为第七机械厂能做，结果他们也说不行。”宋喜来道：“你也没有办法吗？” 既然国内还没有同款机器，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程惠道。 宋喜来眼睛一亮：“真有？什么办法？” “制作一条完整的流水线，需要数控技术，这个第七机械厂还没研究明白呢，您就别惦记了。 “但是你们最需要的只是涂搪机，可以把它单独出来，做成一个半人工操作的小机械，只要实现自动涂搪就可以。”程惠道。 “对对对，就这么办！”宋喜来惊喜道。 程惠真说到点子上了，他最相中的，也只不过是这条流水线里的自动涂搪机！ 程惠问道：“有纸笔吗？” “有有有。”立刻有人递上纸笔。 程惠刷刷刷，就把刚刚照片上的那个自动涂搪机....露出来的部分画了下来，递给宋喜来。 “去机械厂，让他们单独给你做这个小机器就行。” 她说完干脆地转身走了。 依然没有提铁皮的事。 这回她不打算拿蛋糕换了，她打算让对方求着她收下！ 宋喜来拿着图纸高兴了半天，对众人道：“看看，专家就是专家，一下子就把机器画出来了！画得是真像啊！” 突然，旁边的一个人道：“画出来了，能做出来吗？” 宋喜来的笑声戛然而止，愣了几秒，立刻让人开车送他去机械厂！ 机械厂里，赵大兴正陪着程建明画图纸。 程建明画，他看。 越看越喜欢。 “等我们厂再盖福利房的时候，就照这个盖！”赵大兴道。 正高兴呢，一抬头就看见宋喜来冲了进来，他眉头顿时一皱。 这占便宜没够的烦人精又来了！ 他们要做的那套流水线多少钱？听说京城搪瓷厂花了100多万美金买的！比他们的数控机床都贵。 结果这烦人精让他给“改”一个，只想花2万块钱！ 他只想说：滚！ 宋喜来就像看不见赵大兴的黑脸一样，拿着程惠画的图纸道： “刚刚你们厂的程工去我们厂了，说你们能单独做个涂搪机，就照这个样做。” “我们厂哪个脑袋被驴踢了的程工说的？谁说的你让谁做去....” 赵大兴低头看了一眼怼到眼前的图纸，说话声戛然而止。 人和人画得图纸也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各种线条，但是内行人就是能看出区别。 赵大兴一眼就看出这是程惠画的，顿时不说话了。 第73章 我们厂定了条新福利 程惠已经坐车去了下一站，铁桶厂。 现在铁皮水桶的需求量很大，因为还没有全国普及自来水，很多人家都需要水桶挑水。 还有铁皮大洗衣盆，还有各种单位需要用的铁桶包装等等。 所以铁桶厂效益不错，这里废铁皮也很多。 程惠进去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他们目前有什么困难...... 人家不需要改机器，东西也不愁卖，没她什么孔子钻~ 那就正常谈业务吧。 程惠找到厂长，亮明身份，阿县食品厂小程，想用威风蛋糕换他们的废料。 这个厂长依然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现在天下工厂99%都是男厂长。 这个厂长没有听说过威风蛋糕的名字，听她想用50个蛋糕就换他能卖40块钱一吨的废铁，顿时嗤之以鼻。 要不是看她是坐小车来的，都想撵人。 “厂长，我觉得这件事您最好开会问一下。”程惠道。 厂长看着她身后站得毕恭毕敬的司机，才没有给她甩脸子，敷衍道：“好的好的。” 程惠笑道：“我大老远来了，能在你们厂参观一下吗？顺便给大家送些试吃品。” 她之前也给这厂长试吃了，不过人家油盐不进，还是觉得不值1块钱1个。 听说她要去给工人送试吃，又不是要试吃，厂长顿时同意了。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小王！过来他们去参观。”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立刻有个秘书模样的男人进来了，带程惠去参观。 程惠的准备工作向来足，她今天和程建明坐小车来的时候，就装了一大兜子蛋糕，而且还带了盘子和刀子、牙签。 现在现场做了一盘子试吃品，然后胳膊上还挎着个“威风蛋糕”的手提袋，就进了车间。 “大家好，我是阿县食品厂的小程。” “我本来想跟贵厂换一下员工福利，用价值50块的威风蛋糕换一吨废铁皮。” “结果贵厂厂长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但是试吃装我已经做好了，就不往回拿了，大家都尝尝。” 程惠一边说一边给人分牙签。 没吃过的人一尝，确实不错。 知道威风蛋糕的人就更激动了。 “他凭什么不同意？” “是啊，这么好的事厂长凭什么不同意！” “威风蛋糕一个难求！我去百货大楼好几天了，都没买到！” “人家送上门了厂长怎么还不同意呢？” “就是！人家拿50个换，我们简直赚大了！” 一斤废铁2分钱，一吨40块钱。 程惠的诚意足足的~ “我们找厂长说说去！” 顿时有七八个女人往办公楼去。 都是这两天被家里孩子烦得不行的。 程惠挨个车间转，转了五六个车间，厂长办公室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现在的工人遇到不满真敢闹，他们的工会组织真抗事儿~ 当然能不能闹成，得看具体情况。 就是个拿废铁换蛋糕的事，而且看见这么多人都把威风蛋糕夸成了花，本来不重视的厂长也得重新看待了。 “换换换，厂里还有多少废料，都给你们换了！行了吧？”厂长道。 众人顿时满意了，把厂长一顿夸。 厂长也就满意了。 不就是点废料吗，换这么多人真心夸他，值了！ 程惠顿时口头签订了25吨的订单，把他们厂里目前没卖出去的废料都包圆了！ 而且对方承诺以后废料都跟她换蛋糕！ 程惠照单全收，而且材料也不卡得那么死了，不只是薄铁皮，厚的也行，铁丝也行。 能卖废铁就行.... 50个蛋糕2斤重，实际成本就1块5毛钱左右。 一吨废铁40块。 她这些不能过明路的蛋糕，不就有地方变现了嘛..... 程惠又跟他们定好让他们送货上门，3吨送去红星纸盒厂，剩下的都给她送到红旗食品厂去。 红星纸盒厂那个小院子装不下这么多废铁，还是放食品厂合适，也方便她卖不是？ 对方欣然同意了，他们有专门送货的卡车。 下一站，暖壶厂。 现在暖壶都是铁皮的外壳，玻璃的内胆。 这个厂从外皮到内胆到塞子，都自己做。 也有废铁皮。 这家几乎是同样的套路。 老男人厂长理解不了一个蛋糕为什么值1块钱。 但是车间干活的女人非常知道！孩子们回家几乎只磨妈妈！磨爸爸会挨揍！ 而且，废铁皮就是用来卖钱的，卖的钱都归厂里，没他们什么事。 但是如果换了蛋糕，这就是他们的福利！ 厂长总不好意思一个人吃了吧？怎么不撑死他！ 所以程惠做这事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觉得这蛋糕不值1块钱的人也纷纷嚷着让厂长换！ 厂长都怕工人闹！ 又收获10吨废料，外加以后他们厂的所有废料.... 程惠满意地回了百货大楼。 该吃午饭了。 那家的水饺虽然不如她做得好吃，但是凑合一下也行。 郭大军和张友留在纸盒厂监督生产，乔大妈和老黑已经按照程惠之前的吩咐，给百货大楼送了今天的蛋糕，顺便等她。 吃完饺子，乔大妈又去买肉！ 家里的肉消化没了，该补充了。 程惠带着老黑挑选结婚物品。 床单、被罩、枕巾、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越买越离谱！ 老黑想拉程惠又不敢，拼命道：“够了够了够了，这些太贵了，我买不起....啥家庭啊，三转一响都凑齐了...” 虽然70年代结婚要三转一响的彩礼，口号喊得嗷嗷响，但是都凑齐的那是理想状态，很少很少。 有其中一样，就很满意了。 程惠道：“我们厂新定了一条福利，员工及其子女婚嫁，单位出1000块钱的礼金。”程惠道： “你也可以选择不买这些，到时候我给你折算成现金。” 这叫什么？这叫极致版借花献佛！ 花厂里的钱，装自己的好人！ 老黑一个都要当爷爷的大男人，突然抱头，哇哇痛哭~ 他咋就遇到了这么好的厂长呢！ 这哭声吓了周围人一跳，纷纷打听怎么回事。 两人正在卖收音机的柜台，这个售货员本来对程惠的印象就非常好，现在更是把她一顿猛夸！ 周围人一听这厂子竟然给员工及其子女婚嫁都出1000块钱，顿时问道： “你们什么厂子啊？还招人吗？” 第74章 这泼天的富贵，他得留住 招人，自然是不招的。 等她把她的小金库扒拉明白之前，是不会让食品厂进新人的。 程惠把老黑叫到一边，问道他：“你是想要东西还是要钱？要钱的话，这些东西我也能给你退了。” 现在可不流行退货，但是她觉得她现在的面子足够大了，想退就退！ 老黑立刻道：“不麻烦厂长了，不用退，人挣钱干啥的？不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吗？儿子结婚不花啥时候花？” 程惠点头，没想到他活得还挺通透，果然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大家都是智慧生物！ “你在这逛逛，我去找崔经理谈点事。”程惠说道。 崔德贵在台阶上，对她都望眼欲穿了，拼命给她使眼色。 见程惠过来了，他顿时笑了。 “听说你爸来了？啥时候有空，我去拜访一下！”他笑道。 程惠.....他俩虽然有点交情了，但是不到这份上吧？还要主动拜访她爸？ “我一直对你这位充满智慧的父亲很好奇！”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程惠推销的时候，她那一句句“我爸说.....” 程惠......这可不能让你见了，因为一见就露馅！她爸一看就是刻板严肃，不会厚黑学的人！ “叔，走亲戚的事以后再说，您没正事跟我说吗？”程惠笑道。 崔德贵用手点点她：“你爸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我有空真得请教请教他！怎么就这么精！” 程惠谦虚地笑笑。 崔德贵没再说，转身跟她一起回了办公室。 他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既然程惠都猜到了，他进屋就道：“威风蛋糕的销售点，你想好在哪了吗？” 头三天，威风蛋糕做推广，他看见它从无到有出了点名声。 但是未来前景怎么样，还很模糊。 但是这三天，他看清了！ 程惠一天让人给之前定过蛋糕的人送1000个，几乎她送完，他们的售货员转手就能“匀出去”。 这还不算，自从程惠同意他们的人自己去厂里提货，他那个不省心的员工，天天啥也不干了，就骑自行车往返食品厂和百货大楼了。 一次就拉几百个回来，依然没一会儿就卖出去！ 而且听到风声的人越来越多了，来匀的人也就更多了。 这几天的客流量明显比之前多，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过年的原因。 而且他知道机械厂定了5万个蛋糕的事，他更知道机械厂所有人都知道威风蛋糕了！ 今天百货大楼的客流量相较于昨天，都是不正常的暴增！ 一打听很多都是机械厂员工的邻居、亲戚，他们没福利，只能买。 崔德贵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泼天的富贵”，他只知道客人来了，他就得留住！ 总让人家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不是个事！ 到时候人家看他们就来气，想买啥也不来百货大楼了！ 秋林商场实际离他也没多远，2里地的事！ 程惠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看着崔德贵笑道：“您都是我叔了，那还说啥了？把销售点定在别的地方，就是我不厚道了。” 崔德贵顿时笑了：“你放心，我这叔不会白当，以后有啥事，你就来找叔！叔能办的都给你办了！” 程惠笑道：“那原材料的事，您就帮我搞定吧。” 崔德贵...... “而且手续什么的，我也不知道都需要什么，但是我们阿县一个公社食品厂，想把省城百货大楼做经销点，肯定需要手续，您自己办。” “这个好说，你不说我都去办。”崔德贵道。 程惠又道：“但是我现在还没听说什么非特需、特供的东西只能在一家店里销售。 “威风蛋糕这么火，我觉得其他百货大楼，还有秋林商场已经蠢蠢欲动要来找我谈经销点的事情了。” 崔德贵没吱声，他不会告诉程惠，今天她不在的时候，秋林已经派好几个员工来盯梢了！ 他把他能认出来的都撵出去了！ 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挖他墙角，简直是在戳他眼珠子！当他是瞎子吗？ 但是保不齐就有他不认识的秋林的人，知道程惠现在已经回百货大楼了。 一会儿，他们肯定在路上堵她！ 这也是崔德贵刚刚望眼欲穿的原因，他着急把事情定下来。 “所有原材料都要我提供？说实话，叔还没那么大本事。”崔德贵道。 这不是给他们的员工定几千斤福利了，他能轻松搞定。 一个食品厂的消耗是巨大的，每天都是几千斤！甚至几万斤。 “您误会了。”程惠道：“我们将来肯定是会走上正轨的，最多年后，就有上面正常给我们发原材料。” 程惠朝他一笑：“让您提供原材料，其实也是为您着想。 “您提供多少原材料，我就给您做多少蛋糕，别的供销社总不能抢您的东西？这是有主的！ “而且在完成您的订单之前，我们可以签个合同，不接受其他对外销售的订单任务。 “当然某些工厂的员工福利除外哈，这是我们食品厂的私活~” 程惠笑道：“我们还指望它赚点外快给自己发福利呢。” 崔德贵眼睛已经瞪圆了，早说啊，早说他犹豫啥啊！ “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拉原材料！” 只要他这边原材料给得足，其他百货大楼就得在他后面吃屁！ 崔德贵说完就要走，程惠叫住他。 “等会再去，现在还有件事比拉原材料更着急。” “什么事？”崔德贵好奇道。 “写个大大的牌子，立在门口，告诉顾客哪天开始销售威风蛋糕，而且每天只有100斤，先到先得。” 提前预热和饥饿营销结合版。 崔德贵一拍巴掌：“好好好，这方法好，我去给你拿红纸，你来写！” 他去其他办公室要来一张大红纸。 程惠问道他：“什么时候能把原材料拉来？” “今天晚上就能给你送去一批！”崔德贵道。 程惠点头，在纸上写了三天之后的日期。 这两天先憋憋市场，而且她也要把机械厂的订单做完，才有机器给他做每天100斤。 写完大红纸，贴出去，程惠满意地看着。 这不又能稳定生产一段时间了？ 他们的小金库也要更充足了~ 她上小车回机械厂了。 让堵她的其他商场和供销社的人望车兴叹。 都没有想到她会坐小车走，他们都埋伏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了！ 回了机械厂，一下车程惠就看见杵在办公楼门口像门神一样的宋喜来。 她顿时笑了，这位是真敬业啊。 “程工回来了，程工什么时候给我们做涂搪机啊？”他有些阴阳怪气道。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第75章 快把你的血盆大口闭上 赵大兴现在见不得任何人说程惠的不好！ 他就在宋喜来旁边，立刻道：“你不用在这阴阳怪气，一个小小的涂搪机，对我们程工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儿！但是，你买得起吗？” 万一程惠做不出来，就用他买不起说事！ 宋喜来立刻道：“不就是个小机器吗，用个几百斤钢铁，能有多少钱....” 这句话就更戳赵大兴肺管子了。 “呦！感情在你这机器都是论斤称的？就值个破铜烂铁钱？那我们这些花上百万美金买设备的人都是大冤种呗？” “那都是资本家险恶！”宋喜来道：“我们这不是自己人吗?既然是手拿把掐的事，你们做出来，我给你们个成本价还不行？你还想赚自己人的钱？” 这句话堵得赵大兴有点说不出来。 程惠笑道：“一个机器最终什么价，是上面人定的吧？我们在这挣什么，挣也没有用。” 又不是商品经济的时候，一个工厂做出一个机器，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和市场情况随便要价。 现在所有商品什么价都有专门的部门定。 赵大兴顿时朝程惠眨眼：“这是还没上市的机器，也属于搪瓷厂跟我们的私人订制，多少钱我说了就算！” “哦~~”程惠笑了。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市场早就开放了，不知道此时还有这种操作。 “哎哎！你们当我面挤眉弄眼地想坑我，过分了吧？”宋喜来道。 “谁不坑你你找谁去吧，我们程工忙得很，数控机床还研究不过来呢，谁有空给你做个小玩意？” 赵大兴把他挤开，让程惠进屋。 程惠朝宋喜来笑笑，进屋去找她爸。 “画好了吗？”程惠问道。 程建明正好收笔，点头。 按理一个房子的设计图不会一天就出图的。 但是他画了半辈子图纸了，就是这么快。 程惠拿起来看了看，不错，没有大毛病。 她记性好，上辈子也看过无数图纸，包括房子的。 建筑设计类的专业书也看过很多，小时候她家就一个书房，一半建筑类书籍，一半机械类书籍。 以前看过不一定会，但是现在她感觉那些知识已经在她脑子里自动融会贯通了。 “这里是不是修改一下更合适？”程惠指出一个小细节，跟她父亲讨论。 程建明一看，女儿说得确实更有道理...... 他频频看程惠，没想到她会得比他以为的都多！又想连夜带她走了怎么办？ 赵大兴一直盯着他呢，就要说话，宋喜来先开口了。 “程工还会建筑设计？”他有些意外道。 程惠抬头朝他一笑：“我不是机械厂的人，我是一个食品厂的副厂长。 “今天去贵厂，实际是想用我们的蛋糕跟你们换点废铁皮。” 宋喜来.....他无语了！ 一个食品厂的副厂长，修好了进口数控机床，现在在画建筑图纸，然后跟他说能给他做个涂搪机？ 这到底是什么人？ “至于你想要的涂搪机，就是个小东西。” 程惠说着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刷刷刷就画出来了。 这次不是照片上那种长在流水线上、只能看到一半的机器。 而是个立在地上的，完整的机器。 程惠上辈子见过的。 她生产小家电，后来有几年流行涂搪的材质外壳，颜色更绚丽更好看。 她就专门去搪瓷厂考察过。 一些中端的搪瓷厂就是这种单独的涂搪机。 机械臂抓住坯子，伸进釉料，拿出来转几圈，釉料就涂得很均匀了。 她不但知道涂搪机怎么做，她还知道更先进更好看的釉料配方呢...... 这个以后再说！ 现在她照葫芦画瓢画了一个涂搪机。 宋喜来一看这漂亮的机身，高科技十足的机械臂，眼睛顿时亮了。 “就要这个！” 程惠看着他只笑不说话。 宋喜来也不是个傻子，顿时反应过来道：“你说你今天是找我们厂换废料去的？换什么换，只要你把这机器给我做出来，我们的废料都给你！” “你们一年能产生多少废料？”程惠问道。 “这个，好像是三四百吨....”他突然后悔了！ 一吨40块钱，400吨就是块，还是一年的废料，10年呢？20年呢？ 刚才嘴张大了啊！ “才这么点。”程惠顿时摇头！ “就算你给我10年的废料，也才16万块钱，甚至不到，但是这机器会带来多少效益？ “成品率会变成99%，每年能减少多少残次品损失？”程惠问道。 宋喜来不吱声了，这个能告诉你吗？ 他在心里拼命算账，如果成品率真的99%的话，那会减少30%的损失！ 他们厂一个月的效益就是100多万，而每个月也会出大量残次品，本来可以卖30万的产品，只能按残次品处理给各大乡下的供销社。 每个月的损失就是20多万，一年就是200多万！ 这个账其实他不说程惠也知道，今天在他们工厂转一圈，她心里就有数了。 “别的搪瓷厂能花100多万美金买那套设备，国家能同意批准，就说明它值。”程惠道： “我这涂搪机要是做出来了，不止你们厂能用，其他厂也能用，没准还能出口赚外汇。” 她转头问道赵大兴：“你说卖多少钱一台合适？” 赵大兴一听能出口赚外汇就激动了！ 现在国家特别缺外汇，如果谁能为国家赚来外汇，那就是无上光荣的事情！ 而广交会虽然有“机械”这一类的产品，但是一年卖不出一个两个。 他们现在在机械这一块太落后了，几乎全指望进口。 这涂搪机要是真能做出来，赵大兴觉得怎么也能卖出去一个两个吧？ “他们那一套要100万美金，我们这一个，10万美金应该不算多吧？”赵大兴道。 “你可拉倒吧！”宋喜来急了：“快把你的血盆大口闭上！” 他转头对程惠道：“给我们做10台这样的机器，我们把未来20年的废料都给你！” 程惠摇头，她都不会在这呆2年，20年后的事关她什么事？ 第76章 我还要一栋房子 “价钱的事我说了不算，你要的是机械，我又不是机械厂的人，最后还得机械厂出材料给你做，你给我太多，我也不能要。”程惠道。 这皮球踢来踢去的，宋喜来都被踢懵了。 “不是，你俩玩呐？拿我当球踢？好好好，我投降，我认输，你们说吧，到底想卖多少钱一台？”他说道。 赵大兴看向程惠，卖多少？ 程惠看出来了，宋喜来不是个喜欢绕圈子的人，再绕下去他也听不懂。 她抽出建筑图纸下面的外观图纸，递给宋喜来。 “听说搪瓷厂打算新建福利房？”程惠问道。 刚刚参观他们厂的时候，偶然听见工人在聊这个。 宋喜来一愣，脱口道：“你想要房子？嘴...”也不小嘛！ 房子一直是稀有的，就算一套50平米的小户型，都得是在他们厂工作了10年以上的职工才有资格分。 至于值多少钱，这个不好估量。单位的福利房是不许买卖的。 宋喜来扫了一眼图纸，顿时眼前一亮。 “漂亮！这是你爸设计的？好好好，不愧是京城来的设计专家，就比我们小地方的强！我们的福利房就建这样的！”宋喜来高兴道。 现在图纸也不值钱，哪个单位需要盖房子，就向地方设计院提出申请，人家就给他画了。 “你要是真给我们设计出这种机器，我就分你一套福利房也不是不行...” 程惠笑道：“我要一栋。” “咳咳咳咳！”刚刚喝了一口水的赵大兴顿时喷了宋喜来一脸！ 宋喜来抹了一把脸，都气笑了：“我还说老赵血盆大口，跟你比，差远了！” 赵大兴立刻推了他一把：“怎么跟程工说话呢。” 但是他也看了眼程惠。 本来他还想着，程惠真设计出了这机器，真正受益的是他们机械厂！ 他怎么也不能让她白设计，得给她点好处。 听说她要房子，他心思老宋不给她的话，他都能从厂里要一套给她！ 结果她要一栋......嘴确实比他大啊！ “我是食品厂的副厂长，我们厂人少，目前只有13个，这本来就是我委托我爸爸给我们厂画的福利房。” 程惠道：“但是我们厂太小了，跟总厂又有些矛盾，审批福利房的时候肯定困难重重。 “搪瓷厂就不一样了，宋厂长申请盖福利房，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到时候只要给我们多盖出一栋就可以，至于盖这栋房子的钱，我们食品厂出，一分都不会少您的！”程惠道。 赵大兴不喝水了、宋喜来不擦脸了，都愣愣地看着她。 见过厂长，没见过这么好的厂长！怎么什么事都想着自家员工呢？ 他们扪心自问，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宋喜来都被程惠的光辉形象闪得不会说话了。 对方要栋房子，但是房子不是给自己要的，人家还出钱，他就出个力。 那点力对他来说就是张张嘴的事。 “这么大的事，宋厂长还是回去跟厂里的领导班子开会讨论一下，到底行不行。”程惠道： “不行的话，我就找其他搪瓷厂合作了。” 宋喜来......你这是在问我吗？你这是在逼我！这还咋说不行了？必须行啊！ “行，我回去开会了，程工，这机器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他问道。 “最多七天。”程惠道。 宋喜来顿时看了赵大兴一眼：“看看看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吧？ “之前跟我说这不行那不行，这么难那么难，结果人家七天就行！ “那行程工，七天之后我也给你个准信！” 宋喜来半信半疑地走了。 七天？他不信..... 他也知道这玩意多难！ 不然人家凭什么卖100多万美金？不然为什么国内任何机械厂都说做不出来？ 她七天就行？ 但是现在说别的都没用，人家确实修好了进口数控机床。 七天之后再看吧。 人走了，赵大兴搓搓手问道程惠：“七天，真的行？” “我不行。”程惠道。 赵大兴...... “得叫个人来帮我。”程惠道：“我大哥，我所有机械知识都是他教我的，他来，肯定行。” 不行她现场教就行！ “行行行！”赵大兴立刻道。 他一直没忘记程惠这个在机械设计院工作的大哥，表扬信都写好了邮走了。 要不是他当初跟程惠说过这个密码，他们这机器没准就废了！ 他还有个小心思，想偷偷把人挖来呢.....就怕人家不肯来！ 现在终于找到借口了！ “你看是你叫人来还是我叫人来？”赵大兴问道。 “当然是您叫人来，这样他属于出差。”程惠道。 不然以私人理由叫，单位根本不给假。 “好的好的，你看这个名义，咱就先不说涂搪机的事了吧？毕竟还没影呢，我就以让他参与研究数控机床的名义把他叫出来好了。”赵大兴道。 程惠看着他笑。 他是想把这个“桃子”自己吃了，怕京城机械院听到一点风声。 哪个机器在哪里被研究出来的，当然很重要！ 这关系到脸面和各种福利、各种政策的倾斜、资金的分配。 厉害的单位每年分几千万经费，不厉害的可能就几千块。 “叔，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接问了，这机器真做出来了，您给我什么好处？”程惠问道。 “咳咳。”程建明立刻咳嗽一声。 现在都流行无私奉献，自己有什么本事应该无私奉献出来，以此为要挟要好处就有点不高尚了。 “爸，我叔不是外人。”程惠道。 赵大兴笑：“对对，叔不是外人，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叔能给的都给！” 他觉得高尚的副厂长程工同志不会要太多。 “我还要一栋房子。”程惠道。 赵大兴...... 程建明...... 程建明道：“你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你们厂的工人都分到房子了，没听说哪个厂的工人分两套房子的，不符合政策，别人也眼红，容易出现矛盾。” 程惠叹了口气道：“我们厂的工人都是阿县的，家人都在阿县，总不能因为一个房子就让他们全家七八口人一起奔波，每天往返阿县上班、上学。 “所以我想着给他们成年的子女也在省城找个工作，安个家，这样他们一家人都能在省城团聚，我也不算好心办了坏事。” 程惠道：“这栋房子的钱也由我们食品厂出！您就是盖房子的时候顺带给我们划片地，盖出来就行，这地钱我都出！” 不出以后容易出纠纷！他不收她都硬给！ “当然您要是能在机械厂里给他们安排几个工作岗位就更好了。”程惠道： “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去第三机械厂问问，他们缺不缺人。” “有有有！你快别说了！”赵大兴道：“不就是一栋房子几个工作吗，有！” 敢没有吗？第三机械厂就是专门做这种乱七八糟工业机械的！ 程惠这边设计出来了，人家立刻能量产！ 比他们厂都对口！ 这个阿县小程啊.....他顿时看向旁边的老程。 你别在这摆一脸无辜，老子不信！能生出小狐狸的只有老狐狸！ 第77章 我还有更好的事情告诉大家 程建明茫然地看着赵大兴，瞪他干什么？关他什么事！ 他又茫然地看看手里的图纸，新鲜出炉的，刚画好。 他画的时候还想着，就这就个空中楼阁，没影的事。 他就没听过哪个13人小厂盖过福利房的，没钱，上面也不批。 现在，他女儿已经要来两栋了。 就差钱了。 但是他已经不觉得这是问题了。 不就是几十万吗，他女儿张张嘴就能变出来..... 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当然是老孙亲自开车送他们~ 一路上程建明都没回过神来，他也有点被女儿的光辉形象闪了一下子。 她这么辛辛苦苦，四处奔波，劳心劳力，又画图纸又卖蛋糕的，都是为了集体，为了工人啊！ 他有这么高尚的女儿...骄傲！ 程惠坐着小车，也很高兴，高兴地都哼出歌了~ 现在什么都是集体的，包括你脑子里的知识。 她要是机械厂的人，她设计出了新机器，顶多给她点奖金，可能500，可能1000，可能没有，只有一个奖状。 然后开个大会表扬她一下。 给的都是这种“无价之宝”！ 但是她是个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她喜欢实在点的东西。 这两栋房子盖好了，最少有她两套！或者四套！ “爸，我们厂的员工提了个意见，我觉得挺好的，一些老人不喜欢跟儿女一起住。 “100平的房子就有些大了，你还得再设计一下小户型，50平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或者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程惠道。 程建明点头，你说，我画。 老孙忍不住插嘴：“程工，我们厂真要盖这种房子吗?什么时候盖？” “听说你们厂已经筹划2年盖新福利房了，还没定下来吗？”程惠问道。 “别说我们厂，就是天下任何厂厂长办事效率哪有您快啊！ “您说盖房子，图纸还没画好呢房子都要起来了！我们说盖房子，孩子上小学了能住进去就不错了！”老孙捧道。 程惠给自己厂的工人要福利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机械厂，毕竟当时门没关，隔壁屋的人都听热闹呢。 当时把他们眼红的，恨不得程惠是自己的厂长！ 程惠笑道：“那我明天跟你们厂长提提，争取明年春天开工。” 夜长梦多！当然是早点落袋为安。 “好嘞！”老孙激动地滴滴滴按了好几下喇叭。 回到食品厂，天已经黑了，工厂里却热闹得不像话。 一排大卡车停在院子里在卸货。 给郭大军愁的呦，因为仓库根本装不下！ 面粉拉了两卡车，装了半仓库，但是鸡蛋就太多了，好几车，装不下，根本装不下。 崔德贵也在，亲自看着卸货。 主要是想看看他大兄弟。 见到程惠下车，他立刻走了过来，跟程建明握手。 “您好您好，久仰久仰！免贵姓崔，德贵，程惠表叔...大表哥好。” 程建明看起来比他年轻比他帅点，那就叫哥吧！ 程建明...... 程惠笑着解救已经犯了尴尬症的父亲，问道崔德贵： “叔，您这是拉了多少货?打算做多少？” “今天就拉这么多了，面粉只有8吨，鸡蛋只有12吨，我知道鸡蛋不够，明天继续给你拉！ “不是说我拉多少你就做多少吗？等这些东西做完了，咱们能不能续约？” 让其他百货大楼继续在他后面吃屁！ 程惠笑道：“表叔都开口了，不行也得行！” “哈哈哈哈，叔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 程建明的手还在崔德贵手里攥着，都要尴尬死了！ 他是来这探亲的，不是认亲的吧？ 这才呆了一天，就认了三个表兄弟了！ 郭大军走了过来，问道程惠：“仓库装不下，怎么办？面粉可以放车间，但是光是鸡蛋其他房间也放不下！” 程惠道：“能不能去跟公社中学的校长谈谈，借他们一间教室用用？” 现在放寒假了，教室都空着，而且教室里都有炉子，可以取暖，只要有人守着，鸡蛋就冻不坏。 郭大军一排大腿：“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老了，还得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 他儿子还不到结婚的年纪，但是也快了，就这一两年。 他今天也被程惠定的新福利震住了~~ 以后程惠说定啥福利，就定啥福利！他完全支持！ “就是，谁能跟我们厂长比？我们厂长天下第一！”乔大妈道。 她今天买完肉回来，被老黑跟前的一堆福利品惊呆了。 张嘴就道：“你日子不过了？” 老黑就一边傻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了程惠的新福利。 乔大妈当场就拍过大腿了：“我们咋没早点遇到程厂长！” 她大儿子大女儿都结婚了，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俩儿子俩女儿没结婚呢！ 陶娟也挤了过来，把程惠一顿猛夸，她5个儿子！ 不但愁房子，还愁彩礼！ 现在，这不妥了吗？ 程惠笑嘻嘻地听他们夸。 做这些，虽然出发点都是她自己...但是利人利己就是比损人利己开心啊~ 程建明静静地看着被人群围住的似乎在发光的女儿，突然心生愧疚。 他以前对女儿的关注真的太少太少了，连她这么好，他都没发现！ 崔德贵看他一脸“不开心”的表情，都想喷他了！ 这样了还不满意？他还想要什么样的？不要给他！他还差个干闺女！ “大家都干活去吧，帮他们把鸡蛋安置好。”程惠冷了...开始安排任务。 “检查一下教室里的门窗是否有破洞，地上是否有老鼠洞，都堵好，别损失了鸡蛋。 “再准备一些生炉子的煤炭，晚上再安排个人守夜，大冷天的，又是夜班，加班费就翻3倍吧。 “哦对了，以后我们加班费日结。”程惠道：“让大家手里也都有个现钱。” “早点忙完，回来我们开会，我有更好的事情告诉大家。”程惠道。 他们还不知道房子的事情呢。 虽然两个工厂的福利房都还没有开工，不过没关系，如果三个月之后他们不动工。 她就去找新的机械厂，谁能给她立刻把福利房盖出来，她就给谁设计个新机器~~ 第78章 我今天高低给你磕俩! 众人忙活了几个小时，把鸡蛋安置好，回来开会。 程惠把建筑图纸拿了出来，只看外观图和户型图就行，专业的他们也看不懂。 “这就是我要给大家盖的房子，已经画好了。”程惠道。 众人都很高兴：“好漂亮啊！” “京城的人都住这种房子？不愧是大京城啊！这也太享福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住进去啊....” 这句不是疑问，是感叹，是希望。 他们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没谱。 房子，那么大的事，是说盖就盖的？又不是画在纸上的，说画就画了。 他们需要等几年，或者十几年吧..... 乔大妈突然有点心酸，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能不能住进去。 程惠道：“预计春天开工，一年就能竣工吧？” 就四层楼，只要人多，甚至几个月就可以盖好。 众人都呆了。 什么？ 明年春天就开工？现在都腊月了，马上过年了，那岂不是说，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真的假的！” “上面批了？” “盖在哪啊？” 跟程建明不一样，众人根本不关心钱的事，钱不都在仓库里放着呢吗？烤熟了就变成钱了！ “房子盖在省城，这有点不好。”程惠道：“大家以后可能要来往省城阿县上下班了。” 众人一愣，顿时惊喜了。 “这叫啥不好啊！这叫太好了！” “厂长你外地人，不懂，阿县跟省城比，就是乡下！” “我们愿意住在省城！” “哎呀妈呀，那我以后岂不是省城人了？哈哈哈哈！” “我天天逛百货大楼，天天逛电影院，天天逛江边公园！” 程惠问道：“等房子盖好了，你们家人跟你们一起搬过去吗？” 陶娟立刻道：“当然要一起搬！我孩子们都小，可分不开，就是上学的事...” “我帮你解决。”程惠道。 “谢谢谢谢！”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实在不好意思，陶娟都想当场给程惠磕俩！ 不把额头磕破都无法表达她的感激！ “我就不折腾了，我留在厂里加夜班，新房给我儿子住...”老黑嘿嘿笑道。 有新房子，有三转一响，他儿子这婚事他可算是操办明白了吧？ 儿子肯定念他的好，他就满足了。 “我孩子都没结婚，不过都在阿县有工作。”郭大军道：“小年轻的，每天多骑点自行车，不累，锻炼身体了！” 孙来福点头：“我家也是。” 只有乔大妈比较纠结，她到底是跟大儿子一起住呢，还是带着其他没结婚的孩子住新房呢？ 还是把新房让给大儿子一家，她和没结婚的孩子住老房子呢？ 不管怎么选没住上新房子的人肯定不满意！ 但是她不过去，让没结婚的孩子跟着他们哥哥嫂子住？她儿媳妇肯定不干，那脸拉得都得比驴长！ 哎呀好纠结！怎么感觉里外不是人了？ 程惠笑道：“大家不用纠结，我们盖两栋福利房，另一栋分给你们的子女，我还给他们在省城找了几个工作。 “只是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有几个，不一定人人都能调过去。” 屋里安静了，所有喧闹都没了。 众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都傻了。 老黑眼窝最浅，突然绷不住“嗷~”一嗓子就哭了。 然后是陶娟和乔大妈。 几个男人眼眶也红了，眼里有水光。 分俩房子什么的，先放一边！ 就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对他们这么好的人呢？ 乔大妈按住程惠：“厂长，你坐着，今天我高低给你磕俩！” “小枝，快扶着她。”程惠立刻道。 高枝一下子就把乔大妈架起来了。 “干啥啊你，给我嫂子使折寿大法啊？”高枝喊道。 她们村的老泼妇就喜欢这么干，一把年纪吵不过她就给她下跪！ 只要对方一跪，众人就不管她有理没理了，都去可怜老太太。 她对老太太下跪有心理阴影！ 乔大妈跪不下去了，就抱着程惠的胳膊：“你明天赶紧去产检吧！我不给你做点啥我心里难受！” 这个倒是提醒程惠了，虽然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也开心，肚子里的宝宝也开心，她也知道她应该是肢体健全没什么毛病的。 但是检查一下更安心。 “行啊，那我明天就去。”程惠道。 事情暂时上了正轨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机械厂的福利蛋糕做出来。 再每天按量给百货大楼供货。 然后坐在家里等着其他听到风声的厂过来拿废铁跟她换蛋糕...... 把她的钱洗白白，好拿出去盖房子。 嗯，光指望废铁也不行，她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不然鸡蛋太多消耗不完就放坏了~ 还得等着大哥过来，给他上课.... 不过这都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明天没什么事，就给自己放天假吧！ ...... 京城，程睿拿着刚刚下发的办公室文件，不可置信地从前翻到后，怎么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他立刻问道对面的人：“王工，怎么把我的名字落下了？这个收割机我明明参与了设计，还完成了最少50%的部分，怎么研发者的名字里没有我？” “哦？是吗，那可能是办公室的人漏掉了，忘打印了。”王言低着头，似乎在忙手头的活，头不抬眼不睁道。 程睿立刻拿着文件去打印室了。 七八个人的大办公室里，安静无声，只有笔落在纸上的刷刷声。 不过众人眼角的余光都盯着王言。 装，继续装，就知道欺负程睿！为什么啊？ 不过小程这个新人也太好欺负了些，但是都欺负了三次了，看看他这回还能不能忍住！ 程睿很快就回来了，脸红脖子粗地站到王言面前。 “王工！办公室说他们没有落下！你给他们的原始名单里根本没有我！为什么？ “这机器我明明参与了设计！为什么名字只有你和苏珍珍，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王言被人吼了，顿时面子上下不来了，把笔一扔，不客气道： “谁说她什么都没干？她不是跟你一起设计的吗？不是，剩下那部分都是她设计的，你就在旁边递个尺子递个笔，你还想要名？没有！” 他这么说，就戳程睿肺管子了。 他气喘如牛：“明明是她什么都没干！她给我递尺子递笔！” 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后，女孩子突然捂着脸轻轻抽泣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明明是人家画的....” 第79章 你有个妹妹叫程惠? 程睿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立刻道：“来来来，笔给你，你重新给我画一个！” 这个苏珍珍是刚刚从工农兵大学毕业的专业生，本来以为学了2年起码有点基础了。 结果倒好，她连图纸都看不懂！除了会画直线什么都不会！ 让她画个图，每一笔怎么画他都得手把手的教，比他自己画累十倍！ 后来他就让她一边玩去他自己画了。 结果现在设计师里竟然没有他的名字，反而有苏珍珍的！ 简直欺人太甚！ 女孩子不说话了，捂着脸呜呜地抽泣，跑了出去。 好像受了无尽的委屈。 王言表情更难看了，苏珍珍的爷爷是他的老师。 “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大家都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顺手帮个忙怎么了？ “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大度，这次你帮她，下次她帮你不就得了！ “不就评个职称转个正吗，早几个月晚几个月能怎么样？你差那一个月几块钱啊？我补给你行了吧！” 程睿伸手指着王言，气得哆嗦，恨不得冲过去打他！ “下次下次下次，这都第几个下次了？每次都不署我的名！每次都推几个月！ “我已经来了2年了，却还是个设计师助手！没有转正！ “跟我一起来的人都升级了，凭什么我还是个助手？” 王言冷哼一声：“凭你啥也不是，行了吧？” 他挑衅地看着程睿，来啊，打他啊！ 敢打领导，只有被开除一个下场！ 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他要让他滚出设计院！再也别干这一行！ 他完美地诠释了“嫉贤妒能”这个词。 程睿积攒了两年的怒气，被他挑衅轻蔑的眼神一激，顿时就要爆发。 突然，门口有人喊道：“程睿，院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院长？设计院的院长叫程睿这个小助理去办公室？ 程睿眼睛顿时亮了！难道他受得委屈被院长知道了？好好好！他这就去告状！ 王言急了，赶紧问道传话的人：“院长找他干什么？” 来人是院长办公室的女秘书，自然更喜欢程睿这张英俊的帅脸，顿时给王言一个白眼： “人家院长有什么事，还跟我解释？想知道自己问去。” 说完“哒哒哒”走了。 气得王言黑了脸，心也提了起来。 他倒不怕事情暴露，他就是故意为难程睿了又怎么样？ 他一个资历快30年的高级工程师，和一个小助手比，谁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如果被院长训一顿的话，面子上也不好看。 程睿兴冲冲地去了院长办公室。 他除了偶尔上班的时候在大门口遇见院长，像学生问老师似的说句“院长好”，其他时候没有任何交集。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院长。 慈眉善目的，笑得真慈祥！ 程睿的委屈顿时就要爆发，开始告状..... 院长开口了：“你就是程睿？你有个妹妹叫程惠？” 程睿..... “啊，是，我有个妹妹叫程惠，她怎么了？”他赶紧问道。 他好久没有接到妹妹的消息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好好好，你们两个都是勤奋好学、思想进步的小同志啊。” 院长没有绕圈子，而是把手里的信递给他： “哈市机械厂那个进口机床的问题解决了，多亏了你们俩啊！人家专门写了感谢信。 “真是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密码上，这些人，真是太坏了！竟然给了个错误的密码！” 老院长一心只有国家，只有机械，说道气愤处，直拍桌子！ 程睿已经看完了信，一脸懵。 他什么时候跟妹妹说过通用密码的事？ 不过，可能是他忘记了吧？除了专业上的事，生活中的小事他转头就忘。 他现在已经想不起中午吃得什么馅儿的包子了。 老院长拍完桌子，看着呆呆的一点不知道居功的程睿更满意了。 “你现在什么级别了？”他问道。 现在工资级别有两个体系，政治系，30个档，技术系，18个档。 程睿一听见这个就委屈了：“我现在还是14级，实习生。” “咦？我记得你是工农兵大兴毕业生吧？来2年了吧？还没转正吗？” 大学生毕业来工作，起始就是14级，工资48.5元。 转正之后13级，55元。 这就问道点子上了！ 程睿顿时吧啦吧啦把自己这两年每次都被落下署名，没资格转正的事情说了。 “简直胡闹！叫他过来！”院长拍桌子道。 程睿刚要走，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 他转身就出去了，结果还没走回办公室又被秘书叫回去了。 “小程啊，哈市机械厂那边非让你过去一起参与研究数控机床，你过去好好学习一下，回来跟大家交流交流。”院长笑道。 刚刚是赵大军的电话。 而国家其实已经下了命令，要重点研究数控机床，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钱进口。 老院长身上也是背着任务的，结果之前卡在开机这，他压力也很大。 好在，是他手下的人和人家妹妹解决了问题！四舍五入都是他的人！他脸上也有光啊！ 程睿一听自己能去哈市出差见妹妹了，顿时高兴地应了。 回了办公室，他也没忘对王言道：“院长叫你过去。” 看他一脸得意的表情，王言就知道不好。 冷哼一声出去了。 设计院大楼很大，部门很多，他们跟院长办公室又不在同一个楼层。 但是他们依然听见了老院长的咆哮...... 如果是接到信之前，老院长顶多训王言几句，甚至懒得搭理这种小事。 没准这个小程确实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么优秀的小程，却被人故意埋没了！ 要不是他妹妹机缘巧合把事情捅到他面前，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人才？！ “回去给我写个5000字的检讨信！去吧！”老院长最后道。 王言灰溜溜地走了。 根本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家了。没脸回去！ 过了一会儿，行政办公室的人来了，一脸恭喜地让程睿填资料，他被提为12级了，工资62！ 苏珍珍从外面回来了，没事人一样围着程睿叽叽喳喳。 “程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你肯定行的！” “程大哥，之前的事，跟我无关啊，我也不知道他只写了我的名字没写你的，不关我的事啊！” “程大哥，听说你要出差？我跟你一起去啊，大家路上还能做个伴！” 程睿立刻不客气道：“不用！” 但是很快，出差名额定了下来，跟程睿同行的还有一个专门研究数控机床的老工程师，和苏珍珍。 她在院里有人！她爷爷是设计院的退休副院长，以前的学生一大堆，都在院里，所以他人走茶没凉！ 苏珍珍又嘴甜漂亮，除了专业技术不行，人缘很好。 ...... 遥远的南方，某个建在密林里的营地迎来了今天的邮差。 门卫收到信之后一块拿给了某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要先过一遍，没有问题，才会分给收信的人。 “呦，小高的媳妇怀孕了，这小子，运气不错啊！” 第80章 高远收到信 “小高，哪个小高？这次比武大会的兵王吗？”一个人问道。 “对，就是他！”看信的人道。 “他媳妇怀孕了？他媳妇谁啊？不是说他跟军医王倩都要订婚了？”一个人突然奇怪道。 “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消息也太落后了。”看信的人小声道： “小高几个月之前放假回家，不知怎么把婚结了！是个知青。王医生之后再没来找他，以后可别提了！” “嗯，不提了。”这人虽然这么说，但是满眼八卦，已经脑补了无数大戏。 ..... 信件不多，很快看完，发了下去。 高远刚刚结束今天的训练任务，回到宿舍就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信。 信封上，娟秀的小楷让他一愣。 这么漂亮的字，莫名就让他想起一个漂亮的人。 再看来信的地址，他的心突然就跳了一下，赶紧打开。 “我怀孕了，现在七个月，大概春天生，男孩女孩还不知道，你各取一个名字吧。” 高远“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狭长的凤眼里全是激动！ 他有孩子了？他要当爸了？ 他反复把这一段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是真的，才继续往下看。 “另外，不要再往家汇钱了，我一分没花到，下次回信的时候直接塞信封里吧，邮寄到知青点，我因为一些事，现在住那里。” 高远凤眼一眯，他的钱他媳妇竟然一分没花着？这些人..... 因为一些事情，又是什么事情？ 谁欺负他媳妇了！ 他继续看，希望有答案。 “训练辛苦，注意身体，我和孩子等着你平安归来。” 那么高大挺拔的一个人，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一个人，就这么愣住了。 他伸出大拇指反复摸索最后一行的几个字。 “我和孩子.....” 指尖似乎穿透了时空，又摸在了那光滑细腻让他恋恋不舍的皮肤上..... 烫得他瞬间紧绷，浑身的血液都往下冲。 他赶紧坐下，翘起二郎腿。 因为他听见有人过来了。 “副连，听说你媳妇怀孕了！恭喜恭喜啊！”门口出现几个人。 都是他手下的兄弟。 这种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看信的人已经帮他传播出去了。 高远仔细把信折好，揣进心口的口袋里，压了压。 虽然板着脸，但是他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我的天，我竟然看到副连笑了！太难得了！” “马上就要当爹了，这种事当然要笑，我们副连又不是不会笑！” 高远平时很严肃，对手下的兄弟也没个笑脸。 但是大家都很服他，因为打不过，因为有事他真抗！ 不管是实战还是演戏，高远救过很多兄弟的命。 所以他脸再冷他们也不怕，因为他们知道高远的心是热的。 “副连，快跟我们说说，你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明明....你咋跟嫂子结婚了？” 这人问完立刻被怼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他们都瞄着高远，非常好奇答案。 “之前明明什么？我们这几年一直在一起，我跟王医生一共说过几句话你们都看着，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我也有老婆孩子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高远道。 众人一想也是，他们这里完全封闭，副连能跟王医生接触的时候，就是受伤住院的时候。 每次都是好几个人一起住院。 他们确实看到了王医生对高远的意思....几乎是想坐在他床边不走！还想给他喂饭！ 但是高远好像每次都装睡。 但是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两人在处对象要订婚。 高远这边否认，王倩那边承认，众人就稀里糊涂的。 结果高远回了趟老家，咔嚓一下就结婚了。 当时王医生冲过来找高远，但是高远没让门卫放人。 王医生站在大门口哭得呀，他们都心疼了。 突然，有个兄弟道：“嫂子肯定很漂亮吧？” 因为王医生是大家公认的美人，多少兄弟的梦中情人。 高远想起那张一眼就刻进他心底的脸，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这个笑容就是答案了，兄弟们顿时狼嚎起来。 “有照片吗？我们要看！” 高远一愣，确实，少了张照片！他也想要！ 一会儿就写信让她邮来！ ....不，他要回去亲自要！ 高远没理众人，找领导去了。 “连长，这次的任务我要参加！”他说道。 连长一愣：“你才刚做完任务回来没两天，再缓缓。” 他们是个尖锋部门，每次出任务都要见血，一不小心就会有人回不来。 所以两个任务之间一般有个休息期，连里的人分成两部分，一半休息一半出任务。 “你军功已经够了，等明年我复原了，这位置就是你的，你急啥？”连长道。 “我想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再外出休假半个月！”高远道。 连长一愣就想起了刚刚听到的消息，顿时乐了：“想媳妇啦？...那行，去吧，任务完成原地解散，给你放半个月假！” 高远顿时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敬礼离开。 难得的，这天晚上他没睡好。 到底起什么名字好呢？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的话，应该长得像他，如果是个女孩，肯定像妈妈！ 他就会见到他媳妇小时候的模样了...肯定很可爱！ 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不踏实。 总是会梦到新婚夜的事情..... ...... 程惠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起床，做早饭。 今天突然想吃馄饨了，那就包！多大点事~ 还是全肉馅的，放点大葱当配料。 很快，所有工人就到齐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就开始给机械厂装蛋糕。 昨天纸盒厂已经做出了一批包装，他们也烤了一天的蛋糕，孙来福后半夜才回家休息。 3个烤箱连轴转，一天烤出了1万个。 看来两天是完不成任务了，不过对方应该也不急。 机械厂人均定5个，程惠就让人5个蛋糕配一个手提袋，而且每个蛋糕都是单独小包装，方便他们“匀”给亲戚。 还没装完，机械厂的卡车就到了。 这也是之前说好的，他们自己来提货。 食品厂的人现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没空给他们送货了。 老孙也开车来了，见到程惠就笑：“我们厂长说他给你收拾出了一间办公室，方便你画图。” 程惠笑道：“孙叔，您今天可来晚了，但是我依然给您留了饭，吃完我们再走。 “哦对了，走之前我想先去一下我们县医院，检查一下，可以吧？” “那有啥不行的？你想去哪我就拉你去哪！”孙鹏道。 第81章 这次我才不上当! 孙鹏去吃饭，院子里又来了几辆大卡车。 是铁桶厂和暖壶厂同时来送废铁来了。 食品厂的院子还是不够大，如果都堆了废铁以后来拿蛋糕的卡车就不方便了。 程惠让他们把废铁卸到了院子外的空地上。 然后把郭大军、张友、李盐都叫了过来，在旁边“密谋”。 “以后这些铁皮就交给你们负责，郭厂长负责招几个临时工，让他们把能用的挑拣出来。 “不能用的张友立刻拉到收购站卖掉。 “李盐记好账，这个钱入私账，不到盖房子的时候，谁要也别拿出来。 “在这旁边盖个简易房给临时工休息，平时他们不能进食品厂的大门。以防他们被县食品厂的人收买，搞破坏。” 三个人重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程建明远远地看着，知道女儿不会跟他走了...... 他也拉不走，不然他郭大表哥，马上就会变身成仇人！ 外面，还有他赵大表哥和崔大表弟呢，谁也不会让他把程惠带走。 但是他却笑了。 来之前他以为女儿在这是被人欺负，受罪。 来之后才发现，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只要开心，在哪里都一样。 孙鹏吃完饭了，程惠和程建明坐车离开。 去了阿县人民医院，找到了葛春雨，检查一番。 量量身高、体重、血压，摸摸肚子，拉倒了...... 这产检粗糙地程惠都愣住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他们医院没有b超机，没有胎心监护仪。 虽然葛春雨这个熟人很热情，但是程惠还是决定去省城生。 过几天抽空考察一下哪家医院合适，顺便问一下他们需不需要给员工发点福利..... 回了机械厂，程惠就见到了专门给她准备出来的办公室。 就在周勤的隔壁，面积不大，只有十几平，但是一个人用足够了。 房子朝南，阳光充足，还有暖气片，屋里暖融融的，而且一看这房子就是临时给她空出来的，原来的人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赵大兴的诚意是十足的。 “怎么样？满意吧？”赵大兴笑着进来问道：“有没有想留下来的冲动？” 程惠笑道：“这个你要去跟我们厂长说。” 赵大兴顿时笑不出来了。 当他没说过吗？结果他郭大军“开玩笑”似的打了一拳....现在胳膊还酸疼呢！ 程惠不知道这个，问道：“对了叔，昨天忘记问你了，你们厂的福利房什么时候动工？” “这个...”赵大兴眼珠子转了一下道：“地已经选好了，图纸也有了，就差上面拨款了。 “之前我们数控机床卡着开不了机，上面生气就没拨，现在，等我们能把这数控机床复制一个出来，上面一高兴肯定就拨了！” 程惠笑了，想薅她的羊毛？ “地已经选好了？就差钱了？那太好了！我们不差钱！我给你钱，你让施工队先把我们那栋盖出来就行。 “至于你们的，就按照上面的意思，什么时候把数控机床复制出来，什么时候再盖吧，不急。” 赵大兴.......这个小狐狸！ 程惠接着又给了他一个梯子下：“或者我和我哥七天之后把能赚外汇的涂搪机做出来，上面一高兴也就拨款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肯定的！明年春天就盖！”赵大兴道。 其实在数控机床开机之后，他就去找上面了，上面也同意给他们拨款了，他本来也是打算春天土化冻了，马上就盖的。 刚刚确实是想顺手薅把羊毛。 结果这丫头不是小绵羊，而是小刺猬！差点扎他一手。 赵大兴不敢再留了，怕程惠一会儿又扎他一下，找借口走了。 程惠就留在办公室里“教”她爸画图！ “爸，我觉得一个家，不但要房子漂亮，院子也要漂亮。 “楼房本来就没有自己家的小院子，那大家的大院子，就要建得漂亮点，让人有种生活在公园里的感觉，幸福感会更高吧？”程惠道。 程建明连连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怎么生活在公园里？” 他设计过无数福利房，就是普普通通的楼房，一栋挨着一栋。 有时候有的单位地方大，那就每栋楼前面盖一排平房分给每家每户当仓库。 绿化？自己家门口摆几盆花算吗？ 生活在公园里？那需要的土地太大了吧？政府不批！ “小区面积不变，改变一下细节就可以。” 程惠说着就画了起来。 之前她只让程建明设计了一栋房子。 现在，她画了一个小区的平面图、效果图。 面积不大的小区里，十栋楼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楼和楼之间有假山、又流水、有弯弯曲曲的小路，有大树、有灌木、有花草、有凉亭，中间甚至有个小池塘！ 程建明眼睛越来越亮！ 这还真是个公园！ 虽然跟真的公园比很小很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着更精致，别有一番趣味。 他都想生活在这里！ 有什么在他心底破土而出，原来这才叫房子，这才叫设计，这才叫家啊。 闲着没事的赵大兴又晃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程惠基本要完工的图纸。 程惠是学过绘画的，不只会画图纸，现在用美术的形式画个效果图，那效果无敌了。 赵大兴眼睛一瞪就冲进来，手按在图纸边缘：“就要这样的！我们的家属院就照这个盖！” 要不是现在的土地冻得钢钢的不能动工，他现在就把施工队拉回来！ “但是这到底要占掉几栋楼的面积，会有很多人失去这次福利房的分配。”程惠道。 她随手又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个四四方方的小区，一排排整齐的房子，规规矩矩、普普通通、跟监狱似的。 “要不您开大会问一下大家，他们要盖什么样的小区？”程惠问道。 赵大兴看了她一眼，又佩服又无语道：“你是真会动用群众的力量啊！这次我才不上当！” 两个设计图放一起，除了瞎子都知道选哪个。 而被占掉的面积到底是小数，比如少盖2栋，剩下8栋人就能得到一个优美的生活环境。 是2栋人的声音大，还是8栋人的声音大？ 本来好好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就算了，如果开完大会，好家伙，那2栋人都冲他来了！ 他又出力不讨好了！ “就照这个盖，大不了我重新跟上面要面积，再扩大一圈呗，多大点事！”赵大兴道。 他们这次的福利房，位置有点“偏”，土地根本不值钱！ 嗯，在土地不能流通的时候，确实不值钱~ 突然，办公室门口过来个秘书，对赵大兴和程惠道：“京城机械设计院的人到了。” “什么？这么快！”程惠惊喜道。 第82章 这个烦人精怎么来了? 程惠快步下楼。 刚到一楼大厅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程睿。 她顿时激动地喊了一声：“大哥！” 她跟程睿关系一直很好，程睿就是个教科书般的好哥哥，温柔、包容、礼让，关心爱护下面的弟弟妹妹。 上辈子她开的小家电厂，她大哥提供了很多技术支持，有他，她的事业才越做越大。 但是她大哥上辈子太坎坷了，先是老婆跟人跑了。 后来又被亲弟弟，也就是她二哥把钱都骗光了。 最后竟然被程薇赖上......想要嫁给他！ 没错，她后妈潘丽生的女儿程薇，其实并不是她爸亲生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潘丽。 上辈子是20年后，程薇的亲生父亲得了白血病，需要有人给他捐骨髓。 他舍不得亲生的儿女，或者他亲生儿女不肯捐，这个她不知道。 反正这人就想起当年潘丽跟他说得，她怀孕了。 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正好能用！ 这个损爹挺有钱，偷偷调查到了潘丽、程薇，又悄悄做了亲子鉴定，立刻上门来认亲。 他才不管他突然冒出来会对程家造成什么冲击，他只想要程薇的骨髓！ 程薇犹豫了一下就在亲爹的重金许诺下同意了。 后来又听她亲爹的怂恿，要抢夺程睿名下的家电股份，就故意设计了程睿....要嫁给他。 她当时已经40多岁二婚又离婚，不要个脸了。 程睿却要脸。 他一直当程薇是亲妹妹，哪怕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之后。 毕竟当了40年妹妹，心态改不过来了。 却被她那么算计，他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没死，却高位截瘫，在床上瘫了后半辈子。 他自己说，生不如死。 “大哥！”程惠拉着程睿的胳膊，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辈子，她绝对不让大哥再受那些苦！ 程睿眼眶也红了。 程建明酸了......女儿见到他的时候，眼里只有意外！ 还有点亲切...跟现在一比，不提也罢！ “这位就是程工吧？你好你好！”赵大兴挤过来跟程睿握手，打断了兄妹的叙旧。 妹妹表叔太多，挖不过来，这个哥哥刚刚落地，没表叔吧？能挖过来吧？ 程睿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您叫我小程就行。” 他这谦虚的态度，憨厚的笑容，一下子就获得了赵大兴的好感。 有戏！ 赵大兴又转头跟另外一个40多岁一身工程师气质的男人握手寒暄。 这种气质的人他工厂里一抓一大把，不稀奇。 他又看向苏珍珍。 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竟然也来出差了，难道又是一个程惠那样的高手？ “你好你好。”赵大兴慎重地跟她握手。 程惠也看见了苏珍珍。 这个烦人精怎么也来了？ 上辈子，她听程睿说，他一开始差点跟左兰没结成婚，都是因为苏珍珍在旁边搅和。 虽然左兰后来跟人跑了，这婚其实不结也罢。 但是也不能掩盖苏珍珍的讨厌！ 因为她只是纠缠、搅合，她根本没有心！她根本不喜欢程睿。 这就是个极品绿茶，四处搅合，四处勾搭利用男人，然后挑了个最合适的嫁了！ 结婚后也本性不改！ 她开家电公司赚钱之后，她就觍个脸以程睿好朋友、红颜知己的身份想参股。 还是不出一分钱的技术入股，她会个屁的技术！她只会舔大哥！ 她不同意她就去烦程睿，又天天黏人屁股后面。 程惠觉得左兰能跟前男友跑了，也有苏珍珍的原因。 太气人了！ “大哥，这就是你女朋友左兰姐姐吗？”程惠突然问道。 程睿都工作2年了，女朋友早就过了明路，程惠下乡之前就见过。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程惠，他妹妹失忆了？ 结果被程惠在手心掐了一下，他立刻道：“不是，她叫苏珍珍，只是我的同事而已。” “哦，差点误会。”程惠笑道。 她就是想提前打个预防针，省得别人误会。 虽然她已经不打算让左兰这辈子继续当她嫂子，左兰误会不误会无所谓。 她就是讨厌苏珍珍！不想让她跟她大哥有任何牵扯。 苏珍珍也朝程惠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莫名就带着点委屈。 有会察言观色的人已经脑补出来了，这姑娘喜欢程睿！可惜人家有女朋友。 程惠顿时拉着程睿道：“大哥，走，跟我回家，我有好多好多话跟你说！” 离这烦人精远点！ 程睿顿时尴尬地看向赵大兴，现在还不到中午，按理他下午就要投入到工作中，开始研究数控机床了。 赵大兴和程惠有自己的小九九，叫他过来可不只是研究机床的。 他立刻笑道：“你们坐了一天火车过来辛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工作。 “老孙，送送程工。” 说完他突然笑了，一家子仨程工。 程睿没想到这个长得一脸悍匪模样的厂长竟然这么好说话，顿时礼貌道谢。 其实赵大兴没他说得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东北人，高一些，膀大腰圆一些，鼻直口方一些。 再加上一个愁秃了了的大光头.....确实有点彪悍哈。 但是人家笑得慈祥啊！ 程惠拉着程睿上车，程建明也上车，坐到了副驾。 程睿这才看见父亲，顿时一愣，差点没敢认。 “爸！你怎么在这？！”他脱口道。 程建明朝后视镜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这傻儿子！ 他刚才虽然站得靠后一些，但是他到底是他爹啊！他就是扫一眼，也能认出来吧？ “我刚才真没看见！”程睿道。 “你是不是高度近视了？没钱配眼镜？多少度了，爸给你配上。”程建明道： “你就没看见你妹妹有什么变化吗？还是，你妹妹已经写信告诉你了？” 他又要酸了，难道程惠之前已经告诉程睿自己怀孕的事情了？所以他才不惊讶？ 程睿不明所以地看向程惠，这才发现程惠的坐姿有些不一样，肚子有些大。 “胖了？还是穿太多了？”他又看向程惠的脸，看脸却是瘦了，怎么光胖肚子了？ 程惠在旁边呵呵地笑，她大哥就是这么粗枝大叶的一个人。 她摸摸肚子笑道：“我结婚了，现在孩子7个多月了。” “什么？！！”程睿都叫破音了。 第83章 老大，你老婆的孩子不是你的! 程惠就在车上跟程睿说起自己落水被救的事情。 程睿惊得都无语了。 司机老孙也听见了，原来程工是这么留在这的啊.... 这还真得谢谢那个小高，要不是他，以程工的本事，现在早就回京城了吧？ 他们这数控机床也就不知道能不能开机了。 还有，他们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蛋糕了。 他们也住不上那么漂亮的房子了..... 汽车一路开回了食品厂。 众人依然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但是都抽空对程睿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程睿只有坐到休息室里，听着不时有人过来“厂长”“厂长”地请示这，请示那，他才有了真实感。 他妹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还有她提起高远时，脸上那不自觉的微笑，他就把提着的心放下了。 她不是被迫的，这就好。 他突然笑道：“我每次回家问你怎么样，潘姨都说你挺好的，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虽然生活条件简陋一点，但是你的精神面貌确实挺好的。” 程惠和程建明的动作都是一顿，直直地看着他。 程睿吓了一跳：“怎么了？” 程惠笑了：“你回家跟潘姨打听过我的消息？她说我挺好的？” “是啊，我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就问问她，她说你一个月往她办公室打个电话报平安...就是，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一开始就说啊？” 程惠压下嘴角的笑，淡淡道：“我从来没跟她联系过，她都是骗你的。” “什么！”程睿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还有，她怎么跟你解释我下乡的事情？”程惠问道。 “她说你体谅小薇....”程睿说了一番。 跟潘丽告诉程建明的借口一样，都是她主动让出的工作，自己偷偷下乡的。 “不是的....” 程惠当然不会再给她机会装好人，面具给她撕得干干净净！ 程睿又傻了。 他是个厚道的人，不会轻易把人往坏处想。 潘丽这些年对他虽然都是面子情，他也体会到了。 但是后妈嘛，他理解，从来不拿亲妈的标准要求她，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但是现在，她对程惠干得这些事可就过不去了！ “爸，你就让她这么欺负小惠啊！” 老实人也会借刀杀人！ 程建明的脸色也很难看：“放心，我回去就质问她。” 程惠只是坐在一边笑，两个老实人其实拿潘丽没什么办法。 顶多吵一架。 又不能打她，更不能把程薇的工作要回来，让程薇下乡，她回城。 她现在也不需要。 等她回去的，她会亲自收拾她们。 “对了哥，这次叫你来是有别的事。”程惠道。 时间有限，她要开始教学了！ “啊？什么事？”程睿又有点懵。 不是机械厂叫他过来参观研究数控机床的吗？难道是他妹妹叫他回来的？这么大能量了吗？ “搪瓷工艺，不知道你有没有研究。”程惠问道。 “听说过。”程睿道：“没研究。” “那我给你讲一讲，搪瓷盆是怎么做的。”程惠道。 这个好说，就那几道工序，简单明了。 到了涂搪这也好说，程惠拿着搪瓷杯在洗脸盆里模拟一下就可以。 “关键点就在这了，手工涂搪甩不均匀，如果做个机器匀速旋转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程惠道。 程睿连连点头。 “现在我们要做个这样的机器。”程惠拿过图纸，刷刷刷画了个立式涂搪机的轮廓。 空白图纸今天他们从机械厂拿回来好多，程建明想连夜工作，把家属院整体都设计出来。 “这是我的思路，关键点是怎么让机械臂自动抓取、自动旋转、自动放下。”程惠说道。 她是想教程睿，而一个好的老师当然不是直接告诉学生答案，而是教会学生怎么往正确的方向思考。 程睿已经听入迷了，他觉得这个机器真有意思！ 他选择机械专业，完全是出于爱好，他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兄妹两个一起研究，一起思考，纸上慢慢有了雏形。 程建明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回他真信了，他女儿是懂机械设计的，比他儿子都懂。 程睿身在局中看不出来，他却看得清楚，女儿哪是在研究，而是在指导。 有这一技之长，她以后就不愁饭吃！ 程建明突然放心了，拿起图纸忙自己的去了。 他不能在这呆太久，他只请了三天假。 他还着急回家质问潘丽呢！ ...... 高远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在清点人手，明天就要跟他一起出任务。 突然看见一个小兵手里拿着一封信看着他。 他又有信了？ “解散！”他立刻喊了一声，让众人原地解散，他大步朝小兵走去。 “我的信？”问完信已经抽到了自己手里，没有看到小兵欲言又止、扭曲挣扎的表情。 高远身后的兄弟们也围了过来。 “嫂子又来信了？” “有没有照片？” “我要看嫂子照片！” 众人起哄。 高远捏着信却是眉头一皱。 信封上的字好难看！根本不是他媳妇写的！ 但是地址却还是高家屯。 他犹豫了一下抽出信纸。 “老大，你娶了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刷”一下，高远身边的人都安静了。 鹌鹑蛋大小歪歪扭扭的字很醒目，他们都看见了。 “是她跟村里的知青赵庆生的！有人看见他们两个钻小树林！” “她还跟隔壁村的张癞子有一腿！” “张癞子被人从她房间里抓出来，腿都被打断了！” “她看事情败露，这几天都没敢回家。” “说是回了知青点，结果知青点的人说，她已经三天没回来了，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信上没有署名，戛然而止。 人群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他们都惊恐地看着高远冰冷的脸色。 这个表情他们熟悉，他们副连要杀人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 高远真的想杀人了！ 这就是他媳妇不回家的原因吗？ 竟然欺负她到如此地步！当他是死人吗？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他媳妇到底去哪了！ 至于信上说得事，他一个都不信。 没有为什么，就是直觉。 第84章 这黑手不都揪出来了吗?还揪? 高远把信又折好放回了信封，转头对众人道： “现在，这就是有人破坏军婚的证据，我会申请组织调查，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这么一听，似乎也没毛病。 立刻有人喊道：“对！把他揪出来！” “谁也不能污蔑军嫂！” “这是不是敌特的阴谋？想乱我们军心，害我们副连？”有人道。 高远朝这兄弟点点头：“很有可能！” “揪出来！” “揪出来！” 众人顿时义愤填膺地喊道。 不管是真这么想的，还是想安慰高远的..... 高远拿着信直接去了驻地最高领导办公室。 “我在楼上都听见你们闹了，闹什么呢？”领导问道。 高远把信封递给他：“领导，有人破坏我的军婚！我怀疑是敌特干的！请您调查！” 领导一愣，打开信，顿时气得脸都黑了，比高远还生气！ 不管这信上的内容真的假的，写信这个人肯定是没安好心，其心可诛！ 高远的工作多么危险，影响了他的心情让他分心，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不但要他的命，甚至可能导致整个任务失败，所有人没命！ “你真的要查？”领导问道高远。 万一信上的事情是真的呢.....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守得住的，查下去万一是真的，可就没脸了。 “查！我担心她的安危，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高远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电话道。 “那行，我这就给你找找人。”领导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哈市那边的驻防打了过去。 转了好几个电话，终于联系上了高家屯生产小队的队长，高启山。 对于生产队里的每一个人的动向，生产小队的小队长都应该知道。 “喂，是高家屯生产小队的队长吧？你们生产队的知青程惠现在在哪？”领导直接问道。 高启山刚刚就是被人叫来接电话，传话的人也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他现在也不知道，顿时问道：“你谁啊？” 领导...... 高远伸手要电话，领导给他了。 他对手下这些小子，都当儿子看，一点小事他也不生气，而是竖起耳朵听电话... “启山叔，我是高远。”高远说道。 “哦哦哦！小远啊！你找程惠？这，她现在不在队里啊，你啥时候再打过来？我让她在这等着！”高启山立刻笑道。 高远的心一下子就放回肚子里了，他媳妇没事，还有人知道她在哪。 平安就好。 他脸上雨过天晴，浑身弥散的杀气也收了回来。 “叔，她现在在哪呢？”高远问道。 既然是高远问的，高启山犹豫了一下就道：“她在公社食品厂找了个工作，这两天她爸又来了，她就住食品厂了。” 高远的心又提起来了！ 他这媳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不不，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婚事办得仓促又不合常理，他还不知道他老丈人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来带人走的吧？ 但是一想到程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的心又放下来一点。 “叔，我刚才收到一封信，不知道谁写的，说....”他把信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高启山立刻就炸了！ “哪个丧良心的在这放屁！就说张癞子，确实是我亲手从程惠屋里揪出来的...” 旁边偷听的领导眼睛顿时瞪大了。 “但是是程惠让我去抓的人！她提前听见....我亲自踩断了你后妈的手....” 高启山吧啦吧啦把当时的事情一说。 领导听得这个过瘾！大叫一声“踩得好”！ “这个同志很会处理问题。”他说道。 高启山不知道是谁夸他，但是听见了就是高兴~ “还有赵庆生的事，那都是另一个知青苏晓使坏。这个苏晓，从小就嫉妒程惠....” 高启山又把最近村里疯传的事情说了。 苏晓现在已经窝在知青点里不敢出门了，不然碰到个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再说程惠这几天不回家的事，高枝明明都跟众人解释了，说是她爸来了，她在招待所陪她爸，写信这人聋了吗？ “不对啊。”高启山反应过来：“信从咱这到你那得好几天吧？那时候程惠天天住知青点，她爸还没来呢，写信这人纯属造谣！” “小远啊，你可别听这人胡咧咧，程惠真是个好姑娘。”高启山道。 “是的启山叔，我知道，我信她。”高远笑道：“你给她捎句话，说我过段时间就回家看她。” 高远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不见。 对领导道：“领导，一定要揪出这个幕后黑手，还我媳妇清白！” 领导一愣，这黑手不都揪出来了吗？一听就是你后妈啊。 胳膊都被人踩折还没好呢吧？还揪？ 揪！ “我是个军人，更不能放任亲属作恶不管！不管是谁，破坏军婚就是违法！”高远道。 领导......“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他又打给了地方驻防，让人调查这件事。 但是听了全程的他心里已经有了偏见，话里话外就带了出来。 对方也听了出来，顿时知道怎么查了。 领导放下电话道：“要不这样吧，这个任务你也别出了，直接给你半个月假，你回家看看媳妇。” 原来还以为高远听说媳妇怀孕就要回去探亲有些小题大做，现在一看才知道，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媳妇生存环境艰难。 “不用。”高远道。 知道她现在没事，他就放心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攒军功，早日让她随军！ 还是放到他身边天天守着，他才放心。 ...... 高启山挂了电话就去食品厂找程惠。 程惠一愣，上辈子可没有这种事情。 哦对，上辈子朱秋芳也没吃亏，就想不起写信去高远那败坏她的名声。 不过朱秋芳会写信？ 不会，她大字不识一个。 看来还有同伙。 不过，这些事情高远肯定会处理好的..... 程惠微微一笑，上辈子很多误会都是因为不了解。 现在，她却不会再质疑高远的心了。 他在那边努力，她也不能闲着。 程惠把郭大军叫了过来：“厂长，临时工雇得怎么样了？” “这个，得慎重，所以目前只雇了3个人，一人一天5毛钱。”郭大军道。 得找嘴严好奇心少的！ “你认识的闲人太少了，不如我们从农村雇几个吧，还知根知底。”程惠道。 郭大军顿时点头：“你说咋办就咋办！” 程惠就对高启山道：“叔，我这需要10个临时工，要勤快的、听话的、不喜欢朱秋芳的、女人。” 一个人的名声好坏，都在村里那些老嫂子嘴里。 第85章 姑奶奶骂你，你就听着吧 高启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听媳妇说程惠是这食品厂的副厂长，怎么怎么说了算，厂长都跟她有商有量的，他还不信，还以为媳妇夸张。 现在他知道了，她媳妇是谦虚了。 这哪里是有商有量？这是都听她的好不好！ 招工，还是一下招十个这种大事，程惠开口就定下来了。 高启山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点头：“好的，村里人啥性格，男的我知道，女的你婶子知道，保证按你的要求给你挑！” 对于这个写信人到底是谁，他心里也有猜测。 不是朱秋芳就是苏晓！ 苏晓不一定知道高远的地址，朱秋芳的嫌疑最大。 程惠没功夫回村骂她，那就找人帮她骂！ 送走高启山，程惠没事人一样回去继续画图纸去了。 食品厂的众人都佩服地看着她的背影。 发生了这种事，简直是让人往身上喷了一车大粪！恶心死了！ 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好老爷们现在都得嗷嗷叫着提刀去找造谣者了。 她却没事人一样。 “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不如啊。”郭大军感叹道。 这回真服了。 气度这个东西是靠自己修炼的，他修炼了40来年都不如人家一个18岁的小姑娘，还说啥了，服吧！ 屋里，程睿根本画不出图了。 程建明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难看。 “这个高家到底怎么回事？”程睿问道。 程建明道：“我说我之前要去高家看看，你怎么拦着。” 知道高远真的救了女儿之后，他就提出过要去高家拜访一下。 既然是正经亲家了，到了家门口理应见一见。 当时程惠说让他先把图纸画出来，工作更重要，他信了。 结果真相却是，高家如此不堪！ “这个张癞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睿又问： “还有你这个后婆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害你？！” 程惠笑道：“亲婆婆都有坑儿媳妇的，后婆婆坑儿媳妇，还需要理由吗？” 其实朱秋芳敌视她的理由有很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嫁给高远，高远以后给家里的钱肯定会少，甚至没有。 事实确实如此，以前高远寄给家里的钱都写高老三的名字。 结婚后就写程惠的名字。 虽然最后都是落到朱秋芳的手里，但是到底不一样，她生气！ 另一个原因，是程惠的猜测，她上辈子的观察。 朱秋芳觊觎高远。 她也才三十来岁，高远二十多岁，年龄差距不是很大。 高远又有张女人见了都会心跳加速、不敢直视的脸。 朱秀芳有非分之想不奇怪。 自然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这个当然不能对父亲和大哥说，不然他们更担心了。 “还有，高远其实不是高老三的亲生儿子，他们家挺乱的。” 程惠给两人解释了一下高老三的家庭情况。 一听这不但是后妈，连爹都是后的，平时跟高远也不亲，那仇视程惠确实不需要什么理由。 或者有个理由叫：我看你不顺眼！ 程建明顿时歇了去见亲家的心思。 “那个家你以后也不要再回去了。”程建明看见程惠点头，立刻埋头画图纸去了！ 他要早点把图纸画出来，等着明年，他女儿就能住进这个花园小区里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图纸画了千千万，这个是第一个自己家人能住进去的。 顿时更用心了..... 程睿被他爸的“心无旁笃”刺激了，也开始专心设计图纸。 他也知道了，只有把涂搪机设计出来，她妹妹才能住进这个福利房！才能远离那家人！ 肩膀上的压力顿时重了！却瞬间激发了他无数灵感！ 程惠都感觉到了，以前到了关键点，得点他几下，现在一下就行了！ 刷刷刷，机器的雏形就出来了。 ...... 高启山赶着马车回家了，立刻把要出门收鸡蛋的媳妇叫住：“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什么？”孙铁梅好奇道。 高启山先说“前因”，有人给高远写信污蔑程惠了，高远还打电话来问了。 孙铁梅一下子就拍大腿站起来：“肯定是朱秋芳干的！我找她算账去！” “回来！你没有证据。”高启山道。 孙铁梅道：“我不需要证据，我就骂她一顿出出气！下下她的脸子，扬扬她的臭名。” 高启山.....“那你一个人太少了，再找10个人跟你去。” 孙铁梅愣愣地看着他：“当家的，你来回一趟冻发烧了？这种事，不涉及到别人身上，他们只会看热闹，不会来帮忙。” 就是她，要不是跟程惠你来我往关系好了，她也看热闹......像以前一样。 高启山开始说“后果”：“程惠那有个活，要10个临时工给她挑拣铁皮，一天5毛钱，听说这活干好了，能干挺长久。 “要勤快的、听话的、跟朱秋芳不对付的，女的。” 孙铁梅一愣，又拍了一下大腿，手掌拍通红了。 “人家这脑子长得，一个顶我十个！我这就给她找人，以后上下班之前，都得骂过朱秋芳才能走！” 高启山吸了口凉气，你这脑子也不差，好狠！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打卡”，但是他体会到了！ 孙铁梅兴冲冲地出去了。 程惠这种要求的女人，好找。 朱秋芳可不是只对程惠一个人使坏，能使出坏的人，她身上就自带坏水，得谁给谁使，就看有没有机会。 所以村里跟她不对付的人很多，特别是女人。 因为朱秋芳嫁给高老三之前，已经当了一年寡妇。 这一年，她可没闲着，方圆几十里的生产队她都走个遍，物色目标。 也吸引了无数不安分的老爷们儿蠢蠢欲动。 这些女人能看她顺眼吗？ 孙铁梅又重点挑了勤快的、听指挥的、家里男人能打的。 这些人一听，程惠给他们找了这么个好活，别说让她们骂朱秋芳几句了，就是天天扇她两巴掌都行！ 众人顿时结队去朱秋芳屋里“打卡”去了。 把在床上养伤的朱秋芳骂懵了。 她什么时候得罪这些人了？不是，反正最近没有吧？怎么突然个个吃枪药了似的来找她麻烦？ 她一个人对骂十个人根本骂不过，一张嘴都能被吐沫星子呛咳嗽了。 她顿时喊道：“当家的！当家的！有人欺负你媳妇！你怎么还不来帮忙！” 高老三在墙根底下晒太阳，抽烟袋，无动于衷。 他是好男，怎么能跟女斗？ 这些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他打了，人家爷们儿真打他！ 再说，这里面还有他姑奶奶、二大娘、三婶子、六嫂子、大表姐.....惹不起啊！ 被朱秋芳催急了，他就在墙根底下喊道：“姑奶奶骂你几句，又不掉块肉，听着得了。” 第86章 这个小马甲，不怕暴露了 朱秋芳被骂没有多生气，她被人骂的时候多了，习惯了。 但是高老三不帮忙她是真生气！ 老爷们儿不抗事儿，要他何用？ 她顿时矛头一转，开始骂高老三。 这高老三能忍？ 这不是别人家的媳妇！ 他顿时冲进来跟朱秋芳打了起来。 孙铁梅带着其他人心满意足地撤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坐着孙铁梅赶的马车，路过朱秋芳家门口的时候，又足足骂了五分钟才走。 上班去喽~ 但是一路上孙铁梅倒是反应过一件事来，之前程惠说她的工作要保密的。 这都把人招来了，昨天也说了是程惠给她们找的活，这还咋保密？ 所以到了食品厂，她让人先别下车，自己进去问问。 众人听话，安安静静地缩在马车上。 程惠看见孙铁梅就笑了：“婶子，给你留了早饭。” 孙铁梅现在可顾不上吃早饭，说了她之前的担心。 程惠笑道：“别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她可不只是一个小小公社食品厂的非正式副厂长了，她外面还有两个能力强大的表叔呢。 以后这种表叔，会一抓一大把。 这个小马甲，不怕暴露了。 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轻松自在，带着强大的自信。 孙铁梅也就放心了。 程惠叫来郭大军，亲自去见村里来的这10个女人。 “欢迎大家临时加入我们食品厂。”程惠说道： “我先跟大家说一下规矩，因为我们是食品厂，生产安全最重要，所以不经过允许，任何人不许进食品厂的大门。” 一车姑奶奶、老嫂子、三婶子心里有点意见了。 最近降温，零下三十多度，她们总不能为了5毛钱冻死吧？ “我们在这边给大家建了临时房，虽然简陋一些，但是屋里有炉子，温度还可以。” 程惠带人进了简易房。 她花“重金”盖的，昨天加班加点找人盖的木头简易房，然后外面又罩了一层现在比较稀有的帆布。 10平米一个，同样的房子盖了5个。 每个屋里分配2个人，2个炉子。 一人守着一个炉子干活！ 不然在露天干活，真得冻死人。 现在守着炉子干活，穿厚了还觉得热呢。 几个姑奶奶、老嫂子一看，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程惠又道：“我们食品厂还管一日三餐。” “什么？！”众人顿时惊喜了。 连孙铁梅都想来干活了..... “但是我们人手有限，没人给你们做饭，所以一会儿给你们发个锅，再每天发下白面蔬菜，你们10个人自己商量着怎么做饭。”程惠又道。 “什么！”众人惊喜地都要破音了。 程惠喊了声高枝。 高枝顿时挺着小胸脯，拎了一小兜子面粉和两颗白菜过来了。 她以前是人人瞧不起的存在。 小时候村里谁见了她都要调侃一句“小拖油瓶”“小要饭的”。 有些人是嘴欠，有些人就是满满的恶意！ 后来她打了无数架，骂了无数街，那些人才不敢说了。 现在，她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炫耀了！ 她们只是临时工，而她是正式工！ 她们只能吃白菜，她天天吃鸡蛋，吃肉！ 当然最后这句她不会说出来，她怕这些姑奶奶跟她抢！ 众人见到高枝愣了一下，又觉得不意外。 最近村里都传遍了，高枝和她嫂子好得一个人似的，同进同出。 程惠发达了，也没落下她。 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高枝手里的兜子。 女人里辈分最高的40多岁姑奶奶一把抢过兜子，打开一看，顿时惊呼： “我的天，还真是白面，还是富强粉！” “真给我们吃？” “免费的？” “对，免费的。”程惠道： “你们10个人，不对，你们其实是13个人，之前还有3个临时工，以后他们就负责给你们往屋里运送铁料，再把你们挑拣好的运出去。” 程惠道：“每天每人半斤面粉的份额，你们自己商量一天吃多少，怎么吃，吃不完的怎么分配也商量好。 “但是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如果谁敢私藏，或者出现不公平的事情，那这个人以后就不用来了。” 她是想借花献佛赚个人情，不是让这些人打个头破血流的，所以得打个预防针。 众人已经一脸惊喜地乱七八糟点头。 面粉白给她们吃，他们吃不完还能带回家！ 而且一人一天半斤，分量很足！ 半斤面粉，做2两一个的馒头，能做3个半。 一顿吃一个多一口，其实以现在人的分量是吃不饱的。 但是这10个人都是农村来的，她们除了过年根本得不到面粉！ 面粉的珍贵不是按重量算的。 10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决定了，她们回家带大碴子来吃，面粉带回家。 哎呀妈呀，一天就给半斤，如果能在这干到年前，能攒好几斤出来。 过年的时候终于可以全家人痛痛快快地吃炖饺子了！ 众人再看程惠，顿时没有任何不满了！ 她们以后一定好好干，好好骂！ 程惠跟众人点点头离开了，现场交给郭大军，让他说具体工作内容，再刷一下存在感。 以后这些人就归他这个厂长管了，她过来就是彰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的。 为了让她们以后骂朱秋芳的时候更卖力啊~ 门口传来小车的喇叭声。 正在简易房里听郭大军发表讲话的几个人顿时好奇地看出去。 很多没去过省城的人都没见过小汽车呢！ “哎呀妈呀，真好看！” “这玩意是怎么跑起来的？” “喝汽油啊！你没听说过啊？” “我知道啊，但是它为什么喝了汽油就能跑？我怎么不行？” “这个.....” “哎你们看！程惠上车了！小车拉着她走了！” “这小车专门来接她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刚刚几个人其实觉得程惠的态度有点问题，太不客气了。 她如果是陌生人，吩咐了也就吩咐了，但是她实际是她们的晚辈！ 她们是高老三的姑奶奶、三婶子、老嫂子。 在程惠这，她们更高一辈呢，都得是太奶！ 被小辈命令了，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但是现在看着程惠竟然坐着小车走了，她们那点不自在间烟消云散了。 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以后还是别乱攀亲戚了。 ...... 程惠坐车去了百货大楼。 明天就要开始正式销售戚风蛋糕了。 今天她要好好布置一下现场。 第87章 没有你早吱声啊 这是提前就跟崔德贵商量好的，所以今天来接程惠的是百货大楼的车，开车的叫小王。 但凡司机，没有不会来事的。 蒋拳除外。 他以前是开货车的，不是给领导开小车的，不一样。 进了百货大楼，程惠就走不动了。 “小程来了！” “小程好几天没来了！” “小程这几天好像胖了。” “小程，来来来，刘姐这有残次品，专门给你留着呢！” 众人太热情了~ 程惠挨个跟他们寒暄，不会落下哪个人，多少都跟他们聊几句。 然后走到了李芳的柜台。 李芳匆匆打发走唯一的顾客就对程惠小声道：“你之前让我留意着，飞天茅台再有货跟你说一声，这回又来了2箱，12瓶。” 程惠干脆道：“都要了！” 说着掏钱掏票。 酒票多的是，乔大妈的女婿给了一大把还没机会用。 钱是从公账上支的，1000块。 她说支钱，李盐问都不问就给了......他变了~ 当时看得郭大军直翻白眼~ 李芳收了钱笑眯眯道：“我给你留着，你走的时候让人给你抬小车上去。” 她朝程惠眨眨眼，心里是非常佩服她的。 这才几天，程惠进出就都是小车了，她真没这本事！ 她亲爷爷的车她想蹭一下，人家都不答应！ 李芳还要跟程惠唠嗑，崔德贵就亲自找下来了。 “你说要布置现场？怎么布置？”他直接问道。 “布置会场好听一点...”程惠笑道：“让您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就看你要怎么布置了。”崔德贵道。 “那就叫10来个人过来帮我干活吧。”她说着跟李芳打了个招呼上楼了。 来到了二楼卖家电的区域。 这块卖冰箱、电视机，电风扇、电饭锅等等“名贵”物品。 这些机器早在五六十年代就被研发出来了。 但是除了电视机那排着队抢着买，其他区域都冷冷清清。 现在的东北，一年12个月，6个月属于冷冻，2个月属于冷藏。买冰箱的都是大冤种。 其他家电也没有什么性价比。 “把这块区域整理整理，所有家电都靠边站一圈。” 程惠开始了指挥。 “这里摆上柜台，后面摆上货架。” “拉花挂起来。” “气球吹起来。” “竹条拿过来，包上红布。” 这是个弧形的竹条，很高很长，弧度很大，几乎半圆。 包上红布之后，程惠把吹好的五颜六色的气球绑了上去，做了个拱门，立在戚风蛋糕的柜台前。 程惠又在大红纸上用金色的颜料写了几个大字“戚风蛋糕”！ 贴在拱门的气球上。 “花篮呢？编好了吗？”程惠又问道。 之前她还给崔德贵画了一个图纸，让他找人不管用什么材质编出她画得一米多高的立地花篮。 “花篮？哦哦哦！编好了编好了。”崔德贵让人把他办公室里那几个玩意拿过来。 之前他忘了问这是干啥的，程惠让他帮忙他就帮呗，编个东西而已。 结果这玩意是花篮？跟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啊。 “我记得百货大楼卖假花，拿一些过来。”程惠又道。 顿时五颜六色的塑料或者布做的假花堆到了她面前。 她用学过的插花技艺，做了6个大花篮，立在拱门之前。 现场基本就布置好了。 众人都被效果惊呆了。 这个年代的人哪见过这个？结婚都没这么布置的。 “这也太好看了吧？”有人惊呼。 刚刚买到电视机的顾客，看看简陋的电视机柜台，再看看旁边华丽的柜台，突然觉得手里的电视机都不香了是怎么回事？ “买椟还珠还能这么用...厉害。”崔德贵感叹道。 这么一布置，威风蛋糕卖1块钱1个，似乎也不贵了。 程惠又拿过红色硬纸卡片“咔咔咔”剪成了爆炸海胆状，一个巴掌大。 “让他们把周围的家电价格都写在这上面，贴上。”程惠又道。 然后在一圈“220”、“420”、“880”、“2000”东西的衬托下。 1块钱1个的威风蛋糕简直要便宜死了好嘛！ 崔德贵终于知道程惠为什么把柜台设立在这里而不是门口了。 “定在这还有一个好处。”程惠对他道：“想买威风蛋糕的人就得把百货大楼走一圈，一路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准又发现什么想买的东西了。” 又增加了销售额。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崔德贵连连点头。 “还有，红地毯准备好了吗？”程惠问道。 崔德贵本来很心疼的，因为现在的地毯基本都是羊毛地毯，化纤的很少。 因为化纤的更难得更贵。 程惠之前让他借几百米红地毯，从门口铺到这，他还觉得完全没必要。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完全有必要！ 踩脏了，洗一洗呗！ “现在铺上？”崔德贵问道。 “晚上关门之后再铺。”程惠道。 务必确保明天开门的时候，地毯是干净的，喜庆的。 “还有，大家做一些卡片。”程惠又开始指挥众人剪纸壳，制作一个个半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 上面写着数字“1”——“10”，背面盖个百货大楼的印章。 1多10少，数字总和加起来是2500。 每天供应100斤，就是2500个威风蛋糕。 “到时候有人排队，根据他们的要求挨个给他们发卡片，卡片发完了，就代表今天的销售额没了，后面的人就别排队了，省得白受冻。”程惠道。 上辈子她最讨厌这种事情！ 好不容易排了几个小时的队，然后到她跟前跟她说，没了，她白排了。 没了你早放屁啊！ 这辈子自己有能力了，坚决不让这种事情在自己手底下发生！ 在场的众人都是经常排队抢菜抢副食品的，深有体会！ “副食品商店就得学学，上次我买鱼，排了2小时，到我的时候没了！气死！” “谁不是啊，我买豆腐也是，都要给我冻成冻豆腐了，结果到我这没了，还耽误我连其他的也没抢上。” “还是小程聪明！” “关键是人好，心细。” “什么都为别人着想。” “要是能再半价卖我们一批蛋糕就好了，我定的500个已经都匀出去了。” “小程....” 程惠装作没听见，赶紧下楼了。 她要开始采购了。 说好了人靠衣装，有钱就装，一直忙得没顾上，现在她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了，不然跟小车都不搭~ 第88章 他们吃得不是蛋糕，是时髦啊 程惠下楼买了一堆布料，做衣服做裤子。 其实她更喜欢买成衣，但是她现在的身材买不到，现在可没有专门的孕妇装，只能自己做了。 鞋也买两双，换着穿。 哦，还不能落下高枝的。 小姑娘表现很不错。 之前程惠承诺她的，帮她从苏晓那要回钱，就给她一块。 跟她出门，再给她1块。 后来她看程惠去了食品厂，花钱的地方多，偷偷又把这两块钱塞她兜里了。 最近干活也很吃苦很卖力。 没有她一开始就吭哧吭哧地做蛋糕，她不会这么快打开局面。 买完自己和高枝的，就买孩子的，主要买棉布，买棉花。 到时候再让孙铁梅帮她做。 然后再给父亲和大哥买点东西。 给爸爸买三身成衣和内衣，从里到外都把潘丽的痕迹抹掉！ 让她爸以后只穿她买的衣服！ 还有她大哥，粗枝大叶的男人，一件外套穿四季。 那点工资一半给弟弟妹妹，一半给女朋友了。 他自己就留个吃饭钱。 昨天程惠不小心看到一眼，他的线裤都快成渔网了。 哎。 买完穿的买用的，现在她还跟别人共用一个洗脸盆呢，不习惯。 但是她刚要付款就停下了，洗脸盆、痰盂、暖壶这些东西，她完全可以让别人给她送嘛，没必要花冤枉钱。 买完东西，程惠又让小王拉着她，去了本市最好的裁缝店。 她给老裁缝画了两件孕妇装，样式很简单，就是立领的双排扣中长款大衣。 只不过做成a字版，就又时髦洋气，又适合孕妇穿了。 再做两条肥肥大大的阔腿背带裤，方便里面套棉裤。 又给老裁缝送了一大包威风蛋糕，对方笑呵呵地表示保证用心给她做，而且给她加急，3天就能做好！ 程惠就带着一车的东西回家了。 程睿那么大的人，摸着程惠给他买的新线裤，眼泪差点掉下来。 从来没有人关心一下他的衣服需不需要换了。 他以前觉得自己不在意，但是直到收到新衣服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介意的。 很介意。 好在这妹妹没白疼。 程建明摸着衣服也很感慨。 他不缺衣服，潘丽每年都会给他置办，他觉得自己的衣服都有点多得穿不过来。 但是来自女儿的孝敬到底不一样。 不过他更多的是尴尬。 他好像从来没给儿子女儿买过衣服.....以前都扔给潘丽，他以为她会把孩子们管得很好。 但是他显然错了。 程惠把东西交给他们人就出去了，她还要忙着给百货大楼送货。 虽然是明天才开始正式销售，但是今天就得把货准备好，明天肯定开门就有人等着。 晚上，她等到百货大楼下班，看着他们把红地毯一路从大门口铺到威风蛋糕的柜台才回家。 第二天一早，又是司机早早把她送过来，百货大楼还没开门。 今天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程睿和程建明。 三个人没有下车，坐在车里看着百货大楼外面竟然排起了长龙。 “这不会都是来买威风蛋糕的吧？不至于吧？”程睿不可置信地问道。 威风蛋糕他这几天也吃了，还是当零嘴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真正的残次品其实也很多，把蛋糕从模具往外倒的时候真能倒坏。 程睿虽然觉得这蛋糕很好吃，前所未有的好吃，但是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冒着零下三十来度的寒风排这么长的队伍吧？ 不就是个吃的吗？还那么贵！ 大直男表示无法理解。 程建明跟他一样。 程惠笑道：“他们吃得不是蛋糕，是时髦啊。 “他们冒着寒风排队，也不是为了口吃的，而是为了家里的孩子，为了你有我也得有啊。” 这么说，两个大直男就懂了。 他们还没有高尚到连攀比心都没有。 程睿把工资都补贴给女朋友，也是希望女朋友穿得比别人漂亮，别人买得起太阳镜、手表，他女朋友也能买得起。 如果他女朋友现在说要吃蛋糕，他也会去排队...... 时间到，百货大楼的门打开了。 之前排好队伍的人很有秩序地进门。 因为之前排队的时候就有人询问他们买几个，发了号码牌了。 有号码牌的人就能买到，就不急这一两分钟了。 不像以前，他们拼命早起，拼命往前挤，怕的不就是买不到吗？ 现在心里踏实了，队伍才这么有秩序。 然后他们进门就看到了红地毯。 朴实的老百姓根本不敢往地毯上踩。 鞋上的雪水进屋化了，一脚一个大黑印，不会找他们赔钱吧？ “买戚风蛋糕的人可以踩着红地毯上二楼，上了二楼你们就看见在哪了。” 门口站着两个售货员，你一句她一句地说着程惠教她们的台词。 瞬间，打算买戚风蛋糕的人觉得自己高大上了！他们都可以踩这么昂贵的红地毯了？ 这就是话术了，其实谁都可以踩，但是让售货员这么一喊，就好像只有买戚风蛋糕的人才能踩似的！ “踩脏了不会让我们赔钱吧？”一个人弱弱地问道。 这俩讲解员是崔德贵昨天耳提面命训练好的。 顿时扯出笑脸道：“不会，但凡买威风蛋糕的人，放心踩，事后我们自己清洗。” “买威风蛋糕的人都踩着这条红毯走，蛋糕就在二楼。” 这话一说，顿时有胆大的人上了红地毯，飘飘然地就上了二楼。 后面一条长龙整齐地跟着。 吹了一早上冷风的身体怎么瞬间滚热了呢？ 没白吹，值！ 明天还来吹！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顿时询问怎么回事。 本来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售货员，凡是遇到这种问题，都会热情回答！ 威风蛋糕有多好，戚风蛋糕有多牛，都这时候了你还没吃过威风蛋糕？你也太落后了！ 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要买的人越多越好，2500个肯定是不够的，到时候就会有人来找他们“匀”点了~ 可恨自己当初没找小程多定点啊！定它几千个好了！ 这推销果然管用，这耀眼的红地毯也管用，本来没想买的人都去门口领了号码牌，跟着排队。 很快，2500个蛋糕就卖完了，只用了大半个小时。 几乎是不停地在卖，一口气卖完。 崔德贵都有些不敢置信，想到销售情况会很好，但是没想到这么好！ 程惠之前一天只卖几百个，还专门挑有钱人忽悠，也没卖这么快。 他以为起码得卖一上午。 他顿时对站着旁边的程惠道：“要不，一天卖5000个？” 第89章 潘丽的包裹到了 程惠摇头：“今天只能再偷偷加500个，明天看情况再说，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随便让人买到，就不值钱了。” “饥饿营销”四个字一出，都不用程惠多解释，崔德贵就一脸醍醐灌顶的表情，懂了。 “每天卖多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一直有人买不到。”程惠道： “以后不管每天卖多少，到10点，就说卖完了吧。” 崔德贵看程惠的眼神顿时变了，以前只是欣赏，现在变成了佩服！ “小程，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来我这更合适...不然你熬几年，到时候我这经理给你当？”他说道。 程惠顿时笑道：“谢谢叔，不过我还是想回京城。” 崔德贵彻底打消了念头，点头道：“对，还是京城好，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叔给你想想办法！走百货大楼的系统给你在京城安排个工作？” 这话说得，亲叔也不过如此了。 程惠顿时微笑道谢。 不远处站着的程建明心里好不得劲，他这个亲爹，还不如个外人..... 偷偷加的500个蛋糕很快卖完，工作人员就把红地毯收了起来~ 其实是怕踩得人太多，洗不出来。 现在拿去洗洗，明天还是新的。 但是这又让人误会了，好像只有买蛋糕的人才能踩红毯。 地毯这个东西，普通老百姓现在是绝难见到的。 真有围观的人暗下决心，明天就是为了踩踩这地毯什么感觉，都得去买个蛋糕！ 回去跟邻居同事又有得炫耀了~ 如此，威风蛋糕的销售，目前算是上了正轨。 程惠稍微放心一些，转头对程建明道：“爸，我们去火车站吧，要赶不上火车了。” 他今天该回去了。 “图纸还没画完，但是最多一个星期，我就会画好给你邮寄过来。”程建明道。 “不急。”程惠说着跟他一起坐着百货大楼的小车，去了不远处的火车站~ 结果刚进火车站就遇见个熟人。 “哎？你是程惠吧？红旗公社高家屯生产小队的程惠？我记得你！”一个年轻男人高兴地喊道。 程惠转头一看，她过目不忘，也记得这个人。 就是她重生回来第二天，去公社邮局寄信的时候，旁边站着看热闹的邮递员。 还提醒过她日期不对。 看来这人记性也不错，竟然还记得她。 不是邮递员小哥记性好，是程惠太让人难忘了。 本来就是张绝色脸，还是个孕妇，还把信的内容写在信封上，他从头看到尾。 程惠走了之后他们小邮局里的人都研究过她这封信呢！当场开了个八卦大会！ 邮递小哥道：“正好，这有你一个加急的包裹！” 他从身后的麻袋里掏出一个书包大的包裹递给程惠。 年前快递多，省里邮局的人忙，如果周围哪个近的县城或者公社包裹少，他们就会通知当地的邮递员自己过来拿，省得他们送了，特别是加急的包裹。 程睿接过了包裹，看着上面的字一愣：“潘姨寄给你的？” 他捏了捏，衣服？ 程惠眼睛一亮，立刻道：“打开。” 还没等程睿动作呢，邮递小哥拿出刀片，三两下就把包裹打开了！ 他看过程惠的信，也认出了这个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 知道这就是八卦的后续！他想看~ 里面是几件衣服，程惠一件一件拿出来。 程睿和程建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连邮递小哥都气愤了：“这人怎么这样！” “你当初信里写的很清楚了，你没有冬天的衣服，她怎么寄得都是春秋的薄衣服！” “还有这个大小，你根本穿不上啊！” 程惠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叹口气道：“我记得这件衣服，是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买的。” 程睿和程建明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所以即便当时潘丽不知道程惠已经怀孕了，但是给一个18岁的大姑娘邮寄14岁的衣服，是什么心理？ 再说，这里确实没一件棉袄，最多有两件毛衣。 程惠把衣服都展开，把所有兜都掏一遍，没有一分钱。 她问道邮递员：“最近有我的汇款吗？” 邮递员摇头：“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 程惠压下嘴角的笑，眼睛红红地把衣服都装进面袋子改装的包裹里，递给了程建明。 “爸，这些我都穿不上，你拿回去还给她吧。” 程建明现在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或者会了孙悟空的筋斗云，一个跟头就回到京城，找潘丽算账！ 他接过包裹，什么都没说，检票上车了！ 程惠也没有跟他依依惜别。 疏离了一辈子的关系，不是这几天就能补回来的。 亲自来送他上火车，这种事情上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程惠跟邮递小哥道谢，拉着黑着脸的程睿走了。 “别生气，我们过得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程惠道。 上辈子她一有点好事，比如买房子了，开工厂了，上新闻了，听说潘丽当天就失眠、做噩梦！ 后来次数多了，都气出心脏病了~ 程睿拍拍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兄妹俩坐着小车去了搪瓷厂。 宋喜来认得这辆车，他还以为崔德贵找他有什么事呢，正好他想买个电视机，就下来亲自迎接。 结果从车上下来的是程惠和一个年轻人，没有崔德贵。 宋喜来看看车，看看程惠。 这个程工，不一般啊。 他顿时笑着问道：“程工，机器设计得怎么样了？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有四天！” “这位是京城机械设计院来的程工，我大哥，程睿，我的机械知识都是他教的。” 程惠介绍道：“我大哥正好来出差，我就跟他说了搪瓷机的事情，我大哥当场就把草图给我画出来了！ “今天我们来看看搪瓷的具体制造工艺，看看图纸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没有的话一会儿就去机械厂给你做样机。” 宋喜来顿时看着程睿，惊为天人！ 他两手紧紧地抓着程睿的手使劲儿摇：“程工，您真是年少有为！国家栋梁！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年轻人....” 他一顿猛夸。 程睿的脸微红，就想解释，不是他的功劳，就被程惠拉进车间了。 第90章 机器做出来了 程睿以前没参观过搪瓷厂。 程惠虽然给他描述过，但是纸上谈兵终觉浅，现在亲眼见了，他顿时灵感爆发，对烧搪炉这又有些改进的想法。 刚要跟宋喜来说说，就被程惠踩了一脚，顿时闭嘴了。 宋喜来.....能不能背着我踩？你当我瞎吗？那么大脚丫子看不见！ 程惠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 她大哥完全是现在人的无私奉献精神，想一下子送佛送到西，让这搪瓷厂上天，不，成为行业天花板。 哪有这种好事...... 程惠拿出整个小区的设计规划图，问道宋喜来： “宋厂长，您觉得这么设计怎么样？” 宋喜来收起脾气，低头一看，顿时被哄好了~ “好好好，真不错！你爸也厉害啊！不愧是京城设计院的人！我们也要盖这样的！” “那你们厂具体要盖多少栋？地在哪里？多大面积，这个数据今天要给我，我好邮寄给我爸，他要根据具体情况设计。”程惠道。 宋喜来有点听出来了，试探地问道：“其实我们厂到底要盖在哪还没商量好呢....” 程惠立刻道：“那我去问问京城搪瓷厂...哦，人家有进口流水线，那我就出去随便问问哪个搪瓷厂现在有盖福利房的计划吧，而且是明年开春就能动工的。” 宋喜来...... “姑娘，咱说话能委婉点吗？”他说道。 程惠笑道：“那这么说吧，您是生产搪瓷的行家，您说这搪瓷机生产出来，会不会火？国内有多少搪瓷厂需要？ “机械厂的订单会排几年？一台搪瓷机能卖多少钱？您打算定几台？能抢在京城、沪市或者其他搪瓷厂前拿到吗？ “但是有我在，就可以给您几台样机试生产，只有多试试，工艺成熟了，才会面市。” 也就是说，他会第一个拿到机器，还是免费的！ 其他搪瓷厂都得在他后面吃屁！ 宋喜来连连点头：“我又服了！” “我们厂有三片家属区，每个都有空地可以盖，有空你可以去看看，想把你们那栋楼盖在哪，跟我说一声就行！” 他们搪瓷厂其实早就盖了很多栋家属楼了，不过都是分批盖的，今年盖点明年盖点。 程惠问道：“明年开春能动工吗？试用机器的所属权归机械厂所有，他们有权随时收回。” 宋喜来...... 程睿尴尬地转身，都不敢看宋喜来的脸色！ “咦？这个盆炸搪了啊。”程惠突然弹了一下就在她手边的桌子上晾着的一个搪瓷盆。 “这就是搪瓷没涂匀的原因了，这块太薄了。”程惠随口道： “也是因为里面没加....不然不管薄厚，都不会炸搪。” “嗯？里面没加什么？”宋喜来立刻问道。 程惠看着他笑道：“等我们的福利房盖好了，我就告诉您，决不食言。” 宋喜来脸色顿时变来变去，激动的！ 这个炸搪也是出现残次品的最大原因之一，有时候就算看起来比较均匀的釉料，烤出来也炸了，大家其实都猜到了是釉料问题。 但是找不到改进的办法！ “你还懂釉料配方？”宋喜来狐疑地看着程惠。 这个小程，又做蛋糕、又搞机械、又画建筑图纸的，现在都会调制釉料了？达芬奇中国分奇？ “我喜欢去废品收购站买旧书，无意中买到一个笔记本....”程惠说道。 至于什么笔记本，自己脑补吧。 “当然我也不保证笔记本上写得都是正确的，虽然他写十八组数据来证明...算了，说这些还早。”程惠道。 “来来来，你跟我来，我办公室有空地的图纸！你现在就给我选！”宋喜来现在彻底没脾气了。 程惠让程睿自己在车间里继续参观，她跟着宋喜来去了他的办公室，拿到了图纸。 三个位置都不错，现在的工厂都在城里。 虽然工厂以后会搬出去，但是家属院不会，只会被拆迁。 程惠想了想上辈子省城的发展，选了个最后被拆迁的位置。 刚开始拆迁的时候，给的赔偿款都不多，一平米十几块，二三十块，你敢信？ 拆迁户想住个新房子，还得自己贴钱！都贴不起。 只有后来，赔偿款才会比较香。 宋喜来是无所谓她选哪的，看到他选完了立刻道：“我们去机械厂吧？” 他要盯着他们做样机！ 这个确实挺着急的，多亏涂搪机其实是个小机器，工艺也不复杂，不然四天她还真做不出来。 三个人一起去了机械厂。 赵大兴其实一直盼着程惠呢，这都过去三天了，他觉得也该出图纸了。 现在看到程惠从车上下来，他的心就落下一半。 宋喜来不懂机械设计，他却是懂的，知道程惠真是行家，他也不觉得程惠是开那种无礼玩笑的人。 见到赵大兴，程惠立刻把一摞图纸递给他。 赵大兴挨个看着，眼睛越来越亮。 “靠谱，靠谱，我觉得很靠谱！理论上完全可行！走走走，我专门准备了一个制作小组，现在就能开工！” 赵大兴这几天也没闲着，专门研究了一下涂搪机的市场。 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一跳！ 几乎完全空白的市场。 这机器要是做出来，他的功劳只比复制出数控机床小一点吧？ 所以他专门挑动手能力强的几个人组成了一个制作小组。 10个人的小组里，有一个熟面孔。 “管工，您怎么在这？您不是数控小组的吗？”程惠问道管知。 管知笑道：“知识都是互通的，我想跟程老师多学习一些。” 赵大兴已经习以为常了，程睿却频频看向程惠。 他妹妹都混上“老师”了，他却刚混上个“工”，得努力啊。 宋喜来抱着手臂，一脸紧张慎重道：“你们边干边聊吧？” 这个没问题，大家都挺急的。 程睿画的图纸里也有每个配件的尺寸模样。 这就是个制作小组，不是研发小组，只要照着尺寸找到或者制作出这些配件来就可以。 对于一个机床厂来说，制作各种尺寸、模样的配件，就是手到擒来。 其他机械厂未必有这条件。 很快，框架就立起来了。 第二天，简单的零件都制作到位了。 第三天，最精细的零件车了出来。 第四天，整个机器都组装好了。 程惠让程睿亲自接通了电源。 “嗡”地一声，机械臂旋转起来。 宋喜来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第91章 又一个表叔 机器被小心翼翼地抬上卡车，然后盖上帆布，帆布上面又罩了块红布...拉到了搪瓷厂。 结果就发现了问题。 这机器抓坯体抓的很稳，涂搪也完全没问题，旋转的速度不快不慢，釉料被涂得很均匀。 放坯体放得也很干脆利索。 “咔”一松手，涂完釉料的坯体就掉地上了...... 旁边的人没接住，还糊了一手釉料。 之前也是靠人把坯体塞它手里的。 众人有些傻眼，这怎么办？ 程惠笑道：“很简单，再做两个传送带就好，传送带的节奏要跟上机械臂拿取和放下的节奏。” 这都是前世她见过的机器，但凡用这种机器涂搪的，都有配套的半流水线。 但是什么东西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对于没见过的人，想拨开眼前的迷雾把脑子里的设想做出来，太难了。 宋喜来现在对程惠再没怀疑了，立刻道：“程工，那就麻烦您了！” 他有些紧张地搓手，这个小程，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回不知道又要开什么血盆大口？ 结果就听程惠道：“我也知道这东西没有我说得这么简单，就是交给专门做传送带的机械厂，他们也得研究个几个月才能找到节奏。 “但是现在有我大哥在这呢，他什么都会，一个传送带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是吧大哥？” 程惠回头看着程睿。 程睿虽然是钢铁直男，但是他是从小看着妹妹从一个小婴儿长成大姑娘的。 她一个表情什么意思，他都能看出来。 虽然有些害羞，极度想否认，但是程睿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再给我哥三两天的时间，他肯定能做出来。”程惠道。 众人都看出来了，是你能做出来吧？ 程睿虽然没说话，但是这是个实在小伙，尴尬都写在脸上，他们又不瞎。 这个小程.....什么都想着她大哥，往她大哥脸上贴金呢，真是个好妹妹！ 当然这个程睿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图纸上每一笔都是他画得，众人组装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问，他都能讲得清楚明白。 也是个有水平的。 众人顿时把兄妹俩一顿夸。 宋喜来旁敲侧击，确定程惠这次不要任何好处之后，心里对她那点小介意顿时没有了。 人家是个一心为员工的好厂长，在员工都有福利房之后，人家已经别无所求了~ 这觉悟，他得学学！ “天晚了，我要回家了。”程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别啊，吃完饭再走吧！”宋喜来道：“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 程惠道：“我们还要回家画图，早回去早开始，不然又得熬通宵了。” 宋喜来顿时过意不去了，他要怎么谢谢人家？ 他们厂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盆啊碗的，人家京城来的大工程师，肯定看不上。 程惠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指着车间角落里一堆搪瓷盆道：“宋厂长，那是你们的残次品吧？ “我们食品厂的员工听说我这几天总往你这跑，让我给他们捎带一些残次品回去，你们这些残次品怎么卖的？” “残次品？瞧不起叔？”宋喜来朝旁边一喊： “来人！给程工挑一车搪瓷盆、搪瓷杯，搪瓷痰盂，但凡我们厂有的，都给程工装车上！” 程惠.....这是啥？自来叔？ 那她就笑纳了。 “叔，这个不行，真不行！不符合规矩，合格品你们都有数，要报账的。”程惠态度坚决，就要残次品。 用起来都一样。 或者掉一回地上，就都一样了。 完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让宋喜来还了人情！ 宋喜来无奈地妥协了，让人给程惠挑最好的残次品出来。 赵大兴眼睁睁看着程惠又多了个表叔...... 这能行吗？他大侄女的精力不就又被分走一份了？ 他要做第一表叔！ “小惠啊，忘了跟你说个事，我们厂的工人都说你们的戚风蛋糕太好吃了，他们还要定。” 他一咬牙道：“再定5万个！” 搪瓷机眼看就是做好了，再试验几天，他就可以往上申报了。 他都可以想象过几天开年终大会的时候，上级领导看他的表情得有多么满意了~ “小宋，你们定蛋糕了没？”赵大兴问道。 宋喜来...... 他还没说话，旁边帮忙挑残次品的一群工人就忍不住开口了： “机械厂的工人咋这么享福呢？之前就定了5个了吧？现在又定5个！” “财大气粗！” “我们厂没定蛋糕，我们厂就用破铜烂铁跟人换了几个蛋糕，一共换了多少个？” “不知道，反正我没见着。” “就那么几个，都让当领导的炫...分了，哪有我们普通工人的份？” “就是，那蛋糕太贵了，我们厂买不起。” “大家快别说了，别为难宋厂长。” 程惠靠在程睿胳膊上，兄妹俩笑得一抖一抖的。 宋喜来气得脸都黑了：“你们在这说相声呢？想要就直说，别在这阴阳怪气！我说不给你们定了吗？ “我之前就是一心给厂里定机器，没顾得上！ “不就是几个蛋糕吗，现在就定，我们也定...5万个。” “厂长万岁！” “厂长你真好！” “真给我们定啊？” “我们也要手提袋！能不能多给我们配几个手提袋？”一个女员工对程惠道。 在程惠预料之中的，那个装威风蛋糕的牛皮纸手提袋火了。 那是个手提袋吗？不，那是个财富的象征！ 百货大楼那边，只有一次性购买10个的人，才会配一个手提袋。 所以这个手提袋代表10块钱。 炫耀，这是99%的人都有的属性。 以前他们炫手表、炫自行车、炫电视机。 但是这些东西的成本太大了。 现在这个手提袋就成了最有性价比的炫耀物品。 很多年轻人咬牙买蛋糕，或者拼蛋糕，就为了一个手提袋！ 今天你拎，明天我拎！ 这几天威风蛋糕的销量已经在五六千个了，而且是上午10点就停止销售的情况下。 一下子来了10万订单，程惠却是拒绝了。 第92章 叔惭愧啊! 程惠看出来了，宋喜来是所有表叔里，最抠的。 她要是答应得太快，他就会觉得蛋糕不香了，自己吃亏了。 影响两人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叔侄情~ 程惠摇头：“不是我不给两位叔面子，是我们没有原材料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上级现在还没有给我们分配原材料。 “我们现在给百货大楼供的货，都是我崔叔自己提供的原料。” “还可以自己提供原材料？那是不是能便宜点？”宋喜来立刻问道。 果然精打细算。 程惠实话实说道：“不瞒两位叔叔，我们给他的批发价是8毛钱一个，当然结账的时候会扣掉他提供的原料成本。” 这些都是要往上报的，两个有能量的表叔一打听就会知道，没必要瞒着。 虽然现在还没往上报！ 能省2毛是2毛！ 宋喜来也不觉得自己这个新晋表叔能比得过崔德贵这个老表叔。 “那5万个蛋糕需要多少原材料？”他谨慎地问道。 程惠报了价。 宋喜来一听心就放回肚子里了，1吨面粉，几吨鸡蛋，一点白糖和奶粉，这点东西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是本省最大的搪瓷厂厂长。 “那我也给你提供原材料，你也给我个批发价呗？”宋喜来道：“都是叔，不能厚此薄彼啊。” “还有我，我也可以提供原材料！”赵大兴道。 程惠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旁边，听到宋喜来真给他们定蛋糕了，刚刚话最多的几个工人顿时把他一顿捧。 宋喜来一脸我不会上你们当的表情，心理却暗爽。 哪个厂长不喜欢工人夸他？ 不过他也反应过来了，今天这蛋糕，他不定也得定！ 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用废铁换回的几百个蛋糕，竟然引发了普通工人的不满。 这可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小程故意的....不知道铁桶厂和暖壶厂的厂长现在怎么样了...... 送给程惠的残次品终于挑好了，搪瓷脸盆、搪瓷汤盆，搪瓷水杯，搪瓷痰盂，搪瓷茶盘，一样50个。 载重4吨的小卡车装满了一小半，主要是搪瓷痰盂太占地方了。 程惠沉吟了一下道：“这车跑一趟只拉这么点有点浪费了。” 宋喜来..... 他不是舍不得这点东西，就是你之前明明不要，现在却嫌少，是不是有点不好看？ 程惠道：“我们生产队的人其实都很喜欢搪瓷盆搪瓷杯，谁家要是买一个，都被羡慕死。 “但是他们买不到，或者太贵买不起。 “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拉半车残次品回去，匀给我们生产队的父老乡亲，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不白要，这些你必须收钱！当然是收残次品的钱哈。”程惠道。 众人都看着她，有些眼眶浅的都红了！ 宋喜来不顾男女之别地摇着程惠的手：“叔惭愧啊！叔不如你啊！” 他很快松开手，对刚才话最多的几个员工道：“去，再挑半车残次品来，挑好的！” 程惠道谢，跟工人一起挑东西，数数量，坚决付了钱。 还是不能让这点东西消耗宋喜来欠她的人情！ 而这些东西是她买的，她再“匀”出去，赚得人情就是她自己的！ 装车、付款、走人——坐着宋喜来的小车~ 这是搪瓷厂的主场，赵大兴没抢过他。 宋喜来也是个蔫坏的，让人把赵大兴和他的小汽车围住了，开不走。 程惠又是个孕妇，谁也不敢硬抢。 宋喜来就跟程惠、程睿一起回了食品厂。 食品厂的众人认识搪瓷厂的卡车。 这几天送来好几卡车的废铁。 结果卡车上的帆布打开，竟然不是废铁，而是红红绿绿的搪瓷制品。 “大家好，今天的福利回来啦。”程惠朝众人笑道。 众人已经猜到一点，答案揭晓，依然忍不住欢喜。 搪瓷制品真的挺贵的，一个搪瓷痰盂2块多，一个洗脸盆4块多，杯子1块多，一个盘子2块多，一个装猪油的带盖汤盆2块多。 就这几样加起来就10多块钱。 一个普通工人十天半个月的工资。 一个农民半年甚至一年的收入。 白给你，高兴不高兴？ “来来来，大家随便挑。”程惠道：“每样每人挑3个。” 众人一愣，这一车呢....厂长第一次这么“小气”。 “属于我们的福利其实只有每样50个，剩下的是我从搪瓷厂买的，打算一会儿拉到我们生产队给乡亲们匀掉。”程惠道。 这么说就没毛病了，众人欢天喜地地挑选。 谁家的搪瓷盆也是不够用的，很多人家都是共用一个洗脸盆。 有两个就很奢侈了，一人一个洗脸盆，那得是干部家庭。 搪瓷杯也差不多，全家只有一个两个。 现在每人分三个，就等于每人多发了30多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当然这些是残次品，不值正品的价。 不过因为是特意挑好的，其实都是从他们原来的合格品里挑出来的。 有些只是白漆上多了个蓝点，有些只是花纹稍微偏了一点点，有些只是某个地方漆厚了一点。 放到供销社里卖正品价，也是可以的，买家不会较真。 宋喜来看着程惠，这次是真的心悦诚服了。 这些东西都是他送给她的，感谢她一个人的，最多再加上她哥。 她把东西卸车、送他走人，第二天转头把这些东西都卖出去，赚的钱都揣自己包里他都没有意见。 这是她该得的。 结果她毫不犹豫地就分给别人了。 别说他18岁的时候了，他敢肯定自己就是88岁的时候都做不到！ 众人热热闹闹的选东西，隔壁简易房里的临时工都出来看热闹了。 满眼艳羡地站在食品厂大门口，没敢进来。 还是非常遵守纪律的。 这个纪律当然也不是死的，她说能进就能进。 程惠笑着招呼几人：“大家都进来吧，这福利你们也有份，只不过少一点，每人每样只能选一个，希望大家别嫌弃。” 众人顿时惊喜地跑进来。 “不嫌弃不嫌弃！” “白给的还嫌弃啥啊！” 竟说大实话。 “我们都懂，临时工和正式工能一样吗？！” 感谢现在30个等级的工资制度，大家很轻易就接受了不同级别的待遇。 “小惠啊，大娘以前真没发现你是这么好的人！” “那个黑心肝的朱寡妇，竟然那么害你，真不是人！” “今天回家，我们去骂她一宿！” 第93章 千万别提我，我怕他们找我借钱 程惠一直笑呵呵地听着，到这才说话：“别，大家别因为她耽误了休息，影响明天的工作，不值当。” 过犹不及，这个活胜在持久，而不是量大。 把这些人累坏了，骂疲了，她们没准好几天提不起精神再去骂了。 两个司机和宋喜来听得一脸八卦，不过都不好意思当面打听。 外面太冷，冻得都伸不出手，众人匆匆挑好就进屋了。 程惠又坐车去了高家屯，一直开到了生产队的大院子里。 高启山和几个生产队的人紧张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们村就从来没进过小车和卡车！ 不对，前几天倒是来了一辆吉普车，然后把村里搅得人仰马翻..... 这次又要干什么？害怕！ 结果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程惠。 高启山和身后几个人都呆住了。 程惠笑道：“启山叔，我们食品厂和搪瓷厂交换了一批福利，要了一车搪瓷制品。 “我想着队里的乡亲们都很需要，就拉过来了，想以残次品的价格卖给大家，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说得好像这是无暇品，因为她的关系才当成残次品一样~ 而这时候，就不能对外说这半车东西是她买的了，虽然买得便宜，但是也花了300多块钱呢。 太有钱容易招人恨。 对面，高启山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大喜。 “这种好事，还有啥不愿意的！” “我这就把人都叫过来！” 立刻有人进屋拿个铜锣出来，哐哐哐一顿敲。 这就是集合开会的讯号，平时锣声一响，生产队里的人就得往这赶。 离得近的或者之前看见卡车就追过来看热闹的人很快就进了院子。 程惠忙了起来：“来几个人帮忙卸车。” “这是我们食品厂换来的福利。” “我听高枝说大家都很需要，就给大家拉过来了。” “东西都是好的，但是可以给大家一个残次品价。”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东西都是程惠弄来的，里面还有高枝点事。 总之，咋这么好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夸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是你公公的表姐，你叫我声姑就行。” “我是高老三孙女，我得叫你姑，姑，听说你在食品厂当了厂长？你咋这么厉害呢！” “姑，你们食品厂还招临时工吗？我干活、骂人都可厉害了！” 程惠看着眼前这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顿时哭笑不得。 “我们食品厂目前不需要临时工，以后需要的话，肯定找你。”她说道。 指望那十个人天天去为难朱秋芳，有些为难她们了。 什么事干时间长了都腻。 不如大家组队，轮流去。 女人本来没报多大希望的，结果没想到得到了一句准话。 虽然是以后，但是以后“肯定”有她就行了！ “姑，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姓朱的！”女人说完转身就走，程惠叫都没叫回来~ 这人咋这么实在呢！ 周围人反应过来，几个本身辈分就低的顿时有样学样，攀起了亲戚...... 不过终于有人问道正题：“残次品价是多少？也挺贵的吧？” 供销社的残次品随便定价，有的残的少的，只便宜几毛钱，那还是买不起。 程惠指着已经放在地上的东西道：“一口价，盆4毛，杯1毛，其他2毛。” 这是宋喜来给她的价，一折，她原价转出去。 众人一听顿时惊喜了，好话又说了一箩筐。 不过更多的人是冲过去开始抢购了，那架势，真的是抢。 赚便宜当然没够，抢一个是一个，自己不用还能卖出去！ 程惠立刻对高启山道：“跟他们说，每家每样限购一个，不然村里几家有钱人就给包圆了。” “对！”高启山立刻大声吆喝，又让人控制秩序，众人才慢慢安静下来，排队选购。 小队的会计帮忙收钱。 但是队伍外，也有几个人抄手站着，一脸羡慕愁苦，有的人甚至在抹眼泪。 家里一分钱没有，就是打一折他们也买不起。 现在的农民真的太穷了，哪怕他们这里离省城根本不远，又是平原土地多，生产队里依然有人家连裤子都穿不上。 家里两口子就一条棉裤，一个人出门，另一个人就得在炕上呆着，下不了地。 程惠叹口气，把高启山叫到一边，悄声道： “叔，这些东西我都是付过钱的，如果买不起的人家也想要，你可以出面说队里借钱给他们，什么时候还随便。 “千万别提我，我怕他们来找我借钱....” 高启山听前半段，心里真想帮她宣扬出去了！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她的好。 听见后半句，赶紧打住。 确实，让人知道小程有钱又心软，那以后找她借钱的人肯定很多！ “你这孩子啊...”高启山看着她，感叹一声，出去找几家真买不起的人说话去了。 至于那些明明买得起却想占便宜的，没门！ 小程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突然，一个女人揪着一个小男孩的耳朵进来了。 进屋就踹了男孩一脚。 “快，给你嫂子道歉！说你都是被逼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女人对男孩道。 男孩十二三岁，长得瘦瘦小小，唯唯诺诺的样子。 程惠看见他一愣，她认得这男孩。 上辈子一年后，他因为偷了家里的钱被母亲追着打，一不小心掉进别人家地窖，中毒死了。 他妈当场就疯了，一直痴痴呆呆的，见了村里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就往家里拽，说是自己儿子。 “怎么了这是？”程惠问道。 女人一愣，没想到程惠还不知道这事，她顿时一脸窘迫，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围立刻有人帮程惠解惑了。 “之前不是有人往高远单位写信污蔑你吗？信就是他写的！” 程惠顿时惊讶地看着小男孩，竟然是他？ 小男孩立刻吓哭了：“不是我...我不想的！都是高强逼我的！我不写他就打我！呜呜呜。” 高强，是朱秋芳和前夫生的第一个儿子，今年14岁了，已经跟朱秋芳一样高，壮得小牛犊一样，性格也很恶劣。 男孩的母亲立刻道：“真是高强逼我儿子的，上面已经来人调查清楚了，大家都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和。 程惠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本地驻防已经派人来调查那封信的来龙去脉了，而且都处理完了。 结果她这几天跟程睿早出晚归，跟厂里几个临时工都没照面，就没听说。 刚刚倒是照面了，但是她们都忙着挑盆，一时忘了。 高枝倒是知道，但是她看程惠这几天忙，打算等她忙完再告诉她。 程惠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关键点，问道：“上面怎么处理的朱秋芳？” 众人一静。 第94章 光骂人，不打人不犯法吧? 高启山走了进来，说道：“朱秋芳死活不承认，高强一开始也不承认。 “结果上面下了大力气，让我们村所有人在纸上写字，对笔迹。” 连不会写字的人都被叫去了，从8岁开始，上不封顶，全村写字！ 村里真是前所未有的人仰马翻。 结果还真有用，信是小男孩高金宝写的。 高金宝先天体弱，从小就长得瘦瘦小小，被大孩子们欺负，性格就有些懦弱。 人家一瞪眼睛他就什么都招了。 是高强逼他干的，高强念，他写。 结果高强胆子就大了，上面人怎么瞪他，他都不承认。 最后不知道上面人用了什么招，高强承认了，但是坚决不交代他妈，说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跟他妈没关系。 程惠点头，是她了解的高强。 这人从小就浑，长大了更是个混世魔王，先当校霸，后当村霸，后来是镇霸、县霸。 然后严打的时候被打掉了。 程惠上辈子没少吃过他的亏。 这小子就没个好心眼，路上遇见她在挑水，他都会把水桶给她打翻那种！ 还砸过她的玻璃，堵过她的烟囱，几年后还撬过她的窗户...... 被她一盆开水泼身上才退了。 可惜当时是冬天，不然他后来都没机会干那些缺德事。 不过该说不说，这小子是真孝顺，是个妈宝。 程惠觉得他妈让他死他都能去。 “那上面对他是怎么处理的？”程惠问道。 高启山顿了一下道：“上面人说他年纪太小了，不能抓，就教训了一顿，然后队里罚他和高金宝扫雪，全队的路都归他们扫。” 说实话，他对这处罚也是有点不满意的。 现在没有未成年保护法，14岁，半大小伙子了，很多老人都不把他们当孩子看了。 但是高启山实在想不到别的处罚方法了。 突然，有人朝窗外道：“看，高强过来了。” 程惠也看过去，身高只有一米六，长相普通却透着一脸莫名凶悍的高强手里拿着一个扫帚，站到了生产队的门口。 他在人群里仔细看着，似乎在找人，结果没找到，最后视线对准窗户。 程惠觉得他在找自己。 从她住进高家开始，他就找她麻烦。 “这个坏种，天生就坏，从小就欺负我家金宝！”高金宝的母亲突然搂着儿子道： “我家金宝从小就挨他的打，还被他抢东西抢吃的。” “这孩子老实，回家也不敢跟我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她讨好地看着程惠：“这次的事真的是他逼金宝的，小惠，你看你能不能行行好，原谅他这次吧，别让他扫雪了...” “你看他手脚冻得，都流脓了！我替他扫！” 程惠看着小男孩的手，肿得跟馒头似的，有些地方裂了口子，往外淌血。 零下30来度的天气，天天在外面扫雪，在高启山看来不算啥，但是这真不是个好活。 女人希冀地看着程惠，高金宝一边哭一边偷偷看程惠。 程惠问道他：“他经常欺负你？” “嗯。”高金宝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还回去？”程惠问道。 高金宝弱弱道：“我打不过他....”他不敢。 “现在，你出去站到他面前，骂他，把他这些年骂你的话都还给他。”程惠道：“每天骂10分钟，你以后就不用扫雪了。” 众人...... 女人眼睛一亮，立刻道：“好好好！行行行！” 不但不用扫雪了，还能骂高强出气，还有这好事呢？ 女人拖着他就要出去。 结果竟然拖不动。 高金宝不敢出去，不敢骂。 从五六岁开始，他就被高强欺负，畏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女人反应过来，顿时拍打他：“你看你这窝囊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高金宝更瑟缩了。 程惠突然道：“队长大叔，光骂人不打人，不犯法吧？” 高启山一愣，众人也愣了，不过都点头，这肯定不犯法，掘人八辈祖宗也不犯法啊。 “那就麻烦队里的几位民兵大叔在旁边看着，让高金宝骂回去，不许高强还手。” 她又对周围人道：“以后高强再敢打高金宝，就属于报复，大家也都别看着，伸把手拦拦。” 如果是几天之前，甚至是今天之前，程惠对众人说这些，他们绝对当做耳旁风。 没准还会白她一眼，她以为她是谁？ 但是现在，程惠说话比高启山都好使！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让那拖油瓶打高金宝一下！” “就是，金宝姓高，是我们老高家人，那个高强是后改的姓。” “以后他再敢欺负金宝，或者欺负别的高家孩子，我们都打他！” 他们看出来了，程惠和朱寡妇还有她的几个孩子是结了仇了，就想借别人的手收拾他们。 没问题啊，反正他们的手都闲着！手不闲着嘴也闲着。 高金宝愣了几秒，突然“哇”一声就哭了，哭得比刚才跟程惠认错惨十倍。 似乎要把从小到大受得委屈都哭出来。 他妈揽着他，也哭得不能自已，哭得比儿子还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控制不住了，本来她听程惠这么说，感动归感动，但是也不至于哭得比上坟还惨。 但是就在刚刚她儿子开口的一瞬间，她就突然非常非常伤心，好像她儿子已经死了，又活了过来..... 那种感觉，极度的悲伤，极度的庆幸，她瞬间崩不住了。 众人被他们哭得尴尬又心酸，推着他们出去找“罪魁祸首”。 高启山也出去安排民兵去了，大声宣布了他的决定。 刚刚程惠的提议变成了他的决定，这样能堵住高强的嘴。 高强还是不服，顿时大喊：“凭什么？” 众人顿时怼他： “凭你欺负他好几年？” “凭你不干人事？” “凭你姓个假高？” “凭什么你能骂他他不能骂你？要我说，骂还不够，还得打你！” “金宝，过来，骂他！他敢打你一下，大爷打死他！” “就是，金宝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他早就欺负你你咋不说呢？我们都是你叔叔大爷，还能看着一个外人欺负你？” 高金宝被他妈按住双肩，推到高强对面。 身后是妈妈，左右都是人高马大、虎视眈眈帮助他保护他的人。 高金宝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安全感。 第95章 让程惠的婆家看看她前未婚夫什么样 再看对面，过去让他害怕到颤抖的高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变得瑟瑟发抖，脖子也不梗了，眼眶也红了，害怕得像条要挨打的狗。 他也没多么可怕嘛...... 高金宝颤抖着，骂出了第一句脏话..... 程惠在屋里听了几句，顿时尴尬地离开窗户边。 她就是想练练高金宝的胆子，希望他一年之后不会再因为被高强勒索点钱就丢了命。 也练练村民的胆子。 从现在开始就打压高强的气势，几年后等他长大了，也成不了村霸。 一旦有点苗头，众人都会像今天这样集合起来收拾他吧？ 第一步村霸都当不了，后面的镇霸县霸，就直接死在摇篮里了。 ...... 京城，潘丽也在骂程惠。 她躲在房间里，像念咒一样骂了半天了。 程建明回来之后就在单位申请了个单身宿舍，宁愿跟几个人一起住简陋的上下铺，也不回家了！ 跟这个相比，他刚到家的时候骂她几句，质问她几句，都不算什么事。 她又骂了几分钟，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收拾了几件程建明换洗的衣服，去了他的单位。 程建明正忙着，自从回京城开始上班之后，他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住在单位宿舍其实也并不只是不想看见潘丽。 而是因为他给领导看了程惠教他画的福利房。 领导顿时惊为天人！ 都是搞建筑的，审美能力还是有的。 至于之前的房子为什么都盖得那么丑，这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吗！ 至于那些艺术建筑都见过，都好看，但是那不适合老百姓居住。 老百姓的房子怎么才能建得便宜、实用又好看，大家都在摸索中。 结果现在，程建明一下子给他们看到了答案。 “小程，你是去了趟东北吧？不是去了西边吧？”有领导举着图纸跟他开玩笑。 “是啊程工，你这到底是在哪里取得经啊？” 一个人的创作风格也许会有改变，但是不会突变，还是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实在是程建明的进步太过巨大，众人无法相信。 程建明也没打算说这是自己的原创，因为根本也不是。 他做不到拿别人的创作说是自己的，那太不要脸了。 “我在我大女儿那看到一个笔记本，是她从废品收购站买得，上面有几张类似的设计，给了我灵感。”程建明道。 这是程惠反复交代他的，让他一定不要对同事说是她设计的，她不想进建筑设计院工作，她喜欢机械设计。 这样，程建明就只能依她，不然以他老领导的性子，无论如何也得把人挖来。 “什么笔记本？你带了吗？” “哪个大师的设计？上面写了吗？” 众人纷纷追问。 程建明一问三不知，还说笔记本找不到了..... 众人当然不信，觉得他藏私。 但是如果本子上都是这种惊艳的设计，他们也忍不住藏私。 笔记本先放一边，设计院里手头上几个没完工的福利房设计就全部推翻了，重新按程建明的来！ 见过山珍海味，谁也看不上窝窝头了。 他们现在要是偷懒按照原来的设计给几个单位发下去，等新设计出来，那些单位能打上门来！ 程建明工作时间要工作，休息时间要画机械厂和搪瓷厂的福利房，忙得很。 “老程，我来给你送衣服来了。”潘丽突然出现在门口。 程建明抬起头，顿时皱眉：“我有衣服，不用你送，回去吧。” 屋里顿时噤若寒蝉。 刚刚要跟潘丽打招呼的人顿时把嘴闭上了，或者嘴张得更大了。 这是，吵架了？ 稀奇。 跟程建明同事这么多年了，就没听说过他们两口子吵架。 潘丽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顿时尴尬地脸红，但是她没有转身就走。 她硬着头皮进来把衣服放到了程建明的桌子上。 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水杯，一杯茶水瞬间撒满图纸。 程建明顿时怒了：“你看看你！净添乱！这张图我画了三天！都白忙了！” 而且还不止一张。 潘丽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水，把下面几张都弄脏了。 得，又得忙十天半个月！ 本来工作时间就紧张，年前就得交稿子了，现在是完不成了。 这样还会连累的他不能给程惠早点把图纸画完。 程建明顿时怒了：“以后不要来我办公室！出去！” 他凶神恶煞地吼人。 潘丽结婚这么多年没被他吼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下不来台了。 扭头捂着嘴跑了出去。 这要是别的事，也许会有和稀泥的人出来劝劝，追追潘丽，说说程建明。 但是潘丽把程建明马上就要完工的设计图毁了，众人一联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真是要骂娘。 别说老婆了，爹娘都不好使。 能把程工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气得不搭理她，之前她肯定干啥了！ 再加上他们之前偷偷打听的，关于程惠为什么突然下乡的事情，众人顿时对潘丽没了好印象。 ...... 潘丽一口气跑出设计院，尴尬消散，怒气却越来越多。 她嫁给他将近二十年，辛辛苦苦操持家务，伺候他跟伺候大爷似的。 他几个崽子他也给他拉扯大了，没冻着没饿着。 特别是程惠这个没良心的，她刚来的时候她还不会走路，她一直给她养大成人。 结果就要她个工作，他们都翻脸不认人了！ 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得让她好看！ 潘丽走在大街上，一时想不到自己怎么才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好看。 突然，她听见有人叫她。 “潘阿姨...” 潘丽抬头，看清了对面的人，眼睛瞬间就是一亮。 陆俊泽！ 程惠的前男友。 两个人从小就是同学，甚至已经口头订婚过了，陆家还送了程惠一块手表当订婚礼。 “潘阿姨....程惠最近跟你联系了吗？她在那边，怎么样？”陆俊泽皱眉问道。 他人如其名，长得英俊，现在浓眉微皱，眼神阴郁，也显得帅气。 一脸忘不了程惠的样子。 潘丽顿时又气又兴奋。 她一脸惊喜道：“姨正有个事愁得不得了，看到你可下看到救星了！ “我之前给小惠邮寄行李，谁想到邮局把东西给邮丢了，小惠这孩子怕我花钱，愣是不告诉我！ “还是她那个一起下乡的同学偷偷写信跟我说的，这给我愁的，一嘴血泡！ “东北的天多冷你是不知道，能冻死个人，没有棉衣服能行吗？但是我想给她邮寄，又怕东西丢了，白花钱还穿不到她身上。 “再说邮寄太慢了，我怕把她冻出个好歹来。 “这样，你替姨跑一趟行不行？给她送个棉袄。” 陆俊泽的眉头舒展，他有理由可以去看程惠了.....他点点头。 潘丽忍不住大笑，去吧，去看看程惠挺着个大肚子是什么样！ 也让程惠的婆家看看她这前未婚夫什么样！ 有陆俊泽在这比着，她那个农村土丈夫肯定被比掉渣！ 到时候程惠喜欢谁，他们心里都有数了吧？ 第96章 食品厂倒闭了! 潘丽拉着陆俊泽去百货大楼，要给程惠买衣服。 进了百货大楼，她竟挑好的买，棉袄棉裤来一身，羊皮大衣来一件，皮鞋棉鞋各一双。 豪爽得周围人都艳羡得看着她，好像她多么有钱。 结果她一掏兜，顿时惊呼：“哎呀！我钱包没了！” “我的钱包呢？我刚才摸着还有呢！”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钱包！” “我女儿还等着我的衣服救命呢，呜呜呜~” 她强忍着眼泪，但是到底没忍住。 陆俊泽见不得长辈这么尴尬，再说这些东西都是给程惠买的，他一咬牙掏出钱包：“阿姨别急，我带了钱。” 潘丽顿时大喜：“谢谢谢谢，你先替阿姨垫上，等阿姨回家拿了钱就还你。 “我也是太着急了，这些衣服这么好看，就剩一件两件了，我怕我回家拿钱的功夫就卖完了，小惠没得穿。” 陆俊泽没说什么，交了钱。 潘丽也没拿这些衣服，直接推他手里。 “小惠急着穿，你快送去吧！你知道她的地址吧？” 陆俊泽依然没说什么，点点头拿着衣服就走了。 潘丽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径直去了火车站买了票。 这才放心地哼着歌回家了。 陆俊泽也拿着衣服回家了，现在南来北往的火车都不多，最近一班北上的火车是后天的。 ...... 高金宝足足骂了高强半个小时，骂得嗓子都说不出话来才停止。 然后和他妈欢欢喜喜地抱着一套搪瓷盆啊碗的回家了。 高强则蔫头耷脑地往家走，边走边抹眼泪。 这小子壮，脾气又坏，又是兄弟仨，自从来了高家屯，都是他欺负别的孩子，从来没有被欺负过。 就算偶尔被别的大人找到家里，也有朱秋芳护着他们，反正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被一群人怼着骂，想揍他。 他第一次体会抬头仰望别人凶巴巴的视觉，第一次知道了害怕..... 大半卡车的搪瓷盆卖完了，还有几家没买到，顿时急得要哭了。 这便宜这次捡不到，这辈子还能不能捡到了？ “明天我再去搪瓷厂帮你们捎带几套回来。”程惠道。 “谢谢谢谢！” “你咋这么好呢！” “小程，我以前信了他们的鬼话，还在背后说过你坏话，我真不是人！” “你放心，婶子这辈子都不带说你坏话的了！” 几家女人顿时又把程惠一顿夸。 程惠笑笑，跟众人挥手告别，坐着搪瓷厂的小车，回了知青点..... 其实就几步路了，但是她也不想走！怪冷的。 众人顿时又被她这气派惊住了~ 包括知青点里的一众知青。 他们刚刚也去抢盆了，几乎人手一套。 虽然他们几乎人人都有盆有茶缸，但是程惠拿出来的“无暇品”卖个残次品价，这便宜真的很大，不占难受。 等小车走了，众人顿时把程惠围住了。 “你真当了公社食品厂的副厂长啊？” “那是你们厂的车？” “不能吧？我去过公社食品厂，穷的很，厂长都骑自行车。” “程惠，这到底是哪个厂的小车啊？” “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送你回来？” 程惠笑道：“那是我表叔，省搪瓷厂的厂长。” “哇！”众人顿时惊叹。 73年了，知青的分配方式已经不像之前，就往远的地方分，天南海北地分。 现在的知青基本都是附近城市的知识青年，往城郊农村分。 像这个知青点的人，大半都是省城甚至阿县下来的知青。 他们知道省搪瓷厂是多么大的厂。 “那个，小惠，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工作....”突然有人道。 众人一静，没等程惠说话他们先说话了：“你脸怎么这么大？你和程惠啥关系？” “人家白给你找工作？” “人家要是能找到，自己也不会去公社食品厂了。” 自己都没得到的好事儿，别人也别想得到！ 这人被怼得满脸通红，但是还不放弃：“公社食品厂咋了？人家是去公社食品厂当副厂长的！不是当工人！” 众人又是一静，这个确实，就没听说过哪个知青找工作，一步登天当个副厂长的。 “我不白让你找，我家可以出钱.....多少咱们商量商量。”这人又道。 程惠朝她一笑，她记得这人，刘娣，比她大五岁，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也是最后一批离开的知青，已经在这呆了五年。 上辈子两人关系没有多好，因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是也没有多差。 上辈子程惠生完孩子之后，经常有顾不上孩子的时候，刘娣有空就会帮忙搭把手，很喜欢她女儿。 她其实对她是很感激的，只不过重生之后就太忙了，都顾不上跟她说话。 “行，我们商量商量。”程惠笑道。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刘娣又激动又忐忑，因为她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穷，她怕出不起钱。 众人一看程惠答应了，顿时纷纷开口，也让她帮忙找工作，大家表示都能出钱。 当然肯定也不会出很多钱，肯出大钱的人早找到工作回城了。 “大家别抱太大希望啊，我又不是神仙，我要是那么厉害，我何必在这呆这么久。”程惠道。 众人一想也是，又呆了一会儿就散了。 只有刘娣，忙前忙后地帮程惠打扫屋子。 这几天高枝也累坏了，回家倒头就睡，没空收拾屋子。 父亲离开了，程睿也要住到机械厂安排的宿舍里，程惠就不好霸占厂里那张炕了。 现在天天晚上有值夜的人，她睡那了其他人就得睡床，挨冻。 还是知青点这个单独的房间舒坦，再说她还没抓到上辈子陷害她偷东西的那个人呢。 “刘姐，先别忙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程惠问道。 刘娣......“这个哪能轮到我挑，你帮我找个啥样的都行！省城的当然最好，我家就是省城的，实在不行，公社食品厂也行！” 反正先跳出农村，有个城里人的工作和身份，才有工资，才能找到对象....她24了。 “行吧，过几天我看看我都能找到什么样的，你选选。”程惠道。 刘娣？她选选？ 高枝突然破门而入，见到程惠顿时大喊：“嫂子！快走！食品厂倒闭了！” 刘娣...... 第97章 我任命你为阿县食品厂第一车间主任 刘娣惊得手足无措、坐立不安，催促程惠：“你快去看看！” 刚刚她还想去这厂呢，结果嘎嘣一下人家就倒闭了。 从小到大奶奶都骂她是扫把星...克这个克那个，这个不会也是她克的吧？ 程惠却淡定地很，朝高枝道：“看你一身雪沫子，衣服都湿了，快换一身，进屋暖和暖和。” 她又打量了高枝一下，发现她衣服脏了，顿时问道：“你怎么回来的？骑自行车？摔了？” 她从炕上下来：“摔哪了？我看看。” 高枝虽然要急死了，但是看见程惠这样，顿时心里滚热。 “嫂子....” “别哭，多大点事。”程惠一边拍她身上的残雪一边道：“今天才倒闭，我都惊讶死了，阿县食品厂那些人真是废物。” 要是她，那个厂长小舅子走第二天，这小破厂就得倒闭！ 高枝.....“你咋知道阿县食品厂的人来了？有人跟你说了？” “你嫂子我料事如神，说说吧，怎么回事。”她说着给高枝倒了杯温水。 高枝喝了口水，心里更热乎了~ 她也被程惠的情绪影响，冷静下来。 也是，食品厂倒闭了，她嫂子现在还有机械厂和搪瓷厂！还有百货大楼！ 嗯，她要去百货大楼上班！不比天天在屋里做蛋糕强？ 这么一想她竟然笑了，坐下来道： “你刚走，阿县食品厂的人就来了，先找你，你不在，他们就让我们交出配方，不交配方就让我们立刻马上解散！不用等年后了。” 配方是绝对不能交的。 现在他们还指望这蛋糕盖房子呢，如果配方交了，那么漂亮的房子就跟他们没关系了，而是眼睁睁看着别人住了！ 甚至会摊上问题！ 因为配方明明用6个鸡蛋，他们却对外声称25个，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 实际配方是要5个鸡蛋的，但是这是最低配，程惠为了不暴露之前扣蛋的事情，对公社食品厂的人说配方是6个鸡蛋。 这不是一个蛋的问题，这是人设崩不崩的问题！ “不过他们还是说要等嫂子回去跟他们谈谈。”高枝道。 高枝觉得找她嫂子也没用，无论如何配方也不能交，那这食品厂今天就得关门了。 “那走吧。”程惠道。 两人刚出知青点，就看到院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 宋喜来去而复返。 没等程惠问他就亲自下来打开车门：“快上来，路上说。” 他刚刚回去的路上看到高枝了，高枝激动地除了赶路什么都看不见，而且一路摔了好几个跟头。 她不会骑自行车。 之前在食品厂分盆的时候，宋喜来见过高枝，知道这是程惠的小姑子，现在看她这样就怀疑有事。 开出去一段路，到底不放心，又折了回来。 程惠听他说完，顿时道：“叔，有纸笔吗？” 宋喜来不明所以，但是不明觉厉！ 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递给程惠：“你又要画啥啊？新房子？” 程惠刷刷刷写下了几行字，递给他。 “这就是可以有效改善炸搪的新配方，您回去试试。”程惠道。 宋喜来的手顿时有些抖，低头一看，各种釉料果然都是专业的名词，外行人听都不会听过。 配方比例也写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水温和调配的环境温度、搅拌方法、注意事项都写了，明明白白。 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新釉料的烧搪温度，跟现在常用的不一样。 他直觉认定，这配方靠谱！ “这，这.....不至于，我就回来看看...又没帮上什么忙，不至于不至于....之前说好的...”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之前说好房子盖好了才给他配方的！ 现在他就回个头看一眼，又没干啥，感觉受之有愧！ 但是让他还回去是不能动的，再说他都记住了。 “叔，对你来说这就是个举手之劳的小事，但是小事见人心！”程惠顿了一下，似乎压下了哽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咱们以后事儿上见！” 宋喜来感动地，也想哽咽了！ 没想到小程还是这么个知恩图报的人！一点点好，她都记在心里，想着回报，还立刻就报！ 这咋不是个男的呢？这要是男的他现在就拍大腿、楼肩膀、哥俩好！ 现在只能拍自己大腿。 “你这孩子...快跟叔说说发生啥事了？谁欺负你了？”他气愤道。 “没什么事，就是些陈年烂账....”程惠简单给他说了一下公社食品厂和县食品厂之间的恩怨。 之前在搪瓷厂的时候，宋喜来是听程惠跟赵大兴说过一句“上面还没给他们原材料”。 他当时没往心里去，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程惠又给他说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加入公社食品厂的，怎么用半个月时间就让一个濒死小厂起死回生，用一个小小的蛋糕引起全省轰动的。 给司机都听入迷了！差点开过头！ 程惠赶紧叫停。 宋喜来也听入迷了，他还是低估了小程的品德啊..... “阿县食品厂是吗，我好像没认识的人，太小了，不过我认识省食品厂的...” 程惠打断他：“叔，这是我们食品厂的事儿，我一个副厂长，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当什么副厂长。一会儿您就看着，别说话。” “行。”宋喜来点头，但是心里已经决定，一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小程！ 回头他就去找省食品厂的人！ 程惠下车，进了员工休息室。 20多平的屋子其实不小，但是装了20多个人实在是太挤了。 但是程惠进来，人群自觉让开一条路。 程惠坐到了炕上。 气势....别要求太多了，别人都站着她坐着就是气势了。 来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县食品厂厂长孙强。 “孙厂长，又见面了，叫我来有何指教？”程惠笑道。 孙强也觉得站着挺没气势的，自己拽了把椅子坐程惠对面，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工人自觉站他身后。 “指教谈不上...”不对，这开头不对啊！ 孙强赶紧打住，酝酿了一下拿出在厂里给员工发枣的气势道：“听说你是这厂的副厂长？可是我查了一下没你的档案啊。” 郭大军顿时紧张地看程惠，赶紧解释道：“我申请了，但是他们没批！” 他们这个小厂的任命需要总厂批，按理这种任命他提了就好使，不会被驳回。 他答应程惠的时候这厂就是濒死状态，他答应得痛快。 结果现在出问题了。 其实这都是在预料中的，结果郭大军这几天过得太刺激，根本忘了这一茬。 程惠看着孙强：“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任命你为阿县食品厂的第一车间主任！”孙强拿出一张纸道。 第98章 把你们赚的钱都交出来! 公社食品厂的几个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程惠手里的纸，他们都识字，认识这是一张任命书。 郭大军一脸复杂，这个第一车间主任，按理论资排辈应该是他的。 这要是以前，孙强把这张任命书给他，他肯定屁颠屁颠不计前嫌地回他手下做牛做马。 但是现在，孙强给他磕俩他都不回去！ 程惠只是扫了一眼，根本不接：“阿县食品厂庙太小，装不下我，谢谢啊。” 孙强举着纸的手僵了。 他身后的小舅子受不了：“阿县食品厂庙小，公社食品厂庙大？你是不是虎？” 程惠看了他一眼：“把他扔出去。” 话音还没落，蒋拳就像豹子一样冲过去，叼着马晓光就出门了。 屋里只乱了一下就安静下来。 孙强的脸涨得通红。 这扔的是马晓光吗？这扔得是他的脸面！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站起来把纸抖得哗哗响：“机会只有一次，你现在不接这个调令，以后就再也别想进我们厂的大门。” “还有你们！”他手指着郭大军等人：“你们被开除了！遣散了！这辈子别想再找到工作了！” 在他看来，郭大军等人都是家里没什么背景的软柿子，不然也不会被赶到这个小公社食品厂来。 被开除了，就是绝路。 现在他就是捏着他们的命脉。 他抬着下巴等人求他，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抬眼一看，他们喝水的喝水，嗑瓜子的嗑瓜子呢！ 陶娟扒了一把瓜子仁，递给程惠。 “刚出锅的，可香了！”陶娟道。 程惠道：“我说怎么一进屋就有股瓜子味，嗯，好香，还有吗？一会儿我走的时候拿点。” 孙强...... 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人这么甩脸子，他又“久居上位”，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甩出兜里第二张纸。 “你们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是不是？来来来，看看这是什么！”他把纸甩到郭大军脸上。 郭大军忍了，拿下来一看，还真是关厂令。 他们这个红旗公社食品厂，经组织讨论决定，关闭了，所有人员遣散了。 哪怕心里有底，郭大军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遇见程惠，他现在肯定哇哇大哭了。 现在也是有点抖的，干了半辈子的工作这是彻底失去了,新的还没影呢.....他看向程惠。 程惠看着孙强道：“送客。” “送客？”孙强顿时得意道：“现在你们是客我是主，你们走吧，这里所有东西都是阿县食品厂的，任何人不许动！” 众人这才有些慌乱地看着程惠。 真关闭了，他说的话就没毛病。 程惠依然淡定如山，问道郭大军：“这食品厂建立的时候都有什么？” “县食品厂当初出人盖了房子，给了我们一个烤箱，剩下的煤和鸡蛋面粉什么的就不说了，来来回回早用完了，现在就剩下房子和烤箱了。”郭大军道。 程惠看了他一眼道：“帮孙厂长把烤箱搬出来。” 车间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呢，不知道有没有半成品的奶油，所以不能让人进！ 郭大军也明白这点，顿时朝程惠点点头，他都收拾好了。 孙强走进大院第一时间，他们的动作就是堵上车间的门，把奶油兑水，倒在锅里，烧开了..... “等等！什么玩意？你们当我瞎啊！仓库里那么多面粉鸡蛋我看不见？那些都是阿县食品厂的！”孙强气愤道： “还有你们这么多天赚的钱，都给我交出来！” 程惠看着他通红又闪烁的眼神“噢~”了一声。 原来她以为是阿县食品厂的行动力差，拖拖拉拉，现在才来找他们麻烦。 原来她错了，这些人是等着他们卖了钱，好要钱呢。 估计他们一开始也是觉得她痴人说梦，1块钱1个卖几天新鲜劲就过去了，卖不长久，卖不了多少钱。 现在看着攒得差不多了，市场也稳定了，就想要到配方自己赚钱了。 想得倒是挺美。 “这些是省百货大楼的专用材料，特批的，你动一下试试？”程惠道。 这个，孙强还真不知道。 他没去打听，他还以为这是程惠走了什么路子让上面专门给他们分配的。 不过这样他也不怕。 “它就是特批的，也是批给食品厂的，你们现在是一群没有工作身份的闲人，不管是什么都跟你们没关系！”孙强道。 “这倒也是。”程惠对张友道：“你去给省百货大楼的崔经理打个电话，告诉他以后戚风蛋糕不能卖了，让他来人把原材料拉走吧。” “好嘞！”张友朝孙强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崔德贵跟程厂长的私人关系先不提，孙强这是动了崔德贵的“蛋糕”了，看一会儿崔德贵来了不手撕了他！ “等等，还有机械厂的赵厂长，他刚刚又定了5万个蛋糕，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订单取消了，让他别准备材料了。” 程惠又看着一直站在门口很安静的宋喜来道：“至于省搪瓷厂的电话就不用打了，正好宋厂长在这呢。” 她一脸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宋厂长，情况你也看到了，蛋糕我们没法做了。” 孙强惊讶地看着宋喜来，他之前根本没留意这个人！这是省搪瓷厂的厂长？他怎么在这？来定蛋糕的？ 宋喜来生气地对程惠道：“你怎么回事？我是你叔！叫什么宋厂长，都叫生分了！” 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孙强，眼神吓人。 此处无声胜有声！ 孙强腿肚子真有点转筋了！ 如果只是一个客户，无所谓，对方不管是啥厂长只会看热闹，但是是亲戚就不行了！还是这么实在的亲戚！ 之前没打听到这京城来的小知青在省城也有亲戚啊！ “那个什么，宋厂长？你看，这都是误会。”孙强道。 “误会？”宋喜来把程惠手里的关厂令拿到了手里：“白纸黑字，盖了公章，这也是误会吗？” 这个....这个当然不是，收不回了，他跑那么久求了那么多人才办下来的，现在要是再跑一圈让人收回，人家能把纸糊他脸上。 他以后也别再想求人办事了。 今天他被人赤裸裸打脸的事情也会传出去，以后这阿县就没他立锥之地了！ 孙强脖子一梗，算了，一个搪瓷厂厂长，管不到他食品厂！ 再说，不交出配方就是他们不对！ “这里是我们县食品厂的地盘，你们已经不是食品厂的人了，赶紧离开！不过离开之前，把你们卖威风蛋糕的钱给我交出来！”孙强道。 众人又紧张地看向程惠。 他们之前的收入确实都属于县食品厂，孙强让他们交出来合情合理。 程惠突然看着孙强笑，嘴里却问道王会：“我们食品厂开门这几个月，交了多少钱你都记账了吧？” “记得！”王会立刻道。 “你们几个月没发工资也记得吧？” “记得！”众人道。 程惠问道宋喜来：“叔，我要举报孙强克扣工人工资，隐瞒分厂收入，贪污受贿，去找哪个部门？” 她就不信孙强是个干净的人！ 孙强睚眦欲裂。 第99章 举报信 孙强当然不是一个干净的人，小动作多的是。 而且正如程惠预料，公社食品厂这些人消失的工资，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工资是财政拨款，财政肯定都是一视同仁，不会说专门少发了几个小工人的工资。 再加上厂里人平时聊天，孙强干得那些不合规的事情一大堆。 宋喜来笑了：“这个我知道，等会儿等老崔和老赵来了，把这事处理完，我拉你去，今天就让人下来查他！” 孙强冷汗都下来了，但是愣是忍住了没开口求饶。 他又不是吓大的！ 但是心真的有点七上八下。 “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衙门是你家开的？出去，都出去，别在我的食品厂呆着！”孙强又开始撵人。 这次他动手了，和他身后七八个人一起推着郭大军他们往外走。 钱也不要了。 “送孙厂长出门。”程惠道。 蒋拳从外面进来，一马当先，揪着孙强就把他扔出了食品厂的大门。 其他人也被郭大军几个推推搡搡推出去了。 “你们等着，老子跟你们没完！”孙强放完狠话，骑自行车飞快地走了。 走得太干脆都让郭大军等人愣住了。 “我还以为，得打一架，然后他们说我们打领导，不但更方便开除我们，还方便霸占这些东西。”郭大军道。 “是啊，孙厂长以前就爱这么干，用这招开了好多人了。”老黑道：“这次怎么走得这么快？” 程惠笑道：“他着急回去毁灭罪证，或者伪造票据呢。” 蒋拳立刻道：“那我把他抓回来？” “不用，他不动还不露破绽呢。”程惠道。 伪造的就是伪造的，专业人士一眼就看出来了。 本来查账要查很久，这回他动哪就查哪好了。 宋喜来看着程惠脸上的笑，突然觉得有点冷，这谈笑间就给人喝一壶的本事...他咋这么喜欢呢！ 他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现在才当上厂长吧？ “进屋进屋，冻死了。”程惠道。 进了屋，众人围坐一圈，表情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到底是被开除了，笑不出来啊。 程惠没说话，刷刷刷写了一封举报信。 她确实是要举报孙强的，不能放任他蹦跶。 在她要署名的时候，郭大军突然道：“等一下，我来。” 他拿过了程惠的纸和笔，又照着抄了一份，然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孙强家里关系硬，之前也有人举报过他，他都没事，而且事后他都会报复。”郭大军边写边道： “不但本厂举报他的人没好，就是这人的亲戚都要受牵连，对方单位会各种找麻烦，烦人的很。” 所以最近几年也没有人会跟孙强较真了，只要自己的工资照常发，他爱干啥干啥。 至于郭大军几个，可能孙强觉得他们太好欺负了。 “拿来，给我，我也签个名！”孙来福把举报信抽了过去。 他平时话不多，但是有事他真上！ 孙来福写完了，老黑又把信纸拿了过去，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是陶娟、乔大妈、陈老实等等。 除了打电话没回来的张友，其他人都签字了。 郭大军突然笑道：“这么多人，让孙强去找麻烦去吧！看他到底有多少人情能用！” 有关系有人脉，想动用一次都得耗人情，除了亲爹亲妈，叔叔舅舅都不好使。 看他有多少人情。 程惠一直微笑地看着，最后举报信又到了她手里，她转手给了宋喜来。 “叔，今天事儿多，我就不跟您跑一趟了，您帮我送到有关部门门口的举报箱里就行。”程惠道。 宋喜来已经被众人的团结打动了，他捏着信封道：“送什么邮箱里？我送主管领导的办公桌上！他不看完我都不走！” “那就给叔找麻烦了，听说他家有亲戚在省城工作。”程惠道。 “主管领导是我表哥。”宋喜来道。 程惠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这惊喜！那还怕啥了！ “那就麻烦叔了。”程惠道。 “不能让你受欺负。”宋喜来道。 当然这其实不是主要原因，今天程惠要是想诬告谁，他绝对不会帮她把信放到表哥面前。 但是孙强刚刚那副做派，他已经看清楚了，绝对有事儿！ 正好，他表哥年底愁业绩呢，大活没有，给他送个小活塞牙缝。 “天色不早了，叔早点回去吧。”程惠起身送客。 宋喜来看了一眼在屋里排排坐的工人，猜到他们还要商量以后怎么办。 一下子解决十多个人的工作问题，他也不行.....他们厂没坑，但凡倒出一个来，马上就会被堵上。 他就是再喜欢程惠，也变不出编制。 “叔想想办法...”他说道。 程惠笑了，这个人虽然小气，但是实在，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更好打交道。 “这事我能解决，叔就放心吧。”程惠道。 宋喜来看着她眉毛一挑，满脸好奇了。 “那行，我就看看你怎么解决！”他说着出门上车。 “叔你等会儿。”程惠让人去车间拿了两个牛皮纸盒子出来。 “这是我做的奶油小蛋糕，您拿回去给我婶子和哥哥姐姐们尝尝，觉得好吃以后管够！” 当然不是她做得，她没空，是之前分盆的时候她让高枝做的，本来交代她在路口拦着宋喜来送他的，现在她亲自送效果更好。 宋喜来一听说是程惠自己做的，又是给他老婆孩子的，几个蛋糕而已，顿时高兴的接了。 然后坐车直接去了他表哥那，吧啦吧啦给他表哥一顿讲故事，还大方地分了一盒蛋糕给他。 “阿县食品厂的孙强....我还真听过几次他的名字。” 不过事儿都没到他桌前就被人保出去了。 一个县食品厂的厂长那点事，还是有点太小。 “小什么？11个工人，眼睁睁就没了工作！这代表着11个家庭陷入了困境！之前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被他这么整，这是小事吗？”宋喜来激动道。 他也是当厂长的，他骂人训人，处罚不听话的人，但是他从来不拿别人的“命”说事。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表哥道。 宋喜来没走。 表哥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给阿县的有关部门打了过去：“查查你们县的食品厂！” ...... 宋喜来走了，屋里都是自己人了，众人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真不生产威风蛋糕了？”郭大军问道。 第100章 先有个小厂再说吧 程惠还没说话，门就被推开，崔德贵和赵大兴一起走了进来。 “不做戚风蛋糕了？这怎么能行！”崔德贵立刻道。 他眼神扫视：“找麻烦的人呢？” 赵大兴则是盯着程惠，看她没事才放心。 在他眼里，程惠可比什么蛋糕重要多了。 这就是个活着的数控机床！是他眼里的珍宝。 程惠意外地站起来，两人来得倒是快，飞车来的吧？这天寒地冻的。 “惊动两位叔叔了，快进屋坐，喝水。”程惠亲自给两人倒水。 看到她没事，两人都放心了。 突然，院子里有卡车的声音，众人往外一看，好家伙，从卡车上跳下来一群壮小伙，有几个手里还带着长枪。 不是木头的，而是热武器！ 现在实力强大的国企，特别是跟军工沾边的国企，都有自己的“保卫科”“武装部”，允许配枪。 赵大兴喝了口水道慢悠悠道：“听说有人欺负你，我立刻就带人来了。” 程惠......说不感动是假的。 上辈子除了高远，还没人这么力挺过她呢。 她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水汽让她的眼睛雾蒙蒙，声音里也带着水汽：“叔，咱们以后事儿上见！” 赵大兴强忍得意，“无所谓”地点点头。 崔德贵看得这个眼红，可恨自己单位没有这么多壮小伙！也没有卡车，错过这个机会了！ 不过没关系，眼下还有一个机会。 “小惠，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他问道。 他觉得程惠不是那种听话的人，关闭工厂就能难住她。 但是怎么解决这个困局，他一时也没办法，没遇见过这种事啊！ 现在倒闭的国企还是很少的，即便有，人员也是拆分到别的单位，有人接收。 “我们百货大楼目前只能收几个临时工。”崔德贵道。 赵大兴道：“我们也是，正式编制只能给你，其他人的话，只能收几个临时工。” 程惠还没说话，其他人倒是先松一口气，无论如何，有兜底的了。 临时工也比没工作强。 但是最好还是能继续卖蛋糕，他们的房子啊，房子！ “明天我想去找省食品厂的人谈谈，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烤箱。”程惠道。 赵大兴叹口气：“那你要失望了，前几天我好奇打听过，他们用的也是电烤箱，虽然跟你做得不一样，但是也是电的，估计你这电烤箱对他们吸引力不大。” “这样~”程惠点头，她之前确实有这种想法，用她这电烤箱换点好处。 但是显然一个公社食品厂的设备不能跟省食品厂的比，人家已经用电了。 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 “那就用别的打动他们。”程惠道。 “什么？”好几个人一起好奇地问道。 “这个，事情办成了我再说。”程惠站起来道：“两位叔坐着，我去做饭，好好招待招待你们！还有外面这些大哥。 “厂长，安排这些大哥进屋暖和暖和。”程惠道。 郭大军立刻带着男人出去了，屋里几个女人留下帮她一起做饭。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程惠的手艺实在没话说。 吃完饭，赵大兴带着大部分人走了，留下了四个带枪的保卫科小伙。 崔德贵也留下了。 “今天我就不走了，看他明天还来不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我看谁敢动！”他说道。 今天晚上几个人就在这简陋的小炕上挤挤了。 “叔，啥也别说了。”程惠道：“我只能保证，戚风蛋糕断不了货！” 崔德贵拍拍程惠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有啥要帮忙的说话，省食品厂的厂长我熟！明天我一起跟你去找他？” “我先跟他谈，谈不拢了再请叔出马。”程惠道。 崔德贵点头。 天已经黑了，程惠和高枝坐着崔德贵的小车回了村。 半路上遇见了来接她们的孙铁梅，程惠把她拦住，让她回家，然后小汽车一路开到了高启山家，程惠放下一盆酸菜炖大骨头才走。 到底不是自己的小汽车，不能天天坐，以后还得麻烦人家。 她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小汽车呢..... 先有个小厂再说吧！ 回了知青点，刘娣立刻来打听消息。 “公社食品厂真倒闭了？”她紧张地问道。 “名亡实存。”程惠道。 刘娣.....听不懂。 但是跟在她身后一起来的女知青有听懂的，到底还是亡了呗？ “那你以后要去搪瓷厂上班吗？还当副厂长吗？”有人问道。 “怎么可能！”立刻有人道。 “那可是搪瓷厂，不是个小破公社食品厂。” 一开始说话这人也尴尬地笑笑：“一时激动忘了嘛。” 程惠也摇头：“我对搪瓷厂不感兴趣。”又不能吃。 她摸摸肚子，她现在只对吃的感兴趣，先给她宝长几斤肉啊，别像上辈子似的，生出来才3斤，猫一样大。 ...... 第二天一早，小汽车早早就来接程惠。 屋里昨天赌程惠“完了”的人顿时叹气，另一半人则欢呼。 程惠越厉害越好，因为她是她们回城的希望啊！ 突然，有人问道脸像面条一样长的苏晓：“苏晓，程惠这叔是亲叔吗？” 苏晓立刻道：“不是，她就一个姑姑，没有亲叔。” “那这是她什么叔？” 苏晓一边梳头一边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我从来没听说她家在东北有亲戚，叔，呵，干叔吧。” 众人眼神交流，表情怪异。 刘娣突然道：“大家看见了吧，她真的是处处都在诋毁程惠！她肯定在撒谎，就是知道也会说不知道！” 众人恍然，是哈，苏晓的话根本不能信！ “撒谎精，今天轮到你挑水了！这回少一桶都不行！” “也不能让男知青帮你挑！” “勾勾搭搭的，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要不要我给你保个媒？” “那可不行，人家的心在别人前男友身上呢，叫什么来着？” 众人叽叽喳喳，顿时把苏晓说哭了，穿上鞋跑了出去。 又跑去了小池塘。 果然看见了赵庆生。 赵庆生喜欢抓鱼，或者说鱼是他唯一能吃到的肉。 看到她扭扭捏捏过来，赵庆生立刻转身背对着她，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庆生哥....” “不要在这膈应我，有话就快说，说完就快走，让人看见了不好。”赵庆生道。 苏晓....“你以前不是这样对人家说话的！” 赵庆生拎着鱼就走。 苏晓急了，跺跺脚道：“我知道程惠这个人，喜欢日久生情，只要你不离不弃，她早晚有一天被你打动的！”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赵庆生干脆道。 上面那么大张旗鼓地来人调查谁写的信，他身为绯闻男主之一，被好好审讯了一番。 差点吓死他！ 程惠的主意他是不敢打了。 高枝倒是很不错。 第101章 今天忙，没空藏拙 程惠坐车去了公社食品厂，跟崔德贵打个招呼，又亲自做了一大锅疙瘩汤，吃完早饭，就一头扎进车间，忙活了一个来小时，烤了一炉曲奇饼干。 酥酥脆脆又甜又腻的奶香小曲奇，有一种不同于威风蛋糕的口感。 高枝吃得眼睛亮晶晶：“这是什么饼干？也卖1块钱1个吗？” 程惠.....“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一口一个的小饼干，她可真没敢这么想！ 高枝嘻嘻笑：“那卖多少钱？” “这个我说了就不算了。”程惠道：“走，今天你跟我一起去。” 前几天又下雪了，还是有个人扶着她，她才好走路。 再说，得多锻炼一下高枝，以后，这可是她的左膀右臂。 “好啊好啊！”高枝高兴坏了，现在跟嫂子出门，都是坐小车了！光是这一点，就够她炫耀好久的了。 饼干装盒，两人坐着崔德贵的小汽车，直接去了机械厂。 高枝一愣，她还以为直接去食品厂呢。 “得再加个筹码才行。”程惠道。 她直接去了熟悉的车间。 周勤、管知、程睿和苏珍珍，还有京城来得那个大工都在，一群人围着数控机床研究。 最先发现程惠的是苏珍珍。 其他人都讨论得入迷，她根本听不懂，正左看右看。 “啊！程惠，你来啦！”她惊叫。 这几天，她听程惠的名字都听出茧子了，心里的不舒服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机械厂的人以为她是个类似程惠的高手，还请教她问题，结果她根本听不懂，回答的都驴唇不对马嘴。 众人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再提起程惠的时候，不管是眼神和语气都会隐含比较。 比她小，比她好看，比她厉害...... 只有圣人听了才不膈应！ 众人听见苏珍珍的叫声，顿时惊喜地回头。 “程工！” “程工好！” “程老师，快来，我们遇到一个难题。”管知举着图纸一路小跑过来。 程惠差点忘了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怎么黑着脸跟她说话的。 程惠走过去，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讨论了半天带一宿的问题解决了..... 事儿忙，顾不得藏拙了~ 而且时不时就得震他们一下子，才爽~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她，包括程睿。 一个涂搪机，跟世界先进级的数控机床，是完全不同量级的东西。 他都要不认识他妹了！ “程老师，我们....” “我有事，哥，你出来一下。”程惠道。 “哦。”程睿顿时乖乖跟她走。 众人也不敢拦着，程工这么严肃的表情，肯定是大事！ 苏珍珍溜溜达达，竟然跟在了他们身后。 程惠突然回头，好奇地看着她：“你跟过来干什么？你又听不懂。” 苏珍珍：！！！ 就是她真听不懂，其他人也知道，但是都顾忌她的面子没直说，甚至说她还小，还需要学习，这么高精尖的东西她听不懂很正常。 没有一个人像程惠这么不给面子！果然讨厌！ 程惠可不稀罕她的喜欢，她的喜欢比讨厌还可怕呢。 “我，我要去厕所，谁跟着你们了！”苏珍珍说完越过他们跑了。 程惠带程睿去了废料仓库，问道他：“传送带做好了吗？就跟他们去研究数控机床，说好了三天就要交工的。” “哦哦，我还有个地方没想好，怎么让机械臂一抓一个准？不抓空不抓错位？”程睿从兜里掏出一张图纸道。 “这里，加个机关。”程惠说道。 今天真挺忙的，没空藏拙~ 程惠说完，不管程睿听没听懂，立刻道：“你现在帮我做个东西。” 程睿顿时来了兴趣：“什么？” “真空机。”程惠道。 “真空机？你竟然会做真空机！”程睿惊喜道。 国外的真空机早就有了，但是这跟国内没关系，国外60年代就有可视电话了呢。 程睿知道的一些真空机都是大型的，实验室用的，高精尖的，进口的....他看看身旁这堆破铜烂铁，如果他妹妹能用破铜烂铁做出真空机.... “想什么呢？就做个民用的。”程惠没时间跟他解释，直接指挥他动手。 到焊接这，程睿也不会，又把焊工叫了过来。 赵大兴听到动静也来了。 “保密。”程惠道。 赵大兴立刻清场！ 然后看着程惠指挥人做了一台小型真空机。 赵大兴......“小惠，你来，我们厂的副厂长给你做！” 程惠这产量，从电烤箱到涂搪机，再到真空机，这才几天？赶上他们厂好几年的研发产量了！ 当然，他们厂也不是研发这种民用机器的，但是那些专门研发民用电器的厂也没这产量！ 他感觉挖来程惠，他们厂能上一个新高度！ “叔，这是我跟省食品厂谈判的筹码，到时候您就说不会做啊，等他们同意了我的条件，您再给他们批量生产。”程惠道。 “行！”赵大兴干脆地答应。 人家这么信任他，当着他面做出来，一点没藏私，就让他帮个忙，这他都不答应，那还怎么好意思当人叔？ “走吧，去省食品厂。”程惠道。 “我叫卡车帮你拉过去！”赵大兴道。 省食品厂，就比红旗公社食品厂大无数倍了。 程惠一路从大门口坐车到办公楼门口，看见他们有十几个厂房楼，占地几十亩。 而且一路上闻到了好几种香味，饼干、槽子糕、红肠、肉罐头，肯定还有一些味道小的食品没闻到，比如雪糕、水果罐头、糖果等等。 家大业大啊。 程惠从小车上下来，穿着她前两天做好的藏青色外套，脚上蹬着一双长筒靴，时髦又帅气。 高枝也鸟枪换炮，身上换上了百货大楼的高档款成衣，而不是那身土棉袄了。 两人又是从小车上下来的，后面还跟着个卡车，一路走到厂长办公室，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程惠敲开虚掩的门，朝里面的李东方一笑：“厂长您好，我是阿县小程。” 刚刚眼神还有点疑惑的李东方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对对，阿县小程，我们见过！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啊！快请进！” 他热情地起身迎程惠。 他之前在百货大楼看见过程惠，后来打听威风蛋糕的时候知道了，这就是发明者。 之前他都跟孙强谈好了，用饼干配方换威风蛋糕的配方，孙强答应得很爽快，说给他几天时间，他能搞定。 结果等了十来天，昨天晚上他接到消息，孙强把自己搞进去了。 这个阿县小程..... 第102章 你们有没有要倒闭的分厂? 程惠进屋，先跟李东方寒暄了几句今天真冷，屋里真热，省食品厂真大，就直奔主题。 “李厂长，我们公社食品厂被关门的事儿，您听说了吧？”程惠问道。 李东方点头：“听说了。” 程惠看他一眼，笑道：“李厂长消息真灵通。” 昨天的事，还是一个县城下面一个公社食品厂倒闭的小事，今天一个省食品厂的厂长就听说了。 要说这里面没他什么事，她都不信！ 李东方被看得莫名心虚....不会这就猜到了吧？ 不过真不关他的事，他也没想到孙强会用那么蠢的办法！ 这明明是一群下金蛋的鸡，谁知道虎孙强会把他们撵出去，不过正好便宜他了。 “你是为你们厂十几个工人的工作问题来的吧？”李东方也直接道： “虽然我们厂满员了，但是鉴于你们研发出了新产品，立了大功，我们厂可以破例收了你们几个人。” 程惠问道：“怎么收？” 李东方道：“你们原来的厂长可以给他个车间副主任的职位，其他人就按原来的，各司其职，管仓库的管仓库，管生产的管生产，只是会计和出纳我们不缺，让你们厂原来的人先去别的岗位吧。 “至于你，可以当个管生产的主管。” 他说得有点无所谓。 在他看来，他能给这十几个人解决工作问题，还是让他们从一个公社食品厂的工人，变成省食品厂的工人，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对方不会挑剔，甚至该喜极而泣。 嗯，这么一想，还真得谢谢孙强，不是孙强把这些人逼上绝路，他还得拿饼干配方跟他换呢！ 程惠不置可否，从包里拿出牛皮纸盒打开。 “李厂长尝尝我做的饼干。” 程惠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她早就料到有这天，所以前几天已经做好了曲奇饼干的模具。 现在圆圆的冰激凌形状的小饼干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还带着甜腻的味道。 李东方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块尝了尝，心顿时忽上忽下了。 这味道，一下子就把他们厂的招牌饼干比下去了！ 对方拿出来，肯定是要跟他提条件。 他又尝了几块，擦擦手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厂长，我还有个礼物送给咱们厂。”程惠道。 “哦？什么？”李东方好奇道，还有？ 程惠指使高枝下楼，让人把真空机抬到办公室来。 她又跟李东方要了几款食品的塑料包装袋，还有几根红肠。 等真空机来了，程惠干脆利索地给他演示怎么包装红肠。 “真空储存，保质期可以延长到7天，哪怕是夏天常温情况下，冬天室外储存时间更长。”程惠道。 李东方一下子就激动了：“真的？” 他们这块红肠是本地特色，一直沿用老工艺，不添加任何防腐剂，所以保质期特别短，就两三天。 这就导致了很多问题，产量少，卖不远，或者卖出去了，损耗很大，动不动就坏了，反响不好。 “这叫什么？真空？什么原理？”李东方好奇地问道。 程惠给他科普了一下空气和食物变质的关系，听她说得头头是道，李东方有点信了。 关键是他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听说过，外国就有这种神奇的包装，把空气抽出去就能大量延长保质期。 他当时还神往过，一打听机器价格立刻就打住了！ 没想到现在机器就在自己眼前了。 “这个东西哪来的？”李东方问道。 “我大哥是京城机械设计院的工程师，他正好来省机械院出差，我今天早上刚刚请他做的。”程惠道。 “哦....”李东方没说话，眼神思索。 程惠笑笑说道自己今天的真正目的：“厂长，不知道咱们厂有没有那种经营不善要倒闭的小分厂？我们郭厂长，还想当厂长。” 李东方...... 他以为程惠会给自己要个官，在总厂里要个官，没想到她张嘴给郭大军要，还是要分厂的。 “要说经营不善的分厂，那肯定是有的。”李东方道，有好几个呢。 省城几百万人口，不可能指望他一个食品厂供应，下面还有各种分厂。 光罐头厂就有十几家，饼干厂、奶粉厂、糖果厂更是数不过来。 有些效益好点，有些苟延残喘，都靠政府财政支持着才能不倒闭。 把这十几个人安排到分厂里当然是更简单，之前他还以为他们想进总厂呢。 “你们都去？”李东方问道。 “都去，郭厂长还是厂长，其他人各司其职。”程惠道。 李东方意外地看她一眼，他还以为程惠会趁机顶了郭大军的位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仗义。 “当然可以。”李东方点头：“不过，饼干配方和威风蛋糕的配方，你得留下。” “只有饼干的配方，没有威风蛋糕的配方。”程惠道。 李东方顿时不满，这个饼干虽然好吃，但是还是威风蛋糕更好！ 因为它已经打出市场了！ 如果是之前，威风蛋糕和饼干同时摆在他眼前，他觉得两个不分上下，一斤能卖一块多钱！ 但是现在，他可没信心把这饼干卖出25块钱一斤。 “只有饼干配方，和真空机。”程惠道： “如果不行就算了，百货大楼和机械厂已经答应接收我们这批工人，我呢，拿着饼干配方、威风蛋糕配方、真空机，估计京城食品厂会要我的。” 李东方...... 威胁完了就得说好话，程惠又道：“其实厂长不必这么计较，分厂创造的利润，当然也是总厂的。” 李东方脸色好看一些，差点忘了这个。 “那你们得服从总厂的安排。”李东方道。 “我们要绝对的自主权。”程惠道。 这个分歧就比较大了，两人你来我往谈了半个多小时。 但是谈判，李东方根本不是程惠的对手。 他从来没谈过！计划经济也不需要谈判，不像程惠，不谈都不会做生意。 李东方很快就败下阵来，不过他坚守最后的底线：“我开会讨论一下....” “可以。”程惠站起来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哦对了厂长，阿县食品厂也归你们管吧？那我们厂这十几个人半年的工资什么时候补发下来？” 李东方脱口道：“这个是县食品厂的事，可不归我们管！” 程惠看着他笑了一下。 之前口口声声什么都归总厂管，她必须得听命令，现在又不归他们管了。 李东方.....在这等着他呢！ 程惠带着高枝，拉着机器走了..... 刚出办公室就遇见了上次见过的副厂长鲁明，和他外甥女刘丽华。 刘丽华看见程惠，“哼”了一声，梗着脖子就跟着她舅舅进了厂长办公室。 门还没关，程惠就听见她说道：“厂长，不能答应她！” 第103章 他们起码会先答应下来 高枝一听就生气了，拉着程惠就要站下偷听。 程惠大声道：“不用管她，她是谁？能做得了厂长的主？再说，不答应就算了，要不是为了你们，我还真希望他们别答应，我好回京城。” 高枝立刻道：“嫂子，你回京城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程惠干脆道：“当然可以，威风蛋糕的配方、曲奇饼干的配方，外加一个真空机，这天下的食品厂我们都能去！” “那还在这干啥啊！”高枝拖着她就走：“我们现在就去买票吧！” 两个人真走了。 屋里，李东方一脸怒意地看着刘丽华，她可真是越来越没数了，仗着自己舅舅是个副厂长，就敢做他的主了！ 鲁明最会看眼色，立刻吼道刘丽华：“出去！该干啥干啥去！” 刘丽华憋着眼泪跑了。 鲁明又好声好气地对李东方道：“这孩子也是心急，一心为厂里着想，都听这个程惠的，不交配方，还什么都让她说了算，您这不是被她拿捏住了嘛....” 李东方立刻道：“不被她拿捏，被你拿捏？你也想做我的主？” 鲁明.....他立刻就过来是错误的决定！ “行了，别说了，叫人过来开会吧。”李东方道。 ...... 程惠说回京城，高枝当真了，到了机械厂还期盼着呢。 程惠道：“我们走了，其他人怎么办？” 高枝顿了一下道：“就让他们来机械厂和百货大楼呗....” “那我们的福利房怎么办？哪里有钱盖？我们那么多鸡蛋面粉怎么办？”程惠道。 高枝不吱声了。 去了别的单位，就只能拿个死工资了，还是临时工。 再没有免费的一日三餐，每天的福利，漂亮的房子了。 “京城大，规矩多，我在这能要个小分厂，我说了算，到了京城，可没人给我了，这两样配方加一个机器，顶多给我换个优秀工人，外加你个临时工编制。”程惠道。 她现在有底气，是因为威风蛋糕卖得贵，卖得火。 而威风蛋糕的局面是在这里打开的。 重新在京城复制一遍，未必成功，也没人给她机会去复制。 也没时间了，过了年，糕点的需求会大大降低。 天时地利人和，成功复制不了。 所以，想靠着威风蛋糕回京城行，但是回去了就是个小工人。 高枝道：“那还是留在这吧，但是他能答应吗？” “肯定能。”程惠道：“起码他们会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要”配方。 回了机械厂，送了机器，程惠又坐着小车去了搪瓷厂。 还没进车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 程惠一笑，没想到宋喜来的行动力这么强。 昨天告诉他新配方，今天就试验成功了？ 程惠一进去，就有人看见了她，欢呼声顿时更大。 “小程来了！” “叫什么小程，这是程厂长！” “不是程厂长，我听说叫程工程师更合适！” “负责研发釉料的，不是叫技术员吗？” 众人先就怎么称呼程惠纠结了起来。 宋喜来已经告诉他们了，新配方是程惠提供的。 他听见声音，顿时回头找程惠。 程惠已经看见他通红的双眼，不是激动的，倒像是熬夜熬的。 她一愣：“叔，一宿没睡？” “哪里睡得着，昨天回来我就把人召集起来试验，到现在已经试验了三炉了，没问题！这配方没问题！真的能解决炸搪的问题！三炉没有一个炸的！” 哪怕釉料还是手涂的不均匀，以前一批总能炸几十个，现在一个都没有！ 他激动地握着程惠的手：“小奇，谢谢你啊！你为我们厂，不，你为天下搪瓷厂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配方他打算贡献出去，让全国的搪瓷厂受益。 程惠...“叔，我叫小惠。” “不，你是我心中的小奇！”宋喜来激动道。 又会做蛋糕，又会做机械，又会画房子，现在又会调釉料了，这不是达芬奇中国分奇是什么？ 至于昨天程惠给的借口，什么配方是捡到的，他不信了。 因为昨天晚上他四处找其中一种釉料的时候听说了，这新款釉料是去年才研究出来的，两个月之前才从京城邮寄到他们厂。 京城那边告诉他们的用法也不是这么用的。 至于程惠是怎么会用的，天才的世界他不懂，也别跟他解释，他怕听不懂！ 程惠？？？什么玩意？她可真是听不懂了。 不过她只当宋喜来是太激动了语无伦次。 “叔，昨天那些盆不够分，我答应村里的乡亲们再给他们捎带一些残次品，不用挑好的，挑点真残次品就行。”程惠道。 宋喜来不答应，非要给她好的。 但是这次程惠坚决没要：“我估计以后别的生产队的社员也会想办法让我捎带，人那么多，总不能都给他们好的，到时候一旦有点真瑕疵，他们就不满意了。” 所以底子得打好。 这么说宋喜来就懂了，他生活经验毕竟丰富，但是没想到程惠小小年纪就懂。 真是，有后妈的孩子可怜啊！ “昨天晚上你婶儿给我下命令了，非要你来家吃饭，今天晚上你不来，我都不能回家！”宋喜来道：“今天你高低得回家跟我吃饭！” “叔，过几天，这两天我得帮我哥把传送带做出来，等都做好了，我和我哥一起去您家吃饭！”程惠道。 宋喜来眼珠子更红了，他这大侄女，一心为事业，为了他的事业，为了祖国搪瓷事业！咋这么上进呢？ 跟她一比，他那整天就知道看闲书看电影的儿子，啥也不是！ 可惜啊，他有侄女婿了，不然高低得把程惠拉回家！ 程惠又挑了半车搪瓷制品，除了十来个几乎无暇的，其他都是多少有点瑕疵的。 这块瘪了一下，那块掉了点漆的。 她又和高枝回了机械厂，把程睿叫出来完成图纸。 赵大兴找了过来，挤眉道：“刚刚食品厂的李厂长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给他做真空机，我说我不会！把他给气得~你们之前谈得怎么样了？” “十拿九稳。”程惠道。 赵大兴顿时没再问，甚至有点失望。 他一点不想听见程惠又在食品上使劲儿，来他机械厂多好！ 突然，他说道：“我们机床厂虽然没有分厂，但是，我可以给你开一个，就生产电烤箱、真空机、涂搪机，怎么样？或者你再研究点别的？” 第104章 闹事 程惠看着赵大兴笑，让她管理个机械厂，还真是比食品厂对口，但是她不能答应。 那样她得不断往外掏新点子，维持机械厂的运作。 那可不行，她这些点子要等着开放之后自己开厂用呢~ “谢谢叔的厚爱，我还是放不下食品厂那些员工，他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起码在福利房盖好之前，我不能离开他们。”程惠道。 等福利房盖好了，她也该回京城了。 哪里都不如故乡好啊，而且现在的东北冬天太冷了，不适合人类生存！特别是小孩子，一不小心就冻感冒了，那得心疼死她。 赵大兴就料到程惠不会轻易答应，不过房子盖好之前不能离开？ 嗯，他到时候一定催着快点盖！ “厂长，开会了。”赵大兴的秘书找了过来。 赵大兴走了，屋里就剩下程惠和程睿，还有高枝。 小姑娘的眼神不时往程睿身上瞄一下，看得认真又专注。 程惠...... 她找借口把高枝拉了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小声道：“别打他主意啊，他有女朋友的。” 左兰的事现在还没个结论，人家就还是挂名女朋友，她不能让高枝当小三。 高枝一愣赶紧摆手：“嫂子，你说啥呢？我就是看他好看，多看两眼，人家怎么能看上我？我可高攀不起。” 她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小拖油瓶，运气好碰到了贵人有个工作，哦，工作现在还没了。 哪敢奢想京城高知家庭出身的大学生工程师？ 她多看两眼，回去跟村里的小姐妹说！ 没有小姐妹？那是以前，现在很多了！ 程惠顿了一下道：“我不同意倒不是觉得你配不上，我们小枝又漂亮又善良、又勤快又聪明，配得上任何人，就是有对象的除外。” 高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从没有人这么夸过她！ “嫂子~~”她趴在程惠肩膀上就哭，哭了没两声脸就被冻住了，眼泪变成了冰溜子沾在脸上。 高枝..... 程惠哈哈笑着拖着她进屋，结果就看见苏珍珍在她哥旁边叽叽歪歪呢。 “程大哥，人家这里不懂嘛，你再给人家讲讲~”苏珍珍道。 高枝顿时搓手臂：“哎呀妈呀！哪里来得妖怪？还没学会人说话吗？怎么这么贱兮兮！” 她长这么大没在村里其他女孩子身上听见过这种声音！冲击力真的挺大的。 苏珍珍顿时嗲不起来了，但是她坐着没动，把手里的图纸往程睿跟前一推，依然等他讲，不想走。 “脸皮真厚。”高枝道。 程惠坐下看了一眼苏珍珍手里的图纸：“这都不会？这是初中物理，你的工农兵大学是怎么考上的？怎么毕业的？我看你需要回炉重造。” 73年之前的工农兵大学，不但要推荐信，还得考试。 结果73年开了场全国高考，又有反对的声音出现，最后不但高考取消，工农兵大学生录取也不需要考数理化了，写个歌颂文章就行。 但是苏珍珍都毕业一年了，她这考试肯定有猫腻。 苏珍珍这回是真下不来台了，但是她还是没走！ 而是眼泪汪汪地把图纸往程惠跟前一送：“你厉害，你给人家讲讲嘛。” “不讲，浪费我时间，你找别的男人去吧。”程惠道。 正好有个小年轻从门口路过，程惠认识他，是周勤的徒弟，顿时喊道：“小刘，过来，苏工程师这里不会，你给她讲讲。” 小刘颠颠就进来了，难得有程工用到他的时候！ “哪不会？”小刘问道。 程惠把刚才苏珍珍的问题说了一遍。 小刘看苏珍珍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京城机械院的工程师！这都不会？那他岂不是也能进京城设计院? “想什么呢。”程惠道：“人家小苏的爷爷是副院长。” “啊.....”小刘一脸恍然大悟。 苏珍珍...... 老底都被人揭了，这回她是真受不了了！站起来呜呜跑了。 程睿顿时崇拜地看着妹妹，一个脏字没有，就把苏珍珍说跑了，以前他说100句都不好使！ 他都已经放弃了，要么真给她讲讲，要么沉默，现在看着苏珍珍跑了，有点小爽...... 不过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爷爷是副院长的？” “你说得啊。”程惠道。 “我说过吗？”程睿一脸疑惑：“不对啊，苏珍珍来单位的时候你都下乡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咱俩又没写信。” 程惠....“哦，那可能是前几天她跟别人炫耀的时候，我听见的，记错了。别管她了，图纸画好了吗？最好明天就要做出成品。” “哦，还差一点。”程睿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苏珍珍憋着一口气往宿舍跑，结果刚跑一半就被一个女人拦住了。 女人气势汹汹地拽住苏珍珍：“你们厂最近总来一个女人叫程惠？挺着个大肚子？来找我家老周？” 苏珍珍眼睛一亮，眼里的泪顿时没了。 “你家老周，是谁啊？”她问道。 “就是周勤周工，你不知道？”女人骄傲道。 “哦知道知道。”苏珍珍连连点头。 “那有个大肚子的女人天天来找他吗？”女人问道。 “也不是找周工一个人，反正我没看见她们单独相处...” “还真有这个女人！在哪呢？！”女人咆哮道。 苏珍珍往身后的办公楼一指：“看到了吗，3楼，东边数第二个窗户的办公室就是。” 好家伙，就在她老公办公室隔壁！ 女人甩开苏珍珍气势汹汹地就上楼了。 苏珍珍扭头跟在她后面。 周巧兰直接来到了程惠的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看见她挺着肚子在屋里溜达。 至于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嗷”一声就冲了过去，看那架势要抓程惠的头发。 程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好在高枝就在两人中间，这架势她熟啊！ 她“腾”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脚就踹在周巧兰肚子上，把她踹出了办公室。 从小力气大，又好吃好喝半个月的高枝战斗力满满。 “啊~~”周巧兰顿时惨叫。 这叫声把一楼的人都吸引来了。 周勤一听这声音心就咯噔一下，跑出来一看，还真是他这不省心的媳妇！ “怎么了你这是？”他想扶起她，结果周巧兰太胖，又使不上力气，根本扶不起来。 她也不想起来，照着周勤手上就是一把：“好你个没良心的！不但在外面找了小老婆，孩子都要生了！你对得起我爸我妈吗？” 周勤的脸顿时黑红黑红的。 第105章 以后你再敢说我儿媳妇一句坏话试试? “程工，对不起，这婆娘不知道在哪听见的风言风语，误会了，我替她给您道歉！”周勤站起来鞠躬。 程惠想起她第一次来找周勤的时候，保安那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会有麻烦。 没想到麻烦来得这么快，这么危险。 刚才要不是高枝反应快，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就好好问问她，哪听来的？我辛辛苦苦为你们厂做贡献，结果还背了一身污名，这机械厂，我以后不能来了。” 程惠说完就要走。 这女人要是真给她肚子来一下，她得后悔死！这问题不解决，她真不来了！ 众人急了，纷纷拦着。 “别啊程工！” “我们替她道歉！” “让周工回家打她！” “不能因为她一个妇人影响国家大事啊！” 赵大兴也听见动静跑了过来，高枝比比划划：“你们刚才没看见，这女人进来就朝我嫂子肚子踢！下手太狠了！简直想要我嫂子和我侄子的命！就得把她抓起来！” 赵大兴的脸也黑了。 周巧兰要气疯了，嗷嗷叫：“我哪有踢她肚子？我就要抓她头发，给她两巴掌！她肚子里到底是老周的孩子，她要是能跪下给我磕俩认个姐姐，我也能给她养着！” 周勤气得都哆嗦了，等她说完才反应过来，回手就是一个大比兜。 周巧兰更生气了，抓着他的手就是一口。 咬得周勤大叫。 两口子非常没体面地打了起来。 程惠靠边离他们远点，对赵大兴道：“赵厂长，希望这事你能跟她解释清楚，也给我一个交代，她的问题不解决，我以后真不敢来了。 “还有，咱们厂是保密单位吧，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呢？” 说完就走。 赵大兴满脸通红，都不好意思拦她。 他们厂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但是门禁也没那么严，不然程惠当初根本进不来。 以后估计也遇不见第二个程惠了，那门禁就严起来！ 程惠走了几步就看见了眼神闪烁的苏珍珍。 她脚步一顿，算着苏珍珍离开的时间和这女人来得时间，还有这女人准确得找到她的办公室。 程惠立刻问道：“苏珍珍，是你让她来的吧？” “没有没有，不关我的事！”苏珍珍立刻摇手。 程惠回头问道正在跟周勤打架的女人，她竟然不落下风。 “是她给你指得路吧？”程惠喊道。 女人听见她问，干脆地点头：“对！就是她！” 众人的视线顿时朝苏珍珍射去，本来对她有点好感的年轻人都敌视她了。 “不是，我不知道她要找程惠的麻烦，她就问我程惠在哪，我乐于助人，当然告诉她了，谁知道她要打人！不管我的事！” 程惠根本不听她解释，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她不顾周围人的挽留，坐着崔德贵的小汽车走了~ 身后还跟着一辆搪瓷厂的卡车，拉着半车搪瓷制品。 先回了食品厂，众人依然忙碌着。 县食品厂现在大地震，几个领导人人自危，没人管他们这个小破厂了。 有电有材料，干！今天依然正常交货。 崔德贵看到她回来立刻问道：“谈得怎么样？” “十拿九稳，不过对方要开会，不知道开几天。”程惠道。 崔德贵点头：“这个倒是，有得开呢，不过你放心，你跑不下来叔帮你跑，绝对让你们有地方做蛋糕。” 这是双赢。 这几天百货大楼的人流都比秋林多了！业绩也比往年多四成！这好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崔德贵又把高枝和程惠送回高家屯，他才坐车离开。 看到卡车进村，车后立刻就跟满了人。 卡车停稳，生产队的大院也满了。 不但有高家屯的人，还有其他听到消息的生产队，也想来碰碰运气，能不能买到一折的搪瓷盆。 如果能，那这个年过得都喜庆了。 程惠让人把几乎无暇的一堆搪瓷制品单独挑出来，给高家屯的社员，其他真有暇的，给其他社员。 她没藏着掖着，就这么说的。 众人也没意见，自己人和别人肯定不能同样对待。 别的生产队的人没意见，自己生产队的人看程惠的眼神就更喜欢了！ “姑，我今天已经骂过朱秋芳了！我还把她骂哭了！”那个四十多少的女人道。 “高强呢？高金宝骂过了吗？”程惠问道。 “天一亮金宝爸妈叔伯兄弟就把高强堵炕上骂完了。”一人道：“骂完还把他拽起来扫雪。” 程惠：“...我公公挺生气吧？” “又没骂他，他生什么气？”有人道。 村里人都了解高老三的脾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情关己，只要别骂他打他，他都能乐得嘎嘎的，就像当初张癞子从他家仓房被抓出来的时候。 “你公公说等明天他起床了，金宝家再去骂，别吵他睡觉。”又有人道。 程惠忍笑，是她了解的高老三。 上辈子一开始她不想去了解高家人，消极对待，高老三就被朱寡妇当枪使，总是为难她。 后来她看清高老三是啥人了，他偶尔就能被她当枪使，去找朱秋芳的麻烦。 这把枪好使，这辈子得继续使。 “哎呀我给我公公带了两瓶北大仓回来，走小枝，你一会儿给爸送去，我就不去了，我怕姓朱的打我。”程惠道。 朱秋芳都往她炕上塞野男人了，以后她不需要再装一点孝道，装了就会被人以为好欺负。 人家都要她的清白性命了，她还管人家叫妈！不是好欺负是什么？ 众人眼睛已经闪闪亮：“你给你公公买北大仓了？” “小惠啊，你怎么这么孝顺！” “高老三真是好命！” 程惠一边往知青点走一边道：“不管如何，他把高远拉扯大，养恩大于生恩，朱秋芳跟我没关系，我公公我是会善待的。” 顿时，程惠身上微微“不孝”的名声没了！荡然无存！ 咋这么孝顺呢！ 他们怎么没摊上这么好的儿媳妇呢！ 那天为什么是高远路过呢？怎么不是他们儿子呢？ 程惠进了知青点，从屋里拿出两瓶北大仓和一包花生米，让高枝搂着去给高老三送去。 高枝有些小情绪。 她是没饿死没冻死，但是从小到大也没少挨高老三打骂！“拖油瓶”“小要饭的”，他也没少叫！ “到底让你长这么大，不然你真出去要饭，还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呢。”程惠道： “而且他这个人，有口无心，以后你经常给他送酒，他能一口一个亲闺女叫你！” 高枝一听，顿时笑了，抱着酒瓶就走。 大多数孩子都想孝顺父母，特别是不受待见的孩子，就想父母有一天对他们刮目相看，后悔自己当初亏待了他们。 别看高枝现在不情不愿的，上辈子她有钱之后，经常孝敬高老三，当然也只孝敬高老三，她对朱秋芳也没有一点好感。 高枝身后跟着一群人，去了高老三家。 “老三，你儿媳妇给你送酒来了！” “还是两瓶，北大仓！” “你咋这么好命，摊上这么好的儿媳妇？” 众人嚷嚷着就进屋了，想蹭酒...... 北大仓，2块钱一瓶，村里估计就高启山喝过！ 他们就喝1毛钱1大缸子的小烧。 高老三懵了，直到高枝把两瓶酒塞到他手里，他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骂炕对面的朱秋芳： “你还说我儿媳妇没把我放在眼里，人家把我放心里了！以后你再敢说我儿媳妇一句坏话试试？打不死你！” 第106章 你就说我儿媳妇孝不孝顺吧! 朱秋芳坐在炕上，脸拉的老长，眼神阴沉沉地看着高枝。 高枝现在一点不怕她，这个点儿挑铁皮的那十个临时工也下班回家了。 她出去喊一嗓子，这些人就能过来把朱秋芳骂个狗血淋头！ 但是嫂子说了，这招不能轻易用。 高枝想了想，当着朱秋芳的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新裤子、新鞋。 果然看见朱秋芳眼珠子更红了。 她笑嘻嘻道：“我嫂子还给我做了新被褥呢，棉花都是全新的。” 朱秋芳眼珠子一亮道：“你嫂子这么孝顺，怎么不给她公公也做一床？什么孝顺，都是假的！有本事让她也给你爸做床新被褥啊！” 高枝顿时后悔。 好在她反应快，立刻道：“棉花是那么好买的吗？得要票，没票我嫂子就是想做都做不了！哼！” 说完赶紧跑了。 屋里，众人纷纷劝道高老三：“就是，那棉花票太金贵了，我家媳妇生孩子，才批了1斤。” “人啊，这辈子有一床被褥就够了，多了，咱享不起那个福。” 有个辈分高的老头回头训道朱秋芳：“你个搅家精，别在这挑事！” “三哥，咱喝酒，这可是北大仓，我都没喝过，三哥，你是咱村这个！”这人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 高老三没喝就晕了，招呼众人道：“来来来，大家都尝尝！” 朱秋芳冷笑一声。 高老三立刻道：“别在这叽叽歪歪，下地给我整俩菜！” 他老牛眼一瞪，朱秋芳不情不愿地下地了。 她折的是左胳膊，右胳膊还能使。 想起这个，她又恨死了高启山。 ...... 高枝半路上遇见了赵庆生。 她想当没看见，结果赵庆生手一伸，把两条小鲫鱼递到她眼前，板着脸道：“拿去吃吧。” 高枝一愣道：“我嫂子不稀罕你的鱼。” 赵庆生看了她一眼道：“给你的。” 说完飞快拉起她的手，捏了一下，把草绳放她手里，走了。 高枝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给她的？这是，发现她的好了？真要跟她处对象？ 高枝顿时大笑一声，拎着鱼跑回知青点，要跟她嫂子分享这个好消息！ 赵庆生回头，看见她欢快的背影一笑，没见识的村姑就是好上手，给个笑脸就行。 哦，刚刚他根本没笑，给个眼神就行。 没什么挑战性，真没意思。 程惠看见高枝咧个大嘴回来就笑了：“我公公夸你了？看把你乐的。” “不是，嫂子，是赵庆生，他要跟我处对象！”高枝站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就喊。 一下子把男女知青都惊出来了。 两边就隔着一堵墙，根本不隔音。 “真的假的？” “他啥时候跟你说的？”刘娣出来问道。 她身后跟着几个好奇地女知青。 赵庆生这个人，眼睛长在天灵盖上，要跟高枝处对象？ “就刚才，你们看，他送我的鱼！”高枝道：“这回说了，不是送给我嫂子的，就是送给我的！” 众人......那这还真是证据，不然无缘无故的，一个男人不会送一个女人吃的。 程惠严肃道：“那你是什么意见？” 高枝大咧咧道：“我不跟他处啊，我马上就是省城人了，有工作有房子，他怎么配得上我？” 众人..... 程惠笑了，这个答案果然很“高枝”。 “但是鱼不能还给他。”高枝道：“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不能扔地上，嫂子，我想喝鱼汤。” 今天她们回来的急，没在食品厂吃饭。 程惠道：“大家一起喝。” 众人顿时都没意见了。 等赵庆生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就闻到了隔壁的鱼汤味。 他想快点结婚的心顿时有些迫切。 不管如何，先找个老婆给他做饭吧，同样是鱼汤，他做出来的却很难喝，只能吃肉不能喝汤。 洗衣服也是，大冬天的，水太冷了，有个人给他洗最好。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带着点同情。 “怎么了？”他立刻问道。 同屋的好友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天涯何处无芳草，等你回城了，肯定能找到比高枝更好的姑娘。” 他们这些知青，就跟落到鸭群里的天鹅似的，屈尊降贵跟一个农村女孩表白，竟然被拒绝了！他很同情。 赵庆生？？？ 他问了一圈终于知道了怎么回事，顿时气得肝疼。 死丫头之前还给他表过白，现在竟然拒绝他，真是气煞人也！ 他还非得把她追到手了！ ...... 吃完鱼汤，回到自己房间，高枝支支吾吾地跟程惠道：“嫂子，我给你惹祸了....” 她把事情一说，程惠顿时笑了：“多大点事，不就一床被褥吗，但是也不能立刻马上就给他。这样，你去跟他说.....” 高枝听完，眼睛亮晶晶地跑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高老三家的酒还没有喝完。 一包花生米，两碟咸菜，他们可以喝一宿。 如果高老三舍得的话。 高枝去而复返，进屋就朝高老三道：“爸，我嫂子说了，你再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她去给你借棉花票，借到了就给你做棉被！” 满足他的小愿望可以，但是一个月只能满足一两个~ 众人一听，顿时羡慕死了。 “老三，你算是熬出头了，享福的日子来了！” “还是老三命好，摊上了程惠这么孝顺又能干的儿媳。” “我儿媳妇也孝顺，但是没程惠有本事，她可没办法孝敬我好酒和棉被。” “以后老三就是咱村这个！” 这把高老三捧得，找不着北了，正好看见朱秋芳撇嘴，顿时朝她去了：“你就说我儿媳妇孝不孝顺吧！以后再说她一句坏话试试！” ....... 千里之外，高远终于完成了任务，清点了一番人数，一个不少，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他微微一笑，对副队长道：“你带他们回家，我也回家了。” 副队长知道他可以原地放假回去看媳妇，顿时道：“回来记得带嫂子照片啊，兄弟们都好奇死了。” 高远没说行不行，敷衍地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京城，陆俊泽也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坐车去看程惠了。 有些激动。 第107章 她肯定很惊喜! 当初一时生气，写了分手信，过后就有点后悔。 本来想等着程惠写信跟他解释，跟他求和，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有。 拖得时间越长他就越尴尬，越不能自己再写信求和，结果就尬在这了。 多谢潘丽给了他这个机会！ 屋门被推开，陆俊泽的母亲和姐姐走了进来。 陆母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陆俊泽的姐姐陆美华扒拉扒拉新衣服，酸酸道：“妈还没收过你的孝敬呢，结果别的女人先享了福了，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 陆俊泽顿时尴尬道：“这是潘姨给她买的，我就是帮忙送过去。” “那也是你花的钱，她还你钱了吗？”陆美华问道。 陆俊泽顿了一下道：“她可能是最近忙，没顾得上。” “没关系，她忙我不忙，明天我帮你要去。”陆美华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后妈还有这心眼，以前可没发现。” 以前她觉得潘丽这人还行，能说会道的，但是想想最近的传言，外加她竟然管弟弟“借钱”给程惠买衣服，她顿时觉得程惠更不行了。 “要我说你根本不用去，程惠大半年都不给你写一封信，心里根本就没你，你去了也是犯贱。”陆美华道： “不如我重新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姐夫单位有个领导的女儿，比你大几岁，那天你去给你姐夫送东西，她一眼就相中你了，打听你好几遍！ “我跟你说，她爸是....” 陆俊泽黑着脸把妈妈和姐姐推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关上门，他听见母亲悄悄问姐姐：“大几岁是大几岁啊？” “9岁。”陆美华小声道。 陆母道：“那有点太大了，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凭什么男的可以大女的9岁，女的就不能大男的9岁，人家也才27，年轻得很！我跟你说，她爸是....” 两人走远了，陆俊泽听不见了。 他烦躁地躺在床上。 突然，陆美华又来拍门：“我跟你说，你这次见了程惠，问清楚她的意思，对象要是不处了呢，就让她把手表退回来！ “都不当我们家儿媳妇了戴我们家手表干什么？要不要脸？200块钱呢。” “好了我知道了！”陆俊泽烦躁地喊道。 程惠怎么可能不跟他处对象呢？她肯定是在使小性子，在等他先求和。 这次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很惊喜！ 会像小鸟一样扑进他怀里，跟他和好！ ...... 第二天一早，程惠起床，先来一碗鸡蛋水开开胃~ 现在她们已经不用天天“偷”鸡蛋回家了，但是每人每天有5个鸡蛋的福利，这回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回家。 高枝也跟着喝了一碗，虽然加了糖，但是她觉得还是盖不住鸡蛋的腥气，不如炒鸡蛋好吃呢。 多喝两碗，真想吐呢。 她突然想起程惠之前跟她说得，让她吃鸡蛋吃到想吐，顿时嘻嘻哈哈笑起来。 程惠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也没问，中二少女欢乐多呗。 喝完鸡蛋水，洗刷一下，就可以上班了。 今天没有小车来接，程惠去了高启山家。 孙铁梅正在套马车，看到她就急了：“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啥！以后你就在家等着，我过去接你！” 程惠笑道：“那我这架子就有点大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有啥不好的！你是双身子的人，就得被优待！我看谁敢说不好？再说，谁敢说你不好，也不怕丧良心。” 家家户户都买了搪瓷盆搪瓷碗了，有买不起的，还是程惠垫钱买的，当事人不知道，孙铁梅可是知道。 别人没咋滴，她先感动坏了！ 小惠这心也太好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程惠又进屋跟高启山一家人打了招呼，才坐着马车出发了。 刚出村就遇见了去食品厂上班的临时工。 她们可没敢请孙铁梅赶马车送她们，她们每天都是自己走路。 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冷，估计她们的棉袄棉裤已经被吹透了。 程惠立刻招呼道：“大家都上车吧。” “不用不用！我们走着暖和。” “马车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众人顿时拒绝。 小小的马车斗，一匹马，也确实拉不了13个人。 但是程惠坚持道：“那大家分批上来坐，能拉几个是几个，是我疏忽了，忘记这一点。” 她对孙铁梅道：“婶子，我们食品厂要雇队里两辆马车，以后专门接送她们上下班，你看，一天5毛钱怎么样？” “这，这....” 众人集体失声了，只是鼻子咋突然这么酸呢！ “这太浪费了，我们走两步又累不着！”辈分是程惠姑奶奶的人道。 “就是，一天5毛，一个月就是15，我们的腿脚咋值这么多钱？快别糟蹋钱！” “大家是为我们厂工作的，总不能让你们来回冻着，生病了就不值当了。”程惠道。 什么马车不马车的都是小事，有个人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程惠：“大妹子，那天县食品厂来人，说我们公社食品厂倒闭了？真的假的？那以后还用我们吗？” “郭厂长没跟你们说吗？”程惠问道。 “他说了我们不信，我们就信你的！”这人道。 众人跟着点头。 程惠道：“公社食品厂是要关门了。” 众人顿时如丧考妣，感觉冷风把自己从头到脚吹个透，透心凉。 “但是大家捡铁皮的活会一直有，那不是食品厂的业绩，那是我自己拉来的活。 “你们倒是提醒我了，公社食品厂那个场地用不了几天了，以后我直接让他们把铁皮拉到生产队，你们直接在队里捡就行，不用来回走这么远的路了。”程惠道。 众人顿时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底升起，瞬间烧遍全身，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不但不冷了，浑身还有劲儿了，走得不比马车慢！ 十来个人围着程惠打听阿县食品厂和公社食品厂到底怎么回事。 程惠淡定道：“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挤兑我们，不过不用理他，敢找我的麻烦.....阿县食品厂的厂长当天就进去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来呢。” 众人......又觉得有点冷了是怎么回事？ 等她们到了食品厂，正好看见来送铁皮的大卡车。 今天来得多，一下子来了4辆！ 众人顿时双眼闪闪，这么多铁皮，她们好几天都捡不完！程惠的话可信，这个工作还是很稳定的。 这次来得是铁桶厂的人，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厂长秘书。 见到程惠他就笑了：“程厂长，我们厂也要定批福利蛋糕！” 第108章 她要给我找小老婆 废铁换蛋糕，听着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实际都把这几个厂的厂长“坑了”。 一吨废铁才换50个蛋糕，一个厂一天也就两三吨的废铁产量，换100多个蛋糕。 而这些都是几千人的工厂，每天100多个蛋糕扔进去，得到的不满声比叫好多。 再加上最近百货大楼的威风蛋糕卖得火，慢慢形成了一股旋风，得不到的人就更不平衡了。 凭什么你有我没有？就是领导，也不能把好事都包圆了啊。 特别是在领导都分过一遍之后，还没他们的份！ 铁桶厂的员工就把厂长办公室围了。 这位厂长最近也被“威风蛋糕”洗脑了，他老婆还让他把每天换来的手提袋都给她拿回家，他本来以为就是个小事，答应得挺痛快。 结果这手提袋就成了最后一棵稻草。 不满的声音把他淹没了。 “好好好，定，定蛋糕，人手一个行了吧？”铁桶厂的厂长道。 “一个也太小气了吧，人家机械厂都定5个！” “不对，我听说了，人家机械厂又加了5个，一人10个！” “还有搪瓷厂，也定了5个。” “这些算啥啊，你们不知道百货大楼，人家员工都定500个！” “好家伙！真的假的？” 厂长吓一激灵：“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说话这人也笑了：“确实，他们不是单位给定的，都是自己跟蛋糕厂的人定的。” 这还差不多。 厂长不敢让他们说话了：“好好好，一人定2个，不能再多了，我们一个铁桶厂就别跟人家中央直属的机械厂比了...” “那搪瓷厂呢？”有人插话。 厂长：“.....他们厂长虎，我不虎，5个蛋糕5块钱，都给你们定可以，那过年你们就别要其他福利了。大米、白面、水果、鱼，都没有了。” 众人一听，那还是少定点吧。 最后一人定了2个。 而铁桶厂也只有2000来个员工，订单不是很大。 这几天食品厂又增加了两台烤箱，产量增加了。 程惠让秘书在这等着，当天就给他们烤出来，让他拉走了。 顺便告诉他们，以后铁皮不要卸在这里了，直接拉到高家屯去。 这都是小事，对方欣然答应。 铁桶厂的人刚走，赵大兴的小汽车就开进了院子，周勤跟赵大兴一起下了车，最后下车的还有程睿。 他得问问妹妹什么意见，如果真跟机械厂闹掰了，那他就想办法回京，也不在机械厂呆着了！ “小惠，调查结果出来了，叔过来跟你说一声。”赵大兴进屋就道。 程惠之前那句“赵厂长”听得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真让程惠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让程惠叫他叔。 “叔，喝口水，慢慢说。”程惠起来亲自给几人倒水。 之前叫声“赵厂长”，其实是逼赵大兴表个态，别在那和稀泥。 看她没事就当这事没发生。 现在看来人家没和，那叔就还是叔。 “厂里以后加强门禁，除了职工和特邀人员，职工家属一律不许进入。”赵大兴道。 程惠放心地点点头：“那这机械厂我以后还敢进，不怕她突然从背后过来给我一下子。” 周勤立刻尴尬道：“都跟她解释清楚了，她也知道自己误会您了，保证以后再不会找您麻烦了！” 程惠想想昨天见过的周巧兰，模样一般，难得得很胖，得有一百五六十斤，脾气也凶，蛮不讲理。 跟斯文书呆子气质的周勤真的一点都不搭。 她好奇地问道：“周工是怎么跟她结婚的？媒人介绍吗？结婚之前你就没见过对方吗？” 不是她瞧不起胖子，是那女人不讲理的气质都溢出脸了，只要不瞎都能发现吧？ 周勤叹口气道：“我老家西北，从小逃荒逃到这里，到这之后全家都死绝了，我在街上流浪，被周家人收养了。 “周勤是养父给起的名字，周巧兰是我养父母唯一的女儿，他们临终之前...托我好好照顾她。” 程惠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这才是个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可怜人。 屋里也没外人，就程惠兄妹俩，赵大兴就忍不住问道： “这些我知道，所以她结婚这么多年没生孩子，你也忍了，但是最近怎么听说你要跟她离婚？要不是你要跟她离婚，她也不会听见什么就信，过来发疯。” 周勤顿时满脸通红。 赵大兴一愣，难道是他的问题？那真是冒犯了！ “当我没说！”他立刻道。 “不是....”周勤支支吾吾地看了眼程惠和程睿。 程睿立刻道：“我出去抽颗烟。” 程惠却是一脸好奇淡定地看着周勤。 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小姑娘了。 周勤今天就是来“赎罪”的，昨天周巧兰要是把程惠打出个好歹，他赔命的心都有了。 为了让程惠不跟他，不跟厂里有芥蒂，脸什么的今天就不能要了。 “是她有点犯浑，脑子里还有些封建残余思想，自己生不出来，就想，就想给我找个小老婆生....还是她表妹！” 终于说出来了，周勤顿时觉得也没什么了，反而浑身轻松。 娶养父母的凶女儿当老婆没问题，再找个小老婆，还是小姨子，说什么都不行！ 那有违他做人的原则，他宁可离婚。 赵大兴张大嘴，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怎么没摊上这么好的老婆...呸呸呸！他怎么没摊上这么浑的老婆....再呸！ “是挺浑的哈....她咋想的？看起来嫉妒心很重啊，还吃醋，怎么可能会给你找小老婆？”赵大兴奇怪道。 程惠点头，是啊，这里不合理。 “也不是真当我小老婆。”周勤道：“是她那个表妹挺能生，都生了5个了，她就想给人一笔钱，借人个肚子。” “这么麻烦干什么？干脆抱养一个得了呗？”赵大兴道。 现在人都不当“抱养”孩子当回事。 现在人口贩卖的事情比较少，因为人员根本不让流动，城里人都有工作，出差都有目的有时间。 农村人更是轻易不让出门，得有正当理由，去隔壁村亲戚家留宿，都得开介绍信。 而且现在农村自己家养不起孩子主动往外送的有的是，不需要拐。 以周勤的家庭条件，他说他要领养个孩子，第二天门槛就会被踩破。 周勤支支吾吾道：“她说就得要我的种，聪明。” 赵大兴.....真是奇葩，他无语了。 “总之管好你老婆，别再来找程工的麻烦！” “一定一定！”周勤点头：“我让她回老家呆着去了！” 赵大兴顿时满意了。 而此时的周巧兰，回了农村老家，就找到了疼她的叔叔婶婶，高兴道：“叔，不用表妹给我男人生孩子了，我找到了一个更聪明的孩子！” 第109章 小鸟扑进别人怀里 周巧兰的叔叔婶婶听见她的话，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是惊怒。 “怎么回事？你让别人给你男人生孩子了？”周富贵皱眉道。 那怎么能行？那将来周勤的家产岂不是都落到别人生的野种身上了？ 还是得他女儿生的才行，那就是他的，他几个儿子孙子的了。 周家都是农村出身。 周勤之前也生活在农村，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上了高中，机缘巧合在机械厂找到了工作，一步步爬起来的。 “不是让别的女人生。”周巧兰道：“是我发现了一个更聪明的女人，她要生孩子了，等她的孩子生出来，我直接抱养她的！” 她一脸兴奋道：“我都听明白了，这女人京城人，全家都是工程师，自己更是聪明得不得了，周勤还得叫人家老师！这种人生的孩子肯定更聪明！” 其实周勤都不了解她，她不是非要他的种，她只是要个聪明的种。 因为她和父母都从周勤身上看到了聪明的重要性。 能有个聪明的种，还不用把老公让出去，这在她看来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周富贵两口子看她却像在看白眼狼。 她宁愿把家产便宜一个野种，也不愿意给他们老周家的血脉呗？ 周富贵就要说话，老伴怼了怼他，自己道：“这女人这么厉害，还是京城的，养不起孩子了？会给你养？” “这就是我来找叔叔婶婶的目的了。”周巧兰一点没有眼力见，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地摇着婶婶的胳膊：“你们帮我想办法把那孩子弄到。 “我都打听好了，她是个知青，嫁了个农村兵，现在怀孕七八个月，跟家里公婆关系不和，之前听说她婆婆还往她炕上塞野男人呢！” 她这一天可没白忙，程惠的老底都让她打听明白了。 她从兜里掏出200块钱塞到婶婶手里：“这些钱请她这后婆婆帮帮忙，不知道够不够？” 周婶子立刻把钱揣到兜里：“那女人一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够不够我跟她谈谈。” 周富贵还要说话，这事根本不用谈，真给她弄个野种回来？那周勤那些家产可就没他们的份了！ 周婶子顿时踩他一脚。 等她把周巧兰忽悠走了，才小声道：“你傻啊，这不正是个要钱的借口吗？” 是等着将来孩子长大了，周勤死了，继承家产，再让孩子孝敬他们来钱快？还是现在就让周巧兰掏钱快？ “再说，一个小婴儿夭折还不容易？到时候那个聪明蛋没了，她还是得乖乖要我们娟儿过去给她生儿子！”周婶子道。 周富贵脸上的皱纹舒展了：“还是你聪明！” ...... 陆俊泽背着简单的行李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对面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邻座是个脸上盖着帽子正在睡觉的男人。 让他比较烦恼的是对面两个姑娘总往他这看，周围的女人不管年纪美丑，也偶尔就要往他这看一眼。 看得他好烦，虽然他很好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没见识的样子吧？乡下就没个好看的男人了？ “检票了检票了。”两个乘务员走到了他们这。 旁边睡觉的男人终于把帽子拿了下来，眼神清澈凛冽，没有一点刚刚睡醒的朦胧。 他只不过是在装睡而已。 陆俊泽随意转头一看，就愣住了。 心里瞬间恍然，周围人看得不是他，而是他啊......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一瞬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从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本来无法想象的画面瞬间有了具体例子，再也不是模糊的词汇了。 身为一个男人，他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甚至想跟他换张脸。 “咳，大哥，你去哪？”陆俊泽忍不住问道。 “哈城。”高远道。 声音都想换换怎么办？这才是成熟男人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踏实稳重可靠。 陆俊泽清了清嗓子道：“真巧，我也要去哈城。” 高远朝他笑了一下，周围顿时响起隐隐约约的吸气声。 陆俊泽也被晃了一下眼，感叹多亏自己不是女生，不然坐个火车还得得个相思病。 他顿时笑了：“大哥，你去哈城出差？” “回家，看老婆孩子。”高远不自觉笑了一下道。 周围又是隐隐约约的叹气声，结婚了啊。 陆俊泽也瞬间升起了好奇心，这么英俊的男人，老婆好看吗？ 万一是个丑的，那画面就不好看了。 如果是个好看的，那得多好看？ 他本来就是个健谈的人，又第一次出远门有些兴奋，不自觉话就多起来，追着高远问这问那。 但是高远惜字如金，只偶尔回应几句，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看他几秒，陆俊泽顿时不敢追问，换了话题。 高远没想到男人也很烦，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始装睡了。 火车晃晃悠悠，20多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终点站，哈城。 陆俊泽跟高远一块下了火车。 又一块买了去阿县的火车票。 两人对视一眼，陆俊泽惊喜道：“大哥，缘分啊，你也去阿县。” 高远点点头。 “那大哥，你知道阿县红旗公社下了车怎么走吗？”路俊泽问道。 高远这才正眼看他：“你要去红旗公社？” “是啊。”陆俊泽道：“高家屯生产小队！” 高远一愣：“你是新来的知青？” “不是，我女朋友是知青，我去看她。”陆俊泽道。 高远点点头，没再问：“那你跟我走吧，顺路。” 陆俊泽顿时颠颠儿跟在了他身后。 过了一会儿，上了去阿县的班车，下了车，高远直奔红旗公社食品厂。 之前高启山已经在电话里说了，程惠在这上班。 至于身后这个跟班，一会儿等他接了媳妇，再跟他回村就行。 越接近公社食品厂，高远的脚步越快，最后大步流星，直接跑起来。 陆俊泽在后面跟得叫苦不迭，刚刚下起了雪，路面滑得很，他已经摔了好几跤了。 但是他没敢声张，跌倒了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爬起来追高远。 高远的身影出现在公社大门口的时候，程惠和高枝正好要去供销社逛逛，买点瓜子。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风雪里的人。 哪怕隔着层层风雪，她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就像寒夜里的一把火，无法掩藏得耀眼。 “高远！”程惠顿时惊喜地大叫一声，朝他快步走去。 高远瞬间扔了手里的行李，朝她奔去。 “慢点！”他有些凶道，接住程惠的动作却轻柔小心，不敢捧到她肚子一星半点。 陆俊泽正好追到门口，看见程惠像小鸟一样扑来，扑进别的男人怀里。 他手里的行李也掉了。 第110章 那可不行 “这么凶干什么！你吓到我和孩子了！”程惠抬手，捶了高远胸口一下。 捶完嘻嘻一笑，眼神唏嘘又贪恋地落到高远脸上。 上辈子她好想好想，这么跟他撒撒娇。 但是从来没有过。 她是捶过他胸口，但是都是往死里捶。 那时候两人之间误会重重，她拼命要离婚，他死活不同意，气得她真想捶死他。 后来误会一层一层解开，他们年纪也大了，她又不好意思撒娇了。 现在时光重来，18岁的她撒撒娇没问题吧？ 问题很大！ 高远的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攥着她胳膊的手越来越紧，眼底有不知名的幽芒升起。 程惠一愣，瞬间大窘。 大白天的，不至于吧！ 不过他好像一直这德行，白天晚上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有没有时间。 “咳...”程惠刚要说点什么，高枝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惊叫：“大哥！” 她高兴地直蹦：“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嫂子好去接你！” 高家唯一让她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哥！ 大哥当她是人！大哥当她是妹妹！大哥像个大哥一样护着她！ 所以后来程惠的名声不好，传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高远的，她才看程惠那么不顺眼。 高远朝高枝一笑：“小枝长高了，走，进屋，外面冷。” 他说着就回头找自己的行李，又舍不得松开手里的人，就拉着她一起回了门口。 程惠这才看见门口还有个人。 看清人脸的一瞬间，她也愣了一下。 “陆俊泽，你怎么来了?”她奇怪地问道。 上辈子可没有这种事。 高远没有在此时回来，陆俊泽更是从来没来过东北。 高远一听见这名字，眼神瞬间像利箭一样朝陆俊泽射去。 结婚当天，他就知道程惠的情况了。 有个青梅竹马未婚夫，给她写了分手信，害得她想不开....原来是他啊，蠢样。 “你，你，你们.....”陆俊泽伸出手指指着程惠，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得，手指哆嗦得不成样子。 他看见了程惠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怎么了？我结婚了，有孩子了呀。”程惠笑道：“你不是说要祝我幸福吗？我现在做到了，你心想事成了，应该高兴才是。” 高远顿时低头看着刚到肩膀的人儿。 程惠抬起头朝他一笑。 幸福肉眼可见，都要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溢出来。 高远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看他还眼神冷漠抗拒的人，现在却能这么欢喜地看着他。 但这是好事！ 好事就不要问为什么。 他的眼里也盛满了惊喜，然后拎起行李，扶着老婆就走。 外面太冷了，别冻着他老婆孩子。 高枝没走，她都要贴陆俊泽眼皮子底下看了。 这就是那个给嫂子写信的二比啊。 “你哭了？为什么啊？”她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早就给我嫂子写信说什么到此为止了吗？还祝她幸福，现在看她真幸福，气哭了？” “我才没有哭！”陆俊泽顿时抹脸，抹了一手鼻涕眼泪：“我这是冻得！” “嗯，冻得，那进屋坐会儿吧。”高枝坏心眼道。 这二比看样是后悔了，那就让他进去好好看看！ 她一会儿再给他好好讲讲村里还有个喜欢他的知青叫苏晓。 “我才不进去！”陆俊泽转身就走，结果太急，一下子摔倒了。 这次摔得有点狠，疼得他一时都爬不起来。 高枝蹲在他旁边道：“不进去你去哪？这个点了，已经没有火车了，汽车更没有，我们公社还没有旅店，你能去哪？在外面冻死你，走吧，进屋。” 她拽着陆俊泽的大衣领子就把他拽进了院子。 陆俊泽气得直蹬腿，但地太滑了，他竟然起不来，就这么被高枝拖到了门口。 车间里，刚刚干完活的人都听见动静出来了。 “啥人啊你就往屋里拽，我们食品厂的规矩忘了？”郭大军站在门口问道：“还有，刚刚有个人进屋吧，谁啊？” 高枝顿时大笑：“哈哈哈，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刚刚进去的是我嫂子丈夫！这个是我嫂子前未婚夫！” 众人：！！！ 郭大军三步两步冲过来就把陆俊泽从她手里拽了出来。 陶娟也冲了过来，一边拍打高枝一边小声道：“你个大虎妮儿！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你拖他进屋干什么？给你嫂子添堵啊？” 高枝道：“我哥和我嫂子都没当他是会事，还是我哥带他来的....” “你哥带他来的？”众人一惊，表情凝重。 高远带着人来问罪来了？这可不行，他们得帮程惠解释解释，他要是不听，怎么也不能让高远欺负了程惠。 郭大军拖着陆俊泽就进屋了..... 陆俊泽：！！！ 屋里，高远正在给程睿递烟。 程睿皱眉拒绝：“小惠闻不了烟味，我不当她面抽烟。” 高远立刻道：“我从来不抽烟，身上带包烟都是给别人抽的。” 程睿眉头微松，听懂了，挺聪明。不抽烟，也挺好。 郭大军进屋了，看见高远，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似乎整个屋子都亮了。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词，蓬荜生辉，原来可能不是夸张，真有人有这种魔力。 之前程惠算一个，这又来一个。 两个人往这小破屋里一坐，这屋子都变高级了似的。 程惠顿时给两人介绍：“厂长，这是我老公，高远。” “老公，这是郭厂长，之前多亏他收留，我和高枝才有了份工作，要不然，我们连饭都吃不上。” 高远被一声声甜甜的“老公”叫得浑身酥麻，听到后面又心疼得不行，顿时站起来朝郭大军敬了个礼。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是我们要谢谢小惠才是，没有她我们才是要吃不上饭。” 郭大军松手，伸出两只手跟高远握手。 陆俊泽终于缓过一口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 结果门口一个一个往里进人，他愣是被推进来了。 食品厂的所有员工又齐聚一堂了。 都来看程惠的老公和前未婚夫。 这要是别人的热闹，他们得带着瓜子看，但是程惠的.... 他们都盯着高远，不知道他带着程惠的前未婚夫来是什么意思，兴师问罪？ 那可不行。 第111章 他很惊喜 屋里没人说话，气氛凝重。 程惠突然哈哈一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高远。” 她又挨个给高远介绍食品厂的员工，第一个就是老谢。 “这是谢老，因伤退役的老兵。”程惠道。 高远看着谢老空空的左袖子和身上藏得极深的煞气，立刻严肃地敬了个军礼。 谢老抬起眼皮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满意地点头：“小子，不错。” 年纪轻轻一身煞气含而不露，有点境界了。 “这是乔大妈，她女儿是妇产科的护士，给我产检过。” 高远又敬个礼。 “哎呦呦不敢当不敢当！”乔大妈的嘴咧得大大的，看高远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越满意。 “我就说得啥样的人才能配上我们小惠，原来就得你这样的！”乔大妈道。 高远顿时对她笑了一下。 乔大妈瞬间乐得嘎嘎的。 陆俊泽：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出不去！ 程惠把屋里人都介绍了一圈，刚刚对高远有些不放心的众人现在看着他都笑得像花一样。 最后，就剩下陆俊泽没介绍了。 程惠想想，上辈子陆俊泽夹在两人中间造成了不少误会，这辈子要尽早解开。 “这是陆俊泽，我从小到大的同学，后来还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两家口头订过婚。”程惠道。 众人的笑都僵在脸上，猛吸凉气，第一次觉得程惠实际也很虎！ 怎么什么大实话都往外冒呢！这不是要自己带进棺材里的事情吗？ 高远也意外地看着程惠，然后笑了。 众人顿时觉得听见了冰雪融化、春暖花开的声音。 “后来我高中毕业，他帮我找了份工作，结果我后妈跪下求我把工作让给妹妹，让我替妹妹下乡，我答应了。” 程惠说道：“跟我一起下乡的还有一个我从小到大的闺蜜好友....” 高枝突然打断她，激动道：“嫂子我来我来！” 程惠不知道这玩意有啥好抢的，但是点头：“那你来。” “我来我来！”高枝蹦到陆俊泽面前道：“我嫂子的闺蜜好友，你也认识，叫苏晓，她实际喜欢你！” “什么？”陆俊泽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绝对不可能！” 他还不知道苏晓？从小看不上他，一直在程惠面前挑拨离间，说他坏话！ 说任何一个人喜欢他他都信，但是说苏晓，他不信！ “你是个傻子，你肯定看不出来。”高枝继续道： “苏晓撺掇一个喜欢我的男知青给你写了封信，说他跟我嫂子好上了，你问都不问就信了，给我嫂子写了封分手信，那封信被我嫂子撕了，然后被苏晓偷偷捡起来拼好藏着呢。” 程惠看了高枝一眼，小丫头很会说话啊，说赵庆生是喜欢她的男知青，帮她遮掩一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解释起来不如根本没事。 陆俊泽一脸精神分裂的表情，苏晓喜欢他？信是苏晓撺掇人写的？写信人根本不喜欢程惠喜欢别人？ 他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 陆俊泽控诉地问道程惠：“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解释？” 高枝喊道：“你轻易就信了，不配听解释！” “我.....”陆俊泽一脸凌乱，真要崩溃了。 “事情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程惠摸摸肚子道：“再提过去，已经没有意义。 “陆俊泽，我也祝你以后幸福。” 陆俊泽看着高远，还是有些不服，虽然这小子很帅，但是他和程惠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感情！ 就算两人分手了，他俩也不能孩子都这么大了！算算时间，无缝衔接？！忘得也太快了吧！ 高远看懂了，笑了一下道：“我放假回家正巧碰到程惠失足落水，我把她救上来，她为了报答我，就嫁给我了。” “这么扯的理由？”陆俊泽看着程惠：“他要是个糟老头子，你也嫁？” “那当然不嫁。”程惠笑道：“我要是个糟老太太，他肯定也不娶。” 屋里一静，然后哄笑。 高远也笑了，微微侧头看着程惠，眼里有亮光闪烁。 结婚三天，两人没怎么正经说过话...只有晚上，逼她说几句，听听她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程惠说这么多话，还发现她性格很开朗的样子。 跟他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 现在的她，更让他惊喜。 程惠也转头，对高远微微一笑。 高远顿时有些闪神。 第一眼看见程惠，他就被惊艳了。 但是当时她的美是呆板的，是冰冷的，是不对他绽放的。 即便这样，也美得让他不能放手。 但是现在，花儿似乎专门为他盛开了，只为他一个人盛开了。 高远的眼神更移不开了。 陆俊泽...... “我走了！”他冲出人群。 然后又冲了回来，把包扔在地上：“你后妈给你买的衣服，是她让我过来送衣服的！不是专门来看你的！” 程惠突然喷笑，这实际还是个18岁的中二少年啊。 上辈子跟他再相见，是她婚后十多年了。 他不知道在哪听说了什么，以为她过得很清苦，红着眼过来装作偶遇她，然后在她前面丢了钱包。 回回都是这套路，也不知道换一换。 最后一次，被一个大他很多岁的老婆揪着耳朵踹跑了。 再后来，听说他老丈人得了尿毒症，他给他老丈人换了一颗肾，结果自己没几年就死了。 死的时候才40多岁。 陆俊泽已经又冲了出去。 程惠对高枝道：“快拦住他，让他去村里见见苏晓，苏晓快想死他了。” “哦对！”高枝顿时蹿了出去，把又摔倒在地上的陆俊泽拽到了厂长办公室里。 程惠又问道众人：“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还差一炉。”郭大军立刻道。 “不是，不都...”陈老实还没说完两腿就挨了好几脚，都不知道是谁踢的。 好像都踢他了！ “我说差一炉就差一炉，干活去得了！”郭大军道。 “不是...”陈老实顶着又挨几脚道：“不是程厂长管生产吗？你们踢我干啥？以后郭厂长管生产了？” 郭大军......“你不说我都忘了！谢谢你提醒啊！” 众人也不掩饰了，嘻嘻哈哈、踢踢打打推着陈老实出去了。 程睿左看看又看看，捏着烟盒道：“我出去抽颗烟。” 程惠笑道：“大哥，抽烟不是好事，以后你也别抽了。” 程睿一边关门一边道：“嗯，左兰也说抽烟浪费钱，以后不抽了。” 屋里就剩下高远和程惠了。 程惠刚要说点什么，一只大手就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程惠：！！！ 第112章 摸来摸去 程惠顿时按住那只在自己衣服里作乱的大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慌小声道：“你干什么！这是在外面！” 没想到高远更得寸进尺，更靠过来，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放在她衣服里，却没有再动。 那双星目里盛满笑意，人也真的笑出来。 低沉浑厚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发烫。 “我现在只想摸摸我的孩子，我一直怕我自己在做梦，我竟然有孩子了....这么幸福的事情，真的会落到我身上吗....” 他坚强如铁，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母亲告诉他自己本该出生在豪门之家，不过因为她跟老公吵了一次架，离家出走，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叫什么好命？ 当兵之后更是有今天没明天。 像他这种人，竟然会有孩子？接到信的那一刻之前，他从没想过。 那之后的许多天也不敢相信。 直到这一刻，手摸着真实的高高隆起的肚子...... 突然，高远的脸一僵，整个人都僵住了，坐在那一动不敢动，像个盔甲一样禁锢着程惠。 程惠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宝宝踢了一脚，正踢在他手心里。 小家伙这几天挺有劲，踢得她有点疼呢。 程惠顿时笑了，温柔道：“宝宝别怕，这是爸爸，再跟爸爸打个招呼。” 可能是听懂了，可能是巧合，小家伙真的又在同一个位置踢了一脚。 高远瞬间动了，只是转开脸，不让程惠看见他微红的眼。 手却稳稳地放在那里，轻轻地摩挲起来。 小家伙以为得到了回应，顿时来了个连环踢。 高远顿时把头转了回来，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顿时玩得不亦乐乎。 左摸摸右摸摸，这摸摸那摸摸。 程惠顿时受不了了。 她现在的身体是18岁，哪里受得了这么帅的老公在身上摸来摸去.... 她又没有绝经！ 反而因为孕期，更受不了这个。 她脸红微喘，轻推高远：“别闹，等回家的....” 高远一听她这娇娇柔柔的声音就反应过来，瞬间也受不了了。 可恨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他依依不舍地把手抽了出来，隔着衣服摸...... 程惠把手放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摸着上面一条熟悉的伤疤，缓口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高远却觉得自己更受不了了。 程惠这拇指摩挲的动作，瞬间像一股电流一样，从手指一直麻到脚底。 他整个人都酥了.....更舍不得让她拿开，也不会提醒她。 “我，回来看看你。”一句话差点不成调。 程惠一笑，都是老夫老妻了，她当然知道他怎么回事！ 她就是故意的！报复！哼！ 她一脸天真懵懂无知地边摸边问：“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哦，还没想好，只想了几个，如果是男孩子，就叫高松、高强、高健，如果是女孩就叫高喜、高悦、高兴怎么样？” 程惠一脸黑线，“啪”地一下排开他的手：“重新想！” 高远哈哈大笑，从未有过的轻松畅快。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揽着她，抱着她，跟她随便说说话，就可以这么高兴！ 这么幸福！ 是的，这一刻，搂着老婆孩子，跟她说话，看这她对自己笑，对自己怒，高远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的。 房间外，众人竖着耳朵听见高远畅快的笑声，也不自觉跟着笑了。 “没事。” “我就说没事。” “他长成这样，应该不会把别的男人放在眼里。” “你不懂，如果是女人，情敌不如自己好看，那也是要生气的！” “那.....” “别出声，继续听，一旦有动手的声音，我们就冲进去！蒋拳，你准备好。”郭大军道。 蒋拳摩拳擦掌，重重点头。 没敢告诉众人，刚刚一个照面，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 但是，打不过也得打啊！ 谁也不能欺负程厂长！ ...... 屋里，程惠也笑了：“还高兴，亏你想得出来，快给孩子起个人名吧，小心她将来埋怨你。 “哦对了，上次我去检查，大夫说是个女孩，你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吗？” 程惠直接不给他惊喜了，让他现在就知道答案。 万一他希望是男孩呢？别到了生的那天再失望！ 上辈子她从来没跟高远讨论过他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问题.....没有必要。 两人之间因为种种原因只有这一个孩子。 程惠盯着高远的表情。 高远只是一愣就笑了，笑容好看得程惠都移不开眼。 上辈子程惠让自己不喜欢高远的方法就是不去看他，但凡看一眼都忍不住心动。 但是最后还是看到心里去了。 这辈子直接不用走弯路了，可以敞开了看了！ 高远喜欢她这直勾勾的小眼神，笑容顿时更灿烂了。 “我不重男轻女，女孩子好，肯定像你，让我看看你小时候什么样，有多么可爱。”高远道。 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几度，更动听。 程惠也笑了：“那你可就错了，女孩子80%的概率小时候更像爹，只有长大了才会像娘，是我要看看你小时候什么样了。” 确实如此，女儿刚生出来的时候，抱出去人家都以为她生了个小高远。 帅裂天了。 高远凝视着程惠，看着她满脸的温柔宠溺，终于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他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小家伙，她爱屋及乌了...... 真是他的小宝贝！ 高远又忍不住把手伸了进去。 “别闹！”程惠顿时瞪她。 结果水汪汪含羞带嗔的杏眼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像诱惑。 高远的手一下子就跑偏了...... 院门口突然传来马车铃声，高远的手才拿了出来。 程惠赶紧站起来整理衣服。 很快，孙铁梅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高远，她一愣，顿时惊喜：“大远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啥时候回来的？” 高远站起来跟孙铁梅问好，又很快坐下。 程惠忙活着给孙铁梅倒水，打岔。 她又去门口喊道：“小枝，过来做饭啦，吃完饭下班！” 高枝顿时拽着陆俊泽过来了。 郭大军又道：“你老拽着他干啥？” 这个碍眼的玩意还是别老放眼前了！ 都是男人，他懂！谁见了情敌能真的一点不介意？高远肯定是强撑！ “你办公室里不有账吗？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屋里。”高枝道。 郭大军......他立刻冲办公室去了。 高枝道：“放心，有我看着呢，谁敢动？” “行了别吱声了，比我话都密。”乔大妈道。 孙铁梅看着被拽进屋的，一脸生无可恋的年轻小伙子，奇怪道：“这是谁？” 这个表情的人出现在这里真的太奇怪了。 小偷？看着又不像。 程惠道：“我前男友。” 孙铁梅.......那还不如小偷呢！ 第113章 耗子和猫 孙铁梅立刻看了看高远，高远朝她一笑，跟她寒暄：“我叔挺好的？” “啊，挺好挺好。”孙铁梅有些紧张。 再看程惠，跟没事人一样做饭去了，她愣了下，这心理素质，真是强啊！ 再看陆俊泽，其他人要么站着要么坐着，他被人挡着，蹲在墙角。 感觉就像掉进了猫群里的老鼠，莫名地可怜。 高远突然问道他：“今年多大了？” 陆俊泽抬头，从腿缝里白他一眼。 “哦，你说过，过年虚岁20了，跟我老婆同岁。”高远道。 在火车上陆俊泽自报家门了，还问高远叫什么多大了，高远都没告诉他。 现在可以告诉了。 “我叫高远，过年26。” 陆俊泽又白他一眼，他现在一点不想知道了！ “对了，你俩咋遇到一起的？”程惠回头问道高远。 “火车，顺路，正好坐一起。”高远道。 程惠笑了：“那还真巧。” “是啊，真巧。”高远也看着她笑道。 要不是他碰巧遇见程惠落水，程惠都不会是他老婆，而是这傻小子的。 陆俊泽蹲在墙角，白眼都翻不过来了！ “咦，小枝，把那包衣服打开，看看我后妈都给我买了什么？”程惠想起那包衣服。 高枝立刻颠颠地过去了。 包裹打开，都是好东西，京城百货大楼的衣服就是要好看那么一点点。 高远不自觉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他也给媳妇买了衣服，没有这些好看.... “这不对啊，不像我后妈会干得事。”程惠问道陆俊泽：“这真是她给我买的衣服？” “是她买的。”陆俊泽低着头小声道，后面那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让人误会，不说....憋气！ 到底是中二少年，没忍住：“她没钱，借钱买的。” “哦~借你钱吧？这才是她会干得事。”程惠问道：“一共花了多少钱？你不要指望她还你，我自己还吧。” “不用！”陆俊泽梗着脖子道：“我姐说去她单位要，现在应该都要到了！” “哦，你姐，陆美华，那肯定不能空手回去的。”程惠笑了。 上辈子她和陆俊泽很少见面，那是因为双方都故意回避。 陆美华就不一样了，没事就找程惠麻烦，战斗力也很强悍。 “小枝，这些衣服都给你了。”程惠道。 “真的吗？谢谢嫂子！哈哈哈哈！”高枝抱着新衣服直蹦高，她之前已经收到过程惠送她的好几件新衣服了。 但是新衣服从来不嫌多啊。 她又朝墙角的陆俊泽喊道：“谢谢陆大哥千里迢迢给我送衣服！” 陆俊泽眼珠子都要翻抽筋了。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屋里气氛欢乐。 孙铁梅提起的心放下了，松口气，突然自己都乐了，这事闹的，把她紧张够呛，好像这是她前男友！ 很快，锅里传出了香味。 大冬天没什么新鲜菜，今天依然是酸菜炖大骨，外加五花肉、猪血肠。 酸菜炖上，程惠又开始做锅包肉、红烧鱼、红烧肉。 乔大妈和陶娟又去外面蒸馒头去了。 很快，饭菜做好，分了两桌子。 女人在炕上，男人在地上。 陆俊泽本来打算继续蹲墙角，被拽起来拉上了桌。 已经在屋里尴尬了两个多小时了。 别人看起来都不尴尬了，就剩他自己了，尴尬来尴尬去，似乎也不尴尬了。 只是不能往高远和程惠身上看。 看了，其实也没啥，人家又没看他！ 俩人眉来眼去的，眼里都没别人！ 陆俊泽顿时又翻个白眼。 “小伙子，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这不白瞎了吗。”乔大妈道： “不怕，我们这有个二四二医院，看眼科挺厉害的，我女婿认识里面的专家，明天给你挂个号啊？” 她一脸热心，陆俊泽都分不清她是在讽刺他还是真热心。 他板着脸道：“我眼睛没问题。” “没问题你老翻什么白眼！”乔大妈立刻道。 陆俊泽......这饭没法吃了！ “大妈，别欺负我陆大哥！”高枝过来给他一手塞了双筷子，一手塞了个大白馒头。 怕他不好意思夹菜，自己不客气地给他夹了一碗放他眼前。 一会儿回村还得看他和苏晓的大戏呢，把他气跑了谁给她演。 一大碗菜就在鼻子底下，香得陆俊泽愣是没舍得扔了筷子就走。 “吃吃吃，喝酒。”郭大军劝道。 都是自己人，谁也没客气，吃吃喝喝起来。 陆俊泽被“裹挟”着，吃完了一大碗菜，三个大馒头，还喝了两杯茅台。 程惠今天高兴，开了两瓶飞天茅台！ 好东西先是拿来自己享受，然后才是赚钱。 别说现在8块钱一瓶的茅台，就是以后50万一瓶的茅台，她要是想喝，也没有舍不得的。 当然她上辈子从来不想喝.....这辈子估计可以敞开了喝了。 陆俊泽酒量有点不太好，两杯茅台下肚，他就有点迷糊了。 吃完饭，直接被拉上了马车，他都没问自己为什么要上车。 旁边就坐着高远，他也不觉得尴尬了，直接歪他肩膀上睡着了。 程惠突然都有点酸了！ 高远的肩膀，她上辈子还没这么惬意地靠过呢！ 突然想一脚把他踹下车！ 高远看懂了她的眼神，顿时捏了捏她的小手，笑了。 一双眼顿时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迷人。 程惠看着也笑了，调整一下姿势靠在他另一个肩膀上。 高枝坐在对面，看着三个人，都无语了。 虽然她还小，也知道这个组合不对劲儿！ 程惠靠在高远的肩膀上，开始愁今天晚上睡哪。 知青点不合适，男女知青都分两个院子住，程惠住在女知青这边，不能带个男人进女知青的院子，哪怕不是一个房间，也不讲究。 借宿别人家，也不合适。 跟高远分开睡....又舍不得。 想来想去只能回高老三家了。 “下车了下车了！”到了知青点，高枝一顿摇陆俊泽，想让他下去跟苏晓撕逼给她看。 结果陆俊泽酒量太差，睡死了，摇不醒。 高远对孙铁梅道：“婶子，今天让他在你家住一宿，不知道合不合适。” “合适，最合适了！”孙铁梅直接拉着他回家了。 回到家，高启山一看车上还躺着个人，吓了一跳。 “谁啊？” “说出来吓死你。”孙铁梅小声道：“程惠前未婚夫。” 高启山真的要吓死了，急得指指车上的人指指孙铁梅： “你把他拉家来干啥啊？直接拉火葬场得了！” 当然有点开玩笑的成分... “高远让我拉回来的。”孙铁梅道。 “高，高远回来了？”高启山一惊。 孙铁梅哈哈笑了：“别怕，我看了，俩人不是一个级别，就跟耗子和猫似的，打不起来。” “谁管他俩打不打得起来啊，程惠咋样？高远没跟她别扭？”高启山问道。 第114章 晚上睡哪 “程惠和高远挺好的，没人当他是个事儿。”孙铁梅一边和高启山把陆俊泽从车上拽下来，一边道： “这耗子，不，这小子也还是个孩子呢，跟高远没法比，不用当回事。” 陆俊泽真想突然甩开他们转身就走！ 但是东北的天气他已经领教了，他其实早就冻醒了，现在人生地不熟地出去，真得死。 只能忍了！ 高枝回了知青点，抱着程惠的被褥和一兜子东西跟在两人身后回了高老三家。 晚上八点多，高老三家已经都睡觉了。 高枝啪啪砸门。 高老三不耐烦地喊道：“大晚上的，谁啊！” 从热乎被窝里出来好冷的不知道吗？ 程惠跟高枝小声说了句话，高枝顿时喊道：“爸，我给你送烟来了，带过滤嘴的！” “哎！来了来了！原来是我闺女回来了！”高老三亲自下地开门。 结果开门就是一愣。 高远拉着程惠进屋。 “爸，我回来了。”他说道。 “啊，啊，你咋回来了...”高老三不自觉地搓手。 自从高远十岁之后，他就有点怕这个孩子。 每当他要打他的时候，被他冷冷地眼神盯上一眼，他的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再想想他那美若天仙地亲妈.....他就更下不了手了。 最近朱寡妇又欺负程惠了，他就心虚。 “爸，今天我们单位发了肉和蛋，我给你带回来了，还给你买了一条烟。”程惠突然开口。 高枝把盆子塞到了高老三手里，满满一盆鸡蛋，2斤肉，2斤红肠，一条烟，一包白糖。 鸡蛋是她们这几天实在吃不完剩下的，白糖更是喝到齁嗓子也喝不完。 她们现在只喝奶粉。 至于烟这种东西，程惠手里更是常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 现在这不就用到了。 借着蜡烛的光，高老三看清盆里的东西，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高枝道：“爸，我哥和嫂子住哪啊？” “住哪？当然是住西屋了！”高老三冲进西屋，把里面熟睡的人都叫起来：“去去去，都去东屋挤一挤，给你们哥哥嫂子倒地方！” 东西屋各有两张南北炕。 南北炕就是房间南边一张炕，北边一张炕，中间有个小炕相连，烧一把火，两个炕都热。 高老三家大大小小14口人，一张南北炕也能住下，就是有点挤。 别人都无所谓，就是手受伤的朱秋芳怕挤。 她也早醒了，正坐在炕上抓心挠肝。 她想出去看看高远，又有点害怕。 又莫名地委屈...... 现在听见高远要和程惠单独住一个房间，心里翻了个似的难受！ 看见走进屋的几个拖油瓶，她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孩子们都大了，这屋挤不下了，东屋两张炕呢，他们两个也用不了两张炕，继续在那呆着呗。” 别人还没吱声，高老三就喊道：“闭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朱秋芳...... 她吸口气又道：“这屋真住不下了，要不，让高巧、高绣和高美、高丽、大壮、大柱跟高枝去知青点住吧？” 高巧也是个拖油瓶，今年17，比高枝大两岁。 高绣是高老三第一个亲生的大女儿，比高枝大一岁。 高美、高丽都是朱寡妇婚后跟高老三生的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高壮和高柱是朱寡妇带来的俩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高老三其实也嫌人多挤，所以一时没吱声。 程惠道：“让高巧和高绣跟高枝过去吧，至于大壮和大柱就别过去了，男孩子不方便。” “他们还小呢，屁都不懂，有什么不方便的？”朱寡妇立刻道。 “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程惠看着高老三道。 高老三很上道：“对对对，不方便！” 程惠立刻道：“听说上次的酒都被大家喝了，明天我再给爸买两瓶。” 高老三顿时傻笑起来：“嘿嘿嘿嘿嘿。” “那高美高丽也过去！”朱寡妇咬牙道。 “她们不懂事，喜欢乱翻东西，我住的是知青点，其他知青的东西都在，翻乱了我还得赔人家，就没钱给爸买酒了。”程惠道。 高老三立刻冲朱秋芳喊道：“别瞎指挥，睡你的觉吧！” 程惠朝西屋道：“高巧，高绣，拿着铺盖跟高枝走吧。” 高枝非常有情绪！把程惠拉东屋里摇胳膊，噘着嘴不说话。 程惠靠近她小声道：“你那么多新衣服，她们还没见过呢，还有，看好咱俩的东西，别让她们发现。” 高枝顿时阴转晴！ 对进来的高巧高绣笑脸相迎：“快点收拾东西，我跟你们说，那屋子可暖和了！砖瓦房就是跟土房子不一样。” 高巧高绣意外她的好态度，但是两人进屋先跟高远说话。 “大哥。”高绣话不多，只是问个好。 “大哥，这次你能在家呆几天？”高巧这个拖油瓶妹妹反而更热情。 “半个月。”高远道。 高巧顿时笑了，眼睛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看了程惠一眼，没说。 程惠了解这一家子所有人。 高巧今年17了，是拖油瓶里最大的女孩，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婚事，怕朱寡妇把她卖了。 卖了其实不可怕，现在盲婚哑嫁的，卖和嫁没什么区别。 可怕的是不找个好人家！谁钱多给谁！ 高绣其实也有这方面担心，但是她好歹是高老三亲生的，比高巧多一层底气。 突然，高美高丽冲了进来，一人抱住她一条大腿。 “嫂子，你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也想住砖瓦房。” “我们保证不乱翻东西！” “真的！” “那你手里现在拿着什么东西？”程惠问道高美。 她刚刚趁说话的功夫，把她裤兜里的两块糖翻了出来，悄悄捏在手里，正在窃喜。 高丽的小手刚伸进去，以为说她呢，立刻缩了回来。 “爸，万一有知青丢了值钱的东西，我好几年工资赔不起，就没钱给你买烟买酒买新被褥了。”程惠道。 高老三立刻冲进来把两个丫头拎走了。 “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程惠特别讨厌高美高丽，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往跟前凑的。 她们就是朱秋芳的翻版，小小年纪心眼子一堆，似乎天生就没有好心眼。 以前程惠在这住的时候，两个人被朱秋芳指使得，总跟她“恶作剧”。 往她身上泼水，有时候是冷水，有时候是刚烧开的热水！ 吃饭的时候，她都不敢中途站起来，不然她们准抽她的凳子！ 她第一次不知道，真摔了一回。 她是个孕妇！当时肚子就疼了好几天！ 还有重生之前那次差点流产，就是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高美偷偷跑她跟前，伸腿绊了她一下，她摔倒在地。 至于高巧高绣，两人一辈子都在愁自己，倒是没心思针对她。 所以，这两个倒是可以拉到一伙儿来。 高枝殷殷勤勤地，帮程惠和高远铺完被褥才走。 屋里就剩下高远和程惠了，高远随手插上了简陋得木门。 这个简单的动作一下子就让程惠浑身都热起来。 第115章 这次轻点 程惠赶紧爬上炕，突然想起还没洗漱，又爬下来，手忙脚乱。 高远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屋里虽然没有灯，但是借着微弱的星光，他就可以视物。 还以为她变了，其实并没有，这种时候，还是那么慌乱。 他也下去洗漱了。 程惠已经洗完了，脱了外套钻进被窝。 想起什么又爬起来，从铺盖底下拿出一床新床单，铺到高远的旧被褥上。 不知道他现在就能回来，不然早给他准备一床新被褥了！ 高远洗漱完，直接钻进了她的被窝。 滚烫的身体比身子底下的炕都热，程惠微凉的身体瞬间舒展了，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贴合的姿势。 高远从后面抱住她，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 现在没有厚重的衣服阻隔，他可以更肆无忌惮了。 晚上肚子里的宝宝总是很活跃。 他的大手一放上来，小家伙就感觉到了，顿时踢了一脚。 高远本来被媳妇的圆润顶着，都受不了想干点什么了。 现在决定忍忍，先跟他的小宝贝玩一会儿再说。 他东摸摸西摸摸，一个走神就忍不住换地方摸摸。 程惠感觉身后越来越坚硬，捂着被子偷偷的笑，笑得身子震动。 高远紧贴着她，这下再也受不了了，顿时准备进攻。 程惠一把握住他：“不行！我现在属于孕晚期了，不能运动，不然有风险。” “我轻点...”高远声音沙哑道。 “我不信！你每次都说轻点，结果么次都像头蛮牛！都要让你撞断气。” “这次是真的。”高远保证道。 “不信....” 程惠的拒绝都被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来。 不过高远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次动作确实前所未有的轻柔。 代价就是折腾起来没完。 程惠都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是几点了。 她感觉她好像刚睡着，天就亮了。 好在到底年轻，睡一觉起来就精神满满。 高老三家人也起来做早饭了。 吃完早饭要上工呢。 虽然庄稼都收了，但是地里有的是活。 冬天要开荒，要挖水渠，要.....反正人不能闲着！ 只有过年的时候放几天假，有事没事都得给你找点事做。 高远打开房门，脚下就是一滑，他很快稳住，低头一看，是门口结冰了。 这不是外面的房门，而是西屋跟客厅之间的房门，按理不应该有这么厚的冰。 他的视线顿时锐利起来。 昨天晚上他倒是听见有人出来在屋门口舀水了。 他当时没多想。 没想到竟然是干这个用的！ 程惠看他站那半天不动，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黑暗，低头一看就懂了。 这招她上辈子经历过几次了。 不是高美就是高丽的“恶作剧”。 别看高丽才6岁，还小，但是往她身上扬热水次数最多的就是她！ 高美还怕烫到自己。 高丽不怕，她会笑嘻嘻地从刚开的锅里舀一瓢水就扬！ 有一次程惠去村里打水，她还想推她下井呢！ 还有一次，高丽更是摸进知青点，偷出她的孩子，往井边跑！ 多亏让她半路拦住了！ 事后她当然不承认，只说自己要带小侄女玩！ 信她个鬼！ 想起上辈子种种，程惠气质也黑暗了。 她冷笑一声道：“肯定是高丽干的，这种事她干过好几次了。” 高远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当兵的时候，高美还没出生！ 这么多年，他和程惠结婚那次是他第一次回家，第一次见高美、高丽。 昨天是第二次。 虽然昨天晚上看到她手上的小动作了，他以为她就是小，不懂事，又没有被教好。 但是现在，这种事情她都敢干！哪怕是被人教得也讨厌！ “高丽！过来！”他顿时喊道。 高远的声音太有杀伤力了，他那些杀人如麻的手下听见他这声音都腿抖，就不要说一个小孩子了。 高丽没有出去，她“嗷”一嗓子就哭了：“不是我干的！是我姐干的！” “不是我！”高美生气地扑过去撕高丽的嘴。 “就是你就是你！”高丽哭得很委屈。 因为昨天晚上真不是她，是高美。 高远已经大步冲进东屋，一手一个把两人拎了起来，冷冷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屋人不管起来的没起来的，大气都不敢喘。 高老三缩在被窝里装睡。 朱寡妇不时瞄一眼高远，怎么比上次回来还好看了......生气的样子更男人了。 “说，为什么？”高远抖了抖手里的两个人。 高丽吓得捂住脸，不吱声。 高美小声道：“好，好玩....”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觉得程惠摔倒，好玩！ 看她疼得满地打滚也好玩。 生孩子更好玩！ 她还没看过生孩子呢！ 高远看懂了她天真眼神的邪恶。 顿时厌恶地松开手，阴冷地看向朱秋芳。 “管好她们，告诉她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然.....” 对两个小东西，他还真不能做什么。 他突然冲过去捏住朱寡妇快要好的左手。 “咔嚓”一声脆响。 朱寡妇“嗷”一声脸色煞白，疼得出不了声。 “不然你这辈子，就总有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在骨折中。”高远一字一顿道。 高强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打高远的背。 “放开我妈！放开我妈!你凭什么打我妈！她也是你妈！” 高远一拉一推就把高强扔到朱秋芳身上。 砸在朱秋芳的胳膊上。 朱秋芳双眼一翻人就晕了。 “他只是你妈。”高远冷冷道。 突然，房门被推开，例行来骂高强的金宝家人来了。 “咋的了这是？” “外面就听见有人喊。” “哎呦，高远回来啦！” “高远给小惠报仇呢？” “嗯，这俩玩意真不是个东西。” “刚刚是高强在说朱寡妇是高远的妈？” “唉呀妈呀，好打个比脸。” “她刚进门高远就当兵去了，可没吃过她做得饭，穿过她做得衣。” “别说高远了，就是老三家其他孩子，除了她亲生的，谁穿过？” “别耽误正事，骂完还得回家吃饭呢。” “好嘞。” “金宝过来，开始！” 高金宝在众亲戚的环绕下，朝高强破口大骂。 高远......他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来去上班的十个临时工也进来了。 把金宝家其他人撵了出去，她们挤进来，朝朱秋芳一顿骂。 发现朱秋芳好像真“睡着”了。 一个姑奶奶过去，“啪啪”两巴掌把她拍醒，这才接着骂。 高远......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16章 晚上让你摸个够 程惠把高远拉走了，两人直接离开高老三家，去知青点。 “那封信是高强让高金宝写的，你知道了吧？”路上，程惠问道。 高远摇头：“当时只是请领导帮忙调查，之后我立刻出任务去了，还不知道调查结果。原来是他们写的。” 程惠又给他解释了一下高金宝和高强的关系，也说了自己的安排。 高远觉得有点幼稚，如果是他，他会好好跟高强“谈谈”。 不过他也觉得这招够高明，借刀杀人，以他媳妇现在的身体条件，这样做更合适。 “委屈你了。”他拉着程惠的手道。 都是因为嫁给他，她才遇到了这家人，遇到这么多麻烦。 一会儿，他还要和高强好好“谈谈”！ 程惠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没有说自己不委屈，知道她委屈，以后就对她好一点！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程惠道：“我当初不是失足落水，更不是想不开，而是去救苏晓，是她先假装落水，等我去救，然后要淹死我。 “如果当初不是你正巧路过，又会急救，我真的要被她害死了。” 高远定在当场，惊愕地看着她，眼神已经比周围的雪还要冷。 “你当时怎么不说？！” 语气又不自觉地凶起来。 上辈子也是这样，他动不动就凶人！ 程惠有女人的通病，不听内容就听语气，他语气一不好，她就生气，就跟他吵架，凶回去！ 现在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知道高远是在担心她，怨她不早点说，他好早点给她报仇！ “我当时很懵，很伤心，我跟她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以为是我想多了.....我想再看看，怕冤枉了她。”程惠叹口气。 “观察了这几个月，我终于确定了，她就是想弄死我。”她说道。 “好，我知道了。”高远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拉着程惠继续往知青点走。 程惠却有点害怕。 上辈子他每次接到那些人贩子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么平静的语气。 然后那些人不是消失了，就是残废着进去了。 消失的多，残废的少。 程惠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先别...我没有证据，你无缘无故朝她出手，小心留下把柄，影响你前途！” 高远有多么喜欢当兵，她是知道的。 上辈子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早点找到女儿，第二个就是没有当一辈子兵。 这辈子怎么也不能因为苏晓这颗老鼠屎再毁了他的事业。 “收拾她的办法多得是，我都想了八十八招了，交给我你放心！” 程惠紧紧地抱着高远的胳膊，被他拖着走。 软软的语气，软软的触感，平息了高远的怒火。 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么危险的一个人放在你身边，不行。” “我马上把她弄走，让她回城。”程惠道。 高远一愣，不是自己回城，是让对方回城，这种好事？ 程惠笑笑，现在回城未必是好事。 上辈子苏晓和她都是等高考恢复的时候，一起回城的。 她考上了京城的大学，苏晓也考上了一个外地的大学！ 不管是什么大学吧，总之，苏晓成为了一名“第一批大学生”。 从此以后事业顺风顺水，偶尔有不顺，也有“第一批大学生”兜底，让她风光了一辈子。 老了还有上万块的退休金！ 程惠打算给苏晓弄个“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信，让她当个工农兵大学生！ 1977年高考恢复后，什么人都能参加高考，工人、农民、知青、军人、无业人员，几乎所有人都能参加。 只除了工农兵大学生..... 他们已经是“大学生”了，就不能再上一遍大学了！ 程惠打算卡一下这个bug，送苏晓一份大礼。 “哎呦，这小两口关系好的。”孙铁梅惊叫一声。 程惠正好路过她家门口，孙铁梅正在套马车。 她身后站着木呆呆的陆俊泽，看见程惠抱着高远的姿势，他狠狠翻了个白眼，一甩头不看。 程惠顿时哈哈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笑。 陆俊泽的眼泪却差点崩出来。 她还笑！ 程惠一看差点把人笑哭，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拖着高远走了。 知青点里，高枝正在跟高巧和高绣秀她的新衣服。 昨天晚上天黑了没法秀，现在终于亮天了，正好拿出来都秀一秀。 高巧和高绣是真羡慕了。 她们都没有这么好看的衣服，哪怕一件，高枝却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加起来好几百块！简直天啊！ 她为什么能拥有？因为她巴结上了程惠！ 程惠推门进来，高巧立刻扔了手里的衣服：“嫂子，你起来啦！你洗脸了吗？我给你打水！” “嫂子....你渴吗？我给你倒水！”高绣有些不自然，说完一句话脸都红了，但是手上的动作不慢，一杯热水比洗脸水倒得还快，亲自端到了程惠手上。 高枝眼睛一瞪，这还了得？！ “嫂子，冷了吧，我给你捂捂手！”高枝下地，夺下程惠手里的水杯，就把程惠的手塞她棉袄里了！ 程惠哈哈笑了，赶紧把手拿出来：“不用，再给你冻感冒了，你哥不怕冷，我让他给我暖手。” 说完回头把手插高远棉袄里了，还在他腹肌上捏了捏。 好硬啊，根本捏不起来。 高远也觉得硬得难受....赶紧坐到炕上，把她作乱的小手拿出来攥在手心里。 他瞪她一眼：现在这么多人在，不能乱摸，晚上让你摸个够！不摸都不行！ 程惠嘻嘻地笑。 高巧和高绣突然有点脸红心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画面看了就让人脸热是怎么回事？ 只有高枝一无所觉，她听见了马车铃声，顿时蹿了出去。 然后把陆俊泽拖了进来。 陆俊泽虽然是个大小伙子，但是在冰上的行走能力太差，跟高枝撕吧两下就摔倒了！又让高枝得手了。 “苏晓！苏晓！你快出来！你心上人来了！”高枝尖声喊道。 程惠顿时笑了，她是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苏晓没出来，隔壁屋的女知青却都出来了。 “什么玩意？” “谁？” 她们奇怪地看着高枝手里的男人。 “苏晓的心上人，陆俊泽！”高枝喊道。 听到最后几个字，苏晓忍不住冲了出来，一看坐在地上的人真是陆俊泽，顿时惊叫一声：“你，你怎么来了？” “他千里迢迢，给我送衣服来啦！”高枝得意道。 第117章 你瞎还是我瞎? 苏晓就算心乱如麻，都抽空白了高枝一眼：“看你脸大的！” “嘿，你还不信？”高枝顿时踢了陆俊泽一脚，问道：“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来给我送衣服的？” 他要是敢说是给她嫂子送衣服的，看她大哥不打死他！ 不知道陆俊泽读没读到她的心声...反正他顿了两秒，咬牙道：“是！” 高枝顿时得意得像个炸毛的孔雀，朝众人道：“看吧！” 已经有聪明人猜出来，陆俊泽如果真是来送衣服的，那也是给程惠送的。 不过现在没人会拆穿高枝。 “还得是我们高枝。” “啥衣服啊？好看吗？” “拿出来我们看看。” 程惠拉着高远出来了。 院子里顿时一静，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女知青都有点脸红心跳，眼神闪躲。 有的男人，往那里一站，就可以让人犯花痴。 “不好意思啊，我让他进来坐坐，这就走。”程惠道。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谁还不行来个亲戚串个门。” “大清早的上哪去啊？再坐会儿吧。” “你们吃早饭了吗？我这就去做，一块吃点吧！” 众人顿时挽留。 高枝急了：“你们别打岔！苏晓，你心上人来了，我跟他说你喜欢他，他一脸要吐的表情，坚决不信，你自己跟他说吧！” 人群又静了，大家空出场地，还有人把苏晓从人群后推了出来，推到陆俊泽对面。 陆俊泽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他现在很想掉头就走，但是，没地方走啊！ 而且，他真的挺好奇的，好奇死了。 过去，他一直以为苏晓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他的人！ 现在突然有人跟他说，这个人原来喜欢他？ 他把砂锅砸稀碎也要问到底！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他问道。 苏晓低头绞手指，没有看他，扭头就往屋里冲。 结果身后都是女知青，愣是把她拦住了，还把她肩膀掰过来让她对着陆俊泽，帮她回答。 “真的！” “她真的喜欢你！” “有一次我听见她说梦话都是你的名字！” “真的假的？”众人顿时问道这人，什么时候？ 这人眼神瞪她们：艺术加工不懂吗？问什么问！苏晓肯定做梦梦见过他！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或者说出来她没听见而已！ 她心里肯定说了！ 苏晓一下子都懵了，还以为自己真说出来过，赶紧捂嘴。 这表情，就是解释了。 陆俊泽的脸顿时揪到了一起：“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你瞎还是我瞎？不是，你以前不经常说...谁眼瞎了才能看上我嘛！” 又有女知青替苏晓回答了：“女人的口是心非你不懂吗？越是喜欢你，就越要表现得讨厌你！怕你发现！” “再说，你当时有女....”这人突然想起高远在旁边。 哎呀高远在旁边！陆俊泽也在！这叫什么事！ 高远拉着程惠的手，眼神全在苏晓身上，一错不错。 却没有人误会高远看上了苏晓。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她们光是旁观，都觉得刀割在了自己身上。 这眼神，似乎在打量着苏晓，考虑往哪里下刀！ 在这种视线下的苏晓更是抖了起来，根本不敢往高远的方向看。 突然，门口又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很快，宋喜来出现在大门口。 看见程惠就笑了：“小惠，起来啦，我顺路过来，接你上班。”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信！ 大家都认识他，省搪瓷厂的厂长，这是要去m国吗顺路能顺这里来？ 程惠笑了，她知道宋喜来这是着急传送带的事情，三天时间到了。 “叔先上车上等会儿，我洗个脸就出门。”程惠道。 “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洗。”宋喜来说着，视线落在了高远身上。 这个拉着程惠手的男人是谁？ 高远也有点愣，这个开小车来接他媳妇上班的人是谁？什么叔？ 程惠进屋洗脸，高远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出了几件衣服。 程惠一眼就看到了一件崭新的军大衣，顿时惊喜地喊道：“哇！这是你发的吗？送我的吗？” 她的惊喜不是作伪，本来还觉得有些拿不出手的高远顿时笑了：“是给你的。” 程惠已经匆匆擦了脸把军大衣披上了。 “我就缺一件大衣呢，百货大楼卖那些成品我都穿不上，现在穿这件还是我们厂一个员工借我的，现在终于能还给他了。”程惠道。 她棉袄也做了，毛呢也做了，就差一件大衣了。 本来她打算这几天就问问几个叔，有没有路子买个貂.....现在有了高远的军大衣，貂儿就明年买吧。 “哇，竟然是羊皮的，帅！”程惠惊喜道。 军大衣也分很多档次的，有棉花的有皮草的，高远这件里面的内胆是整张羊皮的，虽然有点重，但是比棉花的保暖好几倍。 “这个冬天终于不怕冷了！”程惠高兴道。 虽然有点故意给高远看的意思，但是她是真高兴。 高兴他一接到消息就打算回来看她，高兴他给自己带礼物。 高远嘴角含笑，一件一件往外拿礼物。 大多是布料，还有棉花，一看那粉粉嫩嫩的小碎花，就猜他是给孩子准备的。 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孩子是女孩的准备，或者说，希望是个女孩。 除了布料，兜子里就是吃的，各种军用罐头！ 吃穿，就是现在最实惠的礼物了。 程惠高兴地把东西都收拾起来，然后对高巧和高绣道：“白天我们不在家，这是钥匙，你们收工之后直接过来住就行。” 高巧和高绣现在不要求太多，程惠能给她们个笑脸就行.....毕竟之前在高家呆那几个月，她是半个笑脸都没有给过高家人！ 高巧先接过钥匙：“嫂子放心，我们肯定不乱动东西！” “你们我是放心的。”程惠道。 高巧和高绣顿时笑了，被人信任就是高兴，而且这说明嫂子也是知道她们的，而且印象不错！以后她们肯定好好表现！ 程惠拉着高远出门，这手，她一直不想松开。 虽然有些不符合现在人的规矩，会被人笑话，但是她不管！ 她感觉自己有一辈子没好好拉过高远的手了。 上辈子牵过，也牵得太少了，这辈子要补回来！ 院子里，高枝还在逼苏晓给陆俊泽表白。 苏晓浑身哆嗦，嘴都紫了。 这次是冻得~她匆匆跑出来没穿棉袄。 再说，她原来的厚棉袄都是程惠的，早就被程惠要回去穿在高枝身上了。 “走了小枝，上班了。”程惠又问道：“陆俊泽，你回京城吗？回去的话顺路带上你。” 陆俊泽很想硬气地说不用你管！ 但是......他扭头出了知青点直接坐副驾驶上了。 第118章 谢谢你啊 今天宋喜来自己开车来的，不然还真坐不下这么多人。 众人上车之后，他随口寒暄道：“这两位是？” 高枝觉得让她嫂子介绍不好，那多尴尬啊，她就帮她介绍了：“后面这个是我大哥，我嫂子老公，前面这个是我嫂子前男友。” 宋喜来手一滑，差点开沟里去！ 他瞪了高枝一眼，这个大虎妞！看来还得好好教教！ “啊，呵呵呵...小枝啊，有时候有些问题不用回答，你就装作没听见！闭嘴就行。”他说道。 高枝瞪眼：“那你肯定还得问，问两遍都没人搭理你，你不尴尬吗？” 感情都是为了他好？ “我谢谢你啊！”宋喜来道。 高枝笑嘻嘻道：“不客气。” 程惠憋笑憋得肚子疼，靠着高远肩膀上“呵呵呵”。 陆俊泽朝空气翻个白眼，笑笑笑，就知道笑！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爱笑！ 高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宋喜来一看，没事，打不起来，他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赶紧岔开话题：“传送带做好了吗？” “设计已经完工了，一会儿去食品厂接上我哥，去机械厂做出样机看看。”程惠道。 “好好好！”宋喜来现在对程惠非常有信心，听她这语气就绝对没问题！ 程惠又给高远做了正式介绍。 “这位是省搪瓷厂的厂长，你叫宋叔叔就行。”程惠道。 宋喜来乐得眼睛都笑弯了：“叫什么宋叔叔，直接叫叔！” 这人一看就了不得，白捡个大侄子！能不高兴吗？ 陆俊泽奇怪地从后视镜看了程惠一眼。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她家八辈祖宗的族谱他都知道，在东北没有亲戚，这是哪来的叔？ 食品厂眨眼就到，本来程惠还以为得超载，让她大哥上来挤挤，结果发现崔德贵的车也到了。 崔德贵还是不放心，得不时过来看几眼，他的威风蛋糕绝对不能出岔子！ 看到程惠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下来，崔德贵一愣，然后就有了猜测。 “这位就是高远同志吧？”他满眼赞叹：“小伙子一表人才，真不错！我是你叔！” 高远一愣，又一个叔？ “这是省城百货大楼的经理，崔叔叔。”程惠笑道。 陆俊泽都要好奇死了，但是他现在又不想说话！ 高远和崔德贵、宋喜来寒暄，程惠进屋做早饭，一行人吃完饭又出发了，直接去了机械厂。 没人想起来专门送陆俊泽去火车站，他就被裹挟着跟在众人身后，像个小跟班。 赵大兴正等着他们呢，之前专门组装涂搪机的人又聚在一起，就等着组装传送带呢。 昨天晚上，程睿已经把图纸完工，刚刚程惠在车上看过说没问题。 现在交给几个人组装。 其实昨天之前程睿就交代过需要什么尺寸的零件，他们已经都车出来了。 今天就是像拼积木一样纯组装起来。 两个小时，全部完工，开机试了一下没问题，直接拉到搪瓷厂试验。 试验很成功。 一条传送带卡着节奏把坯体传送到指定位置，机械臂伸手拿取，然后按照程序放到另一条传送带上，之后交给人工进行下一步操作。 掌声突然响起来！ 宋喜来和身后一众搪瓷厂的员工恨不得把手拍掉，才能表达他们的激动。 现在人的集体荣誉感是很强的，工厂是我家，工厂发展越好，就是自己家越好。 有了这条半自动化生产线，他们就领先全国99%的搪瓷厂了，能不激动吗？ “小奇，明年开春我什么都不干，专门盯着他们盖家属楼！第一个就盖你们的！”宋喜来道。 又成小奇了。 程惠只当他激动，也不纠正他，笑道：“那感情好，不过，我们食品厂员工家属的工作问题....” “我们厂年后有三个人退休，目前只能安排三个，等再有人退休，我肯定给你留着！你看行不行？”宋喜来有些心虚道。 其实不只三个人退休，但是现在可以“接班”，就是谁退休了，空出来的工作岗位，可以让孩子接上。 自己家孩子都有工作了，那也可以卖掉，跟厂里说一声，让家里的“亲戚”谁谁谁接班。 这当然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是也属于潜规则的一种，一般厂里都会批。 今年只有三个家里儿女都有工作，又不差卖工作这几个钱的员工，被他做了思想工作，这个“坑”才真的空出来。 “三个不少，谢谢叔了。”程惠道。 她知道现在一个正式工作有多难得，自然不会不满意。 宋喜来高兴了，怼了旁边的赵大兴一下：“你呢？给我家小奇准备了几个工作出来？少于三个可不行啊，这机器做出来，最大受益者是你们。” 赵大兴狠狠白他一眼，把他拉一边去自己对程惠道：“我能准备五个正式工作出来，你让人过来就行，不够的就先当临时工，等有空出来了，就让他们顶上！” “那就先来五个，其他的我想想办法。”程惠道。 省城工厂多的是，也不能把人都放在一个坑里，万一倒闭了呢？ 也不是万一，等到了九十年代，机械厂大裁员，留下的都是技术骨干和一批批大学生。 他们这些半路加入的人，肯定是第一批被裁员的，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裁，也挺不了多久。 至于搪瓷厂，就更惨了，几乎倒闭，裁员90%。 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改变不了。 “我嫂子厉害吧！”人群后面，高枝对陆俊泽道。 陆俊泽看着跟两个厂长谈笑风生，甚至被对方捧着的人，真的有些不认识了。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程惠。 记忆中的人是个漂亮又娇羞的女孩子。 不是现在这个，年龄和模样都被模糊了，任谁看一眼，都只会注意到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势气质。 这一瞬间，程惠过去的模样突然在他眼前模糊了、消失了。 他喜欢的那个人，再也不见了...... 陆俊泽突然说不出来的难受。 “德行，后悔了吧？该。”高枝小声道：“让你脑子缺根筋，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活该！不过多亏你信了，不然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嫂子去？谢谢你啊！” 陆俊泽的难受瞬间变成了生气！到底有没有人来教教她怎么说话啊！ 第119章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高远也站在一旁，惊喜地看着程惠。 本来以为是个娇娇，嗯...还是个娇娇，但是白天的她展现出了另一面，没想到专心搞事业的女人也可以这么迷人。 真是让人惊喜。 程惠也发现了高远的注视，不时抽空看他一眼，回他个微笑。 高远更移不开视线了。 远处，陆俊泽被高枝气得转身就走，他要回家！这地方没法呆了！ “哎你去哪啊？”高枝喊道。 程惠转头，这才想起还有个人。 她招呼高远道：“走吧，我们去百货大楼逛逛，顺便送送他。” 夫妻之间切忌藏着掖着，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光明正大什么都没有。 一旦藏着掖着，那就是事儿了。 “虽然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以后也不会跟他接触，但是他大老远来得，送送他可以吧？”程惠问道高远： “当然你要是不高兴的话，那就不送。” 赵大兴一口凉气吸进来，什么玩意？ 他还不知道陆俊泽是谁呢，但是这话信息量太大了！ 高远果然喜欢她这坦荡的态度，笑道：“送送当然是应该的，我还想麻烦他给我老丈人捎带点东西回去。” 程惠笑了：“这个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他那样看起来就不愿意！ 但是高远比较有信心。 赵大兴一脸八卦，硬是用他的车送了几个人去百货大楼。 程惠拉着高远的手进去，顿时吸引了无数视线。 “小程来了！” “程厂长来了！” “小程，这是谁啊？” “你对象？” “小伙子真帅！” 每个柜台的服务员都抻长脖子跟程惠打招呼，顺便盯着高远看。 众人得热情又让高远一愣，他觉得他之前20多年攒着没用的“惊讶”，今天都要用完了。 陆俊泽跟在高远身后，看着跟众人自然寒暄的程惠也很惊讶。 以前上学的时候，程惠的人缘不是很好....她只跟班上几个女同学好。 又因为苏晓的关系，其实她也就跟两三个女同学能说上话来。 其他女生都不怎么喜欢她，男生喜欢也得憋着！ 他以为程惠是个不善交际的人。 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自己又看错了。 过去那个程惠的样子，更模糊了。 “小惠，小惠！这里！”李芳拼命伸手招呼，看她的样子，程惠要是不过去，她就要出来抓人了。 程惠笑着拉高远过去，跟李芳介绍道：“姐，这就是我对象，高远。” 说着朝她眨眨眼，知道她为什么“以身相许”了吧？ 李芳狠狠点头，终于理解程惠了！ 就是说，她这大妹子不傻，能让她放弃回城嫁给一个乡下小伙，总得有理由。 这理由太充分了！ “高远，这是李芳，我姐，对我特别照顾，你也叫姐就行。”程惠道。 高远嘴角抖了抖，之前叫叔就算了，他叫得出来，但是姐...... 他其实不擅长，或者说特别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总会惹一身麻烦！ 但是媳妇让他叫，就叫吧。 “姐。”他说道。 “哎！”李芳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天上掉下个这么帅得弟弟！看着真是养眼啊！ “大兄弟，喝酒吗？姐这都是好烟好酒！都是残次品！”李芳道。 程惠问道：“姐，飞天茅台又来了吗？” “又来一箱，都给你留着呢！”李芳立刻从柜台里面搬出来一箱。 “再来两条好烟，不要瑕疵品。”高远突然道。 “你不说你不抽烟吗？”程惠问道。 “我老丈人抽烟吗？”高远也问道。 程惠顿时笑了。 李芳也笑了：“我大兄弟真孝顺，那就来两条好烟，你老丈人收到了一准高兴。” 程惠赶紧道：“我爸不抽烟。” “那就给大哥。”高远道，他想起来了，程睿抽烟。 程惠想说吸烟有害健康，但是想想这是高远给程睿送礼，不能拦着。 不然让她大哥知道了，还以为她舍不得呢。 亲兄妹也得礼尚往来。 李芳笑看着两人，越看越满意，也只有高远这么帅得人才配上她这大妹子了！ “买完烟酒了？过来过来！我这也有好东西！”赵红在不远处的柜台喊道。 程惠又把高远拉了过去：“这是红姨，你得叫姨。” 对于年纪大的女人，高远就比较放得开了，笑着叫了声“姨”，又把赵红叫得眉开眼笑。 非得卖程惠几斤香肠。 本来是要卖残次品的，但是高远坚持要好的，给他老丈人送去。 赵红更满意了。 程惠又顺便买了一些残次品糖块，老黑的儿子还有几天就结婚了。 赵红攒了好几天，攒了不少，20多斤。之前有熟人找她买，她都说卖完了！ 高远又买了几样东西，装了满满一三角兜，转身塞到陆俊泽手里。 陆俊泽很懵，给他的？不至于吧？ “麻烦你给我老丈人捎过去，告诉他我们有空就去京城看他。”高远道。 陆俊泽顿时想把手里的兜子砸他脸上！ 可惜太沉举不动，也有点不敢。 高远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到一边，说了几句什么。 陆俊泽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老老实实地拎着兜子不吱声。 程惠和高枝都好奇地看着他。 等他回来，高枝立刻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你就不怕他半路把东西吃了？或者拿回自己家不给你老丈人送去？” 高远笑了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那这小子就一点不足为惧了。 他再来程惠也不会想着什么接啊送啊的，只会瞧不起他。 陆俊泽狠狠地白高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高枝一脸理所当然道：“我把你当傻子啊。” 陆俊泽..... “我走了！”他拎着兜子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又回来了，直奔卖手表的柜台，在里面看啊看，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他想要的款式。 但是，他没有票。 陆俊泽犹豫了几秒，咬牙说道自从来这之后，跟程惠说得第二句话：“你有手表票吗？借我一张！” 程惠突然想起来，俩人还有个“定情信物”，一块梅花牌手表。 现在，那块手表应该在苏晓手上。 那是婚前，她要跟过去一刀两断，觉得不应该再戴着陆俊泽送的手表了，理所当然地送给了苏晓。 之前一直没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 “你的那块手表，在苏晓手里，你看她多么喜欢你。”程惠道。 陆俊泽到现在依然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 程惠从兜里掏出好几张手表票，本来厂里就有两个员工说要买手表当福利的，她就找几个叔借了票。 只是今天没带钱。 她看向高远。 高远已经掏出钱包，里面只有100多块钱了，正好够买块手表。 程惠选了那块梅花，递给陆俊泽。 陆俊泽嘴唇抖动，想说什么。 高远突然接过手表，塞到陆俊泽兜里：“火车站有点远，我送你过去。” 他揽着陆俊泽的肩膀往外走，回头对程惠道：“外面太冷了，你就别出来了。” 程惠笑嘻嘻道：“好的呀！” 高远顿时笑了，引来周围一片吸气声。 第120章 手提袋换票 高远出去送陆俊泽，程惠也在百货大楼里采购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先借钱。 “叔，我出门急忘带钱了，你有多少先借我？明天还你。”程惠对看戏的赵大兴道。 在确定自己价值足够的情况下，就可以放心去借钱了，给别人一个欠他人情的机会，被借钱的人还高兴呢。 她在赵大兴这价值绝对足够了。 赵大兴把钱包掏出来，把里面的50多块钱都给了她。 “你早说啊！早说我在单位账上支点，要多少有多少！”他有些埋怨道。 “要不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要多少？” 程惠现在在他眼里的价值，就是要多少有多少，无限大~ “之前我光想着做机器了，其他都没想起来。”程惠道：“不用回去了，我再找崔叔借点。” “你这孩子...”赵大兴好感动。 程惠又去找崔德贵：“叔，我来借点钱和票，我对象和我公公都需要一床新被褥，哎，他们这辈子都没睡过一床新被褥。” “有，有的是！”崔德贵立刻把隔壁办公室主任叫过来：“咱们单位要发过年福利了吧？都有啥票，借小程一些。” 办公室主任之前在程惠这定了800个蛋糕，血赚400，见程惠比见了崔德贵还高兴。 “来来来，随便选，这是自行车票、电视机票、冰箱票...这个不能选，大冤种才买冰箱。”他就要把冰箱票拿走。 程惠突然按住它：“这个，有人需要吗？” 办公室主任顿时后悔刚才多嘴了！他现在说自己是个大冤种还来得及吗？ 程惠笑道：“我用蛋糕换这几个票吧，我们这里不需要冰箱，但是南方人很需要，我也许能用上。” “哦对对对！还是小程聪明，都给你了！”办公室主任把一联10张冰箱票，都给程惠了。 各种好票都是要占“坑”的，比如每个领导发一张好票，电视机票、收音机票、自行车票、手表票、洗衣机票、冰箱票。 就数冰箱票最不招待见，被发到的人宁愿没发到，这样下次还有机会轮到个好票。 一旦发过了，就得等好几个月才能再轮一次了。 “一张票换5斤蛋糕吧。”程惠道。 “这太多了！不行不行，1斤就够了，这票卖都卖不出去，特别是冬天。”办公室主任道。 “那好吧，就一斤，配10个手提袋。”程惠道。 对面两个人顿时笑了，这样的话，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甚至会有人抢着要。 他们也发现了，威风蛋糕的手提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比蛋糕都值钱了.....很多人都是为了这个手提袋来买蛋糕的。 事情即便眼睁睁发生在眼前，两个中年大叔都理解不了为什么。 但是显然程惠是知道的，崔德贵打算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好好问问她，取取经。 程惠看着眼前一沓子一沓子的票，每个都想要。 “这都是有数的，现在给了我，分不到的人该不开心了，要不这样吧。”程惠道： “你们先把票分下去，然后谁有暂时不需要的票，可以来跟我换，威风蛋糕、奶油蛋糕，手提袋，都行。” “这主意好，我立刻就去分！”办公室主任“咔咔咔”，先把自己的那份撕下来了。 “1张自行车票，20张酒票，2斤棉花票，2斤油票，5斤肉票,5斤粮票，10尺布票。”主任希冀道：“你看，能换点什么？” 程惠算了算，其他都不值钱，什么油票、布票、粮票，一斤就几分钱、最多几毛钱。 就自行车票值钱，黑市上价格在几十块或者一百多，随行就市，不一定，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几十块钱。 “这些，换4斤威风蛋糕配10个手提袋，或者2斤奶油蛋糕配10个手提袋，行吗？”程惠问道。 4斤蛋糕就是100个，价值100块，再加10个不可估量的手提袋，程惠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这回办公室主任也不说太多了，高兴地点头：“我要2斤奶油蛋糕和10个手提袋！” 程惠要了纸笔，写了张单据，这个也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自己人交货的时候用的。 对方也信得过她。 阿县小程，程厂长，程工，经过崔德贵这几天的宣扬，众人已经都知道了。 做点蛋糕算什么啊，人家会修进口机器！会做进口机器！还能赖他们这点玩意？ 要收据，简直是对人家的侮辱！他可不好意思张嘴。 他敢张嘴，旁边的赵大兴就敢喷他。 办公室主任笑呵呵道：“我出去跟他们说说，你就在这等着人过来找你就行。” “麻烦主任了。”程惠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主任笑呵呵走了。 很快，楼道里热闹起来，很多人领了票直接过来找程惠换东西了！ 大多数人都拿酒票、布票换，这些票对他们来说最没用，他们经常能买到残次品布料和成衣，都不需要布票。 棉花票也换了很多，家庭条件再好的人家也不需要年年做新被，浪费。 棉袄什么的需要填点新棉花才暖和，但是总有人家有裕富的。 还换了许多粮票和肉票，也有人有门路买到不需要票的粮食和肉。 这些人甚至只要手提袋，不要蛋糕！ 他们也有门路能把手提袋卖出去，一个两三块钱...... 剩下就是些值钱的票，十几张自行车票，2张电视机票，2张收音机票，1张洗衣机票。 在百货大楼上班的人，都有自行车了，他们再有多余的票都是卖出去，这些人一半要了奶油蛋糕，一半要了威风蛋糕。 不管要啥，对程惠来说都是小意思。 她又找崔德贵借了50块钱，下去把布票和棉花票都花了出去。 买了几匹布，几套床单被套，几十斤棉花。 时间还早，程惠借了一间空办公室和几个女员工，让她们帮她现场做被。 众人都有一个认知，对小程好的人，她都不会亏待！所以都抢着干。 她们也不要蛋糕，给个手提袋就行~ 高远送完陆俊泽找了回来，看到一屋子女人围着程惠叽叽喳喳，他脑袋就“嗡”一下想走。 程惠顿时把人叫进来。 一屋子女人更高兴了，这回不给手提袋也行，让高远姐姐嫂子地叫一圈就行~ 第121章 得给厂长配个洗衣服的人 人多力量大，现在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会针线活的，不然简直没法生存。 所以三床被褥很快就做好了。 程惠坐着赵大兴的小汽车，回了机械厂，给程睿送了一套新褥子新被子，新枕头。 程睿抱着被子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新被褥了，好像没有，小时候的小褥子可能是新的，长大了就睡家里倒下来的。 他之前还想着，自己攒攒钱，无论如何结婚的时候得给自己和老婆做床新被褥，结果妹妹就帮他实现了一半！ 钱不钱的不说，被人重视关心的感觉真好。 程惠见不了他这个样子，鼻子发酸。 突然又看见人群后面的苏珍珍小眼闪烁。 程惠立刻道：“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心意，你好好留着，谁借也不许给啊。” 苏珍珍顿时抬头噘嘴。 她刚刚确实想借来着。 他们几个京城来的都住机械厂的单身宿舍，她一个人一个房间，被褥都是旧的，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还薄，冻得她把所有衣服压在上面才行！ 好不容易发现了新被子..... “你放心吧，我怎么舍得借给别人，我自己都舍不得盖。”程睿道。 程惠一看他这表情，就猜到他是想带回去送给左兰。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许送给别人，你要是想送别人，自己买去，我那有的是棉花票和布票，可以给你几张。”程惠道。 “那行！”程睿立刻道。 他也有些惊喜唏嘘地看着妹妹，这妹妹一结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能”得他都要不认识了。 天色不早了，程惠和高远、高枝回了食品厂。 程惠买了那么多东西，特别是几十斤棉花特别占地方，小车根本装不下。 赵大兴就派了个卡车，又凑了半车废铁给程惠一起送回食品厂。 众人见到几十斤棉花都惊呆了。 他们也是城里人，但是城里人也有条件好的，条件不好的。 他们就属于条件极其不好的，一身棉袄棉裤都没有办法年年填新棉花。 那点棉花票都先可着家里的孩子们用了。 至于棉被，大多数人都是结婚的时候做了床新的，就能用一辈子了。 “这就是大家今天的福利了。”程惠笑道。 众人顿时一边拍手一边欢呼，老黑和陈老实眼皮子浅，又开始抹眼泪。 “开会，我说一下今天的成果。”程惠道。 众人欢喜地进屋，老老实实坐好。 高远就坐在房间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他发现自己攒了20多年的惊讶没够用，正在透支后半辈子的。 “这是自行车票，之前谁说要自行车来着？反正有多余的，就一人一张吧。”程惠“咔咔”发票，连高枝和自己都有一张。 “到时候从李盐那支钱，大家自己去买，别说是什么福利了，让外人知道了有点扎眼。”程惠道。 倒是有工厂发自行车当福利，但是那都得是领导级别的人才有资格。 他们一个小小的、已经倒闭的公社食品厂，发自行车当福利？简直在告诉众人他们有问题。 高枝惊喜地翻着手里的自行车票，她也可以有自行车了？这日子好得简直做梦一样。 程惠把自己的自行车票收好，她打算等自己生完了再买，如果到时候还混不上个小汽车的话。 “这些粮票、肉票、油票和布，一会儿大家平均分一下。”程惠道。 “这还有2张电视机票，2张收音机票，1张洗衣机票，哦，还有10张冰箱票，你们谁想要？” “我想要张收音机票。”孙来福道。 “我也想要一张收音机的。”陈老实道。 这两人对收音机特别感兴趣。 当然对电视机更感兴趣，但是那个太贵，即便可以从厂里支钱买，但是那个钱如果不支，就可以变成现金落到口袋里。 所以还是自己的钱！舍不得乱花，先买个收音机就行。 程惠也不觉得他们现在花几百块买个黑白电视机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集体花钱除外。 “那我们就先买一台电视机，放到单位里大家一起看。”她说道。 众人一愣，顿时支持！ “这个主意好！” “还是厂长聪明！” “这不叫聪明，这叫英明！” 程惠哈哈笑：“停，一会儿开完会再夸，现在继续，剩下一张电视机票留着，等哪天谁想用了记个账就行，另外这张洗衣机票我要了。” 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厂长这手就是画图纸用的，可不能用来做粗活。” “这洗衣机就得你用最合适！” 以前他们都觉得冰箱是第一鸡肋，洗衣机就是第二鸡肋。 就那么几件衣服，手洗一下就得了，还用花几百块买个机器洗？简直是大冤种中的特别种。 但是现在程惠说她要洗衣机，他们真觉得理所当然，他们厂长，就得配个洗衣机！ 程惠微笑，她的“区别对待”初步成功了，众人已经习惯她的特殊了。 “我见过洗衣机怎么洗衣服，中间还需要自己换水自己拧，也特别累人。”陶娟道：“小枝，可不能累到你嫂子，到时候你帮她洗。” 他们厂长不但得配个洗衣机，还得配个使洗衣机的人。 高枝点头：“还用你说？除了洗脸，我不带让我嫂子沾一滴凉水的！” 乔大妈道：“要不，你把洗衣机放厂里吧，我帮你洗，听说那洗衣机洗出来的不干净。” “对对，放厂里，我也帮你洗，特别是以后孩子的褯子尿布，还是得手洗，拿来我给你洗！”陶娟道。 程惠笑着答应了，她确实没打算放到村里，不然全村人都会来借用。 不是舍不得，一个洗衣机而已，她是觉得那样不卫生！ 现在农村的虱子跳蚤特别多，得疥疮的人也特别多！想想她都浑身刺挠了。 “还有，这些东西是我用蛋糕和手提袋换的。”她把账单递给王会：“明天送货的时候记得把这账清了，哦，我还借了100块钱，记得还上。” 王会自然地点头，李盐扭头看账单，顿时夸道：“厂长真厉害，这简直是无本的买卖啊！” 那么多值钱的票，加起来也价值几百块甚至一千多块钱，结果就用了几十个蛋糕和一堆手提袋换的！ “要么怎么人家是厂长我们不是？” 新一轮的彩虹屁又要到来，程惠赶紧打住。 “现在我们厂需要雇佣两个临时工，去纸盒厂，专门盯着他们生产，每天发下去的牛皮纸和应该做出来的东西，特别是手提袋一定要对得上数，哪怕是做坏了，残次品，也得拿回来！” 程惠道：“这两个临时工我们需要雇佣自己人，你们有家人能上吗？” 众人眼睛顿时亮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第122章 现在没人了，摸吧 他们做梦都想着能给家里没工作的孩子找个工作。 这可能是这个年代家长的普遍思想。 有了工作，有了铁饭碗，然后结婚生子，这辈子就稳了。 但是之前他们连自己的工作都差点保不住！ 哦，不对，现在已经保不住了。 新的工作还没有落定。 但是看着程惠，他们莫名地有信心。 就像现在，她就给家里人安排了两个临时工。 虽说是临时工，但是临时工都是正式工的第一步，临时工都来了，正式工还远吗？ “对了，搪瓷厂那边说了，年后能安排三个人去上班，机械厂那边能安排五个，都是正式工。”程惠道。 众人......知道正式工不会太远，但是这也太近了吧！ “八个正式工，两个临时工，大家举贤不避亲，研究一下谁去搪瓷厂合适，谁去机械厂合适，谁去纸盒厂合适吧。”程惠道。 众人顿时激烈地讨论起来。 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那是谁也不让着谁，唇枪舌剑，吐沫星子横飞。 但是很快也出了结果。 厂里算她和高枝，13个人。 但是老谢无儿无女，陶娟儿女太小，用不上这名额。 10个人一家出一个，乔大妈家出2个。 她儿女最多，一共6个，但是只有大女儿和大儿子有工作，其他4个儿女年纪都不小了，都在家吃闲饭。 这也是乔大妈在家格外没底气的原因，还得指望大儿子大儿媳赚钱帮她养那4个孩子呢。 工作虽然还没落定，乔大妈已经掏出手绢呜呜地哭起来。 她感觉自己以后终于可以敞开了吃口饭了！回家吃饭的时候再也不用看谁脸色了！ 不对，他们厂已经管一日三餐了，她已经不在家吃饭了。 但是那种心虚没底气的感觉一直存在。 直到这一刻，没了一大半。 还剩俩儿女呢.....等那俩老大难的工作也解决了，她就可以挺直腰杆长出口气了。 “以免夜长梦多，明天先叫人过来，我带他们先去把手续办下来，年后再上班。”程惠道。 “中中中！”众人都坐不住了，立刻收拾东西回家。 自行车都蹬得像风火轮。 晚饭都没吃！ 一人拿了几个鸡蛋回家了。 顾不上了，今天不吃饭他们都不带饿的！ 开完会时间已经不早，程惠早就让赵大兴的小车回家了。 好在很快孙铁梅的马车也到了。 虽然最近程惠经常小车出入，不用她的马车了，但是到了点她就赶车来。 人家用不用是一回事，她来不来是另一回事。 “婶子来了，正好，今天没外人，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做什么！”程惠道。 孙铁梅心里热乎，在程惠这，她是自己人，别人是外人呢！ 她当然也不会点菜，程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也没什么菜，只有白菜土豆酸菜，好在肉现在是不缺了。 食品厂里肉不断，今天又收了几十斤肉票，年前都够吃了。 程惠做了四菜一汤，吃饱喝足才回家。 坐在马车上，穿着高远送得军大衣，靠在他怀里，一点都不冷。 高远有一肚子的好奇，小小的食品厂，怎么就敢那么“乱花钱”？而且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其他人没有任何意见，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现在抱着她，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他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马车直接停在了高老三家门口。 高枝第一个冲下车，抱着给高老三的棉被。 “爸！我嫂子给你做新被褥了！”高枝大声喊道。 正是饭点，左邻右舍都被她喊出来了。 高老三跑得最快。 看到高枝手里的崭新的被褥，他欢喜地直搓手：“真是给我的？” 他这辈子也没睡过新被褥，都是一代一代传到他手里的。 最多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填点棉花翻新一下。 “当然是给你的！但是你自己睡啊，不许给别人！”高枝看了眼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朱秋芳。 朱秋芳顿时狠狠白她一眼。 高枝得意地哼了声。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舍得给别人！我死都要带到棺材里去！”高老三接过被褥道。 高枝......这后爹果然是个狠人。 程惠拎着两瓶酒过来笑道：“爸，答应给你买得北大仓。” “哎，好好！”高老三空出只手来拎着两瓶酒笑得见牙不见眼。 周围人一看高老三又有酒了，顿时翻栅栏过来了。 “老三，我说啥来着？你好日子来了！” “你竟然有新被褥了！咱们村几个人有新被褥啊？” “真让人羡慕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儿子、儿媳妇！” “以后老三就是咱村这个！” “什么以后，咱老三一直是咱村这个！你娶过仨老婆吗？” “呵呵呵，哈哈哈。”高老三又被捧晕了，叫人跟他进屋一起喝酒。 程惠对高枝道：“小枝，再去拿包花生米来，给咱爸下酒。” 高枝看了高老三一眼。 高老三立刻道：“大闺女，快去！” 真是从未有过的笑脸，他看高枝的眼神也亲切无比，好像她真是他的宝贝大闺女。 不对，前两天给他送烟送酒他也是这么笑得。 原来得到他的笑脸这么简单。 高枝甩着大辫子走了。 高远被邻居拉去一起喝酒，程惠回了房间，给高远铺床。 高美高丽突然进来了，一人抱着程惠一条大腿。 “嫂子，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有糖吗？” 这两人还有小孩子的天真无邪，无知无畏，程惠没有凶过她们，她们就从来不害怕她。 今天朝她身上泼水，明天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嘻嘻跟她说话。 程惠以前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现在她心态不一样了，小树就得从小修理，才能直溜。 “大宝！”程惠喊道。 鉴于程惠最近一段时间一天给他一分钱，偶尔还给几颗糖，高大宝踢踢踏踏进来了：“干啥？” 程惠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他。 高大宝一脸惊喜，动作飞快地接了过来。 “嫂子，我也要我也要！”高美高丽在地上蹦高，两人之间去掏程惠的兜。 程惠拍开她们的手：“没有了，都给大宝了，想要管他要去，他给不给你们，就是他的事了。” 高大宝听懂了，扭头就跑了：“不给不给就不给！” 高美高丽哭着追着他跑了。 屋里终于安静了。 程惠笑笑，她不好对两个小孩子干什么，但是她们惹了高大宝，高大宝会好好修理她们的。 她洗漱之后躺在炕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天天的，太累了。 但是被窝里钻进一个人之后，她一瞬间惊醒。 直到熟悉的大手放到她的肚子上，闻着高远身上熟悉的气息，她才松口气软软靠在他怀里。 “洗澡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湿气，头发上还有水落到她脸上，冰凉。 还是个凉水澡。 “有味。”高远道。 那屋人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他也沾了一身，他记得程睿说他媳妇闻不了烟味。 程惠靠在他怀里，不自觉笑起来。 现在她有些想不明白上辈子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都不知道珍惜。 高远的手放在她肚子上，小家伙立刻醒了，兴奋地踢来踢去。 高远把程惠掰过来面对着她，拉起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胸前：“现在没人了，摸吧。” 第123章 晚上让你捏个够 程惠“噗嗤”笑了。 他这人，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实际内里却是一团火。 当然上辈子这团火只对她一个人旺。 她还拼命泼过冷水。 想想程惠都心疼起来，听话地伸出手，在他身上游走，一寸一寸，一点一点。 手下的皮肤像过电一样硬起来。 落在她身上的手也变得滚烫，不老实起来。 但是小家伙还踢得欢，要跟他玩。 他顿时手忙脚乱，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哈哈哈哈。”程惠忍不住闷笑。 东屋里，朱秋芳睡不着了，气得挠墙。 听到这里，忍不住一嗓子喊出来：“大晚上不睡觉浪什么浪！不正经。” “啪”一下，头顶落下一个大巴掌，把她拍懵了。 “你正经，你正经那么多孩子怎么来的？”高老三一边缩手回被窝一边道。 朱秋芳...... “你也是个老不正经！”她骂道。 “那当然，老子要是正经你后面俩孩子跟谁生的？野种？”高老三道。 他狠起来，绿帽子敢往自己头上戴！ 这谁能治？没治。 朱秋芳老实了，继续挠墙，一会儿就扣了一小堆土下来。 西屋，程惠继续笑。 高远看着眼前一颤一颤的浑圆，终于受不了了，真不正经起来...... 第二天一早，程惠早早起床，今天还得带人去省城落实工作，忙。 等她洗漱好，高远已经把被子叠好了，板板正正，像两块豆腐。 程惠又喊道：“大宝！” 高大宝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没穿棉袄就跑了过来：“干啥？” 程惠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红肠递给他：“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帮我看好被褥，别让人弄脏了弄乱了，看不好，以后都没好吃的了。” 她一句话说完，高大宝手里的红肠已经吃完了！ 他满足地擦擦嘴，大声道：“嫂子你就放心吧！被在我在！今天谁要是敢动这被褥一下，我打折他的腿！” “其实也没别人。”程惠道：“我怕高美高丽不懂事，往上面泼水。”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懂！”高大宝重重点头。 家里这些孩子多么喜欢“恶作剧”，他最懂了，因为他也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他都参与过..... 突然有些心虚，真是对不起他这好嫂子了！以后他绝对不给嫂子使坏了！ 高远一直静静地看着，突然上前拍拍高大宝的肩膀：“小伙子，不错。” 高大宝顿时像吃了一斤糖一样惊喜，满眼迷幻。 他崇拜高远，崇拜当兵的，他还记得穿军装的哥哥是多么威武雄壮！ “大哥，你咋没穿军装？”高大宝有些委屈道，他想看。 “路上不方便。”高远道。 他这种特殊部门，越少人知道他是当兵的越好。 高大宝不问了：“大哥大嫂你们放心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程惠赶紧出去了，她怕笑场。 高远也面带微笑。 这个弟弟他只在他刚出生的时候见过。 高大宝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死了，也是个可怜人。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高远道。 上次回来这小子还是个毛驴一样，一看就是个不听话不老实的。 “他是个财迷。”程惠笑着跟他说了一分钱买柴火的事。 “用这么小的代价就驯服了一头毛驴，你真厉害。”高远道。 程惠顿时大笑，差点忘了，在她面前，高远嘴很甜。 她突然又有点笑不出来，哼！他的嘴甜都是用她晚上不睡觉换来的！ 她顿时伸手拧了高远一把。 结果硬硬的腰身，没有一丝赘肉，愣是没拧动。 高远握住她的手，眼神已经变了：“晚上的，让你捏个够。” 程惠..... 对面走过来一群人，十个临时工又来上班“打卡”了~ 程惠缩回要拍高远的手。 但是对面的人已经看见了，顿时嘻嘻哈哈地打趣。 “看这俩人感情好的。” “真般配。” “以前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造的谣。” “不是那个小知青吗，叫什么来着？” “苏晓。” “对，就是她，等我下次路上遇见她，我也骂她！” “对对，不能放过她！” 她们跟程惠打个招呼就过去了，着急打卡上班呢。 程惠前天改了规章制度，以前每人每天捡出多少吨的铁皮就能收工。 现在改了，按废料的斤数收费。 挑拣1吨废料1毛钱！ 都是铁，1吨其实没多少，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挑完，毕竟也不是什么精细的活，薄贴片挑出来，其他都不要。 一人一天能挑10吨！赚1块钱。 废料都不够她们挑的，每天都得靠抢。 程惠看着她们的干劲儿想起来，自己应该再去找几个有废铁皮的厂，跟他们换蛋糕了。 又走几步，遇到了高金宝和他的家人。 几天时间，高金宝变了个样子似的。 虽然还是瘦瘦小小，但是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他低头耷脑，蔫蔫的，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很衰的感觉。 但是现在他抬头挺胸的，眼里有光，特别精神，变了个人一样。 程惠朝他笑笑。 抬头挺胸的高金宝顿时又蔫头耷脑起来，心虚道：“嫂子，对不起....”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只要以后不被人胁迫做坏事就可以。”程惠道： “以后高强要是再欺负你，你来找我，我教你收拾他。” “哎！谢谢嫂子！”高金宝眼眶含泪，大声道。 程惠一番话，也瞬间获得了高金宝一系高家人的好感。 虽然同根同族，但是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他们之前也对高老三及其一家拖油瓶没有好感。 现在不一样了，反正是拖油瓶，也可以拖到自己家里来嘛！ “高远啊，我是你三大爷，今天晚上去家里坐坐，让你三大娘给你做好吃的，咱爷俩好好唠唠。” “小惠啊，我是你六姑，六姑针线活比铁梅好，以后你要给孩子做啥小衣服小被子的，来找六姑，眨眼就给你做出来！” 高远和程惠跟众人寒暄了几句，等上班的人打完卡，高金宝家的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以前怎么没发现高远这么有出息，程惠这么有能耐呢？早发现是不是早就亲近了！ 他们也想当个临时工..... 程惠回了知青点，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呜嗷乱叫。 是高枝和苏晓的声音。 两人打起来了？ 第124章 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程惠赶紧跑进去看热闹。 她觉得高枝vs苏晓，高枝肯定不会吃亏。 果然，进屋就看见高枝正一手薅着苏晓的头发，一手撕她衣服呢。 苏晓抬头正好看见程惠和高远进来，眼睛刷地一亮，突然拼命反抗起来，跟高枝拉拉扯扯，一把把自己的棉袄扯开了。 露出雪白的胸脯，紧身的内衣，玲珑的身段。 程惠顿时翻了个白眼。 高远早在她开始扯衣服的时候就推门出去了，现在人已经到了院门外了。 程惠冷笑一声：“大家刚才看清楚没有？衣服可是她自己扯开的，又想勾引我男人？” 高枝已经松手跳开：“对，刚才我可没扯，她自己扯的！” 苏晓两手捂着衣襟，就像已经被凌辱了，委屈地哭道：“我没有....” 她眼神一扫，已经不见高远的身影，顿时失望。 程惠太了解她了。 苏晓是有前科的，上辈子回京城之后总往她家跑，表面上是跟她姐俩好，实际都是冲高远去的。 一来想搅合她和高远的关系，二来当然是想勾引高远。 当时陆俊泽已经娶了他的大老婆，苏晓就把目光放到了高远身上。 不对，这辈子陆俊泽还没结婚呢，看来她早就打高远的主意了。 或者说，她的东西她都想抢。 程惠突然笑了一声，走到苏晓跟前，解开了自己的棉袄扣子......露出她雪白的脖颈，高高的胸脯。 “跟我比大？你还差得远呢，你那小玩意就别露出来丢人现眼了。”她说道。 屋里一静，然后哄笑、乱叫。 “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你怎么这样.....” “你这脸皮也太厚了！” “哈哈哈哈。” 众人笑着，却一下子觉得跟程惠的距离拉近了。 她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清冷嘛，撒起泼来比她们还不要脸，哈哈哈哈。 不过确实，苏晓的小包子真没发跟程惠的大馒头比。 突然，有个女知青害羞道：“我觉得还是小点好看，那么大，多难为情啊。” 好几个人点头。 现在就流行平，越平越正经。 程惠突然道：“你们不懂，男人都喜欢大的。” 众人一静，然后更闹了。 “你快闭嘴吧！” “哈哈哈哈！” “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 “实话，我是过来人，教你们呢，以后别勒那么平，到时候喂奶都不方便。”程惠淡定道。 众人哈哈笑着把她推出去了：“快上你的班去吧！受不了！” 程惠微笑，她也不怕自己刚才的“流氓话”传出去影响名声。 女知青跟村里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关系不近，不可能唠这种嗑。 跟男知青也是如此，据上辈子的经验，村里男女知青没有凑成对的。 她们自然不会说出去。 苏晓要是好意思说，那就说去呗，先说说她自己多么小，看她好不好意思。 “哦对了，你俩为啥打起来？”程惠问道高枝。 高枝道：“她拿我手表不给我，我当然要找找！” “手表？哦对，陆俊泽的手表。”程惠道。 程惠还了陆俊泽一块新手表，那旧的谁都没提。 但是高枝放到心里去了，昨天打听一句，知道在苏晓这，今天早上就来要了。 苏晓自然不给，高枝就要搜身。 程惠转身想了想，道：“她应该藏枕头里了。” 高枝顿时转身扑过去。 苏晓也尖叫着扑了过去，然后被众人拉开了.... 高枝从她枕头里找出了一块八九成新的梅花手表。 苏晓顿时尖叫：“那是我的！程惠，你都给我了！送人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要回去？” “这表原来也不是我的，是陆俊泽的，我昨天又还他一块新的，那这旧的就是我的了，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程惠道。 高枝有些不高兴,找补道：“陆俊泽说了，这表他送给我了！” 程惠看她一眼，这傻丫头不要名声了？前面还有个赵庆生呢，这边又自己把陆俊泽扯进来？ 高枝也看了程惠一眼，她有什么好名声？以前她是小要饭的，小泼妇，注定找不到好婆家。 现在又有城里来的男知青追她，又有京城来的小帅哥送表，这才是抬高身价呢！ 程惠懂了：“嗯，陆俊泽确实这么说的，表给她了，我之前没好意思说。” 高枝顿时得意地哼了声，扶着程惠离开了。 屋里，苏晓气得跺脚。 一个女知青突然在屋里走来走去，从苏晓身上掉下来的扣子就都被她踩到脚底下了，然后弯腰捡起来，揣兜里。 不是爱露吗？那就天天敞着衣襟，露吧。 众人鄙夷了苏晓几句就散了，这两天鄙视她的话说太多了，说得她们都觉得没意思了，不爱搭理她了。 苏晓气了一会儿，也开始找扣子，结果找不到了~ 她又没有钱买新的，又借不到，顿时气哭了。 程惠已经和高远、高枝坐上马车上班了。 高远把程惠拉到眼前，仔细又把她棉袄扣子系一遍。 臭着一张脸。 如果是以前，程惠又得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跟他生气了。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他就是不喜欢任何人看见她的身体，女人都不行。 上辈子他还管她穿衣服，只许她穿衬衫。 什么抹胸、吊带、紧身裙，只许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穿。 出门必须穿西装衬衫。 因为这个她跟他吵过很多次。 以前觉得他好霸道、强势，大男子主义，现在怎么感觉他这么可爱呢！ 程惠笑嘻嘻道：“哇！老公，你这表情好帅，好有范儿！冷酷型男！我好喜欢！~” 高远脸上的冰碴顿时消融，一张脸通红，尴尬无措又害羞惊喜地看着她。 一双眼里星光闪闪。 “真的，好帅！你什么表情都帅！”程惠直直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真的好帅，好喜欢。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高远的脸再也板不起来了，嘴角高高翘起，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大衣，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然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她遮挡漫天的风雪。 对面，高枝眨眨眼转头，看着孙铁梅，她嫂子有时候真挺不要脸的，什么好帅，什么喜欢，大庭广众就敢说！当她和婶子不存在吗？ 孙铁梅真想告诉这傻丫头，这招对付男人最管用了！学着点！ 第125章 今天没有小车来接 到了食品厂，程惠见到了一堆新人。 都是职工家属，昨天被选出来去省城工作的人。 五男五女。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有人觉得去省城工作这种好事得让家里的顶梁柱上，让儿子上。 有人却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让家里不重要的人先去，等稳定了，其他人再去。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信心，觉得程惠一定会再给其他人找到一份省城的正式工作。 程惠跟众人聊天，每个人她都聊到，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她也不希望她用人情换来的工作，去得是一些极品，到时候让赵大兴和宋喜来难做，那消耗得也是她的人情。 好在目前看来都是比较靠谱的人，生活中极品还是不那么常见的。 就算极品，也知道要好好工作，保住饭碗。 “工作我给你们找到了，但是能不能长久地保住，能不能升职加薪，还看你们自己的表现。”程惠道： “到时候如果惹了祸，或者表现不好，被单位处分，可别来找我，我救不了你们。” 众人正襟危坐，老黑的儿子吴琼先开口了：“程厂长放心，我们都懂！我们一定好好表现，绝不给你丢脸！” 程惠看着这个小伙子，二十出头，长得跟老黑很像，都是黑瘦，却很精神，说话也一板一眼的，但是比老黑能闯的样子。 “是你过几天就要结婚吗？”程惠问道。 精神小伙顿时害羞了，塌肩摸头笑道：“是我。” “还差什么东西吗？今天就买了。”程惠道。 小伙子眼眶顿时红了：“不差什么了！都齐了！” 他这婚事，他一度以为结不了。 他和未婚妻是同学，基本上属于自由恋爱。 结果女同学家条件不错，他家条件就很差了，对他挑挑拣拣。 要不是女朋友坚持，在家要死要活，这婚事都不能成。 但是即便对方答应了，条件也多多，要这要那的。 随着准备婚礼事事不顺，他甚至连个新床单被褥都准备不出来，女朋友终于认清了现实....要退缩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爸带回了一兜子残次品喜糖..... 很快又带回了新床单、新被褥、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 女朋友家不敢置信！以为他去偷了！ 结果老黑说了他们厂的新福利，职工家属结婚，有1000块钱礼金。 他又给众人描绘了他将要分到的大房子。 对方当时以为他们全家都疯了。 事后可能是出去打听了，打听到了威风蛋糕和程惠，然后对他的态度180度大转变，看他跟看金龟婿似的。 之前一大推条件瞬间没有了，还嫌弃他东西买多了乱花钱！ 吴琼比父亲还感激程惠。 程惠又跟众人聊了几句，吃完饭就赶火车进城了。 今天没有小车来接。 不是自己的车，就是这么不靠谱！能不能坐上还得别人说了算！ 不过就算有小车，这么多人也坐不下。 下了火车，一行人又坐公交车先去了最近的搪瓷厂。 安排进去三个人。 宋喜来不在厂里，听说一大早就坐车去哪开会去了，领导召见，询问他新机器的事情。 程惠又带人去了机械厂，安排进去五个人。 赵大兴也不在厂里，也坐小车开会去了，也是新机器的事。 看来这个新机器，被领导重视了。 最后，程惠带着两个女人来了纸盒厂。 纸盒厂的江大妈见到程惠比见到亲闺女都高兴，热情地迎了出来，端茶倒水的。 程惠给她介绍两个新人。 江大妈表情一顿道：“我们人手还真有点不够了，正要再招新人呢，现在正好了。” 程惠笑道：“江厂长误会了，这两个人算是我们食品厂的人，外派到这里监工的，工资我们食品厂发，只监工不干活，你们人手要是不够需要招人，您可以继续招。” “这样。”江大妈笑容顿时更自然了。 她是打算再招五个人，而且人选都定好了联系好了，突然又要去掉两个不太好。 现在不用去掉，不同他们发工资，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两个人只管产品质量和数量，其他都不管。”程惠道：“江厂长应该知道这个手提袋现在有多火，所以它的质量和数量都得严格把控，不能随便流入市场。 “最近有工厂联系你们要做同样的手提袋了吗？”她问道。 江大妈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还真有几个食品厂过来要我们做同样的手提袋，只是不用你们的商标，我按照规矩，都拒绝了。” 她突然非常佩服程惠，小姑娘有远见啊。 在手提袋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会火！还想到有人会模仿，还把路都给堵死了。 她们已经答应程惠，绝不做同样大小、颜色的手提袋。 结果牛皮纸这，程惠也定了规矩，这种规格的牛皮纸只给他们生产。 就连手提袋上的圆孔，没有程惠的机器，别人也做不了。 三条路都堵死了，别人想仿冒，只能仿冒个鞋带。 市面上现在确实已经出现了仿品，刚刚程惠坐公交车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提了。 简简单单的牛皮纸，没有logo，没有铁片保护的圆孔。 一看就是假的。 而且以现在的普通牛皮纸质量，这种袋子根本装不了什么东西，装样子都装不了两天，很可能会半路漏了丢人。 这反而会更衬得“正品”难得。 又跟江大妈聊了几句，安排好两个人，程惠就和高远离开了。 高远现在休假没事做，全程陪老婆。 越看越惊喜，越看越喜欢。 而且他慢慢体会到了，他和程惠直接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他们两个明明只相处过五天，实际还很陌生，但是也许只是他觉得陌生，程惠给他一种，特别了解他，特别熟悉他的感觉。 她不怕他。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她也能理解他、明白他。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一想起这个，他嘴角的笑就压不下去。 程惠挽着他的胳膊走出纸盒厂，上了公交车，下一站，造纸厂。 她觉得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特别是耍小聪明想捡便宜的人。 估计现在有很多人看出了手提袋的市场，想仿一下。 江大妈那没有现成的路走，他们就会想到造纸厂，弄一批牛皮纸回去，自己做。 不就做个袋子吗，看过就会做。 程惠猜得很对，现在造纸厂厂长的办公室里，就坐满了想定新款牛皮纸的人。 第126章 好你个阿县小程! 五六个大男人坐在卢为民的办公室里抽烟，愁得，已经从早上抽到中午了，卢为民还没松口。 “我也是没办法，签了合同的，不能把那张牛皮纸卖给你们，不然我得赔天价违约金，把我们厂卖了都赔不起。”卢为民道。 “哪有这样的道理？什么合同？现在卖谁不卖谁，都是上面说了算，她说了不算！”一个厂长道： “你是造纸的，我是来买纸的，上面都说了你必须得给我100卷，你还不听了？” “100卷普通的可以，现在就在仓库里呢，你要立刻就能拉走！”卢为民道。 “那破玩意谁要！我就要新的！”这人道。 “那你替我出违约金？就算没有违约金，人家50块钱一卷买，你给我多少钱一卷？”卢为民道。 “50？”这人眼珠子一瞪：“你想钱想疯了？别的牛皮纸才20块钱！我最多给你25一卷！” 这也是卢为民坚决不松口的原因，就算拿上面的任务来压他都不好使！ 我能卖50一卷，凭什么25卖你？无偿为你服务呢？不止无偿，还得倒贴！ 不像人家小程，25块钱的成本价，人家非得给他50，不要都不行~ “价钱好商量，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30块钱一卷，外加我们厂的产品，跟你们换。”另一个厂长道。 卢为民有些犹豫了...... 赚多少钱，都是要交上去的，但是如果换了福利，就可以留在自己手里。 门开着，程惠出现在门口，笑着问道：“贵厂是生产什么的？不如跟我们厂换点威风蛋糕怎么样？我们厂正愁新年福利呢。” 众人顿时转头，看见了一身利落的程惠，也看见了她身后的精神小伙。 这些此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他们厂生产“威风蛋糕”。 “啊呵呵呵呵....” 众人集体打呵呵！ “这位是？”有人不确定地问道。 卢为民已经迎出来：“程工来了！程工快请进！坐！喝水！” 当初程惠带着一帮机械厂的人修改机器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了，他都要忘记程惠是什么厂长，只记得她是程工。 程惠站在门口扇扇风：“不好意思各位，我闻不了烟味，难受。” 她衣服宽松，挡住了孕肚，粗心的人只以为她穿得棉袄厚呢。 卢为民却知道她是个孕妇，顿时回头把屋里的窗户打开，还对众人道：“把烟都掐了！掐了！” 刚刚心虚要松口，就被正主撞见了，好尴尬！赶紧做点什么讨好一下！ 来自西伯利亚的冷风呼啸着吹进来，一下子就把屋里的烟味吹散了，还吹得众人直哆嗦。 而且卢为民这讨厌的态度也无形中拉升了程惠的地位。 众人都把手里的烟掐了。 挖人墙角被抓包，确实有点尴尬。 “这位厂长，贵厂是生产什么的？”程惠追问道。 对面50多岁的胖厂长尴尬一下道：“我们主要生产桃酥、炉果、槽子糕。” 也是个县食品厂，不过不是阿县，是省城周边另一个县的。 见到威风蛋糕卖得火，眼热啊。 威风蛋糕方配方一时学不到，但是这精明的厂长发现了手提袋的秘密。 如果他能有同款手提袋，销量多少肯定能好点，大家就能过个好年了。 “那太遗憾了，我们不需要桃酥炉果槽子糕。” 程惠走进来坐下，又问道另一个厂长：“贵厂是生产什么的？” “我们厂主要生产水果糖、冰糖。”这个厂长有些拘谨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可能是对面这女厂长太好看了，他不敢看。 也可能是她这...男秘书眼神太凌厉了，他还是不敢看。 “您呢？”程惠又问道其他人。 她语气自然，气势却在。 高远的视线更是慑人。 众人都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回答了。 大多数都是食品厂。 关注威风蛋糕最多的还是同行，然后聪明的同行发现模仿不了威风蛋糕，就想先模仿个手提袋。 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只能模仿个鞋带。 都不服输，找到造纸厂来了。 还有一个不是同行，而是印刷厂的，想进一批牛皮纸回去，自己做手提袋，卖。 就是之前给卢为民出价25一卷牛皮纸的人，他是业内人士，成本价卡得死死的。 “厂长怎么称呼？”程惠问道印刷厂的厂长。 “鄙人姓范，范光耀。”厂长整理了一下衣襟道。 “范厂长好眼光，一下子就发现我这手提袋的前景了。”程惠夸道。 她语气真诚，一脸笑容，不像讽刺。 范光耀身上的尴尬一消，松快了许多。 “呵呵呵。”他笑道。 “上面给您批了100卷的指标？”程惠问道。 范光耀顿时得意地点点头，怎么样，没办法了吧？ 程惠接着道：“明明能卖50一卷的牛皮纸，为什么要成本价不赚钱卖给你？国家这不是损失了巨大的利益了吗？谁批的？什么用心？” 范光耀：！！！ 好你个阿县小程！如此狠毒！ 他急了：“这怎么是国家损失了利益？我们印刷厂的钱也是国家的，我少出钱，节约的钱也是要上交给国家的，都一样！国家最后一分钱没少赚！” “嗯，然后你一年给国家上交100万利润，造纸厂上交0，范厂长好算计。”程惠道。 卢为民一愣，之前他就觉得哪里不对，还没反应过来，多亏小程提醒他了！ 他顿时一拍桌子站起来：“好你个老范！竟然这么算计我！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你年年评个优秀，我年年被批评！” 之前范光耀总是拿这套说辞忽悠他，说他节约了成本，就是给国家节约成本，节约了成本就是给国家创造利益。 光听这话没毛病，范光耀又有关系，总是能以最低价格从造纸厂批到东西。 结果一年到头自己厂忙得要死，却总是被批评。 印刷厂却年年都是标兵单位。 原来根子在这！ 他以前怎么那么天真没反应过来！ 范光耀瞪了程惠一眼，赶紧安抚卢为民。 “别听她瞎说，归根结底都是为国家创造了利益，大家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分什么你我。”范光耀道。 程惠笑道：“您这名字起的真是好，饭，光要，把别人的饭都要到自己碗里去了，让别人没饭吃。” 卢为民一把挥开范光耀的手：“你起开！以后休想再从老子这低价拿东西！谁批的条子也不好使！以后的饭，老子自己吃了！” 第127章 同样是厂长，差距怎么这么大! 范光耀尴尬得不行，狠狠瞪了程惠一眼。 就一眼，没敢多瞪。 她这男秘书眼神怪吓人的。 程惠朝范光耀笑笑，一脸天真无邪，没当回事。 范光耀一看她这年纪，比自己闺女都小，一肚子气顿时憋住了没地方撒。 “行了，我走了，天下又不是就你一个造纸厂了，我找别的造纸厂去！”范光耀道。 程惠好奇地问道卢为民：“还有别的厂有牛皮纸机器吗？也是被机械厂改过的吗？” 卢为民顿时得意了：“本省都没有第二套这种机器了，全国也没有第二套被你改过能生产这么厚牛皮纸的机器！” 范光耀...... “范厂长慢点走，我跟您打听个事儿。”程惠道：“你们厂做对联和年画、福字吗？” 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根本没有挤兑过他的样子。 整得范光耀都不好揪着不放了，好像他多么小气似的。 他又坐了回来，不冷不热道：“我们厂只做几款年画和福字，你要？有空就去我们厂拿吧，我还能做主给程厂长匀几张出来。” “你们怎么不做对联？这么大的市场都空白着。”程惠问道。 范光耀一脸得意的表情，好像他终于胜了一招：“小姑娘年纪小，阅历少，对联要是想印刷，机器得打版，还是那么大那么长的版，我们厂是没有，也没听说哪家生产出了这种机器。” 卢为民顿时看向程惠。 缺机器？这个程工会啊！ 他最近特别关注程惠，然后通过机械厂知道了，程惠和她哥给搪瓷厂做了个新机器，据说领先全国了！ 他有些激动地要说话，但是一看见范光耀那张脸就想起这些年他怎么坑他的了，顿时画风一转： “程工，你还没有对联？我毛笔字还拿得出手，我给你写几幅，现在就写！福字啥的我都有，不用搭理他！” 程惠顿时道：“我不是自己要春联，是我想到个快速简单大量制作春联的方法，卢厂长，你们厂生产红纸吗？坚硬一点的，专门写春联用的。” “有！有的是！”卢为民顿时惊喜了：“库房里好几吨！你要？价钱好商量！” 红纸一年最大的销量就在春节前，结果今年上面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让他们生产了很多，却没拉走很多。 说是供销社销量都不好，之前的都没卖完，再拉走也是浪费运输费用。 可是红纸都做出来了，用的是他们的生产材料，卖不出去上面不给结账，就等于他们造纸厂又没创造经济效益，开会他又得挨批。 “多少钱一大张？一共有多少张？”程惠问道。 “3分钱一张！还有10万张.....”卢为民顿时道。 程惠其实之前就见过他们生产的红纸，百货大楼就卖，一张的大小能做2副规格正常的春联。 她算了算，道：“都给我吧。” 根本不讲价。 “好嘞！”卢为民站在门口喊道：“杨刚，过来！把红纸都给程厂长装车！现在就送....送哪去？”他问道程惠。 程惠道：“运到红旗公社食品厂。” “好的好的！” 她现在就是说运到京城，卢为民都愿意给她出运费！ 10万张其实就3000块钱，不是很多。 但是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这是他处理了库存，少了个挨批的点！甚至会被表扬！ 哪个造纸厂年年不剩下点红纸？放到第二年不是糟烂了就是掉色了？ 只有他们厂没有！得意~ 范光耀突然凉凉道：“你这厂长当的，手也太松了，那红纸我拿货才1分5一张，你们那公社食品厂就是这么让你干倒闭的吧？” 他也打听过程惠，打听的不深，只知道是阿县食品厂下面一个公社食品厂的副厂长。 最近还有个新鲜事，这公社食品厂关门了。 程惠还没说话，突然眼前一花，卢为民冲了过去：“范光耀！我跟你拼了！” 年年占他的便宜就算了，现在竟然拆他的台！ 办公室不大，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程惠刚捂着肚子要躲，眼前又一花。 高远已经闪现到两人身边，一手一个，把两人按住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伤了我...厂长。”他觉得程惠在谈公事，不好提私人关系。 卢为民和范光耀感受着胳膊上钳子一样的力度，老老实实分开了。 “不打架不打架，我们就是聊聊。”范光耀道。 卢为民也道：“对，聊聊。” 都这么大年纪有头有脸的人了，真打起来，他也觉得丢人，刚才就是一时没忍住。 程惠看着高远笑笑，心里无比踏实，继续给范光耀上眼药。 “我知道那红纸不值3分钱，供销社才卖4分钱一张，但是我愿意出3分钱，反正造纸厂赚的钱都是要交给国家的，最后都是国家的，谁赚不是赚？”程惠道。 一句话，屋里所有人都震动地看着她。 谁赚不是赚？那可不一样。 除了卢为民这个傻子，其他人都知道，程惠更知道。 但是她愿意让出这个钱让别人赚，让别人上交国家。 他们做不到。 卢为民感动得，一巴掌拍在范光耀身上：“看看，看看！同样是做人！同样是当厂长！差距怎么这么大！ “人家小程愿意把饭放到我碗里来，你却只想从我碗里抢饭！” 范光耀一脸无语、我服了的表情。 虽然有些佩服程惠的“高尚”，但是他还是觉得她有点傻，她那小破厂早晚让她干倒闭。 哦，已经倒闭了！ 卢为民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回头对程惠道：“那红纸你要做对联？你真有简单的办法大量做对联？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来得及吗？” “来不及的话...”他咬牙道：“你再把红纸给我送回来！” 退货，更是此时从没有的规矩。 他能说出这句话，也是承担了很大风险的，万一挨骂了，影响领导对他的印象就不好了。 程惠笑道：“完全来得及，我一天能用2万张，几天就用完了，我还怕这些红纸不够呢。” 范光耀的眼神顿时“刷刷刷”地射向程惠。 “什么办法？”他问道。 程惠但笑不语。 第128章 小财神从眼前路过，没抓住 程惠不理范光耀的问题，和高远离开了。 范光耀抓心挠肝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真的能一天消耗2万张红纸？ 他们厂有台印刷机，印年画的，一天都印不了2万张！ 一天2万张，4万副对联，那得卖多少钱？ 春节对联、福字的市场有多大他不是没想过，可惜他没机器，做不了啊！ 都靠手写，他们印刷厂毛笔字能拿出手的就那么几个人，胳膊累折了也写不了几张。 “这个阿县小程，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回头问道卢为民：“你刚才说句话，天下没有第二台她改过的机器？这牛皮纸机器是她改的？不是机械厂那帮人改的吗？” 卢为民一脸得意道：“我不告诉你！” “众位，没事就回吧，新牛皮纸，你们就别想了，旧的倒是有很多，20一卷，要多少有多少。”卢为民道。 众人顿时撤了，那玩意谁要？小造纸厂也有牛皮纸，还比他这便宜一半！他们用那个就行。 范光耀知道今天是把卢为民得罪了，也不自讨没趣，跟卢为民打个招呼离开继续打听程惠去了。 厂长的圈子就这么大，机械厂那台进口机器之前闹得也挺大，后来问题被解决了。 威风蛋糕、手提袋，现在也是热词。 搪瓷厂最近也抖起来了，据说有了个堪比100万美元的新生产线。 而这些事情，后面都有程惠的影子。 她是京城来的，她爸是搞设计的，她哥也是搞设计的，正被机械厂的人请过来出差，据说搪瓷厂的机器是他做的。 范光耀越打听越迷糊，最后一拍大腿：“小财神从我眼前路过，没抓住！” 秘书道：“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吧？也许就是故意装样子气你....” “花3000块钱买10万张红纸气我？气性这么大的吗？”范光耀道：“她肯定有路子！没准真研究出印春联的机器了！” “那现在怎么办？”秘书一听也感觉摇钱树从眼前飞走了，着急！ “怎么办？找人去啊！阿县哪个公社食品厂来着？”范光耀问道。 “我再去打听打听，现在好多厂都知道他们，拉着废铁去那换蛋糕呢。”秘书道。 “啧！”范光耀遗憾道：“可惜我们只有废纸，没有废铁！” ...... 程惠和高远去了百货大楼，直接找到崔德贵。 “叔，你认不认识化工研究所的人？”程惠问道。 “这个有点冷门...”崔德贵道：“不过我认识一个大学老师，他们学校有化学系，里面应该有人认识化工研究所的人吧，你要干啥？” 这就是关系网了，程惠目前都没有，不过她可以通过这些表叔们拥有。 “你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高质量纱网，感光胶。”程惠道。 纱网崔德贵知道，感光胶是啥他头一次听说，再次感叹程惠的知识储备，他拿起电话摇了一圈。 十几分钟之后得到答案，一个大学化学系的实验室里都有。 程惠道：“叔，我先拿走20个蛋糕，明天给你补上。” “去吧去吧。”崔德贵道：“我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 “谢谢叔了。”程惠笑道，带着她的“男秘书”去了某理工大学。 这大学此时就很有名，工科方面很牛。 程惠直接去了化学系，蛋糕开路，找到了崔德贵的熟人的熟人。 “老师，我想要一桶感光胶，不知道多少钱合适？”程惠问道。 “你要这玩意干什么？”50多岁的老师奇怪道。 这个东西很冷门，一般人都不知道，更不需要。 “我想用感光胶做个纱网印刷。”程惠道。 老师看了她一眼：“你是学化学的？还知道纱网印刷，你会？” 纱网印刷，要是追溯起来，中国2000年前就有人会，但是真正发展起来是最近100年的事。 特别是七八十年代开始大范围应用。 但是那都是在国外，国内还要再晚十年，开放后才会疯狂吸收外面的东西。 “我会一点点，老师，多少钱合适？”程惠怕他再问，反过来问他。 “这桶胶挺贵的，我们实验室买是100多块钱。”老师道：“你要做什么东西？” 这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没办法，科研人员就这样。 “现在还没做出来，说出去万一做不出来就丢人了，哈哈。”程惠笑道：“老师，你看200块钱给我一桶感光胶，和一卷纱网行吗？” “这个，我去问问大家。”老师说道。 从来没有人从他们实验室买过东西，他们也从来不卖东西，但是程惠是熟人介绍过来的，蛋糕他们也吃完了.....不卖给她也说不过去。 再说人家给钱，还不少给。 最后实验室三个头商量几句，就答应卖给她了。 程惠一手交钱一手拿东西，赶紧告辞了，怕这老头追问。 再没有跟范光耀换来好处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往外说的！ 走了几步，程惠又回来了，又花10块钱买了一卷类似于亚克力纸的硬塑料纸。 差点把这玩意忘了，这也是重要工具。 不过大学实验室东西是真全啊。 上了车，程惠直接让司机开到搪瓷厂。 宋喜来已经回来了，就站在涂搪机旁边喜滋滋地看着。 这机器的“咔咔”声听着真得劲儿！ 见到程惠，他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刚刚他被领导狠狠表扬了一顿！ 他头一次知道，领导除了骂人，还这么会夸人！ 怪不得人家能当领导。 “小奇来了！”宋喜来笑道：“我今天见了建筑队的人了，跟他们约好时间了，开春就开工，保证是咱们省第一个开工的项目，机械厂那边都得排我后面！” 本来程惠不是找他说这个的，但是听到这也难免好奇。 搪瓷厂跟中央直属的机械厂比，还是差了几个档次，他是怎么抢过赵大兴的？ 宋喜来嘿嘿笑了，小声道：“建筑队的老大，是我姐夫。” 程惠......这巨大的关系网啊，爱死了！ “叔，你这有黑色和金色釉料吗？都什么样的？我看看，合适的话我买一些。”程惠道。 宋喜来生气了：“跟叔提什么买？你要哪种，都给你！” “我要100桶，可能还不够。”程惠道。 宋喜来...... 第129章 我这小车给程工用了! 最后宋喜来带着程惠去选釉料，程惠选了80桶黑色釉料，20桶金色釉料，约定好不够再来买。 程惠没跟他谈，直接去办公室找会计算账，给了个成本价。 高远拉着宋喜来聊天，让他“没机会”拒绝。 论为人处世，高远实际还要胜程惠一筹。 程惠本身就是陆俊泽印象里的，文静内向的人。 是后来的生活逼得她变了样子，而这些跟各种人物交际周旋的本事，都是她跟高远学的。 而高远是天生的。 毕竟他亲生父母两个家族，都不是简单的。 上辈子高远的亲生父亲找到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离婚，给他再娶个豪门媳妇...... “怎么了？”上了汽车，高远第一次出声问道。 二十多岁还在当兵的高远，因为职业关系，惜字如金，能不说话的时候都不说话。 只有单独面对程惠的时候，他的话才会多一点。 现在还有外人，他却开口了。 程惠回神，笑道：“我在想怎么做这个东西，我只在书本上见过理论，还没实际操作过，就大张旗鼓地买了这么多东西，万一弄砸了，就真成笑话了。” 程惠又对司机道：“王哥，麻烦去一下机械厂。” 高远看出她没说实话.... 程惠转头朝他一笑，挠了挠他的手心，朝他眨眨眼，用口型道：“回家说。” 高远的心思刚起就灭了，不是瞒着他，是有外人不方便说。 他捏住要抽回去的小手，不舍得放开了，两个手指挨个摩挲她细细长长的手指。 捏着捏着却突然松手了。 程惠意外地看他一眼，就看见他在狭窄的后座空间里翘起了二郎腿。 程惠顿时扭头朝车窗外呵呵地笑。 高远.....这都看出来了？真是太懂他了..... 雪天路滑，司机专心开车，有些莫名其妙，刚刚还愁得不说话，现在就笑开了，天才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到了机械厂，程惠直接去废料车间，让人做了30多个大大小小不同的铁框。 铁框都是两层的，一个套一个。 车床厂做出来的，绝对精度高，严丝合缝。 但程惠还是做了个凹槽，这样可以保证纱网更牢固。 “程工，这是要做什么机器？”一个工人问道。 看到普普通通的铁框，他实在联想不到这玩意和高精度的机器有什么关系。 他以为程惠出手，绝对就是高精尖。 程惠笑道：“现在保密，做完再说。” 众人顿时不问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我还要做3个烤箱。”程惠从兜里掏出简易的图纸。 他们都是做过的，再有图纸提醒，一个框架而已，绝对不会出错。 这人就做主了，直接点头答应。 他相信这点小事，他要是犹豫一秒，赵大兴知道了都得批他！ 再说，本来好像就答应了程惠给她做10个烤箱，是她一直没要，说等她需要的时候再做。 程惠今天太忙，交代完去跟程睿打个招呼，就要拜拜。 程睿立刻道：“等一下，我这有几个问题....” 他没私活了，最近都在研究数控机床，遇到了一大堆问题。 “你有问题问专家啊，这儿这么多专家老师呢，我厂里还一大堆事呢，走了。”程惠朝他笑了一下，干脆利索地转身。 远处正在走来的赵大兴都没抓住她的影。 但是他听见这句话了。 他这大侄女，要撂挑子！不管他了！ 也是，她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之前帮他们解决数控机床的问题，是为了她们食品厂的人。 现在问题解决了，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这.....他得想想还有什么好处能拿出来留人！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的道理他是懂的，而且他也相信程惠是真高尚，真金白银一点东西根本无法打动她，她就是实实在在为她们那个小集体着想。 之前的事情都是证明！ “厂里还有没有人要退休了？差不多就退了得了，大不了退休福利厂里给补点，让他们跟正常工人一样！赶紧倒出坑来！”赵大兴回去问办公室主任去了。 “还有建筑队那，宋喜来抢了第一，我就得抢第二！绝对不能是第三！” “刚才程工坐什么车来的？百货大楼的？以后让老孙天天上食品厂上班！我这小车给程工用了！以后程工只能坐我们机械厂的车！” 赵大兴一连串吩咐下去。 程惠已经回了食品厂，身后还跟着一辆卡车，装着刚刚买的釉料和铁框。 造纸厂的10万张红纸也送到了。 食品厂里的人，除了在车间忙着生产的几个，其他人都翘首以盼等着程惠呢。 干啥呢这是？他们今天的福利是红纸？用不了这么多吧？他们十辈子也使不完。 “快快快，开会开会。”等外人都走了，程惠把所有人都叫了进来。 “我还要再雇10个临时工，这次不能用城里人，必须用乡下人，方便保密。” “不，10个不够，要40个，时间紧张，要24小时轮班倒，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众人都紧张起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大事？ “我要做春联、福字。”程惠道。 众人...... 这算什么大事？ “算了，等我真做出来再说，我也没多少把握。”程惠道：“只有九成九。” 众人......厂长真谦虚！ 程惠笑了笑，把高远叫进郭大军的办公室，捣鼓起来。 咳，不要误会，不是那种捣鼓，是正经事。 程惠指挥，让高远把高密度的纱网裁剪好合适的尺寸，固定在铁框里，崩得紧紧的。 然后她亲自刷感光胶。 这个需要点技术，但是也不太多，重点就是个手稳。 纱网印刷应用太广泛了，不但可以在衣服上印图案，甚至很多生活用品上、家具家电上的文字图案，都是纱网印刷印的。 程惠的小家电厂刚起步的时候，资金有限，就是用纱网印刷印的。 所以需要用什么东西，怎么操作，她都会。 虽然她没用纱网印刷做过春联，但是道理都是一样的，而且她知道南方有个小镇，全镇都指着这技术赚钱。 所以不管是理论还是实际，这事完全可行。 “写几副春联。”程惠对高远道，说着，她在纸上写了10副春联，让高远抄到大红纸上。 她知道，高远的毛笔字是非常好的，是他母亲活着的时候教的。 一岁启蒙，两岁拿笔，三岁时候写得毛笔字就能拿出手了。 虽然他母亲只活到他五岁，但是他已经入门了。 而这么多年，他的毛笔字一直没落下，闲着没事的时候用手蘸水都要写几笔，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 一手好字无人能及，当然是在程惠眼里。 第130章 人形机器 高远什么都没说，按照程惠的要求写对联。 不过屋里没外人，他突然道：“你这几幅对联写得真好，很有文采。” 程惠哈哈笑了：“不是我写的，有本专门教写对联的古书，我看过。” “还有这种书，我媳妇真是见多识广，而且记性好。”高远道。 程惠哈哈笑。 高远现在的样子要是让他那些兄弟们看见，得吓死。 高远一边写字，一边扭头看程惠，她笑起来真好看。 程惠看着他手下的字，他根本没停，完全盲写，却依然好看。 突然，程惠喊道：“停！换种字体，这个，杀气太重了。” 光想着他字好看了，忘了他是什么人了。 他的字矫若惊龙、铁画银钩，透着杀气。 高远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平时练字，自己想怎么写怎么写，这是写春联呢，杀气太重不好。 他顿时换了笔迹。 他的字不但有自己的风格，他还可以模仿别人，这回专门挑正气浓的字体写。 “嗯嗯，这回就漂亮了！我老公真棒！”程惠在他旁边夸道。 高远低头看着她微笑，狭长的凤眼里微微闪着光亮。 “对了，你之前在想什么？”他问道。 程惠知道他说得是车上的时候。 她顿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想你啊。” 高远的手一抖，差点写废，好在写字已经融入了骨髓一样，手腕一转完美收笔。 “哈哈哈。”程惠笑了一阵才道：“说真的，不开玩笑，就是在想你。 “想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世，我听别人说，你母亲是京城人，逃难过来的。 “你不想去找你外祖家吗？或者，你亲生父亲家？你知道他们的消息吗？”程惠问道。 高远低头继续写字，原来是这个，也对，她好奇他是应该的。 如果连他的身世都不好奇，那是心里没他。反之...... 高远的字龙飞凤舞，越写越快，越写越漂亮。 “我知道他们是谁，在哪，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了。”高远道：“但是我不想去找他们。” “为什么？”程惠装模作样地问道。 其实为什么她上辈子就知道了。 高远的母亲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怀孕，是刚刚怀上的时候，夫家也就不知道她怀孕。 结果她母亲先后遇到了绑匪、乱军、坏人，几经折磨、逃跑，最后来到高家屯，挺着大肚子嫁给高老三，终于有了个安稳的容身之地。 要不是孩子生下来跟她老公很像，她都不确定这个孩子是她老公的...... 乱世的女人就是惨。 现在又没有dna技术，母亲又死了，他拿什么证明自己是两家豪门的孩子？ 上门去认亲，只是自找没趣，他也没想过要认这两门亲。 他打听过了，都不是什么善茬...... 只是母亲的遗愿，希望他回去看看她的父母，如果可以的话，替她尽孝，如果不行，就算了。 不过这些话，高远现在还张不开口跟程惠解释，他怕吓到她。 “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等我下次回来再告诉你。”高远道。 “好啊，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程惠体贴道。 两人相视一笑。 程惠就继续忙去了，必须在天黑之前，把感光胶刷好，因为这个需要阳光晒。 好在这个东西快，一张纱网刷三四下子就够了。 “刷刷刷”，30多长纱网还没刷完，高远的10副字就写完了。 “你再在红纸上练练，一会儿要写到硬塑料上，大小要跟红纸上一样。”程惠道。 高远点头，也不问为什么。 等程惠把所有纱网都刷好拿出去晒太阳，高远已经写了一堆红纸了。 除了管生产的几个人还在车间里忙活着，郭大军和王会、李盐几个没事，就来看热闹了。 “没想到小远这字写得这么好！”郭大军道：“多劳多得人人乐，丰产丰收岁岁甜。我要这个！” “精耕细作丰收岁，勤俭持家有余年，我要这个。”老黑道。 “东风化雨山山翠，政策归心处处春。我要这个。” 众人挑选起来。 程惠从脑子里挑选的这些春联，都是非常有年代特色的。 像什么财源滚滚，招财进宝的词，反而不行，不提倡。 大家都是死工资，想财源滚滚，那都得走歪门邪道。 众人一人选了几副就够用了，一家最多两个大门需要贴春联，多选的都是准备送人的。 郭大军看着奋笔疾书的高远，问道程惠：“就让他一个人写？”那几辈子也写不了那么多红纸吧？ “我这不是在做印刷版吗，到时候我们手动印刷，一个人一天能做几千张，一万张，这点红纸不够两天使的。”程惠算算账道：“不行，我还得再去买点红纸。” “别别别，等这些用完再买就来得及，省城大大小小的造纸厂好多，红纸有的是。”郭大军道。 一个人一天用几千张红纸？人形机器？他看看那些摆在外面的“窗户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程惠也不跟他们解释了，让众人去隔壁等着，给高远倒出空间，他要开始往塑料纸上写字了。 高远已经习惯在任何载体上写字，都能写得很漂亮，所以塑料板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等10副春联写完，有开始写福字，各种字体，各种大小的福字。 福字比春联的销量就大多了。 现在不是家家都买得起春联，请得起春联，就是请人写不花钱，几分钱的红纸钱，也有人家舍不得。 但是多少得买几张小福字添添喜气，有点过年的样子。 两个小时之后，太阳刚刚落山，30几个网版就做好了。 程惠终于松口气。 “大家看好了，我要开始展示了！”员工休息室里，程惠笑道。 众人顿时鼓掌捧场，虽然不知道捧的是什么场。 饭桌没有春联那么长，所以程惠展示的是福字网版。 压好红纸，正方形的网版放上去，倒上油墨，刮板一刮，几秒钟，完事。 网版抬起来，众人的掌声戛然而止。 十个漂亮的小福字整整齐齐排列，机器印刷出来一般好看。 “拿走。”程惠道。 众人都没听懂要拿走什么。 高远上前把印刷好一张红纸拿走了。 程惠放下网版，又是一刷，又是一张满满的福字。 众人保持着鼓掌的姿势，呆住了。 真论起来，这速度比现在的垃圾印刷机快多了！ 就是几十年后，纱网印刷都没淘汰，一部分原因就是熟练操作之后，比机器印刷快！ 现在这是桌子不合适，浪费了时间。 如果是那种长条的桌子排成一排，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抬着网版移动。 那速度就是“刷刷刷”，一分钟印10版，1小时印600版，24小时1万4千多版。 当然这是理论上，程惠给他们4000张的休息时间，如果24小时连轴转的话，10万张红纸一两天就消耗完了。 说一天2万，是她谦虚，怕一下子说真话反而吓到范光耀，不敢来她这要饭。 第131章 我们不卖，白送 “看会了吧？你来。”程惠对高远道。 这铁框其实很沉。 高远点头，接过她手里的网版。 他刷，程惠抽纸。 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 众人终于确定了，这真的是个人形机器。 几分钟，就做出了几百个福字，如果10个人同时开始干的话，几分钟就是几千个，真的比机器快！ 虽然市面上现在卖春联卖福字的几乎没有，人人靠自己写、求人写，但是众人都知道，这玩意绝对好卖！ 因为他们每年求人写的时候，不但得赔笑脸，还得搭东西，一颗白菜、几个土豆、或者一两个鸡蛋。 也挺贵的，关键是还得求人搭人情！ 他们实际宁愿花钱买！ 而且这可比请普通人写的好看多了！ 郭大军搓手道：“这得卖多少钱合适？再说，我们能卖吗？我们一个食品厂卖春联，属于抢了谁的饭碗？印刷厂？” 陈老实突然道：“我们已经不是食品厂了，关门了。” 郭大军顿时扭头瞪他：“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程惠笑道：“这个我们不卖，白送。” 众人...... 有种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买一个威风蛋糕，送一个小福字，买2个威风蛋糕，送一个中号福字，买3个威风蛋糕，送一个大福字，买5个威风蛋糕，送一副春联。”程惠道： “我已经在机械厂定了3台烤箱，最快明天就能送来，我们要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了，新一波销售高峰要来了。 “我们到底是个食品厂，还是要从食品上赚钱。” 她们卖春联，不符合规矩，属于抢别人的饭了，范光耀就可以正大光明抢走！ 但是他们不卖，他们送，就像手提袋一样属于赠品，这样就没毛病了。 气死你！略略略~ 众人的心顿时又火热起来。 他们有两本账，崔德贵送来的原材料按理能出多少是明账，他们真正能出多少是暗账。 明账暗账怎么记，记成什么样了，现在只有王会和李盐知道。 他们也不问，听了也记不住。 至于最后怎么能把暗账上的钱正大光明地拿出来盖房子，他们也想不到，就交给程惠自己想吧！谁让她是厂长呢。 他们只知道威风蛋糕卖的越多，他们赚的越多，房子就指日可待！ “大哥，你起来，我玩一下！”高枝突然道。 她看着这个纱网印刷好好玩，好解压的样子。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解压这个词，但是感觉是一样的。 “刷”一下子，真过瘾。 高远把网版让给了她，高枝有点笨手笨脚，刷得快慢不均匀，但是实际并不影响成品的样子，只影响速度。 高枝看了看成品，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又刷几下手法就熟练了，速度就起来了。 众人一看，都玩了起来。 程惠做饭去了，今天忙的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吃了几根随身携带的香肠和鸡蛋、蛋糕。 不如饺子好吃。 今天就吃饺子吧，反正面粉多的是，肉也管够。 “你来，我教你包饺子。”程惠突然对高远道：“以后每年过年你得跟我一起包饺子，不能只吃现成的。” 乔大妈和陶娟“嗖”地一下，视线就落到了高远身上。 程厂长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这么指使男人！ 反正她们家的男人都不做饭，包括儿子孙子。 做饭就是女人的活，怎么能让男人干呢？ 不是她们不想让男人干，是社会不让男人干，谁家要是男人做饭，这个男人出去就会被嘲笑，回家女人很可能挨揍。 反正他们这个地区现在就是这个风气，以后才会好很多。 在乔大妈和陶娟的紧张盯视下，高远嘴角翘得高高的，洗手坐下来帮程惠包饺子。 他真不会，但是他学得认真，问这问那的。 不是勉为其难敷衍一下，是真的想学，想以后包好。 乔大妈和陶娟看程惠的眼神又变了，多少有点羡慕，好吧，很羡慕。 程惠也微笑，她太知道高远的痒痒肉在哪了，他希望有个家，希望过平凡普通的生活，期待以后，和她的以后。 包个饺子算什么啊？以后他们家高远做饭，一开始是给她做，后来是给女儿做，手艺不比她差呢。 吃完饺子，孙铁梅才来。 她天天时间尽量往后拖，就怕赶上食品厂的饭点。 她现在对食品厂的贡献几乎为0了，人家不需要她收鸡蛋了，她也收不到几点了。 但是食品厂的人对她依然热情如从前，她感动得不得了，那就更不能来蹭人家饭了！ 奈何程惠每次都给她单独留一份，不收都不行.....这孩子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程惠装了满满两大碗饺子，一碗给孙铁梅，一碗给高老三。 昨天他那巴掌表现不错，“啪”地一声她在西屋都听见了~ 回了村，程惠没有在知青点下车，而是跟孙铁梅回了家。 “叔，找你有事。”程惠开门见山道。 高启山立刻道：“啥事，说吧。” “我要用一下咱们村的小学教室，包括他们的桌子，再顾40个临时工。”程惠道。 “咳咳咳咳！”高启山一口烟袋呛了嗓子眼，咳嗽了半天。 “多少？4个？”他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40个，不过这个真只是临时工，只干到过年前一天，不过一天1块钱，而且过年发福利，每人3斤白面，2斤鸡蛋。”程惠道。 “男女皆可，但是要手巧，干活利索不墨迹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慢动作，他不是懒，他是运动神经不发达。 “有！有有有！我们村老少爷们干活利索的多的是！”高启山大声道。 40个人，干到年前也是每人10多块钱，还有3斤白面2斤鸡蛋，谁干谁家能过个好年！ 正好他们生产队就40来户，一家出1个人正好，不打架。 “你这是又给叔送功劳来了。”高启山感叹道。 “叔，回头再夸，我现在就要用人，今天晚上就得把学校整理出来，明天就开工。”程惠道。 高启山立刻从炕上下来，穿衣服出门了：“你等着，半个小时人就在小学集合！” 高启山的行动力确实很强，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每家的人选他直接指定了，有人家不满意想换人，（并不是每个父母都爱所有子女的，都有偏心。） 但是高启山不管，不服从安排的人家就没名额，把名额给别人。 所有声音顿时消失了，被点到名的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喜滋滋地干活去了！ 程惠指使众人打扫出10间教室，把桌子排成一个个长条，中间紧密固定，绝对不能晃。 每个桌子上还按照网版的大小，做好卡点。这样网版升起落下才不会偏，不会浪费红纸。 事情都忙完，她才和高远一起回家，把凉了的饺子递给高老三。 高老三高兴得，立刻把朱秋芳扒拉起来给他热饺子，热完自己一个人炫了，老婆孩子，谁都没给。 第132章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程惠和高远回了西屋，发现高大宝穿着棉袄在炕上睡着了。 程惠推推他。 高大宝眼睛没睁就喊道：“谁？不许动被！” 睡着了能不能看好被子先不说，他这态度绝对够敬业。 程惠从兜里掏出一个威风蛋糕塞到他手里：“回屋睡觉去吧，明天嫂子还让你看被。” 天黑，高大宝不知道手里是什么东西，但是不耽误他往嘴里塞，几秒钟，一个蛋糕吃完了。 真好吃！ 高大宝回头摸摸被子，干的，两丫头没有趁他睡觉过来捣乱，嗯，她们不敢，不然他真打。 “嫂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高大宝高兴地回东屋了。 但是很快，就传来他的嚎叫：“什么味？爸，你吃饺子了？给我留了吗？没有？爸！你是我亲爸吗？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儿子！不是拖油瓶！” 程惠笑笑，洗刷睡觉。 几乎沾枕头就睡了。 高远折腾了一会儿都没折腾醒，他心疼地给她掖掖被子，抱着她睡觉了。 他媳妇一天天真的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程惠没有去上班，7点多，郭大军就跟着一辆卡车来了村里。 车上装着红纸、油墨还有各种工具，刮板、剪子、刀子、尺子什么的。 东西卸下来，程惠立刻开始教众人如何生产。 都是干活麻利的人，学这种简单的操作，很快就上手了。 然后程惠发现人找少了。 30个网版，就用了30个人，还得有人做辅助，得把印好的拿走晾一下再摞起来，还得有人重新铺纸。 还得有大量的人手裁剪。 还得有人管后勤，给各个房间烧炉子。 人不能动坏，纸也不能冻碎。 多亏这是好几个生产队共用的一个小学，人比较多，教室多一点，十几间，不然都不够用。 40个人只够一班倒的。 应付突发情况是程惠的长项，她立刻找到高启山：“叔，还得再找40个人，每人工作八小时，先两班倒吧。” 四班倒三班倒目前有些没必要，这些红纸估计80个人两天就能消耗光。 “行，我这就去！”高启山立刻要走，又回来：“老三家，我这次选了高巧，再选高绣？” 程惠笑道：“对，就选她俩。” 高启山笑笑，猜对了。 他看高巧和高绣跟高枝一起去住知青点了，就猜到她对两人印象不错。 程惠又找来郭大军：“厂长，你再去省城，县城，把造纸厂、供销社走一遍，再买20万张红纸，别心疼钱，4分钱也买，多花点钱，账越乱越好...” 郭大军倒不是心疼钱：“10万张就做不少春联福字了，再来20万，送也送不出去吧？” “省城好几百万人口呢，再说也不指着百货大楼零售，我今天再去各大工厂走一圈。”程惠道。 现在的大工厂，工人动辄几万，十几万，忽悠一两个，这些纸就不够用。 郭大军也想起程惠怎么得来的几个表叔了，立刻道：“那行，我这就去。” 程惠拿着一堆刚做好的福字、春联出去，给了今天开车过来的卡车司机。 是铁桶厂的，早上来送废铁，就被郭大军叫来帮忙了。 司机当时很痛快地就答应了，食品厂这些人，是他见过得最敞亮的！送起东西来，就跟不是自己家的似的。 确实不是自己家的哈，但是他打过交道的厂子多了，就没他们这么大方的。 他给别的厂送东西，最多收到几颗烟。 给食品厂送东西，每次一包烟，两个蛋糕！偶尔赶上他们吃饭，还能吃顿肉。 看看现在，这好几大卷东西，程惠都给他打开看了，真好看，今年过年不用求人了，贴出去还有面子，妥了。 “以后用车吱声，只要我手上没活，肯定给你们出车！”司机爽快道。 “那就麻烦大哥明天早上再跑一趟，帮我们把做好的东西拉到省城百货大楼去。”程惠道。 “顺道的事儿，不麻烦！”司机答应了。 郭大军刚走，孙鹏就开车来了。 程惠“意外”道：“机械厂有事？” 孙鹏笑道：“没事，不过厂长命令我，以后我和这车，都听你使唤，我天天早上来食品厂上班。” 程惠心里暗笑，看来昨天没跟赵大兴照面就跑是对的，他终于又想起她的重要性了。 上杆子不是买卖，她总积极往前凑，人家就真当她不是外人了，使唤起来不要钱了。 但是面上，程惠一脸惊讶慎重道：“怎么回事？孙叔你来，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三个人...高远像秘书一样跟在程惠身后进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他主要是怕雪地滑，摔到他媳妇，他得扶着。 好吧，他就是不想跟她分开，想这难得的假期，不错眼地看着他媳妇。 “孙叔，你说，赵厂长当时怎么说的？”进了屋，程惠慎重道。 把孙鹏都整懵了，还以为哪不对，赶紧把昨天赵大兴的吩咐一个字不错地说了。 程惠一脸说秘密的表情问道孙鹏：“孙叔，你是不是在厂里得罪人了？” 孙鹏一脸惊诧：“没有啊？没有吧？”他也不确定了。 “那你来给我开车....我本人当然是相当高兴的，但是这对孙叔你不好啊！”程惠道： “咱说句实在话，我又不是机械厂的人，你来给我开车算怎么回事？ “时间久了，机械厂的领导就忘记你了...”程惠道：“而且我听说，上面要给赵厂长配个新车？这新车谁开？厂里有后备司机？” 孙鹏的表情终于凝重了。 昨天接到命令，光顾着高兴了，给小程开车好啊，天天跟着吃好吃的，烟不断，蛋糕不断的。 但是这点口腹之欲哪有工作重要？ 人家说得都是为他着想的大实话，他被一杆子支到乡下来了，厂长的新车谁开？ 难道他真的得罪了人？还是因为挡了谁的路，被暗算了？ “那现在怎么办？” 平时很圆滑的人一时也蒙了，关键是他想不到办法，厂长就是说了让他给小程开车，他不服从命令，回去换别人来？ 这可是司机的大忌，当司机的要领就是闭嘴，听话，绝对服从安排，人家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程惠沉吟了几秒，突然一脸惊喜地拍手：“哎呀我想到个好办法，绝对能让厂长的新车给你开！” 孙鹏也惊喜地问道：“什么办法？” 第133章 叔，我眼窝浅，你别这么说 程惠道：“我们厂有个管送货的员工，他原来是开大货车的，因为些事被弄下来了，他会开车，你把车给他开，你一个人光杆回去。 “这样，司机班就你一个闲着的人，新车来了，你不开谁开？” 孙鹏惊喜地拍手：“这个主意好！” 但是好像还差点什么。 程惠又道：“至于理由，我去跟赵厂长说，就说我对机械厂那些贡献，解决进口机器的问题、研究涂搪机的功劳，借个旧车用用还行，占用机械厂的员工就不应该了，我到底不是机械厂的人。 “你说这样说行不行？” 孙鹏连连点头：“行行行！” 这样就没有他任何问题了。 孙鹏向来以为自己是个稳重的人，但是现在他也不顾体面地搓手，感动道：“小程，多亏你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过这一关了！” 要不是高远在旁边虎视眈眈...他真想拉着程惠的手使劲儿摇两下。 他差点就被暗算了！ 不管他被支到这里来是真有人挖坑，还是巧合，最终结果只有一个： 他长期不在领导面前出现，手上又有接送小程的重要任务走不开，新车就给后备司机开了！ 他们厂有好几个后备司机。 多亏小程了，在阴谋刚开始的时候就给他化解了。 “你是我贵人啊！”孙鹏激动道。 程惠哈哈笑，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开心：“能帮到孙叔我当然开心了，孙叔每次给我开车都特别小心，尽量不颠簸，不急停，就怕我难受，我都知道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孙鹏照顾她是个孕妇，每次开车都特别小心。 孙鹏老大个男人，眼里都要含泪了，这句话甚至比程惠给他支招都让他心里暖和。 做了好事不图别的，能被人真心感谢，就是最大的回报了。 “啥也别说了，把你们厂那个会开车的叫过来，我看看他技术咋样，如果技术不好，我豁出去了，宁愿新车不开也给你开车！”孙鹏道。 “叔，我眼窝浅，你别这么说。”程惠感动道。 高远......突然很想翻白眼！ 要不是孙鹏四十来岁一脸胡子长得不能入眼，他都要生气了！ “你刚才不是说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去百货大楼，还要去其他工厂看看？”高远对程惠道。 “哦对，今天事儿多，正好孙叔来了，不然我都要抓瞎怎么去省城了。”程惠道。 “赶紧上车！”孙鹏立刻道。 程惠拿了一堆成品春联和福字，和高远上车了，路过食品厂的时候，把蒋拳叫了上来。 “今天开始，这车你来开。”程惠对蒋拳道。 蒋拳一脸懵，他又能开车了？ “我看看你手把怎么样，不好可不行。”孙鹏一边下车一边道。 蒋拳看他一眼，干净利索地坐上驾驶位，手把怎么样？比你好多了！ 果然，虽然很长时间没碰车了，甚至从来没开过小车，但是方向盘一入手，蒋拳就进入了状态。 开始100米还有点不稳，后面就很稳了。 每当转弯、会车、上坡下坡的时候，孙鹏的词都准备好了，嘴都张开了，愣是没把指点的话说出来。 没机会啊！ 不得不承认，人家这车开得，跟他一样好！ “这样也好，我就放心了。”孙鹏笑道。 “去机械厂。”程惠道。 到了机械厂，程惠直接带着几个人去找赵大兴。 赵大兴正在院子里看着几个人把连夜做出来的烤箱装车。 程惠老远就看见了，嘴角带笑，晾一晾果然有好处。 如果是之前，她两三天才能收到货，现在好了，连夜就给她做了。 “叔，跟您说个事儿。”程惠找到他，直接就把车留下，人回去的想法说了。 赵大兴的脑子里是没有多少阴谋诡计、弯弯绕绕的，昨天让孙鹏去，就是觉得孙鹏跟程惠更熟悉，两个人相处不错的样子。 现在听说程惠要用自己人，再三确定蒋拳技术不错，就答应了。 无所谓，都是小事。 程惠朝孙鹏笑了一下，搞定。 孙鹏回她个感激的笑。 程惠就要告辞，赵大兴立刻没话找话道：“你说要三台机器，连夜就给你做好了，刚要给你送去呢。 “省食品厂那还没动静？要不要我帮你说说话？你婶子的同学是他们厂长的老婆，叔说得上话！” 程惠笑道：“先谢谢叔了，不过现在还不用，我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如果还不行的话，大不了这食品厂不干了，我想办法把食品厂的人找厂子安置了，我回京城。” “别啊，你别回京城啊，我们机械厂需要你！”赵大兴道。 “东北太冷了，不适合小孩子生存，教学质量也....”程惠赶紧打住，现在可不讲究什么教学质量，又不能高考。 “哦对了叔，我给你带了点东西。”程惠把春联和福字拿出来给他。 “这是我新研究的福利，咱们厂不是定了5万个蛋糕吗，也参与这个福利。” 她把1个蛋糕送1个小福字，2个蛋糕送中号福字....5个蛋糕送春联的事情说了一下。 “您让办公室统计一下每个人是要春联还是要福字，5个蛋糕是都要5个小福字？还是几个小的几个大的。另外...” 她顿了一下道：“咱们厂之前不是也定了5个蛋糕吗，那个我也给您算福利！所以咱们厂的员工可以按每人10个蛋糕的量换福利。” 赵大兴已经看完所以春联和福字，连连夸赞：“这是谁的字？真是神俊，但是他一个人写不了这么多吧？” 他以为是手写的，他们厂1万人，1人如果10个福字，或者2副春联，这人写到明年过年也写不完。 纱网印刷春联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字比机器印刷出来的更像手写的。 程惠笑道：“这是高远写的。” 赵大兴的夸奖刚要出口，就听程惠道：“不是手写的，是机器印刷的。” 赵大兴顿时破音了：“你又出做新机器了？？” 程惠笑道：“不是新机器，就是昨天那几个铁框，但是用起来，比印刷机都快。” 赵大兴......听起来更厉害了，但是他不信！ 几十个破铁框就能变成印刷机？那他就把它们都吃了！ 程惠肯定是又做出新机器了，不会是给别的机械厂了吧？ 第134章 你看我怎么治他! “真的就是那些铁框做的，不信您有空跟我去看看。”程惠小声道：“不过要保密啊，不然让印刷厂知道了，该抢我饭碗了。 “昨天多亏我去了造纸厂，不然就被他们挖墙脚了，印刷厂的范厂长，竟然拿了批条要造纸厂给他们新牛皮纸，他要自己做手提袋卖！” 她竟唠这些自己人的嗑。 赵大兴眼睛就瞪了起来：“印刷厂？范光耀？他这人就是一肚子歪心眼，你等着，我想办法治他！” 听说印刷厂刚刚坏了几台机器，虽然不是他们厂生产的机器，但是需要换的几个零件，是他们生产的。 他们厂主要生产车床，但是很多需求量少的车床，或者高精尖的车床，都在他们自己手里，他们也卖车床车出来的产品，机器零件。 他也不是不给他们，那样影响的是国家的利益，他卡几天，绝对不让他过个好年！ “还有造纸厂，一会儿我就去找卢为民，他要是敢不守约定把新纸卖给别人，他那机器再坏了，就别指望有人给他修！”赵大兴道。 现在那机器加班加点的干，三天两头的坏。 因为是他们改的，又因为是程惠需要，赵大兴每次都是一接电话就派人去修。 “他要是敢不守信用，我们就去再找个小造纸厂，改个机器，再做新牛皮纸，多大点事。”赵大兴又道。 他也竟唠些自己人的嗑。 程惠笑道：“叔，有空你就去我们生产队看看，真是那些铁框印刷的。” 赵大兴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现在就想去看！ 可惜他没车了。 机械厂1万人，好几百个领导，就3台小车，他还送出去一台，不够用了。 这些程惠都猜得到：“叔，等我今天忙完就接你去看，看完再把你送回来。” 赵大兴连连点头。 程惠跟他告辞，去了百货大楼。 车上没了外人孙鹏。 只有高远和蒋拳了。 程惠顿时倒在高远怀里笑不停了。 她摸索着汽车的真皮座椅：“惦记好久，终于到手了！” 这辆sh760，在她眼里实际破得不行了，但是在此时，它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普通人，根本不能拥有私家车，直到86年，大陆才有第一辆私人汽车。 她要是走正常路线，不奋斗个十多年，真当个厂长啥的，混不来一辆车。 而用别人的司机，当然不如用自己人方便。 用别人又是叔又是烟又是好听话的，用自己人，指哪去哪。 “小蒋，在裁缝店门口停一下，看看我的衣服做好了吗。”程惠道。 “好的。”蒋拳声音利索又恭敬~ 程惠又哈哈笑了。 高远看她像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开心，也嘴角带笑。 不过他也看着这辆汽车，她这么喜欢坐小车啊，她就该坐小车。 等明年，他应该能分到个吉普车。 不行，吉普车太颠，看来他还需要再努力！ “你想回京城吗？什么时候回去？”高远突然问道。 刚刚程惠说东北不适合小孩子生存，教学质量也不好的时候，他看出她是认真的。 想想这寒冷的天，还有她肚子里马上就要出生的小宝宝，高远突然也心疼了，不能冻到他的孩子！ “这里还走不开，我也要攒些资历才能回去，明年吧，等这边福利房盖好了，分到手，把食品厂安排好，我就回去。”程惠道。 蒋拳立刻从后视镜里看了程惠一眼，然后发现程惠也在看他。 他立刻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保证不说。” 说了厂里的人心怕是要散。 程惠顿时笑了：“小蒋，你要是舍得这里，到时候就跟我去京城继续给我开车。” 蒋拳顿时像被打了鸡血！ 他本来就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有啥舍不得的？刚刚有点舍不得程惠这个好厂长，就听见人家要带他走。 去他向往已经的京城，祖国的中心，心中的天堂。 那还说啥了？ “厂长在哪我在哪！我给厂长开一辈子车！”他说道。 程惠顿时笑了。 高远又想翻白眼了！ 不过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地....他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只能盯了蒋拳几秒。 蒋拳不敢看他，不然手抖，车都开不稳了！ 百货大楼到了，程惠一进屋又被热情地问候了。 她笑着扬了扬手里卷起来的红纸道：“我又给大家带好东西来了！” “什么好东西？”众人问道。 “我先去找崔经理，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程惠笑道。 “快去快去。” 众人笑闹着，看见她就跟看见自家亲戚一样高兴。 他们家那些用不上的布票、棉花票、酒票，原来只能卖几分钱，几毛钱，现在却可以在程惠这换蛋糕、换手提袋。 又血赚一把。 程惠先去二楼威风蛋糕的销售点看了一眼。 今天的销售已经接近尾声了，只有几个人在排队。 最近因为需求量大了点，他们11点多的时候才会说没货。 柜台空空，人却不空，有几个人不走，在磨售货员，单独卖他们几个手提袋。 “别跟我说没有，我知道你们单卖。”一个顾客小声道。 售货员赶紧道：“别瞎说啊！我们这蛋糕每天配的手提袋都是有数的，卖出去多少剩多少，一个都不能错。” 他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说得那些，我也知道，那都是我们工作人员自己买了蛋糕，自己得的手提袋，用不了匀出来的。” 其实很多都是用票换的，但绝对不是随便拿的，这块程惠控制的很严。 物以稀为贵，烂大街就不值钱了。 “行行行，我不管你们怎么来的，匀我一个！多少钱？” 两个人去角落交易去了。 程惠就当没看见，她要的就是这效果呢。 她上了三楼，还没到崔德贵办公室，崔德贵就迎了出来。 “你一进门我就听见了！也就你来，他们能这么高兴。”崔德贵道。 语气莫名有点酸，他这个兢兢业业的经理，在员工面前都没有程惠这么受待见。 不过托程惠的福，现在也好多了，起码不会有人再对他阴阳怪气了，见了面也都笑得挺真诚，让人高兴。 “叔，我今天又给你送好事来了。”程惠笑道：“保证大家到时候都夸你。” “是吗？还有这好事？什么东西？”崔德贵看着程惠手里的红纸道。 其实他有点猜到了，这么卷的，还露出了红边，一猜就是春联、福字啥的。 有点小失望呢，他们单位有几个毛笔字写得好的员工，每年过年单位都会组织这些人给大家写春联、福字。 他们是不缺这玩意的。 第135章 砸锅卖铁也得给领导安排上 程惠打开了几卷红纸，展开了春联和福字。 崔德贵眼睛一亮，这字漂亮啊，比他们那些员工写得漂亮多了。 如果是这种春联的话，大家确实会更喜欢。 “谁写的？”他问道。 “我老公。”程惠语气小骄傲。 崔德贵顿时把高远一顿猛夸。 这个他真是没想到，还以为高远一个农村兵，能把小学上完就算高学历了，没想到这字，书香世家传承下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们一共做了10副春联，大中小3个型号10款福字，春联每天产量1万副，福字10万个，我是这么想的....”程惠道。 “停！”崔德贵大喊一声：“等会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把这些东西当做赠品，送给买威风蛋糕的顾客，一个蛋糕赠送一个小福字，两个蛋糕赠送....” “停停停！我是说，这些东西一天产量多少？？”崔德贵追问道。 “春联1万，福字10万，实际还能更多，看市场需求。”程惠道。 崔德贵看看她，看看高远，再看看手里的福字，恍然大悟：“你做了专门印刷春联的机器？” “差不多吧。”程惠道。 崔德贵顿时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你再说说你想怎么送？” 程惠说了一遍。 崔德贵转得更急了，他预计了未来火爆的销售情况。 谁家过年不贴春联不贴福字？99%的人家都贴，都需要。 就是这个蛋糕还是有点贵....不过他们产量有限，一天1万相对几百万人口的市场来说，就是毛毛雨。 目标市场还是相对富裕的人家。 “你这小脑袋瓜长的，怎么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崔德贵夸道。 “但是，之前买过的没得到福利的人，会来闹的吧？”他说道。 “每个蛋糕不都是有包装袋吗，让他们把包装袋拿过来，就可以照样兑换。单个的小包装袋我们直接回收，手提袋的话，拿过来，在袋子里头盖个章表示兑换过了。”程惠道。 “这个主意好！”崔德贵拍手：“那要是有人把小包装袋扔了呢？” 手提袋舍不得扔，小包装袋一般就随手扔了。 “那就让他们单位开个证明，随便写一下他们买过几个，我就给他们换福利。”程惠道。 这样的话，能最大限度减少空手套白狼的可能性。 这人要是买过，之前跟同事邻居炫耀过，单位开个证明就开了。 如果没买过，却想来占这个便宜，他好不好意思去开证明先不说，他们单位领导未必同意。 凭什么你白占便宜？除非分一半..... 这个程惠也不怕，一点红纸而已，她消耗得起。 “做人要大气，不要斤斤计较，只要我们的客户满意，什么都行。”程惠道。 崔德贵..... 还真别说，比程惠大气的人，他真没见过！花单位的钱一点都不心疼... “行吧，就从明天开始吧。”崔德贵道。 “那今天就先预热一下。”程惠叫来一些闲人，帮她布置起来。 找了几个大木板，把春联和福字都贴了上去，放在了百货大楼门口。 一下子就吸引了很有视线。 顿时有人上来询问这些东西怎么卖的。 旁边还有个红纸说明：戚风蛋糕赠品，一个蛋糕赠送一个小福字，两个蛋糕赠送一个中号福字，三个蛋糕赠送一个大号福字，五个蛋糕赠送一幅春联，可叠加。 下面还有之前买过的人，怎么来兑换。 有人立刻回家翻包装纸去了。 有人还没听说过威风蛋糕，现在一下子就知道了。 嫌贵的在犹豫，不差钱的在想要买多少个，换几幅春联几个福字。 人群里有几个心眼多的，立刻开始计算家庭财产，能买多少！ 买了这蛋糕，不但送到领导手里，领导吃了能念他几句好，关键是领导把这春联贴上，能念他一年好！ 天天出门进门看见春联，就想起他了！ 这简直比蛋糕香100倍！ 砸锅卖铁也得给领导家安排上！ 程惠来到烟酒柜台，跟李芳聊天：“姐，你要多少？别跟我客气，爷爷奶奶，叔叔姑姑，舅舅阿姨家都安排上，多少对联多少福字，你报个数就行，我让高远给你手写，咱不要印刷的。” “这怎么好意思...”李芳真的感动了。 想她为程惠做过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拉人唠唠嗑，帮人传个话，不出工不费力的。 再看看人家怎么对她的？那奶油小蛋糕，不要钱似的给她送！送好几次了！ 现在还要把她家所有人的春联都安排上，还给她手写，她都不好意思要！ “姐给钱，不不不，这叫那个什么来着？润笔费！对，姐给润笔费！可不能白要的你，不然姐不要了！”李芳道。 “姐，你这样我可生气了！几张红纸值几分钱？你妹夫给你写字，还得要你的钱？埋汰我呢？”程惠拉着脸道。 长得好看的人装凶，就是奶凶奶凶。 李芳拉着程惠的手，眼眶有点红：“你这孩子，那行，姐就收下你的好意了。” 不过她知道程惠喜欢啥，布票、棉花票、各种票，等她回家就去划拉，一定要把亲戚朋友家的票都给她划来来！ “这就对了。”程惠笑道：“姐先好好想想多少人家，宁愿多了也别少了，我去红姨那问问，她需要多少。”程惠道。 “去吧去吧。” 程惠在百货大楼里转了一圈，李芳和赵红这是管够。 卖布的售货员她也熟悉了，答应给她写3幅春联一堆福字。 其他人，就是答应他们一人5幅春联50个福字，印刷的。 因为他们之前真的定了很多蛋糕。 她的第一桶金，就是从他们身上挖来的，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众人高兴得，跟提前过年了似的。 忙活完，已经中午了。 程惠又去吃了饺子。 然后去了搪瓷厂，先跟宋喜来说了送春联的事，宋喜来挺高兴。 但是他不如赵大兴和崔德贵激动。 赵大兴激动的是新机器，崔德贵激动的是销售模式，这两样他都没兴趣。 程惠也不是来卖这个好的，她找他有事。 “叔，你认识飞机制造厂的人吗？”程惠问道。 他们这有个飞机制造厂，员工10万。 第136章 马后炮最响 宋喜来点头：“飞机厂的人？我有个表舅，是他们副厂长之一，你想办个什么事？” 程惠微笑，就知道他关系网强大。 “我想参观一下，看看飞机。”程惠道。 宋喜来笑了：“这点小事，你找赵大兴就能办了...当然叔也能办。” 就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程惠笑了，小声道：“我感觉不能用赵叔，那样的话，我没准得看人家脸色，听说飞机厂要的一些零件，赵叔都没给做出来。” 她早就觊觎那个十万员工的飞机厂了，一个就够她吃饱的了。 但是经常混迹机械厂，她遇见过好几次赵大兴接待飞机厂的人，然后听见他们争吵。 当时就打消了让赵大兴引路的想法。 宋喜来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找他还真不行！你啥时候要看？我现在就能领你去。 “但是你也知道，那是个国防厂，你要看飞机，只能在停机场外面看两眼，进不去。” 程惠说她要看飞机，宋喜来轻易就信了，因为飞机真是个稀罕物，普通人如果能近距离接触一下子，能回家吹好几年。 程惠年纪也不大，好奇是正常的。 “那就走吧，我看两眼就回家了，忙着做春联呢。”程惠道。 “行，那就走吧。”宋喜来道。 几个人坐车开了大半个小时，就进入了飞机厂区域。 这是老大一片区域，里面其实还有个大型机械厂，比赵大兴的机械厂还牛，主要生产各种武器和军工物品的。 她总不好说对大炮感兴趣，那个感兴趣人家也不给她看。 穿过这个员工40万的大型机械厂，就到了飞机厂。 车被拦在了门外，国防厂的门禁就是严。 宋喜来下车，用门卫的电话把他表舅摇下来了。 竟然很年轻，也是40多岁，比宋喜来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瘦高，一脸严肃，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很颓很凶的样子。 见到宋喜来就喷：“你竟然带人来参观？当我们是什么地方了？” 宋喜来顿时揽着他肩膀，压低声音道：“舅！小声点！给我留点面子！” 刚刚程惠还说找赵大兴不好使，会看人脸色，现在倒好，找他也得看脸色？他的面子往哪放！ 他有些生气道：“别说得这么贞洁烈妇，你们厂又不是不能被参观！那招待所忙得一波一波都住不下了！ “我就领她看看飞机，你们不是有很多老旧退役不能飞的飞机吗？还有那些往外卖的谁都能看的飞机，给她看看咋了？” 许正不说话了，这个确实，他们有个专门停报废飞机的亭机场，里面都是些四五十年代的国外进口老直升机，不怕人看。 看在宋喜来难得喊他一声“舅”的份上，许正推推眼镜看了一旁登好记的三个人一眼，不耐烦道：“走吧，快点看完快点走，我忙着呢！” 要不是非得认识的人来接人进来，他才不下来。 宋喜来回到程惠高远旁边，不好意思道：“我舅这人就这样，搞技术的，不通人情世故，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遇到了技术难题没攻关，心情比较差。” 程惠点头：“我理解。” 她真理解，后世解开了很多机密档案，其中就说道了，这个飞机厂从60年代就开始研究新款飞机，研究了10多年，连着2款，都没成功，最后项目被下马关停。 现在应该是第10个年头了，参与人员肯定愁得要死。 不过这表舅是个搞技术的，真是巧了。 “叔，我怎么称呼表舅？要不我也叫舅吧，总不好叫舅爷。”程惠笑道。 “哈哈哈，对对对，咱们各叫各的，你也叫他舅就行，许舅舅。”宋喜来道。 许正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一眼程惠，宋家那边的小辈？真能套近乎，随老宋家人。 但是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一个研究了10年的项目刚刚被下通知叫停了！ 他这个主管人员，现在却要带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姑娘去参观玩乐。 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 “辈分不能乱，你还是叫我许厂长吧。”他冷冰冰道。 宋喜来正好坐他后面，顿时踢了前座一脚，然后尴尬地扭头朝程惠和高远笑。 高远面无表情，程惠朝宋喜来笑笑。 几分钟之后，汽车开到了废弃停机场旁边。 “就在这看吧。”许正道。 宋喜来顿时更尴尬了，他没来过这，以为这好歹也是个停机场，都差不多呢。 结果这停的是飞机吗？这是飞机残骸啊！ 不是浑身弹眼的就是拆得七零八碎的，要么就剩个螺旋桨，要么就剩个尾巴的。 “我能进去看看吗？”程惠问道。 许正刚要说不行，宋喜来就道：“都这样了还怕看？你说不行我跟你急啊！今年过年你别来我家，让我姥姥骂死你！” 许正顿时黑着脸道：“看吧。” 不过他得陪同。 他黑着脸跟在程惠旁边一起进了残骸场，不，停机场。 程惠突然指着一架飞机道：“咦，这是蜂鸟吧？算是中国第一架直升机。” “你怎么知道？”许正意外道。 “在一本书上见过，这不是秘密吧？”程惠道。 许正没说话，“蜂鸟”是45年研制成功的，现在早就淘汰得不能再淘汰了，上面也没有任何保密技术。 “咦，这是米1？”程惠又道。 “你怎么知道的？”许正又问：“这个也印书上了？” “五零年的老机器了，书上不能印吗？”程惠道。 许正又不说话了。 “咦？这是米4吧？”程惠又道。 别看它叫4，但是它跟1是同时期产物。 许正突然指着旁边一架残骸道：“你看这是什么型号的？” 程惠只看了两眼就道：“x6。” 许正突然严肃起来：“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款飞机根本就没面世，因为它根本就没成功，刚刚被下令叫停的就是它。 “因为我认识x5，听说x6就是它的放大版，我还听我哥说过一句他听老师说过的话：x6最大的意义就是研究明白了，大飞机不是小飞机放大。” 许正瞬间满脸通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听不了这句话，听见就不想活了。 但是他还是强撑着问道：“你哥的老师是谁？” “我不知道，我哥是学机械设计的，老师很多，他现在在京城机械设计院工作，我偶然间听过的。”程惠道。 许正的疑惑解开了，警惕没了，原来是内行的妹妹，那了解这些内部消息很正常。 “我哥的老师还说，x6的失败原因主要是发动机选型不当，单发动机不安全.....” 程惠把后世在科普杂志上看过的评价说了。 马后炮最响。 站在50年后，回头看50年前的技术难题，那真是一目了然，小儿科般简单。 程惠照本宣科。 许正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他们是失败了，但是现在也不知道失败原因是什么，要是知道不就改了嘛！ 一堆堆专业名词出现，外行都听蒙了，宋喜来早就放弃去理解了，只是有些骄傲得意地看着程惠。 他就说，这是达芬奇中国分奇吧？ 但是内行听得聚精会神，许正眼睛越来越亮，而且忘了程惠刚刚说得是“她听说”。 她这信手拈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听说！ “那你说发动机这要双缸的？但是双缸发动机也遇到了技术难题。”许正跟她讨论起来。 “我知道，听说了。”程惠道：“但是那个老师说，发动机要这么设计...回车上吧，我给你画。” 外面怪冷的。 “好好好，请！”许正自然道，然后一路小跑，引着程惠上车，还亲自给她开车门。 第137章 叫什么许厂长?叫舅! 开完车门，许正眼里就没别人了，抢在高远前面坐了进去，坐在程惠旁边。 高远扶着车门，没有再进去，再进去就把许正挤得紧挨他媳妇了，那可不行。 “哥，你来这坐。”蒋拳给他打开驾驶室的门。 按理，他还比高远大几岁，但是没关系，以后高远就是他哥！ 不把这位哥拍好了，他估计也去不了京城！ 高远拍拍他的肩膀，坐了进去。 宋喜来早坐进副驾驶回头看热闹了。 大号笔记本程惠是随身携带的。 拿出纸笔，刷刷刷就画了个后世x系列成功的发动机设计图。 平面的、立体的、侧面的、内部的结构图，等等等等。 一定要画明白，让他们做出来，并且试验成功。 不然她不白忙活了吗？ 这也不是秘密，后世教科书上都有，属于中古发动机。 太先进的她也不能画，材料跟不上，画了也做不出来。 许正越看越激动，双拳紧紧握着，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打扰程惠的思路。 发动机的原理他都会，图纸一出来他就恍然大悟，觉得靠谱! 不过看着看着，他倒是抽出一丝心思看了眼程惠，这手稳得，就跟拿尺子画得一样，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专业功夫根本做不到。 这也是个内行啊，也学机械设计的？但是这年纪，从出生就开始学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10张大大小小的图纸画好了。 程惠把本子递给他：“都是理论知识，没有经过试验，我也不知道成不成，你们试试。 “如果不成，许厂长可别怪我多管闲事瞎指挥。” 许正一边郑重地接过本子一边笑道：“叫什么许厂长？叫舅！” 宋喜来顿时冷笑一声，对程惠道：“别理他，咱就叫许厂长！” “别闹！”许正把他的脸推回去，又笑得一脸花一样问道程惠：“你刚才还说，x6失败还有几个原因，旋翼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程惠看了一眼手表道：“哎呀，时间过得这么快，都3点了！ “今天怕是不行了，我还要去其他厂子看看，给我们食品厂拉点业务，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任务很重。” 许正有些茫然：“什么，食品厂？” 宋喜来道：“我们小程是一个食品厂的副厂长。”虽然这厂倒闭了。 许正又严肃起来：“食品厂？这不胡闹嘛！你应该来我们飞机厂！这发动机要是真研制成功了，我跟上面说....” “你别说，你说了也不好使。”宋喜来道：“快快快，下车，别耽误我们程厂长去拉业务。” 聪明如宋喜来，一句话就听出程惠今天不是来看飞机的了，是来钓鱼的。 不，是来给他们食品厂拉业务的。 啧，咋就这么掏心掏肺地为了那个小破厂呢？死了都要救活！ 这厂长当的，他真不如啊。 “拉什么业务？”许正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威风蛋糕您听说过吗？”程惠问道。 “没有。”许正道。 他天天愁得要死，吃进嘴里的是馒头还是包子他都分不出来，哪还有心思管什么蛋糕？ “我们厂是做威风蛋糕的，因为销售不达标被叫停了，我就想着给几个工厂做点蛋糕当新年福利，冲一下业绩，让我们厂活过来。” “你别说了！”许正眼底有些红，他听不得“被叫停”几个字。 原来不是商女不知亡国恨，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不就是个蛋糕吗，我们厂十万人，一人定一斤够不够？不够的话，两斤。”许正道。 他以为是槽子糕呢，几毛钱一斤。 他们厂每年的春节福利是每人5块钱标准，定两斤槽子糕不过分。 宋喜来哈哈大笑：“好好好，一口吐沫一个坑！你说了定两斤啊，不许反悔，不然是小狗！” 许正白他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两斤蛋糕就吃不下了？话说你是...小程的叔，你定了几斤给小程充任务？” 宋喜来伸出一个巴掌，5。 他定了5个。 但是他没出声啊，他可没说是5斤！ 许正顿时有些犹豫，5斤蛋糕一大堆，有点吃不完啊。 程惠笑道：“表舅还是先去打听打听威风蛋糕再说，定不定无所谓，我再去别的厂看看。” 说完她朝高远看了一眼。 高远秒懂，立刻开门出去，喊道在外面来回走路的蒋拳道：“冻坏了吧？走，去别的厂了。” 蒋拳立刻进了驾驶座。 高远又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送客的态度很明显。 而且许正也着急试验手里的发动机，就下车了。 反正程惠又跑不了。 汽车一溜烟开走了，他呆了几秒就快步跑回办公室。 “来来来！开会！发动机组的人都过来！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他高声喊道。 声音振奋。 本来士气萎靡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给你们看个宝贝！我觉得能行！”他激动地展示手里的笔记本。 众人也看呆了，然后哄一下散了。 “我去车间！” “我去找配件！” “得先把这个零件车出来！没有现成的。” “我们有没有这个尺寸的钢板？” 人心又活了。 ....... 程惠坐在车上笑，她觉得这订单十拿九稳了。 除非他们不想把新款做出来。 “小奇啊，下次有这种事，直接跟叔说实话就行，不用绕圈子。”宋喜来突然道。 程惠突然有些怀疑宋喜来是不是有间歇性失忆症，她怎么又变成小奇了？ “叔，不是不跟你说实话，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说我要给他们出主意做直升机，你信吗？”程惠道。 宋喜来.....他不信，他会觉得程惠疯了，然后绝对不陪她发疯。 “行吧，那下次有这种事你不用告诉我，你带着我就行！”他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个厂？” “接下来，我要回家了，马上就过年了，能拿下这一个厂就够了。”程惠道。 她的信息那么值钱，他们总不好意思一人就定1个吧？ 多了他们食品厂还真有点忙不过来呢。 把宋喜来送回搪瓷厂，程惠就去了机械厂，然后把程睿拉上车：“今天跟我回家，找你有事。” 得把刚刚说得那些给他教会！ 当然回去的时候也没忘了拉上赵大兴。 他抓心挠肝一天了，脑子里重复排列组合那几十个铁框，也想不明白它们到底是怎么变成印刷机的。 第138章 嫂子，你小心点 赵大兴直接被带到了高家屯，去了小学，见到了各个人形机器。 已经操作了一天的人，动作已经熟练了起来，干起活来就是“刷刷刷”，真不比一般机器慢。 赵大兴眼睛有些直，他拿起一个闲着的网板看了看，这才发现不是他以为的镂空木板，而是纱网做的，更轻便。 不透字的地方像是涂了一层胶。 “你是怎么想到的？”他赞叹道。 “书上说的，这叫纱网印刷，两千年的老技术了。”程惠道。 赵大兴顿时把嘴闭得死死的！两千年了他现在才知道？哪好意思问！ “今天印刷了多少了？”程惠问道高启山。 “春联印了3万幅，福字印了15万多。”高启山道。 比理论上要少一点，可以理解，大家都是新手。 这些目前也够用了。 “我刚才看见机械厂来送废铁的车到了，先别让他们走，先拉1万幅春联回去。”程惠又对赵大兴道： “机械厂的员工估计每人都会选幅春联吧？” “对，福字每人选的不一样，但是春联大家都选了。”赵大兴道。 “那今天就把春联给咱们厂发下去，省得过几天忙了顾不上。”程惠道。 主要是想让他们打波广告，让更多的人知道。 马上就过年了，时间得抓紧了。 机械厂1万员工，大概就是七八千个家庭，今天晚上拿回家跟左邻右舍一显摆，就有好几万个人知道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住机械厂的家属院，有些人就住在自己的私有房里，有些人是跟对象住在别的厂的家属院。 或者在别的厂工作的家人，回他们单位显摆显摆，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现在人的心思都比较质朴，讲究一个：你有我也得有！ 赵大兴一听，第一个给的就是他们机械厂，心里熨帖，他和小程还是自己人！ 他高兴地带着春联走了。 程惠找到高启山了解具体生产情况，遇到了什么问题，每个网板每小时具体能印多少个。 高启山说了一下每小时产量，这个之前程惠就让记录了。 “主要是中午吃饭问题，有些耽误时间，平均一小时，能印不少呢。”高启山道。 “这样，把不同网板每小时的产量平均一下，乘以8，就是每个网板对应工作人员每天的任务量，完成任务量就有1块钱，超过任务量，多1小时的产量多1毛钱，少一小时就扣一毛钱。”程惠道。 她觉得她这要求不过分，员工怎么表现的她都看见了。 在赵大兴看来是“刷刷刷”，但是她看过后世那些计件工人怎么印春联的，比他们快四五倍！ 他们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高启山顿时把新规矩传了下去。 各个教室里顿时传来了欢呼声。 他们能不能干得再快点，他们自己都有数。 等程惠又查看了一下成品出来，再路过几个教室的时候就发现他们速度比之前快很多了，就像被人按了加速键。 她把这里交给高启山，带着程睿回了知青点。 屋里，高枝不在，她还没下班呢，正在食品厂加班加点的工作。 高巧和高绣也不在，在小学里做春联呢。 程惠道：“我今天去飞机厂了。” “干什么去了？”程睿问道。 “我跟他们说，你跟我说，x6的失败原因主要是发动机问题.....”程惠一口气把后世总结出来的，很可能的38个原因都说了。 今天跟许正说的时候，她也只挑了前面8个说说，实际当然更多。 程睿已经蒙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个绝不可能！x6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就知道x5！” “我说你是听老师说的。”程惠道。 程睿......他听懂了。 但是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看过x5的报导，也研究过飞机相关的机械问题，你信不信？”程惠道。 程睿......也只能如此了，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原因只有一个，他妹妹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闲聊了，你先知道发动机是什么样的，至于其他问题，你囫囵吞枣地记一下就行，到时候他们要是问你，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程惠道： “反正你也是听说的，记不住正常。” “那我听谁说的...他们去找这个老师怎么办？”程睿问道。 程惠道：“最近两年你有擅长研究飞机的老师去世吗？” 程睿：“....好像还真有一个。” 他还去参加过追悼会，就去年。 “那就他了。”程惠道。 程睿：“.....好吧。” 两人一直聊了几个小时，程睿彻底吃透了这个发动机。 他本来就擅长发动机的设计，最近一年在机械院设计了好几个普通发动机，好吧，都是仿制，那也很厉害了。 这个新型发动机，第一个创新的人肯定是千难万难，后面的学习者，只要有个好老师，给讲明白了就行。 剩下的37个原因，程惠只说不写，让他听个大概就行。 程睿会太多也不行，那很可能被飞机厂的人拉走，这辈子都得研究飞机了。 那可不行。 高枝终于坐着孙铁梅的马车回来了，已经晚上十点多。 程惠看见就拉着程睿走了，去了高启山家，让程睿在他家借住一宿。 回高老三家？那可不行，那就有点耽误事儿了~ 高远一直陪着她，中间还借知青点的锅给她和程睿煮了个面条。 煮面条他会，还煮得不错，这是生存技能。 回了家，高大宝竟然强撑着没睡。 他怕错过好吃的！比如饺子什么的。 可惜今天没有，刚要失望，就听见程惠道：“这是大白兔奶糖，5分钱一块，吃吧。”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六七块给他。 高大宝如获至宝，蹦高跑了。 六七块大白兔奶糖不如一根红肠值钱，但是大白兔奶糖是糖果里的天花板，吃过大白兔，他就是村里最牛的崽了，意义不一样。 东屋，高老三竟然也没睡，在等好吃的，等了半天发现没有，顿时失望。 高大宝一脸喜色地回去，他立刻问道：“得了什么好吃的？分我一半。” 高大宝顿时喊道：“不给！” 高老三下地就抢。 高大宝嗷嗷叫。 眼看父子俩就要打起来。 夜色都要掩不住高远满脸的尴尬。 程惠笑道：“没事，我都习惯了，他们一直这样，怪有趣的。” 她可不是在这住一天两天了，她之前住了好几个月呢，经常看见高老三打孩子。 不过他唯一一个优点就是打孩子不下死手。 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拖油瓶，跑了就跑了，他不追着打。 他也不会像其他渣爹那样，抄起板凳锄头不管不顾地就往孩子头上打。 他主要以吓唬为主。 “爸其实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收养8个没血缘关系的孩子。”程惠道：“把家吃得这么穷。” 8个拖油瓶里6个是男孩，一般人没有这胸襟。 高老三还有点圣父意思呢。 隔壁已经分出了胜负，当然是高老三胜，抢走了一半奶糖。 到底是亲生的，给留了一半。 程惠又把高大宝喊了回来，又给他一把奶糖。 高大宝顿时喜笑颜开，觉得大嫂比亲爹还亲！ 所以他临出门的时候，又回来了，压低声音对程惠道：“今天家里来了一个老女人，不是咱村的，找我后妈，后妈把屋里的高美高丽都撵出去了，俩人在屋里嘀咕了一个多小时，那女人才走，不知道研究什么呢。 “肯定没好事！你小心点。” 第139章 哪个男人不偷腥 程惠和高远的眼神瞬间郑重起来。 朱秋芳竟然跟一个陌生女人在房间里密谈？ 大冷天的，高美高丽棉袄薄，平时几乎不出屋，竟然被撵出去一个多小时。 可见谈的内容有多见不得人。 朱秋芳肯定在打谁的主意。 高远小声道：“你给我形容一下，那个女人什么样？” 高大宝顿时尴尬道：“我没看见，她进屋的时候我在这屋，我没敢离开这屋，光听见她一开始说话的声音和走时候的背影了。 “她也不认识我后妈，是打听过来的，她还穿着羊皮鞋，皮棉袄，还带着狗皮帽子，挎着个公文包，骑着自行车，不像农村人。” 农村人可不需要公文包，他只在上面下来宣传的城里干部身上见过。 一般农村人也买不起自行车。 高远拍拍高大宝的肩膀：“观察的很仔细了，继续努力。” 说完他就出去了，直接去了东屋，叫醒装睡的朱秋芳。 “听说今天有陌生女人来找你？什么人？来干什么？” 朱秋芳直接坐了起来，没穿棉袄，点亮了窗台上的蜡烛。 让高远能看见她紧身的跨栏背心和大胸脯。 不得不说朱秋芳是有些本钱的。 可惜她自己没数，已经生过5个孩子的她，胸虽然大，但是都要垂到肚脐眼了。 朱秋芳整理了一下头发，借着姿势挺了挺胸，问道：“你说什么？” 高远心底冷笑一声，坐在屋里的板凳上，问道：“听说今天家里来了人，什么人？找你干什么？” 高老三立刻道：“今天家里来人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啊，一个媒婆，打听过来的，要给家里几个没结婚的孩子介绍对象。”朱秋芳道。 “哦。”高老三立刻不问了，一点不好奇媒婆想给谁介绍谁。 渣爹果然还是渣爹。 高远问道：“哪里的媒婆？姓什么叫什么？” “啊，是江北那边的，比较远，说是姓李，叫什么我也没问。”朱秋芳又换了个姿势道。 “媒婆想给谁介绍？”高远问道。 “给....阿嚏！”朱秋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屋里虽然暖和，但是也有限，每天早上起来靠墙的被子上都带霜。 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冻得浑身鸡皮疙瘩了。 但是看见高远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又不想穿衣服。 “给，给高枝介绍。”朱秋芳道。 “对方什么情况？”高远问道。 “就是，阿嚏！家里也是农民，兄弟五个，他是老大，二十出头，勤劳肯干。”朱秋芳道。 “哪个生产队的？姓什么叫什么？”高远道。 “是...阿嚏！”朱秋芳有些编不下去了：“我已经拒绝了，不合适，高枝现在出息了，有工作了，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块钱吧？不能再找个农村人了，得配个城里人。阿嚏！” 她在“好几十块钱”上加重了语气，果然看见睡着的高老三眼睛“刷”一下就睁开了，锃亮锃亮的。 她嘴角高高翘起，辛辛苦苦赚多少钱，都别想揣到自己兜里，都得给她吐出来！ 高远问道：“那这媒婆还给其他人介绍对象了吗？” 蜡烛的光线昏暗，但是朱秋芳觉得高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定是被她迷住了！ 程惠长得好又怎么样？哪个男人不偷腥！见到别的女人，他们依然想看！ 再说，她也很好看！当年那么多男人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朱秋芳就没舍得穿衣服，又摆弄了一下姿势，继续道：“也给高南和高峰介绍了，阿嚏！说打听了一下，听说他俩也不错。” 高南和高峰是高家另外两个拖油瓶，高南22岁，高峰18岁，此时都不在家，秋收刚结束的时候就被征走去100里外挖水库去了。 要到年根底下才能回来。 很多水库都是六七十年代，农村人一锹一锹挖出来的。 “介绍的什么样的姑娘？” 高远话特别多，问起来没完。 朱秋芳心里越来越火热，肯定是被她迷住了舍不得走！ 果然，男人都是这德行。 他小时候，是不懂事，现在知道女人的滋味了，就被她迷住了！ 高远又问了十多分钟，直到朱秋芳的大鼻涕怎么擦也擦不完，人冻得打哆嗦，声音都变动静了，他才离开。 西屋，程惠已经在被窝里了。 看到他回来顿时忍不住笑道：“你真坏，感冒药现在可不好买。” 高远的心顿时滚热，她竟然一点都没有误会他！ 还猜到他是故意的，就是想折腾一下朱秋芳，而不是.....他都不好意思提！ 他当年不够年纪，匆匆去参军，其实都是因为朱秋芳。 她刚进门，就趁高老三不在家的时候，想对他动手动脚！ 要不是她当时怀了高老三的孩子，可能是高老三的孩子吧？ 反正看在高老三好不容易找到个媳妇的份上，高远谁都没说，想方设法参军走了。 他匆匆洗漱好钻进被窝，搂着香软的媳妇道：“今天来的人肯定不是媒婆，她满嘴没一句真话，不知道是冲谁来的，这几天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我会在离开之前撬开她的嘴。” 程惠顿时笑了：“好的，我知道了。” 香软的媳妇紧贴着他，笑起来一颤一颤的，这谁受得了？ 反正他是受不了，顿时把手伸了过去...... 第140章 唉呀妈呀我不活了! 东屋，朱秋芳躺在被窝里，一边擦鼻涕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个女人，竟然想要程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男女，只要是活的就行，到时候给她1000块钱！ 那可是1000块，她这辈子没见过1000块。 至于对方为什么指名道姓要程惠的孩子，她也没问，管她呢？ 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她倒是问了，人家没说。 她也不在意，因为对方给了200块钱定金！ 事儿还没办呢，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人家就白给她200块钱，这诚意，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想快点得到那800块钱....... 上次明明就差一点了，死丫头一脸煞白下面都见红了，竟然又保住了！ 张癞子还折了一条腿，算是废了。 朱秋芳又气得挠墙。 好在大冬天的，方法很多，只是要支开高远。 “阿嚏！阿嚏！” “啪！” 一个大巴掌又从天而降。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闭嘴！”高老三道。 朱秋芳缩进被子里，捂住嘴，看着高老三的老脸，恨得要死。 当初要不是看见了高远，她才不会嫁给他！ 家里穷得耗子都不进，还有那么多拖油瓶，是她那么多男人里最穷的，要不是高远..... 好在今天高远终于正眼看她了，还被她迷住了。 朱秋芳顿时浑身滚热。 然后早上起来，依然滚热。 高老三踹了她好几脚都没踹醒，一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伸手一摸，果然发烧了。 “这个败家娘们儿，又生病了。”高老三喊道：“高强，去卫生室给你妈要两片药去。” 现在医疗基本免费，只是“基本”。 农村有卫生室，感冒发烧吃点药，磕磕碰碰用点紫药水消毒水，不花钱。 好药？没有。 大病？赤脚医生看不了。 患者要一级一级上报，公社医院能看就公社看，公社看不了就县医院看，县医院看不了才会去更大的医院。 这个时候，农村人就要花钱了，不过有几年有社保，能报销点，后来就没了。 城里职工，一般工厂都有福利给报销，是全免费还是免多少，还是从工资里扣除，这个一个地方一个样。 高强一听说让他去拿药，高兴地什么似的，穿上衣服鞋子就蹿了出去。 结果还是没跑了。 半路上遇见了高金宝一家人，以为他要逃避被骂，愣是怼着他骂了20分钟才结束今天的任务。 高强浑身哆嗦着去了卫生室，管赤脚医生要药。 赤脚医生也姓高，是高金宝这边的亲戚。 拿眼皮夹了他一下道：“感冒药？没有了。” 高强抬头，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回到家，高老三一听说药没了，就不管了。 每年总有那么几阵断药的时候，很正常。 再说就算有药又怎么样？药也不一定好使，就吃个心理安慰。 他穿戴好，去小学了。 在这里，他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敬！ 春联和福字是高远写的，活是程惠找来的，工资是程惠给他们发。 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儿媳妇”，还对他很尊敬。 众人就都给他个面子。 高老三第一次被人拿正眼瞧。 他这看看，那看看，这指挥一下，那指挥一下，显然当自己是管事的了。 关键是众人还真给他面子，都听他的。 程惠正在看着人装车，顿时对高启山小声道：“再雇几个人看门，以后这小学除了工人外人一律不准进，防止他们弄坏春联。” 高启山也看着高老三，点头。 竟然敢抢他的饭碗？不杀杀他的威风，他真不知道自己排老几了。 到点了，蒋拳来接程惠了。 程惠跟高远、程睿去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还没开门，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比第一天卖蛋糕的时候人都多。 以前威风蛋糕到底卖得少，知道的人就少，现在终于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风越来越大。 但是这股风差不多也要稳定下来，甚至小了.....因为有钱人就那么多。 但是现在春联一刺激，风一下子又起来了！ 他们这的人过年，不喜欢提前写春联，那样就没有过年的气氛了。 就得到年根底下，过年前两三天了，才安排春联、福字，才有过年的仪式感。 所以这个时候推出春联实际刚刚好。 当然现在排队的人里不一定都是来买蛋糕的，有些是之前买过的，来兑换春联的。 但是围观的人分不出来啊，他们还以为这蛋糕已经火得不要不要的了。 这么多人都抢，那他们也得去抢一枪了，总不能到时候周围人都有了，就他没有！ 那不丢人了吗？好像他不如人似的！ 队伍越来越长，不时有看热闹的人咬牙加入队伍。 程睿是见识过第一天的蛋糕队伍的，但是跟现在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张着嘴都合不上了，又发出了当时的疑惑：“不至于吧....不就是个春联福字吗？ “当然我不是说妹夫写得不好，妹夫写得太好了，但是5块钱才能换幅春联，3块钱才能换个大福字....” 他一脸扭曲，反正他是不会买的！ “你说什么呢？我这春联福字是不要钱的，白送。”程惠笑道： “但是贴上我的春联，就表示他们家买得起5块钱的蛋糕，是生活幸福的象征。 “这贴的是春联吗？是钱，是奢侈品，是炫耀。” 跟手提袋异曲同工的道理。 手提袋是移动的，这个是固定的，路过的人就能看见，看一年！ 勒紧裤腰带也得买！ 百货大楼开门，众人踩着红地毯，蜂拥上楼，然后被分流开来。 兑换有兑换的地方，买蛋糕有买蛋糕的地方。 春联福字分门别类放着，卷着，上面都贴着展示品，看展示品挑选。 拿到手的都是卷着的，不许当场打开，耽误后面排队人的时间。 “出去看，回家看，错了坏了都可以拿回来换！” 好几个售货员轮流喊话。 人群惊讶：“坏了还能换？” “能换。” “自己不小心弄坏的呢？”有人问道。 “能换！但是每人最多不小心5次，超过5次，你是不小心的吗？”售货员道。 众人一静，然后哄堂大笑。 一句“能换”，还能换5次，温暖了很多人的心。 这事儿办得，敞亮！ 百货大楼真敞亮！以后买东西就来这了！ 崔德贵微笑着听众人议论，觉得自己又被上了一课。 印刷厂的厂长范光耀也排着队挤了进来，然后买了几十个蛋糕（公款），收集齐了所有春联、大中小10款福字。 他把东西拿到手，仔细跟样品和别的人手里的比对，一模一样，绝对不是手写的，是印刷的。 “哎呀妈呀我不活了！卢为民我跟你没完！”他气道。 他记得当天程惠是要去他印刷厂的，然后被卢为民拦下来了！ 秘书突然捅捅他：“厂长，小财神，在那呢！” 他指着程惠道。 范光耀顿时冲了过去。 第141章 就这么白给他了? 程惠正在跟崔德贵聊天，跟他讲为什么手提袋会比蛋糕还受欢迎，为什么现在的春联兑换会比他预想中的火爆。 “奢侈品”这种概念，国人目前还不熟悉。 但是崔德贵是百货大楼的经理，这辈子都在跟买、卖、商家、顾客打交道，慢慢也琢磨出点道道，就是没人给他系统地分析一下。 现在听得双眼放光，如获至宝。 他好像找到了新方向..... 范光耀冲了过来，隔着柜台喊道：“小财神，不，程工，程厂长....呵呵呵呵，我们又见面了！” 程惠也看见了他，笑道：“是啊，又见面了，范光耀厂长。” 崔德贵的取经被打断，一听这人又是范光耀，立刻对程惠道：“走，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程惠这两天已经跟所有表叔都说了范光耀要挖她墙脚的事情~ 几个表叔都在想办法治他！ “好好好，我们去办公室谈！”范光耀非常厚脸皮地接道，他还站在楼梯门口等着他们。 崔德贵不好意思撵人了，他平时也是个讲究和气生财的人。 程惠当然更不介意，她还要跟范光耀合作呢。 印刷厂现在还兼职包装厂。 很多高档的纸盒包装，塑料包装，都是他们印刷的。 “范厂长买了这么多春联？”程惠看着他秘书手里一抱红纸道：“这事闹的，一些春联而已，我还是可以做主给范厂长一些的。” 把他当初的话还给了他。 “小蒋，你一会儿再给范厂长一样挑一幅。”程惠道。 “好的，厂长。”蒋拳恭敬道。 他发现了，自己还可以兼职秘书！ 这个好，分量越重，越能跟厂长去京城！ 范光耀有点尴尬了。 这个小程，一点不吃亏！女孩子家家的，脾气这么大。 算了，为了新机器，他忍了！ 坐到办公室里，范光耀直接开口了：“程厂长，不知道你这新机器，是在哪买的？哪个机械厂？” “我自己做的。”程惠道。 果然。 范光耀一拍大腿：“没想到程厂长还是个技术专家，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bb，一顿彩虹屁拍下来。 程惠微笑得听着，不时点头：“学习一般般啦，年年第一名而已。” “不是我厉害，是考试题目太简单了。” “天才？好像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我只比普通人多那1%的天赋而已。” “也还好，比我厉害的人肯定也有，就是目前还没发现。” 脸皮比他还厚的样子，范光耀很快就拍不下去了。 你自己拍得比我还响，自己拍吧！ 言归正传，他又说道：“不知道你研究的这个机器是委托哪个机械厂做的？我也想让他们给我做一个，不，几个。” 他说得光明正大。 现在又没有知识产权，程惠一个食品厂的厂长，研究出了机器又怎么样？机器的所有权还是机械厂的，是国家的。 他一个国企印刷厂，他需要，就得给他，不给他简直不合理不合法。 程惠笑道：“就是让第七机械厂的人做的。” 这个答案在范光耀的预料之中，他最近都打听到了，程惠解决了机械厂的难题，双方关系非常好。 “到时候机器做出来了，还请程厂长不吝赐教，教教我们怎么用啊。”范光耀笑呵呵道。 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机器这东西他懂，没人教，给他做出来他也不会用，所以他才坐在这里厚着脸皮拍一个比他女儿还小的女人！ 当他不害臊吗？ 程惠笑道：“这个要看我有没有空了，我们食品厂很忙的。” 范光耀真想喷她一脸，一个倒闭的食品厂忙什么.....想起外面的火爆场景，好吧，人家是真忙。 一个倒闭的食品厂还整得这么忙，简直没天理！ 还是借着属于他们印刷厂的东西忙起来。 可恨这些春联福字不是售卖品，不然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没收了.... 一个食品厂卖印刷品，属于捞过界了！他不没收别的部门也有权没收！ 可惜。 “对了，范厂长，你们厂多少工人？”程惠问道。 “哈哈哈，我们是个小厂，也就两万来人吧。”范光耀表面上谦虚，实则得意道。 他是本省最大的印刷厂，承揽很多业务，印报纸、印书籍、印课本、印各种包装。 现在很多活都是人工干，人少了根本运转不起来。 程惠满意地点头，问道：“那你们要不要定一些威风蛋糕当新年福利？一人定5个，我可以做主除了春联外，一人再多赠送2个小福字。” “哈哈哈。”范光耀觉得程惠到底年轻，有些事情还想不周全，他马上就能自己生产春联福字了，他为什么要花钱买？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机械厂看看，趁着年前早做出来，早让这些春联福字面世，让老百姓都过个好年。”范光耀站起来道。 程惠笑道：“范厂长真是心系百姓。” “到时候还请程厂长不吝赐教啊。”范光耀顿了一下道：“为了表达我们对你做出新机器的感谢，我们印刷厂可以给你500块钱奖金！” 程惠笑道：“这个不急，您先把机器做出来再说。” “对对对，这个得抓紧时间！”范光耀跟崔德贵打了个招呼，匆匆走了。 崔德贵立刻皱眉道：“就这么白给他了？” 问完就看见程惠笑得像个小狐狸。 “怎么回事？你还有后手？” 程惠笑道：“没有啊~” ....... 范光耀去了第七机械厂。 他跟赵大兴是老熟人了，因为他们厂很多机器的零件都是第七机械厂做的。 见到赵大兴，范光耀立刻道：“我刚才见过程惠了，她说让你们把她研究的印刷机，也给我做几套！” 赵大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里冷笑，老小子，跟他玩这招？ 程惠之前可是告诉他要保密，特别是对范光耀保密。还给他做机器...... 等等！ 想到什么，他问道：“程惠真这么说的？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那印刷机就是你们厂给做的，让你们照着给我做几套！”范光耀道： “就算她不说，你们有了新印刷机，我一个印刷厂的厂长，让你们做几套不过分吧？ “你不给我做，我就向上级领导反映！” “好好好，不就是照着做几套吗？至于跟领导打小报告吗？”赵大兴忍笑忍得肚子疼：“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 “来人啊！程工上次让做的东西，图纸还有吗？再照着做一套出来！” 范光耀想说他要的是几套，但是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一套一套做吧。 正好今天他不忙，他要看看这机器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142章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范光耀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人手脚麻利地焊了几十个铁框，摆到他面前。 然后人都走了。 范光耀看看表：“干什么去了？还没到下班时间，继续做啊。” 赵大兴肚子都要笑抽筋了，板着脸道：“做完了啊，这就是程惠让我们做的新印刷机。” 范光耀瞬间瞪大眼，看看几十个空荡荡的铁框，再看看赵大兴，下一秒就火了。 “赵大兴！你玩我！” 赵大兴撇嘴：“你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但是他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范光耀：“....赵大兴！我跟你拼了！” “哈哈哈哈！来人！”赵大兴一边跟他撕吧一边喊人，顿时十几个工人冲回来把两人分开了。 开玩笑，这可是他们的地盘，还能让厂长被外人打了？ “哈哈哈哈，我说得都是真的，这真是程惠让我们做得新机器，不信你问他们。”赵大兴对一堆员工道。 十几个人纷纷保证，这真是程惠让他们做得“新机器”。 新是肯定新，但是这玩意怎么当“机器”，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厂长让他们说是，那就肯定是！ 范光耀都要气哭了，小的挤兑他，老的也挤兑他！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你等着！”他怒气冲冲地跑出去。 路滑，差点摔个跟头，多亏秘书眼疾手快扶他一把。 身后是赵大兴嚣张的笑声。 范光耀气得，直接去找省领导告状去了。 见了领导，他再也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诉苦。 “我为了谁？我也是为了国家，结果他们都欺负我~~” 领导看他哭得怪可怜，再说这事赵大兴做得确实不对，不给做就不给做呗，玩人家干什么？ “我打电话叫他过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赵大兴被叫了过来。 “你看你把人气得，赶紧哄哄！”领导对赵大兴道。 赵大兴实际不归他管，第七机械厂是直属中央的，他没权利任免人，说话难免没底气。 再说，这就是俩厂长吵架，出去怎么吵都行，别烦他就行。 赵大兴一脸委屈：“我真没玩他！他让我照着程工做得机器给他做一套，我完全1:1照做的，原版复制，他没文化，不认识，却冤枉我，我比窦娥还冤呐！” 领导道：“你要是把脸上的笑收干净了，我还真信了！” 赵大兴憋笑别得脸都扭曲了。 被领导这么一说，又忍不住了：“我没有...哈哈哈哈！” “领导，你看他！”范光耀道。 赵大兴揉着脸道：“我就是笑范厂长不识货，但是程工做得机器真是那样的，我以人格起誓！” “你有人格吗？没有！”范光耀道。 “你有！你有！”赵大兴怼道。 “好了别吵了！”领导脑瓜子嗡嗡的，有些生气了：“赵厂长，有人研究出了新机器是对国家的贡献，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的？是你的意思还是这个程工的意思？ “把这个程工叫过来，我问问他什么意思？”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声大喊：“程工在哪？！” 然后是噔噔噔的奔跑声，很快，有人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领导很生气！谁这么没礼貌？进他屋不敲门？ 但是看清眼前的人，他顿时把脸色收了回来。 来人虽然也是个厂长，但是比他还高半级。 “潘厂长，您怎么来了？”他站起来道。 来人是飞机厂的一把手，潘立钧。 潘立钧看清屋里的三个老男人，直接问道：“赵大兴，你们刚才在说程工，是不是京城来得程睿？他在哪呢？” 赵大兴站起来问道：“您找程睿干什么？” 潘立钧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了，现在终于有眉目了，累得进屋坐下喘口气。 “他昨天解决了一个国家级项目的技术难题！”潘立钧激动道。 “什么难题？”领导好奇地问道。 “这个就要保密了。”潘立钧道。 “昨天？什么时候？在哪解决的？”赵大兴问道。 “昨天下午，在我们飞机厂。”潘立钧道。 赵大兴立刻道：“那你找错人了，昨天下午程睿根本没有离开我们厂，你去别的机械厂问问吧。” “不是，我没说清楚。”潘立钧一边擦眼镜一边道：“是昨天下午，他妹妹来我们飞机厂了，说她哥听她哥老师说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还给我们画了个图纸，我们一试，竟然是真的！” 领导和范光耀一脸懵，到底是谁哥谁老师？谁画的？ 只有赵大兴一脸若有所思：“噢~她说她哥听说啊...还画了图纸？那就没错了，是这个程睿。”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潘立钧立刻问道赵大兴。 一个是18岁高中毕业嫁为人妇的食品厂的女人。 一个是上过大学在京城机械设计院工作了两年的男人，他当然更信图纸的真正作者是程睿，或者他背后的老师。 反正不是程惠。 赵大兴看看表，中午12点了，程睿肯定跟他妹妹在哪个饭店吃饭呢。 但是这个不能说啊。 他问道：“你们找他干什么？” 潘立钧容光焕发道：“我们要找到他和他的老师，请他们来我们厂一起攻关世界级的技术难题！” 赵大兴突然看着范光耀一笑。 范光耀浑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不好！ 赵大兴道：“程工现在没空，范厂长非得让程工给他做个印刷机，他要印春联。” 潘立钧眼神一厉，犀利地看着范光耀：“简直胡闹！让程工给你做春联？这是暴殄天物！” “关键是我都照着程工的设计给他做一套了，他还不满意，非让程工亲自给他做一套。”赵大兴道。 范光耀......老子跟你没仇吧？何至于此啊！ 潘立钧看范光耀的眼神已经非常不善了，一脸“你算老几”的表情。 范光耀终于火了，这锅老子不背！ “你们说得是程睿，我说得是程惠！不是一个人，我是让程惠给我做套机器，结果赵大兴骗我，就给我做了几个铁框，就跟我说是机器！当我是傻子吗？”范光耀比比划划道。 “哦，程惠，她也很厉害，让她跟她哥一起跟我走吧！”潘立钧道。 “去哪？”程惠站在门口问道，身后站着高远和程睿。 “你怎么来了？”赵大兴意外道，这里可是省办公大楼。 程惠先是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回了机械厂，听说您被范厂长告状了，叫来这里训话，我就赶紧过来了。” 赵大兴这个心啊，瞬间滚烫滚烫的！ 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你就是程惠？你就是程睿？”潘立钧过来看着长相相似的兄妹俩，满意地点头：“真是人中龙凤啊！ “时间紧任务重，废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走吧！” 程惠站着没动，笑着说道：“这个恐怕不行，我们食品厂任务也很重，我还要出去卖蛋糕呢。” 第143章 你要那玩意干啥?又不值钱 “卖蛋糕？”潘立钧懵了。 程惠眼睛一眯：“许舅舅没有跟您说我是威风蛋糕厂的副厂长吗？” 反正红旗公社食品厂都没了，她就自己换个更响亮的名字吧。 “啊，他说过一嘴，没多说，哪顾得上这些小事。”潘立钧道。 程惠恍然，技术男有时候就是靠不住，在他们眼里，专业之外都是小事。 她笑道：“我们厂最近遇到了困难，因为销售情况不好被叫停了，我就想在各大工厂拉点业务，卖点蛋糕，不然我们厂的员工就要失业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我走不开。” “那行吧，你忙吧，你大哥跟我走就行。”潘立钧道。 程惠顿时看了赵大兴一眼。 赵大兴立刻道：“那可不行！程睿是我们机械厂专门从京城请过来研究数控机床的，这个项目也很重要，我不能放人。” “赵大兴，你敢跟我抢人？”潘立钧有些意外道。 他是赵大兴师父的同学，也算是他的师伯！ 两人关系平时挺融洽的，赵大兴每年都会去他家拜年，现在竟然敢跟他抢人？ 赵大兴腿肚子有点转筋，但是师伯哪有闺女亲！ “不行，数控机床不研究好，我是不会放人的！”赵大兴道。 两人争吵起来。 几个来回之后，潘立钧急眼了。 “我这就给上面打电话，让他们把程睿派到我们厂来！我看是你说话好使还是我说话好使！” 潘立钧说完，拉着程睿就走。 程睿像个小媳妇似的想反抗又不敢反抗，扭头看程惠。 程惠笑着朝他挥手拜拜。 程睿就乖乖被拉走了。 赵大兴也笑了，傻师伯，真佛在这呢！ 不过他这师伯脑袋可能是钛合金做得，就是不开窍，他刚才怎么扯也没把话题扯到让他定蛋糕上面。 “没事。”程惠笑道：“等我哥总是想不起来的时候，他就开窍了。” 赵大兴一愣，哈哈大笑。 程惠转头跟领导打招呼。 “领导，赵厂长真没骗范厂长，我让机械厂做得机器，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铁框。”程惠道。 “不可能！”范光耀道：“那玩意怎么印刷春联？你刷一个我看看！”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程惠道。 范光耀的脸色顿时僵了，确实，百货大楼今天大批量的出货，他已经看见了，那绝对不是一个人写的，是机器印的。 “哦对了，您刚才走得太急，我又给您准备的一份礼物您还没收就走了，小蒋，去车上把春联福字都拿过来。”程惠道。 蒋拳转身就没影了，两分钟不到就回来了，抱着一堆春联福字。 程惠接过来却并没有递给范光耀，而是打开给领导展示~ “好字！”领导看了一眼就大赞道：“哪位大师写得？” 程惠笑道：“是我对象写的，高远，陆军上尉。” 高远顿时站出来跟领导握手。 领导以前也是当兵出身，现在听说高远也是，顿感亲切。 关键是高远长得太有杀伤力了，男女通杀那种。 两人寒暄起来，然后发现部队大番号竟然都是一样的！顿时亲切得不行了。 程惠没有打扰两人聊天，这领导一看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在家说话不许女人插嘴那种。 她找范光耀去了。 范光耀有点走神，估计脑子里正在拼命排列组合那几十个铁框呢。 最后得出结论，程惠在骗他！ 程惠不想再刺激他了，怪可怜的。 “范厂长，告诉你这些铁框怎么变成日产几万幅春联的机器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厂一人定5个蛋糕吧。”程惠道。 范光耀顿时咬牙，要了这么多年的饭，第一次被人要饭了！ “我们厂2万人，一人5个就是10万块钱呢！”他说道。 “是哦，才10万，太便宜了，你出去买台效率不如这个的进口印刷机起码得几十万美元，这样，你们一人定20个吧，我就告诉你。”程惠道。 范光耀立刻道：“5个吧！” “不行，15个。”程惠道。 两人拉大锯扯大锯，最后数量定在8上。 不过程惠告诉他给他打八折，8个只花6个半的钱，他心里又舒服点。 “不过我要大年初一才能告诉你具体用法。”程惠道。 范光耀的脸腾地红了，头顶都要冒烟了，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年都过完了谁还买春联？你耍我呢？”他扭头朝领导哭诉：“您看，她欺负我！” 程惠比他更委屈：“我还觉得我吃亏了呢，春联的市场完全空白，全国的市场都是你一个人的，明年你只需要早做准备，提前铺货，走供销系统，卖向全国，一年就能赚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 “这还是一年，以后每年都是几百万，几千万，几年就上亿.....不行，这买卖不做了。 “叔，你给我找个小印刷厂，我改行了。” “好好好！”赵大兴满口答应，别说，他当真了，他真心动了，他自己都想干了！ 范光耀急了：“别别别，我错了，初一教我就初一教！明年卖就明年卖！都听你的！” “那再加个条件，以后你们厂的旧报纸、废烟盒，都白送给我。”程惠道。 “你要那玩意干啥？又不值钱！”赵大兴道：“要点别的。” “我卖废纸，多少能给食品厂补贴点。”程惠道：“别的东西印刷厂还能卖了为国家创造利益，我怎么能跟国家挣利？我要点没用的东西就行。” 旧书还能打折往外卖，而过期的旧报纸只能卖废纸。 但是过来人的程惠知道，旧报纸和旧烟盒值钱着呢。 其他人却不知道这点。 领导看着程惠的眼神已经变了，思想这么进步的小同志吗？ 赵大兴知道自己来活儿了。 “领导，这就是之前我跟您提过的，修好了我们那台进口机器的程惠，程工。 “还有搪瓷厂的新机器，也是她...和她哥共同做的。” 领导站了起来，激动地跟程惠握手：“原来就是你啊！” 他因为程惠，得到了不少表扬呢，听说还要给他升一升！ 程惠寒暄两句把手抽回来道：“领导，我一直想为国家做点贡献，大事做不了，就做点小事吧，今年咱们单位所有人的春联、福字，我们威风食品厂赞助了。” 只送春联福字，不送蛋糕。 “怎么好白要你们的东西？都是工人辛苦做的，生产材料也是成本，这样吧，我们单位也每人定5个蛋糕当新年福利！”领导说道。 第144章 嘎 程惠笑了，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她之前回了机械厂，听人说赵大兴来这了，把她给激动的，火急火燎就来了。 终于有机会登这个大门了！ 5个蛋糕的小订单也不值一提，但是这是一块敲门砖，以后她就跟这些人有联系了！ 先是联系，然后是关系，再然后是铁关系。 嗯，明天就给他们送蛋糕来，她亲自送！ 程惠见好就收，跟领导告辞，去了印刷厂。 交易已经开始了，她要拉走属于她的旧报纸和老款烟盒。 因为各种原因，不是每期报纸都能卖完，报社可没有地方放这些东西，一般还是储存在印刷厂里。 程惠见到了最近几年的库存，一直追溯到60年代的报纸都有。 现在人只当它们是废纸，绝不会想到，几十年后，一份60年代的报纸要卖到100多块钱，一份70年代的是几十块钱。 眼前满满一仓库的，哪里是废纸？简直是金子！ 当然变现需要时间，大概50年。 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她又不着急。 而烟盒、烟标的市场就比较小众了，将来一个烟盒能卖几块、几十块、几百块，不一定。 她就不指望它们赚钱了，自己留着，当做一个收藏和纪念也不错。 “先给我拉到高家屯去吧。”程惠对范光耀道。 范光耀就在她身边，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他已经被程惠画得大饼砸迷糊了，而且越想越迷糊。 市场真的空白、巨大，一幅春联卖5分钱不过分吧？一个福字卖1分2分3分不过分吧？ 一家平均消费5毛钱不过分吧？ 中国现在有8.9亿人口。 就算1亿个家庭，一家5毛钱，就是......嘎！ “范厂长，你怎么了？”程惠紧张地问道。 这人不会是有心脏病吧？怎么一副要猝死的样子？ 赵大兴一直拿眼睛睃他呢，非常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样子，因为他心里也在算这笔账，算得他机械厂的厂长都不想当了，想开个印刷厂！ 他走过去把范光耀一顿拍：“老范，你还能行吗？不行别逞强，我们换个印刷厂合作！” “嘎！”范光耀打了个嗝，一下子就清醒了。 “呸呸呸！你才不行了！别换人，我能行！”账算明白了，范光耀就大方了：“要不我们还是每人定10个蛋糕吧！” “范厂长真行。”程惠笑道。 范光耀.....听起来怎么像骂人？ 但是定再多的话，他真拿不出那个闲钱来，打八折也是16万呢。 当然对于一个拥有2万员工，每个月工资都要发上百万的工厂来说，其实也没那么难。 主要是他抠。 “把这些都给我拉到高家屯生产小队去。”程惠指着满满的仓库道。 “好的好的。”范光耀立刻答应。 “那就告辞了。”程惠道。 范光耀跟了上去，亲自给她开车门，却没关门....一脸挣扎。 “还有啥事啊？快说！别冻到我大侄女和大外孙！”赵大兴道。 “我能不能去你们印刷厂看看....”范光耀道：“我就看看！年前绝不印，不跟你抢市场！” 他对于几十个铁框怎么变成印刷机的，都要好奇死了。 而且，这太神话了，想不明白，就觉得俩人是在合起伙来骗他..... 等他买完蛋糕，他们再没有技术给他，那他不成大冤种了吗？ 他也看出来了，领导根本拿赵大兴和程惠没办法的样子，到时候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行，走吧，跟我一起去看看。”程惠大方道。 她不怕范光耀说话不算数。 刚才她悄悄跟赵大兴打听了，范光耀是会计出身。 而这个印刷厂全机器印刷，没有任何一个丝网印刷的相关产品。 不是行家，就算他看了也学不会。 真学会了不守信，年前跟她抢市场？那样明年别的印刷厂的春联，会比他早上市！ 离开印刷厂，她却没有直接回高家屯，而是去了造纸厂。 之前没想起来，造纸厂里还有很多宝贝呢！ 造纸厂也不是全用木头造纸，他们还收废纸造纸。 废品收购站的旧书、旧报纸，都运这来了。 这里不但有五六十年代的旧报纸，还有更早的，还可能有古书、古画！ 程惠进来直奔废纸车间，果然见到了成堆的旧书旧报纸。 卢为民听到消息找了过来，见面就问：“你真做出印刷机了？我听说百货大楼卖蛋糕送春联！” 他都见到一些员工买回来的春联和福字了，真好看。 关键是印刷的！ 这才几天，真做出新机器了！ 他顿时嫉妒地看向范光耀，便宜这老小子了！ 他知道印刷机，早晚要落到印刷厂手里，没办法，谁让人家对口呢。 “程工啊，我相中了一台造纸机，那造出来的纸又白又结实，您什么时候有空帮我研究研究？我，我也订蛋糕！”卢为民道。 “这个好说。”程惠道：“不过今天找厂长是有事商量，不知道您能不能把这些废纸里的旧报纸和古书古画帮我挑出来？给我送到高家屯去。” 卢为民一听她答应了，高兴地什么似的，满口答应：“给你给你都给你！” 范光耀胃里都开始冒酸水了！ 卢为民要个机器怎么这么简单呢？一点破纸就换了！都不用定蛋糕！他要个机器怎么那么难呢！ 程惠像猜到他的心思，扭头对他道：“因为你赚得更多啊，不如....” “今儿天不好，马上要下雪！我们还是快走吧！”范光耀说完跑回自己车上了。 程惠一笑也上车了，先把赵大兴送回去，才回了高家屯。 直接带范光耀去小学参观。 范光耀进了车间眼睛就直了，还真是用那些铁框做得啊。 只不过隐藏了刻板印刷没告诉他。 但是他一个印刷厂的厂长，早就该想到啊！ 不就是在一个板子上刻出字再印刷嘛！ 因为这个，他尴尬地什么都没问，挨个屋看了一圈，就信心满满地坐车回去了。 高启山皱眉：“这人是谁？我怎么看他一脸不是好笑？” “印刷厂的厂长。”程惠道。 “这.....”高启山有些懵：“怎么把他带来了？我看他学会了。” 程惠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学会，不让他亲自试试，他还以为我占他便宜呢。” 范光耀回了印刷厂就把技术骨干都叫了过来，秘密开会。 “我学会了！”他激动道：“就是在个薄板上刻字！然后再刷一层墨！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没想到！ “快快快，我们做几个试验一下！” 第145章 他们收到了隐藏款 薄板好找，他们先找了个木头的，在上面写了个福字，然后由专门刻板的人刻出来。 刷墨的时候遇到了问题。 木板到底是厚，一两毫米也是厚，墨水也是水，一下子就涂厚了，板子抬起来，墨水就晕染了一大片，字都没法看了。 “墨水不行，对，是墨水的问题，他们用的好像不是墨水，是一种油墨。”范光耀道。 油墨好说啊，他们印刷厂有市面上所有油墨！ 结果挨个试下来，都不行。 木板厚，油墨干得慢，一抬起来字就花了。 等着干了再抬？那就等吧，这么厚的油墨，十几分钟都干不了。 “是木板太厚了！换薄的铁板！”范光耀道。 他们印刷厂还做各种铁盒包装，找了款最薄的铁皮，0.5毫米厚，还是不行，还是厚。 而且用墨太多，不划算。 一个福字的墨都够印本书的了，这种效果最好的油墨也很贵，一个福字光油墨的成本就一两块钱了，血亏。 “不应该啊，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怎么就行？我眼睁睁看着呢，就刷一下，抬起来，字一点都不花！他们用的什么墨？用的什么板？”范光耀懵了。 有专门搞印刷的老师傅沉思了一下道：“他们用的是丝网印刷吧？用的不是木板铁板，是丝网。” 这是个古老的技术，有人懂。 “把字的部分留出来，其他地方刷上漆，就成了个薄板了！”老师傅道。 古老的技术就是这么用的。 至于感光胶，这属于新技术，感光胶在国内的应用目前只在照片的相关领域，没人往印刷上想。 范光耀恍然：“对对对！就这么干！” 然后他们开始做木框，找丝网，找漆。 刷了一种又一种，怎么也不行。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他们用的漆干了之后就太脆了，轻轻一刮就碎了。 最多的印了5张纸就不能用了。 一直忙活到天亮，材料浪费了一大堆，没有一张像样的成品。 未来也不可期，他们把市面上的漆都用过了，都不行，没有未来了。 “除非让车床厂给我车一些0.1毫米厚的铁板。”一个老师傅道。 范光耀抬起无神的双眼道：“我脸皮比这个厚，我敢去找赵大兴说，但是人家也不给我做啊。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他现在处处跟我作对。 “算了，还是安安稳稳等初一，看看她怎么做的吧。” 他放弃了。 也终于知道程惠为什么放心给他看了，知道他看了也学不会。 ....... 第二天一早，程惠就带着一卡车蛋糕给领导送过去了。 挨个办公室给人送蛋糕！ 一个手提袋里装5个蛋糕。 春联让他们亲自选，一人选2幅。 福字10款，大中小3个，一共30个！ 大方得不得了。 领导听说了赶紧出面拒绝：“不合适，不合适，太多了，太多了。” “本来就是赠品，不要钱，百货大楼那我一天送出去几万个，还差咱们这几十个了？”程惠道。 这么一比，还真不算贵重。 但是众人心里都有笔账，如果不是程惠大方，他们去百货店靠买蛋糕，得几十个蛋糕才能把这些福字都集齐了。 而且他们还收到了隐藏款，一人一个金色大福字。 市面上都没有！ 众人都记住了程惠。 太漂亮了，这张脸想忘记有点难。 程惠没有跟男同志多聊，挨个办公室送完，她就找到了一个目标女同志，跟她聊了起来。 “孙姐，您也怀孕啦，几个月了？”她发现了一个孕妇。 “8个月了？真巧！我也快8个月了。” “对了孙姐，我发现孩子总是晚上动得多，半夜都不消停，正常吗？” “生孩子到底疼不疼啊？” “哪个医院的大夫好啊？” “吃胎盘？尽量别吃，是，是一副中药，但是必须炮制过才有效，鲜食就跟吃二两肉没区别，而且千万不要吃别人的，可能会传染疾病。” 她请教了一堆育儿问题，又夹带了一些后世研究明白的科学理论，跟管教育的一位女科长聊得火热。 女科长30多岁，生孩子经验丰富，程惠又会说话，一口一个姐的，叫得她心花怒放，看程惠特别顺眼。 但是程惠也没有多聊，正聊得热乎呢，就以不打扰她工作为由离开了。 “孙姐，你啥时候产检？我也跟你一起去呗？蹭蹭好大夫。”走之前她说道。 “行！就这周末，早上8点，你在二院门口等我，门口太冷了，你进屋等，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李主任。” “好嘞，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程惠心满意足地走了。 管教育的呢，以后员工子女转省城上学的问题就解决了。 至于蛋糕钱，她根本没提，就像忘了。 她越不收钱，管账的人越要给，就怕她在挖坑，过几天收不到钱就偷偷举报他赖账什么的。 她巴巴去要钱，那就不好说了，没准会要到一堆“白条”。 这边忙完，程惠哪也没去，直接回家了。 最近太忙了，事情一件接一件，她都没时间跟高远好好聊聊天。 两人虽然形影不离，但是也没时间说几句悄悄话。 等回到村里，她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他好好聊聊！ 结果车还没进村，就看见高启山赶着马车往外走，看见他们的汽车，老远就伸手拦停。 程惠以为有什么事，赶紧停车开门。 “叔，咋了？” 高启山道：“你们可算回来了，不然我就去找了，高远的部队来电话了，让他立刻马上归队，有重要任务！” 程惠突然就想起，上辈子她跟高远生气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早产之后就托人给高远写了封信，让他回来一趟，给她和孩子找个安全的地方。 高老三家没法呆了。 但是高远没回来。 事后倒是跟她解释过，说他当时正在出一个重要任务，根本没收到信，等任务结束之后立刻回来了。 当时她不信，以为是男人的借口。 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原来真有重要任务，不惜来家要人。 “那我快送你去火车站。”程惠有些不舍，说好了陪她过年的。 高远握着她的手，眼神深了深：“不差这一会儿，现在去火车站也没有车，我出去办件事，你在村里等我。” “什么事？”程惠好奇地问道。 高远只是笑了一下就推门下车。 今天果然天气不好，已经开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程惠有些茫然，难得他卖个关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146章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 高远天黑的时候才回来，也没说自己干什么去了。 “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高远深深地看着程惠道。 程惠的千言万语都在眼睛里，她拿过刚刚在高启山家烙的饼和一兜子鸡蛋、咸菜递给高远。 “路上吃，别惦记我，我和孩子肯定会好好的。”她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本事大着呢！” 高远顿时笑了。 以前他真的担心沉默内向的媳妇被养父一家欺负了，但是现在一看，她不欺负他们，都是手下留情了。 “就是还没调查清楚朱秋芳和那个陌生女人要干什么。”他眉头紧锁，放不下心来。 程惠可不想他因为担心自己影响安全：“我以后出门绝不单独行动，而且我最晚年后就要搬到省城去上班了。 “她有招也没处使，使了也讨不了好，你快别惦记我，平安回来最重要！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高远松开眉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我走了，你别送了，路上不安全。”高远道：“另外，有大事往这个号码打电话，这是我领导，他会帮忙的。” 一会儿他就打电话回去跟领导说一声。 虽然家属直接麻烦到领导头上有些不好，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程惠点头，记住号码。 如果现在是在城里，她一定要把他送到火车站，但是天黑路又滑，来回火车站一百多里地，她不敢拿自己和孩子冒险。 蒋拳开车虽然稳，但是搞不好就让开车不稳的给撞了，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高远突然倾身抱了她一下，又很快放开，上车离开了。 孙铁梅在旁边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女人嫁人图啥？不就图有个依靠吗？家里家外男人都能伸把手，当个顶梁柱。 结果高远倒好，把自己奉献给国家了，高尚是高尚了，就是苦了程惠。 男人一点也靠不上，只能靠自己。 “以后家里有啥重活累活你就来找婶子，我和你叔给你干，你可千万别动手，知道吗？”孙铁梅道： “谁欺负你了你也过来告诉我们，我们给你欺负回去！” 程惠回神，笑了：“谢谢婶子，真有事我不会客气的。” “这就对了！”孙铁梅笑了，小声道：“来，咱俩算算账，鸡蛋钱。” 当初说好了，卖多少鸡蛋，一个给程惠分5厘。 “行啊。”程惠没客气。 她当然不差这点钱了，她这段时间给孙铁梅的东西，价值也早超过这些钱了。 但是说好的事，定好的规矩，绝对不能轻易变卦。 交易是交易，人情是人情，这是两码事。 不然以后她麻烦谁帮她办事，对方也不会尽心尽力，心里总想着：没准她又变卦了呢。 孙铁梅也很懂这回事，拿出本子给程惠看账，几月几号收了几个鸡蛋，多少钱收的，卖了多少钱，赚了多少钱。 一共就收了十来天，700多个鸡蛋，最后她就赚了7块钱，还要分程惠3块5。 利润很低，还很辛苦，天天风里来雪里去的。 但是她很满足。 3块5不是钱啊？3块5就够她老儿子一年的学费呢！往年想找这好事还找不到呢。 而且她现在有更好的事儿了，程惠也雇了她当临时工，统管印刷春联的人和挑废铁的人。 一天2块钱！ 多得她都不敢要，直到程惠说这是食品厂出钱，不要白不要...... 程惠收了3块5，又拿着孙铁梅刚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好的一件小棉裤回了知青点。 高巧高绣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砖房子真暖和，而且住在这里能跟程惠搞好关系。 结果程惠拒绝了：“这到底是知青点，不是我家，我把我家里人都叫过来住，她们要是有意见把我们一起撵出去怎么办？” 一听她把两人也叫“家里人”，高巧和高绣都露出笑脸，可不能让嫂子被撵出去！ “还有，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她悄声道。 屋里就她们四个，她还这个样子，高枝、高巧和高绣都紧张起来，小声问道：“什么事情？” “那天，家里来了一个女人来找朱秋芳，你们听说了吗？”程惠道。 三个人都摇头，她们现在工作忙得要死，也不在高老三家里住了，没人跟她们说。 “大宝这几天在家给我看被子，发现的。”程惠道：“朱秋芳说是媒人，来给家里几个孩子介绍对象的。” “什么？！”三个人同时惊呼。 她们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婚事！ 终于上门了？！ “你们大哥知道之后亲自去问朱秋芳了，结果问了半天她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支支吾吾地就不说媒婆是哪里人，给你们介绍的对象是什么人。 “我怀疑她要使坏，你们回去之后，装作没发现，然后偷偷观察她，一旦她有什么小动作，指使高美高丽去找什么人，或者家里来了什么人，你们要偷听他们到底在谈什么。”程惠道。 这么说，就同仇敌忾了。 “嫂子放心，我们一定盯死她！”高巧道。 “我们轮流盯！”高绣道。 她俩上班正好是错开的时间，这样白天晚上都有人盯着朱秋芳。 程惠满意道：“放心，嫂子在这呢，长嫂如母，以后你们的婚事，我做主了，她说了不算！ “我到时候给你们挑的人，绝对是这好那好样样都好的，而且得你们自己相中满意，不满意就继续找，找不到就一辈子不嫁，嫂子也养得起你们！” “呜！”高绣一下子就泪崩了。 高枝也眼泪汪汪的，不过她心里早就知道嫂子会这样了，冲击力不是太大。 高巧则是一脸兴奋，把程惠夸了又夸。 “好了，赶紧回去盯着她吧，顺便让大宝把我和高远的被褥拿回来。”程惠道。 “好嘞！”两人立刻走了。 几分钟之后，高大宝就抱着被子噔噔噔跑来了，累得脸红气喘，头顶冒白烟，那也一脸兴奋，希冀地看着程惠。 程惠递给他三根红肠。 知青点里有灯，他终于看清红肠是什么样了。 刚要吃，程惠就道：“你现在吃一根，拿着两根回家，给你爸分一根，主动给他，省得他抢你的，你还得挨揍。” “不用，我把三根都吃了不就得了，让他影儿都看不见！”高大宝。 果然是个好儿子，没白挨揍。 程惠笑道：“红肠的味挡不住，到时候你爸闻到了又搜不出来，揍得更狠。 “你现在不吃都藏身上，也会被他搜出来，藏外面？放我这？你舍得？” 高大宝顿时道：“舍不得。” 所有好东西，他必须死死捏在手里才放心，当然过去他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偶尔能吃点什么，他不敢乱藏，都是直接炫了。 “那好吧。”高大宝委委屈屈地走了。 走到半路想到个好主意，顿时开心了。 第147章 嫂子，怎么办? 三根红肠，高大宝吃了两根半，给他爸剩半根回去。 “这是我嫂子让我给你的，她就给我一根，还嘱咐我必须给你留半根！不然我才不给你留。”高大宝把红肠递给高老三。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嫂子那份功劳他不会瞒下的~ 高老三信了高大宝，因为他儿子就是这德行，他要说一口没吃都给他，他还不信呢。 他看着手里半根红肠也很满意，上次程惠给他几根，都让他请人喝酒的时候分了，他自己都没吃到几片，没尝出什么味呢。 “可惜上次的酒都喝完了，让你嫂子有空再给我捎两瓶。”高老三一边吧唧吧唧吃红肠一边道。 黑暗中，高大宝翻了个白眼，钻被窝里没吱声。 红肠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其他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爸，我也想吃。”高美道。 高丽道：“我也要！” “要个der！这也是你们配吃的？丫头片子赔钱货，哪凉快哪呆着去！”高老三不为所动，继续吧唧。 渣爹还是渣爹。 朱秋芳感冒发烧一天没吃一口东西了，就喝了几口凉水，她声音沙哑道：“给我一口。” “吃完了。”高老三拍拍手道。 朱秋芳......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嫁给这么个东西！ 怒火一冲，她头脑却清醒了，说道：“家里现在赚钱的人多了，高远、程惠、高枝、高巧、高绣，这么多孩子的工资，还管不起你吃红肠？以后有她们孝敬，你可以敞开了吃。” 高老三顿时想起什么，穿上鞋就去东屋找高巧和高绣去了：“你们这些天发的工资呢？拿来！” 高巧和高绣正在东屋竖着耳朵听那边的谈话呢，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朱秋芳果然没有半点好心眼！ 这么算计她们，能给她们介绍什么好对象？ 多亏她们现在有大嫂了！ 但是，两人还是乖乖把这几天发的工资给高老三了。 小学里的印刷点，工资日结。 高老三多年的淫威，还是很厉害的。 再说吃人嘴短的道理她们都懂，她们白吃了高家好多年的饭。 就高老三这渣爹属性，连亲生女儿高绣都不觉得自己可以白吃家里的饭。 不过她们都偷偷藏了一点。 现在是计件工资了，每个人每天赚多少都是不同的。 管账的孙铁梅，明天让大嫂跟她说一声，不让高老三查她们的帐，或者给他报个假账就行，反正他不识字。 有大嫂真是好啊！ 高老三数着手里的几块钱，笑得像花一样。 养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朱秋芳去不满意，又道：“别忘了还有程惠和高枝，哦对了，高远上个月的孝敬怎么没有邮寄回来？还是被程惠扣下了没给我们？还有，他这次回来给你带钱了吗？” 高老三笑不出来了，高远现在一个月能给家里邮寄几十块，可比几块钱香多了。 这次回来更是一分都没给他！ 他拉着脸道：“明天我问问程惠。” 朱秋芳笑了：“这就对了，别被人几根破肠，几瓶破酒就收买了，那才值几块钱？她昧下的可是几十块！几百块！你别被她骗了！” 高老三表情更不好了，要不是嘴里的红肠味还没散，他现在就要去砸知青点的大门了。 高大宝忍不住了：“破肠，破酒？你能买到？我大哥月月往家寄这么多钱，都在你手里，你舍得给我爸买根破肠，买瓶破酒了？” “腾”地一下，高老三的火气瞬间达到顶点，爆了。 抬手就给了朱秋芳一个大巴掌。 “他不说我还忘了！这么多年你给老子买过一根破肠一瓶破酒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他又打了一巴掌：“明天就去给老子买两斤红肠，两瓶北大仓回来！” 朱秋芳恨不能冲过去撕烂高大宝的嘴！ “别打了别打了。”她虚弱地求饶。 高老三没有暴力倾向，不会把老婆往死里打，打两下出出气就算了。 “明天天一亮就去买。”他说道。 但是他也不疼老婆~ 朱秋芳病得都迷糊了，他根本不管。 “行。”朱秋芳现在只想睡觉，养足精神，以后再收拾他！ “爸，她骗你呢，她没有肉票没有酒票，拿什么给你买红肠买北大仓？她屁都不带给你买的！”高大宝又道。 “高大宝！我....” “啪！” 朱秋芳的咒骂被扇了回去。 这下比较重，朱秋芳又病又饿又气又急，一下子就晕了。 高老三也没乘胜追击，钻被窝睡觉了。 根本不管她真晕假晕，会不会死。 人真的很奇怪，可以又圣又渣。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高巧起来要上早班了，高大宝竟然没赖床，也起来了。 他以前都是睡到自然醒，反正他不用上学不用出工不用干任何活。 他穿上衣服饭都不吃就往知青点跑。 “大嫂，昨天晚上我后妈又说你坏话了！估计我爸吃完早饭就得过来找你！”他把昨天晚上朱秋芳的话学了一遍。 当然自己帮她说话让朱秋芳挨打的事情他更是说了好几遍！ 还有，他果然发现程惠的早饭很丰盛。 10个煮鸡蛋！2碗鸡蛋水！2杯白白的是什么？传说中的牛奶吗？ 还有那软软的香香的，是他那天吃过就忘不了的蛋糕吧？那么大一盘子！ 还有2根香肠！ 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程惠看着他笑道：“好大宝，进来一起吃。” 如果是平时，他早毫不客气地进来了，但是现在..... 他一边问着“真的可以吗？”一边进来坐下了。 高枝白他一眼，把自己眼前的鸡蛋水推给他了，还分了她三个鸡蛋。 真吃够了，特别是今天她有点不舒服，闻到鸡蛋水的腥味，有点想吐！ 蛋糕也有点吃够了，一天三顿天天当饭吃，谁不够？ 牛奶都有点喝够了，就红肠目前还没够。 高大宝意外地看了眼高枝，这个便宜姐姐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 他记得他们两个还因为半个窝窝头打得头发都一绺一绺掉。 他难得道：“谢谢三姐。” 然后才开吃。 高枝翻他个白眼：“能得到你一句三姐，这些东西也值了，没喂狗。” 高大宝笑嘻嘻，根本不当回事。 高枝有些担忧地问道程惠：“嫂子，怎么办？我可不要把钱都交出去！” 第148章 剩下的钱呢? 程惠笑道：“不交，以后我们谁的钱都不交给她。” 高枝顿时乐了，但是也觉得不太可能：“他不可能同意的，起码高巧高绣都怕他，他眼珠子一瞪，她们就得乖乖交钱。” “那就让他眼珠子朝别人瞪。” 程惠细嚼慢咽吃完5个鸡蛋几个蛋糕一杯牛奶的早餐，道：“先让蒋拳送你去上班，再让他来接我，我先回去看看。” 自己的小车，自己的人，指使起来就是方便。 高枝一下子就高兴了，她还能单独坐小车了？这气派，除了嫂子就她有啊！ 跟着嫂子就是好！ 正好，蒋拳卡着点开车来接她们了。 高枝兴冲冲地出去了。 把高大宝急得，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看看程惠，一边看看高枝，一边抻脖子望着小汽车。 他也想坐！ 但是他又不放心嫂子一个人回家，他也好奇她怎么让他爸眼珠子朝别人瞪。 “一会儿小车还来接我，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食品厂玩一会儿，玩完了再给你送回来。”程惠道。 “真的吗？”高大宝一脸惊喜：“大嫂，以后你就是我亲妈了！” 程惠......“倒也不必，叫嫂子就行。” “不行！长嫂如母，你就是我老母！”高大宝坚定道。 程惠拿个蛋糕堵住他的嘴：“吃你的吧！” 高大宝不吃了，把吃不完的都揣兜里，两个人去了高老三家。 高巧已经上班去了，高绣正在做早饭。 为了增加工作效率，印刷点管早饭，不是大米白面了，只是大碴粥咸菜，一人两碗，不管饱。 不是管不起，是这个头不好开，管饱会引来后续很多麻烦。 但是这也把众人高兴坏了。 高老三也起来了，正在屋里抽早起第一颗烟。 他不是个特别抠的人，他虽然穷，但是他花钱大手大脚，会享受。 程惠之前送了他带过滤嘴的香烟，如果是别人，肯定舍不得抽，有事才抽，或者放到长毛也不舍得抽。 他不会，两条烟，他连分带抽，都要没了。 屋里烟雾缭绕。 朱秋芳还在发烧，本来迷糊得根本醒不过来，结果现在被熏醒了，肺都要咳出来了。 高老三那屋的门开着，程惠就没进屋，找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道：“爸，听说美丽她妈惦记上了家里几个孩子的工资？” 高美高丽她妈。 朱秋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说她呢，顿时气得爬起来，也不咳嗽了。 “谁惦记他们的工资了？不是，孩子养大了，又没成家，赚得钱都是家里的，这是规矩！ “村里家家户户都这样，我不行？你爸不配花孩子的工资？白养他们这么多年？”朱秋芳得意道： “就算高远成家了，成家的人也得给父母养老钱，这也是规矩！” 高老三抽着烟没出声，要不是还记得这烟是程惠送的，他都要为朱秋芳拍手叫好了。 说得好！ 他花孩子钱是应该的！ 程惠笑了，对高老三道：“爸，我不是说你不能花孩子们的钱，你花当然是应该的，但是你好好想想，这些钱你真的花到了吗？” 高老三一脸疑惑。 程惠道：“以前我不知道，但是婚后高远一共给我寄过9次钱，630块，这些钱换成你现在抽的烟，应该是3150盒，换成北大仓是315瓶，换成猪肉是840斤，5头大肥猪。 “换成大米是3500斤，换成你经常喝的小烧，应该是2500斤。 “这只是大半年的量，但是你吃过这些东西吗？” 高老三蒙了，他一拍大腿：“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啊！” “那高远给你的钱花哪去了？”程惠问道。 “是啊，花哪去了？”高老三问道朱秋芳。 这个家朱秋芳管钱，这是朱秋芳婚前就提出的要求。 她虽然是个寡妇，还带着三个拖油瓶，但是她年轻啊，还比高老三小了十多岁，有些时候也能拿捏住他。 朱秋芳慌了。 “钱，钱都让你花了啊，你又是吃烧鸡，又是吃烧鸭，高价拖人买，你还要吃糖，要吃...” “630块能买250只烧鸡，500多斤糖，爸，你吃过这么多吗？”程惠道。 高老三一拍大腿：“没有啊！” 他的表情就像要去吃了朱秋芳。 朱秋芳喊道：“别听她瞎说，账肯定不是这么算的！她说啥你都信！” “不信你可以叫村里的会计来算。”程惠道：“别打岔了，爸没吃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钱没花完，那剩下的钱呢？ “哦，不止这9次的钱，还有婚前高远给家寄的钱，你大哥第一次给家寄钱是多少？”程惠问道在做饭的高绣。 这件事高绣印象太深刻了，那是家里第一次遇到“活钱”。 指望种地高老三家是没有一分钱的。 因为家里孩子多，分的口粮就多，而口粮是要拿工分抵扣的。 高老三家干活的人少，赚的工分少，最后不够扣的。 不够扣也得给口粮，总不能让孩子饿死。 所以每年秋后算账，不但分不到一分钱，还年年欠生产队好多钱！ “我记得大哥第一次往家寄钱是5块！一个月5块！后来就多了，一个月10块，再后来是15,20。”高绣道。 程惠心疼道：“当义务兵，第一年的津贴是每月6块钱。高远往家寄5块，真是个大孝子。 “而义务兵第二年的津贴应该是每月7块，他却寄10块，说明他去了最艰苦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这些是他的卖命钱啊....这么多年，怎么也得上千了吧？ “既然爸没吃到他的卖命钱，那这些钱哪去了？”程惠看着朱秋芳问道。 高老三也拿牛眼瞪着她：“是啊！我儿子的卖命钱哪去了？” “能哪里去？不就在老地方藏着吗？”朱秋芳朝程惠喊道：“你还坐这干啥？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知道我把钱藏哪了，你好偷吧？我偏不告诉你！” 实心眼的高老三又信了，是，藏钱的地方可不能告诉外人，谁都不行~ 程惠朝他叹口气：“爸，你又被她骗了，实际她早把钱给她娘家送去了，不然她两个哥哥这几年拿什么娶媳妇盖房子？ “听说张癞子家去年都盖了新房子，花了100多块钱，爸，你说他家穷得什么似的，哪来的钱？” 高老三牛眼瞪圆，人都蒙住了。 “别听她在这放屁！根本没有的事！我哥哥家娶媳妇盖房子哪是人家自己挣得钱！”朱秋芳喊道。 程惠道：“说一千道一万，你把钱拿出来给我爸看看再说吧。” 朱秋芳一下子就没声了。 高老三也不是傻子，这还说什么？还用说吗？ 他“嗷”一声朝朱秋芳冲了过去。 第149章 真救吗? 高强拼命护着他妈，但是护不住，也挨了好几下子。 要不是早起来骂朱秋芳和高强的人来了，朱秋芳很可能当场就被打死。 高老三实在是太生气了！ 他大儿子的卖命钱啊！他5头大肥猪、315瓶北大仓、3000多盒香烟、2500斤小烧、3500斤大米，都没了！ 哦，这还是最近的钱，这么多年加起来的钱，一共能买多少好东西，他都不敢听！ 还有.... 他被众人拉着还拼命去踹朱寡妇：“你跟我说清楚！张癞子家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秋芳两天没吃饭了，又病又饿，现在又疼又气又心虚，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张癞子，眼睛顿时亮了。 “咋回事啊？”有人问道程惠。 程惠叹口气道：“是这样，昨天朱秋芳说要我和高远、高枝、高巧、高绣赚的钱都给她...” “呸！她好大个比脸！”有人忍不住骂道。 “怪不得挨揍，揍得轻了！” 拉着高老三的人都不怎么用力了~ 程惠道：“孝敬父母是应该的，我们这些养子养女给我爸花钱，更是应该的，就是都给我爸，我们也愿意。” 这话说得....高老三眼眶都红了！ 众人更是好听话不要钱一样撒下来。 “老三，你可摊上个好儿媳！” “你这是先苦后甜的命，苦尽甘来了！” “我家儿媳妇要是能有程惠一分，我做梦都能笑醒。” 程惠等他们夸得没有新词了，才道：“给我爸花钱，我没意见，但是我得确定这钱是不是花在我爸身上了。 “我就来家里问问，这些年高远给家里寄回来的钱都花哪了，还剩多少。 “结果我爸平时过得什么日子，你们也看见了，虽然饿不着，但是也没吃啥好东西，一个月花不了几块钱。 “我就问问她剩下多少钱，结果一分没剩。” 众人惊呼：“一分没剩？怎么可能！” 高远每次往家寄钱，邮递员来村里，他们都知道，他们甚至知道每次高远寄多少钱。 有算账好的人，早就把这笔账算得清楚明白了，算得牙都酸了。 所以高老三在村里人缘不是很好，因为大家都嫉妒他，还觉得这人不实在，装穷！就怕他们借钱！ 当然他们真来借，高老三也不借。 朱秋芳气得，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程惠，好像随时要被气死。 “我就好奇问问我爸，知不知道朱秋芳娘家这几年盖的几个房子，娶的几个媳妇，一共花了多少钱。”程惠道： “还有张癞子家，听说去年也盖了新房子，花了不少钱，他家哪来的钱。” “是啊！” “我怎么没想到！” “朱家以前穷得什么似的！朱秋芳俩哥哥都是好吃懒做挣半个工分的主！” “他们家孩子还多，一家七八个，以前比老三家还穷！” “要不是这么穷，朱秋芳当初能看上老三？” 因为太穷，后面还有个无底洞的娘家，漂亮寡妇也不好嫁。 “但是他们家这几年，盖了两个新房子！娶了三个儿媳妇！” “怎么也得花个七八百！” “我还以为他们家有底火，也是装穷。” 他们这没木头，房梁、门窗都要买，一个小土房造价最少100多块。 “还有张癞子，他也是奸懒馋滑，胡吃海喝，还是个光棍，家里就个瞎眼老娘，他家也穷得要死，怎么有钱盖房子的？” “我还以为张癞子的钱是偷的！” “我原来也这么想的。” “原来是朱秋芳给的啊.....” “怪不得他肯听朱秋芳的话干丧良心的事儿。” “他们啥时候好上的？” “张癞子那一头癞子，我看着都恶心，就这她都下得去嘴，呕~” 程惠什么都没说，众人就给朱秋芳定罪了！ 至于张癞子盖房子的钱，到底是他偷的，还是朱秋芳给的，她上辈子也不知道。 这点破事她根本不关心。 但是不妨碍她现在拿出来扣屎盆子。 “你们放屁....”朱秋芳挣扎道。 离她最近的姑奶奶抬手就是一个大比兜：“说谁呢！没大没小的，欠收拾！” 朱秋芳又晕过去了。 程惠赶紧道：“快看看，能醒吗？” 姑奶奶、三婶子、老舅妈顿时又是拍打又是掐，没醒。 程惠慌了：“快！把她抬到卫生室去！让大夫给她看看！别出什么事！” 众人顿时看向程惠，这也太善良了吧？ 姑奶奶扒拉程惠一下，拼命给她使眼色：“没事，农村人皮粗肉厚，死不了！” 死了不正好清净嘛！ 程惠道：“我当然不是关心她，说实话，我当初被她害的时候，真恨不得老天落道雷立刻马上劈死她！ “但是，她刚被我爸打了....她真死了，我怕我爸摊上事儿啊！ “我爸养高远这么大，我还要给他养老呢！” 这样啊...... “嗷！~”高老三终于忍不住哭了。 偌大个糙汉，眼睛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喊：“快快快！送她去医院！可不能死了！” 他也不想吃枪子啊~ 众人顿时出去把门板卸下来，把朱秋芳放上去，抬着去了卫生室。 大冷天得，冻得冰凉的门板，薄薄一层棉被，呼啸的老北风。 朱秋芳一出门就被冻醒了。 “你们干什么？我要回家....” “去卫生室！”高老三坚定道。 等朱秋芳到卫生室的时候，一脸清白，嘴唇发紫，浑身发抖。 赤脚大夫一看，这不要死了吗？ “看不了看不了，赶紧去大医院吧！”大夫道。 别死他这！到时候算谁的？ “哎呀我的车不在，等不及了，快让队长套马车，我们这就去公社医院！”程惠道。 高启山接到消息，很快就赶着马车来了。 程惠“终于”发现棉被很薄了，立刻慌乱地指挥：“快快快，多盖几层，还要热水瓶！别冻坏了！” 程惠从兜里掏出50块钱塞到高启山手里：“叔，我兜里就这么多，你先带她去公社医院，我吓得现在肚子有点疼，等我歇会儿马上就追过去，不够我再想办法！” 从头围观到尾的人都在心里感叹，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啊~亲闺女未必都能做到如此啊！ 高启山捏着钱，看着程惠，眼神交流：真救吗？ 第150章 他做了个重要决定! “真救。”程惠小声道：“她是被我爸打的，真不能让我爸出事。” 高老三要是进去了，那一大堆孩子谁管？ 特别是朱秋芳的三个儿子，死了妈，找不着后爹，所有仇恨都得朝她来了。 她从重生之后就开始研究，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记性出奇好，还有啥异能。 不会功夫不会魔法。 等这三个男孩长大了，真来找她报仇，或者朝她孩子下手，她防不胜防。 所以还是得有个人牵制他们。 高老三目前最合适。 高启山看程惠的眼神更佩服了，这胸襟，这气度，没谁了！ 朱寡妇那样对她，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她竟然还救！ 高老三以前对她也没多好，她竟然这么孝顺！ 现实生活中，人们还是非常喜欢圣母的。 高启山赶着马车走了，一起去的还有高老三和孙铁梅，高强、高壮。 如果是以前，村里出了这种大事，好多人得一起跟着过去帮忙。 但是现在大家都躲远了，一来他们现在都有工作，二来，没听见刚才程惠说恨不得来个雷劈死朱秋芳吗？ 赶紧有多远躲多远！ 老天爷打不打雷老天爷说了算，他们的工作能不能保住，程惠说了算！ 等人走了，程惠被高大宝扶着，慢悠悠地往知青点走。 高大宝抬头看着程惠。 大清早，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脸上已经没有了焦急担忧，而是带着心满意足地微笑，显得她更漂亮了。 高大宝却觉得浑身都被风吹透了，止不住地发抖。 嫂子刚才就坐在椅子上说说话，没哭没闹也没指使他爸，但是后妈就是差点被打死。 就算没打死，现在这么折腾一顿，到医院也得冻死了吧？ 他第一次知道了，说话也能杀人。 他爸明明就是被当枪使了，现在却觉得嫂子比他亲闺女还亲吧？ 这...... 程惠低头扫了他一眼，这小子向来聪明，就是眼神不好。 她笑嘻嘻地问道：“怎么？害怕了？放心，但凡对我好的人，我不会害他的。” 高大宝一抖，立刻道：“妈！不是，嫂子，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程惠......“倒也不必，这话留着以后跟你老婆说去吧。” 蒋拳开车回来了，程惠带上高大宝，坐上小汽车，追上了高启山一行人。 然后她把高老三和孙铁梅叫上了车，其他人继续赶马车。 高老三一坐上车，眼睛就不够使的了，这看看那看看，还偷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座椅和车门。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坐上小汽车的一天！ 大家说得对，他的好日子来了！ “惠儿，这是哪个单位的车？咋天天来接你呢？”高老三坐在副驾驶上回头问道。 程惠已经变成了惠儿。 在农村这就是最亲昵的叫法了，别说儿媳妇了，就是亲闺女都未必得到这种昵称。 程惠笑道：“这是省城机械厂的车，我帮他们修好了个机器，他们这小车就给我用了。” “什么？？”高老三都破音了。 谁的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车给她使了？ 他还以为就顺路捎带她几次呢！ 就连孙铁梅都很意外，她知道以前程惠确实是蹭车，结果现在这车专门给她使了？ “给你使到什么时候？”孙铁梅好奇问。 “使到这车报废吧。”程惠道。 孙铁梅顿时羡慕了。 高老三惊喜了。 看这车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他儿媳妇的车，他儿媳妇还对他这么好，这车还不是他想坐就坐？ 就是.....他还没想好去哪。 他的根就在高家屯，几乎所有关系都在高家屯，想出去找个亲戚显摆一下都费劲。 “那个啥，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老舅，住在阿县，好多年没走动了，现在咱也有这条件了，不行今年过年就走动走动，亲戚老不走也不亲了，我就这么一个老舅了。”高老三突然道。 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程惠。 他没有上来就命令，“这车给我使使”、“送我去哪哪哪”，程惠比较满意。 “行啊，我看看我哪天有空不用车，就让司机送你过去。”程惠道。 高老三想用车可以，但是不能耽误她的事。 她也不怕他用起来没完，生产队里的活可是还一大堆呢，高老三每天都是要出工的。 他想坐车去哪，还得看高启山答不答应呢！ 高老三已经非常满足，喜滋滋地幻想他老舅看到他从小车上下来，带着一堆贵重的礼品去看他，会是多么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有他那几个向来看不起他的表哥表姐，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们都得给他点烟，给他倒酒！后悔没有早点巴结他！ 幻想太美，他进了公社医院都蒙了，脱口问道：“来这干啥啊？谁病了？” 早把朱秋芳忘得一干二净了！ 程惠忍笑忍得肚子疼。 好在高老三很快就想起来了，顿时又有点忧愁了。 “惠儿，你说她会不会真死了？我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姑奶奶说得对，她皮粗肉厚的，再说就是个小感冒，能有什么事？”程惠道。 她确实这么想的。 她刚才都看着呢，高老三没往朱秋芳头上打，主要以掐、拧、挠为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老婆玩情趣呢。 但是他干重活的大粗手，拧一下肯定也很疼！ 高老三听懂了，惠儿这是要让他瞒下来打过朱秋芳的事情，这可真当他是亲爹一样为他着想啊！ 糙汉眼又红了。 他做了个重要决定。 “爸以后不要你和高远的钱了！你们自己留着过日子。”他终于正眼看了一眼程惠的肚子：“留着给我大孙儿花！” 他有高南、高峰、高巧、高绣、高枝的工资就够花了。 程惠笑道：“这个等我们回家好好商量，该给你的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高老三顿时笑了，没推辞。 高启山终于拉着朱秋芳到医院了。 医生顿时一番忙乱，最后检查下来，她那点软组织挫伤没人当回事，感冒发烧也是小事。 就是胳膊这有点问题。 之前是找赤脚大夫徒手接得骨，这大夫以前就是种地的，因为上过一年初中，后来被选中当赤脚大夫。 农闲的时候来公社医院学习一两个月，平时又看病又种地。 骨头本来就没接好，刚才挨打的时候她挣扎，又断开一点。 “现在怎么办？是让她就这么继续长着？还是把骨头打断重新接？”医生问道：“但是有一点我得先说一下，最近连着做了几个小手术，医院没麻药了，要打断重接的话，就得忍忍了。” 第151章 怎么这么巧?又折了? 程惠一脸凝重，心里却要笑死，今天运气真不错。 所有人都看向她，因为她站在c位，又一身呢子大衣，外面披着一个羊毛军大衣，门口还停着辆小车，司机就站在她身后，警卫员一样！ 那气势，就像省里下来视察的领导，无意中帮了困难群众，捎他们一程。 程惠看了一圈人，主要是高老三和高强高壮：“这么重要的事，你们自己决定，看我干什么？我能决定她的胳膊？” 高启山眼神一闪。 程惠也想起来了.....好吧，她还真能，当初就是她让踩折的。 “这次我不管，你们自己选，跟我没关系。”程惠道。 随便选啦，选哪个她都挺开心。 是长不好以后这条胳膊不能用，还是现在就让她疼个死去活来，都挺好啊。 高老三道：“打断了重接吧，这样以后还能干活。” 高强立刻跟他唱反调，仇恨地看着他：“不行！那多疼啊！” 高壮12岁，就是他哥哥的跟屁虫，他哥哥干什么他干什么，顿时喊道：“不行！” 高老三顿时凶了：“你妈不能干活了怎么挣工分怎么养活你们这三个拖油瓶？” 高强和高壮顿时不自觉地看向程惠，刚刚程惠说了，以后会给高老三钱....现在家里挣钱的人也多了，不是以前了。 “别看我，我就是给我爸一千，一万，那也是我和高远孝敬他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程惠道：“你们已经不小了，可以挣工分了，以后要靠自己，或者靠你们的亲妈，或者你们那么多爷爷奶奶、叔叔姑妈、姥姥姥爷、几个好舅舅好舅妈，还有张癞子。” 高启山、孙铁梅......怪不得小程以前不爱说话，是不是知道自己杀伤力太大啊！ 高老三已经冲了过去，揪着高强的领子问道：“说！你妈和张癞子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 “没有！我妈没有！她冤枉人！”高强喊道。 高老三不信，手里这个也是个大孝子，他妈放屁都是香的！ 他就要对高强严刑拷打一番，医生已经被烦得不得了了，好吵。 “快点做决定，到底是就这么包上算了还是打断了重接？”医生问道。 “打断重接！”高老三喊道。 医生推着病床就走，这种事还是老公说了算，未成年子女说了不算。 朱秋芳其实醒着，听见众人在吵什么了，但是她想说话，根本发不出声音，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自己也做不了主。 很快，手术室里就传来了非人般得惨叫。 “嗷~~~” 程惠在人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个微笑，一条胳膊折两次，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突然，卫生院的门口又冲进来一群人，抬着个门板。 “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医生，快救救我的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老太太哭喊道。 程惠定睛一看，一愣。 这老太太她认识，张癞子的瞎眼老娘。 再看门板上脸色铁青有出气没近气的人，竟然是张癞子。 这么巧？ “怎么了？”医生已经跑过去询问。 “雪大，把房子压塌了，正好砸他腿上，本来他就有条腿不好使，现在两条腿都折了。”一个村民道。 医生已经掀开棉被查看了。 高老三更是兴奋地跑过去推开人群近距离看。 张家村的人本来有些不满，谁这么粗鲁，结果一看是高老三，顿时都没吱声。 高老三是张家村的女婿，算是自己人吧。 就是你这一脸幸灾乐祸能不能收一收？ 不过很快众人就想到了之前的传言。 程惠重生那天，张癞子腿折那天，他和朱秋芳有一腿的消息就传开了。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朱秋芳为什么能指使动他。 “唉呀妈呀，咋砸得这么重？”高老三大声道。 他还知道点人情世故，没笑着道，但是也差不多了，谁都听出来他在忍。 程惠通过人缝看去，看见张癞子的裤子自膝盖以下，都是血，而且姿势一看就扭曲，折得挺严重。 “快，推手术室！”医生把人推走了。 高老三还在那咋呼：“怎么回事啊？他家房子不是新盖的吗？怎么下个雪就塌了？什么时候塌的？” 有实在人跟他说了：“昨天下午，天刚擦黑的时候塌的。” “就是说，好奇怪，他家新房子我帮着盖的，房梁用的都是好木头，很结实，按理不会塌啊。” 突然，程惠、高启山、蒋拳对视一眼。 三人的视线一触即分，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昨天下午高远一个人出去了，天黑才回来....... 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最近连着下雪，而癞子腿折了，一直也没去扫雪，到底撑不住了吧。”有人道。 “很可能。”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众人道。 现在就是这样，下大雪的时候，一些感觉自己家房子不结实的人，会在下雪的时候就上房扫雪。 不然下得厚了，一化一冻一化一冻，雪变成冰，很沉的，老旧土房子根本压不住。 “昨天晚上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高老三道。 一看就是明知故问。 也有人跟他搭话：“挖了一宿才挖出来，真是好木头，可沉了。” “嗷！！~~~” 突然，手术室里传来了张癞子的惨叫。 他叫得比朱秋芳惨多了。 而且两人就在一个手术室里，都疼醒了，中间隔着一道帘子，还没拉上。 他们看着彼此，一时都懵了，怎么这么巧，又一块折胳膊折腿了？ 第152章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两人在手术室里比着惨叫，但是很快张癞子就叫不出来了，彻底晕了。 医生很快出来喊道：“这个男的家属，他伤得太重了我们处理不了，要么你们去大医院看看，要么就在这，截肢。” “什么！”张癞子的老娘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了：“不能截肢啊不能截肢！没了腿他这一辈子不完了吗？” “不截肢，他这一辈子就到此为止了。”医生40多岁，非常冷静又冷酷道： “他耽误太久了，其实去别的医院希望也不大了，去了也是截肢，而且他挺不到那。” 突然，张癞子的一个本家叔伯道：“门口有辆车！能不能用小车送他去？快，就能挺到吧？” 大夫犹豫地看向程惠，他知道车是程惠的。 赶马车去又冷又慢，到省城医院得半天时间，肯定挺不到，但是小汽车的话，一个来小时应该..... “不借。”程惠干脆道。 她老公好不容易把人干剩血皮了，她还能给敌人来个恢复术？ 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她从来不干。 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冷酷，众人一静。 然后高家村的人就看见了程惠的模样，还有她的肚子，还有高老三。 这么多关键词一联系，他们就猜到了，这个漂亮女人可能就是程惠。 众人顿时理解了，但是理解却不表示赞同。 张家村的人也很团结，张癞子姓张，当年他爹活着的时候，在村里人缘非常好，所以张癞子出事，众人连挖一宿，今天也是一群人送他来医院。 立刻有人对瞎眼老太太道：“大娘，这就是程惠，门口小车是她的？你求求她，让她快送癞子去大医院，腿就能保住了！” 程惠看了这人一样，贼眉鼠眼的，也不像什么好人。 张老太太一听这人是程惠，立刻睁着白茫茫的眼睛看向程惠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扭曲挣扎。 她不是全瞎了，她就是重度白内障，视线模糊，但是能看见光，能看清个影。 程惠在这啊...... 她颤巍巍地朝程惠走过去，白茫茫的眼珠子，扭曲的表情，看起来很吓人。 一直很安静的高大宝突然蹿了出去挡在老太太跟前：“求也不好使，别白费吐沫了！我嫂子还要上班呢，耽误了生产，让国家损失几百万，你们赔得起吗？” “嫂子我们快去上班吧！” 程惠点头：“走。” 结果张老太太一下就冲过去挡住程惠的路，“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之前的事是他不对，但主要也是你婆婆不对，是你婆婆指使他的！他就是老实....” “你已经让人踩折他一条腿了！现在他两条腿都折了，你满意了吧？” “现在你行行好，救他一条命吧！我给你磕头了！” 老太太说完“邦邦”磕头。 看得张家村的人于心不忍，跟着说道： “你就救救他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欠你的都还了。”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他们堵住了程惠的路。 蒋拳已经站在程惠跟前，警惕地看着他们。 哔哔可以，谁要是敢伸手伸脚，他保证让这医院的大夫忙不过来！ 程惠看着张家村的人，特别是跪在地上的张老太太，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她被张癞子害得早产了，张癞子被她扎了一剪刀在手上，趁乱跑了。 当时她已经闹出动静，一路上就有人看到了他的身影。 之后她忙着生孩子，忙着恢复，朱秋芳又找机会偷了她的孩子要扔掉，她又抢回来。 那段日子她就哪都不敢去，死死地守着孩子。 就顾不上张癞子，再说当时她也不认识张癞子，指认不了。 这件事就被拖没影了。 然后村里就有了她和张癞子早就不清不楚的传闻，再加上她孩子早产，对不上日子，这孩子不是高远的传闻几乎做实了。 她名声彻底臭了。 等她搬出高老三家之后的一天，张老太太就上门了，来提亲！ 说等她啥时候跟高远离婚了，张癞子就来娶她，他们不嫌弃她名声不好！ 现在程惠还记得这老太太当时那一脸得意又高高在上的表情。 而这老太太因为眼瞎不用干活，天天就坐在他们村的井边散布谣言，说程惠怎么跟她儿子好上的，经常晚上偷偷来她家，又管她叫妈，又给她干活，还说以后给她生孙子！ 说得真真的，众人都信了。 程惠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老太太，任张家人在那哔哔。 高老三和高启山要开口跟他们理论，或者保护她冲出去，程惠都没让！ 哔哔吧，再求她几个小时，她就答应了。 就是不知道张癞子等不等得起。 张家村的人还没发现这个问题，只当程惠在犹豫，或者喜欢看张老太太的低姿态。 医生却等不及了：“快点，到底送不送？不送人就流血流死了。” 程惠听他口语不是本地人，问道：“大夫，您京城人？” 医生爱答不理地看她一眼，没吱声。 程惠看他的气势，就像个大主任，却身在一个北方小公社医院....可以理解，毕竟是这个年代，很可能是有问题被下放的。 “巧了，我也是京城人。”程惠用一口京城话道。 之前她跟众人说话都是用得东北话。 大夫这才好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到底是送不送啊，他等不了....” 手术里里突然跑出个护士：“陈医生！病人要不行了！” 医生立刻进了手术室。 很快里面又响起张癞子的惨叫。 张老太太急坏了，跑过去砸门，就想进去。 过了几分钟，门又开了，一个护士在门缝里喊了句：“男病人双腿已经被截肢了，你们快去交钱吧！” 说完“啪”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众人...... 程惠有点想笑，她知道这大夫为什么在这了，就这私自做主的态度一般家属也接受不了。 但是她喜欢！ “好了，现在也不用我送了，走了。”程惠道。 张家村的人都看着她，眼神不善。 张老太太突然冲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第153章 拿住七寸 张老太太当然冲不到程惠面前，就被高老三拦住了。 他一只手就把瘦弱的张老太太控制住了。 “你先别找我儿媳妇事儿，来来来，我问你，你儿子跟我媳妇到底咋回事？”他瞪着眼珠子道。 张老太太脸上顿时有点慌乱，嘴硬道：“啥咋回事？啥事都没有！我儿子长那个德行，谁能看上他？有人看上他他早结婚了！” 高老三.....她说得很有道理！ 张老太太挣扎，挣不开就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们张家村的人！” 张家村的人就动了。 高启山和孙铁梅也动了，都挡在程惠身前。 高启山喊道：“我看今天谁敢动我们高家屯的人一下试试！” 张家村的人停下脚步，但是依然气势不善，在犹豫。 有人盯着程惠的肚子不怀好意。 气氛剑拔弩张。 程惠突然笑道：“我们生产队这两天招了80个临时工印春联，一人一天能赚一两块钱，这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众人一愣，气势一泄。 这件事情他们当然听说了！两个村里离得其实不远，甚至同属于一个生产大队。 一个生产大队，下属七八个生产小队。 原来的一个自然村，根据大小，会被分成一到四五个生产小队。 他们这地广人稀，高家屯人少，一个屯就是一个生产小队，张家村大，分成两个生产小队。 但是他们都属于同一个“长胜生产大队”。 高家屯的事情张家村自然早就听说了，酸的啊，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还打算再招40个人，就从张家村招。”程惠道。 众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从蓄势待发的猛虎，变成了小绵羊。 有些手足无措。 想开口问问程惠招他们行不行，又有点不好意思。 “队长大叔，一会儿你回村就去张家村跟他们生产队的小队长商量这件事吧，按照我们的标准，再招40个人。”程惠道：“我们要抓紧时间三班倒了。” 而他们高家屯就那么多劳动力，现在已经分出80个去干活了，不能再从自己村招人了，不然地里的活没人干了。 高启山心里佩服得不行，一句话就拿住他们的七寸了。 而且以后，张癞子在村里的待遇，可能就是朱秋芳、高强现在的待遇。 早起不骂完他们一顿，不能上班！ 高启山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着张家村的人道：“我赶马车来的，用捎你们回去不？” “用用用！” “那就谢谢高队长了。” “二舅，我是栓子啊，我妈是金花，你表妹的表姐！” 张家村的人热情地围着高启山走了！ 这一路上多说点好听的，一会儿的工作就有他们一份了吧？ 眨眼间，就剩下个孤零零的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茫然四顾，直到人都走没了才反应过来，顿时慌了：“哎你们别走啊！留下我一个瞎眼老太太怎么办啊！” 没走远的人都听见了，但是没人停下脚步。 救张癞子是看在同根同族，他死去的老爹份上，但是救完了也不可能像照顾亲儿子似的伺候。 张癞子算老几！ 患难见真情，没有患难的时候，根本看不见一点情分！ 张家村的人最烦的就是张癞子！ 毕竟他偷鸡摸狗，还惦记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癞皮狗一样讨人厌。 张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好可怜。 “爸，我还要上班先走了。”程惠道。 正在哭的张老太太突然反应过来，朝程惠喊道：“你不许走！你害了我儿子！先前害他一条腿，现在害他两条腿，我....” 高老三突然掐着嗓子学着她的声音喊道：“我跟你拼啦~~” 他又放粗声音嘲笑道：“来啊来啊，真是没个哔数，你一个瞎子拼得过谁？” 他朝程惠道：“你走你的，别管她，这老太太交给我！” 程惠一笑，看，这个渣爹还是有用的。 “爸，我晚上给你带红肠和北大仓回来。”她说道。 “哎哎！路滑慢点开，早去早回！”高老三高兴道。 程惠走了。 朱秋芳很快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人很清醒，毕竟没麻药。 疼出一身冷汗，还不发烧了呢。 高老三再三跟大夫确定了，她没有生命危险，死不了，扭头就走。 朱秋芳看他的眼神，顿时像淬了毒。 高老三想起什么突然回头，正好撞见，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等老子回家要是找不到钱，看我不把你娘家房子都扒了！”他喊道。 朱秋芳的眼神顿时变成了楚楚可怜。 她用夹子音道：“老三，我饿了，你给我找点东西吃呗？” 高老三对这声音很受用，一身怒气都小了。 孙铁梅却受不了了，搓了搓胳膊，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她还一堆事儿呢！那么多人等着她管呢！没空看他们腻腻歪歪。 不过走之前她把朱秋芳的医药费交了。 程惠现在不是一般人了，可不能传出她公公婆婆欠医药费不给的事情。 外人才不管他们家内部有多少弯弯绕绕，他们只会看表面，到时候丢人的是程惠。 这也是程惠给那50块钱的意思。 走之前，孙铁梅又看了眼坐在角落里哭的张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花白散乱，衣服破烂....咦？竟然是个好料子的新衣服？ 这张家果然阔了。 怎么阔的？ 她也认为张癞子跟朱秋芳有一腿！特别是听说了程惠的分析之后。 想想程惠那天夜里突然来找她们的情景，要不是她运气好正巧听见了朱秋芳的诡计，现在她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已经被张癞子欺负了？ 张癞子能这么混，都是他妈惯的！ 孙铁梅刚刚升起的那点同情顿时没了，走路回家。 结果没走几分钟，蒋拳就把车停在了她身边，车上就他一个人。 “孙主任，厂长让我送你回家。”蒋拳道。 孙铁梅这个心啊，顿时滚热滚热的。 几分钟之后，他们就追上了赶马车的高启山。 孙铁梅让他开慢点，她把车窗摇下来，跟高启山道：“朱秋芳出来了，没事，不用惦记了。我先回印刷点了，一堆事儿呢。” 高启山一看车上就她一个人，就知道这是程惠专门派车送他媳妇的。 他的心也热乎了。 车不车的都是小事，关键是人家惦记着他们呢，啥好东西都给他们分享，当他们是亲叔亲婶儿，没有瞧不起他们。 “回去忙吧。”高启山道。 孙铁梅摇上车窗，汽车一溜烟走了。 张家村的人都被震住了。 “这车咋回事啊？” “刚才忘了问，这车程惠说了算？” “还是高队长说了算？” “我算老几？”高启山道：“是人家程惠厉害，有几个叔叔在省城大厂当厂长，这是他一个表叔的车，给她使了。” 这事儿他比媳妇知道的早。 张家村的人彻底老实了，这么厉害的人，他们可不敢招惹了。 蒋拳送完孙铁梅，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往家走的高老三。 他到底没有留下伺候朱秋芳，他要回去看看他大儿子的卖命钱还在不在！ 蒋拳又把他捎回去了，他们也遇见了还没到家的高启山一行人。 高老三也停车摇下车窗，跟高启山一顿闲聊，一直聊到高家屯！ 那得意劲儿，看得高启山来气。 这老弟又飘了。 他把高老三从车上拽下来，自己坐上去了，对蒋拳道：“送我去张家村。” 坐这小车去，事情肯定谈得更顺利~ 高老三也想去，他可以想见到时候张家村的人得多么巴结他。 结果蒋拳已经一脚油门开远了。 高老三只能先回家去看他大儿子的卖命钱，结果存钱的铁盒子里只剩下3块2毛钱！ 高老三把家翻遍了，也再没找到一分钱。 把他给气得，立刻冲去了张家村。 而程惠在公社食品厂，终于等到了她想见的人。 第154章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省城食品厂的人终于来了，来得也算是个熟人，副厂长鲁明和他外甥女陈丽华。 陈丽华坐在员工休息室里，看着周围简陋的环境，一脸嫌弃，忍不住道：“这么埋汰的地方，做出来的蛋糕能吃吗？” 顿时，郭大军看她的表情就有点不喜了，本来想拿点蛋糕来招待他们的心思也没有了。 鲁明立刻批评陈丽华：“怎么说话呢？这是休息室，又不是生产车间，生产车间肯定干净得很，那个，我们能不能参观一下生产车间？” 郭大军警惕地看着他，原来省食品厂的人，贼心不死！ 程惠笑道：“不好意思，这个不方便，我们生产车间不许任何外人进出。” “哈哈。”鲁明笑道：“现在我们不是外人了，我们是自己人！ “上次你说你想要个小食品厂，安顿这些工人，食品厂经过讨论决定，让胜利罐头厂接纳你们。 “这个厂原来有30个工人，你们十几个人过去，郭大军任厂长，你和原来的厂长于宝来，还有陈丽华同志任副厂长，其他人员的任职，你们自己决定。” 程惠顿时看向陈丽华。 陈丽华一脸得意地抬起下巴。 程惠都要想不起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了，好像没有矛盾，只是八字不合，互相看不顺眼。 郭大军皱眉看向程惠。 程惠笑道：“一个40来个人的小厂，就4个厂长，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陈丽华道：“你们一个10个人的小厂，还2个厂长呢！40个人的厂，有8个厂长都合适！” 程惠笑道：“陈同志真会算账，那省食品厂1万多人，是不是应该有2000多个厂长？” 一直坐在角落里不敢吱声的高大宝一下子就笑喷了。 陈丽华顿时又羞又窘，不敢朝别人发，就朝高大宝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在说两厂合并的事，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孩子也可以旁听吗？出去！”她尖声喊道。 高大宝哪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就害怕了，缩着肩膀就要出去。 “大宝，回去坐着。”程惠站了起来：“我看贵厂一点没有合作的意思，竟然派这么个人来谈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厂长，送客吧。” 鲁明顿时下不来台了。 丽华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就这么直接地不给他面子，更不对！ 他表情不好，却没有站起来就走。这么回去没发根厂里交代..... 陈丽华又道：“什么合作？什么谈判？是你们十几个人在求我们收容好不好？ “我们是好心过来通知你们，有个地方能收容你们，还让你们的厂长继续当厂长，你一个18岁的小媳妇还能继续当副厂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得无厌！” 郭大军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一把推开屋门：“起来！你们可以走了！” 结果开门太猛，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脸。 “唉呀妈呀，吓我一跳！”来人喊了声。 郭大军一看，两个不认识的人。 但是他认识这两人身后的人，程睿。 也看见了院子里停着的第三辆小汽车。 这个车可就又新又高级了，一看就比机械厂的和食品厂的车高级。 三个人已经进屋了，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摘帽子。 在东北，这是冬天的标准动作，屋里太热了。 程惠也认出了两人，顿时站起来笑道：“潘厂长，许厂长，你们怎么来了？” 潘立钧道：“因为你哥记性不大好.....” 一问就是“我忘了”“我想不起来了”“要不我回去问问我妹妹？她记性好”。 但是但凡他记得的，能想起来的，哪怕只言片语，都非常有用！ 他不得不亲自来见见这个记性好的妹妹。 许正道：“叫什么厂长？叫舅舅！” 程惠一笑，给郭大军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听说是飞机制造厂的正厂长和副厂长，郭大军很淡定。 不就是俩厂长吗？不就是小程又多个舅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鲁明和陈丽华就不淡定了！ 特别是陈丽华，这小知青的舅舅是飞机厂的副厂长？这家族的能量得多大啊！她刚刚说话，得罪人了吧？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说话难听，但是她不介意说给普通人听。 休息室里就一张圆形餐桌，几个人在餐桌旁落座，程惠亲自端茶倒水。 刚抬起来就被程睿接走了，他觉得这活他干最合适！ “这两位是？”许正问道。 鲁明刚要站起来说话，程惠就道：“这位是省城食品厂的副厂长鲁明，这是他外甥女陈丽华，过来说我贪得无厌的。” 鲁明的笑一下子就僵在脸上。 潘立钧和许正都严肃地看着他。 陈丽华急了：“我没有！” “没有？”程惠只是笑了一下，一脸“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陈丽华赶紧跟潘立钧和许正解释：“不是她说得那样，是他们食品厂关门了，工人没地方去，我们食品厂好心让个分厂收留他们，还让他们继续当厂长、副厂长，他们还不满意！” 程惠在一旁补充道：“是个员工30人的濒临倒闭的罐头厂，同时还要让这位同志过去当副厂长。” 潘立钧和许正一听就火了。 “简直胡闹！”许正道：“一个30人的小破厂，还是个罐头厂，你们竟然让程工去这种破厂当厂长？简直是暴殄天物！” “副厂长。”程惠补充道。 潘立钧也开口了：“咱不去，你们来我们飞机厂吧，不就十几个人吗，都来，我给你们安排正式工作。” “我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是这些工人在食品厂干了一辈子，更喜欢跟食品相关的工作。”程惠又对鲁明道： “您回去跟李东方厂长继续商量商量，让我们去罐头厂可以，但不是他们收容我们，是我们接手他们，郭大军为正厂长，我为副厂长，原来的厂长为车间主任，至于你。” 她看着陈丽华道：“在食品厂好好呆着吧，我们庙小装不下你。 “另外，原来罐头厂的所有职工，我有任免权，我不要了，让他们直接回你们食品厂。” “凭什么！”陈丽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程惠跟本不理她，只对鲁明道：“以上几个条件，不同意任何一个，我就跟齐市食品厂合作了，把威风蛋糕还有其他几个食品的配方都告诉他们。” 郭大军又打开了屋门：“鲁厂长，慢走不送。” 鲁明黑着脸走了。 陈丽华走之前狠狠瞪了程惠一眼。 等他们的汽车开出院子，程惠对潘立钧和许正道：“麻烦二位稍等一下，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她也坐车出去了。 第155章 她错哪了? 食品厂没有电话，程惠去了公社邮局，拨通李东方办公室的电话就开始恶人先告状。 不对，她可不是恶人，她只是告状。 “李厂长，您太让我失望了。” “不想要我们十几个人就直说，何必派个人来骂我呢？” “骂什么？骂我人心不足蛇吞象！骂我贪得无厌！” “当初让郭大军当厂长，让我当副厂长，不是说好的事情吗？原来是我贪得无厌？” “那好，我不贪你们食品厂一个快倒闭的罐头厂了，我去跟别的市的食品厂合作好吧？” 李东方被怼懵了，但还是有点怀疑：“不能吧？鲁明不是鲁莽的人啊，怎么会说这种话？” 他就是心里想，他嘴上也不会说出来的，不然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 “不是鲁厂长说的，估计他不好意思，是他外甥女陈丽华说的，他俩一起来的。” “哦对了，陈丽华还要当罐头厂的副厂长。” “李厂长，当初我说了我要这个小厂的绝对自主权，您就找个看我不顺眼、张口就骂我的人过来当副厂长是什么意思？” 李东方头皮都要气炸了！ “我没让她当副厂长啊！我就让鲁明一个人过去跟你说下罐头厂的事，没让他带陈丽华去啊！这一切肯定都是鲁明自己的决定，你等着，我会严肃批评他的！” 程惠也不管他说得是真的假的，有他现在这句话就行。 “原来是小人搞鬼。”她语气平缓了些：“那贵厂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李东方道：“你不是要个快倒闭的小厂吗？我知道你的意思，人少好管理，本来他们就要倒闭了，你去了把他们救活了，就更好管理了。 “我挑来挑去，就这个罐头厂最合适，郭大军还是按你的要求继续当厂长，你当副厂长，原来的厂长....” 李东方一咬牙道：“你自己看着办！” 本来他们是商量着让原来的厂长于宝来继续当副厂长的，但是刚刚被程惠一顿怼，他有点不敢说了。 本来他们就觊觎威风蛋糕，结果这两天威风蛋糕更火了，简直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关键是每天卖一两万个！ 他都不敢算一共卖出去多少钱了。 如果程惠带着原食品厂的人都投靠了别的食品厂，那这些业绩不都是别人的了吗？ 本来他们食品厂是本省业界第一，但是如果程惠去了别的食品厂，那就不一定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第一的宝座上下来！ “有李厂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了。”程惠道：“不过麻烦您亲自再通知一下这个罐头厂和这位于宝来同志，我怕之前已经有人给他下达了错误的指示，造成什么误会。” “我知道了。”李东方道。 等鲁明回来的，看他怎么骂他！ “那我们过几天就去这个罐头厂了，地址在哪？”程惠问道。 李东方说了下地址，顺口道：“过几天干嘛，这几天就去呗？那边的人还盼着你们呢。” 程惠道：“我这几天怕是没空，飞机制造厂的潘立钧厂长正在我办公室等着呢，要跟我讨论一些关于飞机制造的问题。” 李东方...... 程惠又道：“哦，潘厂长刚才还说要接收我们这十几个人，都给正式工作，如果不是我热爱食品行业，刚刚陈丽华骂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别啊，飞机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吃！女同志还是研究些食品比较好！你等着，陈丽华回来了，我就让她写检讨！”李东方道。 程惠笑了，这个厂长很上道嘛。 “那行，就写个一万字的吧，写完了我看看反省得深不深刻，不行重写。”程惠道：“哦，一个星期之内交上来。” 李东方.....就知道女人斤斤计较起来很可怕！看来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个小程。 程惠满意地挂了电话。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指望敌对关系的人传话？他们嘴里能有什么好话？同样一句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都变味了！ 所以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自己亲自说，千万别指望别人。 果然，鲁明和陈丽华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来李东方这汇报。 李东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哎，我是没脸说了。”鲁明坐下叹口气，还抹了把脸，把眼睛搓通红：“一把年纪了竟然让人撵出来了！让小陈跟您说吧。” 陈丽华更是哭了一路似的，眼睛通红：“厂长，别提了，人家不稀得要那个罐头厂，一听说是个罐头厂二话不说就把我们撵出来了！ “简直太嚣张了！根本没把您和省食品厂放在眼里！ “厂长，我们不能惯着他们，直接没收了他们的原材料，收了他们的货款，接了他们的订单，再把他们的档案直接调我们厂里来得了。 “直接让他们变成我们省食品厂的人，他们还能不愿意？还能把到手的铁饭碗砸了？他们肯定屁颠屁颠就来了！ “我们何必听个十几岁的小知青瞎指挥！”陈丽华说完希冀地看着厂长，她每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吧？ “好好好！”李东方道。 陈丽华顿时笑了，厂长夸她了！厂长也觉得她说得对！但是厂长怎么不笑？眼神还挺吓人？ “好个小陈啊，竟然做起我的主了，教我怎么当厂长了！怪不得你也想去罐头厂当个副厂长呢，是不是觉得在办公室里当个小职员，委屈你了？”李东方拍桌子道。 陈丽华和鲁明对视一眼，心里不妙，他怎么知道的？ “从今天起，你去车间，当个普通工人！再写个一万字检讨，一个星期交上来！”李东方道。 陈丽华顿时慌了，她错哪了？ 鲁明就要帮着求情。 “还有你！”李东方指着他道：“竟然敢私自做主不经过厂里同意就任命自己亲戚当副厂长，严重违反了纪律！你也给我回去写个一万字检讨，一个星期交上来！” 他生起气来，也很可怕的！ 鲁明看着桌子上的电话，还有啥不明白的？肯定是有人先告状了啊！而且看样厂长是完全站在对方那一边。 得，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 程惠回了食品厂，先对郭大军道：“搞定，通知厂里人，今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后天我们就要搬到新厂去了。” 她看了一眼潘立钧和许正，所以她忙得很，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们当免费老师。 第156章 我这谈事儿呢 许正没听懂，他已经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和几张图纸，眼巴巴地看着程惠，准备开始上课了。 潘立钧到底是统管整个飞机厂的厂长，比只管技术的许正更懂一些。 他看了眼兴冲冲出去的郭大军，很快就听见了院子里和车间里传出来的欢呼声，然后就有人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了。 小程真的挺忙的，他们在耽误她的时间。 请人帮忙不能空着手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潘立钧道：“我们厂也想定一批蛋糕当福利....” 程惠抬手打断他：“厂长，时间有限，我们先谈正事吧，这些小事等谈完了再说。” 得让他见识见识她的本事！他才能知道自己定多少合适！ 现在说，顶多定一个两个的。 “好好好。”潘立钧立刻道，这个小程啊，还是很识大体的。 许正立刻开始提问了：“发动机我们已经做出来了，已经开始上机试验了！旋翼这你上次说是角度有些问题？” “对，我记得我哥说，桨叶要这么设计才能最大效率利用风力.....”程惠边说边画。 一连几个“我哥说....”讲完，她也画完了，整个旋翼的设计跃然纸上，旁边带着各种数据。 到底行不行，照着做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潘立钧和许正都突然扭头看向程睿这个“我哥”本人。 本人一脸茫然。 潘立钧呵呵一声：“你哥记性真不好啊。” 他有点猜到了，谁才是正主。 但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啊！ 程惠也呵呵一声：“我哥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他转头就忘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学了什么东西怕自己记不住，就回家说给我听，真是他跟我说的。” “呵呵，行吧。”潘立钧道。 不管是兄妹俩到底谁会，有个人会就行！ “那尾翼这？”许正又问道。 “尾翼这，我们吃完饭再说吧？”程惠道：“快中午了，我们员工该吃午饭了，我们工厂虽然小但是管饭，而我就是那个做饭的人，实在抱歉了。” 潘立钧和许正虽然急得要死，但是也不好意思说耽误所有员工吃饭。 程惠开始做饭了。 很快车间里的陶娟和乔大妈也过来帮忙了。 “厂长，省食品厂的人来了？怎么说的？给我们安排到什么厂里？”陶娟问道。 鲁明来的时候他们在车间里干活，一看外人来了，还是省食品厂的人，他们立刻把门从里面堵死了！防止他们进来。 也就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 “听说是个罐头厂，原来有30来人。”程惠说了这个厂的地址。 “哎呀！在市里呢！以后我们要去市里上班了？那可真是省城人了！”高枝高兴地喊道。 陶娟道：“我听说过这个罐头厂，做水果罐头的，就夏天有活，秋冬就靠点山楂罐头勉强撑着。” “做出来的罐头一点都不好吃。”乔大妈道：“拿它家罐头送礼，最没面子，不如省食品厂的，就连我们阿县食品厂的都不如。” “那肯定的，不然怎么要倒闭。”程惠笑道。 陶娟问道：“那我们接手他们过来干什么？让他们跟我们做蛋糕？” 那样的话，他们的秘密不是要更多人知道了？ 程惠摇头：“我打算让他们做点别的，年前卖一波，赚点钱，大家都发发福利，过个好年。” 乔大妈立刻道：“他们摊上你这个厂长，真是他们的福气。” 陶娟和高枝点头。 旁听的潘立钧和许正......太粗糙了！不尴尬吗？ 再看程惠的表情，笑眯眯的，一点尴尬都没有。 好吧，原来小程喜欢这个。 很快，饭菜上桌。 潘立钧：“小程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酸菜炖粉条！” 许正：“这个骨头汤炖得也好，比你舅妈做得好吃多了！” 潘立钧：“这米饭蒸得也好...” 高枝抢答道：“米饭我做得！” 潘立钧：“....小程这小姑子也挺好。” 程惠哈哈大笑。 吃完饭，程惠出去溜达了一圈，抽空跟郭大军聊了几句，郭大军点点头。 回了屋，其他人继续生产去了，许正也继续请教尾翼的问题。 程惠说了没几句，王会就进来了：“厂长，百货大楼有笔账对不上，您过来看一眼。” 程惠出去看了5分钟。 回来继续讲。 李盐又来了：“厂长，听说您又雇了40个人，要三班倒了？那每天多顿饭吗？还有，高队长昨天找我说燃料不够了，希望我们负责出点，我们是出煤还是出木头？出多少合适？” 俩人就在屋里商量起印刷点的事情，一直说了20多分钟！ 这给潘立钧和许正急得，但是又不能打断人家，人家商量的是人家厂里的正事。 好不容易李盐走了，程惠又讲了5分钟，张友又进来了：“厂长，您上次让我去省城联系几个厂子，跟他们谈废铁换蛋糕的事情，我谈下来8个，现在人一块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程惠本来想自己去谈这个业务的，后来实在是没空，正好看到了闲着没事的张友，立刻就把事情扔他身上了。 没想到才几天就谈了好几个下来，这小子果然有用。 她朝窗外看了眼，依稀看到几个人站在院子里，院子外是一排卡车。 “带他们去见郭厂长吧，跟他们说一声，我接待潘厂长呢，没空。”程惠道。 “好的！”张友出去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正在研究两辆小汽车呢！没想到一个小破食品厂，竟然停着两辆小汽车！ 真是厂不可貌相啊。 也是，人家现在生产威风蛋糕呢，可不是一般的厂子了。 现在听说飞机厂的厂长竟然亲自过来买蛋糕了，这蛋糕是真火了！他们回去跟厂长说说，不行他们也定点。 张友走了，蒋拳进来了：“厂长，车里没多少油了，要不我坐火车去机械厂那看能不能买点油票回来？” “买什么买？”潘立钧立刻道：“也不用去机械厂，不就是油票吗，我这有的是！”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汽油票。 现在买汽油也是需要票的，没票都不给你加油。 他对程惠道：“我回去说一声，以后你这没汽油了，直接让这小伙子去我们司机科拿就行，不要钱！” “那怎么好意思。”程惠笑着接过油票，对蒋拳道：“出去跟他们说一声，我和潘厂长谈事儿呢，让他们先别来找我了。” 潘立钧......早说啊！早说他早掏兜了！ 第157章 真日理万机 之后安静了，程惠一直把尾翼的问题讲完。 然后是载重的问题。 据说x6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自身负重太大，这个要改变，几乎就是要推翻整个设计，把所有零部件都动一动了。 这可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完的。 屋里也出现了争论声。 潘立钧和许正都有自己的观点，跟程惠讨论起来。 这个程惠喜欢，多讨论一下吧，不然一下子把她兜掏干净了，她狼还没套住呢。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 程惠：“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我要做饭了。” 正讨论得兴起的潘立钧和许正...... 不过想想程惠那顿午饭，真不是他们昧着良心瞎夸，小程的手艺真是好。 天下第一也许夸张了，但是也不比他们吃过得那些大饭店差。 两个人拉着程睿讨论起来。 程睿这两天恶补了直升机的知识，之前又被程惠专门开过小灶，现在也能跟两个专家聊一聊。 偶尔用上一句两句程惠说过的后世理论和点子，也能震震两人。 所以两人也迷糊了，没准这个“我哥说”是真的？ 吃完晚饭，程惠就送客了~ “不是我不留二位，二位贵客难得登门，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天快黑里，天黑车开得慢，你们回家晚了家里的婶子舅妈着急，怪罪我就不好了。”程惠道。 潘立钧很想说没事，他彻夜不回家他老婆也不带担心的，因为他经常加班不回家，她都习惯了，只当他在单位呢。 可是看看程惠的肚子，人家还要回家呢，天黑不好赶路。 再看看程惠身后几个拿着笔和本子的人，都等着请示程惠工作呢。 他以前真没想过，十几个人的小破厂，也有一裤兜子事儿，一个副厂长都忙得日理万机。 “我们明天....” “你们明天还是先把旋翼和尾翼做出来试试。”程惠道：“明天我要先去那个罐头厂看看情况。” 真日理万机！ “行吧。”潘立钧和许正起身要走。 程惠.....这俩人忘性真大。 她一拍脑门道：“看我，差点忘了正事儿，潘厂长您之前说要定多少蛋糕来着？” 潘立钧看看她，看看许正记了半本子的图纸，想想之前争论的那些问题，道：“我们厂10万员工，一人定10个吧。” 程惠一脸淡定。 她身后的人却受不了了，这就是100万个！批发价给他们，还是80万呢！扣掉成本，他们也能入账几十万！ 程惠笑道：“那明天我派个人过去，统计一下大家都要什么赠品春联和福字。” “好说。”潘立钧道：“这些小事，以后你可千万别自己忙，厂长就要有厂长的样子，小事都交给其他人做就行。” 空出时间好跟他们讨论问题！ 程惠就当听不懂：“实在是没办法，赶上两厂合并这种大事，我不多操心一些怎么行。” 也是，两人只能满足又遗憾地走了，回去连夜做旋翼！ 程睿被程惠留下了，今天晚上还要给他开小灶。 等他们走了，屋里顿时发出了压抑的欢呼声。 众人都在为这个大单子激动。 但是也很忐忑，这么多钱，怎么偷偷花啊。 还有，原材料的问题。 机械厂5个又5个，搪瓷厂5个，印刷厂又来10个订单，这些原材料都是从崔德贵给的那些原材料里出的。 出这么猛，都要用完了，那样断了百货大楼的货可就真完了。 “怕什么？”程惠笑道：“你们忘了我们马上就要有新身份了？重新办起食品厂，就可以获批生产材料了。” 众人松口气，还真的差点忘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了，大家都忙去吧，再加2个小时班就回家吧，别把身体累垮了。”程惠道。 众人听话地散了，李盐走在最后，等前面的人出去，他立刻把门关上，屋里就剩他俩，还有墙角在研究图纸的程睿。 “厂长，我手里这些钱，怎么办啊？”李盐小声问道。 最近手里收了很多很多钱。 有机械厂和搪瓷厂定的蛋糕钱，有张友卖废铁的钱等等，这都是小钱，真正大头是百货大楼的货款。 一开始每天卖几千个，最近卖一两万，他手里现在已经有个小几十万了，还是没过明路的，过不了明路的。 他现在和郭大军、蒋拳都不回家了，三个人就住在厂长办公室里，钱就在里面。 “别害怕，再等几天，等飞机厂的钱到账，我立刻把它们花出去。”程惠道。 李盐顿时松口气，放心地走了。 程惠转身，继续给大哥开小灶。 她要等高枝加完班，一起回家。 ...... 京城，因为路遇大暴雪，被困在火车上好几天的陆俊泽终于到家了。 到家的时候，他邋遢的就像个要饭的。 进了家门他就喊道：“妈，给我点钱！” “哎呀！你咋造这样啊？”陆母心疼地看着儿子：“你要饭回来的？钱被偷了？” “别提了！”陆俊泽见到母亲，眼泪顿时绷不住了：“钱被小偷偷了！” 他家庭条件不错，去东北的时候他兜里揣了200块钱，本来想给程惠留下的。 结果一看，人家也不需要了。 然后在火车上，他的钱就被偷了。 这在他看来实际是小事，真正受不了的是，高远给他老丈人买得那些吃的东西，因为被困火车好几天，被他自己吃一些，分给其他人一些，现在啥也不剩。 不管如何吧，东西没到程建明手上，这要是让高远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他？ 他一定要把这些东西补上。 “你说什么？程惠结婚了？！”陆美华惊讶地喊道。 陆俊泽这才发现，姐姐也在屋里。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两地分居，她肯定守不住！让我说着了吧？”陆美华问道：“手表呢？她还了吗？没还的话我立刻就去她家要！” 她站起来就要走。 陆俊泽黑着脸从兜里掏出那块梅花牌手表。 小偷连他藏胸口的钱都陶走了，却没偷走他这块手表，因为这表一直就没离他手，隔几秒钟，他就要摸一下，睡觉都得捂着。 小偷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 陆美华失望地坐下，很快眼睛就亮了起来：“弟，现在你也死心了，那我上次给你说得那个你姐夫的领导的女儿怎么样？” 第158章 再漂亮也得刨大粪 陆俊泽不理陆美华，对他妈道：“给我100多块钱，我买点东西。” “100多块钱，买什么东西啊？”陆母有些心疼。 陆俊泽顿了一下道：“是程惠她对象给程叔叔买了些东西，让我捎给他，结果路上都被我吃了，我得补给他，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儿子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陆母虽然心疼钱，但还是回屋拿去了。 陆美华也顾不上这点钱，拼命游说陆俊泽去相看。 如果成了，那也不是100块钱的事儿。 陆俊泽以洗澡的借口遁了。 陆美华在屋里坐了会儿，眼神闪闪地走了。 陆俊泽洗完澡出来，带上钱去了百货大楼，几乎买齐了高远之前给程建明捎带的东西，只除了东北红肠没有。 他想了想，直接送去了程建明的单位。 众人见了他，顿时笑着打趣：“程工，你姑爷来了。” 陆俊泽以前总跑程建明跟前刷脸，他的同事都认识他。 结果程建明一看是他，顿时黑了脸：“大家不要乱叫，这不是我姑爷。” 众人一愣。 程惠在乡下结婚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 程建明回来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也不知道怎么跟众人解释，就没解释。 还是陆俊泽，自己僵着脸道：“程惠下乡了，我，我妈不同意我们两个的事，就算了。” 众人都没吱声，这个理由很充分，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合情合理。 “那你带着东西来干啥来了？”有人好奇地问道。 陆俊泽把东西往程建明桌子上一放道：“这些是....叔叔，我们借一步说话。” 走廊里，他支支吾吾说了这是高远，程惠的老公送给他的。 他还不知道程建明知不知道程惠结婚的事，慌得手心冒汗。 程建明突然叹口气，拍拍陆俊泽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俩没缘分，以后就忘了吧。” 陆俊泽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转身就走。 结果刚出了单位大门就遇见了程薇。 她惊喜地喊道：“俊泽哥哥！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像小鸟一样高兴地扑过去，拉着陆俊泽一条胳膊摇阿摇。 周围人纷纷侧目。 陆俊泽皱眉抽回袖子。 本来他挺喜欢程薇的，长得白白净净，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一双眼睛特别圆，有些娃娃脸，还喜欢撒娇，就像个天真的小妹妹。 关键是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姨子，他从来都讨好她。 结果关键时刻她给他添堵！ 是她抢了他给程惠找的工作，还让程惠替她下乡，不然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不是你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叫我陆同志！”陆俊泽说完上了自行车就走。 结果程薇一屁股坐后座上了，还手扶着他的腰。 “俊泽哥哥，听说你去看我姐姐了，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她在那边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真的假的？” 她一脸惊恐地捂住小嘴：“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你现在肯定很难过吧？别难过，我还在呢，我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俊泽哥哥！”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天真，让人不确定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但是不管是哪种，陆俊泽的头皮都炸了！ 他下了自行车，一把拽下程薇，然后飞快地蹬跑了。 他不会再爱了，女人是什么的，都离他远点！ 程薇失望地看了看陆俊泽的背影，即便姐姐不在了，他也不喜欢她。 哼！她哪里不如程惠了？她也就比她漂亮一点点而已。 但是那又怎么样？ 程惠已经嫁给一个农村兵，这辈子都要呆在农村了。 而她是身在京城的工人，一年的工资就够她赚一辈子！ 以后外人再也不会说“你看你姐姐多聪明”“你看你姐姐多漂亮”“你和你姐姐比差远了”...... 再聪明再漂亮，也得刨大粪！子子孙孙都得刨大粪！ 这么一想她又高兴了，甩了下大辫子，转身进单位，找程建明去了。 程建明刚刚跟众人说了他大女儿已经在乡下结婚的事情。 又给众人造一愣。 程建明说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众人又无话可说。 梗虽然老，接受度还是很高的。 无依无靠的下乡小知青，嫁给救了自己的兵哥哥，实际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在当地有个依靠了，不会被人欺负了。 “爸，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程薇在门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程建明皱眉道。 不是不喜欢这个小女儿，是不喜欢任何家人在工作时间来单位找他。 “爸，您忙着工作，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想您了！”程薇道：“妈妈还让我给您捎了一些换洗衣服，还有您最爱吃的饺子。” 说着她也看见了程建明桌子上的东西，眼睛一亮：“咦？谁送的？啊，俊泽哥哥吗？他不是跟我姐姐分手了吗？怎么还给您送东西？您收不好吧？我这就还给他！” 说着她竟然抱着一兜子很沉的东西跑出去了。 程建明喊了两声“小薇”她都没停，程建明就不喊了，总不能满单位喊那是她新姐夫送的。 等她找到陆俊泽，他肯定会说清楚的。 结果程薇抱着东西出了单位，根本没有要去追陆俊泽的意思，而是直接带着东西回家了。 潘丽今天休息，在家。 看到她抱着一兜子东西回来也很高兴：“你爸给你的？他发年终福利了？” “不是，我猜是陆俊泽给他的。 “妈，你说他咋回事？你不是说我姐怀孕都7个月了吗？他去了一趟没发现？ “还是说，这样，他还愿意跟我姐好？”程薇道： “不过没关系，刚才我已经当着我爸同事的面，说他们分手了！” “干得好！”潘丽一边查看兜子里的东西，一边说道：“有些男人遇见女人，脑子就糊涂了，他很可能就是这种人。那也没关系，反正程惠孩子都有了，他越不愿意放手，越纠缠，越好！” 有个人在两口子中间搅合，那日子好不了。 她检查完东西，很满意，问了下女儿这些东西是怎么到手的，就更满意了。 她站起来拎着东西就要出门。 “妈你干啥去？”程薇问道。 “卖了！弥补一下我的损失！”潘丽道。 想起之前陆美华来她单位大闹，要那些衣服钱的事情，她就恨！ 现在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到时候你就跟你爸说你把东西还给陆俊泽了！放心，露不了馅。”潘丽道。 程薇虽然有些失望吃不到麦乳精了，但是她懂事地没有闹。 她笑道：“我这就给姐姐写信，问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问问她我姐夫长得什么样，有没有我俊泽哥哥好看！” 一个农村人，能有多好看？肯定是个黑丑大老粗！ 屋门突然打开，拎着东西往外走的潘丽正好跟回来的程凯撞了个正着。 潘丽下意识地就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程凯多么精，她不藏还没事，她一藏，程凯就问道：“什么东西？有人给我爸送礼了？你私自替我爸收礼了？” 他一把抢过东西：“我这就告诉我爸去！” “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潘丽喊道。 程惠的二哥，程凯，已经拎着一兜子东西跑了。 程薇从窗户往外看，他已经蹬着自行车没影了。 “得，被截胡了！”程薇气呼呼道。 什么告诉爸爸？她知道，东西进了二哥手里，那就是进了他手里，变成他的了！ 潘丽都要气疯了：“我跟你说，他们兄妹仨，就程睿那个傻子还凑合，其他两个都是一肚子坏水！” 本来她觉得程惠也是个傻子，但是自从那封信之后，她觉得她最会装，最坏！ “不行！我要告诉爸爸去！”程薇噔噔噔又下楼了。 ...... 程惠不知道家里因为一兜子东西引发的官司，她给程睿上了半宿课，第二天一早，就坐着小车和郭大军一起去了罐头厂。 结果进门就吃了个下马威。 第159章 完了，他失宠了 胜利罐头厂，员工30人，占地5亩，就是一个大四合院厂房，外加一个单独的大院子。 现在院子里空空荡荡，但是地上还露着苞米根，看样这里原来种着玉米。 这是...工资不够，粮食来凑？ 也行吧。 罐头厂的30个员工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院子里等着。 程惠和郭大军一下车，他们就整齐地嚎开了。 “新厂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我们欠了3年的工资没发了！”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你得帮我们把工资要回来啊！” “我们10年没发福利了！你也得给我们补回来啊！” 30个人的声音，震得程惠脑袋嗡嗡的。 郭大军现在特别会看眼色了，一看程惠表情不好，立刻站到她身前喊道： “都闭嘴！简直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厂子被欠3年工资不发？你们是死人吗？之前不去闹吗？现在才闹？ “还补10年没发的福利，我把你们上辈子没发的福利都补了呗？当我是软柿子？” 他的嗓门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众人一静，然后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开嚎：“新厂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把刚才嚎的词又嚎了一遍。 程惠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闹。 “大家静一静，我有件事要先跟大家说一下。”程惠高声道： “我已经跟省食品厂的李东方厂长谈好了，你们不想跟我们食品厂合并成个新厂的话，可以回到省食品厂继续工作。” 人群一下子静了。 下一秒就有人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省食品厂怎么可能要我们？” “我们早就要倒闭了，年年求他们收我们他们都不收！” “你骗人！” “李东方是我叔，我说话好使。”程惠道。 人群彻底安静了~~~再没有反驳的声音。 大家都忙着眼神交流呢！ 这个女人他们猜到了，就是那个副厂长，竟然是李东方的侄女？很可能是真的！不然她怎么可以这么年轻就当副厂长，还把他们原厂长挤下去？ 昨天李东方下午还专门过来给他们训话，让他们老老实实听新厂长的话，还特意点明了要听新副厂长的话！ 原来如此啊！ “你说的是真的？”有人问道。 “真的，你们要是不想留在新厂，现在就去找李东方，过去三年的工资我这边如果帮你们追回来的话，会发到你们手里的。 “补10年的福利不太可能，但是如果你们去那边入职，没准能赶上他们今年的福利。”程惠道。 闹事？请走。 很多人心动了！ 人往高处走，他们并不看好什么新厂，两个业绩不好都倒闭了的厂子合并，这不是0+0=0吗？ 不知道是传达的人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罐头厂的员工并不知道跟他们合并的厂子是生产出威风蛋糕的食品厂。 外面的老百姓还以为威风蛋糕是省食品厂生产的呢，少数人知道是阿县食品厂，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是红旗公社食品厂。 而这些人不属于极少数人，他们只知道跟他们合并的是个小公社食品厂。 结果却要骑到他们头上来！ 10个人的公社食品厂，要压在他们30人头上！ 还把他们尊敬的老厂长挤下去，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要当他们的厂长！ 众人越想越气，特别是昨天下午李东方来通知，原来他们厂长还能当个副厂长，现在副的也不是了，就是个普通工人。 实在不能忍了。 30个人一合计，闹吧。 虽然不知道闹了有什么用，反正就是不能让新厂长舒坦！ 结果能把自己闹到省食品厂去？ 这不错啊。 “都干什么呢？”突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表情不善地看着众人。 众人顿时都露出害怕的表情，然后，整齐地列成了两队，站起了军姿。 这御下的能力，郭大军都看傻眼了。 程惠也侧目。 她转头看向来人，是个黑瘦的50多岁大叔，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北方来说有些矮，脸上也全是褶子，表情严肃。 眼神很吓人。 看着就不像好人。 但是对面30个工人看他的表情虽然有点点害怕，却不是畏惧恐怖，更多的竟然是敬佩。 程惠问道：“这位就是于厂长？” 于宝来停下自行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就是新来的副厂长？刚才我老远听见，你说李东方是你叔？你能让这些人都去省食品厂工作？” 程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于厂长让他们闹事的？” “没有！”对面30个人同时喊道，整齐地就像训练过。 他们平时肯定也进行正规的军事化训练。 “我们都是自愿的！” “不关于厂长的事！” 于宝来黑着脸摇头：“我没有让他们闹事，但是他们背着我闹事，我也有责任，请新厂长处罚！” 程惠...... 这制度她挺不适应的，不过军事化管理，有时候是真有用啊。 特别是这个人还很刻板的时候。 她看看郭大军，郭大军管十个人都费劲！谁生气了都能甩他脸子。 她现在就需要这么一个能御下的人！ 而她只需要御他就可以了。 程惠眼神闪闪道：“我们进屋说吧。” 郭大军，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程惠刚刚看他的眼神了~~他完了，他失宠了~ 但是让他把老谢、乔大妈、陶娟他们训练成这样，他做不到啊~ 第160章 要让他们听出你的不耐烦 程惠率先进了最大的车间，屋里还是冷飕飕的。 因为它空荡荡的，堆着一些纸壳箱子、玻璃瓶子、三台压盖机器，一些桌子椅子，再没别的了。 蒋拳和郭大军不用她指挥，已经自己忙活着找来了炉子和柴火，生起火来，就放到程惠脚边，还给她找了个椅子。 还从车上拿来乔大妈给她做得厚厚的漂亮椅垫。 30个人已经鱼贯进屋，看着她的做派，有羡慕的，有眼神闪烁的，有翻白眼的。 不过队形没乱。 “大家都坐吧。”程惠道。 至于他们有没有地方坐，她就不管了。 她朝蒋拳使了个眼色，蒋拳立刻给郭大军和于宝来搬来两把椅子，而他自己坐在程惠身后。 高远走那天，可是交代他了，一定要保护好程惠，等他下次回来，教他一套拳法。 那拳法厉害的，他没走过三招，心痒难耐！ 当然高远就是不交代，他也会保护好厂长的！ 程惠又问道于宝来：“于厂长当过兵？” “当过10年，因伤退役。”于宝来淡定道。 程惠点头：“那怎么九点才来上班？” 现在已经早上9点了。 于宝来脸上出现一丝尴尬。 已经有人忍不住替他回答：“我们于厂长的孙子病了没人照顾！” “孩子的父母呢？其他家人都没空吗？”程惠问道。 让一个当厂长的老男人照顾孙子，这有点不合理。 于宝来的表情有些不好。 有人道：“我们于厂长家就他和孙子两个人了！” 他们眼神不善，示意程惠不要问了。 程惠点点头不问了，这句话背后肯定有好几个故事。 “您孙子生了什么病？我认识很多有名的大夫，需不需要我帮您问问？”程惠道。 于宝来眼睛一亮又熄灭。 还是别人替他回答了：“我们大壮已经找了全省最厉害的大夫看病，现在差得不是大夫，是看病钱。” 程惠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原来看病不报销吗？” “报什么销啊，工资都发不全还报销呢。” “我们没有这福利。” “我们的福利就是夏天发两瓶罐头。” 众人七嘴八舌道。 现在城里职工看病不花钱，少花钱，这不是全国统一政策，这是他们的单位给他们出了这部分医药费。 穷单位出不起很正常。 “工资怎么也发不齐呢？不是财政发工资吗？”程惠又问道：“难道是省食品厂扣了你们工资？” 于宝来终于说话了：“不是他们扣工资了，是我们的货卖不出去，货款也收不上来，上面就以这个理由压了我们一半工资，让我们把货款收上来当工资。” 政策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人就能灵活运用。 比如管发工资的这个领导，看这罐头厂效益不好就来气，自己就想招治他们了。 也不是光治他们，现在很多效益不好的企业，工资就是发不全。 所以他们之前也没闹。 程惠问道：“那我们有多少货款没收上来？欠款的都是谁？” “3年来，一共有块钱没收上来，欠款的就是供销社。”于宝来道。 他们的罐头只卖给供销社，省城这边不好卖，就都分到下面的小供销社卖。 结果小供销社也说不好卖，放到过期了也没卖出去，就以这个借口不给他们钱了。 众人又忍不住开口了：“谁知道是真卖不出去还是假卖不出去？” “我们的罐头也没有那么难吃...好歹也是个水果罐头！” “他们就是看我们好欺负，专门坑我们，卖了不给钱！” 程惠又问了一些问题，对这个罐头厂算是基本了解了。 “行了，我知道了。”她站起来道：“于厂长，你拿着账本跟我走一趟，我今天就把这些烂账给你要回来。” 于宝来...... 众人...... 他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惠，李东方这个侄女真能吹牛逼，就是李东方来了，都不敢这么吹。 以前他们也麻烦过李东方帮忙要账，结果李东方自己就这不行那不行，肯定要不回来的。 “走啊。”程惠看着于宝来道。 于宝来立刻回神，站了起来，急匆匆去办公室找账本。 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程惠又对众人道：“你们在家协助郭厂长收拾出一间厂房来，明天另一批员工过来就可以直接生产了，能做好吧？” 众人愣了一秒整齐道：“能！” 好歹是李东方的侄女，年纪还这么小，还是个孕妇....撒泼打滚也能要回来点吧？能要一点是一点！ 不就是收拾个厂房吗，简单。 程惠带着于宝来上车走了，却没有直接去供销总社，而是去了搪瓷厂。 “于厂长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程惠道。 于宝来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坐在车上等着。 程惠最喜欢这种安静、听话又有能力的手下了~ 她去找了宋喜来，两人在办公室嘀咕几句，宋喜来就跟着程惠上车了。 依然没有去供销总社，而是去了纪委，带着程惠找宋喜来的表哥。 于宝来依然在车上等着。 “表哥，这就是程惠，你不是一直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给你带来了！”宋喜来进屋笑道。 陈东在屋里看文件，本来听见宋喜来的声音有些不高兴，这小子又来了，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结果听见他带着程惠来了，顿时惊喜地抬头。 他对程惠真的很好奇，特别是听宋喜来说了程惠在飞机厂的表现之后。 然后他昨天晚上特意去了许正家，就听表舅滔滔不绝夸了程惠半个小时。 后来许正加班去了，不然他能夸一宿。 陈东就更好奇了，这是个非常有才华，能对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听说还特别年轻，还是自学的，太传奇了。 结果抬头一看，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真是不可思议。 “程工，请坐！”陈东亲自迎了过来。 程惠微笑着跟他寒暄几句，送上了礼物，高远亲自手写的一副春联几款福字。 礼轻情意重。 陈东打开一看，非常满意。他是识货的，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有两个福字他特别喜欢，回家要裱起来！ 春联上的字他也喜欢，不行也裱起来！ 送完礼，程惠就要告辞了：“今天没有什么事，就是单纯顺道来拜访一下...陈领导。” “叫什么陈领导，叫叔！”宋喜来在旁边道。 陈东立刻道：“对，从喜来这论，你就得叫我叔。从许正那论，你应该叫我表哥，所以还是叫叔吧，哈哈哈哈。” 金麟岂是池中物，他这叔当得荣幸。 程惠也笑了：“那我就是顺道来看看叔，认认门，这就走了，今天两厂合并，事儿多，一会儿我还要去供销总社要笔陈年旧账，晚上还得早点回去，许舅舅没准还要来找我问些问题。” “那快忙去吧。”陈东亲自把程惠送到楼下。 结果程惠上车的时候，车打不着火了。 “这个760就是爱坏，我今天没事，车都闲着，你坐我的车！”陈东道。 程惠笑道：“那就谢谢叔叔了。” 她就这样坐着纪委老大的车，去了供销总社~ 到了门口，她对蒋拳道：“按几下喇叭，要让他们听出你的不耐烦。” 蒋拳心领神会，急促的喇叭声顿时响起：“滴滴滴~~~滴！” 供销总社没有什么大院子，门口就是办公大楼。 楼上的人顿时看了下来，谁啊？ 结果几个领导都认识这是纪委老大的车，心顿时就哆嗦了！ 然后手抖腿抖地亲自下楼迎接。 第161章 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等人出现在办公楼门口，蒋拳亲自开车门，程惠从车上下来了。 几个供销社的领导一看，这也不认识啊。 但是很快他们就看见了跟着下来的于宝来。 这个人他们认识，心里也是一突，于宝来把他们告了？那他也没资格坐着大佬的车来啊！ 程惠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几位领导好，我们进去谈吧？” 几人回神，顿时有些慌乱地跟她寒暄，把人迎了进来。 程惠坐到了社长的办公室里才道：“胜利罐头厂整改了，我是他们的新厂长，程惠，今天是过来要账的，结果走半路我的汽车坏了，就借了我陈叔的车过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真的假的？不过不姓陈，但是能把陈东的车借出来，肯定是有关系的，还很近。 “要账？要什么账？”社长看了于宝来一眼道。 结果于宝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把账本往程惠手里一递，就不说话了。 过去他说了那么多话都没用，他们有100个理由堵他的嘴，今天他就不说了，让他新厂长说！ 程惠翻开账本道：“要什么账？要这三年来供销社欠我们罐头厂的所有账，一共是块钱。” 社长就要说话，程惠突然笑了一下，把账本一合，往桌子上一扔。 厚厚的账本发出“啪”地一声，砸在众人心上。 “您要说什么？对不上账？肯定是对不上的，但凡对上了，合情合理，怎么会不结账呢？ “既然你们的账目乱，对不上账，那就让专业的人士来查查吧。”程惠道。 众人表情顿时各异。 坐着陈东的车来就想查他们的账？吓唬谁呢？她以为她是.... “玲玲玲玲~”桌子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社长顿了两秒才拿起来，结果一听对面的声音表情就变了。 “是是是，小程来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哪敢为难她！” “烂账？没有没有！我们账目清清楚楚的！是欠了罐头厂一些钱，那都是有原因的....不管什么原因我们这就还上！立刻马上！” “好的好的，领导再见！” 社长挂了电话，就看见程惠嘴角刚刚放下的笑容。 当领导的果然都有颗七窍玲珑心，她刚刚那句“我要去供销总社要笔陈年旧账”，果然没有白说。 陈东掐着点就给这边打电话了。 当然陈东肯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她自己分量足够了。 如果没有飞机厂的关系，她只是一个卖蛋糕的小知青，你看他理不理她。 所以人呐，得自己有用。 “王科长，你带着于厂长去财务室支钱，一分都不能少！”社长对一个男人道。 男人顿时站起来，笑道：“于厂长，请跟我来。” 于宝来记得这个王科长，以前他基本见不到社长的面，都是这个王科长出面搪塞他，这个那个的，100个理由！ 结果实际，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感慨地看了眼程惠，跟着王科长走了。 程惠也意外地看了眼这个王科长，竟然是个熟人。 也不算很熟，有过一面之缘吧。 就是她第一天去百货大楼卖蛋糕，那个跟她搭讪想让她送货上门的年轻男人，看了她半天。 事后倒是再没遇见过，原来在这当科长。 王仁临出门前，也深深看了眼程惠。 程惠已经转开了视线当做不认识。 很快，于宝来抱着一兜子钱回来了。 程惠站起来笑道：“那咱们现在就两清了，希望以后大家可以继续合作愉快。” 她拿过蒋拳手里的春联和福字，挨个发了起来。 本来她是想跟供销总社这些领导搞好关系的。 谁知道发生了要账的事情。 谁知道又多了陈东这个表叔。 那能站着搞好关系，总比低头弯腰搞好关系强啊！ 程惠笑眯眯的，心情不错。 社长几个看她轻易就放弃查账的事情，心里也松口气。 看来只要别赖她的账，她管得也不宽。 又聊了几句，发现程惠竟然是生产威风蛋糕的厂长，几个人看她的表情顿时又变了一个样。 社长道：“按理威风蛋糕是应该走我们供销系统销售的，结果你只在崔德贵的百货大楼一个点销售，这有点不合规矩啊。你什么时候把产品报上来进入供销系统？” “年后吧，年后我们把崔经理的订单做完，再把飞机厂的订单做完，哦，飞机厂的副厂长许正，是我舅舅，他们厂刚定了100万个蛋糕当福利，够我忙一阵子的了，我就先走了。”程惠跟众人告辞。 飞机厂、许正、100万..... 供销社的几个领导亲自把程惠送下楼，送上车。 威风蛋糕真赚钱啊，如果走他们系统，赚的钱就有他们一份啊！结果，他们现在也不敢硬抢。 之前是有崔德贵的关系在硬撑着，现在发现程惠这边的关系更硬。 只能等年后了。 程惠先去还了车，进屋就笑道：“谢谢叔叔了，不然今天这烂账肯定要不回来。” 陈东也笑了，又突然严肃道：“你在机械领域上非常有天赋，你不考虑换个行业吗？一个食品厂，有些埋没你的天赋了。” 程惠笑了，突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卷图纸打开：“叔，您看，这是我设计的房子，漂亮吗？” “您有没有听我宋叔叔说，我还改良了他们的釉料？” “还有现在市面上大量出现的春联，是我用丝网印刷技术做的，这个跟机械无关，属于化学领域。” “我觉得我在很多领域都挺有天赋的，我还小，想多尝试一些路，然后看看自己到底适合哪个。”程惠道。 陈东无语了，视线一直落在眼前的图纸上。 真漂亮啊。 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程惠收起图纸要走了。 陈东突然伸手按住：“这图纸你还有用吗？没用就先留下，我们单位正打算盖个福利房。” 程惠笑道：“我这只是草图，拿这个可盖不出房子，不过我爸爸是京城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您要是想盖个这样的房子，把土地情况告诉我，我写信告诉他，让他亲自给您设计一个。” “这怎么好意思....等我问问实际情况再告诉你。”陈东道。 “好嘞！能帮陈叔叔个忙，真是高兴！”程惠笑道。 这样有来有往，你麻烦我，我麻烦你，交情才会越来越深。 下次借车也更容易~ 下了楼，她的车又好使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东站在窗边笑了笑，还是个小狐狸，只会用这些小花招。 不过又不是用来做坏事，只是帮工人要回属于他们的财产而已，就怪可爱的。 宋喜来说得对，这是个好厂长。上班第一天，就想方设法帮工人解决难题了。 哎~她忙忙碌碌的，都是为了别人啊！真是个好同志。 第162章 简直离大谱! 程惠和于宝来回来的时候，工人还没收拾完一个车间。 因为郭大军要求比较高，又要打扫卫生、又要堵老鼠洞，还要换老旧电线。 连天花板都要擦一擦，还要上去检查。 众人都觉得他在找茬了。 程惠的小车开进来，所有人都扔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 然后看着于宝来紧紧抱着一个兜子下车。 程惠也下车了，朝众人笑道：“幸不辱命，我把3万多欠款都要回来了！” 郭大军立刻鼓掌。 “呱唧呱唧”！ 他转头看着还在发呆的众人道：“愣着干什么？鼓掌啊！有钱发工资了，不高兴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跟着拼命“呱唧”起来。 “真的假的？” “真要回来了？” “不可能吧？” “咋这么容易？” 众人把于宝来围住了。 郭大军在人群外喊道：“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我们程厂长啊，可不是一般人！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儿！” 于宝来也道：“确实，这次能把钱要回来，都是程厂长的功劳，我一句话没说！”真没说！ 众人看程惠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程惠笑道：“进屋分钱吧。” 她又进了之前的车间，坐在了之前的位子上。 但是这一次气氛不一样了，有人忙着给炉子添柴。 有人找来水壶烧水。 有人搬了个桌子放程惠手边。 有人不知道从哪弄来个新茶缸刷了又刷，给程惠倒水。 比之前郭大军和蒋拳表现得殷勤多了~ 不过他们的目光大多还在于宝来的包上。 于宝来已经找来了账本，想了想问道程惠：“上面说了，这些账要回来就给工人当工资发下去，现在发吗？” 所有人瞬间紧张，看向程惠。 屋里落针可闻。 程惠却突然转头问道正坐在旁边喝水的郭大军：“郭厂长，您才是正厂长，您说这钱发吗？” “咳咳咳咳！”郭大军一下子就呛到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才是正厂长！ “咳！”他又清了清嗓子，扫了一圈紧张盯着他的人，心里满意极了，小程真是太会办事了！ “咳，既然是工人的工资，当然都发下去，一分不留！”郭大军大手一挥道。 “噢！~” “厂长万岁！” 众人顿时激动了，突然觉得这个新厂长人也挺好的。 还有这新副厂长，也真的很厉害。 于宝来看着两人的眼神，终于带了温度。 他把账册打开，挨个给工人分钱。 这30人平均工资都在30左右，一年工资360左右，又是从3年前开始拖欠的工资，最后账算下来，正好把所有人的工资都补齐了。 当然还有几个人的差个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大家也都不在意了。 能补发了1000多块钱，对他们来说都是意外之喜，就像白捡的一样。 众人收了钱，就想继续打扫卫生去了。 这回别说郭大军让他们堵老鼠洞了，就是让他们把老鼠都从洞里抓出来都可以！ “等一下。”程惠道：“马上两厂就要合并了，组成一个新厂，新厂有新厂的福利和规矩，规矩等明天人齐了再说，我先说说福利。” “第一，我们厂管一日三餐，免费。” 罐头厂的员工都震惊了。 “第二，我们厂管职工及其直系三代家属的医药费，全报。” 听到这条的时候，于宝来也震惊了。这...... “第三，我们厂职工及其子女结婚，厂里出1000块礼金。” 众人......离谱！ “第四，我们厂加班有加班费，每天现金结算，最少一天1块钱。” “第五，我们厂将来会盖福利房。实际已经在计划中了，明年开春就动工了。 “不过当初没想到会跟你们合并，所以计划中就没有你们。 “不过大家别灰心，等我们新厂赚够了房子钱，我们立刻就盖。” 众人......已经无语了。 他们就是做梦，都不敢梦成这样！ 顿时就有人掐自己大腿！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 “真管一日三餐？吃什么？”有人问道。 顿时有人抢答了：“你管吃什么呢，只要是免费，吃窝窝头都行！” “医药费全报？家属的也报？”有人问道。 “全报，都报。”程惠道。 “厂长！你孙子有救了！”顿时有人朝于宝来喊道。 于宝来只是眼眶通红地朝程惠点点头。 程惠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职工及其子女结婚，都给1000块礼金？是一共还是一个？我家有6个孩子...”有人挤到程惠跟前问道。 又有人抢答了：“1个就给1000？你想啥好事呢？肯定是一共给1000！这都是天大的好事了！” 程惠道：“1个给1000,6个给6000。” “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在惊呼。 就连于宝来都顾不得感动了，一脸惊愕。 这简直是离大谱。 郭大军超然地看着众人没见识的样儿！ “这，这，这....”家有6个孩子的人已经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突然，有人喊道：“这不公平吧？我家就1个孩子！” 程惠扭头看他一眼，是个30多岁的男人。 这罐头厂不知道怎么回事，清一色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不知道是没来还是就没有。 程惠道：“你现在回家生还来得及，多生几个。” 众人一静，然后哄堂大笑。 “小王，快回家生孩子去吧！你还能生！” 小王也乐了：“笑什么笑？我今天晚上就回去生！你们不生？” 众人噗嗤噗嗤笑，不过很多人都动心了....他们也回去生！ 笑闹一阵，又有人问道：“房子，真盖吗？我太缺房子了，我和我老婆孩子一家四口都住在老丈人家呢，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男人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老丈人家也不是老两口自己，还有他大舅哥、小舅子两家人呢！ 房子又不大，他又是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天天被怼得跟孙子似的！他都要想不开了。 “我家也是啊，我跟我哥哥嫂子一家住一起，孩子们天天打仗，烦死了。我也要跟我哥打出仇了，哎！”另一个人道。 “谁家不是没房住啊。” 所有人都看向程惠，等她句准话。 第163章 我替本地鸭子谢谢你了! “只要你们好好工作，我吩咐的任务都能完成，我保证1年内让大家的福利房动工。”程惠道。 这可真是句准话，但是太准了，准得像大饼。 众人都没有像之前那样激动。 他们不信。 郭大军“吸溜”一口热水，把茶缸放下，转头问道：“小程啊，把公文包里的图纸拿出来，给他们看看我们马上就要动工的福利房。” 程惠道：“刚才给陈叔留下了，他们纪委也要盖跟我们一样的房子。” 郭大军顿时看了程惠一眼，好么，他一眼没看见，这是又多个兄弟？还是纪委的？ 行，你牛！ “那就走着瞧吧，反正开春就要动工了，也没几天了。”郭大军美滋滋道。 他也有个纪委的兄弟了！ 众人看着两人，真的假的啊？好得他们都不敢信啊。 不过再追问也没什么用，还能让人家给他们写个保证书是咋滴？等开春看吧。 众人又想去堵耗子洞了。 程惠又道：“等一下，还有件事要说一下。” “我们合并成一个新厂，以后就要有个新名字，就叫威风食品厂。” “好！”众人顿时叫好。 “这名字威风！” 程惠继续道：“虽然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但是要分成两个部门，原来生产威风蛋糕的继续生产威风蛋糕，你们生产别的。” 这回没人叫好了。 可着他们还是后娘养的，外人。 他们还以为要跟着沾威风蛋糕的光，卖威风蛋糕了呢，原来不让他们沾光啊。 “我们还生产什么？罐头吗？”有人问道。 那可真是死路一条。 程惠摇头：“不，我们卖烤鸭，北京烤鸭。” 众人...... 就连郭大军都意外地看着程惠，之前她只说不让他们做蛋糕，做别的，至于什么别的，他们都不知道。 原来是烤鸭啊，听着就好吃。 “绝对不比威风蛋糕赚的少。”程惠道：“保证让你们一年内攒够盖福利房的钱。” 人群又热闹起来。 烤鸭和蛋糕放一起，他们肯定买烤鸭，这么想着应该是能赚钱的。 咋滴也比水果罐头强！ 而且他们这没卖烤鸭的，只有少数人在饭店吃过烧鸡，烤鸭都是传说中听过而已，特别是北京烤鸭。 “行了，我的话说完了，郭厂长您继续带他们收拾车间吧，这回要把所有车间都收拾出来，最迟后天，烤鸭就得开始生产了。” 程惠道：“我这就去联系机器和鸭子。” “快去吧。”郭大军道。 “于厂长，您跟我一起，我去做机器，您去联系活鸭。”程惠道。 于宝来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行，不然当初好好的一个厂子，也不会被他干倒闭。 他也就管人行，让他们往东他们不会往西，但是管人之外的任何事，他都不行。 “我知道养鸭厂在哪，但是我去了人家肯定不把鸭子给我。”于宝来干脆道。 程惠道：“我知道，鸭子我找人联系，您就负责押送、屠宰、带回来。” 于宝来眼睛亮了，这题他会！他老本行。 押送犯人、枪毙、运输尸体！这活他干过好几年！ “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于宝来道。 这个程惠真放心，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她实在分身乏术了。 程惠带着于宝来去了第七机械厂。 赵大兴这两天有点不高兴，没有程惠，没有程睿，数控机床的研究进入了停滞状态。 这不能忍啊！ 但是他又没什么办法。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程惠进来了。 其他人也看见了。 “程工！” “程工来了！” “程工！您终于来了！” 管知一路小跑过来：“老师，我有道题不会！” 苏珍珍也在人群里，被众人激动的表现弄愣了，然后狠狠翻个白眼。 一群马屁精！臭男人！看见漂亮女人就像苍蝇一样围过去！ 但是，怎么不围她呢....还是群瞎子！ 不明所以的于宝来跟程惠站在一起，顿时也被人围住了。 自觉泰山崩于顶都会面不改色的人，今天已经崩好几次了。 现在又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不过，程工？ 他这新副厂长，到底是什么人？ 程惠对跑到自己面前的赵大兴道：“叔，问你个事儿，我想弄批鸭子，怎么才能让养鸭厂的人给我？” “多大点事儿！”赵大兴道：“你要给员工发福利？要多少，我这就派个卡车给你拉回来！” “先来10万只。”程惠道。 人群瞬间安静了。 “这，这.....”赵大兴一脸尴尬，然后笑了：“别闹，咱们省都不一定有这么多活鸭了，马上过年了，该杀的都杀了，没杀的都留着有用呢。” “我要10万只，起。”程惠一边说着一边拿过管知的本子，刷刷刷开始在他的问题下面写答案。 “不一定一次都给我，但是每天最少保证1-2万只。”程惠写完5道题就停下了，把本子递给赵大兴。 问道：“行吗？” 赵大兴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答案，本来像走在雾中，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景象，现在一下子清晰了。 原来如此！ 再看看本子上，还有一大堆雾没被吹散呢！ “这，这让我怎么说不行？？？.....”他无语地看着程惠。 他把本子往管知怀里一塞，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杀鸭子去！片甲不留！” “也不用光杀本地的，正月十五之前我都需要，从外地调也行。”程惠道。 赵大兴：“....我替本地鸭子谢谢你了！” 程惠哈哈笑了：“还有件事，我要做50个烤箱，这次得用点好板材了，废料怕是不行。” “这真是小事儿。”赵大兴高声问道周围人：“刚才程工说什么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众人齐喊。 “那就听程工调遣，要材料给材料，要人给人！”赵大兴道。 “是！”众人喊道。 “还有事儿吗？”赵大兴问道。 程惠笑道：“没了，叔带着我这位新副厂长去吧，他负责具体事情。” 赵大兴拉着茫然的于宝来快步走了。 用鸭子换数控机床，值啊！ 第164章 又学到了 程惠带着人去了一个闲着的车间，边说边画边指挥，等她图纸画完，旋转烤禽箱的雏形已经出来了。 后世的旋转烤箱都是电子操作系统，程惠也会做，但是那暴露的就有点多了，所以这次她做了个机械旋转的。 有个机关在外面，就像上弦一样拧几圈，里面的架子就会旋转几分钟。 多几个人工专门上弦就行，反正现在工人多，闲着也是闲着。 不够用的话就再招几个人，还提供了就业岗位呢。 能源方面做了两种，有用电的，有用煤气的。 煤气罐60年代已经进入大陆了，虽然80年代之后才会普及，但是70年代也有，不算稀罕物。 “我要50个煤气罐。”程惠问道总工孙立民：“哪有？” “我帮你要去，一会儿就回来。”孙立民合上管知的本子，夹着走了。 管知急得眼巴巴跟在他身后，那是他的本子，他的！给他看一眼呗？ 程惠指挥众人把第一个烤箱完整做好之后，孙立民不知道从哪拉了一车煤气罐回来。 正好试验这个煤气能烤箱。 都是完全成熟的技术，当然没什么问题。 两种图纸也都画好了。 程惠道：“大家照着这个帮我做，一样25个就行。” 她要吃饭去了，忙一上午带一中午，饿了。 还是吃得百货大楼对面那家饺子，比她做得差点，但是比其他家好吃多了。 吃完饺子她想起罐头厂那些人了，顿时问道过了饭点没啥事儿在外面坐着的厨师： “师傅，我定35斤饺子，生的，回家我自己煮，现在就要。” 老师傅刚想翻个白眼拒绝，程惠又道：“肉和面粉我都自己提供，您帮忙包一下就行，怎么样？” 她把10块钱在师傅面前晃了一下，然后飞快揣到了他的兜里。 师傅.....这还能怎么样啊？当然是行了！ “肉呢？面呢？快点啊，不然天黑包不完了。”师傅道。 “我这就回去拿。” 程惠给了蒋拳20块钱和10斤肉票，让他去隔壁的肉摊去买肉和骨头。 肉给饭店，骨头拿回食品厂，家里得补货了。 蒋拳有些紧张道：“我没乔大妈的本事啊！” “没事，你把车停他门口，然后说你是乔大妈女婿的司机，是乔大妈让你来买肉的，比她亲自来都好使！”程惠道。 “那行吧。”蒋拳去了。 程惠进了百货大楼，找到了几天没见的李芳。 “姐，快，我现在需要35斤面粉，谁能弄到？”程惠道。 “这么点东西能弄到的人多了，你啥时候要？干啥用？”李芳一边走出来一边好奇道。 “我刚在对面吃完饺子，想起我那一家子新员工了，他们中午估计都没顾得上吃饭，我想一人给他们定斤饺子送过去。”程惠道。 李芳......我都想当你员工了！ 她拉着程惠找了个同事，这同事有亲戚在粮店上班，众人又凑了凑，凑出35斤粮票来，程惠给钱，这人跑腿，一会儿直接把面粉送饭店就行。 忙完这个，程惠的食品厂和罐头厂合并，以后就要来省城上班的事情也传开了，大家都为她高兴。 “我也有个好事要告诉大家。”程惠道：“新食品厂开业，我打算做北京烤鸭，明天有一批试炉的烤鸭，我打算半价卖给咱们百货大楼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就咱们百货大楼有这福利，其他人都没有！” “好！”众人顿时拍手叫好。 小程还是跟他们亲！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 他们也得跟小程亲一亲！ “小惠儿，姐这又来一批残次品花布，给你们厂员工当福利正好！” “惠儿啊，姨这又攒了些残次品糖块，你们那个员工儿子结婚了没？”赵红问道。 “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他后天就结婚！”程惠道：“多少糖我都要了。” 有人在旁边打趣：“按理小程现在是省食品厂的人了，还能缺糖？直接去省食品厂开车拉，他们肯定给。” “那可不行。”程惠笑道：“我去拉他们的糖，他们就得来拉我的烤鸭，除了百货大楼的人，谁也没有这好事儿。”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觉得程惠更亲了~ 程惠又聊了一会儿就上楼去找崔德贵。 崔德贵已经站门口等着了。 “说什么呢？我在楼上都听见你们笑了，你一来，他们就跟过年似的高兴....你怎么做到的？”崔德贵问道。 程惠笑道：“因为我又给他们送钱了啊~” 崔德贵.....“又是什么好东西？” “北京烤鸭。”程惠道：“明天第一炉试炉，半价卖给咱们百货大楼的员工。 “叔，还得麻烦你个事儿，挺急得。”程惠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他。 一张上面写着“北京烤鸭”的大毛笔字，一张上面写着“威风食品厂”、“8元\/只”的小字。 “好家伙，8块钱，跟正宗北京烤鸭一个价！”崔德贵道。 他夏天的时候刚去过京城出差，吃过一次正宗的北京烤鸭，就是8块钱一只。 “因为我这个绝对正宗啊，甚至比他们的还好吃，当然卖一个价。”程惠道：“比他们便宜，就是掉价了！” 崔德贵沉思几秒，点点头，又学到了~ 他叫来个秘书，让人把这两张纸送到哪里，让人加紧把印章做出来。 程惠掏出100块钱给秘书：“做20套。” 秘书走了，崔德贵和程惠聊起了烤鸭销售的事情。 崔德贵还想像威风蛋糕一样，做独家销售点。 “我是无所谓的，只要你能搞定供销总社的人。”程惠道：“但是我看他们对你意见很大。” “是啊。”崔德贵愣了一下道：“你啥时候看见的？” “我今天上午去他们那要回了一些罐头厂的烂账。”程惠简单说了一下。 崔德贵突然去翻账本：“......惠儿啊，叔这也有一些烂账没要回来。” 程惠哈哈大笑，根本不接他的本子。 不关她的事啊，她才不管那么宽，不然就得罪人了。 “我的心理价位是6块，批发价，到时候跟总社的人谈的时候，叔帮我说说话。”程惠道。 产品的定价权，她实际也是没有的，她只能给个参考价，具体定多少别人说了算。 “6块，要是谈不下来呢？”崔德贵道。 他觉得这个价很危险，因为一只鸭子的成本也就在2块钱左右。 “谈不下来就不进入系统卖了，我就做一批福利，给几个工厂分一分算了。”程惠笑道。 钱她照样赚，但是没供销系统什么事了。 崔德贵.....“那肯定能谈下来。” 第165章 没有也得给她空一个出来 程惠又下二楼，去威风蛋糕的销售点看了看。 现在整个二楼被她霸占一半，又是买蛋糕又是领春联的。 “再倒出个地方，卖烤鸭。”程惠指挥着人布置了起来。 就是做几个架子，上面挂上钩子，方便明天挂烤鸭。 然后她又去一楼扫荡了一些“残次品”，还有各种调味品，都是论麻袋买。 小车装不下，打电话叫了机械厂的卡车过来帮忙拉到食品厂的。 崔德贵的秘书也回来了，还带着做好的印章。 程惠又让蒋拳跑了一趟纸盒厂，让他们做一批烤鸭袋子，明天她就要用，加加班，能做多少是多少。 等这边忙完，饺子也包好了冻好了，程惠带着35斤饺子回了罐头厂。 罐头厂的员工正在迎接一卡车一卡车的东西。 有刚做好的烤箱，有煤气罐，有调料，还有于宝来那边拉回来的鸭子。 他们哪经过这阵仗？ 好在郭大军已经练出来了，一车一车指挥人卸货、安置，很有厂长风范。 等程惠回来的时候，东西都在屋里了，于宝来也跟着最后一车鸭子回来了。 程惠问道：“怎么样？今天杀了多少只？” “赵厂长把一个公社养鸭厂屠了，1万只，2块钱一只，他帮我们垫的钱。”于宝来看着程惠道。 赵大兴付钱的时候他都愣住了。 他这些年都要被钱为难死了，工厂困难，发不下工资，他也管效益好的工厂借过钱，结果人家100块都不借给他！ 程惠和赵大兴到底是多么铁的关系？人家能随手就借2万块？看样子，再多2万也可以，关键是没打欠条！ 他要打，人家还瞪他一眼，说不用。 他看着竟然是一副巴不得程惠不还钱的样子..... 愣是给他整不会了！ 程惠点点头：“后天还他。” “于厂长，你最近的任务就是四处收鸭子，屠宰好拉回来。你要记住，每只鸭子我们就能赚最少3块钱。”她说道。 于宝来一下子就激动了，所有听见的人都激动了。 但是于宝来还有理智：“今天是赵厂长陪我去的，硬逼着人家把蛋鸭杀了，他总不能一直陪我去吧？” “明天让他再领你屠一棚，后天我就给你要来地址，你挨个去，应该不会有人拦着了。”程惠道。 只要跟供销公司谈好了，供销公社一个电话过去，下了任务，对方就得把任务物品交上来。 统购统销，权利就是这么大。 “大家都没吃饭吧？我买了饺子，大家一起吃个饺子，今天晚上就得开始加班了。”程惠道： “会计在哪？把加班记上，明天赚了钱，立刻发加班费。” 福利一，管一日三餐，福利四，有加班费。 众人都懵了，这就开始享受了？新副厂长说得那些都是真的？ 这没见识的样，郭大军真的太喜欢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嗓门道：“还愣着干什么？来几个会做饭的，去厨房煮饺子！” 罐头厂也有厨房，不过都是烧水、热饭用的，不管饭。 十二印的大铁锅里，头一回煮上了饺子。 众人也第一次吃到了几乎是纯肉馅的饺子。 他们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 “于厂长，咱们厂没有女职工？”程惠抽空问道。 于宝来点头：“没有，之前有几个，都想办法调走了，女同志，不好管理。” 程惠看了看吃饭都很整齐，不敢说话的一群人，顿时悟了。 于宝来对这30个人是纯军事化管理啊，吃饭都不让人说话！估计平时还有其他规矩，女人真受不了，又不是来当兵的！ 程惠不问了，对郭大军道：“厂长，我们厂要招3个专门做饭的员工，您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一块带来。” “好好好！”给大家高兴坏了，又能安排3个职工家属来省城工作了！ 而且是进自己家的厂子，他们厂的福利谁也比不过啊！明年就能分房子！ “你送厂长回去，然后带高枝来，我今天晚上得住省城。”程惠对蒋拳道。 “对了，还有2瓶北大仓和2斤红肠，也给我公公送过去，跟他说一声我这几天忙不回家了，过几天再回去给他送好吃的。” 说话得算数！不然以后指使不动高老三了。 蒋拳点头，吃完饭带郭大军走了。 程惠就开始指挥众人摆放烤箱，用气的一排，用电的一排，中间留出足够的安全空间。 一个房间装不下就分开放。 她还要做调料，把烤鸭腌制几个小时。 做正宗的北京烤鸭？不可能的，那不好吃！特别是在没有卷饼和蘸料的情况下，没滋没味的。 她就是要做个有咸淡的烤鸭，还得是香味浓郁的，一烤出来，二里地的人都走不动道的那种。 专门卤鸭子的桶她也在机械厂做好了，几百个。 一桶能放10个，而一个烤箱，能烤20只鸭子，一小时烤一炉。 所以50台机器全开的话，一小时能出1000只，一天烤1万只轻松。 不过现在机械厂只送来了10台机器。 不过他们没停，也在连夜赶制。 等程惠200桶卤料调好，让人把鸭子都放进去，机械厂又送来一卡车10台机器。 等高枝过来，他们又送了10台过来。 高枝大包小包的，连铺盖都带回来了，兴奋得不得了：“嫂子，我们以后就住省城了？” 她要当省城人了？ “基本上是这个样子了，不过今天先在厂里将就一下，明天我出去找房子。”程惠道。 “去哪将就？我去给你铺床！”高枝道。 程惠看向于宝来。 于宝来想了想道：“也就厂长办公室能住，还得自己升炉子，没炕。” 他们也有员工休息室，但是里面没炕。 一听自己升炉子程惠就放弃了，万一煤烟中毒了怎么办？ 她对蒋拳道：“你拉着高枝去飞机厂，找许厂长，问他们招待所还有没有房间。” 她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是没有都得给她空一个出来！ 而且飞机厂的招待所，比机械厂的好，几乎是本市最好的。 蒋拳拉着美滋滋的高枝走了。 第166章 有事你吱声 程惠继续留在厂里，看着员工摆放机器、调试机器，发现问题要及时解决。 比如工厂的电线就不行，同时拉动25台电烤箱就有点费劲。 明天得找人换了。 鸭子腌制3个小时之后就可以上炉了。 机器也已经到了40台，够用了。 程惠大手一挥：“进炉，开烤。” 被军事化训练出来的工人效率就是高，二话不说，咔咔干活！ 鸭子被一只一只挂进去，然后按照程惠之前教得方法操作。 慢慢地，屋里就飘出了浓郁的香味。 一个小时之后，烤鸭出炉，除了2台机器设定的温度和实际有点出入，烤糊了一点，其他都很好。 烤鸭金黄酥脆，外焦里嫩，香味诱人。 程惠随机检查了一些就笑道：“可以了，留下几个人看家接机器，其他人一人领一只烤鸭，下班吧。”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 高兴得不只是这一只烤鸭，而是他们真的见到了希望是什么样子！ 新厂长说了，这一只烤鸭就能赚3块钱！ 虽然这钱实际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工厂有效益了，他们的铁饭碗就保住了！ 有了效益，新厂长之前说得那些话，也不一定是吹牛逼。 免费的三餐，免费的医疗，一个孩子1000块钱，福利房..... 众人激动地排好队，一人领了一只烤鸭，揣上今天补发的工资，回家找老婆生孩子去了！ “于厂长，你留下跟他们加班吧，我下班了。”程惠道。 她看了眼表，已经12点了。 “快去吧，这里交给我你放心！”于宝来道。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初见时那隐隐的敌意，现在虽然还是一脸凶相，但是对着程惠的时候，比陈老实都老实。 程惠却突然看见有几个留下加班的员工欲言又止地看着于宝来，于宝来瞪他们，不让他们说话。 程惠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你孙子还生病呢！需要人照顾，这么晚了他还没吃饭吧？都怨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快快快，让蒋拳送你回家！” 于宝来笑了：“没事，他在医院呢，护士会给他打饭的，饿不着。这么晚了他肯定也睡着了，我就不过去了，明天下班再看他就行。” 程惠叹口气，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难，又是工作又是生活，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兼顾。 “明天还得麻烦赵厂长带你出门，他也一堆事，出门时间早不了，这样，你等机械厂的烤箱送来之后就可以下班了，去医院看你孙子，等什么时候赵厂长有空了，我让蒋拳去医院接你。”程惠道。 于宝来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个笑容。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当厂长了是好事！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卸下来了，有人抗了。 他能空出时间好好陪陪孙子了，孙子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了..... 他突然道：“我孙子的医药费挺贵的，有种进口药，一支就300块钱，一个月就得2支，不用厂里都报，我的工资也都扣了吧！” 他说着就把今天补发的属于他的工资掏了出来。 程惠推了回去：“于厂长，我叫您声于叔，我知道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只要我在一天，厂里的福利就不变，说全报就全报。 “您的钱留着，给孩子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 于宝来鼻头一酸。 程惠已经转身走了。 她一个孕妇也不容易啊！忙到半夜，好累！ 从罐头厂到飞机厂招待所的路上，她都睡着了。 等到了地方，她就发现程睿和一个30来岁的女人在招待所的大堂等自己。 “哥，你怎么不去睡觉？”程惠问道。 “刚下班，等等你。”程睿道。 “你在这也加班？有加班费吗？”程惠问道。 一句话把程睿和旁边的女人问懵了。 女人立刻记在了心底！明天就跟厂长说一声，给程工发补贴！两个程工都得发！ “程工，您好，我是许厂长的秘书，您叫我小李就行，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跟我上来看看，如果不满意的话立刻给您更换！”李秘书微微弯腰道。 程惠立刻就满意了三分，不愧是大厂的秘书，就是不一样，很有秘书的样子。 她跟着李秘书上了三楼，这是个刚刚好的位置。 一楼潮，二楼吵，四楼是顶楼，冷，就三楼的房间刚刚好。 而且这间房在走廊倒数第二间，相对安静，又不把山，冬天来说更暖和。 屋里的装修更是相对高级，实木地板、壁纸、水晶灯、席梦思大床，六十年代欧洲风。 关键这是个套房，除了两张床，还有一个会客厅，还带独立卫生间。 这在此时绝对很高级，得是大领导级别才能住的。 高枝正在一张床上呼呼大睡，屋里进来人都不知道。 “房间很好，我很满意，麻烦你了。”程惠道：“不过这房间我可能需要多住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立刻搬走。” 李秘书笑道：“厂长说了，您想住多久住多久，而且免费，包括一日三餐，都免费。” 程惠笑了，飞机厂的诚意很足嘛。 “那帮我谢谢潘厂长和许厂长，你再帮我约一下，明天我请他们吃晚饭，就在这的餐厅吧。”程惠道。 “好的。”李秘书立刻道。 等她走了，程惠才问道站在门口没进来的程睿：“你也住这吗？” 程睿顿时笑了：“托你的福了，本来我每天还要回机械厂的宿舍，今天你一来人说要住这的招待所，他们也想起我来了，我就住你隔壁。” 程惠也笑了：“那晚安了，我睡觉了，明天一起吃早饭。” “好。” 第二天一早，程惠吃过免费的早餐，就带着兴高采烈的高枝上班去了。 昨天晚上临走前，程惠又腌制了一批鸭子，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们烤了。 50个烤箱都到了，一次就出1000只，再加上昨天的800只，程惠叫来了铁桶厂一个相熟的司机，麻烦他帮忙拉到百货大楼去。 司机一听说是程惠找他干活就挺高兴的，现在一看竟然是拉烤鸭，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今天有烤鸭吃了，还是传说中的北京烤鸭，8块钱一只！真带劲！ “以后你得天天往百货大楼送货吧？找我就行！随叫随到！”司机道。 “这个不好说，也许供销社就安排车了。”程惠道：“不过我有个私活麻烦大哥，去红旗公社食品厂，把我们厂的那些东西拉过来，以后我们就在这工作了。” 不是天天用他，师傅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程惠说得是实话。 统购统销，运输的事情一般也不归工厂管，很多工厂都没有自己的卡车，市里有运输公司专门负责拉货。 “好说，干完这个活我就去！”司机道：“以后有啥事，你吱声就行！” 第167章 找茬 程惠带着原来罐头厂的会计跟着卡车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卸货当然是百货大楼的人卸。 挂在杆子上的一排排烤鸭从门口一路抬到了二楼，香味撒了一地。 焦黄油量的色泽，香喷喷的味道，谁看谁受不了！ 几乎所有看见的顾客都跟着上了二楼！ 不能离开的售货员急了，看见程惠就问：“小程小程，你不是说专门给我们半价留的吗？” 程惠顿时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我做了1800多只呢，咱们百货大楼的员工也吃不下吧？所以拿出一些原价卖，放心，咱们的该半价还是半价。” 这样众人就踏实了。 这人立刻道：“我要4只！” 本来他只打算买1只尝尝的，或者2只，但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忍不住，小程出品，果然精品！ 就没有不好吃的！ “你胆子真小。”旁边的售货员挤了过来：“我要10只！给我家亲戚邻居都带带货。” 百货大楼卖8块，他买4块，到时候他给他们便宜点，7块钱一只就行！别人还得谢谢他！ “其实我想要20只....”这人道，就是怕一时卖不出去，砸手里。 “能像蛋糕一样，我们先半价预定，然后随时提货吗？”这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个怕是不行。”程惠道：“现在活鸭很少了，我这都是找了关系把蛋鸭厂的鸭子杀了，以后还能不能找到鸭子还不好说，所以我不敢开预定的口。 “不过谁让我跟咱们百货大楼的人亲呢？我只能保证，今天这1800只鸭子，咱们百货大楼的人想定几只就定几只，剩下的才卖。”她小声道。 这人顿时满意了，时间是一天的话，他有时间操作，可以多倒腾几趟。 “那我先定10只！”这人道。 “去办公室拿吧。”程惠道。 1800只鸭子走两个通道，一部分去了二楼威风蛋糕旁边，一部分直接抬楼上办公室去了。 省得两种顾客打起来。 程惠的意思也传达了下去，百货大楼的生意立刻没法做了~ 一大半售货员都跑到三楼买烤鸭去了。 买了自己吃的还好，那些想“匀”出去的还得立刻送出去，争取多匀几次！ 好在现在大部分顾客也都集中在二楼，不是买蛋糕就是买烤鸭去了，下面一个售货员兼顾好几个柜台，勉强维持得下来。 崔德贵还没有发现这个，他正在二楼的销售点看程惠现场忽悠呢。 还是老办法，程惠做了试吃品。 咔咔咔，剁了两只烤鸭，装了好几个小盘子，让人端着挨个给排队的人试吃。 但凡吃过的，就没有不想买的。 特别是本来过来买蛋糕的人，就没有几个差钱的，8块钱一只大烤鸭，比干巴巴8个蛋糕可香多了。 很多人买蛋糕的时候顺便把烤鸭就买了，还省了二次排队。 崔德贵分了个鸭腿，啃了几口反应过来眉头一皱，就要说话。 突然，人群中有个人高喊一声：“骗子！这不是北京烤鸭！” 人群顿时微微骚乱。 崔德贵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刚刚就尝出这个烤鸭味道不对，简直跟正宗北京烤鸭差了八千里。 他顿时有些紧张地看向程惠，然后发现程惠在笑。 “来来来，这位同志，过来说话。”程惠朝喊话的男人招手。 男人瘦高，30多岁，戴个眼镜，夹着个公文包，一脸刻薄，长得像个教导主任。 看到程惠叫他，他愣了一下就抬头挺胸一脸我不怕你的样子走了过去，站到了柜台前。 “你说这不是北京烤鸭，你有什么证据？”程惠问道。 男人一愣，哼了声道：“我吃过正宗的北京烤鸭！根本就不是这个味！而且人家那烤鸭需要用小饼卷着黄瓜蘸酱吃，你这根本没有！” 他转身朝人群一挥手：“去过京城的人都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 程惠笑道：“因为我们食品厂没多余的面粉，就没做小饼，现在又是大冬天也没黄瓜，我想做也没办法啊。” 众人顿时笑了：“就是，这大冬天的上哪弄黄瓜去？不得比肉都贵啊。” “我不要什么小饼！要小饼是不是还得要粮票？我没粮票了！” “对对对，我也不要小饼！就要烤鸭就行，这烤鸭要肉票吗？” “不要。”程惠高声道。 众人顿时欢呼。 “同志，你买不买？不买赶紧起来，别耽误我们时间，我买完还要去上班呢！” “就是，不买起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吃过北京烤鸭，就是这个味！你快别在这找茬了！” “你！”男人气坏了，顿时看向说话的人。 但是他一下子就被后面的人推开了。 人群一个推一个，愣是把他推到了人群后。 他们不知道北京烤鸭到底什么味，他们就知道这个味就挺好！他们就要吃这个！ 不让他们吃，耽误他们吃的人都滚蛋！ 一场危机刚刚露出个苗头，就被群众自己化解了，毕竟现在想买个不要票的肉食太难了，而且还这么好吃！ 程惠微笑着退回到人群后，看试吃品没了，就继续让人剁两只，非常地大方。 但凡吃过的人，还管这烤鸭叫什么名字？就是叫南京烤鸭他们都买！ “你早就想到会这样？”崔德贵小声问道。 “没有。”程惠摇头：“我真没想到会有人当场找茬。不过，都无所谓啊。” 不管是当场找还是背后找，现在的顾客还没有到追求“正品”的时候，她就完胜。 很快，不到一个小时，1800只烤鸭就卖完了。 主要是被百货大楼自己人搂了，一人最少定四五只，多的十来只，前面就剩不下什么了。 顾客顿时不满了，嚷嚷着还要。 程惠道：“明天，明天还有大概2000来只到货，大家先到先得啊。” 崔德贵比顾客还急，小声道：“你不是说昨天杀了1万只？今天还会继续杀？马上就过年了，好东西别藏着掖着了，赶紧卖吧，年后就卖不动了。” 他实际是怕被秋林商场和其他百货大楼抢风头~ 都让他卖了，别人就跟在他后面吃屁吧！ 程惠笑道：“不给他们卖，剩下的我是给几个表叔留的福利。” 卖给表叔们，不但能赚钱，还能赚人情。 崔德贵顿时无话可说。 程惠也要回食品厂继续做烤鸭了，现在卤料还得她亲自调。 楼梯口，她被那个男人截住了，蒋拳动作比他快，一下子插在两人中间，怒瞪着男人。 如果他再敢动一下，他就敢把他踹下楼梯！ 男人梗着脖子看着程惠：“你卖的就不是北京烤鸭！” 程惠左右看看，没人。 她小声道：“谁说不是？我小名叫北京，烤鸭是我烤的，北京烤鸭。” 男人...... “哈哈哈哈。”程惠大笑着走了。 第168章 你到底有几个表叔? 程惠没走出百货大楼门口，就被崔德贵又叫回来了。 “供销总社来电话了，叫你过去商量烤鸭的事情。”崔德贵道。 “正好，一起去吧，叔别忘了帮我提提价。”程惠道。 崔德贵点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程惠笑笑，拉着他一起回了罐头厂，装了一车新鲜出炉的烤鸭才去了供销总社。 社长办公室里，坐着七八个人，除了几个自己人，还有其他几个百货大楼的经理。 众人都在声讨崔德贵和程惠，不按规矩办事！ 按规矩，蛋糕和烤鸭他们也能卖！ 结果两个人倒好，合起伙来吃独食！ “谁说我吃独食了？”程惠笑着推门进来：“我这不带来跟大家一起分享了吗？” 蒋拳跟在她身后，手里好几个兜子，进屋就开始挨个分。 最后还剩下几个。 程惠也是有备而来，同样带着刀子盘子和叉子，现场在社长的办公桌上咔咔咔剁了一只。 “大家都尝尝，我们威风食品厂的新品，北京烤鸭。”程惠道。 众人...... 刚刚还在声讨人家，现在就伸手拿吃得....也没什么关系嘛，程厂长一脸微笑很真诚的样子。 “程厂长，终于见面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程厂长比传说中还光彩照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起来跟程惠握手：“我是香区百货大楼的经理，吴通，以后还请程厂长多多关照啊！”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跟程惠握手。 如果只是个小食品厂的厂长，见他们一面都难！ 但是眼前这位可不一样，威风蛋糕先不提，这北京烤鸭好香啊！ “大家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程惠一顿劝。 众人也不再客气，都吃了起来。 结果一肚子不满和微词，顿时都憋回去了。 吃人嘴短啊！ 程惠趁机提出了她的建议销售价，8块，而她的批发价是6块。 “不行不行，一只鸭子成本价才2块，你就卖6块，有点太贵了。”社长道。 “这烤鸭是机器烤得，机器很贵，造价上万，这也是成本。”程惠道。 这个他们还不知道，顿时不吱声了。 “再说，赚得钱都要上交国家，我为国家多创造点效益，不好吗？”程惠看着几个人的眼睛道。 每个被她看到的人都转开了视线。 为国家创造效益不好？谁敢说这句话？简直找死！ 唯一还有点不满的就是社长，为国家创造效益当然好，但是现在是你创造不是我创造。 如果他能把批发价压下来，零售价不变，那他创造的效益就多了。 跟范光耀的想法是一样的......每个正常的厂长都会这么想。 程惠看着他笑道：“要不你们开会商量商量？我就先走了，还要去麻烦我几个表叔帮我去买鸭子，现在鸭子太难买了，价格如果不理想的话，这烤鸭我就不卖了，哪个叔能弄来鸭子，我就给哪个叔的工厂做一批当福利得了。” “咳。”崔德贵装模作样地问道：“小程，你到底几个表叔啊？都在哪工作？” 程惠笑道：“赵大兴赵厂长和宋喜来宋厂长您都知道，我还有个表舅是飞机厂的许厂长。 “还有造纸厂的卢厂长，虽然不是我叔，但是他前几天麻烦我给他改个机器，我一会儿有空去看一眼，顺便问问他需不需要烤鸭。 “还有印刷厂的范厂长，年后我跟他还有个合作项目，我去问问他能不能帮我弄批鸭子来，弄不来的话....” “哦对了，纪委的陈东叔叔昨天说给我些土地资料，让我爸给他们单位设计一下福利房，我一会儿得去拿。 “还有省委的张领导，他跟我丈夫算是战友，有了好东西我也不能忘了他，一会儿去问问他们单位需不需要烤鸭当福利。 “不行事情太多了，我真得走了！”程惠匆匆跟众人挥挥手就走了~ 崔德贵......他都不知道程惠后面这两个关系！ 他觉得这俩人既然被程惠盯上了，那离变成她叔也不远了！ 小程的叔叔当然也是他的好兄弟~没准哪天他们就能坐一张饭桌上吃饭了。 这事儿闹的~ “大家别见怪，这孩子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想一出是一出。”崔德贵对众人道。 众人已经被程惠这一堆关系砸懵了，特别是最后一个。 “6块钱就6块钱吧，大家分配一下数额吧。”社长发话了。 每个百货大楼都要定很多，而这些鸭子，供销总社自然会找养鸭厂运到程惠的食品厂。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统购统销。 至于某些自己要定福利的工厂，定太多的话，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 程惠又回了罐头厂，拉了一车刚出炉的热乎烤鸭出门了。 先去第七机械厂，找到赵大兴。 “叔，昨天辛苦了，现在尝尝您的战斗成果。”程惠笑道。 赵大兴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掰下个鸭腿。 “嗯！香！”他眼睛一亮道，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别的：“就是用那些烤箱做得？效果这么好？” “是啊。”程惠道。 赵大兴道：“那这烤箱，能推广啊.....” 这又是一个从他们厂出去的新机器，到时候功劳大多都在他身上啊！ “惠儿啊，叔不能总白要你的东西，叔给你申请一些奖金吧！”赵大兴道。 程惠立刻拒绝：“不用，咱俩谁跟谁，我还能要叔的钱？我不但不能要，我还得给钱呢，叔，昨天那些机器用得都是好材料，多少钱您让会计算算，等过几天烤鸭卖了钱我就来结账。” 赵大兴急了：“叔还能要你的钱？不要不要！不就是一些铁皮吗，不值钱！” 两人推来推去，然后程惠催着他继续给她找鸭子去，顺便去医院接着于宝来，赵大兴才走了。 程惠自己去办公室，让会计给她算账，昨天那些烤箱到底用了多少材料钱。 这钱她是必须给的，不能因为这点东西就抵消了人情。 反正又不是她的钱~ 食品厂购买的机器，当然是食品厂出钱！ 她不但要给，她还要多给，把这烤禽箱的价格抬高。 她有用。 这边的事儿办完，她就要去下一家了，结果刚出机械厂大门，她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第169章 小狐狸又打他的主意 周勤的老婆周巧兰，上次还来工厂冤枉程惠肚子里的孩子是周勤的。 虽然是个误会，但是也吓了程惠一跳，所以她对周巧兰没有一点好感。 “往前开点停下等等。”程惠对蒋拳道。 蒋拳听话地把车停在路边。 程惠就看见周巧兰在机械厂大门口转来转去，几次跟门卫打交道，门卫都没让她进去。 最后周巧兰气得尥了两个蹶子走了。 程惠这才满意了，看来机械厂的人都把这事放心里去了，门禁严不严不管，不放她进来就行。 “走，去纪委。”她说道。 她走了，所以没看见苏珍珍从厂里出来，在门口转了几圈，没有看见周巧兰，也尥了两下蹶子走了。 ....... 汽车开到了纪委大楼，程惠拎着几只烤鸭先去了管后勤的办公室。 “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威风食品厂的副厂长，程惠，这是我们厂的新产品，北京烤鸭，请大家试吃一下，提提意见。” 众人.....谁啊？哦，已经自我介绍了，他们知道是谁了。 但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给他们这个专门查送礼的单位送礼！一下子给他们整不会了。 “哦，我管飞机厂的副厂长许正叫舅舅，我陈...叔现在在忙吗？我给他送只烤鸭就走，还要去给我表舅送呢。”程惠又道。 “哦~”众人听懂了，原来是头的亲戚。 那都是自己人，人家看在头的面子上送他们几只烤鸭尝尝也不是啥大事。 也有人认出程惠了，昨天头的表弟陪着一起来的，坐着头的车出去大半天，原来真是亲戚。 “领导开会呢，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开完，你坐这等，我给你倒水！”一个女人笑着站起来忙活。 程惠也笑道：“那我就不等了，还有好多亲戚要送呢。 “哦对了，昨天陈叔说你们单位要盖福利房，正好我爸是京城设计院的，他说让我爸给你们设计一下，今天我把图纸带来了，你们的土地详情有吗？我需要具体数据，给我爸邮寄过去。” 她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以前画得几张图纸，有外观图、有效果图、有户型图。 “刷刷刷”展开在桌子上让众人看。 众人顿时惊呼了。 “这么好看！” “京城的人都住这样的房子？” “你爸设计的？” “我们也要盖这样的？” 众人纷纷追问。 程惠笑道：“是我爸设计的，到底能不能盖还要你们单位自己说了算，我最多能让我爸加加班，尽量早点把你们的方案设计出来。” 众人看程惠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之前她就是个路人，是领导不知道哪来的亲戚，一个食品厂的厂长，都跟他们关系不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能不能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什么时候住进去，她爸说了算！起码算一半！ “小程是吧？喝茶叶吗？茉莉花茶还是龙井？”女人端着茶缸问道。 另一个女人就替程惠回答了：“小程是孕妇，不能喝茶，我记得柜子里还有罐白糖来着，给小程倒碗糖水！” 女人顿时一拍额头：“看我，这点事都忘了！我这就找找。” 结果翻几下没找到，她立刻道：“我这就出去买！反正离供销社也近！” 程惠赶紧拦住她：“姐，我真没空了，这就要去印刷厂看看，他们定了一批烤鸭当过年福利，我得给他们把样品送过去试吃。 “你们有土地数据吗？给我，我今天就给我爸邮寄过去。” 众人又开始忙乱的找图纸。 他们是管后勤的，不管是职工过年的福利，还是福利房建在哪，都是他们说了算！ 所以他们有图纸。 程惠现场记下了一些数据，画了个草图就离开了。 她刚走，陈东就开完会了。 一群领导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路过后勤办公室的时候都走不动道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 众人忍不住望进去，就看见几个人在吃烤鸭呢。 “这是什么？烤鸭？谁这么大方买了这么多？”还分给大家？ 办公室里的人顿时纷纷解释：“是小程，头的...表妹！或者侄女。” 许正是陈东的表舅他们都知道，而一个人身上可以同时有好几种亲戚关系。 他们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什么关系，反正肯定是亲戚！ 陈东也听见了，好奇地走进来：“小程来了？程惠？她来干什么了？” “给您送烤鸭！” “我们沾您的光，顺便也尝尝。” 看到有领导脸色不好，要上纲上线，立刻有人道：“说是他们厂的新产品，让我们试吃，提提意见。” 有人灵机一动道：“小程说了，想定他们烤鸭当福利的单位，她都送几只试吃！” 有人打岔：“她还要了我们福利房的土地资料，说给她爸邮寄过去，她让她爸给我们画图纸！” “她爸设计的房子真好看啊！” “领导，我们也盖这样的房子吧！” 众人顿时转移话题，让几个领导进屋看图纸。 这么好看的房子，也没有人会不喜欢，不想住进去。 所有人都对程惠印象大好，没人再想找茬了。 陈东站在角落里笑了笑。 小狐狸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他拿起一块烤鸭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 这个小程，办事效率也太快了！ 昨天刚接手的新厂，什么都没有，今天新产品就面世了。 一个死厂，眼看就让她救活了。 这本事，他从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很多啊。 他突然问道：“我们新年的福利是什么？” 立刻有人道：“2斤大米，2块香皂，一个搪瓷盆。” 有点寒酸啊，谁让他们没钱。 搪瓷盆还是陈东硬从宋喜来那要的残次品。 有人突然委屈巴巴道：“领导，我们好几年过年没发肉了，一块都没有....” 这话有点打脸啊...陈东穿上大衣道：“我去找领导哭穷！今年过年无论如何也得让大家吃上一口肉！” 程惠已经到了印刷厂。 印刷厂的门禁就松了，看程惠坐小车来的，而且他也认识这个车，直接放行了，而且也不用通报。 门卫室里也没电话。 所以程惠静悄悄地就进了印刷厂的办公楼，然后路过一间办公室。 屋里，范光耀正跟几个老师傅在研究丝网印刷呢。 还是不死心啊。 程惠心里顿时一乐，但是脸却拉得老长，冷声道：“范厂长，现在不光要饭了，开始偷饭了？” 第170章 他会挨个大嘴巴子吧? 范光耀手一抖，手里的油墨瓶子掉了下来，“咔”一声砸在纱网上。 那纱网上不知道涂得什么东西，薄薄一层，“咔咔咔”一阵脆响，稀碎。 程惠笑着走进来：“你们这是涂得什么？胶水还是油漆？” 一脸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范光耀的惊吓过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呵呵一声：“你猜。” 程惠笑道：“这个我可猜不出来，就像你们猜不出我用的是什么。” “呵呵...程厂长怎么来了？是来谈年后合作的事情吗？”范光耀道。 “嗯，鉴于你偷饭的行为，我决定不跟你们合作了，我....” “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范光耀大喊一声。 要不是程惠是个女人，他现在就要扑到她身上大哭了！ 气性这么大的吗？ “开玩笑的。”程惠拎了拎手里的烤鸭：“我是来给你们送礼的，我食品厂的新品，北京烤鸭。” 说着把烤鸭拿出来，垫在牛皮纸上，咔咔咔剁成小块。 “大家都尝尝。”她说道。 这么好？ 屋里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刚刚还在吓唬人，现在就来送烤鸭了？ 不过这烤鸭的味道真香啊，不愧是传说中的北京烤鸭，先吃了再说。 几个师傅有的洗手有的不洗，吃了起来，然后纷纷叫好。 程惠对范光耀道：“百货大楼零售8块钱一只，我给供销社批发是6块钱一只，看在咱们是老熟人的份上，我给你们也是6块钱一只，咱们印刷厂定多少只？” 不是定不定，而是直接定几只。 不定？那刚刚那句话就不是开玩笑了。 范光耀一口鸭肉噎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差点噎死！ 他就说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要钱来了！ 6块钱一只，你怎么不去抢？ 他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想定，我恨不得每人定10只！可是我们是个印刷厂，不是印钞厂... “之前每人定10个蛋糕，就花了20万，我们厂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定别的福利了！” “那要是有钱了，是不是就可以定了？不需要每人10只，每人2只就行。”程惠道。 范光耀立刻点头：“那肯定的！有钱一准定！” 反正打死也没钱。 上面也不会再批他们24万定烤鸭，美得他们大鼻涕冒泡了。 “范厂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教你印春联的技术，你这几天加班加点能印多少印多少，然后卖到外省去，赚的钱，你想办法要出24万定我们的烤鸭，怎么样？”程惠问道。 计划不如变化快，谁知道现在接手罐头厂了，她时间有限，只呆一年，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抠钱的机会。 过了年，不管是烤鸭还是蛋糕的生意，都会骤冷。 各个工厂也不会再大手笔地定什么福利。 一般工厂一年只发三次福利：端午节、中秋节、春节。 所以赚钱就要赶在年前。 而这春联只要不在本省卖，现在教给范光耀也无所谓。 范光耀眼睛已经亮得像灯泡，脑子飞速转了起来，算这几天他能挣多少钱，怎么算怎么合适。 先把技术学了，钱赚了！烤鸭定不定，再说！到时候上面不让定，他有什么办法啊~ “成交！”他立刻道。 程惠道：“至于您怎么要来24万我就不管了，我只知道，您要是食言，这春联即便你们印刷厂学会了怎么做，这个生产任务也不会分配给你们。 “供销总社的社长，我可是熟得很，不信您可以试试。” 不给你生产任务，你就不能印，不能卖！ 不是谁都有她这胆子、关系和能力的。 她是个白身，她做了不符合规矩的事，上头都找不到个主管领导管她。 范光耀就不一样了，他敢不守规矩，一串领导挨个骂他个狗血淋头。 程惠又道：“或者，我可以教会天下所有印刷厂怎么印春联，我还可以拿出一点点钱，白送老百姓春联，你就是印出来，也卖不出去。” 范光耀......他确定了，这丫头气性是真大啊！ “你看你，把叔想成什么人了？叔说话算话！不就是2只烤鸭吗，多大点事儿！至于嘛....”范光耀道。 程惠笑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白天派人去高家屯等着我吧。” “那有点太晚了吧？咱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去呗？”范光耀道，时间紧迫啊！ 程惠笑道：“我现在没空，接着要去省委给我张光明领导送烤鸭，一会儿还要去飞机厂找我许正舅舅，晚上要跟他和潘立钧厂长一起吃饭，今天实在没空。” 范光耀被震住了。 这三个人名，随便哪个出来都能按住他，不让他卖春联！ “走了。”程惠挥挥手走了。 范光耀发了会儿呆就动了起来，想办法忽悠供销总社的社长，配合他把春联运到外省去卖！ 还要定个合适的价钱，起码得让他挣出24万的烤鸭钱！不然要他倒贴吗？ 还有，怎么想办法让上面同意他花24万定烤鸭，每人2只......太奢侈了，这话他张不开嘴啊。 人家都不一定有个鸭腿当福利呢，他却要定2只！ 他敢张嘴，领导会给他个大嘴巴子吧？ 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吧！ 宁愿挨两个大嘴巴子，也比得罪程惠强！ 小姑娘家家的，气性太大！ 不过见到供销总社社长的秘书，他悄悄问了一句：“程惠，你知道吧？就是又做威风蛋糕又做春联、又做烤鸭的程厂长，听说咱们社长跟她很熟？真的假的？” 秘书一脸严肃道：“我不知道。” 就在范光耀以为程惠是在吹牛逼的时候，秘书幽幽道：“我只知道程惠昨天过来，把账本往社长面前一...放，社长就把罐头厂烂了3年的账，3万多块钱都给她了。” 范光耀...... “今天程惠说烤鸭要卖6块钱，社长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秘书又道。 范光耀......“我其实跟小程也可熟了！她还得管我叫叔呢！” 秘书一脸惊讶：“真的假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有这么厉害的亲戚？” “什么真的假的？现在多火的威风春联你知道吧？这技术价值千万！人家小程，不，我大侄女，二话不说就把这技术教我了！你等着，明后天我们厂就能生产春联了！到时候送你几副。”范光耀得意道。 “真的假的？那我先谢谢范厂长了！”秘书惊喜道。 眼睛很尖的范光耀一下子就看出秘书对他的态度更恭敬了~ ....... 程惠去了省委。 第171章 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做主! 程惠去了省委，却没有像她说得那样去找张光明，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她还是去了管后勤的办公室，送上几只烤鸭试吃。 “大家尝尝，如果觉得好的话，来我们厂定福利就可以，我肯定挑最肥的鸭子给咱们单位。”程惠笑道。 吃人嘴短，她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还有上次多送春联的情分在，众人都笑呵呵地跟她聊天，却没有说好到底定不定。 这个得开会讨论，领导决定。 程惠也不多纠缠，只聊了几分钟就出来了，然后去了教育组的办公室。 “孙姐，我正好过来办事，顺道来看看你。”程惠笑道。 她还没忘了这个同样怀孕的女科长，两人还约好周末一起产检呢。 孙仪芳却是快要忘记她了..... 毕竟对她来说，程惠就是个路人，只不过跟她一样同样怀孕而已，当时聊得挺投机，几天不联系就忘了。 但是现在再见程惠，特别是看见她手里的牛皮纸袋子，她脸上也露出真诚的笑容。 “小...程来啦，你来我们这办什么事？”孙仪芳差点忘了她姓什么。 程惠笑道：“我原来的食品厂跟另一个厂合并了，组成一个新厂，威风食品厂，我是副厂长，今天来做推广任务来了，北京烤鸭，不知道孙姐听说了吗？” “哎呀，这北京烤鸭是你们厂做的？”屋里一个男人惊呼起来。 他上午请假去买北京烤鸭了呢！可惜去晚了，光闻着味了，毛都没见到。 多亏他跟百货大楼的一个售货员有关系，从对方手里匀了一只，真好吃啊~ “你这厂长也太厉害了！” 程惠一边谦虚着，一边手起刀落，剁了两只烤鸭。 “我们厂的试吃品，请大家尝尝。”不过她却是看着孙仪芳说得。 冲着谁来的得让大家知道。 孙仪芳顿时有些高兴，其他人也纷纷捧场。 “我们这是沾了孙科长的光啊。” “小程没事就常来看看孙科长啊。” 孙仪芳微笑着吃着烤鸭，跟程惠再三敲定了周末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程惠又拿出最后一只完整的烤鸭道：“这只是给领导们试吃的，虽然我丈夫跟张领导是同一个部队出来的，算是战友，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直接给他送试吃品合不合规矩，我也有点不敢去，那么大个领导....孙姐，要不您帮我送去呗！” 孙仪芳立刻道：“多大点事儿！看你这小胆儿，走，我带你一起去，不就是个试吃品吗，我们都吃得，领导吃不得了？” “对对对！” “坏了，领导都没吃，我们先吃了，快快快，给领导送去！” 众人笑道。 程惠的烤鸭就到了张光明手里。 张光明没有忘记她，他这几天打听了一下程惠。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飞机厂的项目因为她和她哥的参与，一下子突破了好几个技术难题！又要起死回生了！ 这种人才，他想忘记，除非他失忆。 “小程来了...你对象呢？啥时候有空，我跟他喝两杯。”张光明道。 他还是不习惯跟女同志打交道，而高远，他很喜欢。 程惠一脸淡定。 旁边的孙仪芳却是浑身一激灵，她见过一次领导怎么跟他亲闺女说话，都没有这么和蔼可亲！ 而且领导他，滴酒不沾！ 啥人啊？都让领导破戒了！ “高远他前几天接了个紧急任务，假期取消归队了。”程惠道。 领导顿时一脸肃重，上次高远微微一暗示，他就知道他到底在哪个营了。 比他之前在的地方还危险，每次任务，都有人回不来。 而程惠还这么年轻漂亮，还是个孕妇...... “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如果有的话，你来找我！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做主！”领导道。 孙仪芳瞳孔都大了~ 程惠笑容更乖巧了：“谢谢领导，我记住了，如果有我解决不了的困难一定来麻烦您，不过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的。” 领导一愣，哈哈大笑。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她丈夫一样，无害的外表下，都是自信嚣张。 年轻人，就得有这股劲儿！ ...... 出了办公室的门，孙仪芳立刻挽着程惠的胳膊道：“妹子，你现在住哪？去二院方便吗？” “我刚从阿县搬过来，在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都住在飞机厂的招待所。” 程惠笑道：“就在三楼东边倒数第二个房间，302，孙姐有事可以去那找我。” 孙仪芳挽着她的手顿时更紧了，她知道这个房间。 不是省级大领导来了，都不给住！ 她却可以一直住，住到她想走。 程惠又道：“招待所离二院多远我不知道，不过我有辆专车，sh760，挺破的，但是好在不用挤公交，去二院算是方便吧？” 孙仪芳......她还想说可以用她老公单位的大吉普接她呢，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关键是程惠这么年轻就有专车了？？？到底是什么人啊！ “妹子，姐还没坐过小汽车呢....” 程惠立刻道：“那姐家住哪？那天我去接你！” “那就谢谢妹子了，姐姐就不客气了！”孙仪芳银铃般笑道。 小车她当然坐过，这不是套近乎嘛。 程惠微笑，突然小声问道：“姐，我想要张工农兵大学推荐信，怎么能弄到？” 孙仪芳一愣，如果是几分钟之前程惠问她，她也能弄到，但是肯定“不好弄”。 但是现在嘛..... “你要上大学？哪个大学？你说一下，姐给你想想办法！”孙仪芳自信道。 大有天下大学随便她选的意思。 程惠笑道：“不是我要上，我要是想上大学的话，当初也不会来这下乡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当初没上大学不是因为上不了，是不稀得上一样。 “我是给我一个朋友要的，她一个女孩子，实在受不了下乡的苦了。”程惠道：“也不需要多么好的大学，只要离开农村就行，她还有亲人在西北，所以最好是西北的大学.....” 第172章 误会一层套一层 孙仪芳之前还担心程惠要京大清大的推荐信，那个都定出去了，她出面可抢不来，得领导出面。 现在一听程惠是要西北那边随便一个大学的，这事儿她就能办了！ “你找姐算找对人了，这事儿就归姐管，你什么时候要？我这就给你开出来！”孙仪芳道。 程惠笑道：“那就麻烦姐姐了，我想现在就要。事情早定下来早踏实，还有，现在开学了吧？拿着推荐信年后能上学吗？她等不到明年夏天了。” “能。”孙仪芳道：“今年特殊，开学晚，正常学生才开学没几天，我再开个证明，她拿着过去，年后学校肯定要她，不要你来找姐，姐再给你换个大学！” 程惠笑道：“姐，不用太好的大学，她平时学习不怎么好，太好的学校她有压力，随便来个畜牧业大学就行，她主要就是想过去跟亲人团聚。” 孙仪芳笑了，那这就太好办了。 “姐，我也不能让您白辛苦，我跟百货大楼的崔经理也有亲戚关系，我能从百货大楼要一个临时工的名额，您有亲戚需要吗？”程惠又道。 孙仪芳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啥也别说了，姐这就给你开推荐信去！” 一个垃圾大学推荐信，换一个百货大楼临时工，是她赚了。 现在讲究“社来社去”，就是学生从哪来的毕业回哪去，工厂推荐来的，毕业了还回原工厂。 知青毕业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没准就进厂打螺丝，或者织布去了。 而百货大楼的工作，哪怕是临时工，都香！ 进了百货大楼，就吃穿不愁了，那么多残次品~亲戚都能跟着沾光，自己也能赚点“辛苦钱”。 大学生没关系毕业了都进不去百货大楼。 她老公领导家的女儿听说马上就要高中毕业，正愁找工作呢。 这一个名额，差不多够她老公升一级。 这好事，亲妹子都不一定给她！ 程惠以后就是她亲妹子了！如果人家不嫌弃的话。 很快，程惠就拿到了一张工农兵大学推荐信，学校位置在甘省，是个她都没听说过的畜牧业学院。 说明实力实在不咋地，后世都关门大吉了。 很好。 她可不希望苏晓上什么好大学。 “姐，你回去让人准备准备，周末产检完了，我就带人办入职。”程惠道。 “好的好的！”孙仪芳依依不舍地跟程惠挥手，看着她坐小车走远。 这车确实挺破的，但是一般人也捞不着！她老公得再升好几级才行。 “孙姐，你跟程厂长有亲戚啊？啥亲戚？”身后有好奇的同事问道。 孙仪芳矜持道：“有事儿？” “哈哈，没啥大事，就是他们那北京烤鸭可难买了，听说现在就有人在百货大楼门口排队了！好家伙，这大冷天的排一宿，我可受不了，你既然跟程厂长有亲戚，能不能让她给我留几只？”同事道。 孙仪芳眼睛一转道：“人家一个大厂长事儿那么多，哪有功夫给你捎几只烤鸭？要我说啊，最好还是像蛋糕似的，咱们当做福利，一人发一只，也不用求人了。” “对对对，还是孙姐主意好！”立刻有人赞同。 单位发福利，就不用他们自己花钱了。 “走，大家一起去跟领导建议建议。”孙仪芳道。 众人有些奇怪地跟在她身后进去了，这种“为难”领导的事情以前心眼子贼多的孙仪芳是绝对不会干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看来她跟程惠的关系很铁啊，为了程惠不惜为难领导！ 孙仪芳心里得意，你们知道什么啊，领导现在肯定很高兴我给他创造一个帮助小程的机会。 当领导真的同意过年每人再定一只烤鸭当福利的时候，每个人都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孙仪芳跟程惠很铁。 孙仪芳：领导跟程惠或者程惠的老公很铁！ 误会一层套一层，滚雪球般长大了~ 转了几个地方，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程惠忙得都没时间吃饭，只在车上吃了一只烤鸭，几个蛋糕~ 然后回了罐头厂。 于宝来已经带着新杀好的2万只烤鸭回来了。 赵大兴上午被感动坏了，今天真下了狠功夫，连屠两个养鸭厂！ 厂长不让屠他都要把厂长屠了！ 吓得养鸭厂的厂长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他把鸭子拉走了，然后厂长找领导告状去了。 结果领导刚刚出差了，去外省杀鸭子去了！ 郭大军也带着食品厂的众人到了新厂，并且已经安置好了，开始生产了。 程惠说了，飞机厂的订单必须年前做完，以防夜长梦多。 万一人家不要了怎么办？ 所以得先让他们吃下去，吃了她的，就得给钱。 程惠转了一圈，就见到了新来的三个做饭的员工。 一个是郭大军的老婆丁丽荣，一个是陈老实的老婆李桂英，还有一个是老黑的老婆牛兰。 三个人年纪都差不多，都是40多岁，高矮胖瘦和性格却不一样，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自己老公的影子。 郭大军的老婆丁丽荣打扮得很干净利索，往那一站，就透着精明厉害的样子，不像普通的家庭妇女。 程惠也听说过，她原来在阿县一个纺织厂当车间主任的。 虽然厂子不大，但是好歹是个主任，现在主任不当了来她这个小厂当做饭的，可见他们全家对程惠是多么信任。 陈老实的老婆李桂英一看就是他老婆，两人非常有夫妻相，气质也一样，往那一站，就很老实。 老黑的老婆牛兰也是如此，虽然不黑，但是气质一样，都是不爱说话只干活的人。 程惠第一次见她们，几个人坐在圆桌上刚聊了几分钟，牛兰已经把桌子擦完了，桌子上的茶盘也擦好了，水壶水杯都洗过了。 她的目光已经瞄向了程惠身后的窗户，很想过去擦一擦的样子。 程惠立刻道：“麻烦牛嫂子帮我把这屋子打扫一下吧。” 牛兰立刻道：“您是厂长，还是我们家的恩人，您叫我名就行！” 说着已经洗了抹布开始擦窗户了。 丁丽荣和李桂英对视一眼，这她们也不能闲着啊，就要跟过去一起干活，结果程惠没让。 两个人就继续坐着聊天，但是总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厂长这是要给谁下马威？还是专门针对牛兰？ 牛兰不管这些，她干活干得非常投入，很快厂长办公室就被她收拾好了。 玻璃亮了，桌子椅子柜子都干净了，水泥地面都被她拿抹布一点一点擦干净了，几乎一尘不染。 还让三人把棉鞋脱了她拿着出去擦了擦鞋底！省得把地踩脏了。 就连头顶的灯泡和裸露的电线，她都擦了。 程惠看出来了，她这不是讨好，她这是有洁癖啊！ 他们厂正需要这样的人！ “牛兰，以后你就是咱们厂的卫生总管了，统管两个部门的卫生问题。”程惠道。 丁丽荣.....这样的下马威，给她也来一个啊！ 第173章 天王老子真来了，好使 牛兰已经欢喜地懵了。 她是农村户口嫁进城里，原来就是在个街道小厂打扫卫生的，干了半辈子还是个临时工，结果到这一下子就是主管了？ 要不是现在不让供了，她回家准给程惠打个板儿，供起来，早晚三炷香！ “咳，厂长，我打扫卫生...不行，干别的也还行，要不您也考验考验我？”丁丽荣道。 差点说错话，抢了牛兰的活，得罪牛兰不说，她真不行，她家都是她婆婆做家务。 程惠笑道：“请大家来是厂里目前需要几个做饭的，如果发现有更合适你们的岗位，当然会再调整，现在做饭的少一个人，明天再带来一个。” 三个人都笑了，这慢慢的，一家人真能都搬到省城来了。 嗯，速度其实也不慢，这不又来一个？ 新人了解完，程惠就干活去了。 调了几百桶卤料，供销总社的社长和几个百货大楼的经理就找上门了。 大家争论了半天，最后定好平均分配，不管程惠一天能做多少出来，几个百货大楼平均分，秋林分两份。 程惠没什么意见，结果他们还有意见。 挑肥拣瘦的，都想把最肥的拿走自己卖。 有些人还想叫来自己单位的人一只一只挑。 几个男人吵起来，比几百个鸭子还吵。 程惠劝了几次都不好使，他们都当做没听见。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最肥的也得是他们的！ 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见到程惠就笑： “程厂长，拖您的福，领导吃了你们的烤鸭赞不绝口，给我们定福利了，一人发一只，您可是说好了，给我们挑最肥的啊。” 来人是省委管后勤的主任，40多岁的男人，笑呵呵胖乎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大概也只有程惠这么想。 旁边几个认识他或者听说过他的人，都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这人不只是管后勤，这只是兼职，他还管方方面面的财务问题。 供销总社的社长王海经常跟他打交道，就没见这人笑过！ 现在见了，都有点害怕！ 不但怕他，还怕程惠...... 京城来的知青，爸爸是建筑设计院的，这些都知道了。 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程惠的爷爷是干什么的！ 程惠已经笑道：“您放心，我不但给咱们单位挑最肥的，我还给咱们单位成本价，3块钱一只，6块钱您可以定2只，买一送一！” “哈哈哈，这个怎么好意思...”主任笑道。 程惠低头眨眨眼，眨去眼底的晶莹道：“今天张叔跟我说了，让我有什么困难都去找他，他给我做主，这话说得，亲叔也不过如此了，我怎么还能赚你们的钱？ “要不是怕张叔不答应，我都想送你们每人10只！ “其实我的成本价还可以再压缩一下，机器损耗和调料钱就不要了，只要个鸭子本钱，2块钱一只，6块钱我送你们3只。 “您回去问问我张叔行不行，他说行我立刻就把鸭子送去！” 主任.....“那我一会儿回去问问。” 领导说什么事都给她做主？这个真得问问，如果是真的，那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王海......范光耀说他跟程惠有亲戚？是程惠教他做春联，让他卖到外省的？ 嗯，回去他就打电话，让外省的供销社配合一下！春联卖不卖得出去先不管，先拿货，再把账给他结了就行。 今年卖不出去，明年再卖呗，反正又坏不了。 崔德贵.....他说什么来着？他就说谁都跑不了！他又多个好兄弟~ 后勤主任走了，回去问领导去了。 几个百货大楼的经理安安静静地排队领烤鸭，也不争不抢了，给啥是啥。 天王老子真来了，好使。 “买烤鸭还送春联和福字，郭厂长，你找人记下账，协调一下。”程惠道。 王会和李盐立刻上岗，摆上桌子开始记账。 程惠对几个经理道：“我们新厂，穷得叮当响，要回来的旧账已经都发下去了，一分没留，所以这烤鸭，咱们日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毕竟我还欠了好多鸭子钱，没钱买不来鸭子，怎么给省委的同志们送福利？” 虽然统购统销，但是账另算。 有买卖关系的单位之间互相真金白银的交易，不然钱都揣在国家兜里了，根本流通不起来。 也谈不上什么亏损和创造经济效益了。 其实程惠应该跟供销社系统要钱，因为她是把东西卖给了供销社，供销社自己决定分配给谁。 账是月结或者一季度一结或者不结..... 程惠看着总社的社长笑道：“行吗？” 如果后勤主任来之前，肯定是不行的，这不符合规矩。 但是现在他怕程惠去告状，她刚刚已经在威胁了！ “你们情况特殊，新厂确实需要资金运转，行吧！”王海道。 “谢谢王社长了！”程惠笑道。 王海也笑得和蔼可亲：“叫什么社长，叫叔！” 崔德贵忍笑忍得肚子疼，完了，他的表哥数不清了。 几个经理来得时候没有带这么多钱，不过没关系，程惠有车，让蒋拳出去挨个打电话，通知这些百货大楼的会计过来送钱。 其实这钱应该总社出，但是总社账乱...一时间不好拿出这么多钱来。 王海就让他们把这笔交易单独列出来，以后他们互相直接交易，每月给总社报账就行。 “没有电话就是不方便，我们厂可以安电话吧？符合规矩吗？”程惠问道比较熟悉的崔德贵。 崔德贵道：“有钱就行。” 至于还得上面批准这件事，他觉得现在不提也罢。 谁敢拦她安电话这种小事？没听见张领导都是她叔了嘛！ “听说安电话还得排队？叔，你有熟人吗？”程惠问道。 这声亲亲切切的叔此时含金量可就高了，周围几个经理还有王海都羡慕地看着崔德贵。 王海抢答道：“我有熟人！管电信的赵局是我干兄弟！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现场带人给你安！” 程惠顿时笑道：“那就谢谢王叔了。” 王海顿时得意地走了，他也是叔了！ 第174章 你们见过这个女人吗? 王海办事还是非常靠谱的，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把赵局拉来了。 程惠把人请到办公室里，烤鸭、蛋糕、牛奶，都安排上。 赵局来的时候还稀里糊涂的，王海只说给他侄女安电话，还非得他亲自来，见见他侄女。 他还以为要给他家小子介绍对象呢！ 结果一看这大侄女都是个孕妇了。 不过众人对这大侄女众星捧月的态度也让他有点迷糊。 迷糊很快解开了。 程惠看了看手表，对赵局道：“麻烦您亲自来监督我们厂安电话，按理我应该陪着的，但是昨天就约好了，今天晚上要跟飞机场的潘厂长和许厂长一起吃饭，我得先走一步。” 赵局一懵。 崔德贵在一旁解释道：“小程管许厂长叫舅。” “哦哦，那你快去！不用惦记这，有我看着，今天这电话肯定能安好。”赵局道。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奇怪，许厂长跟外甥女吃饭，潘厂长还要作陪？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太好奇了，他得好好打听打听。 程惠就不怕他们打听！肯定越打听越迷糊！ 她拎着几只刚出炉的烤鸭去了飞机厂的招待所。 正是饭点，潘厂长和许厂长也是刚到。 哦，还得加上两人旁边秘书一样夹着公文包的程睿。 程睿这个人他们接触了几天，真的太喜欢了。 完全符合他们心中理想学生的标准。 聪明、好学、谦虚、认真、刻苦，还很有灵性，一点不骄傲自满，太招人喜欢了！ 可惜人家有工作有对象了，家里的闺女没戏了。 再看程惠，就更可惜了，人家也有工作有对象了，家里的儿子也没戏了。 “潘厂长，许舅舅，快来尝尝我们厂的新产品，北京烤鸭！”程惠笑道，立刻叫来服务员过来把烤鸭切块装盘。 她一共拿了10只，剁了3只。 烤鸭一上桌，顿时满室飘香。 不是太大的餐厅里有十几张桌子，现在坐满了一大半，众人纷纷转头看他们。 有人叫过服务员：“我也要点他们的菜，多少钱一份？” 服务员解释，那是客人自己带来的，不是他们饭店的。 众人顿时失望，只能遗憾地盯着程惠这桌。 很多人潘厂长和许正都认识，毕竟能住进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是合作单位的人来出差，要么是领导来视察。 潘立钧和许正被看得尴尬，烤鸭是程惠带来的，他们也不好送人。 程惠又叫来服务员：“我这还有几只烤鸭，切了送给其他客人吧。” 她只留下了两只，递给潘立钧和许正。 “这两只是专门给两位叔叔舅舅留的，拿回家给我婶子舅妈尝一尝。” 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至于连两只烤鸭都不敢收，客气一下就接了。 他们收过程惠送的其他东西，可比一只烤鸭贵重无数倍了。 其他人也不能白收程惠的东西，又见到她跟潘立钧和许正坐一桌，两人对她还很客气的样子，心顿时活了。 纷纷过来跟程惠认识了一下。 程惠接了很多名片和电话，有钢厂的，有特种玻璃厂的，发动机厂的、油漆厂的，还有几个其他飞机厂的，还有一桌京城来的领导。 程惠顺道也报上了自己刚刚知道还没开通的电话号码。 “这是我们厂的新产品，百货大楼那边购买需要排队，大家直接去我们厂，报我的名字，就不用排队了。”程惠笑道。 本来没想到的人顿时被提醒了，回去的时候可以捎几只嘛，赶上过年，送亲戚朋友肯定非常有面子。 许正突然感慨：“你可真是个好厂长。” 他之前听宋喜来说了程惠的事情了，就为了给她那个小小的食品厂拉个订单，她都可以给他们生产出世界一流的先进机器！ 现在帮他们飞机厂，初衷大概也是这个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为了集体！为了别人！ 不然就凭小程的本事，现在早舒舒服服回京城了。 程惠笑道：“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力所能及，这话说得好。”潘立钧笑道：“小程啊，我非常好奇你的力所能及到底能到什么程度，我有几个问题....” 突然，角落里的一桌人站起来一个，坐了过来，打断了潘立钧的话。 “潘厂长，幸会，鄙人张亮，京城商务部的，这次过来不光出差，实际还有件私事想麻烦潘厂长帮帮忙。” 程惠看着他，30多不到40岁的样子，戴着眼镜竖着分头，一身干部打扮，没什么特殊，之前她都没留意到他，很不起眼。 做得事情却很唐突。 谁啊你？上来就麻烦一个员工十万人的中央直属飞机厂的厂长给你办私事？ 她都没这胆子，都得靠胡萝卜钓着。 张亮笑得却很自信：“鄙人寂寂无名，您肯定没听说过我，但是我外公是郑柯。” 程惠浑身一震！ 努力克制着，才没有猛地看向男人，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人...... “噢~~~”潘立钧和许正都恍然，就连程睿都再次仔细打量男人。 郑柯，开国元老的亲戚....知名教育家书法家，当代名人，他们都知道。 那是要给三分面子的。 “什么事？”潘立钧问道。 张亮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的小姨，我外公的小女儿，她失踪多年，最后的消息是她来了这里。 “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放弃寻找她，可是一直没找到。” “我想麻烦您，能不能让你们厂的员工挨个看看这张照片，提供一下线索？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只要线索有用，我们可以出1000块钱奖金。”张亮道。 许正心直口快道：“你们为什么不登报寻找？1000块钱，够在报纸上挂很久了。” 张亮顿了一下道：“我们不想大张旗鼓地寻找，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失踪了....这也是我小姨夫家的意思。” 都是老派成年人，都懂。 一个年轻女人失踪了，会遭到一些什么。 而这个人又是郑老的女儿，那舌根嚼起来就没完了。 许正顿时不吱声了。 程惠的目光却紧紧落在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很端庄，很优雅，跟高远很像！ 她上辈子没见过高远母亲的照片，却知道高远跟郑家的关系。 那是没少给她找茬的。 第175章 你去找个女人拍照片 上辈子高远机缘巧合和亲生父亲相认，接下来的剧情并不是父子团聚皆大欢喜。 而是互相看不顺眼！ 高远的父亲在老婆失踪一年之后，又娶了新老婆，一连生了5个孩子！ 高远的存在无疑是扎在这一大家子每个人心头的一根刺！ 他们却不敢欺负高远，只能来欺负软柿子的程惠。 高远外祖家这边也是如此，他们怨恨高远的亲生父亲害得他母亲离家出走，遭遇悲惨。 当然还有其他许多事，两家早就成仇了。 这仇就迁怒到了跟父亲长得也很像的高远身上。 同样的，不敢欺负高远，都来欺负程惠...... 刚刚程惠没认出这个张亮，因为这个人在高远跟外祖家相认的时候就死了。 程惠倒是偶尔听过他的名字。 据说是死于一场车祸，时间就在......几天之后！他从东北出差回京的时候。 她记得当年高远那个亲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那怨恨的表情。 “当年都是为了调查你妈的下落，才害死了我儿子！她死了，怎么不拉自己的儿子陪她，却偏偏要拉我的儿子！” 程惠又看向张亮，实在找不出他脸上跟高远像的地方，倒是看出他跟他爹还真的很像。 一双小眼，非常有光，看谁都像笑眯眯的，实际眼底都是考量。 “潘厂长，您看这事行吗？”张亮道。 “行吧，我让人挨个看一眼，也不说这上面的人是谁，反正认识的提供线索就行。”潘立钧道。 “对对对！”张亮笑道。 说完又转头对程惠一笑：“等潘厂长这边看完了，麻烦程厂长这边也帮我看看怎么样？” 程惠回神，问道：“你就没有第二张照片吗？多撒几张，几个厂一块看，反正他们又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张亮道：“那样知道的人太多.....” 程惠只是看着他笑了笑，笑容里莫名带着点讽刺。 知道的人少又怕找不到人，知道的人多又怕多.....关键是知道的人实际越来越多，他还挨个跟工厂厂长解释他是谁，照片上的人是谁。 不如当初直接登报，编个假身份寻人。 真是不知道他们是真想找到高远的母亲，还是假的..... 突然，程惠的脑子里闪过什么，一时又没抓住。 潘立钧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收起照片道：“小程，我们上去聊聊？” 他还有好几个问题没问呢！ 程惠立刻道：“走吧。” 张亮就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上楼了，他立刻叫过一个服务员问道：“刚刚那个女人，跟你们厂长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服务员道。 她真不知道。 “那她，怎么跟你们厂长上楼了？”他脸色有些怪异道。 服务员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给你问问去？” “那倒不用了。”张亮道。 服务员顿时白他一眼走了。 男人都这个德行！看见漂亮女人跟男人走一起就以为人家有事儿！程厂长刚才真是白请他吃烤鸭了！ 服务员也是飞机厂的一员，蛋糕福利她也有份，虽然现在还没发到手，但是厂里已经传开了，年前肯定能收到。 笑得猥琐的男人跟程厂长一比，她当然更喜欢程厂长。 怕这男人乱传什么谣言，服务员走了几步又不情不愿地回来了： “许厂长是程厂长的舅舅！刚刚那个年前人是程厂长的哥哥！人家肯定一起谈大事儿呢，没准就是我们厂的新福利。”服务员眼睛一亮。 如果他们的新年福利能加上烤鸭就更好了。 她光给这些人端盘子了，光闻味了，烤鸭一口没吃到。 不知道她去食品厂报程厂长的名字，能不能也不用排队就买到。 明天试试！ 张亮猥琐的笑容收了起来，四个人里仨亲戚，那是没什么事儿了。 也确实不关他的事儿，他把他的事儿办完，他好回家过年呢。 什么北京烤鸭，太不正宗了！ 不过回去可以捎几只，味道还是不错的。 程惠上了楼，回了自己的卧室，就开始给潘立钧回答问题。 能回答的就回答，能争论的就争论，务必要把他们论服了！ 她现在有的这一切，这一堆表叔，都是靠“真本事”来的。 如果不是她对这两个厂有用，如果她只会做蛋糕，你看谁理她。 嗯，只有崔德贵会理她。 其他几个表叔就跟她无缘了。 又回答完一个问题，趁喝水的功夫，程惠对潘立钧道：“厂长，我再看看那张照片，挺好看的。” 潘立钧随手就把照片给她了，然后继续看程惠画得图纸，给得说明。 他在旁边写写画画，做验算。 不行了，年纪大了，有些题给他答案他都看不懂了！ 许正和程睿也是如此，三个人忙得头不抬眼不睁。 程惠装作上厕所地出门了，手里偷偷捏着照片，然后去宾馆前台打了个电话。 往自己家工厂。 没想到电话还真的安好了，一下子就接通了。 正在参观新电话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最后郭大军接了起来。 “喂？”厂长的腔调刚起来就收回来了。 “惠啊，什么事儿？” “蒋拳？嗯，回来了。” “现在就过去？好好好，马上去。” “快点，程厂长叫你去招待所，她就在前台等你。”郭大军道。 蒋拳穿上衣服就出去了，汽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好在两个工厂不是很远，半个小时之后程惠就见到了蒋拳。 她没在前台等他，而是直接上了汽车：“你快点去照相馆，找一张特别类似，但是女人绝对不一样的照片，或者你找个女人，穿着差不多的衣服，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型，再拍一张！ “要加急出照片，明天早上就要！” 她掏出100块钱塞到蒋拳手里。 这事儿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蒋拳非常慎重，立刻去办。 程惠这才回了房间。 屋里几个人虽然好奇她为什么出去这么久，是不是便秘.....但是看她平安回来了，也没好意思问。 女人的事儿男人别问。 程惠不给他们时间再考虑上一个问题，继续开始讨论下一个问题。 只有自己更有用，表叔才会越来越多。 第176章 谁敢教程厂长做人? 蒋拳半夜就来敲程惠的门，把新拍出来的照片递给程惠。 程惠拿出来一看，拍得很好，衣服发型都一样，女人的模样就不一样了。 模样很相似可不行，那不白拍了吗？ “办得好，辛苦了，明天早上你就把这张照片送到潘立钧手里，我就不去了。”程惠道。 之前潘立钧走的时候，果然忘了这张照片，程惠可以装作早上刚发现给他送过去。 蒋拳看了一眼原来的照片，又看了眼程惠，什么都没说走了。 原来这张照片上的女人跟程厂长肯定有点关系，不然她忙活这一番干什么？ 不过厂长不说，他就不问，他就当从来没有这回事！ 现在偶尔开车去机械厂，他没什么事就去找老孙，老孙又是教他怎么修车，又是教他怎么当个好司机，他入门了。 程惠也确实对蒋拳越来越满意。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去了食品厂。 蛋糕车间这已经稳了，除了百货大楼的订单，就制作飞机厂的大单子。 烤鸭这边程惠还走不开，不时就得做新的卤料。 鸭子一车车运进来，也不知道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本来空旷的罐头厂现在竟然不够用了。 程惠忙了一会儿出来，突然看见了老黑和牛兰，两个人正干活干得一股子劲儿呢。 程惠一愣，赶紧把两个人叫了过来：“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们儿子结婚吧？你俩怎么还在这？” 老黑嘿嘿一笑：“还没到点呢，我们中午开饭回去就行。” 牛兰感动道：“厂长连这个都记得....” 程惠：“.....这不好吧？你们得回去张罗张罗吧？本来我是打算今天放假全体员工都去参加婚礼的，谁知道又赶上两厂合并，实在是走不开。” “不用不用！您已经帮我们太多了！不能再耽误您时间了！”老黑立刻道：“我儿子不配！” 程惠：“...不用这么说，都是自己人，什么配不配的，能参加他们婚礼我也高兴。” 不过她也就是说说，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孕妇不能参加婚礼的习俗。 她现在能不参加婚礼就不参加婚礼，主人家不高兴不说，她也怕人多乱，冲撞了自己。 程惠招手叫来刚刚回来的蒋拳：“你送他们俩回去参加婚礼，如果来得及的话，给新人当婚车。” 这给老黑和牛兰感动的，就要当场洒泪。 程惠赶紧把蒋拳叫到一边，塞了10块钱给他：“给他们的礼金，你们不用比着我，少给点就行。” 她其实有能力给更多，虽然她还没发工资，但是李盐那的钱她随便支！ 不过10块已经不少了，在73年来说，这就是重礼。 她再拿更多，就把郭大军挂那了。 他是正厂长，总不好意思比她少，不然他脸往哪放？ 蒋拳揣好钱道：“我问问他们去。” 蒋拳转了一圈，揣了一兜礼金回来，他们商量了一下，一人随2块，也不轻了。 郭大军没事走了过来，埋怨道：“你说你俩，也不吱个声！今天就是正日子了？我看你俩都来上班，还以为不是呢！” 最近实在太忙了，他们真把这事儿忘了。 于宝来看他们这边热闹，也过来了。 听说老黑儿子结婚，顿时掏兜也要随礼。 现在大家都是一个厂里的职工了，总不能区别对待。 老黑也不敢说不要，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点事还是懂的，如果不要，那真是区别对待了，不当罐头厂的人是自己人。 但是他也听说了于宝来家庭困难，顿时为难地看着程惠。 程惠问道于宝来：“这两天的加班费发了吗？” “没发。”于宝来道：“总账在李会计那管着，他说没你签字不发。” “看我，这两天太忙了。”程惠立刻去找李盐签了字。 这两天烤鸭车间的加班费也顺利发下去了，有人2块，有人3块。 众人捏着钱都非常高兴，他们这个新副厂长肯定是神笔马良！画得大饼竟然真的出锅了！ 同时老黑儿子要结婚的事情也被李盐传开了。 烤鸭这边的工人商量了一下，一人随了1块钱。 这个钱他们舍得，礼尚往来嘛，今天随出去了，哪天就回来了。 而且礼金一随，大家就像自己人了，两个部门之间隐隐约约的隔阂消失了大部分。 老黑和牛兰终于揣着100来块走了，两个人哭一路~~ 回了阿县，亲家本来有点不高兴的，儿子结婚俩老人不在，是看不起他们女儿吗？ 结果两人就坐着小汽车回来了，不但带回了100来块礼金，还让这小汽车拉着他们女儿在县城走一圈。 这风光，羡慕死亲戚朋友了！ 亲家脸上顿时有光了，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瞧不起老黑的样子了，大哥长大哥短的，把老黑捧得都迷糊了。 他心里却想着程惠，要不是碰到这么个好厂长，他现在哪能坐在这里被人捧？没准都钻锅炉了！ ...... 程惠进屋刚坐下，范光耀就带着几个人来学技术了。 程惠坐着没动，再歇会儿。 顺便等个人，正主还没到呢，好戏不能开场。 范光耀不知道这个啊，他还以为程惠后悔了，急得抓耳挠腮。 “小程，你放心，到时候我豁出去了，头不要了让他们随便扇！也得定24万的烤鸭，一分钱少不了你的！”范光耀赌咒发誓。 “看您说得这是什么话，谁敢扇你？凭什么扇你？”程惠道： “24万，你都买不来半个进口印刷机，而我这套设备的成本才几块钱，效率却不比印刷机慢。 “关键是创造的价值。” “一户消费5毛钱，全国1亿户家庭就是5000万，而且是每年！ “就算你一个人吃不下全国的市场，每年500万总吃得下吧？” “你一年给国家创造500万价值，工人还不配吃2只烤鸭？谁不让你吃，你就给谁算账！” 范光耀眼睛亮了：“对！就是这个理儿！我们为国家赚这么多钱，两只烤鸭都不让吃，太欺负人了！” 可是他忘了，哪有钱还没赚来就先吃上烤鸭的~ 他已经被程惠画得大饼迷晕了，深信不疑！ 程惠听见了汽车进院的声音，不是她那辆760，是另一辆挺破的车，省委的。 她微微一笑，问道范光耀：“范厂长，之前那20万的蛋糕钱，你还没给我结清呢，我们跟那么多厂合作过，就您欠账了。” 范光耀顿时尴尬了，他们只结了一半，还剩一半。 “不是我不想给你，是上面压着不批，我正在想办法，争取年前给你。” 但是他也不敢打包票，钱不在他手里他说了不算啊。 程惠突然高声道：“范厂长，蛋糕我已经给你了，你们的员工也吃完了，现在却不给我钱，有点太过分吧？” 范光耀.....怎么还急眼了呢？其实拖几天再给当初也是说好的，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小程，咱做人不能这样啊....” 后勤主任推门进来了，张嘴就问：“谁不给钱？还教起程厂长怎么做人了？！” 第177章 不把他薅秃了她难受 程惠立刻站起来告状：“主任，就是他，定了我们厂的福利，东西都吃完了不给我钱！” “太过分了！”主任转头训道范光耀：“赶紧把钱给人家！” “我，我....”范光耀一脸委屈，都要气哭了，突然，他看见程惠站在主任后面给他使眼色。 范光耀一个激灵回神，也认出了这个带着帽子围脖的男人是谁。 他顿时道：“给，给！主任让报社把账给我结了，我就有钱给程厂长了，立刻就给！” 这个主任正好负责协调各个工厂之间的财务问题，管账的嘛。 主任.....他也认出欠账的是谁了，印刷厂的范厂长。 印刷厂和报社之间的账有点乱。 一个想按卖出去的报纸给钱，一个想按印刷出来的报纸收钱，天天扯皮。 主任顿时后悔，他为什么要进门就说话？起码先把人看清了再说。 “主任，你看他，就是找借口不想给我钱！”程惠道。 范光耀也道：“主任，您最知道我，我真没钱！报社也太过分，每个季度都欠我钱，加起来欠我好多钱了，您得给我做主啊！” “主任，范厂长欠我10万块，没有这笔钱我就没钱进生产材料，给飞机厂生产那80万的订单，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潘厂长还催我呢。”程惠道。 主任一个脑袋两个大，看了程惠一眼，对范光耀道：“走吧，跟我去报社要钱，起码要回一部分，把程厂长的账结了。” 范光耀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程惠问道：“主任，您是来干什么的？我张叔说了定几只烤鸭吗？3只？我这就送去！” 主任顿时变成一张笑脸，昨天他真回去问了，给程惠撑腰的话，领导承认了，他确实说过！ 还给他说了一些程惠的事迹。 帮机械厂解决了100万美元的进口机器问题，给搪瓷厂做了价值几十万美元的机器，现在上面正在开会全国推广。 给造纸厂修改了新的造纸机。 赵大兴说了，能不能复制出数控机床，就看程工有没有空了。 潘立钧也说了，能不能做出新款直升机，也得看程工的。 她还是个军嫂，丈夫在最危险的部门，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这么重要的人，他们一定要保护好！ 不能让她受气，不能让她受累，让她有更多时间和精力研究下机器。 如果是之前，主任只是看在领导的面子上照顾一下程惠，给她个面子，帮她点小忙，别的别多想。 但是现在，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能帮就得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领导说了，不用给我们3只，各项损耗也是钱，我们不能让你赔钱，在成本足够的情况下，给我们2只就行。”主任笑道。 程惠也笑了，张领导肯占这个“便宜”，就是不拿她当外人了。 其他各部门也都会看在眼里，以后遇见她都得掂量掂量了。 “好的，我肯定挑最肥的，现在就给咱们单位送去！”程惠道。 主任也没客气：“你去吧，等你回来，钱肯定给你要回来了！” “谢谢主任！哦对了，咱们别空手去，拿几只烤鸭给报社的人尝尝！” 程惠让人往主任车上塞了20只烤鸭。 至于这些烤鸭最后都去哪了，她不管。 范光耀上车之前看了眼程惠，目光复杂。 还以为小程欺负人呢，原来是在帮他。 报社那些烂账，他都没信心收回来了，结果，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多亏他以前打得那些小主意，一个都没开始实施啊！不然这会儿没准开始要饭了。 “小程啊，那春联的事....”他还没忘呢！ “您快点回来，如果是中午之前的话时间就来得及，不然又得耽误一天。”程惠道。 “中，中！”只要还肯教他，他就放心了。 等他们走了，程惠真的开始挑烤鸭，往省委送。 于宝来本着为客户着想的心态道：“不如先送一只，另一只年前送？这样他们过年还能吃个新鲜的，冻过的不好吃。” 程惠道：“就是要现在送，年前他们才能再来买新的。” 于宝来......他看程惠一口一个叔，一脸为别人着想的样子，还以为...... “咳。”郭大军道：“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程厂长，心里只有自己人。我们才是自己人。” 他拍拍于宝来的肩膀，一脸你很幸运的表情。 但是还有件事挺急的，他说道：“鸭子是不是杀的有点多了？现在库存生鸭4万只了，我们这两天才烤了1万只，我看几个百货大楼要卖不动了....” 之前他们卖蛋糕，百货大楼一天卖几千个，那是一人平均买十个左右，实际每天能消费的起的人，只有几百个。 而且全市只出这么几百个人。 现在几个区的百货大楼加起来卖1万多只，就有点费劲。 毕竟8块钱够做件衣服的了，买肉还能买10来斤，如果有肉票的话。 所以即便老百姓手里有这个钱，会过日子的老百姓也不会选择买烤鸭。 “指望普通老百姓确实有点困难，谁家也不富裕。”程惠道：“所以我也没指望他们自己掏腰包，还是得靠工厂发福利。” 但是相熟的几个工厂，都让她掏空了~~ 就连赵大兴和宋喜来她都没找，因为知道他们没钱了。 不能可着一只羊薅毛啊。 薅范光耀，那是因为春联真是个大饼，这么大蛋糕送出去，不把他薅秃了她难受！ 而且这个人跟赵大兴和宋喜来不一样，这个人没把她当亲侄女。 不薅他薅谁！ 不过他现在已经秃了，再薅得等明年毛长出来的了。 “我换只羊薅，外面肥羊多的是。”程惠道。 “什么？”于宝来没听懂。 郭大军道：“快去快去！” 程惠带着挑好的烤鸭去了省委。 省委人不多，不过百十个，根本不算只羊。 再说，就算它浑身是毛她也不敢薅，喂饭还来不及呢！ 程惠又挨个办公室转了一圈，亲自发福利，混个脸熟。 张领导开会呢，她就没过去，干脆利索地离开，找别的肥羊去了。 第178章 欺负她年纪小没见识 程惠又带着几只烤鸭回了飞机厂的招待所，吃了个午饭，顺便把烤鸭送给饭店，让他们免费送给客人。 管餐厅的主管都不好意思了，亲自过来道谢。 谁家的肉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刮到他碗里他都不敢接。 他怕吃人嘴短。 但是程惠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厂长就一副嘴已经很短的样子了，昨天把他叫过去交代了十多分钟，让他务必服务好程惠。 老天爷，这是他第一次跟厂长单独说话！ 40多岁的男主管小心翼翼道：“程厂长，我们厂长亲自交代我了，一定要把您服务好，您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想吃什么随便点，菜单上没有的厨房也能给您做出来！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您想吃，要啥有啥！” 程惠顿时笑了，潘叔心很诚嘛。 “上午正好来只大雁，要不现在给您炖了？”主管殷勤道。 野生动物保护法是88年颁布的，距离现在还早。 现在本地人就喜欢吃个野味，铁锅都不炖大鹅，而是炖大雁，红烧的也不是猪蹄，而是熊掌。 程惠笑着拒绝：“不用了，那个太耽误时间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野生动物可不是乱吃的，很多稀奇古怪的病毒都是吃野味吃出来的，她怕中招。 同样也在餐厅吃饭的京城来的那桌人就坐在不远处，都侧目看着程惠。 什么人啊？他们京城来的都没这待遇！ “经理，她不吃我们吃，把大雁给我们炖了。”张亮旁边的一个男人道。 主管犹豫了半秒就道：“不好意思，这个程厂长定了，她中午没空吃，晚上肯定有空吃！” 他对程惠道：“我让厨房3点就开始炖，您晚上回来吃正好！” 说完不敢留，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男人.......还从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过！ 他就要追过去理论，被张亮拦住了。 到底不是自己家地盘，男人忍了。 张亮安抚好男人，看了程惠一眼，却是眯眼笑得一脸和气！ 他这同事没脑子，他可有。 刚刚经理的话他聋了没听见吗？人家在潘厂长这要吃啥有啥，好像还不花钱的样子，这待遇，他们可没有。 高下立见。 这是块铁板。 他犹豫了一下，笑眯眯地过来了。 “程厂长，吃完了？一会儿要去哪忙啊？”他没话找话。 “一会儿要去几个厂谈点业务。”程惠笑道。 张亮扫了一眼安静坐在程惠旁边的男人，好奇这又是哪位。 程惠就对蒋拳道：“你去把车发动起来，先热热。” “是。”蒋拳立刻走了。 张亮眼睛亮了，这是个司机啊！ 再看程惠，这么年纪轻轻就配司机配专车了？还是个女人！他在京城都没遇见过这种人！ “程厂长，您是个食品厂的厂长？不知道贵厂在哪里？我们能去参观参观吗？”张亮道。 程惠看着他犹豫两秒没说话。 张亮就道：“我是京城商务部的，主要管进出口的事情，如果咱们厂产品不错的话，我看看能否给咱们厂一个出口创汇的机会。” “哦~”程惠恍然地看着他。 管进出口的，还能决定产品上不上广交会？那权利是很大的。 广交会，自从57年第一次举办以来，从未中断过。 目前大陆商品出口也只有广交会一个途径，想赚外汇，就得参加广交会。 哪个企业能赚来外汇，那可比能赚人民币牛，牛十倍百倍！ 因为现在国家太需要外汇来购买各种先进的东西了。 不过这人也能忽悠，比她还能画饼！ 昨天他就应该知道她是个做烤鸭的厂长，竟然还敢给她画饼。 一个烤鸭怎么出口？以现在的条件，完全不能够。 别说现在了，以后都费劲。 这是欺负她年轻没见识啊。 程惠却是一脸惊喜地站起来：“我真的有机会能为国家创汇吗？领导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呵呵呵。”张亮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却是圆滑道：“具体能不能参展，还得考察过之后再决定。 “我和同事这次来的公事，就是确定一下参加春季广交会的具体展品。” 名单是早早就报上去的，但是上面慎重，具体参展什么东西也得过一遍，这也是最后一次修改名单的时候。 程惠笑了：“您什么时候有空？现在就跟我去厂里参观一下吧！” 张亮有些为难地看了自己一桌人，他们还没吃完午饭呢。 几个同事也听见了张亮和程惠的对话，他们面无表情，一点不想去这个食品厂做无用功！ 不就是只烤鸭吗，他们在这也能吃到。 服务员刚端到桌子上来。 他们也看出程惠不简单了，但是再不简单也是个小地方的地头蛇而已，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是过路神仙~ 但是张亮很想去。 他就是这种人，“喜欢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几位领导还有其他公事吧？要不张主任自己跟我去我们厂参观一下吧？看看我们的产品到底能不能出口！”程惠非常积极道。 她对这个没见过的张亮非常好奇，她对广交会也很有兴趣。 虽然她工厂的产品目前不适合出口，但是那也是个窗口，只要参加了，很多国人一下子就知道她们食品厂了！ 到时候她认识的人也更多了，路子也更广了。 程惠的邀请正合张亮的意，他“勉为其难”地坐上了程惠的小车，去了食品厂。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好破。 但是也很忙，很香。 不过再怎么也掩饰不了这是个小破厂的事实。 在几乎什么都是人工的情况下，只有40多人的厂子，真是个迷你小厂。 “刚成立两天，让张主任见笑了。”程惠笑道。 张亮不置可否，回头看看刚刚下来的小车。 这小车再破，也不是这个小破厂可以拥有的。 这个程惠，好神秘。 程惠领着张亮在烤鸭车间参观了一下，张亮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这鸭子是机器烤的？” 哪怕亲眼见了，他都不敢置信！因为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他还以为这是炉火烤的呢。 这一排排的机器，一炉20只，几乎不用人工操作，一起出成百上千只的场面，还是很震撼的。 起码比他见过的费劲巴拉几个小时出几只的情况震撼多了。 他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你这烤箱在哪买的？”这个东西可以出口！ 第179章 她怎么哭了? “第七机械厂。”程惠道。 张亮奇怪道：“第七机械厂？这不是个车床厂吗？” “最近也开了一些新业务。”程惠道。 她没说这机器是她设计的，等以后见了赵大兴，让赵大兴说。 张亮不问了，确实考虑着一会儿见见赵大兴，好好问问他。 现在，他在厂里巡视起来，要好好看看这机器的性能。 如果经常出毛病，可不行。 程惠让他自己看，她回办公室了。 郭大军立刻过来了，小声问道：“这是哪来的肥羊？” 程惠一乐，这虽然不是她今天真正要找的肥羊，但是如果忽悠好了，这只羊会更肥。 “京城商务部的，专管广交会的。”程惠道。 郭大军倒吸口凉气：“我们能创汇了？” 对创汇，这个本土人可比程惠激动多了。 创汇，这是无上的荣耀啊！ 程惠想了想，摇头：“这次只能帮助别人创汇了，我们的产品没办法长途运输。” 添加足量防腐剂？那就没意思了，外商也不喜欢。 郭大军刚要失望，就听程惠道：“我们最多借助这次的机会扩大工厂规模，把厂开到京城去。” 郭大军又不会喘气了。 他要去京城当厂长了？做梦都没敢这么想啊！ “惠儿啊，你说，怎么忽悠他？”郭大军激动道。 程惠笑道：“这个交给我。” “好好好！”郭大军眉开眼笑道。 范光耀突然敲门进来了，也是一脸喜色，身后扛着个麻袋。 “程厂长，幸不辱命，我来送钱了！”他笑道。 “是还钱。”程惠道。 范光耀......真真一点亏都不吃。 但是他现在不敢生气了，再说这么多钱都是人家帮他要回来的。 要回来的坏账，就跟白捡的钱一样。 他打开麻袋开始往外拿钱，拿出了10万。 麻袋里还有一些，一共要回来20万。 烤鸭还没吃到呢，他不给钱~ 程惠笑了笑，收了8万，多余的2万还给他。 “一码是一码，20万个蛋糕16万块钱，其实你还欠我8万。”程惠道。 之前说10万就是随口一说。 范光耀笑呵呵地把2万块钱装回麻袋里：“程厂长就是大气.....” 程惠笑道：“4万只烤鸭，今明两天就给你们厂送去2万只，剩下2万只年前一天再送，留着你们员工三十儿吃，正好。” 程惠看着他的麻袋道：“2万只烤鸭，12万块钱。” 范光耀......你不是饭光要，你是饭要光！ 他都怀疑程惠是不是跟报社的人串通好了！今天就还他20万，正好都给程惠！ 那你再能耐点，一块让我要回32万好不好！ 程惠微微笑，这个真没有，要不是范光耀这护麻袋的小气劲儿，她都没想起来。 上午的余威还在，再说这钱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没有程惠都要不回来。 现在都给她，将来还少给12万烤鸭钱呢，没准就能少挨一个大嘴巴子。 范光耀叹口气，把麻袋一推：“都是你的了。” 程惠开心地把麻袋拽到自己脚边~ 然后叫来于宝来和王会、李盐过来点钱。 现在最大面值10块钱，20万相当于后世200万那么一大堆，得点半天。 于宝来就不点了，他有点激动，怕点错。 想当初....也不用当很久，就三天之前吧，他愁得看不见前路。 家里的老底花光了，亲戚朋友也借遍了，孙子的医药费马上就要接不上......他都要不知道第二天的晚饭在哪里。 现在，他却坐在钱堆里。 郭大军非常理解他，他是过来人。 他拍拍于宝来的肩膀：“习惯就好了，以后的钱多到你数不完。” 就比如他现在办公室里堆着的那些，他真的又激动又怕啊~~~ 数不完，真的数不完。 程惠站了起来：“我相信范厂长，也相信报社，我们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真有点小差错我们食品厂担了，我们去学春联技术吧。” “对对对！”范光耀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回厂叫人去高家屯吧，在那里学，我先走一步。”程惠道。 “好的好的。”范光耀激动地走了，想想新技术，看到那么多钱变成别人的，也不怎么心痛了。 程惠则叫上高枝，立刻回了高家屯。 高枝难得放个假，高兴坏了，甩着酸疼的胳膊对程惠道：“还是嫂子做得对，这活就得交给别人，不然累死我我也做不完。” 就是现在这么多人都会了，都来一起做，她都要累懵了。 “一会儿要办件事，你们配合我一下。”程惠道。 蒋拳和高枝立刻聚精会神地听。 程惠选择回高家屯教技术，当然不只是因为那里方便，去高家屯往返最少两小时，才不方便呢。 她主要是奔着苏晓去的。 兜里这张推荐信该给她了。 高枝一听要便宜苏晓上大学，顿时不乐意了：“咋还便宜她当大学生了？给她还不如给我呢！” “这是西北的大学，你知道西北什么样吗？比我们这苦多了，就说一点，你去吹两年的西北风，脸上的皮肤就没法看了，会像30岁。”程惠道。 高枝顿时惊叫捂脸：“那我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对一个年轻小姑娘来说，脸和命哪个重要不好说。 ....... 汽车到了高家屯，直接停在了知青点。 程惠拎着一只烤鸭下车，直接进了女知青那屋。 屋里只有5个女知青在，苏晓也在其中，不过她正坐在炕上抹眼泪。 见到程惠其他人都激动了。 “程惠，你可回来了！” “印刷点还招人吗？” “程惠，我想去....你能不能让我也去？” “我也想去。”几个人可怜巴巴地求程惠。 知青点的人去了几个，剩下几个，没有都被录用。 程惠也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剩下，都是不勤快手又笨的，高启山当然不会用她们。 她也不接这茬，而是问道：“她怎么哭了？” 这个真没想到。 第180章 她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屋里一静，众人纷纷回答： “她家里给她写信了。” “咱也不知道说得什么，看完信就哭了。” “不会是她妈....有事吧？” “不能。”程惠道：“我爸来的时候说了，她妈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 反正她记得苏晓她妈一直身体很好很能活，一直活到86岁，然后被8岁的重孙子从两层台阶上推下去，头着地死了。 “那是怎么了？”众人回头看着苏晓。 正好看见苏晓抬头朝程惠瞪眼珠子。 那一脸恨意，终于毫不掩饰了。 程惠都有点意外。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道：“你家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爸去找我爸妈了！”苏晓喊道。 程建明回家就抽空去了苏晓家，读书人骂人，那是又让人生气又没地方回嘴。 人家文绉绉的给他们甩成语，他们甩祖宗，外人只当他们不对。 再说苏晓的爸妈自诩文明人，也不会轻易甩祖宗，愣是被程建明骂了半个小时。 他们也回成语了，但是会的太少，还是输了。 两人生了一肚子气。 更气人的事，厂里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给两人调岗了！ 本来他们这个年纪了，已经不在一线出苦力了，干得都是轻松的活。 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去看大门，夜班，得定点巡逻。 一个去看仓库，还得帮忙装车、卸货。 几天时间两人就熬得不行了。 大儿媳妇正好给苏晓介绍了个对象...本来他们是不同意的，但是亲家说能给他们再把工作调回去，他们就同意了。 程惠不知道这些，上辈子可没发生程建明去苏家的事，他回京之后虽然也给她写过一封信，但是也没提这件事。 “信在哪呢？我看看。”她一脸好奇道。 爸爸这么猛了？远在京城都能把苏晓气哭了？ 苏晓下意识地一捂枕头。 她还是没改了往枕头里藏重要东西的习惯。 高枝一下子就窜出去，把她的枕头抢过来了，三两下拿出了信。 “还给我！”苏晓尖叫：“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教养！怎么能看别人的信！” 没有用。 屋里其他女知青已经把她按在炕上不能下来，她们也很好奇呢。 程惠拿到了信念道：“你这个白眼狼，父母白养你一场，你从程惠那前前后后竟然骗了那么多钱，却一分不给我们，都吃独食了！” 一句话，屋里“哇”一声就乱了。 “什么什么？我听见了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啊？” “她爸妈竟然这样！怪不得她这样。” 苏晓臊得恨不得钻炕洞里去！ 程惠继续念道：“现在你也大了，有主意了，家里管不了你了。 “我们做父母的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你找个婆家，让你成家立业。” 这还是句人话，众人安静地听着。 结果就听见程惠念道：“你嫂子给你介绍了一个好对象，就是她弟弟，你也知道她家庭条件特别好，家里有100平的房子，父母都是当干部的，俩人一个月工资加起来200多块，你过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这是父母能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你回来结婚吧。 “他们家答应了，只要你结了婚，就能留在京城，他们还给你找个好工作。” “没了。”程惠道。 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什么爹妈？好还是不好？” 众人迷糊了。 “对外人不好？对自己儿女很好？” “就是思想品德不达标？” 要不是第一句话，这可真是个好爸妈啊。 “苏晓这是能回城了，激动哭了？” 众人羡慕地眼珠子都红了。 能回京城，还有工作，还能嫁个有钱对象，好事儿都让她占了！ 程惠却是微微笑起来。 高枝立刻问道：“怎么了？她这对象有问题？” 苏晓浑身一僵。 程惠顿时夸道：“还是我们小枝聪明，她这对象啊，是个傻子。” “啊！！！”众人惊呼，纷纷追问怎么回事。 程惠给他们讲了讲苏家的情况。 苏家兄弟姐妹几个，但是结婚的只有老大，在苏晓下乡之前他们就结婚几年了。 她这个大嫂的父母基因可能有什么问题，据说一共生了5个孩子，3个傻子，2个不算太傻，不说话外人看不出来，但是智商比正常人差很多。 小学只能上一年级那种，就是苏晓的嫂子和她弟弟。 那3个特别傻的没人知道现在什么情况，都是3岁之后就送到乡下老家去了。 苏晓的大哥特别有本事....娶了这么个老婆。 这老婆家人是又相中苏晓了，给傻儿子安排上了。 “这傻子脾气一点也不好，特别暴躁爱打人，他们家轻易不放他出来，他就在家砸东西。”程惠对众人道。 “啊....” 众人看苏晓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摊上这种爹妈，肯定是上辈子作孽了！ 苏晓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有人同情心泛滥，就道：“你哭什么？大不了不回去就是了，他们还能过来抓你？” “抓你也不怕，现在可不兴买卖婚姻了，还是卖给傻子！” “我们告诉小队长去，让他保护你！你爸妈真来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 高启山的威信还是很好的。 程惠笑道：“你们还没看出她为什么哭吗？她是哭她以后的婚姻生活啊，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回去结婚了。” 拿婚姻换回城的机会和好工作，她决定换了才会哭。 不回去，傻子关她什么事？哭什么？ 众人恍然，刚刚的同情顿时变成鄙夷，再没人理她。 苏晓恨恨地看着程惠，她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好好安慰她，帮她出主意，想办法。 “不说她的事了，没意思。”程惠对众人道：“我今天回来是有别的事。 “我有关系，亲戚给了我一张工农兵大学推荐信，我结婚了也不能去，你们谁去？不白给啊，这信我卖，200块钱。” “哇！！！” “啊！！！” “熬！！！” 几个女人拼命尖叫。 工农兵大学的推荐信啊，那就是鱼化龙的凭证！ 鱼也不用使劲儿跳了，有了这封信几乎就能变成龙了！ 而且200块钱，真的不多，都是城里来的知青，往家写封信，家里的父母去单位预支几个月工资就出来了！ “我要我要！”几个人纷纷喊道。 苏晓牙都要咬碎，她也想要！ 如果是之前，她遇到这种事情，程惠又正好有了这封信，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她的！ 但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要弄到这封推荐信！ 第181章 叔，过来吃大雁啊 “你们筹钱去吧，谁先给我钱信就是谁的。”程惠说着从兜里掏出这封推荐信。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 突然，有人失望道：“甘省的大学啊。” “那也是个大学，你不要我要！”有人道。 “谁说我不要了？我要！” “程惠，其实你也不着急吧？这推荐信明年9月开学才能用吧？你给我点时间我们筹钱，我出250！”一个女生道。 众人顿时生气了，怎么还来这招呢？ “我出260！” “我出280！” “我....” “停停停。”程惠打断她们：“就200，不多要。” “我把这封信拿回来给你们，是看在大家同在一个地方当知青的缘分，不是为了钱，为了钱我卖给城里人，500块钱能卖吧？ “我是为了你们好，不是要赚你们的钱，说实话，这200块钱我也是打算送给这个给我推荐信的亲戚的，我不赚你们的钱。”程惠道。 众人不吱声了，感动地看着她。 “还有，拿着这封推荐信，不是来年才能去上大学，而是立刻，马上，拿着信就能入学。” 程惠道：“我这还有一个我教育局的亲戚专门写的入学声明，他还说了，学校那边要是不收，就回来，她再给我开另一个大学的推荐信。” “哇！！！”众人尖叫。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亲戚？亲爹还是亲妈？ 这不重要，这就是她们的再生父母了！ 立刻有人跑了出去。 写信没准来不及，她出去借钱了！ 她家就是省城的，方便！ 其他几个家远的人顿时要急哭了，但是还得试一把，纷纷写信去了。 程惠把信重新装在信封里，塞到公文包里，公文包由高枝拎着。 高枝一转眼，发现苏晓紧紧地盯着她，顿时抱紧公文包，得意地哼了声。 “我还要去印刷点看看，你们忙吧。”程惠要走。 立刻有人道：“那个，程惠，你能不能不跟印刷点的人说推荐信的事？这信我们几个就要了！她们不要我也肯定要！我家肯定能拿出200块钱！” 印刷点还有本村青年呢，没准当场就凑够钱了！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工农兵大学嘛，农民也能上。 程惠道：“那行吧，我不说。” 反正他们也捞不着，说了徒增烦恼。 她也怕他们当场给她凑出钱来！ “好的好的！”女知青高兴坏了。 苏晓眼睛也亮了亮。 程惠和高枝去了印刷点，范光耀的人正好到了。 这都下午了，再不开始来不及了。 程惠给高枝使了个颜色，高枝就抱着公文包出去了，给程惠看门。 程惠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教印刷厂的人怎么做丝网印刷。 这技术她目前还想保密，能保多久算多久。 几个老师傅眼睛都直了。 竟然用的是感光胶，这玩意程惠不教他们，他们这辈子想不到，他们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谁能想到做照片的东西能做这玩意呢！ 而且这玩意还是这么用的。 真想不到。 几个人都服气了。 40万不白花。 前前后后买蛋糕，买烤鸭，就得花40万。 至于什么旧报纸旧烟盒，他们都没当回事。 高枝在门口看门，怪冷的，她不时就要开个小差，去隔壁屋里暖和一会儿，这个时候她都带着公文包。 但是她不能总在屋里，她还看门呢，那屋有人干活，她就抱着包出来，在院子里晃晃。 嫌包沉，她就放在一个地方，偶尔看一眼。 她还要上厕所，可能是坏肚子了，去好几次，包就放在厕所门口。 观察了半天冻得大鼻涕老长的苏晓终于发现了规律。 她慢慢靠近了厕所，在厕所后面蹲半天。 在高枝又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她悄悄转到了前面，飞快从她公文包里拿出那个信封，然后抽出推荐信和说明之后，再把信封折好放进去。 蹑手蹑脚地离开厕所很远之后，飞快跑了。 一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她也一点不觉得疼！ 知青点里没人了，信写完了都邮寄去了。 也不敢麻烦别人邮寄，麻烦别人？不给她们扔了是不可能的！ 她们都亲自邮寄去了。 有人去了公社，有人去了县城，有聪明的直接去了省城，这样信能少走几天弯路。 苏晓高兴地收拾了一兜子衣服，但是一共也没几件。 原来她都穿程惠的衣服，结果程惠冬天的夏天的都抢走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把别人的衣服装到了自己兜子里。 既然衣服都装了，再装点钱，不过分吧？ 怕她们告她，她想了想还写了个借条！ 这不是她偷的，这是她借的还不行吗？ 苏晓背着行李，急匆匆走了。 路上，遇见了赵庆生。 苏晓一惊。 赵庆生本不想搭理她，但是她背着行李太奇怪了，他就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我，我回京城！对，我回京城了，我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婚事，我答应了。”苏晓说完匆匆跑了。 赵庆生回头看她，走了也好，省得她指使他给程惠前男友写信的事情总被人扒出来说。 很快，外出寄信的人回来了。 一开始没人发现，但是很快少了衣服的人就发现了，苏晓偷了她们的东西和钱！ 众人顿时闹开了，追查一番听赵庆生说苏晓回京城结婚去了。 想到她要嫁给个傻子，她们才骂骂咧咧地咽下这口气，也不打算去追苏晓了。 人家去跳火坑了，她们可拦不住。 丢的几块钱就当随大礼了！ 众人都没钱，多的话也缝在内衣兜里，丢的是少数。 不过怎么也够苏晓买火车票了。 程惠教完人，叫过高枝翻翻公文包，很好，成功了。 苏晓这辈子再也别想当第一批大学生了！ 也不会攀上那个高枝了吧？ 管她呢，等她工农兵大学毕业了再说，再想攀高枝，她就把那高枝一块折了！ 高枝淌着大鼻涕走了过来：“嫂子，我们该回去了吧？听说招待所要给我们炖大雁？我还没吃过大雁呢。” “对，晚上还有饭局。”程惠道：“走，回去吃肥羊，不不不，吃大雁去。” 回了食品厂，正是饭点，程惠挨个给表叔们打电话。 “叔，过来吃大雁啊。 “有谁？有赵厂长、宋厂长、范厂长、卢厂长、潘厂长、许厂长，还有陈领导和张领导啊！” 人少了大雁吃不完，她可不吃。 第182章 这还没喝呢，怎么就多了? 崔德贵听了这一圈人，哪有不来的道理？ 其他表叔们也是如此，没有不爽快答应的。 当大厂长的，就没有不喜欢交际的，交际也不是喜不喜欢的事，这关乎生存！ 小厂领导就不一样了。 程惠让于宝来跟她一起去，于宝来死活不去！ 刚刚那串人名他也听见了，听一个头上冒一层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胆子小，他就是，浑身别扭！ “我还得回去陪我孙子，就不去了。”于宝来道：“我去也没什么用，就是个蹭饭的。对了！我也不是厂长了，不去。” 程惠立刻问道：“你孙子的病怎么样？忌口吗？能不能吃蛋糕、鸡蛋、烤鸭？” 于宝来刻板的脸上有露出一丝笑容，融化了深深的皱纹：“他的病，就那样，维持着就有希望，忌口倒是不忌口，但是长时间没吃荤腥了，也不能吃太油腻的。” 这孩子没出生，父亲就没了。 他老伴受不了打击，没几天就跟着去了。 当时儿媳妇怀孕7个月，接连的打击，没几天就早产了。 然后月子还没出，就被娘家人拉走了，之后放话出来说跟他们家断绝关系了。 给他儿子留个后就算仁至义尽了。 后来没几个月就改嫁了。 他理解，他不怪儿媳妇，只是可怜了他的小孙子，从小体弱多病，还没了父母。 然后被他养得，越来越穷，越来越差，他都不敢想孙子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一想就心酸。 现在，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程惠光听他简单的身世就能想到其中的酸楚。 她叹口气问道：“他吃过鸡蛋吧？不过敏吧？” “不过敏。”于宝来道。 程惠立刻道：“那我给她做个鸡蛋糕，你再拿几个蛋糕去医院给他吃，只要他喜欢，以后蛋糕管够！” 说着她就挽袖子要去做。 于宝来顿时又感动又紧张：“不用不用，你都跟好几个厂长约好了，可不能让他们等着，你快去，我拿几个蛋糕就行，不用你亲自做鸡蛋糕！” “我教你，可简单了。”程惠就用办公室里的炉子，做了个鸡蛋糕。 这个东西是真简单，两三分钟的事儿。 因为不用她看着出锅。 做完鸡蛋羹，程惠又给陈领导和张领导打了个电话。 本以为他们不会答应的，没想到两人都只犹豫了两秒就答应赴约。 程惠笑着挂了电话。 继续努力，下次让他们毫不犹豫！ 汽车也热好了，程惠叫着郭大军一起走了。 对这种高端局，郭大军也很打怵。 他之前那个小破厂，还不如于宝来呢！只有十个人啊十个人！ 现在他却要跟一溜几千人、几万人、十万人的大厂厂长一起吃饭了！ 更别说里面还有俩在他们这块几乎顶天的大领导。 郭大军不时就捏捏手腕，一会儿你可得给老子争点气，别抖！ 郭大军和于宝来的性格不一样。 于宝来当厂长纯属完成任务，组织让他干啥他干啥。 郭大军对当厂长非常有兴趣，还想升一升，升几升！ 他忍了忍没忍住，问道：“惠儿啊，你说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虽然跟个小辈打听这种话有点不好意思，本应该他教人家的。 但是不会就是不会！再说他跟程惠谁跟谁？都是自己人！ “只要蛋糕配方别说，其他你随便说。”程惠道：“叔，你是个实在人，玩不了心眼，咱就不玩了，咱以诚待人就行。” 郭大军的心一定，以诚待人！这个他会！懂了！ 以诚待人当然不是谁都能用的，也不是上上策。 但是对此时的郭大军来说，是最合适的。 玩心眼，他谁也玩不过，也没资格啊。 不如老老实实，别人还能夸他一句“这人实在，能处”。 到了饭店，一桌子人到了一半。 程惠还看见了据说下午就离开食品厂的张亮。 他正坐在赵大兴旁边叨叨叨。 赵大兴似乎也很兴奋，眼底都是亮光，但是他克制着，话很少。 张亮说十句他能回一句。 潘立钧和许正拉着程睿，三个人组成个小圈子，都眉头紧锁思索问题，不时聊几句。 一副思索国家大事的样子，别人也不敢跟他们说话。 宋喜来坐在张亮旁边，不时主动跟他说几句话，但是张亮都没空搭理他，有点敷衍。 崔德贵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一桌子因为程惠聚起来的人。 真是想不到啊。 当初那个端着盘子走进他办公室的女孩子，短短时日，就能打开这种局面，组成这种饭局！ 他敢肯定，这些人以前肯定从来没坐在一起吃过饭！ 反正他就没跟他们其中任何人同桌吃过饭。 程惠进来，这一桌都在说话的几个人都瞬间停下，眼睛一亮。 赵大兴更是蹦起来：“惠儿啊，怎么才来？是不是车坏半道上了？要不叔那辆新车给你开？我开旧的？” 别人只是微微意外，旁边跟赵大兴接触了几个小时的张亮却是非常意外。 这个程惠，又跟这个赵厂长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不不不，新车都能给程惠使，就是亲闺女都没这待遇！ 他看程惠的眼神顿时更慎重了。 潘立钧见了程惠也是立刻打招呼，他怕说晚了来不及！ “吃完饭有时间吗？我们还有几个问题....”他说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老耽误人家休息时间。 这要是他们厂的员工，那当然没啥，但是人家是别的厂的厂长，还是个孕妇，老耽误人家休息怪不好的。 而且他们还是白耽误。 之前定的那些蛋糕，也不算是给程惠的报酬。 蛋糕也是有成本的，据说还不低，本来食品厂也赚不了几个钱，就算赚了，也是给国家赚的！ 没程惠什么事儿啊！ 程惠回答得毫不犹豫：“吃完饭我就下班了，没什么事，您有问题尽管问。” 潘立钧顿时过意不去了：“听说你们厂的员工还没有福利房？我们厂也要建福利房，也给你们厂建一栋？不用你花钱！” “嘶！~”张亮猛吸了口气。 这还没开饭呢！没喝呢！怎么就多了呢！ 他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一个厂给另一个厂建福利房的！你钱多的没处花吗？ 第183章 下血本了 程惠顿时笑得好看：“那我就先谢谢潘厂长了，我们厂的职工还真的非常缺房子，不过不用你们花钱，我们自己花钱就行，就用这次的烤鸭利润！ “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到时候还得麻烦潘厂长帮我们跟主管领导说说好话。” “什么事情行不行？”陈东和张光明一起走了进来。 一桌人都站起来打招呼。 张亮很懵。 他是跟在赵大兴旁边过来蹭饭的，程惠没请他，他没接到电话，所以不知道这两位大佬要来。 当然他之前也不知道这是两位大佬！ 是宋喜来“好心”在旁边提醒他的。 老小子竟然给他甩脸子！要不是还要用他，饭桌都不让他上！ 张亮终于发现了宋喜来这个“热心人”，趁程惠跟两位大佬寒暄的时候，悄悄问道宋喜来：“这个程厂长，到底什么来头？” 宋喜来眼睛一转，用手画了个圈：“我们这一桌子人，都不敢惹的来头。” 这可是个财神！谁敢惹？ 破机器能用100年吗？不更新换代吗？ 他还想要成套的流水线呢！ 赵大兴的数控机床还没复制出来呢！还指望人家呢！ 至于飞机厂，这不是连房子都舍出来了？还是一栋！下血本了！ 谁敢惹？ 宋喜来猛然醒悟了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啊。这都是知识的力量啊！ 范光耀和卢为民姗姗来迟，两个人看自己是最晚的，上来就要自罚三杯。 罚完赶紧老实坐在角落里，干吃饭不说话。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这种饭局，程惠叫他是给他面子，不是让他说话的！ 他也不敢说话，能听大佬讲话就很荣幸了。 寒暄完落座，陈东继续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要跟哪个领导说话？” 潘立钧道：“听说食品厂的员工都挺困难的，我想给他们盖个福利房。” 至于原因嘛，潘立钧看了眼张光明，他之前跟他说过了。 张光明点点头，如果程惠真的能解决第六代第七代直升机的问题，一栋房子算什么啊。 在这两个项目上，他们的投入已经过亿，却没有结果。 如果程惠能做出个结果，这过亿就算没白花，不然，就是打水漂了。 而且因为他们自己没有研究出第六代第七代直升机，国家已经决定进口外国的先进直升机。 他们真是太黑了！一台就要150万，美元！进口5台，就是750万美元。 自己做出来，这钱不说全省，也能省好多。 张亮迷糊了，使劲儿捅宋喜来：这打什么哑谜呢？看不懂！ 宋光明要不是亲自带程惠去了飞机厂，看到她怎么“俘获”的他表舅，他也看不懂！ 谁知道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会做直升机啊！打死他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他斜了一眼张亮，至于你啊，就迷糊着吧！ 程惠看见张领导点头了，心里就定了。 “领导，我是这么想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飞机厂十万人，住房问题肯定比我们紧张，我不能占他们的名额，不然潘厂长也不好做。”程惠道。 潘立钧顿时感动，小程这个人，真的是跟传言一样，为别人着想！ “当然房子我们也想要，但是我们自己出钱。” 程惠道：“大家肯定也都看见了，最近我们厂卖蛋糕、卖烤鸭，赚了点钱。当然，烤鸭还没开始卖，但是前景是很可观的。” “领导，我是这么想的，我呢，当这个厂长还没有一个月，我能不能把我们厂这一个月的利润留下，不上交了，就留给我们职工盖房子了！能盖多少盖多少！ “万一还有多余的，就给我们厂员工发福利了，反正就是这一个月的利润，我们留下。 “以后我们厂再赚的钱，一分不少都上交！”程惠道。 在做的众人都很动容，因为这个时间。 陈东问道：“你这厂长当了还没有一个月？那是多少天？” “二十三天。”郭大军弱弱道。 众人眼睛都大了几分。 他们还以为程惠下乡当知青没多久之后就当这个副厂长了呢。 然后筹谋很久，厚积薄发，找到了拯救小厂的办法。 结果就23天，就做了这么多事了？ “一个月的利润，够吗？”张光明问道。 “够了！”程惠坚定道：“当然是以订单为准，如果我现在接了个大单子，七天之内做不完，也得算是这一个月我赚的，得留下。” 宋喜来.....七天！又见七天！ 张光明点头道：“可以！” 本来财政拨款给单位建福利房，就是应该的，符合规矩的。 当然给谁嘛，得开会研究。 但是凭什么不给一个食品厂呢？人家赚的利润又足够！ 再说，不就是一个月嘛，能赚多少钱？ “不够你来找我批。”张光明道。 程惠顿时笑容甜甜，端起酒杯道：“谢谢领导！我替我们厂所有员工及其子女谢谢您了！” 张光明干了一杯酒，心里却有点奇怪，怎么还带上子女了？是因为子女也能跟父母一起住新房子了？ 程惠趁机解释道：“是这样，我们都是阿县的....有些员工子女还小....有些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已经麻烦赵厂长再帮我们员工子女盖栋福利房.....钱都从我们这一个月的利润出。” 她解释了一番。 虽然觉得程惠管的有点宽，怎么连成年子女都管了？但是就从这个一个月的利润里出，也没什么毛病。 就是那句不够找我批的话张光明没再说.... 交情还不到那份上！ 飞机还没做出来呢！ 程惠赶紧换了话题，可不能给他说反悔了！ 随便聊了点天气民生，饭菜就上齐了。 虽然是程惠请客，但是场子是潘立钧的，他吩咐下去，餐厅把海陆空能吃的都上齐了。 程惠顿时都没地方下筷子，都是野味！ 好在还有她的烤鸭和一碗鸡蛋面。 她看了眼张亮，真有点没喝就多了的样子，一脸迷蒙。 她笑了一下，问道赵大兴：“他怎么了？” “不知道，酒量浅吧。”赵大兴道：“不过这位张主任说我们的烤箱能出口！就是得改改，条件一大堆...” 他说了一下张亮提出来的七八个要求，什么要做得好看又高级，还不能做这么大，还要做不同大小的，还不要机械旋转的，要按钮简单操作的那种，等等。 一下子就给他整不会了！ “能改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程惠微微一笑，问道张亮：“如果按照要求改了，真的能出口吗？前景怎么样？” 桌上谈话的几个人又停止了，安静等着张亮的回答。 “外汇”一词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在侧着耳朵听了。 几个厂长：赵大兴要创汇了？羡慕嫉妒恨啊！ 但是看样子能不能成，还得问程惠啊。 宋喜来：他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个财神爷！ 第184章 这是你免费能听的吗? 张亮虽然迷蒙，但是智商还在，程惠问他，他瞬间回神。 “到底能不能出口，这个还是要看外商，但是如果你们按照我说的要求改了，希望还是很大的。”张亮自信道：“据我的了解，外商对这种烤箱兴趣会很大。” 程惠点头，这个张亮还是有点水平的，没说瞎话。 欧美国家对烤箱的需求那是相当大的，他们又不吃馒头，不吃米饭，主食几乎就是面包和各种肉，都需要烤。 他刚刚提的那些要求，就是扒得国外现有的烤箱。 真做出来，应该能出口一些的，因为国内成本低，中间商会喜欢。 但是不够惊艳。 程惠问道：“只要我们做出来，就能参加展销会？” “当然！”张亮斩钉截铁道。 几个机器展位而已，根本不是啥大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反正都是陪跑。 70年代的展销会，机械品类的，几乎都是陪跑，一年不一定卖出去一台。 70年代主要进口机械，不出口，自己家做的太落后了。 但是张亮觉得这个烤箱希望很大，可能会有零的突破！ 这就是他工作的成绩，所以他很积极。 赵大兴眼巴巴地看着程惠，本来有些凶狠的五官都变成了可怜巴巴。 大烤箱他们现在会做了，但是张亮的要求太多，直接改得面目全非。 现在阳历都是1月末了，4月份就要参加春季展销会了。 一个机器从设计到能量产，是2个月就能完成的吗？ 这种本事，他只在程惠身上见过。 她不需要2个月，她只需要2小时！ 所以这次他能不能赚外汇，还真得看程惠的。 程惠笑道：“我试试吧。” 赵大兴立刻笑得满脸开花！ “小惠，叔那新车给你开！”他说道。 程惠推辞：“不行，那新车是叔该得的，我不能要。” 至于她自己该得的，到时候再说。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显得她不谦虚。 张亮终于有点理解了，原来这个程惠还是个很厉害的设计师？ 程惠吃饱了，就要提前下桌，关键是他们又抽烟又喝酒的，熏得慌。 “我有了点灵感，现在就想画一下，众位叔伯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快去快去！” “有了灵感可不能耽误！” 没人敢拦，也不想拦。 一群男人的饭桌上出现一个小女人，他们说话都得收着，放不开啊。 “大哥，你帮我一下。”程惠道。 灵感这玩意怎么帮？ 众人迷糊，程睿也迷糊，但是乖乖站起来跟着走了。 赵大兴坐不住了，他想亲眼看着能给他赚外汇的烤箱是怎么诞生的！ 潘立钧和许正也坐不住了，他们有个重要问题今天晚上就想得到答案，车间那边还等着试验呢！ 不如趁着小程还没开始打断她一下。 烤箱什么的，根本不如直升机重要啊！ 三个人没两分钟也下桌了。 跟领导吃饭也不如做飞机和赚外汇重要！ 张光明和陈东很快也撤了，他们过来就是给程惠个面子，没想到又有新发现。 如果程惠能赚来外汇，那她的价值又不一样了！ 这个事儿得关注一下。 大人物都走了，饭桌上的几个厂长就比较放得开了，觥筹交错，开始灌郭大军的酒。 论亲疏远近，还是郭大军和程惠近啊！ 但是喝好了，他们就是兄弟了！ 张亮没走，他终于有心思听宋喜来扒拉他干什么了。 “张主任，我们厂的搪瓷制品也是非常不错的，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几个小小的展位？”宋喜来道。 张亮问道：“之前选拔的时候，你们搪瓷厂报名了吗？” 如果报名了，又没选上，那是质量不行啊，这个口子他可不能开。 跟机械产品不一样，搪瓷制品每年都能出口一些，所以每个展位都很重要。 如果他让次品顶了良品，那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最近改良了新工艺！程工给我们做了一台比国外更先进的涂搪机器！那做出来的搪瓷盆一点瑕疵都没有，我相信就是选上的那些搪瓷品也没有我们的好！”宋喜来自信道。 张亮眼睛一亮：“程工？就是程惠吗？她还真是个工程师？她还做出了涂搪机？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宋喜来突然想起什么道：“是程工和她哥哥一起做的，她哥哥是京城机械设计院的工程师。” “哦~”张亮似乎恍然大悟，似乎又更糊涂了。 那众人怎么不捧程睿而捧程惠？总不能因为她长得好看吧？ 不过他对这新机器和新产品有了点兴趣。 “明天我去你们厂看看。”张亮道。 宋喜来有些意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没打什么太极也没要好处....可能是等明天再说？ 总之他看张亮顺眼了点，看他还有点心不在焉地往楼上看，他端起酒杯道：“别着急，安心等七天，肯定有惊喜！” “七天？这么快？”张亮惊讶道。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机械厂赶不上这次春交会的准备。 宋喜来也是见过程惠设计机器的速度的，那是提笔就来，据说这次的烤箱也是如此。 现说现画！就量产了！ “七天算什么啊，我们程工....” 郭大军一杯酒塞他手里：“宋哥，我敬你一杯！” 喝酒吧你！别老给我们小惠儿找事儿！她这七天要忙着拉烤鸭订单呢！ 他的心现在还突突呢，因为程惠那句“把这个一个月的利润都留下”。 只有他知道，这一个月的利润是多少。 哎呀不行了，手有点抖！ ...... 潘立钧和许正、赵大兴追到程惠房间里，就看到程惠在给程睿讲集成电路的问题。 三个人眼睛一亮！ 特别是潘立钧和许正，他们今天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飞机的操作系统想要先进一些，就绕不开集成电路的问题。 这块对两人来说有点专业不对口，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赵大兴也是如此，先进的数控机床让绕不开集成电路。 三个人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听。 程惠一边回忆着课本上的知识，一边收着点，不能讲太多。 好在现在是73年了，而正是这一年，中国自主研制成功了第一块集成电路“红旗-1”芯片，开始批量生产集成电路产品。 至于到底是几月成功的，程惠没看见，现在就记不得，所以还是得收着点。 太复杂的就别整了，整个烤箱用得上的温控仪和继电器就行。 有了这两样，电烤箱就够用了，别说70年代，就是50年后，电烤箱也没有其他花样，剩下的就是外观好不好看了。 烤箱需要的那点知识讲完程惠就收工了。 潘立钧有点意犹未尽：“再讲点别的，温控什么的，直升机不太需要。” 程惠一笑，那就不是你免费能听的了。 第185章 新羊 正好高枝下班推门进来了，见到一屋子人，高枝吓一跳：“要不，我走？” 程惠顿时朝她微微眨眼。 高枝现在跟她算是心有灵犀了，顿时就大步进来了：“哎呀干一天活，好累，这加班费真不是好赚的。” 她进了卧室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虽然隔着门，但是外面几个男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潘立钧看看表，都八点多了，普通人这个点早休息了，程惠还是个孕妇，一天天的虽然干得不是体力活，但是脑力活照样累，他们太懂了。 有时候累得都喘不上气。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回去了。”潘立钧看了一眼程惠刚才写写画画的本子：“就是这个本子能不能借我们用用？” 刚才程惠讲那么多，其实他没听懂多少！ 赵大兴眼巴巴地看着，他也想要，但是他知道抢不过。 他又看向程惠，不过没关系，他跟程惠更亲！哪天有空让程惠再给他写一份！ 程惠没空，程睿还有空呢！程睿是他借调过来的，关系还挂在他们厂呢。 几个人走了，高枝顿时从屋里跑了出来：“嫂子我没领会错吧？” “没有，做得很棒。”程惠道：“我让厨房给你留了一份晚饭，你去吃吧。” “我就知道嫂子最好了！”高枝蹦蹦跳跳下楼了。 本来她是想跟程惠一起吃大雁的，但是后来一听程惠请了这么多人，她顿时不敢来了，回去加班去了。 没想到嫂子给她单独留了！ 等她到厨房一看，还不只单独留了大雁，而是刚才宴席上所有菜，都一样给她留了一碗。 现在就等于她一个人开了个小席面。 这给高枝感动的，一边哭一边吃完了。 ...... 第二天一早，赵大兴就来堵门了。 赚外汇对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程惠问道：“叔，上哪能弄到集成电路？咱们做几个试试。” “这个，飞机厂应该有点。”赵大兴道。 “咱不能用他们的，他们那些都是要研究直升机的，非常重要。”程惠道。 飞机厂的羊毛已经薅完了，换一个！ 赵大兴点点头，他可不敢说烤箱比军用直升机重要。 “那去它旁边的安东机械厂，他们应该也有一些集成电路板吧。”赵大兴道。 本市高级的机械厂就那么几个，而安东生产的东西特别杂，民用的、军用的，它都生产，鼎盛时期员工40万人。 “那就去他们家借几个用用。”程惠道。 很好，这其实就是她昨天想去宰得肥羊，结果中间被张亮插了一杠子，耽误了。 但是没想到他是管进出口的，现在阴差阳错，更好了。 这回她让肥羊自己上门来。 程惠坐着赵大兴崭新的小汽车去了安东机械厂。 开车的正是孙鹏。 程惠给了他一个恭喜的眼神。 孙鹏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前几天他就听到小道消息，这个车的司机原定的就是一个关系特别硬的备用司机。 要不是程惠提醒，根本轮不到他！ 他难得地开口说话了：“程厂长，咱们食品厂做得烤鸭真是太香了！就是排队太难抢，我能不能直接去食品厂买？” 程惠笑道：“当然可以，我回去交代一声，孙叔去我们厂买烤鸭，都是批发价。” 孙鹏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同时睃了眼赵大兴，给厂长个梯子卖好。 这个时候，厂长应该说定福利的事了。 赵大兴确实有这个意思：“惠儿啊，我们厂还想定一批烤鸭当福利，就是厂里余钱不多了，不能人手一只，只能人手半只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买个烤鸭还买半只.....但是他实在没钱了！ “你等着，万一这烤箱真能出口，叔就有钱了，一人定10只！”赵大兴道。 程惠微笑，那个时候，定100只也跟她没多少关系啦~赚的钱就真得上交了。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叔，那我可等着你来照顾我生意了。” 赵大兴咧嘴笑道：“一定一定！” 汽车很快到了安东机械厂，在门口停了一停，就长驱直入。 赵大兴属于兄弟单位的，还是个领导，他们都认识。 这个机械厂，可就不是赵大兴那个“小厂”能比的了，1万人的规模和40万人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个工厂的面积，比普通城镇都大！ 汽车又开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办公大楼。 赵大兴直接领程惠去了厂长办公室。 杨岳一看到程惠的模样和身材，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顿时站起来迎过来。 “程工！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身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去看看您了！”杨岳大笑道。 程惠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能这么热情，连您都用上了，她还真有点不敢当。 她也端详着这个厂长，50来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气势不凡，身上有股军人的气息。 也对，这还是半个军工厂，不能让普通人当厂长。 “杨厂长客气了，是我久仰您大名才是，我听说过您的事迹，58年，您还是个工人，却带着....62年，您生产出....63年.....” 程惠一脸崇拜，把前世看过的一篇报道念了出来，一字不差。 这确实是位好厂长，一辈子兢兢业业，做过不少事情，不说居功甚伟，也差不多。 因为他们也负责研发各种新机器，大陆工业的发展少不了他们的奉献。 杨岳的眼神变了，这还真是知道他！不是客套话而已。 他看了眼赵大兴。 赵大兴赶紧摇手：“别看我，她说这些事儿，有几个我都不知道呢！” 杨岳顿时好奇，就要问程惠怎么知道的。 程惠却道：“杨厂长，我们这次来是借集成电路的，我们要做几款烤箱，出口。” 杨岳的眼神又是一变：“出口？” 第186章 她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白拿的 现在但凡当厂长的，就没有不想着出口创汇的。 机械厂格外想！ 因为国家那些少量的外汇，他们年年不少花，一分不往回挣，心里不得劲啊！ 每个人都想为国家做出贡献！ “你们做烤箱了？什么烤箱能出口？定下来了？”杨岳一连串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程惠把手里的两个牛皮手提袋递了过去。 “我接手了一个罐头厂，效益不好，就想着换个新产品。” “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北京烤鸭，炉烤没效率，我就做了个电烤箱。” “没想到被京城来的管进出口的张主任看中了。” “他提了些意见，只要我们照着改出来了，他说出口的希望就很大。”程惠道。 “哦。”杨岳恍然，也就是说，事情还没定下来，不用太激动。 他看看手里的烤鸭，外皮焦黄，一看就很酥脆，很好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程惠做得电烤箱烤的，说明这烤箱很成功，很有市场价值。 这才几天没打听她的近况，就又做出新机器了？以后是不是得天天打听才能不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程惠笑道：“听说杨厂长经常出国考察，肯定见过他们用的烤箱，等我做出来了您帮忙参谋参谋，看看外国人会不会喜欢。” “好的好的。”杨岳顿了一下：“现在快2月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现在就差集成电路了，听说您这有个电器厂，不知道有没有我能用上的，我想借用几个试试。” “走走走，我带你去挑！”杨岳立刻道。 去年中美建交，之后国内引进了一些技术，一下子开了40多家集成电路厂。 他们也开了一条生产线，生产各种集成电路，用在各种电器上。 三个人坐车开了五分钟，来到一个单独的厂房。 程惠见到了一款比较原始的集成电路生产线。 杨岳领她去了库房，程惠装模作样地挑了挑，当然没有合适的。 现有的几种集成电路都是给电视机、收音机、冰箱什么用的。 改改也能用，但是太贵了。 芯片从来都是很贵的。 “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我只需要一个继电器和温控器，有原材料吗？我想试着做一下。”程惠道。 杨岳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高声道：“有，有！”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个程惠，就爱发明创造，涉猎很广，他早就听说了！要不是年前太忙，他真得抽空见见。 这回人家自己撞进门来，可不能放过！ 杨岳又带着她来到了轻易不对外人开放的实验室，这里有各种原材料和机器，专门研发新产品用的。 看到厂长带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进来，里面工作的几个人都很意外。 至于赵大兴，有几个人认识。 不过现在赵大兴站在最后，像个凑热闹的。 程惠挑了几样原材料，然后道：“有没有动手能力强的师傅帮忙做一下？我说他做，毕竟我会的只是理论知识，实际操作，我不会。” 她必须不会，她会就不合理了。 杨岳立刻点了个30多岁的男人过来：“孙工，你来。” 孙工一头雾水地走了过来。 程惠就“这样那样”一顿指挥，教他做了个烤箱能用上的最简单的集成电路板。 她开小家电厂的时候，就卖过烤箱，而且一直卖，卖了几十年，烤箱需要的集成电路一直在更新换代。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她知道最简单有用的款怎么做。 一连做了七八个，程惠道：“行了，我们去试试。” 屋里的人都看着她，这还没试验呢，你怎么就知道行了？ 程惠也不解释，叫着赵大兴就要走。 杨岳堵在门口：“大冷天的来回多麻烦，在我们厂试就行，第七机械厂有的，我们厂都有！” 赵大兴眼睛一瞪，这是要截胡？ “杨哥，我向来当你是大哥！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呵呵呵，大哥干什么了？大哥这不是心疼你来回奔波辛苦吗，在哪做不是做？你要是回去做，大哥跟你回去！你还能不让大哥看？” 杨岳揽着赵大兴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一口一个大哥。 我都是你大哥了，你还能不让我看？不让我看，那我还是你大哥吗？ 不是大哥，就别怪老子翻脸! 涉及到外汇，亲兄弟都不好使，更何况啥也不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着。 程惠突然笑道：“东西还没做成呢，现在说什么都早，就算做成了，能不能出口也不好说。 “就算能出口，订单小也没必要抢，订单大的话，大家完全可以互相合作。 “我打算设计的烤箱需要一些精密零件，只有车床厂能生产，而这集成电路，只有安东能生产，至于其他零件，大家再商量。” 几句话让两人找回理智。 杨岳拍拍赵大兴的肩膀，又哥俩好了。 他带两人又去了另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专门研究各种民用机械，里面材料最全。 什么铁皮铁板铁条、玻璃、电线、电机，应有尽有。 不像第七机械厂，程惠要做点啥还得去废料堆里扒拉。 赵大兴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 程惠笑道：“叔，等你们厂有钱了，你回去也建一个。” 赵大兴的肩膀一下子又直了！ “对对对，不就是个实验室吗，回去就建！” 杨岳一看，小程还是向着老赵啊.....他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程惠又开始现说现画，现场指挥人把她脑子里的烤箱做出来。 就是后世很经典很普通的那种箱式烤箱。 但是国内目前没有，国外也少有，起码做不了程惠这样的简洁。 又试了试继电器和温控仪，都能正常工作没问题。 杨岳不嫌热地摸着温度还没下来的烤箱：“很好很好，比我在国外见过的那些都好看！如果也好用的话，肯定能出口赚外汇！” 程惠看着光秃秃只是个白色铁板的烤箱，这叫什么好看啊。 “细节还得优化一下。”她说道。 赵大兴立刻道：“怎么优化咱们回去再说！” 他也不嫌热地抱着烤箱就要走。 这回杨岳没拦着，怎么做出来的他都看见了，还是他的工人亲手做的，他立刻就能复制一个。 他热情地把两人送上车。 “小程，有空常来坐坐，安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他说道。 今天可从程惠这学了不少东西，新的集成电路，可以出口的烤箱。 程惠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她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白拿的。 第187章 叔，有个大活，干不干? 赵大兴坐在车上还拉着脸，一脸不高兴，他感觉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管论哪方面，他都抢不过安东机械厂。 今天来这借集成电路，完全是个错误决定！ 特别是带着小程来！ “不带我来，也做不出来。”程惠道。 赵大兴.....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这外汇，我们就得拱手让人了？” 程惠微微一笑：“谁说的？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哦，不对，这烤箱也不是我的，是机械厂的。” 赵大兴立刻道：“发明人这块，只写你的名字！到时候真卖了外汇，叔给你发奖金！发房子！叔再给你盖一栋房子！不要你们钱！” 程惠笑道：“发明人这块，写我哥的就行，房子吗，我也不要了，我们厂也不要了，已经足够了，占太多不好，叔多给我发点奖金就行。” 她手里该有点钱了！ 现在花的都是食品厂公家的钱，买几身衣服可以说是工作需要，到时候给孩子买尿不湿也说工作需要吗？ 哦，尿不湿，她是不是应该去找造纸厂，开条生产线？ 她现在是怀孕呢，大姨妈没来，等大姨妈来了又没有那啥可用的时候，那几天她都不敢出门！ 这个事记下来，提上日程。 程惠思维发散，赵大兴已经连连点头：“你放心，叔给你申请最大额度的奖金，叔那份都不要了，给你！” 程惠笑笑没拒绝，到时候再看吧，现在说什么都早。 回了机械厂，进了办公室，赵大兴立刻神秘地问道：“这烤箱是还有什么缺陷吗？你刚才留了一手？” 不然怎么那么肯定安东的人抢不走？ “没有。”程惠道：“对方也是行家，哪里设计不合理，他们会看出来，会修改。” 赵大兴......那他刚刚又是白激动了？ 程惠拿起赵大兴桌子上的电话，给宋喜来打了过去。 宋喜来正拉着脸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他大清早去堵张亮了，拉张亮过来看他们厂的搪瓷盆。 结果老小子没看上！ 说他们就算用机器生产出来的搪瓷盆，也不比其他几个选中的搪瓷盆好，人家也是用机器生产的。 就算不是，也会挑没瑕疵的出口！ 他们厂的搪瓷盆，不管从工艺还是图案、外观上，都不比别人优秀。 广交会的展位上，没他的位置。 好气！ 还以为要翻身了！ 还以为自己能赚外汇了！ 白激动的他一晚上没睡！ “喂，谁啊？”宋喜来不耐烦道。 “哦，小程。”宋喜来强挤出个笑脸。 “叔，有个大活，干不干？”程惠道。 “什么大活？”宋喜来半死不活地问道。 “赚外汇。”程惠道。 宋喜来一下子就精神了！ 下一秒又塌了：“我刚问过张亮那老小子，人家眼光高，没瞧上我们厂的产品。” “你们厂的产品真没什么优势，他瞧不上也正常。”程惠道。 宋喜来.....扎心了啊！ “我可以改良一下你们的产品和工艺，让你们能做出可以出口的产品。”程惠道。 宋喜来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尖叫道：“你在哪呢？我这就过去！” “第七机械厂。”程惠道。 “啪”！宋喜来挂了电话，冲了出去。 赵大兴一脸茫然，说好的做机器呢，怎么又做上搪瓷盆了？那他咋办？ 程惠敲了敲光秃秃的烤箱外壳：“你说这个外壳做成搪瓷的怎么样？” 赵大兴想了想痰盂上的牡丹大花上了烤箱，脸皮抖了一下道：“不好看。” 程惠哈哈大笑：“以搪瓷厂现在的工艺做出来，确实不好看，但是我这不是要改良嘛。” 后世的搪瓷盆虽然也叫搪瓷盆，但是不管是图案还是釉料，跟现在都不是一个东西。 后世的搪瓷盆看起来就跟瓷器一样，更高级。 而外国人最喜欢中国的瓷器了。 宋喜来飞车来了。 他有司机，但是他不用，他就喜欢自己开车。 冲进赵大兴的办公室，宋喜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说吧，咋改？我都听你的！” “吃饭，边吃边谈。”程惠道。 宋喜来只能按捺下来，跟着一起吃个午饭。 吃完饭，程惠跟宋喜来去了搪瓷厂的釉料车间。 花纹图案都是小事，先把釉料调好了才行。 而宋喜来的材料库里，少了几样材料。 程惠让他立刻去买，多买点。 宋喜来看着她熟练地认出每种釉料，心里更是肯定了，什么从笔记本上看见的配方，那就是小奇会的配方。 不然这些专业的材料，她根本认不出来。 ....... 程惠和赵大兴一走，杨岳回头就让人复制一台电烤箱。 程惠走的时候似乎匆忙，连图纸都没拿走，他们有图纸在，很快就做出来了。 电器车间那边也送来了孙工复制出来的集成电路。 试验一下，依然成功。 众人都很激动！ 孙工推推眼镜却很疑惑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只在课本上看见过相关知识吗？一次没有试验过吗？就能做出成品吗？她的老师是谁？” “她哥吧？听说是京城机械设计院的工程师，现在跟在潘立钧旁边研究飞机呢。”杨岳道。 自从发现程惠说的东西都可行，潘立钧和许正就把消息保密了，只有一开始泄露了一点，他们圈子里的人才知道。 关注点也都在程睿身上。 毕竟一个专业工程师，和一个高中毕业小孕妇，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孙工推推眼镜，依然迷惑，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有多么大的区别他太知道了，真的有人能无视这种障碍？ 那只能是，天才。 杨岳现在没空纠结这个，他的关注点还是在烤箱、在外汇上。 “快快快，按照程工说的，处理一下细节，这大铁皮太难看了，刷上漆！”他喊道。 工人拿了油漆桶过来，问他刷什么颜色的。 他选来选去选个黑色，刷完确实好看一些。 就是一股味，都没法靠近了。 “晾几天就好了。”他说道。 哪有油漆没味的？ 车间主任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到时候报上去，设计师写谁的名字？” 杨岳看他一眼：“当然写程惠的，不然写你的？你配吗？” 车间主任悻悻闭嘴。 杨岳又叫过秘书来：“咱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她的食品厂好像又做了烤鸭？你去，定1万只，当做员工福利。” 第188章 今儿真高兴啊! 之后三天，两边都忙碌起来。 杨岳做了大量的集成电路，组装了大量的烤箱。 不但有刷了黑漆的，还有刷了蓝漆的，红漆的，放在仓库里放味。 到时候哪个更好看，让张亮自己选吧！ 他有点挑花眼了。 程惠每天早上安排一下自己食品厂的工作，剩下时间都去了搪瓷厂，专门清理出一个小窑，给她做试验，天天忙到半夜才回招待所。 这个车间完全封闭式管理，除了程惠、宋喜来和两个老师傅，赵大兴都不能进。 赵大兴急得坐不住，实在坐不住就去了杨岳那边。 看到杨岳做了一堆烤箱出来，气得他直翻白眼。 杨岳看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肩膀哥俩好。 “我是你大哥，咱俩谁跟谁？”杨岳道：“就像程工说的，有几个精密零件，我匀给你们车床厂做，到时候功劳算你一份！” 昨天程惠当面露了两手，杨岳终于心服口服叫了声“程工”。 不然他对传言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有点离谱。 结果发现现实更离谱！ 现在他冷静下来了，发现程惠在集成电路上的天赋有点惊人，这可能比赚多少外汇都值钱。 赚外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购买国外的先进机器，学习先进技术吗？ 结果他们这已经有人会了..... “程工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不带过来坐坐？”杨岳问道。 赵大兴拉着脸，白他一眼。 说出来吓死你，程工忙着让你希望落空呢！ 想到不久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赵大兴看着一堆烤箱道：“你这烤箱做得不错啊，真好看！到时候肯定能出口，赚大钱！ “这虽然不是咱们国家出口的第一台机器，但也是前几台，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所有机械厂里真正的老大哥了！” 杨岳哈哈大笑：“过奖了过奖了，这还得谢谢你，谢谢程工啊！” 出于对程惠的信任，赵大兴也跟着笑。 等程工忙完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但是，什么时候能忙完啊？还有3天就过年了，张亮明天就要走了，他走之前就得把名单定下来了。 他还知道，杨岳约了张亮今天下午就来看机器。 来不及的话，他这边就要定下来了。 突然，杨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竟然是找赵大兴的。 “你秘书让你回家，说程惠找你有事。”杨岳挂了电话道。 赵大兴抬腿就走。 杨岳站了起来，他突然有点心慌，想跟过去看看。 又三天没打听程惠在干什么了.....不会又干什么了吧？ 赵大兴突然回头道：“你不是约了张亮来看机器？快在家等着吧！赚外汇更重要！” 这个确实，杨岳又坐下了。 等名单定下来，再打听程惠干什么了吧，不差这半天。 ....... 赵大兴火急火燎地回了厂长办公室，进门之后就是一个急刹车，呆住了。 他的办公室里多出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五个烤箱。 那是烤箱吧？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依然是四四方方的烤箱，透过玻璃门可以认出来，但是外观整体都变了。 呆板的铁皮壳子已经大变样，变成了瓷器一般的材质，也有着瓷器一般的精美图案，釉料光滑闪亮，一看就很高级。 之前就到来的张亮也惊呆了，大手在每个烤箱上挨个摸着，这手感也是超级丝滑的高级。 爱不释手！ 宋喜来则坐在角落里，眼珠子通红，不知道是熬夜熬的，还是哭太多了。 他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做出这么好看的东西！ 好吧，不是他做的，但是是他们厂做的！ 程惠也看着几个烤箱，比较满意。 她用了后世那种改良的釉料，而且颜色调得更好看，饱和度更高，哪怕同样是红色、蓝色，也是她的一眼更高级。 釉料上面还涂了另一层透明的釉料，既能保护底层，又能让表面有种光泽感、高级感。 至于图案，两款中国风的，一种青花瓷花纹，一种飞天配色几何花纹。 剩下三款是波西米亚风格的图案，色彩更丰富，更抓人眼球。 就连配件，旋转按钮上，她都下了功夫，全是搪瓷的，图案跟机身搭配，还加了些小图案，一下子就显得更精致了。 像个艺术品。 赵大兴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向前走了几步，跟张亮一起又挨个摸来摸去，又摸了几分钟才能说话。 “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惠问道张亮：“这样达到张主任的要求了吗？” 张亮连连点头：“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了，太多了！” 他惊奇地看着程惠：“你是怎么想到要这么做的？” 程惠笑道：“这还多亏了宋厂长，我说要在烤箱外壳上涂上釉料，做成搪瓷的，再添些图案，宋厂长就做到了。” 张亮.....有点不信呢，宋喜来要是有这个本事，他厂里其他东西能那么平庸？ 宋喜来看她一眼，没吱声。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程惠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 她头上的光环太多了，并不需要这一个。 张亮顿时要夸宋喜来，突然发现宋喜来手边的桌子上还有几个碗。 他眼睛一瞪就冲了过去：“这是什么？！” 宋喜来得意道：“这是跟烤箱配套的碗。” 五个，每个图案都跟烤箱上的一样，只不过是沙拉碗大小，又稍微修改一下，更精致。 “张主任，这种搪瓷碗能有个展位了吗？”宋喜来道。 “能，能！”张亮立刻道：“你有这本事，早拿出来啊！早给你展位了！” 宋喜来.....我怀疑你在讽刺我。 这个碗张亮立刻就拍板了：“你现在赶紧加紧生产吧，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能出口一些。” 但是烤箱嘛，他问道程惠：“还得试验一下性能，性能不稳定也不行。” “那当然。”程惠立刻叫人过来开始试机。 把凉了的烤鸭热一下、把红肠热一下。 她之前还从食品厂拿了一些做好的面包坯子过来，放进专门做好的模具里开始烤。 很快，屋里就香气飘飘了。 “你放心，机械厂是专门做精密零件的，这个烤箱技术根本不复杂，做这种小东西，手拿把掐的，几乎不会有质量问题。”程惠道。 张亮边吃边点头，放心，放心！就算稍微有那么点瑕疵，几个月时间够他们改的了。 这几个烤箱，他是一定要让它们参展的！ “玲玲玲玲”！办公桌上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赵大兴接起来，一听声音嘴角就高高翘了起来。 “杨哥啊！哈哈哈哈！” “张主任？对对对，确实在我这。” “在我这干什么？...没什么事，程工请他吃烤鸭呢。” “我笑什么？哈哈哈，我今儿真高兴啊！这烤鸭真好吃！ “杨哥，听说你就定了1万只？你们厂40万人，就定1万只，也太小气了！你马上就是要出口赚外汇的人了，你多定点呗！哈哈哈！” “好好好，我不笑了。” “请张主任过去？好的好的，我这就派车送他过去！” 原来是杨岳等了半天，到点了也没见张亮的人，就打电话去飞机厂的招待所了。 结果对方说张亮上午就被机械厂的人接走了，杨岳就找了过来。 放下电话，他总觉得赵大兴的笑声有点不对.....因为痛失外贸订单，疯了？ 算了，他先把事情定下来，再去安慰他吧！ 第189章 终究是错付了? 放下电话，赵大兴就撺掇程惠：“走走走，跟叔去看看他的反应去！” 程惠笑道：“我不去，我等着他过来。” “对对对！他来得时候才是最精彩的！但是我要从头看到尾！一点都不错过！” 赵大兴又去叫宋喜来跟他一起去。 宋喜来也不去：“我可得罪不起他，你自己去吧。” 赵大兴兴冲冲地拉着张亮走了。 宋喜来奇怪地问道程惠：“他怎么了？他之前为杨岳马首是瞻！俩人关系不错。” 怎么现在幸灾乐祸的了？ 他还不知道那天的事情。 程惠道：“我们之前去安东厂现做的集成电路，被杨厂长扣那了，当他面做得烤箱。 “要不是我改良了外观，这烤箱就要姓安东了。” 宋喜来顿时理解了，这仇，亲兄弟都得反目啊！ “所以叔，一会儿杨厂长来了，肯定要为难你。”程惠道：“就看你的立场坚不坚定了。” 宋喜来缩缩肩膀：“他为难我也没用啊，釉料配方还在你手里呢....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脸正义凛然道：“我只跟赵厂长合作！” 程惠道：“那倒也不必。” 宋喜来：！！！ 赵大兴，你终究是错付了？ 程惠笑道：“叔，你说，安东厂和第七机械厂，哪个做烤箱更合适？上面会把这个差事交给谁？” 宋喜来道：“那当然是安东更合适，他们有一半的人专门做各种民用机器，老赵会做啥啊，他就会做螺丝...”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几个烤箱，上面的玻璃、按钮、电路板等等，都是别的厂生产的，赵大兴买回来东拼西凑起来的。 安东就不一样了，那么大个工厂无数生产线，这烤箱需要的任何配件，他们自己都能生产，包括特种玻璃。 再说，对上面来说，杨岳也比赵大兴有面子。 而且这不是一个赵大兴艰苦奋斗、从无到有、带领全厂人研究了几年得到的新产品，杨岳都不好意思摘桃子。 这是个现成的，天上掉下来的，谁都能摘的桃子。 如果程惠和宋喜来不坚持，上面真就把这任务给安东了，赵大兴也得干瞪眼。 “那你的意思是？”宋喜来问道。 他有点迷糊程惠到底是要帮谁了。 “当然是帮赵叔了，赵叔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也不能背信弃义。”程惠道。 宋喜来安心笑了。 他刚刚还真有点害怕自己也错付了..... “但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第七机械厂单独做这烤箱不合适，他们没有生产线，没有专门的工人，各种生产材料需要调配，等等等等。 “我们最后就是坚持成功了，也会惹上面不快，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耽误了出口订单。” 程惠拍拍几个烤箱：“我对它们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订单量太大的话，第七机械厂一个厂也吃不下，猴年马月也做不完，不如大家一起合作。 “你、第七机械厂、安东机械厂，三家一起合作，甚至可以三家合作开个新厂，专门做这种烤箱，到时候荣誉是大家的，三家平等，不能一家独占。” 宋喜来顿时高兴了：“这个主意好！比原来的好。” 原来他以为这烤箱由赵大兴的厂子出口，荣誉都落到赵大兴身上，然后在文件的边边角角上，有他一个名字。 毕竟对一个机器来说，核心还是功能，不是外壳。 但是如果按程惠说的，他就能占三分之一功劳了！ “这多不好意思，其实应该把你也加上，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没有你，就根本没有它！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宋喜来道。 程惠心里点头，你们知道这点就行，不过她嘴上道：“能为国家做点事，我乐此不疲。” “等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提一提。”她说道。 宋喜来点头：“放心吧，交给我，绝对不能让你吃亏！” ...... 赵大兴和张亮到了安东厂，直接来到了会议室。 大厂就是有大厂的气派，人家专门有房间展示新机器。 还专门布置了展台，一个单人桌上铺着块桌布，桌布上放一个烤箱，烤箱旁边放个花瓶，插着一束塑料假花。 这在此时，算是很有格调的布置了。 张亮一进来，杨岳就带头鼓掌！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张主任莅临！”杨岳过来跟张亮握手。 他的级别要比张亮高好几级，但是他这人向来没什么架子，见程惠这个白身都能迎出来。 当然也是因为程惠不是一般的白身。 张亮也很谦虚地杨岳寒暄几句，比面对赵大兴和宋喜来的态度都恭敬。 杨岳寒暄一句“今天真冷”就进入了主题。 “张主任，你看，这就是我们厂准备出口的新机器，电烤箱，怎么样？” 他说着就发现赵大兴白他一眼。 杨岳顿时哈哈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当然这机器虽然是我们厂准备出口的，但是实际是...食品厂的程惠设计的，赵大兴厂长举荐的！所以他俩居功也甚伟啊！” 赵大兴突然呵呵笑了，还点点头。 张亮是有些迷糊的，他不知道这类似的烤箱怎么也出现在安东的桌子上了。 但是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天下机械厂多了，同类产品也多了。 “张主任你看，这烤箱能出口吗？选哪个颜色的比较好？”杨岳端详了一阵，有些得意道：“我觉得黑色和红色的最好看，你说呢？” 屋里的几台机器，张亮只扫了一眼，都没兴趣看第二眼。 太难看了。 货比货得扔。 黑漆漆的是什么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匣子呢。 还有那个绿色的，就跟医院刷的那个半墙漆似的，看着他就像闻到了一股消毒水味似的，浑身难受。 还有股油漆味，忒大了！外商最讨厌这个。 “这个，我们已经定好了最终出口的机器名单了，咱们安东机械厂的就暂时不变吧，还是原来那些。”张亮直言道：“烤箱的话，还是选第七机械厂的。” “什么？”杨岳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或者张亮脑子出问题了！ 赵大兴哈哈大笑！ 杨岳瞬间懂了，差点忘了，赵大兴也能做出同款机器，没准也刷了漆，让他抢先了。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杨岳道：“我们的价格比他低，能低2成！” 所有配件都是自己生产的，肯定比赵大兴出去买便宜。 张亮不为所动：“这不是钱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杨岳皱眉问道。 难道是赵大兴给了好处？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让上面换个人决定。 赵大兴哈哈大笑：“还能是什么事儿？是你做的烤箱太难看了呗！” “你做得好看？！”杨岳立刻怼他。 赵大兴拉着他的胳膊：“走走走，老哥哥，我带你看看我们做的烤箱！回来你就得把你做得都砸了！” 第190章 谁当厂长? 杨岳跟赵大兴和张亮，一起回了第七机械厂，进了厂长办公室。 一进屋，杨岳也懵了。 色彩艳丽，仿佛瓷器、艺术品的烤箱，谁看谁迷糊。 杨岳一瞬间脑供血不足，头晕眼花！ 赵大兴足足欣赏了一分钟，才开始表演。 他一脸谦虚道：“老杨，你看我们这烤箱做得怎么样？性能什么的，你都知道，我就不说了，咱就说说这外观，漂亮吧？” 杨岳面无表情。 赵大兴继续表演，他“啧”了声，不满道：“这外观啊，好是好，就是成本太高了，不能跟油漆比，油漆成本多低啊，一个都用不了一分钱吧？我们这个....” 他看向程惠，成本多少他还不知道呢。 “一套下来，外观成本5块钱吧。”程惠道。 赵大兴顿时哈哈大笑，竟然才要5块钱！ 他又很快收住笑：“咳，5块钱其实挺多的，但是外商肯定不差这5块钱，到时候这烤箱我卖多少钱合适呢？100还是200？能卖出去多少？” 他扒拉手指头在那算，一脸憋不住的笑容：“哎呀，这么多外汇，数不过来啊！” 杨岳终于怒了：“你不识数就别数了！我替你数！把这烤箱给我吧！” 赵大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不客气道：“你想得美！” 老哥俩又翻脸了。 一炉小面包刚刚烤好，程惠拿出来，笑着招呼道：“杨厂长，您尝尝我的手艺。 “一种豆沙馅的，一种没馅的，您想要什么样的？” 杨岳：我想回家！ 他终于知道赵大兴之前为什么笑了，那是笑话他啊！ 他那黑漆漆的烤箱跟人家这个一比，还真是笑话。 至于性能什么的，他都试验三天了，一点毛病没有。 程惠确实如传言一样，一出手就能量产。 几秒钟的晕眩过去，杨岳上前一步，拿起一个小面包放进嘴里，夸道：“程工，真厉害啊！” 不但做机器厉害，也非常有艺术细胞。 不就是个铁皮壳子吗，人家就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他全厂那么多设计师，愣是一个人都没想到，只会刷漆。 不怨赵大兴笑话他，他输的心服口服。 不管是机器上的任何一个零件，还是外观，都是程惠设计的，他没理由给人家甩脸子。 甚至赵大兴，他其实也没资格跟人家生气，他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他也知道。 这不是关乎创汇，急了嘛。 小面包几口吃完，他愣了一下道：“程工这厨艺也是真的好，怪不得你先去了一个食品厂。” 他已经把程惠查个底儿掉了，知道以她的本事如果想找工作，直接上门找赵大兴，赵大兴肯定也能把人收了。 结果她先去了一个食品厂，然后以食品厂厂长的身份又去找的赵大兴。 杨岳一愣，眼睛一亮！ “程工，听说你们食品厂的员工缺房子？我们明年也打算盖福利房，我给你们员工一人分一套！你把这烤箱给我！” 赵大兴一下子怼到了他脸前，隔开他和程惠：“老杨，过分了啊！” 什么杨厂长，杨哥，都不叫了。 等这烤箱出口了，他就是那个全国机械厂长里最牛的人！ 杨岳扒拉他：“起来，没跟你说！” 他还朝着程惠道：“一套不行咱分两套，两套小户型，行不行？” 赵大兴真急了，因为他觉得程惠很可能会心动.....她忙忙碌碌的，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员工吗？ 程惠看了宋喜来一眼。 宋喜来好戏看完了，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他上来先自我介绍：“杨厂长，我是搪瓷厂的厂长宋喜来，这烤箱的外壳就是我们厂做的。” 杨岳这才正眼看他，不然一个搪瓷厂的厂长，他之前根本不认识。 “事关创汇这么大的事，咱们先坐下来具体商量商量细节。”宋喜来和事佬般道：“毕竟这个烤箱制作出来，需要多厂合作。” 他咳了声：“首先就是我们搪瓷厂，大家都看到了，这样的外观能大大提高出口的可能性，而目前国内，只有我们能做出这种搪瓷，别人谁都不行！” 新配方还在小程手里捏着呢，他都不知道，别人当然不行。 杨岳仔细看着他，眼神...势在必得！ 赵大兴又在旁边得意的笑，你又盯错人了。 还不如人家张亮眼神好使，张亮都知道宋喜来要是有这本事，早使出来了~ 宋喜来又对赵大兴道：“听说这烤箱的玻璃和集成电路板都是从安东机械厂买的？” 赵大兴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但是很多精细零件也只有车床厂能生产。”宋喜来又道。 “要我说，这必须是个多厂合作才能完成的任务.....如果订单量大.....不如我们合作，重新开个分厂.....”宋喜来娓娓道来。 赵大兴去找杨岳的这段时间，他和程惠连新厂建哪都商量好了！ 就差跟这两个人商量厂长是谁了。 “我！必须是我！”赵大兴道。 杨岳道：“那你这第七机械厂不要了？” “谁说不要了？”赵大兴道：“你身上挂着十来个厂长职称呢，我挂两个怎么了？” 杨岳顿时不说话了，确实，这个他说不过别人。 现在还没有什么“集团公司”，但是杨岳确实干着这个活，手下好多工厂，他都挂名厂长。 “这个新厂，其实就是个组装厂，我们原来各自的职位都不变，按照计划提供各种零配件，然后在新厂组装起来，至于新厂的地址，就定在....” 杨岳打断宋喜来：“我们厂有空地，也能挤出个空厂房来，我们厂提供的零件也最多！新厂定在我们厂最合适，可以大大节约运输成本。” 赵大兴和宋喜来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个就是人家的优势。 这也是程惠说甩不开他的原因。 或者时间允许的话，他们可以再找厂房，再盖厂房，这不是时间不允许嘛。 “我不管新厂在哪，反正我是厂长就行！”赵大兴道。 杨岳现在看见他就来气！ 突然，他看见了在旁边安静吃面包的程惠，眼睛一亮道：“你当这个厂长名不正言不顺，你就提供俩螺丝就想当厂长了？” 赵大兴刚要怼他，就听见杨岳道：“我看小程当这个厂长最合适！这烤箱从头到尾都是人家设计出来的，她当这个厂长才是名正言顺！” 赵大兴顿时不吱声了。 第191章 你不当厂长，天理不容! 程惠拿着面包，一脸愕然，顿时推辞：“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年纪小，虽然当过厂长，但是只是个食品厂的厂长，跟电器厂不搭啊。” 宋喜来张嘴要说什么，突然就顿住了。 之前他跟程惠商量的，是力推赵大兴当厂长，赵大兴跟他们熟啊，他当了厂长对他们更有好处。 至于他自己，他有自知之明，他一个做搪瓷的，当什么电器厂厂长啊？真是没数。 他也没想过程惠当厂长的可能性，因为她实在是太年轻了，还是个女孩子，虽然结婚了，也只有18岁。 让她在一个公社食品厂当副厂长，都是跳过了20年弯路了。 直接让她当个能做出出口产品的电器厂厂长，怎么可能嘛？上面不会同意的。 但是现在，宋喜来看看杨岳，又看看赵大兴，突然话锋一转道：“我赞成杨厂长的看法！你虽然只当过食品厂的厂长，但是你看看你把两个食品厂管的多好啊？ “一个濒临倒闭的食品厂，几天就让你救活了，听说工人忙得加班加点，而且名下都有两套福利房了！ “一个已经倒闭的罐头厂，到你手里两天，立刻起死回生！现在就有好多厂长争着抢着给他们盖福利房！” 宋喜来越说越激动：“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厂长了，我自觉都比不上你啊！让你当这个厂长，最合适，最稳妥！” 程惠这么重感情的人，她当了厂长，比赵大兴当厂长，对他更友好啊！ 他跟赵大兴之前其实也不是很熟，他让赵大兴给他做个机器，赵大兴还嫌钱少不给做呢！ 旧恨被翻了出来~~ 再想想人家小程是怎么做的？都没要钱，免费就给他做了！好几套！ 现在这个创汇的好事儿，人家也拉上他了！ 这个厂长必须是小程！ 什么老赵老杨，都一边去！ “这机器从头到脚都是你一个人设计做出来的，你不当这个厂长，天理不容！”宋喜来道。 杨岳...... 赵大兴...... 程惠：“....叔，不至于。”她给宋喜来使眼色。 但是她越推辞，宋喜来就越劝。 杨岳看着赵大兴呆呆的表情，突然就高兴了。 “对，这个厂长就得你当，你当最合适。”他说道。 “我不行，再说上面也不会同意的。”程惠道。 “我跟上面说，我们一起跟上面推荐你！再说，听说你跟张领导挺熟的....”杨岳看她一眼没说完。 “这是国家大事，跟谁熟都不行。”程惠道。 张亮着急了。 他在旁边干坐半天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都没插上话！ “我说，你们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现在只是定下个出展名单而已，虽然我很看好这个烤箱，但是到底能不能出口，还不一定呢，我们谁说了都不算！ “你们现在就在这又是开厂又是厂长的...”好像这烤箱已经大卖特卖了似的！真敢想！ 他都不敢。 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他们只偶尔出口过几台机器，不知道哪个外商喝多了买的呢。 他们在机器这块，从来就没有“大卖特卖”过。 他是真不敢想象那画面，他只敢想有个两位数的突破。 这些人不但敢想，还差点要打起来，真是...够他笑半年的！ “要我说，先成立个小组得了，等着真签下订单了再建厂也不迟。”张亮道。 程惠看他一眼，道：“张主任说得对，我们都想太多了。” 张亮突然觉得身上一冷。 杨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这回轮到赵大兴急了！ 不建厂了，建个小组，小组还在安东厂里，这烤箱不彻底成了安东的囊中之物了嘛！ 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还不如把这个厂立起来，让小程当厂长，他还能混个副厂长挂个名！ 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桃子变成杨岳的！ 那他之前笑话一番，就成了真的笑话了。 “我同意小程当这个厂长！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领导说，把厂子先拉起来，厂委班子组起来！” 赵大兴站起来拉着杨岳和宋喜来就走。 话是杨岳先提的，他也不好现在又反悔，再说他觉得程惠当这个厂长也没什么。 不就是一个烤箱嘛，张亮说的对，到底能卖出去几个还不好说呢。 而且这烤箱确实是人家一个人独立完成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当厂长就当厂长吧，她当比赵大兴当好！ 一行人坐了两辆车，去见张光明。 还把几个烤箱都搬去了。 张光明也是有见识的，就算没有，这烤箱也是人见人爱的漂亮。 他都想买一个回家了，虽然觉得有点用不上。 但是摆那里也好看啊！ 他老婆肯定喜欢。 听了几人的话，张光明也没什么异议。 出口不出口的先不说，程惠拯救工厂、起死回生的本事他是见到了。 “把烤箱拿回去，我这就开个会，问问大家的意见。”张光明道。 其他人还有些茫然，为什么要把烤箱拿回去？让众人见见不好吗？ 只有程惠朝着张光明笑了。 领导真是为她着想啊。 如果别人看出了这个烤箱赚外汇的能力，哪能把这个肥差让给她？早打破头了！ 还是不让他们看见的好。 现在拿过来，都是赵大兴非要拿，其实她是不同意的。 张光明看见程惠朝他笑了，他也笑了。 小姑娘是真聪明啊。 “好好干，我等着你明年创汇，给咱们省涨涨脸！”张光明道。 程惠笑道：“您就瞧好吧！” 他们抱着烤箱走了。 多亏程惠坚持，烤箱上都盖着块布，所以一路上没人见到什么样。 张光明开会的时候简单一说：“食品厂的程惠副厂长做出了一个烤箱，京城来的张亮看中了，在春季广交会上给了这烤箱一个展位，想让她开个小厂生产一些试试，程惠当厂长，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说得，好像程惠能当这个厂长，都是张亮故意给她开的后门。 像是啥亲戚，专门给小辈镀金用的！ 这是小事，还是家事，他们可不插手！ 不就是个机器去参展嘛，反正去了也是白去，她爱去就去呗。 但是也有人问道：“领导，她开个电器厂，当厂长，需要我们批土地、批建设资金、批材料吗？” “不需要资金。”张光明道：“厂房安东机械厂的杨厂长提供，至于材料，有了外贸订单再批就行。” 杨岳竟然给她扛旗，看来这个程惠来头是真不小..... 而且还不要他们批钱，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纷纷说起好话：“这个小程是真有本事。” “做得蛋糕和烤鸭都很好吃。” “她丈夫的字也写得好，我那个书法协会的老丈人，现在天天在家什么都不干，就临摹他的字呢！” 第192章 送钱大法 程惠几人又回了机械厂。 头车是杨岳的，司机听他的话，直接把车开安东机械厂去了！ 程惠就在这辆车上。 有好车，她才不坐自己那个小破车呢，它是真敢坏！ 赵大兴在后面的车里气得直磨牙！这个老杨！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花花心眼这么多！ 宋喜来看他脸色不好道：“行了，小程当厂长，总比老杨当厂长好，她当厂长，该是我们的功劳肯定还是我们的，她才不会抢。” “再说人家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厂长，刚才你们不在的时候，她和我都商量好了，力推你当厂长！谁知道杨厂长不干。” 赵大兴心里最后一丝丝芥蒂顿时没了：“小程当然是好孩子，没得说，要怪就怪老杨！别人桃子也想摘，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 宋喜来这个人向来中肯，实话实说道：“搁你你也摘，创汇呢。” 赵大兴顿时不说话了，确实。 汽车进了安东机械厂。 其实这次赵大兴误会杨岳了，是程惠自己要来这的，她要开始选厂房了！ 时间真的挺紧张的，马上2月了，而4月份就要开春交会了。 汽车停在办公楼，杨岳叫人把几个烤箱搬到他的办公室，他都没下车，直接带着程惠满厂转了起来。 程惠只看东西南北四个大门附近，最后在北门处选了个大厂房。 只是组装，够用了。 这烤箱不精密，手动组装也行，不用流水线。 选好厂房几人就回了厂长办公室。 程惠这个刚上任的准厂长就开始布置任务了。 “明天就把厂房空出来，能行吗？”程惠问道杨岳。 “能行吗”这几个字就带着点对能力的质疑。 这点小事，杨岳能说不行吗？不能，必须行！ “行！”他说道。 “我还要150个工人，50个后勤，100个一线工，您给我调拨40个心灵手巧擅长组装的老师傅，赵厂长那边再出40个，剩下70个我现招，明天早上7点半就要到岗，能行吗？”程惠问道两人。 “行！”赵大兴立刻道。 杨岳看看手表，现在都下午4点了！ 这也太雷厉风行了！ 他又长见识了！ “行！”他也道。 其实150个他嗷唠一嗓子就能凑齐了，但是他也知道，70个工作岗位对程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70个人情啊！ 他不能抢。 这也不是创汇，这点玩意他看不上。 “电器厂那要开条生产线，专门生产烤箱用的集成电路，能行吗？”程惠又问道杨岳。 杨岳.....这个不能！这是大事！ “生产线可不是说建就建的，更何况是一条新的生产线，还是生产一款全新的集成电路的生产线，这个还得研究研究。”杨岳道。 “多长时间能研究出来？”程惠问道。 “这个不好说，怎么也得半年吧....所以我们其实赶不上这次的春交会，最多能赶上秋交会，来年其实也不晚，好饭不怕晚。”杨岳道。 没有生产线，手工做就没意思了，能手工做出集成电路的，他们厂也就几个师傅，一天做不了几个。 “买一条进口生产线需要多少钱？”程惠问道。 “但凡生产芯片的，一条生产线怎么也得百万起步，还是美元。”杨岳道。 “好。”程惠道：“那我给你做条生产线，不要你100万美元，只要100万人民币就行，也不要你现钱，换成集成电路就行。 “这个烤箱用的集成电路，成本大概在10块钱，你给我10万条集成电路就行。” 什么？？？ 杨岳cup都干烧了！ 他要免费提供10万条集成电路给她？顶了流水线的钱？ 可是他为什么要买这条流水线？而且是量身打造专门生产烤箱芯片的流水线？还不是她自己要用！ 说来说去，他要白给她10万条芯片！ 赵大兴和宋喜来好像突然腮帮子疼！拼命用手捂着，又捏又揉的，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程惠道：“话不能这么说，这烤箱技术简单，我也不限制别的电器厂不能生产，他们拿回去仿制，如果做得比我好，随便他们出口也好，在国内卖也好，到时候他们都得来你这买芯片。” “这条流水线，我的预计产量是每天5000条，你要是买2条的话，每天就是1万的产量，10天就能还清账了。” “别别别，买不起买不起。”杨岳立刻道：“1条就够了！” 程惠微笑：“有了这流水线，以后我们的外贸订单也都从您这购买，到时候我可以给您20块钱每条。” 又来了，送钱大法！ 这谁受得了？ 反正杨岳是受不了。 他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小程还是很大方的，她要是真能做出流水线，质量还不比国外的差，那他用原价的二分之一，还是人民币购买，是他赚了大便宜啊！ 他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今年的中美汇率是1美元换2.02人民币，所以程惠还真是给他便宜了100万，甚至不能这么算。 因为他们拿着100万人民币，或者200万人民币，出去也买不来东西，人家不要！人家只要美元。 所以外汇才这么重要。 赵大兴和宋喜来腮帮子不疼了，这回酸了！ “赵厂长，我打算明天就开始组装烤箱，需要的18种零件咱们第七机械厂出，不过得先赊账给我，因为我们厂目前还没有钱，放心，到时候....” 没等程惠说完，赵大兴就道：“给给给，不就是点零件吗，你用多少我就给你多少，管够！” “那就先谢谢赵厂长了。”程惠又问道杨岳：“杨厂长，烤箱需要的外箱铁壳也得麻烦您先赊给我，这两个月，我要用1万个。” 一万个可不是小数，现在钢材可是紧俏物资，还是赊，杨岳有些犹豫。 程惠笑道：“当然我也理解杨厂长的难处，这么多东西一下子拿出来有些紧张。 “但是没关系，咱们省是重工业大省，最不缺的就是机械厂，一家拿不出来，咱们就凑凑，几十家厂一人凑几百个没问题吧？” 赵大兴飞快捏了下腮帮子，大声道：“没问题！我出2000个！多大点事儿！” 杨岳顿时瞪他一眼，对程惠笑道：“我不是拿不出来，我是怕你一下子步子迈得太大了，卖不出去，1万个，有点多了吧？” 第193章 我这个枪确实挺好使 “出口有问题的话，您觉得我们这烤箱内销怎么样？也能卖出去吧？”程惠道。 “不说销量多么好，毕竟这东西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不太实用，但是把这1万个卖出就行。 “到时候我们再生产别的，我想想，电饭锅在国内比较有市场，我们下个产品就是电饭锅了，反正总不能让这150个人失业。”她说道。 杨岳道：“我们也生产电饭锅，销量一般吧，也没多好。” 再多条同类生产线，那销量就更不好了。 程惠朝他微微一笑：“我做得，不一样。” 杨岳...... 赵大兴和宋喜来顿时又开始捏腮！嘴里还发出“喔喔”声~像老母鸡下蛋。 “所以杨厂长，1万个烤箱外壳铁坯，和1万块特种玻璃，还有1万套铁盘铁网配件，没问题吧？”程惠把话题搂了回来。 杨岳瞪眼，怎么还加了这么多东西？成本直接翻3倍！ “当然杨厂长要是拿不出来的话，我们就发动其他机械厂凑一凑，人多力量大嘛。”程惠道。 但是那样的话，功劳就被分散了。 他出大头，他的功劳也最大。 杨岳咬牙道：“没问题！” 程惠笑道：“放心，钱一分不会少您的，到时候只会多，不会少。” “那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了，大家动起来吧，明天早上我就要见到人和少量的配件，开始生产了。”程惠道：“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加油。”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一副散会的模样。 杨岳站起来之后才想起，这是他办公室啊！ 好家伙，不知不觉让人给开了个会！ 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程惠一边走一边对宋喜来道：“宋厂长，我们还要具体商量一下外壳上釉的问题，你需要一条新的生产线。” 宋喜来疯狂点头：“对对对！” “至于生产线的价格嘛，我去打听打听同类生产线多少钱，咱们还是拿成品抵就行。”程惠道。 宋喜来笑不出来了。 赵大兴疯狂捏腮！ 杨岳乐了，心里突然平衡了！原来不是针对他啊。 大家都一样，那就没问题了。 “哦对了。”程惠突然回头，问道杨岳：“杨厂长，马上就要过年了，您不给员工发点烤鸭当福利吗？” 宋喜来也开始疯狂捏腮！ 来了，终于来了！ 他觉得这才是程惠今天来找杨岳的主要目的！当厂长什么的，都是意外之喜。 “这个，我们厂的新年福利早就定好了，现加的话....” 程惠像是突然看见了隐形人一样站在宋喜来旁边不说话的张亮，语速很快地问道：“其实我还真不确定我能不能在春交会之前把集成电路的生产线做出来！ “毕竟那太难了，众位都是专业人士，肯定都懂。 “京城还有好几家电器厂，都有一流的生产线，没准就有现成的呢？ “张主任，要不您还是打电话问问，如果有现成的就更好了，可千万不能耽误了我们创汇！” 张亮......你要拿捏杨岳，拿我当枪使？ 不过我这个枪确实挺好使！ 张亮立刻道：“你说的对，没准京城就有现成的生产线，我给你问问。” 他回头就要借用杨岳办公室里电话。 程惠又道：“要不您再问问广州那边，有没有什么大型机械厂能做铁壳、铁盘、铁网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复杂工艺，是个小厂就能做，一个不行十个总行。 “我突然想起来，烤箱如果直接在广州组装的话，不是省了天价运输费吗？能大大节约成本，您觉得怎么样？” 张亮.....他都不敢看杨岳的脸色！ “我觉得，挺好。”他说着就要拿起电话。 手被人一把按住，力气大得他骨头都疼！ 杨岳看着程惠道：“烤鸭是吧，定！就定....” “您可千万别定40万只，我们食品厂可没有这么多烤鸭！ “我们这几天只收到了23万只，还得给赵厂长留出几万只，还得日常销售，最多只能给您匀出20万只。”程惠道：“给您成本价，一只6块钱。” 杨岳的心在滴血，20万只，一只6块钱，就是120万人民币。 他那条没影的生产线，到底一分钱没省？ “定吗？”程惠双眼闪闪，笑眯眯地问道他。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而且杨岳突然想起了之前饭桌上流传出来的消息，程惠这是着急赚钱，给食品厂那些工人盖福利房呢。 她这三十六计齐上，为的都是自家工人啊！ 不愧宋喜来夸她是个好厂长！ 杨岳一身郁气顿时一清，笑道：“定定定！不就是120万吗！” 程惠笑容更大了：“谢谢杨厂长为国家创造了120万收益！” 杨岳......花钱还能这么算？不过也确实没毛病。 杨岳哈哈大笑，亲自把程惠送上车，还亲自给她开车门。 办公楼上无数双眼睛正从窗户往外看呢，顿时深深记住了程惠的模样！ 这人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 上了车，程惠长出一口气，对旁边的赵大兴道：“这回安东机械厂的人也是一人定半只烤鸭，叔不用觉得没法跟厂里人交代了，大家都一样。” 赵大兴的眼泪差点蹦出来！ 原来，定20万只，就是为了他的面子吗？ 肯定是了！刚刚小程就替他吹牛逼了，他明明定了5000只，她却说他定了几万只。 “小惠....”铁打的汉子也哽咽了！ 程惠岔开了话题：“叔，外贸产品对质量要求很高，咱们的螺丝配件一定要生产的完美无瑕，我觉得几款机器应该优化一下，才能生产出更稳定的产品。” 程惠拿出笔记本，刷刷刷改了几个机床的细节。 车床技术，在她一个外厂人手里根本不值钱，她又不想当设计师，不想进车床车，所以“小东西”白送就行。 不能事事都要钱，那样别人会觉得她太市侩，所以该“舍得”的时候就得舍，有舍才有得。 下车的时候，程惠已经画完了，把本子塞给他就走了。 赵大兴捧着笔记本坐在车上不下来。 这里是搪瓷厂。 宋喜来走了几步没发现他，回头一看，他正在车里抹眼泪呢。 他顿时好奇地跑了回来：“咋了？小程又给你啥好东西了？都激动哭了？” 赵大兴赶紧合上笔记本，白他一眼道：“不如小程要给你的，可是流水线！” “啊哈哈哈哈。”宋喜来扔下他追程惠去了。 赵大兴摸索一下笔记本，对孙鹏道：“走，回家，得马上把程厂长安排的事情做好，不能耽误她创汇！” 什么功劳？不要了！都给她！ 第194章 叔啊，我这有个工作名额，要吗 程惠在搪瓷厂呆了一个小时，选了个单独的车间，以后这里就专门做烤箱外壳和旋转按钮的加工了。 这技术，得保密。 当然保密的不只是技术，还是釉料，这才是关键，能保密多久保密多久。 再加上车床厂也改良了机器，能生产出更精密的零件。 安东电器厂那再有一条全国唯一的芯片生产线。 这些元素加起来，别人想拿她的烤箱出去复制，都复制不了，更别提抢她的出口订单了。 赚外汇这么大的功劳，她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本来还以为得回了京城才能徐徐图之，没想到张亮自己掉到她的碗里来，赶着撵着就走到这一步了。 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那她就不客气了。 程惠心情不错地跟宋喜来告辞：“你也抓紧把厂房清理出来，七天吧，新的生产线就能做出来。” 七天！ 宋喜来双眼闪闪，他喜欢这个数字！ “釉料你也抓紧订货，而且要多订几种，不要让人猜出配方。”程惠边往外走边说道。 “好的，知道了。”宋喜来亲自送她出门，亲自给他开车门。 他看着程惠目光感慨，从今以后，这就不是个小小食品厂的厂长了，也不是他的晚辈了，这是一个可以生产出口电器的电器厂厂长！ 可以跟他平起平坐了，甚至比他高一些！ 前后左右、楼上楼下的人又看见了.... 大家的心里跟安东机械厂的人是一样一样的~谁也不敢得罪被厂长这么礼遇的人！ 有胆子大的就激动地过来问宋喜来：“厂长，你是不是又给我们定烤鸭了？！” 宋喜来一僵。 其他工人围了过来：“厂长肯定给我们定烤鸭了！我都闻到味了！” “厂长跟程厂长关系这么好，肯定支持程厂长工作啊！” “哦！万岁！厂长给我们定烤鸭了！” “我们过年能吃上烤鸭了！”众人欢呼起哄。 搪瓷厂的工人一如既往地爱挤兑宋喜来，因为知道他不会生气。 宋喜来僵硬地转身：“烤什么鸭烤鸭？你们这是烤我啊！想吃我是不是？”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地散了。 不过眼里多少有点失望。 宋喜来心里就有点不得劲了。 回头对程惠道：“我也想给他们定烤鸭，但是手里真是没钱啊，你也说了先不用上面批钱生产，那那么多釉料的钱，都得从别的地方挤....” 挤不出来，没有釉料，就耽误程惠创汇了。 “叔，别说了，我都懂。”程惠道：“您不是舍不得给员工发福利，您是以工作为重，其实都是在帮我。” 宋喜来笑了，她懂就行。 “叔，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做烤鸭剩了些边角料，鸭头、鸭翅、鸭肝什么的，我能把这些东西做得比烤鸭还好吃。” “本来我是打算....算了，等我回去做出来，给咱们搪瓷厂的工人分一分，免费的。”程惠道。 宋喜来笑了，他就说小程是个重情义的人！ 跟她相处不用巴结讨好，不用玩心眼，对她好就行！自然会收到回报。 直到她的汽车尾灯看不见了，他才回头，招呼秘书：“叫领导层的人都过来开会！叫2车间的人现在就开始往外搬东西，3车间的人把手上的活都停了，我们要开始生产新产品了！” ....... 程惠回了食品厂，天色已经漆黑，6点多，到了工人下班的时间了。 但是食品厂里灯火通明，所有人干得热火朝天。 每天几个百货大楼订货1万只左右，车床厂又定了几千只，他们每天必须加班几小时才能生产完。 以前谁也不爱加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1小时5毛钱！2小时1块钱！通宵便宜点，5块钱！ 如果30天都加班，多加一点，他们一个月就能赚100块钱！是个大干部的工资了。 这是他们这种基层工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所以每个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谁知道有今天，有没有明天呢。 程惠下车之前对蒋泉道：“你吃口饭，然后回趟高家屯，让他招20个男工，20个女工，从做春联的这些人里选。 “这些人里要有高启山的二儿子、高巧、高秀、知青刘娣，其他人他自己随便选。” “好的。”蒋泉开车就走了。 他已经吃完饭了，在车上吃的烤鸭面包。 程惠在食堂找了郭大军和原来公社食品厂的人。 食堂不大，大家都是分批吃饭，正好他们蛋糕组的就一起吃饭了。 “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我又弄到了20个工作名额，你们分一分吧，这次是个新开的工厂。”程惠道。 众人先是欢呼，然后问道：“开在哪啊？” “安东机械厂北门院里。”程惠道。 “什么厂？”郭大军问道。 “电器厂，目前只负责组装电器。”程惠道。 这活听着又体面又不累，众人都笑了。 “厂长是谁？”张友随口问道。 陶娟立刻道：“你这不废话吗？开在安东机械厂里的电器厂，厂长当然是杨岳了！” 程惠这几天准备薅安东机械厂的羊毛，他们都知道。 这是薅下来了？顺便抢了20个工作岗位？ 咋这么能！ 程惠笑道：“厂长是我。” 屋里一静，众人顿时笑不出来了！ 只有郭大军心里恍然，终究是留不住..... 程惠在机械上面的造诣，他都看见了，他早知道好几个厂在挖程惠的墙角，这是终于挖走了？ 不过没想到不是赵大兴，不是潘立钧，而是杨岳。 “那我们怎么办？”乔大妈一脸要哭的表情。 其他人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身兼数职啊，我依然是咱们厂的副厂长，到那边，是正厂长，放心吧，咱们食品厂以后的业绩，稳了！”程惠道。 靠上了安东，40万人的大厂，她又是兄弟单位自己人了，光这40万人，他们一个食品厂就喂不饱。 听说她不走，还继续当他们的副厂长，众人又都笑了。 然后替程惠高兴！ 他们也知道，是他们拖程惠的后腿了，一个小小的食品厂，装程惠，太委屈了。 程惠坐下吃饭，她倒是不觉得委屈，吃好喝好，现在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是当了这个食品厂的厂长，她现在就得四处求别人给点好吃的当福利了。 哪能像现在似的，随便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她可不是范光耀，要来的饭可不好吃。 想到这个，程惠吃完饭就回了办公室，开始挨个表叔打电话。 “叔啊，我这有个工作名额，要吗？” “新开的电器厂，在安东院里。” “做出口电器的。” “我是厂长。” 第195章 早给晚给都是给 但凡接到电话的人，就没有不要的！ 谁家没个穷亲戚？ 领导家的孩子都不一定有个工作呢！ 几个人电话里谢程惠，程惠根本不听，让他们明天让人直接去新厂就行，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里谢她怎么够？好好想想，来点实际的吧！ 现在没机会，就攒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她！ 被挂了电话，每个人也都很高兴，程惠这是怕他们尴尬，给他们留面子呢。 毕竟程惠的年纪在那摆着，他们说太多好话也有点别扭。 几个表叔通知完，程惠又专门给李芳打去电话。 李芳家没电话，但是她爷爷家有，她之前说过，有急事就打她爷爷家电话，他们住得近，他们就通知她了。 “是李芳爷爷家吗？我是程惠，李芳的好朋友。” “是这样，我这有两个工作名额，想问问她和赵红有没有亲戚需要安排进来。” “电器厂。” “在安东院里，北门。” “她们要是有人的话明天早上7点直接让人去新厂报道就行。” 她记得李芳和赵红有亲戚，那就一块通知了吧。 李芳的爷爷挂了电话还迷糊呢，孙女啥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能直接给安排工作。 不，这不是厉害，能安排工作的人多了，关键是两个人关系好啊。 电话那头的人听年纪不大，却能给李芳赵红一人一个工作名额。 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李老爷子很严肃，让跟他一起住的孙子去把李芳叫过来。 孙子不知道咋回事，就负责带人过来，李芳进门也挺迷糊。 结果听完爷爷的讲述，李芳眼泪都要掉下来！ 人家真当她是亲姐姐啊！什么好事都想着她！ “爷爷，她就是我跟你说那个程惠啊！一个知青，嫁了个农村兵，在一个公社食品厂当厂长。 “不，现在人家把厂子搬到省城来了，和一个罐头厂合并了，新产品就是烤鸭啊！您昨天还吃来着！ “还有咱们家的春联，就是她男人亲自写的，您还夸字好看，字如其人，他人肯定刚正！” “哦~~是她。”李老爷子恍然了，李芳从小就得他的宠，两个人关系很好，所以李芳经常来家跟他一起吃晚饭。 十次有七次要提起这个程惠。 “那她肯定也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人家能跟你好？”老爷子总结。 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才不是呢，我从来没跟她说过您是干什么的！” “她连咱家电话都知道，还用你说？一打听就知道了。”李老爷子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人家爬到现在，也没用到谁，都是靠她自己！”李芳道。 李老爷子不信：“靠她自己，她能弄到安东机械厂的工作？还不知道怎么弄来的呢，我打电话问问。” 他翻出电话本，找到了杨岳办公室的电话。 想试试他在不在，毕竟现在都是下班点了。 结果今天杨岳打算熬通宵，组织人清理厂房，制作配件。 又是铁壳、又是铁网、铁盘的，越做他心里越拔凉。 这些玩意确实都是最简单的，是个机械厂就能做！这些都不会做就不配称为机械厂。 三个合作伙伴里，他是最没优势的。 集成电路？ 流水线还在人家手里掐着呢！想给他就给他，不给他给别人，他也得干瞪眼！ 他可以随时被取代，而另外两个人，跟程惠关系近！ 杨岳彻底想明白了，老实了。 立刻叫来财务：“取120万，给威风食品厂送去，立刻马上！这是烤鸭钱，早给晚给都是给，今天就给吧。” 对于一个40万工人的大厂来说，120万不是事儿，他们的流水资金每个月都上千万。 毕竟工资就要发二百多万。 财务听说他们要定烤鸭当福利就已经高兴了，又确定一遍数字，立刻去数钱去了。 杨岳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随手接了起来。 “喂？哦，李老！您好您好。” 他有些奇怪，李老爷子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他认识李老爷子，但是这位已经退休几年，现在只在一个闲职上挂个名而已，不管事儿了。 “程惠刚刚给您打电话了？” “给您孙女一个工作名额？” “工厂北门？” “真有这个工作？”李老爷子问道。 “有，当然有！程厂长说有那肯定有！”杨岳道。 这句的语气让李老爷子奇怪，他直接问道：“这个程厂长跟你们厂什么关系？这个工作名额她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她开的新厂，她当厂长，她想给谁就给谁。”杨岳道。 东北人，说话都比较直。 上了年纪的人说话就更直。 最重要的是对面的人不需要他弯弯绕绕。 李老爷子......“她开的厂？她当厂长？她....” 杨岳那边来活了，有人请示工作。 杨岳顿时对电话抱歉道：“不好意思老爷子，我现在有点忙，程惠不是给您孙女个名额吗？明天您让人过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老爷子识趣地寒暄两句，挂了电话。 然后坐在那发呆。 李芳一直在偷听电话，高兴坏了：“我就说吧！她都是靠自己！不是冲着谁来的！” 李老爷子茫然了，她都把厂开到安东院里了，还让杨岳提起她就非常客气。 他不知道靠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靠他是肯定不行。 没看见杨岳现在都懒得跟他多说话嘛！ 对方有比他更厉害的靠山，那大概率不是冲他来的。 “爷爷，你说这个名额给谁？要不是舍不得百货大楼的工作，我都想去了！”李芳道： “我跟你说，当程惠的员工可好了，那福利没谁了！他们单位的职工子女结婚，厂里都发1000块钱！” “听说他们马上就要盖福利房了，还一人分两套，连子女都有！” 李芳喳喳喳，兴奋得不行，一副亲姐妹出息了，她与有荣焉的样子。 李老爷子看着她无奈，就这实心眼，只能卖烟酒！去别的地方，就是被卖！ ....... 蒋泉到了高家屯。 学校的印刷点里灯火通明，大家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这回多了烤鸭的生意，春联需求量更大了，但是因为效率快，也能供上。 蒋泉找到高启山，说了来意。 这把高启山感动的！ 程惠特意点了他二儿子，就是怕他自己不好意思点，太体贴了，而且也很会看人。 他大儿子成家了，还老实过头，一点不闯荡，出去也是被卖那种，不适合跟人打交道。 他二儿子就机灵了，而且从小有颗进城的心，一点不想在农村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高巧接到通知之后，直接就跑回了家，兴奋地通知高绣去了。 高绣下班了，现在负责在家监视朱秋芳。 听到消息，姐妹俩相拥痛哭！ 把炕上的朱秋芳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196章 给你爸找个官当当 朱秋芳胳膊重新接起来之后，第二天高老三就把她拉回来了。 住院不花钱啊？ 50块钱花完了人家就管他要了，他可没钱，钱都让这败家娘们霍霍了！她受疼也是活该！ 想起那天去朱秋芳娘家打架他就生气，朱秋芳兄弟侄子多，他没打过！ 多亏后来高启山接到消息，带人找了过去，不然他就被打死了。 吗了个巴子的，住着老子的钱盖的房子，还敢打老子！ 老老三一想起这个，伸腿就踹了朱秋芳一脚！差点把朱秋芳踹地下去。 朱秋芳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了。 听到隔壁屋里两姐妹欢喜的又哭又笑，她笑道：“老三，你真有福，又有两个女儿要去城里赚工资了！这回可是正式工，月月有工资！ “又有她们嫂子帮衬，给个官当当，一个人一年怎么不得赚个三五百的？两个人就是1000！ “再加上程惠的，高远的，高枝的，咱家以后每年不得收入好几千啊！你还惦记以前那俩子儿干啥？都不够这零头的！ “乡亲们说的对，你的好日子来了！ “就是，不知道人家给不给你花。” 几句话说得高老三又高兴又忐忑。 账是这么个账，但是确实，人家给不给他花？ 现在为止，程惠还没给过他一分钱呢！ “俩丫头，过来！”高老三突然喊道。 隔壁静了一会儿，高巧和高绣进来了。 “你们俩马上就要赚工资了，咱们老百姓的规矩，儿女没成家之前赚的钱都得交给父母，你们知道吧？交不交？”高老三道。 两个人不吱声了，对视一眼，高绣点点头。 高老三顿时满意了，还得是亲生的！ 他又看向高巧。 高巧眼珠子一转道：“爸，不是我不想给你，我得先问问我嫂子需不需要用，她现在住城里，听说住的是招待所，一天就得1块钱房钱！ “她还得吃饭，她还得穿衣，她以后还得养小外甥，哪哪都要花钱，她就是个小厂的厂长，也没多少工资，50撑死了！ “这点哪够？我得先问问我嫂子需不需要用钱，她要用我就先借给她，她不用，都给爸！” 高老三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是这么个理儿。 高绣顿时后悔，她怎么没想到！ 朱秋芳心里冷笑，面上笑道：“你们明天去见了你嫂子，问问她，怎么不把你爸也弄到城里工作去？这样你爸自己也能赚工资了！ “她这么本事，再给你爸找个官当当，不用太大，当个车间主任就行。” 高老三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他怎么没想到！ “对对对，明天赶紧问问你嫂子，让她给我安排个活！哦不对，不用你们去问了，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直接留那了！”他兴奋道。 高绣顿时皱眉。 高巧却笑了：“以我嫂子的本事，估计给爸安排个活不难，就是....” 她看着朱秋芳，幸灾乐祸道：“我嫂子可是挑明了跟你有死仇，要进城也是我爸一个人进城！她肯定不会让我爸带你！ “到时候我们都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你自己在家跟你的三个傻儿子过吧！” 朱秋芳顿时笑不出来了！恨恨地瞪着高巧。 高巧现在一点不怕她了！ 她马上就要是城里人了，找对象的事嫂子也说了归她管，朱秋芳拿捏不到她了，怕个屁！ 高巧拉着高绣就出去了，去找蒋拳。 把刚刚朱秋芳和高老三的打算告诉他。 她刚才就是嘴硬，她真怕高老三过去给程惠添麻烦，然后影响她的工作。 蒋拳点头：“我回头跟厂长说一声。” 突然，不知道在哪疯玩的高大宝蹿了出来，问道蒋拳：“我嫂子回来了吗？给我带好吃的了吗？我想她了！明天我也想去看看我嫂子！” 蒋拳想起孙鹏教的司机守则，说道：“你嫂子最近特别忙，估计没空招待你，不过我回去可以问问她你明天能不能去。” 身为司机，既要给老板化解麻烦，又不能替老板做决定，想做好挺难的。 他从后备箱拿出两只烤鸭，递给高大宝、高巧高绣各一只：“你们嫂子给的。” “哇！”高大宝顿时欢呼：“我明天不去找嫂子了！等她哪天不忙了我再去！”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抱着烤鸭眼珠子一转：“咱们三个吃两只，剩下一只给爸拿回去好不好？” 蒋拳一笑：“不用，这是厂长特意交代给你们的，你们父亲那还有。” 不但高老三有，高启山那也不能落下，分给高启山家3只呢。 这是程惠早就交代好的，他什么时候有空回村，就要把礼物带上。 蒋拳开车带着三个人回去，三个人没下车，在车上啃烤鸭。 蒋拳拎着一只烤鸭两瓶酒一条烟下车了，给高老三送去。 高老三笑得合不上嘴！ 儿媳妇不在村里，他心里空唠唠的....就怕她把他忘了！ 结果人家没忘！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我明天就去看看惠儿！这大冷天起早贪黑在外面工作，肯定很辛苦，她还怀着我大孙子，别累着。”他泪眼八叉地说道。 蒋拳笑笑，寒暄两句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又去找了高启山。 很快，一群人又冲进高老三家。 “老三啊，听说你儿媳妇又孝敬你了？” “老三啊，听说你家又俩孩子选上进城工作了？” “老三啊，你这福气享不完啊！” 高老三这两瓶酒今天是保不住了，他酒量又不好，又菜又爱喝。 明天早上能不能起来就不好说了。 另一边，高启山点兵点将，艰难地点了40个人出来，里面还有8个是知青。 不能选太多自己村里的人，壮劳力都走了，还一下40个，他们村的农活就没人干了，到时候就影响粮食生产了，这可是大事。 被选到的知青都要欢喜哭了，女知青多，男知青少。 赵庆生肯定没被选上，脸拉得老长。 突然，他想起之前程惠说得卖推荐信的事儿。 趁着其他人或是欢喜或是忧的时候，他出去堵蒋拳去了。 “推荐信？哦。”蒋拳道：“我们厂长回去发现那封推荐信被偷了，她也打电话问了，苏晓根本没有回家，她肯定是把信偷走上大学去了。” 赵庆生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天他要是拦下她就好了！那推荐信现在肯定就是他的了！ 蒋拳摇上车窗就要走。 赵庆生突然道：“我筹到了300块钱，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能不能再给我再弄到一张推荐信？” 蒋拳很想给他一拳，有些人真是一点数没有，自己对程惠做过什么，两个人关系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什么话都好意思开口。 但是“司机守则”救了赵庆生。 蒋拳道：“好的，我回去给你问问。” 第197章 照片看完了吗? 程惠正在食品厂忙着数钱。 安东的120万烤鸭钱送过来了。 最大面值10块，里面还有些5块的，2块的。 所以好几麻袋！ 人少了根本数不完。 王会、李盐，外加原来罐头厂的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再加郭大军和于宝来，都来数钱。 120万又比20万刺激很多了。 原来只是脚边一麻袋。 现在真的满屋子都是钱！ 于宝来又不会数数了，他不敢细数，他只敢数别人数完的，一捆两捆三捆...... 程惠其实不是在帮忙数钱，她是在挑钱。 现在用的是第三套人民币，这里面有几个稀有版本的人民币，后世升值很大。 “五朵金花”：两种不同水印的两元卷，三种不同的一角卷。 这120万里没有1角的，但是有几捆2元的，而且还是全新的。 喜欢收藏钱币的人都知道，全新品相的能比垃圾品相的价格翻许多倍。 她拿起这几捆两元的，随机抽了几张朝灯光照了照，顿时笑了。 是最值钱的五星水印两元，她知道这东西的时候，就是1500-2000一张了。 算是升值了几百一千倍。 而且这种不可再生的钱币，只会越来越值钱。 比投资房子还赚！ 她把值钱的都挑了出来，放到自己身边，朝郭大军使了个眼色。 郭大军点点头。 这些被程惠“点名”的钱，不能花出去，得单独留着。 这套路他都熟悉了。 因为程惠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检查那些从百货大楼收回来的零钱，已经挑出很多1毛的，2块的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敢问。 留着就留着呗，又不是啥大事！ 蒋拳回来了，敲敲窗户，朝程惠使了个眼色。 程惠已经挑完了，正好站起来，对郭大军道：“安东的订单，这几天抓紧生产，年前送不完也没关系，还有正月十五呢，正月十五之前务必送完。” 还有3天就过年了，20万只，做不完，真做不完，烤箱烧化了都做不完。 郭大军立刻道：“好的，我知道了。” 好像程惠才是正厂长。 但是他现在已经一点不纠结这个了。 看看满屋子的钱，还纠结啥啊，哪有空？今天晚上都数不完！ 程惠推门出去，上了汽车。 蒋拳先讲高老三的事情。 程惠笑道：“他这人很好忽悠，不足为惧，想来就让他来。” 以前她还有些拿不住，但是经过几次之后她确定了，高老三就是个单细胞生物，“谁对他好”，他就听谁的！ 蒋拳看她心有成竹的样子就不担心了，说起赵庆生的事。 程惠想了想赵庆生的前世。 当年她是气赵庆生给陆俊泽写信胡说，破坏了她和陆俊泽的关系，间接导致她落水、被救、嫁给高远、过苦日子。 她恨死他了。 不过上辈子18岁的她，是个没爪子的猫，什么恨不恨的，对人家没有半点杀伤力。 她甚至没时间去恨，天天不是带孩子就是挣工分，累死了。 后来，高考恢复了，她才回京城。 在那之前，赵庆生就已经回去了，又过了很多年，她偶遇知青点的人，才听说赵庆生也考上大学了。 不是第一批，是第三批。 不管如何吧，反正他也当了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那可不行。 “答应他，明天我就给他要个推荐信，不过不能是我给他。”程惠想了想。 她把推荐信给了赵庆生，不管是不是卖给他的，都好像俩人有事儿似的！ 她不怕外人误会，她怕赵庆生误会！再变成狗皮膏药来烦她。 “这样，你找机会跟他说，是你跑的关系得来的推荐信，想多赚他点钱，300可不行，500吧，少了不卖他。”程惠道。 蒋拳点头：“知道了。” 司机，有时候还得给老板背锅~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锅，该背就背！ 蒋拳也不懂程惠为什么要给赵庆生一张大学推荐信，不管如何，那也是个好东西。 但是他也不敢问，照办就行。 程惠揉揉眉头，叫蒋拳把于宝来叫到车上来。 “于厂长，您孙子怎么样了？出院了吗？”程惠问道。 “谢谢程厂长关心，他已经出院回家了。”于宝来道：“...还有，您叫我老于就行，我已经不是厂长了。” 本来定他当个副厂长，后来食品厂厂长李东方又说不是了，他就是个普通工人了。 程惠一拍额头：“看我，太忙了，一直也没开个员工大会，确定一下您的身份，不过正好有个事儿跟您商量一下，您接不接受调岗？不在食品厂工作了？去别的厂？” 于宝来抬头看她一眼，所以，他还是个外人，要赶他走？ 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得劲！ 那样的话，什么福利，免费的医疗，免费的房子，就都没他什么事了吧？ 程惠刚要解释，就听他道：“可以！程厂长让我去哪我就去哪，绝对服从安排！” 程惠顿时笑了，果然是她需要的人。 “是这样，我又新组了一个电器厂，我当厂长，目前工人有150个，城里的，农村的，关系户，什么人都有，我没空管理他们，但是我发现您在管理上非常有天赋，那就麻烦您了！”程惠道。 这个新厂的事情，原来罐头厂的人都不知道呢。 郭大军他们，现在已经练出来了，嘴严！ “当然，食品厂有的福利，新厂全都有，只会更好，不会更少。”程惠道。 于宝来布满皱纹的脸顿时露出个舒展的笑容，是他小人之心误会人家了！ “程厂长放心，我绝对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的！”于宝来保证道。 程惠笑了：“你办事，我放心。” 于宝来的背挺得更直了，有种重回几十年前，被老领导表扬的感觉。 约定了明天上班的时间和地点，程惠直接开车送他回家了。 然后她才终于回了招待所。 结果依然不能休息。 潘立钧和许正带着程睿，正在等着她呢。 三人也不是干等，而是在吃饭。 自从程惠那天组了个局之后，除了张光明和陈东，其他几个厂长，就经常在一起组局了！ 都是厂长，谁也不比谁高级多少，说话更放得开。 今天这个局就是范光耀组的。 他开心啊，他的春联量产了，已经卖出去了，听说反响相当好了！ 潘立钧和许正本不想参加他这个局，两个厂关系不大，他们也不是爱应酬的人。 但是被张亮拖来了。 飞机厂也是机械厂的一种，也想出口点啥，关键是他们还需要进口。 所以张亮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现在几个人就坐在一起。 张亮问道潘立钧：“潘厂长，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那张照片，你们厂的工人都看完了吗？有人认出来了吗？” 程惠顿时看向蒋拳。 第198章 定的越多，赚的越多! 蒋拳朝程惠点点头，拍拍兜。 程惠就放心了。 她之前交代蒋拳盯着飞机厂那边，他们所有人都看过照片之后，要把照片换回来！ 不能让张亮发现异常。 潘立钧想起什么，打开公文包，掏出照片递给他：“我已经让办公室的人组织，每个人都看过一遍了，很遗憾，没人认识照片上的人。” 不要以为这个年代就没有ps技术，现在的技术反而很好！ 你看那些老照片上的人，除了七老八十的，谁有皱纹？谁有雀斑？ 统一的肤白，当然不一定貌美。 技术高超的摄像师，还能在洗照片的时候，给人洗出个双眼皮呢。 那天晚上蒋拳又砸了大价钱，100块，摄像师就让自己的老婆亲自上场，还修改了一下模样，保证熟人也认不出来。 哪怕有人觉得这个人像谁谁谁，也没用。 因为他们说的人，都能知道她八辈祖宗的，根本不是个独身女人，不是张亮要找的人。 所以负责这事的人就对潘立钧说没有，潘立钧自然告诉张亮没有。 张亮顿时失望，不过也可以接受，毕竟找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没有。 “等我下次来，再让其他厂的人帮我看看。”张亮道。 程惠走了过来，笑道：“等您下次来，都什么时候了？最少半年吧？不如您把照片留给我，我帮您在全市工厂过一遍，希望大一些。” 张亮只犹豫了一秒，就笑道：“那就麻烦程厂长了！” 程惠的本事，他见到了。 什么蛋糕、什么烤鸭、什么数控机床，都是小事。 那些精美得像艺术品、九成以上可以出口创汇的烤箱才是大事。 他也亲眼看见程惠是怎么拿捏杨岳，从他身上抠块肉的！ 这种本事他没有，他也没见过第二个人有！ 人家还能图他一张照片？ 人家肯帮忙，肯定就是个表示一下友好，递个橄榄枝。 他要不是正好管进出口，人家才不带搭理他呢！ 张亮这人挺有自知之明，恭敬地地上照片。 程惠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好。 高远看见了，肯定很高兴。 看两人说完了，潘立钧立刻问道：“听说你又做了个新机器，能出口？” 旁听的范光耀顿时吸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程惠都要创汇了？这才几天没见！ “不到真出口那一天，说什么都早。”程惠笑道。 潘立钧点点头，确实。 不过小程这个人，很谦虚嘛，这要是别人做到这一步，就算不自吹自擂，也得隐含得意。 他仔细看了眼程惠，还真没这表情，反而有点累的样子。 程惠自己解释道：“今天太忙了，跟安东厂签了个120万的烤鸭订单，又去张领导那批了个新厂，又跟几个厂长商量了一下新厂的建设问题。 “刚刚又去了食品厂教他们怎么做卤料，以后这活我没空亲自干了。” 有了赚外汇的厂子，一个小小的烤鸭配方，舍了就舍了。 众人安静地听着。 范光耀和卢为民都缩缩脖子。 范光耀瞬间不觉得他那24万的订单算会事儿了。 卢为民更是，他一只烤鸭订单都没有啊！ 现在订来得及吗？ 潘立钧本来还打算今天晚上再问个问题的，结果听程惠说完，顿时问不出来了。 程惠反而对他道：“潘厂长，我哥得借我用几天，搪瓷厂那有几道工艺需要改革一下，之前那个涂搪机是他做的，他熟，这回还得麻烦他。” 程睿看了她一眼没吱声，你比我熟。 但是他也看出妹妹累了，没空，那当然是他上。 潘立钧没法不放人，飞机设计这，他们之前的几个点子还没试验完，目前不需要新的。 再说搪瓷厂那事关创汇，他得全力支持。 一天时间，程惠设计出个能创汇的产品，并且当了个新厂厂长的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疯了。 “他是你哥，拿去用吧，不过用完了得还我。”潘立钧笑道。 他不能放过程睿！ 不然怎么找理由来问程惠问题？ 烤鸭吗？他一只没定呢..... “听说安东的人定了20万只烤鸭？他们有了，我们的工人不能没有，我们也定5万只。”潘立钧道。 30万，对一个10万人的大厂来说，挤挤就有了。 而且程惠之前提出的几个点子都试验成功了，代表的价值，30万可不够。 程惠顿时推辞：“不是我不卖给您，是厂里的鸭子实在不够了，给安东和车床厂的订单做完，都没几只零售了。” 一直很安静的崔德贵顿时急了，火怎么烧到我身上了？ “除非您能从外省再调一些烤鸭过来。”程惠道：“您调来多少，我给您做多少，而且还少收钱，鸭子钱我就不付了，您一只再给我3块钱就行。” 潘立钧一算账，这样他就少花一块钱，赚便宜了啊！买得越多，赚的越多！ “你等着，我在外省有好多兄弟单位呢，我这就让他们给我送过来！”潘立钧道。 这里是重工业大省，后来因为战略需要，曾经分出去很多人去外省建设各种工厂。 像另一家开在南方的同样研究直升机也很厉害的单位，曾经就是他们分出去的。 他身为老厂长，说话好使！ 程惠又寒暄几句，就带着程睿离席了。 回了屋里她就累倒在床上了。 真累啊，腿都抖。 别人重生还有个空间，她天天呼唤，都没唤出来，看样是真没有。 正常人，还是底子比较差的孕妇，真扛不住了。 “草图在包里，你先看着设计吧，实在不懂再问我。”程惠对程睿道。 程睿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你说你，这么拼干什么？之前守着一个食品厂，不也挺好？” 有吃有喝有工资，房子钱也赚出来了，对一个人来说物质需求已经完全满足了。 又来个新厂当厂长，工资就算能多开几十又怎样？ “再累到孩子。”程睿道。 程惠闭着眼睛笑道：“只是这里的房子，不值钱啊，我还想回京城呢，在京城也有权利有资本盖一大片福利房，到时候给我自己分好几套！” 程睿...... 第199章 也不知道你二哥怎么样了? 对于程惠的“雄心壮志”，程睿只当她开玩笑。 程惠笑道：“哥，我给你挂到我们厂来，让你当个设计顾问，到时候你就能分两套房子了，最少。” 程睿笑道：“不用，你还是把房子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我也要回京城的，我等着设计院给我分房子。” 他对象还在京城呢，要不是这边的事情忙不完，他都想回去了。 程惠笑笑，没说话。 她想起上辈子，直到她哥从设计院辞职，跟她下海，他都没分到房子！ “总之你先进来，等将来我把厂子搬到京城去，在那盖了福利房，你才有份。”程惠道。 “你还要把厂子搬到京城去？”程睿惊讶。 搬一个厂多难啊？ 又不是城东搬到城西，而是东北搬到京城。 他更觉得妹妹累晕了。 “你睡觉吧，我回去忙去了。”程睿找出设计稿道。 程惠又道：“对了，这个新设计出来的烤箱，我想写你的名字。” 程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拒绝道：“不用，那个我没动过一下笔，不合适。” 之前程惠让他设计搪瓷机的时候，多少还是她指挥，他画，他也不知道这玩意意味着什么，稀里糊涂就被她说服了，属了自己的名。 但是现在不行了，这个烤箱可以创汇！ 如果真成了，它带来的荣誉将是巨大的！ 他都没动过一笔，就属他的名字？他脸没有那么大！他的原则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那是抄袭，是剽窃，是一个设计师的耻辱。 程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得简单了。 “好好好，不写你的。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不需要，我也不想当个纯设计师，活不少干，权利没有。 “到时候还会被上面人调来调去，命令我设计这个设计那个，我不喜欢，我喜欢赚钱，盖房子。” 程睿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靠自己能行。” 程惠立刻道：“当然！我大哥是最厉害的！” 程睿笑了一下：“这话可别让你二哥听见，不然他又挑理了。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么样了，工资够不够花。” 二弟每个月都会找他借点钱，没这点钱他月尾都没钱吃饭。 他不在京城，不知道他找谁借去了，人家借他吗？ 提起程惠的二哥程凯，程惠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 如果她大哥是宽厚仁义，聪慧好学，那她二哥就是自私自利、奸懒馋滑。 也不知道随了谁，或者基因突变了，一肚子坏水，不但坑外人，连自己人也坑！ 上辈子大哥差点被他骗个倾家荡产！多亏他的股份是干股，只能分红不能卖，不然真倾家荡产。 程凯也骗了她不少钱，毕竟是她二哥，说自己没钱吃饭，管她借点，她能不给吗？ 然而他的情商并没有多高，也就能靠亲情骗骗家里人，出去他只有被骗的份。 还被许多人骗！ 最后一个骗子狠，是个叠码仔，直接把她二哥骗得倾家荡产。 要不是高远拿了赎金过去，软硬兼施，程凯的命都保不住。 就这，他回来之后还不老实呢，还想着靠赌博翻身呢。 最后一次骗了大哥的房子，再没脸回来，跑出国了。 之后程惠没去打听他，只等着哪天收到消息，过去给他收尸！ 结果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是长命百岁了，还是暴尸荒野了。 程睿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拿着稿子回房间了。 不一会儿，高枝也回来了。 “嫂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高枝双眼亮晶晶地问道。 程惠笑道：“今天别人的局，我回来晚了就没跟厨房说，你想吃什么现在就去厨房要，就说我要吃，回来记好账，到时候咱们付钱，不白吃。” 她都是一个能创汇的厂长了，还差这仨瓜俩枣了？ 又不是花她的钱。 他们新厂的福利，依然管一日三餐！包括她这个厂长的！ “好嘞！”高枝颠颠下楼了，很快端了四菜一汤回来..... 程惠休息地差不多了，起来跟她又吃了点。 宝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得吃饱，吃好。 第二天一早，程惠起床，并没有去安东机械厂见见她的新员工。 有于宝来在呢，她信他能把人训得服服帖帖。 她只需要让于宝来服服帖帖就行。 夺权？ 于宝来还没有这个本事。 她又不是靠威信才当上这个厂长的，她脑子里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程惠穿戴好，让蒋拳带着她去了医院。 今天是跟孙仪芳约好产检的日子。 她到的有点早，结果孙仪芳到的比她还早！ 如果是之前，肯定不会的，让程惠等一会儿又怎么样？ 但是现在她可不敢。 她的办公室跟省委一个大楼，昨天可是听说了，程惠当上了一个新厂的厂长！ 这个厂可不一样，是个电器厂！据说生产出来的产品能创汇！ 他们省除了粮食，还没几个能创汇的东西呢！ 见到程惠，她直接笑了：“妹子，你可真本事！姐姐长你十多岁，就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小姑娘！” 真没见过，18岁就能当正厂长的！还不是公社食品厂那种小厂。 程惠笑道：“什么小姑娘，都是要当娘的人了。” 孙仪芳脸上的笑顿时又真切了几分，再厉害，也同时女人，同样是当娘的。 跟她一样！ 还不如她有经验呢！ 两人顿时聊起了育儿经，聊了几句大夫就来了。 有关系，而且关系够硬的好处就是大夫态度好，不会怼人，检查不用排队.....其他好处目前看不出来，因为现在没有那么多检查。 既没有四维彩超，也没有什么无创、唐氏筛查。 但是有b超。 程惠坚持拍了一个。 大夫看着她顿时欲言又止。 程惠吓了一跳：“怎么了？孩子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孩子很健康！特别活泼，一直在动，手脚齐全。”大夫笑道。 程惠顿时松口气，但是坚持问道：“那是怎么了？” 大夫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想要男孩女孩？” 程惠这才彻底松口气：“原来是这个，我想要女孩。女孩子好，贴心。” 贴不贴心其实分人，不分男女，有些女孩子照样不贴心。 她这么说只是想堵医生好奇的嘴。 医生也笑了：“那你如愿了，是个女孩。” b超是可以看出胎儿性别的，而且现在的大夫，一问就说，也不当是回事儿。 程惠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 医生看她是真高兴，才松口气，没说错话得罪人就好。 程惠检查完，孙仪芳也检查了一下。 两个人都没问题，又手挽手地往回走。 当然程惠离开之前，送给医生一袋烤鸭、一袋蛋糕、两卷春联和福字。 孙仪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怪不得人家18就能当厂长，她18岁的时候对送礼，还嗤之以鼻呢！ “妹子，你那个同学走了吗？”她问道。 程惠顿时笑道：“走了，估计现在都到了。不过我又有个事儿麻烦姐姐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孙仪芳顿时道：“有啥话不能跟姐姐说？快说，姐姐但凡能做到的，绝没二话！” 第200章 想撬墙角 程惠有些尴尬道：“说起来也是我粗心，没有发现我那个朋友跟一个男知青在谈恋爱，结果我朋友走了，那男知青要死要活的。 “我怕出事，不得不再想办法给他们弄到同一个学校去。” 孙仪芳立刻替她鸣不平：“你看你，好心还被人赖上了！ “这种人，你就不用搭理他，你要是不想给，交给我，我有办法堵他的嘴，当学校是他家开的呐？” 程惠有些不忍道：“我知道他有些得寸进尺，但是我也不是看他的面子，我是看另一个人的面子。 “再说这推荐信也不白给他，我让他花钱买，到时候看他能拿出多少钱，我都给姐姐！” 孙仪芳心里一定，程惠不是那白占便宜的人，有来有往，这就行。 不过她坚决拒绝：“可千万别跟姐姐提钱！这推荐信也不是卖的，是他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才给他的。” “对对，看我，说错话了。”程惠道：“这个人还真达标，下乡五六年了，年年在村里都是知青点里的劳动模范，从没违法乱纪过，完全符合推荐标准。 “我们知青点但凡有一个名额，肯定落到他身上，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 程惠表现得没有在各大厂长面前那么老练，不时还要说错几句话被孙仪芳提点。 不过孙仪芳就喜欢这样的程惠！ 这让她觉得有面子，办起事来更积极。 “走，跟姐姐回单位，现在就给你开介绍信。”孙仪芳道。 “那就太谢谢姐姐了，要不这样，我们电器厂会做一批试验机，随机送给老百姓试验，请大家提提意见什么的，到时候我也给姐姐送一台。”程惠道。 孙仪芳惊喜了：“是那个要出口的烤箱吗？听说可好了！”都能出口了，能不好吗？ “对。”程惠道：“到时候我再教姐姐做面包，自己做出来的，比外面买的更好吃。” “好好好！”孙仪芳高兴坏了。 回了办公室立刻给程惠开了一张同样大学的推荐信。 这个大学本来就不是热门学校，学位也有很大弹性，多一个少一个问题不大。 而且跟他们省的大学是合作关系，经常求着他们这边的老师过去给他们讲课，所以他们多塞两个人过去，他们也得收着。 程惠拿了推荐信道：“姐姐现在有空吗？跟我去百货大楼逛逛？” 孙仪芳欣然答应。 今天单位都放假了，她随便去哪都行。 程惠也不是请她去逛逛，而是之前就说好了，安排孙仪芳一个亲戚去百货大楼工作。 这事儿程惠之前就跟崔德贵通过气了。 等两人到的时候，崔德贵已经把人安排好了。 年前，赵红的食品柜台最忙，给她加个人正好。 程惠也过去看了看，是个非常干净秀气、腼腆的姑娘，跟人说话都有点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挤兑人了。 挺好。 她就怕来个极品。 看来孙仪芳也很有数，不会把极品亲戚送过来得罪人。 孙仪芳一看把她表妹直接安排到热门的食品柜台了，那还说啥了？ 她买了条羊毛围巾，非要送给程惠，程惠推了几下就收下了。 送走了满意的孙仪芳，程惠才去了安东机械厂，来到自己的新厂区门口。 她把推荐信递给蒋拳：“你去给他送去吧，记得要500块钱。” 蒋拳二话没说，开车走了。 程惠进了工厂，发现里面竟然开始生产了！ 工人被分成了几个大组，有人专门安装小零件，有人专门安装大零件。 有人在打扫卫生，有人在来回搬货，有人在检查半成品。 几乎没有说话声！ 如果有，也是条理清晰地教学，老师傅在教新徒弟怎么安装。 反正井然有序，一点看不出这是个新组的厂。 程惠扫了一眼，就看见杨岳背着手，在车间里巡视呢，非常有派头。 身后跟着一群人，于宝来在人群最后。 杨岳不时满意地点点头，好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程惠笑了，这是贼心不死啊。 如果有个人能夺她的权，那这个人只能是杨岳。 她笑着走了过去，高声夸道：“杨厂长厉害啊，真是管理有方，不愧是安东的厂长，这才几个小时，工人就训练有素了。” 杨岳顿时扭头，仔细看她的表情，他怀疑她是在讽刺他！ 因为做到这一切的人并不是他。 结果只看到了程惠满脸的真诚...他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呵呵，这回你可夸错人了....”杨岳想到什么，突然猛地收住，差点咬到舌头。 他话锋一转，笑着寒暄道：“新厂成立，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上哪去了？” “上午跟人约好了，有点事儿，不能失约。”程惠没有直说，杨岳肯定也不是真关心她上哪去了。 果然，杨岳又问了几句“今天冷不冷”“路上滑不滑”“早饭吃了吗”，就进入了正题： “你之前那个食品厂跟一个罐头厂合并了，那原来的罐头厂厂长呢？我听说他是个老兵，当年立过很多功，让他当个普通员工可惜了，不如把他调到我们机械厂吧，我把他安顿好！” 他早上七点就过来了，然后亲眼看着于宝来是怎么把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训练成军的。 成军夸张了，但是对于一个工厂来说，完全足够了。 反正这本事，他手下那些分厂厂长都没有！ 他想撬墙角。 于宝来顿时在人群后抬起头，看了杨岳一眼，又看程惠，然后低下头，看他手下的“兵”去了。 那个小子动作慢腾腾，偷奸耍滑，不能把他放到一线。 那个小子动作倒是快，但是只追求速度，不要质量，肯定不少出残次品，调走...... 程惠朝杨岳笑得更好看了。 果然，当大厂长的人，就不会那么感情用事，只跟她接触几次就把她当侄女什么的，完全不可能。 在这种人眼里，还是公事最重，私人感情就算有，也完全不能影响到集体的利益。 该挖墙脚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不好意思，杨厂长一番美意，我只能替他婉拒了，因为我已经任命他当这个电器厂的副厂长了。”程惠道。 杨岳确实有些失望，还以为程惠没有发现这个“宝贝”，他能捡个漏呢。 不过也是，这丫头也不傻，这么多天不可能没发现于宝来的能力。 杨岳朝于宝来笑笑，没关系，先卖个好，攒点人情，以后还有机会。 于宝来正在四处巡视，没看他。 程惠笑道：“于厂长，先让员工停下来，所有人都集合，我开个会。” 于宝来顿时拿起脖子上挂的哨子，吹了三声。 第201章 你们敢结，我就敢给! 人群有些慌乱地动了起来，微微响起窃窃私语声。 在于宝来一声短促尖锐的哨声之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脚步声。 他们在车间几条长长的过道上集合了，列成了几队。 队伍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人，能做到如此已经可以了。 程惠站到了队伍前头的空地上。 她的个子跟男人比当然是比不了的，这里也没有提前布置什么主席台，后面的人甚至看不到她。 不过没关系，这里有个话筒，是平时工作人员用来通知全车间的。 程惠试了试，话筒很好使，这就行。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电器厂的厂长，程惠。” 下面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高家屯来的40人恨不得把手拍骨折！ 这狂热劲儿，杨岳心里顿时一“咯噔”。 “咱们电器厂成立匆忙，现在还没有名字，等我一会儿跟领导们商量一下，选几个名字，大家投票决定最终的名字好不好？”程惠道。 “好！”众人整齐喊道。 又是一轮更热烈的掌声，其他人也使劲儿拍了。 工人能自己命名工厂的名字了？虽然是从几个中选，那也很好啊！ 让他们自己起，他们还不敢呢！能选就很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心里咋突然就对这个厂子更喜欢了呢？ 杨岳心里又是一“咯噔”，狠狠瞪了从安东挑选的40个人几眼。 看他们那大嘴咧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是不是忘了昨天他们还是他的人？ “我再说一下咱们厂的福利。”程惠道： “第一条，我们厂提供免费的一日三餐，定量。” 掌声中断了几秒才重新响起来。 同时纪律也没有了，众人七嘴八舌地喊起来。 “好！！” “真的假的？” “吃什么？大米饭还是窝窝头？” “还想大米饭，你想什么好事呢？我喝大碴粥配咸菜就行！” “定量是定多少啊？一人一碗饭一条咸菜？” “这个我知道！两碗大碴粥，一个三合面馒头，外加一碗白菜炖土豆！” “你怎么知道？”好多人纷纷询问。 说话这个人是高家屯印刷点来的，他们平时就这么吃的，吃不饱，但是也差不多。 不过这人说完就后悔了，心虚地看着程惠，怕新厂不是这规矩了。 程惠拿着话筒笑道：“就是这个人说得这样，目前我们厂还没有效益，所以管不起大家吃饱吃好，但是两碗大碴粥，一个三合面的馒头，一碗白菜土豆，我就是自掏腰包，也得让你们吃上！ “等将来我们挣了外汇，大碴粥就会换成白米饭，三合面的馒头就换成白面的！土豆白菜里还要放肉！” “好！”众人顿时大声叫好。 有人激动地口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程惠微笑，她没有画太大的饼，土豆白菜就够用了，加肉都是冒险了。 好在有高家屯的人帮她验证。 杨岳看着狂热的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脏“咯噔”“咯噔”噔不完了。 这是开员工大会吗？这是发展信徒呢吧！ 程惠拍拍话筒：“大家安静一下，我再说一下咱们厂的第二条福利：参照我领导的另一个食品厂，所有员工加班有钱，一小时5毛钱，2小时1块钱，通宵5块钱，日结。” 众人又纷纷询问。 “好！” “真的假的？” “日结是天天给的意思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加班都是这么给钱！我上了10天夜班，赚了50块！”又是印刷点的人说道。 “我也听说了，我有亲戚在威风食品厂，他们就是这么算加班费的！” 众人顿时更激动了。 “厂长，我们今天加班吗？” 程惠笑道：“今天加5毛钱的。” “万岁！！~”众人欢呼起来。 5毛钱不多，但这是现钱，是马上能到手的，是额外给的！ 在这个工资卡得死死的年代，不允许私营经济的年代，想多得一分钱简直得靠命。 现在，他们时来运转，改天换命了！他们遇到了一个好厂长！ 杨岳又退一步。 程惠笑道：“我们来说第三条福利：员工及其子女结婚，工厂随1000块钱礼金。” “哇~~~”高达几米的厂房要被掀翻了。 “真的假的？” “我们不信！” “员工及其子女？子女也算上？我有8个孩子！一人1000还是一共1000？” “你想什么好事呢？肯定是一共1000！” “女孩子算吗？我有5个闺女！” 程惠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队伍早乱了，众人都围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到她抬手，所有人顿时噤声，比吹哨子好使。 “员工及其子女结婚，一个人1000块钱礼金！”程惠道。 “哇！！！” “我明天就结婚！！” “我，我也结！” “我俩儿子也明天结婚！” 本来打算明年结的人，瞬间把日子提前了！ 程惠笑道：“你们敢结，我就敢给！明天要结婚的一会儿上于厂长那登记一下，明天一早来领钱！” “哇！！！” “厂长万岁！！！” “程厂长万岁！！！” 杨岳猛退两步，靠在墙上看着程惠：日子不过了？ 这里虽然只有150个人，但是没听见有人有8个孩子吗？ 他敢说，他们今天晚上就敢回去生！生10个！你有多少钱送？ 好吧，不可能所有人都最近结婚，他送去那120万肯定够了.....那她不盖房子了？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等了几分钟，程惠拍拍话筒，语气沉静道：“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来说第四条福利。 “员工及其家属医疗全部免费，不管大病小病，我都给你们报销。 “你们给工厂卖命，我保你们及家人平安。 “能从我手里抢走你们的，只有阎王，而不是疾病。” 人群彻底安静下来，刚刚的狂热就像消散了，从不存在。 几秒钟之后，不知道谁带头哽咽了一声，然后“哇”声一片。 这么整，大老爷们儿也遭不住啊！ 杨岳捂着胸口转身就出了车间大门。 好家伙，阎王都抢不走。 他感觉她在内涵他，又没有证据。 怕了怕了，这墙脚他不挖了还不行吗？ 突然，他脸色一变！ 秘书正好追了过来，赶紧问道：“厂长，你怎么了？” 杨岳捂着胸口道：“完了！还挖人墙脚呢，房子都让人扒了！” “什么？谁扒谁房子？”秘书没听懂。 杨岳黑着脸匆匆往办公室走：“快快快，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他们的福利传到我们厂的员工耳朵里！不然队伍就没法带了！” 秘书也反应过来，艰难地回头：“这个，恐怕不行.....里面有我们40个人呢....” 第202章 上纲上线 屋里，福利讲完了，程惠又讲了一堆严苛的规章制度。 如果一个人一年内违反了三条规定，或者累计违反了十条，就要开除。 这也是其他工厂没有的规矩。 其他工厂，进去了就是拿到铁饭碗了，除非作奸犯科被警察抓进去，一般不开除。 这里却不是铁饭碗，而是瓷饭碗，一不小心就碎了。 如果之前程惠先说这么严苛的制度，肯定有人不满，但是现在不会了。 能把他们从工厂带走的，只有阎王！ 程惠宣布散会。 所有人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卖命地干起活来！ 因为程惠也说了“多劳多得”的规章制度，就是计件，干得多赚的多。 时间就是金钱！再没人浪费。 于宝来再看，之前那个偷奸耍滑的人，干得比谁都勤快！ 之前那个动作野蛮“哐哐哐”的工人，捧着一个个零件，小心翼翼地不得了，好像那是他孙子！ 因为程惠也说了，残品率不能超过多少，不然扣钱。 于宝来再看.....不能看了，他被人拉走了。 “于厂长，我儿子明天要结婚，真的！”一个工人激动道。 于宝来点点头：“走吧。” 他直接在前面的办公台上拿出一个本子，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 “明天早上7点来找我领钱。”于宝来道。 虽然他还不知道钱在哪，单位账上一分没有啊！ 这人激动地走了，立刻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于厂长，我闺女正月初八结婚，您看，我能现在就把钱领出来吗？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一直没钱给她买嫁妆，想领了钱赶紧给她操办一套嫁妆...”一个工人说道。 于宝来看向程惠。 程惠走了过来：“可以，这钱可以提前一个月领，不过事后要把结婚证拿过来登记一下，而且一个人一个子女只能领一次，二婚就不给了哈。”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放心吧厂长，我们绝对不会骗厂里的钱！那太不是人了！” “还有，我再提个建议。”程惠收起笑容严肃道：“操办儿女的婚事，本该是你们的责任，单位出这些钱本意是帮助你们减轻负担，可以帮你们把儿女的婚事办得圆满。 “这是单位送的婚嫁礼金！不是你们敛财的工具！ “如果家庭实在困难，可以适当地留下三百二百，但是不能全留下，一分不给儿女！那不成了拿儿女赚钱了？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惜，还能全心全意为单位服务？会不会被人收买把单位机密泄露出去？会不会被人收买在单位搞破坏？” 程惠开始上纲上线。 “所以，一旦发现这种人，单位就会把他开除。有人反对吗？”她问道。 人群静了一下，就整齐地大喊：“没有！” 除了极个别的人第一时间就打得这个主意，其他人还真没有。 大家都觉得程厂长真是好，连这个都替他们想到了，那真是实心实意为工人着想！ 有些眼皮子浅的人又开始掉眼泪，就要拉着程惠的手“诉衷肠”。 程惠赶紧给高巧高绣使了两个眼色快步走了。 两人悄悄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厂房的一头，原来车间主任呆的地方。 现在的厂房原来只是安东的一个大车间而已，没有正经办公室。 程惠也不嫌弃，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不过要在两个月之后。 “当了工人了，感觉怎么样？”程惠坐下问道。 高巧高绣兴奋地点头。 “感觉太好了！”高巧道。 高绣有些害羞，只跟着点头。 “你们现在具体干什么？”程惠问道。 “我们两个是打扫卫生的...”高巧道，兴奋降了两度。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打扫卫生也很重要，挣得也不比别人少。”程惠道：“一会儿调你们去厨房做饭。” 高巧高绣疯狂点头！ “嫂子真好！”高巧道。 “嫂子太好了。”高绣道。 程惠笑道：“以后在厂里叫我厂长，高枝也这么叫。” “知道了，厂长！”两人同时道。 既然高枝都这么叫，那她们当然没什么意见了。 做饭不但比打扫卫生说出去好听，而且做饭肯定有隐形福利！多吃点什么的。 这对两个刚从农村上来，还没达到温饱水平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还有件事要交代你们，你们身为我的亲人，肯定会被人特殊关注，一旦你们做了违反单位制度的事情，肯定会被人举报，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们通融，一定会严肃处理你们，该开除开除。”程惠道。 两个人顿时紧张起来，高绣都有点瑟瑟发抖。 “放心吧嫂子，不，厂长，我们肯定好好干！绝不违反单位制度，绝对不给你丢人！”高巧道。 高绣疯狂点头。 她虽然比高枝大一岁，但是胆子比高枝小多了。 程惠道：“当然，只要你们做得不是品德败坏的事情，真被开除了，我再给你们安排其他工作。” 她刚定的规章制度有点严，除了一些正经的，比如泄露工厂机密、故意破坏生产安全什么的。 还有一些不太正经的，比如男人头发不能超过一寸，女人头发不能过肩，不能随地吐痰，不能在工厂里抽烟，不能打架斗殴，不能喝酒上班什么的。 这些一年内干了三样就得开除。 她俩要是因为这些原因开除了，她就给她们换工作。 总不能让她们穷得吃不上饭，然后来找她打秋风。 不让亲戚打秋风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富起来。 到时候他们就怕你去打秋风了。 高巧和高绣被一吓一哄，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嫂子对她们怎么这么好呐！ “对了，咱爸今天怎么没来？”程惠问道。 “哦，他昨天晚上喝到半夜，今天早上我们天不亮就出发，他没起来。”高巧道。 程惠顿时笑了，又问道：“朱秋芳那边有什么事情吗？那个媒人又来了吗？” 高巧和高绣都摇头：“我俩轮流在家呆着，这些天一直没有外人进村，更没人来家里。” 程惠点点头，千日防贼就是这样，你不知道麻烦什么时候来。 突然，车间门口传来小汽车停下的声音，这声音程惠熟，她的车，蒋拳回来了。 她转头一看，就看见高老三兴冲冲地从车上下来了。 第203章 这是工厂吗?这是监狱吧! 程惠挥手，让高巧和高绣先出去干活，她亲自迎了出来，把高老三迎进办公室。 蒋拳解释道：“我回去办事，正好碰到叔...” 高老三酒醒了，发现人都走了，给他气得。 高家屯的人是坐着早上来拉春联的车走的，他那个点起来，也赶不上进城的火车了。 谁知道蒋拳正好回去了，这把他高兴的，直接就跟车来了。 “事情办成了吗？”程惠问道。 “我说得他信了，他说给他三天时间。”蒋拳看了高老三一眼道。 程惠要卖给赵庆生推荐信的事情，当然不能跟高老三说。 程惠点头，这才问道高老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嘿嘿....”高老三坐车进了整齐的工厂，看着高大的厂房，训练有素的工人，不怒自威的程惠，那句“给我个官当当”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程惠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高巧今天跟我说了，你也想来工作。” “哦对对对！”高老三立刻道，但还是不敢说“当官”，先给个工作也行。 “无亲无故的人我都收了，你是我爸，我当然不能不收，你在我心里可比他们重要多了！说吧，你想去哪个岗位？”程工干脆道。 记录完名单正好推门进来的于宝来顿时看了高老三一眼，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坐到了属于他的桌子上。 就这一间大办公室。 高老三已经激动地搓手：“还是我惠儿亲，别人谁都不行！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啥，你看着安排就行。” 让他提岗位？他就知道一个工厂肯定有门卫！有厂长，别的岗位他都叫不出名来。 不过他惠儿都跟他这么亲了，肯定能给他安排个好活！ “爸，你坐下，我先给你讲讲我们单位的规章制度，这个规章制度是上面定的，就连我都得遵守，如果我犯错了都得被开除，你也一定要遵守，行不行？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毕竟我连自己都保不住。”程惠道。 “行行行！我肯定好好遵守！不能让你为难！”高老三道。 他的态度还是相当好的，起码没有蹬鼻子上脸。 程惠笑道：“第一，我们单位不能抽烟，进了外面那个大厂的门，就一颗不许抽了，在车间、在走廊、在厕所，都不能抽！什么时候下班离开工厂大门了，才可以抽烟。” 高老三的脸皮顿时抖了抖，他十岁就会抽烟，一天能抽两三盒，现在不让他抽烟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于宝来端起茶缸，飞快笑了一下。 “第二，我们厂的工人不能喝酒，早中晚都不能喝，进车间的时候有人检查，身上不能有酒气。” 高老三脸皮又抖，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三，我们厂的工人在厂里不能随地吐痰...” “连这个都管？”高老三一声惊叫，含糊道：“那我这口老浓痰要咽下去？” 程惠要是不说这话，他正好要吐一口！ 十岁就开始抽烟的人，能没有痰？一天得吐个几百口！不吐得憋死他。 “不能随地吐，可以吐到垃圾桶里，但是一定要准，吐到外面必须立刻马上擦掉，不然就算违规，违规三次就被开除。”程惠道。 “真的假的？”高老三嘟囔着。 于宝来放下茶缸，严肃道：“当然是真的，就是这么规定的。” 他长着一张非常严肃的脸，而且很有气势。 高老三还以为他是厂长呢，顿时不敢质疑了，咽下一口老浓痰。 “还有其他一些规定....”程惠一条一条给他讲，只讲规定，不讲福利，一个都不讲！ 高老三听完，顿时觉得手脚都不会放了！ 这是个工厂吗？这是监狱吧？监狱都没管这么严吧！ “爸，你看你想干什么工作？”程惠问道。 当城里人，赚工资的诱惑还是太大，高老三期期艾艾道：“你看我能干啥？看着安排一个吧。” “在我心里，爸是最厉害的，什么都能干！就是当个厂长也不是不行。”程惠道。 高老三......感动！ 他说什么来着？他惠儿肯定给他安排个官当当！ “但是厂长都是省委的人定的，我说了不算。这样吧，我们厂有好多种工作，你挨个试试，你觉得哪个行就干哪个，好不好？”程惠道。 这话说得，高老三眼泪都要掉下来！都安排到这地步了，人家是真当他是亲爹啊！ “行！你安排得挺好！”高老三道。 程惠就转头对于宝来道：“于厂长，麻烦您亲自考察一下我爸，每个工种让他干一小时，务必让他深刻了解到这个工种是干什么的，最后看他适合哪个岗位，就让他留在哪个岗位。” 她又对蒋拳道：“带我爸去更衣室，换身工作服。” 安东厂的人都有工作服，昨天程惠就借了一百多套新的。 等她有钱了，再统一换成自己的！ 高老三感动又兴奋地去另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于宝来问道：“您看他到底适合哪个岗位？” 到底适合哪个，肯定还是程惠说了算。 程惠笑道：“我看他适合回家。” 于宝来顿时笑了：“我懂了。” “那就交给您了，我去杨厂长那看看，集成电路的流水线得马上做好。”程惠道。 ...... 高老三换好衣服，于宝来就带他试岗了。 “再给你说条规矩，我们厂的工人不是不许说话，但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唠闲嗑的时候绝对不能大声，不能打扰到别人，不能站那聊起来没完不干活，还影响别人干活，被人投诉了，就记一次过！”于宝来道。 “什么？话都不让说了？！”高老三惊呼。 车间里，顿时许多双眼睛看过来，不过还真没人询问。 确实有这条规矩，于宝来之前自己定的。 高老三再一看，偌大的车间，还真没什么声音，有一些也是一看就是在教学。 他顿时缩缩肩膀，他也是个爱扯东家长西家短的人，村里的老娘们儿都扯不过他。 一整天不让他说话，又要憋死他。 于宝来先领他去了保卫科，让他满场巡逻。 他们厂现在就是个大车间，不是很大，但是安全很重要，两个小队，一个队三个人，轮流巡逻。 在厂房外面巡逻。 你转一圈，我转一圈，不能停。 15分钟转一圈。 于宝来打算等工人多了，他再加几组人，同时两组人巡逻，晚上还得有人值班巡逻。 “既然你要深入体会这个岗位适不适合你，那你就巡一个小时逻吧。”于宝来道。 高老三也是个窝里横，面对一个大厂长，他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 他里面穿着自己的破棉袄，外面套着不太厚的工作服，就在数九的寒风里转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冻得妈都不认识了。 而这只是开始...... 第204章 这是一点不给他活路啊 高老三哆哆嗦嗦地进屋，还没来得及缓一会儿，就被安排了新活，搬运材料。 车间里一共被分成了10个大组，每个组又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大组干得活是不一样的。 1组加工完了2组接过来干，2组干完了3组接过来干，人工流水线。 而有一组人专门负责给各个组之间来回运货。 这个活不是很累，毕竟一个半成品烤箱也没多沉，但是它闲不住，就一直在来回跑路。 之前高老三已经在外面走了一个小时了，这回又在屋里走了一个小时，冷是不冷了，但是负重了。 当完一个小时搬运工，高老三一屁股坐地上了：“不行了我歇会儿！我们生产队的驴都不会连续干两个小时的活！” 于宝来手一指：“你看他们，每天工作9小时，从来都不停，也不会喊累。” 高老三看着几个正式搬运工，心里很受震动。 以前他以为城里的工人都是人上人，天天享福呢！结果这一看，有些人比他们生产队的驴还苦！ 当然有些人不是，那些安装零件的，就不累，还能坐着。 “10组人都干什么你已经看见了，选一个吧。”于宝来道。 高老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指着最后一组道：“我选这个！” 这组就是安最后一个框架，上螺丝。 其实搪瓷外壳才是最后一步，但是现在还没有供货，不过只要框架组好了，最后往上一套就行。 哦，还有几个搪瓷按钮和电路板都没安，不过他们都设计好了，最后安就行。 “行，来吧。”于宝来道。 高老三插入了第10组中的一个小组，分到了一张空桌子，有搬运工往他桌子上送货了。 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往上安螺丝。 这是个熟能生巧的活，熟练了动作快得飞起！但是第一次做的人总会笨手笨脚。 而站在高老三旁边的这个工人，原来是安东厂的，正好也是安螺丝的。 这人闭着眼睛手一摸，螺丝就进去了，手里的螺丝刀再一旋转，就安好了一个。 “刷刷刷”，同样的动作重复几次，行云流水般得优美，一台就安好了。 再看高老三，他被震住了，更手忙脚乱了！ 旁边的人安好十台机器了，他一台还没安好！ 他不好意思立刻撂挑子不干，硬着头皮干了一个小时！ 于宝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报了个数：“15台。” “你们装了多少台？”他问道整个10组的其他人。 “60。” “59。” “57。” 最后是高老三旁边的人道：“88。” 高老三顿时尬笑：“呵呵，大家都好厉害...” 嗯，于宝来分组之前都询问了工人自己的意见，他们知道每个组干什么之后，当然都选了自己擅长的，这里很多人原来都是安螺丝的，当然快。 “你再选一个活吧。”于宝来道。 高老三螺丝安不好的时候，早就满场偷看了，心里已经选好了。 “我要当质检员！”他说道。 每个组都有一个质检员。 刚刚高老三就被质检员揪住好几次，说他螺丝拧得不合规！ 高老三咧嘴笑了，这个活好啊，光动嘴不动手，还能训人！他喜欢！ 于宝来笑了一下：“行，当哪个组的质检员？” 高老三没脸在10组呆着了，去了最远处的1组。 结果他根本看不出哪里不对！ 即便有原来的质检员教他，他也看不出来。 这个组是组装大框架的，框架角度误差要在0.2毫米之内，不然后面的东西都安不好。 有些有经验的人，眼睛就是尺，再有专业的工具一比划，出错率千分之一。 高老三不行，0.2毫米的误差在他眼里就跟没有一样，他看哪个都挺好！还觉得质检员就是在没事找事。 结果干了一个小时，有毛病的他没挑出来，瞎挑的一些都是没毛病的。 一个小时结束，高老三又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灰溜溜走了。 “走，咱们不在一线干了，去二线，坐办公室。”于宝来道。 “好，好！”高老三瞬间又支棱了，你早说啊！他早就该坐办公室了！ 于宝来把自己对面的桌子让出来给他坐。 还给他配了水杯、报纸、本子和笔。 高老三捧着水杯呵呵干笑，桌子上其他三样东西，他看都不敢看！因为他不识字。 正好到了中午下班时间。 各个组长过来汇报情况了。 于宝来示意他们跟高老三说。 1组组长道：“今天上午共完成组装756台，每个人的情况如下，请您签字。” 高老三拿着本子，手都抖！他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他就会写个“三”！ 不对不对，我好像不是叫高老三啊！我叫什么来着？ 高老三一着急，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听说食堂的饭都做好了，所有人都着急吃饭呢！ 其他组的组长才不管高老三为什么发呆，直接把本子怼他脸前。 “这是我们组上午的情况。” “这是我们组不合格名单。” “这是我们组的，车间主任？签字啊！” 高老三这一上午由于宝来亲自陪着，干这干那，他们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呢。 高老三脸憋得通红，他想起他叫什么了，他叫高富贵！但是这几个字他都不会写啊！ 要不，画个圈？ 那这些人会笑话死他的吧..... 他迟迟不动，满脸通红，已经有人猜出为什么了，顿时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高老三.....啊~~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厂长，省委的领导过来检查了！”安保处的人过来喊道：“马上就到大门口了，怎么迎接？” 于宝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但是很快又坐下了，对高老三道：“你去。” 高老三吓得都要钻桌子底下去：“不不不，我不去，我，我要回家！” 高老三直接跑了。 于宝来看了蒋拳一眼，蒋拳暗笑着追了上去。 程惠也接到了省委来人的消息，坐着杨岳的车回来了。 杨岳跟她一起，脸拉得老长。 一上午都没跟程惠说话！ 哦，之前说了，让她再三思一下，把那些福利收回去。 这程惠能干吗？ 一口吐沫一个钉！ 再说，又不是花她的钱，她一点不心疼，收什么收？ 她还跟杨岳说，她要给员工发衣服，一年十套！ 冬天必须得有军大衣，一套，里面还得有四季款，四套！夏天天气热，衣服得勤换，三套，还得有两套能出门见人的好衣服，开会或者举行重大活动的时候穿。 哦，还有过年的福利，他们明天怎么也得放假了，福利不能少，一人一只烤鸭十个蛋糕！两幅春联一堆福字！ 给杨岳气得，一点不想跟她说话！ 这是一点不给他留活路啊！ 第205章 工人闹起来了 程惠见到了省委来人，不是张光明，而是另一位主要负责机械这块的。 等什么时候他们真的能赚外汇了，大领导才会来。 现在就是专门对口的领导过来视察一下新厂，也给程惠下来了正式的任命书。 她终于当上了一个真厂长！ 以前那个食品厂的副厂长，其实就嘴上叫叫，说话好使全靠正厂长听她的。 实际她的材料交上去，上面还没有批下来，年前，忙。 但是现在看来，忙不忙也分情况。 程惠微笑着领人在厂房转了一圈，对方就要走。 150人的小厂确实跟40万工人的大厂没法比，这位庄姓领导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还是那句话，等东西真卖了外汇再说吧。 实际他并不看好。 因为从没有过先例啊！ 他也信了单位里的传言，让程惠当这个厂长，就是京城来的关系，给她镀金用的。 庄领导跟杨岳说说笑笑地要去吃饭。 杨岳要上车的时候又停下了，回头对程惠道：“程厂长，一起去？” 抛开不给他活路不谈，程惠这个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他打心底喜欢。 程惠笑道：“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今天新厂成立第一天，我要跟工人一起吃饭。 “顺便检查一下食堂的饭菜做得可不可口，虽然材料简单，但决不能难吃，委屈了工人的肚子，他们为厂里....” “嘚嘚嘚，你忙吧，再见！”杨岳扭头就走！这是真不给他活路啊！ 没看见周围路过的安东的人眼神已经变了吗？ 什么新厂？什么食堂？什么饭菜？什么玩意？！ “等一下。”程惠倒是把他拦住了。 杨岳瞪眼看她，怎么着？非得把他气死是不是？ 程惠笑笑对已经上车的庄领导道：“领导，我想给我们厂换个名字，不叫二五八厂行不行？您想几个，我们也想几个，回头开会让工人自己选个厂名怎么样？” 庄淮一愣，他想几个？工人们选？这主意不错啊。 “行，我回去想几个。”他说道。 程惠笑着挥手，亲自帮杨岳关门。 汽车开出去了，庄淮看杨岳的脸还拉得老长，顿时好奇道：“怎么了？” 杨岳跟他私下里是好哥们，立刻道：“这个小程，花钱大手大脚，太败家了！我跟你说.....” 庄淮听完，奇怪道：“上面没批她钱啊，一分没批，别的先不说，她拿什么给工人提供一日三餐，粮食哪里来？” “应该是借吧。”杨岳道：“她还是个食品厂的副厂长呢，那个食品厂有钱。” 食品厂啊，这就不归庄淮管了，食品厂的钱也不归他管，他没问题了。 只是有些对程惠改观了，即便是来镀金的，这人身上也有闪光点。 他笑道：“倒是难得，年纪轻轻却这么为工人着想....我当初结婚，怎么没人给我1000块钱啊，哈哈哈。” 杨岳顿时白他一眼。 ....... 安东40万工人，偌大的工厂，也没有个食堂。 40万人吃饭，真管不起！那得盖多少食堂？多大的食堂？用多少食堂工人？这些都是小头，大头是那么多粮食蔬菜哪里来！ 所以都回家自己吃去吧，或者从家里带饭。 厂里倒是有很多锅炉房，冬天自己供暖，烧热水，顺便热饭。 程惠借用了最近的锅炉房热饭的地方，打电话从食品厂调过来一批粮食和蔬菜。 食品厂也管一日三餐，所以都屯了玉米和白菜土豆。 大碴子还是比白面有性价比，现在就管他们吃大米白饭，程惠也管不起。 好吧，不是管不起，又不是花她自己钱.....是那样就太嚣张了，会被眼红的人举报找茬。 她该高调的时候就高调，该低调的时候，也得稍微注意些。 锅炉房有点远，走路还得10分钟，饭菜就不能送回厂里去了，那都得凉了。 所以全体工人都去锅炉房吃饭了。 这实际也是个变向的厨房。 结果安东的人就被震住了。 看着旁边100多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现做好的饭菜。 大碴粥和土豆白菜没什么好羡慕的，有的自己带的饭比这个还好呢。 关键是，人家吃得是免费的！连粮票都不要！ 这就太气人了！ 他们看着这100多个人，身上穿着跟他们同样的衣服，里面还有熟悉的面孔，顿时也有人端碗过来盛饭。 负责盛饭的高巧问道：“你是几组的？组长是谁？” 现在得有个暗号，就怕发生这种情况。 “什么几组的？我是发动机组的，我就是组长。” “那你不是我们厂的人，我们厂的饭只给我们自己厂的人吃。”高巧护着大盆道。 “你们是什么厂的啊？”这人奇怪地看着她身上跟他同样的衣服。 他们安东厂也算是个军工厂，门禁很严，这连自己人的衣服都穿上了，还不是他们厂的人？ “我们是今天新开的厂，烤箱厂的。”高巧骄傲说道。 旁边响起窃窃私语，显然有人知道怎么回事。 毕竟那个车间里原来是有人的，昨天连夜搬走了，很多人还帮忙收拾车间来着。 这人悻悻地走开。 其他人也询问起来，他们的免费午餐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们不但知道了人家有免费的午餐，还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 还有加班费！ 还有结婚礼金！一个子女1000块钱！ 老天爷！他们不能活了！ 不知道谁带的头，饭都不吃了，扔下筷子就找领导去了。 凭什么他们有他没有？大家同样是安东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 刚刚还吃饭吃得喷香的人顿时紧张地看程惠，他们是不是惹祸了？ 程惠笑道：“怕什么，我们吃得是自己赚得，又不是别人的，关他们什么事？” 众人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们什么时候赚得？一台完整的机器都没组出来呢！ “哦，这些是我找我那个食品厂借的，到时候我们赚了钱再还他们，既然要还，就还是我们自己赚得。” 程惠道：“放心吃，天塌了我给你们顶着。” 又有眼窝浅的人要掉眼泪了！ ...... 杨岳饭在本厂招待所里，陪庄淮一起吃饭。 结果还没吃完，就看见一群像被抄了家的厂领导冲了进来。 “厂长不好了！工人闹起来了！” “厂长你快回去看看吧！他们把办公楼都堵了！” 杨岳......他说什么来着？不给他活路！ 第206章 厂长我错了! 杨岳黑着脸跟人回了工厂。 至于庄淮，他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不过去凑热闹了，相信杨岳能处理好的。 他回去想名字去了。 不叫二五八厂，叫什么好呢？ 虽然他是管机械这块的，但也只是管一下，市里省里这么多机械厂，哪个名字也不是他起的。 他得好好想想，想个响亮点的名字。 万一那烤箱真卖了外汇，这个厂不就出名了？到时候大家一打听，知道这个名字是他起的，他也就出名了。 嗯，可得起个好名，绝对不能让人听了笑话！ 庄淮回去就翻字典去了，比当年给自己儿子起名还用心！ ...... 杨岳回了工厂，果然看见工厂办公楼门口围满了人，而且越来越多。 很多听到消息的人都围过来了。 不能不来，凭什么人家有免费的三餐，人家有加班费，人家一个孩子给1000块钱礼金？ 凭什么别人有他们没有？ 杨岳黑着脸站到台阶上，不用问他就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告诉你们凭什么？”杨岳喊道：“凭人家能出口创汇！你们能吗？” 众人......我们能不能，不是你说了算吗？你拿这个嘲笑我们不对头吧？ “对！我身为厂领导，不能带领大家为国家创汇，是我无能！所以我管不起你们免费的三餐，管不起你们加班费，管不起你们一个孩子1000块钱礼金！ “你们不满？不满别在安东呆了，哪香去哪吧！”杨岳气道。 众人不吱声了，换工作？那是绝对没想过的，他们也没权利没能力给自己换工作。 不满又能怎么样？只能忍了，但是心里还是好难受好酸啊..... 程惠在众多身高超过185的工人簇拥下，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杨岳顿时急了，朝她挤眉弄眼，小声道：“你来干什么？” 下面那么多人！万一事情控制不好挤过来，她可怎么办？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杨岳眼里的担心让程惠微笑。 她拿着广播喇叭，站在杨岳旁边朝台阶下的人道：“大家好，我叫程惠，新厂的厂长。 “首先声明一下，我们厂因为成立匆忙，只能借用了贵厂的厂房和工作服，实际我们并不是安东厂的人，所以我们的福利跟你们不一样，没关系吧？” 众人一问一个不吱声。 两个厂，福利不一样，那确实没关系。 弥漫在人群里的戾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如果都是一家人，你有我没有，就显得不公平了，哪个吃亏的人都会生气。 但是如果不是一家人，是别人，那别人家吃得好穿得好，虽然会羡慕会嫉妒会酸，但是有点心胸的人都不会恨。 杨岳看着安静的重新变成绵羊的人群，狠狠松口气。 “其实大家也不用羡慕我们。”程惠又道：“是我们要羡慕你们。” 这回人群吱声了。 “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们孩子结婚，厂里可没给1分钱。” “也没人管我们一顿饭。” “我们连续加班一个月....顶多给3块钱补贴。” 好大的酸味。 程惠道：“我羡慕你们有房住，全厂40万人，分到房子的有...”她顿了一下。 杨岳立刻道：“最少20万！” “20万人，20万套房。”程惠道：“这需要花费多少钱？” 这个杨岳没算过，给不了数字。 “就算一套1000块，这就是2亿！剩下那20万人，早晚也会分到房子！厂里会给你们花4亿盖房子！ “而我们厂这100多个工人，连个宿舍都没有，晚上还不知道住哪。” 这有点偷换概念，安东厂里很多两口子，一家人，所以分了房子的有20万人，但是未必盖了20万套房子。 再说她这100多个工人里，有一半是在省城有家的，不用都住宿舍。 不过现在没人反应过来，他们被巨大的数字镇住了，厂里给他们花4亿？那是真不少了。 而这个新厂，连职工宿舍都没有？怪可怜的！ “还有，你们生病住院，不但医疗免费，连医院都是自己的，还有好几个，太让人羡慕了。”程惠道： “我们厂的工人生病了还得蹭你们的医院，我还得给他们花钱。” 众人一听，嗯，确实，他们看病虽然也花钱，但是花得很少。 有的家庭实在困难，厂里就直接给免了医药费。 “还有，你们有学校，幼儿园、小学、初中，好多个！你们的孩子上学，免费！ “而我们一个都没有，职工子女上学，也得蹭你们的学校，还得全额交钱。”程惠道。 众人点头，嗯，确实。 “杨厂长给大家盖了这么多医院、学校，请了这么多医生、老师，花了多少钱？几亿？” “还有厂里给你们安排的班车，几百辆，再加上每个月的汽油钱，这又是一笔几千万的支出！” 程惠大声道：“跟这些一比，我们那5毛钱的加班费算什么？我们那1000块礼金算什么？就算每个子女都发到，一共也才十几万啊！” 程惠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下面呆愣愣的人：“你们享受着厂里几亿的福利待遇，却嫉妒我们十几万的，还是一分都没发到工人手里的，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很多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再给你们说件事，杨厂长给你们定了新的过年福利，每人半只烤鸭！”程惠道。 众人顿时欢呼，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程惠又道：“40万人，人手半只，这就是整整120万人民币啊！ “肯舍得花这么多钱给工人买福利的厂，有几个？我敢说，除了杨厂长，再没第二个人！ “而我的厂可能一辈子都拿不出这么多钱给工人发福利，而你们随随便便就得道了，还埋怨杨厂长没给你们更多....哎！” 她无奈地叹口气。 顿时有那老实人大喊：“厂长我错了！我真浑！！我这就回去好好干活！” “厂长对不起！” “厂长我也错了！” “厂长你真是个好厂长！” ...... 杨岳这厂长当了十来年了，但是这么被人夸还是第一回，顿时有些控制不住嘴角。 第207章 原来在这等着他! 杨岳拼命压着嘴角，黑着脸道：“知道错了就好！狗还不嫌家贫呢！以后别老羡慕这个羡慕那个，多看看自己拥有的，做人要知足常乐！” “都散了吧，赶紧干活去！” 众人轰然散了。 有人边走边扒拉指头算账，厂里一共有几家医院，几个诊所，几所学校，多少班车，一个月光汽车加油就得多少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但是，突然有人迷惑道：“不对啊，就算这样，我们加班也没钱啊，也没人给我们管饭啊，更没有....” “闭嘴！”黑着脸的同事道：“没听厂长说吗，狗还不嫌家贫呢！你嫌弃就提前退休，把岗位让出来给我儿子吧！” 这人顿时怒了：“凭什么给你儿子？我儿子还在下乡没工作呢！” 众人吵吵嚷嚷散了。 杨岳赶紧拉着程惠进了办公楼。 他扭头对程惠道：“别想我谢谢你！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 程惠笑道：“所以我来平事儿了，处理的还不错吧？” 杨岳无语地看着她。 不过自己惹事自己平，还能给他带点好处，似乎也不错啊，比他预想中的好多了。 程惠让于宝来带人回去继续生产，她转头对杨岳道：“杨厂长，您来我们厂挂个副厂长的名吧。” 杨岳顿时愣住了，眼神闪烁。 “这不好吧....那一百来人的小厂，我看你一个人就摆弄明白了！”他说道。 一个个的，都成她信徒了！ 刚刚围着她过来时候那个样子，他都看到了，当时谁敢冲过去，他们就敢跟谁拼命！ 这待遇，他都没有。 他们厂这些员工，一不顺心都敢堵他大门！跟他拼命！ 程惠猜到他在想什么，笑道：“你管他们一日三餐，你给他们一个子女1000块钱，他们也拼命护你。” 那护得不是谁，是他们自己的好日子啊！ 杨岳顿时服气：“别别别，我没钱。至于副厂长的事儿....” “就这么定了。”程惠道：“这样到时候创汇的功劳下来，才能分您一份。” 直接把功劳分他一点点，省得他老惦记，再生事儿。 杨岳顿时道：“看你这话说得....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不过她竟然肯分出来，杨岳看着程惠，眼神更温暖了~ 程惠笑道：“那杨副厂长，现在厂里还有大约60个工人晚上没地方住，您给安排安排。” 杨岳......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不过这点小事和创汇的功劳一比，就不值一提了。 “行吧，我给你安排安排，不过别指望太好啊。”他说道。 “晚上别冻着就行。”程惠道：“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可以租，60个人，一个月600块钱房租。” 10块钱一个月，在此时都能租个三室一厅了！现在却只是一个人的房租。 一个屋住四个人，不过分吧？ 杨岳眼睛一亮，有了这些钱，他就更好安排了。 他朝程惠道：“程厂长，你对工人是真好啊，真舍得给工人花钱啊。 “就是，公家的钱也是钱，该省的时候也得省着点，咱们当厂长的，首先要为国家服务！” 程惠笑了。 这是第一个看出她心思的人，花别人的钱不心疼啊。 “国家的最终目的，不也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我这是省了一步弯路。”程惠道：“而且我花得实际很少。 “据我所知，每个工厂的利润，上面会返还20%甚至更多给工人发福利，如果需要盖房子，就更多，如果再把工人的工资算进去，很多工厂甚至给国家交不了10%，20%的利润，甚至亏损，要国家贴钱。 “但是我花的，跟我赚的比，就是九牛一毛，我会控制好在20%以内的。” 杨岳......他还能说什么？他无言以对！ 控制在20%以内？他都做不到。 程惠刚才给工人算的账不错，他们厂光是盖各种房子，就花了好多钱，再把工人工资都算进去，最后交不了多少利润。 “希望你真能赚大钱。”杨岳看着她道。 程惠笑道：“是我们，杨副厂长。” 杨岳顿时笑了：“对对对，是我们。” 正厂长当多了，偶尔当个副的，感觉还挺有意思呢。 “我去做生产线了，争取七天之内做好。”程惠道。 杨岳顿时咂咂嘴，他抽空参加过一次宋喜来组的饭局，就听说过程惠和“七天”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难道竟然是真的？她做条生产线不超过七天？ ...... 程惠说是去做生产线，实际她先回了自己的工厂。 工人们虽然在生产，但是气氛也有点怪异。 一半觉得自己的福利太好了，怕外人再闹的话，程惠会取消福利。 一半心眼少的却把程惠忽悠别人的话听进去了，觉得他们厂的福利也没多好嘛，医院学校先不说，他们没有福利房。 150人的小厂能不能有钱盖福利房啊？厂里不分房，他们这辈子也没房子住啊。 还有60个阿县来的工人，确实在担心晚上住哪，原来单位没给安排好啊？ “大家停一下，听我说两句。”程惠拿着话筒道。 众人顿时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她。 “今天的事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以后我们要管住自己的嘴，再有什么好福利，不要对外说，别人会眼红，会嫉妒，会让我们得不到。”程惠道。 “知道了！”众人纷乱回答。 今天这个教训真的太深刻了。 有人追问：“那我们那些福利，还有吗？” “当然。”程惠道：“我说话向来算话，能让我改变主意的，只有我自己。以后我们的加班费，只涨不跌，明年就涨到1小时1块钱。” “哇！！”众人惊喜了，眼里有光了。 “还有，我已经任命杨岳厂长为我们厂的副厂长，他已经出去给我们找宿舍去了，今天晚上阿县来的工人肯定有地方住，本市的工人还是回家住。” “哇！！”众人又惊呼。 这话说得，听听！她任命杨岳给她当副厂长了！她任命的！那可是杨岳！杨岳！本省所有厂长里，很可能排第一！ 他们厂长到底什么来头？ 有高家屯来的人顿时小声跟众人道：“我们厂长京城来的！” “父亲当官的！我见过一次，可气派了！” “我听说是个设计师啊？” “设计师也是个当官的！” 程惠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拍拍话筒道：“安静一下，我再说条福利......” 第208章 还有福利? “明天腊月二十九了，我们放假。”程惠说道：“一会儿我就让食品厂把我们的新年福利拿过来，一人一只烤鸭，10个威风蛋糕，还有春联和福字。” “哇！！” “厂长太好了！” “我们也有烤鸭了！” “还有威风蛋糕哎！那可是威风蛋糕！我儿子之前被邻居小孩馋得嗷嗷叫，我都没舍得给他买，现在竟然给我们发10个？他今天晚上肯定高兴得睡不着觉！” “那是你没吃过北京烤鸭！我跟你说，还是烤鸭好吃！” “你吃过？” “我准妹夫昨天给我爸妈送一只。” 众人乱七八糟地聊起来，群情激动，满脸兴奋。 “大家静一静，我再说下一条福利。”程惠道。 众人立刻安静了，眼里的光都要溢出来，我的天啊，还有？他们厂长是散财仙女吧？ “我们身上这身衣服得换一换了，既然不是安东的人，就不能穿人家的衣服，以免造成误会。” “但是年前是来不及了，等正月初六上班的时候，我保证把新衣服给大家发下去，一人一件军大衣，两套工作服。”程惠道。 “哇！！” “竟然发新衣服？还是两套！” “还有军大衣！我做梦都想拥有一件军大衣！” “早知道我过年不买新衣服了！” “你竟然有钱买新衣服？我都十来年没有新衣服穿了。” “厂长咋这么好....” “但是我们好像没钱吧....”突然有人说道。 人群一静。 程惠笑道：“钱的事，我想办法，这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你们只需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无条件相信我，就可以了。再说下一条福利。” 众人.....还有？？？ 有人喊道：“厂长，我们不要了，这些就够了！我们不能让您太为难！” 想想就知道，钱肯定是借来的，即便从厂长手里另一个食品厂借，那人家愿意借吗？ 就像他们，谁现在说管他们厂借钱，他们也不愿意借，虽然他们现在没有钱，但是理就是那个理。 “是啊厂长，我们不要新福利了，这些就够了！太够了！” “多了我们不敢要！” 程惠笑道：“福利房你们也不要了？” 喧闹戛然而止，众人都张大嘴看着她。 房子可不是一只烤鸭、几件衣服，也不是5毛1块的加班费！ 那可是房子，又贵又难得！想有一套都得靠命。 即便从安东和车床厂来的这些工人里，依然有大部分人是没分到房子的，还不够资格。 “一年之内，我们厂的福利房肯定会开始动工，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分一套。”程惠道。 下面立刻炸锅了。 “什么？” “一人一套？” “真的假的？” “我不信！” 有人高声喊：“我，我和我哥都在厂里，我俩一人一套？” “对。”程惠道：“不管是夫妻还是父子、兄弟，每人都能分一套。” 到时候厂领导要分别墅，她要来套最大的。 “啊......”惊呼变成了感叹，父子、兄弟分开分房的常见，毕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是两个户口本了。 但是夫妻都一人一套，分两套？这也太奢侈了吧！ “我，我才17岁，我也可以有房子吗？”一个女声弱弱地问道。 是从高家屯来的20个女人之一。 程惠看了一眼，认出是村里刘老根家的二闺女。 刘家儿子多，女儿少，儿子都金贵，从来不干家务活，家里两个女儿就跟老黄牛似的，生产队的工分得挣，家里的活也得干。 最后嫁人换彩礼，给哥哥娶媳妇。 听说嫁了个“老实本分”的男的，多么老实本分程惠不知道，她只知道刘二丫结婚第二年，在怀孕的时候跳河死了。 就是当初差点淹死她的小池塘。 程惠特意让高启山选20个女人，多少有帮助农村女人摆脱身份“枷锁”的意思，现在见到她竟然被选中了，顿时笑了。 “有！但凡我们厂的员工，不论男女老少，多大年纪，都有房子分。”程惠道。 “哇！！”这回尖叫的都是女人。 厂里150人，女职工不多，大概30个，20个高家屯来的，都是年轻女人，最小的是高绣，16岁，最大的是一个关系户，30多岁的样子。 所有女人都激动哭了。 这套房子对她们来说，就是底气。 她们也能分到房子了，她们为家庭做出了巨大贡献！以后说话都有底气了。 “真的可以吗？”刘二丫恍惚地喃喃。 这套房子对她的意义格外不一样..... 程惠道：“至于我盖房子的能力，你们跟知道的人打听吧，我虽然领导另一个食品厂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年后他们的福利房就要开始动工了，几个月之后就会建成。” “哇！” 众人顿时开始打听。 就有原来蛋糕厂的家人给他们描绘他们的新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把众人羡慕的。 不过更多的是激动。 厂长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有能力。 他们的命怎么这么好呢...... 众人激动地活都没法干了。 程惠悄悄撤了，回办公室问于宝来高老三哪去了。 听说被气回家了，顿时笑了。 “我去做生产线去了，下班之前杨岳要是还没把宿舍安排好，你就去找他。”程惠道。 “好的。”于宝来说道。 程惠道：“再去通知食品厂送烤鸭和蛋糕、春联过来。” 于宝来道：“好的。” 但是这次表情有些犹豫。 程惠问道：“怎么？在担心借钱的事？” 于宝来一笑，厂长什么都知道，那肯定想好了吧？ 他小说道：“您之前不是说，这一个月赚的钱都留下，给食品厂的人盖房子用？他们都挺高兴，现在又要借出来，我怕他们有想法。” 这跟以前不一样，以前赚的钱都要交公，跟工人没关系，那程惠爱借给谁借给谁，只要她有本事让上面同意，都借了他们都不管。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一个月赚的钱都是自己的，那往外借就心疼了。 程惠道：“晚上让他们加班别走，我回去给他们开会，说道说道。” “好的。”于宝来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亲眼看见程惠的“说道说道”有多么厉害了，谁听谁迷糊！ 让她回去说道说道吧！ 第209章 只要你有理，叔欺负死他! 程惠去了试验室，跟几个工程师“讨论”新集成电路的生产线，应该怎么做。 屋里的几个老工程师经过一上午的“讨论”，都学会了闭嘴。 再不敢说“我觉得”了，只会说“对对对，程工说得对”。 因为人家说的就是对！ 程惠说，他们做，按照她说的来做，都能试验成功。 按照“我觉得”做出来的，都是在浪费材料。 材料很贵的！ “今天就说这些，辛苦几位加加班，晚上把我今天说得这些都做出来。”程惠道：“我想在七天之内就把生产线做好，不过这样就有点耽误大家过年了。” “没事，新年年年有，不能耽误生产！”孙工立刻道。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但是每个人脸上多少有点不乐意。 现在年味很浓，每个人都盼着过年的时候阖家团圆一下，休息休息，高兴高兴。 但是这条集成电路生产线意味着什么他们也知道，做出来，这就是国内第一条自主研发的芯片生产线！意义绝对不一样。 说得夸张点，他们将被载入史册....史册上不了，教科书上多少得有一笔。 加点班就加点班吧。 程惠道：“说到底大家都是在为我们烤箱厂在忙活，我不能让大家白忙，过年七天，一天一只烤鸭，免费三餐，小灶，外加200块钱加班费。等第一批烤箱做出来，给大家一人发一台。” 众人微微不高兴的脸顿时乐开了花。 他们当然不差这点钱.....都是高工，每个人工资都超过100，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你们忙吧，我给你们做饭去。”程惠道。 她用试验室的电话打给食品厂，让他们送米面肉和蔬菜过来。 她今天想吃芹菜馅的饺子了。 现在不是没有反季节蔬菜的，郊外的菜社60年代就有温室大棚了，不过太少，限量供应，只给有级别的人分。 她今天早上去食品厂的时候就看见了几斤芹菜，一打听原来是飞机厂的司机送来的，扔下东西就走，也不说是谁给的。 不过，还能有谁，不是潘立钧，就是许正。 现在程惠让他们拿一半过来，再拿几斤五花肉。 锅具什么的，就不拿了，他们食品厂家小业小，一共没几套锅具。 程惠又给杨岳的办公室打去电话：“杨厂长，下班了吗？过来吃饺子啊，我亲自包的，我跟您说，我手艺可好了。” 杨岳现在心情不错，跟中午不可同日而语，中午气都气饱了，结果一下午时间不时有分厂领导过来跟他转达工人们对他的敬意！ 因为烤鸭已经陆续来了，一部分工人都收到了，证明了程惠之前说的是真的，杨厂长对他们真的太好了！ 杨岳笑道：“程厂长亲自包的饺子，那我得尝尝，你在哪呢？” “1号试验室。”程惠道。 “我这就过去。”杨岳道。 程惠道：“顺便拿套炊具过来，炉子、煤、锅碗瓢盆都要。” 杨岳......他觉得请他吃饺子不是重点，要东西才是重点！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这点小事能拒绝吗？根本不能。 杨岳带着一套东西过来了。 食品厂的食材也送到了。 “你看看你，竟然自带食材...”杨岳看了眼还在忙碌着做生产线的几个工程师，动作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照着图纸在做。 显然已经有谱了，程惠画的谱。 “以后要什么，跟招待所食堂说一声，让他们给你送过来。”杨岳道。 程惠笑道：“那就谢谢杨厂长了，不然我真怕招待不周，我那小食品厂也没什么门路，就这芹菜还是飞机厂送我的，我可没有您的招待所东西齐全。” 那她明天就要吃铁锅炖大鹅！ 杨岳看她一眼笑了：“就你，还能没门路？只要你想，任何大门都会被你敲开吧？” 程惠笑道：“主要是没空。” 杨岳.....真是大实话！ 不过他多看了几眼被程惠剁碎的芹菜，他昨天好像发了西红柿？明天给她拿点！ 怎么也不能让老潘比下去！ 程惠一边包饺子一边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道：“生产线用不了几天就做好了，这个集成电路也不止烤箱能用，其他需要定时的机器都能用，到时候杨厂长的订单肯定如雪花一样飘来，就先预祝杨厂长财源广进了。” 杨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思路被打开了！ 不怪他之前没想到，还以为这个集成电路只有烤箱能用，是因为以前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现在被提醒，他一下子想到许多加了自动定时器会优化很多的机器。 许多机器将彻底被淘汰！ 整个行业都要震一震！ 新机器都需要来他这买芯片！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们安东机械厂.....好吧，是对面这个女人。 如果只看脸，这应该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还没有他闺女大呢。 “我们真得....” “饺子好了！”程惠盛出一碗，打断他的话。 感谢什么的就别说了，说出来好像就还了人情似的，憋着吧！ “杨厂长尝尝味道怎么样。”程惠道。 她只先包了十几个就煮出来堵杨岳的嘴了。 杨岳却不吃：“你先吃，忙一天了，又是开会又是帮我解围，又是画图纸的，你也不容易....”还是个孕妇呢。 她父母知道了，不知道得多心疼。 “我年后要去京城开会，到时候想请你爸吃个饭，他有空吗？”杨岳突然道。 他也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出程惠这样的女儿了。 程惠顿时笑了，那你可见错人了，你应该去见高远，而不是我爹。 “行啊！我爸一个建筑设计师，应该很有空吧，我把他办公室电话给您，您给他打电话就行。”她说道。 “好，到时候请你爸妈吃饭。”杨岳道。 程惠表情一顿，声音都低了两度：“光请我爸一个人就行，我后妈不喜欢我，就别请她了。” 杨岳眼睛瞬间瞪大，什么？后妈？还有这一脸坚毅中带着委屈的表情......哎呦我的天！竟然这么可怜！ 程惠又煮出一碗饺子，塞到杨岳手里：“杨厂长，这回别推了，快尝尝我的手艺，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岳端着碗，道：“叫什么杨厂长，以后私下里，你叫我叔就行！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只要你有理，叔欺负死他！” 程惠顿时笑了，终于，到她碗里来了。 第210章 懂了吗? 程惠吃完饭就回了食品厂。 工人加班加点的忙碌，把新鲜出炉的烤鸭送到安东厂去。 “大家停一下....算了，你们忙着，边忙边听我说就行，我们开个会。”程惠道。 这烤箱还不是自动定时的，还得人工旋转。 不过既然现在她已经朝集成电路下手了，那等她有空了就把这机器改良一下。 “我当了另一个电器厂的厂长，那个厂初建，财政又紧张，所以得缓两个月才能批款下来，所以这两个月那边的资金周转，就需要我们厂借给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程惠问道。 “没有！”众人喊道。 被系统训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喊得很整齐。 有意见也不敢说。 “我跟上面谈好，留下一个月的利润，给大家盖房子，这件事你们都听说了吧？”程惠道。 她在饭桌上谈好之后并没有开会通知他们，他们只听郭大军说过几句。 要不是有于宝来压着，他们早就围住程惠追问了，毕竟这可是房子这么大的事。 现在程惠自己说了，他们终于出声了。 “真的吗？” “真的能留下一个月的利润给我们盖房子？” “我的天啊，我们这么快就要有福利房了？” “听说剩下的钱，还留下给我们发福利.....” 这句话之后，一阵安静，屋里只有机器嗡嗡的声音，和烤鸭滋滋冒油的声音。 因为他们天天就干这个的，太知道一个月的利润是多少了。 安东定了20万只，印刷厂定了4万只，车床厂定了5000只，飞机厂听说也要定几万只，供销社那每天销售一两万只。 一只成本2块钱，剩下的一些配料损耗不提也罢，一只利润4块钱。 如果这些订单都做完，他们的利润就是160万左右。 屋里又响起沉重的喘气声。 对一个工厂来说，160万的利润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这160万分到30个人手里呢？ 程惠知道他们心里都在算账，笑道：“别忘了去掉福利房的钱，我打算盖个漂亮的福利房，所以成本比较贵，一平100块钱的建筑成本，外加100块钱的装修成本。 “每人分套100平的，咱们30来个人，盖一栋就得花60来万，所以最终剩下的利润大概是100万。 “100万分给我们30个人，人均3万多，我敢分，你们敢要吗？”程惠道。 万元户是开放后，八九十年代才流行起来的词。 73年，有千元家底的人家都很少，万元户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更何况是3万。 天降横财，很多人都不敢接，也接不住。 “我们的利润是多少，外人也会算这笔账。”程惠道：“当初领导能答应我让我留下一个月的利润给我们盖房子，是他也没想到我能谈下安东厂、印刷厂、飞机厂这几个大单。 “他以为我们只零售，一个月赚得钱还不够盖房子的，他才敢答应。 “如果他们算明白了，你们信不信，大年初一就有人来找我要账？让我把钱交上去？毕竟当初我们只是饭桌上一句口头承诺，也没什么字据。”程惠道。 众人都没出声，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他们都认同了她的话。 利润都上交国家这是刻到骨子里的，能留下一个月都是法外开恩，他们还想留下这么多，简直太没数了！ “所以我尽量多借出去一些，等这边什么时候需要花钱买福利了，那边再一点一点还....懂了吗？”程惠道。 立刻有反应快的人道：“懂！懂了！” 只要不当时交出去，留在手里了，就是活钱。 以后每个月正常上交利润，而这一部分钱又不在利润里，当然不用交。 只要没有人揪着不放，这部分钱就还是他们的！ 有人揪住不放.....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程惠笑道：“我在两个厂都是厂长，手心手背都是肉，放心，我不会欠自己钱不还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又是整齐划一的声音，不过这次听着很有底气了。 起码房子的事落定了！他们有钱盖房子了！明年盖，明年就能住进去了吧？ 刚刚厂长说什么？每人分100平？我的天啊！是别的厂的福利房的两倍大啊！ 还有100块钱装修成本？什么是装修？ 反正，太幸福了！ 至于那100万，本来就不属于他们，没了就没了，厂长能想办法留一点点下来，都是他们的福气！ “再说个事儿。”程惠道。 众人都安静地听着。 “我们食品厂特殊，正月十五之前都是销售旺季，所以今年过年我们就不放假了。”程惠道。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于宝来早就说过这件事了。 现在有盖房子的大喜事在这摆着，别说过年不放假了，就是这辈子不放假都行啊！ “过年期间，加班费翻倍，每天10块，连发10天。”程惠道。 “哇！”众人顿时欢呼，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厂长！ “厂长，我以后过年都不休息！都加班！我爱加班！” “我也爱加班！” 程惠笑笑让大家安静：“假不放了，福利不能停，每人每天发1只烤鸭，发到正月十五，让大家吃个够。” 众人又欢呼。 其实他们都有点吃够了.....因为每天必然会有一些烤糊了的，烤散架的没法卖，都变成三餐福利了。 再天天被烤鸭味熏着，熏一天，天天熏，真有点够了。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高枝每天晚上回家都要念叨一遍，她被熏得头疼，一点不想吃烤鸭了，连其他肉吃着都不那么香了~ 但是他们家人还没吃够呢，有这福利肯定很开心。 就算自己不吃，这也是1只6块钱呢，发15只，又是近100块钱的福利。 “好了，散会，大家忙吧，我下班了。”程惠道。 别人干活她下班....她说得理直气壮，却没有任何人不满，还有人劝她干脆给自己放个年假，好好休息几天。 “我忙着给你们买其他福利去，一人一件军大衣怎么样？”程惠笑道。 那个厂有了，这个厂不能没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厂长万岁！” 程惠在欢呼声中出了办公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回了办公室。 另一个会就没有这么好开了。 郭大军在办公室呢，看见她这表情吓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 “让蛋糕组的人都停下，过来我们开个会。”程惠道。 第211章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太厉害了 等原来蛋糕厂的人都进屋，程惠让蒋拳坐在门口。 “听着点外面，别让人偷听了。”程惠道。 蒋拳立刻警醒地靠着门坐着。 其他人也猜到程惠要说什么了，要分钱了吧？ 他们是实打实地干了一个月，卖了一个月的蛋糕，赚了好多好多钱！ 郭大军的床底下都要装不下了！ 要不是张友每天都坐火车去其他城市把小面值的钱都换成大票，真装不下了。 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没有呼吸声，都憋着气呢。 结果程惠第一句却是：“我们以后不做蛋糕了，把这业务停了。” 静了几秒，众人顿时乱了。 陶娟第一个喊道：“为什么？” 她最沉不住气。 然后是乔大妈：“好好的，怎么停了？” “是啊，这么赚钱。” “不做蛋糕了，我们做其他的？也这么赚钱？”张友问道。 “哦哦，对，我们还能做其他的赚钱！” “看我这脑子，连这个都没想起来！还得是张友。” 程惠静静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这世上没有完人，没有圣人，她对面这10个人，原本也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人。 禁不住金钱的诱惑和侵蚀，都飘了。 众人在她幽幽的目光下，慢慢安静下来。 气氛变得莫名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有点心虚。 等众人都不安起来，程惠缓缓开口：“我们现在来算算账，一共卖了多少蛋糕。 “机械厂定了10万个，印刷厂定了20万个，飞机厂定了100万个....百货大楼零售了......” “去掉成本，我们大概赚了120多万。” “每个人分100平的房子，我们才13个人，成本也才13万，一人分两套，也才26万，我再给你们加上装修，50万也够了，剩下70万，我们分了？”程惠道。 “我敢分，你们敢要吗？” “这么多钱在手，你们能守住秘密吗？你们的家人能守住吗？” “到时候我们的账本怎么报？实际用掉的原材料怎么报？正常报，上面就会猜到我们赚了多少钱，会要回去。多报....你们敢？”她问道。 她都不敢！ 他们现在已经有上面给他们调配生产材料了。 按照之前程惠夸大的那些原材料要的，一斤面粉配25个鸡蛋。 富裕出那么多。 之前的原材料都是崔德贵用私人关系调来的，程惠也按成本价给他了，一分不少。 没占人任何便宜。 前几天第一批公家发的原材料可是来了。 这便宜程惠不敢占，那可是占了公家的便宜了，属于贪赃枉法了。 所以那批材料程惠压着没让他们动，材料不够都是继续麻烦崔德贵帮她调的。 好在按照真正配方，做100万个蛋糕也只需要十几吨鸡蛋，几吨面粉，崔德贵使使劲儿还行。 不过他也已经有点奇怪了，她为什么放着上面发的材料不用？ “这事儿不能再做了，到此为止。”程惠道。 众人安静。 突然，郭大军长出口气：“哎呀我这心啊，终于踏实了！实际你要是不提，我也要跟你提一提了，这蛋糕，真不能卖了！” 用上面发的材料，就会暴露实际配方，多少成本出多少蛋糕，这样就会暴露他们这一个月赚多少钱，钱就会飞走。 但是不暴露配方，继续虚报，事儿可就大了，这钱赚得也就不踏实了。 第二个开口的是张友：“对，我这心也一直提着呢。好在我们没动上面发的材料。” 他佩服地看着程惠，没动上面的材料，就没虚报假账。 至于朝崔德贵虚报的....也没多要他一分钱！ 这事儿他们做得是有点超标了，但是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帽子能扣他们头上。 他们这一个月是创造了点利润，但是上面不是同意他们留下了吗？那就别问多少了！ 这一个月的账就直接别报了！什么真配方，假配方，就没有这个配方了！ 王会和李盐也狠狠松口气，他俩是做账的，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好好睡过觉了。 随着钱越来越多，他俩压力越来越大，都要瘦脱相了！ 现在突然感觉浑身一轻，压力瞬间没了。 “对对对，这蛋糕不能做了！不做了不做了，再也不做了！”李盐道。 十来个人交流了一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突然一身冷汗。 以前他们在阿县食品厂上班的时候，都不敢拿单位一块点心，一块糖，残次品除外。 怎么现在却想着贪公家这么多东西呢？可吓死人了！ “我们现在没贪吧？”陈老实立刻问道，他脸都吓白了。 程惠如果敢点头，他现在就敢去自首！ “没有。”程惠立刻安抚众人：“我们之前所有原材料，都来自个人和崔德贵，都一分不少，甚至多算钱给他们了，然后我们用这些付过钱的原材料，做出蛋糕卖了。 “赚的钱多，是因为我有本事。” “现在上面又允许我们把这些钱留下，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太厉害了，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财不露白，不让别人知道我这么厉害，赚了这么多钱。” 她翻来覆去说了几遍，众人都被洗脑成功，踏实了。 所有人意见统一，威风蛋糕，以后再也不做了！ “那我们以后做什么？做其他蛋糕？不不不，蛋糕都不做了吧！做别的，做烤鸭？”陈老实问道。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做蛋糕了。 程惠道：“我们不做烤鸭，我们依然是蛋....是糕点组的，我们还是做糕点。” 只做烤鸭的话，就分不到面粉鸡蛋这些原材料了。 那会很不方便，食堂都没法开了。 指望上面发材料给他们开食堂？他们一个小小的食品厂还没有资格，不然其他厂都会闹的。 只有卖出外汇的烤箱厂才有点资格。 “至于做什么，年后再说，我们放半个月年假，正月十六再上班。”程惠道：“现在我们来说说这70万怎么处置。” 第212章 终于到手点钱 “70万，我们分了？每人5万多？”程惠问道。 “我不要我不要！”陈老实立刻道，又是摇头又是摇手，全身上下都在拒绝。 “我不敢要，我又没干什么，我就管个仓库，可不敢要这么多钱，烫手！”他说道。 他之前是不知道他们一共赚了这么多钱，早知道，早吓得睡不着了。 他说完之后，老谢也道：“我也不要。” 他一脸淡定，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其他人就不是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挣扎。 半晌，老黑道：“我也不要了，我们都要分房子了，有房子有工作，还有这么好的福利，还要啥钱啊？给我我都不会花，也不敢花。” 张友摸摸鼻子道：“我也不敢花，我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我手里要是有钱，肯定乱花，8块钱的茅台我也买10箱。 “到时候我那些狐朋狗友肯定会看出来，追问我钱哪来的，我不说，他们都得以为我又投机倒把了，再把我举报了。 “到时候就害得大家都露馅了。”他心里都清楚，自己身边那些朋友里，有几个实际见不得他好，总是偷偷使坏。 “那可千万不能给你！”乔大妈立刻道。 她表情也放松了：“我也不要了，现在我那几个儿女，除了两个还小的，其他人都来省城工作了，还有俩进了烤箱厂，他们估计很快也都能分房子了。 “老黑说得对，有房子有工作有福利，还要啥钱啊？我也不要了！” 其他人纷纷表态，是这个理。 这钱烫手，收了心里不踏实，花了还有危险，还连累所有人，不如直接没有。 只有陶娟要急哭了，别人孩子都成年了，跟着程惠混到工作和房子了，但是她家的五个儿子都没到年龄啊！她最吃亏。 但是别人都不要了，她也不好意思要。 而且这钱拿回家，也不能花，真不好解释。 还有一个更不愿意的，就是高枝。 她比陶娟还惨，陶娟老公现在在电器厂工作，两口子能分两套房。 后来程惠分配工作名额，陶娟也介绍了亲戚过来，虽然自己没啥好处，但是亲戚起码得了好处，念她的好。 高枝没有，她一个工作名额都没要！ 她就孤家寡人一个！ 别人一大家子分好几套房子，像乔大妈、孙来福，儿女多的，都能跟厂长混四五套，她只能分一套 “你们两个的顾虑我很清楚，因为我也一样，在我们厂只能分一套房子。”程惠道： “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生几个孩子，孩子多大年纪，能不能分到房子，那都是他们的命，我们就不攀比了。” “但是，作为自己人，我觉得政策应该向我们几个倾斜一下，到时候房子会多盖几套，我们几个工作名额占用少的人，可以抓阄多分一套两套，怎么样？” “好！” “同意！” “我支持！” 众人都没有意见。 跟他们比，陶娟和高枝确实吃亏了。 最吃亏的就是程厂长！ “要我说，应该给厂长单独分一单元！”老黑道。 “对！” “我支持！”众人又支持。 程惠笑道：“你们支持没用，上面不支持，我能多分一套就知足了。 “再说，烤箱厂那边还得分我呢，房子多了没用，我就不要了。” 省城的房子不值钱啊......哪怕是房价飙升的年代，它作为一个省会，房价也就一两万，还是好地段，稍微偏点就几千！ 快拉倒吧。 她还是留着劲儿回京城使吧。 “好了，房子的事情说完了，还是说说钱，这70万你们都不要了，那怎么办？交上去？”程惠问道。 众人表情又挣扎了。 这回就连最老实的陈老实都没开口。 交上去，还是有点心疼的，厂长都说了，他们没贪谁的，能赚这么多钱都是因为她有本事..... 再说，上面都让他们留下了！ “要不，厂长，还是放你那吧？”老黑对郭大军道。 郭大军本来低垂着眼看茶杯沉思呢，听见他说“厂长”，还以为说程惠呢，没吱声。 结果半天没听见程惠说话，顿时反应过来，抬起头就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郭大军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家伙，好事儿你们想不到我，叫我老郭！现在又想起我是厂长了？ “这钱可别放我这！我可不要！我要睡觉！” 众人嘿嘿嘿笑。 郭大军也没真生气，大家畅所欲言商量这钱怎么办。 最后也没商量出来。 程惠打了个哈欠：“好了，要不这钱就继续放在厂里，平时大家有什么事，都能拿出来用用，就说是跟厂里借的钱，记个账就行。 “等下次机会来了，能拿出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分了。” 他们肯定没有她用钱的地方多~小金库，稳了。 “好好好！”众人一致同意。 郭大军......到底还是继续放他床底下！这觉没法睡了！ “等年后我就做个大保险箱，到时候放进去，减轻一下你们的压力。”程惠道。 郭大军道：“再给办公室安个防盗门，防盗窗。” 程惠点头，对李盐道：“去拿块钱出来，你们每人1000，我和郭厂长每人2000，新年福利，有意见吗？” 众人顿时高兴道：“没有！” 5万没有了，有1000，也很香！ “这1000块钱，光明正大地花。”程惠道：“我们干了一个月，卖了那么多蛋糕，有心人也会偷偷算账，到时候就告诉他们，我们除去盖房子的钱，就剩下这1万多块钱了。” “对，就这么说！”众人嘻嘻哈哈道。 程惠笑道：“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飞机厂的订单已经做完了，那明天就开始放假了，其他福利我们就不发了，一人拿1只烤鸭10斤面粉5斤鸡蛋回家过年吧。” 众人高声欢呼起来。 这些是可以传出去的，他们发福利从来不偷着掖着的，也没法掖。 很快，蛋糕组的人就欢欢喜喜地拿着福利回家了。 自从来了省城工作之后，程惠就管车床厂借了个班车，正好他们上班时间早，下班时间晚，有的是车可以借。 所以蛋糕组的这些人，每天都是回阿县住的，这种日子还得持续到房子盖好。 当然得留下几个在厂里值班，比如郭大军、蒋拳、老谢，他们三个一直住在厂长办公室里，这屋最少要有一个人在。 程惠看了看时间，太晚了，崔德贵肯定已经不在办公室了，今天就不通知他了，明天再说吧。 第213章 她能不亲自来吗? 第二天一早，崔德贵刚到办公室，就见到了程惠。 他顿时忙活起来，又倒开水又拿瓜子，还拎了一兜子国光苹果和橘子出来。 “我们单位的福利，你弄到了吗？没弄到我给你弄点。”他说道。 他的“点”肯定是以筐为单位。 程惠一边剥橘子一边笑道：“前天赵叔给我匀了一车，我都发下去了。” 崔德贵顿时有些酸酸道：“完了，叔没用了。” 人家的“点”，以“车”为单位。 程惠顿时笑道：“叔是长辈亲属，是用来尊敬爱戴的，不是用来用的。” 崔德贵哈哈笑，斜眼看她：“我不信，你现在忙得日理万机似的，还有空来我这，肯定是有事找我，说吧，什么事？给叔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还有用！” 程惠顿时大笑。 几个“表叔”里，她觉得还是崔德贵最对她脾气，跟他相处最轻松。 可能是其他人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不管做什么，都首先要考虑自己工厂的利益。 而崔德贵手下就200来人，而这200人对程惠比对他还亲！他没什么顾虑。 程惠不会干什么损害他单位利益的事，她只会给他送好处。 结果啪啪打脸~ 程惠道：“今天真不是有事来麻烦叔的，就是来说件事儿，以后威风蛋糕不卖了。” 崔德贵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不卖了？为什么？” 他简直比郭大军他们反应还大。 这是他们百货大楼的招牌啊！现在人家不给他了。 “花无百日红，什么东西都不会一直火爆销售，最近威风蛋糕的销量已经下来了，您没发现吗？”程惠道。 热度过去了。 崔德贵皱眉：“我发现了，我还知道年后销量肯定还会锐减，但是也不至于就把这个产品毙掉吧？太可惜了！” “叔，这一个月蛋糕能卖得这么好，那是许多人掏了家底的结果，今年掏了，明年就没得掏了，以后每天的销量不会超过100，你信不信？”程惠道。 “不能吧.....”崔德贵有点怀疑，这蛋糕最火爆的时候日销过万，平时几千，结果以后不到百？ 但是这话是程惠说得，他又不得不信。 他现在对程惠都有点迷信了。 “与其耗尽威风蛋糕的名气，让它变得无人问津、跌下神坛，不如让它成为绝响。”程惠道：“这对我们食品厂更有好处。” 起码能抬高一下名气。 在它最火的时候，戛然而止。以后大家提起它，都会念念不忘！ 顺便抬高一下威风食品厂其他产品的身价。 不然，等威风蛋糕卖不出去的时候，他们再被迫停产？ 那很多人看着卖不出去的威风蛋糕，都会觉得它不值钱，觉得自己被骗了！ 会反应过来，当初自己花1块钱买1个小蛋糕，真是个大傻子！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啊~ 所以，必须停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崔德贵想明白了，不得不佩服地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啊。 他十八岁的时候可做不到，别说十八了，他刚刚都没做到，还劝人家呢！ 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程惠又道：“年后我们换新品。” “换什么？”崔德贵眼睛又亮了：“也是这种爆款吗？” 程惠点头又摇头：“爆款是肯定爆款，但是价格不会这么贵了，大家的钱包都掏空了，以后我们主要做性价比高的产品....至于是什么，半个月之后你就知道了。” “那行吧。”崔德贵期待又无奈道。 他是一点做不了人家的主啊。 程惠真就说了这件事之后，就告辞了。 崔德贵心里特别高兴，真是当他是叔，是长辈亲属啊，这件事还亲自过来跟他说，其实打电话跟他说也一样。 程惠下了楼，找到李芳：“姐，你亲戚说让我今天过来，又有飞天茅台了？” 多亏崔德贵没跟着下来！ 李芳连连点头，小声道：“最近到的我都给你留着呢！5箱！” “哇！这么多？”程惠眼里全是金光，金币的光芒！ 一瓶50万，一箱6瓶300万，5箱1500万！她能不亲自来吗？ 交给任何人她都不放心！ “你司机呢？”李芳问道。 程惠头都没回地一招手，蒋拳过了几秒就到达现场了。 李芳......这架势，比她二爷爷的警卫员都厉害！ 这都是老谢偷偷训练的效果~ “跟我去仓库吧。”李芳小声道。 她都没敢往柜台摆，怕有人买。 蒋拳去装车，程惠又去了赵红的柜台。 赵红逮到她也是谢了又谢，要不是人多，老买东西打岔，她都得抱着程惠哭一场。 她虽然跟李芳是亲戚，但是家庭条件可没李芳好了，也就比一般人强点。 她儿子下乡三年了，都没有工作指标调回成，结果程惠昨天就给她一个！她连夜就把儿子找回来了。 昨天晚上听儿子回家说，他们厂是做出口机器的，今年就能发房子，一家人哭半宿！ “你说你，我也没做啥，你咋就....”赵红抽空拉着程惠，刚开口就要掉眼泪。 “姨，快别说了，有啥残次品赶紧拿出来啊，我香肠都断货了！”程惠道。 “哎哎！给你留着呢！”赵红立刻从柜台里拿东西。 要不是今天顾客实在太多，她都想现场制作几个残次品~ 但是这都有人不满了：“哎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刚才我问有没有残次品，你说没有？原来是给熟人留着？我要举报你！” 赵红立刻怼回去：“你们厂的残次品不优先给内部人吗？不给熟人吗？你们厂的福利发给外人吗？” 怼得人哑口无言，但是他不信，指着程惠道：“我刚才听见她管你叫姨！她不是你们单位的人？” “谁说的？”赵红顿时大喊：“小程是不是我们单位的人？” 周围所有柜台、甚至整个一层的销售员顿时大喊：“是！” 这回真哑口无言了...... 程惠赶紧抱着一包10来斤重的红肠，钱都没给就撤了。 给钱就不像福利了，这钱她也不打算给，这样赵红心里能好受点。 有些人的人情她要让对方使劲儿欠着，有些人就让他们该还就还。 出了百货大楼，程惠拍拍放在座位旁边的飞天茅台，满足地吸口气。 喝她是舍不得喝的，闻闻味还是舍得的。 第214章 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程惠那陶醉的样子，蒋拳都迷惑了。 他和程惠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厂长和司机，不用严格遵守司机守则。 他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所以蒋拳问道：“厂长，您以前有酒瘾？” 程惠哈哈一笑：“没有，我就是有收藏名酒的瘾。这些酒你帮我看好了啊，谁也不许喝！” 这些酒和那些钱一起，都摆在郭大军的床边，当然钱在床底下。 蒋拳点头：“放心，我在酒在，我不在，老谢还在。” 程惠果然很放心。 把酒送回食品厂，她就带着一车钱来到了烤箱厂。 她借给自己50万！装了一车。 一进屋，就感觉到气氛不一样，几乎所有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 “不好意思，早上有点事要先处理一下，来晚了。”她也不废话，直接叫来于宝来：“让昨天登记的人来领钱吧。” 车间里顿时小小骚动起来，八个人走了出来。 这已经不少了，毕竟这个厂里目前还是年轻人多，儿女大得能结婚的少，这些老师傅基本都是安东厂和车床厂来的。 等这八个人喜滋滋地拿着一个信封出来，车间里这才乱了。 “真给了？给多少？” “真有1000吗？” “当然！”一个拿到工钱的工人大声道，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有几个家庭不愁娶媳妇啊？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就是一道大坎儿！ 特别是碰上那挑剔的，彩礼倒是没有多少钱，现在也不流行高彩礼，除非真卖女儿的。 但是她要东西啊！ 什么三转一响，总得有一个，自行车200，手表100，缝纫机100多，收音机100-200，选吧。 选哪个都愁死人。 最愁人的是要房子。 现在好了，所有烦恼都没有了。 有这个人带头，其他人跟着抹起眼泪来。 有人更是直接找到正在巡视车间的程惠，说不完的感谢话。 这个程惠就照单全收了，听了一会儿，她抬手制止。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不是于宝来训练两天的效果，这是她的威信。 “大家好好工作，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就是对我、对国家、对自己辛勤付出的报答了。” “好了，你们继续工作吧，我去给你们买衣服，等我回来，大家就放年假吧。” 其实程惠就是想趁年前发发福利，赚一波声望。 因为集成电路和搪瓷部件还没做好，这几天实际不合适生产。 现在声望赚完了，那就赶紧放假啊。 不然还得处理不时冒出来的琐事，耽误她“研究”生产线。 众人恭敬地目送她出了车间大门，然后热情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昨天5毛钱的加班费也给了。 免费的三餐也吃了。 烤鸭也分了。 今天1000块的礼金也收了，厂长说得话还有人不信吗？ 没有了。 这么好的厂长，这么好的工厂，他们只能拼命干活才能报答她！ 更何况，干一件一分钱呢~ 那简直不叫干活，叫抢活。 程惠又坐车回了百货大楼，路过二楼的时候，发现威风蛋糕的销售区比之前来的时候火爆多了。 因为门口已经挂上了牌子，以后这蛋糕就停产了，想再买？不好意思，这辈子不能够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能够先不管，先把话放出去再说！ 这不是程惠指挥的，这是崔德贵自己发挥的，他已经入门了。 程惠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售货员喊：“卖完了！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想再吃都没有喽~” 顿时有人遗憾地咬牙跺脚，不过更多围观的人却是笑起来。 很多都是买过威风蛋糕的人。 他们最近听多了一些酸话：“这蛋糕太贵”、“也不怎么样”、“谁买谁脑袋大”等等，说得他们都动摇了。 现在好了，这蛋糕升华了~ 没吃到的人，就酸吧！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同志，蛋糕没有了，我看你们还剩一些袋子，卖我一个吧！5块钱！” “呼啦”一下，柜台重新被围了起来。 程惠笑笑继续上楼。 崔德贵见到她一愣：“这次是有事找我还是有事说？” “哈哈，这次是有事麻烦叔，之前太忙忘记了。”程惠道。 毕竟画得饼太多了，偶尔忘记一个两个也正常。 “我昨天答应给工人发福利，一人一件军大衣，两套工作服，工作服得工厂定做，但是现在所有服装厂都放假了，就先放一放，军大衣不用定制。” 程惠道：“叔，你这卖军大衣吗？有200件吗？” 崔德贵笑了：“军大衣当然有，不过我这不够200件，你等着我打电话给你要。” “要最好的，羊毛内里的。”程惠道：“不差钱。” 崔德贵拿着电话看她一眼，这个小程啊，对工人咋这么好呢？他当年当工人的时候，咋没碰上这种厂长呢！ “喂？社长啊，是我，小崔，库房还有多少件一等军大衣？我要200件。” “一等不够？二等可以？不可能！咱们偌大的省城，东西都在你手里攥着呢，还能没200件一等货？” “订出去了？订给哪个单位了？算了不管哪个单位，现在是小程要，程惠！她要给她的工人发福利。” “嗯，行，知道了，我跟她说一声。” 崔德贵挂了电话，笑道：“王社长说一会儿给你送到电器厂去，还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 一听是程惠要，也不说没有了，也不说订出去了，连钱都不提了！直接送货上门。 程惠笑道：“最近太忙了，两条生产线要做，等年后吧，大家一起聚聚。” 她不排斥商业聚餐，反正她只吃饭不喝酒，她不想喝，没人劝得了一滴。 当然上辈子她可没这资格，当年她也是一杯一杯，喝上去的。 这辈子再也不遭那个罪了！ “走了叔。”程惠潇洒转身，回了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郭大军正在烤土豆片。 铁炉子上面的灰扫干净，薄薄的土豆片往上一放，很快就能传出土豆的香味。 他最近觉得这味比肉味香...... 现在窗户门他都关得紧紧的，不只是因为冷，还怕烤鸭味飘进来。 够够的了！他梦里都是烤鸭味！ 程惠不怎么在厂里，倒是觉得还好~ 但是她也不排斥烤土豆，好久没吃了。 “叔手艺不错。”她尝了几片道。 郭大军看她坐了5分钟了，竟然没走，顿时对蒋拳道：“守门！” 蒋拳立刻坐门口去了，眼睛还盯着窗外。 郭大军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这食品厂成立这么多天，除了有事儿，她都没在这屋呆过，每次都是说完事儿就走！ 程惠...... 她放下土豆片，笑道：“还真有件事儿。” 第215章 原来幕后之人是他们? 程惠道：“麻烦叔帮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平安到家了吗？” 说着递上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张亮的名字。 “再跟他说，工厂我都组建完了，请他放心，广交会上我们一定能赚来外汇。”程惠道：“主要就是想打听一下名单定下来了吗？别出错。” 算算时间，张亮应该到家了。 她有件事要确定一下。 “这...”郭大军迷惑了：“你自己说不更合适吗？你才是电器厂厂长，我是食品厂的。” “这是他家的电话，他现在放假了，应该不在单位。”程惠道。 “哦哦，那确实该我打，不然今天晚上他老婆得打他，哈哈。”郭大军笑道。 一个年轻女人给一个男人打电话，是个有警惕心的老婆就得多想。 公事？公事找到家里来就不正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郭大军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被接了起来，对面是个女人。 “我这是安东机械厂，张主任在吗？我有点公事找他。”郭大军道。 保险起见，他都穿上了马甲~ 反正又没有来电显示，他说自己是谁就是谁！ “张亮，找你的。”许琳喊道。 张亮穿着一身外出的衣服过来了：“谁啊？刚要出门。” “说是安东机械厂的，找你有事儿。” “哦。”张亮一听立刻精神起来，接过电话。 “张主任，我是老郭，威风食品厂的。”郭大军道。 “哦哦！老郭啊，郭大哥！我想起来了，郭大哥...有事？”张亮有些迷糊，郭大军找他报什么安东厂的名字？ 威风食品厂，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一点不敢忘。 “是程厂长专门嘱咐我要我给您打这个电话问个好，拜个早年的！您别见怪，她实在是太忙了，现在还在安东厂里加班加点的研究集成电路的生产线.....” 郭大军一顿白话。 天可怜见，他几天之前根本不知道啥叫集成电路！ 但是自从听程惠说这玩意很牛逼，看杨岳都被它拿捏住之后，他就死死得记住了！ 其实他不用解释这么多，张亮一听是程惠让他打得，嘴就咧开了。 那么大个能人，还专门找人给他拜早年！突然觉得很荣幸是怎么回事？ 听了半天郭大军拐弯抹角之后，他也听懂了，立刻道：“你让你们程厂长放心，名单我已经报上去了，上面已经批了，烤箱在展出名单里，具体文件年后我就给你们发过去。 “还有各种注意事项，上面都有，不懂的让她问杨厂长，杨厂长陪跑....嗯，参加了这么多届，可懂了，不懂再打电话问我！” 程惠给郭大军示意一下，郭大军寒暄两句就挂了电话。 “稳了。”郭大军笑道：“预祝程厂长大赚外汇了！” 程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实际笑不达眼底。 张亮没死。 她记得很清楚，张亮他妈说他是在回京城的路上死的，是在这里死的，根本没上火车。 因为这个，张亮走的时候她都没敢送！ 就怕粘上“命运”什么的。 结果这次，他同样的日期回京城，却安安稳稳到家了，声音洪亮，语气欢快，不像出点意外，受了伤的样子。 她还听见他老婆在电话里催他快点，别让婆婆等急了什么的。 要说张亮这辈子出差和上辈子出差有什么大的区别，那就是，照片被她换了。 他没有找到任何跟高远母亲有关的线索。 至于上辈子他找到没有，程惠其实也不得而知，上辈子她就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她猜有。 因为她打听过，飞机厂十万人，有几千人是阿县过来的。 而高远上辈子说过一嘴，他小的时候，母亲经常带他出门，赶集、逛商场，百货大楼、秋林商场，他都是常客。 她那么漂亮，难免被人见过，记住。 张亮找到高远母亲的线索，死了。 没找到，活着。 这是有人不希望高远认祖归宗？甚至不惜痛下杀手？ 那上辈子发生在她和高远身边的许多意外，是不是意外？ 还有她和高远在寻找女儿的路上，几次三番遇到危险、遇到陷阱，甚至几次和女儿失之交臂，是不是意外？ 当时他们已经明显感觉到，就是有人在用女儿故意钓他们！ 还有加在女儿身上那些伤害...... 原来真正的幕后之人是他们？？ “慧儿啊....你是不是还有啥事儿啊？”郭大军弱弱的声音打断程惠的思路。 程惠抬头一看，发现郭大军和蒋拳的表情都很紧张。 因为刚刚程惠的表情真的很吓人！ 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不短，她身上的气息一直是明亮的，欢快的。 但是刚刚，他们似乎感觉到了杀气。 好吧，自信点，把似乎去掉。 蒋拳摸了摸兜里的匕首，问道：“这个张亮是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我去趟京城......” 程惠一愣，顿时笑了：“不至于，有问题的也不是他。” 这个她敢肯定，毕竟他上辈子就是个倒霉鬼，都被人除掉了。 “那是真有有问题的人了。”蒋拳握紧匕首道：“要不我还是去一趟.....” 程惠的眼底有些红了。 这事儿整得，每次都是她让人眼眶发红！这次怎么轮到自己了呢！ 讨厌。 “走了走了，去找宋喜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他。”程惠穿好衣服上车了。 蒋拳发动了汽车。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惠顿了一下道：“其实你也猜到了，他要找的人我认识，应该是我亲婆婆，我老公的亲妈。” 蒋拳替她换过照片，多少能猜到一些，肯定是她认识的人，只是没想到会是婆婆。 那再深想一下，高远的身世不一般啊！ 不过也难怪，他身上那种气质，是天生的，一般人可生不出来。 第216章 小姨非得嫁姐夫 “郑家复杂，我婆婆后来又是这种情况，我们无凭无据，还是不要跟他们牵扯上了。”程惠道：“所以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蒋拳点头：“你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他面上不露，心里却感动得不得了。 这种绝密的事情，她连郭大军都没告诉，只告诉了他，这是多么的信任！ 他以后绝对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程惠笑笑。 刚刚蒋拳都要去京城走一趟了......虽然不用，但是这份心她记住了。 而且要调查对方，以后少不了要用到他，提前告诉他也没什么。 “对了，听说你老家不是这里的？最近发的工作名额你也没怎么用？”程惠问道。 “我老家鲁省的，之前名额用了一个，给收留我那个朋友家了，其他就不用了，我家里人都有工作，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来这。”蒋拳道。 提起家人，他露出个笑容。 “你几年没回家了吧？今年过年是没空放你假了，等我坐月子的时候吧，给你放一个月假。”程惠道。 蒋拳顿了一下就笑道：“那先谢谢厂长了。” 他真的好多年没回家了，自从大饥荒那年，他离开家出来谋生路，后来又杀人又坐牢，到现在都没回去过。 14年了。 ....... 张亮和老婆许琳骑着自行车，去了张亮的外公，郑柯家。 老爷子今年69岁，精神矍铄，正在写春联。 桌子边围着一群随便拎出一个都响当当的人物，正在给老爷子鼓掌、求字。 张亮赶紧进屋换衣服，准备凑过去，万一得了哪个青眼，提拔他一下，他就少走好几年弯路！ 结果刚要过去就被人叫住了。 “小亮回来了，过来，我有事找你。”女声温温柔柔，听着就让人心情舒缓。 张亮回头看着小姨，郑曼如，顿时笑得夸张：“我的天啊，小姨你今天真漂亮！看起来就像我的姐妹，说您是我小姨，别人都不信！” 郑曼如今年40多了，不过保养的好，看起来就像30多，而且她有一张娃娃脸，更减龄。 一身红色羊绒毛衣又修身又漂亮，再加上好气质，一看就知年轻时候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怪不得二姨夫顶着巨大的压力，又娶了她当老婆，变成了他三姨夫。 张亮的赞美却没有得到郑曼如的夸奖，她飞快看了一眼父亲那边，看到没人看过来才放心。 她拉着张亮笑道：“快别贫嘴了，过来小姨问你件事儿。” 她把张亮拉回了自己房间。 这是他亲姨，张亮进屋坐下，问道：“什么事儿？” “你这次找到你二姨的消息了吗？”郑曼如问道。 张亮一猜就是这个：“小姨，你之前不是打电话问过我了？我当时就说了，没有，你再等等吧，别着急。” “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郑曼如紧张地问道。 “真没有，我这次找了个10万人的大厂问，他们工人挨个看过了，都没人见过她。”张亮道： “要我说当时传话那个人是不是骗子啊？故意耍我们？” 当年有郑家的亲戚去了东北，说在商场看见了郑柯的二女儿、齐安国的老婆、失踪多年的郑雅君了。 还说她当时领着个小男孩，长得特别像齐安国。 郑家齐家当时就炸窝了，派人过去寻找，结果找了20来年了，也没找到。 然而就在郑家都要放弃的时候，齐家不干了。 特别是最近几年，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想找到郑雅君。 因为郑雅君的妹妹郑曼如嫁给齐家独苗齐安国之后，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女儿！ 在老思想的齐家看来，这是绝了他们齐家的后！ 现在郑曼如都40多了，马上要绝经了！ 齐家之前偷偷向她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离婚滚蛋，要么就让齐安国在外面生一个，抱回来她养。 郑曼如当然不同意，宣扬了出去。 结果齐家闹了个没脸，就换了路子，要找到郑雅君和那个小男孩，没准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怀了齐安国的种呢！ 张亮看着沉思的郑曼如，不敢问她是真希望他二姨被找到，还是假的。 郑曼如回神，抬头对张亮笑道：“你这次去东北有没有认识能用的人？让他帮我们找找，有消息了让他第一个通知我们！” 郑曼如低头，声音哽咽道：“我想跟你二姨说声抱歉...是我占了她的位置，她可能是看到这个才不想回家。” 张亮顿时劝道：“不可能，你跟我二姨夫结婚都是她失踪5年后了，她要是想回来，这5年早回来了，她肯定是在那边成家了，不想回来。” 当着他三姨的面，肯定什么好听说什么啊。 实际他心里非常好奇，三姨为什么执着地想比齐家先找到二姨，想第一个见二姨..... 难道是想让二姨否认那个小男孩是齐家的种？ 这...... “小姨放心，我已经托人帮我在那边继续找了，照片都留下了，这人很靠谱，如果我二姨真在那边，肯定能找到的！ “那个什么，我先下去了，我家还没春联呢，我得去跟外公求一副！去晚了就没我份了！”张亮说完不管郑曼如答应不答应，抬腿就走。 结果刚开门就看见了小姨夫齐安国。 “姨夫。”张亮小心翼翼地叫道。 “姨夫”前面绝对不能带数字，二和三都不行，不然他的脸色会很难看，张亮领教过。 张亮今年33了，二姨失踪那年他就六七岁了，叫了好几年二姨夫了，后来齐安国又当了三姨夫，他就总叫错。 那几年没少被齐安国背后收拾，所以他见了他就害怕。 齐安国今年50，也很年轻，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挺拔，一身气势。 也能从他脸上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模样，小姑娘当年看见了都走不动路，现在也是个帅大叔。 张亮又在心里吐槽，怪不得那么多男人不嫁，小姨非得嫁姐夫！ “有你二姨的消息了吗？”齐安国问道。 张亮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不过托人继续找了！” 齐安国点点头，张亮贴着墙壁快步走了。 结果下了两步楼梯，他想了想，竟然又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回来了，贴在三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结果齐安国的一句话，差点把他吓死！ 第217章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的事，她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派人除掉她。”齐安国道。 张亮的腿当时就哆嗦了！ 要不是靠着墙，他得坐地上！ 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后面的话更是不敢听，他又贴着墙一步一步离开了。 屋里，郑曼如立刻委屈道：“我没有，我怎么会...我不敢得，我就是想亲口跟二姐说声抱歉，当年是我不好，是我情不自禁，是我太爱你了，才忍不住做错事！ “如果她想回来，这个齐太太的位置我立刻还给她！” 当年郑雅君提前回家，结果撞见亲妹妹和老公在床上玩耍，当场气得要离婚。 郑曼如又跪又求，齐安国也拼命拦着，郑雅君没有当场闹开。 后来几天她就被看管起来。 当时郑家和齐家都不在京城，有一天晚上郑雅君发现看守她的人忘了锁门，她立刻就收拾了行李偷偷跑了出来，要回娘家。 结果上了火车就遇到了人贩子，人生彻底改变。 齐安国低头看着郑曼如，在他眼里，她已经没有了当年娇俏可人的模样。 他也想不明白当年自己怎么会对她如痴如狂，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 害得自己现在没儿子。 “总之，你不许再以我的名义派人去东北，跟在张亮后面！如果被我发现，你立刻就从齐家滚蛋！”齐安国道。 “好的，我知道了~”郑曼茹低头说道，声音娇嫩：“我只是派人去保护他，真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不让去就不去了，我都听你的。” 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的幽暗。 她知道齐安国已经看不上她这张脸了！开始嫌弃她了！她再仰着脸撒娇只会适得其反！ 男人，都是狗东西！ 当初虽然是她勾引他的，但是他也是一勾就上啊！ 还说要对她负责，爱她一辈子！ 结果事发他却偷偷跪在郑雅君面前说要打发走她！把她嫁得远远的！ 要不是她买通了仆人悄悄放走了她...... 哼！ ...... 张亮哆哆嗦嗦地下楼了，也不敢往外公身边凑了，他现在状态不好，怕说错话。 他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他妈和他老婆在忙。 郑柯只生了三个女儿。 老大就是张亮的母亲，郑素华。 老二郑雅君失踪了。 老三郑曼如不可能下厨做饭，不会，她生的女儿齐娇娇今年18，也从来不进厨房。 而张亮也是独生子，所以能帮忙的只有他老婆。 许琳忙忙碌碌，出去摆盘去了，没有发现张亮的异样。 亲妈郑素华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做什么亏心事了？” 张亮本来不想说，他怕给他妈惹麻烦，这事到他就为止了！ 结果郑素华不停追问：“你是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了？收贿了？收了多少？赶紧自首去！” 张亮吓一跳：“别喊别喊！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您天天在我旁边叨叨，我不敢啊！” “那你干什么了？”郑素华一双眼睛侦探一样盯着他。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还指望他养老送终呢，她可不想给他送牢饭！ “我跟你说，你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别为了俩臭钱就把自己葬送了！那钱拿到手里你都没地方花！”郑素华道。 “对对。”张亮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真没收钱，这次就收两只烤鸭！” “烤鸭....你没吃过烤鸭啊？眼皮子浅的玩意！”郑素华虽然骂着，也没说什么。 两只烤鸭还不至于被上纲上线。 “快点说，到底咋了？你不说我这心里不踏实，不行了我心脏病要犯了！”郑素华道。 张亮直接拿她没辙，转头看了一眼，就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然后爬在他妈耳朵边，小小声把刚才那句话学了。 郑素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说，老二怎么好端端的半夜要回家....肯定是他们两个干了什么！” “老三派人....老三能干什么.....她就是个不要脸的！” “看来她当时就不要脸了....” 郑素华竟然猜到了一些。 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当年郑曼如年纪还小，她当时就看出来了，她看二姐夫的眼神不对！ 当时郑曼如还在上学，寒暑假总是去齐安国家住！不到开学前一天都不回来！ 父母家一天不住。 哪有这样的？ 当时她就提醒过老二，让她注意点，她还不信！ 后来老二失踪了，老三明面上跟齐安国干干净净，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她怎么拖到23不结婚？每年还总是找借口跟姐夫一起出去找二姐。 呸！ “以后你离他俩远一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郑素华道。 张亮狠狠点头！ 以前他就发现母亲不喜欢小姨，但是并不禁止他跟小姨和小姨夫来往。 可能是来往也白来往，小姨跟小姨夫对他也不亲，以前就逢年过节见一见。 就最近几年，两人开始用他找人了，才多说几句话。 现在发现他们竟然都敢“除人”了，还是“除”亲人！他哪敢往前凑啊？ “妈，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下一个被除掉的就是我啊。”张亮道。 “我知道，你也管好你那个嘴，连你媳妇都不要说！”郑素华道。 “嗯嗯。”张亮狠狠点头。 “那，二姨还找吗？”张亮问道。 郑素华顿了一下道：“找！我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遭罪呢，凭什么她在遭罪，别人享福？！ “但是这次你就算找到了，也谁都别告诉，先来告诉我，告诉我一个人！我问过她之后再想办法。”郑素华道。 她相信当年那个亲戚的话，他是真的见到二妹了。 二妹当时还能带着孩子逛商场，说明没有被束缚住，那以她的本事，她想回来，肯定能回来，起码写个信报平安总可以。 结果什么都没有。 那她就是不想回来，她得问问怎么回事。 “那我得去跟我朋友说一声，得让她抓紧，还得保密。”张亮饭都不吃了，出去打电话。 家里的电话不敢用，他要去邮局。 第218章 这个叔得来的有些容易 张亮出去给程惠的食品厂打了个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郭大军。 程惠不在。 张亮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郭大军更确定俩人之前肯定有点啥事儿了，都神神叨叨的！ 害怕！ 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程惠在哪，只能等她回家。 程惠去了搪瓷厂。 搪瓷厂今年也不放假了，加班加点生产新款搪瓷碗呢。 还得整理出一个单独的车间专门做烤箱的外壳和零件。 看到程惠过来，宋喜来激动地迎了过来：“生产线做好了？” 程惠笑道：“还没到七天呢。” 宋喜来傻笑：“那再等等，不急。” 他最近都是这个状态。 新款搪瓷碗，谁看谁说好！简直秒杀同行业所有产品！ 他们今年不赚外汇，简直没天理。 想到自己以后就要成为业界大哥，宋喜来又笑了，不过很快收住道：“不是来送生产线的，那是有啥事儿？” 几个表叔都看出来了，程惠无事不登三宝殿，根本没有时间闲逛。 “是有件挺重要的事儿找叔。”程惠道：“你上次说管建筑的是你姐夫？” “对！”宋喜来道：“放心，我昨天还见他了，跟他约好了，年后我们肯定第一个开工。” “有些细节我想跟他面谈。”程惠道。 “行啊。”宋喜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换下工作服：“他也放年假了，我带你去他家。 “他也很好奇你呢，早就跟我说想见见你，我都帮你推了，我以为你没空。 “现在你亲自去，他肯定高兴！” 半个小时之后，程惠拎着一堆伴手礼进了一个单元楼。 单元楼很新，盖好一两年的样子，但是样式嘛，就是那种70年代老楼。 宋喜来带程惠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男人大嗓门道：“那个程惠，怎么不早点来！早把这图纸画出来，我们单位是不是也盖这么漂亮的房子了！ “现在倒好，等下次再盖福利房，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了，哎！” 货比货得扔。 他们建筑部门给自己盖的楼房，那不管是样式还是材料，都是最好的。 结果得意不到一年，就被人比到下水道里去了。 后悔啊。 “早知道我不积极催单位盖福利房了，现在他们都骂我.....” “你快闭嘴吧！我本来都不知道这个事儿，你再叨叨这年都没法过了！”一个女人喊道。 “咳！”宋喜来在门外咳嗽一声，屋里瞬间安静。 “大姐，姐夫，我来给你们拜年了。”宋喜来边敲门边道。 很快，一个看起来非常干净利索的中年女人打开屋门，见到宋喜来就笑道：“今年来得早....” 她一眼就看见了宋喜来身后的人，不是她弟妹，而是个漂亮的过分的年轻女人，她眉毛瞬间就是一挑，就要开始“厉害”。 宋喜来太知道这个亲姐的毛病了，赶紧解释：“这就是我常说的那个程厂长，程惠，就是她要盖福利房，说是有些细节要跟我姐夫谈。” “哦！”女人的眉毛瞬间放了下来，笑容更大了，一把把宋喜来扒拉到旁边，拉着程惠进来。 “快进屋！” “今天外面可冷了吧？” “看看这冻地，小脸都白了。” “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 “快坐，吃瓜子！我给你倒水！” “老王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屋里明明没几个人，却热闹得不得了。 程惠和宋喜来的姐姐宋宝来寒暄了几分钟，宋喜来的姐夫王勇才一身正装地从屋里走出来。 他早就听见是谁来了，赶紧挑了身好衣服穿上。 70年代就有地暖了，有集体供热的房子了，只不过能享受到的房子少。 但是少谁也不能少他们建筑部门的。 王勇见到程惠，瞬间竟然有些拘谨。 他是搞建筑的，还是科班出身，上过老大学，学过画图纸。 所以见过程惠和她爸设计的房子之后，瞬间把两人当偶像了。 现在见到真人了！ 果然如小舅子所说，年轻漂亮，还很厉害。 “有些细节想跟我谈？啥细节？咱们书房谈？”王勇一句客套没有，直奔主题。 程惠打量着他，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样子，身材高大壮硕，却也匀称，寸头，皮肤很黑。 关键是一双手远远看着就很粗糙，甚至裂着口子，像个苦力的手，看样就知道平时没少干活，不是做做样子那种。 她真的没有想到建筑部门的老大，竟然有这样一双手。 “王局您好，我是程惠，初次拜访，就冒昧登门，请您见谅。”程惠道。 王勇竟然有些尴尬地用手搓了下裤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天可怜见，他本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但是面对这个比他闺女还小的“偶像”，他那一肚子官腔愣是一句都没打出来，卡壳了。 “那个什么！”他突然一拍大腿道：“叫什么王局，从喜来这论，你得叫我叔！你叫我王叔就行！” 程惠微笑，这个叔得来的有些太容易，有点不习惯呢。 宋宝来端着一盘子瓜子花生过来了，里面还有橘子香蕉苹果、大白兔奶糖、酒糖。 绝对是此时最好的招待。 “小惠儿啊，吃吃吃，别跟婶子客气。”宋宝来道： “我都听喜来说了，你对他帮助太多了，又给做生产线，又给改良工艺，这次还做出了能让他出口创汇的东西，我们全家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以后这门啊，你想来就来，有啥事你就跟我和你王叔说！我们能办得肯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 宋喜来眼看就要能赚外汇了，整个宋家都跟着高兴！ 不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正他能创汇了，全家都光荣！ 所以宋宝来是怎么看程惠怎么顺眼。 她直接道：“这次有啥事啊？别客气，直接说！” 程惠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发现他们的性格都跟宋喜来很像，属于直来直去那种。 当然也可能只是对她如此。 她笑道：“那我就直说了，年后我有两栋福利房要盖，搪瓷厂的地皮里一块，车床厂的地皮里一块，我想先把这两栋房子的钱付了。” 王勇和宋宝来都惊了，本来以为程惠亲自上门是来求人的，结果是来送钱的？ 咋还有这种人呢？ 宋喜来也是一愣，倒不是很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程惠是个他都比不了的好厂长啊！ 第219章 好一招祸水东引 “按理盖福利房是财政拨款，但是我跟上面谈好了，我留下一个月的利润，给单位盖福利房。”程惠顿了一下，直说道： “但是钱太多了，我怕夜长梦多，所以想先把钱交了，尽快换成建筑材料，保险一点。” 对面其他三人还是有点发呆。 留下一个月利润盖福利房这事，王勇也听说了一点，不详细。 但是他以为一个月的利润是绝对不够的。 她手里那个不是个濒临倒闭的几十人小厂吗？一个月的利润能有多少？ 又不是安东和飞机厂这种大厂，一个月的利润就能盖栋房子！ “那个，如果按照你画得这个图纸盖，这一栋房子的成本可不低。”王勇道：“我初步算了一下，一平米大概就要八九十块钱。” 没有土地成本，只有建筑成本，一点钢筋水泥沙子，不值多少钱。 八九十里其实已经包含了一些其他成本。 “我的预算是100块一平米，再加100块钱一平米的装修成本。”程惠道。 “什么？100块钱一平米的装修？一套100平的房子1万块钱的装修？你打算装成什么样的？”王勇惊呼。 “铺个地砖，贴个壁纸，家具家电再安排上，就差不多了。”程惠道：“主要是家电太贵。” 要按照她的想法，就给员工安排上一水的古董家具！红木的没有，其他贵重老家具也行，放个几十年，1万变百万。 但是此时的人肯定接受不了，不会喜欢。 现在老家具不砸了烧了，卖破烂了就不错了，还敢放在自己家里摆着的，没几个。 再说现在的家电，就太贵了，彩电一两千，冰箱一两千，缝纫机洗衣机啥的都安排上，5000不一定够。 在她看来很没性价比，纯属脑袋大，奈何别人喜欢。 宋宝来眼睛都亮了，一脸艳羡：“你们厂还缺不缺人？婶子都想换工作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婶子开玩笑了，您现在是个领导呢，手下管着好几千号人，我那小厂才40多个人，新厂也才百来个，我怕委屈了您。”程惠笑道。 路上宋喜来说了他这个姐姐的情况，也是个国营大厂的小领导。 宋宝来也就是说说而已，她再有几年就退休了，不至于为点家电跳槽。 至于这大房子嘛.... “我儿子在你的电器厂里上班呢！到时候他们盖福利房也盖这样的吧？”宋宝来问道。 之前程惠送人情，宋喜来的就给她了。 程惠笑道：“原来咱们真是一家人！放心吧，电器厂将来的福利只会比他们好，毕竟我们是要创汇的单位，到时候家电都用进口的。” 宋宝来更高兴了。 两人聊着，王勇没插嘴，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行不行呢。 他回过神来了，程惠这哪是来送钱，她这是祸水东引来了！ 都能裕付100块钱装修，说明盖房子的钱她肯定也够。 2栋房子100多万，这可是100多万！没准上面就会有人着急！ 程惠把钱给他了，到时候人家就来找他要了！ 他给还是不给？ 给了，得罪程惠，不给，得罪别人。 反正得罪人的都是他，没程惠什么事！ 好一招祸水东引。 “王叔，财政拨款了吗？”程惠问道。 王勇顿了一下道：“没有。” “怎么还没有？”宋喜来急了，要盖的房子大头都是他们搪瓷厂的。 “说是年后上班就给，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王勇道。 “到时候你盯着点啊，万一谁要是敢卡我，我去砸他办公室！”宋喜来道：“之前明明说好的！我看谁敢反悔？” “财政拨款里，没有我们这两栋的钱吧？”程惠又问。 王勇.....“有人跟你说了？” 程惠笑道：“没有，我猜的，之前我放出话去，这两栋房子的钱我们厂自己出，不用搪瓷厂的，也不用车床厂的，他们肯定听进去了。” 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肯定听不见，但是少花钱，他们肯定听进去了。 王勇呵呵笑了。 这个小程还真是宋喜来说得那样，对上面这些弯弯绕绕很懂啊。 家里从小就教吧？ “所以我现在就把钱给您，一点毛病都没有。”程惠道：“不然您就是年后开工，也是先盖其他房子，等我的钱到位才会盖我们的。” “呵呵。”王勇又尴尬了，确实是这样。 “您看这样行不行，年后第一个盖我们单位的，所有人全部集中过来，先把我们这栋楼盖好，先把钱花完。”程惠道。 “行！必须行！”宋喜来道。 他都尴尬了，之前他保票打了一大堆，说年后就第一个动工，结果第一个是第一个了，但是跟她实际没关系！ 他瞪了姐夫一眼。 王勇想了想，点点头：“行吧。” 万一真得罪人，就得罪一下吧，以后再想办法弥补。 “但是这100块钱的装修钱我可不敢要，我只敢收房子钱，装修钱你自己买家具家电去吧！”王勇道： “成本你既然出100，地砖我给你铺了！墙纸没有，腻子行不行？” 程惠笑道：“行。” 本来的目的也只是让他收了房子钱。 多余的给他，她还不放心呢！再给她连窝端了！ 她笑道：“我也知道这让叔很为难，万一真有人不守约定，想要这笔钱，压力就都到叔这了。” 王勇笑了一下，她知道就行，那他给她抗一下，就不白抗！ “叔，咱们现在用的搅拌站是哪种？是小型的，几乎全人工的吗？”程惠问道。 王勇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从宋喜来这听说的最多的，就是程惠在机械方面的天赋！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沾到光！ “对对对，我们现在就是用那种大搅拌桶，都不配叫做搅拌站啊，全人工上料，盖房子的时候得一块开十几二十个桶，不然都供不上。” 说起这个王勇就一肚子牢骚：“就这，还经常供不上料，结果就没浇筑好....哎！” 现在盖房子已经开始使用混凝土技术了，用混凝土，浇筑的时候就得一次浇一层，断了可不行。 而现在的混凝土搅拌站，也不是几小时出几百立方米的全自动机械，而是比那种民间盖房子租用的小搅拌桶还落后的机器。 “我可以改良一下机器，多了不敢说，产能提高四五倍吧。”程惠道。 王勇一拍桌子：“你把钱给我，我看谁敢动一分！保证一分一厘都花在你们福利房上！” 第220章 那你说怎么办? 初步谈好，程惠就回了食品厂，拉了几十万出来。 这里不但有蛋糕组这十几个人的两栋房子，还把烤鸭组的房子也插进来了。 地方都不用上面批，直接用他们院子里那块空地就可以。 少了很多麻烦。 时间就在搪瓷厂和车床厂之后，插个队，给他们盖了，反正就两栋。 程惠直接把钱送到了王勇的办公室，由他们的两个财务接收，她也收到了正式的收据。 但是两人也都说好了，这事儿尽量保密，争取房子盖好了再透出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然就算材料买好了，都会被人挪用。 程惠拿着收据就要告辞。 “王叔，我最近挺忙，手里还有两个生产线要做，所以搅拌站的事，二月之前才能做好。”程惠道。 “行行行，正好我们二月才开工，不耽误！”王勇道。 他们这天寒“地冻”，是真冻，土地冻得杠杠硬，不适合开工，最理想的开工时间是阳历四五月份。 “我初一就出去亲自备材料，挑最好的，你就放心吧。”王勇又道。 人家给他一个桃，他就想还人家两个李子。 如果搅拌桶的产能真的能提高四五倍，那他以后再也不怕施工出问题了！ 他肯定会得到表扬，他甚至会升官！ 而他需要为程惠做的，就是把人家单位的房子盖好，而且人家还多给了钱！ 真是像他小舅子说的，虽然都是给她办事，但是她从不让别人吃亏！ 这种人，朋友只会越来越多。 看着程惠的汽车走远，王勇对宋喜来感叹：“这要是个男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 宋喜来笑道：“我原来也这么想，但是现在我发现，就算是个女的，她的前途，也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比不了的。” 他看了姐夫一眼：“姐夫，你可说到做到啊，把她的钱守住，都用在她的房子上！不够从我们厂的那些里出都行！ “你要是敢收钱不办事，你信不信她有的是方法治你？ “当然第一个治的就是我！出口的事，想都别想，她随时都可以换个搪瓷厂合作！ “我要是不能出口了，我就撺掇我姐和你离婚！撺掇我外甥们不认你！让我爸打折你的腿！” 王勇...... “知道了知道了！从小到大你就会这一招，烦死了！” ....... 程惠回了电器厂，大家已经收完军大衣，放假了。 只有高家屯的40个人还没走，这个点已经没有火车回他们公社了。 程惠进去，笑着问道：“你们是想明天回去？还是现在就坐安东厂的班车回去？” 众人一听，顿时欢呼，那当然是坐班车回去更牛逼啊！他们村很多人都没坐过公交车呢！ 而且他们发了好多过年的福利，好想现在就带回家跟家里人分享。 程惠直接让蒋拳拿着一条烟去了班车组，找他们组长批辆车。 现在整个安东厂都没有不知道程惠的了。 实在是她的电器厂福利太气人了，不，太让人羡慕了！ 至于程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这个厂长，也有很多传言。 “她上面有人”、“她跟杨岳有亲戚”、“跟大领导有亲戚”、“跟谁谁谁有亲戚”。 别人他们不知道，班车组的组长可是听小车班的司机说了，杨岳的司机今天亲自给程惠送了一箱西红柿！ 听说杨厂长家今年就发了一箱西红柿，他转手都给程惠了！ 这肯定是实在亲戚啊！ 现在程惠来借车，他当然不会不同意。 大过年的，厂里98%的人都放假了，他们那么多班车都闲着。 他挑了辆最新的最好的班车，亲自开车过来了。 他还没见过程惠呢！得看看什么模样。 结果当场就惊艳了，长得漂亮不漂亮先不说，人是真客气，出手是真大方！ “麻烦你大过年得还得给我们开车，一点新年礼物不成敬意。”程惠说完，哐哐往车上塞东西。 烤鸭、蛋糕、春联是标配，她最近还收到了几个表叔的礼物。 橘子、苹果、冻梨、冻柿子，都是论车送的。 她自己分了好几筐，现在出手特别大方，一样一兜子。 把司机感动的，这比他单位发的福利还好！ “不用不用，谢谢谢谢，那个什么，快让人上车吧，怪冷的！”他想了想对程惠道： “以后想用车，你吱声就行！听说他们现在都住纺织厂老宿舍呢？那地方我知道，挺远的，我们厂有几辆班车跑那条线，要不把他们也捎上？” 纺织厂几个月之前刚盖好了几栋福利房，单身宿舍就空出来一些，杨岳找了关系，把高家屯的这几十个人安排进去了。 程惠一脸惊喜地看着司机：“我正愁这事儿呢！大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放心，我不能让你为难，我们不是安东厂的员工，我们交车费，一人一天1毛钱，行吗？” 40个高家屯的人，加10个阿县的人，一个月就是150块钱车费。 够油钱了。 司机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行，这事儿我明天报上去，相信厂里会批的。”司机道。 程惠笑道：“谁不批你跟我说一声，我再去跟我杨叔说一声，他就批了。” 司机......有你这句话，没人敢不批了。 程惠下了公交车模样的班车，转身上了自己的小车：“走，我们也回高家屯。” 腊月二十九了，家里还有个高老三没安抚呢。 那是个耳根子软的，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在这憋了一肚子气回去，再不安抚就让朱秋芳收买了。 她的小车开得比班车快，先一步到家了。 高家院子大，汽车停在门口，屋里的人未必能听见。 特别是有人在喋喋不休的时候。 程惠刚到房门口，就听见朱秋芳道：“我就说她没安好心眼，你看看，大过年的，谁家不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你再看咱家，冷锅冷灶的！” “做饭的人走了，收拾屋子的人也走了，家里能干活的人都让她弄走了。” “说得好听是出去挣工资了，变成城里人了，你脸上有光，实际都是驴屎蛋子表面光！真正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家赚的钱，一分也不给你！反而是你这么多年，白养他们了！他们翅膀硬了，一个个都飞走了！你的粮食都喂了狗！” 高老三一个烟袋锅抽完，在炕沿上磕了磕，沉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第221章 这个家没咱们都得散 朱秋芳声音高了几度：“当然是让她们都回来啊！你看看你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大碴粥都煮不烂，吃得跑肚窜稀。 “身上的棉袄也没人洗，油得都反光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你这么邋遢过？” 朱秋芳哽咽了：“老三，看你这个样子，我是真心疼啊！” 高老三吧嗒吧嗒抽烟，没吱声。 “让高巧、高绣和高枝都回来，她们是你养大的，没你她们都得死！她们伺候你，给你洗衣做饭天经地义。” 朱秋芳道：“几个丫头也大了，也该相亲结婚了，我可是听说城里人结婚不要彩礼不说，还得贴嫁妆，那可不行，没有彩礼我们大宝怎么结婚？” “我不用你管！”高大宝立刻道：“我有能赚钱的哥哥姐姐和嫂子！一人给我凑点我就够娶媳妇的了！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那仨儿子吧，我哥哥嫂子可不会给他们出钱娶媳妇！” “爸你别听她的，她哪是惦记我？她是惦记卖了我仨姐姐给她仨儿子娶媳妇呢！” 高老三立刻瞪了朱秋芳一眼：“你那仨拖油瓶可别想我给他们出一分钱啊，有能耐就结，没能耐就打光棍，就是仨丫头收了彩礼，我也不会给他们娶媳妇的！” 朱秋芳...... 他不是针对朱秋芳，他是对所有拖油瓶都一个待遇，高远结婚他就没出一分钱。 当然高远结婚也没花啥钱，不过也买了些喜烟喜糖给村里人分了，高远自己花钱。 “好好好，不给他们娶媳妇就不娶，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朱秋芳道： “但是我现在手不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总得有人回来伺候你吃喝吧？你看看你瘦得，我都心疼了！ “反正她们赚钱也不给你，干脆让她们回来！我可是听说，村里要不给这些出去干活的人分口粮了！以后咱们家口粮都不够吃了！” “什么？”高老三惊道：“真的假的？” 一下子少了四个人的口粮，那可不行！ 以前程惠的口粮都落在他们家。 高老三就要说话。 程惠笑笑，推门进去：“爸，我回来了。” 高老三立刻从炕上蹦下来：“我慧儿回来了！快进来，今天可冷了！冻着我惠儿了！” 说完眼睛一扫，看见程惠身后的蒋拳手里大包小包的，笑容瞬间更大了。 “爸，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程惠进屋，一样一样往炕上摆： “这是一箱北大仓，这是四条烟、这是五斤红肠、这是两只烤鸭、这是给大宝的两斤酒糖....” 高大宝一把就把糖抱进了怀里，高美和高丽连袋子都没摸着。 “这是一套新衣服、一件军大衣，我工作一个月发的工资和福利，都在这了，都给爸了。”程惠道。 高老三一会儿摸摸酒箱子，一会儿摸摸军大衣，眼眶都红了。 都给他了！ 亲闺女都做不到这样啊！ 朱秋芳眼珠子通红地看着一堆东西，又冷笑一声：“都给你爸了？那你身上的衣服是花谁的钱买的？不便宜吧？” 程惠摸摸军大衣笑道：“这是高远上次回来送我的啊，至于里面的衣服，因为我是厂长，单位花钱给买的，不从我工资里出，我的工资，真的都在这了。” 那是不可能的。 她领两个厂的工资，一个100，一个200，一个月300块。 起点有点高，但是谁让她是厂长呢。 这还没算她的加班费~两个工厂都得给她发加班费~ 朱秋芳一点都不信：“都给你爸了？你怎么活？不吃不喝了？我才不信！” 程惠刚要说话，院子外响起了热闹声。 班车进村了，停在了高家门口，高巧高绣高枝拎着大包小包下来了。 本来程惠是想叫高枝跟她一起坐小车回来的，但是高枝不愿意！ 她要跟高巧高绣和村里人在一起，跟他们说说她住得招待所是什么样的，床有多么软，地毯有多么厚。 大雁是什么味、飞龙是什么味、熊掌是什么味！ “我跟你们说那熊掌，又软又弹....”下了车，高枝还没说完，还想继续跟两姐妹说说，看她们咽口水的样子！ 高巧白她一眼道：“我劝你还是别说了，不然咱爸就想吃熊掌了。” 高枝瞬间闭嘴。 高老三已经迎了出来，伸手接过她们手里的三角兜：“我闺女回来了！这么大兜子，快给爸拎着，别累着！” 那么大的兜子，他一个人拎不过来三个。 好在高大宝也跑出来了，他蹦到高枝旁边：“三姐三姐！我帮你拎！” 他可是知道，这个三姐跟嫂子关系最好！ 高枝没客气，大兜子放到他手里。 高大宝差点没接住，不过他更高兴了，都是好吃的！都是他的！ 三个人进屋，直奔程惠。 “嫂子你喝水吗？”高绣说着就去倒水，结果发现暖壶里空着。 高巧立刻阴阳怪气道：“我去烧水！这个家怎么回事啊？我们不在家我爸怎么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某些人折的是一条胳膊不是两条吧？另一只胳膊连个柴火都拿不起来了？” 高枝给程惠擦了个凳子让她坐下，她也在程惠旁边坐下，看了一圈屋子道：“还真是，这个家没咱们几个都得散！你看看这猪窝的样子，是人住的地方吗？ “就算某些人两条胳膊都折了，她不还有五个孩子十双手呢吗？也都折了？” “就是。”高巧在厨房附和：“想当初我们，谁不是四五岁就开始烧火做饭？高强都14了吧？高丽都6岁了吧？怎么连个地都不扫啊？” “衣服也不会洗。”高枝看了高老三一眼道：“看咱爸造得，跟要饭得似的，这走出去多丢人啊！ “某些人啊，是一点不心疼咱爸啊，要是我，胳膊折了我用脚洗！也不能让咱爸丢人啊！” 而高绣什么都没说，已经开始闷头干活了，又扫地又收拾屋子，还让高老三把衣服脱下来她要洗！ 高老三眼泪汪汪的！ 好姑娘，都是好姑娘啊！ 程惠憋笑憋得肚子疼。 朱秋芳气得瞪眼，眼珠子一转道：“你们挣了多少钱？交出来给你爸吧。” 三个人顿时都看向程惠。 高老三也看向程惠。 程惠笑道：“不好意思，这个钱我们不交。” “哈哈哈哈！”朱秋芳顿时狂笑：“看看看看，老三，我说什么来着？她们都忽悠你呢，仨瓜俩枣就把你打发了，就像在打发要饭的！” 高老三也一脸失望地看着程惠。 所以，终究不是亲生的？ 第222章 要不，你和她离婚? “爸，咱家那些钱哪去了？你找到了吗？”程惠问道。 朱秋芳的笑声戛然而止。 高枝立刻对她道：“你怎么不笑了？继续笑啊！” 程惠又问：“朱家两兄弟的房子是花谁的钱盖的？张癞子家的房子是花谁的钱盖的？你查明白了吗？” 高老三抬手就给了朱秋芳一烟袋锅！ 他的烟袋锅是铜的，而且烧得滚烫。 朱秋芳被砸得“嗷”一声，脑门上立刻鼓起个大包。 高枝又道：“你倒是笑啊！” “爸，这就是我们不能给你钱的原因。”程惠道：“钱到你手里，不出几天就会被她哄了去，然后给朱家人花，给张癞子花。” 高老三想再打朱秋芳几下子，结果发现她已经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了，打不着了。 程惠有点受不了屋里的烟味，加快语速道：“爸，你要钱干什么？你在村里也花不出去，去供销社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你也没有票。 “钱在我手里就不一样了，我能从省城最好的百货大楼给你买东西，烟酒糖茶，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好好好！”高老三立刻笑了：“还是我儿媳妇聪明！我之前怎么没想到，给我钱我也花不出去啊！” 程惠道：“高枝她们三个的工资，每个月除了留下几块钱自己零花，其他都交到我手里，我们四个凑凑，以后每个月给您买10瓶酒，20块钱，10斤肉，8块钱，10只烤鸭，80块钱，其他零食，花生瓜子糖果饼干，一个月给您花20块钱。 “算下来，我们四个一个月最少给您花130块钱，外加一年四季给您买4套衣服，这样不比直接给您现钱，最后让别人拿去盖房子香吗？” “香！太香了！”高老三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月就给他花130块钱啊！10瓶北大仓！那岂不是可以敞开了喝了？ 10斤肉！过去一年他也吃不了十斤肉啊，一年岂不是吃掉半只猪？啥家庭啊？ 10只烤鸭！那烤鸭那么香，他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以后3天一只？ 还有其他各种零食，还有一年4套新衣服？他这辈子都没有过4套新衣服啊！ 这是什么神仙过得日子啊！ 程惠站起来往外走：“小枝她们过年还分了些米面，今天咱们吃饺子。”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闺女，好儿媳！”高老三大笑道。 朱秋芳一看事情就要尘埃落定，瞬间不干了，掀开头顶的被子喊道：“说得这么好听，你怎么不给你爸安排个官当当？他自己就能赚钱，那才是想买什么买什么！” 高老三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没有当上城里人，有个好工作，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 现在的农村人对当城里人有执念。 程惠道：“爸，不是我不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上班干活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赚钱啊，你不用去工厂受那个累，赚得却比副厂长都多，你还去遭那个罪干什么？” “对对对！是这个理！”高老三豁然开朗，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朱秋芳急道：“老三，你被她骗了！她孝敬你的是孝敬你的！你自己再赚一份工资，手里不就有余钱了？这样你能得双份！ “再说，当了工人就吃商品粮，还给发房子！这两样她一样也没给你啊！” 高老三又犹豫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耳根子极软，而且谁的话他都听。 “爸，你想去上班遭罪当然也行，但是我们单位的规矩在那，你要是想坐办公室，你就去上个扫盲班，把字认全了，能看懂报表，会签字，我就给你安排个坐办公室的活。”程惠道： “你要是想出苦力，厂里那些活还是随便你挑，是当门卫啊还是拧螺丝、还是当质检员，随你。” 高老三想起那一大堆规矩，头摇得拨浪鼓一样：“算了算了，爸不是那块料，就不遭那洋罪了。” 程惠看着朱秋芳道：“爸，我们做儿女的是见不得你辛苦受罪的，我们宁愿养着你也不想你去吃那个苦！但是有些人才不在乎，只想花你的血汗钱给她情人花。您要时刻警醒点，别着了她的道！” “对，对！”高老三的烟袋锅又朝朱秋芳去了。 朱秋芳一边躲一边喊：“商品粮！房子！” “爸，我们单位管饭，所以每个月要上交一部分粮票，剩下也没几斤，所以每个月能富余出多少粮食拿回家，这个我不能给你准数。”程惠道： “但是房子您放心，等我的房子下来了，我立刻接你进城享福！” “好好好！”高老三兴奋道，他要住上大砖房了？还是楼房吧？ “但是，我只接你进去，朱秋芳那么害我，我是绝不欢迎她和她的几个孩子踏进我家大门一步的，我怕她再领个野男人进来害我！”程惠道。 高老三抬手就给了朱秋芳一巴掌：“不让她去！” “爸，要我说，她的品德完全配不上你，不如你跟她离婚？等进城了，我再给你找个更漂亮的老婆。”程惠又道。 高老三.......他高兴傻了！他还能再娶个老婆？ 村里人说得对，他这辈子，命犯桃花啊！ 朱秋芳气疯了，就要下地跟程惠撕吧。 高巧和高枝同时冲了上来，又把她按炕上了。 两人专往她那只坏手上按，疼得朱秋芳嗷嗷叫。 “你们干什么？！”高强从外面回来，听见屋里的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高绣听见他的动静就飞快地挡在程惠身前，比她更快的是蒋拳。 他一直在房间角落里看戏呢。 结果竟然有人比蒋拳动作还快。 高强正要冲过来，刚跑一步，后脖领子就被人揪住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拎小鸡一样把冲出去的高强拽了回来。 高强龇牙咧嘴地回头，结果看清拎他的人是谁之后，瞬间蔫了。 “二，二哥，你，你怎么回来，了。”他吓得都结巴了。 高南眯着眼睛，晃了晃手里强壮的鸡仔：“我是出去修水库了，又不是死了，不能回来？滚一边去。” 他把手里的鸡仔往身后一扔，转头看着程惠，僵硬地咧了下嘴，露出个笑容：“大嫂。” 第223章 高老三的老婆，都很不一般 程惠看着高南，一时陷入了回忆。 高南是高老三第二个老婆带来的拖油瓶，今年22岁，身材高大，不输高远。 只是长得就很粗糙了，一脸横肉，一身匪气，虽然他目前为止，应该还没干过什么坏事。 但是因为长得太凶了，而且也是从小打架打大的，村里大人都拿他吓唬小孩，也能达到小儿止啼的效果。 后来开放之后，高南就上南方混去了，她多少年都没听过他的消息。 不过高远一直跟他有联系，偶尔听说，好像没走正道。 后来高远去南方找孩子，几次得到过他的帮助。 不过最后一次，他死在了一伙人手里。 在找孩子的路上都遇到过什么危险，高远从不对她细说，只跟她说结果。 那次他们中了陷阱，被人埋伏了。 总之高南是为了帮她找孩子死的，程惠记得这个情。 上辈子没机会报答他，这辈子补上！ 程惠朝高南微笑：“你和高峰回来啦？进屋暖和着，我去给你们包饺子。” 高南被笑麻了。 程惠嫁进高家大半年，从来没对他露出过一个笑脸！甚至她也有点怕他，不敢看他。 现在发生了啥？怎么不怕他了？还对他笑？还给他包饺子？ “大哥回来了？”高南问道高枝。所以大嫂才这么高兴？ 高南和高枝是亲兄妹，不过是一个妈俩爹的，这个爹都不是高老三，他们亲妈的经历也挺复杂的。 高枝和高南关系不错，也是有高南的撑腰，高枝才长成个小辣椒。 “大哥是回来了，不过又走了。你快别问了，进屋等着吃饭去吧！我给你包饺子，肉馅的！”高枝欢快道。 高南更愣了，明天才过年，今天就吃肉馅饺子了？ 不对，就算过年，他们家也吃不上肉馅饺子啊！ 结果他就看着程惠和高枝洗了手，一人从面袋子里往出倒白面，一人从兜子里掏出一条五花肉，卡卡开剁。 高峰比他晚一步进屋，看着屋里又是白面又是肉的，也愣住了。 再看屋里，高老三正手忙脚乱地往箱子里塞好东西呢！ 他好像看见了烟和酒？ 高大宝一阵风一样从东屋跑出来，跑进西屋，手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高美高丽追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给我一个！” 外面，一群人走了进来。 “高南高峰回来啦？” 有人寒暄一句，有人不寒暄，直接冲到程惠面前：“惠儿啊，我是你三大爷，你们厂还招人吗？” “惠儿啊，我是你四太爷！你七大爷家揭不开锅了，你给他找个活儿呗？” “惠儿啊.....” 程惠瞬间被围住了，全是来找工作的。 村里打工人都回家了，带了大包小包的年货，还带了5块钱的新年红包，还带回了工厂各种好福利的消息。 就算没有那么诱人的福利，只一个工作，那怕只挣二三十块钱的工资，他们都知足！ 他们也想要。 “大家静一静。”程惠高声道：“我们厂目前招满了，下次再扩招的话，我再通知大家。” “好的好的！” “你一定要记得我啊，我是你四太爷，我家你七大爷....” 众人围着她报了一顿家门，还是不想散。 程惠笑道：“我刚给我爸带回了一些酒....” 呼啦一下，人群散了，都围着高老三去了。 他们还是跟高老三说话更习惯，求他也更好张嘴，而且程惠那么孝顺，高老三要是帮他们说好话，肯定好使！ “老三啊，你可真有福啊！” “找个儿媳妇，咋还这么孝顺呢！” 这句话说到高老三心坎里去了，他立刻把程惠刚刚给他的承诺都说出来了。 “什么？一个月给你10瓶酒！”有人眼睛瞪大，眼神闪闪。 “10斤肉！” “10只烤鸭！” “我的天啊....”他们有口福了~ 程惠这孩子真是太好了！ “还让你住新房子？” “什么？还给你娶新老婆？” .....这个他们捞不着，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高老三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看着众人艳羡的眼神，他比吃到了那些东西都高兴。 而站在厨房里刚回家的高南和高峰听傻了。 什么东西？ 他们大嫂能给人安排工作了？还能弄到这么多好吃的？还白给高老三？ 大嫂疯了？ “大嫂。”高南靠近程惠，小声道：“他逼你的？你别怕，大哥走之前交代我要照顾你，谁也别想欺负你！那些东西，你不想给就不给他，他要找麻烦，就让他来找我！” 程惠看着他，又想起一些旧事。 她上辈子早产、孩子差点被朱秋芳扔掉，那时候高南不在家。 等他回来之后，她在村里呆的几年，都没有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最多是村里人信了谣言，对她指指点点。 过去她只当高家屯民风淳朴，现在想来，也许也有高南的功劳。 毕竟朱寡妇没上门挠她，就有点不合理。 程惠笑道：“没谁逼我，走，我们去西屋聊。” 程惠和高枝去西屋包饺子，高绣继续收拾屋子，高巧在收拾厨房，顺便跟高峰唠嗑。 看见程惠把高南叫进屋了，高巧怕亲大哥高峰被落下，赶紧推他也进去了。 高峰今年17岁，和高巧是一对龙凤胎，和高绣、高大宝，是一个妈俩爹的。 所以高巧对高峰，要比对高绣和高大宝亲一些。 高峰个子瘦高，长得斯文俊秀，一身书卷气，其实就上了小学三年级。 气质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可能是天生的。 他也不爱说话，性格内向。 人家没叫他，他本来不愿意凑过去的，奈何被高巧推进去了，他又不好意思出来了，就找了个椅子坐在了屋门口。 程惠转头对他笑道：“小峰也回来了，俩月没见，好像长高了。” 高峰也抬头，看着她有点发愣。 大嫂以前也没给过他一个笑脸！ 因为他不爱说话，自从大嫂进门之后，他们两个从来没说过话！这是第一句！ 程惠看着他也很感慨，高老三的命格可能真的不一样，命犯桃花不说，各个都挺极品。 他的大老婆是郑柯的女儿。 他这三老婆也不一般，以前上过京城的大学，50年代，那时候还有高考，可以考大学。 高峰的亲生母亲靠着一己之力，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可惜没毕业，就挺着大肚子回来了。 问她孩子是谁的，她打死也不说，最后生下一对龙凤胎。 后来娘家容不下她，她就嫁给了高老三，结果生高大宝的时候难产死了。 现在没人知道高峰和高巧的亲生父亲是谁，除了程惠。 第224章 嫂子，我们真给他啊? 高峰高巧的亲生父亲，当年是他们母亲的老师，还是成了家的有妇之夫。 这种身份当然没有结果。 本来随着他们母亲去世，这件事应该被一辈子尘封下去。 结果上辈子，高考恢复之后，高峰突然疯魔一样开始学习。 学了三年，在最后一届不限制考生身份年龄那届，考上了京城的一所大学。 当时在这一片可轰动了，高峰一下子成为了话题人物，学生的榜样。 高峰也很争气，上了大学成绩优异，引来了老师的关注。 好巧不巧，这所大学就是他母亲当年上的大学，他亲爹还当了他的老师。 他亲爹是知道他的存在的，当年他就知道有这个孩子，不过当年他让高峰母亲把他们打掉，谁知道她没打。 后来他偷偷打听的时候就发现了。 不过那些年他一直没敢认，他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认的，结果，他这边的亲生女儿喜欢上了高峰。 高峰对她也很有好感，两个人偷偷谈恋爱，最后谈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才公开。 结果本来对高峰非常好的“老师”立刻翻脸，用最恶毒的话把高峰骂走了。 高峰很懵，但是他真走了。 结果亲爹女儿不愿意了，偷偷跟他私奔了。 这把高峰亲爹气得，一下子心脏病就犯了。 临死之前告诉了老婆真相，让她一定要阻止两个人。 结果他老婆差点疯了，拼命找到两个人之后已经晚了，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她女儿还怀孕了。 得知真相之后....女孩自杀了，她妈疯了。 高峰失踪了。 高远一辈子也没找到他，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程惠看着眼前俊秀干净的少年，忍不住叹口气。 上一辈人犯得错却要这辈人承担。 高峰被她看得发毛，忍不住问道：“嫂子，我怎么了？” 程惠一笑：“小峰瘦了好多，挖水库累吧？” 高峰眨眨眼，嫂子竟然关心他....心里有点暖。 大哥这个老婆，还不错嘛。 他笑了一下：“谢谢嫂子关心，还行，不是很累。” 坐在炕沿上的高南不知道为什么踢了他一脚！ “还行？不累?是谁晚上偷偷哭鼻子的？哭得一耸一耸的，怂包！”高南道。 高峰的脸瞬间通红！连耳朵脖子都红了。 他一脚踢回去：“二哥！”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我那是饿的，不是累的！”他说道。 “饿哭了，一样没出息。”高南道。 好气！明明他也瘦了，嫂子怎么只关心他一个人？因为他长得不如他好看吗？更气了.... 程惠对高南道：“小南也瘦了，嫂子做点好吃的，好好给你们补补。” 高南立刻咧嘴笑了：“嫂子我没瘦！我壮实着呢，嫂子你有什么活尽管让我干！我比小峰能干！” 程惠微笑。 上辈子她活那么久，跟这两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聊过天，哪怕几句。 她不主动跟他们说话，他们就不说。 高南甚至都躲着她，不正眼看她。 上辈子她以为他是讨厌她。 回头再看，他可能是以为自己怕他，他怕吓到她。 至于高峰，两人纯属接触不多。 哪怕上辈子同在京城，但是因为不在一个学校，后来她又忙着找孩子，什么都顾不上。 等他失踪了她才从外人嘴里听说了那些事。 “你们刚刚也听说了吧，嫂子现在本事了，是两家厂的厂长呢。”程惠道：“一个食品厂，一个电器厂，你们想去哪个厂上班？” “什么？”两人同时惊呼。 他们竟然能去工厂上班了？ “别人能去，你们身为我的小叔子，怎么不能去？我的胳膊肘可不往外拐。”程惠道。 高峰没吱声，拼命眨眼看着程惠，消化这个好消息。 高南那么高壮的一个人，坐在炕上像头熊，却突然伸手搓了几把眼睛，搓得眼睛通红。 “睫毛掉眼睛里了！小枝，快帮我吹吹！”他嘟囔道。 高枝当真了，立刻过去扒开他眼睛瞅：“没有啊。” “屋里暗你没看见，让你吹你就吹！”高南道。 “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高枝一边喊回去，一边吹。 坐在炕角的高大宝突然道：“大嫂，我将来也要去城里上班！或者我现在就去？10岁行吗？不对，过年我11了！” “不行。”程惠道：“你再玩几年，等够年纪了嫂子再给你安排个活干。” “嫂子真好！”高大宝立刻高兴了。 程惠看了一眼缩在墙角，贼眉鼠眼地打量着一屋子人的高美、高丽，对高大宝道：“带她们上那屋玩去，我跟你哥哥姐姐有话说，不能让她们听见，不然她们就学给朱秋芳了。” “对！”高大宝立刻抱着一兜子糖下地了。 “放这屋吧，你再给抱化了。”程惠道：“放心，没人吃你的，她们都吃够了。” 高大宝顿时艳羡了，吃够了？那得吃多少啊？当饭吃啊？ 不过他听话地把糖放到了被褥上面。 现在程惠说话就是圣旨！ 高大宝下地，一手一个把不情不愿地高美高丽拎出去了。 让她们回东屋呆着，自己还拿个马扎坐西屋门口了，守门。 东屋高老三已经和一群乡亲们喝起来了，下酒菜也少不了，红肠和烤鸭。 高美高丽混到了桌子边，趁高老三不注意的时候，不时飞快抓两把！ 西屋，高枝也小声问道程惠：“嫂子，我们真的一个月给他那么多好吃的？130块钱呢！这也太好了吧？” 她虽然想孝敬高老三，但是一个月3块钱就得了！多一分她都心疼。 高巧烧完火拉着高绣进屋听来了。 她俩实际是亲姐妹，但是因为不是一个爹生的，高绣还是高老三生的，高巧过去就很不喜欢高绣，多少有点嫉妒。 但是现在两姐妹都出去干活了，高老三那点“宠爱”，泡沫一样碎了。 高巧又和高绣亲了。 她们也关心程惠之前说的真的假的，真给高老三130块钱？高巧是3块钱都不想出，只想出3毛。 “按照规矩，未成年的子女赚的钱就得交给家里，我们现在只交东西已经很好了。”程惠道：“每个月的酒和烤鸭、零食，我都出了，剩下的10斤肉你们出，每年的4套衣服，你们一人出一套。” 第225章 如果上学能赚钱 “不对。”程惠看着高南和高峰笑道：“以后你们两个也挣工资了，那这孝心你们也得承担一部分，多给咱爸一些，一人一年给他做一套新衣服吧。 “剩下还是你们几个共同出10斤肉就行，再给咱爸加2条烟。”程惠道。 10斤肉，8块钱，2条烟，买便宜的，1块钱一条，算下来5个人一个月一共出10块钱就行。 至于一套衣服，做便宜的料子，10块钱也下来了。 “嫂子，这怎么好意思。”高绣立刻搓手道：“你每个月出那么多，100多块，要不我的工资都给你吧。” 高巧立刻瞪她一眼！ 看看看看，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只想着她亲爹，一点不管她们死活！ “你要给你自己都给！我可不给！....我给嫂子行！”高巧对程惠笑道：“嫂子，以后我的工资都给你保管？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高枝急了，怎么抢她台词！ 程惠抬了下手，三个丫头瞬间闭嘴。 高南和高峰一愣，对视一眼，静静地看着程惠。 他们这些妹妹，以前可没有这么听话。 “20瓶酒不是什么大事，今年没顾上，等年后吧，我拿烤鸭跟酒厂交换点福利。”程惠道。 所以以后喝酒不花钱~ 至于烤鸭，更不花钱了。 那么多残次品呢，她3天拿一只不过分吧？毕竟她还不天天在食品厂吃饭呢，省了厂里很多粮食。 想必高老三也不介意吃到的鸭子是不是完整的。 所以，她实际每年要出的就一套衣服。 高枝早算明白这账了，所以没吱声。 她嫂子才不是吃亏的人呢。 “至于你们的工资，你们想放我这里也可以，毕竟放你们手里不安全。”程惠道：“不过你们想用钱随时上我这拿，我不会动你们一分钱的。” 她突然看着高峰道：“对了，这事儿就交给小峰干，他负责记账，你们找不到我，找他就行。” 高峰吓了一跳，赶紧摇手：“不行不行，那么多钱放我手里，我也怕丢！” 每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多少他还不知道，但是5块钱在他看来都是巨款！ 他挖了一个月水库，就赚了5块钱。 “不全放你手里，每天只给你10块钱备用金，你主要负责记账。”程惠道。 高峰还要拒绝，高南立刻踢了他一脚：“让你干是嫂子瞧得起你，看你这小胆儿，要不是我不识数还轮得到你？” 不识数夸张了，但是他只会100以内加减法，乘除都不会，他一天学没上过。 程惠立刻道：“小峰，你负责教你二哥数学，让他学会乘除法，以后这活给他干。” “好的！”高峰立刻道。 高南傻眼了：“不是，嫂子，我就说说....还是他干吧！他干体力活不如我，脑子还是有点好使的。” 程惠没理他，又对高峰道：“我再把小学课本给你买齐了，你以后教他们几个识字，小学书上的所有字，他们都得会。” 高峰眼睛亮了，眼里有光了，他大声道：“好的！什么时候买来？” 程惠冲门外带：“大宝，进来。” 高大宝颠颠进来了。 “你以前和现在的课本呢？拿出来给你二哥先用着。” 高大宝茫然：“课本？我没有课本啊，老师上课写黑板上，让我们抄，我从来都不抄。” 程惠......“这种事情不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对高峰道：“课本我明天就给你弄来，上课的时候把他也加上。” 她又对高大宝道：“以后考试不及格没有任何好吃的。” 高大宝立刻变成苦瓜脸，就要开嚎。 程惠道：“以后每10天测验一次，考60分有1斤红肠，考70分有1斤烤鸭，考80给你2块钱，考90分以上给你5块钱，考100分10块钱。” “哇！”高大宝的眼睛亮得像灯泡。 好吃的！还有钱！ 10天考一次，如果他都得100分，一个月岂不是有30块钱？跟姐姐们的工资一样了！他也是个上班的人了！ 如果上学能赚钱，还赚很多，那他当然喜欢上学了！ 高枝也急了：“嫂子，我们考试也有钱吗？” 程惠笑道：“都有。” 高枝、高巧、高绣顿时欢呼！如果她们也考100，工资翻倍！ 只有高峰在皱眉，每个人都有钱，还是这么多钱？这钱谁出？嫂子出？那她工资都给他们了呢！ 看来他得把题出得难一点。 想考100分？做梦去吧，考59分的了！ “都别闲着，包饺子。”程惠招呼几个小姑子上炕。 又跟高南高峰聊起来。 高枝、高巧不时插嘴，告诉他们这一个月，程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这就先要从张癞子说起了。 还没听完高南就下地了，扭头就往外冲。 程惠对高峰道：“快拦住他，告诉他张癞子双腿已经没了。” 高峰愣了一下才追出去。 高南双眼亮晶晶地回来了：“怎么回事？张癞子双腿没了？什么叫没了？瘸了？” “锯掉了。”程惠道。 高南倒吸口凉气，好狠。 他小声问道：“谁干得？” “老天爷干的。”程惠道：“他家房子被雪压塌了，也是巧，他妈刚出去上厕所，就他一个人在屋的时候塌了，房梁正好砸他腿上。” “哦。”高南看着她，不信。 张癞子家的房子去年新盖的，当时挺轰动的，毕竟谁都以为他家穷得掉底儿，谁想到有钱盖房子。 当时村里人都在查自己的家底儿，看看是不是被偷了。 他还检查过他的两块钱私房钱呢。 “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的？”高南突然问道。 程惠笑道，这小子虽然不识数，但是不傻。 “就那几天回来的，第二天走的。”程惠道。 “哦。”高南安安稳稳坐下了。 几个人继续聊，聊程惠和高枝怎么去供销社买东西，怎么遇到了食品厂的人，怎么当了他们的副厂长，卖蛋糕、卖烤鸭。 至于程惠怎么突然就成了一个电器厂厂长，高枝都很懵。 她天天在食品厂忙着做蛋糕呢。 这可不行！ 多亏以后不做蛋糕了，她以后要天天粘着嫂子，跟她坐小车，长长见识！ “好了，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想去哪个厂工作？”程惠自信道：“或者其他厂也可以，我都能给你们安排。” 她可不是当初那个红旗公社食品厂的小副厂长了。 第226章 以后这就是她的打手了 “我想去电器厂。”高峰说道，他觉得去电器厂能学到很多东西。 “好的，那初六你跟高巧一起去上班。”程惠道。 她看向高南。 高南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想上班，我想当兵。” 他想像大哥一样当兵！ 可惜之前几次招兵他都没招上，他有点色盲，红绿不分，人家没要他。 程惠知道这个，立刻劝道：“我觉得你这个毛病挺危险的，不适合当兵，要不咱还是在别的地方发光发热吧。” “好吧...”高南虽然失望，但是也不强求。 程惠觉得他都有当兵的心，上辈子走错路没准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她看了看他彪悍的身板，眼睛一亮：“我们厂有两个老兵，你可以跟他们学习一下，然后组一支工厂保卫队，你当队长，怎么样？” 这个年代的工厂保卫队可是很牛逼的，很多都配武器！ 像安东厂这种军工厂，别说枪械弹药了，坦克装甲车都配！ 一个工厂保卫队，能稍微满足一下他的愿望。 高南的眼睛已经亮了，连连点头：“好的大嫂！我都听你的！”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程惠的饺子也包好了。 东屋的人闻着香味，散了。 蹭高老三一顿...几顿酒没问题，他们这流行蹭酒。 能蹭到几块肉，那是高老三家条件好。 但是留下蹭饭可不行了，他们这不流行蹭饭。 现在谁家的粮食都是金贵的，都是血和汗，一般人不好意思吸别人家血汗。 当然好意思也不好使，人家不给吸。 饺子煮好，高南高峰去东屋跟高老三一桌。 程惠几个女人在西屋自己一桌。 高美高丽凑了过来，程惠狠心拒绝！两人就被高大宝又拎了回去，跟朱秋芳一桌。 程惠没去应付高老三了，交给高南就行。 她上辈子虽然跟他接触少，但是在高家屯的这几年，她也知道这其实是个能说会道，很有内秀的人。 并不像他外表一样粗鄙。 他一个人忽悠高老三足够了。 上辈子他就忽悠了高老三给他盖了个房子！还要给他找媳妇！ 就在高南要订婚的时候，政策开放了。 高南犹豫了两天，就跟相亲对象吹了，拎着包袱南下了。 后来虽然没走正道，但是听说是在南方赚大钱了。 还娶了个漂亮老婆，她和高远还去参加过婚礼。 不过他死后，他老婆火速改嫁了，都没过百天。 程惠竖着耳朵听东屋的动静。 “爸，嫂子和我们几个又商量了一下，以后除了我嫂子说得那些东西，我们每个人每年给你买套新衣服！你一年能穿六套新衣服！”高南道。 “是吗？”高老三惊喜道。 “我觉得这件事非常好，得传下去！”高南又道： “以后高强高壮他们长大了，一人也得孝敬你一套新衣服，这样你一年就能穿12套新衣服了！绝对是咱村这个！” 他竖起个大拇指。 高老三乐得嘎嘎的，好像已经穿上了12套新衣服。 只有旁边一桌的高强几个隐晦地瞪了高南一眼。 东北的炕桌都小，四方形的一个小桌子，人多一张就坐不下，高强几个和朱秋芳就在另外一桌。 他们那桌上也没有饺子。 而是高枝从粮食筐里翻出来的窝窝头。 她还好心地给他们煮了一锅大碴粥，配咸菜！ 而其他桌上，不但有肉馅饺子，还有红肠烤鸭什么的。 程惠的目标是，今天就把送给高老三的那些好东西吃完！ 不然等她走了，就得便宜朱秋芳和她几个儿子，毕竟高老三耳根子软！还没记性！ 几句好话就能把他哄住。 吃完饭，程惠就要回城里了。 高枝这次要跟她回去。 住惯了招待所的席梦思，她还不习惯农村小土炕了呢！ 高巧高绣也想走，她们的宿舍也是供暖的，比家里的土房子暖和多了。 但是单位都放假了，她们进城之后没地方吃饭，总不能像高枝一样去蹭嫂子的招待所.... 她们没有高枝脸皮厚，想想还是算了。 程惠上车的时候叫上了高南和高峰：“小南，你现在就去跟我说的老兵学习，小峰，你跟我去书店买书。” 高峰立刻高兴地上车了。 高南一边上车一边脸红道：“大嫂，你叫我高南就行，小南....听着有点别扭。” 他比程惠大四岁！被她叫小南，好别扭。 程惠顿时对他露出个“慈爱”的表情。 以她上辈子的年纪看22岁的高南，就跟看孙子似的！ 高南瞬间更别扭了，钻进车里不说话了，转头打量小汽车。 他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竟然能坐上小汽车！ 蒋拳一脚油门开了出去，直接回了食品厂，把高南和高峰都交给老谢和于宝来。 电器厂放假了，食品厂这只放了一半，烤鸭的人继续上班。 于宝来就上这边来了。 程惠也在这边给他安排了一个副厂长的职位，让他也领两份工资。 为了对得起这份工资，于宝来天天来这边加班。 “这是高南。”程惠给几人做了介绍，也说了自己想在电器厂那组建一支专业安保队伍的想法。 以后电器厂肯定越做越大，甚至会有人来偷机密！不得不防。 而有一只专业的安保队伍，对程惠的意义也不一样。 说句过分的，以后这些就是她的打手了，她指哪打哪！ 老谢和于宝来对于这个都没意见，完全同意。 “我觉得训练他一个人不足够，要把安保队的人都召集起来，甚至扩招一些，现在就开始训练。”于宝来道。 程惠点头：“那我们就贴招工启事吧，全城招工，先挑身体素质最好的，然后留下品德也过关的。” 三人都看着她。 老谢和于宝来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高南则是疑惑，想了想小声提醒道：“大嫂，不招些高家屯的人吗？” 之前那些人可是好话说尽！ “招谁？三大爷还是七大爷？到时候我见了他们，是不是还得叫声大爷？给他们递颗烟？” 程惠道：“他们犯错了，我罚还是不罚？高家屯的他们的亲戚犯错了，他们罚还是不罚？ “所以安保队伍的人，除了你，高家屯的任何人我都不打算用，甚至跟厂里其他员工有亲属关系的人，我也不打算用。 “就是你，以后一旦我发现你徇私，这安保队长，你就别干了。” 高南已经想明白了，立刻抬头挺胸道：“大嫂放心！我跟他们都不熟！我绝对不会偏袒谁的！” 他实际不姓高啊！后来为了混口饭吃，才改姓的。 高家屯那些人，可不是他三大爷七大爷。 程惠不招高家屯人的另一个原因是，高家屯没人可招了，再招高启山就急眼了。 第227章 信息太少，想不明白 现在除了大型农场有机械帮忙耕种，其他生产队都是纯人工，或者加上牲口帮忙。 高家屯本来就是个生产小队，一共三百来口人，这里还包括老幼病残。 壮劳力可能只有一百多个，现在已经分给了程惠40个，再多，上面的生产任务都完不成了。 每年生产队是种玉米还是种小麦，也是上面规定的。 玉米种多少亩，小麦种多少亩都定好，不是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人不够，完不成生产任务，高启山这个小队长都不用再当了。 所以她以后尽量不从高家屯再招人。 扔下高南高峰，晚上让于宝来带他们去电器厂的宿舍混一宿，程惠就要走。 结果看见郭大军站在角落里朝她挥手。 他难得这个样子，还要说悄悄话？程惠走了过去。 郭大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蒋拳在看他们，他才小声道：“你刚走，那个张亮又给我打电话了，支支吾吾的要找你，也不说干啥！非得找你接电话，他说晚上7点半再打过来。” 程惠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了，立刻去了厂长办公室。 郭大军和蒋拳守门。 两个人装模作样地在门口谈心！ 老谢和于宝来都是专业的，这点小伎俩还看不出来吗？ 不过两人没有拆穿，拉着高南和高峰走了，要考校他们一下。 高峰......我就是路过的！我明天就走！不要带上我！ 他对打打杀杀，对当兵，都没有兴趣，他只喜欢看书。 可惜以前家里书太少了，只有大哥给他留下的几本。 更可惜没有字典，上面好多字他都不认识，连蒙带猜总是说错，被人笑话。 他现在恨不得黑夜一秒就过去，嫂子明天就带他去买书！ 于宝来已经通过聊天知道了他的心愿，面无表情道：“明天书店不开门，初八才开门。” 高峰....... 程惠进屋坐了几分钟，电话准时响起。 “喂？”程惠道。 张亮一听是程惠的声音，顿时松口气。 “程厂长，过年好啊...”他寒暄了几句。 程惠淡定地跟他寒暄。 张亮没说几句就忍不住了，说道主题：“之前麻烦程厂长的事，不知道有眉目了没有？” “不好意思张主任，我最近有点忙，毕竟新厂刚组建成功，事情太多。”程惠道：“而且其他工厂都放假了，没几个人在加班，您的事儿只能年后了。 “您放心，只要年后他们上班，我先从安东厂开始找...”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亮道：“我是说，找人这是件小事，不能耽误程厂长宝贵的时间，还是出口创汇更重要。 “你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工厂上，找人的事，实在闲了抽空干就行！” 程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她直接问：“您之前很着急，现在不急了？没事，我只是吩咐下去，又不用我亲自找，不耽误我时间。” 张亮...... 他顿了一下道：“是我家在找人这事上发生了点分歧，抱歉我不方便多说，总之这人你有空就找，没空就算了，不过如果真的有消息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只通知我一个人。”他又顿了两秒道：“以后可能还会有别人去找我姨，如果他们有消息了，你也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必有重谢！” 程惠沉思，这句话的信息量就大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多问，只是道：“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程惠就开始仔细回忆。 上辈子是十多年后，90年，高远才和齐家、郑家认亲的。 郑家齐家在找郑雅君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他们甚至知道郑雅君身边有个和齐安国很像的小男孩。 多年过去，就有齐家的亲戚机缘巧合见到了高远，一眼就认出高远和齐安国很像，把消息传到了齐家。 齐家偷偷做了亲子鉴定，这才确定了。 亲子鉴定都支持了，这亲不认也得认。 高远认祖归宗。 当时郑家表现反而比较冷淡。 郑柯当年已经不在了，郑素华因为张亮的死迁怒高远和程惠。 郑曼如表现得倒是很热情，她既是高远的小姨，又是高远的后妈。 在生活上处处关心照顾程惠。 齐家因为程惠只生了个女儿，还丢了，还占着高远老婆的位置，迁怒程惠，让她离婚滚蛋。 当时郑曼如跟她同病相怜，对她很好。 至于齐安国和他父母，那真是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程惠，处处针对她。 不但往高远床上塞女人，还往她床上塞男人！ 脑回路跟朱秋芳竟然很像！ 程惠这一回忆就停不下了......上辈子齐家做得极品事数都数不尽。 难道上辈子几次想借女儿的消息除掉她和高远的人，是齐家人？ 又不太可能，毕竟高远是齐家唯一的血脉，他们应该只想除掉她，而不是把高远捎带上。 因为信息不对等，程惠卡在这了，想不明白此时张亮的变化，跟将来害他们的人有什么关系。 她上辈子都不知道郑曼如爬姐夫床才气得郑雅君离家出走这件事。 郑曼如和齐安国为了防止众人想到这点，拖了5年才在齐家的“逼迫”下娶了郑曼如。 两人的风评一直很好，没有污点。 上辈子程惠虽然发现郑曼如这人有点虚伪，假模假式的，对她的好都像装的。 但是后妈嘛，都这样，她也没多想。 现在也想不到源头在郑曼如这，实在是信息太少。 程惠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累得肚子疼。 她把蒋拳叫了进来：“我听张亮的意思，他又不想找人了，或者说随缘，但是又有一波人要来找人，你留意一下，以后谁还来打听这件事。” 好处是这件事藏不住，要想找人，还不登报，还大张旗鼓，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现。 蒋拳点头：“到时候怎么办？还换照片吗？” 程惠摇头：“不是每个人都像张亮那么不走心，不防备，照片一旦被人发现换过了，矛头一下子就直指我们了。” 就算一时查不到他们身上，但是郑雅君绝对在这，而且能量还不小的事情就暴露了。 “你先留意着再说，也许是我想多了。”程惠道。 毕竟上辈子他们现在就没找到高远...吧？ “走吧，送我们回招待所，我累了。”程惠道。 她上车要走，高枝才从蛋糕组的车间里出来。 她想吃奶油蛋糕了，刚刚自己做了点。 大过年的，也没什么礼物送给程大哥，就这个吧！ 结果她兴冲冲地抱着一盒奶油蛋糕回到招待所，就看到程睿和一个女人手拉手。 程睿还伏低做小的样子，像是在求饶。 第228章 憋回去是不可能的 程惠一眼认出，程睿拉着的人，就是他上辈子的老婆，左兰。 左兰现在气哼哼的，在对程睿耍脾气。 程惠走过去笑道：“左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左兰转头看着程惠，特别是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几秒，才表情有些怪异道：“啊，我今天刚到。你真结婚了啊？你怎么就在这结婚了？” 左兰跟程睿同岁，两人还是大学同学。 她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也算清秀，而且身为大学生，自有一股傲气。 她还能唱能跳，会书法会画画，从小到大都是身边圈子里的中心人物。 长大了追求她的人也很多。 左兰一直很骄傲，直到遇到了程惠..... 本来她是有些看不上书呆子性格的程睿的，结果认识程惠之后，她就主动追了程睿，做他女朋友。 现在看到程惠挺着个大肚子，她心情复杂得自己都说不出来。 程惠也不知道她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她跟左兰上辈子就八字不合，两人坐在一起聊天气，都能聊变味。 所以她对这个前大嫂了解不多，也不想去了解。 程惠坐到餐桌上，问道程睿：“你们吃饭了吗？” “没有，我也刚加班回来，进门就看见兰兰了。”程睿说着害羞一笑。 女朋友大过年的，千里迢迢来找他了，感动！就是她让他做的事，他很为难。 程惠转头招手，一直看着这边的餐厅主管立刻过来了，笑着问道：“程厂长，晚上想吃点什么？我们早上刚到一只梅花鹿！贼新鲜，要不咱吃个鹿肉火锅？还是烤鹿肉？” 左兰一愣，程厂长？ 程惠看着高枝和程睿都有些意动的样子，顿时笑道：“那就都上吧，再做几碗鸡蛋面。” “好嘞！您等着，这就来！”主管殷勤地去了。 昨天，程惠把这段时间的账结了，食宿人家都花钱了，一分不少，不收都不行。 而且还给他们餐厅的员工都发了礼物！ 一只烤鸭，5个绝版蛋糕，两个绝版手提袋！还有两套春联和福字。 礼轻情意重啊！更何况这礼物根本就不轻。 而他，收到了双倍的礼物.... 他乐意为程厂长服务！大过年都积极加班！ 很快，桌子就被摆满了。 不但有好几盘切片鹿肉，还有各种新鲜蔬菜，小白菜、小菠菜、西红柿、黄瓜、豆芽、蘑菇等等。 在夏天很正常的蔬菜，在此时却闪着金光和能量，一般人可吃不到。 左兰一直没说话，上一盘菜，她就看一眼程惠。 程惠坐了半天，缓过气来了。 孕晚期真是越来越累，更何况她还劳心劳力，刚才还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现在缓口气，才有功夫搭理左兰。 至于左兰刚才的问题，她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左姐姐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大过年的，叔叔阿姨很担心吧？”程惠问道。 “我偷着跑出来的...”左兰道。 程睿一下子就急了：“什么？你偷着跑来的？没跟他们说？那他们现在得急死了吧！快给他们打电话！” 他说着就拉着左兰去了餐厅前台，那里有个电话。 左兰一边嘟囔着她留了纸条，一边看着程睿焦急地给她爸单位打了电话，请她爸的同事转达她平安到达的消息。 虽然答应做程睿女朋友的时候有点冲动，但是后来她发现程睿温柔体贴，踏实肯干，还是不错的。 就是少了点浪漫，不会写诗不会唱歌不会画画，只会聊些她完全不感兴趣的机器！ 两人严格说起来只是校友，不是同一个系的，没有共同语言。 这么一想，她笑容又淡了。 程睿挂了电话和左兰一起回来了。 菜已经都上桌了，左兰一肚子疑惑，只能等着吃完再问了。 程惠只吃了两碗鸡蛋面，鹿肉她也不敢碰，怕有病毒！ 这个年代，有过几次大型传染病爆发，东西她真不敢乱吃。 特别是这个城市，曾经有某国留下来的病毒实验室。 他们这的老鼠身上带的病毒都比别的地方多！ 其他几个人心大，就吃得很开心了。 只不过饭桌上，高枝频频看向左兰，眼神不怎么友好。 左兰也发现了她，看她的眼神更不友好！ 她忍不住问道：“程惠，这是谁啊？” “这是我小姑子，高枝。”程惠道。 “你真结婚了？你怎么在这结婚了？嫁得什么人啊？你不回京城了？”左兰一连串问道。 程惠顿时看向程睿。 程睿立刻道：“我没说，不是我告诉她的！” 他也好奇地问道左兰：“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我信里可没说，更没说我妹妹的事，谁跟你说的？” 左兰道：“我碰见苏珍珍了，她告诉我的。” 苏珍珍和另一个工程师年前就回京城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 两人对研究数控机床作用不大，赵大兴也不养闲人，见程睿被飞机厂挖走了，他直接把剩下两个打发了。 而苏珍珍回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特意遇见左兰，告诉她程睿要在东北留下了，不回京城了，因为程惠，更因为其他女人！ 程睿在这边有了新的相好的！ 再加上程睿到这里之后，只给她写过两封信，信里什么都没有.....左兰急了，追了过来。 左兰眼神一闪道：“不过苏珍珍知道的也不多，就随便说两句，也不详细。” 程惠一笑，随便说两句？怕是没说好话吧？ “我是结婚了，嫁了个军人，至于回不回京城，这个看情况吧。”程惠道。 左兰意外，竟然是个军人？那也不算跌到底，还以为嫁了个农民呢。 不过，回京城？那估计这辈子没戏了吧。 “两个人长期分居不好，感情就会变淡了，你以后应该会随军吧？”左兰道。 程惠点头笑道：“如果有随军的机会，我当然要随军。” 左兰一笑，那她以后就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几年见不了一次面了吧？那不用在意了。 她又看了眼高枝，眼神高傲，隐隐带着鄙视。 高枝心里顿时不得劲了！ 但是她看看程惠，又看看左兰旁边什么都没看见，一脸傻笑给左兰夹菜的程睿。 她一肚子委屈顿时憋....憋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拿起脚边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蛋糕盒子，笑嘻嘻地递给程睿。 “程大哥，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祝你新年快乐！” 第229章 你知道你有多么恶毒多么可怕吗? 程睿一愣，边笑边打开盒子：“谢谢你啊小枝，竟然还送我新年礼物。” 盒子打开，里面的奶油蛋糕香喷喷的，而且造型可爱，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而且是用心做的。 程睿顿时拿出钱包，抽出一张10块钱，递给高枝：“这是大哥送你的压岁钱！” 他年前拿到了4个单位给他发的工资和奖金，出手豪气！ 他说着又抽了两张10块的递给程惠：“这是你的压岁钱。” 理工男不会办事，厚此薄彼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虽然一个是亲的一个是拐弯的，给的不一样也是应该的，但是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要么你装个红包掩饰一下，要么你现在给一样，私下多给。 见到程惠的微笑，程睿顿时反应过来，尴尬了。 他反应也快，直接把钱包里的几十块钱都掏出来塞到程惠手里：“听说你昨天把账结了？而且还花了不少，怎么能用你的钱，这钱大哥出了！” 程惠笑笑，没有推辞，接了下来。 高枝看见左兰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了，她也笑了。 她还浇油。 “我们这几天是花了不少钱，住宿一个房间一天1块钱，这还是小头，吃的才是大头！我们每天一桌子菜，最便宜的8块，最贵的一天30块钱！”高枝道。 就是她吃熊掌那天！ “这些钱....”不一定够呢。 不过高枝情商够，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程睿一听，惊讶道：“竟然花这么多....” 他看了看程惠的肚子，也没好意思说不让程惠这么花。 他说道：“那一会儿回房间，我把奖金都给你，以后我的工资也都给你，你吃好点，别饿着我外甥女。” 左兰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 高枝看见程睿还没发现，顿时问道：“左姐姐，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愿意程大哥给我嫂子花钱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嫂子可是程大哥的亲妹妹！你们还没结婚呢，就不让他给我嫂子花钱，等你结婚了，你还不得让两人断亲啊？” 左兰...... 她怒瞪着高枝：“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他们断亲了！” “我说你表情不好看，一脸不愿意的样子。”高枝道。 程睿看着左兰，眼睛里只有两个字：真的？ 左兰更生气了！ 问道程睿：“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她这么关心你的钱干什么？苏珍珍说你在这边有相好的了！是不是她？！” 程睿顿时手忙脚乱地解释：“没有！我没有相好的，你别听她乱说！” 高枝道：“程大哥别害怕，她就是怕你追问她愿不愿意的问题，故意这么说吓你呢。你看，你现在就不敢问她是不是想让你和我嫂子断亲了。” 左兰...... 程睿...... 程惠端起茶杯喝水，挡住翘起的嘴角。 她这小姑子真是个可塑之才啊，之前她吵架都靠撒泼，现在跟了她一个月，不带脏字就能气死人了。 未来可期啊！ 程睿也不害怕了。 左兰也不敢揪着问了。 饭桌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程惠开始补刀了。 她放下水杯，一脸严肃地看着左兰：“左姐姐，你身为大学生，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身为一个女孩子，更应该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么重要。 “你现在仅凭一个人随口一句猜测，你就说高枝插足你们的感情，当第三者！ “你知道这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么恶毒多么可怕吗？它甚至会毁灭一个人！” 高枝立刻双手捂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呀！我不能活了！”她哭着跑了。 不跑不行了，不然哭声要变成笑声了。 高枝一口气跑回房间，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一边是她的准嫂子，一边是她的小姑子。 嫂子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 咋这么好呢！ 高枝擦把脸，拎着暖壶出去了，一会儿她嫂子要洗脸洗脚呢！ 她嫂子肚子大了不能弯腰，以后她就给她洗脚了！ 饭桌上，程睿的脸拉了下来，严肃地对左兰道：“你一会儿就去给高枝道歉！并且承诺这种话以后再也不说了！” 左兰不可思议地看着程睿：“你吼我？你竟然为了她吼我！你真的跟她有一腿吧！” 程睿的脸彻底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么恶毒多么可怕？你要毁了她吗？！” 左兰.....她才是不能活了！ 她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小蛋糕，一把糊在程睿脸上，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漆黑，又冷，而左兰跑出去的时候没穿外套。 她又人生地不熟的，这么跑出去可要出人命。 程睿的怒气顿时一泄，就要追出去。 程惠喊道：“蒋拳，你去，好好劝劝她，不行就带她兜兜风。” 坐在门口单独吃一桌的蒋拳立刻蹿了出去，比程睿动作快多了。 程睿脚步一顿。 程惠道：“你别去了，她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去了她脾气更大，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不如让她先一个人冷静一下。 “放心，有蒋拳在，出不了事。我车上还有备用大衣。” 什么都安排好了，程睿追了几步看见蒋拳已经拉住左兰把她塞车上了，他就放心地回来了。 程惠又端起了水杯喝水，这大直男，要是在几十年后都找不到女朋友。 哦，也不一定，他帅，还有才、有钱，那直一点也没关系。 “她来还有什么事吗？”程惠问道：“我刚才看见她很生气？怎么了？” 程睿的心情顿时更不好了，女朋友千里迢迢来看他的甜蜜都没了。 “她让我立刻跟她回京城，还买了明天回去的火车票。”程睿道。 “那你的意思呢？跟她回去吗？”程惠淡淡问道。 “我当然不回去！”程睿毫不犹豫道：“搪瓷厂的流水线还没做完呢，就差一点点了！” 他的眼睛亮了：“这才是真正的流水线！有了这条流水线，能大大减少人的劳动强度，让工作变得轻松很多，还能减少次品率，还能节约大量成本！ “我觉得，真要是做出来，比宋厂长之前看的那条进口流水线性能还要高！你说....” 他忍不住激动地问道：“这条流水线能不能也出口创汇啊？” 程惠微笑：“当然能，如果性能真的比那个更好，凭什么不能出口？” 程睿立刻拉着她回房间询问那些他还不懂的问题去了。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 第230章 今天这脚她洗定了 程睿进了程惠的房间，高枝看见他一脸奶油蛋糕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辛苦白费了，顿时生气了。 “哎呀！程大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左姐姐糊你脸上的？这....大庭广众的，刚刚餐厅里还有好几个服务员呢！她怎么一点不给你留面子啊？”高枝一脸心疼。 又给他递毛巾，又给他倒洗脸水。 程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形象可能不太好，不但在外人面前丢人了，就是在妹妹面前也不行啊。 他当哥哥的尊严还有没有了？ 心里顿时有点生左兰的气。 程惠坐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然后从兜里掏出钱来数了数。 程睿刚才给了她66块5毛钱。 “小枝，这些钱你收好，每天的餐费你也记下账，以后一个星期一结。”程惠道。 高枝现在会写几个字了，而且也会写数字了，100以上的加减法都没问题了。 毕竟以15岁的智商，学这些太简单了。 程惠也有意培养她，高枝现在就是她的生活小助理，这些小事都交给她打点。 高枝立刻过来把钱收好，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个笔记本开始记账。 程惠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看了看钱。 高枝一愣，然后秒懂。 她转头问道程睿：“程大哥，你刚才说把奖金都给我嫂子，你要不要现在拿过来？我一块记上。 “当然你要是随便说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嫂子那点工资还是管的起我们三个人吃饭的。” 程睿哪受得了这个？立刻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拿钱！” 他匆匆出去了。 高枝立刻对程惠嘻嘻笑。 “嫂子，那个左兰呢？”她问道。 “跑出去了，我让蒋拳带她去兜风了。”程惠道。 等她睡着了再兜回来吧！她可不想再应酬她。 “那她，真是程大哥女朋友啊？订婚了吗？什么时候结婚？”高枝问道。 “见过家长，没订婚。”程惠表情淡淡道：“至于结婚，我就管不着了。” 高枝从她的表情上读到了什么，小声问道：“嫂子，你不喜欢她啊？那把他们搅黄啊！ “反正我哥要是找个我不喜欢的嫂子，我肯定想方设法把他们搅黄！不然留着她膈应我一辈子多讨厌啊！” 程惠立刻看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有点莫名。 高枝愣了一下，瞬间尴尬了！ 当初高远娶程惠，她就很不满，总给程惠找事儿！ “那个，嫂子，过去是我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最喜欢嫂子了！嫂子我给你洗脚！” 说着她就忙了起来，又是刷盆又是倒水，又飞快给程惠脱了鞋袜，拿起她的脚就往水里按！ 把程惠吓得，赶紧喊道：“烫烫烫烫烫！” 她看得可清楚了，傻丫头因为太紧张都没兑凉水！ 高枝又尴尬了，赶紧又去兑水。 程睿回来一看，顿时欣慰。 小枝对她妹妹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妹妹向着她。他也不能拒绝一个愿意给自己洗脚的妹妹啊！ “你快别洗了，我自己洗就行，你去记账吧。”程惠道。 高枝不听，今天这脚她洗定了！谁说都不好使！因为心太虚了！ 她以前好像让嫂子给她倒过洗脚水？ 现在想想，太吓人了..... 既然拒绝不了，程惠就欣然接受了~ 她看了一眼程睿手里的钱，一笑：“这么多，都是谁给的？” 程睿手里一看就是好几百块。 程睿也笑了：“托你的福了，车床厂给了100奖金，搪瓷厂给了500，飞机厂也给了300。” 程惠眉头一皱：“飞机厂才给300？那以后潘厂长和许厂长可别来找我了，我没空。” 程睿.....想跟妹妹说一下做人要无私奉献，又有些张不开嘴。 他感觉自己变了......过去他肯定敢说！ 现在嘛，程睿道：“你误会了，潘厂长昨天跟我说，想把我调到飞机厂来，这是他们高级工程师过年的普通奖金。至于我，如果x6能研发成功，再给我其他奖励。” “具体是什么说了吗？”程惠问道。 “没说。”程睿道：“还没发生的事，不好说。最近虽然攻克了几个技术难题，但是还有更多的难题没解决呢，x6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也没底，也不敢要什么奖励。”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睃着程惠的表情。 程惠顿时笑了：“那你想研发成功吗？在履历上填上重重的一笔。” 程睿坐到了她对面，表情有些严肃道：“我当然是希望x6研发成功的，往大了说，这对我们的国防意义重大，往小了说，也能节约很多外汇。” 一架进口直升机，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美元。 “至于履历上，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即便有，我也不希望是重重的一笔，因为我的功劳并不大，真正大的是你。”程睿道。 程惠笑道：“我可不希望身上有这种标签，不然以后就被捆死了，没准拉我去什么深山老林搞研究....我做个烤箱，卖个外汇就挺好，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了。” 程睿笑笑，没有多说，他也不希望妹妹太累。 她现在就做个蛋糕做个烤鸭，都忙得小脸雪白了。 他放下钱就想走，问题都不想问了。 “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说道。 “还没说完呢。”程惠叫道他：“潘厂长的要求你答应了吗？工作关系转到飞机厂来？” “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程睿道。 “来飞机厂可以，不过只能是兼职，将来x6真研制成功了，设计师里要有你的名字。飞机厂这边的福利你都可以不要，比如什么房子。”程惠道： “我们还是要回京城的，那边的工作不能丢，真要房子也是要那边的，这边给点现金奖励就行了。” 程睿一脸尴尬，这是让他管潘厂长要钱？他张不开嘴啊！ 程惠道：“行了，我知道了，年后我跟他们谈。” 程睿虽然觉得把这种事情交给妹妹有些不好，但是他真张不开嘴要钱，还是多要....要少了他妹妹肯定不高兴！ 要多少她能高兴他也不知道，那就让她自己要去吧。 程睿回房间了。 程惠洗了脚就睡觉了。 结果好像刚睡着就被外面的争吵吵醒了。 第231章 你去帮我办件事 程惠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 是左兰回来了，吵着让程睿明天跟她回京城。 程睿和蒋拳都让她小点声，她反而更大声了。 这时候过年出差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招待所里很清静，被吵醒的只有程惠自己。 至于高枝，睡得小猪一样，打雷都不会醒。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了？那我怎么办？”左兰尖声喊道。 “你小点声！”程睿看了一眼程惠的房间，小声道：“我只是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参加一个项目，等项目完成了，我就回去了。” “一段时间是多久？”左兰问道。 程睿不吱声了。 x6已经研究十年了，都没成功，他也不知道真正成功需要多久。 但是，他觉得只要他妹妹有空的话，应该很快。 他不说话，左兰更生气了：“我是不会来这死冷寒天的地方的！我家也不会让我远嫁的！你选吧，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京城？” 大有留在这就分手的意思。 程睿顿时痛苦地抓头。 他很喜欢左兰，他跟左兰已经谈了两年了，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从没想过要分手！ 现在让他立刻马上做决定，他真做不出来。 但是沉默就是一种决定了。 跟她回京城，那这边的项目就没他什么事了。 研究人员里有没有他的名字无所谓，他走了，他妹妹的辛苦就白费了！ 他又不傻，他很清楚如果程惠通过他，研发成功了x6,会得到多大的无形的好处！ 她会在这里彻底站稳脚跟！她甚至会被上面人重点关注和保护，以后谁想动她都不行！ 而他走了，程惠虽然也可以通过别人达到这个目的，但是谁都不如他合适。 他是块合适的挡箭牌，他有机械天赋，有职业身份，很多设计和想法他硬说是自己的，外人也信，这样妹妹就能少暴露一些。 不然就真像妹妹刚刚说得，会有人想把她请到深山老林或者秘密基地里，专门搞研究了。 虽然那挺光荣的....但是能不去还是不去吧，如果真要去一个，那他可以去。 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想明白了，程睿也不抓头发了，看着左兰道：“你先回去吧，我过段时间肯定会回京城的。” 左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好好，这是你的选择？你就在这呆着吧，我自己回去！” 她一尥蹶子跑了。 蒋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大晚上的，他还要回去看钱呢，没时间在这浪费！ 程睿也不放她走：“你要走也是明天走，现在又没有车，你在招待所住一宿再走吧，我再买些年货....” 呃，他没钱了。 不过他有几个单位给他发的福利，他们不但发了钱，还发了东西，都在他房间里放着没来得及给妹妹呢。 “我还有些年货，你给我爸和你爸捎回去一些。”程睿道。 朴实无华的大直男，竟说大实话。 都这时候了，还让要分手的女朋友给他爸捎年货！ 左兰气得要哭了：“你...你就不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坐火车回京城安不安全吗？你还让我给你捎东西！” 程睿一愣，是哈，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赶路是挺不安全的，他又犹豫了。 他也有几天假期，要不他把她送回去再回来？ 不行，搪瓷厂的流水线还没做好，妹妹之前答应了对方，七天就要做好，他走了就来不及了。 程惠打着哈欠出来了。 程睿顿时抱歉道：“吵到你了？我们吵完了，你快睡觉去吧。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快进屋！” 声音都低了三度，表情都温柔了，就像在哄小孩子。 他还体贴地把程惠披着的棉袄系上了扣子。 左兰瞬间酸了！ 程睿都没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过话！她这个女朋友还不如他妹妹重要？！ 这点小心思程惠一眼就看懂了，顿时挽着程睿的胳膊对左兰道： “你别介意，我大哥对我一直是这么照顾的，毕竟我从小没有母亲，是大哥把我哄大的，我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永远哦，永远这么照顾我哦~ 程睿茫然地看着左兰，她介意这个？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但是他看见了左兰一脸愤怒，心里顿时更不舒服了。 难道高枝说得都对？她不喜欢自己跟妹妹相处？以后还会挑拨两人断亲？那...... 他第一次考虑和左兰到底合不合适。 程惠又打了个哈欠，对蒋拳道：“左姐姐一个人回京城确实不安全，你护送她回去。” 蒋拳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程惠又问道左兰：“听说你买了两张回京城的票？正好了，匀我一张，我给你钱。” 左兰冷哼一声，掏出车票，就要撕掉。 被眼疾手快的蒋拳抢了下来。 她这无理取闹的态度，也让程睿皱眉。 以前他就知道左兰有些小脾气，但是女孩子哪有没脾气的？但是有脾气到没理智，就不太好了。 程惠的情绪就一直很稳定了，现在依然笑嘻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柔声劝道：“左姐姐，现在天黑又冷，你还是在招待所休息一晚吧。 “火车站里鱼龙混杂，不太安全，不过你执意要去的话，我就让我这位同事陪你一起去。” 左兰并不是真的想去，她只是想让程睿去追她、求她、哄她。 结果她发现程睿的情绪也很稳定了，而且看着她的目光从未有过的冷淡。 她也不是真的想分手。 她顿时不闹了，推门进了程睿的房间，“啪”的一声甩上了门。 程睿一脸懵，那他住哪？ 这时候可不流行婚前住一起，他跟左兰目前只拉过手。 “再去开间房，多大点事。”程惠道。 “哦哦。”程睿立刻去找值班的服务员开房去了。 程惠把蒋拳叫了进来，低声道：“这次你去京城，主要是帮我办件事，我有个姨，她还有个亲生女儿，也快到下乡的时候了，你去把她带过来.....” 程惠一边回忆，一边细细交代。 她亲生母亲和外祖一家，并不是都出国了。 当时她小姨也已经嫁人生女，她小姨没有她亲妈狠心，还是个恋爱脑，放不下丈夫和女儿，选择留在京城。 但是程建明不许小姨跟他们兄妹来往！小姨就偶尔去学校外面等着他们，送点东西聊聊天。 虽然他们来往不多，感情也没多么深厚，但是小姨又不图他们什么，有这份心，她就记着这个情。 而且她记得小姨上辈子过得并不好，因为她唯一的女儿下乡之后被害了，她就有点疯疯癫癫了。 程惠对她有些同病相怜，现在能伸手捞她一把，当然要捞。 第232章 她到底找了个什么玩意 第二天一早，程睿就去敲左兰的房门。 这一宿他都没睡踏实，就怕左兰又突然闹脾气，偷偷跑了。 突然觉得，有这样的女朋友，很累。 左兰表情不好地开了门，一转身又进屋了。 程睿跟了进去，结果发现房间大变样了。 他们的房间常住，而且有机密图纸，所以从不让服务员进来打扫。 他最近又太忙，之前这房间就有点乱。 现在却不是了，不管是衣服还是图纸，都被人整理过了，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连地上的一堆年货都被整理了一遍。 程睿顿时过去检查他的图纸，一张都不少，也没有被涂改。 他这才松口气：“以后我的东西你随便动，就是别动我的图纸！” 左兰顿时冷哼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我什么都不弄了！” 这点小脾气还在程睿的容忍范围内，他也不想真的分手，立刻转身笑道： “谢谢你了，走，我们下去吃早饭，一会儿我送你去火车站。年货也不用你拿了，既然我妹妹让她司机送你，让他拿就行。” 左兰这才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问。 “你说那个人是她司机？她还是个厂长？什么厂长啊？”她问道。 苏珍珍可没说一句程惠的好话，比如当厂长这件事，提都没提。 程睿顿了一下道：“就是个小食品厂，一共才40多个人，她还是个副厂长。” 这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谦虚。 至于那个电器厂，他更不会像程惠一样，连一件成品都没生产出来呢，就四处嚷嚷他们肯定能赚到大量外汇！ 他都劝妹妹不要这么说，万一将来卖不出去，多尴尬。 可惜人家不听他的。 这个厂他就也不想提，省得将来他尴尬。 程睿信心这么不足，是因为他还没见过烤箱样品。 左兰一听是个40人的小厂，眼里就不那么激动了。 几十个工人的小厂，在此时简直不值一提，就类似街道办的纸盒厂。 但是程惠一个小知青，能直接当上这种小厂的副厂长也不容易。 “她是怎么当上的？”左兰问道。 程睿道：“她做了一款蛋糕，卖得挺好的。” “蛋糕？什么样的？”左兰问道。 “现在已经停产了，不卖了。”程睿道。 左兰顿时没兴趣再问了。 至于这种小厂的副厂长怎么会有司机，一时忘了。 她真正关心的也不是这件事，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年货道：“没想到那个车床厂还挺大方，过年发这么多年货。” 地上有一袋子50斤的面粉，1桶10斤大豆油，还有一箱白酒，2条香烟，一兜子糖果、花生瓜子，还有一个搪瓷盆里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毛巾、牙刷、香皂什么的。 苏珍珍只跟左兰说了程睿在车床厂，飞机厂的事情她不知道，就没说。 而这一地的东西，也不只是车床厂送的，车床厂的年货就牙膏牙刷和冻梨。 飞机厂的是专门给高工的面粉和油。 剩下乱七八糟是搪瓷厂送的。 宋喜来是真感谢程睿，因为他目前为止得到的好处最多。 程睿看了一地的东西，也没给左兰解释，只嗯了一声。 “我们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别赶不上车。”他说道。 左兰白他一眼，真是个榆木疙瘩，还没听懂吗？非得让她明说？ 她气哼哼道：“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分啊？给我爸什么？” “哦哦！这一箱酒、一桶油，一堆乱七八糟，都给你爸，就面粉和烟给我爸。”程睿道。 算价钱，两边基本相当，甚至一箱酒和乱七八糟加起来更贵。 但是在这个年代，真正有价值的是粮食，还是细粮！ 一袋子50斤面粉，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普通人有钱没票可不行。 有的时候即便有粮票，去粮店也买不到细粮，只能买粗粮。 人家没货买什么？ 还有城里人的粮本上，规定了每个月二三十斤的粮食，也不全是细粮，要搭配粗粮来。 至于比例根据情况变化。 左兰家是普通职工家庭，能吃到的细粮都是粮本上那些，多一斤都没办法。 她更生气了，就要说什么，房门被敲响。 程惠来了。 她听见之前程睿敲门进屋了，结果这么半天不出来，她怕发生点什么事儿.....到时候就不好搅黄了！ 上辈子左兰婚内出轨，抛弃程睿，对他打击很大！ 大哥整个人几乎被击垮了。 这种事情她不会让它再发生！ 与其费劲巴拉改变左兰，防止她出轨，不如直接换个人。 虽然换个人也不一定保证对方不出轨，但是最差结局也就是一样了吧？ 程睿开门看见程惠，立刻回头对左兰道：“快走吧，你不是着急回家吗？” 左兰......她到底找了个什么玩意！ 她气哼哼地出门，差点撞到程惠，结果她停都没停地下楼了。 没有看见程睿扶着程惠，眼神从未有过的冷。 程惠也吓了一跳，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墙。 不过她看着左兰的背影倒是笑了。 她回头看了眼整整齐齐的房间，问道：“大哥，她给你整理房间啦，真的只是想整理房间吗？是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少钱？” “不，不能吧。”程睿道。 “听说你每次发工资，一大半都给她了，未来一段时间你要在这工作了，那她拿到你的工资就不容易了，所以才追过来吧？”程惠道。 “她没问你吗？你发了多少年终奖？没谈论一下以后每个月你要给她多少钱吗？怎么给她？是这边邮寄给她？还是她去你单位代领你的工资？”程惠道。 “不能吧....她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这句话程睿愣是没说全。 他确实把一大半工资都给左兰了。 每到他发工资的日子，左兰就会拉他去逛街，女朋友喜欢的东西，他不可能不给买。 逛街、买东西、花钱，很正常的事情呀。 每次左兰都推三阻四地不要，是他看她喜欢，非要买，多么好的女朋友？ 但是现在让程惠这么一说，怎么不对劲了呢？ 程惠笑笑：“一会儿你就看着吧，她肯定会提的。但是别忘了，你说你以后的工资都给我了。” 她摸摸肚子：“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我以后工作忙，这孩子肯定要多喝奶粉，我打听了一下，那些喝得多的孩子，一个月就得10桶奶粉，50块钱呢。” 程睿一下子就紧张了，感觉肩膀上的担子重了！ 他的正经工资就京城机械设计院的，62块钱。 来这属于出差，这边的工厂给他发福利发奖金，真的是看在程惠的关系上，实际一分不给他也没毛病。 “那个什么，我就不去吃饭了，也不去送她了，我要画图纸了，你让蒋拳跟她直接走就行。”他说道。 第233章 她是那么好推的吗? 程睿着急回去画图纸，也有点怕面对左兰，怕她真的像程惠说得那样。 程惠怎么会放过他？就得让他亲眼看看！ “走吧，人家要走了你还不去送送，太过分了！”她拖着程睿下楼了。 餐厅里已经做好了几碗热汤面。 高枝卡着饭点醒过来，下来吃饭。 蒋拳第一个吃完，上下几趟把东西都搬到了汽车上。 程惠找机会把他拉到了一边，塞给他三个信封。 “这个信封里是1000块钱，你拿着，随便用，万一真有事不够你就去找我爸，我爸那不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想办法，钱的事儿，都不是事儿。”程惠道。 大过年让人出去给她干私活，钱一定要给足。 这话说得蒋拳心里滚热。 这哪是老板？这是亲姐妹啊！ 程惠又塞第二个信封：“这里是500块钱，你落地之后给我姨买点年货送给她，挑好的贵的买，给她充充面子。” 娘家一家都是资本家，都去海外了，可想而知，她小姨这些年在夫家过得什么日子。 说句如履薄冰都不为过。 过去程惠帮不上她什么，上辈子有能力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 这辈子她支棱起来了，就得让小姨沾沾光。 程惠又塞第三个红包：“里面有500块钱和一个纸条，你按照上面说得办，一定要把这个人调回京城，钱不够，给我打电话。” 左兰有个前男友，是她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也是从小同学。 但是男生家没本事，高中毕业之后他就下乡了，没有上大学。 还去了很远的地方下乡，两个人自然而然就黄了。 不对，按照上辈子知道的信息，实际两人还没有彻底分手！不时还有书信往来，维持着恋爱关系。 直到高考恢复，男生考回了京城的大学，才知道左兰早就另有新欢，而且刚刚结婚了。 当时他就去程家闹过，后来差点影响他上大学，才不闹了。 谁知道他十多年后竟然还跟左兰旧情复燃，带着她私奔去m国了。 现在，程惠要把这个人提前弄回京城！让他早点跟左兰旧情复燃！ 500块钱，够把他调回京城，再塞进左兰那个服装厂里了。 哼，她是那么好撞的吗？ 程惠继续回去吃饭。 蒋拳打开第三个信封，看到上面内容，基本猜想到个大概，顿时倒吸口凉气。 第一次知道，不用拳头打，也可以让人很疼很疼。 他顿时对程惠更忠心了~ 因为实在不想跟她为敌，不然他这几下拳脚功夫，根本不够看的。 ...... 饭桌上，左兰脸拉得老长。 刚刚程睿逼着她给高枝道了歉！ 要不是......她早甩袖子走了。 程惠回去，程睿和左兰都已经吃完了。 程惠对程睿道：“大哥，你一个人送左姐姐走吧，我要上班去了。” 程睿点头：“你自己注意点，别累到。我马上回来，争取这两天就把搪瓷厂的流水线画完。” 程惠点头。 高枝看看左兰，甜滋滋地喊道：“嫂子没空，那我替你去送送左姐姐吧！” 左兰立刻更不高兴了。 程惠道：“别闹，今天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她去了，左兰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高枝立刻不闹了。 程睿和左兰坐小汽车走了。 蒋拳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司机，只管拎包，一个人来回倒腾好几趟行李，程睿要帮忙他都不让。 左兰正好把程睿拉到了一边，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火车就要来了，马上就该检票了，时间不够了。 她顿时顾不上绕弯子了，摇着程睿的胳膊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程睿疑惑道。 他答应的事情太多了，主要是左兰平时的要求也太多了。 “你答应我过年给我换辆女士自行车的！我现在骑得28大杠太大了，再说我弟弟老早就盯上了，我都答应他过年给他骑了，结果我的新自行车呢？我年后要用两条腿上班吗？”左兰道。 程睿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女朋友要点东西，本来没什么，如果是刚刚程惠说那些话之前，他现在因为愧疚，早就把所有钱都给她，让她买四五辆自行车了。 结果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对不起，我之前是答应你了。”程睿道：“但是我现在手里没有钱了，只能抱歉了。” 左兰漂亮的眼睛一瞪：“你没有发年终奖吗？还是在单位存着没发到你手里？对了，你现在怎么领工资？是在京城那边家人代领？还是单位给你邮寄过来？” 来了，真的问道工资了。 程睿的心更凉了。 “我的工资还在京城，我让我弟代领了。”程睿道。 左兰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怎么让他代领啊？你那个弟弟，钱进了他手里还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了，还能要回来一分吗？” 程睿突然想到，给你也是肉包子打狗，没要回来一分。 不不不，他怎么能这么想女朋友呢？过去那些钱都是他自愿给的！也从来没想过要回来一分！给她花钱他是乐意的。 但是现在..... “我弟弟就是个临时工，单位效益又不好，他手头困难，有时候都吃不饱饭，给他花就给他花吧，那毕竟是我弟。”程睿道。 左兰的眼睛已经瞪圆了：“那我怎么办？！” 她本来长得很漂亮，特别是瞪起眼睛的时候，显得很有活力。 程睿以前很喜欢她这个表情，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沉闷，反而喜欢这种有活力的。 结果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难看。 他转开了视线，声音沉沉道：“对不起小兰，他是我弟弟，就像你总管着你弟弟一样，我不能不管他，我手里现在也没钱了，都给我妹妹了，她马上要生孩子了，孩子还要吃奶粉，我以后的工资都不一定够。 “自行车的事，我的自行车还留在宿舍院子里，钥匙就在我宿舍的抽屉里，你拿去骑吧，先将就一下。 “新自行车的话，你一个月工资也50多，攒几个月就够了。” 左兰也是个大学生，工资起点就高。 左兰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睿。 程睿现在一点不想看她。 正好喇叭里广播要检票了，程睿立刻推着左兰去检票。 对蒋拳说了一句：“麻烦你路上照顾好她。” “这是我的任务。”蒋拳面无表情道，说完把车钥匙递给程睿。 程惠之前说了，会让新司机来火车站把车开走。 不行他得早点回来！程惠的司机只能是他！ 第234章 我愿意给程厂长加班! 左兰被人群推着，检票进站了。 她一路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程睿的背影。 他头也没回地直接出了候车厅，看不见了。 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而蒋拳，找了车站的工作人员，帮他把一大堆东西装到了麻袋里，抗上了火车。 孙站长拍拍蒋拳的胳膊：“你这是要去京城出差了？你们程厂长把业务开到京城去了？” 跟李芳的关系足够牢靠之后，程惠就带着蒋拳和张友来火车站找过李芳这个表舅，孙站长，拉拉关系。 毕竟张友需要经常坐火车去外地换钱，招呼一下更安全。 蒋拳就跟孙站长熟了，笑了一下道：“我们程厂长家是京城的。业务开过去，早晚的事儿。”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孙站长一拍蒋拳，对车上的列车长道：“给他换个卧铺！” “太麻烦了吧？我走得急没开介绍信。”蒋拳道。 “没事，过后补上就行。”孙站在道：“大过年的，也没人坐火车，卧铺都空着。” 今天正好大年三十儿了，真没几个人坐火车，特别是领导，几乎整个卧铺车厢都空着，人情随便送。 蒋拳就不客气了。 上车之后列车员还想卖他个人情，换票不加钱了，蒋拳愣是没干，补齐了钱。 程厂长说了，可不能眼皮子浅，在这种小事上栽跟头。 再说，单位都报销。 蒋拳安顿好了，才去普通车厢，把茫然的左兰叫了过来。 他也给她买了个卧铺，他的任务之一也是护送她，不然真让她在路上出点啥事，他回去没法交代。 左兰这才想起，程惠这个小副厂长，竟然还有个小车，还有个司机！ 现在出门竟然能让亲戚朋友坐卧铺！ 到底怎么回事？ 她直接问了：“你怎么弄到卧铺的？” 蒋拳看她一眼道：“站长是我表舅。” 左兰顿时又没兴趣了。 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食品厂不是很小吗？还配了个小汽车？” 蒋拳道：“汽车是车床厂的，借给我们开的。” 左兰.....原来是程睿的专车！程惠舔个大脸还说是她的司机！她怎么好意思？ 还有程睿，他在这都混上专车了，却舍不得给她买辆新自行车！还让她骑他那个破车！ 等等，那个破车，好像还是她之前那个旧的。 程睿第一次买了自行车之后，她就跟他换了..... 现在他竟然让她骑回来，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左兰手指都要搅断，之前明明好好的，就是来了东北之后，程睿就变心了！ “你说，程睿在这是不是又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左兰问道。 蒋拳往床上一躺，冷漠道：“没有。” “你跟他是一伙儿的，你肯定说没有！”左兰道。 蒋拳一翻白眼，觉得女人好不可理喻，他转身补觉去了。 现在的卧铺车厢都有人守门，不是卧铺车厢的人，根本不让进来，基本不用担心丢东西。 再说东西一半在他头顶上，一半在他床底下，除非他死了，才会让人把东西偷走。 ...... 程睿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孙鹏就开门坐了进来。 他又成了临时司机。 他一路乐呵呵地把车开回了招待所，接程惠上班。 程惠上车笑道：“大过年的还麻烦孙叔加班，真是过意不去。” “程厂长大过年的都不休息，我加点班算什么？再说，我愿意为程厂长加班！”孙鹏笑道。 之前程惠答应他可以批发价买烤鸭，他就没客气，前前后后帮亲戚捎带了二三十只，赚了一波好人。 程惠还给了他很多品相很好的残次品，他家烤鸭都吃腻了~ 程惠笑道：“跟叔说个事儿，我们电器厂这两天要找一批保安，要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叔有没有什么人推荐？” 孙鹏激动地，差点握不住方向盘：“有！太有了！叔家别的没有，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多！” 他家亲戚哪家都有孩子在下乡，找不到工作啊！ “那就这两天，你让他们去安东厂北门等着去吧，在那贴招工启事。”程惠道。 现在招工都是贴榜，招完撕下来，一般用不了半天一天就招满了。 赶上了就是运气好，赶不上就继续没工作。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不贴榜，内部就解决了，都是优先雇佣员工子女。 孙鹏激动地一拍方向盘，他就说，往程厂长跟前凑，准有好事儿！ “程厂长，要不以后还是我给你开车吧，这车还是我开得稳！”孙鹏道。 程惠笑道：“那赵叔可要跟我急了，我把他最好的司机挖走了，他以后但凡坐车颠一下，都得骂我两句。” 孙鹏哈哈大笑，不再提这茬。 他在车床厂干了二十来年了，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割舍不下啊。 再说，除非程惠主动提，不然他想走也走不了，车床厂不会放人，只会给他穿小鞋！ 汽车平稳地开到了食品厂，程惠下车就看见了高南和高峰。 两个人正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呢。 活了二十来年，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不会走路！ 高南一脸兴奋，抬头挺胸，走路都高兴。 高峰却是苦着脸，冷啊！ 而且他惦记着出去买书呢。 看见程惠过来了，高峰拼命给她使眼色。 程惠愣了下才想起：“我刚才路过书店了，发现它没开门，等会儿我打个电话想想办法。” 高峰这才觉得浑身又有劲儿了。 只要有书看就行，并不一定非要亲自去买。 程惠当着孙鹏的面问道充当教官的于宝来：“于厂长，招保安的事儿什么时候公布？” “启事我已经写好了，您看看合不合适？合适这就能贴出去。”于宝来道。 程惠进办公室看了一眼，年龄要18-25岁，身体健康，初中文化，思想进步啥啥啥的。 “就这样吧。”程惠道。 于宝来立刻就要去贴启事了。 孙鹏急了：“程厂长，我借用一下厂里的电话。”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程惠直接带着高枝走人了。 屋里还有郭大军呢。 她今天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高枝做。 她带着她进了蛋糕组的车间。 高枝顿时问道：“嫂子，我们要做什么好吃的了吗？” “嗯。”程惠道：“你去外面拎一桶鸭头进来。” 第235章 谁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程惠从铁桶厂买了一堆残次品回来，就是漏了的铁桶。 这玩意装水不行，装点大件的固体是完全没问题的，比袋子好用，袋子虫吃鼠咬的，没有保护作用。 高枝很快拎了一个铁桶进来，然后在铁桶外面浇上一壶热水，这样铁桶里的东西才能整个倒出来。 “哎呀拿错了，这不是鸭头是鸭掌。”高枝道。 他们做的烤鸭，都是买的整鸭。 鸭头、鸭脖、鸭掌、鸭翅，包括内脏，都齐全。 屠宰场只负责杀死去毛，掏内脏。 于宝来会过日子，这些内脏他都带回来了！ 本来打算自己员工分点当福利，心肝也是肉。 没想到太忙，又太多，就存了好多好多。 至于鸭头、鸭掌、鸭翅，这些是进烤箱之前，他们自己剁下来的。 这些东西不能烤，不然烤鸭肉还没熟，它们就糊了。 现在正好，留下来程惠要用它们做美味、赚大钱！ 她上辈子知道几个配方，做出来比“绝味”还好吃，是某些私房菜的看家秘方，被她重金求来了。 她上辈子研究了半辈子美食，也很有天赋，自己又改良了几个配方出来，不说香掉人舌头，拿出来卖钱绝对够用了。 “那就再去拎一桶鸭头过来。”程惠道。 众多鸭货里，她独爱鸭头，觉得它啃起来比别的带劲。 高枝颠颠又去了。 厂房隔壁的空地上，现在堆了成山的铁桶，嫂子当初就说有大用，今天终于用上了？ 她很好奇怎么用。 鸭头鸭脚她也吃过，以前家里偶尔杀个鸭子，她只配吃这些。 说实话，不怎么好吃。 但是嫂子肯定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期待！ 高枝手脚麻利，很快，屋里就传出了诱人的香味。 高枝深吸一口气，这味道盖过了烤鸭的味道，她又觉得肉香了！ 连烤鸭车间的人都闻到了，不时好奇往蛋糕车间看两眼，好奇她们在做什么。 这味道真冲，真霸道，真诱人，他们也想吃肉了！ 程惠问道高枝：“刚刚告诉你的配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高枝点头。 她在这上面也很有天赋。 让她背诗一天不一定背一首，但是让她记复杂的配方，她却是两遍就会。 可能她对吃很执着的原因吧。 “记住了，这配方谁都不要告诉，以后这个厂里，只有你一个人会，我再也不会教给第二个人。”程惠道。 高枝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这就是说，她又很重要了？她是无可替代的了？她又稳了？ 她眼里泪光闪闪：“嫂子....” “好了，干活吧，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屋里熟悉配方。 “卤料是一样的，但是因为卤的东西不同，细微会有些差别，你自己体会一下吧。”程惠道： “做完了都晾凉留着，我有用。” “嫂子你放心去吧！这配方我谁都不告诉，我把她带到棺材里去！”高枝拍胸脯保证。 程惠.....“大过年的好好说话。” 她坐车去了安东厂，直接进了1号实验室。 屋里，几个高工正在工作，一条生产线的雏形已经做出来了。 集成电路的生产线，国内现在就有，很多条，不过都是进口的。 现在要自己做一条，照着扒作业就行。 但是就像拆了玩具装不回去一样，也不是谁都能扒出来的。 他们之前扒了很久就没扒明白。 现在有个明白人指路了，当然轻松。 程惠围着转了一圈，立刻指出了几个不完美的地方，让他们修改。 她则拿实验室的电话打到后勤办公室，让他们送米面油，和一只大鹅过来，还得是剁好的，拿过来她就要直接开火了。 没想到杨岳跟着一起过来了。 “杨厂长，大过年的您怎么没回家？”程惠道。 “你们在这加班加点的为厂里做贡献，我怎么好意思回家过年？”杨岳道：“我来看看。” 他回去越想越觉得这生产线值钱！ 不光是以后它能赚钱，它代表的是0的突破啊！是第一！那落到他头上的光环可就大了。 他得亲眼看着它诞生，到时候写演讲稿也有的写。 他看了程惠一眼：“这里也没外人，你叫叔就行。今天吃铁锅炖大鹅？这是我拿手菜啊，我给你做，你也尝尝叔的手艺！” “哈哈，那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程惠有些不舍地把锅铲递了过去。 男人说话都有水分，今天这大鹅还能吃了吗？ 不过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 没想到杨岳也不是吹的，他做得还真不错，虽然比她差点。 吃完饭，程惠就开始工作了。 时间紧任务重，她就不跟他们废话了，她直接上图！ 这些人也被“调教”出来了，也不敢质疑了，她画什么他们做什么。 做完就知道行不行了，说多了都是废话，都是打脸。 程惠忙到天黑才停下。 整条生产线的进度又推进了30%，照这个进度，7天之内肯定能完工。 杨岳兴奋地直搓手。 可惜省里的表彰大会开完了，不然关于他那部分，还得延长10分钟！甚至20分钟！ 现在，只能等明年了。 “今天就到这吧，你也累够呛，脸都白了。”杨岳看着程惠道：“走，上叔家过年去，你婶子现在肯定都做好菜了，就等你了。” 程惠笑了，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小程在里面吗？我是你许舅舅，来接你回家过年了！”许正在门外道。 程惠顿时一乐。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外面又有人道：“程厂长在里面吗？我是张领导的司机，领导让我接程厂长去他家过年。” 赵大兴的声音响起：“得，我来晚了！” 他训道新司机：“你技术就是不如老孙，着急忙慌的，结果倒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他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耽搁了半天，不然程惠现在都让他接走了！ 宋喜来进来了：“你们都别跟我抢啊！程厂长早就答应去我家过年了！” “真的假的？我不信。”赵大兴道。 “什么真的假的？你忘了，上次我就请他们两口子吃饭，高远都答应了，说改天，就改今天了！”宋喜来道。 赵大兴顿时道：“不要脸。” 程惠和杨岳走了出来。 程惠笑道：“谢谢几位叔叔舅舅的好意了，但是我今天哪也不能去，我食品厂还有个新品在研发，我得过去看看成果如何了。” 几个大男人看着她有些雪白憔悴的脸，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拼，也要顾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大过年的，该休息就休息。”赵大兴道。 程惠笑道：“实在是没办法，停了一款产品，就得研发出新的产品接上。再说我也不累，我就是动动嘴皮子，出力的都是别人。” “竟瞎说，脑力劳动者才是最累的！”宋喜来道。 程惠看着他笑道：“正好，这个新产品就是我之前说的，要成本价出给搪瓷厂职工试吃的，叔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宋喜来心里感动的，这是专门给他做的挽回面子用的啊！因为他们搪瓷厂一只烤鸭都没定，隐隐被比下去了！ 这大过年的，看把他小奇累得！ “那叔绝对要尝尝！什么成本价？叔还能占你这个便宜？你该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叔那个搪瓷厂再小，也比你那食品厂大！”宋喜来道。 程惠看着其他几个厂长道：“大家要不要顺路过去尝一尝？味道真不错，你们肯定会喜欢。” 她都这么说了，谁能不去？就算不信，单纯为了给她个面子，他们也会去的。 很快，一溜汽车开进了食品厂的大门。 第236章 你们吃吧，我看着 几个人一下车，差点被香个跟头。 他们没有天天被烤鸭味熏着，觉得这味道真是香。 而且现在烤鸭味里夹着另一种辣辣的味道，更香了。 “你做辣味烤鸭了？这个我喜欢！”杨岳道：“我就喜欢吃辣！” “不是烤鸭，大家进来尝尝吧。”程惠笑道，领人进了蛋糕车间。 高枝很勤奋，一天时间，她4个炉子同时开火，现在已经做了20多桶。 鸭头、鸭翅、鸭掌、鸭舌等等，样样都有，都在桶里凉着。 程惠进屋就忙了起来，一样挑了一搪瓷盆，摆在案台上，让大家随便尝。 众人也不客气，直接上手了。 “哇，怎么可以做得这么好吃！”宋喜来非常给面子，东西刚进嘴还没嚼呢就开始夸。 夸完嚼了两下，夸得就更厉害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本来只是想给程惠个面子，随便夸夸，结果真是好吃到惊艳。 不是没吃过鸭头鸭下水，只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宋喜来指着一堆铁桶道：“给我给我都给我！” 有了这些东西，看哪个员工还敢背后说他坏话！ 赵大兴顿时不干了：“都给你，你也不怕撑着！分我一半。”他对程惠道。 杨岳看了他和宋喜来一眼，对程惠道：“你最近卖了不少烤鸭，剩了很多鸭下水吧？他们两个小厂吃不下，一人给他们一斤，剩下的都给我。” 赵大兴和宋喜来以前肯定是不敢跟杨岳抢的，杨岳跟他们抢福利，他们就让着呗。 但是现在三个人有点合作关系了，开开玩笑也就没关系了。 宋喜来道：“一斤太少了，这玩意便宜，我们厂员工一人要10斤，剩下的给你们。” 程惠突然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本来要跟他争的赵大兴看见，瞬间咬了下舌头，要说的话就收回来了。 杨岳没看见，财大气粗道：“行！看在小程早就跟你说好的份上，给你留8万斤，剩下的都给我！” 他爱算账，程惠卖出去多少烤鸭他都打听过了，几个厂子的订单加起来就30来万只，再加上零售的。 差不多40万只。 一只鸭子的下水，鸭头鸭肠都加起来，要1斤多。 一斤鸭下水能值几毛钱？ 许正推推眼镜，终于站了出来：“给我也匀点，我不多要，一人一斤就行。” 那也是10万斤。 不过几毛钱的玩意，最多就几万块钱，对他们厂来说，随便挤挤就有了。 杨岳看他一眼，决定卖他个面子：“行，匀你10万斤，剩下的都给我。” 他还好心地看向赵大兴，问道：“你要不要也给你们员工来点？” 赵大兴看了程惠一眼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厂最近手头有点紧，钱都花得干干净净了，不如你们家大业大，你们吃吧，我看着。” 杨岳想起自己之前抢赵大兴“桃子”的事情，办得多少有点不地道，现在又听他说得这么可怜，立刻道：“瞅你这可怜样，至于吗？这样，我送你们员工一人一斤！” 赵大兴立刻扑过去，拉着杨岳的手就道：“谢谢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我替我们厂的员工谢谢你了！ “不过大哥，咱们家大业大的，送一斤是不是有点那什么，大过年的咱图个成双成对，咱送两斤吧！” 杨岳一想，车床厂就一万人，一人两斤也就几千块钱，送了！ 赵大兴摇着杨岳的手，好话说了一箩筐。 杨岳被捧得挺高兴。 现在他俩算是冰释前嫌了吧？ 程惠笑道：“大家先等一等，我没打算现在把这些鸭货都做了卖掉，也没有人手，我只打算卖一点点。 “搪瓷厂和车床厂就一人定一斤吧，飞机厂和安东厂，人太多了，少了又不够分，咱就别定了吧。” 杨岳不高兴了：“小程，我现在也是你叔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他们一人一斤，我也得一人一斤！” 程惠为难道：“杨叔，不是我厚此薄彼，是你们厂人太多了，你们厂人一人一斤，都给你都不够，其他叔叔们...” “我不同意！”宋喜来立刻道。 赵大兴还拉着杨岳的手：“我也不同意，我哥都说了送我2万斤了，怎么也得把我这份做出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然我哥面子往哪放？” 杨岳点头，这个确实，他在本省可是个人物，说话不算话的事情他从来不干。 “就这么定了！”杨岳拍板了：“搪瓷厂、飞机厂一人一斤，车床厂一人两斤，剩下的都给我！ “我知道你有人，原来的蛋糕不是不卖了？那么多人都闲着，回来加加班给我们做出来。” “你一个厂长都从早忙到晚，他们怎么好意思放假？都回来加班，我出加班费！”杨岳跟喝了似的，拍着胸脯道。 “这不太好吧。”程惠小声道：“我原来只打算给搪瓷厂做一点，成本价卖给他们，其他我要留着赚钱的....” 宋喜来道：“别给我成本价！瞧不起叔？你打算多少钱卖就多少钱给我！” 杨岳道：“就是，瞧不起叔叔们？这仨瓜俩枣的还出不起？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叔都买得起！” 既然如此，程惠干脆道：“我打算卖2块钱1斤。” 众人顿时不吱声了，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吸血鬼！ 2块钱一斤，你怎么不去抢？ 猪肉才7毛5一斤！ 这些鸭下水菜市场偶尔卖，2毛钱一斤！就算做熟了，最多5毛钱呗？ 杨岳突然扭头看着死死攥着他手的赵大兴，他是不是中计了？这些人合起伙来宰他这个大冤种？ 不过看见三人脸上跟他同样的惊愕，他才打消了疑虑。 宋喜来他不熟，但是许正他是熟的，这老小子不会演戏，现在眼镜都吓掉了。 “你们听我给你们算笔账。”程惠道：“年后完成之前的订单，烤鸭我每天只打算做200只。” “怎么这么少？”赵大兴立刻道。 “200已经不少了。”程惠问道：“叔，以后你打算几天买一只烤鸭？” “啊？呵呵，呵呵呵。”赵大兴顿时尬笑。 几天？开什么玩笑！他也是挣死工资的好不好！他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吃什么烤鸭吃烤鸭？以后别人不送他不吃！ “8块钱一只的烤鸭，我也吃不起，如果我不是卖烤鸭的，我只打算逢年过节、过生日的时候吃一只，一年买不了两三只。”程惠道： “就算我是个做烤鸭的，我也只敢吃残次品。” 不是烤鸭买不起，是残次品更有性价比啊~ 第237章 我真没这个意思! 对面几个厂长也是如此，都是会过日子的人，8块钱一只的烤鸭，他们最多一个月吃一只两只的。 他们都如此，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 普通人一个月过完，手里不一定能剩下8块钱。 别看她几天时间就卖出去40万只，但是这里面有30多万只是她压着几个厂花公款买的！ 零售的其实不足10万只。 几百万城市人口，就消化了这么点。 而且这是赶上年前，很多人可能一年就吃这一次，买这一只。 过了年，烤鸭的销量会锐减。 “说实话，每天200只我都觉得多了，搞不好要卖到周围乡下供销社去。”程惠道：“我宁愿做少了不够买，也不可能做多了卖不出去，赔钱。” “再说说200只鸭子能出多少鸭货，最多240斤，卖480块钱。” 4只鸭子出1斤鸭头、1斤鸭肠、1斤鸭脖，10只鸭子出1斤鸭翅，1斤鸭掌。 再加上鸭心鸭舌、鸭肝，差不多就是这个重量了。 “不能再便宜了，我还要扣掉成本呢，你们看看这些卤料，光是辣椒、花椒、麻椒，就是不小的支出，还有燃料。 “再少了，工资钱我都赚不出来，更别说给国家创造效益了。”程惠道： “即便我当了电器厂的厂长，也不能让这个食品厂倒闭。” 程惠道：“虽然这次的机会挺难得的，以后我每天只做200只，各位叔叔想再给自己员工买这份福利是不行了，凑不够了，但是.....” 程惠还没说完，宋喜来就喊道：“快别说了，快把你的人都叫回来吧，把我们的福利都做出来！” 他拼命朝程惠使眼色：“刚刚杨厂长都拍板了，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杨厂长这个面子！别再说了！” 再说好像杨厂长出不起这个钱似的！真瞧不起谁啊？ 程惠顿时恍然大悟，立刻抱歉道：“别别别，几位叔叔，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们误会，毕竟外面偶尔卖才2毛钱一斤，我卖2块一听就贵。” “但是你们也得想想，外面偶尔卖，一次就卖十斤八斤的，想长期买，批量买，根本不可能。” 现在本地就没有做烤鸭的！所以平时根本没有批量的鸭货上市。 “真要算成本的话，我这些鸭货也是按活鸭价买进来的，一斤就一块来钱，再加上其他....” “算了我不说了，我这就把人都叫回来开工，一人一斤是不是？”程惠问道。 赵大兴喊道：“我两斤！我杨哥出钱。” 程惠看都没看杨岳，连连点头！好像看他一眼就是瞧不起他似的！ “我听见了，你两斤，宋叔一斤。”她又看向许正。 许正推推眼镜，他也要面子！他说出去的话也不想收回来。 但是，2块钱一斤，10万斤20万块钱，他做不了主了。 程惠的视线就从他身上划过，落到了杨岳身上。 只订出去不到3万斤，那还剩下40万斤，正好够安东一人一斤~ 80万！ 杨岳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恨不得把赵大兴按在地上摩擦！ 他现在又怀疑是赵大兴故意坑他了！ “叔。”程惠真诚地看着他：“咱虽然家大业大，但是钱也不是乱花的，80万买一堆鸭下水，您都没法跟上面交代。 “咱就别买了，而且这么多鸭货，我是打算留着卖一年的，真不能一次都给你，不然每天就指着200只烤鸭，我这食品厂真得倒闭了。 “我这些工人都得闲出毛病来。”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真诚，不像是故意挤兑他...... 杨岳咳了声，刚要说话，就听许正道：“天马上就要化冻了，这些鸭货也存不了几天了，要不这样，我回去跟潘厂长商量商量，定一些，帮你解决一下难题。” 他又不傻，他脑子反而最灵活，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问题。 马上就立春开化了，外面冻着的那些鸭货不马上卖出去，就臭了！ 程惠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她是遇到困难了，还不好意思开口！ 程惠笑道：“问题不大，做个冷库就能解决。” 许正道：“冷库成本很高啊，存一年，你的成本还要翻几倍。” “那是他们不会做。”程惠笑道“我有个设想，可以做一些节能又环保的设计，就是需要一些材料和技术方面的支持...” “我！找我！”杨岳立刻道：“你要什么材料？要什么给你什么！技术，我有一批专门做冰箱的员工，随便你支配！” 出点材料和人，就能省了80万，挽回面子，值啊！ 程惠笑道：“那就麻烦杨叔了，等我做完集成电路的流水线，就做冷库。场地的话....” “我还有好几个空厂房，随便你挑！”杨岳道。 只要不花钱，要啥给啥！ “那就谢谢杨叔了，您给赵叔送的这2万斤鸭货钱，我出了吧！就当....” “别介！”杨岳瞪着眼睛道：“这是我答应送老赵的，当然是我送，哪能让你出钱！” “好好好，您送您送。”程惠怕伤他面子似的，立刻不提这茬了：“我明天就把人召回来开工，我们今天先把这些分了吧，算是我送给几位叔叔的又一份新年礼物！” “小枝，你去仓库看看，挑那款带盖子的搪瓷盆过来，给我几位叔叔一人装一盆回去。” 宋喜来年前送她一堆礼物，其中就有半卡车“残次品”搪瓷盆。 她给员工分完了还剩下很多。 里面就有一款带盖子的，现在装鸭货正合适。 一盆能装四五斤的样子。 程惠和高枝忙了起来，每样都挑了一些，每盆都装得满满的。 张领导的司机也分了一盆，让他给领导捎回去。 至于现在，就不合适给每个司机都分一盆了，那不是打几位叔叔的脸吗？ 郭大军亲自上场，一个司机分了两盒烟，两个绝版蛋糕，把他们打发得高高兴兴的。 几个叔叔也高高兴兴地走了。 杨岳坐上车之后，也不生气了，也不怀疑几个人合伙坑他了，他反而越想越高兴！ 他好像要得到更先进的冷库技术了？这也是个香饽饽啊！ 现在很多东西不能储存、不能运输，就差在冷库这了！ 要不是理智控制着他，他都要回头找程惠定鸭货了！ 想想还是算了，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她这么掏啊，一回100万，一回几十万，都要把他掏空了！ 把所有人送走，程惠也松口气，笑了。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那个冷库。 她做的冷库，运营成本会比现在的冷库低很多很多，但是她可没说造价低。 都得用现在最先进的材料，很多都要进口，贵着呢。 冷库做好了，有这么多鸭货存着，细水长流，烤鸭组这边也算是稳住了。 也方便后期开发各种新产品。 第238章 这是城里人找对象的规矩吗? “明天真把人叫回来干活啊？”高枝问道。 “不用。”程惠道：“你再练几天手艺，等你把配方都研究明白，再把人叫回来，到时候你只负责配料就行。” 高枝顿时高兴了，这活轻松又重要！就是她理想中的工作啊，嫂子对她真的太好了！ “嫂子我们回家吧，我给你洗脚！”她说道。 程惠笑笑，跟她一起回了招待所。 然后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包了饺子。 等程睿回来了，三个人坐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过年。 程睿突然想起了左兰：“她现在还在火车上，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程惠看他一眼，想忘掉一个人，果然很难。 他现在又想起左兰的好了。 程惠道：“希望她父母看在那么多年货的份上，能不生你的气。咦，不对啊，是左兰没告诉任何人偷跑出来的，其实不关你的事。” 程睿却想起左兰因为他的分配不高兴的事情了。 他给了那么多，她还不高兴，还想要更多.... 大直男对柴米油盐没什么概念，从小到大都是家里有什么吃什么，他也不馋，不用非得吃细粮，后来就在学校吃食堂了，就更没概念了。 所以他只给父亲一袋面粉两条烟，他还觉得愧对父亲呢。 还有自行车的事，他看出来了，没给她，她真生气了。 他突然想到个词，想放到左兰身上，又觉得不太好。但是.....真的很像啊！ 看着他表情不好了，程惠才笑了：“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她真管你要钱了？你以后没钱给她，她不会跟你分手吧？” “什么？”高枝惊呼一声：“这还没结婚呢，她就要钱？不给她她就分手？这是什么人啊？在我们村，这就是骗婚！以后都别想找到好对象了。” 程睿顿时看向她，想说她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枝一脸天真惊喜地问道程惠：“嫂子，这是你们城里人找对象的规矩吗？那太好了！ “我以后也要找个城里对象，天天管他要钱！不给我我就分手，换下一个！” 她又一脸求知地问道程睿：“程大哥，这个要钱的标准是什么？几天要一次？一次要多少合适？” 程惠实在忍不住了，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这个小姑子实在太有才了！ 程睿一脸尴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程大哥，我认真的！”高枝瞪着纯真的大眼睛等着他回答。 程睿都分不清她是在挤兑他还是真不懂了。 可能是真不懂吧！毕竟高枝还小，而且从小生活在农村，也就最近刚刚跟她妹妹进城，也没见过城里人这么谈对象！ 他劝好了自己，严肃道：“城里人不是这么谈对象的，一般情况下，不能管对方要钱，除非有急用。” “真的吗？”高枝的眼神依然很纯真。 程睿顿时心虚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左兰交往的经历，这句话根本不成立。 “咳，当然是真的！而且你就算有急用，也不能管对象要钱，你还有哥哥嫂子，真要钱找我们，别找对象。” 他顿了一下道：“好女孩不能婚前花对方的钱，那样会被人看轻的，而且花了必须得还！” 越说心里越不得劲了怎么办！ 这是普通老百姓都会教育女儿的话！ 结果他怎么就忘了呢？ 他忘了，左兰也忘了..... “你骗我！”高枝道：“听说左姐姐就花了你好多钱，你们也没结婚啊，难道她不是好女孩？” “小枝！”程惠出声了：“你程大哥说得很对，以后你处对象，一定不要....” 咦？好像不对，这样就看不出对方是不是铁公鸡了。 有些男人，一分钱不给老婆花，那要他有什么用？ “以后你处对象，对方请你吃顿饭，你就要请对方吃顿饭，有来有往，别占人便宜就好了。贪小便宜吃大亏。”程惠道。 “哦，听嫂子的！”高枝道。 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吃饭。 程睿却觉得刚刚还很美味的饭菜不香了...... 他也不心疼左兰在火车上跨年能不能吃好了，他不自觉地在心里细数，这些年他都给左兰花了多少钱，都花在什么上了。 衣服、鞋子、手表，吃饭、看电影、乱七八糟......没有一件是急用。 而要是用妹妹的标准，左兰也没有回请过他一次。 当然他不花女人的钱！怎么能让女人请客！但是，左兰没有送过他一件礼物，连个手绢都没有...... 不行了，不能回忆了，不然这年没法过了！ 程惠赞赏地看了高枝一眼。 高枝顿时更高兴了，比挤兑了程睿还高兴。 嫂子又站她这边！ .......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各自上班，程睿继续画图纸，高枝继续研究配方。 程惠去实验室指挥别人做生产线。 蒋拳和左兰坐了24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了京城。 这是终点站，列车员帮蒋拳把东西都搬了下来，直接吩咐地勤帮蒋拳搬出火车站。 蒋拳看看一的东西，分给左兰的也不少，一箱酒，一大堆吃的、乱七八糟，很占地方，她一个人根本拿不了。 他看了一眼火车站周围，按照程惠的介绍，找到了出租车。 长得像现在的机动三轮车，后面是个小车斗，车斗用篷布罩着，瘦的话能坐四个人，2毛钱一公里。 打车要电话预约，或者在火车站、医院这种地方随时有。 “你自己坐车回家？”蒋拳问道。 他长得没有程睿帅，拉下脸来眼神看着还很凶，而且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喜。 左兰也就不喜欢他！ 坐出租车回家她当然是愿意的，但是她道：“我出门急，没带钱！” 蒋拳问道：“到你家需要多少钱？” 左兰以前和程睿经常做出租车，有数，道：“2块钱。” 蒋拳也不管她说得真的假的，给她两块钱，帮她把东西搬上车，就算完成任务了。 她要是路上出了车祸什么的.....这个不归他管，他跟她一起也阻挡不了车祸！ 再说那小车装不下他了。 他心安理得地扛着一袋子面粉按照地址去了程惠家。 第239章 她老公是死的? 大年初一，程建明在家。 今天他要是不在家，他和潘丽关系不好的事情就会传遍亲戚朋友。 家丑不可外扬，他不喜欢别人看笑话，所以回来了。 程凯和程薇也在家。 家里还有一些来拜年的邻居。 蒋拳扛着一袋子面粉进来，可把众人惊坏了。 程建明认识蒋拳，顿时猜到怎么回事了，脸上露出个真心的微笑。 姑娘儿子都大了，知道孝敬他了。 家里几个孩子都有工作了，不过这是他第一年收到孝敬。 感觉挺好。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大过年的，一个人来的？”程建明站起来，去了门口，看看门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也对，小惠现在身体不方便，不能坐火车。”程建明回头，赶紧招待蒋拳。 周围的邻居也反应过来，顿时七嘴八舌地询问蒋拳是谁，怎么送这么大礼！ 听说是程睿和程惠过年单位分的，众人都要羡慕死了。 他们单位过年都没分过几斤面粉，结果人家分了一袋子！ 程凯眼神闪闪地盯着地上的面袋子，又看看蒋拳，突然问道：“你说这是我大哥和程惠的福利，程惠干啥呢？她也上班了？” 程惠在食品厂当副厂长的事情，只有程建明知道。 但是他自从回来，今天是第一次见程凯！自然没机会跟他说。 也不太可能会说。 程建明跟前妻生的这三个孩子，关系很冷淡。 从小都是这样。 也就是这次程惠突然结婚，他亲自去看她，程惠主动打破了这层隔阂，他的态度才转变了一些。 跟大儿子也是如此，毕竟在东北的时候同吃同住几天，他也发现了大儿子原来那么优秀。 还傻愣愣的，心里其实有他这个父亲，他对大儿子也亲了。 但是这个从小调皮捣蛋、不着家的二儿子，程建明还是热情不起来。 他就是那种被动型的人，如果程凯现在主动跟他贴贴，他肯定能回个笑脸。 但是别人不先贴贴他，他是不会去贴贴别人的。 程凯就没有程睿那么“傻愣愣”了，他从小体会到了亲爹的冷，就一直不喜欢他。 贴贴？就要钱的时候能贴一下！结果每次都是要钱的时候贴，后来就不好使了，他干脆贴大哥去了。 结果现在还能贴程惠了？ 蒋拳来之前，程惠交代了很多，就包括怎么跟程家的几个人说话。 他点头：“程惠在一个公社食品厂上班。” “公社食品厂啊....”程凯的笑容淡了几分，问道：“那你是她什么人？她老公？” 他知道程惠结婚并且怀孕的事情了，程薇之前跟他说的。 也挺惊讶的，但是不关他的事。 蒋拳吓得心跳都顿一下，这个误会可不兴有啊！万一传到高远耳朵里，他得挨几顿打？ “我是她同事，工厂派我来京城出差，顺便帮她送东西。”蒋拳道。 “哦。”程凯抖了几下腿，问道：“她工资一个月多少钱啊？” 程建明皱眉道：“她刚工作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他也知道这个老二的秉性，喜欢钱，月月光，就四处借钱！ 程睿每个月都要借给他不少钱，这是要打程惠的主意了？ 他顿时打消了告诉他程惠其实是个副厂长，工资可能高一丢丢的事情。 程建明道：“你妹妹现在结婚了，马上就有孩子了，她那点工资肯定不够花，你支援她点？” “凭什么啊？她老公是死的啊？”程凯喊道。 程建明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这是你一个当哥哥该说得话吗？”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吵了，小凯也是有口无心，说吐噜嘴了。”潘丽过来说和来了。 程凯顿时翻了个白眼：“哼，假惺惺。” 他心眼多着呢，后妈心是红的黑的他能不知道吗？看看他从小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就知道了！ 也就程惠那丫头傻，还想当她是亲妈！ 潘丽的面子顿时有些下不来了，这个二傻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下她的面子啊？他还想不想找她借钱了？ 哦，听说程睿的工资都是他代领了，他用不上她了！ 潘丽顿时矛头一转道：“不过你爸说的也对，你现在拿着你和你哥两份工资，手头宽裕，就帮帮程惠吧，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不容易。” “什么？你拿着两份工资？你哥让你代领了？”程建明道：“赶紧给你哥邮寄过去！” “我哥那点工资还不够我还账的呢！”程凯说着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拎起门口的面袋子，开门就出去了！ “爸，咱家也不缺这点面粉，我却月月不够吃，我拿走了啊！”他登登跑远了。 屋里这么多邻居，齐齐傻眼。 以前就知道这个程家老二有点混，但是现在才看见，原来这么混！ 程建明的脸通红通红的。 蒋拳安稳地坐在沙发上，当做没看见。 心里却在佩服程厂长，她人虽然没回来，但是就好像提前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似的。 她之前就跟他说过，如果她二哥在家，这袋子面粉最后会落到他手里，让他别拦着，让他拿走。 她宁愿程凯拿出去挥霍了，也不想它进了潘丽和程薇的肚子！ 给狗吃也不给她们吃！ 一杯茶喝完，蒋拳就告辞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 程建明整理好情绪留人：“你什么时候回去？住家里吧。” “我是出差来的，能定宾馆。”蒋拳道：“可能过个三两天就回去。” 程建明想了想道：“你回去之前来找我一趟，我给他们捎点东西。” 蒋拳点头走了。 时间还早，他去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不开门...... 他又去了华侨商店。 程惠这一个月收了一堆礼物，几个“表叔”都很有诚意，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送！ 外汇券就是很好用的东西，先是许正给了她一些，潘立钧听说了，也给了她一些，杨岳听说了，也给了她一些。 其他几个表叔没有，没法给。 蒋拳也是第一次进华侨商店，进去就是一顿挥霍，把程惠给的500块钱都花了出去。 然后拎着东西，打了个出租车，去了程惠小姨家。 第240章 这个家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崔家住在一条胡同的最里头，竟然不是个大杂院，而是个小小的独门独院。 院子不大，算上房子整个也就100多平，但是好歹是个独门独院，将来也寸土寸金。 蒋拳敲门。 院子里正有几个老太太在聊天，听见声音都扭头看过了，发现他大包小包的，而且一看就高级的样子，眼睛顿时亮了。 崔老太太快步走过来问道：“您哪位？找谁？” “请问这是崔家吗？边秀美是住这吗？”蒋拳问道。 崔老太太脸上的笑一顿，声音顿时变成了阴阳怪气：“你找她啊，你是她什么人？” 她的笑彻底没了，三角眼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视着蒋拳。 “我是边秀美外甥女程惠的同事，来京城出差，顺便帮她给她姨送礼。”蒋拳道。 竟然是送礼，不是路过？ 崔老太太三角眼在蒋拳手里的东西上扫过，笑容顿时重新上脸：“来来来，快进来！那个谁，快出来，你外甥女送东西来了！” 她朝厨房喊道。 边秀美一边擦着手一边快步跑出来：“谁？我外甥女？哪呢？” 她赶紧四处看，也没看见程惠的身影。 蒋拳看着她，确定这就是程惠的小姨了。 跟程惠的轮廓有点像，都是柳叶眉、瓜子脸、樱桃唇，只不过一个正是精致完美颜值巅峰的时候，而这个就皮肤蜡黄褶皱，再过几年就没法看的时候。 边秀美也看见了蒋拳。 蒋拳手里的东西已经被催老太太一件一件接过来，麻溜地拿到她自己房间去了。 正房，崔刚和一儿两女也走了出来，都盯着蒋拳看。 边秀美热情地招呼蒋拳进屋：“这位同志，你说你是程惠的同事？她在东北过得怎么样？听说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程建明从东北回来之后，就不藏着掖着程惠结婚怀孕的事情了。 潘丽和程薇更是传得不伦不类，说得语焉不详，让外人浮想联翩。 边秀美就听说了，把她愁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想去亲自问问程建明，但是想起他那德行，去了也是白去。 现在可下有个人问了！ 蒋拳进屋落座，简单道：“程惠现在在一个食品厂上班，她丈夫是个军人，她还有一个多月生。” 真是够简单的。 边秀美追问：“她怎么就嫁给这人了？是有人牵线搭桥？还是她自己相中的？这人姓啥叫啥？多大年纪？家里都是干什么的？公公婆婆咋样？” 蒋拳看着她，嘴角微微弯了弯。 怪不得厂长千里迢迢给她送重礼，这人值得。 “听说是程惠意外落水，被这人救了，她就嫁给他了，婆家人都挺好的，都是农村人。”蒋拳道。 听话的都挺好的，不听话的都被收拾得不敢冒头了！ 还能下水救人，说明人品不错，边秀美松口气，结果心放了一半又提起来了，那是不是被人挟恩图报？被逼着嫁的啊？ 没亲眼看见，她怎么也不放心。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崔刚突然出声：“她嫁都嫁了，孩子都有了，你问这些都是多余！” 他看着蒋拳问道：“她一个知青，是怎么找到工作的？” “我们厂招人，她正好碰到。”蒋拳道。 “运气不错。”崔刚又道：“一个月工资多少？” “27块5。”蒋拳道。 崔刚点点头：“有个工作就不错了，熬吧，慢慢就长了。” 说完站起来：“我去老王家一趟，中午吃饭回来。” 东西也到手了，程惠也没什么大出息，拿着最低的工资，还嫁了个农村兵，一辈子就这样了，白瞎那张脸了，崔老太太也没兴趣呆了，出去跟老姐妹聊天去了。 而崔刚的一对前妻生的儿女也出了客厅，去了奶奶房间。 屋里只剩下边秀美和她的亲生女儿，崔盼。 边秀美也是个当后妈的，嫁给一个二婚带孩子的男人。 因为她是个恋爱脑。 崔刚年轻的时候长得帅，还是个混子，有一次出面给正被人调戏的边秀美解了围，边秀美就一头扎进去了。 那时候她还是边家的二小姐，边家身为红色资本家，有钱有地位，不同意这门婚事。 结果边秀美以死相逼，非嫁不可。 那就嫁了。 后来边家要集体出国的时候，偷偷询问几个子女，只有边秀美不走，要留下来。 那就留下来。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在崔家说话都不敢大声，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一家人。 就连亲生女儿，都像佣人生的孩子，是个小保姆。 边秀美继续追问程惠的事情，崔盼看了一眼，觉得没她什么事了，也要走。 蒋拳开口了：“等一下。” 边秀美和崔盼都看着。 蒋拳道：“程惠跟我说，你年后也该高中毕业了，要下乡，去哪定好了吗？” 边秀美露出个笑脸，程惠还知道关心她表妹呢，真当她们是亲人。 崔盼也很意外，她跟程惠是一个高中的，程惠高中没毕业就提前下乡了，她则硬拖到最后。 但是两人不是一个班的，性格又都是沉静的，平时接触不多，她俩其实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 “没定好去哪，反正就京郊的乡下，选一个呗。”崔盼无所谓道。 现在分配知青的原则，已经不像之前，都分得远远的，天南海北、五湖四海地分。 现在分配知青，一般都分配在本市周边，周末轻松回家那种。 蒋拳看了厢房一眼道：“我们食品厂还有个招工名额，程惠问你要不要，你如果要的话，可以这次就跟我一起走。” “什么？”母女俩同时惊呼，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这是个骗子吧？人贩子吧？都上门拐卖了？ 边秀美立刻把女儿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他：“我们不去！” 崔盼一愣，看着眼前夹杂着白发的后脑勺，眼睛一热。 母亲还是护着她的..... 蒋拳一笑：“我真是程惠的同事，程建明可以作证，他去过东北见过我，不信你们可以问他，也可以给程惠打电话询问。” 他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是食品厂的电话号码。 “我先走了，我还要在京城呆几天，你们考虑一下，走之前我再来一趟。”他说完就出去了。 等人走了，崔老太太才进来，白了边秀美一眼：“人家千里迢迢来帮忙送东西，怎么不留人吃个饭？一点礼数都没有！” 边秀美没吱声。 崔盼心里一堵，忍不住道：“人还没走远，我现在就把人追回来？” 崔老太太立刻瞪她一眼，像教训佣人一样喊道：“厨房的碗还没刷完呢！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刷碗！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伺候你们年轻力壮的？也不怕折寿！” 边秀美立刻拉着沉着脸的崔盼走了。 进了厨房，崔盼立刻道：“这个家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我要去东北找程惠！” 第241章 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个人不靠谱，长得有点凶。”边秀美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东北也太远了，千里迢迢的，妈不放心。” 崔盼看她一眼，眼睛有点红道：“有什么不放心的，程惠都能去，我怎么不能去？” “她都嫁到那了，这辈子不一定能回来了。”边秀美更坚定了：“不行，你不能去，妈就你这一个女儿。” “哼，你还知道啊。”崔盼嘟囔：“但是我看你对崔莉比对我好多了！她才像你亲生的！” 边秀美顿时一脸愁苦，就要第1万次解释，结果屋里冲进来一个老太太。 “呦，刷碗呐，小盼真能干！老姐姐啊，你可真有福气，哪像我孙女，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家务活一点不伸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太太道。 眼睛落在崔盼身上，带着贼光。 边秀美和崔盼看见她就生气。 边秀美难得地拉下了脸，冷冷道：“赵大妈，我家不欢迎你，你快走吧！” 崔老太太一下从门外蹿进来，抬手就给边秀美一个大嘴巴：“这是崔家！崔家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 赵老太太立刻得意地看着边秀美，撇撇嘴，又看了眼崔盼：“走，老姐姐，我们进屋说话。” 崔盼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大喊道：“我不会嫁给傻子的！要嫁就让崔莉嫁！不然，我就吊死在你屋里！” 崔老太太一个健步转身，闪电般地又给了崔盼一巴掌。 一点没留情，崔盼皙白的脸立刻红肿了。 “什么傻子不傻子，人家正常得很，就是学习差点！家庭条件还那么好，还是个厂长的儿子，相中你是你的福气！一个资本家的外孙女，还敢挑三拣四的，谁给你的脸？”崔老太太凶神恶煞道。 “妈！”边秀美崩溃地喊道：“她也是你亲孙女啊！她的户口本上不是资本家啊！”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不然你就带着你生的赔钱货滚出这个家！”崔老太太喊道。 边秀美立刻不吱声了。 崔盼捂着脸、低着头，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崔老太太拉着赵老太太进屋了，估计是去私聊崔盼的婚事去了。 年前有人给崔盼介绍了个对象，说来也巧，就是苏晓嫂子的弟弟，那个本应该介绍给苏晓的傻子。 结果苏晓跑了，也没跟家里说她上大学的事情，直接失踪了。 苏家没看见她回来，又把电话打到高启山那去打听，高启山也不知道，之前村里都传闻苏晓是回家结婚去的。 结果没回去？不会半路被人拐了吧？ 苏家一听，在家又哭又骂了两天，也没去找人，也没报警，这事就算了。 报警有什么用？这时候丢了个人，报警也找不回来。 傻子只好换个对象。 傻子不好找对象，特别是还不要傻子不要残疾的，想来想去就有人想到了身份尴尬，在家不受待见的崔盼。 彩礼1000块钱，婚后还提携她娘家，给崔家那两个没工作的崔前和崔莉找个好工作。 崔老太太能不心动吗？早就在心里答应了。 只不过把孙女嫁给傻子，传出去不好听，所以她推了两次。 但是媒人最会看眼色，看出了她的真正意思，就一直来。 刚刚崔老太太也算是表态了。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都不忍心地看了眼厨房里浑身发抖的母女，也看不上崔老太太的为人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街坊们都走了。 崔盼突然道：“我要去东北！” 边秀美犹豫一下道：“下乡也有用吧....” “我爸和我哥会把我抓回来的！”崔盼道：“除非去很远的地方！” 边秀美突然看见厢房的门开了，崔老太太和赵老太太姐俩好地走出来。 看样是谈妥了。 边秀美一咬牙道：“我这就去找程建明打听打听，看看那人靠谱不！再给程惠打个电话。” “我跟你一起去。”崔盼立刻道。 母女俩立刻出去了，在门口撞见崔老太太。 她三角眼一瞪：“上哪去？” 边秀美还在疯狂想借口，崔盼眼睛一瞪道：“逃跑！” 崔老太太看看两人两手空空的样子，又看看边秀美那低眉顺眼的样，顿时嗤笑一声：“那你们可跑远点，别被我抓回来！” 还跑？边秀美离了她儿子都活不了！ 而且这个时候的户籍制度，就是把人捆死在一个地方了。 城里人有工作、有户口，才能发到工资和粮票。 一个人想没有工作，自己说换个城市生活就换个城市生活？不可能的。 就算有钱都不行，得走一大堆手续，把“粮食关系”调走，不然去了新地方，没人给他发票，买不到粮食。 农村人更是如此了，生产队不开介绍信，不放人，农村人进了城都是“盲流”，抓到了就会被遣返。 进个城就跟偷渡似的。 去别的生产队？住一宿都得要介绍信，常住赚工分，更是不可能了。 离家出走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饿死。 崔老太太有恃无恐，白了两人一眼就进屋了，只当这两人想耍下脾气，不做午饭了。 不回来正好，她中午好做肉！ 边秀美拉着女儿，一边走一边哭，想不明白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好像昨天，她还是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写诗作词的边家二小姐，然后遇到了那个痞痞的青年。 结果现在，她活得像个佣人，她的亲生女儿要被卖给傻子？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边秀美想到什么，突然脚步一转，去了另一条胡同的王家。 崔盼一进胡同就猜到她要去找谁，顿时拼命挣扎：“妈，你要干什么？你要告诉我爸？那我就走不成了！我真死给你看！” “不是。”边秀美解释道：“我就问问他，他同不同意你嫁给傻子。” 王家也是个独门独院，不过比崔家大，院子里热闹得很，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 这个时候还不抓赌，79年的时候才开始抓。 过年大家凑一起玩一玩，更没人管了。 边秀美一脸泪痕地拖着崔盼进了院子，找到了输红眼的崔刚。 大声问道：“崔刚，她奶要把小盼嫁给那个傻子，这事你同意吗？” 屋里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崔刚，等着他的回答。 第242章 想跑，没门 崔刚本来就输了钱，心情不好。 现在被老婆把家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扬了出来，他急火攻心，回头就是一巴掌，差点把边秀美扇倒。 “什么傻子？媒人都说了，那小子就是学习不好，脾气大，一点都不傻！我看你才傻！”他恶狠狠地瞪着边秀美。 她再敢说一句，回家他就打死她！ 边秀美捂着脸，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拉着崔盼就走。 他的态度，她已经明白了。 崔盼气的浑身发抖，又没有任何办法，她总不能回头扇她爸一巴掌，那样没理不说，她也打不过。 出了门，她憋出一句：“妈，你当年怎么找了这么个人！” 边秀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因为我瞎。” 她就这么拉着崔盼，去了程建明家。 开门的是潘丽，看到两人一愣：“你们找谁？” 她实际是见过边秀美的，但是那是十多年前了，现在边秀美已经变得她认不出了。 程建明坐在沙发上，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化成灰他都认得这张曾经跟他前妻非常像的脸！ “你们怎么来了？”他皱眉站起来，看见母女俩脸上一人一个巴掌印，赶人的话就憋了回去，变成：“进来说吧。” 边秀美的心一定，她就知道，她这个前姐夫，人实际非常好，温文尔雅、心地善良，当年在她看来简直没有缺点。 就是姐姐不辞而别之后，他脾气才不好了。 也不知道姐姐抽什么疯，这样的男人都舍得抛弃，抛弃男人就算了，连三个孩子都不要了，她实在想不明白。 她也不怨程建明后来看她不顺眼，她见他都尴尬。 “姐...小睿他爸，我是来跟你打听个人。”边秀美进屋，一句废话没有，开门见山道： “今天我家来个人，说是程惠的同事，叫蒋拳，他说他们厂还能招个工人，要小盼去。说你知道他，是真的吗？” 程建明一愣，没想到程惠都把工作安排到边秀美家了，看来她心里还惦记着亲妈，还惦记着小姨。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今年这年格外难过。 “是有这么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你说的和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程建明道：“他说他过几天走，走之前来我这一趟，到时候我问问他。” 边秀美立刻点头道：“他也说走之前去我家问问信，到时候我和他一起过来，咱们对对是不是一个人，别出岔子。” 程建明点头，看了一眼崔盼道：“你要让她去东北？” 边秀美眼泪差点掉下来，哽咽道：“不去也不行了。” 说完就拉着崔盼走了。 程建明想问问她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一时又张不开嘴，结果人就走了。 潘丽在一旁看得眼神闪烁，她知道这是谁了！ 好啊，他竟然跟前小姨子还有联系！人家遇到事儿还来找他！平时没少联系吧？ 工作？去东北？ 她眼神思索着去了厨房。 出了程家，路过邮局，边秀美一掏兜，没钱。 还是崔盼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2块钱，两人才进去打了个电话。 程惠不在，接电话的是郭大军。 “程惠，蒋拳？对对对，都是我们厂的人。” “让你女儿来工作？崔盼，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儿，放心来吧，我们不是骗子。” “我们是个食品厂，现在做烤鸭和蛋糕的。”郭大军道。 程惠就防备着她们打电话过来，所以这件事告诉郭大军了。 2块钱唠完，边秀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像是真的。”她松口气道：“你表姐来得也太是时候了，给你条活路。” 崔盼也松了一口气。 不然她就得嫁给傻子了！或者她走远一点，去西北或者东南地区下乡。 跟这两个一比，还是去东北上班更香！还有熟人，不是两眼一抹黑。 两人回了家，正赶上午饭，崔老太太做了一桌子好菜，看见她们竟然回来了，气得想摔碗。 “还知道回来，不做饭的人没资格吃饭！中午饿着吧！”她喊道。 崔盼想着以后就逃离她的魔掌了，再也不惯着她了，立刻怼回去：“不吃饭也行，反正我表姐给我妈送了那么多好吃的，我尝尝去！” 说着就要去崔老太太屋。 崔老太太一下蹿过来挡在门口：“什么给你妈的？那是给崔家的！ “你个赔钱货光吃饭不干活，你算算从小到大你吃了家里多少米？花了家里多少钱？你还过一分吗？今天这点东西还不够还个零头的！你还吃，吃个屁！” 崔盼又气得发抖，又没有办法，这个也不能打。 边秀美拉她回房间了，小声道：“不吃就不吃，咱不差这一顿。” “妈，你总是这样，忍忍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你跟我一块走吧，我去了也能挣工资了，我养你！”崔盼道。 边秀美一下子笑了，眉眼瞬间变得秀美，可以想见一丝她年轻时候的风姿。 崔盼又觉得是她爸瞎了眼，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不知道珍惜。 “你有这份心妈就知足了，你去你的，妈这边还有工作扔不下呢。”边秀美道。 她因为成分不好，有个临时工的工作，一个月18块5的工资。 但是好歹也是个工作，够她自己吃。 再说，说走哪那么容易。 崔盼也知道不太可能，她有些担心道：“我怕我突然走了，他们打你。” “没事，又打不死。”边秀美道：“真打厉害了，街坊邻居和居委会都会管的。” 崔盼皱眉，她被无力感包围了，亲爹打亲妈这件事，她又改变不了。 边秀美微笑着看着女儿，拉着她的手道：“你好好的，以后别走妈的老路，找对象一定要找个踏实肯干的，不喝酒的，不打人的，知冷知热的，婆婆最好也是个脾气好的。” 边秀美说不下去了，上哪找这好人去？凤毛麟角啊！ 外面，崔老太太和儿子孙子孙女吃完了饭，就商量起了崔盼的婚事。 “我跟傻子家谈好了，二月初六的日子，彩礼除了1000块还有自行车和手表，还给你俩安排工作。”崔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孙子孙女。 前儿媳是她娘家的侄女，崔刚的表妹，所以她喜欢前儿媳，也就喜欢她生的儿女，疼得眼珠子似的。 崔前和崔莉听说马上自己就要有工作了，都笑了。 崔莉看了房间一眼道：“她不同意怎么办？” 崔老太太三角眼一瞪：“由不得她不同意！不同意，就把这些年吃我家的米都给我吐出来！花我家的钱都给我还回来！” 她说得很大声，就怕屋里的娘俩听不见。 崔盼冲了出来：“我不嫁！我要下乡，要嫁你嫁！咦？奶奶，正好我爷爷死得早，你还单着呢，要不你跟他凑合凑合？我闲着，等下一家出得更贵的时候，你再卖？这样还能多赚一份呢！” 崔老太太气得一下蹦起来，拿起笤帚就追着崔盼打。 ....... 潘丽吃完饭，就出去打听边秀美家遇到啥事去了。 打听完她就乐了。 想跑？没门！ 第243章 被拦 蒋拳办第二件事的时候很顺利，500块钱在此时算是笔小巨款，安排一个知青回城工作是没问题的。 很多知青不用钱就能按照正常程序回来，这个有钱，回来得更快！ 还顺利安排进了左兰的单位。 眼看着对方把调函装信封里发走，蒋拳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他着急回去给程惠开车！ 第二天下午边秀美和崔盼见到他的时候很意外，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但是快点也好。 边秀美拉着崔盼进屋，没敢收拾行李，只让她多穿了两层衣服，出来两个人跟在蒋拳身后就要走。 崔老太太拦住了：“你们要干什么去？” 她上下扫视着蒋拳，不会是要跟这小子私奔吧？那堆礼物当礼物还值点钱，当彩礼可不够！ “我去程惠家拜个年。”边秀美道：“人家送咱家那么多东西，我不去谢谢说不过去。对了妈，你看拿什么回礼合适？” “回什么礼回礼？那是程惠给你的又不是她爸给你的，不用去！”她说着一转身进屋了，没再拦着。 边秀美松口气，紧紧地拉着女儿走了。 蒋拳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有事？” “没事。”边秀美道。 女儿被亲奶奶和父亲卖给傻子，这属于家丑，太丢人了，说出去女儿也会被人看轻。 蒋拳不问了，跟着她们一起去了程建明家。 双方一见面，确定了蒋拳的身份，程建明又忍不住多说道：“跟着他去吧，那边有小惠照应着，出不了岔子。” 边秀美笑了，感觉曾经那个姐夫又回来了，她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没人注意，潘丽在他们进门没一会儿的时候，就拎着个菜篮子出去了，好像去买菜。 实际她匆匆去了崔家那条胡同。 她没敢直接去崔家，那样就暴露她自己了，程建明又得跟她过不去！ 她找了个在胡同里聊天晒太阳的老太太群，凑了过去。 “听说崔家大姑娘要嫁给面粉厂厂长的儿子了？”潘丽道。 “你谁啊？”有老太太问道。 潘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是面粉厂厂长家的亲戚，过来看看。” 哦~原来是来相看的，那没问题了。 “你听错了，不是崔家大姑娘，是二姑娘。”一个老太太道。 “不可能！”潘丽道：“肯定是大姑娘，我刚才还看见崔家二姑娘了呢，跟一个男人一起走了，我问她上哪去，她说去东北。” “什么？”老太太们都惊了：“没听说啊。” “什么男人啊？对象？” “私奔？”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真真的，现在都去火车站了，晚上7点的票，我都看见火车票了。”潘丽道。 来往东北的车就那么两趟，她现在都知道了。 几个老太太打听了一番，有人装作不知道，也有人去崔家报信去了。 潘丽一看，笑了笑找借口走了。 刚出胡同，就看见崔刚骑车带着崔老太太、崔前带着崔莉，就像抓小偷一样，飞快往火车站去了。 程家，程建明把蒋拳拉到房间里，塞给他一个信封：“这是1500块钱，我年前发的奖金，你给小惠捎回去，告诉她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钱不够花就跟我说。” 本来他去东北的时候借了1000块钱要给程惠当嫁妆，结果到了东北之后太忙了，画图纸画得昏天暗地，就忘了钱的事儿了，又带回京城了。 这回想起来了，正好是自己发的奖金，不用借了。 蒋拳顿了一下就收下了：“我回去交给厂长。” 程惠要是不要，他再给送回来！ 没有其他事了，蒋拳就告辞了，带着边秀美母女去了火车站。 还真是晚上7点的火车票。 结果三个人刚进去找地方坐下，崔刚就带着人冲到了面前。 “臭流氓！你是哪来的？竟然拐骗我女儿私奔！”崔刚上去就打蒋拳，崔前助攻。 崔老太太冲去就抓着边秀美的头发开扇，崔盼护着妈妈，崔莉护着崔老太太。 几个人打做一团。 结果崔刚和崔前被蒋拳三拳两脚放倒，到了崔老太太这才有点棘手，只能控制不能打，不然容易打死。 “警察快来啊！这有人贩子！拐骗我女儿！”崔刚坐在地上大喊。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 蒋拳只能放手，还被警察控制了。 崔盼冲了过去护着蒋拳：“误会，都是误会！他不是人贩子！他只是我的同事，我们顺路一起走，我爸他们误会了！” 边秀美也挣脱了崔老太太跟警察解释，警察这才把蒋拳放了。 崔家人不干了。 “什么同事？你一个高中生有个屁的同事！你就是要跟他私奔！ “好啊，我说大过年的拎这么多礼物来家，这是程惠给你介绍的对象吧？”崔老太太道： “我不同意！我已经跟别人定好了，二月初六结婚，赶紧给我回家！” 崔盼含泪道：“警察同志，我要告他们买卖婚姻！他们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我这才没办法，不跟他们说就去投奔我表姐。” 几个警察顿时面色不善地看着崔家人。 这时候买卖婚姻其实还是存在的，不过一般都是乡下偏远地区，强迫女儿嫁给傻子、残疾人、老光棍什么的。 但是大京城里，这种事情还是很少的。 “什么傻子，别听她瞎说，人家一点都不傻！”崔老太太道：“走，跟我回家！” 崔老太太，崔刚、崔前、崔莉，都来拽崔盼。 崔盼根本挣不脱他们，绝望地看着蒋拳。 蒋拳皱眉，原来如此。 看崔家这个样子，一时半刻吵不完，不会放他们走。 他耽误点时间无所谓，崔盼不能跟她走，却是不行。 他的任务就是带崔盼走！ 他冲过去几下就把崔盼拽回来，对看热闹的警察道：“警察同志，我要打个电话。” 既然不是人贩子，又是什么结婚，又是私奔、傻子的，都属于家务事，现在的警察能不管就不管，他们自己吵明白就算解决了。 说一声，看警察不拦着，蒋拳就拉着崔盼去了火车站的办公室，要借用电话。 崔家人和警察都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给谁打电话，能解决家务事。 程惠正巧在食品厂，她来检查一下高枝今天的工作成果，合不合格。 接到电话，她要气炸了。 怪不得崔盼上辈子去了远远的地方下乡，最后被人欺负死都没人知道，是后来那片事情闹大了，最后一清查人数，受害者好几十个，才清点出来的。 程惠握紧电话，她现在在京城，没有关系啊。 她爸？一个设计师，估计不好使。 找谁？ 第244章 简直比她都惨 最后想了想，程惠把电话挂到了张亮家。 大年初一，大家都出门拜年，不过家里也要留个人，等着别人来拜年。 张亮上午出去转了一圈，下午就在家呆着了。 接到程惠的电话，他眼睛一亮，心都提了起来。 “张主任麻烦我的事还没办好，今天打电话来是有件私事想麻烦张主任。”程惠直接道： “我有个表妹在京城，我让她来我这工作，结果她家人想把她嫁给一个傻子，现在在火车站拦着她不让她上车。”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您了，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 张亮一听，瞬间觉得自己怎么有点伟大了？他都能救人于水火了？ 这种事情从来没干过，有点新鲜。 再说，他还有大事要麻烦程惠，程惠麻烦他这点小事，他必须得办到，办好！ 不然，对方未必帮他了。 “在哪个火车站呢？我这就带人过去！都什么年代了还买卖婚姻！简直无法无天！”他说道。 程惠报了地址，张亮又保证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个小时，蒋拳又给程惠打了个电话，说崔家人都被警察带走了，他现在要带着崔盼上车了。 程惠松口气。 到了她的地盘，只要不出意外，崔盼就死不了，她小姨也就不用疯了。 “你问问我小姨的意思，她要过来吗？她可以过来，我再给她安排个工作。”程惠道。 电话那头，蒋拳立刻问了。 崔盼一听还能给她妈安排个工作，立刻惊喜，催着她妈跟她一起走。 边秀美却犹豫了一下就拒绝了。 “妈的家在这，哪也不想去。” 崔盼气坏了：“妈，你到现在还舍不得他？等他出来了会打死你的！” 边秀美苦笑一下：“不会的，他有数，打死我他也得偿命。” 外面，火车开始检票了。 崔盼见怎么也说服不了她妈，气得抹着眼泪跑了。 蒋拳对着电话道：“她不去。” “猜到了。”程惠道：“你让她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蒋拳转达，边秀美立刻笑了，刚刚崔家人被带走，她就知道她这个外甥女不一般了，肯定能照顾好她女儿。 有她做靠山，崔家人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她，只是恋爱脑，不是傻，人心和人情世故她都懂。 只不过懂也碍不住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程惠挂了电话叹口气，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了，继续检查高枝的成果，指点一些她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然后把成品分一些给大家当福利，剩下的送到搪瓷厂。 程惠对高枝道：“以后做的时候，鸭舌单独做，然后给我留着，这就是我的福利。” 这些鸭货，就数鸭舌和鸭心出的最少，按理最值钱，但是现在她按斤卖，所有东西混一起一个价，那就不卖了，给自己留着吧。 高枝点头，嫂子说啥是啥！ ....... 第二天一早，程惠就去了车床厂，程睿的图纸画完了。 一事不烦二主，之前的涂搪机是在这做的，这次的流水线也在这做吧。 赵大兴一早就准备好了，工人、材料。 他也学着安东厂的样子，做了个实验室。 没人家的高级，但是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样，研发点东西都得在废料仓库了。 这图纸虽然是程睿全程操刀，但是底子是程惠起的，不会出大错。 小错这几天程惠有空的时候也给他纠正了。 所以现在工人按照图纸，一样一样组装起来，慢慢地，雏形就出来了。 程惠看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她那边还忙着呢。 画了一天图纸，晚上，照例去食品厂看高枝。 结果进了院子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崔盼看着程惠从小车上下来，顿时有些没敢认。 人还是那个人，五官没变，但是眼神不一样了，身上的气质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过去，程惠这个只比她大几个月的表姐，虽然漂亮，但是，也就是漂亮，没有什么慑人的气质。 现在，程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顿时紧张得浑身都不对劲了，也不敢看程惠的眼神，大气都不敢喘！ 嫁人就会人让变化这么大吗？那她也想嫁人了..... “小盼，你终于到了。”程惠走过来笑道：“外面太冷，进屋说吧，没见识过东北的冷吧？穿这么少，冻透了吧？” 温暖的笑意，随意的闲聊，崔盼的紧张顿时散去大半。 好像她不是千里迢迢走投无路来投奔她，而是两人又在学校的操场上偶遇，随便聊几句。 崔盼眉眼都舒缓了：“真是冻透了！要不是蒋大哥把他的大衣给我，我感觉自己能冻死，东北咋这么冷啊！” 程惠拉着她的胳膊开门进屋，笑道：“今天来了股寒流，过几天就好了。” 屋里，郭大军也在，见了崔盼，就像长辈见了晚辈一样，热情地招呼她。 崔盼一愣一愣的，就没见过对员工这么热情的厂长，哪有这么没架子的厂长？ 程惠也没解释，直接问道：“现在有两个厂你可以选择，一个就是这个食品厂，规模不大，福利很好，一个就是电器厂，规模稍微大点，前景很好，你选哪个？ “或者你想去什么单位工作，跟我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安排。” 崔盼更愣了，这说的是人话吗？不是，普通人能说出这种话吗？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蒋拳，发现他拿个板凳坐在门口，离他们很远，一点不掺和的样子。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惠是蒋拳的“同事”，可能不是一般的“同事”。 “我觉得食品厂就挺好的！电器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懂。”崔盼道。 其实她刚才一进院子，就深深地迷上了这里！ 好香好香！ 现在什么最金贵？吃得最金贵！ 任何一个能在食品厂工作的人，都会被人羡慕。 当然要倒闭的食品厂除外。 程惠笑道：“那行，你就留在这吧，先给高枝打个下手。” 高枝正好推门进来了，见到崔盼特别热情，围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 这都是程惠要求的，跟崔盼处好关系，最起码要和平共处。 她又听了崔盼的身世，虽然生在京城，工人家庭，有亲爹亲妈，简直比她好100倍。 但是也过得不咋的，现在还要被亲奶奶和亲爹卖给傻子，简直混得比她都惨！ 她以前虽然也可能被卖给傻子，但是那是后爹后妈干的！ 既然比她都惨，那就不嫉妒了~ 晚上三个人一起回了招待所，高枝还让崔盼跟她睡一张床。 崔盼傻傻地看着豪华的招待所，傻傻地看着高枝倒水给程惠洗脚...... 她这表姐，一年没见，真的厉害了！丫鬟都混上了。 程惠洗完脚钻进被窝，想起件事，问道崔盼：“你要来这的事跟崔家说了？他们怎么就追到火车站了？” 第245章 等过段时间我搅合他俩离婚 说起这件事，崔盼也意外。 “我没有跟他们说！之前蒋大哥来家说工作的事情，他们也没人听见，我要走的时候，连行李都没收拾，什么都没带，说是去你家拜年。” “我们也真的去你家拜年了，然后直接去了火车站，谁知道刚进去他们就追来了。” 崔盼百思不得其解。 程惠眼睛一亮：“你们先去的我家？然后直接去的火车站？我后妈当时在家吗？” 崔盼道：“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她了，还打了声招呼，后来她拎着菜篮子出去了。” 崔盼在程家的时候，也没话跟程建明说，就四处看看，然后看见了潘丽出去。 “那就是她了。”程惠笑了声道。 不过这个笑容有些冷。 “怎么会是她？”崔盼有点无法接受：“我跟她无冤无仇，她这么害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她之前...名声不错。” 她妈也是后妈，结果她的日子过得比继子继女都不如！她妈对她哥哥姐姐比她都好！就怕别人说她一句不是好后妈。 崔盼就比较留意别人家的后妈，看看是不是也这样。 潘丽当然是第一个观察目标，结果发现潘丽是个比较“正常”的后妈，后的不能越过亲生的，对程惠也就是面子情。 但是面子情也是情，没听说她苛待程惠啊？ 程惠朝她笑了笑：“家丑不可外扬，我之前没说而已，她的心思，毒着呢。” 连她的孩子都敢卖！还有比这更毒的后妈吗？ 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觉都不睡了，穿上衣服又下地了，去了招待所前台，把电话打到了他爸的领导家。 他们都住在一个小区，前后楼。 大晚上的有点不合适，但是大过年的，大家睡得都晚，程惠还说她有急事。 因为程建明说是她买来的废品里发现了新的设计灵感，领导对程惠印象很好，立刻让人把程建明叫了过来。 程建明接电话的时候手都抖，啥事儿是他女儿解决不了的？大晚上找他？生了？ “爸，今天崔盼在火车站被崔家人拦住了，他们要把她抓回去卖给个傻子.....有人通风报信....” 程惠道：“你信我的，这人肯定是潘丽。” 程建明现在对女儿的话有点盲目相信，他确实信了。 “她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什么？”但是他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老祖宗既然传下了这个词，就说明这种人很多，不为什么，就损人不利己呗，这种人就爱干这种事。”程惠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爸爸被蒙在鼓里，生活在幻想里，跟这种人过一辈子，哎。”程惠挂了电话。 最后一声“哎”，听的程建明心头酸楚。 他怎么会找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活着要过一辈子，死后还要葬在一起？ 想想就心头发寒！ 程建明挂了电话，跟老领导点点头就告辞了。 娶了这种女人，干了这种事，他都跟着丢人！ 老领导也没说话，电话都漏音，他刚才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等程建明走了，他立刻回了房间跟老伴八卦去了！ “那个潘丽，你以后少跟她来往！不，直接别来往了！没听说嘛，她是个损人不利己的人！别让她坏到咱身上！”领导道。 他老伴道：“还用你说？我早就发现了！天天假模假式的，嘴上说着自己对老程前头那几个孩子多么好，但是我都瞪眼珠子看着呢，自从她进门，那仨孩子就没穿过新衣服！ “到她自己生的那个，年年有新衣服。” “就是以前以为她也就能干这些小事，为难为难继子继女，没想到现在都把手伸到别人家了！真是天生的坏种。” 俩人嘀咕半天，老太太把过去那些年发生在潘丽身上觉得不对的事情都扒拉出来分析了。 还有别人家的一些不好的事情，都安到潘丽身上了。 越分析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明天早上她就要跟其他人分享一下！ 程建明回家了，立刻收拾行李。 潘丽奇怪道：“大年初一，你干嘛去？出差？” “这日子没法过了！”程建明道：“我走！” “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法过了？你往哪走？”潘丽惊道。 “你还有脸问？我问问你，你是出于什么心思去找崔家人的？”程建明道。 潘丽一下子就慌了，这就被发现了？怎么发现的？那片应该没人认识她啊！ “我，我什么时候找崔家人了？我找他们干什么？”她不承认。 程建明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信程惠，这就够了。 “你当然不会承认，我也不听你狡辩。”他收拾好了行李，拎着就走。 潘丽怎么拉都拉不住，从楼上拉到楼下，眼看着程建明骑着自行车走了。 整栋楼的灯都亮起来了~窗户后都是八卦的眼神。 可以想见，天亮之后，潘丽要出大名。 程建明骑车出来了，结果却没有地方去。 招待所他也住不了，没开介绍信呢。 想了想，他回单位了。 大晚上的没人烧锅炉，办公室里冷冰冰，那也比家里强！ 跟那个女人呆在一个屋檐下，心更冷！ 程惠挂了电话倒是心情舒畅了，回来对表妹道：“放心，我给你报仇了。” 潘丽现在最在乎的，还是程建明，还是那个家。 “当然这点还不算，再等段时间，我搅合他俩离婚。”程惠道。 崔盼眼泪都要掉下来，哽咽道：“这不太好吧....” 因为自己被欺负了，她就把她家都搅散了？这....从今天开始，程惠就是她亲姐姐了！ 第246章 我不想要钱 一夜无梦，程惠第二天早起就去了安东厂，继续盯着人组装流水线。 下午的时候，车床厂那边来了电话，他们组装好了，可以试机了。 她又去了搪瓷厂，在新的车间里盯着生产线进行生产。 一直盯到晚上，第一批成品出来，车间里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烤箱的外壳看起来跟样机上的一模一样，甚至更规整无瑕。 但是样机上的是手绘的，现在是机器量产的。 虽然程惠更喜欢手绘款，那个看起来更有灵性，但是这个更适合批量生产，手工太慢了。 宋喜来巴掌都拍红了，他好像看见了无数外汇朝他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把他都砸晕了。 “就这样了，开始生产吧。”程惠道。 “好的好的。”宋喜来道，看见程惠要走，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等等，鸭货的钱一块给你！” 程惠却道：“其实我不想要钱，我想要碗。这次的鸭货钱我就不要了，都给我换成出口的碗吧。” 这批鸭货卖的钱，她就不打算留下了，全部交公吧。 再留上面真急眼了！ 再说，她也没花钱的地方了，蛋糕组那几十万就够她花一阵子的了。 但是把钱都送出去，她又有点难受....不如换点好处。 她亲自设计的5款搪瓷碗，她很喜欢，多要点，将来她送礼也有东西拿得出手。 烤鸭什么的，凉了不好吃！也送不到外地去，耽误她办事儿。 宋喜来却有些犹豫道：“不是叔不想给你，叔恨不得把这个厂都给你！就是，你说这搪瓷碗百分百能出口，到时候订单量大，我扣不下来这么多啊。” “多？”程惠问道：“差点忘了问，你打算这碗卖多少钱一个？” 他们做的搪瓷碗，是那种中号沙拉碗，就这一款大小，比米饭碗大，比大海碗小。 宋喜来道：“1块钱一个啊。” 中号搪瓷盆才卖1块钱，人家还带盖儿，最大的洗脸盆才2块多，这个他卖1块钱，他觉得都有点小贵。 “美元？”程惠问道。 宋喜来眼睛一瞪：“那人家不得砸我摊子？” 程惠无语，顿了几秒道：“卖5美元一个吧。” “什么？”宋喜来顿时惊呼。 果然还是只小吸血鬼吗？虽然是替自己吸得别人的血，他也好害怕啊！ “吸不出来吧？外国人又不傻。”宋喜来道。 “你的定位不对。”程惠道：“你要知道，你生产的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釉料烧出来的碗，独一无二！ “图案花纹都是绝无仅有的，是奢侈品，是艺术品，他们除了在你这能买到，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不要把好东西卖个烂大街的价钱，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宋喜来摸着胸口，感觉到手下咚咚咚的心跳，狠狠地砸在他的手掌心。 5美元一个？真要是卖出去了，那就是比他原来预想的收入，还要多10倍！ “上，上面不会批的吧？”宋喜来道。 卖啥价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所以，我给你抬抬价。”程惠道：“人民币10块钱一个，1万6000块鸭货钱，你给我1600个碗就行。也不用一次都给我，生产出一炉，给我留10个就行。” 物以稀为贵！她拿1块钱1个的碗送礼，没面子啊！ 10块钱一个的，只出口不内销的碗，才拿得出手！ 而且她一下也送不出去1600个，要细水长流，要最新款！ “还要做个礼盒，一只盒子装5个碗。”程惠点点头：“这样看起来更高级。” 宋喜来突然握住程惠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几不可见地哽咽：“你这....叔....我以后....” 程惠晃晃他的手：“叔，我说过，咱事儿上见！我程惠说话向来算话！” 她抽出手：“你安心生产吧，我去给你研究包装盒去，保证让人心甘情愿花钱。” 现在的人没有包装意识，她随便拿出来一个盒子来，都能亮瞎眼~ “我送你！”宋喜来亲自把人送出去，亲自开车门，看着程惠的汽车没影了，他还站着不动。 小奇的车太破了！等他分了新车，他就送给小奇！不然对不起人家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程惠回了安东厂，继续指挥别人干活。 两天之后，经过这么多天的连轴转，当然是别人转，她看，集成电路的生产线终于做好了。 第一批电路板做出来，安上，正常启动工作，杨岳巴掌也拍红了。 看着旁边淡定微笑，看不出多么激动的程惠，杨岳巴掌一顿。 不行不行，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比不过一个小年轻的定力？得练！ “咳，叔跟你商量个事儿。”杨岳道。 “什么？”程惠随意问道。 “听说你没收搪瓷厂的鸭货钱？而是跟他们换了东西？叔给车床厂花那4万块钱，能不能也用东西换？”杨岳道。 这样他就不用掏现金了！里外里算账，还能省一大笔钱，心就不那么疼了。 “行啊。”程惠笑道：“我想想用什么东西换....” 安东厂生产很多东西，大多都是机械，她用不上...等等！ “叔，听说厂里还有个农机厂？4万块钱能换几台拖拉机？” “是有个农机厂，你要拖拉机干什么？”杨岳道。 “我们生产队的壮劳力让我挖来一半，我们小队长现在估计正在家犯愁，开春都没人干活了，我不能给别人制造麻烦，所以想买几台拖拉机解决这个问题。”程惠道。 杨岳眼神复杂又热切地看着她。 这种人，当朋友简直太合适了！永远不怕吃亏！ “拖拉机3200一台，我给你算3000一台，批你13台，再给你1000块！”杨岳道。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一码是一码~ 程惠笑道：“那就谢谢叔了，顺便给我批点柴油票吧。” 这个对杨岳来说是小事，他这么大的工厂，每天需要吃多少汽油柴油都没数。 拖拉机是紧俏物资，需要的地方太多了，特别是北方，有很多国有大型农场。 这种农场，就不是生产队了，生产队全人工劳力。 农场都是半机械化的，拖拉机的订单都排到几年后，下面哪个生产队要是想买一台，没有关系根本不行。 程惠拿着杨岳的话当令箭，立刻就去了农机厂，把他们准备年后交付的10台拖拉机都拉走了，还欠她3台。 要把拖拉机开回去，她才想起两个小叔子让她忘脑后了，这两天根本没见着。 第247章 有人来找她了吗? 想起高峰，程惠就想起书的事情了。 现在书店也没开门，程惠觉得杀鸡就不用牛刀了，她找到杨岳的秘书，让他给她倒腾一套小学课本，全套。 这个好办，秘书直接去了厂办小学，找到校长，弄了一套。 能当杨岳的秘书，那都不是一般人，最会办事儿。 他出了小学又去了中学，连全套的初中高中课本都要到了，一起送给程惠。 程惠对他笑道：“你很有前途。” 秘书比被杨岳表扬了都激动：“程厂长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 “好的。”程惠欣然答应。 正好她缺秘书，以前光想着自己培养了，现在想想，完全可以蹭几个表叔的嘛。 还不用自己开工资！完美！ ....... 高峰看着一后备箱的全套课本，眼眶都红了。 “至于吗？”高南简直无法理解：“学了有什么用？会认常见字就得了呗。” “你懂什么？”高峰眨眨眼道：“这里有大世界。” 高南确实不懂，白他一眼，激动地问道程惠：“嫂子，你刚才说啥？让我们怎么回村？” 他以为他刚才听错了！ “开拖拉机回村。”程惠道。 高南和高峰的眼睛都亮了。 “一会儿你们自己选顺眼的师傅，让人家好好教教你们。一次学不会也没关系，多学几次就会了。”程惠道：“当然你们以后不回村种地了，未必需要。” “需要！太需要了！能开一把拖拉机我这辈子都值了！”高南道。 开拖拉机是多么威风的事情？它都能上人民币！你说牛不牛吧？ 高峰又嘲笑他：“至于吗？你昨天不是说你的以后要开小汽车吗？” 蒋拳顿时看了高南一眼，高南顿时尬笑，一边笑一边踩高峰。 高峰笑着跳开了。 程惠看着他们，都还是没被生活毒打的少年啊。 这辈子争取让他们被打得轻点。 “走吧，去开拖拉机。”程惠坐小车带着两人，去了农机厂。 到了地方，两人傻眼了。 他们还以为是一台拖拉机！结果是整整十台！ 十台拖拉机整整齐齐，车头上都挂着一朵红布做得大红花，喜气洋洋。 司机师傅也都选好了，听说是给电器厂的程厂长干活，所有司机班的师傅都抢着干！ 短短几天时间，程惠出手大方的事情已经在司机班里传开了。 给她开一趟车，她送得礼比他们一年的福利都多！那抢破头也得来啊。 程惠微笑着看着众人把她围住。 一点东西而已，能达到这个效果就没白花。 司机可是个很“高贵”的职业，现在大过年的，要是没人给她加班，她这10辆车就开不走！ 到时候农场的人听说自己的东西被抢了，再带人直接开走，她要都要不回来。 出了这个大门，杨岳说话就不好使了。 “这是我两个小叔子，麻烦师傅们教教他们怎么开拖拉机。”程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小车后备箱，开始分烟。 一人一条！ 一条一块多钱，多大点事！ 众人拿着烟，眼睛都亮了，果然，果然啊！ “跟我学！我最会教人了！”一个师傅大喊。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争着抢着要教高南和高峰。 根本没有她担心得没人搭理两人的可能。 程惠笑道：“到了生产队，哪位师傅要是有空，就加加班，教教我们生产队的人，我也有重谢。” “有空！都有空！”众人喊道。 “那我们就出发吧。”程惠笑道。 她坐上小车，也回了高家屯。 这么大好处，当然要亲自送，高启山才能更记住她的人情。 虽然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高家屯，以后未必有什么事麻烦到高启山。 但是账不是这么算的，力所能及的时候多给别人一些好处，也许在某一天，她就会收到意外的惊喜。 再说，高老三估计已经在家开始着急了，她再不回去，他又得被朱秋芳催眠了。 小车开得快，先到家，她直接回家了。 结果高老三不在家，出去打牌去了。 过年他们也放了几天假，这里的人冬天闲着就喜欢打牌。 难得的是，朱秋芳和她的几个孩子竟然也不在家。 程惠立刻问道在家的高巧高绣：“她人呢？” “昨天回了娘家，今天也没回来，说是要住几天。”高巧道。 在这的日子不好过啊，朱秋芳和高强，依然被天天骂醒！ 虽然村里的印刷点关了，挑铁皮的活也没了，因为蛋糕停产、烤鸭几乎停产，不需要那么多手提袋了。 但是有人心眼多啊，为了讨好程惠，获得下一个工作的机会，依然天天来骂朱秋芳！ 而且比以前人都多！ 这里依然是每天早起的打卡点。 至于高强，高金宝骂他上瘾了，现在不天天来骂他一遍，饭都吃不香了~ 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朱秋芳胳膊不那么疼之后立刻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高家屯的人倒不至于追到张家村去骂。 程惠眉头微皱：“这几天有陌生人来找她吗？” “有有有！”高巧立刻道：“我看清了，是个中年女人，30多岁，穿得挺好，骑着自行车。” “她来说了什么？”程惠问道。 说起这个高巧就生气：“人进屋了，高美高丽就出来守门了，我们根本没法偷听！结果人进去没有一分钟就出来走了，没听见她们说什么。” “肯定没好事，不然怎么会让人守门？”高绣皱眉道。 她也不傻。 “她是不是还想卖我们？趁你不在家，让人强行把我们带走？”高巧害怕道：“这家我们不敢呆了，嫂子你带我们走吧，我们自己出房钱，一块钱一天也行！” 有钱就是好啊，不然说话都没这么硬气。 第248章 爸，不是我硬给你戴帽子 程惠看着两个小姑子，朱秋芳卖她们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卖她们，买家得上门相看。 朱秋芳现在肯定也知道把这两个人卖了不容易，高老三不会放过她。 这俩丫头现在都开始挣工资，能养爹了！多少彩礼他都看不上了。 彩礼是一锤子买卖，工资可是细水长流。 高老三都跟朱秋芳嘀咕过，不打算让仨丫头早嫁人。 正好今年开始提倡晚婚晚育，他要积极响应政策，让她们二十七八再嫁人！ 程惠倒是觉得，朱秋芳打她的主意多一些。 虽然姓朱的现在应该看出来了，打她的主意更难，但是架不住两人之间“仇深似海”，再难她都想干。 就像她也在等机会收拾朱秋芳一样。 一条胳膊就想把上辈子的事平了？做梦！ “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们。”程惠道：“你们想回城就回，去电器厂加班，一天3块钱工资。” 高巧高绣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又觉得这话从嫂子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点怪异.....可她们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咱爸在谁家呢？叫他回来，就说我有好事告诉他。”程惠道。 高巧立刻去了。 很快，高老三就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跟他一起打牌的人，听说程惠有好事找高老三，那恨不得跑得比高老三都快！ 见到高老三，程惠就笑道：“爸，这给你送这几天的孝敬来了。” 炕上摆着，又是烟又是酒，又是花生瓜子烤鸭红肠的。 这把村民们羡慕的。 高老三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爸，美丽她妈怎么不在家？”程惠装作不知道地问道。 “...我知道你看见她心烦，我赶她回娘家了！”高老三道。 他倒是会往自己身上揽功。 程惠笑道：“谢谢爸想得这么周到，就是....” 她面上带着点犹豫，欲言又止。 高老三立刻问道：“就是啥？” “就是她要在娘家呆几天？听说张癞子也出院了。”程惠道。 高老三脸色顿时沉了，忘了这茬了！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不怕，张癞子都瘸了，下不了炕了，想作妖也作不了。” “他瘸了，美丽她娘腿可没瘸，哪都能去，什么炕都能上。”程惠道：“再说，不去张癞子家，还有没有别人家可以去？” 高老三彻底笑不出来了，这就是程惠要告诉他的好事儿？ 他身后的人也表情怪异地看着他，想笑又不敢，憋得难受。 程惠道：“爸，不是我硬往你头上戴帽子，给你难堪，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怕哪天她真给你戴个帽子，那才是真的难堪。” 她看着周围的人道：“我听说她当寡妇那几年名声不好，跟他们张家村的谁差点成了来着？” “张全。”立刻有人道。 “还有张板凳。”另一个人道。 “还有刘老蒯。” “啥？还有刘老蒯？我怎么没听说？” “不能吧？刘老蒯长那么丑！” “我跟刘老蒯有亲戚，他亲口跟我说的，要不是彩礼差了50块钱，两人早成了！” “还有张猛！” “哇！不能吧？张猛今年才20多，比朱寡妇小十来岁吧？当年他才多大？” “你没听说？张猛那傻小子当年刚开始想女人，就看上朱寡妇了，当时在家要死要活的，说不给他娶朱寡妇他就上吊！” “后来咋没吊呢？” “他家立刻给他娶了个媳妇，没几天他也消停了。” “怪不得，我说张猛结婚咋那么早，好像十五六就结了。” 众人八卦了起来，进行了信息共享。 说的很多信息程惠都不知道。 高老三也不知道，现在脸气得都黑了！ 程惠又道：“怪不得她经常往娘家跑....” 高老三腾的转身就往外冲。 程惠笑笑，想回娘家躲清闲？回来吧你！ 她又焦急地站起来，对没反应过来的众人道：“大家快去帮帮我爸，别让他被张家村的人欺负了！” 众人呼啦一下就冲了出去。 可下有个帮程惠忙的机会了！ 几人一起往外冲，声势浩大，不时有村民跑过去询问怎么了，然后也加入进去。 路上还有人不停地八卦，增加更多的信息。 这里面很多就不是真的了，很多只跟朱秋芳说笑过几句的男人都被划了进去。 最后说得差点全张家村的男人都跟朱秋芳有一腿。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高老三是信了。 好巧不巧，他到了朱秋芳家，朱秋芳不在家，在张猛家跟人打牌呢。 一只手都挡不住她的牌瘾！好长时间没玩了，都要憋死她了！ 高老三之前都不知道张猛是谁，毕竟比他小着20来岁，有代沟。 但是这一路上他都知道张猛几岁断奶几岁不尿炕了！ 有“好心人”指路，高老三直接冲进张猛家，把朱秋芳从炕上拽了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众人都躲，只有张猛愣了一下冲过去拦着。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是壮，一下就把高老三摔地上了，又给他两脚。 高家屯的人反应过来，顿时保护高老三，去打张猛。 张猛他爸是张家村生产小队的队长...... 张家村的人也加入了进去。 众人混战起来。 人群外，有个人眼神闪烁，看了两眼，立刻悄悄退出人群，飞快朝高家屯跑去报信。 这人是张家村的人，但是他以前在印刷点干过活~ 高启山听说程惠回来了，半天没见人，正要去找程惠，就接到了信儿，立刻愁得不得了。 村民去别的村打架，偶尔也会有，办法当然是他带人过去把人捞回来。 但是这次的事情不好办，一边是高老三，他们村的人正找不到地方巴结程惠呢，他带人过去，估计这些人都会拼命表现，就是打。 而另一边是张家生产队小队长的儿子，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这事儿就没完了。 但是不去又不行，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高启山想了想，没叫人，自己骑自行车去了。 结果一块被人扣下了。 张猛的爹张青山表情不善地看着高启山：“小山子，你昨天还跟我商量让我春播的时候借你几个人使唤，今天就带人打进我们村，不好吧？” 第249章 今天高老三是悬了 40个壮劳力的离开，是对一个生产小队的致命打击。 但是诱惑太大了，简直是“前面有光”！ 天降40个城里工作的名额，高启山能说：不行你不能去，你得留下来种地吗？ 他敢说别人就敢刨他家祖坟，哪怕大家都是一个祖坟！那也照刨不误。 所以程惠给多少，他半句怨言没有，就接了多少。 村里人都很高兴，没有一个人去想开春种地的时候人少，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管他完不完的成呢，反正他们一年就360斤口粮！种不出来就吃救济粮。 出一天工就有一天工分，干多少天赚多少工分，最后干不完活？那他们也没办法啊。 他们不想，高启山不能不想。 他确实如程惠所说，好几天睡不着觉了，年都没过好。 他也想到了办法，同生产大队的人，一个小队借他几个人，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现在张家村看样是不借了。 高启山道：“不是我叫他们过来打人的，高老三打自己老婆，这事儿你也管吗？” 张青山拉着脸道：“他打他老婆我不管，但是他打了我儿子，我就必须得管！” 高老三立刻委屈地喊道：“我没打着他！是他打得我！” “那我儿子脸上的伤是哪来的？”张青山喊道。 高家屯的人顿时心虚了。 他们里面也有壮小伙，而且当时他们人多，就把张猛打了。 张青山看出来了，冷笑道：“看吧，是你们屯子的人干的！想借人，没门！” 张青山这么不给面子还有个原因，之前程惠让高启山来张家村选人去印刷点印春联，张青山家一个人没入选，因为他们跟张癞子家有实在亲戚。 张猛还得管张癞子叫哥，俩人之前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年前张家村去印刷点干活的人回来大包小包的，有米有面还有钱。 结果他们家什么都没有，能不气吗？ 张青山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大队长是我姐夫，你等着吧，我让他下令一个人都不许借给你！你们高家屯明年就等着绝产吧！ “你就等着上面撸了你吧！你们屯子里的人都得饿死！” 高启山黑了脸，如果真完不成生产任务，除了最后一条，前面两个是肯定的。 为了不绝产，高启山抹了把脸，换了副表情，好言好语道：“大山哥，这事儿是我们的人不对，我这就让他们给小猛侄子赔不是！” 张青山看着高启山，冷笑出声，表情又讽刺又得意。 其实他俩同年，连生日都是一个月的，从小都是同学，只不过关系一直不对付。 因为谁是大山，谁是小山，谁是哥谁是弟计较了一辈子。 今天第一次听见高启山管他叫哥，真得劲儿！ “再叫几声。”张青山道。 “大山哥。”高启山连叫好几句。 人群安静。 接着，张家村的人就笑闹起来，声音里全是鄙视。 不管如何，一个大老爷们儿，怂了！低声下气地管别人叫哥，他们就瞧不起！ 高家屯的人眼眶都红了，他们知道小队长这都是为了救他们。 他们突然都朝周围大笑的张家村人打了过去。 没有人挨打不还手，打人的又不是亲爹！ 两边又混战起来。 结果高家屯一共就来十几个，完全不敌，很快又都被控制住了。 这次就比较惨了，每个人脸上都见了血。 高老三最惨，头被打破了，哗哗淌血。 高启山吓一跳，黑着脸看着张青山：“你完了。” “哼，我看你才完了。”张青山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他眼神里带着幽光：“还是个怀孕的女人，能翻了天去？我想弄她，有的是办法。” “你敢！”高启山睚眦欲裂。 张青山却没再说话，只是笑笑。 高启山看着捂着头倒在地上不吱声的高老三，有些急了。 “放了他们，他得赶紧去医院！不然你们就杀人了！”他说道。 “高老三那怂货，肯定是装的。”张青山毫不在意。 杀就杀呗，反正刚才动手的又不是他。 “你！”高启山急得就要冲过去，结果被张家村的人围住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害怕。 法不责众，刚刚谁打高老三了？没人看见啊！或者人人都打了！ 他那头还是自己倒地上磕的，不关他们的事！ 套路他们都熟悉。 他们甚至想拖着，真让高老三把命丢在这。 因为，他太招人恨了。 竟然娶了那么多老婆！还娶了他们村花朱秋芳。 过去那些年，养了一堆拖油瓶，人人笑话他！ 结果现在怎么样？拖油瓶一个比一个出息了！都能孝敬他了！一个月给他孝敬100来块钱！ 他怎么这么好命？ 这些人不比高家屯的人，高老三得到的好处他们一点沾不上。 程惠给的工作也没他们村里人的事儿，那就....弄死他！ 他们得不到，他也别想得到。 高启山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这些意思，顿时心头拔凉。 今天高老三怕是悬了。 突然，他大声喊道：“谁去给程惠送个信？她就在高家屯，她必有重谢！” 人群里顿时有人眼睛亮了。 张青山眼睛一瞪喊道：“我看谁敢给她送信？以后就别想在张家村混！” 又没有人敢迈步了。 但是他不知道，早就有人给程惠送信去了，在高启山叫哥的时候。 程惠一听张猛是生产小队长的儿子，表情就顿一下。 再听张猛和张癞子是哥俩好，表情就更不好了。 再听高启山和张青山从小不对付....这简直完犊子了！ “快快快！把村里男人都叫上！”她说着，就听见了外面迟来的拖拉机声音。 “快，都上拖拉机！我们走！” 蒋拳把她按住了：“人多，混乱，你别去，我去就行。” 他们就是去一屯子的人，对方也是一屯子的人，人家还是主场，还有女人，他们胜算不大。 程惠摸摸肚子，坐下了：“那你去。” 她确实不能拿孩子冒险，打架这种热闹，她从来不看。 她去也没用，她又不是武林高手。 她说道：“路过陈家村的时候，把他们村的男人都带上，告诉他们生产小队长，这次帮了我，我给他们村10个工作名额。” ....... 张青山拍拍高启山的脸：“听说你媳妇针线活不错？让她给我做身衣服，拿过来，我就放人。” 高启山的脸彻底黑了。 她媳妇亲手做的衣服要是穿在了张青山身上，他再穿出去四处招摇，那他这辈子别想抬头了。 但是看看倒地不起的高老三，高启山艰难地张嘴：“我.....” 突然，远处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而且不是一台，是“突突突突，突突突”！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条拖拉机长龙开了过来，关键是车兜里满满都是人！一看得有好几百！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锨锄头。 张家村的人立刻怂了。 第250章 想想怎么离婚 拖拉机直接朝人群冲了过来，没有停的意思。 人群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高南高峰立刻从车上跳了下去，直奔地上的高老三。 “老头，你怎么样了？”高南抱起他问道。 俩人以前的关系也就那样，高南叫不出爸，最多叫声老头。 高老三捂着头，“哎呦哎呦”地叫唤。 “给我打！”高南大喊一声。 高家屯的人就要冲上去，高启山大喊一声：“都住手！” 他不想事情闹大。 他没有张青山毒，真打死一个两个，他怎么跟人家家人交代？ “以后再打，先带你爸去医院！”高启山喊道。 蒋拳开着小车过来的，高南恨恨地看了张家村的人一圈，把高老三塞高峰怀里：“你带他去医院，我收拾他们！” 他低头问道高老三：“谁打你的？” 高老三的胳膊灵活地抬了起来：“他，他，还有他他他！” 他指了一圈，中气十足。 高南顿时看他。 张青山立刻嘲笑道：“我就说这怂货是装的！” “谁说我装的？我流这么多血你瞎了啊？哎呦哎呦。”高老三捂着头不说话了。 高南立刻朝张青山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可是....” 高南冲到他面前，一拳就让他静音，两拳就让他倒地。 张家村的人不能干看着，冲过来想救他们小队长。 “拦着他们！别打架！”高启山喊道。 高家屯和陈家村的人都动了起来。 蒋拳看看，大家都很有理智。 张家村真想往前冲的实际就几个人，其他人就意思意思。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弄死高老三，更多的人还想从程惠身上沾点好处呢，怎么可能打她公公。 而高家屯的人听高启山的话，也不动手。 陈家村人更是如此了。 蒋拳放心了，跟高启山点了下头，拉着高老三去了公社医院。 高启山看着被高南踩在脚底下的张青山笑了。 “叫声大哥听听。”高启山道。 张青山阴狠地看着他：“你们高家屯想绝产？” 高南立刻道：“这十台拖拉机就是我嫂子弄回来给我们生产队使的！本来我嫂子还说高家屯用完了，给其他生产队也用用，看来你们不需要了！” 张青山表情立刻僵了。 高启山惊喜了：“真的？” 问完就后悔了，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高南道：“当然是真的，十台拖拉机而已，我嫂子一句话就要来了，哦，农机厂还欠她三台呢，说过两天生产出来就给她。 “有这十三台拖拉机，我们队的活几天就干完了！到时候我们的人都闲得没事儿干！” “好好好！”高启山大笑，也不想继续为难张青山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喜欢凡事留一线。 “走，回家！”他招呼道。 呼呼啦啦，一群人又上了拖拉机，“突突突”地走了。 张青山阴狠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 高老三果然是皮外伤，不过头皮裂了，缝了三针，没用麻药，疼得他龇牙咧嘴。 程惠见他是走着回来的，立刻知道问题不大。 大概询问了一下情况，心里就有数了。 她惊讶道：“你被打，朱秋芳就没过来拦一下吗？” 高老三一顿。 程惠又道：“就算她怕挨打不出来，她没喊几嗓子别打了吗？” 高老三表情更难看了。 “她怎么这样啊，连喊都不喊，就看着你挨打？她好狠的心啊，估计是你老打她，她恨上你了。”程惠道。 高老三，对，肯定是这么回事！ “娘的！我打她都是应该的！不守妇道的女人，大白天上人家炕，不打她打谁！”高老三骂道。 什么？在人家炕上打牌？不管！反正就是上了个情夫的炕了！ 不然她怎么不去别人家？偏偏去张猛家？肯定是找机会想捅咕两下！ 程惠看了眼外面：“都这么久了，她也没回来看看你伤得怎么样，真是一点不心疼你，难道真不想跟你过了？” “不想过更好！”高老三突然露出个害羞的表情：“那个什么，你上次说让爸住到城里去，给爸重新找个....” “只要你跟她离了，我肯定给你重新找个。”程惠道：“但是不离可不行，不离就找那是犯法了。” “离！肯定离！”高老三眼神闪烁，开始想怎么离婚了。 之前程惠不提醒他，他还没想起来。 他挨了那么半天打，朱秋芳连个屁都没放！ 平时她不是可能喊了吗？他碰她一下她就跟杀猪似地叫唤，刚才怎么了？哑巴了？ 肯定就像程惠说的，心里没他！记仇了！恨不得他被打死！ 娘的，这婚必须得离！ 程惠嘴角微弯，又压了回去，语气心疼道：“爸，你快上炕躺着，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说完她就出去了，指挥高巧高绣把她拿回来的那些好吃的都做了，今天吃完。 院子外又响起拖拉机的声音，高启山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来看高老三。 看到高老三稳稳地坐在炕上吃烤鸭呢，他才松口气，头也不回地找程惠去了。 “那拖拉机到底怎么回事？”高启山搓着手问道。 一台拖拉机对一个生产队来说，简直是神器，更何况是十台。 有了这么多拖拉机，就像高南说的，到了农忙的时候，别人累得要死，他们生产队的人反而要闲着！ 差别就是这么大。 “这拖拉机是我们食品厂的。”程惠道。 高启山...... “不过我们食品厂也用不上拖拉机，我是花食品厂的钱从农机厂买的，专门给咱们生产队用的。”程惠道： “以后咱们生产队随便用，咱们用完了，我再让它们出去打工，赚点福利给员工分一分。” 白给高家屯？不可能的，她花4万块钱买的呢！ 所以拖拉机还是她的，可以白给高家屯用，但是别的生产队想用，就拿点物产换吧。 比如大米白面、新鲜的玉米、毛豆、西瓜、甜瓜、白菜萝卜土豆啥的！ 哎呀，他们食品厂的福利又要让人羡慕了。 高启山已经很满意了，连连点头。 他想明白了，这车白给他，他都不敢要！他修不起！ 这玩意也总坏，到时候他天天麻烦程惠给他修车？ 还是程惠这方法好，随便他用，还不用他修车了。 “我们也不白用，我们也拿东西换，你想要什么？”高启山问道。 第251章 好处终于到我家了 程惠也没客气，直接道：“我也不多要，咱们出个油钱就行，至于要什么，现在青黄不接的，等夏天了看地里有什么，我再要什么。” “那不行那不行。”高启山：“光出油钱怎么行？机器还有损耗呢，拖拉机也不能白使，这样，我们出两倍的油钱吧。” 他得给程惠抬抬价，不然她怎么赚其他生产小队的钱？不，东西。 程惠笑了，没有拒绝。 高启山心里踏实了，出去选拖拉机手去了。 得用自己的司机，用别人，还得出钱！ 高老三从他那屋冲了出来，拦住高启山，激动道：“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了，那拖拉机是我小惠给村里弄来的？” 高启山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想当拖拉机手！”高老三激动道。 这活好啊，这活威风还不累！比在城里工厂干活好！ 程惠立刻道：“看我，看到爸被打一心疼都忘了，这就是我之前要跟你说的好事儿啊！ “我是专门为了你才买的这些拖拉机，专门让你开的，你想开哪个开哪个！” “好好好！”高老三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村里想起高老三过来看他的人正好听见这句话，都看着程惠，要羡慕死了。 这怎么不是他们儿媳妇！ 高老三一边抹眼泪，一边学开拖拉机去了，头顶上的伤都不疼了。 程惠带着两个小叔子小姑子回城了。 正月初六，电器厂开工，立刻开始正式生产了。 陈家村来的十个人也加入了进去。 程惠说到做到，他们当时出了人，她就给工作。 高南也上岗了，穿着一身工作服，扛着个步枪，带着几个壮小伙在工厂里巡逻，威风凛凛。 至于高峰，在办公室管档案。这个活有时间看书识字。 开工第一天，程惠又见到了庄淮。 程惠见面就问：“领导，我们厂的名字想好了吗？” 她一脸希冀，显然还记得这件事，当初不是说说而已。 庄淮就笑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想了几个，你们选吧。” 程惠一看，瞳孔都收缩一下：胜利电器厂、东风电器厂、东方红电器厂、松花江电器厂、华强电器厂、半边天电器厂...... 前面就算了，半边天是什么玩意？是在...映射她吗？ 我谢谢您了！ “挺好挺好！我这就开会让大家选一下。”程惠道。 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她的。 等什么时候是她的了，她再改都来得及。 程惠立刻让人在车间大门口帖了红榜，让大家下班之后投票选择。 这一天，工人干活都心不在焉的。 不只是因为要选厂名，而是因为他们终于见到了成品，知道自己在生产什么了。 原来灰突突的烤箱摇身一变，华丽地他们都不敢认。 再想赚钱的工人，只要分到上壳子、上按钮的活，都小心翼翼地，怕磕碎了图案。 搪瓷就这一点不好，怕磕。 即便她再改良工艺都不行，除非用几十年后的“冷珐琅”工艺，那个才抗造。 但是那个贵，而且她还要给自己留着呢~ 现在就凑合凑合得了。 不过倒是让她想起了包装问题。 这又是个可以换好处的手艺。 程惠立刻就去办公室给卢为民和范光耀打电话，把两人叫了过来。 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食品厂的厂长了，见这两位大厂长，还得亲自去，还得敲门。 现在她坐家等着就行。 两人几乎是开飞车赶了过来，见到程惠就笑。 “程厂长终于想起我了！”卢为民笑道。 范光耀道：“听说你之前找人要了一套课本？你缺啥跟叔说啊！叔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我给你拉一车来。 “除了小学到高中的课本，还有课外书，还有其他各种书，明儿我再给你拉一车，或者你想要什么，直接去我那看就行，我那比图书馆都全！” 众人都侧目看着他，这么明目张胆地送礼？ “看什么？我借给小程的，看完了再还我就行，反正都是些库存，放我那就是占地方，也卖不出去。”范光耀理直气壮道。 当然没限制日期，20年后看完还他都行！ 程惠笑了，这个表叔觉悟了，不上来就管她要饭了，知道先送饭了。 那他算找到她的弱点了，她这人就吃软不吃硬。 “今天让两位厂长过来，是商量一下我们出口物品的包装问题。”程惠当着庄淮的面道。 庄淮点头，他这几天就在想这个问题！ 出口毕竟是大事中的大事，他这几天就琢磨这件事了，就想起他还没见过烤箱的包装。 虽然他还不知道搪瓷外壳有多么怕磕碰，但是就是普通电器，比如电视机，运输都是大问题。 损耗很大！ 没想到程惠也知道这个问题。 庄淮重新打量程惠，真的别看人家年纪小，人家当厂长真老道。 “包装？”卢为民道：“我知道电视机怎么包装，木头箱子里面套纸壳箱，里面再放定制的泡沫...啧，泡沫不好做啊，我们市的泡沫厂订单排满了吧？” “排满了也得给外汇让道！”范光耀道。 庄淮皱眉道：“其实不是排满了，是没有原材料了，根本没法生产。” 国内的化工业同样落后，好的泡沫这种东西都不能自己生产。 能生产的质量又不好，一碰就碎了，根本起不到保护的作用。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看着程惠。 开完早会过来看热闹的杨岳也凑了过来，看着程惠，双眼闪闪地问道：“你要干什么？你会做泡沫机？” 其他人眼睛也亮了几分。 程惠笑道：“不会。” 化工那么大体系呢！她不想碰，关键是有毒，她现在不能碰。 几双眼睛的亮度弱了。 程惠道：“但是我设想了几款替代泡沫的产品。” “什么？”几个声音同时问道。 如果有东西能替代泡沫，那当然好了！那就是不用进口就解决了难题了。 程惠道：“纸壳。” 几个人一愣。 卢为民满脸通红道：“我，我！我就是做纸壳的！好处终于到我家了！” 第252章 你直接说要别墅得了呗? 卢为民眼睁睁看着跟程惠关系好的车床厂、搪瓷厂、印刷厂、安东厂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就他这，好处就那么一点点，现在又断了。 程惠已经不在他这购买牛皮纸了，蛋糕不卖了，烤鸭卖一点点，不需要那么多牛皮纸了。 虽然机器钱已经赚回来了，但是跟其他人的好处一比，他好酸啊！ 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纸壳怎么做才能起到跟泡沫一样的效果？”卢为民道：“多垫几层？不行的。” 程惠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做成蜂窝状。” 蜂窝纸壳板。 学过物理的都知道，别说是厚纸壳了，就是普通a4纸做成蜂窝板，那抗造能力都多少倍的增加。 卢为民就是一个造纸的，学过点化学，没学过物理，不懂，看得一脸疑惑。 杨岳这么多年学了不少物理，看懂一点，立刻道：“让你们的人送一些纸壳过来，做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卢为民立刻打电话，让人把厂里所有规格的纸壳都拿来了。 来了之后又是裁剪又是粘贴，做成了蜂窝板。 还没等众人问怎么试验，程惠就一脚踩了上去。 她八个多月的身孕，这一个月又吃得好喝得好，明显长肉了，现在120来斤，在纸壳板上走了几圈又下来。 上面只留下了几个浅浅的脚印，证明她来过，却没有踩得塌陷下去。 这样，她对造纸厂的纸壳就有信心了。 如果是卫生纸的质量，做成蜂窝板，那也不顶用。 好在没问题。 “再按图纸上的做出来，我们做真实试验。”程惠道。 她还设计了专门固定烤箱的卡槽，条件有限，依然用蜂窝板做的。 几个动手的人已经熟练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做好了一整套纸壳箱。 程惠让人去车间拿了一台刚组装好的烤箱过来，塞了进去。 “这回怎么试验？”卢为民看着程惠道：“你就别上去了，太高了危险。” “扔吧。”程惠道。 “扔？”卢为民顿时紧紧地抱住了箱子。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烤箱实物，太漂亮了！怪不得程惠一口一个能赚外汇，这玩意不赚外汇简直没天理。 他可舍不得。 “如果包装不合格，根本没法出口，扔吧。”程惠招招手，把路过门口的高南叫了过来。 “扔。”程惠朝卢为民怀里的箱子道。 高南才不管卢为民是谁，也不管程惠这命令合理不合理，他抢过卢为民怀里的箱子就扔了出去。 砸在地上“哐当”一声，滚了两滚才停下。 众人的心都跟着哆嗦了。 “再扔几下。”程惠道。 高南照做，又扔了五下，程惠才叫停。 卢为民立刻冲了过去，抱着地上的箱子就像抱着他被摔的孩子...表情都要哭了。 其他人却没忘记正事儿，赶紧查看纸箱。 边边角角有些砸扁的痕迹，但是大面上没坏。 打开一看，也没散架。 拿出来检查了一下，依然完好，连个漆都没掉。 最后通电检查，依然能用。 庄淮最先鼓掌，他的心踏实了！稳了！ “再做一个箱子。”程惠道。 新的箱子做好，要做其他试验，这回是抗压能力。 高南自告奋勇，上去来来回回踩了几遍，也没问题。 “再多做一些，集体试验，一个不代表什么。”程惠道。 卢为民凑了过来，也是一脸激动，不过他看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蜂窝板都靠人工粘？有些慢啊，我们厂里没这么多空闲的人手。”他说道。 “那就招人啊。”范光耀道：“多招点人，还能为社会解决就业问题，老卢你立大功了。” 卢为民立刻瞪他一眼：“老范你就没长好心眼！老子才不上你的当！” 招了人，当时是皆大欢喜，谁都高兴，但是后面全是麻烦。 招了工人，工厂就得管人家一辈子，吃喝拉撒、生病住院、分房子分福利。 哪里处理不好，工人就要闹！就要堵他的门！ 他够够的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招人。 “程厂长，你看你能不能做个机器，用机器做这种蜂窝板？我们人工组装。”卢为民道。 程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卢为民很上道道：“我们厂也要盖福利房了，我给您匀一套出来？您别嫌少，实在是我们厂穷，比不得其他厂家大业大，不能给你们全厂工人都安排福利房。” “看您这话说道，我们自己能赚钱盖房子，我现在也不缺房子。”程惠道。 她现在缺钱。 但是这个话不好直说啊。 再说，一款新机器的诞生，得到好处最大的不一定是造纸厂。 她看了眼杨岳。 杨岳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又要有新机器了？ 他可是看出了这里面的巨大商机。 这简直又是一个颠覆行业现状的设计！ 怎么才能让小程松口呢？ 如果程惠刚才不看他那一眼，他还不确定，现在他确定了，这丫头肯定会做这种机器，只是对好处不满意。 这世上没有圣人，谁都有小心思。 程惠那点小心思他都琢磨出来了。 无外乎就是大家一起吃肉喝汤。 比那些自己吃肉还不让别人喝汤的人强多了。 他也不是这种人！ 他吃肉了也得让程惠吃上肉！毕竟这肉是人家给的。 等把庄淮送走，杨岳就把程惠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声道：“你跟叔说实话，这机器你会不会做？” “有点小想法，还没试验，不知道能不能成。”程惠道。 杨岳道：“那你说，怎么才能成？” 程惠顿时笑了。 “我现在还住在飞机厂的招待所里，虽然挺好，我也挺满意，但是我还有一个来月就生了，需要个自己的地方坐月子。”程惠道：“可惜我们单位的房子最少半年能盖好。” “你搬我家去！我搬我老婆福利房里去，我再让我老婆给你伺候月子！”杨岳道。 程惠.....亲叔都未必做到如此。 她眼眶有点红道：“叔，有您这句话，您就是我亲叔了！不过您的好意我不能接受，我不好意思。 “听说咱们市里有很多苏联人留下的老洋房，有没有独立的？无主的？空着的？我租几个月。” 杨岳......你直接说要别墅的了呗？ 第253章 为了一套房子伤了和气多不好? 他们这因为种种原因，百年前就有大量苏联人过来居住。 前些年更是来了一大批苏联专家，后来两边关系破裂，又都撤走了，就留下了一些房子。 现在当然都是无主的，归国有。 但是有一些都分了下去。 有些分给很多人，一人一间，当了大杂楼，有些是分给大人物了。 也有一些分给谁都不合适，就空着。 程惠觉得自己现在也有资格想一想了。 杨岳也觉得她有资格了。 人家接连发明了那么多实用又先进的机器，是时候把好处给人家结算一下了。 之前她要的那些，都是给工人要的福利，属于别人吃肉她喝汤，不算！ “这种楼我知道好几个，到底哪个没主，我给你问问去。”杨岳也没有一口说死。 那些楼有专门的部门管理着，他说了不算。 顶多是他死乞白赖想要，能要来。 不过他自己家分的房子也是个别墅，他给程惠要，别人不知道程惠的功绩，不一定给。 “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杨岳立刻走了。 就是这么雷厉风行。 程惠看着他的背影，钱的事儿还没提呢....算了，老洋房先到手再说。 但凡这种老洋房，当初盖的时候就选在了好地方，要么是江边公园里，要么是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地方。 如果足够好，将来也不会被拆了，只会挂上铜牌，成为建筑文物，被保护起来。 价值就可以跟京城的房子比一比了。 她想要。 ...... 今天才初六，政府部门还没上班，现在上班晚。 杨岳直接去了张光明家。 张光明见到他就是一愣：“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今天电器厂不是开工吗？做出成品来了吗？” 创汇，在哪个领导心里都是大事，特别是机器能创汇，这个意义不一样。 杨岳笑道：“领导放心，小程办事十拿九稳，烤箱已经量产了，跟样机一模一样。 “她今天还顺便解决了包装问题！您猜怎么着？她又立功了！ “她竟然用普通纸壳，做出了比泡沫效果还好的防摔包装！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啊！” “哦？”张光明顿时惊喜了：“这个小程，真是时时刻刻给人惊喜啊！早知道我今天就应该去看看。” “您现在去也来得及啊！估计他们这会儿正在进行大规模试验。”杨岳道。 “走！”张光明立刻站了起来。 他老婆也不敢劝，贤内助地给他穿衣服拿围巾。 张光明想了想道：“把那个西瓜拿来，大冬天的，吃个清气。” 平时一个西瓜可不值钱，但是在这大正月可是好东西。 他老婆却道：“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要送给那个程惠程厂长？那你别送西瓜，她怀着身子呢不能吃寒凉的。 “我给她准备了羊奶粉，还有一堆小孩子的衣服，咱们大院的小孩子衣服，我都要来了，到时候她孩子生下来都不用买衣服。” 张光明皱眉：“旧衣服？” “旧衣服咋了？小孩就兴穿旧衣服。”他老婆道。 杨岳一看气氛不对，立刻道：“对对对，旧衣服好！我孙子全捡别人的旧衣服，穿旧衣服的孩子有福气。” 张光明看着他道：“我没孙子，你别骗我？” “谁骗你啊！领导您没事儿也了解一下民间习俗，小孩就穿旧衣服！”杨岳道：“我老婆也给程惠准备了一些旧衣服，等着再攒几天再送她。” 张光明这才笑了：“那行，西瓜也带上。” 他老婆......她小儿子馋那个西瓜馋得嗷嗷叫，算了不说了，再说就让张光明不高兴了。 有外人在，千万不能让他没面子。 他老婆拿了一个西瓜，一兜子六瓶羊奶粉和两大兜子旧衣服出来，塞了一后备箱。 张光明满意地朝他老婆笑笑，他这些年，多亏老伴帮助了。 坐上车，杨岳先夸了“嫂子”，又道：“这个小程，真是了不得....” 他夸了足足十分钟，把程惠做的事从头到尾捋一遍，夸得吐沫星子横飞。 “好了好了。”张光明不着痕迹地擦了把脸道：“说吧，绕这么大圈子你想干什么？” “领导您慧眼。”杨岳道：“我是看着小程越来越笨重的身子突然想起来，她现在还住在招待所呢，她还有一个来月就生了，到时候总不能在招待所坐月子吧？ “到时候孩子不分白天晚上地哭，影响不影响别人先不说，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太苛待功臣了！” 张光明点头：“对，你说得对，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你说怎么办？” “给她找个房子住呗，在自己家里坐月子才方便，地方还得大，方便她几个小姑子伺候她月子，也得有个书房，方便她搞研究，客厅也得大，方便我们过去串门。”杨岳道。 他把这事说成是他的想法，这样对程惠更有利。 “你的想法很好。”张光明皱眉道：“但是好像没有这种空房子？” 又是书房又是客房又是大客厅的，这么好的房子早分出去了，哪能空着？ 福利房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不够的，没有多余的。 大别墅更是按需求盖的，让谁搬出去也不合适。 反而是程惠提的苏联老洋房最合适。 杨岳水到渠成地提了出来。 “对，还有这个可以选，但是选择也不多了。”张光明道：“年前开会的时候就有人来报，说是有两套老洋房待分配，一套分配给了食品厂当宿舍，一套还没结论。” 张光明顿了一下道：“第一服装厂的老王和家具厂的老孙挣得头破血流的，也不知道现在分出个胜负没有，初八上班开会就要定下来了。” “这事儿闹的，他俩不是好兄弟吗？为了一套房子伤了兄弟和气多不好？现在正好，都别要了，给程惠吧！”杨岳道。 张光明看着他：“那你去跟他们说。” 杨岳一缩脖子：“我不敢，您去说吧。” “我也不敢。”张光明道：“这两人马上都要退休了，无欲无求，我说话不好使了。” 杨岳.....“那我问问小程的意见，也许食品厂那个更合适，她好像还是半个食品厂的人呢，给她更名正言顺。” 张光明摇摇头，分给食品厂的那个是分给多人，一个房间一家，当大杂楼的。 程惠一个人就把这么多人都挤出局，更不好办。 两人沉默下来，很快到了电器厂。 下了车，张光明就看见一堆人在摔箱子。 第254章 她要办个太太班 一群壮小伙抱着箱子满地摔，摔完了还要蹦上去踩几脚。 最后几十个箱子摞在一起，又是推倒又是压的，完全模拟暴力运输情景。 看得旁边的人直心疼。 “行了吧？行了吧？真运输哪有这么摔的！”卢为民心疼道。 连没他什么事儿的范光耀都心疼了。 这哪是试验？这是祸祸啊！ 只有程惠很淡定：“实践出真知，该祸祸的时候就祸祸，不能心疼。 “不然真的因为运输不合格损耗过大，到时候成了一锤子买卖，影响创汇就不好了。” “哪有这么运输的。”卢为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程惠道：“这些东西跟运输工又没关系，被人盯着就收敛一些，没人盯着就想怎么搬怎么搬，又不会挨个打开检查。” 这个卢为民感触不深，他是卖纸的，基本怎么摔都没事，所以他没吃过运输的亏。 赶过来看热闹的宋喜来却狠狠点头：“小程说得太对了！这些运输工人，太不像话了！我每次都亲自看着他们装车。 “卸车的时候如果有人看着还好，如果没人看着，供销社那边就会说我们卖他们残次品！我这残品率生生让他们拉高了一半！” 赵大兴也过来了，点点头：“确实，我们每年都得运坏好几台机器，还是箱子好点更稳妥。” 卢为民不吱声了。 张光明和杨岳从车上下来了。 几个人立刻围上去寒暄。 看了一会儿，程惠宣布实验结束，开箱检查。 这回出现了坏的。 有的地方瘪了一块，有点掉漆了。 30个里坏了3个。 “10%，太高了，还得再研究。”程惠皱眉道。 众人也觉得太高了。 卢为民问道：“手工做的箱子不结实，有些胶还没干呢，如果用机器做蜂窝板，如果用好胶，会不会更好一点？” 程惠点头：“会的。” 卢为民道：“那这机器....” “等我有空的。”程惠道。 “哎哎！”卢为民道，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但是，啥时候有空啊？他能不能也在这次出口创汇的时候分一杯羹啊！ 程惠请众人进了办公室，又对于宝来道：“让人把做过实验的31个烤箱都拿进来。” 很快，31个烤箱就把不大的办公室占满了。 “这些东西经过暴力试验，不适合再对外销售了，我们厂决定免费送给合作单位。”程惠道：“安东厂、搪瓷厂、车床厂一家10台，剩下一台我留下。” 她的工厂她说了算，其他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像他们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也讨厌别的厂长过来指手画脚一样。 当然一般没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3台有毛病的都换一下外壳。”程惠道。 既然是拿出去送人情的，当然送好的，别出力不讨好。 宋喜来挺高兴，笑道：“这烤箱我虽然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呢，你教教我，我回家教你婶子。” 程惠笑道：“这烤箱用处大着呢，烤鸭烤鸡烤肉烤蔬菜烤土豆、烤面包，都能做，只要你想，万物皆可烤。 “等过几天我定个日子，你们让分到烤箱的人家都派个人去我的食品厂，我请专业的人教他们怎么做。” 宋喜来笑了：“这主意好，还是你脑袋瓜聪明。” 程惠也微笑了。 一般这种好福利都是按级别从上往下分，能得到烤箱的，都不是一般人。 等过段日子再试验一批，送给省委纪委那帮人。 到时候来她烘焙班学习的，可都是不一般的太太了~ 到时候，她要亲自教她们，当她们的老师！ 她不需要交好所有太太，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能混个脸熟，真有事儿的时候能敲开她们家门就很好了。 杨岳突然道：“对了小程，你现在还住在招待所呢吧？” 程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装失忆，但是她不会揭穿领导任何一个装傻。 这种时候，一定要跟领导一起傻。 “是的，我还住在飞机厂的招待所。”她说道。 “你眼瞅着就要生了，总不能在招待所坐月子，叔想给你找个好房子住。”杨岳道。 宋喜来和赵大兴顿时扼腕，失误了！他们怎么把这个忘了？让个后来的抢先了！ “不用你了，我都找好了！”赵大兴道：“小程去我家坐月子！” “你一边去。”宋喜来道：“我都跟小程说好了，去我家！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一会儿回去马上收拾！ 程惠笑着拒绝两位，感兴趣地问道杨岳：“杨叔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房子？” 她听懂了，杨岳是把事儿揽他身上了。 果然是大厂长，会办事。 “我当然想给你找最大的最好的！”杨岳道：“就是苏联人留下的老房子，现在有两处...” 他说了一下情况。 “这不太合适吧，都是有主的，我不能夺人房产。”程惠道。 “有什么主有主？一天不分到他们手里就是没主，再说，所有房子都是公家的，只不过是租给他们住而已。”杨岳扫了张光明一眼道。 只要他发话，立刻易主。 张光明不吱声，那太得罪人了。 他在想有没有其他合适的房子，不行让程惠去他家坐月子都行！ 程惠一看，就知道得靠自己努力了。 她说道：“那我先看看这两处房子吧，如果合适，我跟他们谈谈，总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让给我。” 众人一愣，这话就有点不那么“程惠”了。 程惠依然微笑，不过这个笑带着点攻击性，就像一只野猫，悄悄地露出了爪子。 看脸依然很萌，但是野猫真敢挠人，被挠了肯定很疼。 她不能总表现出一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的好人形象。 那样就太好欺负了。 遇到什么事，都想着让她让步！反正她那么好说话，反正她从来不生气，还会笑嘻嘻！ 这种印象绝对不能有。 该强势的时候就得强势，让别人想欺负她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杨岳早就猜到了一些，顿时笑道：“那我们这就去看看吧，早谈妥早安顿下来。” 程惠也是这个意思，立刻上车。 其他几个厂长对视一眼，也要跟着去。 程惠赶紧从车上下来，把人拦住了。 “我知道几位叔叔的意思，是想过去帮我说和说和，但是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不对，现在去这么多人，对方怕是要误会我们以势压人，那对几位叔叔的形象就不太好了。”程惠道。 主要是会破坏她的形象。 别人没得罪过她，她不能上去就挠。 随便攻击人的野猫，只会被打死。 而且去的人太多，没准还会适得其反，对方为了面子，反而会咬死了不松口。 几个厂长都是人精，秒懂，立刻不去了。 看着程惠坐着杨岳的车走远，赵大兴突然叹道：“老喽，这种事情还有人家一个小姑娘提醒。” 范光耀道：“我不承认我老了，我只是关心则乱，太想帮忙了。” 其他人......太不要脸了！ 不过，他说得对！ “老范，你春联卖了多少钱？”卢为民突然问道。 第255章 托你的福才分到的 范光耀立刻道：“赚什么钱赚钱？赚的钱都给员工买烤鸭了，一分没剩！” 他急匆匆往车上走：“那个什么，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本来还以为今天程惠叫他来，是有什么好事儿给他，没想到是看着她把好事儿给了造纸厂。 怎么回事？故意气他？ 不能不能，他最近没做什么得罪程惠的事儿啊？ 唉呀妈呀！还剩一部分烤鸭钱没结清呢！ “快快快，直接去会计和出纳家，把他们拉到厂里去！赶紧把钱给人结了！”范光耀喊道。 卢为民看着飞快逃走的范光耀，非常鄙夷道：“看他那德行，肯定没少挣，不然不会跑这么快！德行，我又不管他借钱！” 自从程惠点出来，范光耀一直在管他“要饭”之后，他就看范光耀不顺眼了~ 其实他们都误会程惠了，程惠叫范光耀过来，实际是想跟他谈谈包装的问题。 纸壳箱外面还要印logo呢，还有使用说明书，得用好墨，别一打开就熏得人恨不得把它扔掉。 最最关键的是，针对外国人使用，一定要写详细，写得越细越好。 比如烤箱里不能烤猫！ 她记得上辈子看过一个新闻，一个老太太想给她家洗完澡的猫烘干一下毛，就把猫塞微波炉里叮了一下。 结果猫熟了。 老太太就把微波炉厂告了，说他们说明书里没写不能叮猫。 最厉害的是，她赢了。 程惠怕惹麻烦，所以打算把说明书写得智障一些。 不过看样今天是没空了，下次吧。 杨岳的车直接开到了市中心，驶进一条不太宽的街道。 街道两边都是两层三层的欧式风格楼房。 这个城市当年号称“东方小巴黎”，当年十来个国家都在这里建立了领事馆。 带来了大量的移民和文化，也留下了大量不同风格的建筑。 汽车左拐右拐，拐进一条单行道，不厚道地停了下来。 反正一般不会有第二辆小汽车再进入这里的。 “这个是要分给食品厂的那栋。”张光明道。 程惠从车里看去，是一栋二层的欧式建筑，上面写着，始建于1930年。 关键是它很大。 数窗户就知道了，上下都是10间，这就意味着光这个方向就可以做出20间房子来，还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算了不看这个了，太大了，我一个人可占不住。”程惠道。 张光明笑了：“它至今没分出去，就是因为太大了，给一个人不合适，给几个人，抢的人又太多。” “那这次怎么轮到食品厂了？”程惠随口问道。 张光明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个他们还得谢谢你，食品厂的老李年前报告说，他们食品厂今年做得很不错，开发了两款新品，蛋糕和烤鸭，为国家创造了大量利润。” 开会的人都收到过程惠送的蛋糕和烤鸭，确实好吃没毛病，就都卖了食品厂这个面子。 程惠突然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希望李厂长听说我蛋糕停产、烤鸭几乎停产的时候，不要太批评我。” 张光明...... 杨岳...... 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不管是蛋糕还是烤鸭在他们两人眼里都是小事。 但是他们也知道程惠从这上面赚了很多，起码能赚几栋福利房！ “怎么就要停产了？”张光明问道。 程惠把当初的理由说了一遍。 她直言不讳，蛋糕确实卖得太贵，不合理，大家都只吃过新鲜惊奇，年后不可能再消费。 烤鸭的价钱她觉得是合理的，但是消费得起的人同样不多。 别说8块钱了，就是卖成本价2块钱，销量也不会很好。 老百姓还是普遍太穷。 张光明看程惠的眼神又郑重了几分，年纪轻轻，就这么理智，没有被眼前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这种人很少很少。 这种人，只要不死，不过干什么，不管男女，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杨岳也同样感叹，不过他跟程惠接触多，有点感叹麻木了。 他倒是想起食品厂的李东方听到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肯定很精彩！ “哈哈哈，到时候你跟我说说！”他笑道：“另外，他要是敢凶你，你就撂挑子不干了，专心搞研究，我冷库的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动手了。” “什么冷库？哦哦，我想起来了。”张光明道。 大年三十他也收到了程惠的礼物，也听司机全程讲了当时的情景。 程惠又要做冷库了。 “走，去下一个房子。”张光明道。 一会儿服装厂和家具厂的两个人要是不肯让，那他真得说道说道了。 汽车开了十分钟，到了另一片街区，停在了一个公园边。 公园门口不远处，一片小树林里，露出了大大的斜坡屋顶的一角。 这环境程惠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等车开进了看清了，她就更喜欢了。 这房子不大，就是个独栋的小别墅，而且建筑风格有点童话小镇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新，只有十多年的样子。 关键是门窗都是新换的，从窗户看去，连屋里的地板都是新的。 “原来这里挺破的，建筑公司的人修葺过了。”张光明道。 突然，别墅里的灯亮了。 两个男人在里面打了起来。 第256章 两人里面肯定有个不要脸的 两个老男人年纪不小的样子，头发一个黑中带白，一个白中带黑。 两人互相掐着胳膊，摔跤的姿势。 也不知道是都不行，还是都不敢使劲儿，光龇牙咧嘴了，谁也没摔倒谁。 杨岳立刻对司机道：“快去把他俩拉开。” “这俩人谁啊？第一服装厂的老王和家具厂的老孙？”他问道张光明。 这两个人跟杨岳隔行如隔山，开会都不在一个屋里，所以不认识。 不过张光明都认识。 他点点头：“瘦高那个是第一服装厂的王松，矮胖那个是家具厂的孙标。”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屋里，等屋里的两个老男人被司机分开，他们才进去。 多少给两人留点面子。 “大过年的，干什么呢？摔跤节目？”张光明站在门口笑道。 王松和孙标都是一惊，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大领导！ 这回可丢大人了。 两人突然对视一眼，却又都放松了。 反正都要退休了，看见就看见呗。 而且闹开了也好，不用再装了！ “领导，你给我做主啊！他抢我房子！”矮胖的孙标哭喊道。 可怜的就像个无家可归的老人。 王松年近60，却是一身量身定做的手工西服，显得他身材修长挺拔，看背影还以为是个30岁的青年。 他正在用一个木质小梳子整理乱开的头发。 听见孙标的话，他鄙视地斜了他一眼：“这明明是我的房子，刚才说好的三局两胜，结果我赢了你却不认账！不要脸！” 孙标闭着眼大喊：“明明是我赢了！你才不要脸！” 王松满脸通红。 不知道是他真不要脸了羞的，还是被不要脸的人气的。 反正两人里面肯定有个不要脸的！ “什么三局两胜？”程惠好奇问道。 两人都看向她，不认识，很漂亮，站在张领导身后，他家亲戚吧？ 王松的眼睛格外亮几分，视线在程惠身上上上下下，越打量越亮，只是看到她的肚子的时候遗憾地咂嘴。 突然，他又盯上了程惠的衣服。 这么设计的话，孕妇臃肿的身材被完美遮住了，他第一次觉得，孕妇的身材不但不难看，反而很好看！ 他急切地问道：“你的衣服是自己做的还是在裁缝店做的？在哪个裁缝店做的？” 程惠笑道：“在第一百货大楼对面的裁缝店。三局两胜是怎么回事？” 孙标道：“就是上面让我们自己商量这房子的归属权，我们就商量好了猜拳，剪子包袱锤，三局两胜，结果我赢了他反而不认账！” “你个不要脸的！明明是我赢了！”王松胳膊都伸出来了又要去跟他摔跤！ 被挡在中间的司机拦住了。 “领导，你看他！”孙标喊道，矮胖的身子还扭了扭，指着王松。 张光明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有话好好说。听说你俩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别为了一套房子伤了和气，闹成现在这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要不这套房子你俩谁都别要了，再重新找自己都满意的房子，多好。” “不好！”两人同时喊道。 孙标喊完又换上一副哭泣的表情：“领导说得很对，我也不想跟他争，我也想找个更满意的房子，奈何没有啊！” 王松道：“如果有跟这个一样大的房子，不需要比这个好，只要房间多一些，我都可以不跟他争。” 程惠打量完人，开始打量房子。 一目了然的格局，一楼是个带斜顶的挑高大客厅，外加三个房间，还有大大的敞开式的厨房、壁炉，还有一个双开门的很大的卫生间。 想必二楼最少也有三间卧室。 够用了。 而且房间通铺的木地板，满屋都是木头的香味，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 因为装修实际也很简单，只是大白墙，木地板。 很好，不怕有甲醛孩子不能住了。 “两位，你们为什么非要大房子啊？”程惠打断争吵的两人：“是不是因为家里孩子多住不下啊？” 两人停下争吵看着她，哪来的傻姑娘竟说大实话？ “确实，我家6个孩子，3个儿子3个女儿，女儿都嫁出去了，3个儿子也都结婚了生孩子了！”孙标道：“现在我们全家13口人挤在一个两室一厅里，实在是不行了！” 孙标眼泪都要掉下来，他都不好意思说，他堂堂一个厂长，要带着几个孙子孙女和老伴住客厅！ 他家那客厅都不叫客厅了，开门全是上下铺！孙女们睡上铺，孙子们睡下铺。 而他的三对儿子儿媳妇，有两对竟然要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说出去他都丢人！ 但是就算他不说，外人就不知道吗？谁都知道啊！ 他忍了一辈子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再忍下去这辈子都得这样了。 他就豁出去了，就算老脸不要，撒泼耍赖，他也得抢房子！ 王松突然叹口气：“你不用哭，我比你还惨，你好歹是个两室一厅，我家一室一厅！姑娘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都挤在一个屋里，都睡上下铺！” “但是你家一共才8口人，我家13个，我多！”孙标道。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程惠道：“我给你们一人分3套100平的房子，都是三室一厅，你们退出，这房子给我。” 两人又同时看向她，同时问道：“你谁啊？” 口气好大！ 大领导都不敢开这个口！ 张光明咳了一声，他确实不敢。 他又有点想笑，本来以为绝对不好办的问题，结果被程惠画了6个饼，轻松解决了。 “咳，我来介绍一下。”张光明道：“这位是程惠程厂长...京城来的，现在任威风食品厂的副厂长，二五八电器厂的厂长。” “什么威风食品厂？”王松问道。 “什么二五八电器厂？”孙标道：“根本没听过，领导您是不是以为我名字带标人就很彪？很好骗？我跟您说，不是一个彪！” 他真的是，为了个房子，谁都不怕了。 要是以前，打死他不敢这么跟张光明说话。 张光明侧开一步，露出程惠，伸手做请。 你自己画饼吧，他看这两个人都有点彪，他不说话了，说了也不好使。 程惠道：“我们食品厂马上就要开始盖福利房，每个员工可以分100平，你们儿子和儿媳要是有一个人去我的食品厂工作，他们就有资格分房，最迟今年年底就能搬进去。” “不行！”两个人竟然同时拒绝，看程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骗子。 第257章 她就是来搅局的! “我儿子儿媳妇都有工作，都在他们单位工作好多年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孙标道。 “我儿子儿媳妇也是。”王松道。 两人都是五十八九的年纪，明年后年就退休，所以儿子儿媳都是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 不管工作的单位好不好，工作了那么多年，都有点职位了，也许再熬两年就能分到房子了。 现在被程惠一句话忽悠走？那他们不是虎吗？ “孙子也行，有超过十五岁的孙子孙女吗？也可以去我的食品厂或者电器厂工作。”程惠道：“到时候也能分他们房子。” 因为高枝，她拉低了工人年龄的下限。 她能收高枝这个15岁的小姑娘，就得收别人。 不过这都不是大事儿。 现在没人会觉得她收15岁的工人是在虐待童工，只会说她心善！ 不然15岁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的人，只能下乡了。 不过她晚上回去要跟高枝说说，让她知道知道她为她牺牲了多少~ 对面两个人又都看着程惠，眼神惊喜、疑惑、复杂，最后都看向张光明。 还有张光明旁边很有气势的杨岳，都觉得他有点眼熟，又肯定不认识。 “她说话算数。”杨岳突然开口道：“我是安东的厂长杨岳，她的电器厂就开在我们安东院里，用的都是我们安东的厂房和工人。” 他替程惠背书！他高兴！ 王松和孙标都激动了，竟然是他们这的第一大厂的厂长，杨岳！ “幸会幸会。”两人激动地跟杨岳握手。 都恨他出现得太晚！ 早个几年嘛，他们要是认识杨岳，现在也许不至于在这为了套房子争得头破血流的。 比如王松，他要是早就跟杨岳关系好，那让杨岳把安东厂所有工作服的订单都给他一个厂，而不是几个厂分，那还说啥了？ 比如孙标，如果安东所有工人的家具都从他这买，那还说啥了？ 两人重新考虑程惠的话。 “我大孙子16了，初三，倒是可以出来工作了。”孙标道。 这个孙子学习不好，注定考不上高中，不如早出来工作。 至于其他孙子孙女，能上高中还是上高中，高中文凭也比初中文凭好使。 而且读书实际是好事，他就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非常支持孩子们读书。 王松也道：“我倒是有个女儿快30了还没个正式工作。你那食品厂和电器厂的工作是正式的吗？ “咦？你是怎么同时当上电器厂和食品厂的厂长的？这两个也不搭啊！” 有些大厂的厂长是会兼职几个厂的分厂长，比如杨岳。 但是那些分厂都是一个系统的！做食品的就都是各种食品厂的分厂，做机械的就都是机械类的分厂。 食品厂兼电器厂厂长是什么鬼？ 程惠笑道：“我本来也不想当这个电器厂的厂长的，结果当时好几个大厂长竞争，争来争去差点伤了和气，他们一商量，就都不当了，让给我当。” 王松和孙标都侧目看她，感觉她在阴阳他们！又没有证据！ “还有，我们厂的编制都是正式的，威风食品厂你们没听过，但是威风蛋糕你们应该听过，还有北京烤鸭，都是我们厂的产品。”程惠道。 “哦~~~原来是你！” “你早说啊！” “烤鸭真好吃！” “蛋糕也好吃，就是贵。” 两人聊了几句，气氛终于有点轻松的样子。 但是绝口不提要工作、让房子的事情。 还是不信。 与其信她的“年底住进去”，他们更喜欢明天就搬进来！ 而且这房子绝对比什么福利房都气派。 他们又不虎。 程惠笑了，这两人身上都透着四个字，“老奸巨猾”。 他们比她那些表叔年纪都大十几二十岁，多一代人的阅历和智慧，就是不一样。 按年纪，将来她得叫他们爷爷。 如果两人表现不错的话。 程惠看了圈屋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工人干活剩下的几个长条木板凳。 “我们坐下聊吧。”她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瞬间让两人达成了一致。 坐下就坐下，她就是说破天去，这房子也得是他们的！他们其中之一的！ 与其便宜给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不如便宜认识了一辈子的老伙计。 程惠坐下，看着对面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两个人，笑了。 这事儿整的，还把两人整成同仇敌忾了。 不过问题不大。 她问道表情严肃的张光明：“叔，咱们这兴延迟退休吗？比如60不退，65退。” 对面两个人瞬间浑身紧绷，呼吸都停止了。 有些人天天盼着早退休早回家休息，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干活就有钱。 但是有些人却怕死了退休，无论如何也不想退，位置越高的人越是如此。 当位置足够高，那就不是工作了，是事业！ 他们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浑身充满干劲儿，一分钟都不想离开！ 一想起以后这些都跟他们没关系了，他们只能回家吃饭睡、觉发、呆打发时间，他们就打心眼里恐惧抗拒，人都要抑郁了。 很巧，王松和孙标都是这种人，他们不想退休。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 听到程惠这么说，他们猜到什么，目光希冀地看着张光明。 而且刚刚程惠叫他什么？叔？怪不得！ 张光明眉毛一挑，迟疑了一下道：“当然有人可以延迟退休，但是那得是对单位做出巨大贡献的人，而且不是过去，是现在和将来，他都能为单位做出别人无法替代的贡献，才可以延迟退休。” 他用眼神示意程惠：别把饼画到我身上。 让这两人延迟退休，如果没有足够服众的理由，他提都不会提，这是原则问题。 王松和孙标眼里的光熄灭了。 自己啥样自己有数。 他们这个厂长，虽然当得兢兢业业，但是一路上磕磕绊绊。 还没到年龄呢就有人着急要把他们踢走了，还留他们延迟退休继续当？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至于现在和将来都能为厂里做出巨大贡献？他们老了，有心无力。 王松看着程惠道：“小同志，你别说了，这房子我们不会让给你的。” 程惠说了几句话，整的他们心里忽上忽下、忽喜忽悲怪难受的！ 大过年的，干啥呢？ 他转头对孙标道：“现在大领导和杨厂长都在，让他们给我们当个见证人，我们重新剪子包袱锤一下，三局两胜，谁赢了这房子归谁，你可不许再耍赖了！” “谁耍赖了，明明是你。”孙标嘟囔着手已经藏到了身后，看样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等他们出完，这房子可就真尘埃落定了。 “等一下。”程惠道。 结果两人怕她再阻拦，速度同时加快了。 “剪子包袱锤！”两人同时喊道，同时出拳。 王松出的石头。 孙标出的剪刀，他输了一局。 王松激动鼓掌，孙标愁眉苦脸，一时不想再出第二把。 程惠笑道：“孙厂长，你们家具厂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什么？”孙标疑惑地看着她。 王松急了：“别上她的当！她就是搅局来的！有什么话咱们分出胜负之后你再跟她慢慢说！” 孙标眼睛一转：“.....我不，我就要现在听她说。” 王松......“你个臭不要脸的又想耍赖！” 第258章 机会就在眼前，你自己把握吧 孙标没理王松的叫嚷，笑眯眯地问道程惠：“小同志，你要说什么？” “我想知道家具厂现在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你出面解决了，那能不能继续当厂长？”程惠道。 王松听她说这个，不叫了。 孙标一愣，说道：“要说家具厂现在遇到的问题，好像没什么问题，我们家具厂效益特别好，工人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家具票一张难求！” 他说着表情有些得意。 现在的家具就是很难买，城市人口多，家具厂少，还基本手工制作，就供不应求了，得凭票购买。 至于农村，都是找木匠自己做，不买家具厂生产的，因为根本没有渠道弄到家居票。 城市和农村的区别，再一次体现出来。 程惠道：“我想买套沙发，你们家具厂生产吗？” 原来是为了买沙发。 孙标觉得没意思了，不过张光明和杨岳的面子得给。 “既然程厂长开口了，那你明天去厂里找我，我带你选一套。”孙标道。 “我要这样的。”程惠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刷画了起来。 杨岳......又来了又来了！ 他抻长脖子看程惠画什么，还没画完，他就大喊一声：“好看！我也要一个这样的！” 张光明好奇地看去，笑着点点头：“好看，没想到你还会设计家具....” 这个真是没想到。 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程惠笑道：“不是我设计的，是我在一本杂志上看见的，照葫芦画瓢而已。” 张光明笑笑没吱声，要是杂志上有这种家具，那他早就在现实中见过了。 小程就是谦虚。 孙标好奇地不得了，也凑了过来，然后眼睛就是一亮！ 他是行家，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这沙发的市场，一定会非常好卖！ 当然他们什么家具都好卖，不过求着买哪一款和不得不随便买一款，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吃饱饭，吃红烧肉和吃窝窝头，是不一样的。 老百姓在高高兴兴买到家具之后，还骂骂咧咧说难看，他又不是没听过......多的他都听腻了！ 毕竟他们家具厂自成立以来，生产的家具都差不多一个模样，别说老百姓了，他自己都看腻了。 但是现在这款沙发让他眼前一亮，是从没见过的款式，是一看就让人喜欢的款式。 如果他们能做出这种沙发，在全国家具厂里，都得出名！ 孙标呼吸重了，从平平无奇众多家具厂之一，变成全国第一家具厂，这是巨大贡献吧？ 当然一款沙发还不够。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程惠：“你在哪本杂志上看到的？那杂志在哪呢？能给我看看吗？” 程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图纸画完，问道：“你们现在生产的沙发，是用的什么弹簧？沙发座椅能使用多久？” “呃，我们用的就是普通螺旋弹簧，频繁使用的话，能用一年吧。”孙标道。 沙发和席梦思床是现在最流行的家具，但是产量并不多。 因为制作工艺不怎么好，国产海绵质量跟不上，弹簧也不行。 别说70年代了，就是90年代的沙发，坐不了多久不是漏出弹簧扎屁股，就是坐塌了不能回弹。 好好的时髦家具顿时丑得拿不出手。 本来壮脸的东西变成了丢脸，谁也不愿意花大价钱买它了。 “我想到个办法，可以永远解决弹簧戳破海绵的问题。”程惠道。 “什么？”孙标都要喊破音了。 这是沙发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如果能解决了，销量起码能翻好几倍！ 程惠只是笑笑，又道：“我还听说国外的家具厂都是机械化生产，他们有刨木机、修边机、纵切锯、直线纵切锯、多片锯、胶合设备、合板设备、万能锯、带锯机、自动带锯机、各种钻孔机、背刀车床、仿形车床等等等等。” 孙标眨眨眼，这些设备他也听过，也向往过，还跟上面交了报告想进口一些。 上面没搭理他。 那点外汇买国防用品都不够呢，还给他买来做家具？现在的就挺好，凑合用吧！ 程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杨岳却比他激动多了：“惠儿啊！咱不要这破房子了，叔把自己家的房子送给你！你把上面的机器都给我做出来就行！” 程惠转头对他笑道：“叔，不带这么狮子大开口的。” 这么多设备就换一套房子？开什么玩笑。 她从来没想过拿这么多设备换现在这套房子，它不值，她就是画个饼而已。 “哈哈哈哈。”杨岳只是笑，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做一个两个出来！ “再给你介绍一下，程惠程工，是位高级工程师，已经独立研发了几款世界一流的设备，一些制作家具的机器，想必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程工想，肯定能给你做出来。”杨岳看着孙标道。 孙标眨眨眼道：“既然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机器，那杨厂长的安东厂，给我做几个呗。” “你....”杨岳瞪眼。 这么会怼人，怪不得到年纪了就得腾地方！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孙标装傻道：“我就是跟您想法一样，觉得什么刨木机、修边机、钻孔机，听着就简单，真的，您给我做几个呗。” 他又看了眼程惠，光看脸还没他孙女大呢！还高级工程师？真当他彪啊！ “一边去！”杨岳道：“真那么简单我早做了，还用你催我？不过我做不出来，不代表程工做不出来。 “机会就在眼前，你好好把握吧。” 程惠笑道：“解决沙发弹簧的问题，再设计一整套家具，沙发、茶几、立柜、床等等，72条腿，风格和谐统一。 “用这些来换行不行？” 现在结婚不但流行三转一响，其实还流行36条腿，72条腿。 有条件的人家儿子结婚，不说准备一套房，起码一个房间的有。 有房间就得有家具，桌椅板凳、双人床、立柜等等，60年代要36条腿，70年代涨价了，要72条腿。 有的男方准备，有的女方准备。 程惠一句“风格和谐统一”，就让孙标双眼闪闪，陷入了沉思，眼前似乎打开了一道大门。 “另外，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我真心建议您家出三个人来我们厂工作，到时候一人分一套房，您家的住房问题不就轻松解决了？”程惠道。 她说得很真诚，省得到时候他们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再埋怨她。 她苦口婆心劝过了，他们不听，那就怨不得她了。 孙标眼神疯狂挣扎。 王松把他扒拉一边去，自己道：“程厂长，我们第一服装厂倒是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你要是能帮我解决了，这房子我就不要了！” 第259章 没想好你就敢答应? 王松道：“我们第一服装厂总是设计不出市场喜欢的衣服，生产出来的又不好卖，库存积压，恶性循环，导致我们分到的生产任务越来越少了，现在已经有一半人闲了下来。” 他苦笑了一下：“再发展下去，我们这个曾经的第一，就要变成倒数第一了。” 他没好意思说，不用再发展下去了，现在就是了！ 计划经济，上面虽然会规定某个服装厂做多少件上衣，多少条裤子，但是样式他们不管。 上面可没有个专门设计服装的部门给他们设计，服装设计上还是全靠各个服装厂自己。 做得好，分到供销系统里，卖得就快，上面就会再追加这个厂的生产任务。 人家效益就好，福利就好。 反过来，难看得要死卖不出去，就会被退回来。 上面怎么可能还让他们继续生产卖不出去的东西浪费生产材料？ 程惠看着王松道：“我看王厂长这身衣服就很不错，手艺很好，设计得也很好看。你们第一服装厂效益竟然不好？” 王松笑了，算她有眼光！ 但是接着又变成了苦笑：“我原来是个裁缝，只会做西装，就凭这手艺当了厂长，结果现在西装不好卖。而且我们卖了很多年的西装了......就那几个款。” 西装贵，而且普通老百姓也不需要，一般都穿工作服，要么中山装、列宁装，更多的是自己随便做个大褂。 西装是有钱人的选择，有钱人也不年年买同款！ “好吧。”程惠道：“我倒是见过几款漂亮的女士西装，还有西装裙，也许有用。” 王松摇头：“女士西装，我们也做过两款，几乎卖不动，至于西装裙，不太合适吧？” 七十年代都是长衣服长裤子，穿裙子的女人有，但是不多。 西装裙，他这个老裁缝以前在大街上见几个外国女人穿过。 那都是西方“贵族”穿的，他们老百姓穿不合适！ “最关键的是，我们没分到多少西装料子，上面没给我们西装任务了....那点料子都是以前剩下的。”王松苦笑道：“上面今年分给我们的都是棉布、老粗布...简直是断我们的活路！” 棉布分许多档次，老粗布就是最低档，一般都用来做床单。 做床单都没人喜欢，麻麻赖赖，扎得慌。 他们服装厂已经沦落到不能做服装，只能做床单了！简直是耻辱！ 程惠很想问，都混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有资格抢这房子呢？ 当然她只敢想想，绝对不会当面问，一会儿她背后问问别人。 “老粗布...管它是什么呢，能全部卖出去，就是业绩吧？”程惠问道。 王松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那当然！这玩意跟西装一样不好卖！不管是啥，卖出去就行！” “你们有多少老粗布？”程惠问道。 “今年的任务，3万匹棉布，10万匹老粗布，一匹33.33米。”王松道。 程惠：“......王厂长，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本来就不好卖，不分散给许多厂一起卖，而是都给他了吧？ 王松苦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实际他也很懵，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但是这么整他，真是太过分了！ “行吧，我知道了，交给我。”程惠道。 王松眼睛亮晶晶！ 杨岳都害怕了，赶紧问道：“你知道啥了？你打算怎么解决？都给他解决？那可是10万匹！三思啊！” 他一听这数量脑袋都大了！ 程惠玩笑道：“一匹布宽1.4米，长33米，能做8条床单，或者四五条被罩，安东厂一分一套床单被罩就完事儿了。” 王松顿时希冀地看向杨岳！ 这就是杨岳的能量！很多愁死人的事情在人家面前根本不是问题。 “不行不行。”杨岳道：“不是叔不给你这个面子，是这福利实在不咋的，我报上去上面都不批....当然你要是把那些家具机器都做出来嘛...” “那算了。”程惠笑道：“我另想办法，13万匹，也没多少。” 杨岳顿时不吱声了。 王松看看程惠，看看杨岳，又看看张光明。 张光明朝他点点头：“给她吧。” 这是他第一次肯定地发话了，可以说是他随口一说，也可以说是命令，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王松咬牙道：“那就给你吧！这房子我不要了！” 他转头看向孙标。 孙标也挣扎完了。 大领导都发话了，他再说不行....还为不为孩子们考虑了？ 虽然张领导看起来不是那种人，但是小鬼难缠，他怕这事儿万一透出风去，有人自以为是地来给他穿小鞋！ “那这房子我也不争了。”孙标问道：“一整套家具图纸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明天吧。”程惠道。 孙标......这是真从哪个杂志上看见的吧？ “我再回去问问我那几个儿媳妇，她们愿不愿意换工作，3个工作名额我也要。”孙标道。 做出烤鸭的食品厂，能做出口产品的电器厂？听起来就不错，比他那几个儿媳妇的工作好。 他有个儿媳妇就在第一服装厂呢！ 现在就发一半的工资，不如换一个。 “成交。”程惠站起来跟两人分别握手，告辞。 走之前要了这房子的钥匙。 回去的车上，张光明也好奇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布？” “这个得我有空去他们厂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程惠道。 杨岳顿时吸了口气：“你还没想好就敢答应？” 他还以为她有眉目了呢！ 程惠笑道：“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能把它卖出去。” 张光明.....小程也不是很谦虚嘛，不过，年轻人就该这么自信！ 第260章 谁给她看孩子?谁给她打扫卫生?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程惠直接请张光明指路，到了主管这房子的领导家。 有张光明和杨岳在，又听说他们说服了王松和孙标放弃，领导有些茫然地给他们加了个班，去单位找了公章，给程惠办了手续。 等房产部门上班，拿着这个去登记，就能拿房本了。 现在也是有房本的，也有房管局。 程惠这才回了工厂，于宝来正在组织工人投票选工厂名字。 因为程惠之前跟高巧高绣“无意中”说过，她觉得“华强”不错。 两人这一白天就没闲着，别人问她们选什么的时候，她们就说“我嫂子说华强不错，那我也觉得华强不错！”。 这句话就传出去了，大家就都觉得“华强”不错！ 结果不出所料，“华强”以90%的优势胜出。 程惠松口气，她不想叫什么“东方红”、“半边天”，到时候跟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是半边天的厂长.....” 想想就尴尬！ 她找到高南高巧几个，说道：“把厂里打扫卫生的工具都带上，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啊？”高巧问道。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程惠笑道。 几个人都很好奇，收拾好工具就跟她上了车。 程惠又拐去食品厂，把高枝带上了。 小车的后座上就坐了5个人，有些超载，没有关系，现在不查这个。 到了老洋房，程惠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对几人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先把卫生打扫一下吧。” 几个人站在门口都愣住了。 他们从没走进过别墅洋房，关键是，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了？ “我用技术换来的。”程惠道：“别愣着了，快去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房间，以后大家都住在这里。” 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那谁给她看孩子？谁给她做饭？谁给她打扫卫生？谁给她看家护院？ 这几个小叔子小姑子正合适！ 高南高峰和高枝几个却不这么想，他们慢慢红了眼眶。 “嫂子.....”几个人喃喃。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程惠道：“我也不求你们什么回报，只要你们以后念着点我的好，别坑我骗我就行。” 高南立刻眼睛通红道：“以后谁敢坑你骗你，我打死他！” 程惠：“....倒也不用这么暴力，你可千万别做违法的事情，不然就没办法保护我们这一大家子兄弟姐妹了。” 她不得不多说几遍，毕竟高南是有前科的，刺激足够了，真走歪路！ “我一辈子跟嫂子好！”高枝跑过去抱着程惠的胳膊表忠心。 高巧过来抱住了另一条胳膊。 高绣和高峰脸皮薄，总不能过去抱大腿，但是两个也表了一把忠心。 也是奇怪，过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来年的人，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家人”，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像真正的兄弟姐妹。 “好了，大家开工吧，今天打扫出来，明天我就准备开始往里搬家具了。”程惠道。 众人立刻动了起来，扫地、拖地、擦窗户，清理里面剩下的不多的建筑垃圾。 程惠也好好的转了转。 之前光顾着先抢过来了，都没来得及看。 这回可得看仔细了，然后挑个好房间！ 选来选去，她选了二楼的主卧，安全一些。 一楼都是木头门窗，根本不结实，一脚就能被人踹开，她不敢住。 其他人也是边干活边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个房子，越看越喜欢，简直不敢相信。 “你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高巧道。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住进这么大的房子！”高绣道。 “嫂子我住你旁边的房间，方便照顾你！”高枝道。 她先开口抢了二楼另一间朝阳的房间。 高巧看了她一眼道：“那我选嫂子对面那个，照顾起来也方便，嫂子你以后晚上起夜叫我，我扶你去厕所！可别磕着碰着了！” 高枝转头看她，她这是碰到劲敌了？ 程惠笑笑，问道腼腆的高绣：“你选哪个？” “我选二楼剩下那个吧。”高绣道：“我，我也可以扶嫂子上厕所....” 高枝：“绣儿！你变了！” 高绣脸红红的，却笑嘻嘻地道：“跟你们学的。” 楼下干活的高南高峰也选好了房间，他们住在一楼，方便当保安。 上了几天课的两人，已经有保镖思维了。 蒋拳一边帮忙干活，一边看着几个人笑闹着选房间，眼里都是羡慕。 他在这里没有家。 他原来那个家.....那个家要是能容得下他，当年还没成年就出来逃荒的也不会是他。 他虽然想家，想回去看看，但是也知道自己在那个家里的位置，别说房间了，炕上能给他留个地方就不错了。 程惠正好站在二楼的挑空层看见了他的眼神，想到楼下正好还空着一个房间，顿时道：“蒋拳，你也住一楼吧，这样我每天用车也方便，你有空再好好教教高南和高峰拳脚功夫。” 蒋拳紧紧地握着拖把，道：“这不太合适吧...高...你公公还没住进来呢。” 高老三要是知道了程惠住了这么大的房子，还不得上蹿下跳地闹着要过来？ “他不会来的，他开拖拉机上瘾呢。”程惠道：“朱秋芳也会把他拴住的，毕竟我只会让我公公一个人来，不会带她。” 有了她让高老三离婚的威胁，朱秋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高老三的。 毕竟他是她能够着的，最好的男人了。 本来有一个当兵的儿子，月月往家寄钱，还长得那么帅..... 现在好了，高老三好几个拖油瓶都能挣钱了！虽然程惠严防死守，她还没花到他们一分钱。 但是朱秋芳有信心，程惠那么孝顺，只要她能拴住高老三，那些钱早晚有一天都是她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住剩下那个房间，当高南高峰的师父。”程惠道。 他留下是来当师父的，而不是当下人的。 话得说得好听点，不然怎么让人家给她卖命？ 就是封建社会，一边骂着下人贱，一边还指望人家忠心卖命的主人，都没好下场。 第261章 现在我不想给你了 “我还得回食品厂，住厂长办公室呢。”蒋拳道。 那办公室里现在还放着他们好多私房钱呢。 “食品厂也训练了一批安保队伍，晚上有5个人巡逻呢，不差你一个了。”程惠道：“还有谢老在呢，你就住这吧。” 蒋拳眼睛红红的“嗯”了一声。 程惠心里踏实了，有了这三个壮小伙在，其中一个还是练家子，她的安全基本是稳了。 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随着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上辈子她生产的经历太灰暗了，有心理阴影了。 程惠舒口气：“我先回招待所画图纸去了，你们继续打扫，一会儿让你们拳哥再来接你们。” “嫂子再见！” “拳哥再见！” 程惠都让蒋拳住家里了，她看重蒋拳，他们当然要给面子。 程惠回了招待所，见到了程睿，这才想起还没给大哥留一个房间...... 结果现在房间都分出去了。 实在是忙蒙圈了。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来个苏联老洋房！”程惠道。 “是吗？这个好啊。”程睿道：“听说那些房子墙体都一两米厚，如果是真的，肯定很暖和。” 他现在一点不觉得程惠要来个别墅有什么好奇怪的，跟抬手就能画一套流水线比，这算啥啊？ “确实，那个房子我看了，外墙得有2米厚。”程惠道。 真的，以前盖的苏联老洋房就是这么厚！冬暖夏凉。 “我和几个小姑子住楼上，楼下三间房，现在住着高南高峰和蒋拳，你和谁挤挤？”程惠道。 程睿道：“蒋拳吧。” 相比那两个小叔子，他还是跟蒋拳更熟。 而且，程惠竟然让蒋拳住到家里去了，他得看着点，跟蒋拳住一个房间，也防止别人说风言风语。 “嗯，先凑合几个月，反正我们是要回京城的。”程惠道。 程睿松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留在这了。那你要房子干什么？是租的还是分给你了？你走了这房子会不会收回？” 就是怕这个，所以她今天直接把手续办了。 她看得清楚，那个领导签字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还想把这房子的手续留在自己部门呢，那样就算是租给程惠住的，她走了肯定要收回。 是张光明开口了，他才出了另一种手续，直接过户到程惠名下，除非“征收”，不能回收。 这情程惠记下了。 “我走了，并不一定能把他们都带走，没准人家故土难离呢。”程惠道：“到时候再看吧。” 高枝她是肯定要带走的，高峰有点难办，毕竟他亲爹在京城。 万一他再遇到了亲爹的女儿，产生点孽缘，就不太好了。 除非，她想想办法，提前把窗户纸捅破。 不过这都是将来的事了。 “我画图纸去了，好忙。”程惠找出纸笔，要开始工作了。 程睿兴冲冲地过来：“这次要画什么？对了，潘厂长让我问你，你哪天有空，他想请你吃饭。” 程睿手里的私活结束了，现在就剩下飞机厂的活了。 赵大兴偶尔也去飞机厂找他，想把他拉走继续研究数控机床，可惜没抢过潘立钧和许正。 当然最让两人惦记的还是程惠，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程惠完成了集成电路生产线的设计。 电器厂那边也已经开工正式生产了，程惠这个厂长，实际没什么事儿了。 那就有空来给他们加加班了吧？ 程惠对他们给程睿画的大饼，有点不满意.... 摇摇头道：“我最近都没空，有好多事情要忙，还要做个冷库，还要做个蜂窝板机，现在还要设计几款家具，太忙了，以后再说吧。” “不是，你要设计家具？”程睿眼睛都瞪大了。 家具和机械，可不是一个领域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设计过房子呢。”程惠一边说，一边画了起来。 程睿.....好吧，程惠不提他还真忘了，她其实早就跨领域搞设计了。 他低头看着程惠画的东西，一个大衣柜的雏形已经出来了。 “其实也不算我设计的，我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一改而已。”程惠道。 她记性好，在这些设计方面就格外有利。 上辈子看过的都记住了，都不费脑子，现在简直是信手拈来。 当然她也不画太超前的，超前的留着以后用，而且太超前现在人也未必接受得了。 她画80年代的风格就可以。 而且她画的是欧式风格，偏富贵一些。 好在现在外国出版物都是禁忌品，更不可能有外国杂志，所以普通人也没太多见识，不认识什么欧式风格。 她也不会把这个词说出来，不然都得给她扣帽子。 很快，一整套家具就画好了。 第二天一早，程惠就去了家具厂。 孙标亲自等在大门口，只有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老头站在那里，像个门卫。 他虽然明年才退休，但是现在实际已经没有实权了，被架空了。 其他人都围在几个副厂长身边押宝去了。 程惠一看，这不行啊，不然她这边给了图纸，孙标都保不住，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她可就不高兴了。 “孙厂长，图纸我都画出来了。”程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很多种，一款家具要画好几个图。 她哗啦哗啦给孙标扫了一眼。 孙标兴奋得脸都红了：“好好好！真好看！” “但是现在我不能给你了。”程惠道。 孙标......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惠，涮他呢？ “我都给你了，你们厂生产出来了，功劳是你的吗？”程惠问道。 孙标眼眶一下红了。 她这是，在为他着想吗？ 而且这个小厂长，对这些弯弯绕绕是真懂啊，再看她的年纪....这是天生当厂长的料子啊！ 孙标苦笑了一下，声音却比昨天还和气：“程厂长都看出来了，其实我也没底，死马当活马医了...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程惠只抽出了昨天那套沙发的具体图纸。 “咱们细水长流，过一段时间给一款。”程惠笑道：“我就跟他们说，咱俩有亲戚，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无偿给家具厂画这些图纸的，您什么时候不当这个厂长了，我当然也就不操心了。” “好好好！”孙标一拍手：“这主意好！” 这样一来，只要程惠画的图纸足够好，那他就稳了！ 他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程惠道：“再过几个月就满19周岁了。” 孙标倒吸口凉气，19就当两个厂的厂长了！ 那什么高级工程师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是家具设计师绝对是真的！ 太厉害了。 “我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干孙女，我跟你爷爷是干兄弟，行不行？”他小心翼翼道。 第262章 感情他没有功，还错了? “的嘞，孙爷爷。”程惠道。 昨天坐车回去的时候，她背后打听了，孙标这人虽然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比如爱反悔，爱耍赖，但是没听说什么劣迹。 真有什么大毛病，早一封举报信下去了。 现在的举报信那是嘎嘎好使，都不咋需要证据，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是证据。 “你看你，叫孙爷爷就不亲了，叫爷爷吧？”孙标道。 说完还有点唏嘘，他还有求人叫他爷爷的时候....好歹比叫别人爷爷强！ “行，爷爷。”程惠笑道。 “哎哎！”孙标也笑了。 他昨天晚上也回家打听程惠的事情了，圈子不是一个，没打听到多少，但是她真是两个厂长的事儿是准的。 “我二儿媳妇和大孙子、二孙女，打算去你那个食品厂工作，我直接让他们找过去了。”他说道。 “那边我都交代好了，只要报您的名就留下，放心吧。”程惠道。 孙标点点头，带她去了三号车间。 这个车间专门做沙发的。 一进屋，程惠就看到了很多成品，但是款式只有两个，一个单独沙发座椅，一个四人座的长条沙发。 都是黑色的，真皮面料，款式嘛，就是长方形，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用真皮都是因为皮革比较稀有，而且也不便宜，不结实，只能用真皮。 “小王，小李，过来一下。”孙标喊道。 很快，两个在车间里来回溜达的男人走了过来。 虽然是“小王”“小李”，实际都40多岁了，是这车间的正副主任。 “厂长，什么事？”两人过来问好，语气也就那样，能听出点敷衍，跟孙标说话，眼睛却看着程惠和蒋拳这个奇怪的组合。 孙标感觉到两人的态度，心刺了一下。 这两人简直是他看着长大的！本来就是家具厂的职工家属，后来进厂工作，也是他提拔起来的。 现在他还没走呢，茶就凉了！他们已经连装模作样的恭敬都没有了。 “这是程厂长，我干孙女，京城来的，我请程厂长给我画了个沙发图纸，你们看看，做出来。”孙标把图纸递了过去。 两人接过，眼睛就是一亮。 好东西一眼就会被人喜欢。 而且程惠画了3d素描的效果图，那是嘎嘎好看。 再看后面，还有详细的制作数据，照着就能做出来。 两人都抬头看向程惠。 “果然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大学生吧？专业的？”王海问道。 李清道：“你没听见刚刚厂长说吗，是个厂长，什么厂长？家具厂？” 孙标道：“电器厂。” 他没说两个厂长，感觉说了两人会更不信。 两人.....这也不搭啊。 程惠笑道：“大家先看看这沙发能不能做出来吧。” “能是能，就是缺工具，这是什么？弹簧？没见过这样的弹簧，也没有这种铁网，做不了啊。”王海道。 程惠说解决沙发的弹簧问题，就是用了蛇形弹簧和罩铁丝网两种设计取代原来的压缩弹簧。 这两个各有利弊。 蛇形弹簧，不是竖起来的圆柱形的压缩弹簧，就不存在时间长了扎破海绵的问题。 但是它是扁平的，就在底座和靠背各铺一层，没有多么大的弹力。 后世的沙发基本都用这种，弹力都靠优质海绵。 但是现在海绵质量又不好，如果用蛇形弹簧，那扎破海绵的问题解决了，弹力却不如压缩弹簧好。 弹力好，才是现在沙发的最大卖点。 所以程惠也留下了压缩弹簧的设计，解决它扎破海绵的问题，只需要在上门罩上一层足够结实细密的铁丝网，护住海绵就可以。 “我让车床厂在做了，估计一会儿就能送一些样品过来。”程惠道：“你们先把其他部分做好。” 两人又看了程惠一眼，她让车床厂做了？她让做人家就给做？ “车床厂的赵厂长是我叔。”程惠道。 “哦哦！”两人赶紧点头，终于对程惠露出个笑脸。 他们知道车床厂，他们家具厂的弹簧就是从车床厂买的，只有车床厂有机器能做。 结果弹簧总扎破沙发，他们就赖弹簧的毛病，肯定是他们没做好！ 他们几次跟车床厂反应，让他们改良改良，让他们做出既有弹力，又不扎沙发的弹簧。 赵大兴让他们滚.....没有这种东西。 结果怎么样？现在有人做出来了！ 两人一看设计图就懂了其中的奥妙，觉得这设计靠谱！问题解决了！ “赵厂长还是把话听进去了，给我们设计了！真是个好厂长啊。” “咱们孙厂长也是好厂长，给厂里找到了这么好的设计图。” “这沙发做出来大家肯定抢着买！” 两人说了几句就赶紧散了，叫了手里的大工小工，一起过来做其他部分。 孙标皱眉，想说这设计不是赵厂长做的，而是程惠做的，但是眼前没人了。 再说，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信，看他们的表情，他们连这沙发是程惠设计的都不信。 而且，他也不确定这弹簧是不是程惠设计的。 “你说赵大兴是你叔？什么叔？”孙标问道。 “干叔。”程惠道。 孙标.....是他这种干爷爷的干吗？ 王海叫了人过来干活，他左看右看，突然道：“我上趟厕所。” 出了车间他就朝厂长办公室跑去。 那里还有两个副厂长办公室。 很快，许金州和陈信厚就一起过来了。 “孙厂长，您看看您，雪天路滑，您怎么还亲自来车间了？小王和小李都是在单位干了一辈子的老人了，这点活出不了错，不用您时时刻刻盯着了。”许金州笑呵呵道。 他戴着眼镜，四十多快五十的样子，一身领导气派，啤酒肚已经有五六个月大了。 这还是程惠第一次见有啤酒肚的厂长。 陈信厚跟孙标点点头，直接把沙发图纸要过来看了半天才还回去。 “好东西，孙厂长，您在哪找到的这设计图？咱们厂的沙发要大卖啊，工人又得加班加点干活了。”陈信厚道。 他也四十多岁，看着比许金州年轻一些，也没有啤酒肚，长得也忠厚老实普通人的模样。 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不忠厚老实。 孙标皱眉，感情他弄来了这么好的图纸，结果不是他有功，而是他让工人辛苦了？ 但是现在跟他们吵这个，又显得他小气较真，跟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似的。 他在这上面吃过好几次亏了。 他忍了下来，道：“这是我孙女，程惠，图纸是她画的。” “干”字都去掉了，显得亲一点。 两人这才好好打量程惠，真的假的？她设计的？不信！ 突然，许金州看见程惠手里卷成一卷的一沓图纸，眼睛一亮问道：“小同志，你还设计了其他图纸？我看看。” 说着就伸手去拿。 第263章 他怎么没有早点认识这么好的孙女? 程惠手一转，把图纸递给了身后的蒋拳。 蒋拳接过，麻利地塞到了公文包里。 许金州的手僵在半空。 程惠笑道：“这是一整套家具图纸，包括沙发、茶几、衣柜、橱柜、电视柜、餐桌、书桌、板凳、双人床。” 许金州的尴尬收起来，脸上带了笑，这么好？ “但是您刚才说得很对，家具厂已经这么忙了，多了一套沙发都得让工人加班加点的工作了，再多这些，工人都不用休息了，到时候都得埋怨我爷爷。 “所以就算了，别看了。”程惠道。 许金州的脸色瞬间难看。 孙标却突然把头扭向没人的方向，使劲儿眨眨眼！ 终于有人帮他怼赢了！还是个刚认识的人，虽然两人之前有交易，但是这些话可不在交易内容里。 人家肯帮他，那是好心，他领情。 许金州表情难看，却没有说好话求着要看什么的，面子上下不来。 而且那图纸什么样还不知道呢，没准画得稀烂，到时候他白丢人？ “呵呵，小同志脾气挺大啊，肚子也挺大，怀孕了吧？这么大肚子就别出来工作了，老实回家呆着去吧。”许金州阴阳怪气道。 蒋拳瞬间动了，就想上前。 程惠当了这么久的厂长，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话这么不客气，蒋拳不适应。 程惠只是测了一下头，蒋拳就没再迈第二步，而是像活动筋骨似的来回在原地走了几步，没有再看许金州。 司机守则第n条，绝对不能给老板找麻烦！ 程惠转回头，看着吓得退后一步的许金州笑笑：“您可真说对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躺着，好好休息，可是不行啊。 “我干爷爷因为家具厂沙发的问题愁得吃不下饭，我才想方设法地帮他解决一下。 “他还说厂里的家具虽然不愁卖，但是老百姓怨声也很大，所有家具都一个模样，多少年都没换个款式了，新的还不如旧的木头好，简直一年不如一年。 “他才请我帮忙画几个新款式，要不是因为帮家具厂画设计图，我这几天还真能好好休息。” 几句话怼的许金州哑口无言。 车间里还有许多干活的普通工人，都竖着耳朵听热闹呢，现在看孙标的眼神都很敬佩。 要说一心一意为厂里做事儿，还得是老厂长！ 孙标.....他咋没早点认识这么好的孙女！ 气氛有些尴尬，陈信厚站了出来，问道程惠：“你说车床厂会来送新弹簧，什么时候来？” 话音落，车间的大门就被推开，赵大兴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他兴冲冲地走在最前，程惠又设计新东西了！ 虽然只是个弹簧，只是个铁丝网，都是现有的普通东西，但是二者结合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也是过来看热闹，他想看看程惠盯上了家具厂什么...... “赵厂长竟然亲自来了！”许金州惊呼一声，赶紧迎了过去，陈信厚紧紧跟在他旁边，半步不落。 孙标本来也习惯性地想过去，余光发现程惠站着没动，他犹豫了半秒也没动。 他是程惠的干爷爷，赵大兴是程惠的干叔，他是长辈！ 哈哈哈，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成赵大兴的长辈，有意思。 赵大兴随随便便跟两人寒暄几句，脚步都没停，直接走到程惠跟前，笑道： “听说你设计了家具？我看看什么样的？到时候把我家家具都换了，现在用的都是我结婚时候买的，孩子们都嫌不好看了。” 程惠笑道：“那恐怕不行了，这位领导说，做个沙发他们工人就得加班加点忙不过来了，其他就算了。” 咦？ 赵大兴一下就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眼皮顿时一耷拉，看向许金州。 许金州脑门上都冒汗了：“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位小同志理解错了....” “对，我理解错了。”程惠道：“他其实不是怕工人们累着，他是怕我累着，刚才还说我挺着个大肚子，就应该老实回家呆着呢。” 赵大兴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他本来就长得跟个土匪似的，一脸横肉，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更吓人了。 许金州：“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话他确实说了，还一字不错，怎么解释？ 赵大兴已经不看他了，问道程惠：“那叔现在就送你回家休息？他们这破事儿咱就不管了！走走走。” 程惠站着没动，看着孙标道：“这是我干爷爷，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干爷爷的面子上，无论如何，这沙发我得帮他做出来。” 赵大兴顿时看向孙标，这老小子干啥事儿了,怎么就成干爷爷了？ 孙标“呵呵呵”笑，没敢出声。 大家虽然都是厂长，但是他一个家具厂和中央直属机械厂的层次是不一样的，赵大兴也比他高三级，三级呢！ 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他以前见了赵大兴都想叫大哥！ “那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把这沙发做出来的了。”赵大兴对程惠道：“但是以后他们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手里事情多着呢，哪有闲工夫操心他们。” 程惠但笑不语。 家具厂三个正副厂长都站在旁边，谁也不敢吱声。 整个车间除了刨木头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他们的视线都落在程惠身上，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总之得罪不起啊！ “爷爷，你们家具厂有没有成品库房？我想参观参观。”程惠道。 “有有有，我带你去。”孙标道。 “不用，您就留在这看着沙发做出来吧，这可是您辛辛苦苦求来的，没有您就没有它，您留在这亲眼看着它诞生吧，随便找个人给我带路就行。”程惠道。 孙标一边叫迟来的秘书给程惠带路，一边感慨，这也太会说话了！ 他以前要是像程惠这么会往自己身上揽功劳，现在处境是不是能好点？ 别提了，往事不可追，把握好当下吧！ 程惠出去透口气，屋里的皮革味海绵味太熏人了，还是外面好。 她也真去成品仓库看了看，果然跟想象中一样的老土。 不是复古，是真土。 古代的家具都很好看，甚至民国的也好看，那都是钱堆出来的好看。 但是六七十年代的家具就跟六七十年代的衣服一样，真不好看，可能是因为太穷了，没有金钱和精力好好捯饬捯饬。 既然都不好看，她就放心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听见了三号车间传来的欢呼声，笑着走了进去。 第264章 你图那糟老头子啥? 程惠回到了车间，一眼就看到了做好的两款沙发。 都是四人座，欧式大靠背，带着波浪般的弧度，时间有限，她没设计雕花。 那是以后升级要用的。 皮子之间用皮包的纽扣固定，一下子就把单调的皮板变好看了。 两款的区别在于一款坐垫厚，用的压缩弹簧，弹力大，一款用蛇形弹簧，坐垫薄一些，没什么弹力，但是款式基本一样，同样好看。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弹力大，现在人更习惯木质沙发、椅子的硬度。 赵大兴兴冲冲地坐下、起来、坐下、起来，最后拍拍蛇形弹簧的那款道：“我喜欢这个，我要买这个。” 弹力大的，“忽悠”那一下子，他还有点头晕呢！ 所有人看着沙发，满眼惊喜。 虽然从图纸上已经看出好看了，但是真的看到实物，那震撼不是图纸能比的。 这沙发摆出去，老百姓能抢破头！ 好吧，老百姓买不起。 他们的普通沙发，一套还要400块钱呢！ 现在的家具，稍微好点的都不便宜，像沙发、席梦思这种时髦货，就更贵了。 看到程惠走进来，所有人都给她让开一条路，看着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特别是许金州和陈信厚，看着蒋拳手里的公文包，眼神灼热。 最灼热的是孙标，那里面装着他的未来啊！ 当然，他的未来主要还是在程惠身上，他懂。 其实除了这两款大沙发，还有两款单人小沙发，是大的缩小版，能跟大沙发凑成一套那种。 孙标从其中一个上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程惠：“小惠，快过来，试试你亲自设计的沙发，没有你就没有它们啊！” 程惠笑着走过去：“爷爷不用这么说，我本没功夫设计什么沙发，要不是您催我，它们永远不会面世，说到底还是您的功劳。” 其他人.....好了他们听懂了，都是你们两个功劳好了吧？不用一遍遍说！ “哈哈哈哈。”孙标得意地笑。 许金州和陈信厚也在笑，只是笑容就不那么好看了。 “行了，既然没什么问题，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走了。”程惠站了起来。 许金州顿时上前一步：“那个什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小程同志的设计这么好，你那些其他设计能给我看看吗？我想开开眼！” 程惠干脆道：“不行。” 许金州脸一沉，这么不给面子？他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服软了，这么捧她了，她一个小辈，还想怎么样？ “我太知道工人加班的辛苦了，我可不想被这么多人在背后骂。”程惠道：“所以等他们什么时候不忙了，有空了，再做新款吧。” 许金州眼睛一亮，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程惠转头对孙标道：“爷爷，您是这个厂的厂长，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没空您最知道了，等他们有空了，您来找我，我再给您一份图纸。 “等您什么时候不当这个厂长了，我就能好好休息了，不操这个闲心了。” 她说得这么明白了，所有人都听懂了。 这是威胁！ 许金州和陈信厚眼底都有了些火气，他们终于明白了，这是孙标找来的救兵啊。 哼，就凭一个沙发，就想把他留在厂里？做梦！ 大不了不要这个沙发...不对，沙发已经到手里了，那其他的就不要了！ 他们依然能当这个厂长！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 他们两个也是竞争对手。 程惠走了，孙标亲自给她开车门。 赵大兴拉着程惠坐他的新车，上车就问道：“你图那糟老头子啥？” 程惠.....“你跟他有仇？那我...现在跟他反悔还来得及。” 赵大兴心里顿时舒坦了，还是跟他最亲啊！为了他小惠都能反悔！ “哈哈哈，不用不用，我就是之前看那老头不顺眼，还想当我叔，什么干爷爷，你以后叫他叔就行！”赵大兴道。 程惠笑道：“我这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嘛。” 现在的人不禁老，60就是妥妥的老头老太了。 而她的脸还嫩得跟未成年似的呢。 “你图他啥？”赵大兴又问道。 “没什么，就一套洋房别墅而已。”程惠跟他讲了房子的事。 赵大兴...... “咳，咱俩来说说弹簧的问题，我们现在的弹簧机也有些老旧了，还是50年代从苏联进口的，后来虽然我们也自己生产出来了，但是都是照着复制的，性能上并没有多么先进，反而....你懂吧？”赵大兴道。 扒作业都没扒好，有些难以启齿啊！ “你有空研究研究弹簧机？给它改良改良？”赵大兴希冀道。 “有空的吧。”程惠问道：“叔，我想买点老家具，去哪个废品回收站合适？” “老家具？你....”赵大兴回头看看还没消失的家具厂，有新家具不买买别人用过的旧家具？怎么想的？ 程惠小声道：“要那种特别老的，最好几十年，几百年的，红木的、紫檀的....” “停！那可都是封建糟粕啊！”赵大兴吓道。 封建时期留下来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当然这都是某些人的误解，误解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理。 这就导致了有些人在当年直接烧了古画，砸了古董，包括家具。 特别是那种雕刻的好家具，普通家具没有人砸。 当然这也分地区，有些地方风气严，有些地方风气松。 “都进废品回收站了，就是些破烂，还糟粕啥啊？”程惠道。 赵大兴....也对哈，都进破烂市场了还算什么好东西？ 再说现在已经是73年，对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来说，没有那么紧了。 文物商店还正常交易买卖古董呢。 旧家具也算不上反动物品了...就是些破烂！谁敢给程惠扣帽子他跟谁急！ “走，我们挨个看看，我也不知道哪个破烂市场家具多。”赵大兴道。 偌大的城市，不可能就一个废品收购站。 而且现在什么都是国营的，废品收购站也是国营的。 家里但凡卖个旧东西，唯一的去处只能是废品收购站。 这里不但收破烂，也卖破烂。 第265章 她一点不觉得贵 开车的是孙鹏，这个城市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很快车就停在了一个废品收购站门口。 这是一个大院子，空地里堆满了废铜烂铁，玻璃碴子，骨头渣滓。 现在连吃剩下的牛羊猪的骨头都回收。 除了收玻璃瓶子之外，碎玻璃碴子都收。 还有牙膏皮，橘子皮等等以后绝对不收的东西，现在也能换点钱。 大院周围还有一圈房子，一个个房间里分门别类地存放着一些不能露天存放的废品。 比如说报纸、家具什么的。 程惠的眼睛在废铁山里转了几圈就移开了。 后世有报道，很多国宝都是在废品收购站发现的，不过大多都是在各大古都城市的废品收购站发现的。 他们这北大荒里够呛能有什么国宝。 她还是老实看家具吧。 果然，漏儿不是那么好捡的。 两间存放旧家具的屋里，并没有什么红木、紫檀啥的，最多有些民国时期的旧家具，木头也一般，不值钱。 接连转了三家废品收购站，只发现了两个红木梳妆匣，一个红木小圆凳，其他再没有什么值得入手的了。 “算了不看了，我还是随便买点家具得了，浪费时间。”程惠有些遗憾道。 在这里淘宝是错误的，她应该回京城的废品收购站淘，那里肯定多。 赵大兴送程惠回了安东厂，他眼睛转了转，找人去了。 偌大个“东方小巴黎”，几十年前就没人用红木家具吗？ 当然有，清中末期红木家具正是鼎盛时期，非常流行，已经从宫廷流行到了民间。 但凡是个有钱人家就得有一套，不然都不好意思请客人回家。 这里以前虽然地广人稀，但是也有很多有钱人，这些东西肯定留下不少，只不过他们没找对地方。 赵大兴正好有个好朋友，家里以前是有钱人，他小时候去他家做客，还见过他家一水儿的红木家具。 他这个朋友家也好收藏这些，他去做客的时候，他朋友还好好给他科普过什么是红木，有多么值钱。 不然他祖上八辈贫农，上哪知道这玩意去。 赵大兴坐车，左拐右拐，开到了一片城中村。 这是一片巨大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子都不是后盖的家属院，而是几十年前传下来的老民宅。 建筑的时候没有系统规划，道路宽宽窄窄、七扭八拐。 房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大多数都是砖房，也有一些半砖半土的房子。 这就是几十年后的棚改区。 赵大兴把车停在居民区外，自己走了进去，停在了一间半砖半土的房子前，敲了敲门。 “谁啊？咳咳。”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过来开门，见到赵大兴，他愣了一下，立刻紧张道：“大兴？你怎么白天来了？” 说完赶紧抻头朝外面看去，看没有邻居，他一把把人拽进来，好像做贼一样。 他家以前是有钱人，他爷爷他爸都当过买办，再往上是大商人兼大地主。 当初有多么风光，现在就有多么艰难。 “是不是有什么事？”董安紧张地问道。 他跟赵大兴是发小，这些年赵大兴一直暗中帮助他们，在他家几次断炊的时候夜里来送过粮食。 白天不敢来，今天头一次。 赵大兴道：“没别的事儿，别害怕，我就是想问问你家原来那些家具，都去哪了？是砸了烧了还是被谁拉走了？或者你知道它们现在存放在哪吗？” “原来是这个。”董安松口气，奇怪道：“你怎么对那些感兴趣了？” “有个人估计跟你爱好一样，也喜欢红木家具，想弄一套。”赵大兴想想程惠说得两层七八个房间的大别墅，道：“或者几套。” 董安吸口凉气：“什么人啊？胆子这么大！还是现在风向变了？用古董家具没事儿了？” “什么古董家具，就是些破烂！”赵大兴道。 董安.....“好吧，破烂。” 说起这些破烂他心疼的脸都抽抽了。 他跟赵大兴同岁，本来就因为生活的磋磨比赵大兴苍老很多，现在一皱脸，更像个老头了。 “别提了，当年有人冲进来砸了些也烧了些，多亏那玩意不爱着，他们没兴趣多等就走了，保全了大部分。” 而他们对外只说都砸了都烧了。 董安看着赵大兴，想着他这么多年对自己家人的帮助，要不是他顶着压力给他家俩孩子找了工作，他们全家七八口人现在都得饿死。 “你是我恩人，要是别人问，我打死不会说，但是你问，我就告诉你，剩下那些，我们都拆了，一半送到乡下亲戚家了，一半还留在家里，装柴火。”董安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的有钱人也不是都死绝了，更多的是变穷了。 他们家当时还有十多口人，自己家房子让出去了，换来了这个半砖的土院子，还挺大的。 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这些成分不好的人一起住，这里只有董家人。 董安领赵大兴去了他家“柴房”。 只见柴房里堆着一点点蜂窝煤，其他就是普通木柴，再里面的东西，被麻袋片盖着。 董安过去掀开一片麻袋，露出里面的木头。 他把那些家具都拆成零件了，板材堆一起，桌子腿凳子腿堆一起。 不懂的人过来看，这就是他们捡来烧火的木头！ “我随时可以把它们组装成家具，你要多少？”董安问道。 都给他，有点舍不得.....因为这里真的很多，他也知道这东西多么值钱，这一房间，当年花了他们几万大洋！ 赵大兴看着密密麻麻的腿，感叹道：“你小子是真奸啊，你先给我几条腿，我去给你问问她打算怎么换，放心，她不会让你吃亏的。” “谁啊？”董安好奇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大兴道。 他拿着几条不一样的腿儿找程惠去了。 程惠正在检查杨岳给她准备的冷库材料，她得根据材料设计。 赵大兴把她叫到了车上，让孙鹏一边玩去，他在车上跟程惠嘀咕半天，给她看腿儿。 程惠......这世上聪明人真多啊！ 她想了想道：“72条腿换一个电器厂的工作，有多少换多少。” “啧，你这也太大方了！”赵大兴道：“我知道这玩意当年值钱，他跟我说过，一个凳子都是几十大洋几百大洋买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这玩意就是不值钱，就是破烂，你不用出这么大价钱。 “我觉得他那一屋子换一个工作就够了。” 他还是跟程惠亲，发小和程惠，还向着程惠！ 当然，他也确实这么想的，他现在依然认为那玩意不值钱。 说破天去，它也是个桌椅板凳，还是二手的，卖那么贵简直丧良心。 程惠却一点不觉得贵，她一分钱没花啊~ “既然是叔的发小，也不是外人，不能出少了坏了你们两个的交情，就按我说的换吧。”程惠道。 赵大兴这个感动，他的面子这么值钱啊！ 第266章 她捡到大漏了 赵大兴回去了，跟董安道：“对方说了，72条腿换一个电器厂的工作。” “什么？”董安顿时惊呼，眼里全是希望的光芒。 这一个来小时，他设想过很多种换法，他以为对方会拿钱换，也许大方，给他几块钱一个凳子，十几块钱一个桌子。 也许小气，几毛钱就想打发他。 或者拿东西跟他换。 也许是不值钱的破烂，也许是点粮食....如果是粮食的话，便宜点也行！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会拿工作跟他换！ 那可是工作，是铁饭碗！ 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这是一辈子的买卖！他赚大了！ 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成分的人。 董安紧张地手足无措，患得患失：“你跟他说了我的成分了吗？我们全家都是资本家出身....这也能给工作吗？临时工？” 说完最后几个字他就怪自己贪心了，还想要正式工？想什么好事儿呢！ 他家那两个有工作的人，他老婆和他弟弟，这么多年了都是临时工。 “临时工也行！”董安道。 “我跟她说明白了，她知道你们什么成分，她一点不介意，而且给的是正式工。”赵大兴道。 “什么？”董安惊呼道，说完赶紧捂嘴！ 怕这好事儿说出来，就不灵了。 “而且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个非常牛逼的电器厂，福利嘎嘎好，管一日三餐，免费！加班还有加班费，日结，一小时5毛钱！” 赵大兴兴奋道：“还有免费医疗！职工和家属看病，全免费！你这老咳嗽的毛病，终于可以看看了。” 董安眼睛都赤红了。 他听见了什么？免费的医疗听说过，免费的三餐第一次听说！ “还有，职工及其子女结婚，单位都给1000块钱礼金。”赵大兴道。 “什么？！”董安又忍不住喊出来，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最重要的是，他太需要这个了！ 他父母都已经去世，这个院子里住着他和他弟弟两家人。 他家俩儿子，他弟弟家一儿一女，都老大不小了，因为成分，因为穷，结不了婚啊！ 他都要以为老董家就要断在这一辈了，结果现在有人送钱帮他续香火了？ 赵大兴也觉得他嗓门大了，别把隔壁爱听墙角的邻居喊过来，那就不好了。 他堵住董安的嘴道：“还有，每个职工都能分一套房！虽然他们福利房还没开始盖，但是我觉得今年就能开工，明年就能住进去。” 以程惠的本事，他给她一年期限，绝对宽宽松松的！ 董安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赵大兴手上。 看得赵大兴心里怪不忍的，想当年，他这发小是多么意气风发啊。 董安扒开他的手道：“大兴，我给你磕一个！”说着就往下跪。 赵大兴赶紧一把拉起他：“别磕我，磕...算了，她不喜欢磕来磕去的，你好好把腿给她数明白，别光拿凳子腿糊弄事儿啊，挑大的！” 小板凳也四条腿，拔步床也四条腿，当然是不一样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些东西都是成套的，什么桌子配什么椅子，什么椅子配什么茶几，放心，我绝对不会坑恩人的！”董安道。 他也不是脆弱的人，不然活不到现在，早在家庭骤变的时候就跳河了。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开始数腿儿。 “别在这安装，直接送她家里去安，不会被人发现。”赵大兴道。 这也是程惠要求的。 “你等着，我叫人过来帮你搬。”赵大兴道。 董安吓了一跳：“叫人？叫谁？让人发现这些东西....” “怕啥？我跟他们说你家木头多，他们厂长要搬回去烧火。”赵大兴道：“放心，别说普通人不懂，就是懂也不怕，她收了你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你因为这个出事的。” 就比如她收了孙标让出一半的房子，就敢帮孙标那么大忙一样。 董安这点破木头算什么事儿啊。 谁也别想往程惠头上扣帽子！ 他不好使，还有潘立军，还有杨岳呢，还有宋喜来那杆子亲戚，还有.....太多了，数不过来。 董安对收他这些家具的人更好奇了。 赵大兴很快回来，身后跟着烤鸭组30个人！ 他们完成了安东厂的订单，现在人都闲着了，正好过来给程惠干活。 都是男人，而且被于宝来训练了那么多年，嘴严！ 嘴不严也没关系，他们真不懂这些木头有什么特殊的。 不对，有一点，太沉了！ 这是扛木头吗？简直像扛铁。 他们把木头从董家扛到居民区外，那里停着卡车。 装满一卡车就拉到程惠家去。 等见到程惠的大房子，他们恍然大悟，怪不得厂长要这么多木头，这房子这么大，少了根本不够烧。 而因为现在的卡车载重只有4吨，足足拉了好几趟，才把董家的“木头”都拉完。 没有人知道，这正好帮董安化解了一个大麻烦。 现在不管城里还是农村，除了山区，其他地区柴火都是不够烧的。 董安的邻居很多都知道他家有成山的柴火，却小气地从来不借给他们！ 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柴火快烧完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要再去管董家“借”柴了。 这次他们要是敢不借，就别怪他们自己“借”了。 谁知道，正打算去呢，董安家的柴火就被人连窝端了~ 错过！ 以后也不用惦记了。 而董安，正带着全家人一起组装家具呢。 下了班，程惠兴冲冲地回来看她的新家具来了。 组装的活挺慢的，一下午也没组装多少。 但是她的卧室已经安排好了。 紫红色的雕花拔步床，看得程惠一愣。 她上辈子没睡过这种床，总觉得它的造型有些瘆得慌，像棺材...... 但是想想古代人都睡这种床，连皇帝都睡，还觉得挺好，那她也试试。 这个拔步床比较大，里面自带一个梳妆台。 所以这屋里除了一个床，还有一个大衣柜，一个学习桌。 多亏这卧室大，不然都装不下。 而客厅里，一套沙发茶几的组合也组装得差不得了。 程惠仔细看看，都是好东西。 这些木头虽然已经有六七年没好好保养了，但是没有损坏，擦干净了就非常漂亮，可以直接用。 而她上辈子也当过有钱人，自己也买过红木家具，也看过其他人家的红木家具，有些研究，知道这买卖没亏。 她捡到大漏了！这是最值钱的黄花梨。 第267章 这不扯呢吗? 黄花梨也分很多种，有便宜的有贵的，程惠现在得到的，绝对是最贵的那种。 她看着堆满偌大客厅的家具，决定对董家人好一点。 就算不够8个72条腿，也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份工作。 她让赵大兴给他们转达，让他们一家人把这些家具组装好之后就都去电器厂报道。 董家人得到消息，一边抹泪一边干活，突然感觉生活又有了希望。 老话说得对，只要不死，一切皆有可能！ ...... 两天之后，该组的家具都组装好了，客厅和程惠的房间里都是成套的红木家具，其他人的房间里只有一些桌子椅子。 除了程惠，其他人都接受不了拔步床，都说瘆得慌，不敢睡。 再说他们的房间也是主卧不够大，放不下。 大家表示随便买个木头床就行。 这样就剩下很多没组装的家具，程惠让董家人都给保养了一遍，然后学着他们的做法，让它们以零件的状态存放在地下储藏室里。 “好看是好看，就是怎么觉得有点别扭？”赵大兴看着摆满家具的客厅突然说道，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别扭。 程惠笑道：“欧式建筑配中式家具，当然别扭。” 她也觉得别扭，但是没有办法，她图的又不是家具，而是钱，再别扭她也要！ 她拍拍座椅扶手，想着自己坐在价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椅子上，腰都不疼了。 赵大兴依然皱眉：“我这两天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也听懂了，这是好东西，万一有人识货....” 他看着程惠道：“财不露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惠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想...” 没等她说完，大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正在打扫卫生的崔盼赶紧过去开门。 那天选房间的时候崔盼不在，后来高枝要跟她住一个房间。 到底算是寄人篱下，崔盼很有眼力见，进屋从不闲着，手里一直有活。 “你是？”门外的人崔盼不认识，没敢让人进。 “我是第一服装厂的王松，程厂长在家吗？”王松道。 “在家，请进。”程惠立刻道。 王松进门，绕过玄关的屏风，看见焕然一新的客厅，他一愣。 他是识货的，当年他是裁缝学徒的时候，经常去大户人家给先生小姐做衣服。 他其实还会做旗袍，他做旗袍才是一绝！ 但是现在旗袍卖不出去，别说卖了，穿都犯法似的，没人敢穿。 王松只是愣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跟程惠寒暄，然后直奔主题： “程厂长，你现在有空吗？”他问道。 程惠看看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没等程惠说话，王松直接打开公文包，拿出两沓四四方方的碎布。 “我知道你忙，所以我把我们厂今年的任务都带来了，你看看怎么卖合适？”他说道。 这几天他也打听程惠去了，时间足够，他打听得比孙标多，知道程惠确实是两个厂的厂长，也是机械设计师，真忙。 忙得都忘了他了.....他赶紧自己来了。 程惠接过他手里的布料，一沓普通纯棉布料，五款样子，一沓老粗布，十款。 纯棉布料两款纯色的，一黑一白，三款带图案的，都是小碎花图案，蓝底白花，白底红花，红底白花。 十款老粗布的料子，五款彩色格子的，五款彩色条纹的。 她松口气笑了：“还行，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都是经典款，不愁卖。” 王松愁着脸问：“不愁吗？” 他怎么没发现？他要愁死了好吗！ 程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些图案在后世算是大鱼大肉里的小青菜，小咸菜，复古风，过几年就被翻出来流行一下。 但是在此时，老粗布只有格子款和条纹款两款，几十年了，都是这两款！早看腻得不行不行的了。 小碎花也是如此，这款式出现太久了，而且现在这里都流行东北大花了，小碎花过时了，并不好卖。 至于黑白布，一直不好卖，黑色掉色，白色棉布衣服....别提了，就手里这白布的质量，又薄又透，根本不能穿，只能办丧事用用。 程惠笑笑，对王松道：“把这五款彩色条纹的和白布，一样给我拿10匹过来，我现场告诉你怎么卖。 “对了，蕾丝花边你们有吗？” “库房里有一点点，还是以前留下来的，不多。”王松道。 蕾丝已经传入大陆100年了，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只不过现在来说因为材料难得，还挺稀有金贵的。 “都拿来。”程惠道：“再搬两台缝纫机来。”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她真想干点什么，王松怀着期待地回去拿东西去了。 赵大兴一看有戏看，都不回家吃饭了，坐着等着看戏。 程惠让蒋拳帮她出去买点东西，就去厨房做饭了。 今天吃小鸡炖蘑菇。 鸡是卢为民送的，蘑菇是范光耀送的。 他真的知道送饭了！ 等王松带着卡车回来，程惠的饭刚做好。 程惠邀请他一起吃过之后才去看那些布。 跟样品没什么区别。 程惠指挥几个小叔子小姑子开始干活了。 “去量量每个窗户从棚到得多么高。” “就把这些布都裁成多么高的，我要做窗帘。”她说道。 高南立刻道：“嫂子你说错了吧？做窗帘直接量窗户的了呗？” “你不懂，照我说的做。”程惠道。 高南顿时闭嘴了。 几个小姑子也按照他们量的尺寸裁剪长度。 有缝纫机在，做窗帘飞快，锁边、拼接就可以。 蒋拳出去一趟，拿回了大量铁卡子，一头带圆环的那种。 还有一捆铁丝和几麻袋海绵。 程惠看看墙上，按理应该再做个窗帘盒，但是现在条件有限就算了，直接拉根铁丝算了。 很快，一副白布窗帘做好了。 普普通通大白布，唯一“高级”的一点就是下面镶了蕾丝边。 卡上卡子，程惠让人把它挂起来，就挂在客厅的一扇窗户上。 一米宽的窗户，以现在人的做法，窗帘也就一米宽，多一点点，节约布料。 但是程惠现在挂了两副，左右各一个，这样看起来更好看。 可能只有她觉得好看，其他人脸色都不好了。 这大白窗帘一挂......再随风飘起来......灵堂都没有这么挂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挂白窗帘的人家！ “要不咱还是算了吧....”赵大兴第一次怀疑起程惠的审美。 王松也是一脸失望，这不扯呢吗？ 扯都没有这么瞎扯的！ “还没完呢。”程惠笑道。 第268章 这些东西其实是遮丑用的 五款彩色条纹老粗布，条纹也是不一样的。 有蓝色多的，有红色多的，有粗细均匀的，有蓝的粗红的细的，等等。 人都是有审美的，能做布料设计的人，审美不会差得很过分。 所以这几款条纹布在程惠眼里还挺好看，有点地中海风格，可以拯救。 她选了一款蓝色系的老粗布，做成了白色窗帘同样的大小，又拉了一根铁丝，把这窗帘挂了上去。 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不瘆得慌了，有点好看了。 就是有点...床单变窗帘的感觉。 那边，崔盼已经按照程惠的要求缝纫好了一堆布料。 她用同色布料做了一堆波浪形的装饰，就是那种90年代窗帘上都特别流行的装饰，窗幔。 几十年后觉得特别土，再没人用了。 但是当年流行得要死，没有它窗帘都不高级！ 现在也是如此，窗幔挂上去，赵大兴瞬间不觉得这是床单了！ “差点流苏，应该再挂一圈流苏。”程惠问道王松：“哪里有流苏？” 王松的眼里已经有光了，盯着窗帘连连点头：“我知道三厂有，我给你要点去....我都要来！反正他们也用不上。” 程惠走过去，把里面的白色窗帘拉合上，外面的蓝色窗帘半合，解释道：“里面这个是白天遮光用的，有时候阳光太刺眼，拉上窗帘又暗，这又薄又透的白窗帘正合适。 “当然其实最好用的是的确良布，或者白纱。” 王松立刻疯狂摇头：“那不行，太贵了！” 以后的确良烂大街，都没人穿，但是现在它贵得要死，一件的确良的衬衣20来块钱。 拿的确良做这么大的窗帘，得好几百块。 而用白布，只需要一块钱多，简直是性价比之王。 “等白天你再来看看效果。”程惠对王松道。 王松连连点头。 程惠又指使小姑子们继续干活。 崔家以前有缝纫机，所以她会用。 这个东西上手也不难，她已经教会了高巧。 现在高巧继续缝窗帘，程惠又让崔盼做别的。 她选了一款红色彩条的老粗布。 这布设计得挺有意思，中间一米都是大红色，两边各有20公分宽的彩色条纹，做桌布正好。 裁剪出合适的长度，四周镶上蕾丝边，一条桌布就做好了。 程惠让她裁了十几条出来，把屋里所有的桌子都罩上！ 然后是沙发罩、椅子罩、坐垫、抱枕。 沙发罩、椅子罩选窗帘同款蓝条粗布。 坐垫和抱枕选茶几同款红色粗布。 当四四方方、胖胖呼呼的抱枕一出的时候，王松就激动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要火！因为它既实用又好看。 什么？不实用？老百姓买不起？ 这东西是配沙发的，买得起沙发的人还买不起个抱枕吗？ 几个人忙活了两三个小时。 赵大兴就看着他刚刚说得别扭的房子，不那么别扭了。 所有木头家具，只露出个腿，其他都被罩住了，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还别说，新鲜好看，跟这房子就很搭了。 就是有点贵啊..... 哪怕是老粗布，这一屋子也用了好几匹布，不少钱呢。 “这些东西的用处，其实是遮丑。”程惠道。 “去外面把那些干活用的桌子板凳搬进来。”她指使小叔子道。 这房子装修的时候用过几张大宽桌子、椅子。现在被扔在院子角落里。 破桌子破椅子不知道当初工人是从哪淘来的，又破又脏又丑。 但是桌布、椅套盖上去，一下子就高级了！ “老百姓买不起新家具，就做点东西让家具焕然一新吧。”程惠道。 “跟新家具比，这点粗布钱就不算什么吧？” “不算不算！”王松兴奋道。 被程惠这么一解释，他彻底有信心了。 但是很快他又愁了：“我把这布当窗帘、桌布卖了，那我今年的生产任务怎么办？上面分我们3万件成衣的任务。” 这些布本来是要做衣服裤子的。 他做窗帘卖了，其实上面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都是卖了赚钱。 但是完不成任务就不行了，要挨批评不说，没准会提前退休！ 他记得程惠之前答应他们的是让他们延迟退休..... “衣服等过几天暖和了再说，你先卖这几款条纹布吧。”程惠道。 她累了，要休息了。 王松也有眼力见，立刻告辞了。 至于60匹布料的钱，还有缝纫机，他提都没提。 他想试探一下程惠的为人。 程惠想睡觉了。 高枝和高巧、高绣、崔盼却很兴奋，她们不想睡，她们还没玩够。 程惠就笑道：“那就每款布都做一套出来，看腻了就换一下风格。再做点床单，要带床裙的那种。” 带床裙的床单，刚刚忘了展示了。 程惠给几个人解释了一下，小姑娘们立刻兴奋了，纷纷表示自己就要这种床单。 程惠不管她们了，她要先回去睡觉，临走之前告诉高枝：“明天记得把钱给王厂长，缝纫机的话，就等我们用完了再给他。” 提到钱，高枝精神了，看看堆成小山的布匹道：“这些我们都要吗？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啊，剩下的退给他吧？” 一匹33.33米，程惠一样要了10匹。 他们刚刚把全屋家具都包起来，所有窗户都挂上窗帘，也才用了5匹。 “剩下的这几天做成窗帘、桌布、椅罩、抱枕什么的，我拿去送人。”程惠道。 东西虽好，没有人给王松展示，他依然卖不出去。 既然说了要帮他，就得帮到底。 第二天一早，王松又来了。 早晨明亮的阳光穿透白色的窗帘，屋里没有变得昏暗，反而是刺眼的阳光变得温柔起来，让这屋里显出了另一种色调。 王松的心彻底踏实下来，妥了，最愁的白布要成为最好卖的了！ 挂两层窗帘，这是什么脑袋想出来的？ 程惠从楼上下来，跟王松寒暄几句道：“白色窗帘和彩色窗帘，我要300套，外加300张桌布，1200个坐垫皮，尽快做好，我要发给员工当福利，这样才有人给你们宣传。” 王松一下子就感动得不行了，人家是真帮忙啊！ 第269章 她这是遇到贵人了 “对了，明天晚上我请客温锅，您有空来吃个饭吗？”程惠问道。 “有空有空！”王松立刻道。 程惠点头：“那你今天就回去生产吧，做好了直接放到第一百货大楼卖。” “这，不符合程序吧？我应该先跟供销系统说一声，到时候听他们安排，他们告诉我送到哪里，送多少。”王松道。 程惠愁的捏了捏手指，怪不得好好的一个“第一”服装厂，愣是干成倒数第一，只给他破烂原材料。 这是她认识的一堆厂长里，最没魄力的，只知道守死规矩。 “你就非得放百货大楼卖，供销社的王社长能把你怎么样？”程惠道。 “也不能怎么样，顶多训我几句，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怕人家第一百货大楼不要。”王松道。 “你送就行，崔经理是我叔，我一会儿亲自去跟他说一声，让他给你搞个推广活动。”程惠道。 王松......他这是搭上贵人了！ “哦对了，再给你看个好东西。”程惠领他去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蒋拳他们早就起床，在外面练功了。 床单被褥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王松一眼就看见了带床裙的床单。 看似简单的改变，带来的效果却是巨大的，震撼的。 王松被震在当场呆住了。 有了这种设计，原来的床单一下子就成了破布！这个才是正经床单！ “还做了同款的两个枕巾，床单、枕巾，这叫三件套，你也加入生产任务里吧。”程惠道。 “好的我知道了。” 王松立刻告辞，回厂里安排生产去了，走路的时候都有点顺拐。 之前还愁10万匹老粗布太多卖不出去，现在他突然觉得怕是不够卖！ ...... 窗帘和桌布什么的都是非常好做的，特别是用缝纫机。 第一服装厂也是个有好几千人的大厂，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程惠这几百个订单做好了，分别送到了两个厂。 电器厂扩张得比较快，现在已经200来人，食品厂也60来人。 领导发两套，职工发一套，东西很快就发了下去。 程惠是厂长，她说话好使，直接命令工人今天晚上就得回家把新窗帘挂上...... 桌布因为都是方形的，不是每家饭桌都合适，但是不铺饭桌，铺柜子上、被垛上，都很好看！ 总之程惠的意思就是，得用，给兄弟单位宣传一下。 两个厂的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服装厂成了兄弟单位，但是白得的福利，不要白不要啊！ 他们真是遇到了一个神仙厂长，不年不节的，咔咔发福利！ ...... 程惠带着一堆窗帘、床单，去了第一百货大楼，就是崔德贵的百货大楼。 一进大门，立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哎呀妈呀！小程来了！” “小程，你好久没来了，我都想你了！” “小程你快过来，姐给你攒了一大堆残次品！” “小程....” “小程....” 一声声呼唤，吓得不明所以的顾客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视察。 程惠一路热情回应，路过李芳和赵红的时候多聊几句。 李芳朝她眨眨眼，示意柜台里的酒。 程惠秒懂，这是又来货了。 “姐，我现在有房子了，就在公园路一号，以后你有空过去串门就行，顺便帮我送货。”程惠笑道。 以后有货直接送她家去！ “对了，我明天晚上温锅，你可一定要来啊，我给你做好吃的。”程惠道。 把李芳感动的，程惠现在什么身份？她现在什么身份？人家温锅去的都是厂长级别的人吧？可是人家依然邀请她。 “我明天晚上有事儿，我就不去了。”她推辞了一下。 “那可不行，姐姐当初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没有姐姐帮我，我不能走这么顺，你可一定要来，你不来我不高兴了！”程惠佯怒道。 李芳听她这么说倒是非常高兴：“行行行，我明天肯定去，我下午就去，你下午在家吧？我帮你做饭！” “行，顺便把我姐夫带上，你帮我做饭，他帮我待客，我正愁没人陪客人喝酒呢。”程惠道。 李芳更感动了，程惠邀请的肯定都是大人物，让她老公去，这哪是陪酒？这是提携！ “我们中午就去！” 告别李芳，程惠又去了赵红的柜台，邀请她去。 赵红是死活不去，她已经过了往上拼的年纪了，一想要跟一些大人物吃饭她就浑身难受。 她卖给程惠一大包残次品，赶紧“撵”程惠走了。 程惠终于到了崔德贵办公室。 崔德贵已经等在了门口。 见到程惠就笑：“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程惠指指身后：“叔，我又给你送爆款来了。” 崔德贵眼睛瞬间亮了，他就等着这个呢！ 蛋糕不卖了，烤鸭每天分到他们百货大楼的就二三十只，这两样都已经从爆款的神坛跌下来了。 再赶上年后，正是淡季，他的百货大楼又冷冷清清了。 他都不习惯了。 能改变这个状态的人他觉得只有程惠，可是他跟宋喜来打听了，程惠现在忙得飞起，还都是大事，他就没敢提。 没想到小财神自己送上门了。 “来来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好期待啊！”崔德贵道。 等蒋拳把窗帘直接给他挂好，他的眼睛也直了。 现在老百姓家的窗帘，绝大多数都是买普通棉布自己做的，基本也是跟床单同款布料，只有个窗帘的作用，一点不美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窗帘一挂，整个屋子都好看了几分。 今天阳光大，程惠直接把里面的白色窗帘合上。 崔德贵立刻道：“好好好！这阳光天天烫得我后背发烧，穿少点又冷，多穿点又热，现在终于有办法解决了！我早怎么没想到？” 他过去伸手摸了摸白布，越看越眼熟......嗯，再给他一百年他也想不到用孝布做窗帘！ 程惠笑笑，继续给他展示。 他办公室里也有个待客的茶几，铺上桌布。 他屋里有那种木头的长条座椅，就是后世路边的那种休息椅子，带靠背。 这种椅套她没有，但是她有坐垫和抱枕，摆上几个，立刻高级了。 “我看二楼原来卖蛋糕的地方闲着呢，正好，我们把它改成床上用品专区吧。”程惠道。 第270章 到底什么事儿? 百货大楼也卖家具，百货大楼嘛，啥都卖。 家具、沙发、椅子、茶几都卖。 原来都堆在二楼最里面一小片区域。 崔德贵下楼就想叫人把它们搬过来。 “不用。”程惠拦下他：“我劝您最好去破烂市场买一些家具回来，款式要大众、通用，但是一定要旧。 “这样才能体现这些床上用品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好家具铺好东西，变好看了，会无形中抬高它的身价，让人觉得它“高不可攀”，老百姓会觉得自己买不起。 自己家那些破家具不配。 但是破木头烂椅子上铺了这些，会一下子拉近它和老百姓的距离，也能让他们看见自己家铺了这些的效果。 效果就是太好看了！ 关键是便宜！ 本来就是最便宜的布料，程惠也没卖高价，每样只加了20%-30%的利润。 “另外售货员卖的时候，最好要着重介绍一下这种反差，销售效果会更好。”程惠道。 “懂，懂了！”崔德贵立刻叫人支钱去废品收购站买家具。 “但是你说的这个售货员的事儿....不好办。”崔德贵实话实说道：“他们才懒得介绍呢。” 他们不把顾客骂走就不错了，还费口舌地去介绍？不买拉倒！ “你说怎么才能提高员工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呢？”崔德贵问道。 这简直是个永恒的难题。 那种销售态度好，待人亲切的售货员有没有？有。 但是稀有的都能拍电影全国宣传！ “这个其实很好办。”程惠道：“让销售量和奖金挂钩，卖得多奖金多就可以。” 崔德贵依然苦着脸：“这道理我懂，但是全行业都没这个制度，我一个人估计也改变不了。上面如果不同意，就没钱发奖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成了，你就是划时代的人物，能上报纸。”程惠道。 崔德贵眼睛一亮，有点心动。 但是程惠其实就是给他灌点鸡汤，说说而已。 因为她知道历史，什么时候百货大楼倒闭了，国有变私有了，售货员的态度才会变好。 她可等不及，她明天就要他们变！ 不能因为售货员的态度影响她还人情。 “先不用你们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卖。”程惠道：“我让服装厂派几个临时工过来，一个月时间，谁卖得最好，谁转正。当然，还得有个基数，达不到就都别转正。” 崔德贵......好像学到了！ 可惜下面的售货员大多不是临时工，嗯，等下次招临时工了，他也这么干！ 程惠打电话跟王松说了一下。 王松.....他能说不行吗？他也觉得太好了！ ...... 很快，破家具被买了回来。 程惠指挥着，当着许多人的面，把破破烂烂的家具变成他们买不起的样子。 现场立刻响起了惊呼声。 以后世的眼光看，一些老粗布的床上用品可能没什么。 但是现在，所有家具摆在一起，组成一个房间的样子，连窗帘都被高高挂了起来。 所有的家具，床、沙发、茶几、窗帘和谐地组成了一套，这效果就比较震撼了，起码他们从来没见过。 大大的价签又摆在每样东西上面，一看竟然都是他们买得起的样子，立刻就有人下单了！ “我要这床单，怎么才2块钱？这么便宜！” 其实不便宜，比买这么多布回家自己做贵几毛钱。 但是，几毛钱而已，对很多能来逛百货大楼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枕巾才2毛钱一个，我要1对。”另一个人道。 “我要这个窗帘，真好看！” “我要这个东西，这是什么？还怪好看嘞，里面塞了什么？这么蓬松？又不像棉花。”一个人指着抱枕道。 “这是抱枕，里面塞了碎海绵。”程惠道：“大家可以试试靠着的效果。” “竟然还能试？” “当然可以。”程惠道。 一群人顿时自觉排队去试抱枕。 一试一个想买，一个才5毛钱而已！ 王松忐忑地带人上来，见到的就是众人抢购的场景。 当然什么都没抢到，程惠拿的都是样品，手里并没有货。 见到王松，程惠松口气：“来的正好，我做下销售示范，让你的人都学着点。” 三个临时工有“正式工”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也不敢有怨言，好好看着，好好学习。 临时工工资低，没福利，和正式工天上地下的差别，能不积极吗？ 程惠示范了一个小时，感觉三个人都学得差不多了。 她去一边喝了口水。 王松赶紧凑了过来，紧张道：“这个价格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往上报呢，能行吗？” “嫌我卖得便宜了？”程惠看了他一眼问道。 王松顿时被这一眼慑住：“没有没有，能卖出去就不错了！就是，没上报啊，我们自己定能行吗？” 此时此刻，他已经忘了自己和程惠的年龄差距，一点架子都摆不起来了。 好吧，就没摆过，没有机会。 “你现在报，上面说不行的话，就说现在是试卖价，以后会调整，多退少补，多大点事。”程惠道。 反正不花她的钱。 她就是以她觉得合适的价格定的，不合适也不关她的事。 王社长还会因为这个来批评她吗？ 来啊，看他敢不敢。 “对了叔，我有新房子了，明天晚上温锅，你可得来啊。”程惠对崔德贵道。 “是吗？有新房子了？在哪？这我能不去吗！”崔德贵道。 程惠报了地址道：“我再请张领导，杨厂长、潘厂长.....王社长一起来。” 王松.....这个王社长是他想的那个王社长吗？ 这可真是个大贵人！ 程惠又呆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就接到了郭大军的电话，都找到崔德贵这来了。 “你快回来，省食品厂来人了！李厂长亲自来的，我看他们要搞事儿。”郭大军小声道。 程惠一笑：“现在才来，真的是....也就是现在吧，不然早倒闭了。” 郭大军没听懂，食品厂怎么可能倒闭？这辈子不可能倒闭!除非人类不用吃饭了！ “等着，我这就回去。”程惠道。 崔德贵问道：“怎么了？省食品厂的李厂长？他要搞什么事？我跟他有点交情，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程惠笑道：“到时候万一我跟他吵起来，有他熟人在，他该没面子了。” 崔德贵......“那我不去了。” 心里却要好奇死，到底什么事？ 第271章 怎么还急眼了呢? 李东方和鲁明黑着脸坐在威风食品厂的办公室里，见到程惠，开口就是兴师问罪。 “程厂长，年前厂里开大会，你怎么没去？”鲁明问道。 “什么？年前开会了？我不知道啊。”程惠一脸茫然道。 其实她知道，有人打电话通知过。 但是那时候她忙得要飞起，哪有空参加那些无聊的会议。 “我亲自打了三个电话通知！郭大军接的！”鲁明道。 “对，是我接的。”郭大军老实巴交道：“但是我没跟程厂长说。” 其实说了。 但是一个好的表叔，要学会主动背锅。 “你当时说的是让各分厂厂长去开会，我是厂长，我去了啊。”郭大军道。 鲁明......咦？他不说他都忘了，程惠不是正厂长，而是副厂长！ 这.....锅没扣对。 那就换一个。 鲁明拉着脸道：“程厂长，听说你又当了一个电器厂的厂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提前跟厂里说？厂里同意了吗你就调工作！你不要忘了，你还是食品厂的一员！太没组织纪律了！” 程惠想了想道：“你说得对。” 鲁明、李东方：？？？ 程惠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就给杨岳打了过去：“杨厂长，跟您说个事儿，省食品厂的李厂长来我这了，跟我说我没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当了电器厂的厂长，是没组织没纪律，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杨岳.....这是唱哪出？他感觉程惠要搞事！ 李东方.....话不是我说的啊！他叫鲁明，你是不是不知道？ “既然食品厂不同意我当这个电器厂厂长，那我就不当了，你当吧。”程惠道。 杨岳.....还有这好事儿呢？好激动！又觉得不可能！ “我身为一个食品厂的副厂长，确实不该插手机械上的事儿，冷库项目就先暂停吧，造纸厂的设备也不研究了，家具厂的那些机器，更没空了。 “好了，就这样。”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杨岳.....他就说！在这等着他呢！ 他也反应过来了，捡那个电器厂的正厂长职位，对他来说没有更大的好处，因为他已经是副厂长了！ 当了正厂长就能把所有创汇的功劳都安到自己身上吗？不能。 因为当初正巧让张亮全程目睹了，那烤箱全是程惠一个人设计出品的。 他还拿个“丑八怪”过去跟人争，输得一败涂地，像个小丑。 现在当个副厂长分点功劳没什么，但是如果他当了正厂长，把所有功劳都安在自己身上，张亮在京城看不过去，再给他宣传一下，他可真是个跳梁小丑了！ 现在谁让他当这个正厂长，谁就是跟他有仇！ 食品厂的李东方是吗？老子记住了！ 他想了想，给一个人打去电话。 ...... 程惠挂了电话继续打，这次打给潘立钧：“潘厂长，跟您说个事儿，我的首要职务是食品厂的副厂长，省食品厂的李东方厂长发话了，不让我干别的，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食品厂上，所以您以后有什么问题只问我哥就行，别问我了。 “真不是我不想回答您的问题，是李厂长不让。”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潘立钧茫然地拿着电话，都没反应过来，倒是听懂了。 李东方是吗？竟然敢阻挠国防项目！你等着！ 他想了想，也给一个人打去电话。 ...... 程惠继续打，这次打给赵大兴：“赵厂长，你上次问我什么时候有空研究一下数控机床？不好意思没空了，省食品厂的李东方厂长不让.....” 这次她挂了电话，赵大兴直接飞车杀过来了。 李东方和鲁明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也不知道程惠刚刚说的几句话有多么重。 他们甚至不知道冷库、飞机、数控机床跟程惠有什么关系，没听懂。 食品厂和机械厂是两个圈子，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程惠会设计，只当她当了个电器厂的厂长是因为家里有关系，京城来了个什么亲戚给她走动，她才当上的。 再说他们也没不让她当啊！ 他们就是说说而已！怎么还急眼了呢？ “咳，小程啊。”李东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食品厂的副厂长鲁明同志。” 所以话都是他说的，别往我脑袋上扣啊！ 程惠笑笑没回应。 两个人在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她是傻子吗？ 她就往真正管事儿的人头上扣！ “咳。”李东方道：“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下次注意就行。” 他看着程惠笑道：“今天我们来主要是视察一下，结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食品厂的人怎么还有放假没上班的？” “哦，您说的是蛋糕组的人，他们现在没活干，我就给他们放假了。”程惠道。 “他们怎么没活干？蛋糕你真不做了？”李东方问道：“为什么？明明那么赚钱！” “其实也没多么赚，弄不好还要赔钱。”程惠道。 “不可能！听说你们都赚出盖福利房的钱了！”鲁明道。 这个确实，想藏都藏不住。 十几个人的小厂，一个月就赚出两栋福利房的钱，这效益能让所有人眼珠子发红。 鲁明眼珠子现在就通红。 都怪程惠有关系，说了那个月的利润不上交，不然这些钱是不是就是他们的了？盖的福利房也是他们的了！ 李东方道：“既然以后你们不做蛋糕了，就把蛋糕配方交给厂里吧。” “这个好说，等我有空的。”程惠道。 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李东方和鲁明对视一眼，喜出望外。 “好好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现在吧，跟我们去厂里教一下工人。”李东方道。 程惠道：“现在没空。” 李东方、鲁明.......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李东方问道。 “她什么时候都没空！”赵大兴推门进来，黑着脸道。 “赵厂长。”李东方和鲁明看见他，都跟他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就算了，并没有多么怕他。 食品厂是与众不同的单位，技术含量没有多高，也没有国防、军工部门级别高，但是谁也不能说它不重要，它反而非常重要！ 就这些厂长，以前谁见了李东方不得笑呵呵的？都指望他从指缝里给他们露点福利呢！ 今天要不是程惠打电话暗示自己受委屈了，赵大兴都不会这么生气，更不会跟李东方甩脸子。 第272章 他闻到了馅饼的味道 赵大兴现在也豁出去了，进屋就给李东方甩脸子：“你们来这干啥来了？” 李东方一愣，都被他问不自信了。 “我们是食品厂的，是她领导，来这分厂视察一下，不行吗？”鲁明道：“倒是赵厂长，你来这干啥来了？” “我找程厂长有国家大事！”赵大兴道：“程厂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们去机械厂谈吧。” 程惠坐着没动，笑道：“不急，我和李厂长还有事情没谈完。” 赵大兴立刻就不急了，坐下道：“那你们先谈。” 李东方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对程惠道：“你要是没空的话，让之前做蛋糕的人去食品厂教他们做也行。” “李厂长，蛋糕的利润一点都不高，算上次品率，那小小的一个蛋糕就要用到五六个鸡蛋，我为什么不做了？ “因为鸡蛋供不上了，再做下去全市的鸡蛋都要跑我这变成几个蛋糕了，老百姓该怨声载道了，这罪名我可担不起。”程惠道。 李东方一愣，真用这么多？那还真不行。 “与其把目标放在不实用的蛋糕上，不如放在烤鸭上，我教你们做烤鸭。”程惠道。 “不用。”鲁明立刻道：“我看你的工人都闲着呢，我们做了也卖不出去。” 年前，他们也知道“北京烤鸭”了，还吃过呢，程惠送年礼的时候没忘了李东方。 他们也觊觎过北京烤鸭的生意。 没想到年后它一下子就冷了，每个百货大楼一天二三十只都不一定卖得出去。 刚刚程惠回来之前他们也去车间参观过了，工人今天的活都干完了，在院子里打军体拳呢！ 鲁明眼神不好地看着程惠，她这是没安好心啊。 程惠没理他，继续道：“本市的市场经过年前的热卖，现在会冷一些，但是再过一段日子市场会升温。再说我要做的也不是本地生意，而是外地生意。” “外地人还没吃过北京烤鸭呢，只要外地的食品厂有了烤箱，我教他们做烤鸭。”程惠道。 咦？ 李东方和鲁明反应不是很大，赵大兴却是瞬间坐直了身体。 他闻到了馅饼的味道！ 程惠看着赵大兴道：“叔，烤鸭好不好吃？” “好吃！”赵大兴立刻道。 “这么好吃的烤鸭，一个县城一天卖几十只不成问题吧？”程惠道。 赵大兴点头，一整个县城，哪天不得有几十家要办事儿的人？ “这样，每个县城的食品厂，就都需要一台烤箱。”程惠道：“如果赶上逢年过节，他们县里的工厂也定福利，一台烤箱根本不够用。” “而且只能是车床厂生产的，因为只有他们买车床厂的烤箱，我才教免费教他们做北京烤鸭。” 赵大兴...... “走走走！咱俩回去详谈！”赵大兴激动道。 这回程惠动了，跟赵大兴一起上车走了。 留下茫然的李东方和鲁明。 让全国的县城级别以上的食品厂都做北京烤鸭，听起来是很牛逼的事情，但是好像又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外地的食品厂又不归他们管！ “荣誉，荣誉！”郭大军一拍巴掌道：“这北京烤鸭是从我们...省食品厂出来的，到时候老百姓一打听，咱们省食品厂不就出名了嘛！” “是吗？”李东方和鲁明对视一眼。 “呵呵呵。”两人干笑，又没有办法，人都被赵大兴拉走了。 拉回来不让她教？那赵大兴能劈了他们！ 他们没听出这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倒是听出对赵大兴有什么好处了。 他们的产品要卖遍全国了！ 赵大兴也是这么想的，在车上就跟程惠讨论起来。 “基本就是我说的这样，您自己跟上面画饼说前景，他们会同意的。”程惠道。 到时候上面同意了，销售都不用赵大兴管，他只需要做出来，烤箱就会被分发到各个食品厂。 有时候不得不说，计划经济很省事儿。 “那你有空教人做吗？”赵大兴道。 “我没空，那几十个工人有空啊，没看他们都闲得打军体拳了嘛。”程惠笑道。 赵大兴没有任何异议了，把程惠送回电器厂，他就找领导商量去了。 李东方和鲁明今天的目的一个都没达成，生了一肚子闷气，回了自家厂里。 一进门屋里的电话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李东方接起：“喂？...是我，你是....” 还没等他说完，对方劈头盖脸就把他一顿骂。 他被骂懵了，听了半天才听出问题出在程惠这。 顿时把他委屈坏了：“我就是去视察一下...” “那么多大分厂不去视察，去个小分厂，闲得你！明天你就去把其他所有分厂都视察一遍吧！”对方道。 李东方：“....我就是去要个蛋糕配方，那蛋糕老好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长得像蛋糕！程厂长那么忙，哪有空教你做蛋糕！以后别再因为这些事去烦她了！”对方道。 李东方实在忍不住了：“不是，领导，她到底是啥人啊？” 直属领导其实也很茫然，他也是刚刚被骂完，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答案都是现成的，别人给的：“总之是你惹不起的人，有事儿她会找你，没事儿你别找她，你有事儿更不能去找她！行了，就这样，视察去吧！” 李东方挂了电话还是一肚子茫然，却是知道那蛋糕配方跟他无缘了。 程惠却不想得罪狠他，她的小食品厂能得到什么原材料，都得省食品厂批准，分给他们。 没一会儿，李东方就接到了程惠的电话。 “李厂长，刚才走得匆忙忘了邀请您，我明天晚上温锅，希望您能赏光。”程惠道。 李东方表情好了一些，心里却还是有点生气，就道：“明天晚上啊，我不一定有空，我明天一天要视察很多分厂！”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明天还邀请了张光明领导、陈东领导、杨岳厂长，潘立钧厂长......”她报了一长串人名。 “还想着介绍你们认识呢。”她说道。 李东方手里的电话都捏出汗了，他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明天晚上几点？我应该也视察完了！”李东方道。 “晚上6点开饭。”程惠道。 “6点啊，你早说啊，6点我肯定就忙完了，准时到！”李东方道。 第273章 去吗 第二天一早，程惠坐车回了高家屯，邀请高启山和孙铁梅去她家温锅。 这些表叔里，要说谁对她帮助最大，其实是高启山。 当初要不是他的信任，他在寒风里守了几个小时，他亲自踩断了朱寡妇的胳膊，给她撑腰，她未必能有今天。 她没准会倒在第二天朱寡妇和张癞子的报复中。 所以她发达了，也不会忘了高启山。 也不会忘了孙铁梅天天顶着风雪接送她很多次。 “叔，婶子，我今天晚上请客温锅，过来接你们过去一起吃个饭。”程惠道。 高启山和孙铁梅笑容大大的，程惠真当他们是亲人啊，有好事儿没忘记他们。 “叔就不去了，这几天忙，看着人开拖拉机呢，走不开。”高启山道。 拖拉机不是一天就学会的，一天能学会开，学不会修。 高启山觉得事事麻烦别人也不好，小来小去的毛病自己会修随手解决了最好，所以留了几个司机一直在教他们，等安东厂全员开工了才会回去。 其实这都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高启山有点打怵，他一猜就知道程惠肯定请了很多大人物，他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衣服，不好意思跟人坐一桌！他怕给程惠丢人。 “叔，都是借口。”程惠直接拆穿他：“我不管，你们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明明是耍赖的话，高启山河孙铁梅却更高兴了。 “晚上温锅啊，那半夜还得回来，今天晚上要下雪，路上不安全，真不去了。”高启山道。 “今天晚上不回来，在城里住一宿，或者住几天，你们也在城里好好逛逛。”程惠道：“我那房子可大了，八个房间，随便住。” 本来还要拒绝的高启山一听八个房间，愣是再没说出口。 那得是多大的房子啊？好奇！ “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家看看我爸，一会儿回来咱们就走。”程惠道。 高启山随口问了一句：“让你爸一起去？” 程惠转头，朝他笑笑：“不让。” 让高启山去，除了恩情，也是因为他拿得出手，说话办事有分寸。 让高老三去.....她摸不准高老三会在饭桌上说什么，别几杯马尿下肚就当是在自家炕头，开起黄腔。 她怕丢人。 她知道高老三和村里人喝酒，就喜欢唱十八摸。 唱得还挺好。 她怕他现场献艺。 回到高家，一进屋，她就看见了朱秋芳和高老三都在炕上，摞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呢。 程惠一进屋，俩人吓一跳，高老三直接从炕梢蹦到炕头。 看见是程惠，顿时满脸通红：“...你咋回来了，咋没听见汽车声？” 程惠也很尴尬，这大白天的......还不锁门..... 不过她进来的及时，俩人衣服都完好。 程惠就当没看见，只怼朱秋芳：“呦，我记得你是胳膊折了，又不是腿折了，怎么每次看见你都在炕上坐着？学张癞子，体会他现在的苦呢？” 高老三脸上的红色瞬间退去。 “你别老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你有什么证据？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栽赃陷害我？你好黑的心！”朱秋芳委屈道。 光看她的表情，还真以为她是被冤枉的呢。 没有多少脑子的高老三最近可能是被她经常洗脑，现在都有点信她了，看表情就知道，竟然带着点心疼。 这也是程惠今天回来的目的，她再不给他洗洗脑，他就被别人洗了。 “那你说张癞子家的房子花谁钱盖的？”程惠问道。 “我不知道！”朱秋芳道：“肯定是偷谁家的！” “嗯，我一会儿让人给张癞子传个话，就说你说他偷钱了，还不少，都够判的了。”程惠道：“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朱秋芳......她又心虚又紧张，又恨！ 程惠怎么总跟她过去不？还嫌害她不够惨吗？ 有些人就是这么双标，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她自己干过什么缺德事儿一点不记得，别人对她一点点不好就是伤天害理。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娘家多呆些日子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惠问道。 朱秋芳不想跟她说话，没吱声。 高老三道：“她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说家里没人伺候我，她不放心。” 他有些高兴道：“她知道自己错了，也改了，你看，屋里收拾的多板正，还给我做饭呢。” 确实，这回家里没跟猪窝一样了，朱秋芳开始干活了。 “她是怕你不要她，当然要回来了。”程惠道：“对了爸，我是来接你进城的，我分了个宿舍，今天晚上温锅，有你个房间，你跟我进城享福去吧，我还认识一个大姑娘，28岁，没嫁过人，可水灵了。” “什么？”两人同时惊呼。 高老三双眼闪烁，朱秋芳睚眦欲裂。 “不许去！我们还没离婚呢！你敢去我就去公社告你耍流氓！”朱秋芳喊道。 高老三急了，顿时求助地看向程惠：“这怎么整？”他想去！ 程惠无语地看着他，还真想整？ “我也不知道，你们商量吧。我先去队长那看看村里还有什么事儿没有。”程惠说完放下这几天的孝敬走了。 她还没走远，看到她的乡亲们就去高老三家喝酒去了。 过了一个小时，程惠派人去问高老三，高老三就说他不去了，他得在村里开拖拉机，他现在是村里最好的拖拉机手，村里不能没有他。 程惠笑笑，看来朱秋芳最近把他伺候的不错，他舍不得走。 朱秋芳现在才三十多岁，还很年轻，有些资本，她又向来会勾人，只要她想，村里这些男人没几个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程现在没空收拾她，她真让一个人去张癞子家传话，说朱秋芳说他偷钱了。 张癞子正在吃饭，听见这话，直接把碗摔了。 “别生气，再气坏了身子。”他妈好好哄道。 “妈，我咽不下这口气！”张癞子咬牙道。 “那又能怎么办？那个程惠，现在都搬到省城去了，进出都坐小车，你现在又这个样子....我们拿她没办法。”张癞子的母亲一张老脸上，都是心疼和无奈，更多的是恨。 不管如何，是程惠害她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她当然恨！ 张癞子想了想道：“妈，你去县城帮我找个人，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第274章 得想个办法给自己赚钱了 程惠拉着高启山和孙铁梅进城了。 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没敢抬腿，就怕把她的地板踩脏了。 程惠没有准备拖鞋，现在没有卖拖鞋的，都是自己做，全家谁也没有拖鞋呢。 就算有，她也不敢拿出来待客，捂在厚厚棉鞋里的大汗脚，那味道，她不敢闻。 “都是自己人，快进去，别客气，随便坐。”程惠推着两人进屋。 高枝和崔盼今天没上班，在家帮她忙活。 孙铁梅一看这个就高兴了，立刻过去帮忙。 高启山和蒋拳一起，去收拾院子去了。 这房子还有个大院子，在房后，二百多平，原来是个花园。 现在程惠打算把它开垦出来变成菜园，虽然她以后肯定饿不着了，但是能多口吃的也是好事。 程惠在自己房间里画图纸，搪瓷碗的包装盒还没有呢，这个也很重要。 图纸好画，就是个长方形的盒子，关键是用到的材料，她得想一想。 这个光想也不行，得有才行。 程惠把蒋拳叫了上来：“你去服装厂...不，你去跟管电信的赵局说，我这房子想安个电话，问他这里有没有线路。顺便邀请他来温锅。” 因为不是亲自去邀请的，也没打电话邀请，有点怠慢，所以程惠找出红色硬纸，写了个请柬，递给蒋拳。 “他要是问你今天都请了谁，你就实话实说，他要是不问，你就不经意地说，懂吗？” “懂！”蒋拳点头。 给程惠开车虽然不久，但是他学到了很多东西！ 赵局听说程惠要给新家安电话，一听地址他的心就一跳。 那房子挣了多少年了，都没定下主，年前听说有两个老厂长又作又闹的，祖上八辈的功劳都拿出来了，最后赢家肯定就在他们其中之一了。 没想到被程惠截胡了？她是拿出了祖上几辈的功劳？ “我们厂长请您来温锅。”蒋拳递上请柬。 赵局一乐，去不去两说，人家邀请他了，就有面子。 “你们厂长还请谁了？供销社的王社长也去吧？”他随口问道。 王海是他干兄弟，如果王海也去，他还能去喝一杯，如果王海不去，他跟程惠又不熟，程惠又是个小女人，他去就不合适了。 “去，还有.....”蒋拳报了一串人名。 赵局擦了把脸道：“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叫人去给你们程厂长安电话！今天就让她用上！” 他是个行动派，起码现在是。 蒋拳前脚到家，他后脚就到了，带着一群人给程惠安电话。 等客人陆陆续续到了，电话还真的安好了。 说好了晚上六点开席，结果除了张光明，其他人5点半就齐了。 分成几个小圈子在聊天。 李东方跟郭大军和于宝来坐在一起，安静地看着程惠游走在几个圈子之间，不时跟这个聊几句，跟那个聊几句。 每个人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一脸笑容，还有点小心翼翼。 都有求于人呢！都等着程惠把“下个空”安排给他们，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做出来！ 李东方非常后悔，没有打听清楚就去找程惠，找了也就罢了，还听鲁明的撺掇，唱什么红脸白脸，现在好了吧，人家都给他甩脸！ 因为程惠之前打的几个电话，杨岳、潘立军、赵大兴，进屋都没给他好脸。 其他人一见，悄悄一打听，更是直接当他是空气了。 也就郭大军还“傻呵呵”地跟他说几句话，不然他都想哭了。 程惠坐了过来：“李厂长...” “我错了！”李东方立刻道：“之前不是我想找你麻烦，都是鲁明撺掇的！” 程惠笑道：“李厂长说的哪里话，您都是为了工厂的利益着想，何错之有？您没有错，只是我身上的事情太多，实在没时间配合您工作，要说有错也是我的错。” 李东方看着她，想确定她是不是在说反话。 真没有，程惠就是来说好话的。 她还想从食品厂要吃的喝的呢，她早晚要离开这里，食品厂还要在李东方手下生活，她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只要他别来管她要蛋糕的配方，其他都好说。 “对了李厂长，我跟赵厂长商量了一下，烤箱的事要是真成了，全国各地肯定会来很多人学习，我们食品厂太小，到时候我们出人，让他们去省食品厂学习？”程惠道。 李东方眼睛一下就亮了，到时候人都来他们厂，那名誉就是他们的！ 这么大的好事程惠都给他，那是真没跟他生气！ 程惠微笑，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招待那么多人，吃喝拉撒，就算对方花钱，也有很多琐碎事，比如厕所，到时候都得一天掏一回！ 想想她就头疼，赶紧扔出去。 李东方像捡到宝一样高兴。 “李厂长，我们食品厂马上要研发新项目，需要一些生产材料...”程惠道。 李东方立刻道：“要什么你写个条子给我，我给你批！” 程惠笑了：“好的，那我明天给您。” 离开李东方，程惠又去问赵大兴卖烤箱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这是好事，上头哪有不批的道理？都说好了，我做多少就往外分多少，就是怎么分，分给哪里，估计还得讨论一阵子。”赵大兴道。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干脆登个报吧，哪个城市的食品厂有意向，就让他们直接过来找我们学习，名额有限，先到先得。”程惠道。 “也不用上头给他们研究了，他们可以根据自己城市的实际情况决定购买几个。”程惠眨眨眼道：“机器也有限，供不应求，要他们直接带现金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大兴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啊！我最怕的就是收不回钱啊！” 计划经济，计划他们卖给谁他们就得卖给谁，对方要是没钱，当然是先欠着。 欠着欠着就黄了。 不黄压了好几年也很愁，那会导致他们效益不好，福利不好。 现在好了，对于这个项目他没有任何顾虑了。 “惠儿啊，听说你要账的本事也很强，叔这有一些烂账，你给我要回来呗？”赵大兴道。 旁边竖着耳朵听八卦的王海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别提烂账！他就是那个被要过账的人！ 程惠笑笑，没接赵大兴的茬。 要账本来是个高收益的活，能赚30-50%。 但是现在，赵大兴可没这意识，100块钱都不会给她，她才不打白工。 程惠摸摸兜，她兜里现在就上个月发的那点工资和奖金，一大半都花了买茅台了。 得想个办法给自己赚钱了。 第275章 我终于知道怎么说话了! 张光明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临时开了个会，来晚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张光明道。 这话一出，有跟程惠不熟的人立刻看她。 这面子给的，足足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程惠笑着过来跟张光明寒暄，罚酒当然是不会罚的，她今天压根就没准备酒。 50万一瓶呢！她舍不得给别人喝！ 所以她语重心长道：“其实这么多年大家都被骗了，喝酒一点好处都没有，什么液体面包，都是假的....” “喝酒有碍健康....” “酒精是一级致癌物....” “最好的饮酒量就是0.....” 为了保住她的茅台，她也是拼了！道理讲了一大堆。 不讲不行，他们里面很多人都知道她买过很多飞天茅台，现在一瓶都不拿出来，就是小气了，得给自己找个台阶。 “我今天给大家准备了浓汤，我亲自熬的，又养胃又补身体，大家尝尝。”程惠道。 她一边盛汤一边道：“你们肯定也听说我买过很多茅台，实话实说，都是准备送到京城打点关系用的。 “在座的却都是我的叔叔婶婶，我的亲人，我不能害你们。 “你们以后在别的地方喝我有心无力，管不了，但是在我这，我是绝对不会把毒药喂给你们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关键是她在众人眼里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反而大方得不得了，给别人花钱都不眨眼。 现在他们都信了。 等他们尝过程惠亲自熬的鸡汤，就更信了。 这鸡汤不知道怎么熬的，从未有过的好喝，一碗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胃里也舒服。 只要不是酒瘾特别大的人，都觉得这汤比酒好。 人家不给他们喝酒，不是心疼酒，是真当他们是亲人啊，就像他们家的老婆和女儿都不让他们喝酒一样。 至于儿子，那玩意不提也罢！不跟他们抢酒喝就不错了。 今天请客吃饭，来的不只有男人，有些跟程惠关系近的人，也带了老婆来。 不然他们一群大男人跟程惠一个小姑娘吃饭，也很尴尬。 听见程惠这么说，一群女人比男人高兴，一下子就都喜欢上程惠了。 她们都讨厌自家男人喝酒！ 但是出来应酬哪有不喝酒的？没想到今天还真有了！ 果然，还是女人懂女人。 ...... 一顿饭，因为没有喝酒，很快吃完。 大家也都顾忌着程惠是个孕妇，不想影响她休息，吃完饭就撤了。 有几个人欲言又止不想走。 “程厂长，做蜂窝板的机器什么时候开始啊？别耽误了出口....”卢为民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岳扒拉到一边：“冷库就差最后一个制冷机了，啥时候完事儿？这天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你那些鸭货等不及了!” 程惠看他一眼，她感觉是他等不及了。 确实是，因为杨岳一不小心把牛逼吹出去了，说他们厂能生产多么多么节能的冷库。 好家伙，一下子就传到屠宰场的厂长耳朵里了，当天就追了过来，说要做几个，昨天就把钱送到他办公桌上了！ 到手的钱他能吐出来吗？不能。 但是冷库的样品还没出来呢，他急啊，他怕脸掉地上。 程惠沉吟着，没吱声。 潘立钧就把杨岳扒拉开了：“一个冷库，多大点事！让一边去。 “程工，我们的直升机还剩最后几个关键点了！如果攻克了，咱们就有完全自主研发的运输直升机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杨岳摸摸鼻子退后一步，冷库是不能跟这个比。 程惠道：“这个，您还是不要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记得一点别人研究的成果，我也没有把握攻克世界级难题，毕竟它......” 潘立钧打断她：“我们厂经过开会讨论决定，一旦研发成功，就给整个研发组发100万奖金。” 程惠不说话了，不过表情也很平静。 她听得很清楚，是整个研发组，100万，又不是给她100万，激动什么。 潘立钧看了一眼站在程惠后面跟她一起送客的程睿道：“程睿也是研发组的一员，但是鉴于他的贡献最大，再单独给他发10万奖金。” 程惠瞬间露出一个笑容，一秒都没犹豫：“那就先谢谢厂里了，我明天就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潘立钧...... 杨岳...... 众人...... “我哥也老大不小了，女朋友大年三十都追了过来，要他回京城结婚，不然就分手，我哥却为了这个项目留了下来....”程惠道： “现在有了这笔奖金，够他回京城买个大房子了，到时候希望他女朋友家人看在房子的份上能消消气。” 原来如此。 众人都佩服地看着程睿，这个为了大家抛弃了小家的人。 差点把人家婚事都毁了！给人点物质奖励哄哄老婆岳丈，也是应该的。 “另外，程厂长对这个项目的帮助太大了，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潘立钧道：“我们的意思是，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凡我们飞机厂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程惠：那100万都给我吧。 当然她只是想想，笑道：“为国家做贡献是我的荣幸，怎么能提钱？” 众人......懂了，提钱。 她要是要别的还不好办，要钱简单啊！他们去申请！上面不批，他们就从厂里挤一挤! 都是大厂，随便挤挤就有了。 杨岳走之前偷偷道：“那条集成电路生产线，我最少给你要来1万奖金！冷库，2000。” 不是他给的少，是现在就这么少，就算重大发明，能给几百块就不错了，甚至一分不给，只给奖状。 集成电路生产线给这么多，还是因为它是0的突破，如果只是仿制品，估计就值1000。 程惠拍拍杨岳的肩膀：“叔说的是什么话...我明天白天去飞机厂，晚上去安东厂加班，那制冷机好做，给我七天时间。” 杨岳......我终于知道怎么说话了！ 赵大兴走之前小声道：“差点忘了问，你说这烤箱我们卖多少钱合适？” “500一台。”程惠道。 赵大兴一惊：“是不是有点太贵？” 成本不到50，他本来只打算卖100一台。 “自行车还200一辆呢，我们用的钢材比它多，技术含量也比它高。”程惠道。 赵大兴道：“那行，那就给你1万奖金！” 本来他只打算给2000，现在一听能卖这么贵，那就多给点。 就是还有点愁，赵大兴道：“上面要是不同意这个价钱怎么办？” 程惠小声道：“那我的人就太忙，没空教外人做烤鸭了。” 赵大兴......好使，这招肯定好使！ 第276章 他们说你矫情 众人的问题一一得到解答，心满意足地拿着程惠送的礼物：一堆窗帘、椅垫、抱枕什么的离开了。 很快，她就陆陆续续收到了回礼，来自各个工厂的奖金。 安东厂和车床厂一人给了1万，说这是他们先垫上的，后面还有，等着批下来就行。 搪瓷厂给了8000，如果按宋喜来的意思，他想给8万，可惜他没有。 印刷厂给了5000，感谢她提供了印春联的技术。 范光耀给钱的时候都要哭出来。 今年时间太紧了，他其实没赚多少钱，结算了烤鸭钱之后，就剩这5000。 现在好了，今年彻底白忙，都给人家了。 造纸厂给了1000，说是感谢她之前帮忙改机器，还说等蜂窝板机做出来，他们赚钱了，再给一些。 家具厂给了200...... 第一服装厂给了100..... 王松和孙标来送钱的时候撞到了一起，两个人支支吾吾拿出钱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程惠。 “不是叔不想多给你，是我说话不好使了，副厂长不签字，财务不拿钱，哎！”孙标道。 之前吃饭的时候他和王松被杨岳暗示了几句，立刻不敢以程惠的干爷爷自居了，自降一辈变成叔了。 当然主要是看见程惠管张光明和陈东都叫叔，他们可不敢当这两人的叔。 程惠立刻把200块钱推了回去：“那这钱不会是您自掏腰包的吧？那我可不能要！” 看孙标的表情，还真是，程惠更不能要了。 她看向王松：“您这100也是自己的？那快收回去。” “不是不是，这真是我们服装厂批的，就是布还没卖完，所以奖励没有太多....”他也很不好意思。 “不好卖？”程惠问道。 “还行吧，每天能卖出去几十匹布的东西，就是这几天越来越少了，老百姓都买布自己做了，能省几毛钱。”王松道。 都不是多么难的东西，简直是看一眼就会。 有人不在乎多花几毛钱，直接买成品，有人却非常在乎，自己扯布自己做了。 “预料之中的事。”程惠道。 她那天管他要布，实际就是自己缺窗帘、缺沙发套了...... 早就猜到它们不好卖，因为不是专门的窗帘布，而是随处能买到的老粗布。 那就没人多花冤枉钱了。 王松一愣，瞬间精神了：“那现在怎么办？” “指望零售，估计一年卖不完，所以还是得靠和工厂合作。”程惠看着孙标道：“除了红格子的老粗布，剩下的都卖给家具厂吧。” 孙标懵了。 “不是，小程，叔虽然叫标，但是叔真不彪啊！我们家具厂要那玩意干啥？再说我就是想当这个冤大头，我说了也不算啊，这布能进我们家具厂的大门，但是一分钱别想拿走。”孙标道：“他们不会给的。” “叔，老粗布也能做沙发，也很好看，关键是便宜，能把价格打下来，100块，甚至几十块一个，你说好卖不好卖？”程惠道。 真皮现在是很贵的东西，沙发的一大半成本都在皮料上。 “100块钱的沙发，家具厂的利润也在90块钱，香不香？”程惠又道。 “香！”孙标和王松同时道。 王松极力怂恿他：“买吧买吧，不亏！简直让你赚大便宜了！” 孙标顿了几秒道：“我觉得你这主意挺好的，但是我怕家具厂得到了新沙发图样之后，不从老王这买布，就是些老粗布，哪都卖。 “到时候你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是了解那些人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们不少干！ 特别是这几天，那几个人没少在他耳边说程惠坏话，说她拿娇什么的。 用她设计的图样已经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她还拿上娇了，其他的看一眼都不给，还当是宝贝，臭她手里的了！ 这些话他都不好意思跟程惠学。 程惠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在这不流行签合同的时候，真的没有多少办法束缚这些人。 他们找了关系，直接从布料厂拿货，肯定比从服装厂便宜，也更合理。 “还有.....”孙标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尴尬又不得不说：“他们说，不给服装厂碎海绵了。” “什么？”王松一下子就气得蹦起来。 窗帘床单不好卖，反而是5毛钱一个的抱枕非常好卖。 因为普通老百姓弄不到海绵，只能买。 做沙发用的都是大块好海绵，剩下的碎海绵都是垃圾，就是家具厂的工人都不希得要，以前最多能拿回家做个椅垫什么的。 结果程惠拿碎海绵做了“抱枕”，算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家具厂都没有碎海绵了，都被工人拿回家，要么自己做抱枕，要么送人了。 “这是小事。”程惠道：“我们可以直接去海绵厂进货，他们也有很多残次品，到时候我们花钱买，海绵厂的工人就不能私自留下残次品了。” 王松和孙标表情都一松，他们怎么没想起来，还得是年轻人脑子好使！ 但是两人依然没有笑模样。 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王松的布没卖出去，孙标的地位也没巩固一点点。 “孙叔，你非得当这个家具厂的厂长吗？”程惠问道：“换个家具厂行不行？” 孙标一愣：“这个...也不是不行，我主要是不想这么早退休，天天回家发呆，给我找个地方继续发光发热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表情不怎么快乐。 他原来呆的地方是省城家具厂，本省、本市当然不可能就他一个家具厂，但是那是最大的，最古老的一家，本地行业龙头工厂。 他听出程惠的意思了，让他去个小家具厂继续当厂长。 也不是不行，就是没原来威风。 “哪里威风了？”程惠问道：“是被怼的无力还手，很威风吗？” 孙标......他好想发飙啊！又发不出来。 “当个能出口创汇的家具厂厂长，才叫威风。”程惠道。 孙标瞬间坐直了身体，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他不敢想啊！ 程惠点头：“我想好了，我要开个家具厂，你当厂长，我当副厂长，我们做能出口创汇的家具。” 孙标...... “开个厂没那么容易，那么多手续....就算你能说动上面开这个厂，但是出口创汇哪那么容易，我光听说木头出口了，没听说家具能出口....”他说道。 “那由你来做这个出口家具第一人，岂不是更好？”程惠道。 她也能多赚一份工资和奖金，非常好。 第277章 开厂又不是过家家 孙标也觉得当个出口家具厂的厂长非常好，如果真能出口的话。 但是可能吗？ 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哪怕他见过程惠画的一整套设计图。 好看是好看，但是外国人那么富裕，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能看上？他不信。 “这个事先不急，我们先把服装厂的布消化了。”程惠道。 “怎么消化？”王松立刻问道：“家具厂不要，卖给谁？” “这个我想办法，你们先回去吧。”程惠道。 两人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程惠坐车去了红星纸盒厂。 车间里几个女工呆坐着，愁云惨淡。 又没活了。 之前她们叠纸袋，忙得手指头抽筋，一个月赚好几十块，干得多的能赚100块。 她们还以为好日子来了。 结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年后嘎嘣一下就没活了，她们又濒临失业了。 这一次失业比前几次失业都难受！ 由奢入俭难啊。 “江厂长，过年好啊。”程惠站在门口道。 没出正月都是过年。 江大妈抬头，看着程惠，愣了几秒，然后就像安了弹簧一样蹦起来：“唉呀妈呀！程厂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活给我们干了？啥活我们都能干！” 其他女工也站起来，纷纷表示，啥活都行，不要把她们当人，当驴使唤就行。 程惠也没绕圈子，直接问道：“江厂长，我想问一下，咱们厂只能做糊纸盒之类的活吗？做别的行不行？比如裁剪、组装、缝补，上面让不让？” 江大妈一拍大腿：“行，行啊！这厂当初叫纸盒厂，是我没过脑子随便起的，实际我们干啥都行，没人管！” 他们这个街道办小厂的主要目的是给困难群众提供一个帮助。 程惠还是不放心，现在也是有营业执照，规定经营范围的。 “您还是重新申请一个营业执照，以后我们卖家具。”程惠道。 江大妈......“我也想，但是木工活，我们还真不会....” “不用你们做木工活，那个我找别人做，你们只负责拼接，组装，售卖就行。”程惠道。 这个一听倒是简单，只是江大妈心里还是没底：“做啥样的家具？能好卖吗？” 家具好卖她知道，但是那得是正经家具厂生产的好东西才行，随便一个木匠做出来的就不受欢迎了。 她能带领这些女工做出什么好玩意？她没有信心。 “这个你也不用管，东西做出来了，自然就有人上门了。”程惠道。 江大妈眼神闪闪道：“那行吧，那我们就收个手工钱就行....” 她只要人工钱，盈亏她可不负责啊！ 这正合程惠的意，她送钱归送钱，但是大头永远要在自己手里。 “其实呢，是我手下两个工厂的福利房要盖好了，我答应了工人，帮他们把家具都配齐。 “买家具又太贵，我就想着找人自己定做一批，能节约不少成本。”程惠道： “到时候做得好了，如果其他人也想要，就匀一些给他们，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们还真的只是代加工。” 利润都是她的！ 当然以现在的经济规则，不可能是她个人的，到时候具体算是电器厂的还是食品厂的，再说，总之先赚到她手里来。 “不过大家放心，我们依然是计件工资，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总之每个人一个月工资不会低于50。”程惠道。 “万岁！” “程厂长太好了！” 几个女工热烈鼓掌欢呼，又有活干了！ 家里孩子不用挨饿了、老人也有钱看病了、也不用回家看男人脸色了.....等等等等。 “什么时候能有活？”江大妈殷切地握着程惠的手道。 “三天之内吧，我这就去找人做框架。”程惠道。 “好的好的！”江大妈一直给她送上车，看到车开出胡同才回去。 立刻对几个女工道：“去去去，把人都叫来，干活！打扫卫生，收拾房子！” 程惠则回了食品厂。 今天只是正月十几，还没到她之前定的十六开工的日子，但是郭大军和老谢一直上班。 程惠问道他们，知不知道乔大妈家在哪，刚刚问了蒋拳，他没去过不知道。 郭大军和乔大妈算是同事了一辈子，他知道。 “有事儿？”他好奇地问道。 “嗯，听说她老公葛大叔在县城家具厂上班，现在也没来城里换工作？”程惠问道。 不是所有原来食品厂的人都来省城了，乔大妈的大女儿和老伴就没来。 都是舍不得现在的工作环境。 郭大军点头：“你说老葛啊，他说他当了一辈子木工了，不想换工作，手下还有俩徒弟没出徒，也走不开。” 之前程惠不认识家具厂的人，所以没给葛大爷找到对口的工作。 “把人叫来，我想找他谈谈。”程惠道。 “我这就帮你找去。”郭大军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道：“你找他干什么？” “我想开个家具厂。”程惠道。 郭大军拿起来的衣服“啪嗒”一下掉地上了。 “当然现在只是想想，先把家具做出来，卖掉，然后再图名分。”程惠道。 她现在要是跟上面说她要筹备个新家具厂，她当副厂长，上面都不会同意的。 开厂又不是过家家，又要房子又要地，又要工作名额，又要给工人发工资，又要生产资料、又要生产任务，这些都要政府安排。 又费钱又费精力。 之前的电器厂要不是程惠说什么都不要，现在都不一定开得起来。 现在也是如此，她开口也不好使。 等什么时候她赚钱了，才会有人急的..... 郭大军愣了几秒，也没问她怎么突然又要开家具厂了，天才的世界他不懂，他干活就行。 两个小时之后，葛石头和乔大妈一起来了。 乔大妈进门就夸：“胖了！这就好，我这些天一直惦记着呢，就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再累着。” “现在终于放心了，不过你这丫头是真会长啊，别人怀孕都丑，你却越来越好看了！ “瞧瞧这小脸，瞧瞧这气色，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看多了！” 程惠跟食品厂这些人，不单纯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关系就格外近。 程惠笑着跟她们两口子寒暄几句，然后发现葛石头人如其名，是个很沉默、不善言辞的老人。 听说五十九岁了，明年就该退休了，这也是他不想换工作的原因之一。 “葛大爷，你们家具厂效益怎么样？”程惠问道。 葛石头道：“就那样。” 乔大妈立刻踹了他一脚：“好好说话，就那样是哪样？” 葛石头老脸有些黑红，却没有生气，而是道：“我不会说，你知道啥样，你说。” 乔大妈想了想道：“就那样....半死不活的。” 第278章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阿县的家具厂，制作的家具提供给整个县城。 他们在业务上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生产的家具就那样，比村里的木工做得好，款式却不如省城家具厂的。 人家好歹还有几个设计师，他们没有，也不需要，他们换款全靠“借鉴”省城家具厂。 遇到难做的、工艺复杂的，他们就不借鉴了。 阿县地方又小，人又少，家具就没有多么抢手，每年那点生产任务完成了，都不一定全卖得出去，工人也比较清闲。 “我们的福利房马上就要开工了，我答应了大家把家具都安排好，现在就开始做吧，你们厂接不接订单？”程惠道： “我不要成品，我只要框架、零件，你们家具厂做好了，拉到城里，我找人再加工。” 乔大妈眼眶立刻红了：“你这孩子...不但给我们盖房子，还把家具都安排了，大妈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啊这辈子才能遇见你！” 葛石头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会说，他连连点头。 “只要有钱，我们厂应该会接这个活。”他说道：“他们要是不接，我就带着我那几个徒弟下班做，就是木头和油漆、钉子我弄不来，你得想想办法。” 程惠要是能想办法早想了，她现在还不认识木材厂、油漆厂的厂长。 就算可以通过几个表叔认识，她也觉得没必要。 花点钱的事儿，能走正道还是走正道。 “最好还是你们厂做。”她拿出刚刚画好图纸递给他。 不是成品图，而是一个最简单的长条沙发的木质框架，框架她都没画，她画的是每个零件，木条、木棍的尺寸。 “这....这太简单了！”葛石头道。 “做这几种规格的木条，你说给多少钱合适？”程惠问道。 葛石头看了几眼道：“这差不多半方木材，用什么木料？价钱不一样。” “用最次的。”程惠道。 葛石头：“....那用不了多少钱，五六块钱就够了。” 程惠点头：“那就先定300套，放心，这不是给大家用的，这是用来练手，顺便卖钱的，等房子盖好我再设计更好看的家具，用最好的木头。” 葛石头和乔大妈心里定了定，刚刚他们差点误会！就是说，小程又好又大方，怎么可能给他们用最次的木料！ 葛石头看看手里的图纸，就是长长短短的木条，他跟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了，能把它们拼凑成一个长椅的样子。 “不抛光，不刷漆？”他问道。 “不抛光，不刷漆。”程惠道。 “那这玩意怎么卖？”他惊道。 “我要用它们做沙发，您好奇的话等木头到了可以来看看。”程惠道。 葛石头好奇了，他们厂还没做过沙发呢！没有生产任务，做不了。 “行，我这就回去找厂长说去。”他倒是个行动派，立刻就要去。 程惠让郭大军带着钱一起去了。 她还要忙其他事。 跟赵大兴定钉子、螺丝、弹簧。 跟杨岳定海绵。 安东厂不做海绵，但是杨岳认识海绵厂的厂长，直接帮他要了一些出来。 “你要这么多海绵干什么？”电话里，杨岳好奇地问道。 “答应了孙厂长的事情就得做到。”程惠道：“但是没想到家具厂的情况有些复杂，并不是有功劳，他就能留下来。” “所以？”杨岳道。 “所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还他一个更好的家具厂。今天他们瞧不起孙厂长，明天我就让他们高攀不起！”程惠道。 杨岳...... 虽然不知道程惠要干什么，但是好激动！ 跟程惠站在一条线上，这么有安全感的吗？ “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杨岳道。 好奇！他想早点看到孙标怎么让人高攀不起？ “那您再定一批福利吧，100块钱一个，您看您定多少？”程惠道。 杨岳.....“喂？喂？怎么没声音了？这线路也太不好了！又出毛病了。” “啪”的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想了想还不放心，他把电话又拿起来了，放在桌子上，这样程惠就打不进来了。 程惠笑笑，继续打电话，让服装厂拉一批白布和老粗布、缝纫机，去红星纸盒厂。 第二天中午，一切东西就都到位了，堆在纸盒厂的仓库里。 赵大兴过来凑热闹了。 他昨天一听说程惠要这些东西，还送到这里来，他就知道有热闹看！ 葛石头也好奇地跟送木材的车过来了。 程惠也拿着一些图纸到了。 这次是布艺沙发的效果图，制作图。 她要做布艺沙发。 女工分成几组，一组拼接框架，一组裁剪，一组包海绵，一组安装。 赵大兴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孙鹏，程惠带着蒋拳，再加上葛石头、王松，几个男人动手组装了第一个框架，给几个女工打个样。 以后这些活就得她们干了。 裁剪的活不用打样就会干。 只是在海绵用多少，怎么包的时候程惠指导了一下。 先用白布包一层，再上老粗布，这样....保护的效果有点，但是不大。 她主要是想多消耗点卖不出去的白布！ 黑布不用，那个她留着有大用。 很快，第一个沙发成品就做好了。 最简单的长条布艺沙发，靠背和坐垫都是海绵的，扶手也包上了厚厚的海绵。 条纹的粗布面料，看起来还挺艺术。 再加上现在的人从来没见过布艺沙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很好看。 坐上去试试，也很舒适，跟皮沙发没什么区别。 “关键是便宜，98块钱一个怎么样？”程惠问道。 有皮质沙发的价在那比着，这个真不贵。 赵大兴立刻道：“我不要皮沙发了，要这个。” “叔，你别急，等我能弄来皮料子了，专门给你做一套独一无二的更好看的家具。”程惠道。 赵大兴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 王松围着沙发转来转去，左边脸上是高兴，右边脸上是好愁。 “沙发是真好看，98也不太贵，但是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一天能卖多少？”王松道： “我怕我们还没卖出去几个，省家具厂就开始跟我们做同款了，跟我们卖一样的价钱，或者卖得便宜点，我们就卖不出去了。” 或者卖得少，消耗不了他几万匹布，也就没意思了..... 做人首先都是为自己考虑，他还是愁他那十几万匹布。 他看好了，一匹布能做4个沙发。 他十万匹老粗布呢，这沙发能卖出去40万个吗？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放心，他们就是跟我做同款，甚至便宜些，我也让他们卖不出去！”程惠道：“我让他们连模仿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咦？怎么做？”赵大兴好奇地问道。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她。 第279章 你要是这么玩的话，根本不够用 程惠拿出几张昨天又画的图纸道：“买我们的沙发，再送两个价值20块钱的椅子！” 图纸上是两个靠背椅，跟现在流行的全木靠背椅不同的是，这个椅子的坐垫和靠背中间，都包了一层薄薄的海绵，海绵外面当然罩了一层老粗布。 跟沙发用的布料同款。 啥也别说了，就是时髦又好看！ 搭配起来成为一套，就更好看了。 “这椅子单卖10块钱一个，我们免费送2个。”程惠道。 “高！”王松立刻道。 他看出了门道。 现在为了凑72条腿，大家都多买最便宜的椅子，不然根本凑不齐。 谁家只有2把椅子？怎么不得有4个8个。 但是他们只送2个，想再来2个配套，就得花20块钱买了。 要么就别配套，弄几个难看的椅子放一起，要么就忍痛买了。 而这俩椅子的成本，都不到2块钱！ 还没完，程惠又抽出一张图纸。 “买我们的沙发，再送2个圆凳子。”她说道。 圆面，三条腿的凳子，现在市场上几乎没有，这造型就让人眼前一亮。 同样的，这个圆面上也包裹了一层海绵和老粗布。 “这凳子零售5块钱一个，我们送2个。”程惠道。 同理，想配套就得再花钱买。 “另外，沙发和椅子都是布料做的，不禁脏，我们再送一套价值10块钱的沙发套、椅套。”程惠道：“用格子布。” 她现场指挥几个女工缝制了出来，套上。 沙发用条纹布做，沙发套用格子布做，套上之后就跟换了个款式似的，买一顶俩。 就连靠背椅和圆凳都做了保护套。 好看是一方面，她主要是想消耗布！ “还有，买沙发我再送一套价值5块钱的窗帘、一套价值3块钱的三件套。”程惠道：“这样一个房间差不多就搭配全了，风格统一。” 如果谁家有俩窗户，俩房间、俩床，那就自己再掏钱买吧。 王松激动地搓手，那你要是这么玩的话，10万匹布不够用啊！ “这已经送了48块钱了。”程惠道：“还没完。 “一般买这种大件家具的人，都是准备结婚用的，结婚用品我也送了！ “就送一对价值30块钱的暖壶、一对价值10块钱的搪瓷洗脸盆、一套价值10块钱的搪瓷餐具。” 程惠道：“这样，买一套我们价值98块钱的沙发，我们就额外赠送价值98块钱的婚庆用品！” 几个人表情都傻了，他们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大的优惠！ 光听见就热血沸腾了！ 买98块钱的东西，就送98块钱的东西！这不等于没花钱吗？白捡啊！ 等等，好像不对，好像花了98块钱，但是又被送了98块钱.....到底花没花钱？ “总之，你们就说合不合适，买不买吧？”程惠道。 “合适合适！” “买买买！” “先给我来一套。”江大妈道：“我孙子马上要结婚了！” 几个人激动地讨论了半天，慢慢冷静下来。 赵大兴问道：“这样的话，成本就增加了，这些赠品得多少钱？” 真买98送98，这不赔了吗？ “说是价值48块钱的布料实际没多少钱。”程惠看了一眼王松。 王松已经核算出来了：“最多10块钱。” “4个凳子的成本?”程惠又问道。 葛石头立刻道：“最多4块钱。” “暖壶我跟暖壶厂商量，让他们专门给我定制一批非卖品，标价15，实际5块。”程惠道： “搪瓷制品也一样，我让宋叔给我们做一批定制品，售价20，成本5块。 “这样算下来，这一套沙发的成本就是40左右，卖98，可以了。”程惠道。 众人一听，那还真可以！一大半的利润呢！ 而且聪明人都听懂了，她是跟暖壶厂和搪瓷厂谈好了，专门定制的！ 那就只有她能拿到东西，家具厂拿不到。 到时候家具厂就是想照抄作业都抄不了，他拿不到那么便宜的东西。 如果按照正常价格，真买足了98块钱的赠品送人，家具厂只能赔钱。 杨岳突然和赵大兴对视一眼，多亏他们两个是程惠的表叔，而不是她的敌人啊！ “葛大爷，你帮忙指导一下生产吧，我忙别的去了。”程惠道。 “你忙你的，这里交给我了！”葛石头道：“我来之前已经跟厂里请了几天假，这几天都在这帮忙了。” 当木匠的手巧心就灵，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并不傻。 虽然来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他知道肯定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程惠放心地点点头，跟几个人告辞，离开纸盒厂，直接去了搪瓷厂。 “叔，给我做个小活，单独烧几炉东西。”程惠道。 “行啊。”宋喜来干脆道，虽然他们厂工人现在忙得飞起，哪个炉都不闲着。 但是他大侄女开口了，不行也得行！ 程惠拿出几张图纸：“器型不变，就是换换图案，烧一套婚庆用品。” 她没有做太大改变，洗脸盆上依然是大红喜字和牡丹花的主题，只不过她画得更漂亮更艺术。 另外搪瓷碗、搪瓷盘、搪瓷汤盆、搪瓷水杯上也是同系列的大红喜字图案。 几个搪瓷制品组成了一套，这也是以前没有的设计，看起来更好看。 她用了3d立体画法，而且上了颜色，这图纸拿在手里，就跟见到了实物一样。 宋喜来一下子就激动了！ 他们厂要是生产出这种东西，这天下的搪瓷市场，都是他的！ “别激动。”程惠拿出另一张图纸，是这些搪瓷盆的底部落款：“1973，新婚快乐、阖家幸福、威风家具厂首发赠品。” 有了这落款，这些搪瓷制品以后没准能成为收藏品呢。 “威风家具厂？”宋喜来懵了。 “我瞎起的，实际还没影呢。”程惠道。 宋喜来依然茫然，赠品都有了！还没影？ 程惠就跟他详细讲了讲，她跟王松和孙标的关系，还有她开家具厂的原因。 之前吃饭的时候宋喜来就听说了一些，不过现在是第一次听说她跟家具厂的矛盾。 “其实都是我的臆测，没准是我小人之心，冤枉了人家。”程惠道：“我做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顺便抓住机会，赚点钱。 利润虽然不是她的，但是她给国家创造了这么多利润，多领一份工资和奖金没毛病吧？ 工厂是自己的，奖金发多少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第280章 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程惠闲着没事，就看着搪瓷厂做样品。 主要是用到了新釉料，她得亲自调试。 这次的颜色更鲜亮，大红色透亮，一看就喜庆，而不是现在市面上只有的暗红色。 就这颜色，已经把同类产品都秒杀了。 程惠又让工人做了个新款，暖壶外壳。 现在暖壶的外皮有铁壳的、竹编的，铁壳大多是喷漆的，搪瓷的不多，因为成本比较高，工艺比较难。 程惠不怕成本高，仨瓜俩枣的她花得起。 她设计的这款暖壶外壳，跟搪瓷洗脸盆、餐具是一套的。 主要这么一整，主动权就握在了搪瓷厂手里，暖壶厂想拿她设计的水壶出去卖也不行。 她用搪瓷厂电话，把暖壶厂厂长请了过来。 先打电话约一下，然后让蒋拳开车去接人。 暖壶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重要不重要也不好说，总之他没有小车！ 程惠用她的小破车去请人，暖壶厂的厂长冯大志还挺高兴。 进门寒暄几句就问道：“说是有好事找我，什么事啊？” 程惠笑道：“冯厂长，你们今年生产任务重不重？” “还行。”冯大志道。 “我要定1000个暖壶当福利，不知道冯厂长现在有没有空做。”程惠道。 冯大志倒吸口凉气，没有回答她，而是好奇地问道：“程厂长，我听说你们厂一大堆好福利，又是免费三餐，又是给婚嫁礼金，前两天又发了一大堆窗帘桌布当福利，是不是真的？” “是啊。”程惠道。 “你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我们的工人意见很大啊！没事就在背后挤兑我，说看人家工厂，看人家厂长怎么怎么样，再看看我们.....”冯大志道。 程惠仔细看他的表情，发现他只是发点牢骚，并不是真生气，她才笑了。 不然现在立刻换人。 天下暖壶厂多着呢。 “谁让我们是个小厂，才几十个人，所有员工发10次福利，也赶不上暖壶厂发一次福利花的多。”程惠道。 电器厂她没提，估计以冯厂长的圈子，他也不知道。 “这个倒是。”冯大志道，学到了，下次谁还敢说他咋咋滴，他就这么怼工人！ “你要1000个暖壶啊，正好库房里有个款够，一会儿就去拉吧！”冯大志暗暗高兴道。 现在暖壶也是紧俏物资，凭票购买。 但也不是说什么款式都卖得出去。 好不容易弄到张票，当然买自己最喜欢的款式，所以暖壶厂实际库存了许多卖不出去的款。 这事儿程惠都知道。 她也不介意，这正是她需要的。 “冯厂长，你尽管挑最差的，卖不出去的给我就行，只要里面的内胆没问题就可以。”程惠道。 冯大志一僵，以为她在说反话挤兑他。 “当然得便宜点，不然放那也是浪费，不如便宜卖给我，你说多少钱合适？”程惠道。 冯大志也观察着她的表情。 突然被宋喜来踢了一脚：“不用多想，小程说的都是真心话，快给个实在价！” 他俩是老熟人，级别也都一样，说话比较随意。 冯大志也想明白了，反正是给员工发的福利，是个东西就行，不用太挑剔呗？ “那我就不来虚的了，仓库里确实有一些卖不出去的款，有3块地，5块的，8块的，你要哪种？” “3块的是竹编的？”程惠问道。 “不是，我们好歹是省城暖壶厂，已经不生产竹编的了，都是铁壳的，只不过时间太久，这些是生锈的...”冯大志道。 “所有暖壶，一共有多少个？”程惠问道。 “那可就多了，我想想年前看的统计，8000多个吧。”冯大志道。 “都给我，3块钱一个。”程惠道。 “什么？不行不行！”冯大志一边心动，一边拒绝：“这里面3块钱的只有1000来个，剩下都是好的！8块钱的5000多个呢！” “我不要，再放几年，它们就也值3块钱了。你是现在清空库存？还是等过几年它们烂掉，变成3块钱？”程惠道：“那时候却未必有像我这样的人来买了。” 这，这还真是大实话，那些3块钱的水壶就是一年一年烂出来的，不然他们最低出厂价就是8块！外面卖10多块钱一个呢。 “快卖给她吧。”宋喜来在旁边劝道：“不然等你库存到1万的时候，领导开大会批评你！但是你要是把库存清了，领导会开会表扬你。这还不会选吗？” 冯大志更心动了：“但是都卖3块钱，我怕领导还是要骂我。” “我觉得是你统计错了，你再回去好好统计统计，到底有多少锈了的，烂了的，磕了瘪了死活也卖不出去的？卖不出去的东西3块钱都不值，卖给废品回收站就值1块钱，你卖3块，是立了大功了。”宋喜来道。 冯大志双眼晶亮地站起来：“老宋，还得是你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就回去重新统计一下！” 宋喜来踹他一脚：“快滚！可别说是我教你的！这玩意还用教，你还能混到退休吗？” 冯大志已经没影了，程惠让蒋拳送他回去。 等他再回来，搪瓷样品已经做出来了。 程惠把那个暖壶壳藏在了身后，拿张破报纸盖上。 冯大志拿着新鲜出炉的统计单，红光满面道：“我刚才带领工人重新统计了一下，好好核对了，原来瑕疵真的很重！根本不值8块，5块，程厂长，3块钱一个，你真的全要？那可是....9800多个！” 他把一些去年生产的，打算卖微瑕的暖壶也放进去了。 他想明白了，程惠说得对，说是微瑕，到底有瑕，未必卖得出去，放两年锈大了就更不值钱了，不如现在直接处理了！ 程惠很高兴，瑕疵品都卖给她了，家具厂如果想抄作业，真买不到便宜水壶了。 “行，都给我吧。”程惠道：“我现在就付钱，但是还得麻烦冯厂长一件事，瑕疵品我是看不上的，我从不拿破烂给员工发福利。 “所以麻烦冯厂长把那些暖壶壳都拆下来，送到搪瓷厂来，我要把它们再加工一下，上层釉料，让它们焕然一新。 “然后再麻烦暖壶厂的工人再组装回去。”程惠道：“一个暖壶，我给2毛钱的手工费，怎么样？” 本来还有点嫌麻烦的冯大志听见最后一句，疯狂点头：“好的好的！” 程惠就对蒋拳道：“带冯厂长回食品厂找郭厂长拿钱，签合同。” 合同什么的，不管有用没用，先签了再说！ 冯大志怕她后悔，跑得比蒋拳都快。 宋喜来看着他的背影笑：“等他看到成品，后悔死他。” 第281章 想反悔? 宋喜来说得很对。 等冯大志再被蒋拳送回来，看到新鲜出炉的暖壶壳，他瞬间就后悔了！ 如果那些破暖壶套上这种外壳，身价瞬间翻好几倍啊！能从3块变成30！ 这么好看的暖壶，他敢跟上面申请卖30！ 他立刻就想毁约。 程惠正在低头看合同。 郭大军自己草拟的合同，不怎么规范，但是该有的都有，以多少钱卖给她多少暖壶，再给她拆下来、装上，她给多少钱。 “想反悔？”程惠突然抬头朝他笑道。 这个笑容很漂亮，但是冯大志却是心里一突，没敢吱声。 不过心里却是想反悔的。 “也行。”程惠把合同塞到了他手里：“那这些暖壶我就不买了。” 咦？这么好？ 程惠转头对宋喜来道：“叔，你再给我介绍个别的暖壶厂，我买他们的残次品，这外壳给它们穿上。” 宋喜来朝着冯大志冷冷一笑：“好的！反正这外壳只有我能做，我想给谁做就给谁做，谁来也不好使！” 主动权在他手里！ 冯大志听懂了，立刻把合同重新塞到程惠手里：“你看你，我啥也没说呢，谁说我想违约了？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说卖给你，就卖给你了！” 他又对宋喜来道：“我这就去跟上面申请新任务，以后我们厂生产的新暖壶，就用这种外壳了！” 所以你也别吓唬人，只要上面分了新任务，让你生产你就得生产，让你给我你就得给我！ 宋喜来却不怵：“这我可没空，我可是要出口创汇的人，手里的任务安排的满满的，你一个破水壶，还想耽误出口创汇？真，谁来也不好使！” 冯大志看着程惠，那她怎么好使？ “人家设计的，我们的工人都自愿加班给她干活，我拦都拦不住。”宋喜来道。 “对！谁也别拦着我给程厂长干活！”一个工人突然喊道。 他们谈话都在车间。 “我愿意为程厂长干活！我一天能给她加8个小时班！” “你真扯，你不睡觉了？”另一个人道。 “一天1块钱，你睡？” “我也不睡....我愿意为程厂长加班到天亮！” 刚刚程惠和宋喜来已经谈好，加工一套暖壶壳，她给1.8元。 这样一个暖壶的成本就控制在5块钱。 而这些是搪瓷厂计划外的东西，赚的钱不用上交，都可以留在厂里当福利。 宋喜来跟程惠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学会了，他刚刚跟工人说了，这1块8里，8毛留厂里，1块直接发现金给工人。 现在搪瓷厂的工人只恨旧暖壶太少！ 冯大志......他无话可说。 但是被蒋拳送回厂里之后，他还不死心，偷偷去找了领导，让他给搪瓷厂施压，给他们暖壶厂做新外壳。 领导被他磨得受不了，真去上面申请去了。 定一个生产任务，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结果他很快就灰头土脸地回了。 “搪瓷厂今年有重大任务，都安排好了，不可能再加新任务了，你回去吧，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领导道。 虽然能不能赚外汇还没影，但是到底有希望，而且见过烤箱、搪瓷碗实物的领导都比较有信心，所以现在谁也不敢惹搪瓷厂，只希望他安安稳稳地生产能创汇的东西。 冯大志也终于知道了程惠又当了一个电器厂厂长的事情。 这个电器厂还很可能创汇。 他顿时歇了心思，招呼工人开始拆暖壶。 卖啥都是卖，他卖这些旧款就行。 ....... 忙了三天，第一批沙发、赠品，都已经到位了。 纸壳厂的几十个女工加班加点，锤子砸得直冒火星，3天时间做了100套沙发、一大堆椅子出来，堆满了院子。 江大妈非常犯愁地看着天色，对程惠道：“我感觉明天要下雪，这东西被雪浇了不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卖？” “今天吧。”程惠道。 江大妈顿时激动了：“怎么卖？” “别急，你把这些找人挂上，然后在家等着客人上门就行。”程惠拿出一堆红布道。 每条红布上都写着大字：买98元沙发，送价值98元婚庆用品。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威风家具厂，直走100米。 威风家具厂，右拐直行50米。 威风家具厂，左拐30米。 只恨这个纸壳厂在个胡同里，不好找。 “就这一句话，能来很多人吗？”江大妈还是比较愁。 “当然不能指望几个标语做广告。”程惠道：“我都跟安东厂和飞机厂、车床厂、搪瓷厂等等的大厂说好了，他们的员工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她提前打了招呼，不但在各个厂里都贴了大海报，详细写了各种赠品，还让他们的各个车间主任都开会说一声。 大家都是兄弟！有好事我不能忘记你。 买98送98，这好事就这一次，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安东厂40万人，飞机厂10万人，车床厂1万，印刷厂、搪瓷厂、造纸厂、食品厂...... 这么多人还找不出100个有98块钱的？ 另外，她还在报纸上登了广告，今天早上的早报就能报道。 省城几百万人口，没有人心动吗？买98送98啊！ 而且他们的沙发不要票。 顺道的，那些赠品也不要票了，暖壶、布料、洗脸盆等等，通通不要票。 这也是很大的无形优惠。 有些人有钱，只是愁票。 江大妈不问了，出去挂条幅。 条幅刚刚挂好，她刚刚进院子，就看到几个人冲了进来。 “这里这里，就是这里！” “这就是沙发啊？跟百货商场卖的有点不一样啊。” “但是很好看！98，值。” “关键是那98块钱的赠品，在哪呢？真有吗？” 买98块钱的东西，送98块钱的东西，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优惠。 现在买东西，都是一分钱不讲的，更别说送东西了。 上次经历买一送一，还是程惠卖蛋糕。 程惠往旁边的一个房间一指：“在那里，大家随便看，选什么跟售货员说编号就行。” 旁边的房间里，窗户和门大开，但是门口被一张桌子堵上了，不许人进去。 第282章 家具厂卖得比你便宜，怎么办 人太多了，她怕都进去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再打起来就不好了。 再说东西实际就那么几样，搪瓷制品就一个款，没得选，能选的只有窗帘、床单、沙发套的款式。 现在所有赠品摆满了几个大桌子。 虽然只送2个暖壶，一套搪瓷餐具，但是不耽误她摆满几个桌子，看着就豪气！ 站在窗边的几个人都惊叹出声了。 东西摆得不是很远，实际就在一米外，那鲜亮的颜色，是真好看啊！ “大家可以试一下沙发，院子里的沙发随便坐，选好了去那边登记，现在只有100份，卖完为止。”程惠道。 竟然可以随便坐？ 刚刚还不好意思的众人，立刻去坐沙发了。 以前他们去百货大楼看见沙发，人家可不让坐！多看两眼都遭白眼，别说坐了。 现在院子里100个沙发随便坐，想想就爽！ 沙发和木头椅子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第一次坐的人都很新奇，很想买。 但是98块钱对普通人来说，不是小数，得犹豫半天。 突然，院子里又冲进来一群人，二三十个。 “哎呀就是这卖沙发！” “哎呀妈呀怎么这么好看呢！” “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沙发！” “哎呀妈呀你看这赠品，怎么这么好看？” “而且外面根本买不到！有钱有票都不行！是家具厂的厂长专门跟搪瓷厂定制的！” “哎呀妈呀，花98块钱，就送98块钱，这等于没花钱啊！” “售货员，我要这套红色的沙发，喜庆！正好我儿子要结婚用。” “我也要红色的！” “我也要！” “我要蓝色的，我家没人结婚，就是想换家具了，我结婚的时候都没买家具，现在有钱了，可得买上，98又不贵，百货大楼的沙发要四五百呢，还没有这个好看，还不送东西！” “我要这个米色条纹的，咋这么好看呢！” 一眨眼的功夫，30来个人纷纷下单，登记的桌子前排满了队伍。 成品沙发都在院子里，一旦卖出去一个，就有人放一个大大红色标签在上面，标签上写着“已售”。 转眼间，就感觉卖出去了一半，而且最抢手的红色就剩下三四个了。 本来还犹豫的人顿时不敢再犹豫了，冲过去排队，边排边喊：“我要红色的，给我留一个啊！” 程惠笑笑，站在了车间里，离火爆的人群远一点。 这30来个人，都是烤鸭组的职工或者家属，来当托的。 不然真正的买家还得犹豫半天，耽误时间。 现在一看有人抢，他们就急了。 等到了中午，各大工厂的职工赶过来，院子里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大门口。 100个沙发早已经卖完了，现在在卖预售的定制款。 只要交全款定金，就能先把赠品带回家！沙发就按照预定时间来拿就行。 而且他们这款沙发限量销售，目前只有300个名额。 现在已经订出去100多。 这几句话足够用了。 后面的人进来一看都卖完了，还这么抢手，有些人根本不去试沙发，直接排队购买了。 大家都抢的，肯定是好东西！ “葛叔，今天再跟你们厂长说，再定1000套沙发材料，4000个椅子材料。”程惠道：“如果你们厂没有这么多原材料的话，你让乔大妈给我捎个信儿，我从别的厂想办法。” 他们这往外200里就有林场，木材有的是。 她又是做沙发，不需要什么好木头。 葛石头道：“你尽管定，材料的事儿我们厂长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再跟上面申请，能多卖钱，谁不高兴。” 程惠虽然定的是木条，但是她几乎给了家具成品的价钱，阿县家具厂也有得赚，所以原材料的事她根本不用愁，就有人替她愁了。 这就是双赢的好处，做生意不能只想着自己赚钱，不让别人赚钱。 一天时间，队伍的人就没停过，而且越排越多，直接从厂里排到胡同，排到了马路上。 来往路过的行人本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知道了，顿时加入了队伍！ 大家就是这么爱捡便宜爱抢购！ 不管什么东西，被人抢就是好的，就怕自己抢不到。 下午，孙标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看到这火爆的销售情况，眼珠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羡慕的，还是感动的。 毕竟他现在还是省城家具厂的厂长，而这个家具厂跟他没关系。 但是这个家具厂本来是小程为他开的...... 见到程惠，他哽咽了两下才控制好声音开口：“你把他们气死了，他们刚刚已经偷偷派人来看过了，现在都在厂里开始复制了。”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这些人都是背着他干的。 还是他无意中看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偷偷跟过去才发现的。 程惠笑笑：“没关系，欢迎复制。” 这时候，负责统计的人匆匆过来跟程惠报喜，小声道：“程厂长，已经定出去2000个了！” 什么限量销售几百个，都是说说而已。 程惠立刻对葛石头道：“那定3000套沙发木料，套凳子木料。” 孙标顿时又是欢喜又是愁，小声道：“你快点卖，多卖点，我听说了，他们打算做同款出来，卖得比你便宜，也送赠品！” “是吗？那太好了，让他们多做点，祝他们大卖。”程惠笑道。 没想到他们选了最笨的抄作业方法。 孙标皱眉，这时候说反话也不解决问题，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市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他卖他的，我卖我的，我卖的比他多就行。”程惠道。 孙标皱眉：“我怕到时候他们挤得你卖不出去。” 程惠微笑：“这个要让市场说话，到时候看吧。” 孙标不知道市场怎么说话，不过也只能到时候看了。 看程惠不在意，他也没再说什么，在厂里转了几圈，终于看清了赠品，放心了一半，走了。 回到家具厂，他已经看见了家具厂做出来的复制品。 简直是一模一样。 毕竟市场上的老粗布就那么几个款。 做家具的人眼睛就是尺，看一眼尺寸也不会做错。 现在差的就是赠品了。 第283章 往死里骗 许金州和陈信厚这两个副厂长，实际也有竞争关系，平时也在暗暗较劲。 但是现在两人空前团结，一致对外。 都想把程惠按下去，把孙标按下去。 沙发就是个很好的由头，只要他们赢了，孙标的精气神就会被击垮！老老实实回家看报纸去吧。 至于程惠，小年轻的也该受点教训了。 “他们的赠品都有什么？”许金州问道。 他没有亲自去看，怕看见程惠...怪尴尬的，所以是派厂里的技术员去的，主要目标也是看沙发尺寸。 “我没挤进去，领赠品的人太多了，但是我打听了，就报纸上写的那些，两个水壶、搪瓷碗、搪瓷盆，沙发套床单什么的。” “送，我们也送！”许金州道：“立刻就去服装厂下单，跟他们做一样的。” “去哪个服装厂定？”属下问道。 “他们在哪个厂定的？”陈信厚问道。 “第一服装厂。”属下道。 陈信厚眼睛一亮道：“那我们也去第一服装厂定，如果我们定的多，她定不到，看她拿什么做沙发，拿什么当赠品！” “妙啊！”许金州立刻道：“就这么办！” 他们根本不知道程惠原来就想让他们买布，现在他们只想抢程惠的原材料。 “那定多少？”属下问道。 “他们有5个款？我们也做5个款，他们今天预计能卖多少？”许金州问道。 话音落，最近一波去打听情报的人回来了。 “我呆了2个小时，他们订出去400多套，我估计这一天怎么也得订出去两三千套。”属下道。 几个人听到顿时酸了！ 这可是他们的沙发份额！ 能买得起沙发的人本来就少，如果没有程惠，现在这些客户就都是他们的！耽误他们少赚多少钱？ “她一天能卖3000套，我们也能！你去问问服装厂，做3万套沙发和3万套赠品，一共需要多少布，都定了！”许金州道。 属下立刻去了。 王松听到他的要求，手一抖。 他们冤枉家具厂了，还说人家不会定他们的布，结果人家定的好猛！ 但是他知道，这是在跟程惠别苗头呢。 在完成任务和程惠之间，王松犹豫了一秒，选择了程惠。 “你在这等着，我去库房看看够不够了。”王松道。 出门他就骑上自行车，飞奔去找程惠了。 “怎么办？他们要定3万套，卖给他们吗？”王松问道。 程惠看他的表情，是很想卖的。 但是王松道：“你要说不卖，我就不卖了！我相信你也能把那点任务消耗光的。” 程惠笑了：“那您可就高看我了，我还真消耗不了。” 10万匹布呢，除了她留下来的1万匹红格子没动，剩下9万匹，够做十多万套沙发和赠品的。 让她短时间内卖出去十多万套沙发？简直开玩笑！ 今天之所以这么火爆，是因为老百姓憋了多少年的市场了，才如开闸泄洪般凶猛。 她估计这个势头最多维持三天，以后虽然也能卖，但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火爆。 王松..... “所以他要定就定，但是定3万套可不行。”程惠道：“你跟他说，你们库存就剩下5万套了，我要全定，如果他们也想定的话，也得全定，而且价钱得比我高点。” 王松.....好狠！ 骗人就算了，还往死里骗！ “行吧。”他说道。 程惠看了几眼他的表情，不确定道：“你真行吗？我怕你这表情露馅。” 王松抹了把脸道：“我不会撒谎，放心，我不跟他们亲自谈，我让我们厂负责销售的主管谈，他最会骗人！以前那些卖不出去的衣服都靠他卖。” “那就行，去吧。”程惠道：“而且要记住，收他们现金，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不能拖，因为我今天就要拿现金跟你订货。” 不然等他们沙发卖不出去的时候再不认账了怎么办？ 王松点头：“我懂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了。 在服装厂等半天的家具厂下属收到了回复，立刻激动地回厂里报告去了。 “厂长，不好了！服装厂就剩5万套材料了，但是他们要全定给那个程厂长，说人家一会儿就拿现金去。”属下道。 许金州立刻皱眉：“那你怎么回来了？有没有拖住他们？” “我跟他们说我们也要全订！也拿现金！还比他们高一点点....让他等等。”属下道：“当然我就是随便说说，厂里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再去跟他们说一声我说话不算数。” “办得好！”许金州踱了几步道：“他们今天就卖了两三千套，十天就卖两三万套，五万套也就卖一个月。” 他眉头微松：“定了！你去跟他们谈，价钱高一点就高一点，但是不能高太多啊。” 别看他当了个副厂长，但是他也不懂市场，不懂经营。 因为这些以前根本不需要他懂，上面定任务，让他们做，让他们卖，根本不需要经营。 确实有些款不好卖，但也只是不好卖。 5万套一个月卖不完，那就卖2个月呗，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 而且他全订了5万套，这是绝了程惠的路啊！没想到这么顺利，开心！ 布料的问题解决了，许金州心情大好。 陈信厚在一旁皱眉，这么爆款的沙发，功劳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他定了布料，他就得定到其他赠品。 “暖壶和搪瓷盆交给我，我去跟他们谈，绝对拿到最优惠的价格。”陈信厚道。 看到报纸上刊登的那些赠品的价格，陈信厚当时就笑了。 上面写着一个赠品暖壶价值15块钱，他根本不信！ 要是他的话，肯定拿5块钱的说15的，反正是赠品，谁还能较真？ 还有搪瓷盆的价格，就更是夸张了，什么破碗破盆值20块钱一套？简直是忽悠老百姓！ 他也会！ 他骑车去了搪瓷厂，找到了宋喜来。 宋喜来看到他眼睛一亮，真如程惠说的，肥羊上钩了！ 第284章 还要不要脸了? “陈厂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宋喜来寒暄道。 两人之前开大会的时候见过，不熟。 搪瓷和家具，压根不搭茬。 陈信厚笑得一脸憨厚，寒暄几句直奔主题：“宋厂长，听说有人在你这买了大量搪瓷制品当赠品，什么厂的人买的？” “新开的一个小家具厂，怎么你没听说？”宋喜来道。 陈信厚点头：“过完年太忙，听说一点，不多，这家具厂谁当厂长？” “程惠程厂长，威风家具厂。”宋喜来道。 他们是今天看报纸的时候发现的，什么威风家具厂，买沙发送赠品。 一听“威风”两个字，他们就知道是程惠在搞鬼，直接就派人去看了，果然，有人看见程惠在办公室里坐着了。 他们之前也打听到一些程惠的消息，京城来的，听说跟省里的大领导有亲戚，所以他们以为程惠已经把新家具厂的手续跑下来了。 现在听宋喜来这么一说，更这么以为了。 那这事儿就算了，不然程惠就属于捞过界了，他就得找领导说道说道了。 “陈厂长今天来有什么事？”宋喜来问道。 陈信厚收起思绪笑道：“巧了，我们正好也要卖沙发，没想到他们跟我们做了同款，竟然提前卖了，又搞什么赠品，搞得我们的沙发卖不出去，没办法，我们也得搭些赠品卖。 “他们的赠品什么样的？” 几句话，直接让宋喜来对他的好感变成负数。 抄作业是常事，大家都抄。 以前他们搪瓷制品的款式都是抄别的厂的，跟人家做一模一样的东西。 但是他绝对不会舔着脸说这玩意是他原创的，是人家抄他的！ 还要不要脸了？ 以前他看这老小子长得憨厚，还真当他是好人呢！ 还是小程眼光毒辣，打过一回交代就下死手了。 之前他还觉得程惠跟他商量怎么坑家具厂有点不好，现在他觉得正好！ “他们的赠品啊，都送过去了，厂里没现货了，也没啥好看的，就那玩意。”宋喜来道。 陈信厚点点头，也对，就是些日常见的搪瓷制品，几十年了都这样，没什么好看的。 “他们都定了什么？我们也要同样的。”陈信厚道。 “就定了2个洗脸盆，2个盘子，2个碗，2个水杯。”宋喜来道： “图案一模一样的没有了，都被他们选完了，你只能选其他图案了。” 陈信厚想了想点点头：“其他图案也行，我看着选，但是你得给我最便宜的价格！” “价格都是定好的，我就是想便宜给你也不行啊。”宋喜来道：“当然我挑的时候仔细些，残次品就给你算残次品的价。” 最后一句让陈信厚满意了，多算点残次品，就属于优惠了。 两人哥俩好似的去库房选货去了。 宋喜来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把陈年库存擦得干干净净，当今年新款放最前面，好卖的放后面。 结果还真被程惠说中了，他就选了这些老款，他还觉得挺好看！ “就要这几款？要多少？”宋喜来问道。 “先来2000套，不够再定。”陈信厚道。 “那没有。”宋喜来给他看库存单子：“你看，这款就剩800个，这块剩100个，这款剩300，我们厂不可能有一款剩2000个的，那不得挨批评吗？” 搪瓷盆也是紧俏物资，洗脸盆都得凭票买，最紧俏的时候都得拿结婚证来才能买一个，不然不卖。 陈信厚皱眉。 “当然，跟你说实话，这些都是库存，一共1200个，你要是都要的话，我都给你算残次品价，半价！”宋喜来道。 说得好像好东西给他故意算残了一样。 实际是压了多少年，挑了几次都被剩下的真残次品，有些都漏了。 再放一段时间卖不出去，就要去废品回收站了。 陈信厚不知道啊，样品都好好的。 他高兴了：“行，那就都要了！” “1200个够吗？我悄悄给你透个底儿。”宋喜来小声道：“那边一套8个，定了1万套8万个....” 突然，有秘书找了过来。 “厂长，程厂长刚才来电话了，说让您把厂里的库存都给她拉过去，一件不留！她不够卖了，顾客把院子都挤满了，就等着赠品呢。” “这....早上不给她送去4000多套吗？都卖完了？她做的什么好沙发啊这么火爆？”宋喜来惊讶道。 “行，给她装车吧。”宋喜来就要走。 突然，他的手被按住了。 陈信厚沉着脸道：“宋厂长，你不是答应我把东西都卖给我了吗？” 宋喜来一愣：“你不是只要1200个吗？” “不，我都要！”陈信厚道。 宋喜来道：“不行，我厂里盆盆碗碗一共十几万个呢，而且也不可能都卖给你，那都是生产任务，马上就要交给供销社的。” “供销社的任务都是月底交，不行我跟王社长说一声，你晚几天交，先把这些都给我！”陈信厚道。 至于王社长听不听他的他不管，他先把东西弄到手再说。 只要卖出去，王社长还能让老百姓吐出来？ 宋喜来看着他憨厚的表情，对他印象更差了。 谁不知道王社长在交任务这方面向来铁面无私？谁来都不能晚一天，少一样，不然就被骂个狗血淋头，还不给钱！ 以前也没听说陈信厚跟王社长有什么铁关系，他现在就敢夸海口。 纯属忽悠他，想坑他！ 那就别怪他了。 “不行不行，我之前也跟程厂长说好了，她要多少就给她多少。”宋喜来道：“人家交了定金的。” 陈信厚眼睛一亮：“她只是交了定金，我交全款！” 宋喜来犹豫了几秒，还是摇头：“那也不行，虽然她是以最低价拿的货，但是她卖出去就给我钱，我也不差这一两天。” 陈信厚立刻道：“我给你高价！” “真的？”宋喜来更犹豫了。 “快给我装车，你跟车去我们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信厚拉着他道。 “高多少啊？”宋喜来站着不动。 “她不是最低档吗？我比她高一个档次！”陈信厚道。 宋喜来意动了：“那你要少了可不行，为了1200个就毁约，我的脸皮没有这么不值钱。再说，你也要不了所有，你到底要多少？剩下的我给程厂长送去。” 陈信厚一听这话就急了：“她要那8样我都要了，你有多少？” 宋喜来低头看单子：“现货的话，加起来一共也就2万套。” 才2万，他们光布就定了5万套的。 陈信厚道：“都给我！” “这里面可不光是残次品啊，残次品你给我残次品的价，好货你得给我好货价。”宋喜来道：“咱们得在单据上写得明明白白。” “行！没问题。”陈信厚道。 “那行吧。”宋喜来对秘书道：“去叫工人过来装车。” 秘书站着没动，说道：“程厂长刚刚电话里还说了，原来那8样赠品不够的话，给她别的也行，可以是汤盆、果盘、痰盂什么的，反正我们有什么她要什么，够8样就行，老百姓不挑。 “让快点，顾客都在院子里等着呢，钱都交了，拿不到赠品他们该闹着退货了。” 陈信厚眼睛一亮！ 第285章 多谢你提醒 宋喜来瞪着秘书，这是他临时加的词？还是程惠真打电话了？昨天晚上没说这出啊！ 想让陈信厚给他包个圆？有点太狠了吧？ 他斜眼看着陈信厚，就看到了他眼底的兴奋。 看到程惠倒霉他很高兴？ 很好。 宋喜来道：“既然程厂长这么说，那你就....” “其他的，我也要了！”陈信厚道：“2万套根本不够我们用的！我们实际要定5万套，40万个！” “那可得不少钱啊。”宋喜来对秘书道：“你去问问程厂长她现在能给我现金吗？” “别去！”陈信厚叫住人：“没必要问她，我能给你现金！当然我要这么多，你得给我便宜点。” 宋喜来坚决摇头：“40万个，真没有，我只能把现货都给你，再生产出来的可不行，我得交任务，王社长什么样你应该知道，交不出任务他真骂我。” “行！”陈信厚高兴道。 现货他都包圆了，再做出来的宋喜来也不会卖，只会交任务。 交了任务程惠再想买，可就是供销社的价钱了，赔死她！ 再加上她现在拿不出赠品，那边顾客就得闹着要退货，剩下的市场不就都是他们的了吗？ 哈哈哈！好好好！ 陈信厚憨厚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一脸笑容地看着工人装车。 还夸道：“宋厂长，你管理有方啊，你们工人干活真麻利！” 一点不墨迹，咔咔就是装！ 宋喜来呵呵笑了声，把他拉远点。 怕他听见工人偷偷议论，哪个冤大头把这些卖不出去的东西都收了？ 他拿过秘书递过来的单子看了看，递给陈信厚：“你看好了，残次品就是最残的等级。” “懂，我都懂。”陈信厚看着他呵呵笑。 只有这么写才能卖最低的价格！ 好兄弟！ 车和工人，就是连库存都是提前准备好，清点好的，所以装车非常快。 一次借来十几辆卡车，一次性就把搪瓷厂所有能卖给他的成品，都拉走了。 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家具厂，把许金州吓了一跳。 “怎么买这么多回来？这个不比布匹，不是说好了分批买吗？”许金州道。 布匹便宜，搪瓷贵。 陈信厚把他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半天。 许金州就一脸笑盈盈地回来了，对宋喜来道：“走，我们去财务拿钱。” 宋喜来道：“这么大的事，你们不跟孙厂长商量商量吗？他同意吗？” 两人一僵，这才想起还有个孙标。 孙标正好过来了，皱眉问道：“我看外面在卸搪瓷盆，什么玩意？这十几车都是搪瓷盆？你们买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他就看到了宋喜来，一愣，点点头。 宋喜来冷淡地跟他点点头。 孙标更愣了。 之前吃饭的时候，宋喜来还跟他喝过好几杯，聊得不错啊。 “孙厂长，是这样，我们也做了沙发，也要送赠品卖，这些就是赠品。你签个字，批钱吧。”许金州道。 孙标一愣，黑着脸道：“胡闹，我不签！” “怎么就胡闹了？”许金州一点面子不给他，直接怼道：“那边开了个新厂就这么卖，听说今天就卖了两三千...” “4000多，最新消息。”陈信厚道。 许金州更激动了：“成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我们不会创造还不会照抄吗？那边一天就卖4000多！多么大的市场！我们得赶紧抢占！” 孙标.....他无话可说！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步子要一步一步走，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一次定几百套得了。”孙标道。 全订的原因就不能跟他说了。 但是两人都坚持，跟孙标吵了起来，上纲上线的，说他老了，思想顽固，不为工厂着想咋咋滴的。 气得孙标一甩手：“我生病了！今天请病假没来！要钱你们就自己拿，我是不批！” 说完赶紧跑了，给程惠报信去了。 这边，许金州和陈信厚跟宋喜来一起去财务室拿钱。 他们一共就拉了十几万个搪瓷制品过来，有便宜有贵的，一共20万。 但是刚开年没几天，去年的利润都上交了，今年的利润还没下来，他们小金库里没这么多钱，有点都给第一服装厂了。 “我们给你写个欠条，沙发卖出去立刻就还，也就几天的事儿，你刚才不是说不差几天吗？”陈信厚道。 “千八百块我不差几天，但是这么多，我害怕。”宋喜来对秘书道：“快告诉他们别卸车了，直接拉到程厂长那里去。” 这就不行了。 许金州和陈信厚也急了，一个去上面批钱，一个去兄弟单位借钱，东拼西凑把钱凑齐了。 不过两个人看宋喜来的表情就没之前那么好看了。 宋喜来当做没看见，他们为了坑他大侄女，也是拼了！那他能给他们好脸？ 他笑了笑道：“对了，听说程厂长那还送暖壶，你们不去定吗？去晚了别再让程厂长都定了。” 多亏他提醒了！ 这次许金州马不停蹄地去了暖壶厂。 第286章 怎么让他卖不出去? 暖壶厂里，冯大志左等右等，程惠说的冤大头怎么还不来呢？这都快下班了！ 接着，他就听见了敲门声，冤大头进来了。 两人之前就认识，只不过交情不深，寒暄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许金州问道：“老冯，听说那个小程厂长在你这定了一批暖壶？什么样的？我定同款！ “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可得给我便宜点！” 冯大志道：“按理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肯定给你便宜点！但是，她要的都是我存了多少年的残次品，还包圆了，我没东西给你了。” “什么？她包圆了？”许金州不信。 程惠看着年纪不大，有这么大魄力吗？他可是知道，暖壶厂的残次品很多。 “走走走，我带你去仓库看看。”冯大志道。 偌大的仓库，真空空如也了。 “9800多个，将近一万个，人家都要了。”冯大志道：“这还不够，刚刚还给我打电话，再定1万个，没有残次品，只能高价买合格品。 “合格品我也没这么多，只有5000多个准备交任务的，都给她了，我的工人正要装车呢。” 许金州按住了他的手：“老冯，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把这批货给我！” “那不行，我都答应她了，做人得讲信用。”冯大志道。 许金州咬牙道：“她出多少钱？我比她高！” 冯大志犹豫了一下道：“那也不行，她出现金。” 许金州：“....我也给你现金！” 冯大志道：“我这批合格品，最低8块钱，最高10块钱一个，这是给供销社的价，一共，你给多少？” 有前面20万比着，4万5也不算什么，许金州咬牙道：“我给你！” 使个大劲，只多给500块钱？冯大志算是知道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值多少钱了。 这样他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那行吧，我先装车，不过你得快点，不然程厂长带着钱找过来，我只能先给她了。500块钱，不要就不要了。”他说道。 许金州在心里骂了一圈，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比不过一个认识几天的人！他算是看透他了！只认钱不认人！ 等以后的，别麻烦到他身上！ 许金州出去一个小时，天黑的时候回来了，带回了块钱，看着人装车。 他比较仔细，几乎每个暖壶他都要看看，他不能花合格品的价钱买到残次品！ 结果还行，里面真没有残，残次品都被程惠买走了。 他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这样他送的是合格品，程惠送的是残次品，这不高下立见吗？顾客都得上他这来！ 哪怕他少赚点钱也没关系，薄利多销！ 而且这样，程惠的破沙发就卖不出去了，她买那么多残次品都得砸手里，一正一负，他赢麻了。 自己劝好自己，许金州乐呵呵走了。 回到工厂就让工人连夜加班，做一批沙发出来，明天他们就要开始卖！ 酒香也怕巷子深，他也学会了程惠的办法，在报纸上打广告，明天早报上就会刊登买沙发送赠品的广告。 广告词都是抄程惠的，一字不错，只把地址改了，改成他们自己的。 至于程惠让几个大工厂开会给她做宣传的事儿，他不知道。 还以为程惠的家具卖得好，都是广告的功劳。 ...... 程惠正在接待孙标。 孙标见了她就着急道：“不好了！家具厂也买了一批搪瓷制品，也要送赠品！” 程惠一笑，问道：“能跟我的比吗？” 她让人拿了一套赠品过来，让孙标好好看看。 之前孙标也是挤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现在拿在手里看，那震撼又是不一样的。 两个赠品一比较，是个人都会选这个。 “我怕老百姓不知道，他们只有看过了才知道，要是没看过，还以为送的是一样的，就去省家具厂买了怎么办？”孙标道。 他这心偏得也是够快的，哪怕在省家具厂干了一辈子，现在他也不向着省家具厂了。 而是向着这个新厂。 这都是小程为他开的啊！ 也不知道这话现在还好使不好使..... 程惠笑道：“那就让老百姓都知道知道。” “怎么知道？”孙标问道。 “你明天就知道了。”程惠笑道。 话音落，宋喜来推门进来了，进来就笑：“哈哈哈哈！成了！” 见到孙标也在，他眉毛一挑，过来哥俩好似的搂住孙标的肩膀，热情道：“孙厂长来啦，早知道你也要来，之前等我一会儿，我开车带你来多好。” 孙标有些懵。 什么成了？ 宋喜来拍拍鼓鼓囊囊的包：“我以后也不做那些普通搪瓷制品了，正愁压仓库呢，就有好心人给我包圆了，哈哈哈哈！” 孙标有些反应过来了，看看程惠，看看宋喜来。 这属于非正常经营手段，他哪见过这个？ 以前大家卖东西都是你卖你的，我卖我的。 现在是什么？我卖我的，我还让你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算了，还得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 宋喜来问道：“下一步怎么办？怎么让他卖不出去？” 孙标的担忧他也有，老百姓不明所以，也不管家具是哪个厂生产的，没准以为是一个呢，送的东西都一样。 那样程惠造起来的势，就让别人占便宜了。 那卖给他们那么多东西，也不属于挖坑，属于成全了。 程惠笑道：“叔，从你们工厂里借一批人给我，要能说会道的，脾气好的，还要一些会写字的，这样得要20个，再要20个能打的，4人一组，现在就要。 “告诉他们，给我干活，不但有加班费，还有福利。” 宋喜来笑道：“最后一句不用说，他们一听说是给你干活，那都得抢破头地来。” 既然程惠吩咐活了，他就没再追问，回去给她找人去了。 至于怎么让家具厂卖不出去，明天肯定就知道了！ 确实如宋喜来预料的一样，他回去一说找人给程惠干活，他那些工人，都嗷嗷叫着要来。 好在不识字的刷下去一批，脾气不好地刷下去一批，剩下一些，抽签决定了。 40个人很快来到了纸盒厂。 程惠把人叫到一起，开始培训。 第二天一早，等到了省家具厂的工人上班的时间，这些人就上岗了。 4个人一组，出现在了通往省家具厂的所有必经之路上。 他们旁边摆着一套沙发和许多套赠品，身后挂着大红色条幅，“买98元沙发，送98元赠品！” “同志，买沙发吗？过来登个记，我们现货都卖完了，现在只能预定。” “先交98块钱，就能把所有赠品带回家，到时候凭票去取沙发，地址就在xxxx。”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赠品也没多少了。” 老百姓哪知道两个厂之间的矛盾，他们还以为这就是家具厂的摊子呢！ 这赠品又这么好看，沙发也不错，优惠力度又大，买98送98，简直不花钱一样，还不要票，有意向的都买了。 没意向的就捧个人场，凑个人气，外人一看这么多人围着抢，他们也抢！ 通往家具厂的必经之路没几条，用不了10组人。 还有几组人在一些大工厂门口、菜市场门口、闹市区的街道上、居民区做宣传呢。 这些，已经上班的省家具厂众人，都不知道。 他们也整理出大院子，摆满了连夜做出来的沙发和满满登登的赠品，等着顾客上门抢购呢。 结果等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许金州茫然地问道。 第287章 截胡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都在院子里等着顾客上门呢，结果顾客不上门，他们有什么办法？ “不应该啊！”许金州拿着今天的早报，他们厂的广告就登在程惠的广告旁边，而且比她的大，比她的醒目！ 没道理顾客只看见小的看不见大的。 “也许是早上的人刚看见，都需要上班，得中午或者下午才能来。”一个工人道： “我当时也是下午过去的，人老多了！我挤了半天才挤进去，又被挤出来，我们也等下午！” 许金州的心踏实很多，点点头：“那就等等。” 孙标端着大茶缸在一旁坐着没出声，心里却要好奇死，为什么没人？ 他可是知道，程惠那边大清早就有顾客上门。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结果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也没有一个顾客上门。 但是很快，就有下班的工人跑回来喊道：“厂长不好了！他们在我们门口卖！把我们的顾客都截胡了！” “什么？！”许金州和陈信厚同时惊呼，下一秒气得头发都要飞起来。 “走走走！跟我出去看看！简直岂有此理！”许金州喊道。 一群白等一上午的人跟他一起出去了。 孙标走在人群最后。 结果出了大门，发现是工人夸张了，对方没有在他们大门口卖，而是在通往家具厂的路口卖。 那也不行！ 许金州带着人挤进人群，就想把他们的摊子掀了，结果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赠品，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玩意？”他脱口问道。 搪瓷厂的工人不认识他，还以为是个顾客，想着程惠的交代，不管顾客的问题有多么白痴，都得笑着回答！ 他挤出个笑脸说道：“这是暖壶，这是洗脸盆，这是水杯，这是碗。” 许金州气得就想掀桌子：“你当我傻子？我还不知道这是暖壶，这是洗脸盆！我是问你，这些怎么跟我买的不一样！” “哦，这些是威风家具厂专门定制的新品，市面上不卖，只有买我们的家具才送。” “什么？！”许金州要气疯了，立刻扭头找陈信厚的麻烦：“东西是你买的！你当时不知道吗？怎么不买一样的？而是买些残次品回来！” 陈信厚也气得肝疼：“他没跟我说啊！他说程惠买的是残次品！他骗了我！ “你快别吼我了，你看看暖壶，跟你买的也不一样！” 许金州早就看见了，不想承认而已。 他有火没处撒，朝搪瓷厂的工人喊道：“谁让你们在我们工厂门口卖的？给我滚！” 搪瓷厂的工人也知道他是谁了，回头看看身后道：“你们工厂，在哪呢？” 身后是家具厂的隔壁，鞋厂。 “我们在路边卖，还是鞋厂的路边，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你！”许金州的手按在了桌子上，就要掀。 结果搪瓷厂两个专门负责看摊子的人顿时按住桌子，喊道：“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在这卖的？” “你掀一个试试！” “这搪瓷掉地上就碎！你就属于破坏公共财产，我们就去告你！你堂堂一个副厂长，就得进派出所！” “你不嫌丢人你就掀！派出所离这不远！” 许金州.....愣是没敢再动。 他堂堂一个副厂长，要是因为这事儿进去了，正厂长就跟他无缘了。 “好好好，你们好得很！”许金州扭头就走，有点嫌丢人。 其他人跟着一起走了。 只有孙标没走，他围着厂子走了一圈，看见了五个这样的摊子，把通往省家具厂的路堵得死死的！ 中午下班时间，顾客确实要多一些~ 不时还有大卡车停在各个摊子上，给他们送赠品，不然都不够卖的。 孙标乐呵呵地回去了，进屋之前，把脸拉得老长。 但是这样也没好使。 许金州看见他就道：“有些人胳膊肘竟往外拐！破坏自家工厂的利益！你对得起全厂工人吗？” 孙标的脸彻底不好看了：“谁让你们去买布的？谁让你们去买搪瓷制品，买暖壶的？我当时就说了我不同意！是你们非要买的！” “你知道他们的赠品不一样，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陈信厚道。 孙标冷笑一声：“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跟程惠关系好，她不是你干孙女吗？她肯定会提前告诉你！”陈信厚道。 “呵。”孙标道：“她是另一个厂的厂长，她得对她的工厂和工人负责，她提前告诉我这些，那才叫胳膊肘往外拐。” “所以她没拐，你拐了！”许金州道。 孙标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往外扔黑锅了，东西是你们私自做主买的，厂里人都知道！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弥补吧，别都砸手里！” 第288章 吓死他了! 孙标说完就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个黑锅扔出去不容易，确实是全厂都知道是他们两个做主买的，当时孙标不同意，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们吵。 “还是想想怎么卖吧，只要卖出去，就没事儿。”陈信厚道。 “怎么卖？”许金州道。 陈信厚很想翻他白眼，但是买搪瓷制品花了20万，他的锅更大，他现在得夹着尾巴做人。 “他们在路边卖，我们也去路边卖，离他们远点！”他说道。 在家等，估计是等不来人了，只能学着人家的样子，去路边，还不能离得近，不然货比货得扔。 “这主意不错！”许金州也没有别的办法，立刻张罗人，搬东西，摆摊。 主意是姓陈的出的，如果卖不出去，那就是他的错！ 结果摊子刚摆开没一会儿，就有人摆他们旁边了。 搪瓷厂的人一边摆摊一边道：“我们是威风家具厂的，跟他们省城家具厂不是一个厂，送的赠品也不一样。” “你们看我们的，更好看！” 那是，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出哪个好看了。 气得家具厂的工人就想过去跟他们打架。 结果搪瓷厂的人都是被训练过的，笑呵呵道：“兄弟，我劝你们别冲动，这一桌子搪瓷不便宜，一个水壶15，一个盆5块，一个杯子2块，一桌子好几百块钱呢！ “你为你们厂拼命，给扔地上弄坏了，你们厂帮你坐牢？还是帮你赔钱？” “我看不会，他们只会开除你们！值得吗？” 那当然是不值得了。 “再说，你们卖出去，你们家具厂给你们多加工钱吗？”搪瓷厂的工人问道。 那当然也没有。 好了，道理讲明白了，两个摊子相安无事一起摆了。 结果就是一个生意火爆，一个冷冷清清。 反而因为省家具厂的衬托，程惠这边的家具卖得更好了。 许金州和陈信厚都等在厂里，等到下午下班时间，出去摆摊的人回来，一问，一单没成！ “什么？” “为什么？” 两人不可置信。 “出去盯梢的人呢？他们下午生意怎么样？卖出去多少？”许金州问道。 几个人纷纷道：“他们生意挺好的。” “卖出去多少不知道，就是一直有人排队。” “我数了一下我盯着那个摊子，一下午卖出去78套。” “我的那个多一些，100多套。” “我盯那个....” “行了别说了！”许金州朝出去摆摊的人发火：“你们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一个都卖不出去？！” 这些人出去白挨冻一下午，也生气呢，就有脾气大的人没好气道：“老百姓都嫌我们的赠品太难看！” 许金州的脸一僵：“不是让你们摆远点吗？没有比较他们知道什么难看好看？” 大家都没敢说威风家具厂的人追他们屁股后面摆摊了，说了他们没把人撵走肯定要挨训。 “也不是嫌难看，就是我摊子上分的搪瓷盆都是残次品，不是掉漆就是瘪了，有的都漏了！人家说白给他们他们都不要！” 许金州顿时瞪陈信厚。 陈信厚跑了：“我找宋喜来算账去！” 许金州叫了几声没叫住。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周围的工人一看，扭头就走。 烂摊子交给当领导的处理吧，跟他们没关系。 眨眼睛，屋里就剩许金州自己了。 给他气得，也没办法，他也找冯大志去了。 见面就喊道：“好你个老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坑我！” 冯大志装无辜：“我坑你什么了？” “你说程惠买的都是残次品！结果是什么？你敢说吗？”许金州喊道。 “我当然敢说！”冯大志理直气壮道：“人家买的就是残次品，我的工人，我的账本都可以作证！不然我那些残次品哪里去了？ “只不过人家买完残次品之后，又把外壳都拿到搪瓷厂加工一遍，涂上了新漆，这跟我没关系啊，反正我卖给她的就是残次品。” 许金州一愣，竟然是这么操作的？ 他还是有点不信，结果就看见搪瓷厂的卡车开了进来，开始卸暖壶外壳。 他追到车间，就看见暖壶厂的人正在安装。 他眼睛一亮道：“这些都给我！” “那可不行，这些东西我都卖出去了，是人家的，我没权利卖。”冯大志道。 “我加钱！”许金州道。 “加多少都不行。”冯大志坚决道。 来龙去脉他都知道了，他也盯了一上午家具厂那边的消息，工人一趟一趟回来报信，让他看了场大戏。 许金州怎么得罪了程惠他不知道，得罪程惠的后果他是看见了。 前前后后被坑了好几十万吧？一天时间！ 好家伙，吓死他了！ “走走走，车间重地，闲人免进。”冯大志推着他出去。 “你！”许金州要气疯了，却得忍着：“那你把我买的暖壶退了！” “那也不行，银货两讫了，你玩我呐？不退！”冯大志道。 如果是别人，谁定了他5000个暖壶，转头说不要了要退，他生气归生气，没准就退了。 但是现在他看明白了，程惠是故意坑许金州，他能帮许金州吗？他不敢！ 叫来保卫科拦着许金州，冯大志下班了~ 另一边，陈信厚真去找宋喜来了，结果大门都没进去。 他灰溜溜地回去了。 问题发生了，自己又解决不了，那就先放一放，没准放着放着，就没问题了..... 两人都回家了。 程惠却还在加班，盘账。 两天时间，一共卖出去7000多套沙发。 昨天不是4000，而是2000多，说4000都是吹牛逼的。 今天因为摊点多，销量确实多了很多，也因为省家具厂跟着打广告了。 更因为订了沙发的人带着赠品回去了，一顿显摆。 现在的人就讲究一个，你有我也得有！ 但凡家里有余钱的，都跑过来订了。 江大妈站在程惠旁边，又高兴又犯愁。 “这么多订单，够我们做一年的，就是老百姓等不及，会不会退货啊？”她说道。 他们纸盒厂就40来个女工，一天只能做几十个出来，太少了。 程惠笑道：“没关系，以后你们只负责做些简单的活，其他的，有人帮忙做。” “谁啊？”江大妈好奇道。 程惠只是笑。 第289章 这厂长我不当了 第二天，销售继续，而且比前两天都火爆。 因为各大百货大楼都开了展台，接受预定。 一下子就把所有想买家具的目标客户都拉过来了。 订单直接破了一万。 第一服装厂的工人加班加点，缝纫机都蹬出火星子了，赠品勉强供得上。 搪瓷厂因为改良了工艺，产能大大增加，加上之前三天也存了货，现在也供得上。 只有暖壶不够用了。 这个没关系，暖壶外壳以前都是安东厂做的，暖壶厂组装。 现在安东厂做出铁坯，直接送到搪瓷厂涂搪，再送去暖壶厂组装。 第三天，热度降下来一些，但是一天也卖出去2000多单。 省家具厂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依然一单没有！ 而且本来报了希望的真皮沙发，也只卖出去2个。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之前借钱的债主。 说好了这几天沙发卖出去就还钱。 当时吹得天花乱坠，现在倒好，一个没卖出去！ 债主们不干了，怼上门来要钱。 许金州和陈信厚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陈信厚眼珠子一转道：“这事儿我们做不了主，我们只是副厂长，我们都是听孙厂长的吩咐干活，你们找孙厂长去吧。” 家具厂几个厂长之间的矛盾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但是他们这话没毛病，这么大的事儿找正厂长，应该的。 孙标被怼在了办公室里。 刚刚他还在看热闹，现在顿时笑不出来了。 任他怎么解释都没用，对方就是要钱。不给钱他们就要去找领导告状了！ “你们爱找谁告找谁告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孙标道。 被欠了10万块的木材厂厂长急了：“你这个正厂长怎么当的？这么大的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真告了，你这厂长就别当了！” 孙标一噎，大声喊道：“我这厂长不当了，他们的副厂长也别当了！告去吧！” 他还有程惠给他兜底，他不怕！ 门外，许金州和陈信厚怕了。 孙标说得没错，这么大的事情闹到领导跟前，他们这厂长就别当了，能当个车间主任就不错了！ 两人立刻跑了出来。 “给我们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们肯定还钱！”许金州道。 也不管能不能做到，先缓两天再说。 两人一顿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他们其实也不是很想闹到领导跟前。 因为他们借钱就不对！ 每个工厂都有点流动资金，那是给自己工厂应急用的，借出去属于违规了，闹到领导跟前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众人纷纷同意缓两天。 等人一走，许金州就转头朝孙标笑道：“厂长，求您了，想想办法，救救厂里吧！” “我没有办法。”孙标道：“谁拉的屎谁自己擦屁股。” “厂长，这事儿是我们不对。”陈信厚道：“但是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们也只是想多卖点产品，增加厂里的效益。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好心办坏事，把事情办砸了，但是还请您看在工厂的份上，想想办法。 “不然这么多钱浪费了，工人好几年都发不了福利了！” 孙标气道：“那也是你们的责任！”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干孙女，是她害我们这样的，而你有办法救我们，却不救。”陈信厚道。 “你！”孙标气得脸都红了。 第一次发现，这小子不但是假憨厚，他直接就是真阴损！ 他确实舍不得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员工好几年不发福利。 也舍不得自己维护了一辈子的名声，临了还臭了！ 但是让他去求程惠，把事情平了？ 坑是程惠挖的，那不是让程惠把他们两个拉出来，自己跳坑了吗？ 人家能干吗？肯定不干！ 他也不敢张这个嘴。 人家费劲巴拉的都是为了他！结果他回手推人家一把？那还是人吗？ 而且他想推，也推不动啊！ “这厂长我不当了，爱咋咋滴！”孙标道。 “厂长，我劝你还是再想想。”陈信厚道：“你家好多亲戚可都在厂里呢....” 孙标瞬间抬头猛瞪他。 “不好了！”秘书突然跑了过来道：“领导来电话了，让你们都过去，他知道了。” “什么？”三人惊呼。 “谁告的状？不是说不告吗？” “不知道啊。”秘书道：“或许是群众闹的？” “群众知道个屁！”许金州道。 秘书一缩脖子道：“领导催你们快点去，立刻马上。” 说完他就跑了。 反正不管谁当厂长，他都是秘书！ 之前他跟许金州关系近一些，隐隐站他队伍里了，现在一看，万分后悔！ 真的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鹿死谁手啊！ 三个人没有办法，骑自行车去了市委办公楼。 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许金州心理素质最差，一路上还摔了两个跟头！ 而孙标有老将之风，骑得稳稳的。 不是债主告的状，不是他们自己告的，那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只有程惠啊...... 等到了领导办公室，确实发现程惠坐在里面。 领导正亲自给她倒水，然后放到她跟前。 本来还笑呵呵的领导，放下水杯之后，射向他们的眼神顿时如利箭！ “看看你们干得好事！竟然浪费了那么多国家财产！还想着蒙混过关，你们就是这么当厂长的吗！” 这位专管家具厂的领导直接骂了几分钟。 三个人都乖乖听着，插不上嘴。 可能是看他们态度不错，领导平息怒火，坐下喝口水。 许金州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副厂长怕是要到头了。 他不甘心，他想再拯救一下。 “领导，这都是误会，我们定那些东西都没用，只要退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任何影响！”他说道。 “哼。”领导冷哼一声：“退不了了，退了也拿不到钱，暖壶厂和搪瓷厂、服装厂，已经把这个月的利润，提前交上来了。” 到了财政手里的钱，那就轻易别想出去一分了。 特别是这种烂账，他们才不管，只会看热闹。 “什么？”许金州和陈信厚惊呼。 怎么还有人提前交利润？ 这么损！ “是你！”许金州指着程惠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厂！” 陈信厚在旁边补刀：“肯定是我们平时跟孙厂长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她给她干爷爷出气。” 第290章 这不活活的大冤种吗?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程惠一脸疑惑道：“我怎么害你们厂了？” “你....”许金州一下子就卡壳了，程惠怎么害他们的？ 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程惠拉下脸来：“今天这话你们必须得说清楚！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罪名，是什么意思？” 管家具厂的领导赵江不干了，程惠是张光明亲自送到他办公室的，又刚刚立了大功，现在却在他办公室里受了委屈？他担不起啊。 赵江一拍桌子：“你们说的什么胡话？是程厂长让你们跟她做一样的沙发了吗？ “是程厂长让你们买搪瓷制品了吗？是程厂长让你们买暖壶了吗？是程厂长让你们卖不出去的吗？ “明明是你们自己想跟风抢功劳，还不长脑子没跟明白，还好意思说别人害你们，害了你们的是你们自己！” 许金州和陈信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搪瓷和暖壶的事儿肯定有程惠的影子！不然宋喜来和冯大志但凡让他们看一眼程惠的赠品，他们也不可能买那些破烂！ 最后他们一个都卖不出去更是程惠的功劳！ 但是领导都下结论了，他们也不敢反驳，不然真到头了。 等赵江骂完了，程惠道：“你们厂的事儿也不是我告的状，我今天过来是找赵领导办威风家具厂的手续的。” “什么？”两人不可置信地抬头。 威风家具厂还没有手续？ 就连孙标都惊了，手续竟然没办好？这事儿怎么能说出来啊？糊涂啊！ 许金州瞬间来了精神：“威风家具厂手续不全？那它就还不是一个家具厂，不能卖家具！你一个食品厂做什么家具？你捞过界了！” 陈信厚道：“快把你的订单都交过来，那属于我们家具厂的业务！” 程惠眨眨无辜的大眼睛，问道赵江：“领导，威风家具厂的手续确实没办完，那我不能卖家具？” 赵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顿了几秒道：“按理，是这个样子的，不过....” “没有不过，领导，我这人最按规矩做事，最不喜欢为难领导，既然我们接的订单不符合规矩，原来都属于省家具厂，那就还给他们。” 程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子厚厚的单子，放到桌子上：“这是我们这几天接的订单，一共张沙发，既然不属于我们，就给省家具厂做吧。” 她苦笑一下：“说实话，这么多订单，我找的那几十个临时工根本做不过来，有省家具厂的人接手，我也放心了，对得起老百姓了。” 许金州简直心花怒放，拿过本子翻了翻，真的是订单。 而且上面标注了，赠品已经送出去了，就差沙发了。 他们只需要做沙发就行。 这不妥了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敢置信啊！ 孙标一脸茫然地看着程惠，不知道她在搞什么？给别人做嫁衣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领导，我把订单都给省家具厂了，家具厂做家具，这次符合规矩了吧？他们会把这些沙发做出来交给顾客吧？”程惠问道。 赵江终于知道这么回事了，因为他知道许金州不知道的事情。 他看了程惠一眼，坐直了身子，再也不觉得她是靠关系才坐到他办公室里的了。 这丫头，忒坏了！ 他点点头：“家具厂做家具，天经地义，许副厂长，这订单你做吗？你不做我就让别的家具厂...” “做做做！我做！”许金州抢答道：“我们家具厂规模最大，工人最多！1万2000多张沙发而已，一个月就能做出来，交给我，您放心！”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交给你了！”赵江道。 许金州顿时拿着本子哈哈大笑。 陈信厚也想笑，但是看着也微微笑的程惠，他笑不出来。 突然，他的心一突，道：“听说程厂长收了顾客的全款，既然订单在这了，那全款呢？一块交上来吧。” 程惠脸上的笑顿时如春花一样绽开，漂亮得惊人。 “那些钱啊，一部分已经花出去了，买木材，买赠品，剩下的利润，都交上去了呀。”她说道：“一分不剩了。” 不然，赵江怎么可能站在她这边？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客气？ 她刚刚给他们送了60万块钱！ 没用领导操心给她定任务，分材料，帮她卖，她一个人把这些都操作了，几天时间，就给他们上交了60万的利润！ 还有谁？？ 再没第二个人了。 对于送钱的财神，谁不客气？ “什么？”许金州和陈信厚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卖了那么多钱，一分钱都不给他们，他们还得给她做1万2000多张沙发？ 这不活活的大冤种吗？ “领导，你还是找别的....”许金州道。 “闭嘴！”赵江皱眉道：“让你做你就做！而且这些是你刚才抢着做的，这就是你们这个月的生产任务了，你说的，一个月就能做好，做不好，唯你是问！” 许金州......大喜大悲！人生的起落怎么就这么快！ 孙标浑身舒畅了，坐在一边强忍笑意。 他就说，程惠怎么可能给别人做嫁衣裳，都是别人给她做。 就是这招也太狠了，钱她赚了，功劳她领了，活都别人干！ 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多少沾点损..... 不过，她都是为了他啊！ 不然真是，人家跟许金州和陈信厚都不认识，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花这么多力气给两人挖了这么大坑？ 孙标突然抬手擦擦眼睛，亲孙女也不过如此了！ 不对，他亲孙女可没有这本事。 陈信厚拉着脸，突然道：“多张沙发，我们没有这么多生产材料。” 计划外的生产材料，上面才不会批！ “这个不用陈副厂长操心，所有沙发需要用的生产材料，我都定好了，到时候会送到你们厂的，你们只要在一个月之内保质保量地做好就行。”程惠道。 陈信厚失望，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既然我们帮了程厂长这么大的忙，那我们厂那些搪瓷制品、布料和暖壶，程厂长帮我们解决一下吧！”陈信厚道。 所以，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第291章 皮包工厂 程惠笑了：“陈副厂长这话说得不对，什么叫帮我的忙？我的家具厂还没成立，我没有资格做家具，这些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这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 “现在你们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怎么是帮我的忙？” 怼的陈信厚哑口无言。 但是他没脸没皮，立刻道：“那我们厂现在遇到了巨大的困难，还请你看在你干爷爷的面子上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你又说错了。”程惠道。 陈信厚.....他这么大岁数了，多少年没人敢说他错了！ “给家具厂造成巨大损失的是你和许副厂长，我现在就是帮忙解决，也是在帮你们的忙，要谢我的是你和许副厂长，而不是让我干爷爷替你们还这个人情。” 程惠道：“当然我肯出手，都是看在我干爷爷的面子上，不然我才懒得管你们，我记得许副厂长说过，我现在应该好好在家养着，别出来工作。” 许金州老脸通红，一句话不敢说。 陈信厚不管，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追问道：“程厂长肯帮我们了？怎么帮？” 总之先让她把事儿平了就行！ 好几十万的货，她坑他们买的，看她现在怎么办？ “想让我帮你们也不是不行，等我把威风家具厂开起来的。”程惠问道赵江：“领导，我想开个家具厂，能行吗？” “不行！”陈信厚大喊一声。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天下家具厂多了，本市其实好几个，下面县城，一个县城一个家具厂，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激动什么？ 陈信厚看着茫然的许金州，更是瞧不起他。 都是些没心眼的，省家具厂的厂长，舍他其谁？ “既然我们家具厂做了这沙发，手都熟了，就一做到底吧。”陈信厚道。 几天时间就卖了1万多张沙发，那以后呢？省城几百万人口，需要多少张沙发？都是他们的！ 许金州反应过来了：“对对对，这沙发以后都我们做了！” 程惠疑惑道：“你们想做就做呗，手长你们身上，我之前就拦不住，之后也不会拦，这跟我开家具厂有什么关系？” 这款最基础的长条形沙发可以淘汰了，下次她要做弧形的~ 许紧张和陈信厚噎住了。 程惠看着赵江。 赵江道：“新开个工厂，兹事体大，我得开会决定。” 新开一个厂，又要给场地，又要给盖房子，又要给工作名额，一给就得管人一辈子，这不是小事！ 如果工厂可以随便开，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下乡知青和待业青年了。 所以这也是程惠之前根本就没办威风家具厂手续的原因。 在没有成果之前，根本办不下来。 现在即便见到了她做家具赚钱的能力，这都不松口呢！ 陈信厚和许金州踏实了，微微露出笑意，等着看程惠笑话。 程惠道：“我不要工厂，不要厂房，领导看哪里有空房子，给我一间办公室就行，而且我只要10个人的工作编制。” “10个人？这能干什么？”赵江好奇道。 程惠一笑：“我之前没有厂房，没有工人，只有一个人，从设计到策划，到销售，都是我一个人带领一群临时工做的，几天时间，100多万的销售额，60万的利润。 “如果给我10个人，有人辅助我，我能赚多少钱？我自己都不敢想。” 赵江的呼吸重了，他也不敢想！ 但是肯定很多！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程惠，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说这话纯属吹牛逼！ 不，一般人连这种牛逼都不敢吹。 但是这个人做到了。 不要房子不要地，只要10个人的工作编制，却可以搏个大的。 他敢赌！ 赌赢了，将来程惠做成了，这就是他的功劳！ 赌输了，10个编制而已，他输得起。 “批了！你明天来拿手续。”赵江道。 程惠笑了，看着陈信厚和许金州。 两人很淡定，不怎么着急。 10个人而已，锤子轮出火星子也做不了多少家具，抢不了他们多少市场！ 程惠只是笑，她开了个“皮包”工厂啊，并不需要自己做东西，到时候有的是人求着帮她做东西。 她只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资格，和一份工资、奖金。 “对了，我年轻，对家具行业其实一窍不通，需要一个老前辈指导我。”程惠看着孙标道：“孙厂长，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来我这个小厂当厂长，到时候我当副厂长都行。” 只要工资和待遇都是正厂长级别，她也不是非要那个名声。 再说，这家具厂，她的初衷真的是想给孙标开的。 但是，如果现在孙标不答应的话，那就算了，她不会再说第二次。 有些人，扶都扶不起来，那就不扶了，她又不是他的亲孙女。 反正陈信厚和许金州已经在领导跟前坏了印象，两个人是别想当正厂长了。 她的承诺就完成了一大半。 孙标已经感动得不行了，脑袋一热就答应了：“领导要是同意的话，我愿意去威风家具厂当厂长，不过还是你当正厂长，我当副厂长！” 他想延迟退休，主要是想有个事儿干，继续发光发热。 现在让他去一个小厂，从头开始，把一个迷你小厂做大，他突然就觉得比呆在省家具厂更有干劲儿了！ 赵江看看程惠，又看看孙标：“既然孙厂长同意，那当然没什么问题。” 反正一个要退休的人，有人要就爱去哪去哪呗。 许金州和陈信厚就差鼓掌欢送了。 但是陈信厚还没忘了正事儿：“程厂长，我们厂里那些东西，你怎么帮我们解决？” “我帮你们解决几十万的麻烦，你们能帮我什么？”程惠道。 陈信厚和许金州有些傻眼，他们也不知道。 “在这些订单之外，再帮我做5万个家具吧，我包工包料，一个给你们5块钱辛苦钱。”程惠道。 皮包工厂的代工厂，这不就来了嘛。 陈信厚和许金州有点懵，没想到是这个条件。 他们算了笔账，觉得很划算。 那些东西一共花了30多万，他们能甩出去，就是赚了。 没想到程惠还实实在在地给他们钱？5万个，一个5块，这可是25万呢！ 这，好得他们都不敢接。 程惠只是笑，现在他们觉得多，到时候别酸哭就行。 第292章 不退，好不容易骗来的 “咱们签个合同吧，把事情写明白。”程惠道：“我帮你们把那30多万的东西处理了，你们帮我加工5万件家具，不分大小，我一个给5块钱加工费。” “你出原材料！”陈信厚道。 “可以写进合同里。”程惠道。 陈信厚和许金州对视一眼，都没发现坑在哪里。 麻烦帮他们解决了，还给他们送25万的利润，好事啊！ “当然得在我们完成生产任务之后，才有空给你做。”陈信厚道。 “那可不行，如果你们拖拖拉拉就说完不成，这岂不是口空白话了？每年最少做5000个。”程惠道。 几个人又争论着，商量了一下细节。 最后当着赵江的面，签了合同。 至于这合同有多少效力，就不知道了。 程惠能做的，只是在这合同还有效的时候，做最多的家具，榨取他们最大的价值。 签完合同，程惠就要走。 许金州问道：“程厂长，那些东西你什么时候处理？” “明天。”程惠道：“哦对了，忘了说一点，残次品我不要，那些残次搪瓷盆，你们就自己留着吧。” 陈信厚急了：“不行，合同里没这点！说了帮我们处理就全处理，怎么来的怎么给你！” “那就现在加上，或者，合同作废，那些东西你们自己处理，我再找别的家具厂帮我做东西，一个5块钱，他们肯定也很乐意。”程惠道。 两人无语。 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只能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突然有点服气了，不想挣扎了。 两人回了厂里，找人往出挑残次品。 暖壶买的都是好的，几乎没有残。 搪瓷制品就不一样了，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20万的货，最后挑出四分之一的残次品！ “宋喜来，老子跟你没完！”陈信厚喊道。 这四分之一的锅，肯定是落他身上了，他完了。 ...... 下班了，程惠直接回了家。 刚刚缓口气，宋喜来和冯大志，还有王松、孙标就先后进门了。 “怎么样怎么样？事情到哪一步了？”宋喜来进门就激动地问道。 冯大志和王松紧张兴奋地等程惠开口。 孙标一看，还真是这几个人合伙挖的坑啊！ 程惠笑道：“威风家具厂，成立了！我当厂长，孙叔当副厂长。” 既然孙标让她当，那她就不客气了。 宋喜来敷衍地鼓了几下掌道：“这不算事儿，预料之中的事儿，我问你省家具厂那边怎么办了？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没有，我把东西都收回来了。”程惠道。 宋喜来......“所以这亏你吃了？你不像这种好人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可能吃自己的亏？” 程惠笑容甜甜，就像偷了腥的猫。 “几位叔叔，问你们个事儿，这事儿我也没操作过，不知道行不行。”她说道： “之前他们买的那些暖壶，搪瓷制品，布料，我打算食品厂出钱买下来，然后再卖出去，只要卖出去，赚的钱是不是就是食品厂的？不用上交？” 几个人傻了。 这事儿他们也没操作过，卖非自己厂生产的东西。 既然是非自己厂生产的东西，所得利润，也不在厂里的账上。 理论上，当然不用上交。 “到时候我浅浅赚一笔，就都给厂里的工人发下去当福利。”程惠道。 终于有钱可以光明正大地发现金福利了！ 她是厂长，她要拿大头。 “这这这....”宋喜来眼睛亮晶晶道：“我学到了！” 只要从别的厂以“福利”的名义进一批货，然后卖出去，钱就能自己留下。 他转头对冯大志道：“老冯，我管你定几千个暖壶！” 冯大志也想激动，但是现实不允许。 “没有，说实话，我现在一个多余的暖壶都没有了，这个月的任务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呢，要不程厂长，那5000个暖壶，你退我2000个？” “不退。”程惠道：“好不容易骗来的，我还指望它们赚钱呢。” 一次骗来30多万的货，她容易吗？这种好事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呢！ 冯大志...... 孙标......原来这不是坑吗？还是个钱眼？ 宋喜来还不死心，问道王松：“你们厂的服装有没有多余的？我定点福利。” 王松很激动：“有有有！我有压了十来年的老库存！都给你！” 一碰冷水兜头浇下，宋喜来瞬间清醒了。 不是什么厂都能定来大量福利去卖钱，也不是所有“福利”都卖得出去。 程惠笑道：“这办法不是好用的，就连我自己都不能总用，不然上面肯定会出文件，不许工厂售卖福利。” 一个人钻空子，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这事儿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大家都这么干，市场就乱了。 “那好吧，你自己卖吧。”宋喜来很快就放开了。 他现在忙着赚外汇呢，没这仨瓜俩枣的，没捞着也不心疼。 “你怎么卖？不好卖啊。”宋喜来道。 不管是第一服装厂的老粗布，还是暖壶厂的中等暖壶，还是搪瓷厂的那些普普通通搪瓷盆啊碗啊的，真好卖也不会存下了。 “都是刚需，总有市场的，而且我不要票。”程惠道。 她没说具体怎么卖，她没在73年卖过东西，上辈子她开始做生意，都是80年代后了。 此时的市场她也捉摸不透，也得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她有前后眼，步子总可以迈得大一点。 她对王松道：“叔，你们还有很多库存衣服？拿来我挑一点，帮你卖卖试试。” “好好好！”王松激动坏了。 “另外，有没有跟你关系不错的服装厂有女装库存？我也帮他卖卖。”程惠道。 王松.....他掏心掏肺才换来程惠帮他，别的服装厂凭什么什么都没付出就得到帮助？好酸啊！ 但是他还是老实道：“市里所有服装厂我都认识，你说要帮他们卖库存，他们求之不得。” 程惠说干就干：“那就现在打电话让他们带着库存样品过来吧，我选选。” 王松一边掏出电话本，用她家的电话打出去，一边感叹，真是雷厉风行，就这性子，干什么不成？ 不过她要这么多库存，到底怎么卖？ 第293章 这我压力就有点大了 接到王松电话的几个服装厂厂长都很诧异。 天上掉馅饼了？ 不过他们最近都听说了，王松搭上了一个能人，本来最不好卖的老粗布，人家咔咔乱卖，几天时间就要把一年的任务都卖完了。 现在能人说要帮他们卖库存...这是遇到活雷锋了？他们要去看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很快，4个厂长每人带着几大包衣服过来了。 让程惠意外的是，终于见到了一个女厂长！ 女人50多岁，穿着一身普通西装，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见到程惠，却是眼睛一亮，但是很快看到她高高的肚子，又难掩失望。 跟王松第一次见她的眼神一样一样的。 寒暄过后，程惠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秦厂长，失望什么？” 秦云又是一愣，这小姑娘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一流。 “没什么，就是想等你生完孩子之后，去我们厂给我们做做模特，打个版。”秦云道。 程惠：“...其实我觉得我现在打版最合适，孕妇装也是一大市场，而且是空白的市场，不香吗？” “孕妇装？就像你身上这件吗？”秦云眉毛微皱，眼睛却是亮了。 现在还没有孕妇装，怀孕的女人都是穿大号的衣服，而且衣服大多是自己做的，等生完了再改小。 农村市场就别提了，买成衣的人不多。 城里的女人不是每个都会做衣服，也能做好穿得出去那种，大多还是买成衣。 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生孩子，而且不只生一个，专门做个孕妇装，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真可以，这可是好大的市场！ 秦云越看程惠的衣服，越觉得好看，就算不是孕妇穿，也很好看！ 所以这是多功能的，市场更大了。 在场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服装厂的厂长眼睛都亮了，都庆幸自己今天来了！ 进门就给发了大礼！真是个大好人！ 只有王松，好酸！ “这衣服是谁设计的？你吗？你还设计了其他孕妇装吗？我能看看吗？”秦云追问道。 程惠笑道：“这个恐怕不行，我答应了把我那几个款式都给王厂长。” 王松瞬间就被治愈了！虽然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 这回轮到其他几个人酸了。 程惠没再说话，而是检查起几个厂长带来的库存。 70年代的衣服，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款式几乎只有那一个，颜色有四五个，蓝色、灰色、军绿色、藏青色、黑色。 5个服装厂没凑出3个款来！倒是凑齐了5个颜色，布料也有很多种。 程惠：“....这我压力就有点大了，款式这么老旧，想卖出去只能在价格上找了。你们打算多少钱卖？” “给钱就卖。”第二服装厂的厂长道：“你看着给吧。”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 程惠道：“别，要是让我看的话，说实话.....你们都懂，我就不说了，就说你们的最低价吧，谁最低我帮谁卖。” 要是让她出价，她出1块，还是友情价，其实她1毛都不想出。 现在有竞争就有低价，这就是程惠把所有人一块叫来的原因。 几个人都想卖出去，只有卖出去才是钱，卖不出去，啥也不是。 几人纷纷报价，然后一顿砸价。 最后硬生生把成衣砸成了布料价。 一件上衣3-8块，一条裤子2-6块，看布料决定。 “这就比较有诚意了。”程惠道：“那就一样先来1000件吧，我帮你们卖，多少钱来的多少钱卖，不赚你们一分钱。” 屋里人都愣了，特别是宋喜来几个。 刚刚她连2000个暖壶都舍不得还给冯大志，要自己留下卖钱。 现在却白给别人辛苦？ 怎么看怎么不程惠。 “当然我也有条件，不能只帮你们卖库存，每个厂把你们今年的爆款给我1000件，也不用便宜，你们给供销社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就行，我也不赚你们钱，只是无偿代卖。”程惠道： “另外再给我一些头巾、纱巾、围脖、手套、袜子这些小玩意，你们看着给就行，多少随意。 “依然是代卖，我不赚钱。” 几个服装厂的厂长都很疑惑，程惠却不给他们发问的时间：“现在就回去整理吧，明天早上我的卡车直接去你们工厂拉货。” 几个人告辞。 等人走了，程惠才对几个关系近的表叔道：“我又没从他们那定福利，我又不是服装厂的人，我拿他们的产品赚钱？这不是破坏规则了吗？ “所以真的是代卖，做好人好事....好吧，有这些东西吊着，我的暖壶和盆，可以好卖一些。” 众人恍然大悟，又说不清到底悟了个什么，稀里糊涂地走了。 程惠却依然没闲着，把蛋糕组的人都叫来了。 程惠最近忙得没空教他们做新蛋糕，蛋糕组的人都跟着烤鸭组的人一起做鸭货呢。 因为味道太好了，价钱又不贵，市场也打开了，每天能卖出去一些，反正够几十个人忙活的。 就摘鸭毛这，就耗了一半工人！一天做不了多少斤。 “来大活了。”程惠对几个人解释她要做的事儿。 “我要开一个惠农展销会，0利润向农民同志销售城里好东西，一个公社卖七天，离省城远一些的地方，有什么有钱的公社推荐吗？”程惠道。 她要开个展销会，这个东西几年后就会有，而且很火爆。 在现在这个不允许私营经济，没有自由交易市场的时代，这种展销会只会更火爆。 “张友，你全权负责，乔大妈、陶娟、崔盼，你们负责销售，其他人该管账的管账，该打杂的打杂。”程惠道：“最后赚的钱，我们蛋糕组的人发现金福利。” 一句话，就给所有人打鸡血了。 刚刚还因为没做过这些有些打怵的人，现在就想连夜出发，把摊子支起来！ 程惠又给他们讲起这个展销会要怎么摆设，怎么销售，售价多少。 一直到她熬不住要睡觉了，才送走众人。 第二天一早，程惠没有先去几个厂拉东西，而是给崔德贵打电话，买了两台电视机、几台收音机，几辆自行车，几台缝纫机。 这些票她手里都有，她的两个厂，现在都有正规渠道从上面领这种票了。 再加上她从其他渠道收集的，现在这种票多的都消耗不了。 现在好了，派上用场了。 这几样高档东西往展销会里一放，档次一下子就起来了。 到时候电视机一放，音响一唱，不愁不来人。 第294章 买到就是赚到 “叔，你们供销社有什么卖不出去的库存吗？给我一些，我帮你卖。”程惠问道崔德贵。 日用百货到了供销社，有些东西不好卖，并不是被退回去，剩得少的话，直接就压在供销社的库房里了。 这种东西多而杂，有的是。 “叔，我给你开辟条新财路，你带着东西，派几个人跟我过去学习吧。”程惠道。 展销会虽好，对她来说也是捞过界的。 所以她只敢0利润帮别人卖东西，捎带点自己的私货，才不会惹了众怒。 而且这种展销会很快就会被模仿，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表叔。 崔德贵只听了个大概，就双眼放光地安排人，安排货去了。 程惠挂了电话亲自去了省家具厂，看着人装车。 看到家具厂把残次品都挑出来了，她才满意。 许金州却很愁：“程厂长，残次品也能卖，要不您把它们也收了？便宜！” “这么多？”程惠装模作样道。 好几万的残次品，堆得小山一样高。 “是啊是啊，太多了，您帮忙想想办法！”许金州道。 他回去想了一晚上，彻底服气了。 他之前确实没安好心眼，想抢程惠的市场，想让她的东西卖不出去。 结果刚开了个头，还没碰着人家油皮呢，自己就栽了大跟头，头破血流的。 他这人骨头不硬，惹不起就不惹！ “办法倒是有，我帮你们拉走卖废品吧。”程惠道。 许金州......卖废品我用你拉？我们厂也有车！ “这么一堆，我多给你500块钱，不然你要是觉得残次品好卖的话，你就自己卖。”程惠道。 许金州.....“好吧！” 多500，是500！ 不然他确实打算等程惠走了，就让人把这些东西拉到废品收购站去。 别放在厂里碍眼！ 还随时提醒工人他做了什么蠢事！ 不对，这些不是他买的，是陈信厚买的！ 不过陈信厚今天直接躲在家里，没来上班，估计是没法面对现实了。 “许厂长加油干活去吧，按照订单，今天应该有300个人来拿沙发，明天是400个。”程惠道。 许金州.....“你之前就让他们来我这拿？你早就想好了让我们帮你加工？” 所以真的是提前挖好了坑？ “坑确实是提前挖好的。”程惠道：“但是谁跳我也不知道，谁跳坑谁。” 谁抄她作业，她就拿着订单去找谁！ 许金州真服气了，确实，想抄袭的想法是他自己想的，不是谁安他脑子里的，怨不得别人。 他一脸无语地送程惠上车，亲自给她开车门。 程惠回家了，休息。 电器厂有于宝来看着，按部就班地生产就可以。 食品厂也是按部就班地做鸭货，做好了往几个联系好的饭店、副食品商店一送，完事儿。 她没事就回家画画图纸，做点好吃的。 飞机厂的人如果找来，就回答他们几个问题，不找正好。 没想到先找来的是江大妈。 “程厂长，你把订单都给省家具厂了，你看我们现在做点什么活比较好...”江大妈问道。 之前刚给她们画完大饼，说她们一个月能赚好几十块！ 结果好事儿就三天，现在又没活干了。 临时工就是临时工，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今天撑死，明天饿死！ “看我，今天太忙了，忘了过去找您，您来了正好。”程惠道：“给省家具厂的订单都是之前的，之后再接的我们自己做，而且做新款。” 她拿出了弧形沙发的图纸，就是沙发靠背是弧形的，还带了两个单人的弧形小沙发，一整套。 一眼看去就比之前的长方形沙发更好看，更高级。 “这次赠品只送沙发套，不送暖壶和搪瓷制品了。”程惠道：“卖88一套。” “好好好！”江大妈喜滋滋道，不过还有点担心：“这回不是又卖三天吧？三天之后接的单，你又给别人了。” “大妈放心，三天之后还有三天，你们先接订单，订单多得做不过来了，我就给别人，然后你们继续做新品。”程惠拍拍桌子上的一沓纸：“新品多的是。” 家具图纸，可比机械图纸好画多了。 因为好记性，上辈子她看过的家具现在她都记得，简直信手拈来。 江大妈有了她的准话，放心地走了。 程惠在家坐等消息。 ...... 张友带着人，带着两卡车货，去了200里外的一个公社。 跟公社社长打个招呼，对方一听是省城过来卖东西的，还便宜处理，原价20的衣服现在要5块，原价30的衣服要8块，简直便宜到家了！ 还有暖壶，供销社要20多一个，现在只要12块钱一个，省了10多块钱。 还有各种搪瓷制品，买一个好的搪瓷盆，还送一个漏的搪瓷盆！ 虽然盆漏了，但是那是送的！而且花个几毛钱就能找人补上，等于几毛钱就买个盆，多么合适！ 竟然还有电视机、收音机、手表这种好东西！ 要知道普通日用品，公社的供销社就卖，暖壶、搪瓷盆甚至衣服他们都有。 就是电视机、收音机这种东西，公社不卖，而且购买要票，农民又没有这种票，想买都买不到。 现在好了，人家送到家门口了，还不要票，只是价钱贵一点，但是也是合理的。 这好事儿哪有不答应的？ 公社的人立刻叫了一堆人过来，把公社门口的地方都清理出来，帮他们把棚子支起来。 还借给他们桌子椅子，让他们摆东西。 还派人去通知公社下的各个生产大队、生产小队。 很快，展销会的摊子就被人挤满了。 张友灵机一动，把程惠原定的7天日子改成2天，今天不买，明天不买，后天就没有了！ 再想买就得去省城，而是是花高价买！这便宜是捡不到了。 谁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但凡有点钱的人都回家掏钱，能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买到就是赚到!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就坐着卡车回来了。 程惠见到空空的卡车一愣：“两天，这么快？” 当然不是两天就把所有东西都卖完了，只是拉过去的两卡车卖完了，包括电视机和收音机、缝纫机什么的。 这有点超出程惠的预料，她以为怎么也得三四天。 张友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他们就跟抢似的，我们现在是再拉两车回原来的公社卖足七天？还是换个地方卖？” 第295章 差点遇险 “换个地方，不过不要换太远的公社，也不要挨着，中间隔一个公社就可以。”程惠道。 太远，之前的热度传不过去。 太近，可能相邻公社的人已经买过了。 农民的消费能力还是有限的，能买一个买不了两个，所以还是得离远点。 “行！”张友立刻安排人装车。 王会过来给程惠报账，两卡车东西，其实一大半不是他们的，他们是不赚钱的，多少钱来的多少钱走，这账不用报。 不过半卡车的暖壶和搪瓷制品是他们自己的。 程惠看了看，2天时间，赚了5000多。 而仓库里的搪瓷制品还跟小山一样高，还有的赚呢。 ...... 崔德贵那边也等到了他派去的人。 两个人兴奋地说着这两天的见闻。 “就跟我们年前卖货似的，都是抢，不要钱一样！” “没想到农民也这么有钱，电视机、收音机都卖了，一个都不够卖，好几个人拿钱来问。程厂长说，这次买2台电视机，2台收音机。” “关键是我们拿去那些库存，都卖了！一个没剩！程厂长说，让我们再照之前的量拿一些。” 崔德贵连连点头：“好好好！” 这可真是一条新财路！ 程惠为什么弄这个展销会他知道，卖她“帮别人处理”的搪瓷制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乡下市场很大！ 等程惠把她的东西都处理完了，他就可以下手了！ 第二天一早，张友带着两卡车新货，去了新的公社。 蒋拳过来提醒程惠：“该回老家看看了。” “哦对，该给我公公送东西了。”程惠道：“不过送完这次以后我就不送了，你帮我送就行。” 她月份越来越大了，不想折腾了，再把孩子生车上。 蒋拳点头，收拾了几样东西，两个人就出发了。 进了阿县，离高家屯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蒋拳看见路边有个男人在独行。 他也没在意，农村人有自行车的少，去哪基本靠走。 但是他看见男人回头看见他，突然从马路右边走到左边，又从马路左边，走到右边。 他眼神好，看见从男人袖子里掉下几个小东西的样子。 他是开过货车的，这套路他懂！ 蒋拳喊了一声坐稳，就一个急刹车停下了，然后下车猛追男人。 结果男人一看，扭头就跑。 蒋拳跑了几步就停下了。 他刚才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跑了，那就是真的了。 他走到刚刚男人来回过马路的地方，仔细寻找，果然在路面上发现了几个大头钉。 大头钉这种东西，多扔几个，总有面朝上的，压上去不爆胎也得漏气，跑不远。 蒋拳仔仔细细把路上的钉子都捡起来，黑沉着脸回来了。 他把钉子给她看：“不知道这人就是坏，还是针对我们。追吗？” 男人就站在500米外看着他们呢，他不敢去追，他不放心车上的程惠。 程惠之前看见他弯腰捡东西，就猜到了。 “回头，走，不用追。”程惠道。 她也不敢冒险，谁知道前路是不是也有钉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旦车爆胎了，他们就得下车走。 再冲出一群人来找他们麻烦怎么办？ 蒋拳立刻发动汽车，扭头就走。 远处的男人恨恨地跺了下脚。 “妈的，等了好几天！怎么扭头就走了？眼睛这么好使...早晚戳瞎！” 男人看着汽车真走远了，骂骂咧咧走了。 去了张家村，进了张癞子家。 张癞子见到他立刻问道：“你来啦！成了吗？” “成个屁，刚看见汽车影，不知道怎么，竟然扭头就回去了。”周伟道。 张癞子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肯定是你扔钉子被他们发现了，你怎么这么笨！不会早点扔！” “多么早算早？我看见汽车影就扔了！总不能没看见就扔，因为这个我这几天都挨了两顿揍了！”周伟生气道。 一开始张癞子说程惠三天就回来，估摸着时间快回来了，他提前就扔了。 结果被路过的马车、自行车踩到了。 不是扎了马蹄子就是扎了轮胎。 一把钉子在路上，很多人都猜到是故意撒的，往周围一看就看见可疑的他。 有人问两句，他不承认就算了。 有人却脾气不好，不管是不是他，他可疑就揍！ 想起这个，周伟摸摸嘴角，前天挨的，现在还疼呢！ “妈的，老子不干了，白冻好几天，他们看样短时间也不会再回来了，等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再叫我，我在他们回城的路上扔！”周伟说完就想走。 张癞子的老妈在外面直接把门插上了。 张癞子道：“你敢撂挑子不干，我妈现在就去公安局告你，你家邻居那个什么娟的，是你欺负的！” “你！”周伟瞬间握起拳头，却没有打下去，也不说走了。 心里无数遍悔恨，自己怎么就禁不住几瓶马尿，喝多了把那件事情告诉张癞子了。 他两年前手头紧，邻居大人不在家，他本来想翻墙进去偷点钱，结果看见他家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家。 他就没忍住。 后来邻居一家也没敢声张，但是那女孩精神却有点不正常了，不敢出门，不敢说话，会突然大喊大叫，说些什么。 就有人猜到了，闹得沸沸扬扬的。 现在张癞子要是告他，一告一个准。 他得吃枪子。 “那她不回来，我能怎么办？我还能追到她家里去？你都不知道她住哪！”周伟道：“不然我就在你家住下了，还是等她回来了，我立刻去路上撒钉子。” “行吧。”张癞子无奈道。 不行又有什么办法，他真不知道程惠在哪。 “不过收拾不了程惠，先把朱寡妇收拾了！”张癞子道。 第296章 保护厂长，人人有责 张癞子的心眼不多，还小。 程惠之前找人挑拨离间，说朱寡妇说他坏话，他信了。 本来他就想收拾收拾朱秋芳，不过是排在程惠后面。 没想到程惠这么多天不回来，一回来好像就发现了异常似的，扭头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那就先收拾朱秋芳！ “你去高家屯找她，把她叫过来。”张癞子道：“她要是不来，你就说我要把她跟我有一腿的事情说出去，让她挂着破鞋去游街！” 周伟激动了，小眼睛冒光：“你和她还真有一腿啊？不是吹牛逼啊？” 这俩人在一起，除了干坏事，就是吹牛逼。 不过互相都不信。 朱秋芳年轻的时候长得花一样，现在也是同龄女人里的翘楚，还能看上张癞子？ 张癞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了一脑袋疥疮，一般人看了都恶心，凑近了还有股恶臭。 “嘿嘿嘿，哥我当年也是远近一帅哥！也就后来被高远比下去了...妈的，不提他了！希望他死外面别回来了，让他老婆也当寡妇！ “到时候她一个小寡妇，就是第二个朱秋芳！嘿嘿嘿嘿。”张癞子一阵怪笑，不像正常人。 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又两条腿都没了，心理更变态了。 周伟也是个快30的光棍，虽然不是农村人，是张癞子在县城认识的，但是周伟以前经常来张家村，见过两次朱秋芳，挺惦记的。 现在终于有由头了，他搓搓手，兴冲冲地走了。 ...... 车上，程惠和蒋拳在讨论撒钉子这人是谁。 是普通使坏、劫道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她重生两个来月了，实际也得罪了不少人。 朱秋芳首当其冲，然后是阿县食品厂的厂长，现在又多个省家具厂，还有那个跟朱秋芳联系过两次的人，或者单纯知道她有钱的人。 不好猜，那就查。 “你回去找于宝来和老谢，再叫上高南高峰，让他们去查一查。”程惠道。 这就是努力往上爬的原因！ 遇到事儿了有人可用，还是专业的！ 要是真查出来了，对方人多的话，她再把她那支安保队伍拉过来。 保护厂长，人人有责！ 至于她，回家等消息就行。 这事儿不查清楚，她还真不打算再回高家屯了！ 蒋拳一脸慎重，车开得小心翼翼，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外面长了个望远镜，好好看看地上有没有钉子。 把程惠安全送到家，他还不放心，先去食品厂把老黑、陈老实、郭大军的媳妇都拉过来陪程惠。 三个女人都有把子力气，有点武力值，关键是嗓门大，能喊。 再说大白天被人打上门的可能性不大，他只是以防万一。 程惠满意地点头，她这保镖队长越来越有样了。 三个女人一听程惠可能遇到了危险，一顿安慰，安慰完了没有事情做，就开始打扫卫生。 偌大的房子，够她们忙一会儿的了。 ...... 蒋拳到了电器厂，找到于宝来，跟他一说情况，于宝来立刻就要把所有保安都叫上，跟他走。 “等等，厂长的意思是，别打草惊蛇，吓得对方再不敢冒头就不好了。”蒋拳说道：“所以我们继续伪装回高家屯探亲。” 所以要带上高南和高峰，另外两个于宝来和老谢，都算老头了，不起眼。 但是没人知道，这两个都是侦察兵出身。 “厂长考虑的谨慎。”于宝来点头，又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高南和高峰听说程惠遇到了可疑人员，也很着急，上车就走。 到了高家屯，回了家，家里只有高美高丽在翻箱倒柜“做游戏”，其他人都不在家。 “你爸你妈呢？”高南拉着脸问道高美。 高美很怕他，立刻道：“爸在村里开拖拉机，我妈去高小兰家打牌去了。” “我问你，最近家里来没来什么陌生人？”高南问道。 高美和高丽都摇头。 再问几句，也是一问三不知，到底太小了。 于宝来和老谢第一次来高老三家，转完了直接出了院子，去村里转去了。 高南和高峰也离开了，去村里相熟的人家打听。 朱秋芳的嫌疑还是最大！ 结果问了一圈，村里也说最近没来什么陌生人。 问高老三，他也说家里没来人。 “咋的了？”高老三问道：“你们嫂子怎么好几天没回来了？你们回来了？” 高南很想白他一眼，但是忍住了，换上个笑脸道：“嫂子是当厂长的，事情多着呢，她实在没空回来给你送孝敬，我们兄弟俩也想你了，就回来看看，顺便把这几天的孝敬都给你拿回来了。” 高老三顿时乐了：“好好好，好儿子！果然没白养！ “老子真是好命，不用自己生，儿女一大堆，一个比一个孝顺，哈哈哈哈。” 众人都无语地看着他，这是好事儿吗？ 嗯，他高兴就好。 于宝来和老谢对视一眼，如果源头不在这里，那就有点不好办了。 去外面找，就有点大海捞针。 突然，老谢问道：“刚才那小姑娘说她妈去高小兰家打牌了，高小兰家是那家吧？” 他朝远处一指，几个人正从房间里出来，看样是散局了，主人家送客的样子。 但是被送走的人是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没有30来岁据说有点姿色的女人。 “是高小兰家，里面没有朱秋芳。”高南给了肯定答案。 老谢立刻对高老三道：“你去问问他们，你媳妇上哪去了？” 他们从村头走到村尾，几乎所有人的行动都在眼皮子底下，除了屋里的，并没有看见朱秋芳从哪里出来。 要么她在别人家，要么她不在村里，这就比较可疑了！ 高老三还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但是这老头刚刚看他那一眼，让他心里打怵，也不敢问为什么，直接照办。 “你家老朱？她走半天了，被她大儿子叫走的，说是你家美丽在家把锅打碎了，让她回去看看。”高小兰她妈道。 高家屯的女人都不喜欢朱秋芳，不管她年纪大不大，就管她叫老朱！有些人甚至叫老母猪。 “不可能。”高南立刻道：“我们从家来的，锅好好的，高美高丽也没打仗的样子，他撒谎了。”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朱秋芳的儿子撒谎，把朱秋芳骗走了？ 高强是个大孝子，村里人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害他妈，那把她骗走.....俩人这是有事儿啊！还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朱秋芳身上什么多？就绯闻最多！ “呼啦”一下，围观的人都散了，奔走相告，开始寻找朱秋芳。 结果村里没有。 一波人往村外小树林、磨坊去了。 一波人去了张家村。 第297章 狗咬狗，一嘴毛 蒋拳有车，先所有人一步，拉着几个人去了小树林和磨坊。 高老三黑着脸挤上了车。 看到这两个地方没人，他的表情才好看一点。 他不介意当便宜爹，但是那是女方婚前带来的孩子，他管不着。 但是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老婆婚内给戴绿帽子的。 他丢不起那个人！ 想起刚刚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他的拳头就硬了。 小汽车开进张家村。 老谢说道：“慢点开，别出声，再看看路两边的人家，谁家拉窗帘了。” 现在正是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实际他觉得不至于。 但是到底有这种可能性，他就随口提醒一下。 结果话音落就听高南道：“村头这家就拉窗帘了....这是张癞子家。” 老谢..... 高老三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蛮牛的气势，开门就往外冲。 其他人赶紧跟上，速度一点不比高老三慢。 只有老谢慢悠悠下车，堵在了大门口。 而于宝来直接冲到了后院，堵后门。 高老三冲进院子，一推门，竟然没推开，更是火冒三丈。 大白天拉窗帘，可能是早上懒了没拉开，或者瘸子不用干活，睡午觉呢。 但是大白天就从里面把门插上绝对不正常！ 高老三一脚直接把门都踹掉了。 屋里顿时响起一阵慌乱的声音。 结果没等里面的人有什么反应，高老三已经踹开了里屋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炕上白花花的三个人。 高老三直接就傻了。 他以为是两个！ 三个，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 还可以这么玩的吗？ “卧槽！”高南冲在第二，也看见了。 直接回头转身，把要过来的高峰拦住了：“别过来，小心长针眼。” 高峰一听就站住脚了，厌恶地皱眉：“真是恶心，空气里都是一股恶臭！” 高南：“....那是张癞子的味，他本来头上就有味，现在更是瘸了，窝吃窝拉，能没味吗？你起开，这里交给我。” 高峰以为屋里就一个瘸子和朱秋芳，那都不够高老三一个人打的，他直接撤了。 出去就干呕了几下，是真恶心。 高南转身，看着炕上三个人。 朱秋芳已经藏在了被子里。 张癞子正在跟她抢被子。 剩下一个陌生男人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高老三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你是谁？” 这一声把外面的高峰叫懵了。 高老三不可能不认识张癞子，那这屋里还有他不认识的人.... “卧槽！” 高峰说完，热情地给不明所以看过来的左邻右舍解释：“我后妈一上午没回家，也没在高家屯，我爸就找过来了。 “没想到她和张癞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里面....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 周围响起一片“卧槽”声！ 他们也是见识有限，两个人的没见过也听过，三个人的，闻所未闻！ “我不信！” “我也不信！” 顿时有人好奇地冲进屋去看。 结果就看见衣服还没穿完，又被高老三扒下来的周伟。 “卧槽！还真是！” “玩真花啊！” “哎这人有些眼熟？” “嗯，是眼熟，但是肯定不是我们村的人。” “在张癞子家，这不是他那个狐朋狗友吗？他来一次我家丢一只鸡！”一个人怒道。 以前没有证据不好把人怎样，现在好了，流氓人人可打！ 男人顿时冲进去对周伟拳打脚踢。 本来周伟就没打过高老三，现在加了别人，直接被放倒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周伟开始求饶，装无辜：“你们打我干什么啊？我玩张癞子的老婆，张癞子让我玩的，关你们什么事？” “妈的！那是我老婆！”高老三喊道。 “啊？我不知道啊！张癞子说是他老婆，她自己也愿意，我哪知道啊！”周伟喊道。 这话刺激的，所有都受不了了。 没想到朱秋芳是这种人！ 而且她确实早就跟张癞子好上了！ “妈的！”高老三最受不了，也不打周伟了，直接朝炕上的张癞子和朱秋芳去了。 打得两人嗷嗷惨叫。 在另一个房间里装死的张老太太冲了过来，拼命护着儿子。 “别打我儿子，别打我儿子！他一个瘸子哪也去不了，是你老婆自己愿意过来，送上门的！不关我儿子的事儿！”张老太太喊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信了。 张癞子自从瘸了之后就没下过炕，也没有拐杖也没有轮椅，想出门只能靠爬，没人见过他出门。 那就真是朱秋芳自己送上门的。 “贱人！我今天打死你！”高老三喊道。 张家的热闹已经引得全村人围观。 高强也来了，直接冲进去护住他妈，喊道：“不是我妈要来的，是他威胁我妈过来的，他说，他说我妈不过来他就要弄死我妈和我们几个孩子！” 高强指着周伟道。 其实周伟没威胁他，他认识周伟，周伟给他几毛钱，说找他妈有事儿，他就信了，把他妈叫了出来。 后来他也不知道他妈怎么跟他去了张癞子家。 但是这也不是事儿，他妈跟张癞子的事儿，他知道.....他不但知道张癞子，他还知道其他人。 那时候他小，天天跟他妈在一起，他妈什么时候出去的，跟谁出去的，他都知道。 但这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他妈都是为了养活他们兄弟几个啊！他反而更心疼他妈。 高强的话又让高老三把怒火发泄到周伟身上。 周伟胆子其实不大，又怕疼又怕死，赶紧喊道：“我没威胁她！是张癞子让我叫她过来的，她早就和张癞子有一腿，一叫就过来了！” 高老三又去打张癞子，下手挺狠。 张癞子气疯了，不过脑子地喊道：“周伟，你强尖你邻居小姑娘！” 高老三拳头一窒，周围也瞬间安静。 下一秒，周伟发出非人般的惨叫，从地上蹦起来就去打张癞子：“你放屁！你诬陷！” 他是真下了死手，几拳就把张癞子打晕了，还继续打。 高南赶紧过去拉架。 张癞子现在要是死了，高老三也会摊点责任，关键是就没证人指正这个叫周伟的人了。 周伟这发疯的样子，一看就有猫腻。 今天这事儿zheng整的，狗咬狗，一嘴毛。 第298章 莫挨老子 最后三个人都被警察带走了，高老三反而没事。 他是受害者啊，打奸夫几拳，只要不打死，在现在都不算事儿。 “这家没法呆了，我得出去避避，去你嫂子家吧。”高老三上车说道。 他最近不想待在高家屯了，不想面对乡亲们的眼神。 蒋拳有些为难。 他跟程惠接触最多，他很清楚，什么孝顺儿媳妇，都是装的。 现在要是把他拉程惠家里去，程惠肯定不高兴。 但是身为一个司机，他又不能拒绝。 他看了一圈，最后看向高峰，朝他微微摇摇头。 高峰沉思了几秒道：“爸，你走了大宝和美丽怎么办？没人照顾他们了。” 高老三立刻道：“那就都带走，你嫂子的房子不是七八个房间？他们几个又小，不占地方。” 高峰.....完，说错话了！ 他看向高南，高南道：“爸，是真男人就不要怕流言蜚语！” 高老三突然嘴一咧，哭了：“我不是真男人！我是王八！我窝囊啊！” 高南.....他也没辙了。 老谢和于宝来也对付不了一个哭咧咧的男人，再说这是程惠的家事，还不知道程惠的意思呢，他们不好干涉。 还是蒋拳道：“一车拉不下，你先在家收拾东西，我把他们送回去，再来接你们。” 这个理由好，高老三接受了。 再说，程惠不来接他也没关系，他知道程惠在哪上班，会自己找过去。 而且，他儿媳妇对他那么好，上次还邀请他去她家住呢，还说给他找了个大姑娘.....他突然不那么难受了！ “你们快走，快去快回，快点回来接我！”他说道。 几个人对视一眼，无语地回去了。 程惠听他们讲完，也很无语。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张癞子和那个周伟的事情。 “得找人盯一下进展，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如果他真干了这种事，绝对不能放过他！” 程惠想了想，给关系网最大的宋喜来打了电话，叫他过来详谈。 宋喜来一听，程惠连这种私事都告诉他了，那是真没拿他当外人，顿时保证道：“你放心吧，我有个表哥是公安系统的，我跟他打个招呼去！” 程惠：“....表叔表哥真多。” “哈哈哈哈，没你厉害。”宋喜来道：“我这都是亲的，全靠老祖宗能生，人丁兴旺，不像你，靠的都是真本事。” 他也是个行动派，说完立刻就走了。 高南又问起高老三要来的事情。 程惠确实不想他过来，不然天天演戏，怪累的。 主要她不想让高美和高丽过来，两个烦人精，她们要是来了她睡觉都不踏实。 但是高大宝是时候接过来了，之前还说让高峰教他学习呢，都这么大了，再不开始就晚了。 这就得有取舍了。 程惠掏出10块钱给高峰：“你回村，问问谁愿意照顾高美高丽几天，一天1块钱伙食费，照顾到朱秋芳出来为止，估计她也关不了几天。” 流氓罪是1979年才成立的，1997年废除的。 所以现在朱秋芳出轨还不算犯罪，判不了她几天，搞不好当天就出来了。 这种事情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现在抓到的下场大多是“斗”，脖子上挂一串破鞋游街，接受羞辱。 有的生产队还很仁慈，只游男的不游女的。 有的生产队就挺狠，男女游街的时候还要挨打。 高峰看着钱，期期艾艾不伸手，他不想接这个活：“要不，让二哥去吧，我不怎么会说话。” 高南也拼命给程惠使眼色：看我看我！ 完了，嫂子眼里只有三弟没有他了！为什么？因为他长得丑吗？ 程惠道：“就是因为你不会说话，不会跟人打交道，才要抓住每个机会锻炼，难道你要永远藏在哥哥嫂子身后，让别人给你解决大事小事吗？” 她发现高峰很聪明，但是性格有些内向，不怎么爱跟人打交道，现在生活顺风顺水，他就更内向了。 这可不好。 她整顿这些小叔子小姑子，是让他们给她做牛做马的，不是她给他们当老妈子的！ 所以别想藏她身后，赶紧滚出去经历暴风骤雨，锻炼去吧！ 高峰瞬间满脸通红，抢过钱道：“我知道了！以后大事小事，我都自己解决！” “解决自己的还不够，以后兄弟姐妹其他人有事情，你也去解决，锻炼锻炼。”程惠道。 “好的！”高峰道。 高南满意了，原来用三弟不是因为他丑，是因为三弟菜。 “去把爸和大宝接过来吧。”程惠道。 “真接来啊？”高南问道：“你真给爸找对象了？” 程惠看他一眼：“怎么可能？” 她感觉高老三就是个坑，她是不会推别的女人跳火坑的。 没有新后妈，高南和高峰都松口气。 蒋拳接到命令，带着高峰，一起去接高老三了。 高老三东西都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程惠给他新买的衣服，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带！ 他儿媳妇会给他买新的。 高大宝和高美高丽也包袱款款，满脸期待。 高峰看着这两个小丫头，有点难以开口，因为这俩丫头那些“恶作剧”也没落到他身上过。 他还觉得她们挺可爱的呢。 不过对于嫂子不待见她们他也理解，毕竟是“仇人之女”。 “你们两个留下，不能去。”不会拐弯的高峰直接道。 “为什么？”高美立刻就哭了。 高丽也哭喊：“你们都走了，家里就剩我们两个，我害怕！” 她转头抱高老三的大腿：“爸爸，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不要丢下我！” 高老三那点为数不多的父爱顿时被勾起来了。 “她俩这么小，也不能自己生活，留在家里得饿死，你嫂子也不差这两口吃的，就带过去吧。”他说道。 蒋拳站在角落里看他一眼，终于知道程惠为什么不待见他了。 之前高老三见了程惠那叫一个亲切，惠儿长惠儿短的，掏心掏肺似的。 结果也不耽误他给程惠找不痛快。 高峰是带着任务来的，刚跟嫂子夸下海口，他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俩在家也饿不死，我嫂子出伙食费请村里人帮忙照顾她们，一天一块钱。”他一急，胡说道： “再说，她们妈妈马上就出来了，发现你把孩子带走了，再找过去闹，我嫂子可就生气了....你还想不想找大姑娘了？” 高老三一手一个，把抱着他大腿的人扔了出去，生气道：“莫挨老子！跟你们那死鬼妈过去吧！” 第299章 一个月出差30天 最后高老三扔下哭喊的高美高丽，坐上小汽车，一骑绝尘，背影干脆又决绝。 到了程惠家，下了车他都不敢进屋了。 这房子豪华得让人望而却步。 他要是自己一个人路过这房子，他都不敢靠近！ 现在，这是他的家了？ 早知道这么漂亮，他早来了！ 程惠突然开门，出来迎接他，见到他，她的眼眶就红了。 “爸，你受委屈了！”她哽咽道。 高老三的眼眶瞬间也红了，看看看看，这才是亲闺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那俩好大儿，可一句没关心他！ 甚至都没帮他打架！当时都躲得远远的！ 还有高南，甚至还拦着周伟，没让他把张癞子打死，胳膊肘往外拐！ 这个他就有点好心当驴肝肺了，但是他见识有限，理解不了。 至于高南高峰没下手帮他打人，是觉得当时他一个人就够用了，都没吃亏，他俩要是下场，几下就把人打得不能再打，高老三怎么出气？ “爸，快进来，我看看你的手，怎么还受伤了似的？”程惠道。 “没事，就擦破点皮，小事儿。”高老三道。 进了屋，程惠已经准备好医药箱，让高峰给高老三清洗伤口。 疼得高老三龇牙咧嘴，不过心里熨帖。 看看看看，多么孝顺！ 他打量着大房子，嘴都合不上了，他是真有福啊~ “爸，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还跟朱秋芳过吗？”程惠问道。 高老三愣了一下就道：“不过了！不然那绿帽子不得扣我脑袋上一辈子？” 程惠点头，这在她预料之中。 上辈子她就搅合的高老三和朱秋芳离婚了，就用的这一招。 她设计一个贪财的老白脸跟朱秋芳认识，两人臭味相投，很快就搞在了一起。 被高老三撞见，高老三当时哪怕60多岁了，都当机立断地离婚了。 “干脆果断！爸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程惠夸道。 “嘿嘿嘿嘿。”高老三终于笑了，心里的郁气没了一大半。 “爸还年轻，离了婚还能再找，我上次就给你物色了一个大姑娘....”程惠道。 高老三的眼睛瞬间亮了，真有大姑娘？ 高南和高峰也奇怪，不是说没有吗？ 程惠继续道：“那姑娘还是个头婚，就有些条件，要求比较高，她要男人是城里户口，还要有个稳定的工作，工资不能低于五十，人还要努力上进、不抽烟不喝酒、爱干净，不能打老婆。” 高老三的眼神一点点熄灭，不满道：“这要求也太高了！哪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老婆？我最多打得轻点。” 程惠.....好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但这是把高远养大的人，忍住。 “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咱们可以改，不抽烟不喝酒，不当她面就行，打老婆....她哪哪都好，长得也漂亮，到时候你还舍不得打呢。” 高老三瞬间脸红，支支吾吾道：“漂亮？” “可漂亮了。”程惠道。 高南和高峰更蒙了，真有这人？ 程惠扫了一眼两个实心眼的小叔子，继续道：“但是人家的硬性条件咱们必须得达到，城里户口好说，我出去求人，怎么也能帮你解决了！ “工作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但是爸得自己好好干，达到标准，我才能给你开高工资不是？不然我没办法服众啊，到时候当不了厂长，咱们一家只能搬回村里继续种地了。” 高老三立刻道：“爸这么大年纪了，这道理我还能不懂吗？越是亲戚，越得好好干！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好好工作！就是....电器厂我实在去不了，听说你还有个食品厂？那管得松吧？” “食品厂管得更严。”程惠道：“毕竟是做食品的，要天天洗头洗澡，也不许抽烟喝酒，随地吐痰，连喘气都得戴口罩。” “这是人呆的地方吗？”高老三傻眼。 他一年最多洗两次澡！ “不过爸，我给你找了个好活。”程惠道：“卖货，卖得多赚得多，只要你肯努力，别说一个月赚50了，500都行！” 高老三眼睛瞬间亮了：“卖货好啊，我喜欢！” 现在卖货的都是供销社的售货员，简直神气死了！ 他每次去供销社，嘴上骂骂咧咧，心里不知道多羡慕那些售货员，偶尔也会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他当了售货员，会怎么怎么样。 供销社里琳琅满目的东西.....不是他的他也高兴！ “不是供销社。”程惠道：“是我组织了几个厂，去乡下开展销会，去乡下卖东西，你可以当它是个移动供销社。” 因为去的是离省城远的地方，所以展销会的人都住在当地，有招待所住招待所，没招待所就想办法解决。 总之，出差！不住在家里！ “供销社的工资都是死的，而且爸这个年纪了，我就是能把你安排进百货大楼，你也只能打杂，工资二三十块，完全达不到那姑娘的要求。” 程惠道：“所以爸只能为了爱情吃点苦了，到时候一个月赚个几百块，别说这个大姑娘了，满城大姑娘随便你挑！” 高老三的心狠狠地动了，老脸黑红道：“什么爱情，怪肉麻的，我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想找个知冷知热，努力上进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呢。”程惠道。 高老三狠狠点头：“我肯定知冷知热，努力上进！那个移动供销社在哪呢？我现在就去！今天也能领工资吧？” 程惠虽然孝敬他，但是孝敬的都是东西，不是钱。 高老三走之前把家里的家底都踹兜里了，5毛钱。 又不是傻子，不是圣人，是个人都迫切地希望自己兜里有钱！ “爸真的知道努力了！蒋拳，你这就送我爸过去，好好跟张友说一下，让他‘照顾’一下我爸。”程惠道。 蒋拳点点头，给了程惠一个“我懂”的眼神，带着兴奋的高老三走了。 他真懂了，高老三没什么心眼，让张友把人留住，一个月出差30天！ 第300章 他大概能判什么刑? 高老三走了，颠簸到地方的时候，天都黑了。 但是摊子之前依然火爆！ 一圈一圈的人把摊子围得水泄不通，却不是在买东西。 展销会上的东西都已经收起来了，天黑不卖，这些人是在看电视。 一台黑白的，一台彩色的，同时播放。 周围的乡亲们就像过年一样高兴。 这电视不但晚上放，白天也放，聚集了不少人流，东西卖得这么快，这俩电视功不可没。 不然一听这里有展销会，不一定有多少人来，因为大家都觉得自己没钱，不买什么。 但是这里有免费的电视看，那就没钱也得过来看了。 来了就走不了了，这里的东西是供销社没有的，还非常便宜，而且这便宜只能占一次，那就是借钱也得买点啥！ 高老三也没看过电视，兴冲冲地挤到最前，一直看到电视没节目。 也就晚上八九点钟吧。 蒋拳把张友拉到一边嘀咕了半天，张友道：“你回去跟厂长说，让她放心，以后这展销会，高叔就是明面上的老大了，我保证他乐不思蜀！” 活不累，还有钱赚，还有面子，还有权利，哪个男人受得了？ 高老三是受不了，第二天他被张友捧起来让他管事之后，很快就体会到了当领导的乐趣。 看着在他的“指挥”下，井井有条的展位，火爆的生意，看着老百姓羡慕的眼神，他飘了，某一瞬间觉得这玩意比大姑娘有意思啊..... 程惠是知道高老三的为人的，料想到这人一时半刻不会回来烦她了。 现在要关注的是张癞子、朱秋芳和周伟。 当天下午，宋喜来就来报信了。 “那个周伟招了，真特么是个畜生！”宋喜来道：“多亏这事儿巧了，让他们狗咬狗吐出来了，要不然就让他逍遥法外了！” 程惠问道：“他大概能判什么刑？” “不好说，他身上还有其他事儿呢，偷窃、抢劫、耍流氓。”宋喜来道：“不过我表哥说了，不死也得呆到他老了才能出来。” 程惠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 “那个小姑娘呢？到底几岁？现在怎么样了？”程惠问道。 “今年17了，邻居都说有点精神不正常，但是我上午跟我表哥一起去那个派出所，正好碰见她出来，看起来还行，就是脸色有点不太好。”宋喜来道。 “再麻烦叔帮我打听打听她家的情况和为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她来电器厂上班。”程惠道：“但是你可千万别透露这是我的意思，我也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天下悲惨的事情多了，她全管不了，但是碰到眼皮子底下了顺手拉一把，她还是可以的。 因为她相信“积德”，万一自己有一天遇到了难处，希望也有人能拉她一把。 但是她不想让女孩和她的家人知道，怕对方不是个知道分寸的，到时候反而麻烦。 “你啊。”宋喜来感叹地看着程惠：“行吧，那叔就当一回好人，就说是我帮她安排的工作。” 程惠笑笑，问道：“对了，那张癞子和朱秋芳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宋喜来就来气：“别提了，据那个周伟交代，张癞子也干了些缺德事儿，偷鸡摸狗的，但是大事儿倒是没有，而且因为他是个瘸子，又被放出来了。” 对于这个程惠也不意外。 现在监狱少，还有很多类似监狱的“劳改场”，犯人进去不是蹲监狱，而是劳动改造。 对于残疾人的监禁条件也不完善，张癞子双腿都没有了，他蹲监狱，不但不能干活，还得派个狱警整天伺候他吃喝拉撒？美得他。 所以只能放了。 “那朱秋芳呢？”程惠问道。 宋喜来更生气了：“也放了！” 以前他只知道程惠嫁给了高远这个农村兵，但是她在婆家的生活怎么样程惠没说，他也没问。 他看程惠使唤小姑子跟使唤小丫鬟似的，还以为她在婆家很有地位呢。 结果也是这次盯着这个案子，他才知道程惠竟然被朱秋芳那么恶毒的算计过！ 现在看见朱秋芳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就被放了，替程惠生气。 可恨朱秋芳一个农村人，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城里的工厂上班，他家的关系网还没覆盖到农村，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都收拾不了她。 不光明正大的，他又不能用，憋死他了。 结果抬眼一看，程惠并不生气的样子。 这涵养.....服气！ “你怎么不生气？”宋喜来好奇地问道。 程惠笑道：“其实这次朱秋芳受到的惩罚并不轻，被那么多人围观了，她以后没有任何名声可言，要是一般人都得受不了跳河了。” “她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不能干出这种事。”宋喜来顿了一下，八卦道：“听张癞子供述，他知道的跟朱秋芳有一腿的，就七八个，还有他不知道的呢，只是朱秋芳死活不承认，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名声什么的她不在乎，就对她没伤害。” 程惠笑道：“没关系，名声伤害不了她，还有别的，我公公要跟她离婚。” 宋喜来一拍巴掌：“这个好！就得让他们离婚，也把她从你身上甩下去！不然到底担个婆婆的名声，恶心！” 程惠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原来以为还得一段时间，水磨的功夫挑拨她和高老三的关系，没想到“几颗钉子”给她送来了机会。 对了，钉子。 跟她有仇的，陌生的男人。 程惠询问宋喜来，宋喜来也不是全知道张癞子和周伟都招了啥，不知道什么钉子。 蒋拳一直窝在客厅角落里，眼睛看着书，耳朵听着程惠和宋喜来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 “钉子应该就是周伟扔的，当时老谢趁乱进屋摸了周伟的兜，发现里面有同款大头钉。” 只不过往路上撒钉子这种事，跟周伟干的那些事一比简直不足一提。 那些就足够攮死他，钉子就不用提了。 程惠点头，知道是谁干的就行，报仇也好有个目标。 先从朱寡妇开始。 “你去把我公公再拉回来，让他去和朱寡妇离婚，她不离，就让高启山开介绍信，直接离了。”程惠对蒋拳道。 看过“牧马人”吗？老许的结婚证就是别人帮扯的，都不用新郎新娘出面。 离婚证也可以这么操作，这事儿的决定权在高启山手里，而不是朱秋芳手里。 蒋拳立刻去了。 第301章 你心疼你去救啊 高老三一听要拉他去离婚，扔下手里的活就去了。 只有离了婚，他才能找大姑娘。 想到这个，他竟然不觉得回到高家屯难堪了！ 不但不觉得难堪了，汽车进了村，他还下车溜达着，不坐车了。 遇到熟人，他就扬着个笑脸跟人打招呼。 把人都笑懵了。 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老三不会被刺激傻了吧？ 高老三一直是村里人羡慕嫉妒恨又嘲笑的对象。 谁让他那么穷，还娶了那么多老婆！这让一个都娶不到的人怎么活？ 所以村里的几个光棍，一直看高老三不顺眼，哪怕程惠现在帮他支棱了起来也不行。 正好遇见了一个40多岁的光棍，被高老三笑得无名火起，张嘴问道：“老三，你不是去儿媳妇家享福去了吗？怎么，听见你老婆上午回来了，你下去就回来了，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感情好，舍不得。 “你对她这么好，她咋有脸干出那事儿呢？那个张癞子哪里能跟你比？一头癞疮，又丑又穷，现在更是瘸了腿，她都送上门让人家搞....一个不够还搞俩....” 光棍的视线落到高老三中间：“老三，你是不是不行？”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虽然其他人都很想给高老三面子，但是听见这话，也跟着看向高老三中间，嗤嗤地笑。 高老三笑不出来了：“放你娘的屁！老子行的很，老子生了四个崽子！” “大宝长得倒是跟你很像，就不说了，但是高美高丽可不像你，是不是你的种还不知道呢，毕竟她们娘玩的有点花啊。”光棍道。 高老三心一突，还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很快，他又不是很介意了，拖油瓶他养了八个了，再多两个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对高美高丽那为数不多的喜爱顿时荡然无存。 看着光棍幸灾乐祸的笑，高老三也知道这人就是故意挤兑他，给他使坏。 正好，他也想气气他呢！ “别提那娘们和她生的几个崽子了，老子是回来跟她离婚的！”高老三道。 “什么？”众人惊呼。 现在农村离婚的人，简直比寡妇和鳏夫都少。 为什么要离婚？是农药不好喝？还是麻绳不结实？还是河水不够深？ 想不开的人也比寡妇和鳏夫加起来都多。 而且农村里其实乱搞的人也不少，每个村总有几个不老实的男人女人。 这种情况被配偶发现了，哪怕打生打死，也没有几个离婚的。 他们都以为高老三是回来跟朱秋芳和好的，这才拼命给他上眼药，想挑拨别人的关系。 这个老光棍平时最喜欢看别人家打老婆。 高老三看着他笑道：“我儿媳妇说了，等我离婚了，她就给我介绍个黄花大闺女！人都找好了，可漂亮了！ “就是要求高，得要城市户口，得有工作，工资还得高。” 光棍的脸色好看了，这些条件，高老三一条都够不着！ 高老三道：“哎呀，我儿媳妇太孝顺了，还有本事，昨天就给我安排了个好活，你猜是啥？移动供销社的社长！老子现在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人呢。 “不行不跟你说了，老子得赶紧离完婚，还得回去上班呢，没有我，那个供销社都转不了！” 光棍......酸死他算了！ 周围不是光棍的人都酸了，围着高老三拼命追问。 “什么是移动供销社？老天爷啊，房子还会跑的？那得什么样啊？” “这个移动供销社在哪呢？你把它开回高家屯，我们看看！” “老三，你真当社长了？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老三，我是你二大爷，你这供销社缺不缺人啊？二大爷吃苦又耐劳，什么活都能干！” 高老三一路哈哈笑着，鄙视他们没见识，给他们解释什么是移动供销社，给他们讲黑白电视什么样，彩色电视什么样，昨天晚上演的什么电视节目。 这给众人羡慕的。 以前他只是从程惠那得到点吃和穿，众人羡慕归羡慕，也能咬牙说自己不馋！ 但是现在高老三都有工作了，都当社长了，都要娶黄花大闺女了！ 馋死他们得了。 高老三哈哈大笑，被戴绿帽子的郁闷一扫而空。 这帽子戴得好啊，要不是戴了这帽子，他还捞不着这好事儿呢！ 所以到家看到朱秋芳之后，他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笑眯眯的。 朱秋芳心里顿时踏实了，委委屈屈道：“老三，我都是被逼的啊！你信我！你看警察都知道我是被逼的，无辜的，都给我放出来了！” “哦。”高老三道：“就算你不是被逼的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朱秋芳......你不介意你昨天打那么狠？ “我是回来跟你离婚的。”高老三道。 朱秋芳瞬间大惊失色，尖叫道：“我不同意！” 高老三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你不同意？你都不知道给老子戴多少绿帽子了你还不同意？你要不要脸？” 他都觉得朱秋芳不要脸了。 “我不同意，我就是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朱秋芳哭道：“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 “肯定不是老子的种！”高老三道。 急眼了绿帽子自己往头上扣！ 朱秋芳心一突，是不是高老三的，她自己也没数。 她这么多年经常往娘家跑，还真是挺忙的，有事儿~ “你血口喷人！高美高丽就是你的种！警察都信我了你不信我，我不活了！我要跳河！”朱秋芳说着就往外面跑。 光棍急了，赶紧道：“老三，快拦着她啊！” 拦着她，别离婚，黄花大闺女就跟高老三没关系了！ 男人都懂男人，高老三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冷笑道：“你急什么？你相中她了？那你快去拦着她啊，在水里还能摸两把。” 众人...... 光棍......他眼睛一亮，还真去了！ 朱秋芳还真跳河了。 还真是光棍下河捞的她，两人在河里纠缠了半天，都冻得受不了了，才积极主动地上岸了。 而高老三正在高启山家里说离婚的事，根本没去河边。 第302章 我养别人八个，别人养我两个 高启山听到高老三要离婚，也没劝。 让朱秋芳当程惠的婆婆，他也不愿意，赶紧趁机甩掉。 “你俩当时领结婚证了吗？”高启山问道。 高老三摇头：“结婚证？那玩意又没用，没领。” 现在承认事实婚姻，昭告左邻右舍了，两边家庭说好了，住一起了，就算结婚了。 城里人会领结婚证，农村人很少有人去“白折腾”一顿，又没有用！ 高老三娶了这么多个老婆，一个证没领过。 现在要离婚，只要生产队的小队长同意，给他们分了户，以后不管是口粮还是工分，都个算个的，就算离婚了。 高启山点头：“我这就召开大会，跟村里人通知一声。” 他出去敲锣去了，锣声又急又促，敲起来没完，这是开大会的信号，但凡能动弹的人都得过来开会，12岁以下的不用来。 朱秋芳刚从河里出来，被老光棍往家拖。 他“好心”道：“我家近，快回我家换衣服！我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穿我的凑合一下！” 朱秋芳名声臭了，但是他不嫌弃！他觉得好香。 朱秋芳又气又恨，当她什么都吃吗？她都是精挑细选的好不好！ 眼前这个家里穷的房子都快趴了，只有一个破锅一副碗筷的人，她才看不上。 她挣脱他的手跑回家换衣服去了。 换完衣服她就躺在炕上不动，队里敲锣，她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怎么回事，不去！ 可是由不得她。 很快，屋里就冲进来一群男女老少，直接把她从炕上拽下来，拖到了生产队。 任朱秋芳喊破喉咙也不好使。 高启山见人齐了，敲敲锣道：“今天开会，就是想通知大家个事儿，老三从今天起，就和朱秋芳离婚了，以后各过各的，再不相干。” 众人都没什么反应，早就知道了，再说也不关自己的事儿。 只有朱秋芳不干，大喊道：“我不同意！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帮他把那么多拖油瓶拉扯大，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哪有这种好事！” 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她是只字不提，好像根本不存在。 众人顿时开始骂她不要脸。 朱秋芳习惯了，这两个月来，她天天在骂声中醒来，早就心如止水了。 也是这两个月的训练，让她脸皮越发厚了，现在被人抓在炕上，她都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总之你想离婚，我，我就吊死在家门口！”朱秋芳喊道。 “快快快，快去！”高老三回屋不知道从哪找出条麻绳，直接勒到朱秋芳的脖子上：“你上不去，我扶你上去！” 朱秋芳被骇到了，她感觉高老三是认真的！ “老三。”高启山喊道。 高老三立刻松开人，回到高启山旁边。 高启山看着朱秋芳道：“我不是征求你同意，我是宣布你们婚姻解除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高老三的媳妇了，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高家屯的人顿时大喊。 “我，我的婚姻，凭什么你们说了算？”朱秋芳道。 高老三抖了抖手里的麻绳。 朱秋芳...... 高启山喊道：“凭什么？凭良心！你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还想让老三继续养你和你的几个孩子？真当我们老高家人好欺负吗？” “就是，不要脸，滚出高家屯！” “我们高家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因为你，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臊得慌！” “现在好几个公社都知道你啦！” “他们还以为是我们高家屯出的名人，我孩子都不好找婆家了！滚！” “滚出高家屯！回你们老张家去！” “直接给她送到张癞子炕上得了！” 群情激奋。 桃色新闻的后劲儿就是丢人。 朱秋芳丢人，她生活的高家屯同样出名了。 众人越想越气，拉着朱秋芳就走。 “老三，我错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高老三打断她:“对了，还有那两个野种，在哪呢？找出来，让她一起带走！” 众人......不至于。 高启山道：“老三，那俩孩子没准是你的呢。” “是我的也没关系，让她们后爹养着吧。”高老三道：“我养别人八个，别人养我两个，我还亏了呢。” 众人.....这账是这么算的吗？这高老三是不是虎？ 嗯，也对，不虎怎么可能养别人八个。 高启山摇头，算了，反正爹不一定是亲的，娘肯定是亲的，让朱秋芳带走也没毛病。 朱秋芳都要气死：“孩子绝对是你的！我带走可以，但是你每年得给粮给钱！” “放屁！我养那么多拖油瓶，谁给我钱粮了？你还没死呢，她们有亲妈，还用我出粮？”高老三喊道。 众人又被他的逻辑糊一脸，懵了，好像说得很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他们骂朱秋芳都骂得不那么狠了。 好想回头骂高老三几句啊！ 但是算了，大家同一个祖宗，容易误伤，走了。 “我，我的衣服！我的东西！”朱秋芳眼见没戏了，最后挣扎道。 高老三同意了。 这些他现在都不稀得要了，人家黄花大闺女肯定也不稀得穿朱秋芳剩下的衣服，就让她拿走吧。 到时候他给买新的。 朱秋芳哭唧唧地收拾了她的衣服和一套破被褥，领着两个嚎啕大哭的女儿，被众人推出了高家屯。 至于她那三个儿子，自从过年去姥姥家之后，就再没回来住过。 高启山也跟着队伍去了张家村，得跟他们小队长说一声。 至于高老三，回城了，他还要去他的移动供销社上班呢。 到了张家村，一行人很快就引来了村民的注意。 张青山皱眉迎了过来。 高启山道：“朱秋芳和高老三离婚了，我们生产队不要她，给你们送回来了。” “凭什么？她的户口已经不在张家村生产小队了，张家村不要她！”张青山道。 他也觉得丢人，朱秋芳在哪个生产队，哪个生产队跟着丢人！ “她爸她妈她兄弟姐妹，她那么多男人都在你们张家村，你们凭什么不要？”高启山道。 张青山...... “总之你不要也得要，不然就让她死外面吧，反正我们是不要。”高启山说完带着人回去了。 张青山黑着脸，没敢再说什么。 高家屯现在有十台拖拉机了，十个大铁牛，春耕一个月的活，人家几天就能干完。 拖拉机闲着没事儿，听说已经答应借给了生产大队，这周围一圈村子，现在都唯高启山马首是瞻！ 他要是现在再打高启山，人家分分钟来来十拖拉机的人！ 再说，他也想用铁牛...... 看到站在他面前落汤鸡一样的朱秋芳，他黑着脸喊道：“滚回家去吧！” 朱秋芳斜了他一眼，死样，现在跟她厉害，忘了当初舔她的时候了！ 她领着孩子回了娘家，结果却吃了闭门羹！ 娘家两个弟弟的媳妇站在院门口，不让她进去。 第303章 我藏别的地方了 “姐姐，家里实在是住不下了。”朱秋芳的大弟媳妇翻个白眼道。 二弟媳妇挺着个大肚子，红着脸道：“姐姐，不是我们不让你进去，是爸发的话....他说家里没粮食了。” 朱秋芳白着脸道：“我前几天不是才送来50斤粮食？这就没了？” 老大媳妇道：“你是不知道你那仨小子有多能吃！50斤粮食都让他们吃了！我们可没占你们一粒便宜！还得伺候他们吃喝，多了三个牛犊子，饭我都得多做一锅！每天浪费多少柴？柴火都不够烧了，我天天半夜冻醒！” 她的视线从上打量到下，在朱秋芳大大的包袱上停留了一会儿：“现在又填三张嘴，你还能拿出粮食了吗？拿不出来就带着你的三个牛犊子一起滚。” “好好好，这是看我落魄了，翻脸不认人了。我算看清你们的嘴脸了！白瞎我过去那些粮食，都喂狗肚子里了！”朱秋芳道： “那咱们就好好算算账，先把盖房子的300块钱还我吧！” 老大媳妇立刻翻白眼：“什么钱？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变出钱来了？我可没看见你的钱长什么模样！” 朱秋芳冷笑一声：“你不承认没关系，只要我回头跟高老三说一声，他立刻就会过来要钱，不给，他能把房子给你们扒了！” 老大媳妇脸色一变。 老二媳妇挺着个大肚子笑道：“姐姐别生气，这账大嫂不认我认，等我们有钱了，肯定还姐姐....姐姐的头发怎么湿的？怪冷吧，快进屋吧。 “爸要是怨起来，就让他怨我。”宋腊梅拉着朱秋芳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老大媳妇马荣撇嘴，这个老二媳妇就会装！实际比她心还黑！ 朱秋芳也不是个傻子，宋腊梅什么样她很清楚，但是现在她能让开门让她进去，就比那个马大傻子强！ 朱秋芳进屋了，发现爸妈正在炕上坐着。 朱老头在抽烟袋，看见她回来，就抬了下眼皮，继续吧嗒烟袋，说了句：“先住几天，然后再找个人嫁了吧。” 朱秋芳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见父亲这么说，她心里还是不得劲！ 她妈放下针线，过来帮她拿行李。 说是帮忙，实际手脚麻利地把包裹打开了，里外翻了翻，发现只有几件衣服被褥，没有钱，顿时不高兴了。 “你的钱呢？高老三没让你带走？”她凶巴巴道。 朱秋芳其实知道自己家人什么样，所以她以前吹牛逼说自己很有钱，这样他们才能给她笑脸。 现在...... 她顿了一下道：“我早藏在别的地方了，不然还真带不出来。” 朱老太太立刻笑了：“还是我闺女聪明！你藏哪了？” “妈，我饿了。”朱秋芳道。 “老大媳妇，快去给你姐姐做饭！”朱老太太道。 马荣脸上也有笑模样了，立刻道：“这就去。” 宋腊梅也笑眯眯道：“我给姐姐冲碗鸡蛋水去。” 一家人忙乱，又其乐融融了，好像刚才的冷脸根本没出现。 晚上，朱秋芳躺在炕上想着心事，根本睡不着。 男人她会继续找的。 但是最好的目标还是高老三！ 高老三现在发达了啊，整个生产大队的男人捆一起，都不如高老三有钱，不如高老三好忽悠。 对于哄回高老三，她有信心，只要她还能再接近他。 另外，仇不能不报！ 让高老三这么有底气离婚的，肯定是程惠！ 而周伟之所以出现在张癞子家，她昨天就知道，两人也没瞒着她，就是想收拾程惠。 结果程惠没收拾着，周伟才去找的她，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程惠！ 她现在却还不知道程惠在哪，凭她自己，也根本摸不着人家衣角。 不过没关系，有人能摸到。 第二天一早，朱秋芳就把五个孩子叫到了一边，下达了命令。 让他们每天回高老三家等着，等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再来找她，他们见过那人的模样。 等人来了，让他们把人带来找她。 这任务轻松，就是有点无聊，五个人都答应了。 ...... 高启山一大早也坐上火车去了省城，找程惠。 程惠现在每天早起，两个工厂，不，三个工厂转一圈，露个脸，巡视一圈，然后就回家养着了。 她还有十几天就到预产期了，随时可能生，得注意点。 高启山到了，她有点意外，愣了一下就道：“是不是拖拉机坏了？我这就找人过去修。” “不是，没坏。”高启山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是光有拖拉机，它有点不好使啊。” 程惠一拍脑门：“这事儿怨我！忙忘了！我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弄好给你送过去的，结果....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做。” 高启山是来要个拖拉机后面挂的耕犁的，不然拖拉机只能装东西用，不能耕地，也不能犁地。 眼看开春，地都化透了可以耕地了，程惠还没安排耕犁，他也猜到是人家事忙，就找过来了。 现在就去做？做什么？高启山有些茫然。 那玩意不用做，农机厂应该就有，买几个就行，他们生产队出钱！ “就是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没钱.....能不能借点？秋收了我们再给！”高启山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活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借钱。 “拖拉机和耕犁都是配套的，都算我们食品厂的，到时候秋收你一块付租金就行。”程惠道。 说着两人已经上车，直奔车床厂。 赵大兴见到她就高兴，开玩笑道：“程工终于又来我们厂了，这次是要做什么新发明？” 第304章 你也欺负我! 赵大兴纯属开玩笑，新发明又不是地里的萝卜，一拔一个。 他以为程惠是有什么事找他，没看她身后跟着一个求人表情的高启山吗？ 高启山肯定是有事儿来找程惠了，程惠做不到，就来找他帮忙了。 赵大兴挺起胸脯，有用的表叔才是好表叔！ 他没等程惠开口，直接问道高启山：“大兄弟来了？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尽管说！我给你办了。” 这要是别人求他办事，他多少得端点架子，表示这事儿不好办之后，才能开口帮忙。 但是程惠这竞争太激烈了！他得表现得比其他表叔强才能出头啊！ 高启山有些茫然，他进来的时候看了门口的牌子，这是个车床厂，他也认识赵大兴。 车床厂卖耕犁？可能是吧？城里人的事儿他也不懂。 高启山道：“我们来买十个耕犁。” 赵大兴一懵：“什么？买什么？” 农村用的耕犁就是老黄牛拉的那种耕犁，不需要买。 每个生产大队都有铁匠炉，生产各种农具，分给各个生产小队。 “哦，我没说清楚，是拖拉机后面拉着的那种犁，不是马拉的那种。”高启山道。 “哦，那种，那种你得去农机厂。”赵大兴看了程惠一眼道：“我认识农机厂的人，你们在这等着，我帮你们要去，要10个是吗？” 没有人还真不一定买得出来，那玩意也是抢手货，首先供给各大农场兵团。 他也想起来了，程惠之前“抢”了十台拖拉机，就被几个农场场长盯上了，估计她再去，农机厂也不敢卖给她东西。 赵大兴说着就要走。 程惠笑道：“不用去他们那买，我打算自己做几个，用点好钢，所以来找叔了。” 赵大兴一愣，一想也对，程惠连飞机都会做，一个耕犁机算什么啊。 不过没研究过肯定也不行。 “你这知识面是真广啊。”赵大兴一边感叹，一边领程惠去选好材料去了。 70年代常用的耕整机是非常简单的，程惠也不想让它一下子进步50年，但是稍微进步一下，比农机厂卖得好用一些是可以的。 她忙了一下午，第一台拖拉机挂耕整机就做好了。 赵大兴不是做农用机械的，但是这玩意他怎么看怎么比他见过的高级！ 也就是说比农机厂的好....杨岳知道了得哭！ “哈哈哈哈。”他顿时忍不住大笑。 “这种我要定10台，多少钱合适？”程惠问道。 “要什么钱要钱？不要钱了！”赵大兴道：“只要你同意这机器的首发研制工厂，是我们厂就行....” “可以。”程惠道。 “好好好。”赵大兴兴奋地搓手，正月刚过，他们厂就又有新产品了！开门红！ 算来算去，程惠已经给他们厂送了好几款设计了，他现在懂了，他大侄女缺钱。 “我再给你申请奖金！”赵大兴道。 “这个好说，不急。”程惠问道：“数控机床研究到哪一步了？” 赵大兴眼睛一亮，来了！他等的就是这个啊。 “还差最后几个难题了，解决了，我们就能复制一个看看了，当然最后行不行还得看结果。”赵大兴道。 “哪几个难题？拿来我看看。”程惠道。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数控机床就是在这一年完成了技术突破，可以自主研制了，之后批量生产。 那她现在突破了，也不会太让人惊讶。 赵大兴兴奋地叫人过来。 看吧，做个好表叔，就是有惊喜！ 管知和周勤兴冲冲地抱着本子过来了。 只不过周勤脸上挂了彩，被人挠了几把的样子，她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两眼。 周勤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光棍道：“被我媳妇挠的。” 既然他都好意思说了，那程惠也好意思问：“为什么啊？竟然挠在脸上，一点也不给你留面子啊。” 对于那个差点伤害到她的周巧兰，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介意顺手挑拨一下。 周勤尴尬了一下：“她要收养个孩子，我不同意。” 程惠又好奇了，刚要问就想起来，这俩人没孩子可能是周巧兰的原因，再加上周勤本来就不喜欢她，没准想跟她断了找个能生的女人呢。 那还是别问了。 “我支持你。”她说道：“小孩子是非常可爱的，而且只有自己的孩子最可爱，能生还是要生个自己的，养别人的没意思。” 周勤...... 他倒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没想过离婚甩了周巧兰找别人生，他只是觉得他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教育小孩子。 让周巧兰一个人教，她能教出什么好孩子？小版周巧兰吗？到时候两个人一块磨他？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 与其那样，不如不要孩子清净。 “好了好了，我们不聊私事，聊公事吧。”赵大兴着急道。 程惠点头，认真看他们的问题，解答了半道，她就回家了。 她饿了~要吃饭~ 赵大兴也没闲着，连夜整理了拖拉机挂耕整机的图纸和报告提交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门了，去了农机厂。 对比了一下农机厂的耕地机，整地机，他心里顿时有数了。 程惠发明的果然比他们的先进！ “赵厂长，您怎么有空来了？”农机厂的厂长热情地过来询问。 很多精密零件，都是车床厂生产的，他们产量低，跟车床厂关系很大！ 但是他敢怒不敢言！还得赔笑脸。 赵大兴道：“听说程厂长在你这买了十台拖拉机？” 农机厂的厂长顿时苦了脸：“可别提那十台拖拉机了，我最近让人好喷！吐沫星子都够洗脸的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老杨亲自批的吧，有本事让他们喷老杨去啊。”赵大兴道。 农机厂长看知己一样看赵大兴：“就是说啊！关我什么事啊，我也是听吩咐的，但是他们不听啊，他们不敢喷杨厂长，只逮住我欺负！” 牢骚他也不敢多说，怕传到那几个农场场长耳朵里，又回来给他洗脸。 他赶紧问道：“赵厂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赵大兴拍拍他的肩膀：“那个什么，来十台耕地机，程厂长要用。” 农机厂长.....说了半天，你也是来欺负我的！ 第305章 我就贴，我愿意 农机厂长的脸都绿了：“没有！” 赵大兴指着院子里20多台耕地机、整地机道：“你当我瞎？” “这些都预定出去了，人家明天就来拉了，我现在卖了，那几个农场场长来了，就不是给我洗脸了，是洗头！” “行吧，不卖拉倒。”赵大兴干脆地走了。 给农机厂长看忐忑了，这么容易放弃的吗？ 结果他派人盯着，就有人说赵大兴去找杨厂长了。 农机厂长.....他这个头是非洗不可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 赵大兴不是来欺负他的，他是来欺负杨岳的。 “杨哥，忙着呢？”赵大兴进门笑道。 杨岳看了他一眼，直觉道：“你笑什么？” “哈哈，没什么，就是昨天刚见了小惠儿，高兴。”赵大兴道。 杨岳眯着眼睛看他：“数控机床的问题解决了？” “那倒没有，不过也快了。”赵大兴道。 杨岳知道了，这是来显摆的，不过数控机床跟他没关系，他也不是见不得别人做出成绩的人。 反而是数控机床成功了，他也会得到大量好处。 “恭喜啊。”杨岳笑道。 赵大兴点点头：“这个不急，等做出来了再说，就是今天还有个事儿，我不得不说说你了。” 赵大兴语气一变，杨岳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你上次卖给小惠儿十台拖拉机的事情不妥...” 杨岳打断他：“有人去找程惠麻烦了？” “那倒没有，我是说你，怎么只卖她十台拖拉机，不配十个耕地机呢？刚才我去农机厂问，人家还说不卖给小惠！没有耕地机，拖拉机有什么用？拉苞米吗？”赵大兴道。 杨岳眉头松开：“这事儿，确实是我没想周全，主要是我也不种地，小程当时也没提，我就没想起来。 “这样，我这就给农机厂打电话，让他们给程惠送10台耕地机过去。” 反正被喷的是农机厂厂长，不是他。 赵大兴按住他拿电话的手：“不用了，小惠儿昨天找我的时候，顺便自己做了耕整机，耕地整地一体的，我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看着是怪好看的。” 杨岳直直地看着他，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是来嘚瑟的！ 可恨的是，被他成功了！ “她又做农机了？什么样的？我看看！”杨岳道。 心里却在拼命呐喊：她怎么不来我这做呢？我这有农机厂啊！更对口啊！是不是他平时哪里没做到位？ “看呗，又不会少块肉，走，坐我的车去。”赵大兴道。 他的车和杨岳的车是同款，他的还新！ 杨岳已经顾不上这些，跟他坐上车，到了车床厂，就看到了院子里摆放的两台耕整机。 确实肉眼可见的高级。 至于是不是样子货....程惠出手，出过样子货吗？一个都没有。 而这个耕整机是耕地、整地一体机，省了一台机器，多少钢铁材料？省了多少燃油？ 这机器一出，效果要是达标，单纯的耕地机和整地机都得淘汰。 这.....这是泼天的功劳啊！怎么没砸他头上啊！ 赵大兴看见杨岳忍着不哭的表情，咯咯乐了。 “乐个屁！”杨岳扭头：“东西再好也得落我的农机厂手里生产！” 车床厂生产农机，路子不对。 赵大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打算给程惠加工10个。 “谁爱生产谁生产，全国的农机厂都能生产。”赵大兴道：“但是研发工厂，是我们。” “还你们，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是程惠一个人设计的。”杨岳道。 “我就贴，我愿意，我有的贴！你没贴过？有本事你把你贴的撕下来啊？”赵大兴道：“现在你想贴都没得贴，我已经贴完了，材料都交上去了。” 杨岳是真忍不住了，眼眶红了。 程惠从车上下来，看两人说得热闹，笑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她是来继续解决数控机床的问题的。 顺便催他们快点把耕整机做好，春耕不等人。 杨岳红着眼眶道：“小程，叔以后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你提醒我，我比赵大兴好使！” 程惠..... 赵大兴把他扒拉到一边：“惠儿，别理他！机器的事情你放心，我让工人加班加点做呢，你看一晚上做好俩，我这就让人送到高家屯去，现做现送。” “谢谢叔了。”程惠笑道。 赵大兴感慨道：“谢什么，你这也是为了老百姓谋福利。” 嗯，还为了帮高启山的忙！怕他完不成生产任务。 看，当程惠的叔，真好啊。 现在他们是程惠的后盾，将来有一天，程惠也是他们的后盾！ 不对，不用等将来了，现在人家就在一次次帮他们，送他们上青云啊。 “你快生了吧？你婶子又给你划拉了一些小孩衣服，都洗过三遍了，晚上就给你送去。”赵大兴道。 刚说完就被杨岳扒拉到一边：“小程，我看你那个车太破了，我也要换新车了....我把新车给你！” 他斜了赵大兴一眼：“我不像某些人，自己坐新车，让你坐破车。” 赵大兴..... 两个人吵了起来。 程惠笑着进了办公室，屋里，孙立民、管知和周勤已经坐好了等着了。 太高深的问题赵大兴也听不懂了，只能交给技术骨干。 他把杨岳拉走了。 程惠坐下发现周勤脸上又填新伤，好奇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嘿，别提了，还是收养的事儿，她铁了心了非得养，说我不同意也不好使，她都跟人家说好了，等人家生了就抱过来。”周勤叹口气：“我放弃了，爱咋咋滴吧，大不了以后我少回家。” “还是收养个新生儿？”程惠道：“她也没经验，这可不好养。” “谁说不是，我看她是疯了。”周勤道。 现在送养新生儿的倒是常见，很多人生了一天不养就送人，怕养了就舍不得了。 送养还是好的，很多送不出去都是直接扔了。 这种人也不怕遭天谴。 程惠摇头，不八卦了，继续解答问题。 她打算在她生之前，把问题给他们解决完。 ...... 这天，高美高丽终于等到了曾经来找过妈妈的那个骑自行车的女人。 “我妈不住这了，她让我们带你过去找她。”高美道。 第306章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她也不会闹 林英认识这俩丫头片子，皱眉问道：“你妈不住这了是什么意思？” 高美眼珠一转道：“我爸去城里住大房子去了，我妈跟过去了，但是她这两天回娘家了，让你去我姥姥家找她。” 小孩也喜欢吹牛逼，也不希望自己被瞧不起。 她妈被赶出去的事她觉得挺丢人的，所以拼命掩盖。 林英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会撒谎，就信了，跟着她们去了张家村。 老朱家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只剩下一只手依然不好使的朱秋芳和她快生的二弟媳妇宋腊梅在家。 见到林英，朱秋芳立刻把她拉到屋里，让高美高丽守门。 宋腊梅在隔壁听着一愣，眼神莫名。 她出去转了一圈，拿了两个鸡蛋回来，站在门口，悄悄朝高美高丽招招手。 高美高丽一看见鸡蛋，什么都忘了，跑了过去。 “二舅妈想麻烦你们干点活，去挖一篮子野菜，挖好了，回来给你们一人一个鸡蛋。”宋腊梅指着手里的小篮子道。 这个小篮子就是专门给小孩玩的，小小的，三四升容量。 挖一篮子野菜很容易。 高美高丽连连点头，拎着篮子跑了。 宋腊梅悄悄贴到了门板上。 屋里，林英问道：“你那儿媳妇快生了？让你去城里伺候月子去了？” 朱秋芳一愣，就想到肯定是她女儿说什么了。 知女莫若母。 她点点头：“是快生了，不过算日子还得十几天。” “那就第二十天的时候，汽车站，你把孩子抱给我。”林英道。 “你给多少钱？”朱秋芳问道。 林英皱眉：“不是说好了200？你想反悔？” “是的，我反悔了，没有...5000，这事儿我不干！”朱秋芳道。 “什么？5000？你怎么不去抢？哪个死孩子值5000？”林英道。 “那你就拿着你的200块钱，随便买个孩子去吧，程惠的种，就是这么值钱！”朱秋芳道。 “你！”林英气得想去挠她。 但是她50多岁，是个小老太太了，她怕打不过朱秋芳。 “5000没有，最多500！”林英道。 “5000，少一分都不行。”朱秋芳道。 “那就没得谈了，就像你说的，我买别的孩子去了！”林英冲出门，差点撞到在门口来不及躲开的宋腊梅。 朱秋芳看见她脸一拉：“你怎么在这？高美高丽呢？” 宋腊梅一脸茫然无辜：“我不知道啊，我刚进屋，来拿篮子要去挖菜，没看见她俩，这位是？” “不用你管。”朱秋芳瞪了她一眼道，亲自送林英出门。 她当然不是非得要5000，这不是嘴硬一点以为能成吗？眼看买家要走，她当然的挽留。 两人在墙角嘀嘀咕咕。 宋腊梅没有继续偷听，真拎着个小篮子挖野菜去了。 朱秋芳眼角余光看见，这才放心一些。 宋腊梅拎着篮子去了村外，上了乡路。 不管是去阿县，还是去哪里，都得走这条路。 十几分钟之后，她等到了林英。 宋腊梅挺着个肚子拦车。 林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停下了，问道：“你是？” “我是朱秋芳的弟媳妇，她刚才骗你了，她根本没有去跟程惠一起住，她刚刚被高老三扫地出门，离婚了，所以她弄不到程惠的孩子。”宋腊梅开门见山道。 “什么？”林英气坏了：“那她还跟我废话那么多！...她想骗我的钱！” 她想到了，她和朱秋芳只约定了交易地点，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怎么可能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程惠的？ 没准朱秋芳花50从哪买个孩子，然后转手卖她2000！ 她刚刚和朱秋芳谈好了，2000。 宋腊梅摸着肚子道：“你想要程惠的孩子？要来干什么？” 林英看着她的肚子，眯着眼睛道：“当然是要来养，听说她很聪明，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聪明，难道我花几千块钱买个孩子不是为了养还是为了吃吗？” 宋腊梅其实也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她摸摸肚子道：“我可以帮你。” “哦？你怎么帮？”林英问道。 “听说城里人都去医院生孩子，不是在家生，你打听好了，她在哪个医院生，让我也去那个医院生，我跟她预产期是前后脚，不差2天，到时候你想办法把两个孩子换了！ “程惠的孩子给你，我的孩子给程惠，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她也不会闹。我，我还不要你钱！”宋腊梅道。 这样，她的孩子就能跟程惠过好日子了。 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但是越是心疼孩子就越得舍得！ 她的孩子跟着她过什么日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顿顿吃不饱，吃野菜，喝冰水？一辈子穿不上两件新衣服？ 但是跟程惠过什么日子？进出都有小车，顿顿吃烤鸭，吃面包，喝牛奶，新衣服多到穿不完！ 等孩子长大了，她再认回来，被好好教育的孩子肯定知书达理，还能不认她这个亲妈？ 到时候，她就享福了。 不然在这农村里，一辈子出不了头。 至于程惠的孩子被换走，是被人养着还是吃了，那都是她的命。 林英一听不要钱就心动了。 她是周巧兰的婶子，是听周巧玲的话来买程惠的孩子的。 实际买回去的是不是程惠的孩子，她也不关心，早晚是要弄死的，她只希望周巧兰养她女儿生的孩子。 现在一听宋腊梅说不要钱，又觉得她说程惠不会闹很对。 她立刻道：“行，就这么说定了，你等着吧，我打听好了来找你。” 宋腊梅摸着肚子，微笑着看林英走远，随便挖了点野菜就回家了。 朱秋芳正在家里等她，见到她回来，仔细打量她半晌，说道：“过来，姐姐跟你说个好事儿。” “什么事儿？姐姐。”宋腊梅问道。 “刚刚那个人你也看见了，城里人，有钱，就是她儿子两口子一直生不出个孩子，所以想抱养一个，人家出200块钱，你觉得怎么样？”朱秋芳道。 宋腊梅捂着肚子，拼命摇头：“不行！我的孩子我自己养，才不要给别人！” “你傻啊！”朱秋芳道：“孩子跟着你过什么苦日子？让他去有钱人家做有钱人，从小吃得好穿得好，长大了就分配工作挣工资，不好吗？” 第307章 这剧本，不是更刺激? 不管朱秋芳怎么说，宋腊梅就是不答应，还给朱秋芳甩脸色，一天没跟她说话。 晚上，宋腊梅把老公拉到外面，嘀咕了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朱秋芳的二弟竟然把宋腊梅送回娘家了。 朱秋芳顿时一顿疯狂输出：“小b养的，正是农忙的时候她怎么还回娘家了？她就算不下地干活，在家也能做个饭刷个碗，跑回娘家躲清闲，她还是不是老朱家人？以后别吃老朱家饭！” 其他人任她骂，反正不是骂自己。 朱秋芳骂了一顿，又把二弟叫到一边嘀咕。 两个弟媳不是人，她两个弟弟对她还是不错的，从小就听她的话。 结果朱秋芳的二弟听了她的“好事儿”，竟然摇头不答应。 “大姐别说了，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吃糠咽菜也是他的命。”朱二弟道。 他第一次不拿正眼看这个姐姐。 道理媳妇都给他讲明白了，姐姐跟人谈好了，卖个孩子5000块！结果只打算给他们200！ 就算给他5000他也不卖，自己的孩子自己疼，5000块钱哪比得上给儿子换个命？ 所以他完全同意媳妇的做法，积极配合。 为了防止见钱眼开的大姐坏事，都不告诉她。 朱秋芳见说不通他，气得拧了他几下，打听村里还有谁家马上要生孩子了。 她确实打算随便买一个，卖了。 反正买家也不知道。 ...... 临近预产期，程惠要一周做一次产检，随时监控，预测哪天能生。 她还给高远的单位写了几封信，问他能不能回来。 上辈子生产的经历太黑暗了，她有心理阴影，越到预产期她心里越不踏实，就想高远在身边。 结果高远没回信。 她就天天写.....还是没回，信里有她家和好几个单位的电话。 他也没回个电话，估计还在任务中没看见信。 她倒是不怨他，工作原因就是接不到信息，他又不是故意的，埋怨纯属无理取闹，属于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又一次去产检，这次她带的礼物是奶油小蛋糕。 “大家尝尝，我亲手做的。”程惠笑着送给产科的几个大夫和护士、助产士。 什么时候生不一定，轮到哪个助产士手里也不一定，所以都得讨好。 大家欢喜客气地收了小小的礼物，等她检查完走了，屋里还在讨论她。 “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孕妇，也没肿也没长斑，底子真好。”一个小护士满眼小星星道。 她很崇拜程惠，年纪轻轻就能进出坐小车了，听说还是个厂长！听说老公还帅！家里还是京城的当官的。 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剧本。 “不是底子好，是体质特殊，我们见过多少本来很漂亮，怀孕之后就丑的人了？人家是天生丽质。”另一个小护士道。 程惠每次来都送一些她们能收下的小礼物，确实交好了一些人。 但是，也有人看她更不顺眼了。 那么有钱，却送她们一些便宜喽嗖的东西，小气死了！ 看看人家那些厂长夫人生孩子送的啥？不是钱，就是票，要么就是手表金戒指金项链。 程惠送的不是蛋糕就是鸭下水，最好不过是烤鸭，抠抠搜搜。 有这种心思的人凑在一起，挤眉弄眼，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就行。 程惠拿的剧本让所有人羡慕，又年轻又漂亮又有本事，又有家世，老公又帅。 有些人只是羡慕，有些人却恨不能替她演。 突然，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个人：“林霞，过来一下。” 一个正在挤眉弄眼的助产士抬头，看见了门口的林英，赶紧站了起来：“姑，你咋来了？” “过来，我找你有事儿。”林英道。 她把林霞拉到了院子里，周围无人的地方，小声嘀咕。 林霞先是一惊，然后拼命摇头：“不行不行，她可不行，她可厉害了，听说是个厂长，进出坐小车！” 多的她也不知道。 “看你那小胆！是换孩子又不是偷孩子，只要她第一眼见的是那个孩子，她还能知道不是她的？这事儿一准发现不了！她不闹，怕她啥？”林英道。 说着她往林霞手里塞了500块钱。 一分钱不花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钱是给林霞了，她亲侄女，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舍得。 “事成之后还有500！”她说道。 林霞的心狠狠动了。 是啊，程惠又不会发现，神不知鬼不觉。 然后程惠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却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换走她孩子的、仇人的。 到时候她奋斗了一辈子的家业、成就，都由这个仇人的孩子继承..... 这剧本，不是更刺激吗？ 只要一想，她就浑身战栗！ “好的，那你让那个替换的人过来，我给她检查检查什么时候生，最好在同一天。”林霞声音有些发抖，条理却清晰： “如果差得太远，就在那天给她进行剖腹产！不过得花1000来块钱，姑姑....”她看着林英。 林英皱眉：“还得花1000来块钱？早晚几天没事吧？小孩子差两三天，看不出什么。” “那人早两三天生无所谓，要是晚两三天呢？我能让程惠晚两三天看孩子？”林霞道。 “你就说孩子有病进特殊病房了不让人看不就完了？过几天再给她。”林英道。 她倒是挺懂。 林霞摇头：“不稳妥，有些母亲就非要看生病的孩子，我看那程惠就挺在乎肚子里这孩子的，产检一次不落，万一看了，这事儿就不成了，就得等她下次生孩子了。” 她觉得这事儿真刺激！越想越刺激，她非得把程惠的孩子换了不成！ 这次换不成就下次换！她肯定不能只生一个。 “我去问问你表姐愿不愿意出这个钱吧。”林英没有一口答应。 所有花费，都是周巧兰出，她才不出。 周巧兰这才知道计划有变，比原来的偷孩子更稳妥，连连答应。 周勤一个月工资200多，年底还能发1000多奖金，这么多年，攒了很厚的家底。 当天，宋腊梅就从娘家来了省城，进了省城最好的医院。 第308章 累到了，肚子疼 宋腊梅的预产期比程惠晚两天。 当天林霞就安排她住院备产了，对外说是她情况不好，要住院观察。 对内则找到一个主治医生，说是她家亲戚，第一胎，金贵，住在医院安心。 这是小事，同事之间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宋腊梅安心地住下了，住在走廊最角落的病房里，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过过这种好日子。 不用干活，一日三餐都是细粮，顿顿还有菜有肉。 都是林霞给她安排的。 林霞看宋腊梅顺眼。 程惠在按部就班忙着自己的事情。 每天各个工厂走一圈，安排下工作，不想动弹就把各个厂长叫到家里来，让他们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 电器厂已经做好了几千台机器，按理能做更多，是搪瓷厂那边拖后腿了。 给铁皮涂搪是个慢工细活，就算有机器，也不是全自动的，也得人工辅助，就有点慢。 不过这个急不来，一个多月生产了几千台，杨岳和赵大兴还嫌多呢，怕卖不出去都砸手里。 这东西老百姓用不上。 就比如他们家那个烤箱，老婆孩子就新鲜了两天，把所有东西都烤一遍，现在就放那当摆件了。 嗯，当摆件还是非常好看又有面子的。 程惠之前说办个太太烘焙班，也没空，只能等出月子的了。 家具厂这边，之前1万多的沙发订单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她也不管，买家直接去省家具厂拿货就行。 她那个威风家具厂又做的弧形沙发，又卖出去2000多个。 市场彻底冷下来了。 能买得起沙发的人家都买了，现在每天只能卖出去一个两个。 据说许金州彻底老实了，每天呆在车间里盯着工人生产沙发....因为他被贬为了车间主任。 陈信厚终于又出来上班了，车间副主任。 新厂长是个空降来的别的单位的人，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这个新厂长程惠倒是见过了，因为他上班第一天就来程惠这报道了，表示程惠之前跟厂里签的合同在他这依然有效。 他不但会完成这1万多个不赚钱的订单，他还期待程惠的新订单！ 程惠的订单不属于上面分配的生产任务，所以赚的钱都可以放在他们厂里当小金库，他能不积极吗？ 到时候有钱了，他也学程惠，咔咔发福利！名声不就有了？有了名声，再有业绩，又可以往更高处跳了。 新家具程惠倒是画了一摞了，估计够她卖好几年的，就是得等她生完孩子才有精力推广了。 这天一早，程惠换上了王松亲手做的春装，依然是孕妇装，而且面料是从童装的布料里选的，粉红色搭配乳白色，丽丝绒的面料，娃娃服款。 就像大版的童装。 这颜色，这款式，在灰蓝色的人群里，绝对亮眼。 王松看到她的上身效果，又惊讶又惊艳：“没想到大人穿童装也这么好看！那是不是把所有童装都放大？就多了好多款式。” 程惠.....她一点都不奇怪，连做飞机的科学家都觉得大飞机是小飞机的放大版，他一个做衣服的这么想没毛病。 “还是要改一些细节的，不要那么幼稚。”程惠没有多说，她今天有要事要忙。 “滴滴”两声，她的新车开进了院子。 杨岳新分的好车，几乎是国内最高档次的公务车，而且是全新的。 他说到做到，把他的新车给程惠了，他依然坐那个旧车。 程惠怎么劝都不好使，人家把车扔她院子里就走，她让蒋拳送回去三次，他再开回来三次。 程惠就不折腾了，笑纳了。 然后答应给安东厂做一套新的家具加工机器。 杨岳就笑得比坐了新车都高兴了。 程惠上车，去了搪瓷厂。 本来她已经好几天不出门，安心待产了，但是今天有重大事情，不得不来。 福利房的准备工作做好了，今天终于要开工了。 现场人山人海。 不但搪瓷厂来了一些人看热闹。 程惠还给她的三个厂的所有工人都放了半天假，过来围观。 看看她当初承诺的福利房，今天就开始兑现了！ 现场还来了很多大领导。 程惠没有抢风头，跟在领导后面剪了彩，挖了一锹土，意思意思就完事儿了。 这房子到底怎么来的，他们自己人都有数，不需要她多说。 回头好好给她干活就完了。 虽然她不想抢风头，但是很多人都是奔着她的面子来的，见她到了，都过来寒暄。 认识的，不认识的，程惠微笑着一一回答。 等回到家，就感觉有些累到了，半夜就开始肚子疼，观察了一会儿，是那种规律的宫缩，她赶紧让蒋拳送她去医院。 住在别墅里的所有人都跟去了！ 汽车坐不下他们就骑自行车，激动地追在程惠后面去了医院。 他们要见证小侄女、小外甥女出生！ 程惠看着坐在副驾的大哥，看着旁边紧张握着她手的高枝、崔盼笑了笑。 虽然这俩都是小姑娘，没经验，但是这事儿别人有经验也没有用，她们在这给她壮个胆就行。 再想想其他跟在车后面的小叔子，小姑子，她心里更踏实了。 程睿声音有些紧道：“要不要给郭厂长、赵厂长他们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主要是想让他们夫人过来看看....我们都没经验！我心里不踏实！” 一别墅都是童男童女，就程惠一个已婚的。 程惠看了看表：“都12点了，太晚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呢，有的人生两三天生不出来....” “呸呸呸！嫂子快呸呸呸！”高枝立刻道。 程惠立刻听话地“呸”了，生两三天，得疼死。 “快的话也得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七点，不管我生没生，你都通知他们，把所有人都通知到。”程惠笑道：“不然他们又挑理了。” 现在几个表叔，没事就爱挑理。 “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他们你是按照电话本上姓氏排名的先后打的。”程惠道。 不然还得挑理。 程睿笑了。 程惠其实挺紧张的，没话找话道：“对了，左兰给你写信了吗？” 程睿笑不出来了：“写了。” “说什么？是要跟你继续好还是要跟你分手？” 程睿道：“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再不回去她爸妈就要给她安排相亲对象了。” 程惠笑道：“那她写没写，手头紧需要用钱？或者她非常需要什么东西？暗示你送给她。” 程睿...... 第309章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见到孩子了 程睿表情有些不好，都让他妹妹说中了。 左兰离开之后，三天给他写一封信，一开始还搂着点，后来看他没反应，就一封比一封写得直白。 上一封更是直接威胁他，他当初说好送她新自行车，结果让她骑破的，之前的钱都给程惠了，问他这个月发的工资总可以给她买自行车了吧？ 这要是以前，程惠不点出来的时候，他觉得没毛病，给女朋友买个自行车怎么了？ 但是被点出来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真的只图他的钱啊？那就没意思了。 程惠穷追不舍地问道：“那你打算给她钱吗？” “不给。”程睿道：“我的工资还要留着给我外甥女买奶粉呢，还得攒嫁妆。” 别跟他爸似的，等女儿出嫁了还得借钱当嫁妆，妹妹听说是借的都没要，多亏后来他爸又发了奖金，又送来当嫁妆。 但是那奖金怎么得的？是妹妹帮他得的。 他这么多年赚的钱，都掐在别人手里，他说了不算。 想想这窘境，程睿顿时觉得完全有必要现在就开始攒嫁妆，而且也不能找左兰当老婆了，不然她不可能同意给他外甥女多少嫁妆。 程惠还要说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阵痛是真疼啊。 但是医院到了。 一行人慌里慌张地进了产科，正好是林霞值班。 看到程惠，她眼睛一亮，立刻迎了过来。 “程厂长，你要生啦？快过来，我给你接生！”林霞热情道。 程惠认识她，产科里这些大夫、护士、助产士，她都认识，她有点不喜欢林霞。 因为她看出林霞酸她。 她看了一眼另一个值班的助产士，同样是个酸她的，还是个没用的。 “今天晚上就你们两个值班啊？”程惠笑道。 “还有两个，不过她们在忙两个产妇呢。”林霞笑道。 程惠觉得她这笑有些格外的热情，以前每次来产检，她都是假笑。 可能觉得给她接生她会给大红包？ 那不好意思了，只有“无价”的礼物，没有红包。 她有的是钱送礼，但是她没送过钱，因为那样会养成不良的歪风邪气，有钱人无所谓，可是没钱送礼的人可就苦了。 她看了看林霞和另一个小助产士新手李芳，挤出个笑容道：“那就麻烦两位为我接生了。” 这就是运气了，什么时候生不一定，摊上什么样的助产士也不一定。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越到她预产期，林霞加班就越勤，就算实在忍不住回家休息，也交代了李芳，一旦程惠来了，立刻叫她。 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外面，程惠进了待产房。 林霞检查了一番，预计她还得等一会儿生，就让李芳留下，她出去了。 这都是正常操作，程惠也没在意。 只觉得李芳有些紧张，跟她说话也不敢看她眼睛，慌里慌张地一会儿干个这个，一会儿干个那个。 这个程惠也理解，她也知道李芳，听说是上个月刚来的新手，胆子还小，啥也不会，还晕血，见人生孩子她比产妇叫得还大声。 哪个大夫和老助产士都不愿意带她。 林霞出了待产房，直接去了最里面的病房，叫醒熟睡的宋腊梅。 “她来了，你得生了。”林霞道。 “啊？怎么生？我没感觉啊！”宋腊梅道。 “剖腹产。”林霞道。 她之前没跟宋腊梅说过这个，那样用到的人就多了，她也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但是它偏偏就走到这一步了，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什么是剖腹产？”宋腊梅道。听着就吓人！ “就是做手术生，可好了，打麻药，一点都不疼，大夫就给你把孩子拿出来了。”林霞道。 70年代是有剖腹产的，不说多先进，反正够用。 宋腊梅也不懂，但是事到临头，她也只能听林霞的了。 她真的想给自己孩子一个好命。 “一会儿我去叫值班大夫来，你就说肚子疼，疼得不行了，还不是宫缩那种疼，就是持续的疼，一直疼特别疼，我会建议大夫给你做手术的。”林霞道。 宋腊梅点点头。 很快，林霞就带着大夫过来了。 演戏，宋腊梅是非常会的，大夫看她那模样还以为她要死了。 检查一番下来以为是急性阑尾炎，立刻安排了手术。 而程惠这边也来感觉了。 抱着必须生下来的信念，她这边一切顺利，外面天色微亮的时候，她终于听见了女儿第一声啼哭。 不再是上一世那样，虚弱无力，像个嘶哑的小猫似的，这辈子女儿哭声洪亮，很有穿透力。 程惠幸福地笑了。 她转头看着那边在给孩子清洗的李芳道：“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视线一下子被林霞挡住，她笑道：“你刚生完，好好休息，孩子清洗完了要包上小被子送出去，你还要在产房观察半小时，没有大出血才能出去。” 这也是正常流程。 程惠道：“先抱过来我看一眼，我要亲亲她。” 林霞眼睛一眯，手上突然拿了个针管，扎在了程惠的手上。 程惠刚刚全身剧痛，现在依然很痛，她的视线又都在女儿的方向，静脉注射这点痛微乎其微，她根本没留意。 林霞很快把针抽走，程惠也很快感觉自己很累，眼皮都睁不开。 “我....”闭上眼之前，她好像听见林霞在说：“你累了，就睡一觉吧，睡醒了就看见孩子了。” ....... 产房外，林霞抱着孩子出去喊道：“谁是程惠家属？” 呼啦一下，站起十多个人！ “我是，我们都是！” 吓了林霞一跳，很快，她又露出畅快的笑容：“谁是程惠的丈夫？”她看着程睿。 这里面数程睿好看，气质又好。 这个程惠，真是命好。 但是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哈哈哈哈。 “她丈夫没来，我是她哥，我抱。”程睿从林霞手里接过孩子。 都说孩子第一个见谁像谁.....医生护士不算！ 众人一致决定让程睿先抱。 程睿幸福地接过孩子，打开盖在脸上的小被子一看，笑容僵在脸上。 都说新生儿丑，但是这也太丑了！ 要不是他知道这是个孩子，他还以为是个猴子呢。 皱皱巴巴的皮肤，一脸褶子，像个小老头。 其他人也看见了，笑容集体暂停。 实在想象不出，他们大哥那么帅的人，和他们大嫂这么漂亮的人，会生出个猴子。 物极必反吗？ 林霞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恭喜你们啊，是个儿子。” 用个女孩换个男孩，是程惠赚了呢！ “什么？”所有人都皱眉：“怎么是个男孩？” 第310章 高远，你信我! 林霞有点懵：“怎么不能是儿子？是个儿子不好吗？” 程睿皱眉道：“我妹妹之前做b超检查的时候说是个女孩。” 林霞松口气：“哦，那个啊，不准的，我们经常遇见检查错的。” 是吗？ 众人都没说话，可能是这样吧，不然还是怎样？ 高枝还是无法接受大侄子这么丑，随口道：“产房里还有几个人生孩子？你不会抱错了吧？” 众人眼睛一亮：“对对对，是不是抱错了？不可能这么丑啊。” 林霞..... 她板着脸道：“现在产房里就程惠自己！就她一个生孩子的，绝对不可能抱错！你们这些人，怎么还有嫌弃自己孩子丑的？小孩子都这样，现在越丑长大越好看。”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围着孩子，等程惠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程惠被推出来了。 “产妇累了，在睡觉，你们别打扰她。”林霞道。 看到众人都噤声，不敢叫醒程惠，林霞这才放心。 她也该交班了。 她赶紧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拎着一个大兜子就走。 她怕孩子哭，之前就给打了一针安定，才不管是不是对孩子身体不好呢。 出了医院，她直奔汽车站，把兜子交给了林英。 “一切还顺利吧？”林英道。 林霞笑了：“顺利，神不知鬼不觉，只是等她醒来，估计会嫌弃自己儿子丑。” 她也没想到宋腊梅的儿子那么丑，她长得还凑合啊，估计是她男人拖后腿了。 “不过程惠生了个女孩，你要不要？”林英道：“不要就直接扔路边，谁捡了算谁的，没人捡拉倒。” 现在也有人收养孩子，一般都是生不出孩子的人家，他们也喜欢收养男孩，养儿防老。 收养女孩在很多人眼里就没用了，辛辛苦苦养大了，嫁人了，一年回不了一次家，给不了家里一分钱，养老的时候又见不到人，纯属白养。 所以现在很多人家如果孩子多，生出女孩直接扔了。 林英拎着袋子道：“男孩女孩无所谓，反正是...你表姐要。” 反正是要弄死的。 到时候再让她女儿给周勤生一个。 林英从兜里掏出500块钱递给林霞，拎着兜子走了。 ....... 病房里，一群人围着“猴子”一脸纠结，想笑，又笑不出来。 “长长就好了，长长就好了。”他们安慰自己。 程睿把孩子放到小床上，给一众表叔打电话去了。 很快，病房里就来了一群表婶。 大家看程惠在睡，也不敢大声说话，看看孩子想夸几句，愣是卡壳了。 最后也是道：“长长就好了，长长就好了。” ...... 下午，程惠才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众小叔子小姑子安静地坐了一排。 大哥坐在她床边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倒是在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惊喜道：“你醒啦？” 程惠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但是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孩子呢？我看看。” 她迫不及待要再见到自己的女儿，这辈子她一定好好保护她！ 程睿笑容僵了一下。 高枝已经把孩子抱了过来，又有些不想给她看.... “嫂子，你饿了吗？要不吃完饭再看？”别看完了不想吃饭！ 程惠皱眉，有股不妙的预感，挣扎着坐起来，厉声道：“抱过来！” 众人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高枝赶紧把孩子放到她怀里。 程惠低头一看，好悬没晕倒。 她惊愕几秒，顿时大喊：“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你们把我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众人.......果然，嫂子也被孩子丑哭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 “嫂子，这真是你儿子。”高枝道：“我问过了，当时产房里只有你自己生产，不可能抱错。” 程惠却更疯狂了：“儿子？” 她重生的时候都怀孕7个月了，在这之前，人生的轨迹和上辈子是一模一样的，那她怀的肯定也是个女儿。 怀里这个要也是个女儿，她还得嘀咕嘀咕是不是多在肚子里养了3个月，养歪了。 但是现在性别大变，还说什么了？ “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孩子！你们快去找！快报警！”程惠疯狂地喊道。 歇斯底里的样子，真的像个疯子。 众人都愣住了。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程惠放下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孩子下床就走。 众人赶紧按住她：“你别动，我们去我们去。” 但是程惠已经不信他们了，她非要自己去，她现在要疯了！她的孩子又丢了吗？这次比上辈子还早丢好几年！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程惠大喊：“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裤子，这个样子，没人敢松手。 但是他们越拦着程惠越疯狂。 “怎么了？放开她！”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声，下一秒，禁锢程惠的力量就消失了，她落到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有力的胳膊紧紧揽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到地上。 “你要干什么？告诉我，我去干。”头顶有声音落下来。 程惠濒临崩溃的心顿时安定了，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高远，紧紧攥着他衣领：“高远，你信我，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人偷走了！” 她看看外面的天色，是傍晚的橘红，她焦急道：“都一天！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在哪里，会不会....” 她简直说不下去。 她紧张地盯着高远，如果他敢不信她...... 高远的脸上已经一层寒霜，声音也像带了冰碴：“孩子肯定是在医院丢的，孩子身边什么时候离开过人？” 他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 程惠腿一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他信了。 只要他信，他找肯定比自己找有效率。 一群人无语地看着夫妻俩，就算孩子再丑，也不能张嘴就说不是自己的啊？ 程睿道：“孩子从产房抱出来就是我接的，之后我们一群人一直围着，没有任何一个让他离开视线的时候。” “那就是在产房里被人换了。”高远把程惠放到床上，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信我，我会把孩子找回来，你现在好好呆着，别添乱。” 第311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她霸道! “好的。”程惠乖乖坐在床上，努力控制自己的气到发抖的身体：“你信我，我也信你，我不添乱，你去找。昨天给我接生的是林霞和李芳，她们两个嫌疑最大，你从李芳下手，她心理防线薄弱。” 看到她这么努力地冷静配合，高远也很意外，刚刚他感觉她真的要疯了。 她这是信他。 “你放心，我肯定把孩子找回来。”他说道。 这一刻，程惠觉得眼前的时光重叠了，她想起上一世孩子丢了，她立刻给高远打电话。 高远赶回来之后，对她说的也是这句话，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 而他上辈子不惜一切代价做到了。 这次他也是真的信她。 她放松了大半：“快去，我等你。” 高远转身就走，屋里的小叔子小姑子不自觉让路。 谁也不敢拦着他，他的表情真的很不好，一身气势阴沉得可怕。 门口站着一群看热闹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和家属。 有个年长的医生看不过去了，她之前也是看程惠不顺眼的那种人。 她堵在门口没让开，阴阳怪气地开口：“你们两口子真是够了，一个看一眼就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一个看都不看就信了！” 她看着高远：“看你这身衣服，是个当兵的，你就没有脑子吗？跟你媳妇瞎胡闹！医院可不是你家炕头，随便她闹！” 高远没理她，问道走廊里的一群医生护士：“谁是林霞？谁是李芳？” 立刻有人小声道：“她们昨天夜班，现在没在。” 高远立刻道：“有人知道她们住哪吗？” 立刻有人说了地址，林霞住在家里，李芳住在医院宿舍。 高远回头问道高南和蒋拳：“你们见过这两个人吧？一人一个，把她们带过来。” 高南和蒋拳立刻去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程惠看一眼就说不是自己的，高远一眼没看就信了，现在这么整有点“瞎胡闹”，但是为了安抚程惠的精神状态，闹吧。 再说，万一是真的呢？ 两人直接改走为跑。 高远又问道医生护士：“我的孩子被调换了，今天自我媳妇生产之后，有几个产妇出院？我要看信息。” 现在还不保护病人隐私，这种事情问就有人说。 立刻有热心的小护士领高远去查信息。 程厂长的老公果然好帅！还疼老婆，这种事都信！ 她们也不觉得林霞会换程惠的孩子，她疯了吗？ 程惠看着床上那个不知道谁的孩子，突然提醒道：“我的孩子是被换走的，不是偷走的，这个孩子看样也是个新生儿....那我的孩子不一定出院了，在医院里的产妇也要查！把所有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高远眼睛一亮，确实，住院没走的也不能忽略！ 其他人却更觉得程惠疯了，无理取闹。 她刚醒，看一眼“小老头”就说不是自己的，那她看别人家的孩子就能认出来是她的？还是说，她看中了哪个，就说哪个是她的？ 天王老子也没她这么霸道！ 头一次听说生孩子还能生疯的？ 众人不配合。 程惠也没再坚持，她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要求不合理。 让她歇一会儿，等她腿不抖了，她下床自己去看！ 她现在看着床上这个孩子。 她经验不多，上辈子也只生过一个，还是早产儿，她现在判断不出这个孩子是几天的婴儿，而这个时间比较重要。 她立刻喊道：“麻烦医生护士过来看看，这个孩子出生几天了？” 外面的人正好奇呢，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有多丑？把她刺激成这样？ 立刻呼啦一下都进来了。 立刻有经验丰富的医生道：“这一看就是24小时之内的新生儿。” 众人看程惠的眼神更觉得她胡闹了。 突然，有人“咦”了一声。 程惠一直观察着她们，立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老护士却不吱声了。 程惠立刻道：“一旦有人提供有用线索，一条1000块钱！” 本来因为不确定不想瞎说找麻烦的老护士立刻开口了：“我今天连班，我昨天晚上接生一个剖腹产的孩子，长得和他很像....我给洗的澡。” 虽说新生儿都丑，但是这么丑的孩子她一年也见不到两个，所以印象深刻。 但是她也不确定这个就是，万一程惠生得也这么丑呢？ 程惠立刻激动了：“剖腹产，谁？在哪呢？” 剖腹产应该还没出院！ 另一个护士抢答道：“我们这昨天晚上就一个剖腹产的，38床，林霞亲戚！” 一条线索1000块钱呢！不管是不是，先说了！ 竟然是林霞亲戚，这更可疑了！ 程惠腿也不抖了，立刻下床道：“我去看看！” 高枝也不敢拦着了，立刻扶着她去。 高巧抢了程惠另一边胳膊，两个人扶着程惠去找38床。 其他人都跟在她身后。 程睿看看程惠，又看看病床上这个孩子，他挣扎了一下，选择留下。 万一这真是他大外甥呢？大家都走了，再真把他丢了！ 宋腊梅正在病床上疼得龇牙咧嘴，走廊里的喧闹她听见了，听不清，更觉得烦躁。 那个林霞就是个骗子！还说剖腹产不疼，简直疼死了好吗！ 现在可没有什么止痛泵，麻药劲过了就硬挺吧，开膛破肚地疼。 程惠冲进来的时候，她正扭曲着一张脸。 但是程惠一眼就认出了她。 上辈子朱秋芳那两个弟弟没少找她麻烦，还想揩她油，虽然没成功，却引来这两个女人的嫉妒，经常找上门骂她。 “是你....”见到她，程惠就更觉得找对了。 按理她跟林霞无冤无仇，她不应该换她孩子，但是如果这里面加上朱秋芳，理由就充分了。 宋腊梅却不认识程惠，她光听朱秋芳骂了，她自己却没有空去高家屯看一看真人。 “你谁啊？”宋腊梅没好气道：“走错屋了吧？我这可是单人病房，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程惠没工夫骂她，她眼睛一转在屋里寻找起来。 屋里并没有孩子。 “宋腊梅，你生的孩子呢？”程惠问道。 宋腊梅一愣，竟然知道她的名字，还问她的孩子..... “我孩子生出来有点不好，大夫抱走了。”宋腊梅道。 程惠回头问道那个老护士：“是这样吗？” 老护士立刻摇头，表情都兴奋了：“不是这样的！那孩子虽然丑，但是健康得很，我洗完就给她包起来，放她床上了。 “她还亲了那孩子，一点不嫌孩子丑，还说他命好，投生到她肚子里，她能给他好命！之后俩人就一起回病房了！” 这句话老护士记得很清楚，因为太奇怪了。 这么丑，亲妈不嫌弃倒没什么奇怪，就是明明一个农村人，穷的衣服打补丁，却说她的孩子投生到她肚子里是好命，简直没逻辑。 程惠顿时扑了过去，掐着宋腊梅的脖子喊道：“我的孩子呢？你把我孩子藏哪了？” 第312章 你放心，我让你们一辈子翻不了身 宋腊梅挣扎起来，扯动刀口，疼得她顿时嗷嗷叫。 程惠也不好受，裤子都湿透了。 她的手被人掰开，抱进怀里。 “我来。”高远道。 “你们都出去。”他又道。 看热闹的人当然不听话，还想再看，但是高枝高巧和高峰几人把众人都推了出去，关上病房门。 高远把程惠放到椅子上道：“你别动，我来问她。” 程惠就听话地不动了，然后看着高远走向宋腊梅..... 病房外的人顿时听见了非人般的惨叫，就是没有麻药做手术的人，都没这个叫得惨。 吓得他们齐齐一抖，往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一群年纪不小的医生走了过来，为首的老头道：“听见你们吵吵闹闹半天了！这是干什么呢？里面人怎么了？不进去看看矗这干什么？” 立刻有人喊道：“听说你们医院有人偷孩子！” “还是医生护士合伙把人孩子偷了！” 一群刚过来的医生吓得脚步一顿，脸都白了。 “不可能！” 旁边也有人道：“对，不可能，医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有个产妇刚生了孩子，结果嫌自己的孩子太丑，就进去抢别人的孩子！你们快去看看吧，看把人家产妇打的！” 医生当然更喜欢听这个，顿时冲了过去：“简直瞎胡闹！” “谁也不许进去！”高枝几个死死拦在门口，不让外人进。 “就是你们医院偷孩子！”高枝对那个老护士道：“你告诉她们，怎么回事！” 她有点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但是她终于相信她嫂子了，那个猴子可能不是她嫂子生的！她真侄女没了！ 老护士眨眨眼，小声对副院长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但是这事儿挺奇怪的....我昨天晚上给这剖腹产的孕妇接生的孩子，现在疑似这个孩子在程厂长床上，程厂长找过来，这剖腹产的产妇旁边却没孩子.....” 她可没说谁偷的啊！她就说结果！ “什么乱七八糟的！”副院长听蒙了。 有人听懂了：“少个孩子，这剖腹产产妇的孩子呢？” “不知道啊。”老护士道：“这不，有人在问。” 屋里突然又响起一声高亢的惨叫，听着就吓人。 副院长脸都黑了：“这是问话吗？这是在杀人！让开！” “我就不让！”高枝叉腰喊道：“你碰我一下试试？我跟你拼了！” “让开让开！”高南喊道：“我把李芳带来了！” 高枝几个立刻让开了门，让高南拎着李芳进去。 屋里，宋腊梅嘴硬，即便疼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昏死过去，她也没开口，问她什么都不说。 但是李芳就没这心理素质了，刚挨了一下子就招了。 “我说我说，是林霞让我干的！她给了我200块钱，让我配合她把孩子换了！”李芳抖得打摆子。 “我的孩子在哪呢？”高远立刻问道。 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恨不得扭断手里这个脖子。 原来老婆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孩子真的被人换了！ 其实他进门之前就听见程惠喊叫什么了，他也觉得程惠看一眼就说孩子不是她的，挺胡闹的...... 她又看不见肚子里的孩子长什么样，怎么会认出这个不是？ 他只是配合她胡闹，不想看见她崩溃。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是什么？母子连心吗？ 李芳拼命摇头：“我不知道，孩子被林霞拿走了！” 高远立刻扔了她，对程惠道：“我出去找。” “快去快去！”程惠道。 高远冲了出去，撞得门口的医生护士人仰马翻。 “什么人啊？简直胡闹！你别走！留下解释清楚！”副院长喊道。 “解释什么？”高南拎着瘫在地上的李芳出来，凶狠道：“解释你们医院的护士怎么偷孩子吗？这个人刚刚承认了！她和另一个人合伙偷换了我嫂子的孩子！我嫂子的孩子要是找不回来，我要你们偿命！” 走廊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和李芳。 副院长首先回神，立刻道：“不可能，肯定是你们逼供了！屈打成招！” “来来来，那你问。”高南抖了抖李芳道。 “你放开她！”副院长喊道。 ...... 程惠没理外面的喧闹，她站起来走到宋腊梅的病床边，低头看着她。 她知道宋腊梅为什么不开口了。 想想那个躺在她病床上装作她儿子的婴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毕竟上辈子她在新闻上见过类似的案子。 “不好意思，你的希望落空了，你的儿子要回去跟你过苦日子了。”程惠道：“你放心，我会让你们过一辈子苦日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宋腊梅瞬间大喊：“你胡说！你神经病，你和这个护士串通好了，想抢我的孩子！我才没有换你的孩子！我，我就是生了个女儿，不想养了，拜托林霞帮我送人了！” 她死不承认，希望林霞也能聪明些，想到这个说辞！ 她恨恨地用余光看着李芳，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疼点算什么，又死不了！但是她说出来会是什么后果？不比疼更可怕吗？ 林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她被蒋拳找到的时候，也是死不承认，还理直气壮地跟蒋拳上车了，要来医院跟程惠理论。 反正孩子都换完了，只要她和宋腊梅都不承认，谁又能证明哪个孩子是谁生的？ 就算李芳承认了她也不怕，她胡说，她污蔑！ 她抽空给两个孩子都验过血型，都是a型，完美。 她觉得天衣无缝了。 汽车刚到医院门口停下车，车门就被打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坐了进来。 林霞一愣，转眼一看，脸就有些红了：“同志，你上错车了吧？” 高远没说话，看了蒋拳一眼，蒋拳点头。 高远道：“开车，去没人的地方。” 林霞心一慌：“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要去医院理论吗？” “我的孩子在哪呢？”高远盯着她，目光沉沉道。 林霞一愣，这人原来是程惠的丈夫？ 真是.....什么好命都让她摊上了！ 她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谁知道你的孩子在哪？” 高远没再说话，十几分钟之后，汽车开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 第313章 父女连心 人废弃的工厂里，响起非人的惨叫，久久不绝。 蒋拳仔细看着高远的手法，光明正大地偷师。 怎么打人疼，其实他跟师父学过几招，但是现在跟高远的一比，他顿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手法都是小儿科。 人家才是专业的。 其实李芳就是被带进去的太早了，宋腊梅还没见识过后面的手段，不然她挺不了几个回合。 林霞也是如此，不到半小时，她的嘴就不硬了，虚弱道：“孩子被，我姑，带走了。” 高远声音发紧地问道：“她要我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她老公的侄女不能生，都是这个侄女要的，是她指名要程惠的孩子...不关我的事。” 高远的心放下一大半，对方既然是要收养他的孩子，那孩子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她家在哪？”高远问道。 林霞虚弱地说了地址。 汽车开到了林英家。 屋里，周巧兰正在逗孩子。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啊，像她妈，好看，肯定也聪明。”她是真高兴。 林英偷偷白她一眼，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再好看再聪明又有什么用？是个女孩，早晚要嫁人，变成别人家的。”林英道。 “不嫁人，招赘！”周巧玲道：“这样不就跟儿子一样了？” 林英.....“招赘能招来什么好男人？” “管他好不好呢，能生孩子就行。”周巧玲道：“不能生也没关系，谁能指望孙子养老？有个女儿伺候我养老送终就行。 “这么一想，是个女儿更好呢，不然指望儿媳妇？那可指望不上。” 林英......突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那她女儿怎么办？ 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粉扑扑的婴儿，后悔路上没掐死她。 大门突然被敲响，屋里的人心都是一跳，接着暗怪自己胆小，有什么好怕的？ 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估计是来串门的邻居。 “谁啊？”林英一边走一边问道。 “收电费的。”高远道。 林英皱眉：“不是前几天刚收完吗？怎么又要收？” 她骂骂咧咧地开门，看见这个收电费的，心里还嘀咕一句真好看。 高远已经迈步进屋，看见了周巧兰和她抱着的孩子。 他的心一松。 “你新来的？电表在外面呢，你进来干啥？”林英皱眉问道。 林英一家其实都是农民，但是这些年靠着周巧兰接济，过上了好日子，盖上了砖瓦房，在村里特别气派，家里通电。 高远站到了周巧玲旁边，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孩子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看着他。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小小的婴儿突然朝他笑了。 无齿小儿的笑容是天下最治愈的东西。 高远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他的女儿吧，跟他也父女连心。 他露出一个浅笑，却极致地温柔，夸道：“这孩子真可爱。” 近距离看他这种俊脸的周巧兰已经呆住了。 她虽然40多了，但是她也爱看帅哥，这是天性。 帅哥还离她这么近，还笑得这么好看，还夸“她的”孩子，周巧兰瞬间心花怒放：“是吧，你也觉得她可爱？也不枉我...生她一场！” 高远的笑容一冷，但是很快消失，继续笑得极致般温柔：“我能抱抱她吗？” “当然可以！”周巧兰把孩子递给他。 正好她抱累了。 高远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胳膊僵硬地像钢筋水泥，死死地固定一个姿势不敢动分毫。 周巧兰呵呵笑，脸上出现两朵红云：“你这么抱不对，应该....”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飞了出去。 直到倒在地上，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剧痛，人像两半了一样。 林英却看得清楚，周巧兰被踢飞好几米，她尖叫地边跑边喊：“你干什么？你别过来？你要抢钱吗？她身上有！我就一农村人，我没钱！她是城里人，她有钱！” 高远任她跑出去，外面，有蒋拳收拾她。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对蒋拳道：“把她俩捆上，带走。” 蒋拳已经放倒了林英，让她爬不起来。 他快步走过来看高远怀里这个小婴儿，心里顿呼神奇，还真让程惠“预感”对了！ 这个孩子长得真漂亮，又像程惠，又像高远，肯定错不了。 林英和周巧兰被捆上，堵住嘴，和林霞一起挤在后座。 高远坐在前面抱着孩子，一路上眼睛都没离开过她，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心越软，越看越觉得心酸难过又后怕。 如果不是程惠“预感”到不对，稀里糊涂认下那个孩子，那他们真正的孩子这辈子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那个姓周的一听就没打算好好待她，只拿她当个养老的工具，还要随便给她找个人招赘。 高远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黑暗，他女儿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人！呸，世上最好的男人也配不上他女儿！ 蒋拳瞄了他一眼道：“远哥，别吓到孩子。” 高远身上的低气压顿时一收，再看怀里的小宝贝，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又朝他笑了笑，然后打个哈欠睡了。 小模样又把高远的心萌化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胸口。 汽车回了医院，高远下车，对蒋拳道：“直接拉她们去公安局。” 蒋拳立刻开车走了。 高远抱着孩子上楼。 到了产科楼层，楼道里依然满满的人，高枝正在“舌战群雄”，还没掰扯明白呢。 看到高远抱着一个孩子过来，有认出他的人顿时惊呼。 “好家伙，还真带回一个孩子？从谁家抢的？” “这个好看吗？咦，还真好看，白白嫩嫩的，这回肯定满意了。” “你们瞎说什么？我倒是信这是他被偷走的孩子，那个助产士都承认了！” “你看她那小胆，都吓尿了，估计刚才是被这男人打怕了顺着他说的。” 支持谁的都有。 程惠还呆在宋腊梅的病房里，她得看着宋腊梅，怕她跑了。 如果她女儿有什么事，她现在就让她立刻马上陪葬！还有她生的猴子，跟她一起走！ 突然，她看见高远出现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个小襁褓。 她却一下腿软地站起不来，颤声道：“抱过来，我看看。” 第314章 真是造孽啊 高远轻轻把女儿放到程惠手里。 程惠看见女儿，心瞬间安定了，是她，就是她！ 这就是她的女儿，比她上辈子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小脸有肉了，但是轮廓还是一样的。 自己孩子的脸就像刻在了妈妈的灵魂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婴儿本来睡得安稳，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看着程惠的方向，“哇”的一声就哭了，声音无限委屈。 程惠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抱着她一起哭。 高远心酸地揽住程惠的肩膀，看着小家伙哭红的脸，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脏又酸又疼的感觉。 床上的宋腊梅也绷不住了..... “那是我的孩子！包着的还是我做的小被子！你们还我孩子！”她大喊道。 程惠回神，根本不理她，对高远道：“我要回家，孩子肯定饿了，这个人别让她跑了。” “我们一起回去。”高远转头对高南和高枝道：“你们两个留在这看着她，等会我回来处理。” 高南高枝正抻脖子望孩子呢，果然这个才是他们大哥和嫂子生的，真好看！ 程睿抱着那个男婴挤了过来，放到宋腊梅床上，也回头看他真外甥女去了。 宋腊梅要气疯了：“这不是我的孩子！是她的！她抱着那个才是我的！我生的是女孩!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副院长和几个医生终于挤了进来，喊道：“简直胡闹！” 程惠皱眉，擦干眼泪道：“确实胡闹，你们这么大医院竟然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以后谁还敢在你们医院生孩子？到时候养大的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都不知道！” 院长被气噎住了。 外面的人叽叽喳喳开始讨论了： “还真是，我可不敢在这生了，万一也把我好看的孩子换成个丑的怎么办？” “或者把我的男孩换成女孩。” “最后辛辛苦苦养大了，发现不是自己亲生的，而自己亲生的在外面吃苦呢，真是造孽啊！” “唉呀妈呀！我老婆之前就是在这生的孩子，结果孩子长大了跟我一点都不像！是不是也被他们换了？” 人群一静，接着响起“噗嗤”“噗嗤”的喷笑。 有人好心提醒道：“大兄弟，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男人愣了半晌，突然黑着脸挤出人群。 副院长的脸也很黑，这么一闹，他们医院的名誉就大损了！ 这事儿必须得平息了，保住他们医院的名誉。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孩子是你的，屈打成招不算，快把孩子还给她。”副院长对程惠道。 程惠烦死他了，冷笑一声：“其实证明真假很简单，病床上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她生了个女孩，那就问问昨天晚上给她接生的所有医生护士，她到底生了个什么？” 如果她们都生了女孩还不好办了呢，结果一男一女，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她不信林霞能把两边这么多医生护士都收买了，最有可能的是瞒着一边。 果然，宋腊梅的脸色瞬间白了。 院长的脸也黑了，突然道：“这事儿我会调查清楚的！现在就去开会。” 他突然转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驱赶围观群众：“都散了散了，病人需要休息了！” 程惠知道了，他是想息事宁人。 她还偏不如他意了，她对高枝道：“你去外面喊，谁是给宋腊梅接生的医护，一条线索1000块钱。” 高枝立刻去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的医生护士工资都是死的，还不高，底层的工作10年攒不下1000块钱，为了这个得罪院长，也不是不行。 再说，她们实话实说而已。 还是老护士第一个喊道：“宋腊梅生的是男孩！我洗的澡，错不了！” “对，是个男孩！我做得记录！”另一个护士道。 “我是巡回护士，我也证明宋腊梅生的是男孩！” “我，我是麻醉师...” “我是主刀医生....” 七八个声音响起，纷纷证明宋腊梅生的是男孩。 而她刚才口口声声说自己生了个女孩，这女孩还包着她做的被子.....这里面有猫腻啊！ 副院长的脸顿时灰败。 “林霞和购买孩子的林英我都已经抓到了，送到派出所了，你们就等着警察过来调查吧。”高远说完，抱起程惠和孩子出了病房。 走廊里的人自觉让路。 程惠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裤子湿哒哒地还在往下淌血。 她把脸藏在高远脖子里不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 小家伙已经不哭了，委屈地抽噎。 回到自己的病房，程惠立刻撵人：“你们都出去，我要喂奶了，什么事都别来烦我。” 高绣坚持留下来：“嫂子我给你换裤子。” 崔盼也道：“我帮忙。” 高巧已经开始帮程惠找干净衣服了。 忙乱一番，程惠终于安心给女儿吃上了口粮，一股无法言喻的幸福油然而生，好像抱着她，她的世界就圆满了。 高巧高绣崔盼站在旁边，稀罕地看着小婴儿。 高巧忍不住问道：“嫂子，你怎么知道那猴子不是你生的？” 程惠这才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但是当时顾不上那些了。 “我和你大哥都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生出那么丑的，这不符合遗传学，而且我检查的时候再三问过大夫了，大夫说肯定是女孩，结果是男孩就不对。” 程惠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不是想着万一真被人换了，那不就完了吗？无论如何也得找一找，谁想到，还真是，好险。” 三人一听，原来是这样，确实，就是这样啊，好险！ 程惠抱着孩子，心里踏实了，外面又有高远在处理，她放心，她就微笑着听三人骂了一圈。 高巧突然道：“那个宋腊梅，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嫂子，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见过宋腊梅一次，她来家找朱秋芳，但是印象不深。 说道这个，程惠就想起来了：“快去告诉你们大哥，这里面肯定有朱秋芳的事儿，把她也抓来。” 高巧一听朱秋芳就想起宋腊梅是谁了，拍着大腿出去了。 妥了，这回她这后妈是作大死了！ 高远一听，立刻让高南回去，找高启山带人去抓朱秋芳。 程惠不管这些，她看孩子吃饱了睡着了，她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这破医院她一分钟不想多呆了。 不过走之前得把账先结了。 她让蒋拳回家拿钱，刚刚提供线索的人，一人1000块钱！老护士分了3000！ 说好了一条1000，不是一人1000，老护士的每句话都有用。 老护士飞快把钱揣进兜里，再也不觉得头顶上副院长的视线吓人了。 第315章 人脉到了用的时候了 程惠回家安心休养了。 她躺在床上，搂着女儿，看着她睡着的小样子，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外面却热闹起来，一辆辆小汽车停进院子，一个个表叔走了下来。 赵大兴大嗓门地问道：“怎么回事？我听说小惠的孩子被人偷了？哪个丧心病狂的玩意竟然敢偷我侄女的孩子！” 杨岳只关心道：“找回来了吗？” 郭大军一边下车一边道：“放心，找回来了。” 赵大兴和杨岳心一松，又有点酸了。 他们都不如郭大军知道的多啊！看来还是不够亲，得努力！ 杨岳问道：“谁偷的？我这就去办他！” 郭大军却看着赵大兴道：“你们厂那个周勤的老婆，周巧兰是主谋。” “什么？”赵大兴进门的腿一抖，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火烧他身上了？简直是无妄之灾！ 郭大军道：“我只知道周巧兰被抓了，这里面有没有周勤的事儿，还得再审审。” “妈了个巴子的。”赵大兴骂骂咧咧直接转身上车，回厂找周勤亲自问去了。 程惠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她还不知道呢，她以为林霞和朱秋芳搭上了，害她。 原来这里面还有周巧兰的事儿。 她倒是想起周勤说过周巧玲想收养个婴儿，他不同意，还挨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苦肉计，查一下再说吧。 此时的周勤，正在车间里兴奋地看着调试数据。 生之前，程惠已经把她能解答的问题都解答完了，车床厂的人也研究得差不多了。 今天终于复制出一台数控机床，如果做出来的东西一样，那就算成了。 第一个成品出来，仔细比对过之后，跟进口机器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我们成功了！”众人顿时欢呼。 周勤跟着一起欢呼。 众人就看见赵大兴大步走了过来，他们鼓掌鼓得更热烈了，厂长一起来庆祝了。 结果就看见赵大兴直奔周勤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就是两个大耳光。 他不管，他迁怒了，老婆不好，老公就有责任！一个被窝不出两种人！ 所有人都懵了。 周勤眼镜都被打飞了，更懵。 “怎么了这是？”众人反应过来，赶紧拦着。 周勤一个文弱书生，搞技术的，可禁不起赵大兴几巴掌。 “怎么了？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干了什么事？”赵大兴揪着周勤的领子问道。 周勤一听他老婆又干事儿了？心都沉了下去。 他都不敢问，又不能不问：“她干啥了？不管她干啥了，我真不知道....” “她指使人偷了程惠的孩子！” “什么？”众人惊呼。 他们早上就收到消息，程惠生了，还是个儿子，都替她高兴呢。 只是都是大老爷们，也不好去医院探望，只有赵大兴和他老婆去了。 结果人家上午生完，孩子就被周勤老婆偷了？有病吧？ 不过他们直接就信了，因为周勤和周巧兰结婚20来年没孩子，急需一个孩子。 周勤也信了，这种缺心眼的事儿周巧兰干得出来。 怪不得，她之前跟自己说要收养个婴儿的时候，有时候会看着他露出诡笑。 他以为她有病，没理会。 没想到真有大病！ 他突然抬手“啪啪”扇自己耳光：“我真不知道这事儿！但是我有错！要不是我，她也不会盯上程惠，都是我的错！” 他一边扇一边问道：“孩子找回来了吗？” 赵大兴有点满意，松开了他。 他认识周勤也快20年了，知道他没有多坏，还胆小，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偷程惠的孩子。 “找回来了。”赵大兴道。 周勤松口气，继续扇自己，他打算扇到他抬不起手。 结果警察进来了，把他带走了。 赵大兴又回去看程惠了。 发现高远也回来了，客厅里也坐满了程惠的一众表叔们，连张光明都来了。 他正对高远道：“这件事情太恶劣了！而且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我们要展开大规模调查，彻底清查一遍！” 高远跟他握了握手，张光明就站起来告辞了。 这件事，其他表叔们插不上手，正好看见赵大兴进来，就开始攻击他。 “你们单位平时不做思想教育工作的吗？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员工和家属？” “你这个厂长是怎么当的？” “你怎么好意思过来？” 赵大兴......想把我挤出去多得一份程惠的关注吗？想得美！ 他对高远道：“周勤被警察带走了，我还把他扇成了猪头，你放心，这件事如果他参与了，我立刻开除他！” 高远没说什么，跟赵大兴握了握手。 “几位叔叔先坐一会儿，喝杯茶，我去看看程惠。”他说道。 他回来之后还没上楼就被众人拦住了。 众人顿时笑了，对于他“攀亲戚”叫叔叔一点没有不高兴，心里反而开心得很。 程惠的厉害，那是肉眼看不见的，得接触了才知道。 肉眼只能看见漂亮异常，还有点以为她好欺负。 高远就不一样了，这是肉眼可见的气势不凡，前途不可限量。 “快去快去，我大侄女今天可遭了罪了。”宋喜来道。 等高远上楼，众人就开始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开始分工，谁有关系收拾到林霞和李芳，查查他们的家人都是干什么的？怎么教育出这么恶劣的女儿的！连坐！ 谁能收拾周勤和周巧兰，谁能收拾林英，谁能收拾朱秋芳。 人脉到了用的时候了！光指望派出所，不过瘾！ ...... 高远来到楼上，轻轻推开房门，正看见程惠眼睛都不眨地在看孩子。 脸上的温柔都要溢出来。 他也不自觉翘起嘴角走过去。 程惠立刻瞪他，小声道：“你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细菌，去洗洗澡再过来，柜子里有你的衣服。” 高远..... 他无声地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有一半的空间都挂着男装，衬衣、西服、内衣、毛衣、大衣，一应俱全。 程惠笑道：“跟裁缝说了你的身材，专门给你做的。” 高远的心顿时又酸又涨，又是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回头看着床上的老婆孩子，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他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程惠在给小家伙喂口粮......他转身就去锁门。 第316章 咱也不急，细水长流 锁好门，高远就走了回来，坐到床边，看他闺女吃饭。 程惠嗔他一眼，尴尬地扯扯衣服，只遮住了一个。 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一个月不见，高远又是这么青春年少，神采飞扬，浑身都撒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她有点遭不住。 高远也遭不住，他努力把视线落在孩子脸上....没用，更遭不住了。 “咳。”他把视线落在了孩子的小脚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宝宝可能觉得不舒服，踢了踢，踢在他的手心里。 高远顿时觉得心都要萌化了。 程惠也不自觉笑起来，她想起上辈子，高远是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大概也是这个时间。 他也是玩了半天孩子的脚丫子。 但是当时她正生朱秋芳和高家人的气，也气他“没用”，没给他好脸。 这次可不会了，冤有头债有主，有气朝债主撒。 “朱秋芳抓到了吗？”程惠问道：“对了，还没跟你说，我把她搅和离婚了。” 高远笑了，眼神落在她脸上，无比的温柔：“我老婆真厉害。” 以前高老三对朱秋芳什么样他知道，那真是心头肉，只要朱秋芳别惹他，朱秋芳让他打狗他不撵鸡。 这才几个月，就让他老婆搅合离了，厉害！ 而且他们肯定是高家屯第一对离婚的人。 程惠微笑，多亏不是亲妈，不然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高远继续道：“也算她运气好，提前离婚了，偷孩子的事儿她虽然想参与，但是到底没沾手，估计判不了。” 想犯罪，但是没犯罪，可判不了刑。 朱秋芳恨不得程惠死，恨不得偷她孩子，但是她只在几个月之前收过100块钱，算是唯一的罪证，剩下啥也没干。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高远道。 程惠有点不放心......她怕他下手太狠。 上辈子参与拐卖她女儿的人没一个好下场，因为这个高远受了一次次处分，最后不得不离开部队。 “你有点分寸，别出人命，让人揪住小辫子。”程惠道：“咱也不急，细水长流。” 高远笑笑道：“我知道。”却没有说他要干什么。 程惠又问道：“你这次假期多久？” “一个月。”高远道。 程惠开心了，这辈子终于可以好好坐个月子了。 有他在身边，她就安心。 当她喜欢在外面拼吗？ 好吧，她挺喜欢的。 她喜欢权利被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但是高远不在身边，她晚上睡觉总不踏实，心也闲不下来，时刻忙碌着。 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月了，外面的事都交给他。 “床头抽屉里有一沓家具图纸，你盯着人半个月之内做好，一样100套，再给张亮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赞助广交会招待来宾用的家具。”程惠道。 她接着就开始安排工作了！ 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的家具厂能不能大火，就看这次了。 高远......“你好好坐月子，别操心这些，都交给我。张亮是谁？” 张亮的事情，程惠写信没说，她怕被有心人看见。 “你先忙去吧，这个我们晚上说。”程惠道。 “嗯。”高远又捏捏孩子的小脚丫，捏完又顺手捏了捏程惠的，开门出去了。 楼下还有一堆表叔们要招待。 不过他先找了高巧过来，让她去屋里陪程惠，端个茶倒个水，帮忙照顾下孩子。 好吧，主要是让她进屋把门反锁了，省得不懂事的人推门进去看见不该看的！ 他揪住上蹿下跳就想进去看小孩的高大宝，问道：“你作业写完了吗？” 高大宝进城之后，就被安排的学校，天天上课。 他本来就是学渣，到了城里的好学校，差点连渣滓都不是了。 听见作业，他一下子生无可恋了。 “快去写作业，写完了预习下一课，有空我考察你。”高远道。 高大宝第一次觉得，大哥真讨厌！ 楼下，表叔们也商量得差不多了，见到高远下来，正好告辞离开。 动用各自的人脉，收拾一个个相关人物的亲属去了。 没有办法，现在讲究“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浑蛋”，父母是黑五类，子女也是黑五类，就兴连坐。 高远去了派出所，盯着事态进展，不能让这些人钻空子逃了。 果然，不是他问话，林霞和林英就反口了，不承认了。 只有李芳胆小，继续承认。 高远亲自进去审问，很快就录好了口供。 只是周巧兰说这事儿是周勤指使她干的，他俩商量好的，是周勤让她偷程惠的孩子。 周勤当然不承认。 高远没有对他上手段，他的手段一上，不是他做的他也得承认了。 高远回来问程惠的意见。 “这事儿要是定了，周巧兰需要坐牢吗？坐几年？”程惠问道。 “最少5年。”高远道。 其实这事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孩子很快就被找回来了，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想判她5年，还有点费劲呢。 程惠道：“以我对这两人的了解，也许是周巧兰知道自己要坐牢，周勤肯定跟她离婚，她鱼死网破，也不想让周勤好过。 “到底是不是周勤指使的，让人问问她周勤什么时候说的这话，时间，地点，多问几次，就出破绽了。” 程惠给高远解释：“这两人感情不好，不总见面，周勤之前经常加班，单位都有记录。” 以周巧兰的脑子，瞎编时间和地点，总有对不上的时候。 “不过你先去问问周勤，他离不离婚，他要是不离的话，我也就不管了。”程惠道。 周巧兰这么害她，周勤要是还对她不离不弃，那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了，那他就跟周巧兰一起坐牢模去吧。 高远觉得他媳妇生气的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忍不住俯身亲了半天才走。 ....... 周勤咬牙切齿道：“我当然要跟她离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既然如此，那边就开始审问周巧兰了。 果然，问了几次，周巧兰就被问懵了，说出好几个时间和地点，她自己都记不住前面说的是哪天。 结果一查，不管是哪天，周勤都在厂里加班没见过她。 高远回家了，正好碰见高老三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 高老三一边走一边哭：“可怜我大孙女啊，差点丢了，可心疼死我了！” 高远浑身别扭，当年高老三的父母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哭这么大声！ 第317章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看见高远，高老三脚步一顿，吓得往后一趔趄。 他是听完前因后果回来的，他知道这里面有朱秋芳的事儿。 要不是他运气好离婚了，今天下手的可能不是那两个护士，而是朱秋芳。 多亏他离婚了，不然他难逃一劫啊！ 高老三一直有些怵高远，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高远没打过他，不是不能，不是不敢，只是没必要，他没惹过高远。 现在朱秋芳想掺和偷高远的孩子..... “姓朱的干的缺德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跟她离婚了！”高老三大声道：“你老婆让离的！我可听话了！让离就离！” 高远.....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养父。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爸，你怎么过来的？” 他任务结束直接回来了，找到食品厂，然后郭大军带他去的医院。 他没有看见程惠给他写的任何信，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高老三松口气，还叫他“爸”就行。 “爸现在给你老婆干活呢，可听话了！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给她看摊子卖货呢.....”他讲了一下展销会，说得眉飞色舞，看样是真喜欢。 说完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200多的样子，心疼得龇牙咧嘴地递给高远。 “这是我这些天赚的钱，给我孙女当见面礼吧。” 他一开始在展销会上只当领导，指使人干这干那，然后发现这样只有死工资，张友说一个月50块。 但是展销会上负责卖东西的人都有提成，一个展销会下来，就能赚50！ 三天一个展销会，一个月是多少钱？ 他眼珠子都红了，然后一边指使人干活，一边亲自下场卖东西。 这么多天赚的钱都在这了。 高远一笑：“一会儿你亲自给你孙女吧。” 高老三看他笑了，心才彻底放下。 只要别生他的气，继续让他卖货，很快他就赚回来了！就能娶大姑娘了！ 高老三进屋就要去看孩子，高远道：“你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细菌，我给你拿身我的衣服，换了再去看。” 看在这到底是把他养大的养父份上，高远道：“我也是洗完澡换了衣服才去看的孩子。” 高老三那点小难受顿时没了。 高远去他的行李里，找了身他之前的旧衣服给高老三换。 那些程惠专门给他定做的，他可舍不得，那是他老婆对他的心意。 高老三心虚，拿着衣服，去客卧里好好洗了个澡，还让高大宝进去给他搓了后背，过年都没今天洗得干净。 高远已经把孩子抱出来了，让大家一起看。 高老三看见孩子，高兴地直搓手，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 好吧，主要是现在程惠和高远都有本事了。 这要是别人的孩子，他也不喜欢。 上辈子，他更是没喜欢过这个孩子，一口一个“赔钱货”。 高老三又把钱拿了出来，这回高远没客气，没等他把钱塞孩子襁褓里，他就接过来揣兜里了。 然后站了几分钟就回屋了。 这么多人，又不是每个都洗澡了！ 程惠之前一说有细菌，他立刻就坚信了这种说法，以后没洗澡的人不许抱他闺女！ 回到房间，他也没舍得撒手，抱着孩子在地上溜达。 只要低头看一眼，脸上就不自觉爬满笑容。 程惠看着他们，也会不自觉笑起来。 “对了，孩子的名字还没起呢，你想好了吗？”程惠问道。 上辈子孩子的大名小名都是她起的，没让高远沾手。 结果女儿一生命运悲惨。 这次她可不起了！而且绝对不能跟上辈子同名。 高远犹豫了一下道：“我之前起的那些你又不喜欢，我又想了几个，你听听，咳，高宝儿...高雪儿...高菲菲...高莹莹...高莎莎.....” 高远在程惠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道：“高雅。” 程惠立刻道：“就高雅吧，听着还像个人名。” 高远尴尬的笑笑：“不至于吧，其他几个也挺好的....” 程惠道：“是挺好的，就是我不太喜欢。” 特别是其中一个，竟然和上辈子她给女儿起的名字重了，听着就闹心。 “再起个小名。”程惠道。 “我起了大名，小名你来起？”高远道。 程惠道：“我给她命，你给她名，你起。” 高远的嘴角翘得更高了，其实他特别喜欢给女儿起名，其实起了100多个呢，他还没念完。 “小名的话，叫吉祥？如意？岁岁？平安？五福....” 程惠黑着脸打断他：“临门？” “咳，没有，就从这五个里选吧。”高远道。 “选不出来，你再想想。”程惠道。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来，顿时犹豫了。 高远立刻问道：“怎么了？” “叫高雅，可能不太妥当吧，你母亲叫什么名字？”程惠问道。 她记得他母亲叫郑雅君。 高远的表情一顿，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呢，高家只有他知道他亲生母亲叫什么，连高老三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假名。 程惠道：“之前这里来了个人，叫张亮，京城来的，说是来考察出口产品，实际是来找人的。 “抽屉里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你打开看看。” 上次张亮拿着照片来找人，她中途把照片换成假的，后来又把真的还给张亮了。 但是，她中间拿着真照片又去照相馆复印了一张。 就是拿照相机拍照片，效果不如原来的照片好，但是照相师是个ps高手，也差不了太多。 高远看见照片，人直接愣住了。 他母亲离开他20年了，那时候他才5岁，他以为他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 但是没有，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母亲的模样清晰地印在了心底，勾起了遥远的回忆。 当年，他也有过一小段幸福的童年。 “我以前听村里人说过你的亲生母亲多么漂亮，而且你长得和她很像，再加上张亮的形容，我猜到他可能是在找你，就偷偷复制了一张照片。”程惠半真半假道。 高远皱眉：“他找我？” 第318章 她一个，你一个 高远知道他亲生父亲的存在，因为母亲临终前告诉他了，让他死死记住。 但是按照母亲的说法，父亲那边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 “张亮说是有人看见了你母亲带着你逛百货大楼，然后他们就开始每年都来寻找。”程惠道。 只不过郑家和齐家都找错了方向，看见郑雅君逛省城的百货商场，就以为她生活在城里，各大工厂找。 结果郑雅君在农村。 高远皱眉，看着照片沉思。 程惠道：“我怀疑之后就去打听了一下，那个...齐安国后来又娶了你母亲的妹妹郑曼如，只生了个女儿，齐家逼她离婚，或者把你找回去。 “张亮也说，郑曼如特别积极找你回去，让他有消息第一时间就先通知她，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张亮又给我打电话，说不让我打听这照片上的人了，还说让我阻止京城来的其他来打听的人，好乱。” 程惠道：“哦，张亮是你母亲的姐姐郑素华的独生子。” 高远也听出了好乱，齐家和郑家这是有事情。 他是齐安国唯一的儿子，有些人急了。 他知道当年母亲离家的真相，被亲妹妹挖了墙角了，现在这个妹妹又成了他的后妈，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但是他问道：“你想我认他们吗？认了，我就是郑柯的外孙，齐安国的儿子了，总会得到一些好处。” 程惠笑道：“他们能给的那点好处，你将来会给我的，我才不稀罕别人给的。” 高远看着她的眼神顿时深邃温柔，那些本来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母亲确实是郑柯的女儿，郑雅君，当年，她是因为.....”他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程惠听得很认真，这些事她上辈子就知道了，不过是高远十年后才告诉她的。 这辈子，他们算是少走了十年弯路。 高远说完，程惠想起这辈子自己还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礼尚往来，也得讲讲。 程建明没什么好说的，他都知道，主要是她的母亲，她还没说过。 “我比你惨，我都不记得我妈妈是什么样子，她就带着我妹妹出国了，这么多年也没消息，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这辈子能不能再见了。”程惠道。 高远顿时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真是比他惨多了！小可怜儿！ 程惠却只是说说，她知道她妈现在在外面活得好着呢。 她出国之后没多久就上了所大学，然后创业，再婚，嫁给当地一个华人富商，又生了三个儿子，活得不知道有多潇洒。 直到90年，大陆政策彻底稳定之后，她才回来看她原来的几个儿女。 还想投资她的电器厂，她没同意，她也没强求就离开了。 她们两个实在是没什么母女情分，母亲对程惠来说就像个远方的亲戚，逢年过节问候一声，邮寄点礼物，完事儿。 不过倒是听说她后半辈子过得不怎么顺心，因为三个儿子和她带走的那个女儿开始争家业了，她二哥程凯也过去插了一脚，几个人打生打死的，上演了一场豪门大戏。 她就负责隔岸观火。 想着想着，程惠露出个微笑，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 半夜孩子哭醒几次，她只负责喂奶，剩下的换尿布，哄睡，都交给高远。 第二天一早，程惠是被疼醒的，宝宝安静地躺在她身边，睡得香甜。 身后，高远已经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是程惠现在急需用他！ 上辈子她一个人坐月子，差点没疼死她。 孩子的口粮太多了，她现在感觉胸口就像压着两块大石头，又硬又烫，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上辈子没人帮她，她又不懂，硬生生把孩子的口粮都憋回去了，憋少了。 这辈子可不行。 “高远，高远！”程惠小声喊道。 立刻，她就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跑来，很快，高远推门进来，顺手锁上了门。 “怎么了？”他问道。 程惠解开了衣襟：“她一个，你一个。” 高远愣了半晌才明白她什么意思，脸“刷”一下就红了！ 洞房那天他脸都没红！ 但是现在媳妇太生猛了，他有点受不了。 “快点，疼。”程惠催促道：“再憋就憋回去了，你姑娘就没口粮吃了。” 下一秒，高远就到跟前了...... 等高远从房间出去的时候，脸还是红的。 高大宝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咋了？发烧了？” 高远眼神一冷：“你怎么还没去上学？昨天晚上的作业写完了吗？拿出来我看看。” 高大宝转身就跑：“不行了没时间了！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高枝从厨房出来，端着餐盘，看了高远一眼道：“大哥，你真生病了？那你别进嫂子房间了，再给她们娘俩传染了。” 高远接过她的餐盘，面无表情道：“我没事儿，就是....你别管了，吃完饭都上班去吧，我伺候你嫂子就行。” “哦。”高枝嘟囔一声，确实要上班去了，因为卤鸭货的配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不上班，工厂都没法生产。 高远端着早饭回房间了。 程惠道：“你这个月不要走太远啊，出门3个小时之内必须回来，时刻需要你。” 高远......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 高枝上班去了，高绣和高巧留下来伺候月子。 高远拿着程惠昨天给他的一沓家具图纸去了“威风家具厂”，一共10样，半个月之内每样做100个，任务其实挺重。 不过做家具之前，他要先给张亮打个电话，确定一下赞助家具的事情。 “赞助广交会的使用家具？这个还没有先例。”张亮道：“我一会儿讨论一下行不行。你们为什么要赞助？不会是想出口吧？程厂长又开了家具厂？这可真是....能者多劳。” “不过她早点说啊，早点我还能给她报上去，现在没在展销名单上，就算做得再好也出不了口。”张亮道。 其实他说的都是客套话，现在能出口的家具没几个品种，棺材算吗？ 他倒是真觉得程惠能折腾，俩月没见又折腾出个家具厂，她还想干啥？她有没有空帮他干私活啊？ “对了，你们程厂长有没有跟你说...算了，你们程厂长身体怎么样？生了吗？”张亮问道。 他还以为高远是程惠的秘书。 第319章 她比较贪心 “程厂长昨天生了个女儿，所以今天没有亲自给您打电话，还请您见谅。”高远道。 “哦哦，恭喜恭喜啊！”张亮笑道：“这可真是大喜事...既然是程厂长想赞助，那无论如何，我也得帮她办成了！你明天早上再打电话给我。” 赞助家具，反正是白给的，能有什么事儿？他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还怎么让程惠给他办事？所以必须得成！ 又寒暄几句，高远挂了电话。 从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和方式，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一部分性格和人品。 有些人劲儿劲儿的，一张嘴就全是傲慢和嫌弃。 张亮这，倒是没听出来，让高远对他印象好一些，如果必要，可以选他当盟友。 到底认不认郑家和齐家......他其实知道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要看对方的能量到底有多大，能不能找到他。 他现在还是太弱了。 他也做好了回到郑家和齐家的准备，有失必有得，他媳妇这么能折腾，俩月不见都折腾出个大别墅....他不努力一些，压力很大啊。 至于靠家世走捷径....捷径也是路，他并不排斥。 高远挂了电话，就去了开在省家具厂院子里的威风家具厂。 没错，就开在省家具厂的院子里，省家具厂给他们10个人匀了两间办公室出来。 这是省家具厂的新厂长赵发决定的。 说了为了方便程惠借用他们厂里的人......至于是不是方便他偷师，就看他以后表现了。 总之赵发敢借，程惠就敢用。 这个新家具厂成立一个来月了，除了财务和出纳，其他几个员工都是程惠精挑细选来的业务型人才，这个月可以说啥活没有，光闲着。 见到高远顶着程惠秘书的身份过来，他们都激动了。 “终于有活干了？” “说是让我们卖家具，卖什么家具？” “卖到哪里去？” 高远拍拍图纸：“家具在这呢，还没做好，目标是卖到国外。” 众人都呆了。 真没敢想那么远。 他们以为厂长憋了个大招，最多像展销会似的，把家具卖到乡下呢！ 结果直接卖出国了? 昨天晚上，程惠也简单跟高远说了一下她做家具的目的。 这个家具厂，人少，如果赚的多，赚的还是外汇，那她理所当然地得到的奖金就多。 而设计家具这点脑力，对她来说就跟没付出一样。 不像其他机械，她还得给那么多人上课！最后得到的就一两万的奖金，没意思。 至于能不能创汇，先做了再说。 即便这次卖不出国门，在国内卖一波也行，也能发奖金。 高远想想自己带回来的那500块钱，再想想回家时看到的那个大别墅，他其实也不是一点不介意的。 他的工资养不起媳妇了，媳妇想过好日子，还得她自己奋斗，他当然介意。 现在他终于能帮上忙了，前所未有地认真。 对面的几个人也发完呆了。 一个人突然道：“我，我不会英语....一句都不会，怎么办？我还能在这上班了吗？” 他是真急了，程惠承诺他们，底薪50，卖出一件提成多少，饼画到100块，1000块，无上限，辣么大！ 他都做一个月梦了，现在跟他说不用他了，他当场就要爆哭。 “不用你会，卖到国外是她的事儿，你们还是负责国内。”高远道。 程惠的心很大，国内国外的市场她都要，这些人就是为国内市场准备的，只不过她忙着生孩子，还没空管他们。 众人一听不用他们说英语，心顿时踏实了。 至于在国内卖东西，他们还真不怕谁。 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成分都不好，祖上都是资本家，每个人也都因为投机倒把私自卖东西被处分过.... 程惠专门从安东厂40万人里挑的。 “这么多图纸，这是要做几套家具？”又有人问道：“什么时候能做好？要不要先做一个样品出来，我们先出去卖？” 高远有些想笑，他媳妇这招用的真不错，算是找对人了。 不然随便招些员工，一听说让他们出去卖东西，不往后躲就不错了，出去卖货也得板着脸，张不开嘴，等着买家求他们。 “这些....” 高远刚要说话，大门就被推开。 赵发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听说程厂长的秘书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不认识的高远，眼睛顿时一亮，这程厂长真会挑秘书啊，真是俊！他怎么没有这么帅的秘书？ 这样的秘书往旁边一站，他感觉自己档次都高了。 可惜，他不敢从程厂长手里抢人。 抢点订单还行。 “哎呦，这是家具图纸吗？程厂长终于又要做新款了？我答应了程厂长给她加工家具呢，终于有机会了？”赵发笑道。 高远知道了，这是个笑面虎。 没关系，能用就是好虎。 他把图纸递了过去：“一样100个，不组装，只要零件，10天之内必须做好，不然不给钱。” 赵发飞快翻着图纸，好看，真好看，每一个都跟现在的普通家具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有这些比着，那些老家具都不好卖了。 “一样100个，还不用组装，10天，行！”赵发答应了。 手里大多是桌椅板凳，只有一款床，都是简单好做的，没有立柜，10天够用了。 “就是，之前程厂长答应我们，一件5块钱加工费....”赵发道。 高远道：“一个凳子收5块钱加工费，你觉得合适吗？” 能不能卖5块钱还不一定呢，就收5块钱加工费？ 赵发呵呵一笑：“那个，我说的是床，这凳子的话，1块钱加工费怎么样？” 高远跟他讨价还价，最后连成本算下来，椅子2块钱一个，桌子3块钱一张，床5块钱。 有的赚，但没有多少。 赵发看在一堆图纸的份上，忍了。 现在可没有什么专利，大家互相仿，根本不当回事儿，程惠能做，他也能做。 程惠能卖，他也能卖，他卖得还比程惠便宜，市场都是他的！ 第320章 老婆的工具人 高远把赵发需要的图纸都给他，让他立刻开始生产，他今天就要几个样品，然后就去了车床厂。 赵发那只留下了9款图纸，还有一款折叠沙发，不是木头的，是铁框的，得车床厂才能做。 没什么技术含量，胜在思路新奇。 赵大兴高兴地接了图纸：“好说好说，要100个？我免费给你做了，就是得用边角料，行吗？” 他现在急需表现的机会！ 周勤的事儿虽然跟他无关，但是到底是他手下的人，他心虚，他怕程惠和高远迁怒他，不跟他好了。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不能占国家的便宜。”高远道：“不过我们只出废料钱。” 赵大兴笑道：“好好好！” 离开车床厂，高远就回家了。 三个小时快到了，他得赶紧回家伺候老婆，他老婆需要他！ 程惠见他回来了也松口气，没有办法，她天生丽质，发育的就是好她有什么办法？ 这次的月子又坐得好，汤汤水水的，什么好吃吃什么，这才两天，之前准备的衣服扣子都系不上了，内衣后面也得再接一块，好烦恼。 高远就没有这些烦恼了，只觉得太幸福了...... 做完老婆的工具人，他又出去替老婆赚钱去了。 他去找了宋喜来，让他帮忙买几种油漆和颜料，都是化工用品，宋喜来有路子。 他亲自带高远满城转了一圈，从几个科研单位和高校弄齐了他需要的东西。 宋喜来兴奋地搓搓手，靠近高远道：“小奇又要搞什么？这是要给我调配新釉料吗？” 高远干脆地击碎他的美梦：“不是，这是做家具的新漆。” 油漆是低档木质家具的灵魂。 赵发想抄袭？那就抄吧，到时候别哭就行。 宋喜来......“行吧，到时候给我做一套。” “好说。” 高远拿着各种油漆、颜料和一些他不懂的化工用品回家了。 又快3个小时了，他都迫不及待了..... 当完老婆的工具人，他拿到了一张纸。 程惠笑道：“这张纸可价值千金，是我从....” 算了，“一个笔记本”的梗用得太多了，多到别人都不信了。 忽悠外人还行，忽悠高远就有点不合适了，夫妻之间重在坦诚。 “是我老师偷偷告诉我的，你可拿好了，保住这张纸，我们就能当家居行业十年领头羊。” 十年之后出了新材料，就可以换配方了。 至于告诉高远她重生的事情？这个是打死都不会说的，她只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你这老师还在京城吗？等我们回京城了，再好好孝敬他。”高远道。 程惠有些遗憾道：“他已经不在了。” 高远见不得她这个表情，顿时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了一番，才下楼干活去了。 把各种东西按比例调配在一起，做了三款新油漆。 一款纯白色，一款深棕色，一款透明无色的。 刚做好，赵发就亲自把9款家具的样品都送了过来。 他也想到了油漆的问题，问道：“图纸上只说了抛光打磨，没说上漆的事情，刷什么漆？” 现在的家具很多都是不刷漆的，只涂一层木蜡油。 当然稍微高档点的就需要刷好漆。 赵发手里有几款好漆，高远要是用的话，就得加钱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带来的这些家具坯子，都是原木的样子，连木蜡油他都没舍得给上，除了款式新颖一些，没上过漆就不好看。 赵发心里飞快盘算，加多少钱合适呢？ 都说程惠特别大方，可舍得给合作的工厂花钱了。 结果他运气不好，赶上程惠生孩子，他只能跟她老公打交道。 都说两口子是互补的，果然，程惠大方，她男人就小气死了！一个家具他只能赚几毛钱。 真的是辛苦钱，现在得在油漆上找补回来！ 就听高远道：“不用你们刷漆，我们自己做就可以，也得给纸盒厂那边的女工找点活干，她们还要生活。” 赵发.....一肚子台词都白准备了，他硬要给人刷漆，就成了抢别人的活路了。 “行吧，那你们自己研究吧，我回去加班加点给你们加工去了。”赵发道。 早点忙活完，他也能早点自己生产自己卖。 什么桌子椅子的，大差不大，他没多大兴趣，他倒是对那款床非常感兴趣。 他们这农村主要睡炕，只有城里才需要床，而现在市面上的床都很简单，床头床尾都是普通的架子。 他今天见识了一种东西，叫做“床头”，弧形的，挺好看，还带着微微的角度，靠上去挺舒服，他试过了。 他回去要重点生产这种床，不卖床，只卖床头也行。 还别说，赵发是有点生意头脑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见识的“床头”，只是半成品。 等他走了，高远就开始给几款桌子椅子上漆。 雪白的油漆一上，本来普普通通的桌椅板凳，一下子大变样，就像灰姑娘变成了白雪公主一样。 深棕色的油漆也有同样的效果。 这些桌椅板凳都是普通木材做的，如果涂上木蜡油出去卖，最多就值5块钱一张。 但是这款油漆一下子就让它穿上了华丽的新装，深棕发黑的颜色，透着一股低调、深沉、高贵的气息。 刷完两套，高远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没想到“普普通通”的油漆竟然有让东西身价倍增的效果。 灰姑娘和穷小子变成了白雪公主和高贵王子。 现在这一套桌椅板凳，卖几十块上百块，他都想买，因为太好看了，因为外面买不到。 程惠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看着高远在院子里忙活，也很满意他的动手能力，要的就是这个颜色。 不过这还不算完，她现在不能出房间，就让高巧给蒋拳送了几张图纸，让他给杨岳送去。 人家的车不能白送！这套东西的价值比折叠沙发大。 她要做一套专业的给家具刷漆、打磨、抛光的手持小机器。 效果就相当于给王子和公主上了个彩妆，不然达不到她真正想要的效果。 杨岳拿到图纸，不说如获至宝吧，也差不多了，反正挺高兴。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也能往上报发明了！ 哼，他要给赵大兴打电话，他也有的贴了！还一贴好几个！ 第321章 他老婆这是魔法攻击 第二天，杨岳就把连夜做好的小机器送来了，想看看程惠到底用它们干什么。 东西是做出来了，但是他又不懂家具，他都不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 然后，他看见了那两套桌椅。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家的家具明明去年刚换过的新的，现在他又想换了。 就换这深棕色的，他感觉这颜色太高端大气了，放在屋子里，整个房间都有档次了，配他正合适。 不过他觉得他老婆肯定会喜欢这款白色的，可千万不能让她看见！ 高远也不知道这些新机器怎么用，现去房间里请教的老婆。 傻瓜型的机器，好上手。 而且现在只需要抛光了。 晾了一晚上的家具都干了，正好抛光。 那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肉眼可见的，好看变成了更好看。 从几十块变成了买不起的样子。 杨岳却盯着高远手里的抛光机惊呼：“这是神器啊！” 抛光机他见过，但是给家具抛光的，效果还这么好的他没见过。 “普通家具抛一下会不会也这么好看？”杨岳问道。 高远也不知道：“试试吧。” 还有几张桌子椅子没刷漆，昨天程惠没让他刷太多，不然他身上沾染的味道大，就不让他抱孩子了。 现在他找出一张没刷漆的，直接上抛光机，确实有效果，只不过没有刷了漆的惊艳。 “有效果就行。”杨岳道：“总之全国家具厂都需要它！我先回去了，再要做啥直接去找我，叔给你免费做！” 高远把人送走，就去给张亮打电话。 张亮道：“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你们可以赞助，不过要提前10天就把现场布置好，会场那边还有现场负责人，他要是说不行的话，那也不行。” 不过他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桌椅板凳而已，都那样，能有什么不行的？ 高远道：“谢谢张主任，对了，我们厂长让我跟您说一声，您让她打听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她还问，京城还派了什么人来吗？需要她周旋吗？” 张亮一顿，程惠把这件事告诉了秘书....其实也没什么不行，他也不能指望人家一个大厂长亲自挨个去给他找人。 就得有人给她跑腿。 这个秘书听声音就很稳重，还用了个“周旋”，准确。 “正要跟你们程厂长说呢，我这边最近又急着找人了，我没空，那边就要派其他人去了，是农科所的人，过几天就到，你们盯着点，如果有了线索，最好只让我知道，别让他们知道。”张亮道。 他小姨被他小姨夫警告过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催他。 但是他小姨夫没儿子这件事“迫在眉睫”，齐家的老太太急啊，这段时间也没让他小姨好过。 前几天他去外公家看见他小姨一边脸都肿了。 好家伙，听说是被她那个高贵的、受过良好教育的、非常开明的好婆婆打的！ 这是撕破脸了。 已经给他小姨下了最后通牒了，要么今年自己生一个儿子，要么就把齐安国外面的儿子找回来，要么就离婚，让别的女人给齐安国生一个儿子。 他小姨还要让他亲自去找，他以广交会马上要开的借口推了，后来听说他小姨就拜托了一个她的老同学过去找了。 张亮心情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二姨带着孩子回来，他妈肯定是很高兴的，但是齐家和郑家都要震动了。 二姨回来了，结了婚的姐夫和小姨子到底怎么办啊？还过不过了？ 算了，又不是他娶了小姨子，他不操这个心了。 ....... 高远挂了电话，沉思了半晌，他从张亮谨慎的态度里听出了危险的味道。 为什么不能让对方知道，只让他知道呢？ 对方知道了，会怎么样？ 他眯了眯眼睛，谁敢动他老婆孩子一下，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不管是姓郑的还是姓齐的。 想起这个，他又想起了宋腊梅。 宋腊梅因为刚生完，还是剖腹产，还是哺乳期，再加上换孩子这事儿到底没成功，所以她没有被抓进去，现在还在医院养着。 具体怎么判，还得等着，不过估计也重不到哪去。 “想什么呢？”程惠站在楼梯口问道。 高远一惊回神，赶紧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穿那么少....身材比以前更火爆了....再着凉！ 程惠听话的回去了：“叫你几声你也没听见，我只能出来找了。” 高远三两步就上了楼梯，推着她进了房间。 “不是刚刚才吃完....这么多，我以后不在家可怎么办？”他有点犯愁了。 “到时候孩子饭量大了就好了。”程惠道。 她是不会告诉他，还可以手动的，就是手动太疼了，有他在，她当然不遭这个罪。 高远虽然不懂，但是这句话他不信！ 孩子的饭量再大能大过他吗？他都感觉自己要吃饱了！ 不行了不能想了，他要受不了了。 他赶紧岔开了话题：“我在想宋腊梅，便宜她了。” 程惠立刻道：“她你别管，省得落下个欺负妇孺的名声，把她留给我。” “你打算怎么做？”高远好奇道。 “哦，我刚才其实是出去让你叫蒋拳的。”程惠道：“你让蒋拳回村告诉高启山，我要给村里人再安排几个临时工，不过这次要骂人利索的女人，让她们每天去‘照顾’宋腊梅，只动口不动手。 “还有朱秋芳和高强，这两个人也要‘照顾’起来。” 高远.....这招他真没想到。 他只会物理攻击，程惠这属于魔法攻击。 “顺便再给蒋拳1000块钱，我之前就答应过他，等我坐月子就放他一个月的假，让他办完事儿直接买票回老家吧。”程惠道：“不能光有钱，你再给他拿下礼品回去。” ....... 宋腊梅在医院只呆了3天就被撵回家去了。 她已经听说了，她因为是哺乳期，还是个病号，上面不会把她怎么样，她心情不错地回家了。 孩子没换成，非常失望。 但是不用像周巧兰一样坐牢了，这么一比，她又高兴了。 安心回家坐月子去了。 结果前脚刚被老公抬到炕上，后脚就有人上门了。 劈头盖脸就把她一顿骂，都把她骂蒙了。 她向来喜欢装好人，骂架她不擅长，她就是擅长也骂不过这么多。 而且一听，这些人以后还要天天来！她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再加上这三天也是又惊又气，提心吊胆，她到现在都没奶，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 第322章 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朱秋芳因为离婚了，有贼心没能力，确实属于逃过一劫。 审问了几天就放了。 她也以为逃出生天了，挺庆幸。 结果回张家村之后，就受到了大队的处罚。 张青山追着她前后脚进屋：“从今天开始，你和宋腊梅负责打扫我们大队所有小队的公共厕所！没有工分，打扫完了再来上工，迟到扣工分！打扫不干净扣工分！” 现在的农村不是家家有厕所，很多人家都没有，所以一个生产小队有一两个公共厕所。 朱秋芳一听，当时就躺地上打滚。 她这么貌美如花的人，让她去掏大粪？ “我不活了！”她哭喊道。 “不活了现在就去跳河！”张青山黑着脸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干的缺德事，老子挨了多少骂？” 上面来人明确告诉他了，处罚要是让他不满意，不到位，那就让他天天去公社做检讨！还要把他的小队长撸了。 真的是妈了个巴子的，天降横祸，他招谁惹谁了！ 最气人的是，朱秋芳为什么不在高家屯犯事儿！那样的话挨骂的就是高启山啊！ 现在高启山肯定在背后笑话他呢！ 越想他脸越黑。 “赶紧去，现在就去！”张青山对他媳妇道：“你带两个人看着她，敢不去就揍！打扫不干净就揍！” 张青山的媳妇讨厌朱秋芳很久了，现在可下捞到机会了，一把抓住朱秋芳的头发就往外拖：“走，现在就去！” 朱秋芳嗷嗷叫，突然，她透过人群看到了炕上的宋腊梅，顿时喊道：“还有她，她也得跟我一起去！” 宋腊梅立刻道：“我，我是剖腹产！就是在肚子上拉一刀，开膛破肚的，好几个月不能下地，你们现在让我去干活，我就得死，我死了，就是你们害的！” 她说着也不管害不害羞了，掀起衣服给众人看。 她的剖腹产刀口是竖切的，肚脐以下好长一条刀口，缝得像蜈蚣一样。 现在的老百姓哪见过这个，顿时吓得龇牙咧嘴往后一躲。 本来也想让他下地去打扫厕所的张青山也歇了心思。 突然，有人道：“她撒谎！我侄媳妇也是剖腹产，哪里用养几个月？人家出了月子就啥活都能干了。” 张青山立刻道：“那就让你养一个月，出了月子就跟你大姑姐一块扫厕所去。” 宋腊梅顿时恨恨。 朱秋芳也不满意，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已经被人薅着头发薅走了。 高强见不得他妈受苦，跑过去救他妈，帮他妈一起打扫厕所去了。 白天还要上工，不能迟到，不然不但扣工分，还要被当众骂个狗血淋头，该干的活还一点不少干。 母子俩没办法，天天晚上下工之后再去扫厕所，掏大粪。 一个生产大队走下来，都后半夜了，结果又是春忙，感觉刚睡着就得起来干活了。 几天，俩人就熬得没人样了。 30多正年轻的朱秋芳，顿时像个奔五十的人了，每天还臭烘烘的。 一堆打她主意的男人愣是没下去嘴，都躲了。 高强也没精力和时间去当村霸了。 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有几次被他以前打过的小孩轻松放倒，差点按到粪坑里，他就老实了。 他现在见了人就躲，甚至低着头不敢看人，再也不嚣张了。 ...... 高远最近很忙。 折叠沙发只有框架，还没有主体呢，这个要联系布料、海绵、加工厂。 床头外面还要做真皮的包镶，也要联系各种材料和工人。 那几款椅子，实际也不是成品，还得再用真皮加工。 还有新油漆需要用的各种原料，得找到各种生产厂家大批量订货，有些甚至是进口的，想多弄点比较麻烦。 程惠是清闲了，他却忙得陀螺一样。 但是他很高兴，他要是不忙，这些活都得老婆自己干了。 真正干过才知道，琐碎又心累。 他老婆刚生完，未来几个月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干这个，他多做一些，他老婆就少累一些。 这么一想，高远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门，除了按时回来当工具人，他晚上9点多才回来。 这还是工人遭不住了需要休息，不然他想干到12点，他想在他离开之前把所有事情都敲定，到时候程惠只负责数钱就行。 “对了，你前几天说郑曼如的人要来？来了吗？”程惠问道。 “来了。”高远一边换衣服一边道：“还是老套路，拿着照片找人，我直接让人‘无意中’把照片毁了，他都不敢打电话让郑曼如知道，只敢告诉郑曼如一切顺利，就是还没找到人。 “我估计他是想等回去告诉郑曼如，他是回城的时候，不小心把照片弄丢了或者弄坏了。” 程惠.....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之前高远一说来的是农科所的一个郑曼如的老同学，她就知道是谁了。 上辈子见过，郑曼如的一条舔狗，除了舔，没别的本事，所以知道来的是他，她也不怎么担心。 她还是担心担心她自己吧。 奶量这个东西，是越吃越大的，她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现在宝宝连半个都吃不完，她也挺不到3个小时了疼得不行了。 这等高远走了，她可有罪受了。 “以后你少吃点，得憋回去一些了。”程惠道。 “这个不行，再饿到我的小佩琪。”高远道。 程惠“噗”一声就笑了。 他们俩这几天就研究孩子的名字了，最后大名还是定的高雅。 高远是长在新中国的，破四旧破的彻底，什么名字犯冲的说法他也不知道，也不在意。 至于小名，高远翻字典想了一堆，程惠选中了“佩琪”。 她信老话儿，孩子名字起的太大不好，怕没那个命压不住。 高雅就挺高的了，小名就得起个贱名。 但是什么猫啊狗啊、丫蛋大妞的，她又实在接受不了。 正好高远起了个佩琪，她就用了。 小猪肯定算贱名了，至于是不是“洋贱”....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想不出别的名字了。 高远不明白这么好听的两个字，怎么回回都能戳中媳妇的笑点？ 不过趁媳妇分心，他赶紧享受福利。 吃又不能“真吃”，只能“真吃”点解渴了。 第323章 这作业没法抄啊 一个星期，赵发就把900个家具都给高远送来了。 他进了院子先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忙碌的工人，他顿了一下道：“不是在这上漆吗？还是用那个纸盒厂的女工？你早说啊，早说我直接给你送到纸盒厂去多好，省得你再找车麻烦一趟。” 高远道：“我们用车不麻烦。” 赵发......嗯，差点忘了，人家是杨岳的大侄子！安东厂那么多卡车，随便他用。 赵发其实就想看看上完漆的家具什么样，他已经把他的那些高档漆和木蜡油都上过一遍了，效果没有他想象中的好。 靠着那稍微新颖的款式，也就能比同类产品多卖2块钱。 他觉得程惠看不上这2块钱，肯定有别的招。 特别是在纸盒厂那边封厂之后，除了本厂工人，外人都不能进出了。 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他到底还要不要做同款卖？ 之前那两个副厂长的下场有点惨。 不过他觉得是那两个蠢货蠢，抄作业没抄明白，当初他们要是把赠品抄明白了，肯定也能卖出去，那几天时间赚几十万的人就是他们了。 所以这次他可得抄明白了！千万不能学那两个蠢货！ 而且，得提前打声招呼。 “说实话，程厂长设计的家具真漂亮！看看这桌子板凳腿，随便带个弯，就比直愣愣的好看！现在我订单也做完了，我能不能也做这种家具卖？”赵发问道。 “行啊，你随意。”高远道。 赵发......痛快的他都不敢信！这里面肯定有坑！ “那个，我能不能看看你们上完漆的成品什么样？”赵发问道。 高远微笑，算他有脑子。 与其打倒敌人，不如让敌人消失在萌芽中，根本不存在。 程惠也说了，她精力有限，要做的是高端市场，做1把椅子就能卖出10把椅子的钱，她为什么要累死累活薄利多销呢？ 薄利多销从来都是下下策。 赵发要是喜欢，就送给他。 不送也没办法，新家具一上市，立刻就会有人仿，她也管不住。 “你跟我来。”高远领着赵发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着这次做的10款家具成品。 赵发还没进去，站在门口就傻眼了。 这是他们厂做的那些东西吗？怎么一点都不像！ 特别是两款椅子，跟市面上所有椅子的最大区别是，它的靠背是圆形的，新颖又好看。 他本来觉得这一个设计足以，结果发现现在圆形靠背和座椅上，都包了真皮，有白色的，也有黑色的。 一下子就变成普通人买不起的样子。 两款桌子倒是没包镶真皮，但是这是什么漆？从来没在市面上见过！ 5块钱的桌子也变得他买不起了！ 还有那个也包镶了真皮的床头，华丽得不像话。 赵发已经麻木了，同样的东西，人家镶嵌点皮子，刷点漆，就能卖几十块，他只能买几块，不服都不行。 他弱弱道：“你们在哪买的漆......” 高远笑道：“我自己调的。” 赵发.....得，这是买不到了。 这作业怎么抄？答案给他了他都抄不了啊！笔里没水了。 至于卖不卖？如果程惠没有自己的家具厂，他还敢问一问，现在问都不用问。 他突然恍然，怪不得程惠敢要10个人就能支起一个家具厂，有这两款漆在手，家具厂的天他都能支起来！ “那这沙发有点普通了。”赵发指着门口的一张布艺沙发，酸酸道。 还不如程惠之前设计的两款布艺沙发好看呢。 这个没有大扶手，大靠背，不管是高矮宽窄都显得有点小，海绵也不多的样子，有点简陋，就像长条木椅上包了点海绵。 高远走过去，弯下腰，“咔咔”两声，再松手，有点简单的椅子变成了一张比较宽敞的单人床。 赵发...... 他要买他要买！ 他家地方不够大！他小儿子晚上得睡客厅沙发！ 虽然他是专门找人做的大沙发，但是再大它也是个沙发，人高马大的小儿子睡在上面根本不敢翻身，一翻身就掉下来！ 总是抱怨睡不好。 这个折叠沙发放开了却比一张单人床还要宽，足够用了！ “多少钱？我要了！”赵发道！ “谈钱多伤感情，你喜欢送你一张。”高远道。 赵发坚持道：“不行不行，程厂长这创意无价！我肯定是第一个顾客吧，一定要给程厂长开个好头！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高远道：“我们准备卖98一张。” 赵发.....咬牙道：“值！” 客厅就那么大，床和沙发，极限二选一，为了面子，必须放沙发。 现在98块钱买个两全其美，值了。 再说，普通沙发也98呢，一比就可以接受了。 他咬牙只是因为知道成本最多10块钱，甚至更低，5块、8块？ 真是暴利啊！可惜不属于他。 他看到了，底子是用钢铁做的，他分不到这么多钢铁材料，他只能做木头家具。 而木头结合钢铁其实也可以，这个程惠打算以后再说，先赚外国人的钱。 送走脚步虚浮的赵发，高远又忙了起来。 广交会那边要提前十天就布置好现场，他现在就得发货了，过去紧赶慢赶才能做好。 他想亲自去，又舍不得老婆孩子，他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他老婆又是正需要他的时候。 程惠也不让他去：“不用你去，给下面人一个历练的机会，家具厂那些人正闲得发慌呢，让他们去。” “他们只能干活，不能做主，我怕出什么岔子。”高远道。 赞助东西，明明是白给的好事，但是这“好事”能不能“白给”出去，里面弯弯绕绕多着呢，很可能得倒贴才能送出去。 特别是张亮提了一嘴“得布置会场的人说了算”。 聪明人每句话都是有用的。 程惠道：“那也不用你，你得在家陪我和佩琪。” 以后她遇到的问题多如牛毛，高远能帮几次？还是得靠自己和自己的助手。 “我那些搪瓷盆和暖壶也卖完了，张友正好闲着了，让他带着家具厂那些人去，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成，他就别回来了。”程惠道。 第324章 他厂长心真大啊! 程惠已经做了十来天月子了，因为是自己生的，也没撕裂，恢复的很快，在房间里活动没问题了。 事关出口，她得亲自交代几句，所以“全副武装”之后，在客厅见了张友和孙标。 “无论如何，这些家具得摆进会场，只要进去了，我们就成功了一半。”程惠道。 “这些折叠沙发不用进会场，你们免费送到几个热门宾馆去。”程惠道。 一到广交会的时候，当地的宾馆就紧张的不行了。 一开始外商都没地方住，要在宾馆走廊加床！就可以想象紧张成什么样了。 这十几年来羊城疯狂盖宾馆，现在比几年前好多了，不过也只是外商好多了，本地人该打地铺还得打地铺。 “对了，你们过去之后租一个带院子的民宅，租一个月，多少钱都租。”程惠道。 张友道：“上面不是安排食宿吗？” 他没经历过，但是他打听了。 “我们东西太多，上面安排的不合适。”程惠道： “而且上面安排的食宿，是人货分离，人在宾馆，物品在展厅，但是我想办个小展厅。”程惠眼神闪闪道。 参加广交会的人，那是人山人海，可以说全国各行各业，所有尖端产品的厂家都会汇聚在那里。 这是个极好的推销的场所。 光靠展厅那点地方是不行的，因为展厅开放的时间是有限的，而且是分批次展出。 前五天展出电子工业产品，时间结束之后赶紧收摊走人，换家居用品、建材家具什么的。 时间一到，也得收摊走人，换家纺、服装、文具之类的小商品。 一共就这三个时间段。 不同展出时间，允许进入的人也是不一样的，没事儿的就得走人，空宾馆、空场地。 关键是，她的家具根本没有展出资格，所以她得有个“办事处”，让感兴趣的人再好好体验一把，顺便下单。 张友兴奋地看着程惠，他厂长心真大啊！国家在旁边办大展会，她在旁边办小展会？真敢想！ 一听就能赚大钱！ 孙标却不这么想，他一听就感觉他们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找个场地摆出来，让人好好看？好家伙，这要是让同行看明白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儿？白让他们捡便宜了！”孙标道。 程惠一笑：“不就是抄作业嘛，省家具厂之前捡到便宜了吗？” 孙标......那还真没有，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是抄作业的人。 他也想起来了，这次的几样家具，除了折叠沙发别人能仿一仿，其他家具他们根本仿不了，因为他们没有那两款专属油漆。 不上这么漂亮的漆，也卖不出好价钱。 但是他依然皱眉：“谁买都卖？卖给外地人，长途运输，成本高损耗大，特别是我们的家具还容易掉漆，不易运输。” 要说那两款新漆的唯一缺点，在他看来就是磕碰容易掉，不像木蜡油，磕一下根本看不出来。 程惠微笑：“这个好说，我都想好了。” 咦？两人都看着她，这种无解的问题还能想好吗？是运输不要钱？还是无损耗？都不能啊。 程惠只是笑：“这个到时候再说，你们这次的任务只是把我们家具顺利摆进展厅和宾馆，再租个房子，其他的都交给我。” 程惠又细细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两人没有任何问题了，第二天就带着一火车皮家具零件出发了。 蜂窝纸壳板的机器已经做好了，现在所有家具零件都用蜂窝纸壳箱包装好，只要不暴力装卸，几乎不会存在掉漆的问题。 而且运输零件，到地方再组装，这样能节省大量空间，也算节约了运输成本。 本来需要4个火车皮的东西，一个火车皮就装下了。 三天之后，一行十几个人顺利抵达羊城。 在不惜金钱的情况下，张友当天就租了一个离会场只有几里地的民宅大院子，一个月2000块钱。 又过了两天，终于把管理会场布置的人“拿下”，几款桌椅板凳顺利进场。 张友和孙标这才松口气，带着那十几个人在院子里安心组装家具，其实也没多少了，就剩几套样品了。 程惠这边也没闲着，她把葛石头叫到了家里，给了他几张图纸，让他做一套整体厨房的家具出来。 这次用到了第三款漆，原木色的木蜡油。 当然主要成分是木蜡油，她在里面还填了其他东西，不然跟市面上的木蜡油不就一样了？做出来的东西不好看，不高级。 现在就不一样了，红棕色的半透明油漆一上，普普通通的家具都透着古典高贵的味道。 葛石头等油漆干了之后，站在旁边半天没走。 他是个老木匠了，这辈子什么颜色的家具没见过？ 好吧，程惠这次做这三种颜色他都没见过，不过他最爱的还是这款颜色。 高远也喜欢这款颜色，他问道：“要把家里的厨房也换了吗？” “回头再说，这套是给广交会准备的。”程惠道。 高远一愣，他知道程惠赞助给广交会的桌椅板凳，是给谈判区专用的。 会外语的人不多，不是每个展商都自带翻译的，98%的展商不带翻译，用会场给的。 就专门有个谈判交易区，大家排队等候，卖家、买家、翻译，三方坐下来谈交易。 谈判区需要大量桌椅板凳。 但是这套厨房家具搬过去放在哪？ 程惠笑道：“这是给我自己的展区准备的。” 她眨眨眼：“你是不是忘了，我卖的是厨房用品，就得做个厨房，让大家代入一下。” 好吧，她其实还是想卖这套厨房家具。 她上辈子除了小家电的业务，其实还做过其他的，跟几个家具厂合作过，做整体厨房需要的烤箱、洗碗机、饮水机什么的。 其中就有一家家具厂主要就是做出口的，她现在画的几款家具款式都是跟人家学的。 还有油漆，也是当初去几个家具厂里，随手翻了翻他们的专业书籍学到的，也见过几次不保密的、淘汰下来的专业资料。 总之，出口家具的市场很大，其中厨卫又占了很大一部分。 既然都打算吃这块蛋糕了，就一次多咬几口吧！明年抄作业的人肯定就多了。 现在她最后的道具也做好了，直接给宋喜来打电话，让他准备装车，该去参展了。 宋喜来激动地声音都抖：“还，还没到集体出发的日子吧？我们现在就过去吗？我还没准备好！” 第325章 听话的叔叔才是好叔叔 “还有，你月子还没做完呢？现在就去？”宋喜来皱眉道。 “我不去，你也不去，东西先过去，我的人已经在那边安顿好了，东西先运过去，他们负责看着。”程惠道：“放心，我租了个院子，过去十几个人，东西丢不了。” 宋喜来......“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临近要开会的日子，到底能不能创汇，马上就要见真章了，他激动地晚上都睡不好。 白天只在厂里盯着生产。 烤箱那边他都不管了，他主要盯着他的搪瓷碗..... 华强电器厂，他只是挂名副厂长，他的老家还是搪瓷厂啊！这搪瓷碗真卖出去了，才是他的本事。 好吧，还是他小奇的本事。 但是外人不知道啊，只会夸他！先让他嘚瑟一会儿。 一想起这个他就激动，打着电话呢都能走神。 就这状态，哪有心思去关注程惠什么时候派了人提前去羊城？ 他连程惠新做了家具赞助广交会的事情都不知道。 程惠也不多说：“总之我要运烤箱过去了，你的碗顺便一起？” “好的好的！”宋喜来道，突然，他想起个紧急的事儿。 “对了，你说给我的碗做华丽的包装，做哪去了？” 说完想起程惠现在还坐月子呢，他让人给他做包装不合适。 就是程惠都说两个月了都没做出来，他委屈。 是不是他哪没做到位？失宠了？ 可恨，上面也没给他发新车，他没得送！ 等这次赚了外汇的......人家赚的肯定比他多，再说人家有新车了。 宋喜来心太乱，他是不是有点太没用了？那就别添乱！ “算了，没有盒子就没有盒子吧，几个碗还配个盒子，确实有些夸张了，我看你做的运输纸壳箱就挺好，我就用那个装吧。”宋喜来道。 以前他卖各种搪瓷制品，就是用绳子捆，用绳子穿，用袋子装，运输起来难免磕磕碰碰。 程惠说不行，专门给他要出口的碗也做了蜂窝纸壳箱，20个一箱，每个碗中间还垫了专门做的碗形隔片，运输的损耗可以降到几乎为0了。 他其实挺满意的。 “叔，我怎么会忘了你的事情？那几个碗的包装我画了几十款，最后才选定了一款。”程惠道： “现在没有做出成品，是因为我们本地材料不够，外地运过来也运不齐，我打算去了羊城现做。 “你放心，我就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包装的。” 宋喜来的嘴立刻咧得大大的，还得是他小惠！就是说，小惠跟他最亲！ “什么样的包装啊？我们大大的哈城竟然都没有原材料？”他要好奇死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程惠道。 “好吧。”宋喜来压下好奇，就听程惠道：“运50箱过去。” “什么？”他吓了一跳。 50箱，可是1000个碗。 本来他只打算拿两箱过去当展品就行。 反正就算签了订单，也不可能当场发货，回头再运过来发货就行。 不然万一卖不出去，大老远运过去，浪费钱不说，关键是丢人啊！ 所有厂家都是这么干的，甚至展品都不多带，来回运输不方便，小小的展位也放不下太多。 “这，这么大信心啊，会当场卖出去？”宋喜来激动道。 “叔，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50箱，最好是送出去。”程惠道。 当然她不是搪瓷厂的厂长，决定权在宋喜来手里，到底送不送他说了算。 但是，如果他不听话的话......那她以后可就少说话了。 宋喜来正在龇牙咧嘴，程惠给他画过大饼，说这碗能卖5美元一个。 现在送出去1000个？心疼死他算了。 但是他张嘴就道：“你说啥是啥，我都听你的！你说送就送！” 不就1000个搪瓷碗吗，成本也才几百块！ 这么一想，瞬间舒坦了。 程惠笑了，听话的叔叔才是好叔叔，不听话的叔叔，要他何用？ 挂了宋喜来的电话，程惠又给于宝来打过去，让他码货装车，送到火车站去。 于宝来就听话了，他不像个表叔，他是最听话的下属，真正的让干啥就干啥，一个字没问。 挂了这个电话，程惠又对葛石头道：“大爷，我想请您过去一趟，这套家具，没你组装不起来。” 现在可没有整体厨房一说，孙标这个家具厂厂长见到一堆零件过去都得懵，茫然地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炕柜？ 外国人也睡炕吗？ 给他图纸他都得研究小半天，不如直接送个人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葛石头听说自己能去参加广交会，不，他都不知道广交会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能出差了！ 他一个木匠，竟然能出差了！还是去南方那么远的地方，能看见传说中的大海，能看见椰子树了，他就激动地不行了。 程惠一看，突然道：“让乔大妈跟你一起去，那边还需要个人做饭。” 老两口一起旅游，有人分享，才更幸福。 葛石头眨眨眼，突然明白他老伴为什么总是夸程惠了，心咋这么好呢！ ...... 食品厂里，蛋糕组的人都回来了。 展销会结束了。 不，是他们主要要卖的搪瓷品和暖壶卖完了，他们就不干了。 但是展销会并没有结束，被崔德贵接手了，学着程惠的样子联合了各大工厂卖库存！ 而且也不是本钱出售了，稍微赚点，销售依然火爆。 崔德贵今年的表彰大会眼看也是跑不了了。 蛋糕组的众人也都回来了，只有高老三被留在了展销会。 当然是程惠和崔德贵谈好的。 这回高老三当不了“移动供销社社长”了，但是他依然能卖货，依然有提成。 而且他卖货的天赋被激发了出来，他又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最知道怎么跟农民唠嗑，最知道农民想什么。 他又是大咧咧傻呵呵的性格，最招农民喜欢。 他要是在省城百货大楼当售货员，可能会“水土不服”，未必当得怎么样，但是在农村的展销会上，这就是他的天下！ 其实不用程惠拜托，崔德贵亲自去了几次展销会之后，都要把高老三留下的，这就是他梦想中的金牌销售员啊！ 蛋糕组的人讨论了一下高老三，话题又转到程惠身上。 他们都知道程惠月子结束就要亲自去参加广交会，而且是带着孩子去！ 这样务必要跟着几个女同志过去帮忙照顾。 大家正在积极讨论谁能去。 第326章 分享配方 高枝的嘴撅得老高，本来谁不去她都得去，结果现在她哪也去不了。 她走了工厂就得停产。 “我想去照顾厂长，我有经验。”陶娟兴奋道。 她不是想出去玩，她是真稀罕孩子，还是女孩！她生了5个，都是男孩。 乔大妈打击她：“你不行，你晕火车，听说得坐三四天火车呢，你不得吐死？” 陶娟脸一白，以前坐一个小时班车，她忍忍就过去了，三四天，那真忍不了。 “那崔盼去吧。”陶娟道。 “我，我想去，我愿意去照顾表姐，但是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我怕照顾不好！”崔盼道。 只两个来月的时间，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虽然是十七八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但是崔盼之前像是一朵快枯萎的花骨朵，蔫了吧唧的，很沉默，不爱搭理人。 但是脱离了原生家庭，一个人生活，身边再也没有任何负面能量，这个花骨朵又支棱起来了。 爱说爱笑了，人看起来更漂亮了。 “也是，千万不能让大姑娘看孩子，根本看不好。”乔大妈道。 突然，郭大军走了进来，对乔大妈道：“你快回家收拾东西，连你家老葛的一起，明天一起坐火车去南方。” “什么？”乔大妈都懵了：“我去？还带着老葛一起去？” “咋滴，你不愿意啊，那我跟小程说....” “停停停！”乔大妈蹦起来：“这好事儿我还有不愿意的？我是没想到这好事儿能落我头上啊！ “没想到有一天，我老婆子还能去趟南方！那可是南方，听说冬天都没有雪，跟夏天似的，可热了！” 南方人没见过雪，北方人也没见过不下雪的冬天，互相都很向往。 而在这不流行旅游，不能随便乱走的年代，有个机会去遥远的地方，是件让人很激动的事情。 回来够吹一辈子的。 邻居同事都能拿这件事吹：我有个朋友，去过哪哪哪。 乔大妈激动得不行了，却还问道：“咋让我去了？我家老葛去干啥啊？拎包他都不如小伙子好使啊！” 郭大军......不知道葛大爷听见这话啥心情。 “你家老葛是过去出差，小程让他帮忙办件事儿，你过去是给威风家具厂的人做饭。”郭大军道。 提起威风家具厂，威风食品厂的人都很亲切，感觉自己家厂一样。 “好好好，我去做饭！”乔大妈立刻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其他人羡慕死了。 晚上下班回家，高枝就摇着程惠的胳膊道：“嫂子，我也想去，就是我走不开，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不会一辈子都走不开了吧？” 她有点后悔了。 当一个“重要”的人固然重要，但是重要到一辈子就跟被拴住了没个假期，哪也去不了，很可怕啊。 再说，她嫂子以后要回京城，她还要跟去呢！ 嫂子不会是不想带她去了吧？ 程惠觉得时机成熟了.....高枝自己想开了，不然让她分享配方，她心里还得有疙瘩。 “其实我也可想带你去了，谁也不如我小枝靠谱。”程惠道。 高枝的嘴立刻咧得大大的，嫂子真好！ “但是你走了工厂就得停工。”程惠道。 高枝又笑不出来了，所以嫂子也没办法吗？ “你说得对，这么一辈子离不开也不是办法，我还想带你去京城呢。”程惠道。 高枝顿时更高兴了！ “要不，你把配方教给崔盼？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轮流休息。这次你跟我去南方，让崔盼在家干活。”程惠道。 高枝犹豫了一秒就同意了！ 当工厂不可或缺的人和跟着嫂子一比，还是嫂子更重要！ 而且这配方明明是嫂子的，嫂子完全可以不问她就教崔盼，但是现在嫂子却征求她的意见，好像她能做主似的。 她现在懂事了，知道嫂子这是在意她才这么问的呀！ 她要当嫂子一辈子的小棉袄！ 高枝开心地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程惠又把崔盼单独叫进房间。 崔盼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边抱着孩子的高远。 高远冲她点点头。 崔盼回了个腼腆的笑，视线在他脸上一触即分，赶紧挪开。 她终于知道表姐为什么这么早就结婚生子了，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就是一双眼睛有点吓人，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也不敢跟他说话。 “小盼，你妈那边情况怎么样？你爸还敢打她吗？”程惠问道。 当初边秀美偷偷送崔盼走，在火车站被崔家人拦下来，程惠找了张亮把崔家人带走训斥了一顿，当天就放出来了。 后来崔盼给同学写信，让同学帮忙打听，听说她爸出来之后就把她妈打了一顿，被邻居拦下来了。 再打听，听说她爸也经常打她妈，但是她妈都敢还手了。 崔盼给她妈写了几封信请同学帮忙转交，不然都不一定到她妈手里。 她妈也给她回信了。 “她总是报喜不报忧，说没事儿，我爸最近不打她了，但是我不信，狗....”怎么改得了吃屎。 但是到底不敬，崔盼没说出来，表姐懂就行了。 程惠也知道崔刚什么德行，那真是打了他小姨一辈子。 这辈子崔盼逃跑，触怒了他，他下手只会比上辈子更狠。 “放她一个人在京城确实不太安全。”程惠道：“好在我过几个月就回去了，你回去吗？” “咦？你要回京城？这么多厂长你不当了？”崔盼惊讶地问道。 她还以为程惠要在这扎根一辈子了呢。 她现在是三个厂的厂长了，虽然有大有小，但也是事业，她走了，厂子又不会跟她走，就是别人的了。 要是她，她都舍不得，她都打算一辈子扎根在这里了。 “我，我现在不太想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崔盼道：“我要是回去了，哪怕不住在家里，他们肯定也会天天来找我，给你添麻烦。” 她也害怕他们再找机会把她卖给傻子。 “但是我也不放心我妈，怕她哪天被我爸打死....”崔盼都要纠结死了。 “这个你放心，回京城之后我会看着小姨的。”程惠道：“你既然不打算回京城，那就留下吧，接手高枝的工作。” 崔盼惊讶得瞪大眼，她竟然要接手高枝的工作？ 她其实一直在给高枝打杂，帮忙搬搬东西、刷刷锅、倒倒水、生个火。 机密的她接触不到。 但是她太知道高枝的工作有多么重要了，高枝手里掌握着秘方。 现在表姐要把秘方交给她了？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和照顾啊！ 第327章 飞机偶遇 时间一晃而过，程惠的月子结束了，高远的假期也结束了，该回单位了。 走之前的一个晚上，他愣是没睡觉，抱了女儿一宿。 程惠让他放下他根本不听。 她无奈笑道：“你这样会给她惯出毛病的，以后我就不好带了。” 高远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就是舍不得放下。 他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离开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的任务等着他。 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笑盈盈望着他的程惠，他话锋一转：“大概下半年，我有个机会可以调去京城戍卫队，也可以让家属随军了....” 程惠顿时惊喜道：“真的吗？下半年就可以随军了吗？我要去我要去！” 上辈子她随军，可是十年后了。 高远的笑顿时更温柔了。 “随军的条件肯定很艰苦，会在郊区，听说是个山里。” “山里好啊！”程惠开心道：“山里空气好景色好，我最喜欢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爬京郊那些山，也见过几个疗养小区和军事基地，没想到我现在能住进去了，开心！” 她实话实说，住在城里的孩子都向往外面。 高远笑道：“那样你上班就不方便了。” 其实他刚结婚时候的打算是，程惠跟他随军，他工作，她就在家带孩子，照顾他们的小家就可以。 只是没想到孩子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媳妇这么能折腾，根本闲不住。 手里这几个小厂要是带不走，她到京城肯定还得开几个厂。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厂长我说了算，我上班就不用打卡，想几点去就几点去。”程惠笑道：“你看，我现在手里这三个厂，我就是每天都不去，也照样运营，也没人会说我什么。” 她给那么好的福利，敢说她的人都丧良心！~ 高远：“.....我老婆真厉害。” 这种厂长他还真是头一次见，真长见识。 也是真的骄傲！ 程惠其实知道他现在的忐忑，笑道：“别想那么多，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条件再艰苦，还能比在高家屯艰苦吗？” 高远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心里却在反复咀嚼这句话，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啊？他倒是觉得，老婆孩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你快把她放下，该吃饭了。”程惠笑道。 高远这次听话地把孩子放下了.....当完工具人，继续抱起来。 ...... 第二天一早，高远依依不舍地走了。 程惠难受了半个小时就劝好了自己，难受没用，她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忙。 上午，杨岳过来送机票来了。 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程惠和他坐飞机去，其他人坐火车。 程惠可不想坐火车，得坐三四天呢，她怕孩子受不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坐飞机其实还不够级别，但是什么事情都能通融，有各个表叔出面，包机有点困难，一张飞机票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程惠大包小包地去了市中心的机场。 现在郊区那个国际机场还没建呢，79年才会建。 但是市中心有一个老机场，21年就建立了，是大陆最早五大国际机场之一。 一番忙乱，两人登上了飞机。 杨岳看着程惠怀里的孩子，松口气。 “我孙女真听话，我还以为得哭闹呢，结果睡一路。”他看着高雅满眼心疼，俨然一个慈祥爷爷： “要我说，这次你别参加也行，再把你和孩子累到。” 程惠也心疼孩子，但是前期铺垫那么多了，这次她不去，那么多家具款式就被别人抄去了，明年人家出口创汇了。 她不给别人做嫁衣裳了吗？ 还有烤箱和碗，她不在销量不大！就是这么自信。 程惠笑道：“都上飞机了，说这些都晚了。” “也是。”杨岳换了话题：“对了，周巧兰的事情判了。” “这么快？判几年？”程惠问道。 “周巧兰、林英、林霞都是5年，李芳3年，宋腊梅两年，缓期执行，还有林英的老公，周巧兰的叔叔，也判了1年。”杨岳道。 至于朱秋芳，还真让她逃了，没她什么事。 但是程惠也知道，朱秋芳现在正和她儿子一起，忙着掏大粪呢。 哦，宋腊梅也出月子了，也得跟着一起掏大粪了。 也挺好的。 ....... 飞机到京城的时候落地，下去一些人，上来一些人。 程惠眼尖地看到了张亮，他跟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进来，他还是那种打下手的样子。 隐隐为首的男子40来岁，带着眼镜，长相斯文。 关键是这人程惠眼熟！ 前世在电视上没少见！以后可是霸屏的人物之一，位高权重。 没想到他还当过广交会的领队？ 程惠顿时笑了。 她长得太耀眼了，小小的机舱，但凡从她脸上划过的视线，都会停留。 张亮随意往这方向一扫，就看见她了，一愣，不可思议道：“程厂长？” 他知道程惠生了，默认她不会去参展，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程惠招手示意一下：“是我啊，张主任，好巧，你们也坐这班飞机去羊城啊？” “是啊是啊。”张亮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她怀里的小婴儿。 张亮...... “程厂长带着孩子一起出差啊...真是敬业，她还这么小，真是辛苦了。”张亮道。 他的眼神落在孩子身上，有点怜惜。 这也太小了！这什么妈啊？拼事业不要命啊? 程惠笑容更大，这个人吧，真像高远说得，也许可以拉拢。 张亮的同事也找到了座位，正巧都在程惠前面。 几个人惊艳地看着程惠，问道张亮：“这位是？” 连王楠也看了过来，眼神好奇。 程惠一看年纪就不大，他都有点想问哪个牲口欺负未成年少女了？ 而且她这年纪，就能坐上飞机了？ 一整个机舱里，就数她年纪小，其他人大多都是她的两倍。 不不不，她怀里这个最小..... 他看了看杨岳，有点眼熟。 张亮介绍道：“这位是程惠程厂长，哈市华强电器厂的厂长，这次也有展品参加广交会。” “咦？只是一个厂长吗?华强电器厂？没听过，怎么有资格坐飞机的？”一个30多岁的女人说道。 她看着程惠的眼神不善，毫不掩饰地鄙视。 她最瞧不起靠关系走后门的人了！ 本来他们这次10个人可以坐飞机，结果只买到9张票，她侄女就没捞着坐......原来最后一个位子让她抢去了！ 第328章 把敌人变成亲叔 “孙翻译...”张亮有些不悦的眼神示意。 她这个表情干什么？要吵架？大庭广众的，飞机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这不是给他们部门丢人嘛！ 而且还是一见面就怼个陌生人，果然是出了名的脾气臭。 要不是翻译实在不够，她的资格又老，真不想跟她一组！ 程惠虽然觉得这恶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也不是很介意。 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意她经历得太多了，毕竟老祖宗都说了，众女嫉余之蛾眉兮...... 但是她不惯着！ 她笑着道：“原来是孙翻译，巧了，厂长只是我的兼职，我这次主要也是给我们省几个厂当翻译去的。” 杨岳.....咦？他怎么不知道？小程就喜欢给自己安排工作！ 孙琴冷笑一声：“不是什么翻译都有资格坐飞机的！” 程惠笑道：“正巧，我有。” “你！”孙琴就要爆发。 胳膊被同事拉了下，抬头就看见王楠不悦地看着他。 他都后悔跟孙琴分一组了。 这人就不长脑子。 这小同志一看就不够资格，却能上来，后面就是有说法啊，还问！ 而且周围人都看过来了没发现吗？ 孙琴还有点理智，“哼”了声坐下了。 程惠也没揪着不放，那就没格局了。 张亮赶紧打圆场，介绍杨岳：“这位是安东厂长杨岳杨厂长。” “噢！~”周围响起好几声惊呼。 杨岳可是很出名的。 全国也没几个员工规模上40万的大厂，而且安东在军工和民生领域都很重要。 杨岳站起来，跟王楠握手。 程惠抱着孩子不方便，坐着没动，她现在就是个小翻译，小厂长，按理没资格跟王楠握手呢，还是老实坐着吧。 杨岳又介绍了一遍程惠：“这是我侄女。”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只有张亮，又好好看了一眼杨岳。 他当初在哈市的时候，可是亲眼看着杨岳想摘程惠桃子，结果被程惠坑了一把，灰头土脸，像个笑话。 两人之间火药味不大，但是坏心眼一堆！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都成仇了！ 结果现在杨岳这“侄女”叫得这个亲，比亲的都亲！ 他又看了一眼程惠，他可不觉得两人现在关系这么好，是杨岳的关系。 啧，把敌人变成亲叔..... 他要是有这本事，他今天就当领队了！而不是个小组长。 王楠跟同事换了个座位，坐在杨岳左边，想跟他聊天。 不过两人中间还隔着过道和程惠。 程惠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方便进出。 这样，王楠不得不偶尔跟程惠聊几句。 “小程是当翻译的？翻译英语还是俄语啊？”他随口问道。 其实他不信，他觉得程惠可能是趁机去旅游的，带着孩子怎么当翻译？ 程惠笑道：“都会一点点。” 她上辈子就记性好，学语言事半功倍，很有天赋，本来就会几国语言。 这辈子记忆无敌了，她闲着没事又翻了几本外国字典，结合自己上辈子会的那些基础，又巩固了一下。 当然现在外国字典很少，普通人有一本可能都会被上纲上线，扣帽子。 但是到了另一个层次，却不是这样了。 像广交会上，需要大量会各种外语的人。 幸存的一些高校也有外语专业，学生不多就是了。 王楠听程惠这么说，以为她水平稀松，就笑了笑没再问。 她这个年纪，如果上学的话，没准刚上大一大二，现在能会什么? “杨厂长，听说你们厂新研发了一款集成芯片流水线！可惜，报上来的有点晚了，不然就应该进入名单里，没准也能出口创汇。”王楠对杨岳道。 “不过没关系，春交会赶不上，还有秋交会。”王楠道。 杨岳看了程惠一眼，呵呵笑：“不急，我们芯片的总工说了，那流水线是定制的，技术还不完善，虽然能生产芯片了，但是要想达到国外同产品的性能，还得改进一下细节。” 王楠点头：“那你让你们总工抓紧一下，国际上，芯片的市场是非常大的！” 杨岳又看了程惠一眼，笑道：“好说好说，等她有空的，就给我们改进了。” 王楠微微皱眉，总看你侄女干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没坐下的张亮......他想起来了，那个芯片就是专门给烤箱生产的！听说整个烤箱里的技术都是程惠研发的，那应该也包括芯片。 “你们总工忙什么呢？比芯片还先进的技术？”王楠好奇地问道。 据他所知，芯片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领域了。 杨岳憋不住了，哈哈笑道：“我们总工之前忙着坐月子呢。” 王楠......他的视线有些僵硬地落在程惠身上。 程惠笑道：“想来王部长之前应该没有看过芯片生产线的报告，上面的研发人，就是程惠。” 王楠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他想起来了，他是看过的，研发人一串，但是最前面的是程惠。 这名字并不太女性化，就算女性化的名字，后面也可能是个男人。 他对国内国外的机械领域都很关注，却也觉得这名字陌生，还以为是个熬了多年的扫地僧呢！ 是个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的老男人！ 或者惊喜一些，是个三十来岁刚刚崭露头角的科研新秀！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抱着孩子巧笑倩兮的小姑娘....他有种割裂感。 “切！”前排响起一声嗤笑，孙琴没有回头，只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真能吹，才几岁就研发了世界一流的生产线？怎么不上天？不会是借着身份，顶替了别人的成果吧？真是....” 顾忌杨岳的脸面，她没说完。 但是懂得都懂！ 一个大厂长，给自己侄女镀个金，用个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周围看戏的人都有站起来的，落在杨岳和程惠脸上的视线都有些莫名了。 杨岳已经气得满脸通红。 第329章 说了她也听不懂 程惠笑着问道王楠：“领导，这位孙翻译是您的手下吗？张口就给我们杨厂长定罪了，好大的本事。” 王楠表情不悦道：“孙琴，注意你的措辞！快给杨厂长道歉！” 她刚才那句话，说重了就是污蔑，还是污蔑一个高级领导。 杨岳要是跟她较真，她还真不好收场。 孙琴说完其实就后悔了，太冲动了，不应该当着杨岳的面说出来！背后说多好！ 她尴尬地站起来，低着头道：“对不起杨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 她看了一眼皮肤嫩得都要掐出水来的程惠，酸溜溜道：“实在是您侄女太年轻了，有18岁吗？就结婚生孩子了，还有时间做出世界一流的先进机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她今年19了。”杨岳板着脸道：“你难以置信，是因为你见识太少了，世界很大，少年天才很多，没事就多读读书，不要大惊小怪！” 孙琴...... 她隐晦地瞪了一眼程惠，转身坐下了。 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孩子的少年天才，她还真没见过！哼，她回头一定好好查查她到底顶替了谁！ 气氛有些尴尬。 飞机陆陆续续还在上旅客。 程惠抬眼又发现了一个熟人，苏珍珍。 她跟在一群中老年男人身后，跟班的样子。 坐在前面孙琴也发现了，顿时嘟囔一句：“又一个走后门的。” 她旁边的同事瞬间都想离她远点，这人要不是家世够硬，就这臭脾气，现在也没资格上飞机。 苏珍珍找位置的时候，也看见了程惠，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后面的人推她。 程惠又看了看跟苏珍珍一起上飞机的人，好几个她都认识，她大哥程睿的同事和领导。 程惠站起来伸手打招呼：“陈院长，王工、吕工、严工。” 几个男人看着程惠，也愣住了，不认识啊，却能准确地叫出他们姓什么，谁啊？ 程惠笑道：“我是程睿的妹妹，程惠。” “噢噢噢！”几个人恍然大悟，顿时热情起来。 自己座位也不找了，直接来到程惠旁边：“你就是程惠啊！” “这也太年轻了！” “本来就知道年轻啊，才18！” 程惠笑着纠正：“今年19了。” “哦哦哦，生了啊，恭喜啊！男孩女孩？真可爱！” “小程，你也去羊城啊？” 设计院的院长陈向学突然道：“小程，听说你把你哥扣下了，不让他回来？” 众人一静。 苏珍珍在人群后兴奋地看着，快，快教训她！ 程惠笑道：“谁说是我扣下的？明明是飞机厂把他扣下的，可不关我的事。” 陈向学突然笑了：“是你扣下的也没关系，不过少了程睿，我们设计院可少了一员大将，这样，你来替他吧，你来我们设计院，我给你正科级待遇，怎么样？”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惊讶地看着两人。 正科级是个坎，很多人一辈子跨不过去。 正科级的工资就是100起了。 孙琴上个月刚跨过这个坎，现在回头看着程惠，牙都要酸倒了。 “凭什么？”她脱口问道。 陈院长看了她一眼：“你是普通人，说了你也不懂。” 孙琴......这简直比杨岳说她大惊小怪还可恶！她直接听不懂了？ 程惠笑道：“谢谢陈院长厚爱，不过我现在手里有个小厂，走不开。” 陈向学想了一下：“哦，是那个电器厂吧？听说你做了款烤箱，用到了集成电路，你厉害啊！” 他目光佩服地看着程惠：“这可是我国第一款自主研发的芯片生产线啊！” 孙琴又忍不住了：“真是她研发的吗？怎么可能？她这么年轻！不会是别人研发的，写了她的名吧？” 设计院的几个人都看着她，倒是没有多生气。 他们要不是有同事跟程惠接触过，听说了她有多厉害，后来又持续关注她，知道了她的一连串设计，他们也会这么怀疑。 全国各地报上来的新设计，他们单位参与审核，最近几个月一连串收到了好几个程惠研发的新设计。 一个比一个惊艳，一个比一个吓人！数控机床和军用飞机的审核都通过了，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了。 冒名顶替？如果一个两个还有可能，这么多她都能顶替？省长的女儿都做不到。 “你懂什么，一条芯片生产线而已，小程都会做飞机。”王工说道。 同事推推她：“不用跟她说，她又听不懂。” “也是。” 陈院长跟周围的人换了座位，坐在王楠旁边，越过他跟程惠聊天。 “小程，我有个问题不懂，数控机床那里....”他直接请教起问题。 有些问题光看纸上说的有些看不懂。 再说当初的报告也不是程惠写的，有些问题解释得不是很清楚。 程惠耐心地给陈向学讲了起来。 现在没有专利法，那是84年才成立的。 现在就流行分享，技术都是公开的。 陈向学一边听一边点头，看程惠的眼神越来越郑重。 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不管那些发明是不是她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就凭他都不懂，人家懂，她都当得起一个科级待遇。 王楠也惊奇地看着程惠，原来都是真的......真是少年天才啊。 问完问题，陈向学道：“小程，来我们设计院吧，你当什么电器厂的厂长，都是暴殄天物了，待遇的话，咱们还可以再提！” 孙琴......那岂不是比她还高了？她奋斗了10多年才到了科级，她凭什么起点就比她高？ 她又多嘴了：“大家都是从基层一点一点熬资历熬起来的，上来就正科级，根本不符合政策！” 陈向学终于发现她的不正常了，顿时问道：“你谁啊？管得倒是宽，都管到我们单位了。你是哪个单位的？你领导呢？能不能出来管管她！” 王楠尴尬地开口：“你快闭嘴吧！要不然就别去了！” 孙琴终于老实了。 程惠笑着打岔：“这飞机怎么还不起飞？” 王楠接茬：“人还没来齐，得等人齐的。” 现在全国的客运飞机很少很少，一共就几十架，每个坐飞机的人都是县局级以上干部或者特殊原因出差的人，等人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程惠就看见最后一拨人上来了。 为首的竟然是齐安国和郑曼如，走在最后的竟然是她爸程建明。 这个组合让她心一跳。 第330章 这难道是天意? 齐安国一上飞机就开始打招呼，很多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他都认识。 郑曼茹也是如此，优雅得体的非常有太太范。 孙琴一见到齐安国就站了起来，高兴地招手：“表哥！表姐！” 程惠一愣，齐安国的表妹？上辈子可没见过，估计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吧，不然三代以内还在京城的，她肯定见过。 还有，她管齐安国叫表哥，管郑曼如叫表姐？表哥表姐是两口子？恶心人呢吧？ 程惠忍笑看去，果然发现郑曼如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笑容都僵硬了。 齐安国倒是微笑着朝孙琴点点头。 孙琴30多岁了，却像个迷妹似的双手握着胸前，小小尖叫一声，好像得到他的回应很兴奋。 程惠再看齐安国，比她上辈子见到他的时候年轻了好多，他现在也才四十多岁，长得又跟高远有几分相似，年轻时候肯定很帅，又位高权重，一身成熟男人的魅力。 齐安国的视线落在程惠脸上，程惠转开视线站了起来，跟程建明招手：“爸~~” 程建明一愣，顿时惊喜又意外：“小惠！你怎么在这？你你你，你怎么带着孩子出门了？” 他拎着行李挤了过来。 杨岳这才看见他，赶紧给他让座，也好奇道：“你爸？” 他还没见过这个大兄弟呢！ 程惠笑着给两人介绍。 杨岳热情地跟程建明握手：“你好你好，老弟，你叫我大哥就行！” 程建明.....懂了，他闺女又给他认表哥了！ 陈向学一看，这是程惠程睿的爸？也赶紧站了起来跟他握手。 “你好你好，小程，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陈哥就行。” 程惠又赶紧介绍。 程建明一听是程睿的领导，也是相当热情了。 寒暄完，王楠也站了起来，跟程建明握手。 他倒是没自认大哥，只是想认识认识程建明，是什么样的人教育出这么厉害的女儿？ 一身书卷气，看来家学渊源，怪不得。 程建明还算得体的应付完，不就是认表哥吗，他有点习惯了。 寒暄完，他激动地看着程惠怀里的孩子，手足无措。 “这么小，你怎么带她出来了？一路上人这么多，气温变化也大，冷了热了的，生病了怎么办？呸呸呸！ “还有你，刚出月子，也不知道好好休息，又忙起来了。” 程惠微笑地听着，觉得这辈子的父亲比上辈子的好多了。 上辈子她突然带着几岁的女儿回家，气得他破口大骂。 不过骂完他也留她和孩子在家住了，也再没骂过她女儿，只是......还不如不住。 不过孩子丢了到底不关他的事。 “爸，我胳膊都抱酸了，你帮我抱吧。”程惠把孩子塞到了程建明怀里。 程建明手忙脚乱地接了，再也牢骚不起来了。 人齐了，飞机要起飞了。 杨岳跟程建明换了座位。 程建明抱着孩子坐在程惠旁边，半天没说话。 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突然忍不住朝窗口扭头，拼命眨眼。 软软的小家伙，一下子让他想起了当初，他的儿女也这么小的时候。 他当年跟老婆关系很好，简直是模范夫妻，三个孩子，不，四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抱过。 而且不少抱，每天下班回家，老婆要休息，都是他带孩子，他换尿布，孩子生病了，也是他伺候。 他自认作为父亲，作为丈夫，他合格了。 但是老婆弃他而去的时候，毫不犹豫。 他当时真的怀疑人生，觉得什么真情都是假的，夫妻情是如此，父子情也是如此，白眼狼生的也是白眼狼。 所以他迁怒几个儿女，对他们冷淡，再也不当一个好父亲。 都是假的，都多余，都没用。 突然，程建明极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抱着软软的孩子，他才想起，孩子那么小，他们懂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 程惠装作没听见。 父亲这么多年的冷淡，当年真的伤了她的心，也让她怀疑人生。 她说不出原谅，原谅了对不起当年偷偷哭泣的自己。 但是她也不会揪着不放，沉溺在过去里出不来，那就蠢了，那是在折磨自己。 要学会放下，就是放过自己。 她从来不会去回忆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她不去反刍，不开心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就不存在了。 “爸，你也要去羊城？干什么？”程惠问道。 程建明努力整理好情绪，声音尽量平静道：“羊城那边需要大量宾馆，我们设计院接了个委托，要建五个宾馆，过去实地看看。” 本来这个活轮不到他，他没设计过商用住宅楼。 但是这次他的民用住宅楼设计得太出彩了，虽然他说是女儿从杂志上看见的，但是外人不信，以为他有两下子。 这次是羊城那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的设计图，点名要他过去的。 能设计出这么漂亮家属院的人，设计个漂亮宾馆，没问题吧？反正都是房子1 本来上飞机前程建明还挺忐忑的，谁知道在飞机上遇见了程惠......这难道是天意？非得让他设计个宾馆了？ 程建明笑道：“到时候你抽空给我设计一下，我属你的名。” 刚刚要跟他搭讪说话的王楠......他一愣，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陈向学好奇道：“老程，我听说你是设计建筑的吧？让小程帮你设计？” “是啊。”程建明笑道：“程惠从小跟我和她哥哥耳濡目染，既会设计机械，也会设计建筑...你们单位的新家属院实际就是她的设计呢，我就是搬用了一下。” 陈向学...... 程惠倒是抓住了重点，笑着问道陈向学：“陈院长，你们单位建了新家属院啊？那我哥哥要怎样才有资格分套房啊？” 第331章 你来，我给你分房 “程睿啊...”陈向学顿了一下。 程睿之前又上交了两套涂搪机的发明，数控机床、飞机制造，他都参与了一些。 不管这里面程睿的功劳有多大，参与者的名字里有他，这就是功劳。 “他现在倒是可以分到一个一居室了。”陈向学道：“不过你要是来的话，我给你分个两居室。” 前面正在为表哥激动的孙琴瞬间回头。 王楠早就警惕地看着她，没等她开口就冷冷道：“孙翻译....” 孙琴只能闭嘴，白了程惠一眼，气哼哼地坐下了。 表哥没理她，就点了个头就坐前面了。 程惠对陈向学笑道：“好想在设计院挂个兼职啊。” 陈向学一愣，眼睛一亮道：“也不是不行。” 程惠笑道：“那兼职也能分到房子吗？” 孙琴.....忍不了了！ “你当房子是大白菜吗？兼职的人也配分？刚进单位的小年轻也配分？” 陈向学对王楠皱眉道：“你们单位这人平时也这样吗？谁家的事儿她都想管？” “孙琴！”王楠真是要怒了，转头跟陈向学解释道：“你别听她的，她不是我们单位的人，是下面单位借调过来给我当临时翻译的。 “不过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她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等到了地方，我会跟翻译组商量，换个翻译的。” 孙琴的脸色终于煞白了。 她是个老翻译了，资历很高！才能分到王楠这组。 如果王楠把她换了，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对不起王部长我错了！我，我心直口快，我以后绝对不说话了！请您别换我！”她紧张又难堪地说道。 只觉得程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是嘲笑！ “坐下吧，这事儿以后再说。”王楠模棱两可道。 孙琴忐忑地坐下了。 陈向学也没再提房子的事儿，兼职的人分房子，还真没有过，他也得回去商量商量。 飞机终于起飞了。 程建明也没再说别的，话题都在孩子身上，越看越觉得可爱。 “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说道。 程惠笑道：“不可能，我看像她爸爸更多一些。” “也像你。”程建明道。 小孩子就是神奇，可以既像妈妈，又像爸爸。 “高远知道你生了吗？”程建明又问道。 “他回来陪我一个月，今天刚走。”程惠道。 程建明满意地点点头。 他虽然没见过这个姑爷，但是姑爷送的礼他收到了，虽然是通过陆俊泽的手.....好尴尬！ 他一想起儿子写信说起的，陆俊泽和高远同一天撞见的场景，他都炸裂。 也难为高远没因为程惠有前男友就为难他，他对他印象就更好了。 程惠也突然想起了陆俊泽，问道：“他有对象了吗？结婚了吗？” 本来这事儿他是不应该知道的，他根本不关注，奈何前几天他正好在路上碰见陆俊泽和一个女人纠缠了。 “有个女人缠着他，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陆俊泽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程建明道：“那女人，比他大好几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 第332章 到时候再看吧 程惠确定了，陆俊泽应该又被他姐姐姐夫“卖了”，把他介绍给了领导家的大闺女，那个大他十来岁的女人。 大多少岁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女人真是个母夜叉，家庭琐事都不提，听说有一次她跟邻居家小孩吵架，吵不过，就一手拎一个七岁的，一手拎一个五岁的，扔臭水沟里了。 没死，很快被邻居捞上来了。 水沟不深，但是也有一米。 她却没事人一样说她只是吓唬吓唬孩子。 最后也没人把她怎么样。 反正这女人很难缠，上辈子更是没少找程惠的麻烦。 不过两人现在应该刚刚认识，在陆俊泽的“拼死”抵抗下，要过两年才结婚。 “不提他了，我二哥怎么样？”程惠问道。 重生后，她还没打听过这个二哥的消息呢。 “他啊，还那样。”程建明皱眉道。 一提起这个二儿子，他就皱眉。 程凯有工作，有工资，人长得也很帅，朋友也很多，但是每次见他不是跟他哭求，就是说他那些“朋友们”的丰功伟绩。 谁谁谁赌钱把彩礼都输了，对象也黄了。 谁谁谁把家里的彩电都输了。 谁谁谁偷偷在黑市上卖东西，发了，买了个什么。 谁谁谁偷了单位的东西，被开除了。 他一听头都气炸了，每次都让他离那些狐朋狗友远一点，但是程凯根本不听，下次继续说朋友们的新鲜事儿。 “你别管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以后的命好着呢。”程惠道。 程建明觉得她那“好着呢”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又觉得不可能，这明明是句好话啊？ 算了，不管了，他想管也管不了。 “让你大哥跟单位说说，以后他的工资不用人代领，让单位给他邮寄过去，实在不行停了都行！” 反正不能让他二儿子拿出去不知道作什么孽。 程建明说完突然想起，她大哥的单位领导就在旁边呢...... 这话程睿说行，他说，难免让人看了笑话。 程建明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刚才他们小声说话，旁边人听见没有。 肯定听见了，离得这么近！声音又不是很小。 程惠就转头对陈向学笑道：“院长，我大哥还真有这个意思，希望单位能麻烦一下，把工资给他邮寄过去，手续费从他工资里扣。” “好说，应该的。”陈向学道。 其实两人都在打哑谜，外人没听到多少笑话，而且陈向学也不关心，他继续跟程惠请教起问题。 也不局限于数控机床了，想起什么问什么。 多少有些考校的意思。 他确实非常想挖人，给什么待遇，得看她的本事。 程惠没有想进设计院的意思，那样就太亏了.....但是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必要的。 表叔什么的，多多益善！ 飞机后半程，俨然变成了一个学术讨论大会！ 机械设计院的几个人，除了苏珍珍，都跟程惠周围的人换了座位。 一开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个不停。 后来就开始做笔记..... “程工等一下！我找下纸笔。” ....... “程工，等一下，这里我有点没听懂...” ....... “程工...” “程工...” 一声声“程工”，孙琴人都麻了。 做学术的人还是比较纯粹的，特别是理工科的，你不会，人家会，人家就是比你厉害，毋庸置疑，不服都没理由。 再说，也不是他一个人不会，大家都不会.... 几个三四十岁的工程师眼角扫了扫认真做笔记的同事，心里踏实了，记得更认真了！ 这个问题困扰他好几年了，今天终于解惑了！ 王楠没有跟人换座位，他坐在中间，被迫学了不少科学知识。 程惠似乎是有意照顾他，尽量讲得普通人能听懂，到后面太高深的问题就实在没办法了。 程惠说累了，就抛出几个问题问他们，让他们说给她听..... 坐累了就抱着孩子溜达一圈，借用乘务员的工作间给孩子喂个奶。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羊城。 陈向学问道：“你住哪个宾馆？我看看是不是跟你一个。” 问题还没问够！ 程惠笑着说了地址。 陈向学遗憾道：“那不是一个，隔着挺远的。” 他们是来负责给外商讲解机械类产品专业知识的，下面的制造商不懂英语，普通英语翻译都不行，而他们都是老大学生，又研究过很多外国机器和文献，多少会说点，不会说也会写！ 而程惠是作为参展方的厂长，住的不是一类宾馆。 不管是外商还是自己人，宾馆都是统一安排的。 陈向学又笑了：“没关系，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我回去研究研究兼职的事儿！说好了，兼职你可得来啊！到时候我给你分房子！” 程惠只是微笑：“这不太合规矩，到时候再看吧。” 看看房子大小。 小了她可不去。 她喜欢奉献，但从来都不是无私奉献。 “爸，你住哪？”程惠问道。 后面几个小时，程建明都没捞着和程惠说话。 不过他正逗孩子上瘾，没空跟她说话。 “我住郊区...更远了。”程建明看着孩子，舍不得撒手。 他是来考察实地，盖房子的，跟广交会有关系，又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不需要住在城里，城里的好宾馆都给外商住了。 “那你能不能离队自己住？”程惠问道：“我让我的工人提前大半个月就来了，在城里租了个民宅，有地方住。” 周围的人...... 坐这班飞机来的，95%都是来参加广交会的，90%都是国人，都在为住宿问题头疼。 虽然上面给他们安排了，但是住过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这还没到正日子呢，越到正日子突发情况越多，比如临时新增了多少外商，他们就得把宾馆腾出来，或者2人间变成4人间，8人间，挤一挤。 外商都可能被挤得住宾馆走廊，就别说他们了。 许多视线落在程惠身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要提前租个民宅呢？算了，想到了领导也不给租。 “我去问问。”程建明去找他们单位带队来的领导了。 齐安国和郑曼如走了过来。 程惠刚要转身装作随意地避开，就看见郑曼如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径直朝她走来。 程惠心一跳。 第333章 我就说得让你来，还得是你 程惠整理了一下孩子的襁褓，盖住了她的小脸。 据高老三说这孩子长得跟高远小时候一个模样... 但是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没见过高远刚生出来的时候什么模样，看到了也不怕。 那也没必要掀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这襁褓现在换成了亚麻布料子的，不厚，就当挡吐沫星子了。 郑曼茹来到程惠跟前，笑得和蔼可亲：“这位小同志，你的裙子真漂亮，是在哪买的？” 阳历4月初，上飞机的时候，程惠穿着棉袄棉裤，但是刚刚要下飞机的时候，她已经在卫生间换上了一身长到脚脖的黑色连衣裙。 上衣是衬衫样式，下面是大摆裙子，中间有条装饰性的宽腰带。 看似普通的设计，穿出来却是一眼惊艳。 特别是郑曼如，身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她眼底惊艳更甚。 本来黑色暗沉，是夏天几乎没有女人穿的颜色，没想到会做得这么漂亮！ 看料子，似乎就是普通黑色棉布，却穿出了一股高贵优雅又低调的味道。 她承认程惠的容貌和身材给这条裙子加分了，但是依然不能掩盖这是一款很好的设计的事实。 程惠笑了，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了。 差点忘了郑曼茹是京城一家服装厂的设计师。 而是是个“天才”设计师，那个服装厂每年有一半的设计都是出自她手。 但是程惠却知道，郑曼茹的所有设计，几乎都是抄袭来的。 当然现在不叫抄袭，叫仿制。 她每年都要来几次羊城，参观几个公社办的小服装厂，回去就有大量“灵感”设计衣服了。 也没人跳出来说她抄袭仿制，这在此时都不是事儿，大家都这么干。 现在这是相中她的裙子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程惠微微笑，眼里星光闪烁，熠熠生辉。 一瞬间，扫过她的视线顿时都停在了她脸上。 远处有一行刚刚下了飞机的外商同时停住了脚步，有几声“oh,my god”传出来。 郑曼如的笑却快要维持不住，问你话呢，瞎笑什么？勾引男人？ 不会是勾引她老公吧？ 余光从齐安国脸上划过，发现他也在看着程惠，目不转睛，郑曼如一下子就黑了脸。 程惠知道自己有点走神儿了，赶紧收回来。 “您说裙子吗？这是我自己做的。”程惠收起笑容道。 但是她冷下脸来，别有一番好看...... 郑曼如的视线又在她裙子上划过，什么都没说，拉着齐安国走了！ 不就是一条裙子吗，她的眼睛就是尺，已经看会了！ 程惠没有在意，看他们跟她擦肩而过，远远听见齐安国小声训斥她：“你刚才那样，太没礼貌了。” “什么？你竟然向着她说话？你....”郑曼茹没有说下去。 “我不是向着谁，只是就事论事，你去问问题，人家回答了，你冷脸走人，合适吗？”齐安国道。 “你！那我还要谢谢她？谢谢她自己给自己做裙子了？谢谢她裙子做得好看？”郑曼茹道。 “呵，这个还真得谢谢，你知道怎么回事。”齐安国小声道。 程惠没有回头，后面再没声音。 估计郑曼如已经气死了。 程惠背对着他们，微微冷笑。 人是复杂的动物，不是纯黑纯白，齐安国身为丈夫和父亲，都不是个合格的，但是他是个大孝子。 也有做人基本的准则，他拾金不昧，曾经在十几岁的时候捡过一包金条，他却抱着兜子等在路边，还给了失主。 也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贵人，这包金条是抗战物资。 他还见义勇为，曾经好几次下水，救过好几个落水儿童。 他还乐于助人，同事邻居谁家有困难急需用钱，他都借，也不催人还。 他还工作认真、兢兢业业等等等等，他要是没有这么多优点，现在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但是他就是和小姨子有一腿...... 就像很多名人一样，不管身上的功勋多么耀眼，也不耽误他们换老婆。 “笑什么呢？”程建明走过来问道。 “笑人性的复杂。”程惠笑道：“哦，开玩笑的，你可以脱队吗？” “可以！”程建明笑道：“只要每天按时去约定的地点，晚上随便自己找地方休息。” 杨岳也找到他们托运的行李，拉着过来了：“走走走，快去宾馆，累一天了，我大外孙女要休息。” 程建明.....这个表哥有点想抢他亲爹的地位！ 程惠道：“我就不住宾馆了，那个房间让给别人吧。” 这事儿她之前还没跟杨岳说。 杨岳却表示理解：“也是，宾馆闹哄哄的，你休息不好，你租那个地方在哪呢？也没人来接？要我说，你还差个合格的秘书！” 程惠笑道：“正在培养呢。” 说着，她就听见接站口有人朝他们喊道：“嫂子！嫂子！” 高枝大声喊道，拼命挥手。 她旁边站着高巧、刘娣、张友，还有假期归来的蒋拳。 高枝、高巧和刘娣是提前就坐火车过来等她的，给她当保姆的~ 蒋拳是假期结束直接坐火车过来给她当司机的。 虽然她在这边还没有个车。 等她一会儿去骗。 不不不，去借。 几个人汇合，程惠拿出大檐帽、大墨镜，轻轻松松走在人群最前。 其他人拎行李的拎行李，抱孩子的抱孩子。 高枝拿着扇子，站她旁边，拼命给她扇风。 杨岳一看乐了，带着孩子来出差，也还行，这真累不着！ “南方真热啊！咱那前几天还下雪呢！这都要热死了。”高枝咧嘴笑道。 就这，就够她回去说一年的！ 程惠笑笑，问道：“你们怎么来的？有车吗？” 张友小声道：“我高价包了两台出租车，不过他们不敢停在这里，咱们得绕出去才行。” 这里的出租车得先紧着外宾坐，车少人多，他们只能坐公交车。 杨岳都不例外，得自己坐公交车去宾馆。 “我就说得让你来，还得是你，这事儿办得漂亮！”程惠夸道：“别人都想不到，也不敢想。” 张友咧嘴笑了，从小到大他家人都说他淘气、混账、不务正业、不成器、没用、废物。 但是在程惠这，他老板说他聪明、厉害、有能耐、会办事儿！将来有大出息！ 张友大步走在最前，给众人带路，不让他们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第334章 怎么办?给他吗? 几个人出机场没多远，只是绕开了人流最集中的地方，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两辆出租车飞驰而来，见到张友，赶紧停了下来。 这俩出租车也不敢干停这，不然很快就会有客人上门，不拉还不行，所以他们一直在围着周围绕圈。 现在接到人赶紧走！ 一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停在了他们租的民宅门口。 房子果然够大，10来个房间，还有个不小的天井。 这里原来住着3家人，在重金的诱惑下给他们腾一个月出来。 众人下车，一台出租车拉着杨岳走了，一台留了一会儿，程惠让他明天早上8点来接她。 “师傅，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您拿回去给孩子吃。”程惠送了司机一包小礼物。 一个专门定做的帆布口袋，上面是用缝纫机绣的“威风”两个字，里面装了一斤酒糖和一斤红肠。 虽然只价值几块钱，但是这礼物可不轻，现在吃的就是硬通货。 司机欢喜的嘴都合不上，推了两下就收下了，突然觉得冒着风险被包车，也值了！ “你放心，明天早上8点我准时到，我就是被派出去到不了，我也找个同事来，如果8点没来你就等等，肯定来！”司机道。 现在没有手机，没有传呼机，出租车没活的时候就停在服务站，有需要车的人给服务站打电话，站里派车过去。 不过广交会期间，基本没有闲着的车。 人力出租车都忙得飞起。 嗯，现在是有人力出租车的，跟过去的黄包车差不多，只不过是三轮自行车了，不用腿跑。 程惠微笑着送走师傅。 这可是提高她生活质量的关键人物，可得伺候好了，不然用两条腿走，得累死。 “嫂子，快进屋，外面热。”高枝道。 “嫂子，我给你烧了洗澡水。”高巧道。 “厂长，饭做好了，你要吃的面条。”乔大妈道。 “程惠，佩琪饿了。”刘娣说道。 “来了！”程惠立刻进屋了。 对于随行照顾孩子的人员她考虑了了半天，也觉得不能只带高枝和高巧，两人照顾孩子的经验不丰富，年纪又小，她觉得不靠谱。 然后她就想到了上辈子经常帮她照顾孩子的刘娣，刘娣的妹妹一堆，都是她照顾起来的。 问了一下刘娣的意见，刘娣欣然答应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旅途的疲惫下去一些，程建明催促程惠去休息。 程惠却还要见见孙标和张友，问问这些天的情况。 虽然之前他们每天都打电话跟她汇报，但是这俩人都心疼电话费，言简意赅，说得不详细。 “会场都布置好了吗？”程惠问道。 “没有。”张友道：“还有5天才开会，有些工厂刚刚过来，甚至还没过来，像我们这种提前来的很少，我今天还去看了，展台布置好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 程惠点头，不觉得意外，虽然她上辈子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参加过广交会，但是大体都是这样的，能提前一天全部布置好就行。 “我们该送的家具都送进去了吧？”程惠道。 说道这个孙标就高兴了：“都送进去摆好了！谁见谁夸！管会场的贾全还问我们有没有多余的桌椅，根本不够用，他还让我们明年继续赞助，多赞助点，最少要500张。” 程惠微笑不语。 张友皱眉小声道：“我觉得这人...胃口有点大，他暗示我赞助了就是管理会的了，留着明年继续用。” 而按照程惠的意思，这些家具展会结束之后，是要就地便宜处理，回本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孙标惊讶道。 张友看他一眼，隐晦道：“他可能觉得这事儿也不怎么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但是孙标已经想明白了，对方是觉得他做不了主，所以没跟他说。 跟贾全联系的，一直都是张友，而孙标也听张友的。 因为他知道谁才是程惠的心腹。 “怎么办？给他吗？”张友问道。 “不给。”程惠道：“不然他的胃口会越来越大，今天让他舔你一口，明天他就敢咬你块肉，后天他就想把你整个都吃了，吃了还得骂你蠢。” 张友也知道这个道理，皱着眉点点头：“可是不给他，我怕他给我们使绊子，别的不说，展台的位置他说了算，这次我们的位置就不怎么好，几乎是在最里面。” 而程惠跟他说过，对这种人，千万不能动钱和贵重物品，不然就是行贿，犯罪。 所以他就光赔笑卖好了，做多给两颗烟，结果位置就不好..... “你跟他说，这些桌子容易掉漆，等展会结束，肯定就变成残次品了....如果没有，我们走之前就让它们变成残次品！”程惠道。 “既然是残次品，下次再摆出来就丢人了。”她说道：“告诉他，明年我们继续赞助新品，就按他说的，全部赞助也没什么关系。” 张友和孙标都眉头舒展了，这主意好，事关国家颜面，可不能用残次品！ 怎么滴？他们穷的连招待客人都得用残次品了吗？ 大门轻响，葛石头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他去布置展台了。 “布置好了吗？”程惠问道。 葛石头拉着的脸看见程惠就笑了：“布置好了！” 程惠敏锐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葛石头顿了一下道：“本来昨天就该布置好了，结果今天我一去，发现昨天安好的一个柜子坏了！我昨天安的时候明明是好的，我的手艺我自己知道！ “我赶紧检查了一下，发现有几颗螺丝松动了，开合几次，门就会掉下来。” 几个人听完脸色都不好了！ 如果不是葛石头细心发现了，等到时候开展了，他们给外商展示的时候，咔，门掉下来了，还是好几个！ 那效果，绝对“很好”。 “知道是谁干的吗？”程惠问道。 葛石头道：“我们的活多，几乎每天都是最后走，我们在场的时候，肯定是没人进来搞破坏的.....” 他活了一辈子了，人虽然叫石头，可并不像石头那么冥顽不灵，很多弯弯绕绕他都懂，有些话他也不敢说，骨子里的害怕。 他得罪不起。 “好了，我知道了。”程惠淡淡道。 贾全是吗？好得很。 第335章 冤家路窄 第二天早上8点，出租车司机准时到达门口。 程惠带着高枝、高巧、刘娣、蒋拳上车了，当然得抱着她的小佩琪。 今天估计得出去一天，她有重要事情要做，为了减轻“保姆”的工作强度，她把三个人都带上了！ 一个抱孩子的，一个打伞的，一个扇扇子的..... 三个人轮流交换工作，应该不怎么累~ 至于蒋拳，更是不能落下，她们三个弱女子带个小婴儿，当然得有个保镖。 程建明看着这个组合，一下就联想到了旧社会大小姐出门....想劝几句，享受的到底是他女儿他外孙女，他又憋回去了。 上了车，程惠就问道司机师傅：“师傅，咱们市最好的丝绸厂是哪家？就去那。” “最好的丝绸厂啊，那可不好说了，我们这丝绸厂很多，每个公社都有丝绸厂、纺织厂、服装厂。”司机师傅道。 以后这里的服装业空前发达，在此时就有苗头了，不，在很久以前，这里的纺织业就很发达了。 “那去一个货多又不好卖的丝绸厂。”程惠道。 司机师傅的方向盘差点打歪，这是什么关键词？ 货多还不好卖？ 不过他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地方。 “那就去第一丝绸厂。”他说道。 说着还给程惠讲起这个第一丝绸厂的情况。 大，国企，老字号，当年很红火，生意多到一个厂做不完，所以就开了第二丝绸厂、第三丝绸厂，再加上各个公社兴办的小丝绸厂，慢慢的第一丝绸厂就出问题了。 最严重的就是机器老化、工艺落后、人员臃肿，再连续几面没出过热门新花样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 但是为了养那么多工人，不能让他们闲着，每年的生产任务也不少。 结果因为机器和工艺、设计的问题，产品就没有什么竞争力，卖不出去，成了库存。 跟哈市的第一服装厂类似的情况。 或者说很多城市的“老牌”企业，都有类似的情况。 司机师傅说完，第一丝绸厂就到了。 程惠拿出了20块钱，放到了遮光镜上。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出门，快的话半个小时，慢的话得一上午，麻烦师傅等等我，这是额外的茶水钱，咱们之前说好的，照样给。”程惠道。 师傅咧嘴笑了，想收又有点尴尬，一个活哪能收人两次钱呢。 但是，谁不喜欢钱呢...... 程惠几个人下车了。 司机就把车停在了树荫下，然后打开后备箱，拿出备用工具箱，坐在车轱辘旁边，装作车坏了...... 这样就可以停在这了。 丝绸厂的门卫拦下了这个奇怪的组合。 “喂，干什么的？”门卫问道。 程惠抬头朝他一笑：“我们是哈市第一服装厂的，来采购的。” 她拿出来之前，王松给他办的工作证，工作证是真的，盖了章的，程惠现在是第一服装厂的设计师！有工资那种。 而且她确实有采购任务。 国家统购统销，分配生产任务，但是规矩也不是死的。 上面也不会乱弹琴，给每个工厂分配不适合他们用的生产材料。 比如服装这，很多服装厂都会根据自己的设计自己去各大纺织厂采购面料，是做裙子还是做衬衣、裤子，要什么花色，要多少，自己说了算。 然后报上去，上面基本会按照他们的要求批。 像之前第一服装厂被硬塞老粗布的事情，是因为他们实在“扶不上墙”了，今年还要西装面料，做了又卖不出去，上面生气了，不听他们的硬塞的。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 门卫看完程惠的脸，不，看完程惠的工作证，就打算放她进去了。 “去吧去吧，采购科就在办公楼的一楼，进门左拐。”门卫笑道。 程惠一行人顺利进入。 采购科是几间大屋子，里面摆满了布料，而且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里面选购了。 程惠一眼就看见了郑曼茹，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她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走了进去。 众人回头一看，都被她惊艳了。 今天程惠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款式跟昨天的一样。 昨天穿黑的只是因为出门方便。 白色有另一种美，黑色是高贵神秘，白色就是优雅仙气，穿在她身上，同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屋里七八个人，十个服装设计师！ 柜台后面还有三个本厂的人呢！眼睛都落在她的衣服上。 肩膀带条布带按扣的设计可以学习一下！好好看！ 大宽布料腰带也可以学习一下，好好看！ 长到脚面的设计，也要学习一下，好好看！ “你也是来采购的吗？” “你也是设计师吗？” “这衣服是你设计的吗？” “好好看！” 几个年轻女人七嘴八舌道。 反正来这的十个有九个是同行。 程惠微笑着和她们寒暄，礼貌的态度，恰到好处的笑容，很容易获得好感。 她对柜台里的人说：“你好，我是哈市第一服装厂的设计师，也是来采购的。”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骗子。” 郑曼茹道：“你不是什么电器厂的厂长吗？怎么又成一个服装厂的设计师了？到这里招摇撞骗，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在飞机上坐得离程惠有些远，她在前程惠在后。 但是现在飞机上可不讲究什么文明静音，大家随便聊天，就是吆二喝三也没人管。 当然这时候能做飞机的都是领导，基本不会吆二喝三，真吆二喝三了也没人敢管。 反正郑曼茹觉得后面的声音吵死了！一堆男人围着一个女人叽叽喳喳，说得好听是请教问题....她才不信！ 一群老头子工程师请教一个18岁的小姑娘专业问题？我呸！ 就是一群老色批找理由搭讪。 她还不知道男人？不管多大岁数都喜欢18的！这女人又长得真不赖....一看就是擅长勾引男人的！衣服穿那么紧！勒得腰那么细，显得胸那么大！ 郑曼茹满脸恶意又正义凛然地瞪着程惠，突然喊道：“来人！保安呢？快把这个奸细抓走！” 第336章 还不知道抄谁的呢! 屋里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郑曼如和程惠。 这么年轻漂亮的奸细？不，哪个奸细出门还带着个小婴儿的？ 他们都不信。 不过郑曼如他们也熟悉，老设计师了，每年都来他们厂，关键是郑曼如的家世很好，娘家和夫家都强。 丝绸厂的人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叫保安，给郑曼如个面子。 程惠冷笑道：“这位同志真是好大的威风，根本不认识我，张嘴就说我是奸细，昨天我在飞机上得罪你了？想整我？ “好啊，那现在就让人把我抓走调查，等调查清楚了，你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不算完！” 郑曼如面沉如水，心里有点后悔，毕竟奸细什么的是她随口说的。 程惠能上飞机，她爸也能上飞机，她也不是普通人，真闹大了，她不好收场。 其他人一听，程惠竟然是坐飞机来的，也是来头不小，顿时有人打圆场。 “误会，都是误会。” “大家都消消气，肯定是天气太热，大家心火都旺。” “这位小同志，你第一次来，快来看看我们的料子，都是...顶顶好的。”柜台里一个40多岁的女工作人员招呼程惠道。 程惠面无表情地看了郑曼如一眼，不跟她一般见识，走近柜台。 打蛇打七寸，这点小事还不是死磕的时候。 郑曼如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很久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下不来台，继续问道： “你昨天说你是个电器厂厂长，怎么又成设计师了？” “这是我的工作证。”程惠把工作证递给了工作人员：“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我们服装厂，问有没有我这个人。” 既然她这么理直气壮，所有人都信了，毕竟这事儿一查就准，人家还是坐飞机来的..... 郑曼如笑了：“好啊，那你是个厂长的事就是吹牛了！也不知道昨天围着你的那群男人知不知道？” 程惠冷笑道：“我坐在飞机上，周围乘客都是男的，就叫一群男人围着我？你的思想可真肮脏！” “你！”郑曼如瞪着眼气坏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让一步。”周围人来劝架。 “都不是什么大事。” “大家快看料子，这次的新品都在这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郑曼如气得喘气，没有继续发火，但是也没有走，隔着人群站在柜台另一边看料子，实际眼睛都落在程惠身上。 刘娣抱着孩子去了房间角落，离人群远点。 这是程惠告诉她的，不要离人群太近，空气浑浊。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程惠。 她胆子小，而郑曼如又坐飞机，又穿真丝，所有人也都围着她向着她，一看就来头不小。 这种人怎么会跟程惠一见面就起冲突呢？程惠这么好！ 高枝也靠近程惠，小说嘟囔：“有病。” 几个人出门之前都被吩咐过，她们就是背景板，出门在外不管发生任何事，没程惠暗示不许插话。 高枝早就气炸了，要不是被高巧死死按住，她都要去挠郑曼如了。 程惠也瞄了郑曼如一眼，对她突然发难一点不奇怪。 有些女人就是这么极品，不管她多么有钱，不管她家世多么好，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她的恶劣。 反而是越有钱，家世越好她越飘，越张狂。 郑曼如就是这种人，欺下媚上，跟自己地位相当的人，她彬彬有礼、优雅大方，但是对普通人，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在单位骂那些小设计师，就跟骂孙子似的，虽然是不带脏字那种，但是刻薄得要命。 更何况她昨天因为程惠被齐安国怼了，今天见了程惠不可能不找茬。 她现在不走，是等机会找下个茬呢。 程惠小声对高枝道：“只要她不先动手，你就别动手。她要是敢动手，你也别挠脸。” “嗯嗯！”高枝开始挽袖子，做准备。 袖子挽到胳膊肘，就有一条布带，上面带着按扣，扣在了上臂的扣子上。 对面的女人眼睛一亮：“咦，这个设计好啊！新颖，漂亮，这么一设计，女孩子挽袖子也不显得粗鲁了！” 她再看高枝和高巧、刘娣的衣服，也发现了不同。 三个人穿的都是同款，白衬衫，藏青色的的确良裙子，打眼一看很普通。 但是再看，衬衫的领子、胸口、腰线、下摆都做了设计，突出了女人的线条，有些大胆.....但是不得不承认好看！ 还有那裙子，也是大摆的，多用点布料，莫名就洋气了。 “同志，她们的衣服也是你设计的？”对面的女人问道。 “是啊。”程惠笑道。 “你真是个不错的设计师。”女人夸道。 房间另一头传出嗤笑：“还不知道抄谁的呢。” 说话的不是郑曼如，是跟她一起来的助手，也是个年纪不大，20出头的女人。 看表情就知道她跟郑曼如一条心。 程惠没听见一样，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直接递给柜台里面的女人。 “这是我身上这套裙子和她们身上裙子的设计图，都是我自己设计的，第一次来贵厂合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程惠笑道。 “这...”女人被整不会了。 她们厂收过很多服装厂采购员的礼物。 价钱定死的不好谈，但是什么时候拿到货得好好谈，这时候就需要礼物了... 他们收过的最多的就是特产，从来没收到过服装设计稿！ 但是女人手快地接了过来：“谢谢啊。” “哈哈哈。”郑曼如的助手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地嘲笑程惠：“你是不是傻？这是个丝绸厂，又不是服装厂！他们只做丝绸不做服装，你送他们服装设计图根本没用。” “哦，也对，你提醒我了，谢谢啊。”程惠笑道：“等会儿我就去羊城的各大服装厂走一走，送上这些设计图，他们肯定有用。” 助手一下子笑不出来了，瞬间看向郑曼如。 果然发现郑曼如的表情阴得要下雨。 昨天晚上她就把程惠的裙子画出来了！还打算回去说是她设计的夏季新款呢..... 结果羊城这边要更早地上市？遍地开花？ 那这稿子她就不能用了，毕竟她从来“不抄袭”别人，都是别人抄袭她！ 现在程惠身上还穿着成品，她就说这衣服是她设计的，也来不及了。 她回头狠狠瞪了助理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助理心虚害怕又委屈地低头，隐藏眼底的愤恨。 程惠笑笑，又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柜台里的人：“这是我画的花样子，也许你们会需要。” 女人接过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一圈。 其他人好奇地看过去，她搜得一下就把图纸折好，收起来了。 再看程惠，笑容就真切了：“谢谢啊！” 第337章 好不容易找到个冤大头! 一份花样子，救不了一个厂。 但是程惠给的这个花样子，以她专业的眼光看，起码做出来不愁卖，不变成库存，就是“好样子”！ 他们厂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库存太多，都要压垮他们了。 “你看看，我们厂今年的新款都在这了。”何英热情地对程惠道。 长长的一排桌子上，摆着几十匹布料，屋子靠墙的桌子上也全是布料，得有一两百批。 但是新款只有6个。 程惠的手摸在浅色系的三款上：“这几个好啊，适合夏天，怎么卖的？” “你有眼光，这三款都是用的好丝，48块钱一米。”何英道。 高枝脱口道：“这么贵！是48一米？不是一匹？” 一匹是33.3米。 老粗布一匹也就40多钱，这个一米就48。 郑曼如的助理又找到了立功的点，顿时大笑：“一个做设计的不知道布料的行情？不会真的是骗子吧？” 真丝就是这么贵，真丝自古就贵。 现在的机器也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做匹布很难，所以用料不好的丝绸，一米二三十块钱，用丝很好的丝绸，一米四五十块钱。 高枝尴尬地看着程惠，没忍住开口，给嫂子丢人了。 “把你工作证给我。”程惠道。 高枝立刻把自己的工作证给她了。 现在还没有身份证，工作证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身份证了。 程惠给何英看看高枝的工作证：“不好意思，她是我小姑子，我们那一个食品厂的工人，不是服装厂的，我刚坐完月子，就带着任务出差，我小姑子不放心我，非要跟过来照顾我，带她进你们厂，没事吧？” “没事没事。”何英惊叹道：“那是你孩子啊....” 她还以为是刘娣的呢！ 毕竟刘娣看起来二十五六，是有孩子的年纪，站在刘娣旁边的蒋拳，她还以为是刘娣老公呢。 她也以为两人是跟程惠一个服装厂的，虽然奇怪他们为什么躲旁边不过来，但是她也没问。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是程惠的！ “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 “刚做完月子就来出差，你们厂没人了吗？” 大家又好奇起来。 程惠一边跟人聊天，一边问道其他布料的价格。 新款浅色系的48一米，深色系的45一米，其他老款价格也不一，20-50。 程惠摸着一款白色的丝绸爱不释手：“这料子好，我身上的裙子要是用这块料子做，能更好看，多少钱一米？” 何英道：“这个是去年剩下的，原价50，折旧5块钱，现在45一米。” 布料都不禁放，越放越糟烂。 “你们还有多少匹？”程惠问道。 何英眼睛一亮道：“这款我们还剩下83匹...你要是要10匹以上，一米还能便宜1块钱。” “那好，我都...” 程惠还没说完，郑曼如就高声道：“我都要了！这款料子，我都要了，快给我开票！” 何英尴尬地看着程惠。 程惠皱眉看着郑曼如：“没看到是我在谈吗？” “你在谈怎么了？你谈一天别人还等你一天？我们买料子向来靠抢，谁嘴快是谁的！”郑曼如道。 众人点点头，教程惠这个新人：“是这样的。” 要不是程惠一进来就跟郑曼如对上，他们忙着看戏，其实现在也在抢料子。 丝绸的产量是有限的，不像老粗布，服装厂一下子能分10万匹！ 现在一款丝绸一个厂能做100匹，都是押宝多做了，有些料子只做几十匹试试水，一个小厂一年做不了几百匹料子。 中型工厂能做一两千匹，大型效益好的工厂能做几万匹。 普通老百姓也买不起，也不会多做。 第一丝绸厂虽然大，员工多，但是机器不好，产量有限，一年就做一千多匹料子，还分四季。 今年的新款一共就500匹，一部分还要拿去试试出口，内销的不多。 现在郑曼如买了83匹老款...... 助手想拉拉她，看郑曼如正得意的表情，又不敢去扫她兴...到底没提醒她。 “行行行，靠抢是吧？”程惠指着一款颜色跟刚才差不多，几乎纯白的料子道：“这款多少钱？一共多少匹？” 何英道：“这款35，一共24匹。”这是前三年剩下的了，所以更便宜。 “那好，我都....” “我都要了！”郑曼如又抢答道。 程惠不善地看着她，突然眼睛一亮道：“你光嘴上要了，你还没给钱！这位姐姐，开票，我现在就给钱！” 何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手却没闲着，咔咔开票。 票刚开完就被郑曼如抢走了：“我带钱了，我现在就给钱！” 她回头瞪助理，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助理打开大提包，开始数钱，一共15万多。 程惠看了看她们带着的大包，还剩30多万的样子，嘴角翘了翘又压下。 其实不用当场付款，先签订合同，等着工厂交接打款就行。 当然如果是抢手货，那就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才有竞争力。 这是王松告诉她的规矩。 50万根本不可能是京城一个服装厂的布料款，但是只用来买热门抢手货是够了。 程惠冷哼一声：“哼，好像就你们带钱了似的，蒋拳，把钱拿过来。” 蒋拳也拎着一个大兜子过来了，“刷”地打开，他的兜子定制的，更大，里面装了80万。 众人都吸口凉气，刚刚都忽略了这个后进门不起眼的男人，更忽略了他脚边的兜子！ 而这样的兜子，抱孩子女人脚边还有一个！而且比这个还鼓！ 其实那是个妈妈包，里面装着小佩琪用的东西，换洗的衣服、尿布、大量卫生纸、毛巾、水杯，还有程惠要换的衣服。 她漏奶，同款衣服她有十件，不时就得换一件！ 但是外人不知道啊，还以为里面都是钱。 众人看程惠的眼神再没怀疑，是不是设计师不一定，但是这绝对是个服装厂的采购员，不是来闹着玩的。 何英看着程惠的眼神更是两眼放光。 “来啊。”程惠挑衅地看了郑曼如一眼，又问道另一款浅色系的布料：“这个多少钱？多少匹？” “这个20块，33匹...” “我都要了！”郑曼如直接道：“开票！” 又是2万多块钱。 “我就不信了！”程惠指着另一款布料：“这个.....” “我要了！”郑曼如道：“开票！” 何英不管，刷刷开票。 这款原价50，放了6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冤大头！她生怕晚一秒郑曼如反应过来后悔！ 第338章 一声对不起1万块钱 “你不要太过分！”程惠瞪着郑曼如。 郑曼如连抢程惠好几单，开心了，又变得优雅起来，端着架子笑道：“说了靠抢，你嘴慢怨谁？” “哼，我好心提醒你，别乱抢些没用的布料回去，被你领导骂。”程惠道。 郑曼如扫了一眼她抢到的几款，都是夏天好卖的浅色系，纯白色，白色带一点点蓝花、黄花、粉花图案的，做成程惠身上穿的这种裙子很合适，不愁卖！ “我可不是你这种小年轻，随便被领导骂，以我的资历，我们单位没人敢骂我。”郑曼如得意道。 “嗯，你是不年轻了，笑起来一脸褶子。”程惠道。 郑曼如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程惠又指着一块黑色带暗纹的布料道：“我....” “我要了！”郑曼如喊道。 何英都看不下去了，但是她不敢明着帮着程惠，她不愿意得罪郑曼如。 她笑道：“这款布料多，我们连续做了好几年，每年都有剩下的，一共100多匹呢，你们分分？” 程惠无语地看着她，每年都卖不出去剩下，还连续做好几年，不倒闭简直没天理。 “那我要最近....” 郑曼如又抢答道：“最近3年的都给我！” “这...”何英无奈地看着程惠，你倒是嘴快一点啊！ 程惠有些不高兴，像是面子上过不去了，强行给自己找补道：“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不理智，价都不问就乱买，还买那么多，3年多少匹？你用得了吗？” 何英道：“是啊，最近3年的库存很多的。” 她翻了翻账本道：“一共98匹呢，你们分分？” 郑曼如看着程惠脸上隐约的着急和希冀，大声道：“98匹都不够我们厂用的，都给我！” 何英以工厂利益为先，失望地看了程惠一眼道：“好吧。” 她麻利地算账，98匹，平均40块钱一米，又是13万。 程惠冷冷看了郑曼如一眼，指着另一款黑色布料道：“那个...” “我要了！”郑曼如得意喊道。 “你有病吧？”程惠终于忍不住朝她喊道：“我要什么你要什么，你故意抢我的吧？” “谁说的？只许你买不许我买？我本来就是要买这两种颜色的料子！”郑曼如道。 昨天看了程惠那件黑裙子，她确实动了买黑色布料的心思，真丝当然是首选，毕竟普通棉布做出来绝对不如真丝好看。 而且普通棉布还掉色，夏天穿个掉黑色的衣服，简直是灾难。 “好好好，这次你先选。”程惠道。 话都放出去了，郑曼如只能先选，不过问题不大，她看出程惠的意图了，她今年肯定也是主打身上这款裙子，黑白两色。 接近纯黑纯白的料子不多，郑曼如把剩下几款黑色、白色的料子都包圆了。 太多的话就包圆最近3年的，剩下的糟烂料子就留给程惠！ 看着程惠抱着肩膀，气得一鼓一鼓的，郑曼如浑身舒爽。 只有她旁边数钱的小助理，脸都白了。 这50万是买热门抢手料子的，她们来之前计划买5种材质20款样子！ 结果现在花光了，买了一堆黑白真丝。 她之前就想拦着来着，但是郑曼如抢得太快了她没来得及。 最后几款的单子还没开完，小助理忍不住拉拉郑曼如的袖子。 程惠突然高声笑道：“看吧，后悔了！何姐，快别开单了，她要退货！还有她之前买那些，我跟你打赌，她转头就得找你们厂长退货！ “她现在只不过是打肿脸装胖子，跟我赌气而已，等出了这个门，她就得找关系退货了！” 所有人都看向郑曼如。 郑曼如的脸都黑了，她也反应过来这50万是要干什么的了，有一点点后悔冲动了。 结果被程惠一喊，面子当然下不来。 “你现在给我道个歉，我就勉强买一些你收了的料子，让你少丢点脸，来吧，一声对不起10匹。”程惠道。 众人都吸口气看着她，这真是，比郑曼如都嚣张！ “怎么了？一声对不起1万多块钱呢，不值吗？”程惠道。 这么一想，还真值。 而且郑曼如之前就是故意为难程惠，他们又不是看不出来，现在几声对不起就能挽回错误，越想越值！ 众人都看着郑曼如。 郑曼如多少年没丢过这么大脸了，气得浑身发抖，嘴硬道：“谁说要退货了？还让给你，你想得美！不过你要是说声求求我，我倒是可以一声让你10匹布！” “呵，真是打的好算盘，明明想占便宜还想卖乖，我还得求着你帮你解决麻烦？你当我傻？”程惠道： “你说的不退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到时候大家都留意一下，看她到底退不退。” 郑曼如冷笑：“真是自以为是，我们今年的生产任务就是黑白两色！懒得跟你废话！” 她整理好单子，对何英道：“走，带我去找你们厂长，我要看着他马上给我装车发货！” “我不信，我也要看。”程惠道。 “哼！”郑曼如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钱，当50万很多吗？我今天只能拿动这么多而已，我今年的采购款是几百万！” “真的假的？我不信。”程惠道。 她跟在何英后面，一起去了厂长办公室。 郑曼如被架在火上了，只能硬着头皮让厂长安排火车皮，把货给她发走。 老厂长一看她把陈年老款都买了，也怕她后悔退货呢，二话没说亲自联系卡车，亲自去火车站给她发货去了。 “你放心，我肯定安排最近的火车！保证你还没回京城呢，它们就先到了！”老厂长走之前道。 郑曼如心里一股无名火没处发泄，脸上却还要端着，冷笑地看着程惠：“现在某些人长见识了吧？” “哼。”程惠扭头就走：“又不是只有这一家丝绸厂，我去别家看看。” 郑曼如......悔恨将她淹没，现在把厂长叫回来还来得及吗？ 最后她还是选择不叫，转身去了其他丝绸厂。 她是各大纺织厂的熟客，她要让他们不卖料子给程惠！ 这有点难.....那高价卖给她，或者在货上动点手脚，就比较简单了。 这么一想，郑曼如又笑了。 程惠却没有离开第一丝绸厂，而是找到何英，管她借间没人的办公室给孩子喂奶。 何英笑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第339章 小姑娘，你运气真好 谁都不是傻子，何英看程惠现在笑盈盈一点不生气的样子就反应过来，她是故意坑郑曼如的。 50万买了一堆黑白色库存，她家世就是再好，领导也忍不住要骂她了。 真丝这么贵，做一条裙子就几十块，上百块，结果洗两次就破洞了，这谁受得了？ 更何况，纯黑纯白的裙子，不是谁都驾驭得了的，现在人都有点觉得晦气.....未必好卖。 程惠问道何英：“何姐，你们厂有没有瑕疵品？” “瑕疵品？有点，不多，好的瑕疵品我们都内部处理了，还剩下的，都是瑕疵太大处理不了的，你懂？”何英道。 瑕疵太大，也不能白送，成本到底在那呢，结果就是有钱人不稀罕要，没钱人买不起。 “我看看。”程惠道。 “行。” 等她喂完奶，何英带她去了另一个库房，这里堆着的都是瑕疵品。 有些是直接织花了，有些是颜色不对，有些是在一匹布的中间或者半中间的地方抽丝了一条，直接报废，做不了衣服也做不了裤子。 程惠眼睛一亮，她要的就是这种。 “这种多少钱？”程惠问道。 何英道：“这种做不了衣服的，你要它干什么？” “那就不做衣服，做别的，多少钱？”程惠问道。 既然她都知道不能做衣服，那何英就放心了，不管了：“这种一米1块钱。” 好棉布料子一米也就几毛钱，一块钱，它这瑕疵品也要1块钱，怪不得卖不出去。 “太贵了。”程惠道：“而且越放越不值钱，一匹5块钱，我都要了。” 何英都准备摇头了，听见最后几个字惊讶道：“你都要了？这种料子我们每年都有100多匹，旁边还有好几库房呢，一共2000来匹.....” 会出这种瑕疵，都是因为机器的问题，所以说机器不好直接影响效益。 “都有放10多年的库存了？那更不值钱了！除了我没人要。”程惠道：“就5块钱一匹，你问问你们厂长行不行。” 厂长正好从火车站回来了，他联系好火车皮就行，不用亲自看着装车。 看到何英又带着程惠回来了，老厂长热情地站起来跟程惠握手，用蹩脚的普通话道：“谢谢啊！” 他回来的路上就听工人说了郑曼如为什么这么不理智地买了一堆库存货了，真得感谢程惠。 何英说了程惠的要求。 老厂长眼睛一亮：“你都要？都要的话，5块钱就5块钱！” 就像程惠说的，有些货都放了十多年了，他都不敢让工人搬动，一不小心就扯出洞了。 放在那里又虫吃鼠咬的，他打算再放几年，实在烂得不行了，就扔出去了。 现在有人接盘，5块钱也是钱！ “但是我得说明白，那真是瑕疵品，做了衣服也是样子货，不能洗不能拽，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别来找我退货，我们工厂不退不换！”老厂长道。 “行。”程惠道：“我可以现在就交钱，但是有一点，东西先寄存在你们这，不发货，等我开完广交会再来拉走。” “好的好的！”老厂长高兴坏了，人家先给钱，也不怕是骗子。 “你们厂也参加广交会了？那到时候交流交流。”老厂长道。 他们厂也有几款料子参加广交会了。 “还有一点，我买了你们库存的事情，在我来拿货之前，不要说出去。”程惠道。 这个，老厂长就有点听不懂了，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程惠交了钱，定了2000匹库存，终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外面，出租车司机一见他们，就收起工具箱，车修好了~ “去最近的大丝绸厂。”程惠道。 “那就是第二丝绸厂了。”司机道。 汽车只开了十分钟就到地方了。 下了车，顺利进门，几乎差不多的情况，采购科在一楼，一样的堆满布料的大房间，一样选购的人。 不过人不多，只有几个。 现在不是采购的好时机，真正采购的外地人都会避开广交会期间，他们要么上个月来，要么下个月来。 现在屋里的人都是大多都是周围的本地服装厂，随时来看新款、补货的。 广交会之前会出新款，很多都是为广交会准备的，不过这种好东西现在不买，只给看看，等广交会结束之后，如果没捞着出口，才会内销。 程惠眼睛扫了一圈，没有看见郑曼如。 但是她明明看见了刚刚在第一丝绸厂院子里的一辆小汽车。 以郑曼如的家世，她来这了，有个小车给她用是正常的。 现在车在人肯定在，只不过不需要在这里了，因为她没钱采购了~ 而且一个服装厂，一个季度买50万的真丝，已经严重超标了，她不能再采购真丝料子了。 程惠笑笑，跟周围人寒暄几句，就认真看起料子，询问价格。 销售科办公室里，郑曼如看见程惠走进院子，眼睛一亮：“果然来了！就是她！只要按我说的做，坑她...30万，就给你一个去京城工作的名额！60万2个，80万3个！” 40多岁的科长笑了，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道：“您就瞧好吧！”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采购室，像巡查工作一样跟大家寒暄了几句，就亲自接待程惠。 “小同志新来的，想选点什么料子？告诉我，我帮你选，论选料子，我是专业的。”曾贵和蔼可亲地笑道。 程惠笑笑：“我想选又便宜又好又畅销的，您给推荐一下。” “好的！”曾贵笑呵呵地指着一款粉红色的料子道：“这款最合适，漂亮吧？我们做过市场调查，十个女人十个喜欢这颜色！ “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穿上之后肯定更漂亮！而且这是用最好的丝做的，市面上再也找不到第二款。 “关键是，我们厂每年都拿出一款做特价推广，你很幸运，今天我们厂刚刚决定就拿这款出来，原价58一米，现在优惠价38，一米便宜了20块钱！小姑娘，你运气真好！” 其他人听见的人表情都扭曲了，却得拼命忍着，看向程惠。 就看见这个外地来的漂亮采购员笑了。 完了，新手要交学费了，可怜。 第340章 再也碰不到第二个大冤种了 这款粉红色的料子他们都知道，去年的老款，粉红色带花卉图案。 因为用了新的进口机器，新的工艺，又用了最好的丝，做出来颜色特别鲜亮，水粉色带着华丽的珠光，让人眼前一亮。 花样子也是精心设计的，真的所有看到料子的人都会心动。 第二丝绸厂做的时候押了宝，以为会成大爆款，一下子做了1000匹！ 原价也确实是58一米。 结果去年一年只卖出去100匹，还有50多匹的买家在求着退货。 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穿不出去。 太仙、太嫩、太妖、太艳。 有能力消费得起100多一条裙子的人，一般都有点年纪了，更不适合穿，买给自己女儿穿？小孩子家家的穿太贵的衣服浪费！ 而且70年代的社会环境，真的没有这颜色裙子的生存空间。 本来他们是打算出口的，结果老外也不认，全砸手里了。 程惠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水粉色的料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我运气真不错。” “哈哈哈。”曾贵笑了，小眼泛光：“你要多少匹？” 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没有人来提醒她。 “38块钱一米可不行。”程惠道：“20块钱一米，我都要了。” 曾贵倒吸口凉气。 周围也是整齐的吸气声，接着就是嗤笑。 真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还都要了，她知道一共有多少吗？这么傻，活该被骗。 曾贵本来对这价钱不满意，但是一听都要了，他的心就活了。 这辈子再碰不到第二个这种大冤种了！ “20块钱也太低了，我们原价可是58，这都打3折了，但是看在你都要的份上，我去跟领导商量商量。”曾贵道：“不过你可得都要啊，只有都要才有这个价。” 程惠这才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匹？” 曾贵不想现在告诉她，却不得不说：“还有正好900匹。” 才900匹，程惠有些嫌少，等她把这料子卖火了，下次再买可没这价了。 “900匹，这么多啊？”她一脸惊讶，似乎后悔了：“太多了，我不要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诚心逗我玩呢？我跟你说，我们这的规矩，开口就是成交！一口吐沫一个钉！你要是反悔，以后再别来我们服装厂买料子！” 曾贵眼睛一闪，厉声道：“说话不算数的人，不但不能在我们厂买料子，我们市的所有纺织厂，你也别想买到一米布料！” 程惠怕了，小声嘟囔：“这么严重？怪不得刚才那老女人硬着头皮也得买，原来还有这规矩。” 其他人心里嘀咕，什么老女人？也被人这么坑了？今年傻子多？一会儿得去打听打听！ 至于这规矩，当然是子虚乌有的，大家争抢的时候，当然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但是只要没交钱，回头反悔了也不是不行，被人骂几句丢点人呗。 众人眼神思索，不明白曾贵为什么欺负新人。 不过这个新人也太好欺负了！ “买就买。”程惠脸色不好道：“不过我也说了，20块钱1米我才买！多一分钱我都不要！你再想卖就是强买强卖！” 曾贵压下心底的兴奋道：“行，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问....” 他怕程惠跑了，道：“走，你跟我一起去见厂长吧。” 程惠不情不愿地跟他去了。 厂长其实对这价钱也不满意，20块钱一米，他们赔了！ 真丝原料很贵的，更何况他们用了进口机器，进口染料，本都回不来！ 曾贵在旁边用方言飞快劝他，这料子赌错了，越放越不值钱，几年之后就是20块钱也没人要，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这厂长也是个有魄力的，而且看着那粉红色的料子就闹心，那玩意提醒他当初决策多么失败！不如便宜处理了。 两人商量好，“押着”不情不愿的程惠走了流程。 签字之前，程惠道：“你们帮我把料子运到哈市，什么时候货上车，我什么时候给钱，运费我不出。” 运费虽然不低，但是跟900匹丝绸的钱一比，就是仨瓜俩枣的，厂长同意了，立刻就安排人装车。 南来北往的货运火车还是很多的，每天都有。 程惠让他们找个房间给她的“秘书”休息，她亲自验货装车。 别给她来个货不对版！或者以次充好。 好在这个丝绸厂还没有这么没下限，装车的料子跟她看得是一样的，她也抽样检查过几匹，没毛病。 “放心，我们用的是最先进的机器，瑕疵率很低，而且瑕疵品我们都挑出来了，在另外的库房。”曾贵热情道。 900匹，20块钱一米，60万，2个京城的工作名额到手！ 他还惦记剩下那20万。 “我们还有一些压箱底的好料子，去看看？”他说道。 “那就看看。”程惠道。 曾贵直接领她去了最角落里的库房。 进门就是一股霉味，呛得程惠都不想进门。 但是不进又不行，她还要坑傻子呢。 房间里，一捆捆的料子摆放在架子上，她专挑颜色鲜艳的看。 大红大绿大紫，竟是些穿不出去的颜色。 曾贵双眼放光：“你眼光真好，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一个人出来选货，你看上的都是贵的！都是当年的大爆款，只剩下这么点尾货。” 程惠边看边问他数据，多少钱，还有多少匹，哪年生产的。 曾贵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他这个销售科科长很称职，每款料子哪年产的，剩多少，他都记得。 就是报起价来就不如第一丝绸厂实在了，人家直言是卖不出去的残次品，5块钱一匹都舍得卖。 到曾贵这，就是好东西，最便宜的都要10块钱一米。 当她是大怨种。 程惠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款布料，使劲往两边一扯，“咔”，布料就裂了，出来个洞。 都是储存10年以上的丝绸了，又是在这么阴暗潮湿的环境，没长毛都是他们勤快，经常拿出去通风晾晒。 曾贵顿时尴尬。 “不要不要不要，这根本没法做衣服，多少钱都不要。”程惠直接出了仓库。 曾贵追了上来：“那只是意外，你太使劲了，正常穿，只要不洗，问题不大。” “谁家衣服不洗？”程惠无语地看着他。 曾贵用普通话慢慢道：“服装厂只负责卖衣服，卖出去了就行，谁管他洗不洗呢。” 程惠斜眼看他，这丝绸厂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不然早晚被坑。 “你说得很有道理。”程惠道。 曾贵眼睛一亮。 第341章 小怨种还怪大方 “不过按你说的价肯定不行。”程惠道：“刚才我点那些料子，3块钱一匹，有多少我要多少。” “3块钱？那肯定不行！”曾贵嘴里说着，眼睛却亮了。 其实那些料子不是瑕疵品，就是尾货，也不全是糟烂的不行的。 有些料子因为工艺问题织得厚，哪怕放了10年，也不是不能做衣服。 他们偶尔拿出去忽悠不懂的老百姓，还卖2块钱一米呢。 有的小服装厂来收，还二三十块钱一匹呢！他都不舍得卖。 当年真是几百上千一匹的玩意，卖二三十块钱，他宁愿扔这长毛。 现在3块钱一匹？简直比他都黑！ 但是，只要谈成了，再坑程惠20万，他就能又得一个京城的工作名额了。 这就很值了。 “我去跟厂长商量商量。”曾贵道。 他又怕程惠跑了，拉着她去找厂长。 这次跟厂长叽里呱啦争论了半天，最后谈妥了，3块钱一匹。 厂长觉得扔了不如换钱，3块钱也是钱。 程惠又看着他挑货，只挑颜色款式华丽的。 曾贵有句话没说错，这些料子当年都是最贵的，50一米那个档次的。 现在他要是敢说3块钱一匹卖了，其他人都得抢。 3块钱一匹，买回去做鞋垫都值了！ 但是卖给其他人他可捞不到工作名额。 不过等他算完库存又傻眼了。 3块钱一匹到底太便宜了，所有程惠要的库存加起来，也才3000匹，根本消耗不完那20万。 “要不，你再买点别的？买点好料子，好坏掺着卖，才不会出问题....”曾贵道。 “不了。”程惠道：“那样赚不了大钱。” 曾贵愕然地看着程惠，这大冤种心比他黑啊！莫名地就有点害怕。 不过想想他卖给她的价，吃亏的是他呢！心又不虚了。 “想必你也看出我的喜好了，我就喜欢颜色鲜艳，华丽的料子，我出差时间有限，还想去周围转转。”程惠道： “要不就麻烦曾科长帮我跑跑腿，收收料子？类似这种的，3块钱一匹，就照20万块钱收。” 她小声道：“不让您白干，事成之后给您500块钱辛苦费，不过到底收哪种，你得先拿样品给我看，我住在...”她报了杨岳的宾馆地址。 曾贵眼睛亮了：“行，这事儿交给我！你好好去周围玩玩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下次能不能来还不知道呢。 80万，全买了一些卖不出去的料子，谁还让她再来啊？ 不过小怨种出手还怪大方，看着她贡献了3个工作名额和500块钱的份上，曾贵打算把这事儿给她办好！ “还要麻烦曾科长帮我租个库房，储存这些料子，地方要大，要干净，偏一点没关系。”程惠道：“租金好说。” 有最后一句话，曾贵答应的就痛快了，乐呵呵地走了。 程惠也心满意足地离开，让出租车师傅拉他们去了当地有名的饭店，搓一顿。 全程安静围观，只插了一句嘴的高枝终于敞开了话匣子。 “嫂子，那人一脸算计，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卖得那么痛快，是不是有坑啊？”高枝道。 程惠赞赏道：“行，眼光不错，发现了问题。” 她问道其他人：“你们说坑在哪？先说那粉色料子，不好看吗？” “好看。”三个女人都点头。 只有蒋拳咧了下嘴，他不发表意见，反正他这辈子是不会穿那种颜色的，他只穿黑色。 刘娣道：“好看是好看，但是我绝对不会买的，别说58块钱一米了，就是20块钱一米，我也买不起，舍不得，更不敢穿....太扎眼了！” 高巧和高秀这才反应过来，太贵了。 至于穿不穿，她们还是小姑娘，还想尝试一下..... “贵贱先不提，能消费得起丝绸的人，20块钱是底价了，不是问题，就是这个颜色，一般人真驾驭不了，做成普通衣服真不好卖。”程惠道。 “那你还买那么多？”高枝道。 程惠笑道：“嘘，秘密。” 他们现在坐在饭店大厅里，周围都是人，她看见了一个之前在第二丝绸厂里看见的人。 此时他正指着她偷偷跟同桌的人说她的光荣事迹呢。 那桌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子。 突然，一个30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直接坐到程惠这桌，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道：“我听同事说你买了第二丝绸厂那些粉料子？全买了？你上当了！” 她打量着程惠：“你也是个设计师吧？不是也好歹在服装厂工作吧？不知道有些颜色穿不上身吗？” 程惠笑了，这女人虽然态度不好，但是忠言逆耳，说得都没毛病。 “你好，我叫程惠，哈市第一服装厂的设计师。”程惠跟她握手：“你怎么称呼？” 女人的气势一泄，有些无语道：“我叫乔满，羊城第五服装厂的设计师，你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快让你们厂长过来讨回损失吧！” “这个好说，我回去就给我们厂长打电话。”程惠从包里掏出几张纸给她。 “这是我们服装厂今年的设计图，跟同行分享一下。” 就是她和高枝她们身上衣服的设计图。 女人其实在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了，坐过来也未尝没有凑近看的意思。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人家直接把设计图给她了。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虽然大家互相仿互相抄，但是实际都不想让别人抄自己的仿自己的！看见自己的作品被抄了，少不了骂骂咧咧。 也不耽误他们抄别人抄得手快...... 大环境就这样。 乔满拿着图纸，仔细看着，她怀疑里面有坑！ 结果简单清晰的图纸，再对照程惠的衣服，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真的。 再看程惠甜美的笑容，乔满都想哀嚎了：“你真是...太单纯了！这样，我爸跟第二丝绸厂的厂长有点交情，我让他帮你问问能不能退货吧。” 程惠笑容更大了。 “这个真不用，货都装车发走了，退不回来了。”程惠道。 乔满看她一点都不急的样子，更觉得她是个初出茅庐的傻大姐，还对那料子抱有幻想。 算了，撞了南墙她就回头了。 “这两件衣服是你设计的？”她问道。 “是的。”程惠道。 乔满道：“那等你什么时候被单位开除了，你来找我，我推荐你来我们服装厂。” 程惠又想笑了，突然就看见门口进来一群人。 齐安国和郑曼茹，还有王楠、杨岳等人。 第342章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郑曼如脸上得体的笑在看见程惠的一瞬间碎掉了，但是很快她笑得更开心了。 她亲眼看见程惠把80万败完了，回去他们厂长肯定骂死她！开除她！ 杨岳也看见程惠了，一乐，拉着人之间做到程惠旁边这桌。 “今天忙什么了？”他好奇道。 程惠刚张嘴，就听见郑曼如“咯咯”笑了：“这位程大服装设计师，今天一上午都忙着买料子呢。” “服装设计师？”杨岳奇怪了一下，随后恍然，程惠肯定是又跟王松深入合作了，在服装厂兼职了。 啧，真能者多劳。 但是他这短暂的疑惑让郑曼如更兴奋了，果然，什么设计师，都是骗子！ 她就是仗着自己的关系，在挥霍国家财产！ “这位程大设计师，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一顿瞎买，上午花了60万买了900匹第二丝绸厂一年也没卖出去10匹的料子，又花了20万买了一堆不能做衣服的烂布，什么厂禁得起她这么败？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郑曼如道。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程惠。 杨岳也好奇地问道：“老王给你80万？他没这么多钱吧？” 老粗布做成床单、沙发罩、沙发布卖出去了，但是只卖了几万匹，还得上交，能留在他手里的最多二三十万。 这还是看在他老粗布卖得不错的份上，不然上面一分不给他留。 程惠笑道：“他就给我20万，剩下是搪瓷厂和威风家具厂的。” “噢~”杨岳恍然了，搪瓷厂出钱买布料干什么他不懂，但是威风家具厂他懂啊，小程这是又要捞钱！ 老了老了，捞钱的本事真不如年轻人了。 杨岳犹豫了一下道：“我这还有50万的闲散资金，你看是不是也能买点布料....”跟着发一笔？丰富一下安东厂的小金库？ 程惠也“咯咯”笑了，她笑起来就比郑曼如好听好看多了~ “你们！你们这么当众搞猫腻合适吗？”郑曼如喊道。 杨岳看了齐安国一眼道：“你老婆真会说话。” 齐安国黑着脸道：“曼如，点菜！别人家的事少管。” 郑曼如还是不服，对众人道：“她买的都是烂布！那些粉色的不好卖的就算了，但是她花大价钱买了一些根本不能做衣服的烂布！不是在浪费国家财产，就是...有意想做了衣服高价坑老百姓！你们就不管管吗？” 齐安国冷声道：“坐下！这些不归你管。” 郑曼如看看他的表情，坐下了：“哼，总有人会管的。” 一会儿她就让人写举报信！她就不信杨岳在当地还能只手遮天？再说，都不是一个姓的侄女，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 她的眼神在杨岳和程惠身上转来转去，不怀好意。 气氛有些尴尬。 被她这么一闹，跟杨岳同行的一桌人都很尴尬，也很好奇。 真花80万买了一堆烂布啊？ 杨岳道：“你是不是不懂？被坑了？谁坑的你？走，我找他算账去！强龙虽然压不过地头蛇，但是叔认识这里的地头蛇！谁也别想欺负你！” 王楠和齐安国都看着杨岳。 杨岳的能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他们当地绝对是庞然大物，绕不过去的地头蛇。 这么罩着程惠，那有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去得罪程惠。 齐安国又瞪了郑曼如一眼，让她闭嘴。 程惠对众人道：“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女士，上午我在第一丝绸厂选料子，我选什么她就抢什么...” “你懂不懂规矩？好料子就是要抢的！”郑曼如道。 “但是你花50万抢的10款料子，只有一款是今年的新款，其他有3年的，4年的，5年的，8年的，甚至还有10年的老库存，而且都是黑白两色，这也是需要抢的好料子吗?”程惠道。 众人“刷”地一下又看郑曼如。 如果程惠说得是真的，那这绝对是故意的，怪不得进来就找茬。 郑曼如脸的都绿了，这一瞬间醒悟过来，程惠就是在坑她！ 因为她把80万都花了，里面也没有一款黑白料子，除了那款粉色，其他都是华丽的烂布。 她根本不是来采购黑白料子的！ “与其操心我那些烂布怎么用，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程惠对众人道：“至于我买那些残次品，也不是用来做衣服坑老百姓的。” 她神秘一笑：“到底用来干什么，过几天广交会开始，大家就知道了。” 说得众人都好奇了，等广交会开了，得留意留意她。 “你在哪个展期？几号展位？”齐安国好奇道。 程惠看了他旁边的郑曼如一眼，笑道：“不好意思齐先生，您夫人对我意见这么大，我不敢说，等开会的时候，您就知道了。” 齐安国很尴尬，这是暗示他老婆要搞小动作，结果有之前的例子在，他连反驳都张不开嘴。 郑曼如却一下子抓到了小辫子一样大声道：“你怎么知道他姓齐？一直在偷偷关注吗？” “够了！”齐安国和杨岳同时喊道。 这句就过分了，涉嫌人身攻击了。 程惠一直很淡定，哪怕嘴上挤兑，表情也很得体，闻言笑道：“齐先生上过我们当地的报纸，头版头条，去年12月21号版，上面有他的放大照片，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人要份那天的报纸看一看。” “对对，这报纸我见过，我说怎么见了齐主任这么眼熟。”杨岳道。 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他也跟提前过来的助理汇合了，助理也道：“对，有这份报纸，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让厂里邮寄过来！” 他可不能看着程惠被泼脏水！ 出门在外自己人就得护自己人！ 再说，程惠日常待他不薄！ 桌上还有两个哈市的人，以前没见过程惠，但是也是机械领域的，现在也跟着点头：“对，我也看过这份报纸，是介绍齐主任的专访，说齐主任当年救过3个落水儿童。” 好几个人都这么说，那就真是这么回事了。 众人看看程惠，又看看气得脸色发青的郑曼如，还是向着程惠多一些..... “我吃好了。”程惠站起来：“我要去处理我买那些烂布去了，希望到时候能给大家惊喜。” 说完跟乔满打了个招呼，带着大家往外走。 刚刚说话的哈市人追了过去，众人听见他殷勤道：“程工，我是汽轮机厂的，我们厂有个进口机器坏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帮我们看看？” 王楠看着程惠淡定地点点头：“等回去的，第一时间帮你修。” 这人顿时笑成一朵菊花。 王楠终于确定了，程惠是真有两下子，才能让同行这么信服。 他转头朝郑曼如笑道：“听说你这次就带了50万来，半天就完成采购任务了，真有效率。” 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343章 要不是被坑的是他，他都想鼓掌了 杨岳也反应过来，说道：“还是黑白布？50万都买黑白布了？京城办丧事的人家很多吗？嗯，也是，毕竟京城人口多。” “噗嗤”，同桌有人忍不住笑了。 郑曼如脸都绿了。 杨岳的助理忍不住补了一刀：“听说9款都是旧料子，也是烂布，可别做了衣服高价坑老百姓啊。” 郑曼如“腾”地一下站起来，拎着包就走。 齐安国皱眉，让他的秘书追出去看看。 杨岳装模作样地训自己的助理：“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人家心里没数吗？用你多嘴！” “是是，我多嘴。”助理装模作样拍了一下嘴道：“厂长您先吃，我给厂里打电话去，让他们找出那天的报纸邮寄过来！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泼程厂长脏水！” “这办得才叫个人事儿。”杨岳道：“去吧。” 助理抬头挺胸走了。 两人唱了出双簧，给程惠撑腰。 杨岳扫了一眼齐安国，移开了视线。 他不怕得罪齐安国，根本不是一个系统的，齐安国还没有本事影响到他。 就算齐安国敢“进谗言”都不好使！ 他有程惠这么大的助力，一个一个发明往他手里送，他要上青天了！谁都拦不住！ 齐安国的面子虽然有些下不来，倒是没有要为难程惠的意思。 他又不是郑曼如，看不清形势就瞎树敌！ 现在连王楠都站在程惠这边了，他还想着为难程惠？他没有脑子吗？ “真是抱歉，我夫人最近更年期，大夫说这个时期的女人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回去劝劝她。”齐安国道。 至于给程惠道歉，也不至于。 程惠已经坑了他老婆50万了。 这个坑没准还得他填！ 齐安国心不在焉地吃了顿饭，下午也没出去瞎溜达，回宾馆了。 果然，进屋郑曼如就道：“哥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被她骗了！你帮我...再筹几十万，我重新买布料。” “我上哪弄几十万去？一分也弄不了。”齐安国疲惫道：“我最多找人帮你把货退了。” 郑曼如尴尬道：“不能退，都装车发走了....” 齐安国......这个程惠，快刀斩乱麻啊！ “发走了也能追回来，半路让他们卸车再发回来。”齐安国道。 “不行。”郑曼如道：“我丢不起那个人，那个程惠逼我....” 她把当时程惠挤兑她的事情说了。 现在她要是真找人退货了，她以后再也不好意思来羊城了！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也再没有尊敬，只有戏谑。 不能再来羊城，她这总设计师也没法当了。 齐安国.....这个程惠，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要不是被坑是他老婆，他都要鼓掌了！ 简直把爬出来的路都堵死了！ 齐安国烦躁道：“我最多再让服装厂给你20万，多了就没有了，你好自为之，别再犯蠢，还有，以后别去招惹她。” 自掏腰包？这个真没有。 当年他家把钱都捐了，不然现在他绝对不能站着。 郑曼如非常想吼：凭什么凭什么？但是看着齐安国的脸色，没敢。 齐安国出去给京城服装厂打电话去了。 夫妻一体，他老婆办事不力，黑白布运到京城，肯定会被人嘲笑，他也跟着丢人，所以必须得帮。 程惠出了饭店就回家了。 见到葛石头，就问道：“之前让你做的木头匣子呢？拿过来。” 葛石头立刻去隔壁房间拿来一堆木头匣子。 实际只有3款。 一款长宽高20厘米的正方体木头匣子，一款长60，宽高都是20的长方形匣子，还有一款是长60，宽40，高20的大匣子。 程惠拿出今天买的那些华丽的“烂布”，每样她都扯了2米回来。 “来，把这些匣子用布抱起来。”程惠道：“我教你们怎么做。” 这里也准备了很多老粗布，先包两层老粗布，让匣子棱角不再尖锐，然后再崩上一层丝绸。 其实就是做丝绸锦盒。 用亮闪闪的绸缎做，最显高档。 其实只要不是白色黑色，什么颜色的丝绸包上去，都显得高档。 就连黑色也不是不行，只要带点花纹图案也行，所以她在第一丝绸厂的时候，把他们的便宜库存都扫荡了，不拘颜色。 到了第二丝绸厂这，就挑挑拣拣了。 毕竟太多她也用不了。 到底需要多少，其他她也没数。 总之，3块钱一匹，赔不了！ 几个人手都挺巧的，按照程惠的吩咐做完，看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成品，都呆住了。 真的太好看了。 原来就是破木头做的盒子，他们都不愿意拿回家装破烂的那种，被两层布一包，顿时感觉自己家最值钱的东西，都不配装在这盒子里。 “哇！！嫂子！”高枝捂着脸惊呼：“这么一个小盒子，我觉得卖我5块钱我都想买！” 她捧着她亲手做出来的一个大红色锦盒道。 张友在拼命算账：“一个小木头盒子的成本，算它2毛钱，这么一大块丝绸...” 他问道其他人：“你们多少钱买的？” 高枝几人的表情呆滞了一下，蒋拳道：“这些3块钱，这些5块钱。” “什么？”张友惊喜道：“3块钱，5块钱一米吗？怎么这么便宜？我们百货大楼也买丝绸料子，我问过，就这种料子要三五十一米！你们怎么买得这么便宜？” 简直不敢置信！ 蒋拳看着他笑道：“3块钱，一匹。” 张友......不信！ 他低头看看一尺布能做两三个的小盒子，如果是真的，那这成本忽略不计啊。 程惠笑道：“真3块钱、5块钱一匹。不是什么好料子，除了我没人要。” 程惠说着找出一块他们裁下来的边角料，一扯，立刻稀碎。 这料子绝对不能做衣服，缝纫的时候不碎，洗的时候肯定洗烂。 但是做成锦盒，它们一辈子不需要下水，不扯不碎。 张友激动道：“厂长，这东西就是你给搪瓷厂准备的包装吧？”看大小，他就猜到了。 “我们是送给搪瓷厂，还是？”他问道。 “送什么送？当然是卖。”程惠道：“木头做的，这是我们威风家具厂的新品，小的1块钱一个，中号2块钱一个，大号3块钱一个。” 第344章 以后有这好事你想着我 程惠又让人做了一批锦盒出来，把各色布料都用上了，结果发现，每个都很好看！ 哪怕是白色的绸缎包裹，也别有一番美感.....只是国人可能会觉得有点晦气，但是外国人未必会嫌弃。 白色布料也有几十匹，不能浪费，程惠觉得可以做一批试试。 孙标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锦盒，激动地满脸放光。 几毛钱的成本，转眼变成几块钱，将近10倍的利润！比做家具还赚啊。 “厂长，我服了，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孙标对程惠道，心悦诚服。 之前看程惠做出那么漂亮的家具，他都没有现在这么服气。 把家具做得好、卖得好，算是正常操作，但是把破烂卖出天价，就不正常了，一般人做不到！ 程惠笑道：“先别夸，最后也得看看搪瓷厂的碗能卖出去多少，他们销量不好，我们销量也不好。” 孙标捧道：“有你在，他们销量能不好吗？” 程惠笑笑，让人拿了一堆早就运过来的搪瓷碗，又在盒子里布置了一下，塞了之前就定制好的纸壳卡槽，又在卡槽外面包裹上一些薄款丝绸，挡住不好看的纸壳。 再把碗放进去，卡得刚刚好。 完美。 “哇~”高枝几个小女生又开始捧着盒子惊叹了。 “嫂子，你原来说这碗要卖5美元一个，我还觉得你做梦，但是有这盒子一衬托，我觉得这碗值10美元一个！”高巧道。 其他人都点头，他们也这么觉得。 程惠笑了，买椟还珠，包装的作用就是这么大。 这个道理其实古人就懂，古人也做过丝绸锦盒，只不过这个年代战乱、贫穷太久了，几十年，普通人两代都没见过锦盒了，现在倒是让她捡了便宜。 “大家都会做了，就动起来，多做点，大号的只做30个，中号的做50个，其他都做小号的。”程惠道。 大号盒子能放一套5个碗，中号放3个，小号只能放一个。 其他人正在兴头上，顿时忙了起来。 程惠抱着孩子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她哪都没去，倒是把其他人都指使出去，拿回了曾贵送来的花样子，选了大部分，然后又让张友跟着曾贵看货装车去了。 曾贵是个小地头蛇，有重赏在前面钓着，他干活可麻利了，昨天不但联系到了两个厂，收了几千匹废丝绸，还给程惠找好了大仓库。 一个倒闭的公社丝绸厂。 做布料生意风险很大，原料不好、机器出问题、款式不好看、人脉不多、回不了款等等等等，这种公社办的小厂摊上一个就得倒闭。 似乎是听到了风声，程惠这在收废料子，下午的时候张友就回来了。 “20万收齐了，羊城的废料被我们收了一半。”张友道：“他们还想卖另一半，收吗？” 废料3块钱一匹，太便宜了，20万就收了几万匹，够他们用很久。 但是程惠干脆道：“收！” 昨天拿80万出去收货，也只是因为包里只能装下80万。 实际这次来羊城，她把家底都带来了。 100多万。 “只要3块钱一匹，有多少收多少。”程惠道：“3块钱收完了，就5块钱一匹收，5块钱的收完了，就6块钱...最高10块钱一匹，把他们的便宜废料都收完！” 这么猛，倒是吓住了张友。 “太多了我们真用不了吧...” “天下纺织厂很多，但是丝绸厂绝对不多，现在废料多，也是因为每个厂从建厂以来就积压的库存，清完了，他们就得再攒十年八年。” 因为要培养张友，所以程惠细细给他解释：“而我们把便宜料子都收完了，等外人再想仿我们的锦盒，就得买贵料子，哪怕是最便宜的料子，20块钱一米，7块钱一尺，做两个锦盒，他们也赔钱。这样，就没人来抢我们的生意了。” “噢！”张友恍然大悟，现在市场清得越干净，他们将来才赚的更多！不然就得分给别人了。 “羊城买完了，我再去其他丝绸大产区扫一下库存！”张友道。 “希望到时候来得及。”程惠道。 聪明人很多，也许她这边锦盒刚面世，那边就有人行动起来了。 本地没有便宜丝绸了，外地还有。 一句话就给张友干焦虑了，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道：“要不这边让孙厂长帮忙跑腿，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别的城市买库存！在锦盒面世之前，能多定一匹是一匹！” 一匹废料，他们做成锦盒，能卖200来块钱。 这都是钱啊，跑跑腿就能赚到的钱！3块变200！ 他要是偷懒放弃了，后半辈子都得后悔。 程惠笑道：“带两个人去，广交会要开很久，不用着急回来，春交会赶不上，还有秋交会，一样涨见识。” 但是库存现在不去清，就被别人清了。 张友狠狠点头：“我知道了！” 既然张友想去外地大扫荡，那就得叫支援了，她手里还得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程惠叫人，去把杨岳请了过来。 给他展示做好的锦盒。 杨岳捧着小盒子，一边爱不释手，一边“啧啧啧啧”！ “算老宋运气好！”他酸酸道。 他还没上天呢，宋喜来先上去了！ 本来那几个搪瓷碗能不能出口他也拿不准，但是现在被这盒子一衬托，盒子里就是放块石头都能出口。 “叔，我现在管您借50万，3个月之内还您80万。”程惠道。 杨岳高兴了：“行！以后再有这好事儿你一定想着我。” 张友跟着杨岳一起取钱，然后带着两个家具厂的人出发了，去了杭州、苏州这些丝绸大市。 第二天，程惠又出门了。 这次她不去丝绸厂了，她去服装厂。 她也来学习学习流行款式~ 她不一比一复制，她改。 她脑子里倒是有很多流行款，但是大多是九十年代以后的流行款。 她要跟现在流行的比较一下，别做出太出格的。 比如说后世火的汉服，她现在做出来，会被喊打喊杀。 哪怕是牛仔裤，当年刚流行的时候，主流媒体上都打得冒青烟，一边说是穿衣自由，一边说是伤风败俗。 她可惹不起，所以尽量做一些安稳又能赚钱的就行，别白担个设计师的名声，白拿一份工资，白分一套房..... 等服装厂再盖家属院的时候，高低有她一套！ 程惠抱着孩子，高枝给她打伞，高巧给她拎包，刘娣拎着妈妈包，几个人坐出租车来到了羊城第一服装厂。 结果在门口就遇到了刚下车的郑曼如。 程惠笑了。 第345章 去看看我的程大设计师 郑曼如看见程惠就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阴魂不散。” 程惠没去招惹她，径直去门卫说一声外地服装厂的，过来交流学习的，就被放进去了。 现在流行各个厂之间交流学习。 现在没有专利法，而且国家不允许个人或者单位把自己的发明当作私有财产藏着掖着，提倡分享。 别的厂要说来你们厂学习学习看看，谁敢不让进，就是犯错误。 当然军工厂除外。 郑曼如看着她的背影半天，磨了半天牙，还是没有过去，脚步一转去了厂长的办公室。 而程惠只去了普通的接待办公室。 每年外地来他们厂“学习”的人太多了，专门弄了个办公室，里面还挂满了衣服，有老款有新款，老款多新款少...... 虽然不让藏着掖着，但是谁不想藏着掖着！ 屋里现在也有几个人在聊天，听口音都是本地人。 程惠一进门，屋里就静音了。 这一瞬间，众人心里都有差不多感悟，蓬荜生辉可能并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有些人就有这种魔力。 她一进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感觉整个房间都高级了。 程惠站在门口一笑，热情地跟屋里的几个人打招呼，用她半生不熟的本地方言。 其实她会粤语，因为她做家电生意，早期的时候，大客户都是这边的，想把生意做得好，就得学人家的语言。 但是现在还是得装一下不会。 果然，她努力学习本地语言的样子，很招本地人喜欢。 屋里几个男女都热情地跟她寒暄起来。 程惠手里抱着个小婴儿，也很挡烂桃花。 但凡心思端正一些的男人，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女人的敌意也能莫名地少一些。 程惠看了一圈衣服，就说到了今天来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我不能白学习，这是我身上这款衣服的设计图，大家交流一下。”程惠递上几张图纸。 其实屋里都是设计师，她不给大家也看得差不多了，回头就想做一些....但是她给了，省了他们画图的事儿了，而且用起来更光明正大不是？ 突然，一个女人道：“我觉得这主意好啊，学习，就得互相学习，不能光别人学习我们，我们也想学习别人，我们人少出不去，不如，以后来我们厂学习的人，都拿一份设计图？” 其他设计师大多尴尬地笑笑，也有一两个实心眼的点头。 程惠大声道：“我觉得你这主意真是太好了！而且别人学习你们一百款，你们只学习别人一两款，还吃亏了呢。 “不过你们不用出门，设计图就自己来了，这也是好事。”程惠道：“你给你们厂立大功了！要不要现在就跟厂长说一下？” 说话的女人顿时一脸激动，程惠不提醒她还没想起来！ “这，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你给我的想法。”她说道。 “不，这就是你的功劳，我只是给了你设计图，你却能想到为工厂谋福利，我不如你，快去跟你们厂长说说吧，别迟了。”程惠朝她眨眨眼。 迟了，这主意被别人先用了，厂长从别人嘴里知道，就没她什么事了！ 女人立刻顾不得其他，兴奋地找厂长去了。 进了办公室，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客人，叭叭叭一顿说。 这服装厂的厂长也是个会变通的，不然这第一服装厂也不会屹立不倒，还是第一。 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主意，一直被白嫖，当他不介意吗？ 但是他介意也没办法啊。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嫖回来了，不不不，他们就收了点利息，依然吃亏呢！ “而且得定个规矩，不能用我们做过的老款糊弄事儿！”厂长道：“哪怕只是个小变动，也得变动一下！以后来我们厂参观学习的人，就得交稿子才能进招待室！ “择日不如撞日，就从今天开始吧！”他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坐在一旁的郑曼茹...... 她为了避开程惠，先找厂长聊天来了，刚刚告完程惠的状，想抹黑她一下，如果厂长能顺便出手为难一下程惠就更好了。 结果就是她还没进招待室看款呢！现在怎么办？一样要交稿才能进吗？ “你很好，这个月加奖金，工资也提一个档。”厂长对女人道。 女人一喜，确实犹豫了一下道：“这主意也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是刚刚来了个外地服装厂的设计师，刚出月子就出来工作了，可不容易了，而且是她主动送给我们两张设计图，我才联想到的这个主意。” 她把程惠给的两个设计图递给厂长。 厂长是行家，一下子就看出这是个大爆款。 立刻激动道：“她叫什么名字？哪个厂的？不管哪个厂的，挖过来！” “她叫程惠，哈市第一服装厂的。”女人道。 厂长一愣，慢慢看向郑曼如。 郑曼如也在看着他。 厂长顿了几秒，缓缓笑了：“郑设计师也是来学习的，赶巧了，碰上我们的新规矩，那就让郑大设计师给其他小设计师们做个榜样吧，有郑大设计师带头，下面那些小设计师肯定乖乖守我们的规矩。” 郑曼如脸一黑，他这是站在程惠那边了？ 好得很！她站起来扭头就走。 厂长看着她的背影“嗤”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女人也认识郑曼茹，老熟人了，年年来，一年来好几次。 她有些担心道：“厂长，得罪她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天天端着架子白嫖我们，衬衫多个扣子，裙子短一寸，回头就说是自己设计的，好大的脸！呸！” 他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以前就是想着她靠山硬，不愿意得罪她。 但是实际想想，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老公再牛，还能把手伸到他身上？当他身后没人吗？ “走，去看看我的程大设计师！”厂长激动道。 第346章 就是他使坏! 程惠已经走了，去下一个服装厂了。 看看款式，送送设计图。 两天时间，她在服装圈子里就火了。 又是收废料，又是送图纸，大家都觉得这漂亮女人有点傻。 还有点坏。 程惠收了废料是要做衣服卖给不懂的老百姓，这谣言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 高枝气愤道：“肯定是那个女人传出来的！” 刘娣皱眉，小声道：“当初就不应该得罪她...和气生财，忍一时...” “忍一时乳腺增生。”程惠笑道：“我现在可不能堵奶，疼死了。” 刘娣无奈。 高枝不服道：“怎么是我们得罪她？明明是她非要得罪我嫂子，她那么贱，能惯着她？要不是嫂子拦着，我都想去挠她。” 刘娣急了：“那可不能挠！我打听了，她老公可厉害了，还有她爸，都是大人物，我们得罪不起啊。” 高枝没感觉，没见识过，不知道害怕。 程惠笑道：“别怕，我也打听了，她娘家夫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平白无故为难我的，就靠她自己，耍得那点小手段上不了台面。” 她上辈子识人不清，误把郑曼茹当好人好几年，但是对她，对郑家、齐家，也算了解。 郑家齐家都非常爱惜羽毛，又是在这如履薄冰的年代，他们不敢干一点错事，就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一封举报信过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甚至满盘皆输。 所以在70年代，郑家和齐家都非常老实。 等到后面政策松了，齐家才敢有点小动作。 郑家却很老实....老爷子没了，张亮没了，郑素华年纪大了，精神有点不正常，郑曼如想干点什么，只能靠她自己。 而她自己，靠的是她年轻时候的一个舔狗，这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敢做。 程惠怀疑如果张亮上辈子的死不是意外，那很可能是这个人干的。 这人当年跟郑曼如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是邻居，他家也很有钱，不过是个黑心资本家。 后来关键时刻选错了路，这人现在就过得很惨，40多了还没结婚。 不过程惠记得，等到了80年代，这人靠着郑曼如的关系，又不走正路，发了横财。 又过十年，更是成了大企业家，对郑曼如也更舔了，彻底成了郑曼如的一条狗，郑曼如让他干啥他干啥。 有一段时间，他总来骚扰她，她不胜其扰，告诉了高远。 没多久这人就进去了，吃了花生米。 程惠笑笑，她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这个人，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一个锁厂看大门。 这辈子她要做的，就是提前按死他。 “嫂子？”高枝出声，疑惑地看着程惠，很少看见嫂子发呆，表情还很吓人。 “没事，有些走神了。”程惠问道：“明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明天广交会就要开始了，她还准备了一些“小道具”。 “准备好了，你再来检查一遍。”高枝道。 程惠刚要过去，葛石头就冲了进来，脸色铁青地喊道：“厂长不好了！我们的展位被人顶了！” 程惠脸色一冷：“怎么回事？” “是朱强，他突然说展位不够，有家大企业展品多，要占两个展位，就把我们的顶了！给我们换了一个别的展位。”葛石头道。 程惠眉毛一挑：“只是换了展位？新展位在哪？大小？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她还以为自己被挤出去了，只要不是挤出去，换个展位问题倒也不大。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想，特别是跟着忙活了这么久的孙标。 “这人就是故意的！早不换晚不换，最后一天了说换！要是其他商家也就算了，搬着东西随便摆摆在哪也能展出，但是我们不一样！” 孙标气愤道：“他肯定是看出来了，故意整我们？为什么？就因为没答应把家具白给他？” 他们的展位，布置了一套整体厨房，葛石头忙了十多天才干完，很麻烦。 最后一天了让换场地，那他们之前就白布置了！ 程惠没说话，坐上停在门口“刚刚修好”的出租车，去了会场。 刘娣她们三个依然抱着孩子跟在身后，不过这次程惠没让她们进去，而是让她们抱着孩子去了旁边的大饭店里点桌自己爱吃的菜等着她。 她跟着蒋拳、葛石头进了会场。 电子、工业产品都在广交会第一期参展，为期5天，现在偌大的会场基本都布置好了。 跟后世各种展会差不多，都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展区，现在里面已经摆好了东西，就等着明天开始了。 所以屋里也挺热闹，有各个工厂的人，也有会场的工作人员在开会、彩排，交代明天的注意事项。 广交会被重视到什么程度？里面的接待人员都有专门的人给熨衣服、剪头发、修指甲，务必以最好的形象面对外商，促成交易。 葛石头进了大厅就指着一个40来岁的男人喊道：“就是他！就是他使坏！” 他到底是老实人，现在气狠了，张嘴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而且声音还没控制住，空荡的大厅里一下子就传出很远。 屋里瞬间一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远处的更是跑近了看热闹。 朱强拉着脸看向葛石头，扫到程惠的时候，目光一顿，眼睛一亮。 程惠的视线却落在朱强旁边，郑曼如正站在那里。 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 说她没能量吧，她还是有点，足够给她添点堵。 郑曼如看到程惠，挑衅一笑。 程惠已经走到了朱强面前。 “您好，我是华强电器厂的厂长，您就是管理会场布置的主管吧？”程惠看着朱强问道。 这人不是统管整个广交会的，他就是管理各个展位的，看着各个工厂建展位、撤展位。 广交会分三期，一期五天，中间休息三天，这三天就是给各个厂家更换展位的。 哪个工厂在哪个位置，就是朱强说了算。这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朱强眼睛落在程惠身上，伸出了他胖胖的手，笑眯眯地想跟她握手。 “没想到华强电器厂的厂长，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 程惠把手放到裙子上蹭了蹭：“不好意思朱组长，我出门的时候碰到了脏东西，别脏了您的手。” 朱强悻悻地放下手，瞬间变脸，朝葛石头喊道：“你怎么管人的？张嘴就污蔑国家干部，我看你们的思想觉悟根本不适合参展！” 第347章 你们信吗? “我们到底适不适合参展，这个得组委会开会决定吧？”程惠道：“那就麻烦您把组委会的人都叫过来开个会，问问我们到底有没有资格参展。” 朱强...... 这事儿确实是他故意使坏了，怎么敢闹到组委会跟前？ 哪个厂在哪个位置，定好了就不能变，这么多年也没哪个厂换过位置。 他脸色僵硬，没想到一句话没吓住这小年轻，反而把他挂这了。 突然，几个工作人员大步走了过来，跟朱强邀功：“组长，都拆好了！” 葛石头一惊，喊道：“拆什么了？你们把我们的展台拆了？！” 他说着顾不了其他，朝展区冲了过去。 一直过了三分钟，程惠才远远听见他的喊声：“啊！真拆了！你们这些废物！怎么能让他们把我们的展台拆了！你们是死的吗？” 他在骂留守的几个自己人。 自己人委屈道：“我们不敢打啊，厂长交代了千万不能动手，骂人也得用方言。” “他们说不拆就让我们滚出去，我们不敢啊。” 程惠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位置，好家伙，可是够远的，从这头到那头了，但也不是最远，就是夹在一大堆展台里比较普通的位置。 “朱组长，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换展台，拆展台，朱组长好大的权利....不知道我们的新展台在哪里？如果我不满意的话，我就要找人问问了。”程惠道。 朱强不好的脸色在听见她问新展台的时候好了点。 只要她别闹，乖乖去了新展台，别让组委会知道这事儿就行。 “新展台嘛，带她去。”他对一个刚刚拆程惠展台的工作人员道。 这人领她去了展厅的西北角，指着一块空地道：“就这了，你们在这办个展台吧。” 看样就知道这里本来不是展览区，新给他们划的。 程惠放眼一看就懂了，不远处就是厕所。 哪怕现在没有人，收拾的很干净，但是也有一股子潮湿和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不是不想用好的，没有，都这味。 程惠高声问道旁边看热闹的人：“组委会的办公室在哪？哪位知道？可以带我去吗？”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我知道！我带你去！”一个男人道。 他的同伴赶紧拉他：“你疯了？我们还要在朱强手里讨生活，你不怕下个被换展位的是你？” “不怕。”男人大声道：“我们是做电视机的，从来都是进口，什么时候出过口？本来就是来装样子的，换到哪里都一样。” 同伴不说话了，确实哈。 男人朝程惠笑笑，大步往前走，边走边道：“看到那个门了吗？进去就是一排办公室，组委会在最里面。” 这边热闹挺大，朱强本来就关注着，眼看他们真要去组委会了，赶紧小跑着赶了过来。 肥胖的身躯一颤一颤，几十米路就跑得满脸虚汗，气喘吁吁。 “误会，都是误会，下面人没听懂话，领错了地方！”朱强喘气道：“你们的展位在，在.....” 他一时也说不清在哪了。 程惠的手一指，指着靠墙的一块区域道：“我看那里也有空位置，这这里摆个展位也足够了。” 那是“交易谈判区”。 一大片区域，摆了100张桌子。 等广交会开始，这里会有翻译，外商看好了哪家的货，就带着厂家过来这里，谈判、签合同。 这里的条件相当好了，墙上挂了一排风扇，呼呼的吹，靠近窗户，空气也清新，阳光也明亮。 而这100张桌子，就是她赞助的几款桌子椅子，一下子就提升了这一片的档次。 谈判区两头都有大片空地，给人排队用的。 翻译就那么几个，赶上不好说话的买家卖家，交易就得谈半天，其他人就得等着。 “这里不行。”朱强道。 程惠转身就走：“那还是去组委会吧。” 迎面，她就看到了杨岳。 安东厂也有机器参展，虽然绝大多数都是陪跑，做样子的，但是也得做啊，所以他年年来，而且因为东西多，分到的还是大展台。 杨岳看着程惠抬头挺胸、目光明亮、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立刻问道：“怎么了？” 程惠一指朱强：“他听齐先生的夫人郑女士的，把我们的展台拆了，让我们去厕所门口展览。” “什么？！”杨岳瞬间虎目圆瞪，这么欺负人？！岂有此理！ 朱强心一抖，赶紧解释：“没有没有，都是误会。” 她怎么知道他是听郑曼如的？ 郑曼如也在旁边看热闹，气得咬牙，但是赶紧站出来否认：“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朱组长！更没有让他拆你的展台，都是你自己做得不符合规矩，把展台弄的乱七八糟，朱组长是按规矩拆台，关我什么事？” 程惠冷冷一笑，问道杨岳：“你信吗？” 杨岳笑容更冷：“我不信！” “你们信吗？”程惠对围观的众人道：“我跟她之前有点小摩擦，她是一个服装厂的设计师，就算服装厂参展，也是第三期，她今天就来了....” 众人一听，那他们也不信！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打听郑曼如是谁，跟程惠有什么过节，怎么能指使东朱强？强权压人？ 郑曼如急了：“我没有！我，我是来找我老公的表妹，孙琴的！她可是翻译！” 这句话让众人噤声，他们都需要翻译，可得罪不起，不然从中间使坏乱翻译怎么办？ 杨岳分得清轻重，他一直盯着朱强。 朱强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他当然认识杨岳，说句话，估计他这组长就别想当了。 该死的郑曼如，不是说这电器厂的厂长就是个靠身体才上位的草包吗？ 草不草包他不知道，胆子是真大，一点都没吓住，关系还这么硬！ 朱强立刻换了口风：“行，你要在这办展位，那就办！但是不能占太多面积，影响外商谈判交易。” 程惠笑了：“可以，不过我要做个开放式地展台，把原来正方形的展台靠墙变成长方形的，可以吗？” 靠墙贴边占，就不那么突兀了，朱强擦把冷汗道：“行行行。” 第348章 吹牛又不上税 程惠立刻让葛石头带人过来，在这块区域的墙边布置展台。 本来他们的整体厨房做的是三面式的，现在放在一个墙角，做成两面式的，也很好看。 因为之前有自己人守着，也是自己人拆的，所以东西虽然被拆了，也没有被弄坏，现在只要重新组装，不耽误明天的交易会。 而且这次是往墙上挂，组装很快。 看热闹的人也发现了他们的布置多么与众不同，多么漂亮。 其他人的展台就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格子，要么用木板，要么用帘子隔开，然后在里面摆上自己的展品。 要么摆在桌子上，要么挂起来，随便点的就直接放地上，精致点的就摆个造型。 像这么精心布置展台的没有。 众人纷纷询问：“这是什么？” “这是家具你看不出来吗？就是这家具吊着放，好看是好看，但是有点不方便。” “这是厨房。”程惠给众人解释。 然后让蒋拳去门外把他们“道具”拿进来。 菜刀、菜板、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一布置，这就是个华丽时髦又实用的厨房了。 “啊....”众人发出小小的惊叹声。 这厨房跟现在家庭随便搭张桌子或者砌个台子的厨房一比，简直华丽得像皇宫。 “这套家具怎么卖？我想买一套！”一个人喊道。 程惠微笑，展会还没开始，生意就来了，虽然是内销，她也不嫌弃。 她站在柜子前，拿出了金牌销售员的气势，开始忽悠，不，介绍： “大家来看这套橱柜，我们用的都是好木材....大家再看这油漆，多么华丽、高端、大气、上档次！ “全进口材料勾兑，而且这里面有个故事...” “这不是我们厂的油漆工调试的颜色，这是我丈夫回家探亲，帮我干活，无意中调配出的颜色，只有这一批，下次再想要这颜色，未必有了，数量有限....” “大家再看这设计，这雕花，寓意岁岁平安，这圆角，寓意团团圆圆...” “大家再看这五金配件....” 说实话，这纯属吹牛，有点虚假宣传。 但是吹牛又不上税，现在也没有虚假宣传法，她只是想保密油漆配方。 别管她要，偶然得的，要也没有！ 众人随着她的解说，也觉得这套厨柜太好了，太难得了，简直是稀世珍品，说得他们都觉得自己家配不上这柜子了。 有人忍不住问道：“到底多少钱一套？” “这是全球首发款，我们原价一整套3988元。” “啊....”众人惊呼，这也太贵了！ “但是我们厂想做一个推广，让老百姓都体验一下我们威风家具厂的品质，所以首发100单，不要3988，不要1988，只要988元！您就可以把它带回家！ “只有首发100单是这个推广价格，第101单都是原价，3988....” 程惠还没说完，一开始说要的男人就喊道：“我我我！给我来一套！快点！我是第一单！” “好的。”程惠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先生您什么名字？在哪工作？我们到时候会把家具直接送到您家里，还会派师傅上门安装。 “有任何质量问题，我们都负责维修，而且是终身维修！免费更换破损零件，您买这一套橱柜，能用一辈子。” “哇！”众人都惊呼了。 这售后服务，简直惊呆他们了。 现在根本没有售后这一说，哪怕你买电视机坏了，也自己去修，才没有三包，那是以后的事情。 程惠也不三包，只包修，不过是包一辈子，这已经足够震惊众人了。 “998，您能用一生。”程惠扫了一眼众人道：“我看在场的各位起码都能活50年以上，那平均下来相当于每年只花了19块多，每天只花5分钱，您就能使用上这么高档的厨柜，在这么高档的厨房里舒适地做饭。” “而且名额有限，其实我们在本地已经内部销售了几十单，现在只剩....” “我也要一套！”又有人喊道。 “还有我！我也要一套！” “我要两套！给我爸妈家也孝敬一套。” 本来从3988变成988就很惊喜了，没想到还终身保修！一天5分钱，真不贵啊！ 只要花5分钱就能得到这么漂亮的厨房，那还犹豫什么？没听就剩几十单了吗！ 报名的人顿时把程惠围住了。 朱强都看傻了。 交易会还没开始呢，就开始交易了？ 郑曼茹靠近他，小声道：“朱组长，这不符合规矩吧？准备出口的东西，是不许先内销的！一切都要为创汇服务，她都说了这东西做不了多少，现在都卖了，拿什么出口创汇？” “对对！”朱强立刻喊道：“等等，你现在卖不符合规矩！” 这回他有理，他理直气壮地喊道：“还没出口呢，不许内销！” 其他人都回头看他，面色不善，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人果然就是故意为难程惠。 现在怎么办？他们用不上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厨柜了？ 程惠笑道：“不好意思，这套家具这次没有参加展出，不在出口名单里，所以可以内销。” 朱强......他就管会场布置的，他哪知道谁家什么东西参展！ “大家继续，还有十几个名额。”程惠道。 众人顿时又把她围住了。 能来参加广交会的，都是各个厂里的骨干，工资都不低，消费得起988的家具。 一台大点的电视机还要几百块、上千块呢，都抢破头地买，988挤挤就有了。 不过有人担心道：“我是贵省的，你是黑省的，你真把家具给我们邮寄过来？还有人上门安装？” “当然。”程惠道：“到时候我们会跟你们本地的家具厂合作，他们出人安装，而且一个月之内大家都能收到货，晚一天我们赔偿1块钱。” 又是一条完全为买家着想的规矩。 这服务也太暖心了！ 再没有一点疑惑了，又有几个人加入了排队的队伍。 葛石头在旁边也看麻了，因为他知道这套家具的成本。 油漆不提，木料和五金，撑死30块钱...... 他原来以为以厂长的黑心，呸呸呸，以厂长的赚钱能力，会卖二三百。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厂长的黑心，呸呸呸！赚钱能力！ 杨岳也挺酸麻的，可惜他只有50万，都投资丝绸生意了，不然这家具生意，他也想参一股啊！ 第349章 他们厂长良心发现 有意向买的人都登记完了，程惠暗中数了数，48个。 很多了。 毕竟她只忽悠了一个回合，就有人肯花988了。 988，现在普通人3年的工资。 相当于后世一下子就忽悠人消费十多万买套家具。 她很满意，她宝刀未老啊~ “大家有空的话去这个地址交钱。”程惠递上了来之前就做好的名片。 威风家具厂。 厂长：程惠。 地址：xxxx。 电话：xxxx。 羊城临时办事处地址：xxx。 “到时候大家会签订一份订购合同，合同签订之内半个月，如果反悔了，可以随时全额退款。”程惠道： “合同签订半个月之后，我们一般就发货了，这个时候再退款，第16天扣10%违约金，第17天扣20%违约金，以此类推，最多只能退50%了，大家有异议吗？” “没有没有。” “很好很好。” “这规矩太...贴心了。” 其实他想说人性化，但是现在又不会这个词，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都给你15天时间反悔了，你还想不明白，人家都发货了你反悔，不得赔人家点运费啊？很合理！ 程惠一笑：“欢迎大家随时反悔，毕竟推广名额只有100个，要不是我在本地消息公布的晚，走得又急，这一百套早就卖出去了。” 本来有些后悔的人瞬间又坚定了！买，必须得买，他们不买就买不到了！ 人就是这样，上杆子不是买卖，你不卖，他还非买不可了，也不觉得吃亏了。 程惠回头跟葛石头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两个小时已到，她得出去给宝宝喂奶去了。 走之前，她问道朱强：“朱组长，我们今天组装完了，明天早上不会又被拆了吧？” 朱强还没说话，杨岳就道：“我看谁敢拆你台子？到时候我帮你去组委会问问，你们可是这次重点出口产品，某些人故意捣乱，是不是想破坏出口创汇？” 朱强腿直抖，瞪了一眼郑曼如，怎么就重点出口产品了？不是来凑热闹的吗？ 倒是有人好奇道：“程厂长，你是个家具厂厂长...这第一期不是展销电器的吗？” 家具在第二期，8天之后，而且程惠的家具不是没上名单吗？她现在怎么进来的？ 程惠拿出第二张名片开始分发。 华强电器厂。 厂长：程惠。 地址：xxxx。 电话：xxxx。 拿到名片的人都有点懵，看看程惠，看看名片，这么年轻就身兼两个厂长了？还是跨领域的！ 郑曼如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岳，小声跟旁边人道：“你知道她旁边的人是谁吗？” 程惠高声道：“郑女士，你又要说什么？造我的黄谣吗？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思想能不能干净点？不要看到别人有点成绩，就往歪处想。 “说起来，你也是有点成绩的人，你这些成绩是怎么来的？” 郑曼如脸都绿了。 她旁边的女人瞬间离她远远的。 虽然她只开了个头，但是她也听懂了，她确实要造谣！ 真的是，思想能不能干净点？ 这人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因为在男人堆里工作，其实也深受谣言的烦恼，现在看郑曼如就很不顺眼，还白了她一眼。 周围人顿时对郑曼如嘀嘀咕咕。 他们都是机械领域的人，对服装领域的郑曼如根本不认识。 就连齐安国，也就上过那一次报纸，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所以也不会畏惧郑曼如。 郑曼如这么大年纪了，半辈子收到的白眼都没有今天多！ 她一转身一跺脚，走了。 程惠也离开了，在饭店跟高枝几个汇合，美美地吃了顿晚饭才回家。 回到家，把账本往孙标手里一塞，孙标手都抖了。 988乘以48,4万7424，他们10个人的小家具厂，又盈利了。 “这才哪到哪，我预计这套橱柜能卖出去1000多套，毛利100万。”程惠道：“这还只是第一批内销。” “啊？不是只卖100套吗？”孙标惊讶道。 程惠看了他一眼：这里有个老实人。 孙标瞬间懂了。 这厂长比他还能耍赖啊！ “不是，要是露馅了怎么办？他们发现不是首发100单，会不会退货？”孙标有些担心。 “那就不让他们发现。”程惠对几个她精挑细选的家具厂员工道：“以后每个人单独接待顾客，单独做账本，上面不要有序号排列，被人看到的名单永远不要超过100个。 “过几天人实在多了，你们就可以装作截单，等他们求你，你们就勉为其难给他们走后门，加一单。” 几个人乖乖听话，拿出笔记本记录这些销售秘笈。 “但是你们可不许私下收钱收东西，你们安安心心赚1%的提成就好，一旦被我发现有人收超过1块钱的东西，立刻开除。”程惠道。 众人顿时噤声，然后纷纷点头，保证好好卖货，绝不收礼。 同时心里也火热了，他们不嫌弃1%低，其他做销售的同行，1%也没有呢，都是死工资。 而且998的1%就是将近10块钱！ 卖出去一套就10块钱，卖出去100套就是1000，他们要是能一个月之内卖出去这么多，一个月赚1000...... 每个会算账的人都激动了。 “还有，等人来的时候，记得推销院子里其他家具，依然是1%的提成。”程惠道。 “哇！”众人更激动了。 纷纷询问院子里的家具什么价。 之前问过，程惠没说。 现在广交会马上开始了，能说了。 “一张桌子，配4把椅子，98块钱，一张床也98，折叠床也98，统统98。”程惠道。 众人都吸口凉气，普通桌子椅子一套，就18,28。 普通的木头床也就二三十。 但是有厨柜在旁边比着，只比别人贵3倍，简直是他们厂长良心发现。 “不要觉得贵，这油漆全国首发，独一无二，他们在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而且也是限量的....”程惠开始教他们话术。 最后道：“其实主要是，我们不坑穷人，不要替有钱人心疼钱。” 众人...... 第二天广交会正式开始。 程惠一大清早就带着人提前进入会场做最后的准备。 第350章 在这等着呢! 鉴于朱强那个样子，程惠昨天都没敢把烤箱和其他东西放进展台，怕被他搞小动作。 烤着烤着突然短路了，那就不好卖了。 工作人员都是提前入场，等他们到的时候，展厅里已经很热闹了。 程惠看见了杨岳、赵大兴、许立，他们都有东西参展。 往年他们也不是次次都来，毕竟是陪跑，折腾一顿一个也卖不出去，面子上有些不好看。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虽然依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出口，但是今年大侄女参展，他们得来捧捧场。 不过本着节约的原则，这两人昨天晚上才到。 至于宋喜来，他得第一期结束之后，开始准备第二期的时候才来。 不是不想来，是按照规矩不让他早来！来了得睡大街。 杨岳和许立旁边围着一群人，不知道什么人，看起来有头有脸的，王楠和齐安国都在这群人的边角站着。 程惠一笑，走了过去，先跟赵大兴和许立打了个招呼，就问道杨岳：“杨厂长，你来得早，我的摊子没出事吧？” 她捂着心口一脸忐忑：“我现在都不敢过去，好怕我的摊子又被人拆了？” 杨岳脸皮一抖，他还以为这事儿昨天就揭过去了，毕竟她“听话”地换了位置。 结果，在这等着呢！ 好狠！这比告到组委会还狠。 告到组委会，很可能被按下来，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 现在却不行了。 果然，周围一群大佬或者皱眉，或者好奇，不过倒是没人出声询问。 中庸中庸。 赵大兴跟程惠“配合”久了，立刻递梯子，惊讶疑惑地问道：“什么？这是广交会？还有人敢拆你的展台？谁这么大胆子？为什么？” 程惠也是一脸疑惑：“是管理会场布置的朱强朱组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给我一个解释，我们好几个人辛辛苦苦十几天布置的会场，他昨天一声不吭就给我拆了！ “拆完告诉我，让我去厕所门口的空地上搭个展台。” 众人听懂了，这是朱强在为难她。 她是谁？为什么？众人都好奇了。 赵大兴是真生气了，随手就开始挽袖子：“妈....呀！谁给他的胆子！” “是郑女士，她跟朱组长说了什么，朱组长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程惠道。 齐安国眉头一跳。 赵大兴问道：“什么郑女士？哪个单位的？” 程惠看了齐安国几秒，道：“算了，这事儿都过去了，只要我的新展台没事就行。” 认识齐安国的人，就都知道郑女士是谁了，顿时皱眉。 一看就是女人之间的小龌龊，但是因为一点小龌龊就拆人展台，耽误出口创汇这种大事！郑曼如是越来越没数了。 齐安国头疼地揉揉眉心，那天就让她离程惠远点，消停两天他还以为她听了，结果又给他捅大篓子！ 程惠又问道杨岳：“杨厂长，您来得早，没听见啥动静吧？我都不敢过去看！” 杨岳压下嘴角，严肃道：“我也没去看，也不知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动了，他的秘书，还有赵大兴、许立和他们的秘书，还有哈市其他厂的厂长，还有陈向学等一众机械研究员，都跟着一起动了。 好奇地想看看程惠的摊子还在不在。 结果就看见了程惠别具一格的布置，漂亮的整体厨房，让人眼前一亮。 不管什么样审美的人，都得说声好看。 当场就有很多大佬心动了，也想给自己家来一套。 程惠捂着胸口道：“还好还好，还在。” 她立刻指挥身后的人跟着布置。 她今天只带了蒋拳、孙标，还有两个家具厂的员工入场，多了不让带。 四个人有老有少，都是一身王松亲手制作的西服，用的最好的料子，成本300多一套。 那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老的像豪门族长，少的像豪门接班人。 反正一看就有身份有地位，靠谱！ 这种身份的人掌管的工厂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也靠谱。 跟这种人合作放心。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 杨岳也是这时才发现孙标几个换装了，还有程惠，也换装了，一身丝绸做的白西服，优雅干练，头发也被一丝不苟地梳起来，盘起，显得又端庄又精明厉害的样子。 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捯饬，气场更强大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衬衫、灰西裤，心里有些酸溜溜，又有好招没跟他分享！他还买不起一身衣服吗？ 蒋拳几个咔咔拆箱子，漂亮得像艺术品的烤箱一拿出来，瞬间留住了几个要走的脚步。 “这是什么东西？”终于有大佬忍不住好奇了。 “外国人家庭必备品，烤箱。”程惠道：“听说他们不吃馒头不吃米饭，就吃烤面包，所以每家都得有烤箱，也不知道我这烤箱能不能出口？” 立刻有人挤过来道：“能能能，肯定能！你们什么厂？以前怎么没见过这种烤箱？” 他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专门负责进出口生意，最了解外国人想要什么样的产品。 现在出口，不是厂家和外商直接对接交易，赚的钱打到厂里，不是这样的。 是所有出口的东西，都归十几家国有的外贸公司，以外贸公司的名义出口，赚的外汇落外贸公司名下，然后折人民币给厂家。 程惠似乎松了口气，笑着跟这人握手：“我是华强电器厂的厂长，程惠，这烤箱从外观到所有零部件，都是我一个人发明的，前几个月刚发明，所以您以前没见过。” 她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展厅里传出很远，周围的大佬都听见了。 这回又有人忍不住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杨岳看了他一眼道：“不然她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当这个电器厂的厂长？这里面但凡有一个零件是我研究的，这厂长都是我的！” 众人一静，哈哈笑了。 杨岳又道：“结果我现在只能给她提供零部件，所以我是这华强电器厂的副厂长。” 众人突然又笑不出来了......杨岳当了个小厂的副厂长？他这是在用肩膀托起这个小姑娘啊。 赶过来的朱强腿一软，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一个坐在杨岳头顶的正厂长.....杨岳一会儿要坐他头顶上了！ 第351章 小同志，你有心了 程惠看到朱强的狼狈了，不过根本没理会。 这种小人物，撕两次就行了，再撕都降低自己的格局。 当然，这次要是还撕不掉他，那就继续。 蒋拳又拆开了一个大纸壳箱子，拿出了一堆他们绝对拒绝不了的东西。 程惠咔咔几下组装好，一个玻璃底座的插杆小国旗！ “这里有没有能做主的领导？”程惠两手托着小国旗道：“我想把这些国旗放到这些桌子上，每个桌子放一个，行吗？” 这么爱国的行为，谁敢说不行？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了出来，打量了程惠一眼道：“小同志，你有心了。” 程惠一笑：“其实我也有点私心，大家看国旗底座上的字，除了欢迎各个国家的外商到来，就是告诉他们，想要他们看到的这些谈判桌的话，就来这里谈。” 众人细看才发现，玻璃底座下面贴着一张纸，上面是好几国语言，就是没有中文，她不说，他们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但是她说了，就很坦荡了。 女孩子嘛，总有一些精巧的小心思，无伤大雅。 众人没对这个发表意见，倒是有人问道：“这些桌子是怎么回事？找你谈？” 程惠一笑，介绍旁边的孙标：“这是我们当地第一家具厂的原厂长，后来为了出口创汇，单独出来成立了一个新厂，也不知道这些新品能不能入外商的眼。” 至于她自己是正厂长的事，过犹不及，现在不适合说，以后他们会知道的。 外贸公司的人又站出来了，伸手抚摸几张桌子：“不错不错，外国人就喜欢这个调调，老同志，你们有心了。” 孙标矜持地弯了弯嘴角。 太激动了，他做不出其他表情，也不敢说话，怕露怯！ 他看到了几个电视上出现的大人物......再看淡定地程惠.....她平时不看电视吗？怎么还可以笑得这么云淡风轻？侃侃而谈？ 突然，人群里有人道：“第一期只展出电子、工业、车辆、五金，不包含家具。” 程惠一笑，果然，人多了就有不一样的声音，哪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她笑道：“所以我们这一期不卖，只是跟有意向的人谈谈，等到了下一期再谈交易。” 至于她的家具根本没上名单的事情，现在也不用说。 这回没人有问题了，广交会也马上要开始了，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了，众人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过杨岳和赵大兴、许立都没走。 他们的摊子，不看也罢！ 还是在程惠这热闹。 看看她一进门，就带来了这么大的热闹。 又是烤箱又是家具，又扬了名。 再等一会儿，整个会场的人都得知道“程惠”。 “谢谢几位叔叔仗义执言。”程惠笑着请人落座。 开放式的厨房，地方大，就是有好处。 这里离谈判区有十来米的距离，前面都是空地。 现在，都是她的了！ 当然她也没全占，只在展位前摆了几张桌子。 现在亲手给三人倒茶。 杨岳和赵大兴坦荡地喝了，许立却是笑道：“我这个舅舅都没帮上什么忙。” 程惠笑道：“您坐这，就是帮我的忙了，其他人都看着呢。” 果然，几人往周围一看，其他展位上的人都不时往这边探头呢。 第一期展出家电、机械、车辆、五金，基本都算机械领域里的，而在这个领域里，许立也不是无名之辈，人家做飞机的！还是战斗机！ 高大上的不得了，很多同行都得仰视。 现在看他坐在程惠桌上，看程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程惠又笑道：“多亏您刚才没开口揭穿我的另一个身份，不然他们都得吓死。” 许立一愣，哈哈笑了。 可不是，他要是说程惠帮他们做出来最新款的运输直升机，他们真得吓死。 人人都有好奇心，看许立跟程惠这么熟的样子，就有人开始打听了。 程惠的名字越传越广，然后很多人就都知道，她实际最擅长做机械，听说已经帮安东厂和车床厂还有什么厂的，做了好几款机械。 不但会做还会修。 他们家有个机器坏了怎么也修不好，要不要去试试？ ....... 程惠一边聊天，手里也没闲着，洗了手揉面呢。 她要烤西点，要在外商进场之前，把香味烤出来！ 好在都是高枝他们昨天晚上提前揉好的面，她就是做最后的再加工。 她做得也不是普通面包，而是香味很大的蛋挞。 蛋挞早就发明100多年了，50年前就进入了羊城，后来在港城遍地开花。 但是在70年代，它早就销声匿迹很多年了，除了一些老人，年轻人很少知道这东西。 杨岳、赵大兴、许立几个北方人，就更不知道了。 这个东西烤得快，温度合适，烤箱又好，20分钟就可以。 很快，烤箱里就传出了香味。 而且她同时烤了5箱，5款烤箱同时启动。 当外商踏着嘹亮的红歌进场的时候，很快就闻到了这股香味，循着味道找了过来。 “蛋挞！我竟然闻到了蛋挞的味道！噢是上帝在可怜我这几天都没吃下饭吗？”一个雄壮的男人说着英语，“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直奔程惠的展台。 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整体厨房，毕竟这东西外国已经有了。 “这里是服务区吗？给我来十个蛋挞！”他看了一眼杨岳几个人跟前的果汁道：“再来一杯果汁。” 程惠用流利的英语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华强电器厂，卖烤箱的，不是服务区，不提供食品和饮品。” 男人笑容一僵，不提供？只让他闻味的？这也太过分了！ 他立刻就喊了起来。 每隔一段区域，就有巡逻的服务人员，看到男人气愤的样子顿时紧张地赶了过来。 在听了男人的告状之后立刻对程惠道：“多大点事儿，外商要吃，就赶紧给他吃！” 程惠却道：“真的可以吗？我记得服务条例里说，外商只能吃指定食品，我不敢给他们吃，吃坏了算谁的？” 她怕有人从这里搞事情，所以，得有人“逼”她拿出来才行。 第352章 外国人也没见过这么大优惠 工作人员也突然想起，是有这么个规定，外商的食宿都是专门提供的，也不能随便外出溜达，就吃不到外面的食品，不用担心吃坏肚子。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一个外商非要吃什么。 库克这几天饿狠了，他实在不习惯馒头面条和米饭，就算酒店提供的面包，也不是那个味，干巴巴得让他咽不下去，天天吃牛排，他也吃够了，急需甜食续命。 他深吸了一口浓郁的蛋挞香，觉得比他妈妈做得还好吃。 “你们在说什么？快点，给我来10个。”他眼睛一转道：“不给我吃，我今年一个东西也不买！” 外商其实是很喜欢参加广交会的，但是也分买什么，70年代他们最喜欢买的是农业产品。 至于第一期的机械类，大多数人就是过来看看热闹。 能成交一个都让人喜出望外。 工作人员一听不给吃就不买，顿时急了。 “给他吃！” “吃坏了算谁的？”程惠问道。 “.....”反正不能算她的，工作人员道：“你等着，我问问领导去。” 说完赶紧跑出去找领导汇报。 而程惠开始跟库克闲聊：“先生哪里人？” 库克虽然着急吃，但是人家不给他也不会去抢，再说，还没烤好呢。 他终于把视线落在了程惠身上，眼底闪过惊艳。 有些美是跨越种族的，虽然程惠不是他喜欢的那款，但是也得承认，这人长得真好看。 而且这么“娇小”，他的身高体重，能毁她3个。 他声音不自觉都低了几分：“我是澳洲的，你知道吧？” “当然。”程惠道：“很漂亮的地方，我一直想去看一看。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今年主要想买点什么？” 库克听她说喜欢自己的家乡，态度更好了，看了一眼她的摊位道：“什么都做，什么好卖做什么，今年主要是想买点大豆、生丝、稀有金属。” 得，不是目标客户，那别想吃10个了。 程惠笑道：“那不巧了，我这里主要卖烤箱，还有身后的厨柜、那边的桌椅板凳。先生坐下等等吧，蛋挞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因为数量有限，是我们烤箱的试验品，所以每人只提供一个，抱歉。” 库克有些委屈道：“那好吧。” 程惠一笑，还挺听话，就顺手给他倒了杯果汁。 熬的山楂水，加了冰糖，酸酸甜甜，又加了冰块，很好喝。 库克是第一次喝，也是第一次吃山楂，顿时被这味道惊艳了，举着红红的杯子问道：“这是什么？我要进口！” 赶过来的工作人员一个趔趄，今年第一单就要诞生了？ 看清他要进口什么之后，又一个趔趄，这不扯呢吗？ “这是什么玩意？你给他喝了什么？”一个40多岁面容严肃的女人道。 程惠认识她的衣服和上面的工牌，原来是组委会的一个小领导，孟仪，专管杂事的，处理不知道归谁管的突发状况。 外商非要吃她做的东西，就归她管。 “孟组长，您好，他喝的就是个山楂水，您尝尝。”程惠又给她和她身后的两个工作人员也倒了一杯。 怕外商中毒，三个人赶紧尝了尝，当然一口就知道这是山楂水。 顿时一个人小声嘟囔：“外国没有山楂吗？真没见识。” “闭嘴！”孟仪回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回头写个1000字的检查！” 说话的女人白了脸，赶紧道：“对不起我错了！好的，我回去就写。” 孟仪又道：“快去看看名单今年有没有山楂出口！” 然后才看了看程惠：“我要看看你这...” “蛋挞。”程惠道。 孟仪一愣，她是本地人，小时候吃过一次蛋挞，终身难忘..... 她表情缓和了：“原来是蛋挞，我看看原材料。” 程惠大方地拿出来给她看。 而展位前，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循着香味找过来的外商，纷纷表示要吃。 孟仪再三询问程惠，她用的都是好材料之后，才慎重地点点头：“给他们吃吧。” 正好，烤箱“叮”地一声，烤好了。 打开箱门，香味顿时浓郁了。 逛到周围的人，顿时都聚了过来，摊位前的几张桌子，瞬间被坐满了，还有些人站着。 不过他们也没挑理，都在专心品尝蛋挞呢。 程惠的蛋挞配方，要比现在的先进几十年，不管吃没吃过的，都得说声好吃。 一边品尝蛋挞，一边欣赏着手里的搪瓷碗。 锡纸现在是好东西，所以程惠也没弄太多，没必要，她定做了几个能反复使用的锡纸碗。 现在把蛋挞倒在准备好的搪瓷碗里，分给众人。 虽然碗有点大，小小的蛋挞放进去一点都不搭，但是没有人嫌弃。 每个接过碗的人都在仔细看着，甚至有人忽略的蛋挞，专心看碗。 这配色、这图案，都长在了他们的审美点上！ 如果一个没有，那5款碗里，总有一个让他们心动的！ 这么多外商里，就有几个是做杂货生意的，什么都买，感觉什么好卖就买什么，拿回国就转手批发出去。 “这碗怎么卖？”有好几个人同时问道，而且是不同的语言。 程惠拿出了一个大牌子，挂在了展台上，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上面有每种碗的图案，旁边配了国际通用数字：$5。 5美元一个。 顿时有人表示太贵了。 “你们以前出售的搪瓷碗，才50美分一个！” 程惠拿出了一个普通的搪瓷碗....就他说的50美分那种。 一手一个普通的，一手一个她们的，一对比，这人顿时不吱声了。 一个像丫鬟，一个像千金小姐，贵有贵的道理。 程惠又从柜台下拿出了锦盒..... 几个锦盒打开，华丽的搪瓷碗躺在华丽的锦盒里，顿时身价又倍增了，千金小姐变成了公主。 “这每个盒子都是实木打造的，包裹着名贵的丝绸。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国的丝绸，每一米都是几十美元，而做这些锦盒的丝绸，更是上品中的极品，价值100美元一米，这一个小锦盒的造价就是10美元，大锦盒的造价更是高达50美元。” 程惠又开始了忽悠：“但是现在，你们买烤箱，我就免费送碗，前100单，每个赠送一整套价值135美元的大、中、小三套礼盒，前1000单，每个赠送一套价值45美元的中号礼盒，前5000单，每个赠送价值15美元的小礼盒。 “礼盒和碗的图案随机，不可挑选。” 众人都被这巨大的优惠砸懵了。 外国人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优惠啊！ 第353章 什么招都用 反正70年代的人都是比较“纯洁”的，还没有被太多的套路玩坏。 赠品高达135美元的，他们都不敢问这烤箱多少钱。 不过越来越多的人群里，也有几个专门做家电生意的，早就盯上她这与众不同的华丽烤箱了。 再尝尝手里的蛋挞，这么好吃，这烤箱不错啊！ “这烤箱多少钱一个？”终于，人群里有个人问道。 “200美元一个，而且数量有限，我们只做了5000个。”程惠道。 “呼！”人群里一大片吸气声。 吓他们一跳！还以为这烤箱得多么贵呢！原来才200美元一个！ 不是200不贵，是今天展出的都是机械，除了五金这些配件，很少有比200便宜的。 这么一比，200就是便宜了。 而且前100单就赠送135美元，一整套3个型号的礼盒！这是大便宜啊！ “你们这烤箱性能怎么样？”威尔一边挤过来一边问道。 “性能完美，这是说明书。”程惠递过去厚厚一沓说明书。 还没看，就感觉很专业的样子！ 威尔刚要笑，下一秒笑容就僵在脸上。 因为旁边响起一个更洪亮的声音：“我定100单！我是前100单吧？快把赠品给我装起来！” 一个亚洲模样的人，用流利的英语喊道。 程惠一笑，看了威尔一眼：“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错过了最大的赠品。” 威尔顿时生气了：“明明是我先谈的！我，我刚才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购买的意愿！” 程惠遗憾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的规矩是以签合同的先后为准。” 威尔眼睛一亮，签合同是吧？他们还没签呢！ 他三两步冲到程惠面前，抓着她的胳膊道：“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说英语的华人急了：“我，我先说了买的！我也要签合同！” 但是他站在人群最后，想挤过来还得花点时间。 而且他态度很粗鲁，使劲儿扒拉身边的人，说话语气也不好：“走开，走开！别耽误我赚钱！” 这就惹人不高兴了，顿时有几个亚裔模样的外商堵在了他身前，不让他顺利过去。 众人有样学样，挤在一起，不让他过去。 威尔拉着程惠焦急问道：“合同呢？” 程惠无辜地看着孟仪，孟仪瞬间惊醒，大声喊道：“负责谈判的人呢？拿份合同过来！” 这就是在谈判区，刚开门也没什么生意，第一期本来就没什么生意，后面两期才要排队。 几个看热闹的翻译顿时反应过来，一人抽出一份合同飞快跑了过来。 合同都是统一的，出口物品、金额这填一填就好。 程惠早就研究过合同了，拿过笔刷刷填好。 威尔扫了几眼合同，跟往年的一模一样，而出口商品和价格，都跟程惠说的一样，附加也写得明明白白，赠送3套碗。 出于谨慎，他还想多看几眼。 但是后面的亚裔商人已经冲了过来，大声喊道：“我的合同！” 威尔再没时间犹豫，刷刷刷写下了名字。 亚裔商人也终于冲了过来，气愤地瞪着他，但是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大声喊道：“再给我来100单，没有全套的碗，赠送个中号的也行，再犹豫中号的也没了。” 工作人员惊喜地又递上了一份合同。 程惠却没着急签，而是道：“现在应该不急了，我给两位好好介绍一下我们的烤箱吧。” 威尔正有此意，签完他就有点后悔，怕这烤箱连65美元也不值。 程惠又手脚麻利地做了一批蛋挞放进去，5个烤箱同时启动。 一边演示功能，一边解说。 以她的本事，破烂在她嘴里都能变得很高级。 20分钟之后，香喷喷的蛋挞出炉，众人也看见了它的性能，也喜欢上了这华丽的烤箱。 世界独一无二的款呢，而且用的是世界一流的芯片技术，恒温又定时，简直无脑操作就行，他们喜欢。 “我，我要500单！快给我留好赠品！”亚裔商人喊道。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被挤到了人群外。 听到他一下子又定了500单，1000单送中号锦盒的福利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人群里其他的电器商急了。 “我要100单！” “我要200单！” “我要50单！” “我要300单！” “10单卖吗？”有个声音弱弱道。 程惠听见了，大声道：“1单都卖。” 瞬间，人群激动了，很多不做家电生意的人纷纷下单，给自己家买一个啊！ 这可是源头，还赠送这么好的碗，总比回国之后从中间商手里买便宜很多吧？ “那我要3个！” “我要两个！” “五个款式我都喜欢，我要5个！” 众人都挤了过去，程惠签单签得忙，后来干脆填好了-10的单，让他们拿出去自己签。 工作人员都看傻了。 他们只看到过这些外商抢黄豆、抢茶叶这么积极，从来没看见抢电器也这么积极的。 瞬间热泪盈眶。 而那个华裔外商，被激动的人群挤了出去，他无奈地站在外面，挥舞着手臂：“我，我啊！给我留点啊！这么好的赠品，我想要啊！不然就得花钱买了！ “5美元不是钱啊？ “还有这么贵这么好看的锦盒，外面都没得卖啊！ “一共就5000单啊！给我留点啊！” 没有好心人给他一份合同，他越喊大家抢得越激动，自己还分不到呢！ 一共就5000单啊，这些人几十个几百个的定，还能不能轮到他们了？ 一直坐在角落一桌的杨岳几个人都呆住了，特别是许立。 杨岳突然靠近他，小声问道：“我怎么看这人面熟？好像是跟你一起来的？” “啊......”许立回神，抖抖嘴角道：“我秘书....英语不错，被选了跟我一起来，来之前他就神秘兮兮的，老傻笑，我还以为是出差高兴的......” 他突然笑了：“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个小程，真的是....” 什么招都用！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招好使。 没他刺激，局面不会这么快打开。 第354章 你看吧，咱们得多好几个表兄弟 程惠在前面签合同，孙标、蒋拳和另外两个人在收合同，数订单。 半个小时之后，蒋拳站在椅子上用这几天现学的英语高声喊道：“还剩500单。” 很多在会场其他地方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人听见了，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什么玩意还剩500单？ 又过了一会儿，蒋拳喊道：“还是450单！” 又两分钟：“还剩380单！” 人群越聚越多，什么玩意卖得这么快！ 不管是哪国人，都是人，都是一个心理，被抢的才是好东西。 谈判区前面的大空地，已经被填满了，黑压压一片，几百人。 人群后面不时响起几声焦急的大喊：“我要100单，给我留100单！” “我要200单！我喜欢那赠品！” “还剩多少单了....”这人说着卡壳了，后面的英语怎么说忘了！ 他赶紧摊开掌心看了一眼，继续喊道：“别卖了！剩下的都给我！” 这些人光喊，光挤，但是怎么也挤不进去。 已经挤到程惠面前的人听见，怕买不到，根本不犹豫，找到自己想要的数量的合同就签。 不过这个时候，大多是要两个三个五个的买家，自己买了用的。 真正的家电商，现在还不一定进场呢，毕竟五天时间，家电又不抢手，就在这等着他们又跑不了。 杨岳、许立和赵大兴已经站了起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赵大兴激动道：“那个是我秘书哎！这傻小子啥时候会说英语了？说得还像那么回事！” “你没看出来吗，他就会那一句，喊好几次了都是那句。”杨岳笑道。 “那个是汽轮机厂的厂长吧？”许立指着另一个人道。 “是，那天在饭店遇见程惠了，想让程惠帮他修机器。”杨岳道。 “那个是哪个厂的？肯定不是我们省的，不认识啊。”他又道。 赵大兴笑道：“我听这人跟旁边人说话了，本地口音，我们大侄女就是厉害，刚认识的吧？ “你看吧，等走的时候，咱们得多好几个表兄弟！” 杨岳和许立一愣，哈哈笑了。 蒋拳还在高声喊着：“还剩100单！最后100单了！” 几分钟之后，他就高喊：“售罄售罄，大家都散了吧！卖完了！” 其实并没有，只卖出去2000单。 大概1500单是定几十个以上的商家买的，剩下500单是零售出去的。 5000个烤箱想一天卖出去，挺难。 过了第一波激动劲儿，等到中午这些人出去吃个饭，再回来，就很难再调动起来了！ 没听过再鼓而衰嘛。 到时候摊位前冷冷清清，就显得他们的烤箱也不那么抢手了，不抢手就是不好！ 所以必须在最火爆的时候，截单！ 有些没买到的人遗憾地走了。 单纯看热闹的人也走了一些。 那些签了单的却没走，程惠让他们去一边等着，一会儿详细选款。 烤箱的性能是一样的，但是款式是不一样的，得选个abcde，这个要写在附加合同里。 除了这些签了单的人没走，还有一些等人群散了终于来到展位前，看到了烤箱模样的电器商。 现在一听说卖完了，顿时扼腕。 要是一开始，程惠抓着他们推销，他们未必会买，但是现在一听说卖完了买不到了，那抓心挠肝的劲儿啊，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程惠没理他们，让他们跟负责翻译的工作人员叽里呱啦。 还有一些想买一个两个的，买不到也很遗憾，堵着工作人员叽里呱啦。 把工作人员愁得，直来问到底还有没有了。 程惠没空回答她，她看了一下摊位前的人，比刚才少了点，也不那么激动了，但是依然有几百号人。 那她要进行下一步了。 “大家可以利用中午和下午的时间好好考虑到底要哪几款，晚上闭馆之前给我就行。”程惠高声道：“现在，我们进行下一步，抽奖。” “什么？抽奖？” “抽什么奖？” “怎么抽？” 众人纷纷询问。 “其实很简单，刚刚每个签了合同的人，是不是收到了一张小卡片？”程惠问道。 顿时有人很配合地掏出刚刚他们收到的卡片，名片大小，上面有数字，大概就是他们签合同的顺序。 蒋拳已经抱了一个大纸壳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里面有1000个编号，够用了，我们刚刚只签了几百个合同。”程惠道：“现在我随机摸100张出来，卡片上印着对应的数字和随机奖品，奖品就是烤箱，或者不同型号的搪瓷碗锦盒。” 她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就开始抽了。 “38号，哇！a款烤箱一个。”程惠喊道：“谁是38号？运气真好，一下子就抽到了大奖！” 人群里一个红头发的壮汉兴奋地挥着手：“我，是我！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只买了一单，正纠结选a款还是c款呢，没想到竟然就抽中了一台烤箱！200美元呢！关键还是他喜欢的款！ 蒋拳直接拿出一个纸壳箱，当众打开，给众人展示。 这牢固的包装也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电器商。 纷纷围上来看，越看越满意。 有这包装，不用担心太大的损耗了。 这个电器厂，果然靠谱，什么小细节都想到了。 那这烤箱的品质，就可以期待。 等38号开心地抱着烤箱坐下傻笑，程惠继续抽奖：“77号，小锦盒碗一个。” 蒋拳拎过一个手提袋，递给过来的77号。 依然是老配方，牛皮纸手提袋，不过更厚，颜色更深沉，显得古朴。 手提袋上一边是暗红色楷体“中华”两个字，一边是英文china，反正设计得很高级很漂亮。 里面的锦盒依然华丽，搪瓷碗也没的说，漂亮得让人不舍得用那种。 只不过程惠观察中奖者的表情，这碗好像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程惠笑道：“一会儿其他人中奖了，也许可以跟您互换。” 这句话给男人和周围的人都提了醒，不喜欢可以换啊！再说，多看两眼突然就有点喜欢了，也很好看。 抽奖继续，大多数抽到的都是小礼盒，偶尔一个中号礼盒，然后是10个大礼盒，5个烤箱。 一共100个奖品。 这里人越聚越多，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场面和谐得不得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激动和开心。 看热闹都看得高兴。 没有不满，没有打起来，听说还卖出去5000个家电！ 简直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站在人群外的领导擦擦汗，问道旁边的人：“华强电器厂？哪冒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真能整景....” 一堆大领导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刚成立2个月、什么产品都没面世的华强电器厂。 人群里，孙琴激动坏了，大声道：“我知道！” 王楠眉毛一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第355章 简直是胡扯 “我知道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是个小翻译，还是哈市的一个服装设计师，过来采购的，结果花好几十万买了一堆残次品烂布，要坑老百姓！” 孙琴大声道：“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是不是想破坏我们的广交会？！领导们最好好好查查她！” 众人：？？？ 一个小翻译？ 嗯，英语说得是真好，他们都听不懂....反正那个调调听着就跟外国人说得似的，当翻译绝对合格了。 服装设计师？烂布？这个不知道，不发表意见。 但是破坏广交会？简直胡扯！ 他们眼睁睁看着程惠一个人组织众人、调动情绪，卖出去几千单家电！ 这是广交会上从未有过的历史！ 他们农产品和手工艺品卖得都挺火，唯独电子家电、机械这，很少开门。 一届能卖出去几个，都能偷笑，好歹不是大零蛋，没白忙活！ 说这种人是搞破坏的人，才是在搞破坏！ “你哪个单位的？”组委会的会长面色不善地问道孙琴。 孙琴一懵，老实回答：“我跟外贸公司的王...” 王楠赶紧出声：“她是下面单位借调过来的翻译，跟我坐一班飞机！我也不知道她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可能是因为在飞机上跟程惠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吧。” 他赶紧岔开话题：“我知道华强电器厂，哈市专门为这款要出口的烤箱成立的新厂，从外观到零件都是白衣服的女人程惠一个人设计的，所以她当了华强电器厂的厂长，安东的杨岳是副厂长。” “哦~~专门成立的新厂，有眼光！” “杨岳当副厂长啊？” “你说外观和零件都是她一个人设计的？怎么可能？她年纪不大吧？” 众人纷纷询问。 这群人的角落里，陈向学走了过来：“是她一个人设计的，说起这个程惠，真是少年天才，她哥哥是我们机械设计院的工程师，她从小受她父亲和哥哥的熏陶.....”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故事，很快就对程惠有了印象。 原来是家学渊源、天赋过人！ 孙琴被王楠拉到了角落里：“你怎么回事？一把年纪了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还不会审时度势？没个眼力见？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孙琴都被骂懵了，她从来没被领导这么骂过！ 还有，她才三十出头，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王楠道：“我不用你当翻译了，你现在就收拾...” 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走过来的人，齐安国。 顿时话锋一转：“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给齐主任当翻译去吧！” 孙琴倔强的表情顿时变成惊喜，立刻道：“好的！我绝对服从领导的安排！这就调去给表哥当翻译！” 齐安国刚过来就听见这句，懵了。 王楠看着他道：“你这表妹刚刚对众人说程惠买了一堆烂布要坑老百姓，让领导好好调查她，混进广交会是不是来搞破坏的。 “我是管不了她这张嘴了，既然是你的亲人，你自己管教吧。” 说完赶紧走，怕齐安国又把孙琴推过来。 齐安国脑子“嗡”一下，一时没顾上拦他。 郑曼茹给他捅娄子就算了，这个便宜表妹还想插他一刀？ 不，已经插完了！ 他黑着脸道：“马上收拾你的行李回京城！别在这给我添乱！” 他从小就知道孙琴这张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在家就这样，因为家里五个哥哥，她是最小的女孩，被惯得不像样子。 说话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横冲直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父母和哥哥还都夸她性格直爽、疾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 要他说，就是惯的！ 在他们家的势力范围内横冲直撞就算了，有人给她兜着，在这里，她还不会说话，简直找死！ 他在这里跟人说话脑子里都得过30遍才能出口，她以为她是谁！ “表哥....”孙琴期期艾艾道。 她从小就仰慕这个表哥，可惜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表哥娶表妹了，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哪怕结婚生子了，心底依然有表哥的位置。 现在被心底的白月光吼了，顿时恨不得想死一死。 “闭嘴！快走，别让我在这里再看见你！”齐安国道。 他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本来就很烦躁，这几天郑曼如又给他闯祸，现在又来个孙琴，他要忍不住爆发了。 孙琴嘴一撇，就要不顾场合开哭。 齐安国脸都黑了，赶紧压下脾气安抚她：“这里的工作实在不适合你，你先回京城，等我回去，请你吃饭。” 一下子，孙琴就破涕为笑了。 齐安国狠狠闭了闭眼，简直没眼看。 孙家是怎么把30多岁的女人养成这个蠢样子的？心智可能只有13岁？ “那表哥，我等你，你可不许不来啊，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孙琴说道。 齐安国深吸一口气道：“快...走吧，我不会食言的。” 孙琴这才高兴地走了。 当她蠢到家吗？她当然看出自己惹祸了！估计这地方是没法呆了，与其等着被领导叫过去骂，不如赶紧走！ 还能骗表哥顿饭，简直是意外之喜。 但是她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表哥，不是我故意要找程惠的麻烦，是郑曼如跟我说了一堆程惠的坏话，她还说她看程惠不顺眼，让我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她报仇！” 走之前再上点眼药！ 她这句声音还不小。 顿时有人看了过来，眼神怪异。 齐安国：“....孙琴！” 孙琴早跑了。 ...... 程惠这边抽奖结束，人群又散了一些。 签了订单的人要么选好了款式，要么拿着合同去别的地方逛去了，反正晚上闭馆之前选好就行。 但是展位之前依然人多，大多都是没买到不死心的人，有电器商，也有只想买一个两个的人。 孟琴带着一个40多岁的男领导过来了。 男人直接用中文问道：“真都卖光了吗？” 程惠笑道：“怎么可能？” 林周也笑了，这小同志，心眼子是真多啊。 第356章 他们才不签 林周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广交会组委会的会长，林周。” “原来是林会长，失敬失敬。”程惠也伸出手：“我是....” 她一笑：“我头衔有点多，现在是华强电器厂厂长，过几天就是威风家具厂厂长。” 林周之前对她一点不了解，闻言愣了一下笑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你这烤箱还有多少单？既然还有怎么不卖了？” 他可不知道什么饥饿营销，现在急缺外汇，一旦有外商看上什么，几乎所有商家都恨不得把家底一次性卖光。 头一次看见明明有还不卖的。 林周道：“快拿出来卖了，不然一会儿他们跑了！” 程惠笑道：“现在卖给他们，他们才会跑得更快，物以稀为贵，急不来。” 林周皱眉，却没说什么。 他是组委会的会长不假，但是具体买卖他不管，他不会逼着外商强买，也不会逼着厂家强卖。 到底怎么卖要双方自己谈。 但是他看了一眼身后挤了一堆等着答案的外商，愁道：“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 这可都是绿油油的美元！ 程惠笑了笑，用英语对七八个等着的电器商道：“经过我们领导的协商，我们厂决定加班加点的生产，每天再拿出几百单销售，具体能拿出多少我也不确定，今天晚上回去商量商量，想买的话，大家明天早上早点来。” 七八个人眼睛一亮，只要还有得卖就行！早点来总能抢到的！ 程惠笑笑，一批蛋挞又烤好了，她让蒋拳几个给众人分分，她自己出去了...... 去会场外面的饭店里，给孩子喂奶。 “厂长，怎么样怎么样？卖出去了吗？”三个人见到她就激动地问道。 程惠比了个“2”。 高枝啊一声：“就卖出去2台？” 高巧会说话，立刻收起脸上的失望道：“2个也很好了，开门红！我们是不是第一个卖出去东西的商家？” 程惠一笑：“还真是第一个。” 她开单太早了，会场那么大，有些商家可能还没找到目标摊位呢，她就把目标客户都吸引过去了，迅速成交。 高枝还是有点失望，2台够干什么的。 程惠笑道：“不是2台，是2000台！” “哇！”三人顿时惊喜尖叫。 好在是在包厢里，不然得招人烦。 程惠喂完奶，换了身同款的衣服，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赚钱去了。 展位前，依然围满了人。 不管买不买烤箱，这里有香甜的蛋挞吃，还有酸酸甜甜的果汁，是个不错的休息地方。 巨大的厨房导台上，放着5个烤箱，还有一堆礼盒和漂亮的搪瓷碗。 绚丽的色彩总是吸引人多看几眼。 来的人多了，里面就有目标买家了，要么是做厨具生意的，要么是杂货商。 搪瓷碗的价格他们也不用问，墙上都挂着呢，5美元一个。 有点贵。 但是越看越好看。 程惠站到了柜台前，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大家看这釉料，是不是很新奇？从没有在别的地方看见过？这是我们经过20年研究，偶然才成功的釉料和工艺，世界首发，独一无二。” “大家再看这礼盒，多么华丽的丝绸，哪怕最小的盒子，都价值10美元一个，按理我们这一个碗应该卖15美元才能回本。” “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们国家实在太缺外汇了，我们宁愿赔本卖，只想换外汇。” “但是太多了我们也赔不起，我们的工人也要生活，所以这批免费赠送的锦盒数量有限，只有今年送，明年就不送了。” 一听明年就不送了，立刻有人心动了。 “这单个装的给我来1000个，3个装的要500个，5个装的要300个。”一个外商道。 程惠立刻道：“先生运气真好，一下子得到了价值4万美元的赠品，比货款还多2倍，赚大了！而我们却是赔大了，哎。” 她叹了口气：“谁让我们急缺外汇呢，不然才不做这赔本的买卖，但是也只做这一次，明年不做了，赔不起，这么多好丝绸，我们出口也能赚很多。”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下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刚刚来迟了，买不到烤箱已经很失望了，不能再错过碗！ 没碰到什么大商家，大家的订单都差不多，都是几千个碗，几万块钱的订单。 但是架不住多，十几个人就凑了几十万的订单，简直比烤箱卖得都多。 林周一直没走，亲自给她的展位当翻译呢，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激动得脸都红了。 搪瓷盆搪瓷碗他们每年都出口，但是订单量都不大，今年却是开门红！第一天就卖出去几十万。 看看手表，现在还是上午，一天到底能卖多少，他都不敢想。 程惠却拿着合同走到他面前犯难了：“会长，搪瓷厂的厂长还没来，这合同怎么签？” 林周一懵，这才想起她这是电器厂的摊子，怎么还卖起搪瓷了？ “搪瓷厂的厂长宋喜来是我表叔，你看这碗的图案和烤箱是不是很类似？都是我设计的，一套的。”程惠道： “我表叔过几天才来，我先帮他热热场子，要不等他过几天来了再签？” 林周可等不及，他怕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但凡谁想买啥，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货送到人家门口，就怕人反悔。 他捏着合同道：“他们副厂长来了吗？” “他们厂一个人都没来，还没到时间。”程惠道。 这可怎么办？林周一下子急得脑门冒汗。 程惠给他出主意：“要不您去问问，谁有资格代签？我先把他们安抚住，30分钟。” “行！”林周立刻拿着合同走了，去找外贸公司的人。 结果没人愿意代签。 代签是要负责的！ 所有出口商品虽然都算他们外贸公司的，但那只是为了收外汇方便.....具体生产还是归各个厂负责。 谁在合同上签了字，谁就得负责，到时候出了问题就找这个人！ 宋喜来是谁？他们不认不识的，谁给他担这么大责？ 宋喜来赚外汇的功劳也不会分给他们一分！到时候出一点事他们却跑不了。 不干不干。 林周一看他们不干，合同要黄，瞬间感觉嘴角起泡了！ 张亮就在人群里，他现在也是外贸公司的人。 他把林周叫到了一边道：“要不你还是去问问程惠，她愿不愿意签，这碗，也是她一个人捣鼓出来的，不然谁知道哈市搪瓷厂？” 林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认识程惠？走，你去帮我说！” 他只想有人在这合同上签字，合同生效，赚外汇，其实签字的是谁他并不介意。 他也不认识宋喜来。 “小程，你说宋喜来是你表叔，要不这合同你替他签了吧？”林周问道。 程惠看了张亮一眼道：“我不是搪瓷厂的人，我签不合适。” 张亮：她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她要趁宋喜来不在夺权？！ 第357章 这小子怎么这么歹毒? 张亮看了程惠一眼对林周道：“其实这事儿也好解决，搪瓷厂没来人，就把来的人变成搪瓷厂的人，这碗是我当初选进出口名单的，我是亲眼看着它怎么诞生的，都是程厂长一个人的功劳！” 张亮道：“要不，我看让程厂长当这搪瓷厂的厂长得了，这样程厂长签字就名正言顺了。” 林周.....“这不太好吧？” 因为厂长没来，就把人位子顶了？一脚踢了？ 他怀疑地看向张亮，这小子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张亮.....歹毒的不是我！我就是给人当个枪使！我还有求于人不敢不当！ 程惠摸摸鼻子，看两人误会了，笑道：“其实也不用正厂长签，副厂长也有权签合同吧？” 她又看了张亮一眼。 张亮这回准确地捕捉到她的意思了，立刻道：“对，那就任命程厂长当这个搪瓷厂的副厂长，签合同就名正言顺了！” “哦，一个副厂长，好说好说。”林周把合同递给程惠道：“你先签了，把他们都留住，我这就给你申请去！” 程惠没有再拒绝，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外商知道啥？他们谁都不认识，也只是知道签字就有效。 看她签了字，知道这便宜占稳了，立刻高兴地欢呼。 程惠收起合同，让他们选款式，每种要多少个。 盒子的款式不能选，随机，碗可以选。 这边一直有蛋挞，有果汁，就一直有人过来。 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对搪瓷碗和烤箱感兴趣。 问烤箱的就是：明天赶早过来抢，有多少不一定，先到先得。 问搪瓷碗就是：超值赠品数量有限，今年不买明年没有。 而且碗的起始订单也低，不管什么型号，10个起订。 瞬间围过来的人就更多了，10个碗才50块钱，买回去自己用和送人，都很有面子。 负责谈判的工作人员却想说点什么，50块钱的小订单，也是史无前例的，他们从来没签过。 照她这么整，合同都不够用了！ 就有人想过去劝程惠，100个起订得了。 被赶回来的林周一把拉住。 一次买100个碗的，只有是专门的商家，不会是个人，那就很少了。 但是10个“游客”就能凑齐100个碗，化零为整啊！ 看程惠手边摞得厚厚一层订单，都是零售的，但是加起来也得1000多个了，好几千美元，也不少了。 1美分都是珍贵的！ 再说，这才第一天啊第一天！ 林周对几个翻译道：“你们就负责翻译，别管闲事！合同不够了，就再去印！” 程惠后来就是，只负责在合同上签字，都不需要谈判。 50块钱的玩意外商也不觉得需要谈。 有人买得多，买100块钱的，200块钱的...... 积少成多，但凡过来吃蛋挞的，一大半都得下单，毕竟太漂亮了，50块钱也不贵，就当买伴手礼了。 再说，现在不在源头买，以后从本国商家手里买，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林周走过来笑道：“小程，你现在是这个搪瓷厂的副厂长了，大领导批的，你放心，管用，没等你回家呢，任命肯定就下来了。” 程惠笑笑：“谢谢领导，谢谢会长。” 这样她也不算白忙活。 她早就觊觎搪瓷厂的副厂长了。 白给他们干了那么多活，又是改良工艺又是改良机器的，结果他们就给那么点奖金...... 不如当个副厂长，月月有工资，细水长流。 “对了，你刚才还说你是个什么家具厂的厂长？”林周奇怪地问道。 虽说能者多劳，他也没见过年纪轻轻就捞成这样的！ 程惠指着身后的整体厨房和前面一大片空着的谈判区道：“会长您看，这些家具都是我亲手设计的，漂亮吗？我当这个家具厂的厂长怎么样？” 林周......无话可说！ 他既然是会长，其实他早就看到谈判区的桌椅换了，跟往年的不一样。 他也听朱强说了，是下面一个小家具厂赞助的，看在这么好看的份上，他当然不会拒绝。 没想到，这个小家具厂的厂长，来头不小的样子。 突然，一个外商找到程惠，指着她身后的橱柜问道：“你说这一套厨柜只要988美元？” 整体厨房上也挂了个牌子，用几国语言写明了价格，一整套988，美元。 卖给国人988人民币，卖给外商就是988美元。 她才不做亏本的生意。 程惠笑道：“是的。” 外商道：“便宜点，太贵了。” 程惠道：“先生说笑了，这价格，你在别的地方绝对买不到，这油漆，全世界你也再找不到第二份。 “我们为了研究这款油漆，投资了几千万，代价巨大，而且只偶然间制成一小批，只能做几百套这种厨柜，多了没有。” 外商眼睛一亮道：“几百套是几百套？” 程惠眯眼看了他一眼，50多岁，一身考究的西装，手指上的大钻石戒指，现在就得价值几十万，有钱人。 “900套。”她说道。 “我都要了！”外商道。 林周狠狠一攥拳，88万9200！美元！ 他遗憾地看着程惠：刚才多说点好了！ 程惠转头看着他：“林会长，怎么办？我这块家具根本没有出口资格，没在外贸名单上。” 林周...... 第358章 你不给朋友代购一些吗? 林周当了好几届广交会组委会的会长了，处理过大大小小无数奇葩的事情，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奇葩。 明明有货，不卖。 50块钱小订单，也能卖出几十万。 一个搪瓷厂的东西被一个电器厂厂长卖出去了。 电器厂厂长临危受命成了搪瓷厂的副厂长。 一款家具碰到土豪，一下就卖了几十万，结果这款家具不在名单里。 这都什么事儿？他哪个也没遇见过！ “临时加订单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行就算了。”程惠道：“反正这款厨柜我在国内也能卖。” “在国内卖算什么本事？你在国内卖100套也比不上卖出国一套！”林周道：“你稳住他，我去找领导！” 程惠笑笑，转头跟家具商寒暄起来：“先生怎么称呼？” “巴顿·罗德。”胖胖的商人朝她笑笑，眼睛却在打量谈判区里的几款桌椅，很感兴趣的样子。 程惠自然打蛇棍上：“先生好眼光，这是我国研究的另外几款新漆，都是世界首发，您在别的地方都没见到过。” “第一次面世，价格很便宜，桌子只要98美元一张，一把椅子只需要10美元。” 跟对内销售又不是一个价。 巴顿顿时摇头：“no,no,no,太贵了，我知道你们的家具行情，以前像这样一款餐桌，只需要5美元！” “以前的没有现在的好看。”程惠道。 巴顿顿时无话可说。 “这些油漆，是几款进口油漆调配的，我们进口个东西有多么贵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又在油漆里添加了非常昂贵的高科技材料，才能让色泽这么漂亮持久，而且无毒无害还环保，一张桌子的油漆成本就是几十美元。” 程惠信口胡说，看巴顿还有些犹豫，她像是痛下决心似的说道： “算了，我实在太想为我的国家创汇了，您看这样行不行？看在您买了那么多厨柜的份上，您买一张桌子，我送您4把椅子！ “这样一张桌子就相当于58美元了，成本价了！我还要倒贴运费！这件事您可千万要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巴顿一听，这行！ 他本来就不太擅长砍价，对方给的价格，只要他觉得能接受，就行。 98美元一张桌子，稍微有点贵，主要是有5美元的桌子在那比着。 但是98还送4把椅子，一整套，他就不觉得贵了！他回国能卖398,498一套！ “成交！3个款式的桌子，我一样定1000套！都送我椅子吧？”巴顿道。 程惠一脸肉疼，嘟囔着：“这我也赔太多了，您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好的，我绝对不说！”巴顿道。 这便宜他一个人占就行了，让别人知道，不便宜别人了吗？ 林周回来了，还没开口，程惠就道：“巴顿先生又定了3000套桌椅，98一套，一共29万4000美元，卖给他吗？” 林周倒吸口凉气，这就是100多万美元的大单！他能说不卖吗？ 不在名单上根本不是事儿！只要外商想要，只要不是战略物资，要啥给啥！ “卖给他！”林周道：“至于名单，你有空的时候补一份材料就行。” 程惠微笑，她早就料到如此，只要能进这个会场，她的东西就不愁卖，上面是绝对不会拒绝外汇的。 巴顿走进展台，仔细看了一下厨柜的内部构造，就满意地签了合同。 这套厨柜他运回国，能卖1988！赚了！ 签完合同他就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了，就是这么爽快。 他从第一届广交会开始，就来参加了，几乎每次都不落，对广交会的印象非常好，这里的东西又便宜，质量又好。 外观？那就别强求了。 现在可算看到几款让人眼前一亮的家具，虽然贵点，但是看在这么大优惠的份上，也可以接受。 至于质量，他相信中国赚外汇的决心，绝对不会拿残次品砸口碑的。 “巴顿先生，您住在哪个酒店？”程惠拦住他：“虽然这么大单我们也没赚什么钱，很可能都赔钱了。 “但是您到底是我们厂第一个过百万的订单，为了感谢您，我打算送您一台烤箱和一整套搪瓷碗，您想要哪款？我一会儿让工作人员直接送到您的酒店去。” 送他礼物，还这么漂亮，是个人都会高兴，巴顿也不例外。 这烤箱和碗他也觉得漂亮，只不过他不是做餐具生意的，不然还真想多买点。 他选了一款自己最喜欢的黑红配色的烤箱。 程惠一边让蒋拳去后面选货，一边随口道：“看您也卖厨房家具，不知道有这款烤箱当赠品，能不能增加一下厨柜的销量？或者多卖点钱？或者您给做厨具生意的老朋友代购一些？ “您也看见了，我们这款烤箱和搪瓷碗是多么的受欢迎，今天2个小时就把我们准备的5000烤箱库存都卖光了，至于搪瓷碗，更是这么多订单。” 她拍了拍手边一掌厚的订单，这厚度，几百张，确实很能唬人。 哪怕巴顿已经围观半天，知道这里面都是10个10个的小单。 但是程惠有句话说到他心里去了，这烤箱和碗，很受欢迎！ 跟厨柜搭配销售的主意很不错！ “您给做厨具的朋友代购一些，他们肯定念着您的人情。”程惠笑道。 巴顿也笑了，念不念情无所谓，就算不搭配卖，他转手给朋友，收个10%20%的代购费，不过分吧？ “这烤箱，给我来1000台，这单个的碗，给我来1万个！”巴顿道。 一共也才25万，在他看来就是小单。 他已经被套路好几回了，这次程惠就不套了，没有再跟他说烤箱没有了，让他明天早上来抢。 他不是专门做家电的人，未必肯为了一个小单起个大早！ 所以见好就收。 巴顿走了，林周凑了过来，激动地看着程惠手边好几摞的订单。 有烤箱的，有碗的，现在又多了家具的。 “一共多少钱了？”他问道。 “这个，等今天闭馆的时候再算吧。”她笑道。 第359章 我让我老婆给她道歉 程惠又出去喂孩子，顺便休息去了。 至于签单的事情，刚刚她已经签了很多空白合同了，有翻译在，他们只需要选出买家需要的合同就行。 依然是10个20个的小单居多，偶尔有几百个，上千个的大单。 而且这种大单越到后面越多。 很多做厨具生意的人观察了半天，也发现众多外商都很喜欢这款厨具，那他们买回去绝对也能很好卖。 到了下午，程惠就比较轻松了，大家都会自助下单了。 她只需要隔两个小时再忽悠一下新人就行。 然后就是出去喂奶，休息，等新人自助下单。 晚上6点，准时闭馆。 所有柜台的人都在盘账，数订单。 结果就是，没得数.....签了机械订单的商家寥寥无几。 全场所有热闹都在程惠这了！ 谈判区又一次满人了，这回都是自己人。 众多同行都眼巴巴地看着程惠数订单。 他们4个自己人数一遍，旁边还有两波8个工作人员再数两遍！ 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 周围站着一圈领导，都激动得坐不下去！ “烤箱60万，家具128万4000，搪瓷碗98万2800。”程惠道：“一共286万6800美元。” 下午，又来了几个小家具商，订了几个小单。 “嘶~~” 对面响起整齐划一的吸气声，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程惠却觉得这数字，也就凑合。 71年的时候，广交会的出口额就达到了12亿美元。 现在都73年了，她没见过具体数据，想来也已经二三十亿美元，分两届，那一届就是10亿打底的成交量。 她这点东西，毛毛雨啦。 好在这只是第一天，日子还长。 程惠跟几个领导团团打了个招呼，就对自己人道：“走了，收工，回家，回去给电器厂和搪瓷厂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运点货回来。” 她问道不自觉跟在她身边想送她的林周：“会长，你说我们提前把那些只定了10个的小单交付了怎么样？这样他们也高兴，我们也能省一批运费。” “好好好，我问问领导。”林周道。 程惠觉得一说省运费，领导肯定同意，因为跨国运费也是外汇，能省一分是一分。 那样她就得赶紧找本地工人做盒子了。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站住转身，看向跟一堆领导站在一起的齐安国。 齐安国心突一下，感觉她要搞事情！ 果然，程惠清脆的声音响起：“麻烦齐主任回去转告一下您夫人，我买那些库存丝绸，没有打算拿它们做衣服坑老百姓，我拿它们创汇了，请她不要再四处污蔑我了。” 之前人群都静悄悄地关注她，这话一出，“嗡”一下就热闹了！ 齐安国脑袋也“嗡”一下，就听见人群里有人问道： “这男人谁？” “什么主任？” “他老婆是谁？为什么要污蔑程厂长！” “我知道我知道！你昨天没看戏吗？程厂长的台子原来不在这，在我隔壁！被一个女人撺掇朱组长拆了！” “原来是他老婆啊，听说一个被窝不出两种人...” “什么库存？什么坑老百姓？” “这个我也知道！我老婆就是丝绸厂的，听说最近有人大量收库存丝绸，我也以为是外地人买回去要坑老百姓呢，没想到是程厂长收的，拿来做礼盒了，真漂亮啊。” “那些烂布放仓库十几二十年了，都没人动，人家脑子怎么那么好使？垃圾摇身一变成抢手货了。” 话题有些歪楼，都是夸赞程惠的。 齐安国松口气，又听见有人说：“程厂长这么聪明、这么漂亮、这么厉害，什么人老污蔑她？是何居心！” “没听程厂长说嘛，是这人老婆！” “这人到底是谁？是何居心！” 齐安国..... 他周围的各个领域的大佬也拿怀疑、不认同地眼神看着他！ 程惠创汇了，就是大功臣。 她还长得这么漂亮，年纪又不大，天然招人喜欢。 陈向学和同事一天也没什么事干，除了偶尔去程惠那看热闹，就是跟同行聊天，吹嘘程惠，给她扬名。 杨岳、赵大兴、许立今天也没闲着，不时穿梭在各个展位中，对方见到他们少不得寒暄，聊几句就得聊到程惠身上。 三个人当然好话说尽。 程惠又赚了200多万外汇，而他们是0，想酸都酸不起来，只有佩服。 现在听说有人污蔑程惠，瞬间同仇敌忾。 齐安国看着众人的眼神，心沉了下去。 这事儿必须得解决，不然被解决的就是他！ “怎么回事？”终于有领导不善地问道他。 齐安国面上平静道：“都是误会，我回去就让我夫人去给程惠道个歉，化解一下误会。” 领导道：“有误会就趁早解开，不要影响小程的情绪，耽误她创汇！” 领导也不时过来看几眼，也看出来了，今天能卖这么多钱，跟程惠的推销能力有很大关系。 别的展位跟外商基本没交流，交流全靠手势和表情，根本没法推销，全靠外商自己相中。 程惠这边却不是这样，他听了翻译的解释，知道她纯靠忽悠，才把有点心动的客户，忽悠成了抢购。 他找到了人群靠后的张亮，和蔼道：“小张，过来，听说是你发现程厂长这个人才的？也是你把烤箱和搪瓷碗纳入出口名单的？你很不错。” 张亮激动地脸都红了，有大领导这句话，他回去最少升一级，两级也不是不可能，三级.....就看程惠的后续了！ 搭上程惠，果然没错！ 此时此刻，程惠在他眼里的分量，再不是一个只能帮他找人的熟人了。 这是送他上青云的助力！ ....... 程惠回了家，跟众人分享了一下成果，小院顿时欢呼起来。 然后众人就忙碌起来，做饭的做饭，吃饭的吃饭，吃完饭赶紧该招人招人，做礼盒！ 程惠亲自给宋喜来打电话，让他邮寄10万个碗过来，立刻马上。 宋喜来道：“太多了吧，我一共就攒了十几万个，有必要现在都邮寄过去吗？” 程惠眼睛一转，没有告诉他已经卖出去不止10万个了，她说道：“叔，忘了跟你说个事儿，我卖烤箱送碗，送了不少出去。 “这10万个碗你得给我，我当赠品的，我按1人民币一个成本给你，行吗?” 第360章 你来，有惊喜给你 1块人民币一个碗，跟程惠之前给他画的大饼有点差距。 但是宋喜来这些天已经无数次质疑自己，真能卖5美元一个吗？卖不出去怎么办？ 按照国内的搪瓷碗价格，这么大的只值5毛钱一个，别管多么好看，老百姓买碗都是用来用的，不是用来看的，便宜最重要，不漏就行。 现在程惠要1块钱一个买他的碗，他好感动，以为程惠在给他兜底。 “你想要，多少都给你！”宋喜来感动道：“你也不用买10万个那么多，少买点就行。对了，你说你卖烤箱送碗？你卖出去几个烤箱？” 程惠笑了：“3000个。” “哇！”宋喜来顿时惊喜地蹦起来：“这么多！这才第一天！哇哇哇！” 他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替程惠高兴。 程惠笑道：“我在这边租了房子，有地方住，叔还是现在就过来吧，有惊喜给你。” 顺便帮她组织一下锦盒的制作，她手里没可用的人了，那几个销售员还是差点火候。 宋喜来高兴道：“好好好，我改下票，明天早上的火车就走！” “别忘了发货，10万个，或者把你的库存都发过来也行。”程惠说了地址。 宋喜来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让人点出10万个，立刻送到火车站。 剩下的还是放在家里，别浪费那运费了。 他其实有点悲观心理，什么事都爱往最坏的地方想，越到日子，他越觉得搪瓷碗卖不出去，或者只能卖出去一点点。 他却憋足了劲儿生产了2个月，攒了几仓库库存，要丢人。 好在现在有程惠给他兜底了，咋这么好呢！ ...... 同一时间，所有外商都回了宾馆，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与往年干聊不一样，今年的外商都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围着东西聊。 “你这碗在哪个商店买的？真好看，我也去买几个。” “不是在商店买的，是在会场里买的，就谈判区旁边那个展位。” “咦？那里卖这么漂亮的碗吗？怪不得挤了那么多人，我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就走了，早知道多挤一会儿了，多少钱一个？” “嘿嘿嘿，我这不是买的，是抽奖送的！价值15美元呢，看这碗，漂亮吧？世界首发，独一无二的款。 “看到这盒子了吗？最高档的丝绸做的，外面根本没卖的。” “是挺漂亮的。” “抽奖？什么抽奖？” “我定了50个特别漂亮的烤箱。” “咦？约克，我记得你不是做电器生意的，买烤箱？” “是啊，我是做农产品的，但是你没见过，那烤箱真漂亮，我认识个朋友就是做电器的，回国转手给他，我这次来中国的费用就全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烤箱啊？好奇！” “我看见咱们宾馆有个人抽中了，你找他看看去。” 几个围观约克的人一听，顿时打听谁中了烤箱，真去围观了。 也有人知道烤箱什么样，不好奇，而是找到了约克。 “嗨朋友，我喜欢你手里的青花碗，你看我这个碗的图案怎么样？咱俩交换可以吗？” 约克是个好脾气，同意了交换。 关键是他今天已经定了500个碗，打算回去转手给朋友，再补贴一下旅行的费用。 等这人走了，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找约克换碗。 餐厅很大，本来只静静围观的人实在忍不住好奇了，找到约克询问这碗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刚刚看到了自己心动的款！ 今天也不是所有外商都去程惠的摊位了，有些人不喜欢凑热闹，有些人挤不进去，有些人更是今天根本没去展会。 第一期没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在等过几天的展览。 特别是几个做工艺品生意的人急了，怎么还提前上场了呢？这不玩赖嘛！ 现在很多出口商品，都是限额的，卖完为止。 就算不限额，订单也有先后，交货日期就有先后，夏天的裙子等到冬天才收货，这不扯呢吗？ 所以能赶早绝不赶晚。 宾馆里几个做工艺品生意的人仔细看过5款碗，并听说程惠已经签了那么厚一摞订单之后，急得觉都睡不踏实，定了早早的闹钟，明天要第一个冲进会场买碗！ 还有很多刚刚见过烤箱的电器商，也定了个早早的闹钟。 还有很多心思活的人，也想学约克，代购，小小买一批，回国转手给朋友，把这次的费用赚回来。 还有很多谨慎的人，不想涉足不熟悉的领域，但是给自己家买一两个烤箱，买几个碗，也是可以的，所以明天他们也要去那个摊位看看......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各个宾馆。 100个中奖者，几乎分散在每个外商居住的宾馆里。 这也是程惠搞这抽奖的目的。 不然订单都签完了，还白送？这不是她的风格。 ....... 跟忙碌躁动喜气洋洋的外商不同，郑曼如要气炸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朝面无表情的齐安国吼道。 齐安国皱眉：“你小点声，还不够丢人吗？” “那也是丢你的人！”她喊道，不过声音到底小了点。 齐安国眉头更皱，更是面无表情：“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是你的错，你挑衅在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有本事闯祸，就有本事收拾烂摊子。 “现在立刻马上，去给她道歉，并且求她明天让你跟在她身边，让领导们看到你们已经和好了。” 齐安国每句话都踩在郑曼如的神经上。 “我哪里错了？我干什么了？之前买布，我们是公平竞争，她抢不过我怨谁？再说，那明明是她坑我！ “现在竟然是我错了？你向着她不向着我！你是不是看她年轻漂亮，魂儿都被她勾走了！”郑曼如喊道。 齐安国真想上去堵她的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声音这么刺耳？她胡搅蛮缠的样子这么丑陋？ 以前..... “是你让朱强拆她展位的吧？这个怎么说？”齐安国道。 郑曼如道：“她要是不坑我买那些黑白布，我能报复她吗？这也是她先惹我的！” 齐安国道：“你不是说，你们公平竞争，她没抢过你吗？” 郑曼如......“你到底向着谁！” 齐安国只是道：“现在你不去道歉，我这次的升迁估计就没戏了，你京城第一设计师的名声，估计也没有了。” 郑曼如顿了几秒，咬牙道：“好，我去！” 第361章 杨厂长，不至于吧? 齐安国想打听程惠的地址，还是好打听的，他找到了杨岳。 两人就住在同一个宾馆。 杨岳一听郑曼如要去给程惠道歉，再看她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就道：“行，你们去门口等我，我跟你们一块去。” 说完他就出门了，很快，半个宾馆都震动了。 许立、赵大兴来了，陈向学带着几个工程师来了，整个东三省机械厂的厂长、副厂长都来了！ 还有那些从东三省分去别的地方开新厂的，本属于东三省的人，都来了。 齐安国看着向他们走来的浩浩荡荡的人群，眼神一沉。 郑曼如却觉得头皮发麻，“嗖”一下就躲到了齐安国身后。 齐安国看着杨岳道：“杨厂长，不至于吧？” 杨岳笑道：“什么不至于？齐主任想多了，大家本来就想去拜访程惠，我能跑一趟不跑两趟，一次给你们都带带路，不行吗？” 齐安国挤出个笑：“行。” “走！”杨岳一挥手，众人浩浩荡荡就上路了。 这阵仗惊动了楼上的领导，赶紧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杨岳之前叫人的时候也没藏着掖着，现在留在宾馆里的各位厂长的秘书都知道事情，纷纷道： “听说程厂长被欺负了，他们去给程厂长撑腰。” 领导：？？？ “你确定？这是撑腰不是打架？” “都是自己人，打什么啊？”一个秘书道。 另一个秘书道：“再说，齐主任和他夫人，就两个人，真想打他们，用不了这么多人。” “呸呸呸，会不会说话？”另一个秘书道：“我们厂长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打女人？顶多骂几句。” “闭嘴，你们都别瞎说！”一个聪明的秘书朝领导笑道：“您别听他们胡说，什么打架撑腰？没有的事儿。 “我厂长走的时候跟我说，他是要去请教程惠关于集成电路的问题，听说安东厂的集成电路生产线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我们厂也想研究两条集成电路生产线，是去求人的。” 领导好奇了：“这个程厂长，真的会发明机器？” 秘书笑道：“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我们厂长也不信呢，这不要亲自去看看？要是真的....” 他但笑不语，要是真的，打架撑腰，也不是不行。 几十个人，浩浩荡荡沿街走了十分钟，就到了程惠租的院子。 都围绕着会场住，离得不远。 程惠开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叔，这是？”程惠问道杨岳。 不是工作的时候，她都叫叔。 杨岳指着被人群包围着的郑曼如道：“她要来给你道歉，我们来见证一下。” 程惠......那也不用来这么多人吧？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想让郑曼如看看她身后的能量，给她撑腰来的。 眼眶顿时有些热。 “大家快进来坐。”她热情地招呼人进院子。 4月份的羊城已经热得不行，白天能到30来度，晚上还算凉爽。 她本来又打算卖家具，现在院子里都是桌椅，倒是方便了。 郑曼如心底火起，好啊，这是提前都准备好了？就想让这么多人见证她的难堪？ 程惠看了一眼同样眼神晦涩的齐安国，状似随意道：“真是巧了，我们家具厂打算在羊城开个小展会，所以提前一个月了租这么大的院子，带来了这么多家具，不然众位叔叔来了，都没地方坐。” 齐安国表情这才好了点。 程惠跟郑曼如的那点摩擦，他不管。 但是摩擦大到了影响了他的前途，影响了他的名誉和面子，当他不介意吗？ 他今天已经调查过程惠的底细，跟其他人同样佩服的同时，也非常讨厌她！ 程惠也不喜欢这个“真公公”。 上辈子两人就相看两厌，没有多少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也讨厌她没给高远生个儿子出来，让他绝了后！ 但是，不知道高远跟他说了什么，他倒是没有为难她。 可能是不敢，怕激怒高远。 最后程惠还是靠着齐家这棵大树，把生意做大做强了。 不然商场上哪有那么干净？她要真是一个没实力的“孤女”，早让人联手吞了。 对付“孤女”，一招就够用了，推下悬崖，推下河里，死了都没人给喊冤，家产被轻松瓜分。 但是因为有“齐家”这棵大树在，没人敢这么做。 不得不说，当时已经脱离部队的高远，也没少沾“齐家”的光。 齐安国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认回来之后，护他护得眼珠子一样，高远要星星他不给月亮，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爹。 想到这个，程惠一笑。 所以现在，她不能把齐安国推到郑曼如那边，让他成为郑曼如的力量。 她要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成为她的力量。 程惠给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个果盘，最后坐到齐安国这桌，对郑曼如笑道：“其实我一直不是很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郑女士？” 郑曼如做了个冷哼的表情：“在第一丝绸厂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程惠一笑：“那个，郑女士就别提了吧？当时我可是几次三番想拦住你，都拦不住，这不能怪我吧？” “你！” 齐安国顿时道：“曼如。” 让你别提就别提！提起来，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你多么蠢吗？ 他越想越觉得郑曼如这事办得蠢到家了，真的是，程惠怎么拦都拦不住她跳坑。 但是他也知道，这也是程惠高明的地方，坑是她挖的，她明拦实推，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他十八岁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本事。 他看了程惠一眼，眼底有些赞赏。 郑曼茹正好看见了，心头邪火“嗖”地一下就窜起来了！ 她就说是这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当初能对年轻貌美的她心动，现在也能对着年轻貌美的别人心动！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把邪火压下去了，等她回京城的...... “对不起，可以了吧？”郑曼如道。 “可以了。”程惠道：“只要郑女士以后别再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使绊子。” 她直接挑明了她也在使绊子，倒是让众人意外。 但是很快众人就笑了，其他事情他们不知道，但是今天程惠临走之前那句话，可是狠狠绊了齐安国一下！ 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押着老婆过来。 “好！”杨岳突然鼓掌，大声道：“好，明人不说暗话！程厂长敞亮！” 程惠.....叔，浮夸了啊。 第362章 多大点事儿 程惠给郑曼如和齐安国都倒了杯果汁，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 “干了这杯，咱们过去那点小摩擦就一笑而过了，多大点事儿！”说完她就先干了。 周围几乎都是东北人，就喜欢她这豪爽的做派。 “好！程厂长果然敞亮！” “就是，多大点事儿，什么烂布，什么拆台的，婆婆妈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儿。” “我们程厂长是做大事的人，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齐主任，也是做大事的人吧?” 齐安国..... 他端起果汁，朝程惠一笑：“好，过去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程惠笑笑，看向郑曼如。 郑曼如气得手都抖了，但是面子功夫她也会，她端起果汁笑得“咯咯咯咯”：“好，咱们以后...好好处！” 明眼人都看出她口是心非，更想说“走着瞧”的样子。 程惠一笑了之，已经不理她了，找别人聊天去了。 前面的事儿在她这就翻篇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计较呗。 现在姿态要摆足，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大度”的人！ 这一院子“表叔”，能认几个是几个。 多个叔叔多条路。 “王所长，你们是研究集成电路的？....是，我在这方面有点小成果....芯片温度的问题？好说，在旁边加个风扇。” “好不好使？您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孙厂长，您是玻璃厂的？我们烤箱的玻璃坚持200度能持续使用多久？如果非要说个时间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程惠一笑： “我们的试验还在进行中，几个月了，一块没有炸裂，所以具体使用寿命，我也说不好。” “怎么可能？”孙厂长瞪大眼睛，周围人也是一脸不信。 现在的玻璃质量很差，倒个100度的热水都容易炸裂。 “除非你用的是太空用的特种玻璃？那得多少钱？”孙厂长一脸肉痛：“200美元你得赔钱！” 程惠和杨岳对视一眼，杨岳笑得得意。 这也是他从程惠那得到的另一个好处。 之前程惠做样品的时候，从他那要了几块“好”玻璃，他没收她钱。 等大批量生产的时候，小小一块特殊玻璃可就贵了，虽然不是孙厂长说的那种太空用玻璃，但也不是民用玻璃，几毛钱可下不来，要几十块！ 这程惠能干吗？ 她就说了一个“她老师教她的”玻璃配方，结果只改变了一下温度和萃取的工艺，玻璃就变得很结实了。 杨岳都大呼神奇，偷偷把这配方藏了下来.....等明年再报！ 今年的表彰大会夸他10分钟就够了，再多成果也不能夸他一宿，所以留着明年夸吧。 好吧，说实话，他怕这配方泄露出去，有人跟他抢生意，影响他出口。 程惠没跟杨岳打哑谜，当然也没说实话。 她对孙厂长笑道：“用的不是太空玻璃，是杨厂长他们生产的一种军用玻璃，确实挺贵，我这烤箱卖200美元，真不赚钱，纯为了创汇。 “叔叔们，你们走的时候要不要带回去几个？都是运输过来的时候出现的残次品，放心，都是微瑕，绝对不影响使用，200人民币一个。” “好好好，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一个！” “我要那个红色多的，喜庆。” “我喜欢蓝色那款，多么艺术。” 程惠一招手，蒋拳就拿着本子开始挨个桌子登记了..... 不是为了赚这200块钱，她对自己的烤箱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短时间之内，只外销不内销，这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他们却拥有了，那每次看见烤箱的时候，不就想起她了吗？ 他们家来客人的时候，他们不得拿出来显摆显摆吗？这些客人不就也知道她了吗？她不就有知名度了吗？ “孤女”另一个保命技巧就是让自己火起来，人人都知道她，活在阳光下。 如果突然有一天，她“嘎嘣”一下死了，会有人刨根问底的。 当然也不绝对，也有一些莫名死了却成了未解之谜的名人。 总之活着好难，她却想努力地活着。 程惠游走在各个桌子之间，回答他们的所有问题。 有询问集成电路怎么做的，有听说她改良过造纸机的，问问什么样，他们也想要。 有家里机器出了问题的，询问怎么解决的。 遇到这种问题，只要对方说的清楚，程惠一般都能信手拈来，几句解决问题。 对方听不懂？那就让他们去问陈向学和他身后的一种工程师。 他们也听见了，应该能听懂吧？ 有点勉强.....最后只有陈向学和他旁边的一个工程师勉力支撑着，给人讲解，不时还得问程惠几句。 程惠每个桌子都照顾到了，又回到齐安国这桌休息，喝口水喘口气。 齐安国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他打听过程惠，但是他也不信，他以为是谣言，以讹传讹。 18岁的工程师可以有，但是18岁就一连串解决了那么多难题，做出很多世界一流成果的工程师，他觉得...如果是个男人，他还能信一信。 一个刚满18就着急结婚生子的女人做到这些，开什么玩笑？ 他见过程惠的脸，所以也跟其他人一样想歪了，以为她是用特殊手段忽悠的几个有能力的人给她贴金。 结果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谁能给她贴金？ 人人都想凑过去从她身上沾点金光！ 真的是，每一个被解决的问题背后，都意味着大量的财富！不是省了买新机器的钱，就是让机器更有效率，创造更大价值！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脱口问道。 程惠放下水杯道：“可能是1%的灵感加99%的汗水吧，我的家庭环境从小熏陶我热爱设计，热爱研究，而我又很努力。” “嗤。”郑曼如脱口道：“你就想说自己是天才呗...啊！” 齐安国在桌子底下踩她一脚。 旁边有人看着她不满地接话了：“我们程工不是天才，谁还配叫天才！” 旁边有人“劝架”：“你跟她说什么？她又听不懂。” “对对对，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她的认知，没准以为她努努力也能做到呢。” “嗤，下辈子重新投胎试试吧。” 这回说话的男人被踩了，打狗还得看主人，看在齐安国的面子上，也不用说这种大实话。 男人只是看了齐安国一眼，一点不惧，因为他不认识齐安国.....也不觉得他这只地头蛇，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程惠朝一群表叔笑笑：“多大点事儿，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伤了和气。” 看她大度的样子，众人更觉得之前肯定都是郑曼如小心眼找茬，肯定是嫉妒程厂长比她年轻，比她漂亮。 众人看郑曼如的眼神更鄙夷了。 郑曼如彻底坐不下去了，抬起屁股就走。 齐安国也起身告辞。 第363章 我在山海关就给他拦住! 程惠送他到门口，淡淡笑道：“齐主任回去好好劝劝她，我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敌意从何而来，也想跟她和平共处。” 齐安国有些心虚，也不讨厌程惠了。 他想起郑曼如这敌意从哪来的了，说到底就是吃飞醋，他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她转头就要去欺负人。 以前在京城，他是地头蛇，那些女人大多都是普通人，被她欺负了就欺负了，忍气吞声就算了。 结果到了外面，郑曼如碰到了个硬茬子，一点委屈不吃！ 虽然她不知道郑曼如为什么欺负她，但是反手还回去却是又狠又给力，她都得被压着当面给她道歉。 说到底，都是郑曼如自己的错，这个小程，今天晚上也算给他面子，没有揪着不放，没有给他难堪，轻松揭过了，可以了。 那这事儿就算了吧。 “我再次替她向你道歉...”他说道。 程惠抬手，截住他后面的话：“不必，齐主任何错之有？再说，我也没吃亏。咱们说揭过了，那就真的揭过了。” 齐安国看着她一笑，点点头：“好的，那就揭过了，再见。” 他真的有点喜欢这个程惠了，有本事、有肚量、有能力、有背景，会为人处世！这种人做什么不成？ 虽然身为女人，难了一些，努力总有上限，但是她的上限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知道，跟她成为朋友有好处，跟她成为敌人很可怕就够了。 ...... 门口，杨岳站在旁边，身后都是自己人，他就实话实说了：“也不知道这人性情怎么样，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程惠笑道：“怎么穿？他的手能伸到哈市给我穿鞋吗？” “哈哈哈哈！”杨岳身后顿时有人大笑：“对！程工说得对，他要是真敢伸手，我在山海关就给他截住！” “哈哈哈，我在锦州截他！” “我在铁岭截他！” “我在松原！绝对不能让他把手伸到哈市！” “哈哈哈。”杨岳大笑：“你们当我是摆设吗？谁敢在我的地盘上给程工穿小鞋！” “就是！” 众人大笑，相视一眼，突然有种亲如一家的感觉。 但是他们不会看出来，杨岳的笑有点勉强，因为他知道程惠今年就想回京城了！ 之前没走，是因为怀孕，不方便。 现在，根基稳了，她就要回京城了。 其他人回了院子，杨岳找机会把程惠叫到一边小声问道：“你在东北，叔肯定护得住你，你要回京城，不是叔长他人志气，叔真的有心无力。 “齐安国一个人倒也没什么，但是齐家，还是很有能量的，他爷爷，他爸，都活着呢，那可是跺跺脚都震一震的人物，一脚跺不到东北，跺跺京城就够你受的了。” “要不，你先别回京城了？先在东北发展发展，把华强电器厂做大做强，到时候也抗震一些。” 程惠微笑，这真是为她考虑了。 “叔，别担心，我有杀手锏，我这杀手锏一出，他们都得乖乖听话。”她笑道。 “啥啊？”杨岳一脸真能吹的表情。 什么杀手锏能让齐家乖乖听话？导弹啊？ 程惠但笑不语。 齐安国给她穿小鞋？她还真不怕，因为她知道这人是讲道理的，虽然不是完人，但是起码分得清是非对错，就算有脾气，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他要是那种无法无天的人，早让人整下去了。 真正要担心的还是郑曼如。 所以她要早点回京城，在她的舔狗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弄掉他。 屋里，孩子突然哭了，程惠立刻道：“我得去看孩子了。” “嗯，快去吧，好好休息，我们先撤了。”杨岳也没见外，招呼众人走了。 齐安国和郑曼如就在前面走。 郑曼如劲儿劲儿的，不时扭腰，不时冷哼，不时回头看齐安国一眼，嘟嘟嘴、跺跺脚，暗示他哄她。 十六岁的女孩子做这出，那叫娇媚可爱。 四十多了还整这出，这叫老妖精！ 齐安国都没眼看了，再次后悔当年的冲动。 可是后悔也没有用。 郑曼如看等不来齐安国主动示好，只能她主动了。 “你刚才踩我干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她不就是说自己是天才吗？狂妄自大！” 齐安国揉揉眉心道：“过去的事情都翻篇了，她也没有挑衅你，她是不是天才，狂妄不狂妄，关你什么事？要你出言不逊？自己惹了众怒丢人现眼，还要连累我！你有完没完？” 郑曼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又帮她...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 “闭嘴！”齐安国语气冷厉：“你要无中生有？你要闹？从你嘴里传出这种话？知道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吗？你是不是不想当齐夫人，只想当个普通人？” 郑曼如顿时闭嘴了。 越上年纪，齐安国越喜欢拼事业，所以他很注意自己的名声，不该犯的错绝对不犯。 郑曼如也知道这点，她也知道过去那些女人跟齐安国什么事都没有，她就是想闹，她当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女孩子，耍耍脾气怎么了？吃吃飞醋怎么了？姐夫以前就喜欢她这样子，说她可爱！ 但是她忘了，她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女孩子了。 齐安国带着一身冷气，漠然地从她身边走过。 郑曼如：上飞机之前，他还说她是他的心肝宝贝，结果遇见程惠，他就变了..... ....... 程惠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会场，结果被前面的人山人海吓到了。 第364章 我们厂连厂房都没有 往年第一期展销电器的时候没多少人，顶多第一天来看看热闹，采购一下五金零件，之后人就少了，等到了后面两期，人会特别多。 但是今天不一样，距离正式开馆还有1个小时，外面就一群人排队，而且人越来越多。 程惠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身白色西装，摇曳地走过去，就像夏天池塘里的一株白荷，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浑身一震。 “是她！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卖碗的！” “烤箱也是她卖的！” 有人记得她的名字，伸手高声喊道：“ms程！烤箱今天有订单吗？” 程惠朝他一笑：“有一点。” 这人一听只有“一点”，顿时急了：“我要3....我要500台！有吗？” “这个有，不过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先到先得。”程惠说着朝人群一笑，在一众“保镖”的保护下，穿过人群，进了员工通道。 虽然她们只能进去4个人，但是其他员工除了留下2个看家的，剩下都来了，在外面看货。 会场里只展览样品，一次不让拿大批量的货进去。 她送的那些碗和烤箱，都是员工一次一次从门外拿进来的。 进了会场，依然忙碌，准备果汁，准备蛋挞，准备厚厚一沓合同。 她先签好名字，剩下就是等人自助下单。 林周早早就来了，在展位上等她，见她来了赶紧道：“昨天已经有好几个常来的外商找到我，希望你给他们开个后门，提前跟他们签几千单，他们怕抢不到。” 程惠立刻问道：“你答应他们了吗？” 林周道：“我当然没答应，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合同必须在会场里签，私下签无效，这个口子不能开。” 虽然很想赚外汇，但是这个口子真不能开。 人人都能私下签，那人人都想钻空子，就没人真正来展会了。 很多热门商品私下都卖完了，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其他外商扑了个空，下一次就没人来了。 所以就得让他们抢。 程惠道：“....你可以答应他们。” 林周一愣，立刻摇头，严肃道：“小程，你不懂，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把他们稳住，告诉他们等展期结束的时候，如果他们还没抢到，再来找我，我给他们加单，不过，想按期拿到货，得加钱。”程惠道。 林周...... 他定住了，脑子飞快计算得失，这么干行不行。 越想越觉得可行！ 烤箱不是战略物资，不像大豆什么的农产品，今年规定卖多少，就卖多少，多一斤都不行，毕竟自己国人也要吃饭。 但是烤箱，多卖几个也没什么问题。 按理展期结束东西下架不能再签约，但是在截止日期之前，给外商加几个单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能多收钱.... “就是你不是只有5000台？加单太多的话，生产不出来发不出货，我们要赔违约金的！慎重。”林周道。 程惠小声道：“林会长，跟您交个底，我库存10多万。” 林周倒吸口凉气。 所有参展的产品，除了正常在国内销售的同种商品，那些专门走外销的产品，大家每年都做点样品来参展，然后根据订单生产，几乎不会多生产一件。 这是什么人？还没参展呢就敢赌10多万台，而且他听说了，这烤箱卖200美元都是成本价，不怎么赚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们领导就批？” 程惠看了一眼走过来巡视的一群领导，朗声道：“赊的。我们哈市所有企业团结一心，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材料出材料。 “我们华强电器厂，其实连自己的厂房都没有，而是借了安东厂的一个车间，所有工人也是从安东厂和第七机械厂借的。 “我们的起步资金，是从一家食品厂借的。 “我们还欠着安东厂和第七机械厂大笔材料费，我们还欠着造纸厂大笔包装费，所以这次如果能赚外汇，都是大家共同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听见的人都一愣。 哈市这么团结吗？ 而且这位小同志的觉悟好高！ 她已经卖出去一百多万了，可能还会卖出去几百万美元，但是她一点不居功，也没有沾沾自喜，还说功劳是大家的！ 在场这些人，没有几个有她这种觉悟！ 再看看她身旁漂亮高级卖出去几千台的烤箱，这种工厂竟然这么“简陋”？连自己的厂房都没有？ 人群里，几个人的表情有些变了，眼睛频繁眨动，在思索什么。 程惠跟人群后面的齐安国对视一眼，齐安国眼里也是意外和若有所思。 程惠笑笑，转开视线，跟一群领导寒暄了几句，就忙着做蛋挞去了。 第一批蛋挞烤好，场馆大门打开，人群蜂拥而入，几个人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程惠面前。 程惠伸手一指：“要烤箱的来这边，要搪瓷碗的去那边，跟工作人员说数量，他们会给你们对应的合同！ “签了烤箱合同的人，11点的时候回来抽奖！” 有人大声问道：“买一台烤箱也能抽奖吗？” “可以！”程惠道。 一句话，本来不想买烤箱的人，都想买一台了。 200块钱也不贵，却能参与抽奖，如果运气好又中一台，不就赚大了？运气一般只抽中搪瓷碗也很不错。 万一他就是那个运气好的人呢？ 再说，这烤箱真好看。 程惠今天重新布置了一下展台，又拿出几台摆高了一些，所以现在不用挤到跟前就能看清楚了。 这回但凡路过的人都能看见她这卖什么了，多看几眼就走不动路了。 还有，蛋挞好香，能烤出这么香的蛋挞，这烤箱性能绝对不错。 人群自觉分成两队签合同，每个签合同的人还能带走两只蛋挞一杯果汁。 她今天大方了，给俩蛋挞。 主要是这些都是客户了，金主爸爸。 两边其实还可以互相签，签完烤箱合同的人，程惠会顺手给他一份搪瓷碗的合同，问他签不签。 “省得您再去排队了。”她笑道。 笑容这么甜，人又这么贴心，但凡被推荐的人，最少签个小单，买10个碗，或者买一两个烤箱。 2个小时之后，这活交给林周干，她出去喂孩子去了。 再回来，程惠就宣布烤箱只剩下100个零售名额了，昨天跟领导申请的份额已经都卖完了，大商家想买，得等她今天晚上回去问问领导，还卖不卖。 人群里，一个托儿匆匆从门外跑进来，边跑边喊：“不要啊！我还没买到！我刚刚跟我们总公司请示去了，我们总公司说全要了！你们还剩多少库存？我们都要了！不管几万台！” 这托儿今天梳着个岛国发型，倒是没有人怀疑他的购买力和蹩脚的英语。 第365章 你知道啥? 人群里本来几个没买到的真正电器商就很不高兴，现在一听说他要包圆，就更不高兴了。 一些每年都来的客商和周围认识的人眼神交流，大家有意无意地就把这“岛国人”给挤在了人群外，让他不能靠近程惠。 这人急坏了，嗷嗷喊，声音大得半个会场都能听见：“我们会长说了全要！全要！不管你有多少，几万还是几十万，以后你们这款烤箱也不用参展了，有多少卖给我们就行，我们出去卖....” 他似乎知道说漏了嘴，赶紧捂住。 但是众人已经听懂了，竟然打得这主意？心太黑了！ 不过，这烤箱果然不错，被同行这么看重，都想买断。 那他们出手也应该大一点了，不要只是几百台试试水了，来个几千，也不是不行。 万一真让这岛国人跟这个电器厂谈妥了，以后成了这岛国商家的“加工厂”，那他们可就买不到源头货了。 程惠看起来很心动的样子，隔空跟“托”喊话：“你说的是真的吗？” 外人急了。 “ms程，你不要听他的，他一看就不是好人，骗你的！你跟他签了合同，不能卖给别人，没了别的选择，他肯定就找各种理由压价了！” “是的是的，我认识这人，他们商会就喜欢干这种事情！”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激动地指着托道。 “托儿”和程惠都看着他。 你认识个der。 托儿差点破功，赶紧摸了把脸。 结果天太热，一脸汗，手上黑笔写的台词就花了，印在他脸上...... 要怪就怪现在的碳素笔质量不好。 好在旁边另一个托看见了，三两步挤过来上去就揉他的脸：“我们会长也说了，全要！我先来的，没你什么事！” 两人看样打起来了，工作人员顿时上前，把两人拉走了。 程惠松口气，但是很快就笑了：“没关系，反正我们厂也没剩多少台了，他要几万也没有，这钱想赚都赚不到。” 离她不远处的一个电商顿时不排队了冲过来：“你们厂还剩多少啊？都给我吧！” 程惠有些为难，一指旁边的林周：“这是我们管进出口的领导，我们到底能出口多少，其实得他说了算，你们找他谈吧。” 林周.....他啥时候有这么大权力了？这个真不归他管。 但是他知道，这是程惠让他“稳住”这些人。 他板着脸道：“大家有什么意愿，可以来跟我谈一谈，走吧，去我的办公室。” 人群里几个电器商见状，都追了过去，但是林周一次只跟一个人谈。 论说话的艺术，中国人绝对不输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的人。 林周其实也是个“太极”高手，几句话，他就套出了外商想要的量，还让对方感恩戴德地走出了办公室。 中午11点，准时抽奖。 又是5台烤箱，一百多个碗送出去，下午，她就只接碗的订单，不接烤箱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林周也送走了最后一个电器商，激动地找了过来，还没走近，就伸出一只手摇晃，手舞足蹈的样子让他的同事惊讶。 从来没见过林会长这么不稳重的样子！ 程惠却看着他的手，笑着问道：“5万台？” 林周也没卖关子，小声道：“对！虽然人不是很多，但是每个人要的量都很大，不是昨天100台，200台的小商贩，他们每个人都想要几千台！” “查一下他们每个人离开的时间，在他们离开之前跟他们签约。”程惠道。 不是每个人呆足一个月才走，有些人的出差时间只有三天，五天。 签完立刻就走，省得他们互相通气，知道她库存量很大。 其实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到底不如让他们以为自己抢到了稀缺物品高兴。 金主爸爸高兴了，下次还来。 林周：“程厂长，有你当厂长，什么都能卖出去吧？” 程惠一笑：“这个还真是，我当食品厂厂长也还行，电器厂的启动资金就是我的食品厂借的。” 林周：？？？他就是随口一说，恭维几句！ “你还当个家具厂厂长就算了，怎么还是个食品厂厂长？” 程惠一笑：“都是缘分，有一天我碰到了那个食品厂的一个员工，因为工厂要倒闭，她家却有5个孩子要养，愁得都哭了，我就顺手帮一把.....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一半就跟林周告辞，找孩子去了。 林周的好奇心却起来了，问道跟程惠一起来的工作人员：“你们程厂长还是个食品厂厂长？” “是啊是啊，您是不知道，我们程厂长真是菩萨心肠！”葛石头激动道。 这人一看就老实，是个不会撒谎不会吹牛的老汉。 林周就在他嘴里听到了程惠的丰功伟绩...... 程惠出门之前，回头一笑。 有的时候名声真的很重要。 ...... 晚上，闭馆，盘点。 程惠展位前又聚满了人，大家都兴奋地看着程惠面前厚厚的两摞订单。 烤箱比碗少很多，因为下午就没卖烤箱，只卖碗。 又因为昨天在宾馆里就被种草的原因，今天几乎每个进会场的人，都来买碗了。 “烤箱8320单，166万4000，搪瓷碗36万3000个，181万5000。”程惠清脆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对面就是整齐的：“哇！！！” 就连领导都破功了，跟没经过事儿的年轻人一样惊呼。 烤箱8000多个虽然意外，但是也还行，有预料，但是卖出去36万个碗？这也太多了吧？ 程惠倒是猜到为什么，笑着跟众人解释：“今天很多人都不是买10个了，而是买100个，200个，500个，估计是想代购，回去转手给朋友。” 500个碗，才2500块钱，在这些能千里迢迢来参加广交会的商人眼里，都不算什么。 人群里，赵大兴酸酸道：“宋喜来这次要乐疯了，白捡这么大便宜。” 第366章 就数今年花样多! 晚上，回到家，众人都很高兴，只有孙标，笑容有点勉强。 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今天家具只有一个，少的程惠之前都没当众公布。 程惠安慰他：“这个不急，来采购的家具商本来就少，更不会现在就出现，等过几天，肯定能再签单的。” 现在大陆的家具款式，实在是不能入这些外商的眼，他们更喜欢进口原木。 昨天碰到一个真商家和几个杂货商纯属意外之喜。 不过等到了真正展销家具的时候，肯定还会有一些。 说起这个，程惠问道两个留守在家的人：“今天有人来交家具钱吗？” 开会之前她还忽悠出去几十套呢。 “今天有十几个，一共24个....”说话的人都难受了，他是家具厂的人，赶紧问道：“剩下那些人是不是跑单了？” “也不一定，可能是最近工作忙吧，等他们有空了就会过来的。”程惠毫不在意道。 跑十几个单而已，小意思，大头在后面呢。 看她这么淡定，影响了众人的情绪，表情都好了很多。 别看这两天烤箱卖的火，搪瓷碗也卖得火，但是他们都是家具厂的人！ 别人卖得越火他们越酸。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火一火？不然都给别人白忙活了。 不对，他们是在帮程厂长干活！ 这么一想，众人又踏实了。 程惠又让人出去打了个电话，询问宋喜来出发了没有。 厂房她都租好了，布料都运过去了，人都招了，急需一个人组织生产做锦盒呢。 突然，院门被推开，宋喜来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 “咦？这么快就到了？”程惠惊喜道：“还以为最快得明天呢。” “坐火车是要明天，结果我着急，找张领导批了张机票，老哥哥就是好，二话不说就准了，好像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宋喜来呵呵笑，老哥哥给他面子，他也得为老哥哥着想。 他替张光明卖人情道：“他肯定是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忙不过来，让我帮忙的。” 程惠也笑，看来张光明是知道这边的事儿了，不过没跟宋喜来说。 张光明肯定知道，他一天打八个电话询问这边的人，比在会场的人都激动。 程惠刚要说什么，杨岳和赵大兴溜达过来了，看到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把宋喜来拍倒。 宋喜来无语地看着两人，抽什么疯？ 杨岳眼珠子一转道：“你来了，正好，小惠还真忙不过来了，你现在就去帮她干活去吧。” “啊...什么活？哦，好的我这就去，去哪啊？”宋喜来道。 赵大兴道：“小惠卖烤箱送碗，她今天又卖出去8000多台，一个烤箱送10个碗！每个碗还配个锦盒，你去帮她看着做锦盒去吧。” “哇！8000多！再加上之前的，岂不是1万多台了？哇！你太厉害了！”宋喜来惊喜地看着程惠。 就是一个烤箱送10个碗....嗯，1块钱1个从他这买的，正好要用10万个碗，还不够呢。 行吧，他的库存算是清了，顿时感觉浑身一轻，起码兜底了，不用压一堆库存闹心了。 而且1块钱1个的碗，也算是全国最高价，他能卖出去，也算他牛逼了。 宋喜来呵呵笑道：“去哪做锦盒？我这就去。” 程惠看着宋喜来笑。 杨岳和赵大兴拼命给她挤眼睛，程惠就什么都没说，让人给宋喜来带路。 宋喜来院子都没进，就被拉走了，直接去郊区的一个大院子忙着做礼盒去了。 至于自己的搪瓷碗卖出去多少，他问都没问。 还没到搪瓷碗的展期呢，问什么？肯定是一个都没有。 而这些工人，都是随便从城里乡下招的临时工，广交会他们知道，至于广交会上都卖了什么卖出去多少，他们可就不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门口依然有大量人排队。 “托儿”站在人群里，急得上蹿下跳：“ms程！ms程！看我！看我！包圆！全要！” 他旁边那个昨天跟他“打架”的“同胞”似乎跟他杠上了，也大喊道：“我们商会也全要！1台加1块钱！” 程惠似乎心动了，脚步一顿。 站在林周旁边的孙标赶紧推他：“快快快，到你上场了！” 林周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叫什么事儿啊.....开了这么多年广交会了，就数今年花样多！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两人是托的，而且同样的托，据说好几十！ 他端正脸色站在台阶上高声对程惠用英语喊道：“注意遵守纪律！所有交易都得在会场里谈，先到先得，不许在场外私下交易。” “哦。”程惠失望地看了两个“岛国人”一眼，进会场了。 其他围观的人才松口气，没这两个“岛国人”的机会，才有他们的机会！ 所以大门一开，众人冲进去的同时，还专门有人给这两人使绊子，看他们挤不过来，众人都偷偷高兴。 然后自己排队排得可积极了，买得可多了！ 本来想买一个烤箱的人，怕自己以后买不到了，或者只能高价买，都买了2个3个，有些不差钱的，更是把5个都买了。 有些想给朋友代购的，也加了单，不是50个100个地买，而是200个，300个地买。 就怕晚了买不到，让人包圆了。 那些大商家，下手更是豪爽了，看众人抢得这么火爆，他们就预见了自己回国后的销售场景，纷纷加单。 不过现在来广交会采购的电器商到底少，不像以后，中国是电器出口第一大国。 现在，一年能卖出去几个都偷笑。 没有什么高级货，自然没什么商家来。 所以今天电器队伍除了要给自己买和代购的，真正的大商家不多。 当电器队伍越来越短的时候，程惠停下了签字的笔，高声宣布：“搪瓷碗马上就要截单了。” “什么？” 一句话让本来不紧不慢不着急的搪瓷碗队伍热闹了起来。 这几天光看见旁边的人抢烤箱了，因为烤箱总限量，卖卖就说没了，这个碗却像是不限量的，订单能签一天。 “我们生产力有限，原材料有限，总不可能大家要多少就有多少。 “库存不多了，大家还想要的话，收货日期就得延长了，3个月之内可交不了货，要4个月5个月。”程惠道。 这是实话，其实库存一共就十几万，现在却卖出去50多万了。 但是她也不是不能按合同上写的3个月之内交货。 搪瓷碗已经实现了半自动化生产，实在不行多加几条生产线。 这么说，不是为了刺激消费嘛。 果然，一听说要没货了，或者多等好几个月，众人急了。 程惠跟前的外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签了合同，签字生效，合同上写的3个月之内交货，她就得3个月之内交货。 他才不管还剩多少库存，或者根本一点不剩，反正你得按时交货，不交就赔钱，也能赚一笔，不错。 队伍里一个“岛国商人”似乎被他启发，冲出队伍飞快地签了单！ 人群顿时不满，就要声讨他，结果他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跟周围人传授心得： “大家都多签点，晚一个月交货赔10%，晚两个月交货赔20%，晚3个月交货赔50%，超过3个月不交货还能全额退款！签得多赚的多啊！ “就算不退款，晚收货3个月，就等于半价买的啊，赚大了！我签了1万个，躺赚2万5，哈哈哈哈。” 人群被他启发，顿时疯狂了。 第367章 十年白干 这人还好心地把程惠面前一摞签好字的合同都抓了过来，给后面人分了。 拿到合同的人顿时学他的样子，在本来要买的数字后面加了1个0,2个0,3个0...... 要不是按照合同规定他们离开之前得交一半定金，他们敢加9个0！ 他们等着躺赚违约金呢！ 程惠似乎被“欺负”哭了，眼珠子通红，肩膀忍不住颤抖，但是她一个被困在柜台里的弱女子，怎么抵得过疯狂的人群？ 在金钱面前，谁都不好使，他们才不会怜香惜玉。 程惠转身跑向了办公区，好像是要去找领导告状。 众人怕领导来了收回合同，签得更猛了。 突然，有个好心的“托儿”冲进柜台，从里面找出了一摞程惠签好字，没拿出来的烤箱合同喊道：“谁要？这个肯定是一样的，签得越多赚的越多！” “我我我！给我！我要！” 厚厚一沓合同，瞬间被瓜分了。 这回有人于心不忍了，小声道：“这不太好吧？” 旁边的人道：“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大国家还差我们这点小钱？” 他刷刷刷，签了500台。 旁边人瞪眼：“你疯了？500台，10万美元！你不是一共就10万资金打算买手工艺品的？” 这人道：“我看这烤箱挺漂亮的，也能当手工艺品，就算卖不出去，不管是赔我5万，还是半价给我，我都不亏了。” “你真是疯了。”同伴道。 一张合同递到他跟前，同伴好心地问道：“我刚才抢了2份，你要不要？” 男人接过，刷刷刷，签了1000台。 同伴顿时瞪眼：“你还说我疯了！” 男人笑道：“有钱不赚，才是疯了。” ...... 林周站在办公区走廊门口，拼命拦着要冲出去的人。 “大家别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他说道。 组委会的副会长急了，也找到了林周的痛脚，顿时大声斥责：“现在还不出去拦着，你知道会对国家造成多么大的损失吗？你看看他们疯狂的样子，就像见了血的鲨鱼！违约金会多到我们赔不起！” 林周脑门上也冒汗，程惠都要玩什么花样也没跟他都说，昨天只说了要配合他在门口唱一出，屋里这出他真不知道！ 但是他看见了，喊话、抢合同、分合同的人都是“托儿”。 “大家等等，等程厂长来了，看她怎么说。”林周道。 副手喊道：“她就是说破天去有什么用？还能让我们破坏规则跟这些外商说签了的合同无效？那我们以后还有什么信誉！” 一群领导跑了过来，纷纷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等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讲完，一群领导脸上毫无血色！ “程惠呢？让她过来！”江明喊道。 他是京城来的，算是广交会真正的负责人，大事都归他管。 50多岁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他，现在也是面无人色。 今年赚的难道都不够现在赔得吗？ 程惠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不能跑，一跑胸前晃得疼，所以离开人群周围都没人，她就不急了。 看她这悠闲的样子，所有人都来气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急？是不是一点没把国家财产当回事？ 江明见到她就训斥：“你怎么回事？怎么放了那么多签好字的合同在那里？现在让人钻了空子！” 他还有点理智，知道程惠卖烤箱、卖碗，都没错，都是在为国家创汇。 唯一错的就是放了签字的合同，让人钻了空子。 之前他还觉得这招挺好，节约了大量时间，还想在后面两期的展会上推广呢。 现在直呼好险！ 真推广了，十年白干？ 程惠微微一笑，礼貌跟他问好，才道：“领导别急，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副会长指着依然疯狂的人群：“控，怎么控？他们抢了多少合同？几百张？几千张？我听见有人喊签了10万个碗！还有人有样学样！这么多人，几百万个碗啊....” 他嘴唇都抖了：“我们赔不起啊。” 有工作人员从那边跑了过来，脸上也是毫无血色，惊恐道：“我数了数，光我听见签烤箱的，就18万台！” “这么多？”程惠倒是有一点点惊讶了，笑道：“有钱人的钱，果然是挤挤就有了。” 众人又都惊恐地看着她，以为她被吓疯了，这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 江明身体一晃道：“完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这么多年的广交会白开了。 蒋拳跑了过来，问道程惠：“收上来的订单，搪瓷碗超过200万个了，还让他们签吗？” 如果不让，他立刻命令人群里的托撕毁合同！ 反正是装岛国人的托儿撕的，撕完就跑，不关他们的事！ 程惠看了看人群，手里还捏着合同商量数量的人，只有几十个了。 这几十个，肯定是大单，因为百八十，千八百个的，根本不用思考这么久。 她咬牙道：“别管他们，签！” 江明疯了，大喊道：“不许签！” 蒋拳根本不听他的，转身就走。 第368章 现在怎么办? 江明立刻命令工作人员去拦住那些手还捏着合同的人，劝他们放弃合同。 他知道这些肯定都是想“撕块肥肉”下来的狠人。 程惠没有拦着。 那边，看到一群工作人员真的冲了过来，手捏合同的人来不及再思量了，都做了最后的决定。 有人签了1万台烤箱，有人手抖，直接多写了个0！ 有人本来想写10万个碗，看着工作人员火烧房子一样地跑过来，就像看着大量金钱朝他们而去，心一狠，变成了100万！ 旁边签了10万个碗的同伴顿时咧嘴：“你这也太狠了！500万美元，你有250万定金吗？” “借借就有了。”这人道。 他现在签了500万的订单，几个月之后稳赚250万，几乎0风险，比原本要进货回国卖多赚20%的利润。 50万美元，够买个豪宅的了，为什么不要？ 旁边的人道：“万一他们按时交了货怎么办？你就得真买100万个碗了，你能卖出去这么多吗？” 这人一笑：“我算了，大家已经签了几百万个碗了，签的越多，他们越不可能按时完成任务！我们才越稳！” 他声音不小，视线在周围人身上划过。 大家被他提醒了，眼睛一亮！在工作人员跑过来前几秒，又在合同上加了个0...... 顿时好几个百万大单诞生！ 好了，现在绝对不怕对方按时交货了，稳了！ 工作人员跑过来，好言相劝，但是根本没用。 “按照规矩，签字生效，你们要无故毁约吗？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来广交会了！我还要让我的朋友们也不许来！” “我们整个大豆协会的人也不会再来了！” “我们茶叶协会的人也不会来！” “ms程呢？让她过来收合同！” 江明瞪着程惠，恨不得吃了她。 杨岳和赵大兴顿时走过来，一左一右站在程惠旁边。 顿了两秒，又有几个人站到了程惠身后。 但是绝对没有那天去她院子里的人多。 现在她闯了弥天大祸！谁敢沾边？能过来的，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就是杨岳和赵大兴，腿肚子都转筋呢。 宋喜来那个狗命，享不了大福！订单一下子多得把他撑死了！ 当然这事儿确实是小惠的疏忽，但是要怪还是怪这些外商！ 从人手里掉地上的东西，下一秒就是你的了？简直是强盗！ 齐安国站在人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惠，看着她淡定的表情，心里惊疑。 这是真有办法解决问题？还是吓傻了硬撑？ 要说硬撑的话，装的真像！ 要说有办法的话......那就了不得了。 程惠没理江明吃人的视线，淡定地转身往展位走，越走肩膀越塌、头越低、眼眶越红，越委屈。 跟在她身边的杨岳和赵大兴心越沉。 不过她这样子太可怜了。 杨岳道：“要不我们玩个赖，就说你不是电器厂和搪瓷厂的厂长，你签字无效？” 程惠转头，脸上委屈的表情收起：“那我不白玩了？给他人做嫁衣裳？” 杨岳赵大兴像三伏天喝了冰镇的汽水，瞬间从头爽到脚。 “你有办法？”他们同时问道。 “当然，一会儿你们别说话。” “嗯嗯！”两人连连点头，收起脸上的兴奋，学着程惠的样子委屈。 不对，他们学这个干什么？被“欺负”的又不是他们.... 程惠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颤抖着手收起一份份合同，她咬着嘴唇，一脸拼命强撑的表情。 每收一份合同，就咬牙跟对方逞强一句：“放心，我肯定会按时交货的！” 看到10万的合同还好一点，看到百万的合同，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要拼命捂嘴憋回去，再来一句：“放心！我肯定会按时交货的！” 那样子，妥妥的自我催眠！自己骗自己！ 众人都看得不忍心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抽回自己的合同。 反正赔钱的又不是她，她顶多会被批评的吧？忍忍吧。 最后几十份合同收完，程惠招呼呆站在展位里的几个人，让他们抱起厚厚的合同，跟在她身后走了。 每个人都低着头，走得脚步踉跄。 除了程惠，其他人真的心抖腿抖！ 他们没细数，但是粗略估计，烤箱就是几十万单，搪瓷碗是几百万单！ 哪里做得过来啊！ 这是他们没看见程惠最后收起的一沓订单。 10万的就2张，1张是烤箱，1张是碗，其他都是搪瓷碗的订单，数量几十万，上百万！ 躺赚，当然要赚个大的！ 要不是有定金在这压着，他们敢签几亿！ 程惠带着人安静地走进办公区。 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们，和他们怀里厚厚的订单。 以前他们要是看见这么多订单，要羡慕地眼珠子都红了。 但是现在，随着他们走近，每个人都往后退，好像他们是洪水猛兽！ 就连之前咋呼得最大声的副会长也不吱声了，一句话不说，眼神都不敢落在程惠几个人身上。 他是副会长啊....他在职期间却出了这么大纰漏，他完了。 突然，他看了一眼林周，转身就走。 他要找关系去了，林周跟程惠走得近，刚才也是他拦着才让他们损失这么大，不关他的事！ 程惠直接带着人走进林周的办公室。 林周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旁边站着脸色惨白真正强撑的江明。 其他人早躲了，根本不进办公区，去会场里溜达去了。 这么大的事，他们可不沾边！ 杨岳和赵大兴也跟了进去。 关上门，程惠把合同放到桌子上，对众人道：“点点吧，还是老规矩，两位数、三位数、四位数的订单先分好，再加。” 她专门挑百万的订单自己数，怕把别人吓死。 江明就站在她旁边，看到她抽出一张百万订单，眼皮一跳，一张一跳，一张一跳。 后来直接站不稳，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声音沙哑道：“完了。” 程惠数着数着都惊讶了，搪瓷碗的订单，超过百万的就是32张！ 不过也是，现在除了中国穷，外面都不怎么穷。 不过烤箱没有百万订单，因为那得交1亿定金，这个真没有。 最大订单就是那张10万台的，定金就是1000万。 其他人也颤抖着手数完了，最后一汇总。 烤箱39万台，搪瓷碗4850万个，零头就不说了。 江明一晃。 杨岳和赵大兴一左一右坐在了他旁边。 不是想挟持他，单纯自己也站不住了。 孙标几个工作人员倒还能站住，因为他们突然想起，自己既不是烤箱厂的，也不是搪瓷厂的...... “现在怎么办？”江明无力地问道，根本发不出脾气了。 第369章 你唱前半场，我唱后半场 “领导，您对我们电器厂不了解。”程惠道：“我们电器厂负责生产的一线职工只有100个，生产线1条，但是我们每天的产能是1000台，完成39万订单需要13个月。 “但是如果我们厂有1000个一线工人，只需要1个多月，就可以完成订单了，剩下1个多月交付，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他们的3个月交货日期是按发货离岸时间算的，海上出了什么事，多飘1个月2个月3个月，那个是不可抗力，他们不负责。 江明有劲儿了，瞬间坐直身体，目光炯炯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杨岳道：“我是电器厂的副厂长，我有数，一天1000台那都是没加班，干活慢，急眼了他们一天能组1300-1500台。” 所以他一开始担心的就是宋喜来没那个狗命担住这么大订单....却一点不担心程惠这边，39万台，只要招招人，轻松完成。 实在不行，他厂里还有40万人！随她调遣。 40万人组装烤箱，一天就给她做完！前提是有这么多生产材料。 “材料不愁，给给！”江明看着杨岳：“杨厂长务必全力配合她生产！” 39万台订单，一台200美元，这就是7800万，再加上前面两天的，一共8000来万美金.....还是不够补搪瓷碗的窟窿的！ “搪瓷碗怎么办？”江明希冀地问道。 “哈市搪瓷厂其实不大，员工8000人，车间好几个，但是他们之前都在忙着给我们生产烤箱外壳和零部件，还要完成自己的生产任务，做普通的搪瓷制品，真正生产这种碗的只有1个车间，几十个人。 “但是2个月也攒了15万个碗，4800万个碗....是需要挺久的，那就多招一些人，多开几十条生产线，我再回去改进一下生产线，增加一下产能。” 程惠道：“总之保证按时交货。” 江明疯狂计算，最后这个账算得也挺吓人，如果按照原来搪瓷厂的产能，好几十年才能交货，这个纯扯。 但是按照程惠的思路，一个厂做不完，全天下的厂同事跟着做呢？ 全国每个城市，每个县城，都有自己的搪瓷厂，一个月妥妥交货。 他彻底活了过来，这事儿也不是不能成。 程惠猜到他想什么，说道：“让全天下的搪瓷厂跟着生产，怕是不行，我们的搪瓷碗您也看到了，釉料都是最先进的，而且我们是机器图搪，才能保证花纹统一。 “等全国所有搪瓷厂都配备上这种机器，再等他们学会技术，黄花菜都凉了。” 江明的心又凉了：“那你说怎么办？” “还是老办法，扩大搪瓷厂的规模，实在不行单独开个分厂，或者合并几个大厂，专门突击生产这批订单，我再改良一下工艺，提高一下产能，几个厂同时开工，问题就不大了。” 江明点头，也是，让全天下的搪瓷厂都生产这种碗太难了，只专门教几个厂技术却没问题。 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老规矩，哪个厂签的合同哪个厂生产，现在他只求按时交货。 “你有把握？”他盯着程惠问道。 “机器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其实早就有思路改进了，只不过一直没时间。”程惠道：“不过生产的话，我得亲自盯着新厂才放心。 “不然我说往东他们往西，做出来的东西不对又要怨我，这锅我可不背。” 程惠问道：“领导，我对全国的搪瓷厂也不了解，您说哪几个大厂能接这个任务？” 江明皱眉，没犹豫几秒道：“那当然是京城的几个搪瓷厂！南方虽然也有几个搪瓷厂有过出口的情况，但是太远了，你盯着不方便。” 他看着程惠道：“我盯着你也不方便！我得盯着你，按时保质地完成任务！不然这么多违约金，你赔不起！” 程惠一笑：“领导，违约金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我为国家赚了多少外汇。” 她拍拍厚厚的订单：“加起来3亿多，您怎么奖励我？” 江明的表情顿时很精彩，一边兴奋，一边痛苦。 “你要是真按时保质地完成了所有订单，你放心，是你的好处，一点也跑不了！”他说道。 “嗯，也别忘了其他几位功臣。”程惠对蒋拳道：“让他们进来。” 蒋拳立刻去开门，顿时，十个“岛国人”走了进来，看着江明，齐齐一鞠躬：“领导好，幸不辱命，任务完成的还行吧.....” 他们表情都有点忐忑，也觉得自己可能超额完成任务了，有点过火.....签那么多单，能做完吗？ 江明伸手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最后一指程惠：“你.....”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从头到尾，什么抢合同、什么煽动众人签大单，都是程惠一手安排的。 之前看她这么淡定，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产能有信心。 原来，却是故意“骗人”签合同！ 也是，如果那些外商有理智，才不会一买100个万，他们本来人口就少，几年都不一定卖出去这么多！ 更何况，这里面99%的人都不是电器商、餐具商，有理智的话，只会买1个烤箱10个碗。 可以说这3亿多订单2亿9999万都是骗来的。 江明突然指着程惠哈哈大笑：“你啊.....” 笑声又神经质地停止，板着脸道：“前提是一定能按时交货！” 他感觉自己也要被玩疯了。 现在的年轻人！ 程惠从始至终都很淡定，笑道：“那还需要领导保密，交货之前绝不透露今天的内容，防止他们退货。 “再配合一下，给外商们开个会，承诺我们不论如何，都会克服万难，争取按时交货，如果不能，会严格履行合同，退货、退赔偿金，刺激一下他们按时交定金。” 外商在签了合同之后，也有反悔的机会，只不过也需要交赔偿金，还赔得不低。 这个她倒是不是很担心，她担心他们凑不齐定金。 除非前面的利益足够大，能吊住他们。 江明在沙发上呆坐几分钟，脑子里已经把今天的事过了好几遍，脸色终于如常了。 他整理好衣服站起来：“放心吧，你唱了前半场，后半场交给我！” 第370章 少吃一顿饭怎么了? 程惠出了办公室，又回了展位。 今天才开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闭馆的时候。 她现在要是走了，这些外商得不到肯定答案，就急了。 她红着眼睛回到了展位，立刻有人喊道：“ms程！合同还有效吗？” 她抽抽鼻子道：“不管是按照国际法，还是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合同签字既生效，我想让它不生效也不行。” 众人顿时都笑了！ 但是看着她委屈得眼睛通红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你们领导不会为难你吧？”有人问道。 “我以后怕是当不了这个厂长了。”程惠道。 原来才这么轻的处罚！ 不过他们看看程惠年轻的年纪，也不意外了。 在他们眼里，程惠就像个未成年，这颜值巅峰的样子，就像他们国家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子就当了厂长了，能跟他们签约了，肯定是哪个大佬的孩子，犯了错也不会被严惩。 众人心里踏实了一半。 程惠突然抬头，红着眼睛道：“我还是个家具厂的厂长，你们看我身后的厨柜，还有那些谈判桌，都是我的家具厂生产的，你们买点吧，让我赚回来点。” 好家伙！这女孩子不但是电器厂的厂长，搪瓷碗的厂长，还是家具厂的厂长？ 肯定是大佬家的孩子没错了！ 不过他们到底是欺负人了，把孩子惹哭了，给两颗糖安慰安慰是应该的。 “那个白色的桌子挺好看，给我来一张吧。”一个外商道。 “98美元。”程惠道：“而且10个以下的小订单，我们不接受半价定金，必须付全款。” “行行行，98也不贵，我回家买张桌子，98还买不来呢。”这外商道。 孙标激动地握了一下手，98一张桌子，没送凳子！ 终于要轮到他们赚钱了！ 程惠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摞合同...... 众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气氛也变了。 有些还想抢的意思。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面子和道德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程惠一手压在合同上，说道：“这些我都没签字。” 众人一愣，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她低头现签了一张，递给外商，然后一指旁边的桌子，让他立刻交钱。 这人也没二话，98美元的现金随身带着，直接交了。 程惠又看向最近的一个外商，直接把合同递到了他面前：“先生，您不买几张桌子吗？我记得您，哈利先生，听说是来采购茶叶的，刚刚您下单了1万个搪瓷碗。” “呵呵呵。”这人只好尴尬地接过合同，结果一看，上面都给他写好数量了，10张桌子，就等着他自己选款式了。 他看了程惠一眼，就看见她拿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他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款式签了字，交了980美元。 程惠又看下一个人。 这个人赶紧道：“我要1个，1个就够了。” “是吗？”程惠扫了他一眼道：“您应该是亨利先生，做布料生意的，刚刚签了500个烤箱的订单。您这么有实力，家里的房子肯定很大吧，1张桌子够用吗？” “呵呵呵呵。”男人尴尬地看着她：“ms程好记性，你怎么知道我是亨利？” “我听见这位皮特先生称呼您了。”程惠看着他旁边的男人道：“听说皮特先生是来买烤烟的，刚刚签了1000个烤箱，咦？还别说，我们的烤箱烤烟叶也是不错的，您是要给公司采购吗？” “呵呵呵呵。”皮特也是尬笑。 两人接过合同，随便选了个款式，交了980美元才能脱身！ 程惠又看其他人。 跟前已经空了，众人都往后躲。 “那位先生，您只签了100个搪瓷碗，是个好人，先生，您买一张桌子就行了！”程惠朝一个人喊道。 这人一听，她竟然夸自己是好人！ 嗯，跟旁边这些签了10万100万大单的黑心资本家比，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人家小姑娘还体谅他，就让他买一张桌子，买就买吧，挺好看的，回国98块钱还真买不到呢。 他高高兴兴地走过来，交了98美元。 眼前更空了，喊人不方便了。 程惠让蒋拳抱着合同，其他人抱着桌子，跟她走了。 她直接去了大门口！ 让人用桌子把大门口拦了起来，就留下一人能通过的出口。 她就在出口旁边的桌子上等着人签合同！ 林周一直安静地跟在她身边。 从刚刚开始，他就没说过话了，人都是懵的。 现在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小说道：“这不好吧....” 跟土匪似的！简直是强迫人交钱。 “我只让签了合同的人再买点家具，他们心虚理亏，不敢说什么，再说，一个人98,980，你不想要吗？” 林周又退下了。 想，当然想了，他以前就想收这些人门票了！但是一直不敢。 没想到这梦想还有实现的一天！ 众外商也看出她的架势了，不签一单是不让走了。 其实真走也没什么，有人就硬着头皮不接程惠的合同过去了，程惠也没拦着。 只是拿通红的眼睛看了那人一眼。 看起来好委屈。 绅士受不了这个。 轮到自己的时候赶紧签了合同，有些人还嫌1个太少，愣是自己改了10个！ 有些人却是对厨柜感兴趣，却担心安装的问题。 东西运到他们国内，他们还得找人安装，这个成本可能要比厨柜贵。 这个其实也不怕，怕的是找的人不会安装，根本找不到人。 这其实是个巨大的市场，现在他们要是出国成立个劳务公司.....算了，这个有点遥远。 程惠看了一眼这人的胸牌道：“约瑟先生，您是居住在明达州是吗？” 这人买了5万个碗，收货地址她记得，再看他名字，她就对上号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约瑟倒是很惊奇。 程惠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后面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出门呢。 到中午饭点了。 “我记得明达州来了两个做家具生意的人，我一会儿跟他们谈谈，能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如果成了，我再找您。”程惠道。 “好的好的。”约瑟顺利出门。 ...... 这一天，很多人都没赶上午饭。 出门的队伍太长了~ 但是就像程惠说的，他们心虚，坑了小姑娘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 少吃一顿饭怎么了？ 程惠看见那些签了百万订单的大客户，下手也毫不客气。 “乔治先生，10张桌子怎么配得上您这么有身份、有地位、有实力，出手就是几百万订单的人？ “您买1000张桌子吧，这个不用交现金，等回国之后，您转手给做家具朋友的人，也是不错的。 “您这么有实力的人，不会连个做家具朋友的人都没有吧？ “您是约翰州的，我知道约翰州来的几个家具商，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所有拒绝的路都堵死！ 被怼到的人只能乖乖签了合同。 1000张桌子也才不到10万，而且就像她说的，回去一转手，赔不了。 晚上闭馆，程惠面前的合同又多得数不过来了。 所有人都看麻了。 她不会靠着家具合同就翻身了吧？ 这这这......这也太牛了！ 第371章 你们不会玩我呢吧? 自己人还在数合同，这个时间要久一点。 一个人签1单，10单，小数字不好加。 她对又把她围起来的领导笑道：“大家不要抱有太大期待，这次绝大多数人签的都是小单，加起来也就几万个。” 江明现在对她的印象已经不一样了。 这虽然是个年纪轻轻就靠着捷径爬上来的人，但是这捷径不容易啊！ 除了她没人敢走！ 他不敢找托儿骗下3亿订单。 他不敢没脸没皮地堵在门口收“门票”！硬生生收来几百万！ 他要是有这脸皮......现在哪用得着来这担惊受怕！ 不过只要过了这一关，他就上青云了！ 他笑呵呵道：“几万订单也不少，一个将近100美元，这也是几百万美元，往年谁能拿下这么大单，也是大功臣.....” 今年嘛，就有点特殊了。 程惠拿下了几亿的订单！却搞不好还是个罪人。 林周站在旁边不说话，今年的花样太多了，他彻底不会了。 其他人看看程惠，又看看江明，搞不明白他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过自从上午江明跟程惠谈完之后就没见人，一直窝在屋里打电话，别人也没问出什么，问也不说。 他们也迷糊了，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程惠。 那边，订单数好了。 “4万8271张桌子，800多个厨柜。”蒋拳道。 人群小小惊呼，还真是几万单。 在他们这些一单没签下来的人跟前，真不少了。 但是他们眼珠子一点都不红了。 因为他们听说搪瓷碗签下了几千万个订单。 第一次知道，订单多了竟然能压死人！ 突然，有人问道：“4万张桌子，也不少了，你们家具厂能做过来吗？” “我听说你们家具厂就10个人！” “什么？才10个人的家具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程惠还是个家具厂的厂长。 她站在电器厂的展位上卖搪瓷碗，都很让人惊讶了，怎么还兼职家具厂呢？到底什么来头？ 不是说她旁边的老头才是家具厂厂长吗？ “那是副的。”有知道的人说道。 “这可真是.....”众人看着程惠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江明眼皮也是直跳。 他以为100个一线工人的电器厂就够小了，没想到还可以更小！ 也是，程惠的年纪在这，估计当地政府的人保守，不敢让她领导大厂。 结果没想到，小厂竟办大事！ “这几万个订单你打算怎么办？”江明问道。 “这个好办，这些家具都是非常好做的，没什么技术含量，找几个大厂合作一下，运到我们厂，我们厂上漆之后，就可以出口了。”程惠道：“不过原材料这，领导得给我们备足。” 江明点头：“这个当然。” 所有部门都会全力配合各单位完成出口订单。 “那这些合作的家具厂，也在京城找吧，方便跟你沟通。”他说道。 人群里，几个聪明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齐安国看了程惠一眼，她要去京城了？她要把厂开在京城了？ 也对，听说她是京城人，哪个人不想回家，不想来京城呢？ 他又仔细看了看江明对程惠的态度。 上午那吃人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两个人说话聊天都很随意，不，不是随意，是很郑重。 江明对程惠的态度很郑重，她的每句话他都会听，会思考，会采纳。 她在他眼里是个分量很重的人，重到他几乎不会反驳她的意见！ 齐安国呼吸停顿了。 江明当然不会反驳，他不会啊！当然得听人家的意见！毕竟坑都是她挖好的，她知道怎么走吧？ 张亮站在人群里拼命后悔，后悔上午程惠被凶的时候，他没站到她身后！ 现在好了吧，转眼人家就翻身了！他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他得好好想想。 ....... 回到租住的院子，众人都累瘫了一样倒在椅子上。 今天实在是太刺激了！ 他们就算站得住，腿也抖。 杨岳和宋喜来也跟了过来。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过来，反正就是想来。 跟在程惠旁边，刺激...... 宋喜来从外面回来了，奇怪道：“咦？你们怎么了？怎么都板着一张脸？....今天没卖出去多少？” 他顿了一下劝道：“没关系，正常的，毕竟来的电器商不多。你们前两天的订单已经足够了，好几百万美元呢，我们的电器从来没有卖出去过这么多！你们立了大功了！” 杨岳又活了，坐起来道：“你错了，我们今天是签单签得手软，腿软。你猜我们今天卖出去多少台烤箱？” “啊....”宋喜来惊喜道：“过万了吗？” “过了，大胆的猜。”赵大兴道。 “那，那...”宋喜来道：“1万，不，2万多台？” 2万多台就是400万美元了，多了他真不敢猜。 杨岳比了个“ok”的手势。 宋喜来呼吸都急促了：“啊！3万台！600万！哇！加上前两天的，岂不是要到千万！我的天啊！” “你的天是坐井观天的天。”赵大兴道：“不是3万，是39万，台，加上前两天的，一共8000万美元。” 宋喜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了。 这也太刺激了！刺激到他不敢信。 “你们不会玩我吧？”他怀疑道，看向程惠。 程惠朝他含笑点头。 宋喜来这才真的惊喜了！就要跳起来蹦高。 但是杨岳说道：“不过也有个不好的消息，你的搪瓷碗不用继续参展了。” 宋喜来...... “你们不会玩我吧？啊？” 他辛辛苦苦生产了两个月，激动了两个月，天天做梦，程惠还给他画了那么大个饼！ 事到临头，却告诉他都是白扯，他1美元也赚不到。 他看向程惠。 程惠想了想....桌子底下赵大兴直踢她的脚.... 程惠点点头。 宋喜来...... 第372章 很好笑吗? 宋喜来哭丧个脸，坚强道：“算了，反正小惠卖得多，赠品也多，39万个烤箱，加之前的，40多万，每个都送10个碗吗？400多万个碗，哇，我从来没一下子卖过这么多搪瓷碗！” 他也知道为什么不让他参展了，就这400多万个碗，如果要按时交货，就够他忙活的了，他自己没空接订单了。 程惠是他大侄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的赠品都承诺出去了，关键时刻他不能掉链子，影响她创汇！ 程惠笑了。 杨岳和赵大兴看着他的目光，酸酸的。 算他是个人！也不枉小惠费劲巴拉地帮他忙一场。 一下子给他拉了2亿多的订单！他是今年的创汇第一人了吧？ 他们两个都是零蛋呢！ 酸死他们得了。 “叔，他们逗你玩呢，我们的搪瓷碗大卖了，今天又签了4850万单，你就等着迎接泼天的富贵吧。”程惠道。 “什么？”宋喜来眼睛直了，掏掏耳朵：“你刚才说多少？我没听清。” “4850，万个。”程惠道。 宋喜来愣愣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字？其实只是4850个？” 赵大兴突然大笑：“哈哈哈哈！” 宋喜来瞬间失望.....“你们玩我呢？这次是真玩我呢吧？” “没有，我们之前是玩你呢。”杨岳道。 宋喜来彻底傻了，分不清什么是之前，什么是之后，到底哪次是玩他！ “别笑！”他朝赵大兴吼道：“很好笑吗？你今年出口了多少？” 赵大兴瞬间笑不出来了。 下一秒，他就蹦过去，跟宋喜来撕吧起来。 竟然敢吼他！坐享其成的人哪来的脸！ 杨岳站在一边拍手叫好：“打他！打脸！使劲儿！” 程惠......男人至死是少年！ 她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扭得挺厉害，但是没真打，就是闹着玩。 真打得话，早抡板凳了。 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陪了会儿孩子，再出来，外面已经消停了。 杨岳和赵大兴已经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听得宋喜来一惊一乍的，最后也麻了。 看到程惠出来他赶紧问道：“太多了！我没这狗命啊！怎么生产？不能按时交货怎么办？” 从他们搪瓷厂建厂以来，可能就没做过4000多万个碗，现在让他3个月之内做出来，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靠我们自己肯定不行，所以得找外援。”程惠道：“但是关键技术还是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不然，就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到时候别的厂会说：我们生产了多少个外贸订单，赚了多少美元！ 得让他们认清自己代工厂的身份。 “具体怎么办？”宋喜来问道，他依然很茫然。 “到时候让其他搪瓷厂做前期工序，我们只负责涂搪和烘干。”程惠道：“我再改良一下机器，争取做到最大程度的自动化。” 这样既能把釉料的配方掌握在自己手里，又能节约大量时间。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宋喜来道。 “只是，我们可能要搬去京城开厂了。”程惠道：“我回京城当然高兴，只是不知道叔舍不舍得家乡。” 宋喜来一瞬间表情复杂，但是他没犹豫两秒就答应了。 “舍不得也得舍！那可是大京城，我做梦都想去...再说故乡什么的，夏天回来看看就行，冬天我就不回来了。” 70年代，温室效应没有这么严重，东北的冬天是很冷的，动辄零下三四十度。 衣服又不保暖，走在外面就跟上刑一样，赶上刮风，天灵盖都要被冻掉了。 有几个东北人的终极梦想不是去南方生活？实在是冻怕了。 宋喜来也没有比别人多抗冻。 再说，2亿多的美元等着他赚呢！别说让他去京城这种好地方了，就是让他去最艰苦的地方，他都去！ “就是你走了，华强电器厂怎么办？”他问道。 “以后东北那个就是分厂，问问现在的员工，想跟我走的都带走，不想走就留下，重新招工生产，多少也能完成一些订单。只不过要增加一些运费了。”程惠看着杨岳道。 杨岳和赵大兴心里都踏实了，还用他们生产零件啊？ “当然，我们是战略合作伙伴，而且有些零部件只能你们生产，别人都不行。”程惠道：“不过两位叔叔也知道订单量多大，要抓紧生产了。” 杨岳这才想起，他还是电器厂的副厂长呢，这次广交会，他也不算0收获！ 他赶紧站了起来：“对对对，我得赶紧回去安排生产了，哪有功夫在这看戏了，再说，已经看完了吧？”他问道程惠。 程惠笑道：“基本完了。” “基本....那就是还没完？”但是他真没时间看了，遗憾地和赵大兴一起走了，连夜坐火车回去了。 宋喜来没走，他想起自己正在干什么了，心又提起来了：“那我们这锦盒还送吗？根本不够用啊。” 5000来万个锦盒，那些废布根本就不够，买好布做，真得赔了。 “只前两天的订单送，今天的一律不送。”程惠道：“明天我就公布出去，他们要是不答应，正好有理由取消合同。” 今天的大部分人都是奔着占便宜往死里签的，他们图的是违约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货，所以也不会在意什么锦盒。 果然，第二天，程惠在大门口、展位上、谈判区，甚至所有外商居住的宾馆都贴了声明之后，没有人表示反对。 前两天真想买碗的人能得到锦盒，没意见。 第三天只想要违约金的人当然也没有意见，就怕她找理由取消合同。 今天不用骗订单了，程惠就没有早早进会场做什么蛋挞送什么果汁，以后都不送了~ 结果就是比外商进场还晚，而且刚进会场，就被江明叫走了。 “你看看，我写的稿子，这么说行吗？”他虚心地问道程惠。 开会讲话他从来没怕过谁！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忽悠人，他有点不会。 第373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程惠看了稿子之后笑道：“不愧是大领导，写得真好！我过去有些骄傲自满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得不错了，但是看了领导的稿子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她叭叭叭夸了五分钟，都不带重样的。 彻底安抚了这位昨天要炸毛的大领导。 江明：“呵呵呵呵，你真是谦虚了，我刚刚也学到了很多词汇....咱们以后，互相学习！” 高高扬起的嘴角展示了他的好心情，刚刚确实被拍得很舒服。 他也见识到了程惠的另一面，很谦虚、会服软，不是有点成绩就目中无人骄傲自满的小同志。 这样的人才会走得远，可以处！ 嗯，以后到了京城，他会好好处！ 只要这订单能按时完成，他江明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的嘴角顿时耷拉了下去，对助手道：“让所有外商去会场中间开会。” 外商很听话，乖乖去了会场中间的空地。 主要是猜到广交会的领导要说什么，肯定是昨天“抢订单”的事情。 昨天也不是人人都抢到了订单，程惠签了字的空白合同是有限的。 真让他们人手一份，这些吸血鬼能给她签几亿，十几亿！ 那个她真做不出来了。 签过订单和没签过的人，很好区分，一边喜气洋洋中带点忐忑，一边愁眉苦脸中带点幸灾乐祸。 一边希望广交会的领导承诺订单有效，一边因为自己没抢着，希望无效！ 江明一脸沉痛地站到了高台上。 废话几句之后进入正题，也没绕圈子，他们听不懂，好吧，主要是翻译不会。 反正就是他们是大国，他们有气度，昨天所有合同都有效！ 尽量按时交货，如果不能，按照合同赔偿。 “欧耶！”台下顿时响起欢呼和掌声，一半人在庆祝自己即将获得的巨额利润，一半人眼红嫉妒。 有人不死心地追到了程惠的展位。 有人觉得自己昨天签少了...回宾馆之后他们就听说了，好多人签下了百万订单，赚翻了！ “ms程，烤箱和碗的订单还能签吗？” 程惠的英语就很溜了，直接问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几个人一愣，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了。 “不过，家具的订单还可以签。”程惠道。 几个人眼睛一亮，但是看着面前一脸精明的小姑娘，也知道昨天他们是钻了空子，抢了空白合同，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其实这女孩一点都不傻。 怎么可能还白白让他们赚违约金？ “不了不了，我昨天已经买10张桌子了，我家没那么大，根本用不过来。” 另一个外商道：“你还好，才10张，我买了100张。” 他有些哀怨地看着程惠。 程惠道：“皮特先生签了1万台烤箱，预计要赚100万美元了，要不，我先恭喜您一下？” 皮特一愣，哈哈笑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就是说，怼人这么利索，一点都不傻。 聪明、漂亮、又机灵、又倒霉、又给他们送了钱的女孩子，真可爱！ 趁着气氛很好，程惠道：“你们只买了桌子，不买椅子吗？你们看，桌子和椅子配套才好看。” 众人..... 程惠让人动手，把棕色椅子放到白色桌子旁边，把白色椅子放到棕色桌子旁边。 果然，瞬间不好看了！ “买一张两张桌子的人就算了，回家自己将就一下，买了大量桌子只能转手的人，没有配套的椅子，不好卖吧？” 众人..... 皮特问道：“这椅子多少钱一把？” 他100张桌子呢，可没想过要自己用，当然是收到货就转手。 确实，没配套的椅子不好出手。 “10块钱一把。”程惠道。 众人松口气，还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98一把，或者更贵，原来才10块。 不过也是，这个ms程，吃了那么大亏，都认了，做人还是非常诚实讲信用的！ “ms程，你秋交会的时候还来吗？你来吧，到时候不管你卖什么，我都买！”皮特道。 众人纷纷点头。 程惠也没给他们好脸，给好脸就不像吃亏的人了。 她冷哼一声拍了合同，按照昨天每个人签的桌子数量，给他们配套了椅子，一张桌子4把椅子，再交40美元..... 众人嘻嘻哈哈签合同，顺便夸她记性好。 签完跟前的几个人，跟前又空了。 有人脚步匆匆朝门口走去。 “查理先生，您跑什么？您的1000张桌子不想出手了吗？” 被点名的人跑得更快了！ 他是按照自己兜里钱签的合同，再配4000张椅子，他没有那么多钱了。 2万定金都没有！ 程惠就没强求，她又搬着椅子去门口收椅子钱去了...... 几乎昨天所有买了桌子的人，都会选择买椅子。 谈判桌闲着没有用，都摆门口了。 白桌子配黑椅子，黑桌子配白椅子，真挺丑的，还是一套看着顺眼。 江明远远地看着，哭笑不得，还带这么玩的？ 又是两百多万！ 他头一次感觉，赚外汇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聪明、胆大、脸皮厚..... 好吧，其实哪个都不简单。 所以都能做到的人才厉害啊。 这次，就算她完不成订单，他也要尽力保住她！这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 这回，众人都有经验了，为了早点吃上午饭，早早签单，早早离开会场。 程惠也早早收工，然后忙去了。 昨天她堵门的时候相当于把所有来参会的人都过了一遍，就遇到了目前来参加广交会的几个家具商。 不多，只有12个，其中2个还是做棺材生意的，用不大上。 剩下十个大多是来看看的，没有什么采购任务。 程惠倒是给他们惊喜了，他们都相中了她摆出来的所有家具，甚至有人对她赠送给宾馆的折叠沙发感兴趣，几个大单包括那几百个厨柜，都是他们贡献的。 这10个人里有2个昨天赶巧在会场，抢了她的空白合同，也签了点烤箱和碗的订单，不过都不太大。 估计是太穷。 不太可能是良心在作怪。 剩下8个当时都没在会场，或者没抢到合同。 毕竟抢合同分合同，就发生在一瞬间，前后不过两三分钟。 程惠昨天就跟他们约好一起吃午饭。 现在，12个家具商都已经等在饭店里。 两个卖棺材的她也没放过！ 第374章 拿什么东西换? 现在外商是不许随便活动的，也不许随便见人。 但是程惠现在不是随便的人。 她说要把现在来的家具商都组个局凑一桌，领导们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而且在旁边又开了一桌。 就近看戏。 他们实在太好奇了，3亿多的订单还压不死她吗？她还要继续拉单？ 昨天400万，今天200万，还不够，还想干什么？ 吃完饭，桌子撤下，换上水果，程惠才进入正题。 “几位先生多多少少都订了厨柜，不知道回了你们国家，顾客如果买了这套厨柜，你们负责安装吗？”程惠问道。 “这个当然，这不是桌椅板凳，厨柜这种东西，没有专业的人根本安不了。”一个外商道。 他们国家早就流行整体厨房了，只不过都没有程惠做得这款颜色高级，看着就大气。 无奈他只是个小商人，只下了500单。 回去如果卖得好的话，他秋天还来！ “不知道安装一套厨柜，你们怎么收费的？”程惠问道。 12个人，2个卖棺材的不吱声。 其他人也分散在5个国家！中间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10个人气氛很和谐地商量了起来。 货币自动切换成美元，有人说要收100美元。 有人说这活得2个人干，一天还干不完，可能要三五天，七八天，要一天100美元，或者200美元，算下来就是七八百美元，甚至一千五美元！ 安装费都比厨柜贵了。 当然是进价，这些商人回去可能要卖1980,2980，甚至更贵。 旁边那桌领导听见翻译报得数字，都小声嘀咕，这也太贵了，外国人也太有钱了！ 放到他们自己国家，980买个柜子可以，毕竟能用一辈子。 但是花1500安装？是商家良心让狗吃了？还是他们脑袋被驴踢了？ 不，是商家脑子被驴踢了！他敢这么卖，就一个也卖不出去！ 张亮嘟囔道：“太有钱了，程厂长坑得还是少了，就得狠狠坑他们。” “闭嘴！”他旁边的领导小声道：“小心他们里面有人听懂，影响外交！” 张亮瞬间闭嘴。 外商们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基本统一了答案，按照当地生活水平，反正安装下来不便宜，300-800美元。 程惠心里有数了。 她又拿出了12张纸，分别递给每人。 上面是他们所在国家的，这次来参会的人，有意向买厨柜的人。 没有名字，只有意向买家所在地区，和数量。 很多，每张纸上最少几百人。 几个外商看懂之后眼睛都亮了。 “真的假的？这么多吗？” 几百其实不多，但是来参加广交会的一共才多少人？目前为止1万多，还是来自七八十个国家的，过几天陆陆续续还会来更多。 这12张纸加起来，几乎就是他们本国所有外商都想买这套厨柜？ 这意味着，他们定的厨柜回国也会很好卖！ 有人自以为看出了程惠的小心思，有些不屑道：“ms程，这不会是假的吧？想让我们追加订单？这种小把戏，真幼稚。” 他表情和语气都很不客气，旁边那桌自己人瞬间紧张起来，都盯着程惠，怕她被气哭，更怕她站起来跟外商吵架..... 没想到程惠只是笑笑，没发现他的语气一样，说道：“这都是我亲自问得每个人，不信你们回宾馆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对我说过想买这套厨柜？当然如果他们对我撒谎了，我也没办法。” 她堵住门口，趁别人签合同的时候都要问人一句，她设计的厨柜好不好看？想不想买？ 有人立刻真实表达，挺好看，想买，就是不知道怎么安装，有顾虑。 有人以为她要再来份合同，一脸拒绝。 这个时候程惠又会说，放心，不卖，她就是问问。 就是问问那就不怕了，当然人人说喜欢，人人说想买。 如果连这点情商都没有，还当什么商人？ 不过她没问这12个家具商。 每个人身前都带着铭牌，她故意跳过了。 她这么笃定的表情，众人就有点信了，真这么多人喜欢？ 不过想想那厨柜的样子，那么漂亮，那么高级，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几个人都在沉思，要不要再加点订单。 程惠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实在精力有限，回去还要抓搪瓷碗的生产，所以厨柜订单，每个人最多定1000单。” 在坐的家具商，除了两个卖棺材的，其他人基本都是几百单，1000单。 看这意思也不是想骗他们加单？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她。 “主要是有许多单独的买家，他们太喜欢这套厨柜了，非常想买，又实在犯愁安装问题，我今天请大家吃饭，就是想跟各位商量一下，他们从我这买了一套厨柜，回头你们派人去安装一下好吗？当然是就近选择商人。” 程惠道：“如果离几位都不近也没有关系，未来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应该还会有许多家具商赶来，我再问问他们。” “我只是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帮人安装的意愿，如果有的话，我就可以放心接你们附近的零售单了。”她笑道：“零零散散的小单，我还是有精力做的，再说，又不用我亲自做，我们家具厂大着呢，能完成。做不完，就赔钱。” 旁边那桌的自己人都看她，家具厂大着呢？ 不过有人只在意另一句话，赔钱？ 倒也是个机会......可惜，这回人家真聪明了，每个人限量1000单。 等等，两个棺材商对视一眼，如果买得人很多，很多呢？ 不是人人想买吗？ 每个人1000,1000*1000......这厨柜做起来可不容易！ 不过正经商人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我们帮他们安装？可不免费，你打算替他们出安装钱？多少？”怪不得之前要问他们这个问题。 旁边那桌的人又急了。 原来还以为980美元一套厨柜，他们赚大了，难道现在要吐回去？甚至倒贴？ 众人都着急地看着程惠，想堵住她的嘴。 失策了，来吃饭之前应该问问她的目的！ 但是他们也没机会，之前程惠都堵门口收钱呢，他们不好意思过去。 张亮小声嘀咕道：“别担心，程厂长才不是吃亏的人，怎么可能免费给人出钱？她才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结果就听程惠道：“我确实打算替他们出了这笔安装费。” 张亮...... 众人...... “小程啊...”江明道。 程惠继续道：“但是不是出钱，而是拿东西换。” 江明闭嘴了。 “拿什么东西换？”外商好奇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价值不能低于....800美元！不然我们不干。” 第375章 人傻钱多 程惠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薄薄的小册子，每个人分了一份。 12个人打开册子，瞬间眼睛一亮。 上面是10款欧式梳妆台，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简笔画画了一份，又在旁边用3d效果画了一份。 程惠的3d绘画水平不是太高，做不到专业画家那样以假乱真。 但是唬唬外行人还是足够了，而且现在没有这种画法，一眼看见就非常震撼。 逼真得就像照片，也能显示出梳妆台的漂亮。 上面还标着价格，统一零售价，2980！ “不，这太贵了！”一个外商道：“我们回去也就卖这个价钱，你卖这么贵我们根本没有利润空间！” 程惠道：“这是我给你们的建议零售价，我们定下来的批发价是980美元。 “拿这个当安装费怎么样？一套梳妆台，换你们免费给客人安装一次，等秋交会的时候，你们拿着安装数据来找我换梳妆台，一个换一个，你们再补我180美元。” “这....”很心动！ “不行！”之前嘲讽程惠那个商人道：“等秋交会还有好几个月，我们没有拿到货，却要免费垫付那么多安装费？到时候收到的货没有这么好看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赔了？” “也是，这位先生说的很有道理。”程惠道：“但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能签下多少零售订单，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收了梳妆台却不免费给人安装，先给你们货，我也不放心。” 最后双方经过半个小时的讨论，得到了最佳方案。 他们给程惠一天时间去询问到底有多少人买厨柜，定下数字。 定下多少厨柜他们就买多少梳妆台，不过先付一半定金，490美元一套。 剩下一半，他们收到货之后也不付尾款了，等秋交会的时候，他们拿安装数据回来。 说好的一个换一个。 到时候程惠把定金退给他们，他们再补程惠180美元。 这样就等于他们收了800美元安装费。 如果程惠没钱，退不回490美元的定金，那就得赔他们一套梳妆台！ 这样，他们又赚490！稳赚不赔！ 隔壁桌的翻译说着说着人都麻了，呆住了。 领导们连连催促，他们才整理好混乱的思路继续翻译。 然后听懂的领导们也麻了。 .......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愉快地结束了饭局，每个人都乐呵呵，包括两个对梳妆台和厨柜都没有兴趣的棺材商。 “ms程，如果我周围城市的人定的厨柜太少的话，我能不能单独定几款梳妆台？”一个外商道。 “对，我也想单独定几款。”另一个道。 “那就只能是980美元，不议价了。”程惠道。 “不行，太贵了，便宜点。” “不行不行，你们看这款式，带着反复的雕花，非常费时费力费工费，如果在你们国家，这一个梳妆台一个星期也做不出来，工费是多少？”程惠道： “再加上昂贵的油漆，980都是因为我们国家急缺外汇，我给的成本价，根本没有一点点利润，我不能再给国家赔钱了！毕竟我已经犯了很大的错误了。” 这几个外商在讲价方面不太行，再说她最后说得都是实话，几个人点点头，说回去考虑一下要定多少。 两个棺材商又对视一眼:费时费力？那订单多了是不是也不能按时交货？ 基本谈妥，时间也很久了，众人就要告辞。 程惠又把小册子都收了上来。 外商们不想给。 程惠笑道：“这是我们的设计，在没有签订订单之前，不方便透露，几位如果想看，明天来展会我的摊位看个够。” 她怕他们复制回去，就没她什么事了。 他们本国的工费确实贵，980在本国不一定能买到，但是，还有其他国家跟中国一样穷呢，有大量低廉的劳动力。 既然被看穿了，众人都乖乖交了册子。 等他们走了，程惠看向站在她身后的一群领导。 众人也看着她，都没说话。 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那么小小的一张桌子，一把凳子，就卖了980美元？ 不，仔细算的话，是490+180,670美元，2套，平均一套335美元。 厨柜用料比它们多好几倍，却只卖900多！这么点材料做出来的东西却卖300多！ 就是用料比它们多的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也才138美元！ 更何况，还有很多人想980一套定！ 他们赚大了！ 但是看对方的表情，他们却以为自己赚大了。 众人都很无语。 张亮喃喃道：“真是人傻钱多....” “呸呸呸！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立刻有人道。 张亮一缩脖子，左右一看，道：“这周围没有外商。” 众人一愣，表情瞬间轻松，热烈地讨论起来。 真的，除了人傻钱多，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明看着程惠笑道：“不是他们傻，是我们程厂长厉害。” 众人顿时看向程惠，表情复杂。 之前卖烤箱卖碗，都是零买的小订单多，而大订单都是“抢合同”抢出来的，所以卖得再多也看不出程惠的本事。 只能看出她闯祸了！ 但是卖家具就不一样了，确实是真正的交易，而且是把便宜的东西卖出了大价钱，真的赚钱了。 其实程惠有句话没说错，现在出口创汇的东西，很多都是成本价，或者利润不高，才能吸引大量外商过来。 他们只是为了拿人民币换外汇，都不敢太挣钱，怕把外商吓走。 像程惠这样往死里坑的真没有。 关键是，对方还以为被坑的是她，还挺高兴..... 程惠对江明道：“领导，咱们谈谈，我觉得，这家具订单并不会签得很顺利。” 江明顿时紧张：“怎么了？” 第376章 这广交会是给她一个人开的吧? “咱们详谈。”程惠道。 “走走走。”江明二话不说，跟程惠一起回了办公室。 林周实在太好奇了，愣是挤进了办公室。 程惠想着之后还要用他，就让他进来了。 顺便让蒋拳把那十几个托儿也叫了过来。 大家一起听听，方便一会儿做事。 江明一看他们进来了，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还要用他们？”他有点犹豫道：“这次打算骗多少？太多了可做不过来。” 程惠笑道：“不骗一个不来，谁来广交会，会买一张桌子回去啊？” 千里迢迢的，他们是为了一张桌子来的吗？ 就是伴手礼，有搪瓷碗和烤箱就够了。 买一张桌子，一套厨柜？回去安装还麻烦，他们疯了吗？ 所以不骗真的不会有太大家具订单。 江明想想绿油油的美元，没吱声，默认了。 虽然搪瓷碗那边爆单了，不一定做的过来，但是这跟家具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一个工厂做！ “只要别爆单就行。”江明道。 程惠笑笑：“这个我就不好说了，我们家具厂就10个人，而且都是负责销售的，加工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工厂能听我的话，按照我的要求生产。” 江明看着她，小姑娘本事大，野心更大！这是小厂长不想当了，想当大厂长？ 只要她有这个本事，当然没什么不行！ “你这家具厂是有点特殊，只要签下了外贸订单，你相中了哪个厂，就让哪个厂做，他们也得全力配合你。”江明道。 程惠笑笑，转移了话题，工厂什么的，等签了订单之后再说。 现在的问题还是订单，她是来给江明打预防针的：“我打算签100万个厨柜，100万个梳妆台订单，其他桌椅随意，领导到时候别过来拦我。” 江明倒吸口凉气：“不可能！他们根本卖不了这么多，怎么可能签这么多？再说，我们也做不过来！” 要说全球一年销售100万个厨柜，100万个梳妆台，这是可能的，但是怎么可能都是她一家生产的？ 合理的数量是1万件，这个数量她基本已经完成了。 剩下99万都得靠骗。 程惠笑道：“他们一年也卖不了4800多万个搪瓷碗。他们只是想骗我们的钱。家具这，同样，不信一会儿你就看吧。” 午饭吃得比较久，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闭馆了，还能看？ 江明有点不信，有点期待，有点忐忑地点头：“那你快去骗，不，那你快去被他们骗！” 程惠笑笑，跟几个托聊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她离开办公室，让工作人员给她找来大纸板，她刷刷刷用三国语言写了个大广告牌。 “980美元定做整体厨房，免费安装！商家限购1000单。” “免费安装”几个字，写得又大又醒目。 看见的人都激动了。 现在在中国买家具，都不给免费送上门，就别说免费安装了，当然一般都是成品，不需要安装。 到了八九十年代，什么电话、空调，也没有免费安装的说法，都得交巨额安装费，还得排队。 只有后来竞争激烈了，才卷成免费安装。 现在，国外也是一样的情况，干啥都不免费。 “真的免费安装吗？”一个人冲到程惠面前问道。 “其实不是免费的。”程惠道。 跟前的人顿时失望，就要喷她。 就听见她道：“是我替你们出了800美元的安装费！如果你们买了这套厨柜，会有你们家附近的家具商免费提供安装，如果3个月之内没有安好，他们要退你们400美元，你们自己找人安。” 最后一条中午忘谈了，一会儿加上。 收了她价值800美元的东西却不干活，退400不过分吧？ 众人都要感动哭了。 这是什么良心商家？980的东西，还送他们800，安不上，再送他们400！ 他们里外里赚了200多？ 账是这么算的吧？好像是，肯定是！ “我要定一套！”这人立刻下单。 程惠一边抽出一张合同一边问道：“只定一套吗？不给父母送一套吗？这机会只有一次，等你们回国从本地商家手里买，就不是这个价了，而且没人给你们免费安装，他们还要收你们800美元的安装费。” “那就再定一套！”这人道。 谁还没个爹妈？ 他都这么大了，是孝敬父母的时候了！ 程惠一边签合同一边道：“我真是赔大了，本来980就不怎么赚钱，现在还要倒贴800安装费，180美元就能拥有一套这么漂亮的厨柜....哎，谁让我们太缺外汇呢，明年可不做这赔本的买卖了。” 听见她这么说的，没有不下单的！ 而且一般都是定2套，3套。 能来参加广交会的，都是上了点年纪的，有经济实力的人，哪怕是公司派来出差的，能签单的哪有小年轻？ 没有爹妈还有儿女呢！ 外国人也不是不爱孩子，有能力照样给买车买房。 没能力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至于那些远处没听见的，有分散在整个会场的“托儿”呢。 “哎呀快走快走！今天厨柜特价，180一套！” “什么？不是980吗？” “今天买，赠送价值800的安装费，980减800，不是180吗？3个月没安好还再退400！我们反而赚220！” “就今天有，明天就没这好事儿了！” “呼”一下，整个会场的人又都往程惠这聚了。 虽然觉得这账好像有点不对，但好像又是这么回事！ 而且别人都开抢了，他们也顾不得思考了，也跟着抢。 程惠又在大门口呢。 签完单出去的人，赶紧跑回酒店，把亲朋好友叫过来捡便宜。 有人刚听开头就拒绝：“什么？买厨柜？我疯了吗？我第一天买烤箱，第二天买碗，第三天被迫买桌子，第四天又要买板凳！现在又让我买厨柜？不不不，打死我都不买了！” “这个真得买，原价980，本来就不贵，现在那个ms程替我们出800美元的安装费！3个月之内安不好还有人退我们400美元，而且就今天有这好事儿，你不买吗？” “那还等什么！马上要闭馆了吧？”朋友飞快朝会场跑去。 ...... 广交会的所有工作人员和各地参展商，都麻麻地看着又被人群围起来的程惠。 还有没有完了？还有没有完了？ 这广交会是给她一个人开的吧？ 第377章 嘿嘿嘿嘿 第一期展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准备参加后面展期的外商这几天陆陆续续到了，今天的人其实比开会第一天都多。 很多人刚到宾馆，还没倒过时差，就听见有人喊什么980-800,再送400，便宜大了。 什么玩意这么便宜？ 他们来这就是捡便宜的！不是来旅游的！ 所以很多没打算今天进会场的人，都冲了过去。 眼看到了闭馆时间，人反而越来越多，比早上开馆都多。 江明和林周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今天延迟闭馆3小时。 不能错过一美元的订单！ 程惠又开始只签字了.....不过这批新打印出来的合同里都加了一句，每单限量1000个，超过无效。 她似乎头不抬眼不睁地只签字，递给对面的人，等着对方签数量，地址等等。 慢慢的，味道就有点不对了。 有人悄悄签了10个，有人签了50个，100个。 她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一份，顿时按住那份100个的订单，看着对面的人道： “查理先生，我记得您是做酒水生意的，您之前不但买了1000个烤箱，还买了1万个搪瓷碗，现在又要买100个厨柜，这厨柜可不是烤箱、搪瓷碗那样好出手，您要这么多干什么？” “呵呵呵，其实我是做杂货生意的，什么都卖。”查理道。 程惠皱眉：“先生，我只是好心提醒您，我这安装费是付给您附近负责安装的家具商的，不是付给您，3个月之内安装好，也得您提供安装地址，您要是没安装地址导致他们无法按期安装，可得不到400的赔偿。” “这样啊.....”这人顿时失望。 他确实想赚这400块钱！ 这么漂亮的厨柜980一套确实不贵，回国那些黑心的家具商敢卖1980！2980！甚至3980！ 他们家那套没有这个漂亮，当初还花了4000多呢，外加2000美金安装费！ 现在他980一套买，到时候再有人退他400，他就等于580一套买的。 到时候再转手给做家具的朋友，不轻松赚更多了吗？ 可惜现在人家不让钻这空子。 程惠看这人脑子不够用，竟然要后悔的样子，顿时提醒道： “但是如果您能提供安装地址就可以了，比如您是给朋友买的？兄弟姐妹买的？帮邻居代购的？或者邻居的亲戚朋友的地址？ “您只需要提供一个地址，他们就能获得免费安装的优惠，您是代购给他们的，价钱肯定比本地商人便宜吧？他们肯定会感激您的。” 查理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就是给他们代购的！” 他格局小了！光想着赚400的违约金了！但是如果按照ms程说的，他是给他们省了800的安装费啊！ 这样即便他回去卖得跟商家一个价钱，他们也会来他这买！ 这样赚的可能就是1000或者2000！就看他周围的家具商心多么黑了！越黑他赚得越多！ 他咬牙把100改成了200！ 不是不想改成1000，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定金了，之前不是买烤箱就是买碗了，还买了点桌椅板凳...... 实在挤不出太多了。 查理身后一群人也听见了程惠的说辞，思路顿时被打开了！ 代购这款厨柜，比代购烤箱和搪瓷碗赚的多啊！ 那烤箱他们回去就打算一台加个30-50美元，撑死了，再多就不好卖了，人家就不要了，忍几个月来秋交会从程惠这买好不好？ 搪瓷碗也差不多，加个1块钱2块钱撑死了。 但是980的厨柜，他们有“免费安装”“800”美元的优势在，不但好卖、好转手，赚得也会多！ 自己转手，就跟附近家具商赚一样的钱，转身给朋友，利润多少也是几百！ 顿时，心思活胆子大的人，又悄悄在自己的订单后面多加了一个0。 几个商人是胆子小的？胆子小的人赚不到钱。 要不是有限量1000的条件在那卡着，真有人敢写更多。 远处的人没听见，还没想到这块，论套路，谁也玩不过程惠。 但是没关系，他们周围有“托儿”！ 两个岛国发型的人小声嘀咕：“我就给亲朋好友带货，我不赚他们钱，还给他们省800安装费，他们以成本价买到这么漂亮的厨柜，算下来省了好几千，肯定会感激我，我赚人情。” 哎呦这句话太难说了，他频频低头看手心！手心早就写不下了，现在里面是个小本本。 好像发音不准确？没办法，凑合着听吧！ 嗯，周围人连蒙带猜，也能听懂，思路顿时也打开了。 “我还是想赚钱的。”另一个人道：“我认识个家具商，他这次广交会没来，错过了，我帮他定500套，一套加200，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你的良心太好了！”糟糕，一不小心，中文都秃噜出来了！ 好在周围除了自己人，听不懂！ 但是，也有一些“托儿”身负着不一样的使命。 他们两个人一组，在人群里游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争论：“我刚才数了，后面的人几乎每人都定几十个，几百个！我的天啊，今天可是来了1万多人啊！ “你看这后面长长的队伍，每个都是想签单的，ms程又要爆单了！她能做得过来吗？” “你管她做不做得过来干什么？反正不能按时交货，我们不但可以退货，她还要赔我们钱，嘿嘿嘿嘿。” “也对....那我多签点吧，省得回去转手了，怪麻烦，我不贪，赚点违约金就行，嘿嘿嘿嘿。” “可惜，只能签1000单，不然，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长长的队伍里，不时就能听见这种怪笑。 谈话的内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关于程惠已经签了多少单，数字是不停变化的，越来越惊人！ 越来越像做不过来的样子。 再看桌子后面的程惠，脸色已经白了，鼻子上已经冒汗了，她看着旁边厚厚的订单，眼神恐惧：“有没有人过来数数多少单了？我能做过来了吗？要不我不卖了吧？” 她说完竟然转身就跑。 喂奶的时间到了。 但是后面的队伍还那么长，没买到的人还多着呢，他们顿时不干了。 第378章 她又又又爆单了? 激动的众人围住了工作人员，让他们把程惠交出来！不，叫出来。 凭什么她卖给别人不卖给他们？他们白排队了？ 先到先得？数量有限？ 她之前没说啊！ 她只说了“免费安装”“限量1000”，他们按照她的要求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她突然又不签了，玩他们呢？ 她不出来.....他们以后就不来参加广交会了！ 江明似乎被吓住了，连连安抚众人：“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派人去把程厂长追回来！” 其他人工作人员都惊愕地看着他，都这时候了，不趁机把程惠藏起来，竟然还要把她拉回来？ 疯了吧？ 之前林周跟程惠接触多，林周疯了，现在江领导也疯了！ 或者，领导只是骗这些外商的？ 果然，他们看见江明随便派了几个人去找程惠，而这几个人都是程惠的自己人。 那能不能找到，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众人放心了，都紧张地盯着程惠之前签的那摞厚厚的合同，瑟瑟发抖。 今年这广交会，真是邪门！ 以前他们做梦梦见这么厚的订单，都会笑醒，现在亲眼看见了，却要被吓哭！ 等这次广交会结束，他们都得失业吧？ 希望程惠这次跑了就别回来！到时候把错都推她一个人身上......实话实说，现在这个局面，真不关他们的事啊！ 结果，还没祈祷完，就看见程惠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来了。 众工作人员.......自己人叛变了？ 程惠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被人“押”回来继续签单。 “非家具商不许签大额订单啦！”她拉着脸道：“想想你们自己兜里那点钱，够交定金吗？交不起定金，毁约，我们也要收一笔违约费啦！” “凭什么？以前也没有违约费这说。”有外商的翻译替他们喊道。 “凭什么？”程惠红着眼睛道：“凭你们欺负人！非要拉我回来签单，那就签！签了订单又交不起定金违约的，违约费1000美金！ “有异议的现在就可以走人了，没有异议的继续签约吧。” 她满脸委屈，却并不能换来商人们的怜悯，该签多猛就签多猛！ 甚至有人从程惠的表情上分析，她可能又又又爆单了！ 又要交违约金了！ 后面的人咬牙签得更猛了，昨天的好事没赶上，今天可不能错过了！ 江明看着丝毫没见减少反而越来越长的队伍，又看着程惠身前越来越高的订单，到底是有点害怕了。 要不是提前被打了预防针，不用程惠之前装跑，他早带人把她拖走了。 但是现在，别又玩大了！ 突然，林周找了过来：“程厂长说，别忘了闭馆时间，我们的规定，闭馆不签单。” “对对对！”江明一拍脑袋，安排工作人员满场大喊，马上要闭馆了。 还拦住门口，晚上9点准时闭馆，再多一个人都不放进来。 这个规矩延续多少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排在后面的人虽然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 送走最后几个商人，工作人员开始数订单。 一个小时之后，孙标颤抖道：“18万3210套厨柜。” “这么多！”有人惊呼：“一套980，这又是多少美元？” 噼里啪啦算盘珠子一顿响，一人的声音比孙彪都抖：“1亿7954万.....”后面的零头抖得说不出来。 “哇！” “怎么会这么多！” “是不是算错了！” “一个家具而已，怎么会赚这么多钱！” “别激动，我们还得搭800的安装费呢！一套才180，去掉成本，其实也没多少钱。”一个人酸酸道。 “而且做不出来，却要赔人家490违约金！” 说完发现周围一静，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疑惑道：“我哪里说得不对？” “哪里都不对！”一个年前的工作人员道：“我们程厂长才没有出800的安装费，我们程厂长是用2套梳妆台换的安装，没花现金！” 被怼的人生气了：“2套梳妆台不是钱啊？” 年轻人喊道：“对方也不白拿，他们得出670美元！所以程厂长不但卖出去18万套厨柜，她实际还捆绑销售了同样数量的梳妆台！” “哇！！！”场馆里响起经久不息的尖叫。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中午饭局的谈判，现在猛然听见，只想尖叫。 钱都让她赚了得了！ 一开始被怼的人生气了，看着年轻人道：“那也得她有那个命赚才行，3个月做18万套，不，36万套家具，不，还要加上之前那些桌椅板凳，她那10个人的小破厂，做得过来吗？” 这人瞪了程惠一眼，鄙视道：“有些人光想出风头，光想签大单，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订单倒是有了，你能做出来吗？到时候还不是要国家给你赔钱！” 程惠只是笑笑，一点不生气：“这位同志还有什么意见？请留到三个月之后再发表，谢谢。” 众人一静，响起闷笑。 问题虽然没有被解决，也没听见程惠承诺怎么完成订单，当然承诺也没什么用。 但是她这情绪倒是真稳定，态度也很好了。 试问在场的任何一个厂长，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质问了，不跟对方吵起来？打起来都可能。 看看程惠周围那几个没被怼的厂长，都开始挽袖子了。 江明深深地看着程惠，保住，一定要保住！先保订单，保不住订单也要保住程惠！ “走了，回家，明天继续。”程惠招呼自己人道。 “什么？明天还继续？”众人惊呼。 “不是说只此一天吗？” “18万还不够？再多能做完吗？” “快别说了，这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们看热闹就好。” 程惠回了租的房子，身后跟着江明和齐安国。 至于杨岳和赵大兴就不用说了，日常都要过来聊到程惠休息他们才撤。 这里热闹多啊，再说，两人都稀罕小佩琪。 他们都没有这么大的小孙女。 再说这孩子也是真稀罕人，出了月子，白净可爱胖乎乎，几乎不哭，小眼睛特别有神，不时还做个怪表情，要稀罕死人了。 杨岳决定回去之后就催生！催自己儿子生。 赵大兴决定回去之后就给儿子先找个对象，然后再生。 他们回来，程建明开的门：“今天怎么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了。” “哈哈哈，大表哥，你猜今天小惠又签了多大的单？”赵大兴问道。 程建明意外地看着他，昨天还管他叫老弟，今天他就成大表哥了？ 第379章 你有什么想法 赵大兴似乎有点尴尬，也没卖关子，直接道：“18万+18万，36万单！不，四舍五入，37万单！” 程建明顿时皱眉，担忧道：“能做得过来吗？” “进屋说吧。”程惠没回答这个问题，招呼众人进来，然后给大家做介绍。 江明激动地跟程建明握手：“感谢程工为国家培养了一位优秀的人才！” 程建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是没见过这么大领导，是觉得这夸奖太重，他担不起。 “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小程一个人努力。”他说道。 谦虚、稳重！不是个骄傲自满夸夸其谈的人！江明顿时对他印象不错。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出....教出....小程这样聪明、大胆、奸诈.... 算了。 程建明又跟齐安国握手，听到程惠的介绍，他意外地看了齐安国一眼。 之前齐安国和郑曼如来道歉，他出差没回来，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听院子里的工作人员说的。 现在他又来了？干什么？ 程建明表情顿时有点严肃。 齐安国心里骂了句败家女人，笑着跟程建明握手。 程惠看着两人，突然喊道：“蒋拳，拿照相机来，我们给大家拍个照。” 多么有历史意义的一刻，亲家相见了，却又不认识。 赵大兴凑趣道：“你竟然带了照相机？” 他一拍脑袋：“对，就该带个照相机，你前几天在会场拍照了吗？” “没呢，光顾着工作了，都没想起来。”程惠道。 众人看着她，可不是，这几天她哪天也没闲着，光干大事了。 晚上不是拍照的好时间，但是屋里灯泡足够亮，这个小院子又足够有意义，众人来了兴致，咔咔咔一顿拍。 然后才谈起正式。 江明一脸严肃道：“家具这块，你打算怎么生产？京城的家具厂虽然大，但是3个月生产30多万，甚至更多家具，他们做不到。 “明天还签？你行，他们真不行。” 程惠笑道：“我知道，这个指望京城几个家具厂，是真不行，这个就要指望全国家具厂同心协力了。” 几十万订单，100个家具厂分下去，一个家具厂几千件，还是3个月时间，就轻轻松松了。 但是江明皱眉：“我怕他们质量不行，听说你们的家具都是机器切割打磨的？很多家具厂，还是手工的呢。” 程惠道：“这个好说，这几种小机器，安东厂已经能量产了，做个一两百套需要.....” 杨岳接话道：“不需要时间！我库房里现在就有几百套，随时可以发往目的地。” 程惠之前让纸盒厂的女工做沙发的时候，就给了杨岳一批家具小机械的图纸。 切割、打磨等等，真不复杂，却又好用。 杨岳发现了商机，顺手让人多做一些等着回去卖呢。 现在好了，不用回去，小程就给他找到买家了。 江明还是不放心：“那些机器能雕花吗？我看了你梳妆台的图纸，上面都带雕花啊，光这些花，一个老师傅一天做不了一个吧？” 这才是他最愁的地方。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程惠笑道：“那些可以用机器雕。” “咦？”好几个人发出惊呼，数杨岳和赵大兴声音最大。 机器还能雕花？ “这需要用到数控机床技术。”程惠道：“正好陈院长他们在这，等明天结束休息的时候，让他们别走，我跟他们聊聊雕花机的事情，让他们出图纸，到时候麻烦赵厂长做出来，多做一些，运到京城，给我。” 程惠道：“到时候其他家具厂负责前期加工，把半成品运给我，我再找工厂做最后一步的雕花，上漆、组装。” 赵大兴立刻兴奋道：“不麻烦不麻烦！” 数控机床马上就要有新应用了？他又有金往脸上贴了！ 杨岳白他一眼，他刚贴完，不嫉妒！ 江明和齐安国都注视着程惠，脑子里思索她的计划。 越想越觉得可行！ 前面工作有100个甚至更多工厂替她做，雕花又有机器做，剩下上漆和组装都不是复杂的活，只要把人手找齐了，京城几百万工人，一天给它干完！ 重点又回到雕花机上，还是得看程惠的。 虽然她说看陈向学的，但是陈向学要是会，能藏到今天？ “要不，我让陈向学现在就过来？”江明道。 程惠打了个哈欠。 杨岳立刻道：“不行，我侄女要休息！” 江明虽然比他高一级，但是他一点都不怵！ 不就一级吗，小程好好养身体，两三年就能给他送上去！ 江明也发现对面的人不是那些能当牲口使的糙汉，忍住了。 “那就让他们明天找你。”他说道。 他说着就想告辞，齐安国开口了：“对于到京城之后，小程的工厂落地哪里，有想法了吗？” 这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程惠看着他一笑，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个，我还要再想想，也要看领导们的安排。”程惠道：“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屋里，孩子哭了，程惠立刻起身。 杨岳立刻告辞：“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他都这么说了，江明和齐安国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呆着，起身告辞了。 路上，江明问道齐安国：“你是有什么想法？” 他们两个同岁，是同学。 只不过之前走得不是很近，各自在各自的圈子里活动，没有多么铁。 但是到底有交情，还不算浅。 齐安国道：“搪瓷厂和家具厂我就不插手了，但是我希望她的电器厂，能落地我管辖的辖区内。” “哦？定下来了？你回去就要下基层了？”江明道。 不过他的基层，起点要比别人高。 齐安国点头，刚要说话，对面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披散着长发，随风飘荡，语气阴冷地质问：“你去哪了？” “什么鬼！” 一只鞋飞过去，砸在她头上。 别看赵大兴长得凶神恶煞，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怕鬼。 第380章 托儿们还需努力! 郑曼如被一只鞋底呼在脸上，人直接就懵了。 最后一丝理智让她下意识地缩回阴影里。 不然被鞋乎脸这事儿传出去，她又不能把乎她的人怎么样的话，她就丢死人了！ 齐安国当然听出了郑曼如的声音，但是看到她缩回阴影里，他顿了一下，就当不认识她，招呼众人继续走了。 但是几个人都不是傻子，多多少少都猜到了，现在看着齐安国竟然没替郑曼如出头，顿时眼神怪异，心情不错。 他要是站在郑曼如这边，将来少不得要给程惠找麻烦。 但是他不站在自己老婆这边，大渣男啊..... 回去的路上，众人都没再说话，只有杨岳和赵大兴在挤眉弄眼。 杨岳还帮赵大兴把鞋捡回来了。 赵大兴心里感激，大哥还是大哥，关键时刻，真护犊子！ “大哥...”他忍不住出声。 杨岳道：“别，你大表哥现在哄孩子睡觉呢。” “哈哈哈。”赵大兴大笑，搂着他的肩膀哥俩好。 郑曼如看着两人的背影气得咬牙，这仇看样真报不了了。 搬动杨岳？她没敢想过。 一回到宾馆，几个人各回各的房间了。 郑曼如很快也回来了，进屋就咬牙质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我就是在帮你。”齐安国道：“你不是不想被他们认出来吗？” 郑曼如一噎，他们实在太了解彼此了。 她换个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上哪去了？找程惠去了吗？你找她干什么？” 齐安国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今天晚上9点才闭馆，我们忙到10点多才出来，江明找程惠有公事。” 想起这个公事，他微微一笑，很满意程惠对他的“坦荡”，她说自己计划的时候，根本没避开他这个之前跟她有点小摩擦的人。 看来人家是真翻篇了。 大度。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翻篇了，心里可能这辈子都过不去。 小肚鸡肠。 “你竟然笑了！”郑曼如指着他：“提起她你竟然笑了！” 齐安国顿时黑了脸：“继续，你还要说什么？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借个喇叭？” 郑曼如顿时闭嘴。 齐安国揉揉眉心道：“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没有听见关于程惠的消息吗？” “我听她干什么？狐狸精。”郑曼如赌气道。 她这几天躲开熟悉的人，逛街去了，广交会的事情她没兴趣听，关她什么事？ “她短短几天，就签下了5亿的订单！这届广交会，她大放异彩！以后，京城必有她一席之地！就是我...” “什么？”郑曼如的眼睛里也大放异彩，惊愕地看着他：“5亿？太能吹了吧？她卖了什么值5亿？所有电器五金加起来值5亿吗？” 怕她不信，齐安国好好给他数了数，多少烤箱，多少搪瓷碗，多少家具。 郑曼如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做不完！她根本做不完！4800多万个碗，累死她也做不完！ “还有那30多万的家具？京城最大的家具厂一年也才做几万套家具？3个月她怎么做的完？她这是闯大祸了！哈哈哈哈~” 怎么做的完？这个齐安国就不跟她解释了，让她传到外商耳朵里，外商就不“上当”了，就影响创汇了。 国家现在急需外汇，谁也不能影响创汇！ “做不完也是她的事，跟我们没关系，睡觉吧。”他说道。 这句话让郑曼如瞬间神清气爽！ 她误会他了，他确实没有向着程惠。 “老公~”郑曼如靠过去。 齐安国突然看着她的脸道：“咦？你的脸竟然肿了？怎么办？明天早上能消肿吗？” “什么？”郑曼如顿时跑去卫生间查看，顿时，卫生间里响起一声尖叫。 赵大兴那一鞋底挺狠的，当时都把郑曼如砸懵了，现在整张脸上从额头到左脸颊，斜着一个红肿大脚印，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凶器”砸的。 或者，她被人踩了一脚。 “啊啊啊！”她要气疯了。 “小点声。”齐安国道。 郑曼如捂着脸，她是疤痕体质，皮肤受点伤特别不容易好，现在这样，得好几天才能下去。 “你给我定明天的机票，我要回京城！”她喊道。 “好的。”齐安国立刻道。 早知道一鞋底就好使，他早就.....算了，不至于。 ....... 第二天一早，程惠早早的来到了会场。 今天是第一期的最后一天了，今天之后就要休息3天。 想签电器合同，就得趁这几天了。 过几天电器撤了，不参展了，想签也签不了了。 而搪瓷碗和家具出现在这期，纯属意外，以前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哪个电器厂也没抽风到去卖搪瓷碗或者家具。 但是订单来了，组委会的人也不会往外推。 现在想推也晚了。 但是实际上，电器和搪瓷碗，并没有截单。 只是程惠口口声声喊“爆单了”“不接单了”“做不过来了”，众人就信了，没再找她买这两样。 好吧，实际是之前来的人，几乎都买过了，没有大单，也有小单。 1个烤箱，10个碗什么的。 但是，这几天不是来了很多新人嘛，他们还没买过呢！未来二十多天，新人会越来越多！ 还有厨柜，昨天开始签单的时候太晚了，很多人都没来得及过来，或者被堵在了门外，距离她的目标，百万订单，还差得远！ “托儿们”还需努力！ 清晨，程惠出现在会场门口，此时人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 基本都是为了等程惠来的，不然其他电器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见到程惠，他们顿时围了过去。 几个“岛国商人”跑得最快，一下子就把程惠围得死死的！ “ms程，我是新来的，听说你们厂的烤箱非常不错，我要买！”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程惠道。 “我不听！烤箱并不是你们国家的战略物资，怎么还捂着不卖？你们开门做生意，有东西不卖，明年我可不来了！” 程惠似乎怕了，小声问道：“那你打算要多少？” “我只要100单。” 程惠松口气：“才100单，好吧，那你一会儿去展位找我，不过我们有条件，这次的发货时间比较长，我只能保证半年之内发货，半年之后不交货才算违约。” “什么？半年，太长了！” “那就没办法了，实在做不出来，我不能再给国家赔钱了。”程惠道。 “商人”似乎犹豫了一下，道：“半年就半年吧，我是正经电器商，我只是看好了你们的产品，才不是要骗违约金。” 听到他们对话的人眼睛都亮了亮，他们看到了希望！ 程惠松口了！ 能松口一个人，就能松口100个人，不然，凭什么！ 第381章 给谁俩呢? 第一个托儿的台词完成，偷偷擦把汗，安静当树桩了。 防止真外商冲撞了程惠。 第二个托儿上场了。 “ms程，我要买搪瓷碗！太好看了！我要买100万个！我是我们国家最大厨具商！请您务必要卖给我！我甚至可以交80%的定金！” 程惠似乎心动了，但是犹豫一下就拒绝了：“100万实在太多了，我不敢再签这么多，但是我可以帮您想个办法。 “还有几个签了百万订单的商人，他们在定金上可能遇到点问题，您如果真想买的话，可以从他们那里匀一些订单。 “只要你们双方谈好，过来找我，我们重新签订单，到时候谁交钱谁收货，降低风险。” 她的话音落，人群顿时骚动了。 这两天，确实有人后悔了。 当时手一抖多加一个0，两个0，自己有多少钱都忘了，现在交不起定金了。 但是他们又不想放弃这个赚大钱的机会，四处借钱，可是时间有点来不及。 离开之前就得交齐定金，而这里的外商，没有几个的签证是超过一个月的。 现在程惠的话给了他们一条新思路，他们可以此时就转手。 全额转手，赚点辛苦费，也不白排几个小时队。 当然选这种的很少，毕竟那代表放弃了大量的利润。 或者自己能交多少定金就留多少订单，剩下的转出去。比如签了100万，给自己留50万，转手50万。 这个最合适。 而那些真正想买搪瓷碗的商人也很高兴，能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了。 第二个托儿下场了，第三个上！ “ms程，我昨天排了4个小时的队也没买到厨柜，正好被关在门外！我不多买，我就买一套，行吗？” 这人的表情太诚恳了，一脸卑微祈求。 脸皮薄的小姑娘当然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赶紧答应了：“实际我昨天跟几个家具商谈的是一天时间，24小时之内，购买厨柜就送安装，到今天下午4点，才24小时。” 昨天没捡到便宜的人，顿时都高兴了。 该忽悠的都忽悠了，托儿们此时的任务结束了，簇拥着程惠往会场去。 “谢谢ms程！您竟然替我出安装费，您真是个大好人！我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免费安装！” “ms程，您的烤箱做得太漂亮了，我昨天刚来，能签一个小单吗？” “小单可以。”程惠道：“您可以买一个两个回去当伴手礼，过万的订单我真不签了。” “ms程，搪瓷碗也太漂亮了！” 托儿的嗓门都很大，好像很激动很热情。 外围一些刚刚落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外商，顿时都好奇了。 什么安装费？什么烤箱？什么碗？多么漂亮？ 等程惠进了会场，外面也热闹起来。 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发现前面来的人都很激动，赶紧打听今天又有什么好事。 有人藏着掖着不说。 这样却更让人好奇！ 有人却很大方，告诉后来人发生了什么。 他定金不够了！他需要在人群里找合作商！ “谁需要搪瓷碗的订单？我可以匀1万个出来。”他大声喊道。 “我我我！”立刻有好几个人举手。 “才1万个，你有没有更多啊？多匀点！” “我要10万个！有没有人匀啊？” 几秒钟之后，这人旁边不远处响起个声音：“我可以匀给你，不过要加钱，1个碗加1美金。” 喊话收碗的人想了想，就同意了。 因为程惠之前撒出去的几百个搪瓷碗，十几个烤箱，现在很多外商都见过了。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谁都看得出来，真正做这方面生意的人都能看出商机，都想要。 更何况，这烤箱和碗，很可能是“躺赚”的支票，他们当然也想要。 正后悔今年没早来呢，程惠这边又开放订单可以修改了，给了他们机会！ 人群里，也有新人打听什么厨柜，什么免费安装。 一听之后都好奇了，打算一会儿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厨柜，如果好，他们也买一套回去。 或者代购一些！赚人情或者赚800美金，都不错啊。 程惠和江明、林周、齐安国站在一起，看着外面重新又被调动起情绪的人群。 除了程惠，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紧张、激动、忐忑、佩服。 他们都是希望能给国家创汇的人，现在看到有人轻轻松松骗来，不，赚来这么多外汇，当然激动佩服。 但是到底能不能做完啊？ “今天签多少单啊？悠着点....”江明道。 程惠道：“这届之后，烤箱、搪瓷碗，我短时间内不打算再做了，以后没这机会了。” 江明顿时闭嘴。 林周又舍不得了：“这么好骗，不，这么好卖，为什么不做了？” 程惠笑道：“如果是真卖，当然好卖，但是那样卖不了多少。现在我们是真骗，他们一下子买了市场消化不了的数量，得消化几年了。” 明年再卖同款，可卖不出去了。 三个人都看着她。 跟谁俩呢？“我们”可没骗！明明是你自己一个人在骗！ “但是骗来的钱都进了你们口袋，我又得不到一美分。”程惠道。 三人顿时尴尬，江明道：“这也不是‘我们’，这是进了国家的口袋。好啦，没什么骗不骗的，我们可没说你骗，你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程惠笑道：“那领导能不能保证，对等的人民币如数落到我们工厂？我打算扩大工厂规模，制作先进的生产机器，做出更好的产品，下届广交会继续为国家做贡献呢。 “但是如果没有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不出新品，您可千万别怪我。”程惠顿了一下，眼神认真道：“少一分都不行。” 江明......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人家做了事，立了这么大功劳，如果不能把合理的钱给她，反而要扣她的钱，那他面子上都过不去了！ “这个你放心，我看谁敢扣你的钱！”他承诺道，但是话也没有说得太死。 程惠笑笑，她还真不放心。 第382章 这样我就放心了 程惠这次赚的有点太多了，难免有人见钱眼红，想扣点出去。 这个事不好办。 她要是开了个这个口子，以后就是给别人赚钱的老黄牛，活都是她干，累死累活，吃得却是草。 等到了八九十年代，那么多红红火火的企业，突然嘎嘣一下倒闭了，很多都是这种原因。 产品好，卖得好，最后自己却没得到钱，资金链断了。 要钱的人才不管你的资金链呢，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借口。 但是这个口子不开，一毛不拔....显然也不太现实，总有一些人是无法拒绝的，这就是现实。 到底怎么办，还得再想想.....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程惠回展位表演去了。 她拉着脸，气哼哼的，对每个来签单的商家都没什么好表情，就像现在供销社里的售货员。 但是也没太过分，只是表现得不怎么高兴，倒是没有打骂顾客...... 大门一开，一群人又朝程惠的展位跑去，大家都熟门熟路了。 今天买碗，明天买烤箱，后天买桌子的，真熟了。 只不过今天冲在最前的人有些特殊。 清一色的亚洲面孔，西装革履，岛国发型。 好几百人，乌压压就把整个休息区都占满了。 这可不是她的托！ 她没有这么多托儿。 这群人虽然挤到了跟前，但是却很安静，说话的只是为首的一个人： “ms程，我们是来买家具的！不只厨柜，桌椅板凳我们都要！那个不限量吧？” 这又是一个“漏洞”，程惠昨天只限制了厨柜，每人1000单，而谈判区的几款桌椅板凳，她之前都是“逼着”人买的。 一共才几百万的“小单”，真正商家大量订购的没多少。 程惠看着说话的人，是个熟人，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卖棺材的人之一。 “久田先生，您也要开始做橱柜生意了？”程惠用英语道。 其实日语她也会。 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暴露太多了。 除了英语，其他的她只装作会几句，而且手边放着好几种外语词典。 本来打算碰到小语种的商人跟她说话，她就装作翻词典查看。 结果这几天都没给小语种商人说话的机会！ 所有人要么自愿，要么被骗，要么被迫，光顾着签单了，不用说话，签字就完了。 久田笑了：“我不做厨柜生意，我是帮我们国家做厨柜生意的朋友签单的，毕竟你每人只卖1000单，太少了，我们国家1亿多人口，需要大量家具，1000怎么够？” 他指着身后的人：“这些都是帮家具商人签单的朋友。” “这么多。”程惠夸他一句：“你们好团结，一个人需要，大家帮忙。” 对面听懂的人，瞬间很得意。 程惠依依不舍地拿出一张厨柜订单，小心翼翼地签上名字，递给久田：“咱们现在睦邻友好了，你们少签点啊，不然我真做不过来了。” “好的好的！”久田答应得爽快，随手把订单递给旁边人签，催促程惠：“继续，多签点，我们这么多人呢，每个人都要帮忙，放心，不是每人都签1000个！” 程惠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她手下动作也快了，刷刷刷，名字写得龙飞凤舞，非常漂亮。 久田夸了一句，道：“还有桌椅板凳的订单，你也签点，我们的家具商也需要，这个不限量吧？” 程惠低着头签字，随口道：“那个也限量，每人上限5万个，我怕有人捣乱，签10亿个，累死我也做不完。” 久田一顿，呵呵笑道：“怎么会有那种人呢，10亿，他也交不起定金。” 一人5万，嗯，差不多够了！ 程惠低头应了一声，随手又抽出旁边一摞桌椅板凳的订单，签了字，递给久田。 本来广交会的合同都是统一的，卖得东西不一样，商家自己填。 但是为了方便程惠骗人，不，卖货，组委会按照程惠的要求，这几天给她量身定做了几份合同。 大方向不变，只是所卖东西是什么已经写好了，单价也写好了，根本不给讨价还价的空间。 他们也没空讨价还价。 只差签字、数量和在具体款式上打勾了。 方便你我他。 久田仔细看了看合同，没毛病。 他把合同交给身边的人，身边的人立刻在数量那写下了5万，然后随便选了个款式。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但是却没有将属于程惠那份合同还给她。 之前他们签的那些厨柜订单，他们也没还，而是有专门的人收集起来，等着一会儿一块还。 省得程惠发现猫腻。 程惠似乎签字签晕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头不抬眼不睁地就是签字。 一会儿签签厨柜的，一会儿在久田的提醒下，签一堆桌椅板凳的递给他。 江明没有在柜台里，他在外面看热闹呢。 但是看着展位前密密麻麻的岛国人安静地签单，签完还不走，他就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快进去看看！”他说道。 秘书道：“早就派人进去了，但是根本挤不进去，这些人堵着，不让过去。” 后面商人也急了，叫喊道：“你们干什么呢？怎么站着不动？” “我们签单呢，还没签完。”有人回头喊道。 “怎么这么慢！签一个走一个啊！” “别把订单都签了，给我们留点啊！” “放心，我们就是人多，但是每个人签的都不多。”久田回头喊道。 程惠抬头，朝他微微一笑，难得露出个笑脸：“这样我就放心了，但是你们一个人一块两种都签了吧，签完好去其他展位看看。” 久田朝她一笑：“好的。” 果然，人群动了，签过两种合同的人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久田的人才散尽。 程惠心里有数，看看旁边的合同也有数，每摞1000张的合同，就剩个底儿了。 他们来了800多人。 倒不是太多，因为前两年的时候有统计，前来参加广交会的岛国商人就有2000多，今年应该更多点。 才来800，她有点遗憾呢。 也不是很团结嘛，有本事都来啊！ “这是合同。”久田和另一个棺材商抱着两份合同，放到了程惠的柜台上。 程惠揉着手腕道：“谢谢你们啊，竟然还帮我整理了。” 她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两张合同，一张桌子的，只签了100个，一张橱柜的，也是100个。 她微微一笑：“你们真是好人。” 久田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带着同伴快步走了。 不过他也没有走远，他只是离开了排队的区域，就站在旁边看程惠继续签单。 签得越多，他们躺赚的希望才越大。 其实自己赚不赚无所谓，能让对方赚不到外汇，还要赔外汇，才是好事。 江明终于挤到了柜台前，就要去翻那两摞合同。 程惠立刻小说道：“别动。” 第383章 没想到最后胜出的是桌椅板凳 “现在别动。”程惠道：“不然下午他们就不来新人了。” 久田以为她还蒙在鼓里，下午才能继续鼓动新来的本国人过来“骗她”。 她也想到了，现在只来800人，不是他们不团结，是人还没来齐。 江明手一抖：“还来？能做完吗？” 如果现在是80年代，90年代，哪怕现在是79年之后，程惠都不敢说能，而是绝对不能！ 79年之后还敢签自己工厂完不成的订单，简直是作死。 但是现在是73年，上边一句话，让你生产什么，你就得生产什么，不许拒绝。 全国家具厂，可以说是“一个”家具厂，一声令下，做同一款产品，多大点事儿！ 程惠没说话，继续签单，也没有再阻止江明动合同。 她不喜欢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这么辛苦谋划，对方要是不领情，不信她，那这钱不赚也罢。 反正又不进她的口袋。 现在这些，就够她每个厂都盖福利房的了。 每个人都能分到大房子。 她身为厂长，得分别墅。 她要想想在什么位置盖，一定要选寸土寸金的地方！ 江明手按在一摞合同上，转头看着程惠淡定的表情，手就迟迟没动，放在了上面。 不远处，久田和同伴们都松口气。 两个小时一到，程惠对排队的人道：“我太累了，手抽筋了，要休息一会儿，麻烦大家等等。” 马上要排到的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说了也不好使，程惠已经自顾自离开了。 她要出去找她宝宝去了，小家伙肯定饿了。 半个小时之后，继续努力。 展位上，已经没有了江明的身影，那两摞合同没人动。 久田也不在旁边了，他和一群人站在门口，每进来一个本国商人，都会被他们拉过去嘀嘀咕咕。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就会情愿或者不情愿地跑过去签单。 多多少少都会买点家具，不是厨柜就是桌椅板凳。 倒是没有一下子就怼满上限，估计是资金不够。 他们来这没准是想买其他生意的，茶叶、生丝、粮食什么的，自己工厂还等着米下锅呢，他们却把钱拿出去爱国了？ 自己是老板的人还好，一些商会职员可没有这么大权力。 但是程惠来者不拒，签家具订单的她都不劝。 只有那些还想从搪瓷碗上咬一口的人，想签大单的她不给签，那个最后一道工序都得指望她，多了她真做不完。 她只签100个以下的小单。 烤箱这，她签1000个以下的小单，碰到大单，她就劝别人去其他买家那匀一些。 说好的下午四点就截单，但是久田拼命拦着，起哄，就没截成，最后6点闭馆的时候，终于截单了。 第一期电器展也结束了。 送走最后一个外商，久田，关上场馆大门，屋里顿时传来欢呼声。 久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里面，众人都围着程惠鼓掌。 他眉头一皱。 他的同伴笑道：“笑吧，看他们一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哈哈哈哈！” 久田一愣也笑了，是了，她没看见他们签的订单，还以为他们每个人签的都是100个几百个的小单呢吧？所以还有心情高兴。 等一会儿她数订单的时候，不知道会哭得多么惨。 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他们也找地方庆祝去了。 程惠开始数订单，这个时候，场馆里已经安静了。 真安静了，江明清场了，其他参展商都不许围观了，回去收摊走人吧！ 他们最后一组数据要保密！ 怕造成恐慌。 最后程惠抱着订单去他办公室数去了。 江明连自己人都保密了。 屋里只有程惠和她工厂的几个人，还有硬挤进来的杨岳。 想着他是程惠的副厂长，还是什么表叔的？江明就让他进来了。 反正他不说，程惠也会告诉他的吧。 赵大兴没硬挤，他等着杨岳告诉他就行。 数据统计出来，程惠报了整数：“108万套厨柜，3600万套桌椅板凳。” “多，多少？”好几个结巴的声音同时问道。 程惠笑道：“3600万套桌椅，我还在合同上做了小手脚，今天只卖桌子，但是一张桌子自动配套4把椅子。” 所以一套桌椅是138美元，光桌椅订单这就是50亿美金。 江明呼吸都重了。 没想到最后胜出的不是烤箱，不是搪瓷碗，不是厨柜，而是订单最少的桌椅板凳？ 但是江明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3600万张桌子，乘以4倍的凳子，能做完吗？” “领导，我给你算笔账，全国市级家具厂，有200家吗？”程惠问道。 江明这几天也在查数据，立刻道：“有。还有200多家县级的呢！” “县级的就不要了，工人少，机器不好。”程惠道：“只说市级家具厂，现在征用200家，每家分18万套，3个月完成，他们每个月需要完成6万套，每天2000套，一天三班倒，做得出来吗？” 江明痛快地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做得出来！” 现在市级家具厂，动辄几千人，上万人，再这点东西真不多。 “不对，他们还得提前完成，还得余出时间运输，包装，还得运给你喷漆？”江明问道。 “不用，我把调好的油漆运给他们，他们自己喷。”程惠道。 江明......反正关键技术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呗？ 他就要劝劝程惠，程惠道：“这颜色必须我亲自把控，不然和样品对不上，他们就有借口退货了。” 江明顿时闭嘴了。 第384章 一个都跑不了 “领导，后面两期我就不参加了，我明天就回京城安排生产去了。”程惠道。 “好好好。”江明立刻道：“后面我也不参加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3600多万张桌椅板凳，就是50亿美金的订单。 还有之前3亿多的烤箱加搪瓷碗，还有12亿的厨柜，还有绑定的4亿多的梳妆台..... “等等，你还没跟那些家具商谈梳妆台的事情呢....”江明道。 4亿多，他一点不嫌弃！ 去年一届广交会一共才成交十多亿，4亿怎么会嫌少？ “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上午去跟他们谈。”程惠道。 看她笃定的样子，好像4亿的订单，就跟4块似的。 江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这届广交会太神奇了，他做梦都没敢梦这种，现在人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吧。 “还得再等等，我怕他们交不起定金，你再留几天，忽悠那些大户交了定金再走。”江明道：“京城那边也不能明天立刻投产，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你要准备什么？我立刻吩咐下去。” 程惠也没想明天就走，这不是让江明自己认识到她的重要性嘛。 她走了，他都办不成事儿！这里离不开她~ “确实要准备很多，首先是场地，我要同时管理烤箱、家具、搪瓷碗的生产，需要一个团队，也需要一个办公地点当指挥部....京城有什么独立的房子离这三种厂都很近吗？” 江明本来想说随便在一个厂里选个办公点就行，后来想想也不方便，她这团队人不能少了，一下子安排那么多人进一个厂，哪个厂也装不下。 确实需要有个自己的地方。 但是独立的空闲的房子？哪那么好找，就故宫闲着呢。 这个当然不行。 “我知道的也不多，还有个王府闲着呢，没对外开放，也没人用，挺大的院子，五进，够吗？”他说道。 程惠是京城人，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她有些遗憾地摇头：“不行，我不敢用，到时候肯定让我腾地方。” 她实话实说。 那个王府现在封锁着，但是到了90年代就对外开放了，他们肯定会被撵出来，占不住。 她要那种能扎根的地方。 “您打电话回去问问吧，我的团队大概需要100来人，我从东北带50个人过来，京城再从各个部门给我调50个人，这些人要跟电器、搪瓷、家具厂有关系，懂经营，懂技术。” 她提了一大堆要求，江明拿出小本子好好记着。 提完要求，她又让人把陈向学等一堆机械专家叫了过来，递给他们一沓图纸，让他们研究一下数控雕花机。 研究明白了，立刻回京城让机械厂做出来，做几百台，不然不够用。 陈向学打开厚厚的图纸...... 好家伙，这叫研究吗？这是成品图纸啊！照着就能做出来，就这还研究不明白，那真是不配叫专家了。 看看图纸上熟悉的字体，新鲜的笔记，这是程惠手绘的。 他们终于确定了，过去报上来那些设计，确实都是她的成果。 “小程，你来我们设计院....” “小程哪有空！”江明打断他：“小程要给国家赚外汇呢！她这能力，比她其他能力都强！” 这个陈向学就不服了，他点着设计图道：“要不是她在设计方面的强大，她也做不出好东西，也卖不出去，赚不了外汇！卖出去了没有先进的机器，也做不出来，还是赚不了外汇！” 这个，江明不得不服。 “那她也没空...现在还是创汇最重要。” 程惠打了个哈欠：“你们聊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还要去忽悠外商呢。” “好的好的。”江明立刻叫人送她回租住的房子。 一辆崭新的进口奔驰，此时没有二三十万下不来。 他一拍脑袋道：“看我，前几天都忙晕了，看你坐一辆出租车来回，都没想起来给你配个专车！这辆是刚刚落地的新车，还没人坐过呢，以后就归你调配了。” 程惠一笑：“归我调配几天啊？只在这里用吗？” “当然不。”江明道：“等忙完了，你坐飞机去京城，这车让司机开到京城去，以后你在京城也能用。” “那行。”程惠笑道：“谢谢领导，领导放心，我明天就让他们签下梳妆台的订单，一个都别想跑。还有那些签了大单想坑我们的商人，更是一个都别跑！” 江明立刻笑眯眯道：“好好好！” 果然，要给马儿吃草，马儿才有劲儿干活，之前程惠可是什么都没承诺过！还藏着掖着的，让他提心吊胆。 给辆车，说话立刻就好听了。 嗯.....那京城的房子也得给个好的！她才能好好干活！ 程惠又道：“我有自己的司机，这个司机不用跟我走吧？” 江明立刻道：“那就用你自己的司机。” 程惠看了蒋拳一眼，蒋拳激动地过去，把司机换了下来。 他这换车的速度有点快！ 东北那辆新车才开几天，又换新车了。 而且这个车更漂亮更高级，关键不是别人“借给”她的，是归属于她自己的。 程惠笑着跟众人挥手道别，叫上几个看孩子的小姑子，抱着她的小佩琪，坐新车回家了。 高枝兴奋坏了：“哇哇哇！怎么这么好看呢！” “这座椅好软。” “这门把手好精致。” “这窗户怎么还黑乎乎的？” “咦？这是干什么的？” “你按一下。”程惠道。 高枝这才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车里立刻响起音乐的声音。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到了这种级别的车就有车载音响了，可以放磁带了，不知道是之前的司机贴心还是谁贴心，车里已经放了盘磁带，就是这个歌嘛，别要求太多！ 一首歌还没唱完，汽车就到家了。 程建明看着程惠白裙飘飘，抱着个小婴儿从车上下来，一瞬间眼神非常复杂。 她这动作，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她母亲，他前妻。 当年她是资本家大小姐，家里也有小汽车，当年她也是这么抱着孩子进出。 他见她的最后一面，就是她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跟他说要出去逛街，然后一去不复返。 现在女儿也这个样子..... “爸，这车以后就归我了。”程惠笑道：“等回京城之后，我让蒋拳每天送你上下班。” 程建明一笑，他想什么呢，女儿永远是女儿，走得再远也是他女儿，心里记着他就行。 再说，女儿也不会走远，马上就要回京城了。 “不用，我骑自行车就挺好，你可千万别公车私用，这是给你的，你就自己坐，别给别人坐，不然小心被人举报。”程建明道。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程惠道。 她就客气客气，这是说话的艺术，懂吗？ 第385章 到时候你卖什么我买什么 第二天一早，程惠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去了羊城现在最大的宾馆。 那几个签了大单的外商都住在这里。 他们外交人员安排的时候，也不会把有实力的人安排在小宾馆的走廊里，都是摸过底的。 宾馆里现在住满了人，放眼都是外商，为数不多的几个翻译人员忙得嘴皮子冒烟。 程惠一出现在大厅，立刻被人发现了。 “ms程，您怎么来了？” “ms程！第二期你还参加吗？第二期才是真正展销家具和搪瓷碗的时期啊！” “ms程，我还想加点订单，可以吗？” 眼看人就要围过来，跟她一起来的四个人立刻把她围在了中间。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高定的西装，带着墨镜，板着脸，那架势，跟他们在国外见到的那些大佬们的保镖一个气势，他们自觉停下脚步，没敢往前挤。 同时看程惠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这是程惠给他们的一种心理暗示，卖东西的人不一般，她卖得东西也不一般..... 程惠笑道：“我今天是来收定金的，你们的定金准备好了吗？” 众人......集体往后一退！想过来的人也停下了。 虽然早晚要交钱，但是能晚交不早交！ 程惠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板着脸道：“你们也知道我不小心爆单了，那么多订单，应该是完不成了....哎！”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复杂，有怜悯，有幸灾乐祸。 “ms程，别难过，大不了被骂一顿，你还年轻，过几年还能当厂长。”跟前的一个人说道：“到时候你卖什么我买什么！” 他还瞄了一眼门口的汽车，刚刚程惠从那辆车上下来，车现在就停在那里，说明那不是个出租车，是程惠的专车。 这车在这里可不便宜。 都闯这么大祸了还能坐这么好的车？这是他们国家大佬的女儿吧？ 程惠看了这人一样，不高兴道：“算了，不提了，我今天来是要跟大家说件事，签10个以下搪瓷碗的人，现在就可以去会场门口领碗了，我们先把生产了2个月的库存拿出来，交付一批小订单。” 有人眼睛一闪立刻问道：“一共多少个啊？” “不多，只有10万个。”程惠道。 人群里顿时响起小小的欢呼。 2个月才生产10万个，那4000多万个，够她生产一辈子的吧？ 稳了！ 有人却不怎么开心，他们没签大单，他们是正经做生意，想卖那个搪瓷碗的。 程惠红着眼睛道：“你们这些人，哼！” 她缓了两秒坚强道：“但是3个月之内我们还是能生产出一些搪瓷碗交货的，所以想收货的人，现在就来交定金。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合同上的一句话，发货时间以交付定金时间为准，谁先交了定金，我们就先给谁发货。 “自合同签订之日起，7天之内不交定金的，默认取消合同，需要交违约金。” “什么？”程惠话音落，立刻有人惊呼：“以前不都是离开之前交定金就可以吗？一个月时间！” “那个只是默认的，具体不一定，先生，您的签证有一个月时间吗？还有几天？”程惠问道。 这人立刻不吱声了，他还有5天时间就到期了，所以7天什么的，其实也无所谓。 但是有人不干了，久田推开人群走了过来：“我的签证还有15天！我要求按照原来的合同离开之前交定金！7天时间太短了！” 他调动了那么多同胞签下了60多亿的订单！这些钱都是额外支出的，不是他们本来要买的东西的。 而本来要买的东西也不能不买，家里还等米下锅呢，这60多亿就得他们现从国内调，需要时间。 “你们改合同也不提前说一声....” “久田先生！”程惠红着眼睛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你昨天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们只是帮忙代购，签小单！结果那3600多万张桌子是怎么回事？ “这天下哪个家具厂能在3个月之内做出3600多万张桌子？1亿4400万张椅子？100多万个厨柜？” 她气喘如牛：“你就是故意害我们！” “哇~~~”人群里响起惊呼。 这也太狠了！ 这真的是一辈子都做不完！ 签家具订单的人也稳赚了！ 而且，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虽然给他们机会，他们也签，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么做很不要脸。 众人顿时把久田骂了。 久田无所谓，理直气壮地看着程惠：“我也是按照合同办事，每个厨柜订单也没有超过1000，每个家具订单也没有超过5万。” “那我也是按照合同办事，7天之内交定金，也是写在合同里的，你不同意，可以取消合同。”程惠道。 取消合同，就等于放弃了巨额违约金，那怎么行？ 久田想了想，不刺激她了，转身给国内打电话去了。 他们有钱！一千来个厂家还凑不出30亿的定金？小意思而已！ 现在他们给她30亿，过几个月，他们连本带利都得给他吐出来！ 她走了，程惠像泄了气一样塌下肩膀：“好了，3个月之内我们多多少少也能正常做出一些家具交付的，想早拿到货的人可以来我这交定金了。” 同时，大门外也进来一些自己人，有银行的人，也有江明的人。 对方交的定金不可能是现金，他们没有那么多现金，大多都是支票，或者境外转账。 转账程惠就不管了，她就是来提醒一下这些人，合同改了，别忘了7天之内交钱。 支票的话，她也分不出真假，得有专业人员。 想必这些人不敢用假支票，用了假的她就有理由不发货，他们就赚不到钱了。 她要了酒店最大的会议室，往里一坐，立刻就有人排队交钱了。 正经商人还是很多的，关键是前两天程惠也没爆单，他们没想到这出。 程惠坐了一会儿，就去了隔壁，几十个家具商已经等在了那里。 第386章 屁股还大 家具在第二期展出，还有三天时间，该来的家具商基本都来了。 不多，只有几十个，但是程惠觉得差不多够用了。 她还特地邀请了十几个有实力的“杂货商”，让他们来开会。 家具商倒是猜到她要开什么会，只是十几个杂货商有些一头雾水，有人跟其他人嘀嘀咕咕，有人因为语言不通，嘀咕都没人嘀咕。 程惠和江明带着人走进来，屋里一静。 程惠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尽量正常地对所有人说了这个会的主题。 “之前我跟几个家具商人做了初步约定，替定厨柜的买家出安装费，安装费也不是现金，而是一套价值1980的梳妆台.....” 她身后的人立刻开始发小册子，只有十几本，她这几天没空多画，传阅着看吧，看不过瘾、意犹未尽才是好东西。 果然，新来的家具商虽然已经从同行嘴里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当他们看到梳妆台，也心动了，也觉得这买卖做得值！ 再说，什么800的安装费啊？简直狮子大开口！ 其实有些地方二三百也可以，但是现在程惠能出800，他们就更占便宜了。 “跟你们说实话，等你们秋交会的时候拿着安装单子来找我退钱的时候，我肯定退不了，钱早花完了，甚至还不够赔的... “所以只能赔你们另一套梳妆台，有人有意见吗？有意见现在就可以取消合同了。”程惠道。 台下响起哄笑声，为她的“诚实”。 嗯，这女孩年纪不大，不是久经商场的人，还保留着纯真的优良品德，不错。 至于取消合同，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人就指着这个赚钱呢，有些人却是来晚了，根本没签到合同，急得抓耳挠腮。 “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约定，你们打算遵守吗？不打算遵守的话正好，梳妆台我也不用做了，正好我没空。”程惠道。 “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口头约定也是有法律效力的！”久田喊道。 他身旁是十几个同伴，跟他一起起哄。 “而且我们要确定一件事，定梳妆台，我们也是要提前交490美金的，如果到时候你不能按时交货，是不是也要赔我们违约金？”久田喊道。 程惠的表情瞬间不好看了，脸憋得通红，江明脸色同样不好看，拉着她小声嘀咕。 几分钟之后，江明沉重地表示：他们愿意履行承诺，口头约定有效，梳妆台如果不能按时交货，也赔钱。 屋里顿时响起欢呼，几乎都是久田他们的声音。 因为程惠设置了1000单的上限，其他人拉不到这么团结的同伴，没捡到“大便宜”，签单的都是正经想做厨柜生意的人。 而久田最终拉拢了1000多人，签了108万套厨柜，3600多万张桌椅板凳。 程惠冷笑一声：“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么多定金，你们交得起吗？交不起，也是空欢喜一场！闹了场笑话！” 久田受不了激，立刻拍桌子道：“你瞧不起谁？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穷？” “没说您，请不要对号入座，我只是瞧不起心黑又没钱的人，小丑。”最后两个字她用中文说的。 但是久田旁边有翻译。 一群人顿时怒了，都拍桌子指责程惠。 程惠站起来跟他们硬刚：“我就说你们心黑怎么了？才1亿人口就买1亿4000多万张椅子，你们屁股大吗？一个人坐俩？你们就是坏！” 她用英语骂的。 人群里顿时响起笑声，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给她鼓掌起哄。 “ms程说的对！” “某些人就是坏！” “屁股还大！” 久田就要冲过去跟程惠动手，但是同伴死死按住了他：“她故意的！就是想激怒你！到时候你打了她，没准他们就找理由把我们驱逐出境，交不了定金，合同就取消了！” 久田瞬间冷静了，朝程惠冷笑道：“雕虫小技！你们就等着赔钱吧！” 他立刻带人出去了，催着国内调钱过来，把合同做实。 程惠似乎计策被揭穿，失望地塌下肩，对其他家具商道：“好了，去掉他们这108万个坑人的厨柜，正常厨柜签了22万单，你们看一下分配。” 工作人员立刻一人分了几张纸，上面是打印的世界地图，小国家以国为单位，大国家以州省为单位，每个区域上面标注了订购厨柜的套数。 有的地区人多订购了几万套，有的地区订购了几千套，还有的地区只有几百套。 “你们可以选择自己附近的区域了，选了哪里，我们就签相应的有偿安装合同。”程惠道：“签了合同，我们给对方发货的时候，就会告诉他们你们的联系方式，让他们知道找谁安装。 “同时也给你们一份他们的联系方式，你们也要试着沟通，省得落下谁造成损失。” 众人一看，这主意好啊！清晰明了，一目了然，省了他们很多事！ 那些没买到厨柜的家具商心里也有底了，这些最后肯定也会落到他们手里，实际都是给他们买的，他们只是需要多花一点钱。 不过总是有得赚。 厨柜可能需要花高价收，但是只要接了安装合同，梳妆台他们就稳赚了。 江明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些纸，也终于知道她昨天晚上要合同是为了什么了。 程惠掩嘴打了个哈欠，小声道：“忙一宿。”说完擦掉眼角挤出的泪。 江明立刻道：“辛苦了！” 其他人听不懂，还以为程惠委屈哭了！ 他们同情了一秒钟，就吵了起来，开始挣抢地盘。 有些商人是同一个地区的，这就存在竞争了。 程惠听了一会儿就敲敲桌子：“我劝大家冷静一下，别变成我现在这个局面，3个月时间，你们算算自己能安装多少套，安不完是要赔钱的，这个钱我可不出。” 众人顿时哑火了。 没有几个办事效率像中国人一样快的了，最后他们算来算去，几个商人加起来，都有完不成安装任务的区域。 这个时候，就需要十几个杂货商上场了。 程惠对他们道：“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兴趣，一人成立一个安装队，专门帮我给顾客安装厨柜，酬劳也是800美金一个，不是现金，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在广交会里任选，这个钱我替你们出了！” “什么？”十几个杂货商激动地都站了起来。 有种不花钱就逛超市随便拿的感觉！太爽了！ 第387章 他们哪见识过这个啊? 江明顿时跟外商们一样激动，不过他是急的。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他小声道。 程惠替他们出800美金安装费？那这就是实打实往外拿钱了吧？拿的不是钱也是能赚这么多美金的东西！ 他们亏了！ 程惠发现他不怎么会做生意。 好吧，实际是不怎么会套路。 “领导，他们选800美金的东西，也是售价800，成本价现在就可以再提一提，翻个一倍两倍的，我们损失就小了。”程惠道： “而且，他们要买的东西我真替他们出钱，不过我出的是人民币，成本价。” 江明拼命算账，这么干他到底亏没亏？好像没亏，还赚了？但是赚得是程惠出的人民币？ 她哪来的钱？她赚得钱也是公家的，得全部上交啊！ “领导，这些厨柜我们必须保证交货之后3个月之内安装完毕，不然根本赚不到后面670美元的梳妆台钱，所以前面搭100美金的货物，也是可以的。”程惠道。 “哦哦，这样。”江明点头，这样他就听懂了。 “另外，今年后面的成交量肯定不好。”程惠道：“我都把他们的钱袋掏空了，很多原定买茶叶、粮食、丝绸的人，都把钱花在我这了，他们没钱买其他的了，我得给他们拉点生意。” 江明.....差点忘了这茬！ 虽然参加广交会的人还没有到齐，陆陆续续还会来，但是真想抢大单的人，现在都到了。 后面再来的，都是来逛的，随便买点的，大宗交易都在前面。 现在他们的口袋都被程惠掏空了！ 特别是久田他们，本来他们整个国家都是大客户，现在集体被掏空！好在他们也没想放弃其他生意的样子，回去要钱了。 说道久田，久田就带着人回来了，春风满面的。 上面已经给了他准确答复，夸他干得漂亮！告诉他七天之内钱肯定到账。 30亿定金对他们来说真不多。 程惠见到他们回来，也不给他开口气人的机会，直接把他们国家的地图递给他。 “108万套厨柜，你们自己研究怎么安装吧。”程惠道：“安不完要赔400美金，估计这个对你们无效，但是秋交会上没有安装订单，我可不发梳妆台，到时候你们违约，490的定金我可不退。” “你！这条合同里没有！”久田气道。 “有，你们仔细看，在合同缝里。”程惠道。 久田.....他生气地从包里扒拉出合同，缝缝里还真有这句话！ 无耻！ 不过同伴又提醒他了：不就是安装回执单吗？他们随便写个不就完了！到时候她就得给他们发2套梳妆台，没货就得赔钱！ 而且这还是在她完成108万套厨柜发给他们的情况下！ 怎么可能嘛？ “到时候如果你厨柜没有正常发货，3个月之内一套梳妆台你也得正常发货！不然也得赔钱！”久田道。 “可以。”程惠道。 这样久田就放心了。 他坐下，看到众人在激烈地讨论什么，都没空鄙视他们，他立刻询问怎么回事。 得知程惠要用800美金的东西替代安装费，他的心又活了！ 他也想要！ 梳妆台他也要，但是不耽误他找杂货商接安装任务！ 这边他交108万套梳妆台的定金，到时候她就得赔他这么多钱！ 这边他再找杂货商说是接了108万套安装任务，她就得给他108万乘以800美金的安装费！ 应该可以同时进行吧？她不会反应过来吧？ 久田顿时和同伴又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 回来的都是生面孔。 “ms程，我是杂货商，我想接安装任务，我接1万单，可以吗？” “只要你有本事，当然可以。”程惠道：“不过安装不了，400美金你自己赔，我们要签合同。” “好的好的！我喜欢签合同！”签了合同，她就得真给他800美金的安装费了！妥了！ 一人可以接1万单，这事儿好像还没上限，久田怕她后悔，顿时组织了十几个人，签了108万套厨柜的安装任务。 一套800美金，这就是8亿6400万美金。 他们得吐出这么多安装费？ 江明额头冒汗了，虽然程惠刚才跟他说得很明白了，但是这么多东西，他们也得实实在在地拿出去，心疼！ 久田几个拿着合同乐得嘎嘎嘎。 其他人看了又气又恨，他们知道久田他们就想纯骗钱了，但是他们不行，他们得考虑清楚自己的能力，能干多少活接多少单，不然400美金一单他们就赔了。 程惠敲敲桌子，打断久田几个的怪笑：“众位，你们再仔细看看合同，我确实承诺出800美金的物品当安装费，但是这次你们只能拿走一半，剩下一半秋交会再来拿，而且秋交会如果没有安装完成的订单，你们也得赔我400美金。” 久田笑道：“合理合理。” 他不是没看合同，确实有这条，没毛病。一块都给他那是傻子。 “还有这行小字，看清楚了吗？”程惠念给众人听：“800美金以代金券的形式发放，一张100，今年春交会用400，秋交会用400。过期作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消费满300才能用1张代金券。” 也就是说，他们得花将近26亿，才能消耗完这8亿代金券。 代金券的套路，现在人哪见识过啊，今天就给他们见识见识！ 久田的表情顿时僵了。 江明长舒口气靠在椅背上，就是说，小程从来不吃亏！ 这哪是花出去8亿啊？这是拉回来26亿！ 不行，就算她今年完不成这么多订单，给国家赔钱了，她秋交会也得来！ 他给她个组委会会长当当！ 第388章 以退为进 久田一边看合同，一边瞪程惠。 “还有没有其他条件了？”他生气地问道。 “没有了，就这些。”程惠道：“当然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放下合同，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这108万的厨柜你们自己想办法安，我就不出安装费了，安好了回来管我要梳妆台，安不好，就算了。” 以退为进！ 久田顿时不干了。 代金券怎么了？代金券也是钱！也是实实在在能当100块钱用的！ 加起来就是8亿6400万，而且是美金！ 她要损失这么多美金了，她当然希望他放弃。 他偏不。 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吧，反正花了钱也是得到东西了，最后还能便宜8亿多！从来没有过的巨大优惠！ “哼。”他把合同仔细收好：“什么时候能把代金券发到我们手里？” “当然是按照交定金的顺序，谁先交定金，就先发给谁。”程惠道。 这里面也有学问的，如果是7天之后代金券才到手，那第二期都开4天了！马上要结束了！好东西都卖完了！用代金券买破烂吗？ 所以还是尽量早把代金券拿到手，就得3天之内，在第二期开始之前交定金！ 久田带着人脚步匆匆地走了，又去打电话了。 程惠又回头看着剩下的家具商和杂货商。 被她选中的杂货商，都是大客户，去年签单过千万美金，有实力的。 这种人不管是回去自己组建安装队，还是外包出去，都靠谱。 不靠谱跟她也没关系，他们自己赔钱。 “ms程，我接5000套安装订单，我要怎么才能拿到代金券？”一个杂货商问道。 他刚来，没有买任何物品，烤箱、搪瓷碗什么的，就没有定金需要交。 程惠朝他一笑：“那您随便在我这定点东西就行，1000起定，交了定金，立刻全额给您代金券，嗯，明天上午来拿。” 还没印出来呢！现在去安排，怎么也得明天了。 “好的好的。”杂货商很高兴，程惠之前卖那几个产品，他都挺喜欢的！正后悔来晚了，要找人匀呢，没想到程惠就给他开了个小口子。 1000起定...是1000以下不接，可没说1000以上不接！ “那个，我想定.....”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他的心里目标，说出来怕挨打，不说又痛失一亿！怎么办？ 程惠打断他：“您要买什么，买多少，是商业机密吧？我们去隔壁房间单独谈吧。” 她也不喜欢当面谈，容易露馅。 “好好好！”杂货商高兴坏了，很满意程惠的“温柔体贴”。 程惠离开之前叫走了江明：“领导，快去做代金券，就用银行的练功券，再盖上我们的专用章，按照编号登记造册，再给他们每个人做个代码，印在练功券上，省得他们假冒、花超了.... “不可交易，不可转让，过期作废。” 她又说了几个细节，江明拿出小本子一一记录，连连点头！ 这脑袋，真不是人长的！ ...... 到了隔壁小房间，杂货商立刻道：“我想定1万台烤箱，10万个搪瓷碗，我现在就交钱，是不是能最早发货？我不是想让你赔违约金，我是真的想卖这些产品，它们真的棒极了！” 程惠难得露出个笑脸：“您真有眼光，反正债多了不愁，我已经签了40万台烤箱、4000多万个搪瓷碗了，多您这点也不差什么.... “如果您现在就交定金的话，我不敢保证您能第一个收到货，但是您肯定能收到货。” 杂货商舒口气：“好的，成交，我这就交钱！” 当然是得在合同签完之后。 这个快，房间里早就准备好了几种合同，杂货商仔仔细细看完签好，立刻交支票给程惠旁边的银行工作人员。 然后下一个。 门外已经自觉排起了长队，十几个杂货商最积极，都排在前面。 有人像第一个一样，正常买东西，交定金，接了几千个安装任务。 有人不想买程惠卖的那几样东西，那也得硬着头皮签了1000个搪瓷碗才能接安装任务，得到代金券。 还有人心思就不怎么正了，狮子大开口！又咬了程惠一口，签了几万个搪瓷碗，几万个烤箱，几万套桌椅板凳，每种产品都怼到上限，才满意地离开。 遇到这样的，程惠就哭唧唧、骂咧咧，非得让他当面交了支票才不情不愿地跟他签了合同。 杂货商之后是家具商。 因为有先交定金先得到代金券的规定，本来还想拖一拖的人，不得不赶紧交了定金。 有的家具商想少定几个梳妆台，换成代金券，程惠当然不干，那她才是亏了。 她还想卖梳妆台呢。 “说好的一比一，我卖出去一套厨柜，你们就定一套梳妆台，就算我做不完，我赔钱，最多只赔你们交的490美金，现在却让我赔800？不干！”程惠道。 但是800美金的代金券太香了！ 有人不在乎买300才能用100，本来他们就要买很多，原来要花300万，现在有了代金券只需要花200万，不香吗？ 至于那100万要干的活，他们回头压缩一下，20万也能干了，又赚80万！ 他们软磨硬泡，非得要。 程惠不得不开口：“合同是坚决不能改的，是你们说的口头协议也有法律效益，逼着我赔钱，现在还想逼着我赔更多？太过分了！但是...” “谁让我们实在太缺钱了。”程惠叹口气道：“你们用油漆换代金券吧，这么多订单，我多少得做一些出来，都是用的进口材料，现在也不够了...”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直接说道她需要的东西。 各种油料、树脂、颜料、稀释剂、辅料。 不只是家具油漆需要的，搪瓷碗需要的，也在这里面。 而且她给的价格很丰厚，对方买入价200的东西，她就给800！也让对方有得赚，赚大了。 一众家具商欣然同意！纷纷用原材料换了大量的代金券。 程惠估摸着自己需要的量，最后撒出去1亿代金券。 这回江明知道之后没有着急，反而长松口气，原材料的问题人家也自己解决了！他怎么好意思生气？ 而且这么多东西，他们找外贸部的人出去买，可就不是这个价了，甚至未必买得到，很多东西对他们是外交封锁的，不许出口给他们。 但是刚刚的家具商来自世界各地，总有些国家不封锁他们，程惠顺利买到了东西。 她还把消息撒了出去，可以用这些东西换代金券，顿时来找她的人就更多了。 第389章 锁定 现在的广交会只出口不进口，程惠现在用东西换代金券，还给足了利润空间，就等于给了这些外商另一个赚钱的机会。 今年来了一万多名外商，不管是不是做油漆、颜料生意的，他们拐几个弯总能认识做这些生意的人！ 那就啥也别说了，先把代金券搞到手再说！ 反正发货时间是10天之内，他们这边打个电话，那边朋友就发货了。 程惠又撒出去2亿美金的代金券。 江明还不着急，他开窍了，他正在联系自己人给商品涨价呢！ 不能一下子涨30%，那太明显了.....但是只涨热门商品，涨个10%，15%，可以吧？这样多少能勾回一些损失。 而且，撒出去3亿的代金券，就是锁定了9亿的销售额！ 他们必须得买，不买也得买！不然100块钱代金券过期作废，就砸手里了！ 江明的脚下就跟安了弹簧似的，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贼有劲儿！ 后面二期还没开始呢，就锁定了9亿的销售额！ 不不不，还有久田那边的8亿多代金券，26亿的销售额呢！ 今年广交会，成交额能破百亿？ 他脚步一顿，去年还不到20亿.....今年真是来了一个大跨越啊！ 三天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交齐了定金，所有人都拿到了代金券。 后面两天江明被她启发，在她原材料收足之后，他趁机开始收其他国家需要，而他们自己又不容易买到的东西了。 程惠已经上了去京城的飞机，她就不留下看他们骂娘了。 等这些外商发现产品大涨价的时候，肯定会骂的。 但是这就不关她的事了，她的定金已经到手了，剩下那部分，等对方收货之后再付。 付不出来也没关系，可以打官司。 肯定赢。 赢不了也没关系，这一半的定金，就足够覆盖成本，赚翻了。 “这就走了，我都有点舍不得了。”高枝坐在她旁边道：“我还想等最后结果公布出来，今年到底哪个厂第一，赚得外汇最多呢。” 从羊城出发去京城的飞机，人就不多了，高枝和其他人都得到了一张飞机票。 不大的飞机，一半都是她的人。 孙标立刻回头，得意道：“那还用等他们公布？肯定是我们家具厂！” “就是，肯定是我们家具厂！哈哈哈哈！”十几个家具厂的人都大笑起来。 过去他们闲的发慌，后来忙得脚打后脑勺，现在终于忙完了.....不对，其实事情才刚刚开始。 这么多家具如果真做不出来，那可真笑不出来了。 孙标第一个不笑了，其他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显得有些神经。 但是程惠已经习惯了，他们最近都这样。 高巧也习惯了，她兴奋道：“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去京城！还是坐飞机去！嫂子，我要留在京城的新厂！” 程惠一笑：“可以。” 高巧刚要欢呼，就看见高枝挽着程惠的胳膊道：“嫂子，我要留在你身边！你在哪我在哪！我帮你照顾佩琪！” 程惠笑得更好看了。 高巧..... 刘娣正抱着孩子，看着她们笑。 程惠倒是想起来问道她：“你什么打算？是去京城新厂，还是留在哈市的老厂？” 刘娣家都是哈市的，有些人离不开家。 “我，我去新厂！”刘娣只犹豫了一下就道。 “很好。”程惠笑道：“那就不通知你爸妈了，我直接给你办手续。” 刘娣看了她一眼，一愣，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低头的时候，眼底有些红。 小程还记得她家那点事儿呢，还为她着想。 刘娣，看她的名字吧，就知道她家多么重男轻女，她妈生了七八个女孩之后才生了个儿子，刹住车。 他父母对女孩们也很看重，每个都想死死地攥在手里，给他们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提供资源。 等女孩们都出嫁了，家里粮食没了，几个女儿凑一凑，家里没钱花了，几个女儿凑一凑，儿子想买自行车了，几个女儿凑一凑，儿子结婚要彩礼了，几个女儿凑一凑。 以后，儿子要买房了，儿子要买车了，儿子要换房了，儿子要换车了，儿子要.....反正都是几个女儿凑一凑！ 程惠上辈子一直跟刘娣有联系，知道她一直过得很辛苦。 当年她也是最后一批才离开的知青点，也是考上了大学，不过是个大专。 当上大专也不错，毕业之后分配了一个工作，工资起点高。 但是刘娣并没有过上好日子，因为最有本事，付出当然也最多。 每次“凑一凑”都少不了她，给少了全家都没好脸色，不是哭就是嚎，骂她白眼狼，父母辛辛苦苦把她供成大学生，她转眼不认爹娘..... 搅合得刘娣夫妻感情不和，最后虽然没离婚，但是几十年后，那个曾经一脸温柔和善的女人，变成了一脸苦相，一看就不幸福。 刚才刘娣要说不去，程惠都得劝一劝。 不过现在她要去京城了，也未必躲得开那家人。 到时候再看吧。 她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 程惠眼睛一抬，就看到了齐安国，正在前面几排回头看她。 看到她的视线，齐安国一笑，站了起来：“程厂长，听说京城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接风宴。” “是吗？齐主任消息灵通，我一点都不知道。”她惊讶道。 齐安国一笑：“我还听说，几个工厂都空出了厂长的位置，等着你去。” 程惠一笑：“是等着我跳吧？别人家的厂长可不好当，我才不去。” 齐安国一愣，不是意外她的回答，而是意外她直接把心思告诉他。 这是，也想跟他合作吧？ 他笑道：“那程厂长的新厂想建在哪里？你觉得东城怎么样？” “我觉得，哪都不行，郑女士会找我的麻烦。”她说道。 齐安国顿时皱眉，郑曼如到底是挡了他的仕途了！ 第390章 根本没时间讲价! “这个，不是都已经翻篇了？”齐安国道：“她知道之前误会你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误会了！” 程惠笑笑：“这样最好，不过新厂的事儿不急，等三个月之后再说，到时候也看看其他领导们的意见，毕竟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现在建新电器厂、新家具厂、新搪瓷厂，都来不及了！ 没等厂房建好呢，3个月就过去了，所以这次只能征用别的厂。 但是等3个月之后，程惠总得有自己的厂，搪瓷厂就算了，她不喜欢，没什么技术含量，以后还会被淘汰。 电器厂和家具厂，好歹得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 而新厂建在哪里，归哪个领导直属，哪个领导脸上就有光啊。 所以这事儿，真不是程惠自己能说了算的，他们得争一争。 齐安国道：“你的意见也很重要。” 程惠现在已经举足轻重了，她如果说我就要在哪建厂，肯定好使！ 程惠顿时一脸犹豫道：“郑女士，真的挺可怕的，我想尽量避开。” 齐安国......所以，因为郑曼如，他反而最先出局了？ 小佩琪突然吭哧两声，程惠顿时借口照看孩子，不跟他说话了。 她把佩琪抱过来，亲自给她换尿布。 齐安国还站着，跟她隔得也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排，他看清了小佩琪的模样。 白白净净很可爱，小眼睛圆溜溜黑黝黝，看着就机灵。 而且，有点眼熟的感觉。 跟谁家孩子挺像？又想不起来，对不上号。 可能长得好看的孩子都一个模样吧！ 程惠一开始不想让他看清佩琪的模样，但是齐安国总往跟前凑，她就不能故意躲着了。 他心思敏锐，躲着反而让他发现不正常，不如正常一点让他看见。 反正早晚是要相认的！ 齐家这么大的靠山，扳又扳不倒，只能靠过去了！ 现在让他看见也不怕，过去照相技术不发达，齐安国小婴儿的时候有没有照片还不知道呢。 所以虽然小佩琪长得像高远，高远又长得像齐安国，齐安国也想不到这孩子眼熟是因为他自己！ 现在齐安国看着小佩琪，不自觉笑起来，夸道：“这孩子真机灵，真可爱，也省心，没怎么听见她哭闹。” “是呢，随我。”程惠道：“我小时候就这么乖。” 空姐过来说飞机要起飞了，齐安国不得不坐下了。 飞机直冲云霄。 第二期的广交会也正式开启，大批外商蜂拥进入会场，比往年都多、都积极！ 他们知道好东西都是限量的，这些有经验的商家才不会像程惠一样出那么大篓子，竟然签爆单了。 这些人多一单都不会签的，先到先得，就得抢。 门口最近的就是一家大豆展位，跑过去的商人举着一大把代金券喊道：“我要1000吨大豆！” “好的，今年大豆涨价了，5美元一蒲式耳了。”卖豆子的人说着他仅会的几句英语之一。 而且受了程惠的启发，江明让人把常用的几句话直接写出来贴展位上。 外商一个急刹车，顿时不干了：“去年秋交会的时候才3块多一蒲式耳！现在竟然5美金了？你们怎么不去抢？” 工作人员听不懂，一脸茫然，重复刚才那句话：“今年大豆涨价了...” 其实涨没涨价他也不知道，国内粮食价格一直很稳定，但是领导让他们这么说，他们就这么说。 另一个外商超过之前那个，直接道：“我要2000吨！” 他知道，今年大豆确实涨价了，他们本国已经超过5美元一蒲式耳了，所以现在5美元买到，虽然比他心理预期高了，但是也有的赚。 因为以他多年做粮食买卖的经验，大豆价格还得飙升！他在手里放几个月，还有得赚。 要是程惠在这里，肯定要高看他一眼，因为他的预估完全正确。 73年全球因为各种原因，出现了粮食危机，上半年还好，下半年某地打仗之后，粮价就真飙升了，平均翻了一倍。 大豆翻了将近4倍，从3.31美元一蒲式耳涨到了12.9美元。 一蒲式耳大豆等于27.216公斤。 现在算年初，还没这么高，本来组委会的定价是4美元一蒲式耳，代金券的事情一出，又涨到了5美元。 没想到也卖出去了。 这个外商之前在程惠那买过东西，还是好几样，已经习惯了自助下单模式..... 他直接拿过合同填上了数字，签上了名字，然后递给展台里的人，让他签字。 卖大豆的一个农场场长哪经历过这个？ 他昨天半夜刚到地方，程惠的故事刚听到她堵门口强迫外商买桌子，后面还没听说呢。 所以不知道今年的外商怎么这么好说话？连价都不讲了？一副怕他跑了的样子火急火燎地签单？ 他也怕对方跑了，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外商拿着属于他的那份合同问道：“去哪交定金？” 又是被程惠训练出来的.....以为早交定金早发货！ 这句话农场场长也听不懂，好在江明一直在不远处观察这些外商呢，怕他们闹。 结果发现第一个知道涨价的人会大喊，第二个知道涨价的人反而会很快签单。 而且不讲价！ 交钱交得还痛快！ 哼，就得有人给他们立立规矩！ 江明心里得意，脸上却友好地过来，给外商指了交定金的地方，还告诉他，先交钱先发货。 这人立刻捏着代金券交钱去了。 他不光要买大豆，忙完这个还要买其他粮食呢！不快点手里的代金券就花不出去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各个展位。 虽然几乎每个展位都能听见外商们的不满声，嫌弃今年东西涨价了！但是下单的人络绎不绝，而且比往年都痛快！ 根本没时间讲价！迅速买买买！只想快点把代金券花在有用的地方！ 等代金券到手，他们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钱，还是不得不花出去的钱！ 花出去才是钱，不然都是纸！ 好东西就那么点，他们不买，别人就买了！到时候他们只能捏着代金券买他们不需要的东西了！ 不买还不行，过期作废！ 他们只能捏着鼻子买买买！ 而那些来晚了没跟程惠兑换代金券的人，只能比他们更积极地买买买！才能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根本不给一点点讲价骂娘的时间，不然好东西都卖光了。 江明笑眯眯地看着，心终于落地了。 程惠也落地了。 出口处，有人举着大牌子接她。 “威风家具厂厂长程惠”。 因为这次家具卖得最好，威风家具厂的名头倒是超过了华强电器厂。 让程惠意外的是举着牌子的人。 第391章 她不会还以为自己很威风吧 举着大牌子迎接她的人，竟然是她二哥程凯。 程惠看着朝她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带着点谄媚的年轻人，顿时心情复杂。 他们有几十年没见了，她都要以为忘记他的模样了，没想到还能再见。 程凯长得跟程睿很像，两人都很帅，不过气质不同，程睿是斯文俊秀书生气，程凯是阳光灿烂，带着点痞气，更招小姑娘喜欢。 现在他旁边站着的20来岁的小姑娘就不时瞄他一眼，眼里都是小星星，肉眼可见的心动。 “大妹！”程凯看见程惠，也是愣了一下才敢认人。 眼前的程惠，和他记忆中的程惠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觉得不但妹妹身上的气势变了，就连五官都变了，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好看！ 至于气质，就别提了，根本不是一个人！ 要不是她抱着孩子，被人众星捧月地走出来，五官又实在像，他真不敢认。 过往种种如烟一样在程惠眼前消散，她带着淡淡的微笑走过去：“二哥。” 上辈子虽然两人已经到相看两厌、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是这辈子还没有，两人只是因为性格原因从小不怎么亲近。 她现在要是直接给他甩脸子，别人只会当她莫名其妙，得势了就不认家人。 程凯听见她的话，笑容顿时更大：“累了吧，走，跟我回家！不对，我是奉我们厂长之命来接你去厂里的，他们都在厂里等着你呢，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庆功宴，等你过去开饭呢！” 程惠笑笑，以她这么大“功劳”，家具厂的厂长竟然不亲自来接.....而是派了个小职员来，这也是一种表态了。 “对了，你怎么成家具厂的人了？哪个家具厂？”程惠问道。 她记得现在程凯不是在家具厂工作。 “托你的福，昨天刚调过来的，还涨了工资！现在主要负责我们第三家具厂跟你对接的工作。”程凯笑容灿烂道。 程惠点点头，并没有跟他走，而是看了一圈周围接机的人。 没有其他人来接她吗？这可就有点过分了。 没有上下一心，她还真完不成那么多订单！ 突然，门口匆匆跑过来一个30多岁的男人，看到程惠松口气：“您好，程厂长！我是段立，江领导秘书，他派我来接您，半路车胎坏了耽搁了一下！” 程惠点点头，这个还行。 “我的办事处安排好了吗？人员安排好了吗？我的住处安排好了吗？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她一连串地问道。 “都安排好了！”段立立刻道：“我先带您去您的宿舍，再带您去办事处？ “人员都在那里等您，见完他们您是想召集京城的家具厂、电器厂、搪瓷厂厂长过去开会还是您亲自去见他们，您说了算。领导刚刚打了电话，说他过两天就回来，亲自跟您一起协调工作。” 程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程凯举着牌子道：“那我...” “你回去跟你们厂长说，让他带着副厂长一个小时之后去...”程惠看着段立。 段立立刻报了地址。 “去那里开会。”程惠说完跟齐安国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段立走了。 出门上了一辆小汽车。 而她那些自己人，也有两辆面包车拉走。 程凯跟到门口又挤不进去，转眼间人就走了个干净。 他顿时皱眉。 妹妹确实变了，不是过去那个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老实妹妹了。 “这就是你妹妹吗？好大的架子！”乔静撇嘴道：“竟然让我爸爸带着所有副厂长去找她开会！她以为她是谁！ “她闯了那么大祸，她不会还以为自己很威风吧？” 她是第三家具厂厂长的女儿。 昨天一见新转来的程凯，小鹿就有点乱撞，所以今天这个“苦差事”没人愿意来，她就跟来了。 没想到程凯的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多亏是他妹妹！ 就是，那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样子，好讨厌！ 程惠确实有点目中无人，因为对方眼里也没她！她自然也不会给别人好脸。 她也没空挨个去求他们，求他们好好给她干活！ 外汇又不是给她赚的！ 程凯看了乔静一眼，冷冷道：“是不是闯祸还不一定呢，反正她给国家签来了几十亿美金的订单！做不完是别人的事。” “你！”乔晶生气地看着他。 程凯已经举着牌子去挤公交车了。 乔晶跺跺脚追了上去。 程惠到了上面给她安排的宿舍，是个三室一厅的单元家属楼。 100多平，位置很好，二环内，房子也很新，是某个部门的单位房。 这么大格局，得是个大领导才能分配的。 现在给她住了。 当然目前只是借住。 她要是能按时完成订单，这房子没准她就能一直住下去。 要是完不成.....估计只能回哈市住她的大别墅了。 不给住？写了她的名字的！ 收回去？那她也没办法了。 高枝和高巧是住惯了大别墅的...现在一下子住个三室一厅，两个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都是不满！ 她嫂子没卖这么多外汇的时候就住大别墅了，现在反而住得不如之前了？ 这么大个京城还能没个别墅？ 至于程惠能不能按时完成订单，她们两个有迷之自信！ 段立看着两人的表情，忐忑地看着程惠：“如果哪里不满意的话，我再去跟领导说。” “不用。”程惠可不是两个乡下来得小丫头，她知道京城的房子有多难得，这标准就不低了。 而且屋里已经是简单装修过的，还有淡淡的居住痕迹，不过家具都是全新的。 说明是别人给她空出来的。 “很好了，你们放下行李，我们去办事处看看。”程惠问道：“我这些工人，有地方住吗？” 第392章 你们今年怎么没去参加广交会? “有！办事处后面有个空房子，我已经带人收拾了出来，直接当宿舍，只是条件有限艰苦，都是八人间。”段立道。 程惠满意地点点头，八人间就不错了，而且办事处还有多余的房子当宿舍，说明地方不小。 刚刚她听了位置，在二环内、长安大街边上，位置也是相当好了。 “走，去看看。”她说道。 一行人又坐上车，去了办事处，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汽车拐进这一片区域，程惠就发现了不同，这里以前像是一片高档住宅区，房子都是欧式建筑，什么风格的都有，独门独院的别墅居多，偶尔有几栋三四层的单元楼。 京城太大了，她以前天天上学，也没时间闲逛，还真没来过这片区域。 但是她知道几十年后这些房子肯定都不在了，变成了商业区，寸土寸金！写字楼按小时收费那种。 汽车拐进一条小路，停在了一扇漆黑的大铁门前，院墙也是铁栏杆的，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别墅，很大，每一层都有十几扇大窗户。 风格也有些偏正式，不像居家住宅，倒像是以前盖得办公楼。 段立下车，掏出一大把钥匙，打开大铁门，回头问道程惠：“程厂长，您知道这里吗？” 程惠一愣：“这是很有名的地方吗？抱歉，我有些孤陋寡闻了。” 段立眼神立刻有些复杂道：“这是，曾经的孟氏商会，后面是孟公馆。” “嗯？”程惠疑惑了一下，下一秒就瞪大眼：“孟氏商会？我外祖家的孟氏商会吗？” “是的。”段立道。 程惠......“领导有心了。” 据说她外祖家祖上很牛，几百年前出过二品大员，后来世代当官，再后来又开始经商。 最后眼光又非常毒辣，提前十来年预料到局势不利，全家移民海外了，只留下了一些旁支和他们兄妹几个。 房子当然也留下了，但是肯定不会空着，都被征用了。 她看了看大门，上面还有悬挂牌子的痕迹，但是牌子已经没了。 “以前这里是个革委会办事处，现在他们搬走了，以后她就归您使用了。”段立道。 “哦。”程惠问道：“是归电器厂了还是家具厂了？” “这个您说了算，有空我就跟您去办手续。” “那就，落到家具厂名下吧。”程惠道。 家具厂人少....她以后也不打算多招人，还是这种皮包工厂的模式。 人少事儿就少，她一个人就说了算了。 她走了进去，发现红砖办公楼有些年头了，上面的砖都有些掉落了，甚至连瓦片都不齐全，墙上也爬满了爬山虎，一股荒废的味道。 走进里面看一看，发现里面被改造过了，已经没有几十年前甚至一百多年前初建时候的建筑风格了，而是按照现在的审美改的。 中间一条大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普普通通。 “等我们厂有钱了，能推倒重新建吗？”程惠问道。 都这样了，实在没什么保留古建筑的必要了。 而且，真留着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等开放之后，80年代，就开始归还各种东西了。 曾经被没收的，被经租的房子，只要主人还在的，很多都还给原主了。 孟家人后来也回来了，她那几个舅舅，拿着大量地契房契，想收回祖产呢。 她听说过一次，他们在可惜什么孟氏商会、孟氏公馆收不回来了。 当时这片已经拆迁没有了，自然没法还。 其他的地方，有要回来的有没要回来的。 “这房子是挺旧了，您要是想翻新的话...我问问领导。”段立道。 程惠看着他一笑，好经典的秘书回答方式，大事他从来不做主！ 她直接从后门出了孟氏商会，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后面就是孟氏公馆了。 以前是孟家人住的地方，她妈妈就在这里出生、出嫁的。 现在这里也被改造了，比商会房子小了很多的独栋三层小楼，变成了大杂楼的样子。 除了进门的大客厅的地板和天花板还能看出当年辉煌的样子，其他房间都被分了。 现在倒是都空了出来。 “他们都搬走了？处理好了？不会再找回来吧？”程惠问道。 “不会，给他们分了新房子，他们高兴得不得了。”段立道。 这样程惠就放心了。 而且这房子够大，她原计划从哈市带过来50个“自己人”，也住得下。 “你们去前院整理一个会议室出来，等一会儿人来了开会。”程惠道。 现在十几个家具厂的人，打杂都打得有模有样了，啥活都会干。 还聪明伶俐。 有几个人就留在了后院，没用程惠吩咐，就给她收拾出一间最大的房间给她休息。 这房子段立之前已经带人收拾过了，除了几间改成了宿舍，其他房间也收拾出来了。 有的改成了会客室，有的改成了休息室。 现在又被擦擦扫扫一遍，窗明几净，程惠就放心地休息了。 段立看程惠和几个女人在屋里逗孩子，他立刻找借口去前院忙了。 挨个通知京城的四个家具厂厂长和副厂长过来开会。 程惠正好抽空给孩子喂个奶，换身衣服。 四月份的京城还有点凉。 过了半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有家具厂厂长过来了。 有的坐小车过来的，有的骑自行车过来的。 等到了一个小时之后，人还没到齐，只来了两个家具厂，六个正副厂长。 程惠带着孙标走进会议室，六双眼睛都看了过来，一下子就找到了正主。 这就是那个捅了大篓子却要他们补的女人啊！ 说是女人都不准确，应该是个女孩子。 比他们女儿小、比他们孙女大的年纪！ 怪不得能干出这么大的事！ 无知者无畏！ 程惠看他们气哼哼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想什么。 毕竟外汇都是她赚的、威风家具厂赚的，功劳都在她身上，活却要他们干。 他们干不出来，就是他们的错！ 搁她她也生气！ 程惠笑着跟几人问好，一一跟他们握手，很客气很礼貌。 让众人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下一秒，就听见程惠问道：“你们今年怎么没去参加广交会？” “吧嗒”一下，六张脸都耷拉了下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戳人肺管子是不是？就你能了是不是！ 他们要是能去参加广交会，还有你什么事！ 不对，他们就是去了，也没他们什么事儿....所以他们根本没去。 没必要嘛，去了也是白去。 第393章 你们吵什么呢? 程惠一句话，就把他们干灭火了。 他们确实没本事，去不了广交会，卖不了外汇。 “你能！你能你自己卖自己做啊！别用我们给你做啊！”第一家具厂的副厂长元青突然道。 他四十多快五十岁的样子，模样普通，身材普通，气质也很普通。 刚刚握手的时候程惠发现他的手挺不普通的，特别粗糙，厚厚的老茧，估计是个木匠出身。 程惠笑道：“我没有挤兑大家的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 众人都是一脸不信！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顺便恭喜一下大家今年利润暴涨，可能要翻几倍，十几倍，赚这么多钱，应该能留下很多发福利了吧？上面肯定也会批你们盖福利房的申请，恭喜大家都要有新房子住了。”程惠道。 几句话，众人表情都呆滞了，直直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程惠道：“大家也知道我的家具厂人少，做不了这么多活，我打算把3600多万套桌椅、100多万套厨柜，100多万套梳妆台，都以订单的形式发下去，大家自由接单，多劳多得，做得多赚的多。” “现在我们来商量商量价钱吧，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套厨柜、一套梳妆台，你们觉得多少钱合适。” 程惠一边说着，一边给众人分图纸。 她卖出去的那几种家具的图纸，上面带着精准的尺寸。 有了尺寸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就能精准估价了。 分完图纸又分照片，每样家具的实物图。 这些人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程惠卖出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真漂亮啊，怪不得能卖出去那么多！ 不对，卖出去那么多绝对不正常！ 那些外商疯了才买那么多！ 至于具体外商们是怎么疯的，太远了没传回来，传回来也变味了。 他们只是知道结果，接到了通知，要配合程惠做这么多东西。 当时脑袋都大了，肺也气炸了！ 别人拉屎他们擦屁股！擦不干净还要挨骂！ 但是现在嘛，不白干...... 他们一时都没想到，因为他们就是拿死工资的。 上面分任务，分材料，他们干活，月月发工资，却要他们背这么大的锅，他们当然不高兴。 但是现在嘛.... “就算价钱再合适，也到不了我们手里....都得上交。”元青小声道，语气已经变了，一点不咄咄逼人了！ “我跟上面谈，给你们留15%的利润自由支配，放心，我说到做到。”程惠淡定道。 对面六个人表情都松动了，眼里带了惊喜。 15%，好多好多！没准真够盖房子的了！ 而且程惠说的.....他们觉得她能做到！ 她本事这么大，天都能捅破，这点事“小事儿”不算啥吧？ 而且听说，她跟上面有关系！看看她这笃定的表情吧，就不像没关系！ “呵呵呵，那我们来谈谈价钱吧。”第二家具厂的厂长许长贵道。 这人五十多岁，干瘦小老头的样子，头发眉毛都灰白了，但是一双眼睛锐利有神。 气质跟孙标有点像，不同的是孙标是个胖老头，这是个瘦老头。 一样的是眼神，都不想退休，都想再干500年的样子。 “行。”程惠点头。 “先说这桌子，除了油漆特别，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料也不多，木材成本在2块到3块之间。”许长贵道。 程惠点头：“我们做样品的木材成本是1块8。” “你们当时在哈市做的吧，那木材产地，运输成本低，京城这价下不来。”许长贵道：“我猜上面给我们定的成本价在2.5左右，我们给你做出来，一张收，收5块钱，你觉得合适吗？” 程惠做得都是不带抽屉的平板桌子，如果没有上面的油漆，是普通平板桌子，这价格就是市面上的零售价了。 他们给供销社的价钱，当然要比零售价低。 “可以。”程惠道。 但是说完，她就把这几张平板桌子的图纸都收回来，放到一边了： “这些不用你们做，你们做不过来，就按10块钱一张，分给下面各市级家具厂做。” 众人......可着他们白研究一顿，给别人做好事呢！ 玩他们呢？ 还给10块钱一张！ 真是有钱烧的！气他们呢？ 不过他们也终于知道了，几千万的家具，不是让他们4个厂做，而是全国家具厂同时做。 那还真能做完！ 他们瞬间感觉浑身一轻。 不用给别人擦屁股了，而是跟人后面捡钱......就是，给他们多少？ 程惠又道：“你们也看出来了，新款油漆才是重中之重，油漆我从外商那定了，最近的一批半个月之内就能到，眼下我先自己买自己调，这个我出钱，到时候调好了分给你们。 “下面市级家具厂负责做零件、运过来，你们负责上漆，一张我再给你们10块钱，怎么样？” 众人一愣，又是10块钱。 而且上漆可比加工零件简单多了，漆还不用他们花钱！这简直就是在给他们送钱！ “好好好！”元青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道。 “上漆快，几分钟一张，那我们接，接1000万张桌子的订单！”他喊道。 之前说好了多劳多得的！ “你再好好预估一下自己的劳动力，能不能做完，做不完可耽误事，你自己张嘴要的活，这次做不完，可不怨我吧？”程惠道。 元青立刻道：“这次不怨你不怨你！我好好想想！” 其他几个人也拼命讨论起来，扒拉指头的扒拉纸条，验算的验算，看自己能接多少单！ “2000万，我们能接2000万张桌子的任务！我们厂一万人呢，光刷漆，24小时干活，一个月之内肯定干完了！理论上，半个月就够了！”元青道。 “那我们接剩下的1600万张桌子！我们人少点，但是一个月也能干完！”许长贵道。 程惠了解了一下他们的情况，点点头。 “继续，加工一把椅子多少钱合适？”程惠问道。 这回他们不怕给别人做好事了，立刻道：“一把椅子用料是桌子的一半，但是费工，不过1块5足够了。” 程惠点头：“那就3块钱一张让别人做，同样，你们刷漆，3块钱一张。” 众人顿时欢呼。 元青又道：“我再接5000万把椅子！一个月也能完成！” “我！我们也接....” 几个人在屋里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几样家具很好定价，后面都是争抢吵架。 几千万的订单也被分得七七八八。 第三和第四家具厂的人姗姗来迟。 乔良进屋就笑道：“别吵架别吵架，和气生财，你们吵什么呢？” 第394章 谢谢程厂长成全! 第一家具厂的人和第二家具厂的人，转头看着第三和第四家具厂的人，眼神怪异，不说话。 其实程惠来之前，他们四个家具厂通过气了，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凭什么他们给她补窟窿？ 但是第一和第二家具厂是老牌家具厂，成立最老，资历最老，厂长也最老，最听上面的话。 之前接到了段立的电话，让他们一个小时之内过来开会，他们在家磨蹭了几分钟，到底是一个小时之内就赶来了。 第三、第四家具厂就不一样了，越是新成立的厂子，设备越新，人越年轻，做出来的东西越受年轻人喜欢。 架子也就大，底气也就足，让他们一个小时到，他们快三个小时才到。 程惠笑着站起来跟两人握手：“我们都很和谐，没吵架。” 乔良笑眯眯道：“没吵架就好，没吵架就好。” 实际他都要笑死，刚刚老许和老李喊得玻璃都要震碎了，他大老远就听见了。 进屋一看，果然个个脸红脖子粗的。 乔良满意地微笑，说了给这女同志点颜色看看，他们是真给啊，好兄弟！ 他低头自己找椅子坐了下来，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图纸，随手拿过来一看，就是一愣。 还怪好看的。 但是能卖那么多，也不是因为好看，而是那些黑心吸血鬼想钻空子赚违约金！ 跟程惠的设计没什么关系，只跟她的粗心有关系！ “小程啊，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我不得不说你几句，你也太不小心了，那么重要的....” “小乔，你等会儿再说，我们忙着呢。”第一家具厂的厂长李茂道。 他比乔良大十岁，就喜欢叫他小乔！ “就是，等我们说完了你再说。”许长贵看了乔良一眼，笑道。 只不过这个笑一看就不是好笑！ 同行如冤家，他们也是如此。 因为只有同行会被拿出来比较，每次开大会的时候领导都会说：你看人家第x家具厂，怎么怎么滴，你再看看你们，同样是家具厂，差距怎么这么大！ 其实他们四个平时谁都不想搭理谁！互相看不顺眼！ 李茂转头对程惠道：“程厂长，厨柜的上漆单子我还能接20万！” 许长贵立刻道：“你不能！其他订单你已经接太多了，你没有人了，你最多能接10万，我能接20万！” 程惠道：“人手不够，招临时工行不行？” 几个人眼睛一亮，同事道：“对啊！临时工！行行行！” “我招2万临时工，24小时轮班干活，100万的厨柜刷漆，我都能干！”李茂道。 “你的心可真大！”许长贵道：“我们厂装不下2万人，我能招1万人，我接50万的厨柜订单，怎么样？” “我给你们2天时间，看你们招了多少人再说给多少订单。”程惠道：“另外，也不一定要招临时工，其他工厂的工人有没有闲着的？能借过来用用的？” 几个人的眼睛又亮了，这主意比临时工好啊！ 临时工遣散的时候也是个问题，借工人就没有任何后续问题了！ “程厂长真聪明！” “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看看这回的广交会，您为国家赚了这么多外汇！您可真是我们家具界的第一人，大功臣！” 几个人一顿彩虹屁拍下去，不顾程惠的年纪，“您”都用上了。 不过京城人不爱用“你”，就爱用“您”。 程惠笑眯眯地听着。 后来的乔良和沈佑，还有他们带来的一群人都听懵了。 什么玩意？ 不是在吵架吗？ 呃，是第一家具厂的厂长和第二家具厂的厂长在吵架，但是等两人对着程惠的时候，都变成了拍马屁！ 什么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良捏着图纸，慎重地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订单？什么上漆？” 想完成订单，少一个家具厂都不行。 所以程惠态度很好道：“3000多万套桌椅，100多万套厨柜，不是四个厂能做完的，我已经跟领导初步商定，由全国所有市级家具厂参与，大家同时做，这样才没压力。” “哦....”乔良面无表情道，心里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 “但是最后上漆这一步，得我把关。”程惠道：“所以我们京城的四个家具厂，只负责上漆。还有梳妆台这，因为涉及到了一点雕花技术，小厂做不了，我们也要雕花。” “哦.....”乔良看着李茂和许长贵跟前的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数字。 什么1000万，2000万的。 他们接了刷漆订单？这么积极的吗？ 程惠笑道：“刷一张桌子10块钱，一把椅子3块钱，一套厨柜30块钱。” “什么？”乔良几个都惊讶地站了起来：“给这么多！谁给钱？上面给我们？还是你给？” “我给。”程惠笑道：“不能让大家白干活，我不是那种人，虽然大家没去广交会，赚不了外汇，但是我替你们去了，我帮你们拉业绩回来了。 “第一家具厂已经接了2000万张桌子，5000万把椅子，暂定10万套厨柜的任务，要赚4亿了，3个月时间，恭喜恭喜啊。” 李茂和元青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同喜同喜。” “谢谢程厂长成全！” “没有程厂长，哪有这好事儿！” “程厂长，厨柜我真能接100万，您不放心都给我，给我50万也行！” 程惠没接他这话，笑眯眯地转头，对许长贵道：“也恭喜第二家具厂.....” “停！那我呢？我干什么？”乔良打断她。 他一点不想听第二家具厂也赚了多少钱！ 第四家具厂的厂长沈佑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追问：“那我呢？我呢？我们厂人多活好，我们能把3600万张桌子都刷了！把活都给我们吧！” “你去一边去吧！”离他最近的乔良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差点给他推个跟头。 乔良没管龇牙咧嘴要打他的沈佑，对程惠道：“我们厂才是人多活好！什么桌椅板凳、厨柜梳妆台的，不就是刷漆嘛，都给我们吧！” 程惠笑道：“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已经分出去的订单，在他们没有明显完不成订单的情况下，不能收回。” 众人都只听见了一句话，“你们来晚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他们商量几天还想给人家一个下马威，结果进门就下马了！就被威了！ 第395章 他的锅是漏的 李茂和许长贵带着人，老老实实坐下了，老实的像群鹌鹑。 幸灾乐祸地看着乔良和沈佑。 李茂眼珠子一转道：“小乔，你们家具厂离这最近，路上也不堵车，你怎么才来？走过来的？走也不能走3小时啊，3个小时都够走出京城了。” 堵死！把他的借口都堵死！ 乔良气得脸都黑了，不过想到一个人，他立刻道：“还不是程凯，他从机场回去就两个多小时了，我接到通知立刻就赶过来了，真不是故意来晚，要怪都怪程凯！” 坐在房间墙边一排椅子上正看着程惠发呆的程凯一愣，让他背锅？ 他是那种人吗？ 他妹妹都这么牛逼了，一个小小的家具厂厂长还想拿捏他？ 他立刻梗着脖子道：“我从机场回去之前就给厂里打电话通知了！您接到的通知肯定比其他厂长都早，别拿我当借口！” “你！”乔良没想到竟然有职工赶这么跟厂长说话，顿时脸色更黑了。 对外嘛，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兄弟不和、父子不和，那样不但被外人笑话，还会被外人欺负。 所以程惠问道段立：“你什么时候给第三家具厂下的通知？” 段立道：“跟其他家具厂同一时间，前后不差3分钟。” 他看了一眼乔良道：“而且第三家具厂确实离这里最近，只有10里地。” 他又看了一眼沈佑道：“倒是第四家具厂跟第三家具厂一南一北，二位厂长怎么一起来了？” 两人是联手下程惠面子，他当然看出来了，他是程惠这边的，当然要一致对外！ 沈佑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老天爷，他多少年没被人问得冒虚汗了？怎么突然有种时光倒流20年，他还是个小职员被领导训的感觉？ “巧合，都是巧合，我们是在门口遇见的！我跟他真不是一伙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我们四个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程惠顿时看他一眼，这里有个老实人？ 不过也只是老实了一半。 “那沈厂长怎么迟到了？”程惠问道。 沈佑.....他没有人可以拿来背锅，乔良那个锅也是漏的！他怎么办？ “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拉肚子！一时耽误了，真是不好意思。”他说道。 程惠关心道：“那您现在身体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好多了！谢谢关心！”沈佑脸上回了点血色。 她这么说，就是面子上放过他了，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揪住不放，他就谢谢她了。 程惠点点头，又点了点手底下的一沓图纸：“现在桌子的上漆任务已经没有了，椅子的还剩4000万张，厨柜的，2天之后再分，你们...” “我接4000万的椅子任务！”乔良立刻喊道。 没有吃到独食，也没有吃到大头，分点汤也行。 4000万把椅子上漆，一个3块钱，这就是1亿2人民币呢。 他们厂从成立至今，也没这么多业绩。 现在只需要3个月。 不，如果加班加点的干，十几天就干完了！ 他终于正视程惠，这不是个无知闯了祸的女人，也许她真的能完成这么大的订单。 如果能完成，那之前真的是她的疏忽才导致了这么大的“纰漏”吗？ 如果不是...... 乔良看着程惠笑眯眯的眼神，瞬间打了个激灵，转开视线。 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怕了！ 他瞬间收起了要爆炸的气势，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了。 沈佑真没他心眼多，他现在光着急自己连汤都喝不到呢，赶紧喊道：“4000万不能都给他，给我2000万啊，程厂长，雨露均沾啊！不然我闲着干啥？” “咳咳！”李茂顿时使劲儿咳嗽，瞪着沈佑。 沈佑刚刚40岁，能担大事儿的年纪，因为家里的关系当上了这个厂长。 但是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不会说话！这说的是人话吗？ 沈佑说完才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分第四家具厂2000万。”程惠道。 沈佑顿时松口气，笑道：“谢谢程厂长！” 乔良白他一眼，又看程惠。 就看见她黝黑地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现在怎么看她怎么...瘆得慌。 他顿时没敢再吵。 程惠就笑道：“好了，3000多万的桌椅板凳上漆任务就算分配结束了，厨柜2天之后再说，我们现在说说梳妆台雕花的事情。” 几个人都不吱声了。 他们一直记着这个事儿呢，但是刚才争抢的时候，都当它不存在。 雕花，多么难啊！ 看那图纸，梳妆台虽然不大，但是镜子雕一圈，桌子雕一圈，椅背又雕一圈！ 虽然花纹不怎么复杂，大多都只是个流线型带点象形花卉，但那也是雕花，一个老师傅一个星期雕不出这一套来！ 100多万套梳妆台，够他们几个厂的的老师傅们死光，接班的儿子、孙子都死光，也雕不完！ 乔良瞬间又支棱起来了，咳了一声道：“小程，这个我又不得不说说你了，这肯定是你的败笔，你光图好看了，但是没想到它的制作工艺有多么复杂吗？还一下签了100多万单....” “机器雕，不用人工。”程惠道。 乔良一下子就卡壳了。 “这么说也不对。”程惠道。 乔良刚要松口气，就听她继续道：“半人工，人工负责上料下料，机器负责雕花。” “机器怎么雕花？”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在没有数控机床的时候，机器雕花是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是有数控机床了嘛。 而且她当初设计的时候真想到人工问题了，没设计复杂的花纹，又有人工辅助，轻松搞定。 程惠没有跟他们解释，而是道：“用机器的话，这一套的雕花需要十分钟，完成一期120万的梳妆台订单，需要200来台机器，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我已经设计好了，机器已经在生产了。 “雕一套，50块钱。”她说道。 “我我我！给我！”几个人同时喊道。 一点也不嫌雕花难了。 给钱就行。 第396章 一切听她的 “机器生产出来还有几天。”程惠说道：“120万台加几十万台的生产任务到底怎么分，我还要考察考察你们的工厂和工人，有没有这个能力。” 订出去一套厨柜，配一套梳妆台，等秋交会的时候，还要再交一部分梳妆台出去当赔偿金。 因为有“800代金券”的事情，秋交会的时候用不上120万台了，只需要几十万套梳妆台。 她一套给50块钱，对任何一个家具厂来说，都是泼天的富贵。 更何况她承诺能让他们留下15%的利润。 李茂和许长贵简直要趴到程惠跟前喊“给我给我”了。 哪有一开始商量的，有多远躲多远的样子？ 段立坐在程惠旁边，不时瞄她一眼，终于知道领导为什么再三嘱咐他，一切听她的，一切听她的，一切听她的！ “大家先回去商量一下怎么安排生产吧，每天能生产多少，定个计划，不能按时完成，别怪我把你们接了的任务交给别人。”程惠道： “天下这么多家具厂呢，其实在羊城家具厂刷漆最合适。” 几个家具厂的厂长、副厂长，顿时像小学生被老师训了一样紧张害怕、乖乖听话了。 威胁的手段很粗糙，但是好使！ 其他几个厂长脚步匆匆地走了，乔良走在最后，抬头就看见了程凯，他还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没有走的意思。 他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在知道程惠的根底之后，立刻就通过关系把程凯挖过来了，原想着自己当了程凯的厂长，可以通过拿捏程凯拿捏程惠。 结果倒好，这程凯还跟他抖起来了！ “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回厂里收拾一下厂房、清点一下工人、安排一下生产任务啊！”他朝程凯道。 程凯指指自己的鼻子，奇怪地看着他：“我？你让我干这些？我不会啊！” 乔良心里一乐，这个哥哥可比妹妹废物多了。 他也不指望他会，他就是想给他找亿点点事情做！ “不会可以学！你是我们厂和程厂长之间的联络人，这些你都搞不懂，联络什么？”乔良道。 “联络什么？联络感情呗。”程凯理直气壮地笑嘻嘻道。 他当然理直气壮了，那边坐着的，掌握几个家具厂兴衰大权的，可是他妹妹！他妹妹！ 这乔良怎么回事？现在不赶紧过来舔他，竟然还敢拿他当牲口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呸，他不是那个意思....不对，他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程惠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猜到怎么回事，这是新老两代人的思想碰撞。 程凯刚进社会没两年，还没有遭到毒打，还想整顿职场呢。 而乔良也当自己是员工的天，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任何员工忤逆。 程惠敲敲桌子道：“二哥，现在我们谈公事，我就叫你名字了，程凯，我觉得你们乔厂长说得非常对，你身为联络员，就要做联络员该做的事情。 “不然我想通过你了解你们厂的情况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这份工资吗？如果因为你耽误了出口创汇的事情，你担得起吗？” “我...”程凯就要朝她瞪眼睛，就听程惠继续道：“但是如果你把这件事做好了，可是大功。乔厂长这是看重你，给你送功劳呢。 “你年纪轻轻就能调动整个第三家具厂的人，安排所有出口家具的生产任务，如果完成的好，你就立了大功了！ “你这么有能力，将来，不知道能得到什么奖赏呢，也许是家具厂的副厂长，也许是一个新厂的厂长，或者是某个部门的领导....” 反正就是画饼呗，有嘴就行。 随着她的话，程凯的呼吸都重了！ 哪个男人不想出人头地？不想当人上人？ 不想的人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但是程凯没有自知之明，他向来自视甚高！奈何现实一点机会不给他。 “现在，机会摆在你眼前了，只要你做好了，你就一飞冲天了。”程惠道：“做不好，以后也不要怨天尤人，怨你自己没能力就行。” 程凯顿时抬头挺胸道：“谁没能力？你二哥我本事大着呢！你忘了小时候.....” 他顿了一下，算了，小时候他就掏鸟窝、翻墙、打架、滑冰、游泳厉害些....其他，不提也罢！ “我这就工作去了！你就瞧好吧！将来我也能当大领导！”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自行车蹬得像风火轮。 乔良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就是....” 他真没想给程凯送功劳！也不是真想让他干那些活，因为他知道他肯定做不了！ 安排车间、安排人员、安排生产任务，这么大的事，一个副厂长都未必做得好。 他一个20啷当岁的小年轻，能做个屁！ 他就想让他忙活忙活。 程惠笑道：“我知道乔厂长的意思，是想送我个人情，锻炼锻炼我二哥，我就先谢谢乔厂长了。 “我二哥这人，以前也没什么作为，但是他聪明好学，只要乔厂长认真教，他肯定能做好的，到时候最大的功劳还是乔厂长的，不他一个小职员的，放心。” 乔良.....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他不想送程惠人情？还是说不想认真教程凯？ 没听人家说了嘛，让他放心，最大的功劳是他的。 但是如果他教不好程凯，就不一定了..... 好家伙，他反而通过程凯，被拿捏了？ 程惠起身，亲自送他，边走边道：“乔厂长这么年轻有为，隐隐是四个家具厂的领头人，可见能力肯定过硬，把我二哥交给你，我放心！到时候您该骂骂，该教教，我替他谢谢您！” 乔良隐隐有些得意，又有些害怕。 又点他呢！还四个家具厂的领头人，是说他领头想“造反”的事情吧？肯定是李茂和许长贵告状了！ 他气势顿时弱了：“好好好，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教他...” 他不敢多说，怕再摊上事儿，赶紧走了。 程惠看着程凯消失的方向微笑。 上辈子他总跟那些狐朋狗友混一起，大祸小祸不断闯，她觉得他就是闲的！而且接触的圈子也不对。 这次她要让他忙得脚打后脑勺！满脑子都是家国大事！ 狐朋狗友叫他去打牌？另一边几千上万的工人等着他管呢，他要是能扔下去打牌，那就是没救了。 那她就把他送到大西北的沙漠里，去种树！ 第397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送走京城家具厂的人，办事处又来了一批人。 这次是京城各个化工厂、油漆厂的人，程惠要从他们这大批量订购原材料。 因为上面已经打好招呼了，一起都紧着程惠，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众人也没什么意见。 出口创汇？这种事情现在离他们太远太远了，所以他们见了程惠也没什么嫉妒心情，反而因为程惠要的东西多，让他们今年业绩也不错。 会议室里气氛和谐。 程惠不但要了东西，还借用了一家化工厂一块厂房和工人，调试油漆。 对方也没有什么意见，全力配合，因为程惠买原材料的钱，给的太足了。 他们都说了国家定价是多少，她非不听，她非要翻倍的给，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还承诺说服上面让他们留15%的利润当福利。 等这些人离开的时候，都依依不舍的，恨不得当场认程惠当干闺女！ 好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人！ 程惠微笑，给钱的当然是好人。 送走化工厂的人，她又开始接待电器厂的人。 这次一共接了50万台烤箱的订单，东北那个小厂绝对是做不过来。 但是如果是京城这个有万人规模的大电器厂，一天做几千台，就能轻松完成任务。 如果原材料供应的上，他们只负责组装的话。 至于原材料，安东厂40万人呢，车床厂人也不少，零件供应是绝对没问题的。 当电器厂的厂长听说组装一台烤箱，给他50块钱的时候，他拉着的老脸顿时圆了。 当他听见程惠还能让他留下15%的利润当福利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除了生老病死，天灾人祸，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还不够。 送走电器厂的厂长，天色都黑了。 程惠的工作还没完：“提前通知下去了吧？明天各市级家具厂的厂长能到吧？” “绝对能。”段立道：“毕竟提前几天就通知了，其实现在已经来了80%了，都在招待所住下了，半夜再来一波，明天早上再来一波，基本就齐了。” 不来的就出局！ 一天的相处，段立已经彻底服气了。 本来以为无法完成的任务，就让她七七八八地拆开安排下去，似乎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等明天见了各市级家具厂的厂长，再如法炮制，有重金在前面钓着，本来不想干活的人，这次得削尖了脑袋抢活干！ 谁不让他们干活他们就跟谁急眼！ ...... 果然，第二天如段立所料，本来不情不愿来开会的各个家具厂厂长，一听说给他们那么多钱让他们生产点桌子椅子，而且只是毛坯零件，不用安装不用上漆，高兴地都要蹦高了。 实在是反差太大，原来以为是白干活，干不好还会被处分！现在却是天降横财！ 至于要求严格些，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要求要是不严格，他们都不好意思收这么多钱！ 等过了几天，第二期的广交会结束，江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第一批10万张桌子已经做了出来，准备打包发货了！ “这么快！”他都惊了。 以他对这些人办事效率的了解，他以为5天时间，能把活都安排下去，准备生产就不错了。 结果，10万桌子？ “怎么这么多！”他问道。 “很多吗？一点都不多。”程惠道：“这是临省的家具厂距离近，就运来了这些，等过两天那些远一点的地方也把毛料运过来，产量能剧增。” 5天10万，真不多。 毕竟他们理论上要在90天之内做出3600多万张桌子，平均一天就得做40万，甚至要再多一些，留出最后几天运输的时间。 江明点点头：“很好很好，万事开头难，以后会更好的。” 宋喜来也跟着回来了。 程惠见到他就问道：“盒子都做完了？” “没做完，太多了。”宋喜来道：“但是张友回来了，我让他接手了，我回来做搪瓷碗，我也卖出去好多碗呢！” 说起这个，他就眉飞色舞起来。 程惠点头：“那搪瓷厂那边就交给你了，机器已经在运过来的路上了，你跟京城搪瓷厂去谈怎么生产吧。我建议你一个给他们1块钱。” 宋喜来虽然心疼，但是点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时候不撒钱也不行了。” 程惠又对江明道：“领导，为了促进工人的生产积极性，我建议他们这15%的利润，现在就给他们，以日结的形式发下去。 “比如第一家具厂今天完成了3万张桌子的上漆任务，按理收入30万，15%是，这钱先给他们，让他们拿出一部分以奖金的形式发给工人，不然，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他们的积极性保持不了几天，影响了出口创汇....”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跟领导说！”他说道。 如果是小钱，哪怕几百万，他自己就做主了！ 但是提前就把15%的利润发下去，那可老钱了，上亿！他就得再往上报了。 不过他觉得这事儿准成，程惠签了那么大的外汇单，还发明了“代金券”，又让他们赚了一大笔，上亿也是小钱了。 再说，不敢不成，因为做不出要赔钱！ 他原来还想着挨个给各个厂开动员大会呢，不时就动员一下，现在倒是觉得，还是程惠这主意好，发钱比什么都好使。 果然，江明上去一说，领导立刻就同意了，而且因为已经收了大笔外汇定金，领导们一高兴，当天就把钱发下来了。 每个收到钱的工厂，干活果然更积极了！ 程凯蹬着风火轮跑过来找程惠：“我反映，不公平！只有一线工人有奖金，我们这些管理人员劳心劳力，也没少操心干活，却一分钱都没有，这不公平！” 程惠转头看他，发现他这几天憔悴了不少，果然是劳心劳力的样子。 脑子里虽然想得还是钱，但不是赌桌上的钱，不错。 第398章 你现在就是我的大腿 程惠打量了程凯两眼，发现他的着装跟上辈子也不一样了。 程凯今年20岁，高中毕业的时候运气好，赶上了一个工厂招工，长得好的人无形中就会被优待，明明只招几个工人，没怎么走关系的他就入选了。 工厂虽然不是什么好工厂，但是他好歹有工资，能养活自己了。 不过他可能从小没捞着什么钱花，等手里有钱了，花钱就大手大脚，不是吃喝玩乐了，就是买衣服了。 他特别喜欢捯饬自己，什么流行穿什么，等到了八十年代，什么喇叭裤、哈伦裤、紧身裤、花衬衫、皮夹克、大墨镜，哪个也少不了他。 70年代的时候风气还没有这么松，人人都穿得灰扑扑的时候，他的衣服也绝对是百货商场里的成衣，西服加衬衫，还必须是最花哨的款。 但是现在，程凯穿着一身家具厂的工作服，还脏兮兮皱巴巴的，一点不像以前那么精致。 估计是没时间精致了。 感觉到程惠的视线，程凯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更委屈了：“你看看我，虽然没有亲自去生产，但是我真劳心劳力了，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没有我他们活都干不了！ “结果他们天天发奖金，我一毛钱没有，这合理吗？” “这不是我规定的。”程惠道：“奖金是发到各个厂里，由各个厂自己决定怎么发，你们厂的领导层都不发奖金？我不信。” 程凯一僵，他也不信！ “好啊，他们背着我发奖金！只不发我的？反了他们了！”他对程惠道：“下次咱不给他们发厨柜任务！” 100多万套厨柜的上漆任务，最后决定分批次发放。 一次发10万，每个厂几万不一定，等货做好了，看质量和完成程度，再调整给各个工厂的数量。 这样才更好拿捏他们。 其实如果不是第一天乔良和沈佑迟到，程惠也想用这种方法分配桌椅的任务。 谁想到他们还想给她下马威，那只能先威一下他们了。 因为桌椅板凳的上漆快，最近第一和第二家具厂做得活多，赚的多，听说乔良这几天眼珠子都是红的。 “你再好好想想。”程惠道：“他们可能单独落下你吗？他们敢吗？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几个问题砸下来，程凯茫然了。 程凯不笨，反而有些聪明，不过正因为觉得自己聪明，他就喜欢耍小聪明，时间久了，思想反而没什么深度，只剩下假聪明。 不过也可能是没人好好教他，让他自己发展的原因。 现在被程惠这么一问，他就好好想了想。 “按理他们是不敢的，我肯定会来告状，你再拿捏他们不给他们任务，他们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吗？所以.... “所以他们确实没有发奖金，只是暂时不发，却让我以为一直不发，让我来闹！到时候闹大了，他们就会跳出来指责我，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不好好工作只想着奖金！我名声就完了！” 程凯气坏了：“他们好黑的心！我招他们惹他们了他们竟然这么整我！我...” 他一下子顿住，他是没招他们惹他们，他们这是冲程惠来的。 他顿时委屈地看着程惠：“我这是替你受过啊，你得补偿我！” 程惠一笑，来了来了，这感觉就对了，跟上辈子那个二哥很像了。 她二哥实际无师自通了pua，上辈子总是p她和大哥，她和大哥那时候都实心眼，不知不觉就被他拿捏了。 但是现在却不会了。 “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她问道。 程凯眼睛一亮道：“我不要在第三家具厂了，出力不讨好，我来你们威风家具厂吧！以后你是厂长，我是副厂长，我肯定听你的话，以后你指哪我打哪！咱们兄妹两个，其利断金！” 程惠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能力，我这威风家具厂，已经是天下第一家具厂，没有能力，可当不了这个副厂长。” 程凯嘴角一抖，越发觉得妹妹变了！ 还天下第一家具厂，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不过这次的外贸订单如果真的都完成了，没准还真是天下第一了！ 不是没准，是肯定！ 现在他有机会当这个副厂长了？ “我有能力的！我要怎么证明我的能力？”他赶紧问道。 “小小的第三家具厂你都呆不住，摆不平，这叫什么有能力？”程惠道：“先把你手上的事做好，让众人都看看你有管理半个厂的能力。 “半个厂都管不好，怎么管理天下100个家具厂？” 程凯被说服了！ 就字面意思，小小的第三家具厂他都玩不转，怎么像程惠一样一呼百应，指使得全国这么多家具厂团团转？ “行！我这就回去干活了！”程凯转身就走。 “等等。”程惠问道：“他们压着奖金不发的事情，你再想想，只是针对你吗？ “我要是真按照你说的，因为你的原因就不给他们正常发任务，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我不好了，你的下场又是什么？” 她二哥没脑子，有些话她就不不得不说得清楚一些了。 好在程凯能听懂！ 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你！” 现在什么都讲就高风亮节，程惠如果“因私废公”，她的威望就没了，上面就会讨厌她，不但说好的好处不会给，没准还会来摘桃子！ 比如等外汇的事情过去，她完不成订单，她受罚，她完成了订单，她也因为名声不好别想继续当这个厂长了，会有别人顶替她。 顶替家具厂厂长的人，当然还是家具厂厂长最合适，而乔良原本就是四个家具厂厂长里，隐隐的老大。 又年轻又能干又有背景。 “所以，不是我连累了你，是你连累了我。”程惠道：“他们想要通过你害我！所以你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不用冲动，都想一想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只要我屹立不倒，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但是我要是完了，你想想你的下场。” 程凯一个激灵，程惠要是没有了现在的威风，他会是什么下场？ 他就要被第三家具厂的人欺负死了！没准会让他当门卫、清洁工、装卸工！甚至会找由头给他开除！ “老妹儿！你现在就是我的大腿，你可千万不能倒！”程凯立刻道：“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你惹事，谁都别想通过我害你！” 程惠一笑：“好，那咱们两个以后就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好好好！”程凯得到了定心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一直坐在房间角落里，被程凯忽视的孙标忍不住出声了：“你真要他来当副厂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还需要历练历练。” 他人老成精，一打眼就看出程凯跟程惠一点都不像，人又张扬又浮夸，成不了大事，倒是能闯大祸。 程惠一笑：“我也觉得他需要历练，时间短了还不行，起码得历练个十年二十年。” 第399章 好你个程惠! 程惠现在对程凯没有一点好感，上辈子他太无情无义了，伤害她大哥太深了。 但是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她不能回了京城就针对他，把他踩到泥里。 那样外人只会觉得她冷血无情、神经病，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往死里整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所以，让别人踩吧。 没准踩着踩着，还真能把他踩成块料子呢，那样他也不能像上辈子一样总给她和大哥惹麻烦了吧？也挺好的。 今天的工作结束，每个厂都按时完成了今天的任务，还有一点点提前的迹象，她就放心地下班了。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该休息就休息。 结果刚要走，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她随手接起，是王松的电话。 “忙吗？”王松问道。 他怕打扰程惠工作，忍了这么多天才忍不住在下班时间打电话。 “不忙，王叔有事？粉红料子的事吧？”程惠问道。 “对对对！”王松一连串答道，心踏实一半。 程惠既然知道自己买了什么，应该就是有打算的吧？ 他是给程惠钱让他帮忙买料子去了，还说了让程惠自己决定，但是他真没想过，程惠会买一批粉红色丝绸给他！ 又贵又不好做成衣服，又不好卖！简直是废料。 这粉嫩嫩的颜色，不管做成什么，谁能穿出去？给小孩子做？成本二三十一件小裙子，几个家长舍得给孩子买？ 程惠笑道：“叔，你放心大胆地做，做出来直接运给我，我帮你卖。” 王松的心彻底踏实了：“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那你说，做成什么？连衣裙？半身裙？衬衫？我觉得你穿上会很好看。” 其他人吗，不提也罢！ 程惠笑道：“做睡衣，款式吗，我今天就让人坐火车回去送给你，抱歉最近太忙了，忘记这回事了，其实早就该给你送去的，还有那批格子布料，我也设计了图纸，你做好了一块运到京城，我给你卖。” “好好好！”王松像三伏天喝了冰镇汽水一样舒爽了。 也瞬间醍醐灌顶。 是啊，做不成能穿出去的衣服，那就做不能穿出去的衣服！ 真丝睡衣，舒适度那是没的说了！ 粉粉嫩嫩的颜色，也不用见人，自己看，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啊！ 当然是女人喜欢，男人嘛....男人看着老婆穿着漂亮的睡衣肯定也会喜欢。 还有那黑红格子老粗布，他都以为程惠忘记了，没想到她还记得，妥了，放心了！ 程惠放下电话就随便叫了个家具厂的人过来，让他回哈市送设计图。 被选中的人高兴地走了，正好回家探亲了，他们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从哈市去开广交会的时候，还以为开完了就能回家。 结果，一去不回了.....直接来京城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呢。 而且程厂长说了，明年他们就要在京城盖福利房，一人一套！他们就可以把家人接过来了。 他得赶紧回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还要帮十几个兄弟们传达这个好消息。 ...... 程惠随手就拿了一沓图纸让人送回哈市服装厂。 顺手又抽出另一沓设计图，让人给她“亲爱的”好后妈送去了。 她现在没功夫搭理潘丽，那就让别人“搭理搭理”她吧。 第二天，京城服装厂，有人正在为图纸发愁。 服装厂的厂长眉头皱成川字形，看着手里的几张图纸：“就这？就是你今年的新设计？” 郑曼如坐在他对面，拉着脸点点头：“这是今年的新款，肯定流行。” “是，我也非常肯定，因为已经在南方流行起来了！现在人家满大街都是这种款式的裙子，你怎么把设计稿泄露给他们了？” 厂长阴阳她！ 郑曼茹每年都“设计”新款，这些设计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看在好看也好卖的份上，看在齐家郑家的份上，他当然什么都没说，每次笑呵呵。 但是今年，郑曼如买了一火车皮黑白布回来！ 买那么多，给厂里办丧事用的吗？ 至于用这些黑白布做成连衣裙，裙子是好看，但是也得看人能不能穿出好看来！ 这颜色的衣服，没有气质的女人根本撑不起来，穿上拉着个黑黝黝的苦瓜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办丧事呢！ 想穿出低调、高贵、飘飘欲仙，那都不是一般人。 再说，很多布料都是废料，一使劲就撕破了！ “你好好想想那一火车皮丧布怎么处理吧，处理不了，你这总设计师也不用当了！就降为小设计员吧。”厂长道。 “什么？”郑曼如惊讶地站起来：“这太过分了！我在厂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我功劳大着呢，年年都是优秀员工，就因为一次失误，你就要降我的职？你这厂长还想不想当了？” 前面的时候，厂长还有些理亏，也觉得处罚有点重，他也不是真想降她的职，他是想逼着她用自己的关系，把那堆烂布处理了！ 但是最后一句惹怒他了。 谁家还没点关系？他八竿子还能打到郑柯身上呢！她还得管他叫叔叔呢！ 他俩要不是有这么点亲戚，当年他怎么会在郑曼如闯了大祸名声不好的时候顶着压力把她招进服装厂？还让她当了总设计师？ 会抄袭的人多着呢！厂里那么多设计师都会！别人抄得还比她好看！ “我这厂长当不当，不是你说了算的！出去！一个月之内处理不了你买回来的那些丧布，你就是个小职员了！”厂长喊道。 郑曼如跺着脚冲了出去。 出门就看见了潘丽，正捏着一沓纸要去找厂长。 她眼睛一眯，她回京城之后调查程惠了，赶巧，知道程惠的后妈跟她在一个服装厂里工作。 只不过她后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她以前根本没看在眼里，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嘛...... 她脚步一顿，就看见潘丽朝她笑眯眯地点点头，直接进了办公室，对里面的厂长道：“厂长，我女儿正好也是个服装设计师，听说我们厂遇到点麻烦，买回来一些黑白布，她就设计了几个款式，希望能帮到我们厂....” 郑曼如：！！！好你个程惠！这是要让她后妈顶了她的位子？骑在她头上？！ 第400章 这肯定是她的阴谋 郑曼如扭头就回办公室了，想看看潘丽拿的到底是什么？ 服装厂的厂长郑荣皱眉看着潘丽，他知道潘丽，工会的一个职工，原来名声挺好的，几个月之前她顶头上次退休，他还想让她升一升呢。 结果就闹出了“黑心后妈”事件，那一封写在信封背面的信，直接把潘丽的伪装撕下来了，升职的事情也就错过了。 后来她老实了几个月，别人可能都把这事儿忘了，但是作为厂长他没忘。 现在，她“女儿”给她送图纸了？ “你哪个女儿？”他问道：“是那个被你抢了工作送到乡下当知青的女儿？还是抢了姐姐工作的亲女儿？她们会画什么图纸？” 他根本懒得看。 潘丽脸皮一僵，没想到厂长会当面挤兑她。 但是她这几个月已经脸出来了，脸皮贼厚：“那都是误会，我已经给我大女儿邮寄了衣服和钱，现在她已经跟我和好了，这不，听说我厂里有难，她都积极帮我想办法呢，昨天晚上就把图纸送来了，我一看还挺好，立刻就给厂里送来了！” 她说着赶紧把图纸都打开，展开给郑荣看。 其实这图纸不是程惠“送”给她的，昨天晚上来了个男人敲门，送了包东西，说是程惠给程建明的，听说这是程建明家，立刻就放下东西走了。 程建明还在羊城没回来，潘丽帮他收了东西。 程惠给程建明的，潘丽当然好奇了！当然要打开看看。 然后发现里面是几件新衣服，还有一包图纸，都是建筑草图，她也看不懂，但是其中夹杂着几张服装图纸，这个她看懂了！ 以她多年在服装厂工作的经验，这是好东西，适合黑白色的布料！ 她立刻就把几张服装设计图抽了出来，拿来邀功了。 也没敢说是自己设计的，毕竟她要是有这本事，也不可能藏这么多年。 她也怕程惠知道了找她麻烦，现在她直接说是程惠送给服装厂的！给她长脸了，行了吧！ 名声她都收了，到时候她好意思说不是吗？ 但是这个功劳，多多少少也要落到她身上，毕竟程惠是因为她才给服装厂送的图纸！没有她就没有这图纸！ 潘丽自觉捡了便宜，又算计了程惠，美滋滋！ 却没有发现站在她后面的郑曼如，看着她的眼神都要淬毒了！ 好好好，母女关系很好是吧？等着！ 郑荣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设计图上，顿时一愣。 他也一眼就能看出图纸好不好看来。 “咦？”他伸手接过了图纸，快速翻了翻，只有5张，但是每一张都很经典，都是过去没见过的款式！ 在哪抄的？ “你这大女儿，就是替你亲女儿下乡的那个吧？今年多大了？以前...高中刚毕业？”他问道。 潘丽脸上有点尴尬，但是不耽误她回答问题，还夸道：“厂长记性真好，真是关心我们下属！她今年19了，确实高中毕业，她上学的时候学习可好了，每天在家就爱写写画画，没想到，还有这方面天赋！” 程惠找到工作了，还当了厂长，一连串的头衔，她都不知道，她只是听蒋拳送东西的时候，说程惠在一个公社食品厂上班。 至于她怎么设计出这些图纸的....听昨天送东西的人说程惠刚从羊城回来！ 好啊，父女俩背着她去羊城玩去了！ 而这些图纸，肯定是程惠在羊城抄的，没准是想回家自己找裁缝做衣服？结果一不小心夹程建明画的建筑图纸里拿回家了。 要不是图纸下面都写着程惠的名字，她也不确定这是程惠画的。 不管怎么来的，反正现在是她的了！ 郑荣其实也不怎么关心图纸到底是谁画的，送到他手里，能拯救那些烂布就行！ “你有心了，回去工作吧，我做几个样板试试，如果行的话，今年给你评个优秀！”郑荣对潘丽道。 “哎谢谢厂长！”潘丽笑道，她升职又有希望了！ 她又恭维了几句，就出了办公室，全程没看郑曼如。 她也知道郑曼如，身后有大背景，大人物，当年是得罪人了不得不来他们服装厂当个“小小”的设计师，不然人家现在没准当大官呢！ 而且郑曼如平时谁都瞧不起，只在设计部活动，还不是每天都来，只在每个季度要交稿的时候才来。 所以两人之前根本没交集，她也不想去舔郑曼如，因为知道人家根本不让舔。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郑曼如看着她眼神不善！ 她缩了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些黑白布一运回厂里的时候，厂里就炸了。 以为卖家发错货了！ 谁没事买这么多黑白真丝？羊城的黑白真丝都让她包圆了吧？她疯了吗？ 当时厂长那脸，就跟那布一样黑，一样白。 后来郑曼如又运回来一点点花布，他都没笑出来！ 现在郑荣一抬头，就看见郑曼如也正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图纸，眼神不善，似乎想把它们撕掉。 郑荣顿时把图纸收了起来，顺口道：“看什么看？你看看人家，设计的多么漂亮！才19岁！高中毕业，一点服装经验都没有，全靠自学就能做得这么好！ “你再看看你‘设计’那些玩意，就知道拾人牙慧！不伦不类！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有些人不服老不行啊。” 郑曼如......你这厂长是真不想干了！ 郑荣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语气顿时更不好了：“还看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想办法处理那些烂布？” 郑曼如一顿，不情不愿道：“这不是有新图纸了，没准真能做成衣服卖出去....” “你的心真是黑了！你是不是忘了那些烂布里还有一些十年老库存？根本不能做衣服？你是想坑老百姓吗？你想死别拖着我！那些烂布就归你处理了！处理不了就去当小职员吧！”郑荣道。 现在，他不希望郑曼如能顺利把布处理出去了，好布他都留下，烂布都给她！ 现在，他还真希望她处理不了，当个小设计师得了！ 挫挫她那嚣张劲儿。 郑曼如冷笑一声：“厂长，你还不知道吧，我之所以买了这些烂布回来，都是被这个程惠害的！所以厂里今年没布可做，都是她的功劳！ “你现在还要用她的图纸吗？她就是故意想害我们厂，还会好心地送设计图？这肯定是她的阴谋！” 第401章 我谢谢你啊! 郑荣一愣，郑曼如为什么会抽风买了些黑白布回来，他问过跟她一起去的人了，对方如实说了，跟一个女人斗气。 斗气原因她也不知道，就挺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对方长得比她好看吧..... 当时给郑荣气得！他虽然知道这事儿还是赖郑曼如没脑子，但是也不是说他就不生程惠的气。 不过那个程惠是哈市第一服装厂的设计师，他没想到跟潘丽下乡当知青的继女是一个人。 现在.....他低头看看图纸：“做出来看看再说吧！” 他拿着图纸去了设计部，郑曼如看热闹地跟上。 所以潘丽想讨好？没门！ 这些烂布都是拜她女儿所赐！她还想要功劳？做梦去吧！ 她是厂里的罪人？潘丽就是罪魁祸首！ 郑荣进了设计部，立刻让人照着图纸把样衣做了出来。 前面三套还好，两黑一白，三套休闲款西服外套，一款黑色男士的，两款黑、白女士的。 休闲西服，没有现在的西服那么正经、一板一眼的，休闲西服看起来简洁随意，只有一个或者三个扣子，穿上之后竟然显得很时尚，很漂亮。 料子又不厚，特别适合春秋，夏天的早晚也能穿。 几个服装设计师做完之后挨个试穿，都爱不释手，想要回家自己做一件！ 郑荣脸都笑花了，白了郑曼茹一眼：“某些人，就是小人之心！当初可是你争着抢着要买这些布，人家拦都拦不住！自己蠢还赖别人。 “人家现在又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你还在背后诋毁人家，简直....”狼心狗肺！ 不过他没好意思直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郑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是等后面两套费时间的衣服做出来，他脸一僵。 “怎么回事？看图纸还好啊，怎么做出来感觉有点不对？” 这两套衣服裤子的图纸是简笔画，看着板板正正，没什么特别，但是穿在模特身上之后，顿时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次不是时尚款，是复古款，但是又感觉太古了，太过正经、复古，复古得都有点夸张。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复古的款式、黑白的颜色，透着一股不祥之气，扑面而来.....让人瘆得慌！ 而郑曼如一愣之后，哈哈狂笑。 “19岁，自学，到底是不行，学个不伦不类！什么垃圾玩意，这是给人穿的吗？”她笑道：“这衣服挂出去，一件也卖不出去吧？我就说她就是没安好心，想让我们浪费时间，浪费材料！” 郑荣拉着脸不说话。 制作这两套衣服的设计师忍不住说话了。 “厂长，我觉得她设计的挺好的，简直是太好了....”一个设计师道。 “你有病？你瞎了？”郑曼如顿时道：“想捧臭脚也不动动脑子！这叫好看？你穿上我看看！” 设计师年纪也不小了，被郑慢如当众这么骂，火气也上来了：“你才瞎了！你没看见图纸上写着吗，这是寿衣！寿衣！这种款式，老人肯定很喜欢！ “料子又华丽上档次，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没穿过的好衣服。”他突然红了眼眶： “我爷爷走的时候，就想要穿件体面的好衣服，可惜，好料子实在是太贵了，最少一二百块....当时要有这种衣服就好了，又好看又便宜，可能只要十几块钱，我家肯定买得起，他走的时候也不用那么遗憾了...呜！” 他有点绷不住了，每次想起那场景，他的心头都发闷。 现在看着这又便宜又好看的衣服，他恨不得爷爷活过来再死一次.....呸呸呸！他想什么呢？真是太不孝了！ 郑荣已经冲过去找出这两套衣服的图纸，下面用一行小字写着：寿衣，可用残次品真丝布料制作，性价比高。 字太小，他刚刚没注意看。 而郑曼茹这残次品布料，也是花残次品价买的，丝绸厂没敢在价格上坑她。 结果就是，做寿衣刚刚好。寿衣不用洗也不用扯，都是一次性的，颜色也不需要鲜艳华丽，黑白正好。 郑荣拿着图纸的手抖啊抖，突然哈哈大笑！ 他知道不但这批布料有救了，他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厂里那些库存太久的好布料，都有地方去了！ “好啊，真是好啊。”他连连感叹，不知道是在说衣服还是在说程惠。 突然，他头一转，看向郑曼如：“哼！看到了吗？人家就是一片好心！替你处理烂摊子！人家脑子也比你好使！蠢得只有你自己！” “你！”郑曼如感觉到周围整齐的鄙夷视线，再也呆不下去了，一尥蹶子跑了。 ...... 程惠正在给齐安国打电话。 “领导，之前跟您夫人有些小误会，我年轻气盛，当时没忍住，顺手就还回去了，后来想想还是太冲动，可能给国家造成了损失，我道歉。”程惠道。 齐安国得劲了，没想到这么有本事的人，还能服软？不错不错，如果她这脾气能磨一磨，就是能做大事的人了。 虽然现在她也能做大事，但是脾气这么冲，不是什么好事情，路会不好走。 齐安国就要说点什么接下她的橄榄枝，就听程惠道：“我这人最爱国，不允许自己为国家造成一点点损失，所以我想办法把这50万的黑白布处理了，现在他们不是废料了，还能赚一笔，为国家创造些利润。” 齐安国......他知道了，她打电话不是来道歉的，是来，示威的。 左右开弓！打完左脸打右脸，打掉他牙齿他还得吞下去！ 他的表情顿时很精彩：“我谢谢你啊....” 不吞不行啊！人家虽然坑了你50万，但是又帮你把坑填平了，是“帮”你解决了大麻烦，不谢谢就是不识好歹了！ 脾气这么大，却能让人无话可说，还得谢谢她....这以后的路到底是好走还是不好走？他都说不好了。 他就没见过这种人！ 齐安国顿时笑了：“程厂长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您吃饭，谈谈新厂的事情。” 第402章 上眼药 “跟您单独吃饭我可不敢，最近有好多人跟我说，让我离您远一点，您夫人太可怕了，哪怕您多看一眼60岁的老太太，她都要去威胁警告人家....太吓人了。”程惠道。 齐安国脸皮一僵，郑曼如的毛病已经传出去这么广了吗？已经有好多人去程惠耳边吹风了？ 肯定是！不然人家怎么知道的？ 程惠以前也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只是现在刚刚进来，就有人拿郑曼如给他上眼药了，阻止他们两人合作！ 他心里顿时又对郑曼如不满了几分。 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程惠嘴角微勾。 郑曼如的毛病其实也没什么，看紧老公吃飞醋嘛，再说她欺负的都是普通人，他们圈子里的人根本不当回事。 这些都是程惠上辈子知道的事情，现在就是专门拿出来上眼药的！ 如果一个女人阻碍了男人的事业，那多少爱都会消失！ 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女人婚后如果被要求放弃事业安心顾家，绝大部分女人挣扎一下就顺从了。 相反，为了家庭放弃事业的男人却少之又少，特别是40多岁事业上升期的男人，事业才是重中之重。 谁挡了他的路他都要一脚踢开！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齐安国道：“不是单独请你吃饭，我请了建筑局和规划局的几个领导，打算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新厂的事情。 “具体想建在哪里？建多大的？什么样的？应该抓紧时间谈了，争取秋交会上的产品，能在自己工厂生产，你说是吗？” 真是为程惠着想~而且句句都在点子上。 “其实建在哪里我还没想好，不过确实该抓紧了，但是我时间有限，要不这样吧，我把几个城区的领导都请过来，一起听听大家的意见，节约彼此时间。 “而且不只是我选人家，还得看人家选不选我，愿不愿意让我们工厂落户。” 纯属谦虚。 现在所有人都巴不得她落户在自己辖区，不过有些辖区内不许有工厂，只能遗憾地放弃。 但是能开工厂的辖区还是有好几个的，大家坐下一起争，对她才最有利。 齐安国也猜到她的心思，心里暗道一声小狐狸，答应了她的提议。 放下电话齐安国都在纳闷，那天他见过程建明了，有些人一眼就能看透，程建明就是个老实过头的刻板男人，没有一点花花肠子，怎么就生出程惠这种..... 哦~~随了她妈！或者说随了她外祖孟家人。 这就怪不得了。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齐安国心一跳，抬头就看见来人是郑曼如。 他的心一松，又一沉，皱眉道：“怎么不敲门？还是这幅样子，一路被多少人看见了？他们会在心里怎么议论？你就没想过吗？” “我，我顾不了这些了！那个程惠，太过分了！她竟然敢....” “敢什么？她竟然敢帮你收拾烂摊子？竟然敢帮你处理了那50万的废布？没有让它们砸你手里成为你的耻辱柱？她简直太过分了！”齐安国道。 郑曼如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你竟然阴阳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做得不就是这些事吗？” “你怎么知道的？！好啊，你们背着我偷偷联系！还敢说...” 齐安国“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势冰冷地看着她。 郑曼如一下子就心虚闭嘴了，但是还有点不服气：“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不是她说的吗？” 齐安国头疼，她这毛病果然越来越严重了，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哪怕这次懵对了，但是程惠打电话告诉他这个，也不是她想得那样！ 人家威胁他呢！给他亮本事呢！ 郑曼如的脑子里却只有些情情爱爱的肤浅玩意！ 齐安国道：“是你们厂的人告诉我的。” “谁？” 齐安国眼神一闪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就不用说了，不过你也不用误会，我是拜托她帮我留意那批布的动向，好帮你处理烂摊子。” 为了让她把视线从程惠身上移开，他想祸水东引.....让她去烦别人。 郑曼如果然被牵着鼻子走了，齐安国能联系的服装厂里的女人是谁？想来想去，跟她一起去羊城的小助理最合适！ 那丫头经常在她面前夸齐安国！夸她是个好男人，夸她有福气，嫁了个好老公！ 当时她怎么就没多想呢？ 郑曼如扭头风一样走了。 齐安国松口气，又皱眉，赶紧拿起电话给服装厂打了过去，让厂长给那小助理通个气，让小助理帮他圆一下，他事后有重谢。 小助理兴高采烈地应了。 本来她以为搭上郑曼如这个大人物，会有点好处，结果天天除了挨骂，被当牲口使，屁都没有！ 不过她之前夸郑曼如也是真心实意的，她确实觉得齐安国很好......看，现在帮他个小忙人家就有重谢！比郑曼如强多了！ 但是她到底害怕郑曼如，她骂起人来嘴太损了，所以她躲出去了。 郑曼如回到厂里的时候，就没找到小助理。 她一腔怒火顿时朝潘丽去了...... 她也不傻，她找了个由头去了。 他们服装厂去年刚分了一批福利房。 房子有限，只有几十套，没房子的人却有几千个，符合资格的就有几百个。 这个得罪人的活厂领导当时就甩给工会了，工会按理都是向着职工说话的，他们是自己人。 但是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公正呢？最后分下去，怨声载道。 但是这事儿是工会干的，他们都找不到组织给他们说理去。 现在郑曼如抓到了几个痛点，本来大家都觉得应该分到房子的困难户，结果却没分到，她要替这些人申冤！ 所以她带着人直接冲进工会，把整个工会的人都撅了，主要就是撅负责给这些没分到房子的人做思想工作的潘丽，说她有私心，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 潘丽骂不过，也不敢骂，委屈地坐在椅子上呜呜地哭。 她这么大年纪了，刚刚又立了大功，眼看就要升职成领导了，让人这么骂，她以后还有什么脸？ 突然，她想起自己为什么挨骂了。 “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你买了些烂布回来，我女儿帮你处理了，你反而过来骂我？你有没有良心？”潘丽道：“有本事你找我女儿去啊！看你好不好意思当面骂恩人！” 第403章 压在她心底的一座大山 周围人顿时窃窃私语，本来他们也不喜欢郑曼如，今天发生的大事，潘丽的女儿画了图纸解决了厂里的困难，也早就被潘丽宣扬出去了。 结果现在她被郑曼如怼着骂，众人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什么！我买那些布都是被她女儿害得！她这是收拾自己的烂摊子！”郑曼如气道。 “头一次听说，自己买布还能是别人害的，她刀架你脖子上逼你选的款式吗？逼你付的钱吗？”潘丽道。 “她....”郑曼如没有继续说，说了显得自己蠢！ “总之就是她害得！你当我不敢找她吗？我现在就去！”她大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厂里的司机：“去孟公馆！” 以前厂长给她面子，厂里的车她随便用。 潘丽却是一愣，现在就去找程惠，去孟公馆是什么意思？ 什么孟公馆？好耳熟。 下一秒她就想起来哪个孟公馆了，那是压在她心底的一座山。 一开始嫁给程建明那几年，程家的亲戚、程建明的朋友邻居，都话里话外拿她跟边兰娜比较，比来比去自然把她比得啥也不是！ 直到66年之后，她日子才好过些，那些人再不敢说边兰娜的好话了。 但是那座大山还压在她心底。 她也去看过孟公馆，看看那山到底有多大.....去过一次就不去第二次了，太大了。 现在，程惠在孟公馆？为什么？她是临时去一下还是....凭什么！ 潘丽顾不上哭了，竟然跟着出去了，她要去看看。 结果就看见郑曼如坐着小汽车，还没出工厂大门就被拦下来了。 远远地她听见厂长的秘书对司机道：“快点，厂长要用车，去开会，让你马上过去。” 他又对郑曼如道：“不好意思郑设计师，麻烦您让让，厂长的公事比较重要。” 郑曼如能说什么？说她的私事更重要吗？ 公车私用，现在也是不允许的，但是查得也不严，没人揪着不放，就想怎么用怎么用。 比如程惠，她的车挨给谁用给谁用，没事还拉着小姑子兜风呢，没有人有任何意见。 但是别人嘛，揪住不放就是大事，什么通报批评都是小意思。 郑曼如真怕郑荣揪住这事再让她没脸，不情不愿地下车了。 刚下来就看见潘丽一脸幸灾乐祸地在看好戏。 她顿时狠狠一瞪，眯着眼睛道：“听说你亲生女儿在机械厂工作？她这名额还是顶替别人来的？走得正常程序吗？她通过机械厂的选拔了吗？” 顶替，除了接父母的班，其他其实都是违规操作，但是同样，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 潘丽顿时笑不出来了。 郑曼如这才笑了，扭着回了办公室，她才不会挤公交车去哪，她多少年没坐过公交车了！ 如果是平时，她就让齐安国的司机来接她了，但是现在，估计齐安国也不会给她这个面子.... 她咬牙给张亮打电话，让张亮来接她！ 对了，还没骂张亮呢！听说是他把程惠的厂选进出口名单的，这个败家子！ ...... 潘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请了假，骑自行车去了孟公馆。 她要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孟公馆门口的交通还是很便利的，在长安街上的某站下车，顺着一条不宽不窄的路走进去200米就是。 她上次来孟公馆，都是十年前了，那时候的孟公馆就有股颓败的气象。 再好的房子缺砖少瓦，满院子荒草破砖，也显得荒废。 但是现在这里，热闹非常，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欣欣向荣的气势！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扣地砖呢！ 把碎裂的地砖扣出来，铺上整齐的青石板的。 而爬满红砖墙的爬山虎都被铲除了，几个人正站在架子上清理墙砖、换新瓦。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偶尔就有人脚步匆匆地进出。 每个人的气势也跟其他厂的工人不一样，浑身都带着劲儿，脸上都带着光！ 她抬脚走过去，立刻被人拦住了。 门后竟然站着两个门卫，她刚才没发现。 “您好，请问您是哪个单位的？来这里有什么事？” 门卫是两个年轻帅气的小伙，说话也很客气礼貌。 “我，我找程惠，她在这里吗？我是她妈。” 两个小伙一愣，顿时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道：“抱歉，我得去核实一下，您稍等，我这就问问！” 另一个一脸笑容地看着潘丽，更礼貌了，却尽职地没有放人进去。 谁站在门口说一声是程厂长的妈，他们就放人进去？不用厂长骂他们没脑子，他们自己都要骂自己！ 不过他倒是不觉得潘丽能在这种事上撒谎，所以对潘丽笑得有点讨好。 这两个门卫是京城人，程惠专门挑的，不是她从东北带过来的。 如果是东北的同事嘛，听说程惠她妈来了，肯定不会笑得这么好看，他们会朝潘丽翻白眼！ 毕竟程惠那点事，他们都知道。 为了防止有一天她被道德绑架，所以程惠跟众人聊天的时候，没事就要提一嘴她后妈怎么怎么欺负她~ 吃得都是剩菜剩饭，穿得都是破衣烂衫，没有一分零花钱，学习文具全都靠捡别人扔掉的破本子烂笔头。 这话一出，顿时把众人心疼坏了。 这条件，就是搁在哈市的普通人家，都是底层了。 毕竟哈市现在是一流城市。 门卫小伙找到了在后院休息的程惠：“厂长，门口有个女人说是您母亲！40多岁的样子...” 他一拍额头，尴尬道：“抱歉我忘了问名字。” 程惠一愣，笑道：“应该没人会乱当妈，她说是就是了，不过是后妈，我亲妈在国外呢，这房子曾经就是我外祖家，我亲妈出生的地方。” 这没什么不敢说的，上面既然敢给她用，她就敢说！ 她一副无所谓很平常的态度，那些想拿这事儿做文章的人才会打消这个念头。 门卫一愣：“哦，后妈啊....” “让她回去，说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见私人访客，有事让她下班时间来找我，没事就永远别来。”程惠道。 “哦，懂了！”门卫转头就走。 第404章 都是让她带沟里去的! 门卫出来看见潘丽，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一板一眼道：“现在是我们厂的工作时间，非业务人员不许进入！有事你就等下班，没事儿你就回吧。” 他挺会办事的，他觉得直接转达程惠的话，让她没事一辈子别过来，外人听见有点不好，会非议他们厂长。 这个年代还是有点愚孝的，没有不是的父母，父母打你骂你都是应该的，你不乐意都不行！这个父母，包括后妈。 对于程惠不见她，潘丽是有点预料的，她只是追问道：“你们这真有个程惠？19岁的女同志？她，她现在应该生了个孩子，她在你们厂干什么的？” 不是重名重姓？ 她又看了一眼门口崭新的大牌子：办事处。 什么办事处都没写！ “你们这是什么厂啊？食品厂？”她问道。 她啥都不知道呢！ 实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 门卫皱眉，果然，连厂长现在干什么她都不知道，这后妈也太不称职了！ “跟你无关，你可以走了。”门卫道。 潘丽不想走，眼神闪烁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思量着什么。 突然，一辆崭新的小汽车开了过来，停在大门口。 蒋拳从车上下来了。 他自己把车从羊城开回了京城，开了好几天。 门卫是京城刚招的，也不认识他。 但是潘丽认识，蒋拳过年的时候给她家送过年货，虽然那个年货最后都让程凯抢走了，她一口没吃着！ 看到蒋拳，她终于确定程惠在这了。 “哎你是那个谁？我是程惠的后妈啊！你快跟他们说说，让我进去，让程惠出来见我也行，我有事找她！”潘丽道。 蒋拳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没吱声。 屋里的人已经听见了汽车的动静，认识的蒋拳的都应了出来。 关键是，他们好奇程惠这个后妈！ “就是她啊？” “就是她让亲生女儿顶了我们厂长的工作啊？” “就是她不让我们厂长拿行李啊？” “就是她骗我们厂长啊！” “你看她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这人说完，顿时发现周围人都无语地看着他。 说实话，潘丽长得不错，还一脸端庄温柔相呢，跟尖嘴猴腮一点不搭边。 但是，尖嘴猴腮就尖嘴猴腮吧。 “就是，一看就是黑心后妈！” “她怎么有脸来？” “她是来送钱的吧？”高枝挤到人群最前道：“我记得我嫂子跟我说过，她后妈答应她只要她替妹妹下乡，她一个月给我嫂子10块钱！结果，我嫂子一分没收到！” “好家伙！” 众人顿时怒了，瞬间把潘丽围了起来：“给钱！给钱！” 其实他们也知道程惠现在根本不差10块钱，但是谁也别想欠他们厂长钱！ 潘丽寒毛都炸了！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这些人为什么都替程惠说话？ 还有，厂长？ 程惠听见前院的热闹，走了出来。 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潘丽。 她情绪向来很稳定，从来没刻骨地恨过谁，除了潘丽和程薇。 上辈子是这两个人把她女儿抱出去，扔掉的，害了她女儿一辈子。 当然后来他们也知道，这两人身后可能还有别人的影子。 不过不耽误程惠恨她们。 现在，终于又见面了。 “大家让一让。”程惠道。 声音不大，众人却瞬间一静，听话地让开。 要说当厂长的威信，程惠虽然年纪不大，当的时间又短，但是绝对比那些当了几十年的厂长好使。 她是真给钱啊！ 她是真为了工人着想！ 不但发钱还发福利，还发房子，还要给他们要来京城的对象安排工作！还要给他们的孩子安排学校！ 这是厂长吗？这是亲人！ 有人敢跟亲妈顶嘴，都没人敢跟程惠顶嘴！ 潘丽看见了程惠，也是一瞬间不敢认。 这个衣冠楚楚、光彩照人的女人是程惠？要不是仔细确定过五官，要不是这声音，她真的不敢认！ 她那个被她磋磨得灰突突的继女哪去了？她要那个！ 早知道，就不让她去下乡了.....没有她时刻在旁边打压她，倒让她支棱起来了。 程惠也不是当初那个18岁的小姑娘了，潘丽眼底的算计，她现在一眼就懂。 过去她可看不懂，直到女儿被丢，两人才决裂，不然她还当她是个过得去的后妈呢。 “好久不见啊，潘阿姨。”程惠道。 潘丽表情一顿，顿时带上了愁容和委屈：“你竟然叫我潘阿姨...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你才一岁，还不会说话，会说得第一句，就是搂着我的脖子叫妈妈....” “一岁的孩子不懂事，认错了人也情有可原，咱们唠唠10块钱的事儿吧，你是来还我钱的吗？”程惠问道。 潘丽一顿道：“不是我不想给你，是前几个月家里出了点事，我和你妹妹都病了，家底都掏空了，我手头实在没钱，下个月的药钱还不知道在哪呢....” 她眼睛一转道：“你现在也有出息了，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家里？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太深，不愿意给我看病，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小薇是你亲妹妹，从小跟你感情也好，你能不能救救她？帮她抓点药？” 程惠一笑：“潘阿姨知道我回京城了，一没问我下乡之后怎么样，二没问我嫁的人怎么样，三没问我刚生完孩子怎么样，张嘴就是来要钱，真是个好后妈。” 众人看潘丽的眼神顿时更鄙视！ 原来厂长过去真没瞎说！这还真是个黑心后妈！ 潘丽.....是啊，她今天根本不是来要钱的，她是来说郑曼如的事情的！谁拉的屎谁擦！怎么就提到钱了？ 都是让她带沟里去的！ “不是，我是....”她着急地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所谓的生病都是假的，只不过是找了个相熟的老中医，让他说你有病，给你开名贵的中药，人参鹿茸什么的，你也不吃，回头再转手卖给他。” 程惠冷笑一声：“这样家里的钱，就都变成你的私房钱了。” 潘丽还会洗钱呢！只不过洗得是自己家里的钱。 是程惠上次管她要钱，给她提了醒，她不想给程惠一分钱，更不想给程睿和程凯娶媳妇花钱，所以就要把家底花掉！ 她就想到了这个好招，和程薇装病、抓药、卖药。 潘丽眼神瑟缩地看着程惠，她怎么知道的？ 第405章 她不把你作下马不罢休吧? 程惠怎么知道的？ 她是上辈子就知道的。 不过不是现在，上辈子她骨头硬，没给潘丽写过信，也没管她要过一分钱。 是上辈子程睿跟左兰谈婚论嫁的时候，程睿说出1000块钱，潘丽才急了，开始使这招。 而且这招直到几十年后程薇说漏嘴才曝光。 但是之前在羊城的时候，程建明无意中跟程惠提起，潘丽母女两个都病了，天天在家喝中药，程惠就知道，她的计划提前了。 现在一诈，果然看到潘丽心虚了。 众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炸了。 “什么玩意？还带这么玩的？” “这后妈好会啊！” “心眼子都让她长了吧？” “自己家的钱也坑，这是根本没当自己是一家人啊，不会是外头有了相好的吧？” 潘丽..... “你胡说！我没有！” “要不要我们去找那个老中医对质？我知道他是谁。”程惠道：“走，我这有车，现在就拉你去。” 潘丽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说明了所有问题。 厂长又没冤枉她！ 众人顿时怒了，吐沫星子朝她飞去。 都是东北人，说话大声就跟吵架似的，吵架就跟要打架似的。 潘丽吓坏了，转身就跑，也顾不上面子了。 一会儿挨打了更没面子！ “好了，大家都散了，工作去吧。”程惠道。 “厂长，你太委屈了！” “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跟这种女人一个屋檐下，眼睛都闭不上！” 众人七嘴八舌道。 周围的人都比程惠年纪大，而且平均30+，生活阅历比她上辈子丰富多了，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关键。 上辈子程惠要是知道这些，也不会住在家里，让她得逞。 “我会跟我爸谈谈的，跟这种人过日子，实在是不踏实，不知道她拿着那么钱，会不会随时离家出走。”程惠道。 有人眼睛一亮道：“厂长，她是二婚吗？她有前夫吗？她前夫还活着吗？” 程惠道：“她嫁给我爸爸的时候不是二婚，但是她之前有个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分了，转头就嫁给了我爸。” 其实那人不是她男友，而是个有妇之夫！两人搞地下情，藏得严严实实。 程惠也是等20年后程薇身份曝光之后才知道的。 但是现在不妨碍她提前给她掀开！ 有本事来找她对质啊！ “哦~~”众人语调就有点怪了：“有前男友，那可要好好小心了，没准她想卷钱找前男友旧情复燃！” “不能吧？”程惠道：“听说她这前男友现在混得特别好，是个厂长呢。” “哦~~~”众人语调更怪了：“怪不得她要藏钱，她肯定想跟这前男友复合！” “她这前男友结婚了吗？” “她肯定是看不上程叔，有二心了。” “她是不是瞎？程叔多么好多么帅！”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些问题程惠都没回答，她就先给这“前男友”拎出来透透气，其他问题让他们脑补去吧。 越补越刺激。 程惠笑笑回去工作去了，一会儿要跟几个区的大领导谈判，她得好好准备准备。 ...... 郑曼如给张亮打电话，让他来接她，也没说什么事，就是语气严厉，不来她就不认他这外甥了！ 张亮本来应该还在羊城开广交会的，毕竟还没开完。 但是他想搭上程惠，所以就跟江明一起回来，要给江明打下手，美其名曰他跟程惠熟，关系好！ 江明答应了。 刚刚程惠就给江明打电话，要约各区领导谈新厂建哪的事情，江明就把这活给张亮了，让他挨个通知。 张亮刚通知完，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正要亲自去找程惠，到时候跟她一起出席呢，就接到了郑曼如的电话。 张亮顿时烦得不得了，你当你老公的绊脚石就算了！绊我干什么啊？ 丧门星还是搅家精？克亲人是不是？ 郑曼如这些年闹得那些事，其实好几次挡了齐安国的路了，只不过当年齐家两个老爷子都位高权重，能压住她。 现在老老爷子退居二线在家养老呢，就剩齐安国的亲爹，马上也要退下来，就有点压不住郑曼如这个作精了。 现在郑曼如又来作他了。 “姨，我现在马上开会，等我开完会，我就去接您！肯定的！您等我！”张亮道。 等着吧！他半夜十二点去！等不了可不怨他了。 “马上要开会啊，那你快点，反正你不来我跟你急啊，回去就找你姥爷告状！”郑曼如道。 她倒是没作到不让人开会。 “好好好！我知道了。”张亮挂了电话就给齐安国打了过去：“姨夫，我小姨又咋了？气哼哼兴师问罪地让我过去找她，我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什么时候惹她了？”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齐安国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皱眉道：“你别理她，她没准要让你为难程惠，你可别听。” “什么？她还要为难程惠？她疯了吗？她是不把你作下马不罢休吧？”张亮道： “姨夫，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想报复你？不能吧？我小姨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不过她最近两年压力大，确实有点喜怒不定，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顺便小小地挑拨离间一下。 齐安国听进去了，刚刚他还以为郑曼如是因为今天图纸的事情，又被程惠气了，想出出气。 但是让张亮这么一说，他们齐家最近两年逼她逼得紧，要她离婚腾位置，他妈年前又下了最后通牒，就今年一年时间了..... 也许她就想毁了他！ “我们的事你别操心，总之你好好跟程惠接触，千万别得罪她。”齐安国道。 “我哪敢啊。”张亮道：“再说我也没这本事，我前脚得罪了她，她后脚就得把我踩到泥里，你是没看见当初她是怎么整杨岳的，那是一点不怵！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小的食品厂厂长呢，那个食品厂才几十个人。” 张亮感慨道：“但是人家也是真大度，杨岳当初想截胡她成果，她都没生气，后来还给杨岳送了那么大好处，这胸襟，男人都没有。” 这话齐安国其实已经听他说过好几次了，但是他爱听！每次都不打断！ 按理杨岳当初可比他做得过分多了，他只是被老婆连累了而已，他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 她能原谅杨岳，跟他共同进步，那他也能！ 第406章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程惠掐着时间，到了某区的办公室，开会。 一进屋，屋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小的会议室里坐了几十个人，各个年纪不小，现在每个人脸上都很激动，巴掌拍得呱呱响。 程惠吓了一跳，顿时往后一退。 掌声一顿，屋里响起笑声。 “大家别激动，吓到程厂长了。”江明带头道。 众人顿时笑着附和。 程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这些都是什么人她不知道，但是里面有几个，将来会在电视上常见。 对她这么大善意？ 江明直接给出了答案：“这届广交会圆满结束了！创汇破百亿！而这里面，你居首功！” “噢~”程惠想起来了。 她卖完自己的东西，就着急回来生产来了，后面的事情根本没关注，都没想起来这届广交会结束了。 她飞快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发现有些人是发自内心地开心，但是有些人脸上的笑却是装的，而且看她的眼神不善。 乾坤未定，她是给国家赚钱还是赔钱，还不好说呢。 程惠自己就先“招了”：“领导快别这么说，事情只是刚刚开始，还没落定，没到交完货那天，我不敢居功！” 江明点点头，看，人家一直都很谨慎没有骄傲自满！ “我一直盯着，以现在的进度看，3个月之内交完货，问题不大。”江明道。 程惠点头：“我设计的生产方案是经过反复推敲的，比较合理，就算出现意外，3个月之内最少也能交齐95%以上的货物，最多赔5%的违约金。 “而只要交货率超过60%，我们的利润就足够覆盖违约金，赔不了。 “这只是最多的家具订单，电器订单基本没有问题，几个厂同时生产就搞定了，有意外，就再加几个厂。 “搪瓷碗的订单，因为有我设计的半自动化机器，现在产能大大提高，不出意外最少也能完成95%的订单，利润绝对丰厚。 “所以请各位领导放心，这届广交会，我绝对赔不了。” 众人...... 江明也有些无语，说好的谦虚呢...好吧，谦虚谨慎和实话实说也不冲突！ 程惠说95%，已经很谦虚了。 这几天他反复测算，按照现在的生产进度，不出意外，都能提前半个月交货！ “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说。”江明道。 程惠坐下了，又好奇地问道：“对了，后面两期成交额具体多少？那些优惠券外商都用了吗？” 众人......这是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们她的功劳啊！ 但是不得不说，那优惠券真是神来之笔！一下子刺激地今年广交会销售额暴增！ 江明笑道：“一共发下去15亿的优惠券，他们一张不少，都花出去了，所以后面两期一共卖出去了46亿多，是去年两届广交会销售总额的两倍多。” “哇！”程惠惊喜道：“那看来这代金券很受欢迎，下次还可以用。” 一屋子人被她这一连串话冲击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今天来这么多人，是有提前表彰一下她，督促一下她的意思，但是人家已经自己表彰完了......那他们说什么？ 本来脸色不好怕她给国家赔钱的人，被她一顿算账，也不好发作了。 气氛尴尬了那么两秒钟。 程惠自己进入了下一个议题。 一开口又给众人干不会了。 “领导，我第一次参加广交会，没什么经验。”她说道。 众人......没什么经验都这么能折腾，那要是有经验了，还想怎么折腾？ 他们有点期待呢！ 江明也很期待，但是他也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程惠看了坐在角落里的张亮一眼，继续道：“但是张主任跟我说过，要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过几天就要拟定秋交会的展品名单了吧？” 张亮满眼放光，提他了！提他了！程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他了！让他露脸了！ 说“大恩”有点过了，但是绝对是给他送了大好处！ 果然，几个领导都看向张亮，眼神满意。 这是发现程惠的伯乐呢。 没有他的挖掘，今年的广交会还真不一定这么刺激。 好吧，是肯定不会这么刺激。 江明点头：“确实，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提交秋交会的展品申请了。” 程惠道：“但是我的工厂现在远在天边，我又忙得走不开，秋交会卖什么，我都想好了，但是没有地方做，实在不行，只能错过了。” 江明....他看出来了，这小同志绕圈子也是把好手啊！ 不过在他们圈子里说话，就得这样。 江明没说话，看向几个人。 这几个人当然也听懂了她的意思，立刻递梯子。 “小程，你要建什么厂？来我这吧，我这有好几片空地，你随便选！”一个领导立刻递过来一张他们区的地图。 在他们区建厂，创汇的功劳落不到他们区，那是外贸公司和程惠工厂的，但是只要这是个赚钱的工厂，对他的好处就大了。 别的不说，能提供那么多就业岗位呢！ 现在每个就业岗位都是香饽饽！ 他还打听过了，这个小程真是个好厂长，又爱发福利，又爱盖房子！ 这又能解决一个家庭的住房问题！ 最难的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他现在看程惠比看亲闺女都亲！恨不得把她扒拉到自己家里来。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小程，你别看他的，他那地方偏，太远了，一点都不方便，你看我的，我这也有好几块空地呢！” “小程，他们两个的你都不用看，我这不但有空地，我还帮你把房子盖了！不用你花钱！” 前面两人顿时瞪他：“看你穷的吧，去年都是倒数第一，你有钱给小程盖房子？” “你知道小程要盖多大的房子吗？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就是再穷，也不能穷了小程，房子肯定盖！就是钱嘛...”他看向建筑单位的领导道：“能不能先欠着？等明年再给，放心，到时候我们肯定有钱了！” 程惠的工厂要是真能落地安家在他们区，那他还能没钱？ “好么！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几个人顿时吵了起来，也纷纷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越开越丰厚。 程惠只是微笑地听着，不时表现一下心动，立刻，其他人就会开出更好的条件！ 程惠微笑着，偶尔看一眼一直没吱声的齐安国。 会咬人的狗不叫，呸，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算了。 齐安国这是等着别人亮完底牌，他好截胡呢。 第407章 错就错在我太能赚钱了 争了半个小时，几个主要人物就争论完了。 现在什么都是国有的，他们能开出的条件其实有限，就那么几样。 空地程惠随便选，房子他们也帮忙盖了！到时候也不用程惠出钱，等程惠的工厂赚钱了，上交利润了....他们再从那里扣钱。 这其实也算是给程惠的好处，不然正常程序是她申请财政拨款，条条框框就多了，得走流程。 她现在虽然是个“红人”，也赚了那么多外汇，但是那是外汇，都在单独的账户里，不能花在国内。 她还是指望地方财政拨款，地方财政很紧张，她要得太多人家没钱。 等秋交会结束了，流程都不一定走完。 现在各个区是有掏空自己的小金库，先给她垫钱的意思，而且她说怎么盖就怎么盖，她说花多少就花多少。 钱不够？去找辖区内其他工厂抠钱..... 其他好处就没有了，税收减免？现在不用提这个，国有企业利润全部上交，不是以后那种以税收的名义上交，税收之外都能留下。 现在理论上一分不留都得交。 几个人争完了，都看向程惠。 程惠没看齐安国，就要开口选一个人，齐安国开口了：“我说说我能提供的条件。” 一句话，众人顿时都瞪着他！ 原来他也想插一脚！刚才怎么不吱声？ 好么，原来是想当黄雀！ “地方我也可以提供，房子我也可以盖，我还能让你留下30%的利润，当做你们工厂的福利，自由支配。”齐安国道。 程惠眼睛瞬间一亮！ “啊！”众人都惊呼了。 下一秒，就有人急了：“你这不符合规矩！” “说了全部上交就全部上交，这个头不能开！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有人小声道：“程厂长这次赚了几十亿，美金，换算成人民币，超过100亿，30%就是30多亿，哇，他们厂多少人？这么多钱怎么花啊！一人分几十万？上百万？” 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顿时更不干了。 哪有这样的！人人平等、共同富裕不知道吗？这是走错道了！ 齐安国敲了敲桌子：“大家听我算笔账，虽然我们规定工厂利润全部上交，但是工厂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我们都会回拨，比如建福利房、建学校、建医院，发各种福利。 “你们有没有算过账，这些回拨的利润，是他们上交利润的多少？” 屋里顿时安静了，不吱声了。 “50%，80%,100%,甚至倒贴！”齐安国大声道。 众人更不吱声了。 效益好的工厂才有钱交利润，交了也得花，每个厂有义务给职工盖房子！发福利，这是天经地义的，现在国家的政策，房子就是这么来的，不是你买块地自己就能盖的，那是农村，不是城里，城里没地卖给你。 有些工厂效益不好，利润都不足够覆盖工资，财政就得倒贴了。 总不能不发工资，让人饿死！ “所以我给程厂长30%，根本不多。当然我还想跟程厂长签个协议，以后你们工厂所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管是盖房子、盖学校还是发福利，都从这30%里出，不要跟财政申请。” 齐安国笑了一下，玩笑道：“申请我也不批。” 程惠立刻道：“成交！” 众人一静，过了几秒那个之前算账的人喊道： “我不同意，就比如这次的利润，30%就是30多亿呢，难道真的给他们工厂一人分几十万？” 程惠笑道：“我和齐领导说的是以后，这次的不算，这次都上交，一分不留。”那是不可能的。 领导真的好意思一点都不给她？不怕寒了她的心吗？ 这人顿时哑火了，过了两秒又道：“那你下次赚100亿，还是能分30亿.....” 程惠道：“所以我错了？我不应该赚这么多钱？为了让我们厂的福利少一点，盖不起好房子，盖不起好学校，发不了好福利，所以我应该少赚一点？”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那赚100万就可以了，30万够全厂工人过年发点大米白面，跟其他工厂一样，就随大流了，你看着心里就舒服了，就不反对了。” 这人的脸顿时黑了又红，红了又黑。 其他人也被阴阳到了，脸上挂不住了....他们刚才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他们真像得了红眼病的自私鬼。 好险！多亏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用故意曲解！”这人急道：“我是说....这么多钱你怎么花得完，这不公平....” “谢谢这位领导的看重，这次只是个意外，放心，下次我肯定赚不了这么多外汇了。”程惠实话实说道。 等她交了货，那些外商就会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怎么可能上第二次当？ 这人急得脸红脖子粗，还要说话，江明立刻黑着脸道：“够了！程厂长的工厂建在哪里，地方政府给什么政策，跟你无关！” 这人顿时黑着脸低下头。 程惠道：“我也是搞不懂了，别的工厂可以心安理得地花50%，80%的利润当福利，我花30%反倒是错了？” 江明想打圆场，他可是知道程惠的脾气有多么大！他怕她一急眼下次广交会真撂挑子了！ 那他们就赚不到剩下的70%了！ 其实今天来之前，齐安国是跟他通过气的，他也上报了，上面也同意他的意见，这样他才有底说出来。 程惠先开口了：“领导，其实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留30%虽然合理....不，简直是少得不合理！你们让别的工厂只留30%的利润当福利，你们看他们急不急？ “错就错在我太能赚钱了，反而不合理了。要不这样，我跟齐领导再签个协议，这30%我只用来盖房子，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医疗问题、上学问题等等，不乱花。” 程惠道：“就算发现金、发年节福利，也比照其他工厂，绝对不比其他工厂超过10%，行不行？” 她要钱干什么？在70年代高消费？买自行车、买电视机、买电冰箱？ 她要钱没有用啊！也花不出去！ 她要的是房子。 第408章 给他致命一击? 所有听到程惠话的人眼睛都亮了。 30%的利润都用来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解决了一个人的住房问题，就是解决了一个家庭的问题！ 这个家庭可能有五六个成员，在五六个工厂工作、学习，其他工厂解决不了的住房问题，现在终于有个人出现，能解决了！ 解决了千千万的工人住房问题，就是解决了社会问题！ 所有在场的领导都很高兴。 而发现金、物品福利，不比别的工厂多10%，更是打消了他们最后的顾虑。 他们怕的其实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别人穷得吃不上饭，那边富得流油，家产几十万上百万？这不是又回到解放前了吗？ 现在多10%，也就多斤苹果，多斤面，多几块钱的事儿！这个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既然你觉得这样做不错，那就这样做吧。”齐安国立刻掏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开始写协议。 看他下笔不停顿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心里已经草拟了无数遍了！ 众人一看，这是早有准备啊！ 立刻有人怀疑地看向两人：“你们不会早就商量好的吧？” “听说小齐这次也去了广交会，跟程厂长相谈甚欢....” 有人阴阳怪气道：“既然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那约我们干什么？直接私下签了不就得了？走这个过场干什么？气人呐？” 程惠解释道：“这个真是误会，我跟齐领导虽然广交会上就认识了，但是相谈甚欢真是谈不上。 “我刚落地就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齐夫人，她连夜就让人把我的展位拆了，让我去厕所门口重新支摊子...差点害我第二天来不及参展。” 众人倒吸口凉气，顿时惊呼：“好家伙！还有这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得罪她了？” “不是，齐夫人能量这么大吗？竟然能拆你的展位？她不就是一个设计师吗？手伸这么长？” “还让你去厕所摆展位？这也太难看了！” “后来怎么样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程厂长和小齐还真算不上相谈甚欢.....” 众人七嘴八舌道，看着两人，眼神古怪。 他们坐镇京城，消息传递又不便，他们只知道这届广交会冒出个神人，骗了全体外商，签下近百亿的订单！ 至于之前跟郑曼如这点小摩擦，早就如芝麻大小，不值一提，他们都不知道。 齐安国字都写错了！ 抬头看着程惠...... 不是说过翻篇了吗？原来在这等着他？给他致命一击！ 程惠没看他，笑着跟众人讲故事：“我这人年轻气盛，难免有些小脾气，当初在羊城第一服装厂的采购室里遇见齐夫人.... “她跟我争抢了一些布料，也不管合适不合适....” “后来齐领导带着她亲自来给我道歉，我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了，多大点事儿。” “就在今天上午，我已经把那些废布的解决方案送到了她的服装厂，不能让那50万的废布彻底烂掉，浪费国家财产！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程惠一笑，阳光明媚：“好在，现在它们不但不会烂掉，反而能赚一笔，甚至全国所有积压了很久的好料子，都有了解决办法。” 众人顿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纷纷询问：“你怎么解决的？” “我觉得那些布做寿衣很合适。”程惠道。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笑了。 “你啊你啊...” “还得是年轻人，我们都老喽。” “程厂长才思敏捷，怪不得能赚这么多外汇。” 众人听完了故事，瞬间觉得跟眼前这个小同志拉近了距离。 原来她也会被人欺负，但是知道反击，还反击得很漂亮，让对手无话可说！ 看看齐安国现在一言难尽的表情....哈哈哈，真有趣！ 程惠看着他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所以我和齐领导其实没什么矛盾，那点小误会也已经翻篇了，以后，希望合作愉快。” 她站起来，跟齐安国握手。 齐安国也笑了一下，站起来跟她回握。 原来不是在给他致命一击，只不过是想解决她的隐忧。 她应该也猜到，郑曼如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布料问题解决之后。 这里又是京城，郑曼如的能量当然比她大，到时候散播一些谣言出去，污蔑她的名声，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把一切都拿到太阳底下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话里话外也点明白了，是郑曼如无理取闹有错在先。 以后再传出什么不利她的谣言，她一句“郑曼如散播的”，众人立刻就会信了。 甚至不用她说，听过今天这番话的人，已经了解了事情始末，也有点了解程惠这个人了，再有什么传言，他们也不会信。 比如谁以后说程惠自私、傲慢、无礼、因为私人恩怨浪费国家财产...他们肯定不信！ 一番畅谈下来，程惠的好态度已经被众人认可了，现在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善意。 不但一开始那些怕她让国家赔钱的人不讨厌她了，就连刚刚被程惠怼的人都不讨厌她了..... 这人其实最怕造成贫富不均，既然现在贫富均了，被怼几句也没什么，这点容人的量都没有，他也不会坐在这里。 关键是，他不容，也没办法..... 看着跟众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的程惠，看着江明慈爱的眼神，看着齐安国警惕的眼神，他老实了。 协议签了，程惠和齐安国就是一条战船上的人了，谁敢动程惠，就是动了齐安国，他当然不干。 齐安国感慨万千地看着程惠，以后郑曼如动不了她了。 郑曼如但凡有点小动作，只会对她自己更不利！ 当然也对他不利。 他再次当众道了一番歉，两人彻底化干戈为玉帛，签下了没什么法律效益的协议...... 其实这就是个仪式感。 万一哪天程惠的工厂真经营不善了，需要发工资，财政该倒贴还是得倒贴，不能让人饿死。 齐安国也未必会死死卡住30%不变。 众人看了一场戏，就要散场了。 其他几个区的领导没抢到人，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等一下。”程惠道：“我还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商量。” 第409章 争取早日取而代之! 这要是以前，会都散了她说别走，我还有话要说，众人都不想听..... 但是现在嘛，大家都好奇地坐回来。 江明态度慈祥地问道：“小程还要说什么？” 他知道他的态度也是程惠的保护伞，他想彻底跟程惠站在一条船上，所以毫不吝啬地表达善意。 程惠笑道：“我其实是想跟其他几个区的领导商量一下他们那些空余地皮的事情。” 其他人顿时心动了。 立刻有人问道：“程厂长想开分厂？对对对，一个厂太大了不好管理，不如开几个分厂，让有能力的人帮忙管理，这样压力小。” 差点忘了，这小同志才19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在学校上高中，就是下乡种地呢，地还种不好被人嫌弃。 或者刚进工厂啥也不会！ 她却要领导一个，甚至几个万人工厂了！ 太难为她了！ 齐安国有点皱眉，刚上船就想下船？不，是脚踩好几只船？ “程厂长来我这吧，我的条件跟小齐一样！我也能给你30%的利润自由支配！”一个区领导道。 他反应过来了，齐安国敢签这个协议，虽然没什么法律效益，但是看江明淡定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们这协议内容过了明路了，上面同意！ 那齐安国能签，他也能签！ 刚刚只不过没好意思硬抢！ 但是现在小程自己要把脚伸过来，他愿意被她踩！ “是的是的，我也可以！” “我也愿意！” 程惠笑道：“大家误会了，我要那些地皮，不是想开分厂，分厂多了反而不方便管理。 “我是突然想到，我这个电器厂招得人比较多，目前暂定5000人，未来可能更多。 “这些人的配偶、父母、家人或者子女，未必在同一个区工作，不能让人人都迁就他们。 “所以我打算将来盖福利房的时候，每个区都建一片，到时候有班车接送上下班，彻底解决员工的后顾之忧。” 话音落，其他人眼睛就亮了。 现在他们最头疼的问题，一是就业，二是住房！不，这两个哪个更难一些不好说。 有人就业了没房子，有人有个蜗居，却没工作。 所以，都难！ 现在程惠打算在他们每个区都建一片福利房，这不是解决他们本区居民的住房问题了吗？ 这是给他们送好处啊！ 众人看齐安国的眼神又古怪了.....说什么一笑泯恩仇了，这是还没翻篇呢.....好处不想让他一个人全占了！给他们分一分。 他们以后可不敢得罪程惠了，不然简直没完没了..... 不过他们现在得了好处，他们还知道投桃报李呢！ “程厂长目光真是长远！我愿意给程厂长免费提供土地，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 他们区棚户区最多，解决一点是一点！ “程厂长真是个一心为了员工的好厂长！我也愿意免费提供土地！” 有人就比较直白了，看了齐安国一眼道：“小程，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 程惠微笑道：“我也是希望员工能没有后顾之忧，安心为工厂做贡献，为国家做贡献。以后大家共同进步。”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后面这句就等于承认了，她不会在齐家一棵树上吊死，她要“共同进步”。 站队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只上一条船，哪天它翻了，就死无葬身之地。 她现在选齐安国，不只是因为这是高远的父亲，她要抱这棵大树，也有上辈子知道他一直平安到退休，没翻船的原因。 不然现在她绝对不会选他，只会离他越远越好。 但是上辈子他没翻船，不代表这辈子不翻，所以还是保险一点好。 她跟齐安国是有协议，但是也有矛盾、也和好了、又没好彻底，反正不要给她彻底贴上齐安国的标签，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她也可以跟他们任何人合作！ 她当场就在每个区的地图上，都画了一个圈..... 这块地给她留着，等她有钱了，她就要在上面盖房子！ 为了谁先盖，估计他们又得争一争抢一抢，给她许诺各种不违反纪律的好处了..... 这些人，应该也不会与她为敌了，只会想她越来越好，在他们的地盘上盖越来越多的房子。 齐安国一直淡定地微笑，不理众人的揶揄眼神，也没阻止程惠把“好处”分出去。 实际都是强撑！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这是个独立的、强大的....合作伙伴！ 一定要是合作伙伴！绝对不能是敌人！ 不然，看看其他几个人的眼神吧...... 程惠现在要是说一句：你们谁帮我为难他，我就去你们的地盘.....他当场就得翻船！ 这真是他没想过的局面。 他以为程惠就算再聪明，心眼也都在机械上，在“小聪明”上，使点小手段，骗骗人什么的。 以后只要他们合作了，在他的“耳濡目染”下，她就会变成“自己人”，早晚为他驱使..... 现在他清醒地认识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说“驱使”程惠了，他能好好地被她“驱使”，不被她踢出局，就烧高香了！ 孟家的血脉，这么可怕吗？ 他一转头，就看见了江明同情的眼神，心顿时一扎。 江明也没想到程惠会来这一手....不过他的船和齐安国的船是不一样的，程惠不管踩谁，一只脚都在他这里。 他就不怕了。 那边，程惠画完了圈，就被众人簇拥着离开了。 似乎忘了，似乎顾不上最大的合作伙伴齐安国了。 众人心里的小九九顿时扒拉得更响了。 看来他们还有机会！机会还很大！那以后可得好好表现表现了，争取能取而代之...... 最后，屋里只剩下了齐安国和江明。 齐安国面无表情。 江明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是低估她了，你以为她拿到那么多订单靠的只是小聪明，找几个托、言语暗示、骗骗人的小手段，但是你忘了，那玩的是人心啊....现在也是如此。” 第410章 当时那个心啊，哇凉哇凉的 齐安国沉默了半天，点点头。 今天人家也是耍了个“小聪明”，把本来要盖在一起的房子，拆开来四处盖，就把这些人都收服了，都装她自己船上去了！ 江明又拍拍他的肩膀：“大头都在你这，还是你得的好处最多，所以你可别糊涂，做傻事！把她彻底推到别人船上。” 齐安国点头：“这种傻事我当然不会干。” “还有你媳妇。”江明皱眉，顿了一下道：“她要是再干了傻事，别人可不会像以前一样，笑笑就完了，而是你完了。 “到时候可别来找我，现在谁敢欺负程惠，阻碍她完成订单，我先饶不了他！” 齐安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江明走了，追程惠去了。 程惠正站在车边跟其他人聊天，江明远远地听见程惠在跟他们约时间去看地。 看到江明过来，程惠立刻道：“领导，如果合适的话，我先想预支一部分利润，把那几块地先整理出来。” 她一笑：“我喜欢提前规划各种事情，这个月把场地勘测好，下个月清理出来，再下一个月开始订购原材料，再一个月就可以挖地基了... “等秋交会结束，我再赚点钱，就可以动工了，起码先建一片家属区，等明年，第一批工人就可以住进去了。 “不然拖来拖去，猴年马月也建不完。” 江明.....他看向其他人，果然发现他们看着程惠，都两眼冒光！被她画得大饼迷住了！ 因为这可能是个能吃到嘴里的饼！ 没听人家一步步都规划好了吗？不是瞎胡说骗他们！ 众人都看着江明，这个时候，他能说不行吗？不行的话，他们不会埋怨程惠，只会埋怨他.... 这，怎么跟齐安国一个待遇了？ 江明笑了一下：“当然可以，正好你已经发了一批货了，明天我就让他们算下账，把这部分利润先给你结清。” 他们当初在羊城的时候就说好了，交易额折算成人民币，得一分不少地给她。 她刚才说一分不少地都上交，那也得是她把该花得都花完了，才上交。 程惠一笑，对众人道：“那就是几百万，够清理几块场地的了。” 旁边人顿时急道：“小程，你明天有空吗？去我那看看！我那离你近！开车20分钟就到！” “小程，我那半个小时就能到，也远不了多少，关键是我那地方大！你第一个就画我的圈了！肯定很相中！” 都是人精，他们才不信刚刚程惠是随手画得圈！她肯定早就打听好了，琢磨好了，没听人家说嘛，她喜欢提前规划！ “小程，你在我们区画得那个地方，离你家可近了，咱们先去那看看，正好你顺便回家看看！” 程惠一笑，对这人道：“我爸爸是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现在正在羊城出差，我那个家里应该只有我后妈在。” 她表情顿了一下，笑容有点变成苦笑的样子：“我那个后妈啊，我来之前还去办事处找我，要骗我钱.... “算了，家丑不可外扬，我不应该说的，冲动了，实在是....”她看向海区的领导：“明天上午9点，我去您单位找你。” 这人一愣，没想到选了他，顿时惊喜道：“好好好，明天早上见！” 其他人没被选中，有些失望，但是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也不是太急。 他们现在更好奇程惠这个后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妈”，听这词他们心里就带了偏见了，毕竟真正的好后妈千里挑一。 继女结婚了，成家了，后妈管她要钱补贴点家用...勉强说得过去，骗钱是怎么回事？ 他们得去打听打听！ 毕竟只有好好了解了程惠，才不会做错事，比如马屁拍到马腿上！ 之前那个领导就挺后悔的，好好的提什么回家啊！不然第一个机会没准是他的！ 程惠上完眼药，跟众人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心情还不错。 高枝抱着孩子过来凑趣道：“嫂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们明年就能分房子了，还是清北学区房，哈哈。” 让她选，她肯定选好地方，将来哪个区房价贵就选哪个，而同一个区也有天差地别的地方，就是学区房。 别的房子一两万一平米的时候，学区房就能炒到三四十万一平米！ 这是重生红利，不能错过。 选一个，她又不满足，所以每个区她都选了！ 她是好几个厂的厂长呢，每个厂都分一套，不过分吧？ 不，只要是她管理的厂，领导层都得多分几套！到时候她比照几个副厂长，跟他们分一样多就行，这样就没毛病了。 高枝没听懂，什么清北学区房？清北她都不知道是什么....现在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在意，因为高考还没恢复，那也是个拿着推荐信就能去的地方。 当然推荐信更不好拿，不过这个都跟她没关系。 她将来的孩子可以去？ 她才15！孩子的事情离她有十万八千里远。 她只听懂能分房子了，当然也高兴。 “就是我东北的房子没了...怪遗憾的，听说再有几个月就盖好了，那么漂亮。”高枝道。 “那个不能没，你还是食品厂的人呢，食品厂分的房子，你当然有份。”程惠道：“那也是你的老家，将来总有回去转转的时候，得有个地方住。”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高枝差点蹦起来：“唉呀妈呀我都忘了！我是食品厂的人！我我我，我在这没工作啊！新房子有我的份吗？” 程惠看她一眼道：“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有我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一会儿你就在家具厂挂个兼职，做我的生活秘书，房子就有你的份了。” 高枝眼眶一下就红了：“嫂子...” “嫂子，那我们呢？”高巧凑过来追问道：“电器厂的房子什么时候盖？有我们的份吧？” “当然。”程惠道。 高巧和刘娣本来也觉得有她们的份，现在听到了准话，顿时更高兴了。 “就是白瞎家里的大别墅了，刚住热乎...”高巧道：“对了嫂子，刚刚二哥来电话了，问你他们能不能来，什么时候来。” 高南高峰和高大宝，还留在哈市呢。 程惠这几天忙，没顾得上安排，现在有空，正好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找到高南。 他正在机械厂上班，现在机械厂大换血，90%的老人都走了，来京城的机械厂指导这边的工人安装生产了。 剩下10%不想离开老家的，正好指导新人。 之前高南高峰就想去京城....谁不想去？他们年纪轻轻又没老婆孩子栓腿，当然想去京城跟着嫂子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名单报上去，于宝来却跟他们说，程惠不让他们去。 当时那个心啊，哇凉哇凉的！ 第411章 来，快叫妈 “嫂子...”高南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委屈。 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明明一个月之前还说是一家人呢...... “小南，你身边有其他人吗？”程惠小声问道，声音里有点小心翼翼，神秘兮兮。 高南瞬间顾不上委屈了，赶紧看了一圈，就看到了于宝来，他现在在于宝来的办公室。 “有，于厂长。”他说道。 “让于厂长去检查一下工作。”程惠道。 高南立刻道：“于厂长，我嫂子让你出去...检查工作。” 于宝来点点头，也没问，立刻出去了，还给他关上了门。 高南立刻道：“嫂子，他走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你知道我接了50来万的烤箱订单，价值1亿美金，非常重要，京城这边只负责组装，真正重要的还是你那边，安东厂和车床厂，他们必须保质保量地生产出足够的零件，我才能完成任务，是不是这个道理？”程惠道。 “是！”高南立刻道。 “但是我跟赵大兴和杨岳是什么关系？虽然现在亲似叔侄，但是...我不用说得太明白，你应该懂。” 程惠道：“而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小叔子，是我弟弟，我们是家人，是一辈子的亲人，我最信任的还是你。 “我不能因为跟他们两个关系不错，就放任不管，完全信任，那样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必须有个绝对信任的人留在他们身边做卧底，时刻暗中监督他们，我才放心。 “而你粗中有细，心思机敏，做这件事最合适，也是我唯一的人选，所以，嫂子想拜托你做这件事，我能不能完成烤箱订单，就靠你了，可以吗？” 这一碗迷魂汤灌下去，谁受得了？ 反正高南是受不了！ 他呼吸都重了！ “嫂子你别说了！我可以！我当然可以！我替你在这看他们一辈子！” 程惠轻笑：“那倒不至于，看这三个月就行，以后我就要在京城建新厂，重心要在这里，你就要过来帮我管理新厂了。” 高南的心彻底踏实了，从哇凉变成了滚烫！ 嫂子没有不要他！而是因为他太重要了！ 嫂子还觉得他粗中有细，心思机敏.....呜！ “还有另外一件不比这件事轻松的事情交给你，这个你倒可以让高峰和大宝帮你分担一下。”程惠道。 “什么？”高南道：“没事儿，都交给我就行！他们两个小孩子，能办成什么事儿。” 程惠笑道：“看着咱爸，咱爸最近怎么样？太平吗？朱秋芳没有再来找他吗？” 高南顿了一下才道：“嫂子你真是料事如神，就知道咱爸不老实....朱秋芳倒是几次想偷偷进城来找咱爸，但是都被启山叔拦下了，就是咱爸自己...”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还是说道：“他老惦记着你给他找的大姑娘，以前一回来就问我，我推脱不知道，他又找不到你，就自己找了个大姑娘....” “什么？他找到个大姑娘？哪个大姑娘瞎啊找他？他都死了三个老婆，离了一个老婆，再娶就是第五个了！”程惠道。 她以为高老三的不老实就是又被朱秋芳缠上，旧情复燃了，没想到他又有新恋情了！ 高南道：“他不是一直在乡下开展销会嘛，我们不开了，供销商场还开，他不当‘会长’了也是个销售主力，在农村人眼里，他现在是个人物了，50来岁的有钱老光棍，有人就相中了。” “老太太相中了我不奇怪，大姑娘？”程惠问道：“到底什么人？” “咱爸可真是....他等不及你找的，就自己拜托那些公社的人给他介绍，他自己提了条件，20多岁，未婚，身体健康、年轻漂亮.... “其他啥都不要，他还有车有房，一个月给对方50块钱家用，听说好几个人给他介绍呢，介绍了十几个，他挑了个最漂亮的。”高南道。 自行车也是车。 房的话，估计高老三是打程惠那别墅的主意，毕竟程惠当初说了，那是他家！ “怎么办？他要是真结了，给他住吗？不对，让他再结婚吗？”高南问道。 程惠舒口气，现在她搬京城来了，那房子又是她的名字动不了，她倒是不介意给高老三住一住了。 毕竟好房子不住就变成烂房子了，特别是东北，冬天必须有人在里面烧锅炉，不然空两年就完了。 “他要住就住，要结就结，但是人得好好打听打听，毕竟我们都不想多个极品后妈。”程惠道。 对于高老三再婚，她是不反对的，她反对也无效！ 婚姻自由，她还真没啥权利反对。 再说她在东北找了媳妇别来京城，对她更有利。 “这件事也交给你了，你调查一下，女方自己或者家庭有什么大毛病，你告诉我。”程惠道。 “好的。”高南应了。 “至于高峰和大宝，让他们也别急，等三个月之后跟你一起来京城。”程惠道。 高南笑了，这回大宝不用天天拉着个驴脸了。 果然，晚上高南下班回家，跟高大宝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他顿时一蹦三尺高，兴奋得不得了。 他刚要喊叫，突然看见推门进来的人，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高老三拉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两人都穿着新衣服，胸前都别着一朵大红花，一副现在人结婚的行头。 女孩手里挎着个包袱皮，上面印着大喜字。 高老三一手拉着女孩，一手还捏着一张纸，像是结婚证。 看到三个人都在，他咧嘴笑道：“来，快叫妈。” 女孩子顿时羞红了脸。 高南.....妈了个x! 都结婚了还调查个der！ 第412章 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屋里一瞬间安静。 高老三有些心虚、尴尬地看着高南和高大宝，他也觉得自己突然结婚，不提前跟家里人说一声，有些过分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想到，这个家他是老子！他上面已经没有老子了，他说了算！ 对面是他儿子，怕啥？ 又不是程惠...... “快叫啊！不能没礼貌。”高老三又道。 高大宝年纪小，沉不住气，顿时蹦起来喊道：“她才不是我妈！是你妈！” 高老三一愣，下一秒就抄起鞋底：“反了你个小兔崽子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高老三松开女孩子的手，追着高大宝围着客厅满地跑。 高南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要指望高老三娶媳妇盖房子的高南了..... 他看着女孩子，“呵呵”一声：“大妹子几岁了？家是哪的？几口人？以前结过婚吗？你嫁给一个50多岁有12个孩子的老男人，你家里同意？” 女孩子一身红衣服，料子不错，高南认得这是供销商场里的一个款，上衣20块钱一件，裤子最少也得10块钱。 一身行头一个月工资，很奢侈了。 但是女孩子脚上的鞋暴露了她原来的生活，现在刚刚5月，东北还是很冷的，她还没脱棉鞋。 一双棉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还补不过来，漏出了脚指头。 女孩子长得很瘦，脸上没有多少肉，头发也稀疏干燥，皮肤也蜡黄粗糙，但是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漂亮，柳叶眉、大眼睛，高鼻梁。 相信如果营养跟得上，她白一些胖一些，肯定是个美人。 她似乎没听见高南的问话，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偌大的客厅，“豪华”的家具。 虽然都是红木的，但是已经被老粗布的沙发罩罩上了，其实看不出多么豪华。 但是这在马小红眼里，已经是前所未见的好了。 高大宝突然跑到她跟前，狠狠一撞她，马小红正在走神，一下子就被他撞到墙上去了。 “哎呦！”她顿时尖叫一声，捂着肩膀道：“高大哥，好疼。” 高老三顿时顾不上高大宝了，赶紧去看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肩膀：“哪里疼？我给你揉揉，你看我一会儿不打死他！” 高大宝也不跑了，搓着手臂站在旁边，大声道：“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不是你的好大宝了！” 高老三转头瞪他：“我这叫帮理不帮亲！你没事撞她干什么？闲得你！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高大宝愕然地看着他，真伤心了。 高南眯着眼睛看着高老三，又看看这女孩子，这威力，比朱秋芳还大啊。 朱秋芳当年都没骑到高大宝头上，为难谁也不敢为难高大宝，那可真是高老三的心头肉，掌中宝。 现在这掌中宝俨然换人了。 也是，朱秋芳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是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哪里能跟年轻漂亮18岁的黄花大闺女比？ 高大宝又不虎，他也感觉到了，顿时喊道：“你等着！我这就告诉嫂子去！” 高老三一下子就慌了：“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我偏不！”高大宝执意要去打电话。 高老三去拦他，自己反被高南拦住。 高老三眼睛一瞪：“咋地？你也反了？快拦住他！你嫂子天天日理万机，竟忙些国家大事，快别让他因为这点小事给她添堵！” “你也知道这是给我嫂子添堵啊，那你还敢干。”高南道。 高老三顿了一下道：“你嫂子肯定也会同意的，她本来就给我介绍了个大姑娘，就是太忙没顾得上让我见....那就是我俩没缘分，我就不麻烦你嫂子了，我自己找一个。” 他眼看着高大宝挂了半天电话，却是没信号的样子挂不通，他的心暂时踏实了。 赶紧拉过女孩子跟高南介绍：“这是马小红，你们新后妈！不愿意叫后妈就不叫了，毕竟这个年轻，比你还小呢，嘿嘿嘿。” 他还挺得意！ 他当然得意了，没有男人不因为这个原因得意吧？ 高南无语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哪里人？家里什么情况？你俩结婚了？她家里人知道吗？” “她是...” 高老三就要说，高南道：“她没长嘴吗？让她自己说。” 马小红揉着肩膀站到了高老三身边，没敢看高南。 高南长得很凶，一看就脾气不好很能打的样子。 “我家是小兴安岭的，今年18了，家里有爹有娘，有5个弟弟1个妹妹，是通过亲戚介绍认识高哥的，我嫁给他全家都同意。”马小红道。 高南立刻道：“你这也不是啥好爹好妈啊，竟然让18岁女儿嫁给50岁老汉，要了多少彩礼？” “你咋说话....”刚开口的高老三听见最后一个问题，顿时闭嘴了。 “多少？”高南追问道。 高老三讷讷了一会儿道：“1000块。” “多少？”高大宝蹦过来喊道，都破音了。 “1000块？你哪来这么多钱？”高南皱眉问道。 “嘿嘿嘿，我先给了200，又打了欠条，这不是想回来凑凑吗？你和小峰发工资了吧？先借来给我用用，等我发工资了立刻还你们！”高老三道。 高南彻底无语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听说过老子给儿子钱娶媳妇的，头一次听说儿子凑钱给老子娶媳妇的！你就不怕传出去丢人吗？”高南道。 “那你就别说出去不就得了！”高老三理直气壮道，一脸“你真傻”的表情。 “得，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我问问我嫂子。”高南去打电话了。 高老三急了：“别别别。” 突然，院子里传来响动，一群人走了进来。 老老少少一大堆，二十来个人，偌大的院子都显得有点满了。 众人没进屋，先站在院子里惊叹。 “哇！好大的房子啊！” “好漂亮！”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洋楼吧？” “没想到我马大炮，也有住进小洋楼的一天！”一个40来岁的干瘦男人道。 “大炮，这都是拖你女儿的福啊，孙瞎子说小红将来有大福气，没想到是真的！回头我让他也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能住进小洋楼。”有人酸酸道。 马大炮顿时哈哈大笑，鄙视道：“你啊，下辈子吧！” 高南真正冷下脸，看着高老三。 高老三心虚地不敢看他。 高南没理乌泱泱的一群人，一猜就知道是马小红的娘家人。 他给程惠打电话去了。 第413章 哎呀我不活了! 高南运气比较好，他要用电话的时候，线路就通了。 “喂，嫂子，这里有个不好的消息...”他说道。 程惠立刻问道：“怎么了？” 她以为工厂出事了。 毕竟刚才那碗迷魂汤里也有真材实料，她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她盯着安东厂和车床车厂的动向。 亲爹亲妈都不能完全信任，就别说表叔了。 “咱爸，跟他刚找的大姑娘领证了，叫马小红....”他把基础情况介绍了一遍。 “现在他们一家都来了，我听那意思她娘家人还想住到这里。 “对了，咱爸还答应给对方1000块钱彩礼，他给了200，差800，让我们兄弟出。” 高南开始告状：“对了，刚刚大宝不小心撞了那女人一下，咱爸竟然要打死大宝，还说撞坏了她大宝赔不起！” 高大宝顿时贴着电话哭：“嫂子！我委屈！他不是我爹了！他以后肯定还会和这女人生孩子，好几个，他不稀罕我了！呜呜呜。嫂子，你给我报仇！” 高老三已经被马小红拉着去院子里迎接娘家人了，没在这，不然现在非得跳过来跟他俩拼命。 程惠听了也是一阵无语，但是倒也还好，毕竟她上辈子也算跟高老三相处了半辈子，知道他啥德行。 这就是个耳根子软的缺心眼老色批、老圣父。 要说多坏吧，也没有，他没干过啥坏事，外人都很喜欢他呢，说他是个好人！ 不喜欢他的都是因为嫉妒！嫉妒他娶过那么多老婆，嫉妒拖油瓶都给他养老。 但是你要说他好吧....做为自家人，就有点如鲠在喉的感觉。 “让他接电话。”程惠道。 高大宝顿时跑去叫高老三。 高老三正在跟新老丈人装逼呢：“这房子也不咋滴，特别是冬天，废煤，一天就得烧半吨，不然不暖和。” “哇！”顿时引来一片惊呼。 “一天半吨煤？那一年光煤钱就老鼻子了吧？” “关键是人家能弄到这么多煤，我老婆的舅舅的朋友也在省城上班，听说他家一年就分一吨煤！年年不够烧，有年冬天差点冻死，到了冬天高价买都买不到。” 这人对高老三道：“那个什么，外甥女婿，我是你三姨夫，明天我让他找你，你卖他点煤呗？” 到时候他老婆的舅舅的朋友不就得谢谢他了？那他老婆的娘家人也得高看他一眼了！ 高老三顿时一脸尴尬，其实一天烧半吨，倒也不至于，这房子冬暖夏凉，现在的天气也不至于烧煤了，他也不知道家里还剩下多少了。 如果没有了，再让他倒腾，他可不知道去哪倒腾！ 但是对方正一脸讨好又怀疑地看着他，如果他敢不答应，对方肯定就要说他吹牛逼.... 这套路他太懂了！ 他一咬牙就要打肿脸当胖子，高大宝就跑出来了：“我嫂子让你接电话！” “哎呀我大儿媳找我了！我得去接电话了！我这大儿媳日理万机地，有空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大事！”他赶紧跑了。 身后众人跟他一起进屋了，又是一顿惊呼感叹。 高老三几乎是抖着手接过的电话。 “喂....” “喂，爸，听说你找到第五春了？恭喜啊。”程惠道。 高老三的心一松，程惠竟然没骂他，还恭喜他！ 他就说，这是个贴心的亲闺女！比亲儿子都亲！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你也有好事....小红特别会带孩子，她家六个弟弟妹妹，都是她带大的！等你回来，我让她给你看孩子！” 他还不知道程惠现在在京城，以后也不回来了，没人跟他说。 他还以为程惠在羊城出差呢，至于广交会开多久？他哪知道，他都不知道广交会。 程惠道：“这个不急，等我回去再说。” 她现在也不想跟他说她在京城了，怕他追过来。 她叹了口气：“我听小南说了女方的情况，是个农村人，家庭条件还不好，长得也一般，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 “哎，你怎么就不能多等两天？等我回去了把我之前说的那个大姑娘介绍给你！ “人家可是高中毕业，父母都是职工，自己也有工作，做办公室的，工作又轻松又体面，人长得也漂亮，就比我差一点点。” 高老三滚烫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刚刚还激动火热、四肢无处安放的感觉，满心期待着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夜。 现在突然觉得有那么点没意思。 他错过了什么..... “哎，那就是我跟她没缘分....人家条件这么好，肯定也看不上我，肯定的。”他说道。 “哎！！”程惠长长叹了口气：“催我几次，我没安排你们见面，其实都是骗你的！” 高老三心一提，就听程惠道：“我当你是亲爹，你的终身大事，后半辈子的幸福，我怎么会不上心？我其实早就暗中安排你们见面了！ “这也是女方的意见，她不想跟你直接见面，那样你只会展露最好的一面，她说看一个人，就得看他的缺点，如果她能接受你的缺点，那就能跟你过一辈子。” 高老三这个心啊，直翻个！ 看这女方说得话，这么有水平！他闺女没骗他啊，真给他找了个好姑娘！ 就是..... “那他肯定没看上我....”高老三道。 他其实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仗着新身份找个农村大姑娘行，找个只比程惠差一点点的姑娘，那哪配得上啊？人家也看不上他。 “哎！！！”程惠长长地叹了口气，无限遗憾：“我走之前，那女孩就来找我了，她说她经常下乡看你开展销会，她喜欢你热情开朗的性格，喜欢你...” 程惠有点编不下去了，还喜欢他啥？喜欢他不洗澡？不刷牙？一身老人味？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反正她相中你了，看我要出差没空，就说等我回来安排你们正式见面！如果你也相中了她，她愿意嫁给你！” “哎呀我不活了~~~”高老三顿时干嚎。 第414章 他还想再生几个呢 高老三撕心裂肺地干嚎，屋里四处参观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马小红赶紧做到他旁边，搂着他的胳膊道：“高哥，你咋了？” 高老三胳膊一甩，瞪着眼睛道：“一边去！男人的事儿女人别管！” 马小红一愣，顿时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马大炮眼睛一眯，就要...... 高南站了起来，对他道：“大家远来是客，今天中午怎么安排的？吃饭吗？现在家里就我们兄弟两个，没人会做饭，如果吃饭，我带大家去饭店搓一顿，再送你们去火车站，你们是坐火车来的吧？” 聪明人都听懂了，这是送客呢。 但是送客之前还管顿饭，还是省城的饭店！这就有些超出预料、喜出望外了。 当然最超出预料喜出望外的是高老三的真实情况！ 他们今天其实是有目的而来。 高老三一直在下面开展销会，吆五喝六、管东管西的，来买东西的老百姓还以为他是个啥呢，慢慢他就有点名气了。 他托人找对象，就入了马家的眼。 马大炮来相看，也询问了高老三的情况。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他觉得高老三的牛逼都要吹到天上去了。 什么当兵的儿子，当厂长的儿媳妇，家里还有5个拖油瓶上班，月月给他养老钱，价值一百多！ 他儿媳妇还有小车，他想啥时候坐就啥时候坐，随叫随到。 他儿媳妇还有大别墅，有他个房间，给他养老！ 除了“他大儿子当兵”这点是死的，打听到了，其他马家人都不信。 但是又跟供销商场下来的人一打听，高老三的那个大儿媳好像还真挺厉害。 而高老三自己每个月工资就不少，底薪加提成，一个月七八十，干好了100多！ 这就是他们农村人怎么也达不到的高度了，相当于一个月出栏一头大肥猪！ 所以高老三是个金龟婿，得抓住。 但是他们又怕高老三是骗子，所以今天全村最能打最能骂的人都来了。 如果高老三说得是实话，那啥毛病没有，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 如果高老三吹牛逼骗婚，那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没想到现实让他们很惊喜，还以为高老三牛逼吹到天上去了，没想到都是真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 现在金龟婿吼女儿几句，那就吼吧......有本事的男人有点架子怎么了？ 马大炮眼神示意一下女儿，就对高南笑道：“大孙子，别客气，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要会过日子，出去吃饭太浪费了，在家自己做就行，你不会，你妈会！让你妈做。” 马小红立刻笑着站起来：“我手艺可好了，以后家里的饭都归我做！” 高南被一句“大孙子”噎得冷笑一声，看向高老三。 高老三立刻心虚地低头，捂着电话，装作没听见！ 高南就道：“我家厨房用煤气罐的，你会吗？” 马小红一下子就不会了。 煤气罐是什么她都没听说过。 高南带她去了厨房。 电话里，程惠基本听得清楚，听不清也猜得到。 “爸，错过了就错过了，你也别难过，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程惠道：“你都同意了女方家啥条件？” 高老三叹口气道：“我答应给她家1000块钱彩礼，还给买三转一响....以后的工资都上交....”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赶紧找补：“彩礼虽然高点，但是你也看见了我这条件，50多的糟老头子想娶黄花大闺女，不得多出点钱嘛。” 他可有数了！ “至于三转一响，城里人都有，我现在也是城里人了，不能比别人差。”他说道。 “工资上交，我从来都不管钱，前面几个老婆的时候我也是都上交，这个也不能差了...” 程惠..... 这要不是挂了名的公公，她都得夸这老头子不错！有数！ “没别的了吗？”程惠问道。 “没了没了，就这些！”高老三立刻道。 “那房子....你婚后打算住哪？”程惠没等他说话就道：“当初我说过，我家也是你家，你随时可以来住，永远有你一个房间，这话一直作数。” 高老三咧嘴笑了，看看看看，亲闺女！ “但是我怕外人说话不好听。”程惠道：“爸，之前在高家屯的时候，村里人怎么挤兑你的，你还记得吧？现在你都娶第五个老婆了！他们都要嫉妒死了，说话肯定更不好听！ “就是本来很正常的事，他们也会往歪了说.....算了那些话太难听了，我听见过好多次了，都没好意思跟你学，你一会儿让高南学吧。”程惠道。 “这样，原来我给你介绍那个大姑娘提了个条件，我觉得挺好的，你看行不行。”程惠道： “那个大姑娘说了，她婚后要和你单独住，要过二人世界，要有自己的小家。她也不用当老妈子伺候一大家子，她也不会被不懂事的继子继女为难。 “她娘家人来串门也方便，不用看继子继女的脸色，说出去也好听，那是她的家，不是她继子的家，心里也有安全感，不怕惹了谁不高兴，让人赶出门。” 程惠道：“我答应了，所以已经托人给你买房子了，马上就有信儿了，你看看，你是什么意见？是要跟我们一起住还是我单独给你买个房子？ “放心，你当你是亲爹，挑的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也比普通人的好。 “要不是别墅不好买，不但要钱还要资格，我肯定给你找个别墅。”程惠道。 高老三那个心啊.....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但感激程惠，还后悔.....听听人家那个大姑娘说的话，多么有道理！而且一听就是想跟他正经过日子的！ 只比程惠差一点点的漂亮啊......哭死他得了！ 高大宝一直贴他旁边听电话呢，虽然有些生气嫂子还给他重新买房子，但是现在他一点不想看见这个亲爹！ “别掉马尿了！”他喊道：“你赶紧跟她出去住！不然，哼哼，我天天上你床上撒尿！” 高老三.....他匆匆跟程惠说了一句“你再给我找个房子”，就放下电话就去追着高大宝打。 这个家真不能呆了，不然这虎玩意真敢干！ 而且人家那个大姑娘说得在理，出去过二人世界多好，在家，这么多人，玩不开。 他还想再生几个呢。 第415章 帮我找个女人 高南怕高大宝挨打，出来拦住了高老三。 “爸，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太过分了，以前你什么时候动过大宝一根手指头？今天可倒好，大宝说句话你就往死里打，这可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高南道。 挑拨离间！ 他看高老三不顺眼！他要把高大宝拉倒自己这边来！ 果然，高大宝顿时看高南的眼神，就像在看亲哥！而高老三，已经变成了后爹！ 高老三没当回事，他还觉得他有理呢。 他指着高大宝道：“你不知道这虎玩意说了啥！他说要往我床上撒尿！” “他就是个小孩子，开玩笑，这你也当真。”高南道。 高老三.....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打几句茬就过去了，他问道：“对了，你嫂子说村里人说我坏话了？还可难听了？他们怎么说的？” 高南眼睛一眯，村里人以前是总背后说高老三，但是现在他们谁敢？ 不过嫂子说有那就有吧。 “我嫂子咋说的？”高南问道。 高老三就要说话，高南拽着他去了自己房间，要跟他私聊。 高老三无所谓，叭叭叭把程惠说得一学。 高南“噢”了声，道：“那可不，村里人说得可难听了，我都听见过好几次，要不是嫂子压着我，怕你面子上过不去，我早跟你学了！” 高老三的好奇心上来了：“他们说我啥了？” “他们说你不要脸、吃软饭，人家那些吃软饭的吃自己老婆的软饭，你更过分，竟然吃儿媳妇的软饭！自己吃就算了，还带着全家人一起吃！” 高老三...... 高南抹了把脸：“爸，不用说你，就是我自己听见都臊得慌！你看谁家大儿子结婚之后不是分家出去单过？ “就算不分家，下面还有十一个弟弟妹妹呢，父母都老当益壮呢，谁不是父母养家？哪有吃儿媳妇的住儿媳妇的？ “我臊得慌啊！要不是我单位没宿舍，我才不在这住！我也就是现在住住，等我单位分房子了，我立刻搬出去！ “我可不好意思让人戳脊梁骨，说我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吃嫂子的喝嫂子的住嫂子的！简直没脸没皮。” 高老三脸皮有点红了，他的思维符合现在的社会环境，他认同高南的话。 虽然急眼了他也不在乎，该住住，但是这不是还没急眼嘛！ 这不是还有别的选择吗？ 所以能不让人背后戳脊梁骨，就不让人戳呗！ “哎，你嫂子给我介绍了个大姑娘，人家说....”他吧啦吧啦又是一顿学：“你嫂子还要给我买个房子，真是个好人，你以后替我好好孝顺她。” 高南.....他那句“不要脸”绝对没说错！ “哎，爸，其实我本来不想跟你说，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吧，那姑娘我见过，贼漂亮！ “又高又白，那什么还大，腰还细，特别有气质！跟我嫂子站一起，就跟姐俩似的，比你这小红强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高南恶心他。 “好了！别说了！”高老三都要哭了。 “那行吧，咱不说这个了，咱说别的。”高南道：“我觉得我嫂子要给你买房子，你也不能要，不对，不是不要，是不能让我嫂子花钱！ “我哥常年不在家，赚那点钱，你觉得够我嫂子和我侄女花的吗？买房子的钱谁出？不都我嫂子一个人出吗？那你住得不还是我嫂子的房子吗？不还是吃软饭吗？不还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你现在又不是在农村种地，一年挣不了几十块钱，你现在有工资了，花自己钱买房子住得多么理直气壮？”高南道。 高老三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他就是这样子，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 “就是我没钱啊....”他说道。 “你可以借啊，借了还就行。”高南道：“你还可以从单位预支，相信有我嫂子的关系，百货大楼的崔经理肯定愿意给你预支。” “对对对，这主意好，就这么办！”高老三道。 花自己的钱住自己的房子，养自己的崽，瞬间都觉得抬头挺胸了呢！看村里人还怎么嚼舌根！再嚼也只能是嫉妒他娶了五个老婆！ 高南看着他，眯着眼睛笑道：“爸，我当你是亲爹，处处都为你着想，怎么可能害你呢？” 高老三连连点头：“好儿子！” ...... 程惠挂了电话，无语了半晌，就给杨岳打去电话。 杨岳一听是她的声音立刻道：“出了什么问题？” 巨大的订单压在身上，兴奋过后就是压力，他就怕出问题。 “不是公事是私事。”程惠道。 杨岳一下子就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私事啊，那太好了，说吧，啥事儿叔都给你办了！” “给我找个不错的房子，最好是楼房，两室一厅起步，要新要好，给我公公住。”程惠道：“除了市面价格外，我愿意出2个京城的工作名额。” “好家伙，我都想把自己家房子卖你了！我家房子大，你多出几个呗？哈哈哈哈。”杨岳玩笑道。 程惠知道他在开玩笑，都没接这茬，继续道：“要快，越快越好，最迟不过7天，我公公结婚了，新媳妇都领我家去了，我想让他有个自己的家。” “咳咳咳！”杨岳正在喝水，一下子就呛到了。 “啥玩意？你公公？那个高老三？我见过一次，他又结婚了？他真是....”算了，男人都懂男人！ 别说高老三才50来岁，有些男人就是80了，90了，都想找女人！ “他找了个什么人？”杨岳皱眉道。 他不管高老三找了个什么人，不管什么人，住到程惠家里，都会给程惠带来麻烦！ 寒暄照顾说话聊天，不耽误他程工宝贵的时间吗？ 更何况万一是个事儿多爱找茬的，那就更烦人了。 没等程惠回答，他就说的：“放心，最晚3天就能办好！” 他一着急，都忘了程惠在京城不回来了~ 程惠也没提醒，说道下一个事情：“再帮我找个年轻、漂亮、家庭条件好，高中毕业的未婚女人......” 第416章 程惠这都属于愚孝了! 程惠跟杨岳实话实说，找这样一个女人是为了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高老三让她不痛快，她就让高老三不痛快呗。 杨岳的脸皮抖了又抖，第一次知道还可以这么玩！ 也就程惠能想出这办法了！ “真不知道你这脑袋咋长得....我给你好好找找，找个绝对符合要求的！”他说道。 挂了电话，杨岳才笑出声，而且越笑声音越大。 秘书正好进来，好奇道：“厂长，有啥好事？” 杨岳放下手抹把脸道：“不是啥好事...但也不是啥坏事，就是，程厂长真是太孝顺了。” 本来他想说反话的，但是说完竟然发现好像不对，小程真的很孝顺！ 按理不是亲公公，老公又常年不在家，她又出来单过了，逢年过节她去看看高老三，送点礼就够意思了。 但是程惠又是给高老三巨额养老费，又是给高老三安排体面工作，又是给高老三买房子的，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找个人气气他，也没毛病！ 儿女的婚姻大事得跟父母商量，父母的婚姻大事也得跟儿女商量。 像高老三这样提前不说直接领证把人带回家，要是他他也生气。 现在程惠只是找人气气他，没把他扫地出门，还给他买房子，这不叫孝顺什么叫孝顺？ 杨岳更喜欢程惠了~ 他这个年纪的人就喜欢孝顺的孩子！程惠这都属于愚孝了！ “小王，咱们厂里有没有20多岁还没结婚，高中毕业，单身没对象，长得漂亮气质好，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女工？”杨岳问道。 他知道程惠为什么找他，因为他厂里人多啊，40万呢，再苛刻的条件也能找到，更何况这条件其实不怎么苛刻。 秘书有点愣，但是立刻道：“这种人，应该不少，厂长，什么意思？” “是程惠程厂长让我找的，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给她工作。”杨岳道。 程惠也承诺了，对方配合她演戏的酬劳就是去京城工作。 她把人放到身边，以后也方便“使用”，当高老三要来膈应她的时候，她就让人去膈应高老三！ 秘书一听，这是好事啊！ “我这就去找。” “多找几个，各个分厂都通知到，让符合条件的人报上来，我亲自选。”杨岳道。 这事儿好玩！他要参与！ 秘书很快就通知了下去。 各个分厂都炸了！ 程惠要选人！去京城工作！ 这对她们来说，就跟飞上枝头差不多了。 程厂长那么大方，跟着她有肉吃！再说，那可是京城呢！很多人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地方。 半天时间，报名的人就破万了！ 不是说符合条件的人有这么多，而是不符合的也报名了。 高中毕业、20多未婚其实不算门槛，厂里一抓一大把。 真正的门槛是长得好看气质好，但是她们照照镜子，都觉得自己挺符合要求的！ 杨岳不得不让各分厂的负责人先筛选一遍，最后一个厂留下20人，一共200多人送到了他面前..... 杨岳打眼一瞅，都有点眼花缭乱了，第一次知道自己厂里好看的人这么多。 他拿出面试分厂厂长的认真劲，把200多人都过了一遍。 他有自己的想法，得选那些沉稳大气心思重的....活泼跳脱实心眼的不会演戏。 选来选去，一个人进入他的视线。 女人身材高挑，灰扑扑的衣服都掩藏不住好身材，一头及肩的深栗色头发披散着，而她是个自来卷，有些凌乱的大波浪衬得白皙的皮肤、深刻五官的她更加妩媚，甚至有点妖媚。 仔细看，她还有点混血的感觉，眼睛是灰蓝色的。 杨岳低头一看资料，宋伊娃，果然。 他知道这个名字，只不过以前没见过。 她父亲是早年过来工作的俄国人，来这之后不久就跟她母亲结婚生了她，结果三年之后男人扔下她们回国了。 宋家也不是无名小辈，她母亲也是个烈性子，就想找过去，结果找男人之前工作过的单位一打听，他在那边竟然有老婆孩子。 那个老婆也厉害，听说他在这边又娶了，使手段把他叫回去了。 宋伊娃的母亲没几天就喝药死了，留下宋伊娃这个尴尬的存在，被宋家视为耻辱，勉强长大，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就不管她了。 虽然没有发声明逐出家族，但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宋家不许她再回家，包括年节。走在大街上遇见，也装作不认识她。 长得漂亮、家人不管，宋伊娃的处境就有点艰难，听说追求她的人很多，什么人都有。 而她也不像她妈那么贞洁烈妇似的，她跟所有追求她的男人都很暧昧，叫吃饭都去，叫看电影也去，给东西就收。 名声很不好。 杨岳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因为宋伊娃所在的部门领导递申请，要开除她。 现在的工作是铁饭碗，轻易不会开除一个人，除非有重大违纪和犯法的事情。 这些宋伊娃倒是没有，可见她名声有多么不好了。 杨岳问了宋伊娃几个问题，发现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大大方方的，不卑不亢，毕竟是从宋家出来的，不是小门小户。 而且她很恭敬很严肃，一点都不轻浮。 知道尊敬领导就好，这就有调教的空间，让小程以后自己调教吧.... “你想去京城工作吗？为什么？”杨岳问道。 宋伊娃眼睛一亮，眼里有光了，更漂亮了。 “我想去！因为我在这混不下去了，不知道厂长听没听过我的名声，特别差！ “但是，我不承认！那都是谣言，我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不正当关系！他们只是在追求我，而我一个都没同意。”宋伊娃道： “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杨岳.....他不想掰扯她谈恋爱的尺度问题，倒是满意她的实话实说...说一半吧？后半部分他不评价。 “想去京城，得先完成程厂长吩咐的一个任务...”杨岳顿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 儿媳妇给公公找个女人“挑逗”膈应他，叫个什么事儿啊！ 不过，这不怪他大侄女！都是高老三自己没事找事！ “程厂长之前答应了她公公，给她公公介绍个对象，但是她工作忙一直没空，就耽搁下来了，她公公就误会她了，以为她没给找，自己找了个人结婚了。” 杨岳说道：“程厂长想找个人化解这个误会，不需要你做什么实际的，只需要你在她公公面前露个脸，表明一下你是程厂长之前就给他物色好的人，而且对他很满意，只不过因为他结婚了，错过了，很遗憾....懂了吗？” 不能说是程惠专门找个人恶心公公的！那不就不好听了吗？就得这么说，只是化解误会的~ 第417章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宋伊娃狠狠愣了两分钟，才消化完杨岳的话。 “噢~我懂了。”她一脸怪异的表情，一看就是真懂了。 这个程厂长......好有趣！ 她也听过程惠的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 他们厂的工人经常讨论程惠，因为他们的车间就在华强电器厂旁边！ 每天的饭菜香都会飘到他们那，馋死人了，羡慕死人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原来那个电机厂的人，都想跳槽变成华强电器厂的人！或者说是，程惠的人。 她还听说了，程惠很年轻，只有18岁，比她还小。 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她一个人打拼出来的。 她也羡慕死这个了。 她也是一个独身女人，她活着都费劲！就更别提像人家那么风光了。 他们车间里，偶尔就有人拿她和程惠比较，说程惠比她还漂亮，哪哪都比她好。 她就更酸了，为什么同样是好看的女人，甚至比她更好看，程惠周围却没有流言蜚语？每个人提起她都是佩服羡慕？ 而看着她却是满满的厌恶！ 她又没偷谁家大米！ 至于那些男人.....不是她不想甩，而是甩不掉。 不过在她印象里，程惠是个聪明的、漂亮的、善良的....等等等等，反正是个好女人！ 结果，这是好女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真的只是化解误会，程惠自己解释几句就得了，或者找她，最多露个脸，何必又要让她表现出相中了她公公，让他以为遗憾错过......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对于不老实的男人，就得这么整他们！ 杨岳知道找对人了，这是个聪明的，又怕她想歪，强调道：“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克己守礼地说几句话就行，不需要实际接触，你不要有什么误会！” “我明白，就是恶心他呗。”宋伊娃道。 别看她一张混血脸，但是她生在东北长在东北，思想也很东北，懂！ 杨岳.....这是真明白了！那就不需要他再说什么了。 “你等着，我打个电话。”他又给程惠打了过去。 程惠没想到半天时间他就办成了一件事，顿时把杨岳一顿夸。 杨岳笑哈哈。 “你要跟她聊几句吗？后续具体什么时候见面，你们商量还是我们商量？”他问道。 程惠这时候已经接完高南给她打过的电话了，知道高南事情办得漂亮，不但说服了高老三出去住，还让高老三自己掏房子钱了！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让她跟高南接触，具体怎么办听高南的。我小叔子，您记得吧？他现在在电器厂工作。”程惠道。 “我知道他，我这就把他叫来。”杨岳道。 杨岳把电话打去华强电器厂，于宝来立刻让人去找出去吃饭的高南。 昨天时间晚了，没把马小红一行人送走，没火车了。 不过高南也没让他们住到家里，而是找了个招待所，钱当然是高老三出。 高南暗示他老子结婚儿子出钱被人戳脊梁骨，高老三立刻要自己出钱了。 他不但没让马家人留下，连高老三和马小红，他都没让他们留下！ 他们这有规矩，去别人家留宿，晚上不许“同房”！不然对主人家不好。 高南一说，“你想坏我嫂子运气？”，耳根子软的高老三立刻就带马小红住招待所了。 反正要不了几天，他就有自己的家了，到时候随便..... 昨天晚上没吃好，马小红不会用煤气罐。 今天中午他们要好好整一顿，算是结婚酒席了。 反正不用自己花钱，高南吃得开心。 被人找到，他立刻放下筷子跟高老三说了声：“厂里有事儿，我先走了。” 高老三装逼地问道：“啥事儿啊？咋还离不开你了？” 于宝来的秘书也是秘书，当秘书的就得聪明，他认识高老三，知道他想听什么，立刻道：“南哥现在是保卫科科长，没有他厂里的安全都没法保障，真离不开他！” 瞬间，所有人看高南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之前觉得他挺膈应人的！一个拖油瓶还管东管西的，耍的高老三团团转，让他们没住进大别墅。 看他长那丑样子，还以为他在厂里也就是个打杂的，没想到这么重要？ 众人看高老三的表情也不一样了。 真没吹牛逼，各个拖油瓶都厉害？ 高老三已经嘎嘎乐了，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去吧去吧，那个厂子是你嫂子的，她出差在外，你可得帮她守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这表情这架势，好像那厂子是他的..... 高南一眼不想多看他，抬腿就走。 进了杨岳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伊娃。 没有办法，有些人漂亮得亮眼，就像在发光。 脚步一顿，看向杨岳。 杨岳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这就是你嫂子之前给你后爹找的大姑娘....你懂吧？”他问道。 “哦~哦哦！”高南瞬间恍然大悟，又瞄了宋伊娃一眼。 昨天他说这个不存在的人又高又白，又大又细，还全说对了。 缘分啊！ 高南的耳根子突然有点红，不过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你知道就好。”杨岳也松口气：“你嫂子说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你安排。” “好的！”高南道：“现在就去吧，正好，那边吃席呢，有理由。” 杨岳终于正眼看高南，怪不得程惠放心把事情交给他，这小子也够损的，眼睛不眨就冒坏水。 他之前还真没看出来！ 他都有点同情高老三了！ “这是程惠的小叔子，高南，你放心跟他去吧，调职的事儿，程惠说了这事儿办成了你就可以立刻启程去京城。”杨岳对宋伊娃道。 宋伊娃立刻开心地笑了，笑容明亮耀眼，一下子就能照进人心里那种。 杨岳突然懂那些男人了，也有点懂她为什么名声不好了。 就这笑容，朝谁露一下，对方都得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好在他不是一般人！ “去吧去吧，我忙着找房子呢。”杨岳撵人。 高南脖子通红地跟宋伊娃一起出门了，直奔饭店！ 第418章 我嫂子还能害你吗? 高南怕高老三他们吃完走了赶不上，就叫了电器厂的汽车过来送他们过去。 就是之前程惠坐那辆新车。 一开始车床厂给她的破车她还回去了，坐杨岳给的新车，现在她不在这了，按理新车她也该还回去。 但是她装作忘了，没还。 现在她签了这么大的外贸订单，就更不需要还了。 杨岳也不差一辆车，没要。 而蒋拳走了，学会开车的就是高南，他现在还兼职厂里的司机。 上了车，没了外人，高南忍着尴尬，跟宋伊娃说了自己的计划。 宋伊娃一直斜眼睨他，以前光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花花肠子多，今天终于发现，长得不好看的人，花花肠子照样多。 高南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浑身过电.....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 漂亮女人对单身狗的杀伤力就是这么大。 高南突然一走神，都有点期待他后爹一会儿的反应了。 汽车停在了饭店门口，两人下车，却没有进屋，而是在车旁等候。 没多大一会儿，高老三就跟着一群人出来了。 宴席结束得有点匆匆，因为饭菜都吃光了，盘子里的汤都被馒头蘸得干干净净不用刷的样子。 酒也喝光了，卡着高老三兜里的钱喝的。 服务员翻着白眼收拾了桌子，他们只能出来了。 高南瞬间转身背对着他们，朝宋伊娃压低声音喊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爸已经结婚了！你死心吧！” 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保证该听见的都能听见。 “嗖”一下，所有视线都看了过来。 宋伊娃抬起低垂的头，幽怨地看着高老三。 漂亮混血儿的视觉冲击力比普通人大多了，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众人也瞪大眼睛看着她，满眼惊艳。 不要怪现在的农村人没有见识，他们被限制在农村，哪里也不让去，没机会长见识。 高老三的嘴张得大大的。 宋伊娃看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狠狠一闭眼，捂着嘴转身跑了。 众人..... 高老三......他瞬间就知道这女人是谁了！那是他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啊！ 他抬脚就追了过去。 被高南一把拦住：“爸，你干啥去？你认识人家是谁吗你就追？你老婆在后面呢。” 高老三..... 是了，他错过了。 他“哇”一声就破防了：“我浑啊！我怎么就没多信你嫂子一些！多等几天？何至于...” 高南立刻去堵他的嘴：“爸，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记着别犯同样的错误就好。我嫂子还能害你？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得了。” 高老三含着泪点头。 马家人终于反应过来，马大炮黑着脸过来：“怎么回事？” 高南大方承认：“我爸这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嫂子之前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让两人见面，本来打算等我嫂子出差回来就安排的，谁知道.....” 马家人一听两人连面都没见过，那就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把马小红挤走，顿时都嘻嘻哈哈地笑了。 嘲笑高老三！还幸灾乐祸他没捞着漂亮媳妇。 把高老三气得，顿时喊道：“滚滚滚，都滚！” 马大炮立刻不干了：“姑爷，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爹！这是你三爷爷！这是你二大爷！这是你....” “离婚！我要跟她离婚！”高老三指着马小红喊道。 离过一次的人，有些人死活不离第二次，有些人却更轻松了，张嘴就来。 马大炮瞬间不吱声了，被拿捏住了，他更不想失去这个金龟婿。 高南嘴角挂着冷笑，他觉得这也是嫂子找个宋伊娃的原因，灭灭马家人的气焰，别以为高老三离了马小红不行！到时候被他们当枪使，予取予求。 当他们知道高老三随时可以放弃，或者说拼命想换人的时候，他们就老实了。 马大炮果然换了副嘴脸：“姑爷，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闺女也是黄花大闺女，也不比她差，你刚结婚一天就想离婚，我可要找你们领导说道说道了...” 高南道：“他领导是我嫂子表叔，对我嫂子跟对亲闺女似的，我嫂子不发话，谁也不能让我爸没工作。” 马家人...... 高老三擦了眼泪，抬头挺胸！他有一个好儿媳！ “行了，爸，你和她先回招待所吧，我刚刚去问过杨叔了，房子过几天就能收拾出来搬进去了。”高南看着其他人道： “你们也该去火车站了，晚了可就赶不上今天的火车了，我爸也没钱给你们住招待所了。” 马大炮立刻道：“那还差我们800块钱彩礼呢！” 高老三立刻喊道：“没有！你要是非得要，就拿我以后的工资抵，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反正我还没碰你闺女呢！” 昨天晚上他倒是有想法，但是马小红不见兔子不撒鹰，说这不行那不行，没同意。 马大炮沉默了几秒，选择忍气吞声，把马小红叫到旁边交代了一番，就带人走了。 大别墅也没捞着住。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相信他女儿的本事！村里那么多男娃到他姑娘面前都服服帖帖的，一个老登算什么！ 高老三气哼哼地回招待所了，这回轮到马小红站在他旁边伏低做小，小心翼翼。 两人身份互换了。 高南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笑，上车追上宋伊娃，带她回了电器厂，给程惠汇报。 “嫂子，真好使！”高南笑道：“咱爸支棱起来了！不像个奴才了，马家人也没狮子大开口了，都走了。” 之前在饭桌上，马大炮还说让高老三给他五个儿子都安排工作呢！ 他小儿子才10岁，跟高大宝同岁。 还有马家其他亲戚，也要工作。 高老三虽然有理智，没答应，但是他当时的表情都是心虚的，看马小红的眼神都带着讨好，就怕她生气！ 现在嘛，他估计不会在乎她的想法了。 男人有了外心就是这么可怕~ 程惠笑道：“还是你聪明，一句话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高南不居功，夸道宋伊娃：“都是她厉害，那表情，那动作，都不用说话，却像什么都说了，绝了！” “是吗？那还真是个人才，让她三天之后再在咱爸面前晃一圈，加深一下印象，如果她不介意的话，让她给咱爸一张照片，然后就可以来京城了。”程惠道。 第419章 下次别这么说话了，我心脏不好 电话漏音，宋伊娃在旁边听见了，她立刻道：“我愿意给照片，但是得等我几天，我还没拍过照片。” 高南立刻道：“那我一会儿就跟你一起去拍照片！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也没拍过照片呢。” 程惠......之前刚搬进别墅的时候，她可是给每个人都拍过了，好几张。 他是失忆了还是春心动了？ 那她更想看看这个宋伊娃了。 一不小心让高家进来个马小红就算了，家里再进其他新人，她都得过目同意才行！ 就是这么霸道。 不然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她怕家庭聚餐的时候有人给她下毒！ 挂了电话，程惠就看见对面几双好奇担忧的眼神。 昨天程惠跟高巧高枝她们说高老三又结婚了，给她们找了新后妈，给两个人气得，恨不得回去挠高老三。 她们对后妈没有一点好印象！ 好在程惠说以后相隔千里，两边不用见面，她们才踏实了。 其实这句话程惠是不信的，现在每个人都被工作单位“绑在”原地，不能想去哪去哪，但是绑不了几年了。 到时候高老三估计又要不老实。 程惠一笑，没关系，有的是方法治他。 她亲了亲女儿睡着的小脸，去前面工作去了。 张亮还在等着她，不过她晾了他半个小时，没有立刻见。 现在见了，却要装无辜。 “不好意思张主任，刚刚跟杨厂长聊了会生产，让您久等了。”程惠抱歉地笑道。 张亮哪敢生气，笑道：“程厂长贵人事忙，应该的！您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我就直奔主题了，秋交会的展品开始审核了，您看您报什么？” “电器的话，我报微波炉。”程惠道。 “什么？你报什么？”张亮瞬间就激动了，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 “微波炉。”程惠给了肯定答案。 “你竟然做出了微波炉？真的假的？”张亮喊道。 不怪他激动，微波炉是45年发明的，从发明到进入普通人家庭用了十多年，60年代外国才有家庭使用，但是也不普及。 技术不够先进，而且贵。 国内现在也没人会做微波炉，国内第一款微波炉是82年的格兰仕。 但是张亮了解微波炉，他关注进出口贸易，就知道微波炉现在在国外是个新兴时髦的东西，比烤箱还受欢迎！ 国外抢购微波炉，就跟国内抢购电视机似的。 如果程惠能做微波炉，那又是一个爆款！ “在哪呢？我看看！”张亮激动道。 程惠笑道：“还在我脑子里，没做出来。” 张亮...... 他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但是说这话的是程惠.....也许还有希望？ 毕竟那么多例子摆在眼前，程惠脑子里想做什么，就能做出来。 “我需要一个实验室。”程惠开始抢东西了..... 从厂房开始盖已经来不及了，就抢别人的吧。 反正也不是某个人的，而是国家的，现在她用用，为国家创汇，没人有意见吧？ “我去给你问问，放心，我肯定帮你抢来！”张亮道。 程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抢来再说吧，毕竟没有实验室，没有器材，她还真做不出来。 毕竟是国内没有的，在世界上也算是先进的技术。 不过在她脑子里，就是她玩剩下的。 微波炉也算小家电，她上辈子做过许多许多款。 张亮有些坐不住了，立刻就想去，但是还有事儿没办完呢。 “家具呢？你这次想卖什么样的？我一块帮你报上去，还有搪瓷碗，做什么样的？”张亮问道。 程惠道：“这次不卖搪瓷碗了。” 那些就够他们消耗几年的了，这次做出花来，订单也绝对不会有几个。 刚刚走到门口没进来的宋喜来一个趔趄，扶住门框，差点当场洒泪。 好日子只有一次，再也没有了？ 他也是过来跟程惠商量秋交会卖什么的。 看到他要哭的表情，程惠道：“叔，外国人本来就不怎么用搪瓷碗，那几千万个，够他们消耗几年的了，未来几年，你最好都不要出口搪瓷碗，也不是卖不出去，而是有了对比，就不太好了。” 外国人喜欢玻璃碗、瓷碗，搪瓷碗并不像在国内一样这么受欢迎。 而且第一年他们卖了几千万个，第二年只卖几万个，甚至几千个？同比其他厂家，也许是第一，但是跟自己比，那就是啪啪打脸！ 外人肯定会嘲笑他们的。 还不如不卖，让他们没得笑！ “也行吧。”宋喜来道：“你说什么是什么。” 他坐在了椅子上，扭了扭，感觉刚刚还没坐热的椅子，就得起来走人了。 这次做搪瓷碗，上面让京城的几个搪瓷厂配合他。 他提供机器、提供技术、提供技术员，说话有分量，等任务都完成，这四个搪瓷厂，他好歹能占住一个！当真正的厂长。 或者再给他开个第五搪瓷厂！ 但是现在，他再没订单出口了，开个毛线开，回家守他的老厂去吧。 他刚刚调到京城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也得回老家啊.....想想就有点丢人。 程惠道：“叔，你想哪去了？我们不做搪瓷碗，但是可以做搪瓷盘啊，跟之前的碗配套，外国人就喜欢买一套的盘碗，没有就算了，现在有同款盘子了，当然要买同款盘子。” 宋喜来...... 张亮...... 说话不带大喘气的！ “好好好，我就知道还得是你！就是下次别这么说话了，叔心脏不好！”宋喜来激动道。 程惠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图纸给他，五款搪瓷盘子的设计图。 宋喜来顿时如获至宝，也没有其他事了，立刻就走了。 张亮好奇地问道：“那家具呢？这次你要做什么？” 程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他：“张主任，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张亮顿时尴尬得捂脸。 第420章 你误会了～ 那天郑曼如给张亮打电话，让他去接她，张亮说开完会就去。 本来不知道什么事的时候他就不想去，后来问了齐安国，他就更不想去了，直接就把郑曼如晾那了。 给郑曼如气得，第二天上午就去他单位挠他去了。 专门往脸上挠！ 又不是她老公，她才不在乎他丢不丢脸。 外人就是看见他满脸开花，没准还以为他老婆挠的呢！谁能想到是小姨？ 郑曼如挠得理直气壮。 张亮当然不会站那让她挠，但是他没有跟女人打架的经验，一不小心就被她挠了两把。 后来是他不顾脸面喊了同事进来，把她拉开的。 这两把挠得挺狠，好几天了还没下去，但是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吓人了，张亮才敢来见程惠。 没想到情商那么高的程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张亮尴尬地呵呵一声，实话实说道：“被我小姨，也就是郑曼如挠的，那天...她有事找我，我没去，她就生气了。” 他犹豫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要不要告诉程惠他是替她挡灾了？ 但是说了的话，就暴露他小姨要找程惠麻烦的事情，对他也不好。 真是的，他怎么会有这么糟心的小姨！ 程惠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不急：“她啊，按理她这种有身份有地位，从小衣食无忧长大的千金大小姐，不是应该仪态万方、非常讲究体面吗？ “但是说实话，我没在她身上看到这两种品质，只看到了情绪不稳定，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张亮......程厂长的恶意真是毫不掩饰，直接说他小姨神经病？ “你误会了，我看过许多书，有一本关于心理健康的书上就写了，其实心理疾病是一种正常的疾病，就像感冒发烧一样普通，每个人遇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可能发病，只不过程度不同.....” 程惠一顿科普！讲了半个小时。其中有真有假，夹带了不少私货。 成功把张亮忽悠懵了。 他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我说的呢...我小姨她年轻的时候....确实遭到过大事.....原来做病根了！ “我这就去跟我姨夫说说，让他带我小姨去看病!” 程惠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心理疾病没什么好丢人的，我当初跟前男友分手下乡、闪婚我丈夫，曾经一度也出现过心理问题，但是后来我找医生看了，治好了，不然我哪能心态这么好地投入到工作当中？为国家做贡献？” 她简直是撕开自己的伤疤给张亮看！ 这把张亮感动的，人家是真没拿他当外人！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程惠又道：“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恶心郑曼如，我的格局没有这么小。” 张亮连连点头，对对对！人家心里装的都是国家大事！她小姨算啥啊！ “我就是想从根上解决她的心理疾病，让她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别来找我麻烦，也别来找你，找齐总的麻烦，耽误我们的工作。”程惠道。 张亮......不会吧？她不会是看见他脸上的伤，才会.....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郑曼如为什么挠他了！ 张亮动作飞快地站起来，拼命压抑自己的感动：“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让她烦到你面前！” 他拎起公文包就走，家具的事都忘了问了。 出门蹬上自行车，就像在蹬风火轮。 要说误会程惠喜欢他....那倒没有，他每天出门都照镜子.....再说程厂长眼底干干净净，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就是这种被程惠“保护”的感觉，太好了！ 他能感觉到，他们已经是一伙儿的了！ 他气喘吁吁地到了齐安国单位，直接找到他的办公室。 “姨夫，你快带我小姨去看心理医生吧，她病了！”他进门就道。 齐安国顿时皱眉，示意他关门，才道：“我知道前两天让你受委屈了，我替她跟你道歉，但是在外不要这么说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知道吗？” 家里出了个神经病，很好听吗？ 会让人怀疑他们家有这种遗传疾病！就是其他正常人也会被人怀疑是不是还没发病！ “我也没打算对外说，咱们就悄悄地带她去看病，我跟你说，心理疾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跟感冒发烧一样普通..... “但凡遭到过重大打击的人，都会得...” “那些心眼小的，甚至被人翻个白眼都能犯病....” 他把程惠教他的，添油加醋一顿说！ 别说，他嘴皮子挺厉害的，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 又有程惠的基础打底，他成功把齐安国也忽悠了。 因为齐安国比他更懂年轻的时候，郑曼如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要说因为这个她心理不正常了，还真有可能！ 越想这么多年郑曼如的变化，再加上前段时间，她竟然派人跟在张亮后面......他就更觉得她变了，变得像个神经病！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这就去打听一下心理医生，尽快安排她去看病。”齐安国道。 他也迫切希望郑曼如变得正常一些，别当他的绊脚石！ 齐安国说干就干，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一个当院长的同学打过去，让人家专业人士帮他打听。 电话接通之前，他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谁跟你说的？” 肯定不是张亮自己想到的，不然也不能憋这么多年。 “是程惠跟我说的。”他摸了摸脸上的抓痕，心底还热乎呢！ 齐安国打电话的手一顿。 张亮立刻道：“你可不要误会人家，她也是想让我小姨尽快正常点，别找她和我们的麻烦，耽误我们的工作！” 齐安国继续打电话了，很快，电话接通，对方一听他打听心理医生，也没问他给谁看病，直接报了人名和地址，让他联系。 下班之后回到家，齐安国立刻跟郑曼如说了这件事：“明天你请一天假，我带你去看医生。” 郑曼如奇怪道：“看什么医生？我又没生病，上两个月刚体检完。” 不过她挺高兴的，当齐安国忘了，现在是在关心她，这是，给她服软了！ 她笑着过去攀上齐安国的胳膊：“姐夫.....” 以前这两个字总能刺激得齐安国特别激动.... 但是她不知道，人已经变了。 齐安国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感觉有个无形的人站在他面前，啪啪啪使劲儿打他的脸！ 他冷冷道：“去看精神科的医生。” 本来想顾及她的心情说是心理医生的，现在直接说精神科！ 郑曼如浑身一僵！ 第421章 让她自己玩吧 郑曼茹心态炸了。 她不管不顾伸手就挠！ “你说我神经病！啊？你说我神经病？你竟然说我神经病！我跟你拼了！” 她以前虽然挠这个挠那个，但是从来没挠过齐安国。 齐安国一时不察，顿时被她挠了一把，虽然没有第二把，但是一把就够了，正好挠在脸上，四个指甲印！懂的人都懂！ 他的脸彻底黑了：“我看你真是病了！” 突然，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两个女人冲了进来。 看见齐安国脸上“狰狞”的伤口，看见郑曼如疯了一样还想挠。 齐老太太上去就扇！ “啪啪”两把就把郑曼如扇懵了。 她也是第一次挨打。 齐安国的妹妹齐妙妍抓着郑曼如的头发，让她妈更好打..... 而郑曼如的手还被齐安国攥着，这姿势，瞬间刺激得齐老太太又打了几巴掌，直到手疼才停下。 齐安国反应过来，松开手。 齐妙妍也一下躲到她妈身后！ 郑曼如眼底的黑暗都形成了漩涡，幽深地看着齐老太太：“你打我.....” “我是你婆婆，打你两下怎么了？只许你打我儿子，不许我打你？你看看你把他的脸挠成这样，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齐老太太理直气壮道：“打你一顿都是轻的！这要是以前，你都得跪祠堂，拿板子打！打完了再休掉你！” 郑曼如看了一眼齐安国滴血的脸，顿时心虚了，气焰也灭了。 却还是说道：“我打他也是他活该！她说我是精神病！” “呦。”齐老太太都要气笑了：“说你精神病的人多了！认识你的人，100个里有90个说你精神病的！你要不要挨个去打？我告诉你名单！” 郑曼如道：“这次是真的！他让我去看精神病医生！” 齐老太太眼睛一亮，看着齐安国道：“呦，我儿子终于不瞎了，看出她有病了！” 齐安国没理母亲的揶揄，皱着眉找医药箱处理伤口去了。 明天怎么跟人解释！ 请假都不行！ 明天他跟程惠约好了去看场地！ 他要是不去，程惠又着急，搞不好立刻换人！ 郑曼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跺脚道：“你们都欺负我！” 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跑。 被齐妙妍冲出来抓住。 齐老太太立刻骂道：“你看看你这个德行，40多岁的人了还整14岁那出！你恶心不恶心？你不照镜子的吗？哎呀快看啊，你竟然还嘟嘴！快给我收回去！” 郑曼如尴尬地把嘴收了回去.....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习惯了。 齐老太太也不是发起疯来没完的老泼妇，她也没时间在这浪费，直接说起正事：“你怀孕了吗？” 郑曼如的脸顿时黑了。 “现在已经是5月份了，还有7个月，再怀不上的话，你就自觉点，赶紧走人！别让我上手段！”齐老太太道。 郑曼如嘴硬道：“你敢！我爸不会同意的！” “哼，我刚刚从你家回来，已经跟你爸谈好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女儿让我们老齐家绝后！” “什么？”郑曼如不信，他爸爸最宠她，以前都不松口！ 郑曼如顿时挣开齐妙妍，戴上帽子口罩，冲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齐家人了，齐老太太气得坐在沙发上，问道儿子：“你到底怎么想的？离还是不离？不能再拖了，不然你就生不出儿子了！” 齐安国已经处理好伤口，说道：“我先带她看病，把她的病治好。” 不然离婚之后就得迎接郑曼如更加疯狂的报复，如果她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能不离还是不离。 齐老太太也知道当年的事，顿时更生气，拿手点着齐安国的脑门：“你啊你！一时糊涂，害了自己一辈子！活该！ “你还害了雅君，害了我的大孙子，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 到底是亲儿子，而且就这一个，没骂出来。 齐老太太掏出手绢开始抹泪：“我的雅君啊，我的大孙子，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这么废物！还不把他们找回来！ “雅君那么烈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原谅你的，如果想原谅你，早就回来了!但是我的大孙子不能流落在外！你又不能再生了，就赶紧给我找回来！不然你都对不起齐家的列祖列宗！” 齐安国面无表情地听着，这番话他听过无数遍了，已经麻木了。 但是过去，他没怎么下力气找，怕找回来刺激了郑曼如...... 但是现在嘛，郑曼如让他太失望了。 “我会安排人再好好找找的。”齐安国道。 这么多年，齐老太太终于得到他一句准话了，顿时喜出望外，也不纠缠，就要带女儿离开。 齐妙妍却还有正事：“哥，听说那个程惠要在你的区开新厂了？让你妹夫去当厂委书记怎么样？” 齐安国立刻道：“你赶紧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程惠开的厂，当然是她自己说了算！不出意外，她应该会兼职，如果不兼职，上面也会派个能配合她的，或者甘愿当隐形人的书记过去，你就不要想了！” 国有企业，除了厂长，其实还有真正的一把手，说了算的人，其实应该是书记。 只不过有些厂东风压倒西风，有的厂西风压倒东方，书记和厂长，不一定哪个说了算。 程惠那几个小厂，都小得配不上个书记，后来成立了电器厂，规模是够了，但是她又是借债，又是垫钱，又是夸下海口要创汇，没人想过去当她的书记，赌性太大了。 现在好了，真赌大了！同样没人敢去当程惠的书记。 今天生、明天死，这谁受得了？ 不玩了不玩了，让她自己玩吧！ 不过这都是有理智的人的想法，也有些人没理智，或者觉得摘桃子的时候到了。 “她一个小年轻，就让她一个人领导那么大的厂了？也不怕出问题！这个时候就得有个成熟稳重各方面又很优秀，又有背景能压得住她的人来当书记，我觉得你妹夫最合适了！”齐妙妍道： “哥，你放心，他说了，到时候他都听你的！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第422章 坦白地让人无言以对 齐安国犹豫了一秒钟......衡量了一下他妹夫和程惠的战斗力。 一秒钟之后他立刻摇头：“你赶紧歇了这个心思，别作死，就水堂那脑子，还想跟程惠叫板？程惠分分钟卖了他，他都没处喊冤那种。” 齐妙妍不干了：“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家水堂可厉害了！” “你家水堂能拉来几十亿美金的订单吗？”齐安国问道。 齐妙妍顿时不吱声了。 “你家水堂知道怎么安排生产完成几千万个订单吗？”齐安国又问道。 齐妙妍小声道：“那程惠不是安排好了嘛....” “人家都安排好了，要你家水堂过去干什么？”齐安国道。 “哥！你怎么说话呢？官大一级压死人，水堂过去了级别比她高，他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到时候水堂又听你的，不好吗？”齐妙妍道。 “不好。”齐安国道：“我想说什么，直接跟程惠说了，不用别人传话。” “哥！”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多大的屁股坐多大的椅子，水堂管个一千人的小厂都管得乱七八糟，力不从心，也就你觉得他本事大！”齐安国道。 齐妙妍顿时撒娇地摇着齐老太太的胳膊：“妈！你看我哥，一点不盼着他妹夫好！就知道贬低他！哪有这样当人大舅哥的！” 齐妙妍也三十多岁了，但是撒起娇来，齐老太太觉得真可爱~ 但是她不是个糊涂老太太，大事她都听儿子的。 “你哥说不行肯定不行，你求我也没用，快听你哥的别惦记了，不然给你哥惹了麻烦，我可饶不了你俩！”齐老太太拉着她道： “走吧，回家，别在这耽误你哥的事儿了。” “我哥能有什么事儿！”齐妙妍不情不愿道。 “男人的事儿女人别参和！你哥肯定有大事。”齐老太太道。 除了郑曼如和生孩子这两件事，齐安国这个独子在齐老太太眼里，简直完美。 齐妙妍被拉走了。 齐安国也没什么大事，要说有，就是明天怎么跟外人解释他脸上的伤了。 第二天一早，他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去了孟公馆。 本来按照约定应该是程惠去他办公室找他，然后两人一起去看场地。 这样显得尊敬。 但是现在他顾不上这个了。 程惠站在二楼的窗口，看见他从车上下来，倒是一点不意外。 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更是开心地笑出来。 昨天那顿眼药没白上，好使！隔空就让两人斗起来了。 她转身下楼。 “咦，齐领导怎么亲自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程惠脚步匆匆地迎上去，走得近了，似乎才发现他脸上的伤口，脚步顿时一停。 她眨眨眼睛愣了两秒，突然道：“啊这，看来我真的没有猜错，她的病应该挺严重的了，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联系好医生了吗？” 她一脸关切，没有看热闹的意思。 齐安国心里定了定，面子上过得去了。 哪怕知道她可能是装得.....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已经联系好了，谢谢你的提醒了。”齐安国道。 “不客气，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程惠摸了把自己的脸：“我怕她莫名其妙来挠我，我可不想被毁容、被泼脏水。” 坦白地让人无言以对！ 她就这么点私心，怎么了？很正常啊！ 齐安国点点头：“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我想早点来，多看几块地，争取挑到你满意的。” 其实是想甩开其他约好的同事、领导！ 他在程惠面前都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知道郑曼如什么样。 但是在同僚面前，他还想兜着点面子。 程惠笑话他，也就笑话一下...同僚笑话他，可对他不利。 “行，那就走吧。”程惠说走就走，带上了女儿和高枝她们几个。 看场地得看半天，2个小时可回不来。 场地看得很顺利，毕竟程惠要求不高，只要在她划定的区域内就行，周围有什么没什么她也不介意。 她主要就想占地皮。 齐安国管辖的区域属于内城区，现在可以在这里建厂，将来都得搬出去，就得给她赔偿，地方越大赔得越多。 什么？是赔给厂里的不是赔给她个人的？ 要不了几年，国企除了保留一些事关民生命脉的央企，比如烟草、电信、石油什么的，其他一般的企业，都不要了，都会承包出去，变成私企。 她要早早做准备~ 齐安国就没见过办事这么利索的人，下车，在空地门口站几秒钟，手一挥：“行，就它了！” 快得他都觉得有点敷衍，是不是不诚心和他合作啊？ “要不我们再看看？隔壁还有一块地更好一点，周围有学校、有医院，有公园，不用你再建了，就是小一点。”齐安国道。 程惠点头：“一听就很好，但是更适合当居民区，而这里周围都是工厂，有噪音的话也不会扰民，办厂这里最合适。” 齐安国点头，原来人家真思量了，不是敷衍，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又跟程惠去看了其他几块地，程惠都小手一挥：“给我留着！我要建福利房。” 厂房会被迁出去，居民楼如果建得好的话，就会被留下，到时候一平米几万，一套房子几百万.....不香吗？ 虽然不全都是她的，但是多盖一些，领导层就能多分一些。 中午的时候，两人就回了办事处。 一进办事处，程惠就忙了起来。 “叫盖房组的人过来，又多了几块地要他们整理，这个要插队，排在最前，我要开始建厂房了！三个月之后，我要见到雏形。”程惠道。 她已经在其他几个区选了几块地，甚至都开始清理场地了，为此还专门建了个小组负责。 都是京城调过来的人，土着，方方面面都熟，也有能力，基本程惠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能做得差不多。 做不好？那就告诉江明换人！这几天，已经换了十来个人了。 现在专门有盖房组的人去处理厂房的问题，倒是不耽误程惠其他工作。 齐安国也没走开，跟她一起进了办公室，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挥各个小组的人去完成各种工作。 那些好像大山一样多的工作，被她细化成一块一块分出去，瞬间让他觉得似乎也挺简单的。 但是他没有天真地以为那真的很简单，因为程惠吩咐的很多内容，他都没想到。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要不是知道她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他都以为她未成年，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却有这么强的工作能力！ 这样的话，更不能让他那蠢妹夫过来指手画脚、画蛇添足了。 他还得赶紧坦白。 “昨天我妹妹跟我提议，让我妹夫来当新厂的书记，我没同意。”齐安国一笑：“我妹夫的工作能力，完全不足以当新厂的书记，对了，新厂的书记，江领导有安排了吗？” 第423章 这可不是我说的! 程惠倒是一愣，齐安国的妹夫，水堂？要来当她的书记？ 她微微一笑，猜到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齐安国那个望夫成龙的妹妹自作主张。 她当然认识齐安国的妹妹齐妙妍，也认识水堂，知道两人什么样。 齐妙妍和水堂是高中同学，水堂当年长得贼帅，一表人才，斯文校草，就是家庭成分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齐妙妍对水堂一见钟情，而且她是个终极恋爱脑！无脑到水堂放个屁都是香的那种。 水堂打她骂她，她都觉得水堂是太爱她了，当然可能也跟水堂经常这么p她有关系，每次打完她都跪地认错，我太爱你了怎么怎么样。 而水堂这个人，大毛病没有，没杀人没放火没犯法，小毛病无数，总是做些极品的事情恶心家里人。 主要是恶心齐妙妍和齐家人，上辈子包括她和高远。 当然齐妙妍肯定不觉得恶心，她反而比水堂更极品！要么怎么是两口子呢。 水堂所在的工厂后来让人承包，他调岗了，去个清闲的岗位拿点基础工资。 他自己本来还没所谓，但是被望夫成龙的齐妙妍洗脑了，就要来程惠的电器厂给她当厂长！让她专心搞研发，当个技术工！ 还说他干得多就得得的多，他要股份要分红，她一个技术工，就跟其他技术工一样拿死工资和奖金得了。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 哦，齐妙妍给的。 她当然不会惯着，后来两家人撕破脸，闹得很难看。 没想到现在水堂，不，齐妙妍就把手伸到她这来了。 程惠朝齐安国笑笑：“谁当书记都无所谓，听我的话，别耽误我的事就行。当我的绊脚石，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一脚踢开，就像当初那个朱强。” 广交会那个管会场布置的，听说已经被免职调岗了，去一个单位看大门。 从那么高的位置跌落，朱强面子上过不去，提前申请了病退，在家躲着不见人了。 齐安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言不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她要是绵软的性子，当初在朱强那一步的时候就摔跟头了，再没有现在的地位。 再看他老婆....说好的翻篇了，都要去看精神科医生了，这要是没翻篇，他都不敢想郑曼如现在会怎么样，是不是已经住进精神病院了？ 齐安国瞬间回神，郑重道：“我知道了，这也是他们个人的意思，绝对不是我的意思，我会跟江明打招呼，一定不要让我的家人参和其中，但是万一他们真参和了....” 程惠打断他的话，玩笑道：“一个郑夫人还不够？您的家人还要来找我麻烦吗？那跟齐领导合作，实在是太麻烦了。” 齐安国立刻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要让他们闹到你面前！” 他起身告辞了。 不是哪个厂长都能威胁领导的，杨岳都不敢说这种话...... 是现在外汇太重要了，而手握几十亿美金订单还没有完成的程惠，就更重要了。 她现在要是嗷一声哭出来，说谁谁谁惹她崩溃了，她病了，她没法完成那么多订单了，最后她自己捞不着好，但是对方肯定死得比她还惨！ 其他人接手完成订单？没人敢接手。 现在每天完成的任务量，都卡的死死的，卡在最后时间刚刚好能完成的程度。 就算有人想照着程惠的葫芦，他们也不敢去画那个瓢。 少画一笔就是输！ 再说，现在很多订单都是机器制作，机器偶尔这坏了那坏了，陈向学都得连夜带人过来问程惠怎么修。 有时候还得程惠亲自去修。 程惠要是真撂挑子不干了，这订单真完不成。 所以现在没人敢惹她。 等她把这笔订单都做完......就不一定了。 程惠知道外人怎么想的，但是她一点都不怕，这笔订单完成了，还有下笔订单呢。 齐安国刚走，江明就来了。 “听说你上午跟老齐看场地去了，看得怎么样了？”江明随口问道。 “我不是个挑剔的人，大差不差就可以，选了几块地。”程惠道：“争取3个月之内把厂房的雏型盖出来，6个月盖好，别耽误秋交会。” 江明点头：“听说秋交会卖什么你已经想好了？你需要一个实验室？京城倒是有几个可以拿出来的机械类实验室，有空我跟你去看看？” 她身边现在没有秘密。 程惠点头：“明天上午就有空。” 江明正事聊完，看程惠现在不忙的样子，就跟她闲聊了几句。 程惠主动说起：“对了，刚才我看见齐领导脸上带伤了。” 她做了个抓挠的动作：“他说他老婆出了心理问题，他正在给她联系精神科的医生。” 她没说错吧？每句话都没毛病吧？ “什么？”江明瞪眼：“郑曼如得了精神病？” “嘘。”程惠做了个动作：“这可不是我说的，齐领导只说给她找精神科医生看看，到底有病没病，我不敢下结论，您别说去啊，更别说是我说的，不然外人还以为我故意埋汰她呢。” “嗯，我知道。”江明道：“我绝对不说！” 他会自己去打听的。 京城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就那么几个！ 这可真是爆炸性的新闻，郑曼如竟然有精神病.....郑家人都没这毛病，那估计不是天生的，是这几年因为没生出儿子，在齐家压力太大了...... 第424章 不能耽误她治病! 昨天郑曼如挠了齐安国之后就回娘家找她爸爸告状去了。 结果每次都哄着她的爸爸，这次让她不行就离婚，回家，他养她！ 郑曼如气得跺脚，爸爸养和老公养能一样吗？她又不是真的十几岁！ 没了齐夫人的身份，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会被笑话死的！ 不是齐夫人她还是郑家的小姐？ 她爸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等她爸死了，郑家就姐妹两个，工作都不出众，谁还认识她们是谁！ 郑曼如在房间里生了一天闷气，饿得受不了了才出来，想跟郑柯服个软，撒撒娇，求一求，正好看见张亮推门进门。 张亮看见她脚步瞬间一退，一副不想进来的样子，一下子就惹怒了郑曼如。 “是不是你在你外公面前说我坏话了？他才不管我！” 张亮顿时捂着脸道：“这个真没有，我冤枉，我今天刚来看外公，什么都没说！” 郑柯耳不聋眼不花人不傻，一下子就看见了，立刻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张亮看了郑曼如一眼，心虚道：“没事。” 得，这一眼就是答案了。 郑柯顿时斥责小女儿：“你竟然挠他脸？小亮这么大的人了，你这样让他怎么出去见人？有你这样当小姨的吗！” 郑曼如不服气道：“我是他小姨，是他长辈，我教训一下自己外甥怎么了？挠脸上，只是一时不小心碰打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给他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张亮笑呵呵道：“哪能让长辈给我道歉？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只是....” 只是他的笑意一点都不达眼底，脸上又有些为难。 郑柯立刻问道：“只是什么？” 张亮看了郑曼如一眼道：“没事，外公，我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 郑柯虎着脸道：“只是什么？别绕圈子，快说！” 他年纪大了，却格外在意名声，就怕摊上四个字，“晚节不保”，一辈子白干！ 张亮像是被吓到了，规规矩矩像小时候一样坐到郑柯旁边，坦白道：“只是我小姨昨天把我姨夫也挠了，挠得比我这还狠呢，听说....” “不许说！”郑曼如立刻喊道。 郑素华不悦地从厨房出来，对郑曼如道：“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他说完！” “姐！”郑曼如不可置信地看着郑素华：“你吼我？你竟然帮着亲儿子不帮我？我可是你亲妹妹！” 郑素华都气笑了，这句话以前郑曼如总说，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后来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再听这句话，好恶心！ 就像她看见郑曼如这个人一样。 “你去外面问问，是儿子亲还是妹妹亲？我向着他不是应该的吗？反而是我过去那些年一直向着你，才是糊涂了！”郑素华道。 郑曼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被震撼了。 他们家姐妹仨，大姐以前最疼二姐，对她也不错，只不过不能跟二姐比，后来二姐离家出走，大姐就只疼她了，张亮有时候都越不过她去! 现在，怎么就变了？ 她震惊地说不出话。 张亮就继续说了：“我小姨把我姨夫挠了，又在脸上，这一天，我姨夫可丢大人了，打听消息的人都打听到我这了，结果一看我的脸也这样.....我说是我自己挠的，他们都不信。” 张亮苦笑一下。 郑柯一拍桌子：“郑曼如！这就是你的家教吗？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封建家庭长大的，从小受封建思想教育，现在开明也只开明在表面上，骨子里，他也觉得女人就得三从四德，就得以夫为天..... 起码得给男人留面子，不能让男人丢人丢到外面，影响男人的事业！ “齐家老太太来说你这些年变了，越活越回去了，越来越任性，我还不信，原来人家是一点没冤枉你！你就留在家好好反省吧，哪也别去了！”郑柯道。 他也觉得女人不能给娘家丢人，不能给父亲丢人。 他还觉得女人就得传宗接代，这么多年只生一个女儿，齐家容不下她情有可原。 他生了一辈子只生出3个女儿，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不努力，是他努力了，没成功，这都是命。 “爸！你竟然向着个外人也不向着我？您是老糊涂了吗？”郑曼如喊道。 郑柯拍桌子喊回去：“逆女！怎么跟我说话呢！” 郑曼如一跺脚，饭也不吃了，又跑回房间去了。 张亮赶紧给郑柯顺气：“外公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没人替，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给我小姨看病。” “看了这么多年了也没看好，她都40多了，估计看不好了。”郑柯道。 他还以为张亮说得是不孕不育。 张亮犹豫了一下道：“外公，您有没有觉得我小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最近看了一本医书，我小姨的症状就很符合上面说得一种心理疾病.....” 他又把程惠教他的，说成自己看见的~ 跟郑柯他就没敢说是程惠告诉他的，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耽误他小姨的病情！ 毕竟外公以前很疼小姨。 现在这话是亲外孙说的，还一脸焦急担忧的表情，郑柯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他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也是，你小姨最近几年的处境不太好，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的，是得找人给她看看，让她自己发展下去，别再救不回来了！” 郑柯虽然重男轻女，但是他无男可重，只能疼爱几个女儿，最疼爱的就是这个会撒娇的小女儿。 现在小女儿都得精神病了，什么恩怨不能放下？先给女儿好好看病！把她治好！ 他们郑家不能出个精神病！ 郑柯爱女心切，满京城摇人找精神科医生给郑曼如看病！ 一下子，郑曼如“很可能”得了精神病的事情就传开了。 两天时间，“很可能”去掉了，变成郑曼如已经得了精神病！ 而郑曼如不知道这些，她在家生闷气哪里也没去，郑柯和齐安国给她找的医生，她当然也不会去看。 精神病典型症状，更表现出来了~ ...... 程惠高兴地听着手下的汇报，对几人道：“她这样不行，拖着不治疗病情严重了，受伤害的也许是我，谁能想到一个精神病会干什么？精神病就是杀人都不犯法，我害怕。” 第425章 看看看看，人家多么善良! 程惠经过半个月的观察，从100个人里专门挑出6个特别的，2个京城人，4个东北人，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 这个组的人平时“没有正事”，不在办公室坐班，也不负责几个产品的生产联络问题，他们就满街乱转。 分成2组，让2个京城本地人带着他们满城溜达，熟悉地形，打听各种小道消息。 之前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监督几个被程惠圈出来的工地，清理进度完成的怎么样了，工人和周围邻居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矛盾纠纷。 工人有没有什么违规操作等等。 几个家具厂、电器厂、搪瓷厂生产顺不顺利，员工情绪稳定不稳定，厂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会不会影响生产？ 都是他们的调查任务。 这两天又加了一条，打听郑曼茹看病的消息。 就像一组特务，执行一些特殊的公务。 程惠给他们灌过迷魂汤，说他们是整个工厂的灵魂小组，这几笔外贸订单能不能顺利完成，他们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几个人都迷糊了，荣誉感爆棚！程惠说什么是什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工资给的高，补贴给得足，吃喝报销，一天补贴5块钱，月薪将近200块，比很多小厂厂长都高！ 他们当然拼命好好干。 现在一听郑曼如可能威胁到程惠的安全，他们立刻不干了！ “这么说的话，千万不能让她有病！”一个人道。 另一个人道：“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她已经病了，所以得赶紧给她治病！” 其他几个人都没说话，看了程惠一眼。 到底有病没病的，还不是他们厂长说了算嘛...... 这个“任务”他们从头跟到尾，所以知道郑曼如“有精神病”这句话的源头在哪，也知道她是怎么从疑似有病变成已经有病的！ 这里面还有一点点他们的功劳呢..... “你们不用心虚，你们没有造谣，她肯定有病，不信让她找医生看看。”程惠道。 哪个更年期的女人是正常的？基本没有，就算有，这里面也不包括郑曼如。 程惠上辈子就觉得这女人精神不正常！ 抢姐夫、杀外甥，几次三番要害另一个外甥全家，都是人干事儿吗？ “对对对，我最近打听了郑曼如一件事，发现她肯定有病！一个月之前有个小孩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当时没说话，后来她突然就推了小孩一把，把他推到马路上了，正好有个公交车路过，差点从小孩身上碾过去！”一个工人道。 “啊？这么狠！那她怎么没有被抓起来？”其他人问道。 “因为汽车急刹了，到底没撞到，小孩害怕，跑了，郑曼如也赶紧走了，周围人都不认识她，我是无意中从一个她的老同学那听说的，她当时正好在公交车上，看见了。”这人道。 众人震惊，纷纷咒骂。 程惠道：“所以这种精神病，必须得把她治好，现在她躲在家里不出来，他们家人溺爱她，我们却不能放任她继续发展，危害社会，所以，得把她引出来，让她去看病。” “怎么引？”立刻有人问道。 “这就到了考验你们的时候了。”程惠道。 众人一听也是，程惠花这么多钱培养他们，可不是让他们光跑腿的，他们两条腿不值那么多钱！得加上脑子。 突然，有人拍手道：“我想到了！让她朋友把她约出来逛街！我听说郑曼如一个月有20天要逛街，不然浑身难受，现在距离她上次逛街已经过去4天了，她朋友一叫她，她肯定去。” “让哪个朋友约她？”其他人问道。 这人顿时害羞道：“我还不认识她的朋友....我还不够格，人家不理我，不过我认识她单位的一个设计师，就是她手下，以前也偶尔跟她一起逛街。这人是我朋友的妹妹，我让她去约她。” 郑曼如是个服装设计师，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奉旨逛街，逛商场，美其名曰观察市场，寻找灵感，啥啥啥的。 另一个人一拍手道：“对了！她厂长还让她交新稿呢，快到日子了！是得出门逛逛了！不然她都不知道画啥。”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又把郑曼茹埋汰一顿。 不是他们不尊重领导夫人，是他们最近奉命调查郑曼如，知道了太多她的事情。 一下子就把她从高高在上神坛上拉下来了，发现她恶劣得就像村里的无赖！但是她却吃得好活得好，样样好。 众人都有点憋气，现在可下找到出口了。 “好了，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给我。”程惠道。 这些人想得计策不错，确实是有脑筋的，她就放心了。 以后还要用他们干大事呢..... 至于约人出来，她不喜欢通过他们的手来阴的，那样早晚会查到她身上，就显得她不光明磊落了。 她喜欢玩阳谋。 所以当张亮想起秋交会家具名单还没报，来找她的时候，她就问道：“听说你小姨确诊了？严重吗？后续怎么治疗？” “啊？你也听说了啊....那都是谣言，她还没去看呢。”张亮无语道。 都怪他外公，打听的时候也不说是给“朋友”看病，直接说是他小姨，事情就没兜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原来还没去看。”程惠皱眉：“这就不好了，没病说成有病，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得赶紧澄清啊。” 张亮感叹地看着她，看看看看，人家多么善良！还在担忧他小姨的名声呢！ 他苦笑道：“我澄清了，可是外人不信啊。” “这还不好说，谁不信，就拿出医院的诊断证明拍他脸上，不就清楚了？”程惠道。 “可是我小姨不配合啊，一说要领她去看病，她就要死要活的。”张亮犯愁道：“我们能怎么办，不敢刺激她，真怕她干傻事。” “那就把她骗出来。”程惠道：“找个她信得过的朋友，约她去逛街，然后直接带她去医院，就检查一下问几个问题，又不吃药不打针，很快就看好了。” 张亮眼睛一亮：“哎呀这主意好啊！我们怎么早没想到！就这么办！” 第426章 终于找到机会了! 送走张亮，程惠立刻让她的特别行动小组行动起来，让他们去郑家胡同口盯着，然后给她消息。 她后续还有行动呢。 让郑曼如做实精神病的事情？那可不行，那不是让她有张免死金牌了吗？ 她要让她既担了精神病的名声，又没有诊断证书！ ...... 张亮出手，请动的人就不一样了，很快，郑曼如的一个好朋友亲自上门，约她一起逛街。 这朋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郑柯似乎也怕外人知道，所以当有人邀请郑曼如出去逛街，他没拦着。 郑曼如开开心心地挽着朋友的胳膊坐进小汽车。 在家憋了好几天，她真的憋坏了！而且她惦记齐安国怎么样了，她几天没盯着他，他不会给她领个小的回来吧？ 车上，郑曼如连连追问朋友知不知道齐安国这几天在干什么，朋友嘻嘻哈哈地打岔，很快，汽车到了医院，朋友松口气。 郑曼如下车才发现不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你....” “曼如，我这也是为你好！看病要趁早，千万不能拖，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再说今天就检查一下，万一检查没毛病，你和家人也都放心不是？”朋友语重心长道。 听听她的话吧，还万一没毛病....可见外面的传言有多么汹汹了。 而且身为郑曼如的朋友，她早就觉得郑曼如有病！只不过离精神病可能还差点，但是绝对不是正常人！到底怎么回事她不会形容。 她不会，程惠会，程惠可以准确地形容出郑曼如的病，公主病，晚期。 郑曼如气得满脸通红，“嗖”地一下钻进车里喊道：“开车！” 这是分配给郑柯的车。 司机早就收到指示了，当然不会听她的，而是劝道：“郑曼如同志，老领导让您别闹，齐家的人马上就到了，看，来了。” 车门被打开，齐老太太黑着脸道：“下车！” 她这几天差点没被外面的传言气死！没想到郑曼如竟然有精神病！ 其实她不怎么信，这么多年郑曼如只是对儿子腻歪了些，对外人刻薄了些，矫情了一些，她觉得够不上精神病。 但是外人可不管这个那个，这几天光明里暗里嘲笑她了！当年怎么逼着儿子娶了个精神病？ 齐老太太知道当初儿子和郑曼如的事情，但是为了两家的面子，最后两人结婚的时候，她不得不放出话去，是她实在喜欢郑曼如，逼儿子娶她的！ 现在，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齐老太太又悔又恨，下手当然不客气，揪着郑曼如的头发就往外拖。 郑曼如看到她的那一刻，精神真有点崩溃了，顿时又蹬又踹：“你不要过来！” 她踹的时候也没留力气，齐老太太70来岁了，哪里禁她踹，一不小心就倒地上了。 “哎呦！哎呦！我这是...”她刚要像在家一样撒泼，突然想起这是外面，可千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硬生生忍住了！但是疼得龇牙咧嘴。 他们从郑家出门的时候，程惠就接到了消息，立刻往医院赶，正好看到这出好戏。 她兴奋地对蒋拳道：“快过去。” 几秒钟之后，汽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程惠带着几个人下车，似乎发现了齐老太太，立刻冲过去询问：“老人家，您怎么了？被车撞了吗？伤了哪里？严重吗？快去叫医生啊！” 她身后立刻有人跑去找医生。 齐老太太缓过了一口气，抬头看见程惠，顿时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小姑娘！ 再看她身后下来的崭新的高级小汽车，眼睛更亮了，谁家的姑娘？没听说啊。 “我没事，谢谢你关心了。”她就着程惠的手站起来，不想坐在地上继续丢人。 她转头不悦地盯着站在旁边发呆的司机和郑曼如的朋友，这两个是死的吗？刚刚怎么不拦着郑曼如？看着她踢她！ 那是因为两人都深知郑曼如的为人，哪敢现在碰她？现在他们要是赶上去把郑曼如拉出来，等郑曼如缓过来，得发神经一样报复他们！ 他们还埋怨齐家呢，说是派人来跟郑曼如一起看病，怎么就派个老太太过来？一点都不顶事儿！ 齐老太太本来觉得自己行，她是郑曼如的婆婆，以前一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郑曼茹头上，哪想到今天郑曼如敢踢她啊！ “你！给我下来！”齐老太太阴沉着脸朝郑曼如喊道。 刚刚把齐老太太踢倒之后郑曼如就害怕了，捂着脸没敢往外看，现在听到婆婆没事，她终于放下手...就看见了程惠站在齐老太太旁边，正看着她笑。 那个笑，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似乎是三分讥讽、三分嘲笑、三分幸灾乐祸，还有一分挑衅。 郑曼如心底那根弦瞬间崩了。 “你怎么在这？你来看我笑话的？是你？是你害我这样的对不对！”她习惯性地赖别人，绝对想不到自己这次没赖错。 程惠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对齐老太太道：“这位奶奶？她是您家人吗？那我就不打搅了，我约了医生看病，到时间了，我先走了。” 郑曼如不干了：“你跑什么！你心虚了！你赶紧跟他们解释我没病！都是你造谣！” 程惠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转身就走。 郑曼如追下车了，就要去拽她。 齐老太太一把抓住她：“闭上你的嘴！随便拉个人你就赖！你有病没病大夫知道！走，现在跟我去看病！” “我不去！我没病！肯定是她往我身上泼脏水！”郑曼如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我跟她有仇！她见不得我好！” 齐老太太脚步一顿，有仇？ 程惠转头，抱着肩膀看她：“你没完了是不是？看来在你这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没翻篇，那你以后是不是有点不顺的事情都是我害得？真是有病！赶紧去看医生吧！” 说完真走了。 齐老太太瞪着司机和郑曼如的朋友：“还不快过来带她去看医生！” 两人赶紧过来，一左一右地架着郑曼如往医院去。 郑曼如就要喊，齐老太太压低声音道：“你喊啊，叫啊！可就真跟精神病一模一样了，大夫也不用看了，我直接送你去精神病院！” 郑曼如顿时老实了。 齐老太太又问：“刚刚那个女孩是谁？” “呸！什么女孩，那是个已婚妇女！小小年纪就跟人处对象，下乡就把前男友甩了跟几个知青不清不楚，后来转头就嫁个农村兵，几天就给人生个孩子出来，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不要脸！”郑曼如大声道。 程惠还没走远，听见了。 顿时兴奋了！终于找到个机会了！ 她豁然转身，大步走回去，狠狠一巴掌甩在郑曼如脸上。 第427章 这是病的不轻! 程惠早就想打郑曼如了！ 但是上辈子她被郑曼如迷惑了，还以为她是个好人！ 后来发现她的真面目，又碍于她是个长辈，到底没打。 现在可不一样了，郑曼如可不是她什么长辈，而是个污蔑她名声的人！ 现在人对名声格外看重，所以她为了扞卫自己的名誉，打人一巴掌都是小事。 郑曼如正被人一左一右牢牢架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了。 “你....”齐老太太有点不干了，打狗看主人，郑曼如现在还是她们齐家人，打她就是在打齐家的脸！ 程惠没理她，转头吩咐身后的一个人：“去给齐安国打电话！让他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老婆说这些话是不是他教的！竟然敢如此污蔑我，建厂的事情就不用提了，我立刻换人！” 身后的人大声道：“是！” 然后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个人跑开打电话去了。 不怪厂长要治这个郑曼如，她确实该好好收拾收拾！ 齐老太太懵了，茫然地问道：“你是....”眼神也不如刚才厉害了，反而有点小心翼翼。 “我叫程惠，一个小厂厂长而已，您不必知道。”程惠说完看了眼郑曼如，估计她还得几分钟才能缓过来，她就不陪她在这晒太阳让人看戏了。 这次她真带人走了。 齐老太太一听程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郑曼如提前从广交会一个人回来，回家就骂这个“程惠”，她抽丝剥茧知道事情之后，也对这个程惠印象不好。 因为她害郑曼如丢了面子，也是没给齐家面子。 后来齐安国回来，好好跟她谈了谈这个“程惠”到底有多重要，千叮咛万嘱咐，别让她被郑曼茹当枪使，得罪了程惠，影响他的前途。 现在，她到底被影响了...... 想到程惠刚刚的话，齐老太太气得，回头又给了郑曼如一巴掌，让她刚刚有点清醒的脑子瞬间又懵了。 “你这个搅家精！丧门星！这日子没法过了！走，带她去看病！”齐老太太喊道。 等精神病的诊断书下来，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逼她离婚了。 谁家能容一个精神病？她容不下，很正常吧！ “你们带她去找医生。”齐老太太说完，赶紧去追程惠了：“小程同志，等一等！你听我说~” 程惠真约了医生，看乳腺的问题，前两天睡觉压到了，有点堵奶，还有点发烧，得赶紧看，不然低烧变高烧，堵塞变不通，自己遭罪不说，女儿也没口粮了。 现在的奶粉可没有什么营养。 齐老太太脚步慢，没追上她，进了医院就没影了，她只能生气地回来继续数落郑曼如，当着熟人医生的面。 郑曼如又羞又气又恨！ 医生问什么问题她也不好好配合，不是怼人就是骂人，要不就胡乱回答。 医生压着脾气，这是病得不轻啊！ ....... 齐安国接到电话，恨不得把手里的话筒都捏爆。 终于、到底是给他惹麻烦了！还是这么大的麻烦！ 他放下话筒黑着脸赶往医院。 他到的时候，程惠已经看完病了。 通过江明的关系找得熟人....没排队....不然70年代的京城医院，病人也不少。 大夫给她开了点药。 她拿完药就去找郑曼如了。 郑曼如现在应该清醒了，再去刺激刺激她，她再满嘴喷粪一下，她就有理由再打一巴掌了。 顺便等一下齐安国。 郑曼如也刚做完心理测试，当然是一团糟。 “老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对齐老太太道。 他是齐老太太小时候的同学，而齐老太太姓乔。 齐老太太那个心啊，真的很难受，精神病这个名字真要扣到他们齐家头上吗？ 扣不到她头上，但是郑曼如和齐安国还生了一个女儿呢！ 母亲有精神病，那女儿是不是遗传了？ 因为无男可重，齐老太太倒是很疼她那个孙女，毕竟她目前是齐家唯一的血脉。 “那她这个毛病能治好吗？”齐老太太问道。 “这个不好说。”医生道：“精神疾病比较特殊，可能临床上治愈了，她不犯病了，但是病根是去不了的，不知道哪天她被什么刺激，突然就又犯病了。”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写诊断病例。 郑曼如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的反应当然比起老太太还大：“你放屁！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没病！” 大夫“刷刷刷”，又给她加了一条：狂躁症！ 郑曼如真狂躁了，撕撕巴巴往大夫身上冲，几个人都压不住她！ 程惠突然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呦，发病啦？还能正常沟通吗？”程惠问道。 郑曼如看见她眼珠子通红：“你来干什么？你....噢~你跟这个大夫认识！你们串通好的！诬陷我有病！” 程惠翻了个白眼，问道老大夫：“医生，您认得我吗？” 医生板着脸道：“不认识，你也不用在意一个精神病人的话。” 程惠突然一笑，这大夫挺有意思。 齐老太太又羞又气，回头骂到郑曼如：“我跟医生认识！难道还能是我诬陷你？” 郑曼如眼睛一亮：“还真有这种可能！这样你就可以逼我和你儿子离婚了！” 她真不傻~ 齐老太太又气又尴尬，她是打算等郑曼如确诊精神病了就逼她离婚，但是她不会因为要离婚就诬陷她有精神病。 好啊，在她眼里，她一直是个没底线的恶婆婆！当年她没进门的时候，可是说她比亲妈还亲！ “你们等会儿再吵。”程惠打断两人，对郑曼如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郑曼如顿时冷笑一声，张嘴就来...... 第428章 咱不跟一个精神病一般见识! 郑曼如嘴里当然没什么好话，什么难听说什么。 她好好一个人，莫名其妙就被当成了精神病，她现在真的挺崩溃！ 又看到了程惠这个最不喜欢的人，脾气上来了自然管不住嘴。 “我可是听说了，你经常跟男知青钻小树林！你为了封那个男知青的嘴，还把他送去上大学！”郑曼如喊道。 她找人打听程惠去了。 高家屯的人基本没有说程惠不好的，因为他们都从程惠身上受益了，不说得到工作的那些家人，就是10台拖拉机帮他们种地，一下子就减轻了他们多少劳动力？ 至于年底秋收，并不会因为少干活而少分钱。 因为一个工分值多少钱，是卖公粮的总收益除以生产队的总工分算的。 只要年底粮食不减产，卖得钱一样多，他们分到的钱也是一样的。 工分虽然少了，但是工分值钱了。 但是高家屯之外的人，特别是张家村的人，对程惠的意见就不小了。 高启山自己用完拖拉机之后就借给别人了，除了张家村。 所以多打听几家，郑曼如就知道了关于赵庆生的传闻。 程惠指着郑曼如道：“我要告你污蔑。” “哼！你告啊！我才不怕你，我说得都是真的！”郑曼如理直气壮道，好像她看见了。 程惠转身就走，齐老太太赶紧拉住她的胳膊：“小程，我替她给你道歉，咱不跟一个精神病一般见识！我替你教训她！” 说完回头“啪啪”两巴掌就让郑曼如噤声了。 程惠转头看着齐老太太，眼底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复杂。 上辈子齐老太太可是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她，她就是齐老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觉得程惠让齐家绝后了。 程惠第一次看见她这么讨好地看着她，这滋味真不错。 “小程，今天这事儿真是对不住，回头我再教训她！再让她给你写个书面的道歉信！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齐老太太道。 她不是没有见识的老太太，她知道身系几十亿美元订单没完成的程惠有多么大的能量！ 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就是个炸药包！谁惹了她都得炸！ 程惠看着齐老太太，吸口气道：“大姨，我看您是个明事理的人，跟她真不一样。” 之前她还叫齐老太太奶奶，现在叫“大姨”了，齐老太太肉眼可见地高兴！ “那你看在大姨的面子上，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齐老太太道。 程惠看了她几眼，思量了几秒，点点头：“那今天就给大姨这个面子，我就放她一码，但是如果外面出现类似的谣言，我就去找领导给我评评理，我辛辛苦苦为国家做贡献，却有人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可要气病了！” 齐老太太赶紧哄道：“咱不生气不生气，不跟一个精神病一般见识！” 齐安国走了进来，一眼扫完屋里的情况，立刻对程惠道：“对不起，我替她给你道歉！以后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程惠点点头：“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看在大姨的面子原谅她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说完跟齐老太太点头打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齐老太太心里挺得劲！ 看看，她的面子这么值钱！ 而且，谁说这个程惠脾气不好？这简直是不要太好！ 反正谁要是像郑曼如那样骂她，她又正好有能力，她整不死她！哪能这么轻易地揭过？ 还有刚刚她摔倒了，别人都没扶她，就程惠跑过来扶她，多么善良！ 她跑到郑曼如跟前指着鼻子骂她：“你真是有大病！” ...... 齐安国现在可不信程惠嘴上说的，已经看在他妈的面子上揭过了。 或者她的揭过跟别人的不一样！ 他追着程惠出了办公室：“小程，咱们谈谈，如何你才肯真正揭过？” 程惠不理他，继续走。 齐安国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办法，程惠都没回应。 走到车边，程惠终于对他道：“齐领导还是快回去看看您夫人去吧，去晚了大夫的诊断书下了，她可就真是个精神病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像是讽刺挖苦，说完上车走了。 齐安国却是一愣，没有追上去。 当然追车什么的有点不体面，他不会干。 不过刚刚程惠那句话，给他提了个醒！ 郑曼如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医生说了算，以诊断书为证！ 他当然不想郑曼如变成一个精神病，那样整个齐家、郑家都会被人嘲笑。 所以，郑曼如可以是个精神病，但是绝对不能留下“证明”！ 看着程惠的汽车开远，他转身快步回了办公室。 齐老太太拿着诊断书愁眉苦脸，正要告辞。 齐安国立刻道：“等一等。王叔，我有件事想拜托您一下.....” 几分钟之后，几个人双手空空地出了办公室，而郑曼如的神情也不那么紧张了。 只要没证明，谁敢说她是个精神病？ 回去的车上，齐老太太舒口气，夸到儿子：“还是你聪明，不然这事儿就落实了，我刚才也是太着急了，没想到。” 齐安国顿了一下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是程惠给我提了个醒。” “什么？”齐老太太和郑曼如同时道。 郑曼如激动了：“她怎么会这么好心？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她就是想害我！” 齐安国立刻道：“停车，回去，让大夫给你开个精神病证明！” 郑曼如顿时闭嘴了。 齐老太太转头骂道：“看看看看！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眼里就没好人！这事儿它说破天去，也是人家在帮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郑曼如没敢回嘴。 齐老太太又对儿子夸道：“这个小程，真不错，心胸就是宽广！怪不得能做大事！不像某些女人，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眼里只有情情爱爱，小家子气！” 某些女人死死闭着嘴，没敢还口，就怕他们真回去给她开个证明！ 齐安国就没解释，刚刚程惠也不是故意提醒，她就是随口一说...... 等等，她真的是那种随口一说，让敌人受益的人吗？ 真的是好心？那可真是大度了！ 那，还能给她什么优惠政策？得再好好想想了。 ...... 程惠的心思他们哪里猜得到，正常人都想不到“精神病诊断证明”是张免死金牌这种事。 回到家，程惠就吩咐特别行动小组的人：“你们分出一个人来，专门盯着郑曼如，我觉得这事她不算完，没准会找人对付我。” 她都刺激成这样了，以她对郑曼如的了解，她该去找她的舔狗了。 第429章 被开除了 千日防贼太累，程惠喜欢引蛇出洞、钓鱼执法..... 狗不咬人，就没有理由打它。 一旦它敢咬人，就可以下手了。 她回京之后专门从那舔狗的工厂门口路过了几次，看见那人还在看大门呢，活得挺安逸。 她没理由无缘无故出手对付他，那就让他自己找上门！ 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公务，齐安国就找了过来。 “小程，我再次跟你....” 程惠突然一笑：“齐领导，我有时候都觉得你挺累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以前也经常这么替她跟别人道歉吗？” 她竟唠些自己人的嗑。 齐安国的心定了定，没有意气用事真不跟他合作了，情绪稳定，真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他坐在程惠对面，适时地露出了满身的疲惫：“真的挺累的，但是有什么办法....路都是自己选的。” 这可真是肺腑之言！ 程惠耸耸肩：“那我说句您不爱听的大实话，她现在精神出了问题，您以后只会比现在更累，十倍百倍。 “心累点其实都无所谓，只怕她哪天得罪了其他人，对方未必有我这种好脾气。” 齐安国郑重地点点头，心里下意识地想对策，如何才能不这么累呢？ 聪明人脑子好使，瞬间想到了三个解决方案！ 就是哪一个都不可能实现的样子。 一，郑曼茹彻底改变。 二，离婚。 三，丧偶...... 齐安国的脸皮抖了抖。 程惠一看，他这是想到了，那今天就到这吧。 她借口巡厂离开了。 没想到晚上回来就发起了高烧，还是乳腺不通的问题。 现在没有催乳师，乳腺不通就是吃药，没别的办法。 程惠忍着剧痛，自己挤了挤，还是不行，实在太痛了。 她没有办法，就把女儿摇醒，让她吃奶。 不饿也让她吃..... 一开始小佩琪还挺高兴，今天加餐！ 结果加了一顿又一顿....最后她一点不配合了，紧紧闭上嘴巴不张开，塞都塞不进去。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程惠就没起来，还是有点烧。 “没有大事不要来找我，就说我病了。”她说道。 但是到底什么病，她就没有跟这些男下属说了。 这就让人误会了。 江明例行过来巡视，听说程惠病了顿时急了：“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了？严重吗？” 蒋拳板着脸道：“被人气得，今天起不来床了。” “什么？被谁气得？”江明喊道。 “老熟人，郑曼如！”蒋拳说道：“昨天我们在医院门口遇到郑曼如打她婆婆，一脚踢老远，踢倒在地，我们厂长好心去扶老人家，结果郑曼如来劲儿了，竟然说她得精神病是我们厂长害得！ “还诬陷我们厂长的名声！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竟是些子虚乌有、瞎编乱造的事儿！”蒋拳道： “后来我们厂长让她道歉她也不道，她婆婆还说看在她的面子上原谅郑曼如一次，我们厂长答应了.....但是这种事情是答应不生气就不生气的吗？” 蒋拳是真生气了，替程惠委屈：“我们厂长辛辛苦苦地工作，每天都在熬夜、加班，心里想得都是厂里、工人、国家....结果被人那么泼脏水！ “我一个大男人听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我们厂长！她到底才19岁啊！” 蒋拳一直是个沉默老实人的形象，江明也算认识他一个多月了，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每句情绪都很饱满....一下子就把他说动了。 江明气得头顶都在冒烟一样：“告诉你们厂长别生气，我这就给她出气去！” 江明风一样走了，蒋拳立刻擦干还没掉下来的眼泪，找程惠报告去了。 到了程惠门口，他有点心虚了：“对不起厂长，我自作主张了.....” 程惠一笑：“没事，你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别瞎编乱造就行。” ....... 齐安国今天上班有点心不在焉，昨天他去找程惠，本来是想让她再跟他保证一下，事情真的翻篇了，或者翻不过去，告诉他怎么翻过去也行。 结果她似乎表态了，又似乎没有！根本没给他一句准话！ 这......这老油条的套路她怎么玩得这么溜！ 他不放心，打算一会儿再去一趟，非得得到她一句准话心里才踏实。 哦，再把昨天晚上押着郑曼如写得那封道歉信给她！ 昨天，他逼着郑曼茹写，不写就离婚。 郑曼如咬牙切齿地写了，结果写得不好，他就亲自写了一封态度诚恳的，语气卑微的，让她抄了一遍。 希望程惠看到之后..... “不好了领导！”秘书推门喊道。 齐安国的心一抖，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怎么了？” “您夫人，让厂里开除了！还要，还要开员工大会批评她。”秘书有些不忍心道。 开除一个工人，在此时不亚于“枪毙”一个人。 因为开除一个人，他就没工作了，而能让一个单位开除的人，肯定有重大问题，其他单位也不会给他安排工作。 这个人“社死”了，真的会死那种死，因为他挣不了钱了，如果家人再养不起他，他就只能饿死了。 所以工厂轻易不会开除一个人。 现在竟然把去年还是劳动模范的郑曼如开除了！ 郑曼如当然不会因为没了工作就饿死，但是会丢死个人！ 还要开员工大会批评她，这是一点面子不给她留了。 “为什么？”齐安国喃喃道。 秘书道：“不知道啊....听说是因为有人举报她过去几年欺压同事。”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过去几年干啥去了？现在才爆出来？ “程惠昨天又见了谁？今天见过江领导了吗？”他问道。 他也一直派人盯着程惠那边的事儿，一来关心出口订单的事儿，二来怕人截胡，看谁跟程惠走得近！他就得多防着点。 秘书道：“昨天她再没见谁，今天也没见江领导，据说病了，都没出来工作。” 齐安国......原来在这等着他！ 他就说过不去！ 第430章 什么时候是个头? 齐安国立刻行动起来，没去郑曼如那边，去那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开除就可以了吧？不可以的话，私下当面给程惠道个歉就可以了吧？不至于开员工大会批评她吧？ 那样会给外人一个错觉，他们齐家要完了！现在动郑曼如就是试探，下一个是动他还是他爸？他爷爷？ 他开车找程惠去了。 程惠已经收到了消息，非常满意。 昨天的刺激要是不够的话，今天肯定够了。 她把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又叫了过来。 为了不浪费他们的精力，也为了不错过，她就直说了：“我通过朋友也打听到一些郑曼如的私密事，她有一个舔狗...就是可以为她做任何事的好朋友，男的，目前在一个工厂看大门，这人以前帮郑曼如打过人，阴过人，你们分个人出来重点盯着他。” 程惠报了那人的名字和年龄、地址，基本情况。 几个人听得眉飞色舞地，他们似乎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 郑曼如竟然还有一只这样的舔狗.....那人家白舔她吗？她不付出点啥吗？齐领导知道吗？ 太刺激了！ 正想着，就看见窗外齐安国的车停下了，他从车上下来了。 程惠道：“行了你们去忙吧，这个人先不要传出去，不然他就不能动了，我们也不好抓人了。” “是。”这个道理他们都懂，谁先动手谁理亏！把对方吓得不能动手可不行。 几个人出去，路过齐安国的时候，眼神都忍不住地怪异。 齐安国没当回事，只当他是被郑曼如连累了。 程惠依然没有上班，而是在后面孟公馆的休息室里半躺着。 见手下不需要太端着，但是见领导嘛，姿态就得好了。 程惠转头发现齐安国出现在门口，似乎惊了一下，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领导，您怎么来了？” 但是似乎起猛了，她晕了一下没站稳，又跌回到了沙发上，整个人都懵了几秒，靠在沙发上没反应。 高枝端着水盆过来，吓了一跳，立刻扔了水盆扑过来：“嫂子你怎么了？嫂子你别吓我！” 喊得就像她嫂子要死了。 齐安国也吓了一跳，紧张地过来：“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程惠醒了过来，有些虚弱地抬抬手道：“没事，就是发烧，有点晕。” 她又虚弱地对高枝道：“不要这么大惊小怪，都把水撒了，快擦擦，再去端一盆，给我降降温。” 高枝是有点奇怪的，刚刚几分钟之前程惠让她去端水的时候，见那几个手下说话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怎么几分钟不见就虚弱成这样？ 她突然瞪了齐安国一眼，肯定是看见他就心情不好，被他气得！ “嫂子你躺着别动，我这就收拾！”高枝把程惠扶着靠躺在沙发上。 程惠对齐安国道：“失礼了，领导见谅，今天实在是起不来。” “没关系，你快好好休息！”齐安国道。 他打量着程惠，头发不如往日精致，披散着，有些杂乱，就像刚才床上爬起来（看见他下车刚抓乱的）。 眼睛格外水润，像是有层水。 脸色也格外红润，不像平时那么白皙。 有点生活经验的人就知道这是发烧了，温度还不低。 至于气色，就更萎靡了，没有平时那么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 原来是真生病，不是装的。 高枝叫了其他人过来擦地，她又端了盆水过来，打湿毛巾给程惠擦脸、擦脖子、擦手。 程惠跟齐安国道：“今天本来没约领导，领导既然来了，是因为郑女士的事吧？抱歉，我之前真不知道，我也不是装病故意为难她。” “我知道。”齐安国道：“我是来，道歉的。” 程惠突然一笑：“昨天已经道过了，真是....”没完没了。 齐安国也想到了，昨天程惠就说同情他，替郑曼如道不完的欠，结果还真是道不完了！ 真的心累！ 突然，前院有汽车停下的声音，然后是关车门的声音。 每辆汽车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关车门的习惯也是不一样的。 相熟的几个人，程惠已经分得清了。 她背对着窗户，没有回头，继续跟齐安国闲扯几句，然后掐着时间扯回话题： “领导是来让我出面替她跟江领导求情的吧？”程惠道：“抱歉，这个我做不到。 “一来江领导的任何决定，肯定是依法依规办事，没有错处可挑，我一个体制外的小厂长，没有资格置喙。 “二来，话都说出去了，没过一个小时就收回，朝令夕改，江领导的面子往哪放？” “这事他虽然误会了，但是这是他的一番好意....我也不会装作不懂，更不会驳了他的面子，我只会领他这个情。”程惠道： “其实我一点不在乎郑女士是不是被开除，更没想过让她当众丢人，只是这个情不能由我来求，所以齐领导另请高明吧，我一点不介意，祝您成功。”程惠道。 齐安国......他无话可说！ 人家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果这事放在他身上，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敌人，回头伤了给自己出头的朋友的面子！ 那还是人吗？那以后还怎么混？谁还给他出头？ 他只是以为程惠年纪小....不懂.....又大度.....以为..... 江明冲了过来，指着齐安国的鼻子气道：“好你个齐安国！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懂的道理！你不懂吗？你让我收回命令？你为了保住你的面子就不顾我的面子了吗？枉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算是看错你了！ “哼！我告诉你，你也别白费力气了，这命令不是我下的，是我上头的领导下的，你快回家请你爷爷出面，求他老人家去吧！” 齐安国的心一沉，看来齐家这次的人是丢定了。 “你还矗这干什么？别打扰小程休息！走吧！”江明替程惠送客。 齐安国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了，看江明的表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转头对程惠道：“今天来得匆忙，没准备礼物，我明天再来看你。” “这是郑曼如昨天回去写的道歉信。”他放下信，对江明道：“你也别生气.....改天请你吃饭。” 这涵养这定力这城府，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江明其实也不想得罪死他，不然刚才骂的更难听。 齐安国走了出去，在走廊里听见程惠道：“江叔，别生气，他也是为了家族着想，身不由己，易地而处，我也会这么做的。” “哎！小程，你可真是.....你江叔我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从今以后加上你！”江明笑道。 “咦？现在才加上吗？我以为在广交会的时候就加上了。”程惠道。 “哈哈哈哈！”江明大笑。 齐安国心里刚刚积攒的那些对程惠的不满，又“啪”一下散了。 她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她懂他的难啊！ 他怎么这么难啊？ 都是因为郑曼如！ 但是郑曼如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一损既损，他不捞她又不行。 这么捞，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来，真得考虑离婚的问题了。 第431章 她真是好人! 齐安国去了疗养院，找他爷爷去了。 齐老爷子今年90岁了，早就退居二线，常年住在疗养院，轻易不出山。 但是说句话，那绝对好使。 听齐安国说完，齐老爷子打了个电话，那边直接答应了，下午的批评大会不开了，但是开除的事情....已经开完了，手续都办好了，要重新把她收回来？ 那就很难看了，两边都难看。 一边说话不好使，一边又显得齐家能量未免太大了，只手遮天？想咋地就咋地？没人动得了郑曼如了？那以后郑曼如岂不是更嚣张了？ 齐老爷子道：“开除的事情不用变，她这些年，是有点走弯路了，让她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那边一听，也松口气，挂了电话。 齐老爷子挂了电话表情就不好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告诉我！” “原本都是小事...不想打扰您休息。”齐安国道。 “小事？得罪了一个19岁就能做机器、当厂长、一次签下几十亿美金订单的人是小事吗？竟然还在轻敌！怪不得让人玩死了还当人是好人！”齐老爷子真生气了。 齐安国...... “爷爷，您误会了，之前的事程惠翻篇了，还帮她解决了那批布，后来也是郑曼如出言挑衅在先....她还...她也没做什么，她是真生病了，我亲眼见了，是江明要趁机赚人情，给她出气。” “哼！”齐老爷子冷笑一声：“看看，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现在你还觉得她是好人呢。” 齐安国一脸“她真是好人”的样子，您误会了！ 齐老爷子瞬间扭开头，一点不想见这孙子的蠢样！ 他们齐家完了啊，完了，最后绝在一个蠢货手里！ “回去立刻马上跟郑曼如离婚！赶紧再找个聪明女人生个孩子！”齐老爷子道。 这样也许还有救！ 齐安国点点头：“好的。” 这回有老爷子发话了，他要离婚的想法瞬间坚定了。 “有机会带那个程惠来见我。”齐老爷子道。 “这个....得等等吧，她最近很忙，订单任务很重，她一时都走不开。”齐安国道。 “哼！！”回答他的是齐老爷子毫不掩饰的鄙视。 现在还在替人说话，还护上了！齐家在她手里差点丢个大人，差点覆灭！他还护上敌人了！还不自知！ 他对这个程惠，瞬间好奇死了。 “滚吧！”齐老爷子道。 齐安国灰溜溜地走了。 齐老爷子立刻叫来生活助理：“去盯着那个程惠，看她什么时候病好，我去见她。” 他相信程惠是真生病了，不然显得不“诚”，怎么会忽悠得这些人团团转！ 真正的阴谋家，都是光明磊落、诚实坦荡的！ 哼，都是他当年玩剩下的！ ....... 齐安国回到家，郑曼如已经在家了，正在拆家。 屋里能被她砸得都砸了。 瓶瓶罐罐、锅碗瓢盆、镜子水壶，甚至电视机、电冰箱都没逃过，就连被褥都被她拿剪子撕碎了。 实在是有气没处撒！ 齐安国飞快关上大门，也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了，邻居们肯定早就听见了。 那也比看见强。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个疯子。”齐安国道：“不，你就是个疯子，只是我拦着没让人写下诊断书而已，实际，你已经病了。” 多年夫妻，他知道往哪扎疼。 果然，下一秒郑曼如就更崩溃了：“什么？你说我是疯子？连你也不信我？我跟你拼了！” 她朝齐安国冲了过去，被齐安国双手控制住，冷冷道：“我爷爷让我跟你离婚。” 郑曼如一下子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了。 她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齐安国：“所以你？你答应了？” “我也没有办法，你差点让家族覆灭你知道吗？”齐安国冷冷道：“你知道一旦你被开大会批评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他们会以为这是上面要收拾齐家了！ “齐家过去那些朋友、人脉会瞬间消失不见！那些敌人会瞬间扑过来撕咬我们！而那些路人也会墙倒众人推！齐家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越想，齐安国越冒冷汗。 “我没有，不是我....就是一点点小事...我干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要开除我？批评我？就因为....我昨天骂了程惠吗？”她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恨： “我就骂她怎么了？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我堂堂郑家小姐，齐家夫人，还骂不得她了？！” 大清虽然亡了，但是她从小到老条件都很优越，没吃过苦，向来自觉高人好几等。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齐安国咬牙道：“离婚，或者去精神病院治疗几年，你自己选！” 郑曼如浑身颤抖：“你威胁我.....我不离婚！也不去精神病院！你敢逼我，我就告诉外人我当年是怎么跟你在一起的！我为你流过几个孩子！” 齐安国......他们两个，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 江明还没走，程惠就听说批评大会不开了的事情，郑曼如只是被开除了。 江明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其实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她，吓吓齐家，表个态，让他们管束一下郑曼如别太过分。” 程惠笑道：“我知道，谢谢江叔了，本来齐领导要是求助无门的话，我真打算做最后那个帮他求情的人，齐家两位老先生都是英雄，不能因为郑曼如被连累了。” 江明顿时感慨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第432章 那是他的保家仙! 善良的程惠送走江明，就接到了高南的电话。 “嫂子，我给宋伊娃买了明天的火车票，今天办完事，她明天就过去了。”高南道。 “好的，记得事情办的漂亮点。”程惠道。 “放心吧，就咱爸那样的，伊娃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神魂颠倒。”高南道。 不是他瞧不起高老三，是高老三实在让他瞧不起！ 这几天，高老三请着婚假，没去上班，结果每天都要来找他，打听宋伊娃！ 似乎忘记自己屋里还有个新婚妻子！ 当然他也没有真忘，他也知道自己跟宋伊娃没啥可能了，他就是自虐似的想知道自己错过了啥！ 程惠笑笑，她当然知道高老三什么样，不然也想不出这招。 又聊了几句公事，她就挂了电话。 高南也带着宋伊娃办正事去了。 昨天高南就从高老三那套话了，高老三今天要带马小红逛商场。 高南也带宋伊娃去了，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高老三跟马小红进去了。 两人也下车，装作了偶遇。 高老三见到宋伊娃，眼睛顿时一亮。 而马小红则是上前一步，紧紧挽着高老三的胳膊。 高老三顿时皱眉骂她：“松开！这是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小心一会儿红袖标过来骂你不要脸！” 马小红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瞪着宋伊娃，就发现宋伊娃墨蓝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高老三，把高老三老皮都看红了。 马小红脱口道：“一个老头你也惦记！你就是图他的钱！不要脸！” 宋伊娃叹口气，转开视线，扭头进百货大楼里面了。 高南立刻冷哼一声，看着马小红道：“是啊，一个老头有什么好惦记的，不就是惦记他那点钱吗，可真是不要脸。” 马小红顿时反应过来，尴尬道：“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才不是惦记他的钱...我是家里安排相亲认识的，父母之命，名正言顺！” 高南道：“那就是你爸妈图他的钱，不然他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惦记的。” 马小红......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高老三烦躁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我是个老头子！不用你们一遍遍提醒！” 他也转身进商场了，进去转了一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服装柜台前的宋伊娃。 他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宋伊娃转头看见他，又看看他身旁的马小红，又遗憾地转开视线去了别的柜台。 论怎么钓男人，宋伊娃肯定是会的，很会。 再加上高老三不禁钓，几个眼神就让他魂不守舍了。 给马小红气得，又没有办法，只能疯狂高消费了，想买什么买什么！ 高老三没有心疼钱，而是眼神一转看见了高南，把他拽一边去了，皱眉问道：“你俩咋回事？怎么一起逛商场了？你俩在...处对象？你要不要脸？她差点成你后妈！” 高南.....你要不要脸！ 多亏他最近定力练出来了，不然现在真得破功，撕破这么多年的伪装跟高老三打一架！ 他忍了几秒才平静道：“你想多了，人家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去京城工作了，知道我认识百货大楼的人，托我过来买点便宜东西好带走。” “什么？她要走了？”高老三高声道，一脸崩溃。 高南.....有点忍不了了，好想骂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也不照照镜子！ “是啊是啊，她说这里没法呆了，她总是想起...不好的事情。”高南道。 高老三顿时扼腕。 “不跟你说了，陪你老婆买东西去吧，我也帮她找找人，买点残次品。”高南道。 高老三在他身后道：“买点好的，算我账上！你记得花了多少钱，一会儿找我报销。” 高南一个趔趄。 他真是服了！ 不过，不要白不要！ 他找到宋伊娃说了这件事。 宋伊娃道：“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总不能让他的面子掉到地上。” 然后她选了两双好皮鞋，一共100块钱。 绝对不少了，相当于普通人3个月的工资，但对高老三来说，也就咬咬牙的事儿。 宋伊娃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买完东西，过来跟高老三说了句：“谢谢，我只想给那段经历留个纪念，再见。” 这是她第一次跟高老三说话，声音很温柔，那大家闺秀的气质，又有点像他第一个老婆，高远的亲生母亲。 高老三一下子就醉了。 等他清醒过来，宋伊娃已经走远了。 她似乎掏兜找领钱坐公交车，然后一张纸片不小心从她兜里掉落，她也没发现，径直走了。 高老三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捡起来，正想找理由再跟美女说几句话，就发现手里的竟然是一张宋伊娃的照片。 他顿时紧紧闭嘴，把照片揣到了兜里。 站在不远处的高南冷笑一声，任务完成，转身走了。 马小红大包小包地过来问道：“高哥，你看啥呢？” 高老三虎着脸道：“男人的事儿你别管！” 马小红顿时噘嘴，看了一圈没有宋伊娃和高南的身影，她表情好了一些。 高老三也看见了她手里的大包小包，顿时龇牙咧嘴：“败家娘们，买这么多东西，给你的100块钱是不是都花完了？” 他手里没钱了，但是他现在属于百货大楼的编外人员，没有编制有工资，他前两天找崔德贵预支了300块钱。 马小红有些心虚，立刻捧道：“高哥有本事赚的多，咱家家大业大，我怎么败也败不完！对了高哥，房子的事儿找好了吗？你儿媳妇不会是骗你吧？” “哼！少在我面前说我儿媳妇的坏话！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高老三说完背着手走了。 牛气冲天。 娶了这么多老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威风过！ 他也知道自己是靠谁牛起来的，那哪是他儿媳妇？那是他的...保家仙！ 谁敢说保家仙坏话？那是大不敬，小心人家不保他了..... 不过马小红到底给他提醒了，他让马小红自己回招待所，他又找高南去了。 高南道：“巧了，我刚接到杨厂长电话，让您过去看房，合适的话就直接交易了。” 高老三立刻道：“我没钱....” 第433章 谢谢你让我见识到新世界 “没钱借也得借出来！不然你想被人戳脊梁骨吗？”高南道：“而且你不知道那房子有多难得，原来是咱们市一个领导家的房子，可好了，是我嫂子出了两个京城的工作名额，外加正常房价，人家才答应卖的，不然人家才不卖。” “啊....两个京城的工作名额啊....保家仙对我...不不不，你嫂子对我真是太好了！”高老三感动了。 突然，他一顿道：“你嫂子能弄到京城的工作名额？还是俩？” 他小眼睛晶亮：“那让我和你小妈去京城得了呗！” 大京城，谁不想去？特别是东北人，京城对他们来说，属于南方。 过了山海关，都是南方，是他们向往的南方！ 高南直翻白眼，敷衍道：“也不是啥好工作，一个扫大道，一个看大门，你们要是愿意去，那我就跟我嫂子说说。” “那算了。”高老三立刻道。 高南拿上车钥匙，带他看房去了。 确实是个新小区，单位福利房，很敞亮的三室一厅，100平米。 这时候还没有公摊，说100真100，是室内面积，只大不小。 屋子也简单装修过，水泥地，大白墙，原来的家具也都留着。 高老三不嫌弃是二手的，几手的他都不嫌弃，好看就行。 合同签得很顺利，8000块钱，杨岳借给他的。 这个高老三就不得不还了。 他没有没脸没皮到赖账，再说，对方是杨岳，他不敢。 高老三当天就搬进了新家，终于盼来了他的洞房花烛夜。 但是也没耽误他第二天早起，去火车站送宋伊娃。 他之前谁都没说，自己打听的去京城的火车几点开。 高南看见他顿时无语。 高老三看见他也很无语。 “你怎么在这？”他寒着脸问道。 “是我麻烦他来的，我行李太多，拎不动。”宋伊娃道。 高老三立刻道：“你早说啊，你叫我啊，我力气比他大！” 宋伊娃苦涩地笑笑：“不用了，我不方便打扰你。” 高老三的脸都皱了。 高南......“好了检票了，我们走吧！” 高老三殷勤地抢了一个大箱子跟上：“你的行李还真多，下车的时候怎么办？有人接吗？人生地不熟地肯定没有，要不.....” 宋伊娃带了3个藤编的大行李箱，她一个人根本没法拿。 “咋地你还想送她去京城啊？”高南问道。 高老三没吱声，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寸的，虽然他很想！ 宋伊娃笑笑没说话。 高南本想跟她说点什么的....现在也没法说了，帮她找到座位放下行李，就拖着高老三走了。 高老三还在嘟囔：“哎呀你怎么没帮她买个卧铺？坐到京城一天一夜呢，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你不是认识火车站那个站长吗？” 宋伊娃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一笑，这个见异思迁的小老头，还怪有意思。 ...... 一天一夜之后，火车到了京城。 宋伊娃本想让同车厢的男士帮她把行李箱拿下去，结果就听见车窗外有人喊道：“宋伊娃，宋伊娃？哈市来得宋伊娃在哪？” 她朝车窗外一看，是个女孩子举着写着她名字的大牌子在喊。 她伸出车窗朝女孩子喊道：“这里！” 女孩子看见她，眼睛一亮，肯定是她，接不错人，果然好看。 “你行李多吗？多的话我们上去接你。”高枝说道。 宋伊娃这才看见，女孩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样3个行李箱就有办法拿了。 她笑了一下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高枝和蒋拳上车，帮她把行李拿了下来。 “你们是？”宋伊娃问道。 “我是高南的妹妹高枝，我嫂子让我们来接你的。”高枝道。 “哦~你和你哥长得一点都不像，没想到高南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宋伊娃道。 也算是试探，她怕是人贩子。 高枝嘻嘻一笑：“就是，我哥长得那么丑，外人都不信我们是一个妈生的。对了，你见我爸的小老婆了吗？怎么样？漂亮吗？” 宋伊娃心一定，知道这个，是人贩子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等出了火车站，看到门口等着他们的崭新的汽车，她的心就更放心了。 现在这小车的稀有程度堪比后世的豪华私人飞机，人贩子肯定是开不起。 半个小时之后，宋伊娃就见到了程惠。 程惠一身白色西服，正在办公室里吩咐几个手下办事。 一身职业女强人的气势一下子就让宋伊娃迷醉了！ 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从小的经历让她特别讨厌婚姻，特别讨厌家庭，甚至包括亲人！ 婚姻是什么？都是骗局！ 亲人是什么？都是冷漠自私的东西！ 所以高中毕业的时候，宋家人让她选相亲嫁人还是工作的时候，她果断选择了工作。 但是工作之后，她发现新生活也并没有多么美好。 身边全是些臭男人嗡嗡嗡！ 她想好好工作.....又没什么盼头，因为血缘、因为容貌、因为名声，她都要被开除了，就别说升职当官了。 她无数次怀疑，女人活着干什么？不结婚不生子，又不能工作，是不是连活着都不配? 就算能工作，又能怎么样？赚那点工资，混吃等死吗？ 没意思。 但是现在，她看见了晨光下，闪闪发光的程惠。 想想着她做到的事情，看着她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样子，她一瞬间热血沸腾了。 原来女人不是只能嫁人生孩子！原来女人也可以有事业！原来女人也可以让众多男人尊敬！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程惠把屋里的几个人都安排出去，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伊娃。 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哇，真是漂亮！”她站起来笑着走过去，朝宋伊娃伸出手：“欢迎你到来，也谢谢你之前的帮忙。” 宋伊娃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有些腼腆地笑笑：“不用谢，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见识到新世界。” 她本来不是个腼腆的人，她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向来游刃有余。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会紧张、会害羞、会腼腆！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而且，你比我漂亮多了。”她说道。 第434章 这是谁啊?你妈? 程惠跟宋伊娃聊了一会儿，发现她谈吐得体，端庄优雅，就是有点小害羞。 这样的人名声不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她自己之前名声也很不好。 “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程惠问道。 “可，可以选吗？”宋伊娃惊喜道。 “别人不可以，你可以。”程惠道。 一句话，莫名让宋伊娃红了脸。 程惠有些奇怪。 宋伊娃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我想当您的秘书！我写字挺好看的，您缺秘书吗？” 她想跟在她身边，好好学习！ 程惠一笑：“你还真别说，我确实缺个女秘书，那就你吧，三个月试用期，不合适的话，你再选别的工作。” 她到了京城之后，手下100来人，她选了4个秘书，每人负责一个方面的工作。 有负责家具的，有负责电器的，有负责搪瓷厂的，还有一个负责食品厂的。 她还是威风食品厂的厂长呢！只是现在顾不上它，等她抽出空来，也要在京城开个威风食品厂。 还没开放之前，有个食品厂，吃喝上会方便很多......不用天天出去化缘！ 这个秘书目前的工作就是满京城联络各大食品厂，这家要点，那家要点，解决他们这100来人的吃饭问题。 程惠这依然管一日三餐。 其实她还缺一个生活秘书，管各种杂事，而且她一个女厂长，身边最好有个女秘书。 宋伊娃激动地都坐不住了。 程惠叫来高枝：“你带她去裁缝店，做一套我们的工作服，全套。” “好嘞！”高枝立刻道。 宋伊娃来之前，其实高枝充当着生活秘书的角色，但是她到底年纪小，一脸稚嫩，带出去开会，都拉低了会议的严肃感，像是过家家。 有领导暗示她了，她后面就不带高枝去了，高枝天天呆在家就怪无聊的。 哄孩子？3个人看一个孩子，小宝宝一天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没她什么事。 现在可下有个机会出去逛街了。 高枝兴奋地拖着宋伊娃走了。 程惠一会儿要出门，车就没动，两人坐公交车去的，下车没多远就是熟悉的裁缝店。 “孙师傅，我又来了，这次给她做，做一全套。”高枝进门就喊道。 很快，从里屋走出个戴着眼镜的女师傅，上下打量着宋伊娃，眼睛一亮：“呦，这是个衣服架子，跟你嫂子有得一比，过来吧。” 其实她觉得这个比程惠更像衣服架子，这个高、瘦，程惠虽然也不矮，也不胖，但是给她做衣服太难了！ 为了遮住她太大的上围，衣服就得宽松，就不好看，稍微合身一些，就特别突出了.....不好看不好看！ 女师傅50多岁了，跟现在的大众审美一样，越平越好看。 程惠这样的身材，她都觉得辣眼睛，每次给程惠做衣服她都嘟嘟囔囔的。 但是她手艺是真好，特别是做西服，板正挺括，特别有型，就是传说中的高定。 而程惠手下80多个男员工，只能来她这定做。 要不是拖了关系找过来，人家还不给做呢，人家都是给大领导做衣服的。 给宋伊娃量完身材，高枝就交了钱，500块。 吓得宋伊娃脱口问道：“什么衣服这么贵？” 高枝笑道：“不是一套，是五套，我们春夏有五套工作服，我嫂子，不，厂长说了，等到了秋冬，还有五套！我好期待秋冬的工作服啊。” “嗯，我也期待。”女师傅道：“回去问问你嫂子，什么时候有空画出来，我好给她提前做了，好几百套呢，可不是现在就得开始做了？” 语气里有点诱哄，她非常期待程惠的设计！ 不然她才不会亲自给100个人做衣服，还一人做5套！累死她了！ 但是程惠的设计，就像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看一套就灵感爆发一次，实在是不想错过。 “好的，我回去就问，但是我嫂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嫂子太忙了，手里几十亿美金的订单要做，天天加班，日理万机....” 高枝不遗余力地给程惠宣扬！她替她嫂子委屈！ 因为程惠这几十亿美金的订单太大了，能不能完成也不一定，所以报纸上根本就没报道。 每年广交会结束之后报纸上都会大肆报道几天，今年又创汇多少。 而这次，明明成交额超过百亿美金，但是报纸上却是静悄悄，几乎没提，只说取得了“巨大进步”。 就怕完不成最后要倒贴！后面赚那几十亿都不够贴的！ 而江明为了保程惠，把她藏得死死的！ 到时候万一完不成，她也不用丢人到全国面前被口诛笔伐的，小姑娘哪受得了。 这就导致女师傅有点不信，觉得高枝是在吹牛逼：“行行行，知道你嫂子忙，你快回去帮她忙吧，我也要忙了。” 高枝也确实要走了，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咦？陆俊泽！你也来做衣服啊！”高枝惊喜道。 陆俊泽本来拉着脸，看见高枝，也是一脸惊喜：“高枝！你怎么在这？” 他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 她没心没肺嘛，每天就知道叽叽喳喳，有什么说什么，天真单纯。 “你认识？谁啊？”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高枝这才看见陆俊泽旁边还站着个女人，20多岁还是30多岁有点猜不准。 脸上倒是没褶子，但是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不板20年脸练不出来。 还要那一刀切的灶坑门发型，更显得她老气。 陆俊泽沉默几秒不知道怎么介绍高枝，前女友的小姑子？ 诸葛男知道了又得发疯！ 高枝也问道了陆俊泽：“她是谁啊？你妈？阿姨好年轻啊！” 陆俊泽瞬间瞪大眼睛看看高枝，又看看诸葛男，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憋笑憋的！ 而诸葛男已经气蒙了。 宋伊娃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第二步却是往前一迈，挡在了高枝身前，对诸葛男道：“不好意思我妹妹年纪小阅历浅，总是叫错人...你们忙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高枝就要走。 诸葛男看着宋伊娃，眼神一暗，一步挡在了门口，对陆俊泽道：“这就是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怪不得你不答应跟我结婚，是要跟她旧情复燃吧？还约在了裁缝店见面？不要脸！” 第435章 我是他小姨 陆俊泽笑不出来了，看了高枝一眼，黑了脸。 高枝一把把宋伊娃扒拉到旁边，跑到诸葛男对面盯着看。 “哇！我以前光听说男人娶小老婆的，第一次看见男人娶老女人的！陆俊泽，你缺妈？” 宋伊娃......就这闯祸能力，估计她拦不住，就站旁边看吧。 而且她看见了高枝晶亮闪烁的眼睛，一点不天真，她不是叫错，她就是故意的，那更不能拦着了。 刚刚有宋伊娃的冲击在，诸葛男没顾得上她，现在终于受不了了，一巴掌呼了过来：“闭上你的臭嘴！” 宋伊娃刚要冲过去，就看到诸葛男的胳膊被陆俊泽拦住了：“你疯了？你凭什么打人？她哪句话说错了？你不比我老吗？长得老还不让人说？不说也是事实！” “你！”诸葛男反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陆俊泽一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他却像挨打的不是他一样，面无表情。 女师傅皱眉喊道：“干什么干什么？要打出去打！别砸了我的店，你们赔不起！” 她看了高枝和宋伊娃一眼，又对诸葛男道：“做人要实事求是，老就是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为什么要怕别人说？” 高枝和程惠vs陌生女人，她当然选高枝和程惠。 程惠除了身材不入她的眼，没有一点毛病！ 至于高枝，除了爱吹牛，也没有其他毛病！ 至于这个宋伊娃，刚才她们聊天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人家刚下火车，第一次来京城上班，就来做衣服了。 什么跟男人约好在这见面，纯属这老女人张嘴胡说！ 诸葛男瞪着女师傅，差点要气死！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所有人都跟她作对！ 宋伊娃不想掺和乱七八糟的事，她孤家寡人，惹不起事儿。 她好声好气地对诸葛男道：“我第一次来京城，刚下车，根本不认识你....” 她在高枝的瞪视下改口：“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我不是他前女友。” 诸葛男瞪着她，瞪着瞪着就发现她是混血儿了，就知道自己瞪错人了。 她可是知道程惠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陆俊泽的青梅竹马。 但是她是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她矛头一转对上高枝嘲笑的眼神：“你是谁？怎么认识陆俊泽的？你怎么在这？” “我是陆俊泽表姨，你在跟陆俊泽搞对象？那见了我还不快叫姨？”高枝板着脸道。 宋伊娃.....她立刻看向陆俊泽，发现刚刚挨打都面无表情的陆俊泽，现在表情又扭曲了。 但是他没吱声。 诸葛男看着高枝严肃的表情，疑惑了，真是表姨？ 辈分这个东西不论年纪，真是姨的话..... 她张张嘴。 高枝突然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一边笑一边拉着宋伊娃撞开诸葛男冲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出去之后笑得更大声了。 诸葛男瞬间知道自己被耍了。 “啊！！”她大叫一声就要冲出去跟高枝拼命，却被陆俊泽死死拉住。 她气狠了，回头劈头盖脸就把陆俊泽一顿挠，脸都挠花了。 陆俊泽直到最后受不了了才控制住她，拖着她出去了。 高枝和宋伊娃还没走远。 高枝回头一看，就看到陆俊泽俊秀的脸没法看了，一道道血红的伤口，在往下滴血。 她瞬间笑不出来了，心头一堵，抬脚就要过去，被宋伊娃拉住了。 “他们两个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肯定经过家里人的同意，你过去干什么？你真是他小姨？”宋伊娃道。 正好一辆公交车停下，宋伊娃拉着她上车了。 高枝没再坚持，只不过直到到家，她都没笑，拉着小脸。 回到家她立刻问道：“程厂长呢？” “出去开会了。”知道的人道。 高枝就心不在焉地等。 本来宋伊娃坐了一天的火车，现在应该去宿舍休息的，后面员工宿舍里分了她一个床位。 但是现在，她想吃瓜，就坐在旁边跟高枝聊天。 “你认识刚才那男生？谁啊？”她问道。 高枝看了她一眼，想起这院里差不多一半人都知道陆俊泽的存在，只不过没见过罢了。 她说道：“那是我嫂子前男友。” 宋伊娃倒吸口凉气，后悔自己多嘴了！ 高枝反而劝道：“没事，我嫂子说他是跳不过去的坎儿，不能藏着掖着，就得正大光明地把他摆出来让人知道，别人反而不蛐蛐了。” 宋伊娃......正大光明还能这么用，学到了。 “那，他是怎么成为前男友的？”宋伊娃好奇道：“程厂长那么好，那么漂亮，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人眼瞎放弃她？还是他干了什么，程厂长不要他了？” 她虽然打听了程惠很多事，但是她所处的地方不对。 她之前在华强电器厂旁边打听，华强电器厂的人都要给程惠供起来了，能说她半个字不好吗？ 至于厂里那些从高家屯出来的老乡，虽然知道程惠有个前男友，之前还跟村里知青闹过绯闻，但是他们更想给程惠供起来！更是半个字都没提。 但凡有人问起程惠，那都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所以宋伊娃才她和程惠同样是漂亮女人，待遇反而不一样。 其实她不知道，之前都差不多。 高枝听见她夸了嫂子好几句，心情不错，愿意跟她多说一些了：“是他自己犯蠢，他跟我嫂子从小到大是同学，后来我嫂子跟另一个女同学一起下乡，那个女同学喜欢他，就偷偷给他写信诬陷我嫂子跟别人好了，他个虎玩意就信了，写信给我嫂子分手。 “后来我嫂子去河边溜达，被那女同学推河里了，被我哥救了，就让我哥捡漏了，娶了我嫂子。”高枝得意道。 “原来是这样！”宋伊娃惊讶道。 其实后面程惠落水被救，就嫁给了救命恩人的事儿她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道是这么落水的。 想想刚才那男生的模样......他估计是非常后悔的吧？ “不对，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宋伊娃道。 高枝嘻嘻一笑：“他还送我块手表呢！喏，就是这个！” 她举起手腕，上面带着一块半新不旧的手表。 宋伊娃？？？这是什么操作！ 程惠走了进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第436章 我们救救他吧? 高枝看见程惠回来，立刻咋呼道：“嫂子，我看见陆俊泽了！他旁边站着个老女人！好像是他对象！说什么要结婚！但是陆俊泽不同意。 “她可凶可霸道了，还要打我！被陆俊泽拦住了，她就把陆俊泽挠得满脸是血！嫂子....” 她眼巴巴地看着程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程惠看她一眼，笑道：“他拦着自己的女朋友发疯是应该的，你干嘛？感动了？想帮他解决麻烦？我又不是他妈，管不了他婚姻大事。” 高枝...... 宋伊娃......这俩人，一个想当人姨，一个想当人妈，还怪有意思的！ 程惠回房间换衣服，看孩子去了。 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上辈子陆俊泽的老婆，诸葛男。 诸葛男家庭条件好，但是她从小跟行伍出身的爷爷长大，被老爷子当男孩养，再加上这老头性格有点问题，养着养着就给养歪了。 诸葛男的思想就跟封建老男人一样，严肃刻板无趣，又封建嚣张霸道，一大堆毛病，导致她相亲了多少个人都没成功，圈子里出门的老姑娘。 她比陆俊泽大9岁，今年已经28了。 家里不得不放低条件，不找门当户对的适龄青年了，家世清白，是个男的就行！ 正好，有一天被她撞见了陆俊泽。 年轻帅气、活力满满的小伙子一下子就进入了她的眼。 诸葛男的思想更男性化一些，也不觉得找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人不好，她看陆俊泽，就跟看小媳妇似的，只觉得陆俊泽配她，是他高攀了，她下嫁了，他得求着她。 现实却是陆俊泽不想低头。 上辈子被家里人强按着低头了，一辈子过得鸡飞狗跳。 连带着程惠也跟着一地鸡毛。 诸葛男是想起来就要找她闹一闹，根本不管她跟陆俊泽见没见面，说没说话，她骂人的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主打就是一个闹。 后来程惠专门从厂里挑了几个会吵架的女工每次接待她，跟她对骂一场，让她撒了那几天攒得火气，再把人送走...... 上辈子那些头疼事，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好笑？ 程惠摇摇头笑了，她是跳出来了，觉得好笑，但是她好像记得后面几十年，陆俊泽几乎没笑过。 她抱着孩子出去了，客厅里，高枝还在跟宋伊娃炫耀她的手表：“陆俊泽买的，给我了。” 宋伊娃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他怎么给你这么贵重又意义非凡的东西？” 现在送表，都是男女朋友之间才送，拿表当定情信物，这个陆俊泽搞什么？ “嘻嘻，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我不会说，让我嫂子说吧。”高枝看着程惠道。 到底是之前陆俊泽给程惠的，能不能说啊？ 程惠无所谓道：“我跟他分手了，本来应该退给他的，但是都被我戴旧了退给人家也不好，我老公就把钱给他了，这表就算是我老公的了，他又给高枝了。” “哦哦，这样。”宋伊娃道。 她又转头看高枝，那她直接说这表她哥给她的，或者她嫂子给她的就行啊，为什么总说是陆俊泽给她的？她这一脸阳光明媚是怎么回事？ 程惠倒是知道高枝在想什么，她是还没有从高家屯跳出来，还觉得有个京城青年送她手表是抬身价的事儿呢。 程惠拍拍她的肩膀：“小枝，你现在已经是京城青年了，现在有工作，未来有房子，一般人高攀不起你了。” 高枝一愣，慢慢红了眼。 “嫂子.....” 这话程惠几个月之前跟她说过，也就三四个月之前吧，但是那时候她根本不信。 没想到梦想实现得这么快！ “好了，以后这表的事儿就别再提了，要不我给你买块新的？”程惠道。 高枝立刻捂表：“不用不用，这个还很新呢！我还没稀罕够呢，这可是我人生第一块手表，不把它戴坏了我舍不得换。” 程惠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去一边给宝宝练习抬头去了。 小佩琪两个多月了，小眼睛更精神，更机灵，就是身体素质还是不够强，快三个月了刚刚能抬稳头。 到底是前期太缺乏营养了，后面补晚了。 不过总比上辈子强多了，上辈子女儿早产，这个时候连头都抬不起来呢。 宋伊娃第一次觉得小孩子竟然挺可爱！ 以前她一点不想结婚，更不想给臭男人生孩子。 现在嘛，还是不想.....但是别人家小孩不哭不闹挺可爱。 她凑趣哄了一会儿，就被程惠催着休息去了。 现在孟公馆就是员工宿舍，京城有家的人不住在这，但是东北过来的几十个人都住在这里，勉强住的开。 到了下班时间，程惠则抱着孩子跟高枝她们回租的房子那里了，这里更清净，她只有偶尔加班太晚不想走夜路的时候，才会住在孟公馆。 回到家，刘娣做完饭，大家一起吃完，孩子也睡了，程惠就开始画图纸了。 工厂的建设草图得她自己画，建筑设计院没时间，明天她爸爸一行人才回来，回来就要开始同时画好几个宾馆的设计图，那边还是太缺宾馆了。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高枝敲门进来了，见到程惠就“嘿嘿”一笑，透着心虚。 程惠把她叫进来：“说吧，什么事？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 高枝又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嫂子...嫂子，我觉得陆俊泽有点可怜...他当初不信你，害你伤心，是挺可恶的！但是我其实想谢谢他，要不是他犯糊涂，我上哪捡这么好的嫂子去！” 她过来搂着程惠的胳膊笑：“没有嫂子，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还高枝呢...我只会变成别人砍下来的树枝，拿回家烧火，没准还要嫌弃不好烧！” 程惠一笑：“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能不能救救他？你是没看见他今天那样，眼里都没光了！一脸生无可恋！ “他上次看见我哥都没这表情....他是真的苦，我们救救他吧！”高枝摇着她的胳膊道。 程惠道：“救他可以，不过只能是你，不能是我，你哥现在不在家，我跟前男友纠缠不清？不让他娶别人？外人会误会的，我不能让你哥伤心。” 高枝一拍额头：“怪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嫂子你别动，我自己救他！” 程惠一挑眉：“你打算怎么救他？” 她还以为高枝是来请她出手的，她不出手，她怎么救？ 高枝突然捂嘴一笑：“你说得对，这事儿你不能插手！所以你就啥也不知道吧！看我的！” 说完她兴奋地跑了出去。 程惠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十五岁的少女能有什么办法救人？ 第437章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自私不孝的东西 高枝回房间睡觉去了，当天晚上并没有做什么。 ...... 陆俊泽在外面磨蹭到天黑，打算等家人都睡觉了他再回去。 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他脸上的伤了。 回到家门口，发现屋里灯都关着，他松了口气，悄悄推门进去。 结果下一秒，屋里的灯就打开了。 他爸、他妈、他姐、他姐夫，都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陆俊泽.....他转身就想跑。 “回来！”陆美华一个健步冲上去，就把人拽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白天又跟诸葛男闹不愉快了？这次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对方是谁？什么身份？” 陆美华道：“不是姐姐不疼你，如果对方各方面都比诸葛男强的话，你想换人就换人。” 言下之意，不比诸葛男强，就不能换！ 她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脸上的伤。 沙发上坐着的爸爸妈妈、姐夫，都看着他，也没有一个人对他脸上的伤发表意见。 陆俊泽突然自嘲一笑：“我真是自作多情....你们真是虚伪至极！” 陆美华生气道：“什么虚伪？这叫现实！好看能当饭吃吗？等你多少年不涨工资、分不到房子、升不了职的时候你就后悔了！ “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让你少走弯路！” 陆俊泽看了他姐夫一眼，对陆美华道：“我看你这路走得也不怎么直。” 他姐夫现在有求于他，眼神暗了暗，没吱声。 陆美华气道：“他就是我的弯路！所以我现在才替你着急！” 陆姐夫的表情更不好了，冷冷地看了陆美华的背影一眼，打算回家再收拾她。 陆俊泽甩开陆美华的手道：“你们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同意跟诸葛男结婚的！现在婚姻自由，你们逼我也没有用！” “你反抗无效。”陆美华道：“白天诸葛家已经来人了，让我们选个日子，他们直接给你和诸葛男办结婚证。” “什么？”陆俊泽气疯了：“你们选了吗？” “选了。”陆美华道：“就这个星期天，领证办酒同一天，酒席也不用我们操办，诸葛家一手操办。” “你们，我....我不同意！你们到底有没有当我是家人！包办婚姻就算了，就一点不考虑我的意见吗？”陆俊泽气道。 陆母哭了：“你当我愿意吗？我也不愿意让那个老女人当我儿媳妇！我这么好的儿子，配得上天下最好的女人！可是，诸葛家说，我们不同意，就开除你姐和你姐夫，开除我和你爸，我们就没有退休金了！” 陆美华道：“到时候我们四个都无业了，怎么办？你一个人养得起吗？” 陆俊泽.....“我要去告他们！我看这京城是不是他们诸葛家一手遮天！” 全家怕了，都来拦着他。 还没到这步啊，不至于啊！真要去告了，真撕破脸了，那没准真被开除了！ 陆美华劝着劝着，看着陆俊泽这么抗拒的样子突然问道：“你怎么回事？明明上次你都要松口了，今天怎么又死活不同意了？今天白天你到底见了谁？” 陆俊泽死死闭住嘴，不说话。 他看见高枝了，高枝肯定会去告诉程惠了..... 跟程惠分手后，人家找了个那么好的对象，他却找个这么差的？还是被家里人“卖”了。 程惠知道了会笑话死他吧？ 他不想活了！ “你们不用管是谁，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家世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比咱家还不如！总之我是不会嫁...呸！我是不会娶诸葛男的，他们家敢来硬的，我就敢去告他们！”陆俊泽道。 陆母顿时哭喊道：“你是一点不顾家里人的死活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自私不孝的东西！” 陆俊泽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没心思再反抗了。 “那我死，我死行了吧？让诸葛男跟我的尸体结婚！”说完不顾家人的阻拦，冲了出去。 大小伙子跑起来，谁都追不上。 陆俊泽直到跑累了，彻底听不见陆家人的声音了，他才停下，漫无目的地走。 身体越来，脑子越清醒。 白天光顾着尴尬程惠知道这事之后怎么笑话他了，他突然想起，高枝为什么在京城？ 还衣着光鲜，出入高级裁缝店。 那裁缝店京城有名，不是不接老百姓的订单，而是得排队，而老百姓一般排不上队。 今天也是诸葛男拉着他去，要做结婚的西服。 他之前真有点要低头的意思了.....实在受不了母亲要死要活的眼泪。 结果就被高枝刺激了。 因为报纸上一点没报道程惠的事，他是真一点都不知道程惠已经回京城了。 不过现在猜到了，就更尴尬了。 天气热了，晚上也不太冷，陆俊泽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呆了一宿，第二天天亮了直接去上班。 ....... 高枝一大清早醒来，就找程惠请假，她今天有事要外出。 程惠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嫂子你别问了.....你放心，不是公事，我不给你闯祸！”高枝道。 她觉得现在只要不破坏外贸订单，就不是闯祸。 基本上也差不多吧。 程惠也觉得不能事事都管，也得让他们自己出去“闯一闯”，所以点点头：“那你去吧。” 她从兜里掏出50块钱递给她：“够吗？不够还有。” 高枝眼红红地接过钱，笑着走了。 出门就找特别行动小组的人打听，陆俊泽工作的那个工厂在哪。 第438章 我们全家都得谢谢你! 高枝昨天就打听好了地址，京城第三机械厂。 她之前跟陆俊泽相处了几天，她没心没肺想问什么就问什么，陆俊泽的家底都被她刨出来了，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她今天起的又早，到第三机械厂门口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工人陆陆续续往里走。 她找到门卫：“同志您好，请问陆俊泽来了吗？” “刷”一下，好多视线看了过来。 陆俊泽在厂里挺出名的，之前是因为长得实在是好，后来是因为程薇...... 程薇抢了程惠的工作，跟陆俊泽成了同事，并且疯狂追求他。 这个年代，女追男还是挺少的，陆俊泽就连带着出名了。 结果程薇这边还没成功呢，陆家又给陆俊泽介绍了一个厂长的女儿。 诸葛男没有追，她只是以陆俊泽女朋友的身份来厂里找过陆俊泽几次，并且威胁了程薇。 这大戏唱得，城里人都爱看！ 现在又冒出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啊！ 门卫八卦地问道：“小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找陆俊泽干什么？” 高枝张嘴就来：“我哥跟他是朋友，我刚才老家来京城，我哥要麻烦他照顾我！” “刷”一下，八卦的眼神更闪亮了。 “怎么照顾啊....”门卫八卦了一下。 高枝装傻，笑嘻嘻。 这个确实不好回答，门卫也没揪着问，说道：“陆俊泽还没来，你等一会儿吧。” “好嘞！”高枝笑嘻嘻道。 结果刚说完，门卫就一指她身后喊道：“陆俊泽来了！陆俊泽，陆俊泽！过来！你朋友妹妹找来了！” 陆俊泽茫然地走过去，他朋友妹妹？ 直到走近了，高枝一回头，他才看清是谁，下意识地就往后一躲。 在东北的时候，高枝可没少损他。 这是昨天没当成他小姨，今天又来笑话他了？ “陆大哥！你跟我大哥是好朋友，我大哥让你照顾我！”高枝笑嘻嘻道。 陆俊泽表情呆滞了：“你大哥...让我照顾你？” 高远疯了才会让老婆的前男友照顾他妹妹。 “是啊是啊！”高枝走过去：“陆大哥，我刚来京城，还没逛过呢，周末你有空吗？咱俩一起逛公园啊！” 陆俊泽头皮都炸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他看不是高远疯了，是高枝疯了！ 周围八卦的眼神都要冒出火花了！公园可不是乱逛的，特别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单独逛公园，基本就等于处对象了！ 陆俊泽又有新对象了？气死人啊！ 陆俊泽又退了一大步：“你你你，你别拿我看玩笑！我周末没空！” 高枝直接上前两步怼到他眼皮子底下，小声道：“你果然是个大傻子！我这是在救你啊！你不找个挡箭牌，难道真要娶那个老女人？” 陆俊泽定在了原地，低头看着小小的高枝。 还是一团孩子气呢。 虽然穿着比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还时尚漂亮，但是也掩盖不了她一脸天真、真诚.....好像真的想帮他。 陆俊泽眼眶顿时有点红。 没有人想帮他啊！没有人！ 他的家人不但不帮他，反而拼命把他往坑里推！ 至于那些朋友，绝大多数都是劝他的，羡慕他的，酸他的，没有人跟他说“你不愿意，我帮你”，没有，高枝是第一个。 “为，为什么？”他问道。 “咱俩好歹也算是认识，实际我们全家都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当初犯糊涂跟我嫂子分手了，我们全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你是我们全家大恩人啊！我就代表他们谢谢你了！”高枝道。 陆俊泽的心顿时稀碎！ “你走吧，你这挡箭牌一看就不结实，诸葛男怼你一下子就给你怼碎了！”他黑着脸绕过高枝就要走。 高枝顿时拦住他，小胸脯一挺：“瞧不起谁呢？我现在厉害着呢！我可是....我身后还有我嫂子呢，她怼不碎！”高枝道。 陆俊泽张张嘴，想问问程惠的情况，到嘴却是：“你别给她惹麻烦，不，我不想给她惹麻烦，她都嫁人了，不要跟我沾边，你回去吧。” 高枝莫名有些高兴：“算你懂事！不过....你那对象叫什么？诸葛男？她有郑曼如厉害吗？就是齐安国的老婆。” 陆俊泽一脸莫名其妙：“你还知道齐安国？他老婆？我不认识，不过诸葛家当然没法跟齐家比。” 齐安国他知道，他们区新来的领导，之前来他们厂视察过。 诸葛家，其实就诸葛男她爸当厂长的，她爷爷当年当兵，退下来之前职位也不低，她的叔伯舅舅大多都在各个好单位上班。 比陆家这种底层打工人强很多很多，但是跟齐家比，就差很远很远了。 “那就没事了。”高枝拍拍小胸脯：“我嫂子收拾郑曼如一个来一个来的，都给她整开除了！齐安国还得过去给我嫂子道歉！那诸葛男肯定也好收拾....不过我嫂子说了，她不动手，我来！” 陆俊泽.....他都不知道从哪开始问好了！信息量好大！ “你你，你告诉她了....”他苦笑一声，尴尬得要死。 高枝点点头：“这么有意思的事，我当然回家就告诉她了，她说她不管，我说我管，她同意了。” 陆俊泽的心瞬间五味杂陈。 “你打算怎么管？”他无语地问道。 “我装你女朋友啊！你都有女朋友了，诸葛男总得走了吧？还不走，我就把她打走！等她走了，我们就分手。”高枝道。 陆俊泽更无语了，也就傻丫头才能想出这蠢主意。 “那你怎么办？你名声不要了？”陆俊泽道。 高枝一脸天真：“这跟我名声有什么关系？处个对象怎么了？还不让人分手了？将来我的男人肯定不会介意这个的！他要是介意，他就不是好人，那就不要他！” 她真的这么想的，因为她崇拜的偶像给她做了个示范。 程惠之前就有前男友，还是谈婚论嫁那种，后面还有追求者，名声还稀烂，但是最后怎么样？不还是找到了一个好老公？ 一手烂牌打赢了，现在谁敢说她嫂子一句不好？ 说了也没用！ 高枝也就觉得前男友什么的，不是问题。 是问题，就换一个，好男人多的是！她现在是真高枝呢！ 突然，一个女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高枝转头一看，不是诸葛男，不认识，是个也挺漂亮的女生。 她顿时扭头看陆俊泽：“谁啊？” 第439章 去抢实验室 陆俊泽皱眉看了程薇一眼，对高枝道：“程惠的妹妹，程薇。” “哦~”高枝恍然大悟，盯着程薇，眼神不善。 她现在是嫂子的贴心小棉袄，程惠偶尔就会跟她说起自己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家里人，每个人什么性格。 在程惠嘴里，程薇不是什么好妹妹，从小仗着亲妈，没少欺负程惠，后来还抢了程惠的工作名额，让程惠替她下乡。 程薇皱眉看着两人：“你们什么关系？站这么近干什么？” 高枝立刻抓着陆俊泽的胳膊道：“我是他女朋友！就该站这么近！” “什么？”程薇惊讶地看着陆俊泽。 陆俊泽的嘴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现在推开高枝，他就没有第二块挡箭牌了..... 他倒是可以拉程薇过来当挡箭牌，但是程薇肯定不想当假的，到时候他就得娶程薇。 那他宁愿娶诸葛男！ 不然娶了程薇，变成程惠的妹夫.....他不敢想象那画面，窒息！ 高枝的嘴角高高翘起，朝程薇“哼”了一声，摇着陆俊泽的胳膊道：“就这么说定了！周末我们一起去爬山！今天晚上呢...你几点下班？我们一起下馆子！” 陆俊泽道：“五点半。” “那我五点半在门口等你！” 高枝说完果断放开陆俊泽，蹦蹦跳跳走了。 用嫂子的话说，这叫宣示主权，过一下明路，这东西是她的了，就可以了。 以后谁碰她的东西，谁就理亏，她就可以反击回去了！ 她突然转头对陆俊泽道：“以后那个诸葛男要是再纠缠你，你就告诉我，我收拾她！” 她握拳，比了个肌肉。 细细的胳膊没有多少肉，陆俊泽却突然笑出来，被个小丫头保护了。 看到他的笑脸，高枝却突然走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 “刚刚差点忘了，这是我嫂子从一个老中医那买的祛疤膏，可好使了，你先用着，回头我再给你买管新的。”说完把药膏塞到陆俊泽手里，真走了。 程惠下乡一段时间，因为不会干农活，手上好几道口子，后来又冻了，那手都没法看了。 她有钱之后就四处打听老中医找祛疤膏。 民间真有好东西，还真让她找到了。 现在她用不到了，就剩了半管，昨天晚上高枝就找出来揣兜里了。 那膏药现在在陆俊泽手里，却像烫手一样，被他飞快塞进兜里，又掏出来换个兜，又掏出来，再换个兜。 无处安放！ 他这一脸伤痕，他都不敢照镜子！结果从昨天到现在，谁都没问一声！ 不关心他疼不疼，不关心他会不会留疤。 最后却是个天天损他的小姑娘惦记着...... 她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她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是你女朋友？诸葛男同意？”程薇问道。 陆俊泽转身就走：“不关你的事。” 当初诸葛男第一次来他厂里，就跟程薇对上了，诸葛男指着程薇的鼻子骂她一顿之后，程薇就害怕了，后面还真没敢像之前一样往陆俊泽身边凑。 一点胆子都没有！ 哪里像高枝似的，昨天还敢当诸葛男小姨..... 想到这个，陆俊泽突然一笑。 程薇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跺脚，竟然走了。 ...... 高枝趾高气昂地回来了。 程惠一愣：“不是说今天请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跟他一起逛个街吗？” “嘿嘿嘿，什么都逃不过嫂子的眼睛，我，我刚刚去找了陆俊泽，说要假扮他的女朋友，帮他挡了这个灾！”高枝道。 程惠看着她，认真地问道：“真的只是假扮吗？” 没等高枝回答，程惠就道：“我给你介绍介绍陆家的情况，他们全家都是势利眼，他爸假仁假义，他妈面慈心苦，他姐姐姐夫更是势利小人。 “诸葛男是他姐夫单位厂长的女儿，为了自己升官，把小舅子卖了。 “这种人家，就是个火坑，你好好考虑考虑。” 高枝立刻道：“不用考虑，反正都是假的，我又没打算真当他女朋友！没想到他这么可怜啊....不过嫂子，你当初怎么想跳这个火坑的？” 程惠......她点了点高枝的脑门：“因为我以前瞎啊。” 真正18岁的程惠，根本没跟陆父陆母和陆美华多接触过，哪里能看出他们的真面目？ 所以找对象还是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对方家庭的情况再说。 门外，又响起了汽车声，江明来了。 “今天好点了吗？”他进门就问道。 “还有点低烧，倒是比前两天好多了。”程惠道。 小佩琪这两天很配合，疯狂加餐，倒是把她的乳腺疏通了，不高烧了，她才能出来正常工作。 低烧其实也没有.....但是该示弱就得示弱嘛，不然对方怎么看得见她的不容易。 江明对程惠这带病工作的精神果然很佩服，又很欣慰，也有点舍不得。 程惠就一个，应该省着点用的。 但是她能做的事情实在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代。 “你要找的实验室我找到了，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条件？想让你过去亲自看看。”江明道。 “那就走吧。”程惠道。 江明没再说什么，带着她一起去了一所大学，这个实验室是这所大学名下的一个实验室，没有固定研究项目和主人，哪个老师的项目通过审批了就分给谁使用多长时间。 上一个项目刚被毙了，让他们给程惠腾地方。 所以程惠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十几个人一脸怨气地看着他们。 见到校领导带着一群人进来，一个50来岁的教授模样的人顿时走了过来：“领导，请您再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这个项目肯定会成功的！等我们成功了，我们立刻让出实验室！ “但是现在已经走了99步，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了！现在让我们放弃，前期投入的时间和金钱，就都浪费了！” 校领导毫不客气道：“前期的99步，你用了1年时间，最后这一步，你们用了8年！整整8年！你休想再用这句话骗我！” 教授和他身后的十几个人顿时一脸尴尬。 程惠随手拿起桌上的几张图纸，问道：“你们在研究什么？” 第440章 你懂什么? 这个项目被毙得有些匆忙，昨天刚下的通知，一组人顿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出去打听，出去找关系，谁也没顾得上收拾。 桌子上还摆着日常的研究图纸。 老教授看了程惠一眼问道：“这位是？” 校领导介绍道：“这位就是接手你们实验室的新主人，程惠程工。” 一瞬间，屋里所有的怨气都朝程惠去了！ 众人上下扫视着程惠，长得再好看也抵不住他们9年的心血！ 有人阴阳怪气道：“这位程工多大年纪了？初中毕业了吗？” 程惠一笑，朝这人道：“谢谢。” 这人都被夸懵了，谢什么？ 谢谢他夸她年轻啊~ 她当过老太太，懂得年轻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被夸的人可不这么想，还以为她在阴阳他，语气更不好了：“不知道这位程工是个什么学历？要拿我们实验室做什么项目？” 看她还在低头看着图纸，男人阴阳道：“你看得懂吗？” 程惠抖了抖手里的图纸道：“不成型的冷凝器，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制冷机还是空调？” 众人一愣，还真看懂了？ 突然，有人看到图纸上写着“冷凝”两个字，顿时笑道：“原来是看见了。” 程惠只是笑笑，放下图纸，问道：“最后一步卡在哪了？” 众人一静，没吱声。 孙教授到底年长，没那么多脾气了，而且他想跟程惠好好“聊聊”，没准就能说动她去抢别人的实验室了呢！ “压缩机这不太理想，不能完全把制冷机变成液态...” 程惠打断他：“你这哪是卡在最后一步？这不是第一步吗？” 孙教授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了：“也不是完全不能变成液态....就是有点浪费材料。” 程惠抖了抖手里的图纸：“冷凝器效果也不佳，完全起不到冷凝的效果。” 她又拿起桌子上其他几张图纸，就看出来了，他们是在研究空调，而且是小型的。 那就怪不得了，大陆第一台国产家用空调是海尔的，80年代末才生产出来，距离现在还有十几年呢。 “试验效果只能达到二十五六度吧？”程惠翻了翻图纸说道。 “蒸发器也没做好，四通阀也没有，毛细组管件呢？”程惠问道。 孙教授一脸茫然：“什，什么？”最后一个他都没听过！ 程惠放下图纸道：“恕我直言，再给你们十年，你们也研究不出来。” 按照历史的轨迹，最少14年。 这么说可就相当不客气了，孙教授忍得了，他身后的年轻人忍不了。 “瞧不起谁呢！现在东北一个工厂已经研究出优秀的制冷器了！只不过是大型工厂用的，只要我们把它研究透了，做个缩小版，我们就成功了！”一个研究员道。 程惠一笑：“你说的那个工厂，不会是叫安东厂吧？”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安东厂那么有名！他们年前研究出了大型制冷器，我们已经拿到了图纸。” 研究员祈求地看着校领导：“再给我们几个月时间吧！只要我们把它缩小，我们就成功了！” 校领导有些犹豫，他真不想之前的9年白白浪费，其实他也是被迫让这个项目下架的，他看向程惠身后的另一群人。 陈向学和其他几个机械设计院的工程师。 毙项目是大事，也是通过几天专业人士商讨的，最后是陈向学做主毙这个的。 他也觉得什么差最后一步，明明是差了99步！ 校领导打算最后再争取一下子，问道陈向学：“院长，您看他们的想法怎么样？东北真有人研究出了大型制冷机吗？” 陈向学没说话，只是表情非常古怪！ 他看看一群人，又看看程惠，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了，不过人家都问了，他又不能不吱声。 “嗯，是有人研究出来了....” 研究员抢答道：“是吧！我们已经把他们那套设备缩小一半了，只要再把其他的按比例缩小，不就成功了？” 这话听起来既没毛病，也像犯蠢。 时代的特性，现在真有人这么以为的，就比如大飞机是小飞机的放大版。 有人以为小机器就是大机器的缩小版，也没毛病。 程惠道：“不是这么说的，有些设备缩小了根本无法工作，而且有安全隐患，比如....” “你懂什么？”研究员不忿地打断她。 程惠还没怎么样，陈向学不干了，大声呵斥年轻人：“你懂什么？！这里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程工不懂！因为那大型制冷机就是程工独立研发设计的！” 众人一静，表情都呆滞了。 连江明和秘书都意外地看着程惠。 他虽然知道程惠擅长搞设计，但是跟她其他设计比，比如飞机、数控机床、雕花机什么的，制冷机还没有出现在他视线里，他都不知道。 现在听见了，倒是很容易接受。 其他人就接受不了了。 几个年轻的研究员回过神，都喊道：“不可能！” “逗你们好玩吗？”陈向学不屑道。 几个人不说话了，但是看着程惠的眼神还是怀疑和不信。 他们一群人，加起来都有个几百岁了，研究了快10年，研究个稀烂...还没研究明白，怎么可能有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自己就独立完成了？ 程惠安慰他们道：“大型制冷机和小型家用机可以看做是两种不同的机器了，不一样。” 孙教授立刻问道：“哪里不一样？小型的应该怎么做？” 程惠只是看着他笑笑。 想偷师？想白嫖？ 当然现在没有这个观念，现在设计图不许藏着掖着，得分享，比如他们就拿到了大型制冷机的图纸，这要是放到10年后，都属于商业机密，现在不行。 那她就更不能说了.....现在说了，以后别人拿她的成果出去赚钱，而此时的研究成果，也未必是她的。 这么多人研究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还是算了。 “我现在没空研究小型空调，我要做微波炉了，需要一个实验室和几个研究员，如果你们不想空出来的话，我也不强求。”程惠转头对校领导道： “其实我只需要一个场地和几台机器，还有几个听话的研究员.....” “我我我。”孙教授立刻打断他：“我们，都很听话！” 第441章 你们有小秘密都不告诉我 程惠道：“但是我觉得你们有点不太合适，你们是研究制冷的，而微波炉是电磁波，加热的。” 孙教授立刻道：“我们不是专门研究制冷的，这只是我们众多项目之一，在场的研究员都学过电磁波，我们也有几个电磁波的相关项目，就是...” 没什么成果。 程惠.....怪不得研究十年没研究出啥，贪多嚼不烂啊。 其实是因为他们不是专业的科研组，研发组，他们只是一个大学的教授带领几个老师、学生，搞研究的，主要是为了教学。 这块知识自己不懂，那就研究研究，研究明白了好教别人。 如果有成果，那都是意外之喜。 程惠在实验室里转了转。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有五六个房间，都挺大的，除了办公室休息室材料室，真正用来研究的只有五六个房间。 还真别说，每个房间里的机器都不一样！ 有制冷方面的，也有电磁波方面的，还有计算机方面的呢！ 就是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可以给学生们讲讲“这是啥”那种。 程惠回头看着十几个跟在她身后的研究员，很多人眼里虽然还有怀疑，但是都老实了，不“呛毛嗒刺”的了。 她数了数，算上孙教授，有16个人。 “我要不了这么多人，最后可能只留下10个，试用期一个月，不合格就换人，可能16个都换，从别的地方再找人。”程惠看着陈向学问道。 陈向学立刻道：“都听你的，实际我认识很多电磁波方面的专家，其实可以给你介绍，他们肯定很乐意跟你合作。” 跟程惠合作，简直是白捡功劳！ 要不是他对电磁波一窍不通，他都想加入进来！ 程惠道：“专家手里都有项目，我就不打乱人家的工作进程了，随便找几个听话的研究员就行。” 她再三强调要“听话”。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校领导看看程惠，再看看江明、陈向学，立刻道：“不听话立刻就换人，我们学校也有电磁波专业....” 孙教授打断他：“电磁波专业的老师和优秀学生都在这里了。” 校领导...... 程惠...... 没有办法，这学校虽然在京城，但是不是清北级别的，就是个理工学院，水平实在有限。 而清北这种学校老师领导的项目，也不是说毙就毙的，她要求又不高，陈向学就做主毙这个了。 “那行吧。”程惠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按照我的要求，整理出3间实验室，外加配齐这些机器，明天之前弄好，明天我们就要正式开始做样机了。” 孙教授接过纸，看着上面的机器，一大半学校里都有，但是有几个就比较高级了，得出去借。 “没有的画出来，我这就去安排。”江明道。 孙教授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口气这么大，他就又看了看程惠，有点相信大型制冷机是她做的了。 不然谁拿这么贵重的机器陪她“过家家”？ 就这几样机器，他以前说是要去人家学校借用一下，人家都不给呢！ 现在程惠一句话，就能让人家把机器搬他们屋里来？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算了，看看到底能不能搬来吧。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早上8点准时开会，我们做样机。”程惠道。 十几个人同时张张嘴，想提醒她说错了！ 进行试验的第一步，是做样机吗？不是应该先进行理论研究吗？然后画各种草图，做各种试验，最后一步才是做样机！ 而这个过程，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就像他们这样子，9年了也没做出个成功的样机。 但是没等几个人反驳，程惠已经走了。 怪忙的，今天的进度还没检查呢！最近外地家具厂运来的半成品越来越多，而本地的油漆快要供不上了。 好在之前从外商那订购的第一批如期到货了，她得亲自检查一下，是不是她要的东西。 如果有人敢假冒伪劣，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不要以为对方是外商，她就没办法！只要她想，总有办法治治他！ 经过检查，第一批货都没什么问题。 ...... 程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今天忙的有点晚，胸口又疼了。 而且小佩琪晚吃饭半个小时，已经饿得哇哇哭。 程惠听见顿时心疼坏了，赶紧洗手换衣服喂她吃饭。 忙了一圈，才发现今天屋里有点安静。 她看了一下屋里，问道：“高枝呢？” 只要高枝在家，这屋里就声音不断，叽叽喳喳的，有股欢乐的气氛。 那是个小话痨。 而刘娣不爱说话，只爱干活。 高巧是选择性爱说话。 听见程惠问，她立刻道：“她不到五点就出门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涂了口红！嫂子，她干啥去了？她不会，找对象了吧？谁啊？办事处里的人？” 程惠笑道：“她没跟你说？” “没有啊！”高巧道：“问她了，她不说。” “那我也不好说她的私事。”程惠笑道。 什么假扮女朋友，只有当事人知道，外人不知道，那叫什么假扮？那就是真的。 高枝天真地以为那样对名声没影响，但是现实是残酷的，知道一个女人婚前处过别的对象，现在人难免嚼舌根。 所以高枝在外面“浪”就算了，家里这块，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在“搞对象”。 高巧立刻酸溜溜道：“嫂子，你对她比对我亲太多了，你们有小秘密都不告诉我....” 程惠看她一眼，倒是可以通过这件事试试她嘴严不严。 上辈子她和高巧接触的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高巧现在都已经出嫁了，嫁给了一个外村人，然后一年才回一次高家，看一看，走个过场。 跟她就没什么交集了，见面也不说话，装作不认识那种。 后来她回京城了，有钱了，高巧一家人倒是找来过，希望她给他们介绍个工作，他们也想出来赚钱。 那时候程惠的孩子已经丢了，跟高远的关系也不和谐，哪有心思理他们，就没管。 他们气哼哼地走了。 后来听说高远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之后两家人也是一年见一次那种关系。 所以程惠对高巧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而且人都是会变的。 现在她用她看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还真得好好了解了解她了。 “你晚上问高枝，她心里藏不住话，肯定就告诉你了。”程惠道。 第442章 你说了还忘不了我姐姐! 高枝已经到了陆俊泽的单位门口，等他下班。 陆俊泽可能因为早上的约定，一到下班时间就跑了出来，没想到真的看到了高枝。 他脚步反而慢了下来，一步一步走过去：“我以为你就是说说，或者，你嫂子不让你来....” 程惠同意高枝假扮他女朋友？ 之前在东北的时候看程惠和高枝相处，程惠对高枝很好，亲妹妹一样，高枝不懂事她也不懂事吗？怎么能让他跳火坑！ 高枝朝他一笑：“我嫂子跟我说了，你家是火坑！” 陆俊泽...... 她小声道：“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假的，我就站在坑外边看看。” 陆俊泽...... 他看着高枝稚嫩的脸，恍然大悟，这还是个小孩子呢，什么都不懂。 他反而浑身一轻。 “走吧，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的...药膏。”陆俊泽道。 回单位上班，同事们倒是关心他的脸了，一个个追问，恨不得他把细节都说出来，眼底都是看笑话的意思。 有几个真心的朋友不是劝他打回去，就是劝他跟诸葛男分手。 都是废话，能打能分那还说啥了。 还是高枝送药膏最实用，真不那么疼了，希望能祛疤，他也不想毁容。 高枝兴奋道：“好啊！我要吃烤鸭！我来京城好久了，还没吃过烤鸭呢，我嫂子太忙了，没有一点点时间带我下馆子。” “走吧。”陆俊泽边走边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在哪工作？” “哇，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程薇没跟你说吗？她应该知道啊。”高枝道。 潘丽都找上门了，她回家没跟亲女儿说吗？ 说了，只不过程薇自然不会告诉陆俊泽程惠回京城了。 陆俊泽转头刚要说话，就感觉远处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他都有条件反射了！ 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高枝跟前，下一秒一个大巴掌扇在他脸上。 “好一对狗男女！大白天说说笑笑，搞婚外情！插足别人婚姻！不要脸！”诸葛男说着就想连环挠，被陆俊泽控制住了。 这可是在单位大门口，呼啦一下就围了一群人。 陆俊泽的脸皮酱紫，前所未有的难堪。 “我跟你只是相亲！而且我从始至终都不同意！都拒绝！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们更没有领结婚证，说什么婚外情、插足！你才是插足的那一个！”陆俊泽喊道。 高枝从陆俊泽身后出来，朝诸葛男“略略略”！ “听见没有老女人，是你不要脸！识趣的就赶紧滚，不然我可要去你单位找你领导告状，说你插足别人的感情！”高枝喊道。 “你，你到底是哪来的葱！我和陆俊泽都见过家长了，婚期都定了，就是这周末！你才不要脸！”诸葛男喊道。 高枝一愣，看向陆俊泽：“啧啧啧，好可怜，这么着急就把你卖了啊，我第一次看见有不重男轻女的人家，听说都是为了你姐夫？你爸妈真的是....啧啧啧！” 挑拨离间成功，陆俊泽心里这个难受啊，是啊，他爸妈咋这样呢！ 看着两人无视她“卿卿我我”起来，诸葛男疯了，冷笑道：“好好好，你姐夫的工作不想要了是吧？他妹妹的工作也不想要了是吧？他的福利房也不想要了是吧？哼！” 她威胁又得意地看了陆俊泽一眼：“我等你回来跪着求我！” 说完转身就走。 一点不把陆俊泽当回事，一点面子不给他。 因为在她眼里，陆俊泽就是陆家“卖”给她的，她们诸葛家是付出了代价的。 一个买回来的倒插门女婿要什么尊严？他不配！他也没有做主权，等回去她跟家里一说，陆俊泽照样得跟她结婚！ 她爷爷的教育是很成功的，她对此深信不疑..... 高枝虽然也是村里长大的，但是她反而没有这些想法，她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诸葛男的背影，又疑惑地问问其他人：“现在是新社会了吧？婚姻自由吧？男的不同意女的可以抢亲吗？” “哈哈哈哈。”周围人大笑，觉得陆俊泽这小女友挺有意思，天真活泼又可爱，比诸葛男强多了。 刚刚诸葛男那咄咄逼人、以权压人的样子真不招人待见。 “就是，现在是新社会了！” “她又不是地主老财，还行抢亲？” “告她！” “举报她！” 众人都支持陆俊泽的样子，让他脸色好了很多。 他也觉得诸葛男似乎是生活在100年前，简直莫名其妙。 “走了，吃饭去了，不理她。”陆俊泽道。 “等等。”高枝却没动：“她是怎么知道我来了？堵我们的？” 陆俊泽道：“早上有很多人看见，告诉了她吧....” 高枝问道周围人：“谁告诉她的？为什么告诉她？跟她很熟吗？还是她给你们钱？” 众人顿时摇头：“没有没有。” “不是我们。” “怎么可能？” 就诸葛男那疯样，就是告诉了她这件事，她也不可能给他们钱！ 再说，陆俊泽除了让单位同男同事酸一些，还没有得罪人到这种程度，就见不得他好。 只除了..... 高枝突然冲了过去，从人群里抓出一个人来，揪住她的辫子：“肯定是你告诉诸葛男的！早上我就看见你没进单位，又走了！” 原来是程薇。 程薇立刻否认：“不是我，我没有！” “那我要不要追上诸葛男问问她？她肯定不会给你保密的。”高枝道。 程薇顿时脸色一僵，不说话了。 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陆俊泽失望地看着她：“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程薇立刻眼泪汪汪道：“俊泽哥，你听我说....” “啊！好恶心！”高枝使劲儿揪了一下她的辫子喊道：“这是我男朋友，以后你只能叫他陆同志！俊泽哥是我叫的！你别越界！” 陆俊泽狠狠点头：“她说得对！你也是那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现在我有正经女朋友了，你以后离我远点！” 程薇立刻喊道：“你怎么是这种人？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忘不了我姐姐！一辈子只喜欢我姐姐一个人！你不接受诸葛男也是因为还爱着我姐姐！你怎么可能转头就喜欢别人？” 好家伙，人群顿时炸窝了。 这么刺激的吗？ 第443章 我要找我嫂子给我做主! 程惠本来是要跟陆俊泽一个单位的，结果她没去成，程薇去了。 程薇进了单位就在追求陆俊泽，她总不可能对外宣扬这是她准姐夫！ 陆俊泽也不说，他也觉得被小姨子追求不好听！ 所以陆俊泽和程惠谈过的事情，单位里谁都不知道。 现在一听，好炸裂。 高枝生气了，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是程薇故意使坏，败坏她嫂子的名声！ 她一手揪着程薇的辫子，一手“啪啪”就是两巴掌，把程薇打闭嘴了。 “你俩啥关系啊？这种心里话他能跟你说吗？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都是妹妹我玩剩下的！你不就是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吗？告诉你，我不信！” 高枝道：“我只信俊泽哥哥亲口跟我说的，他跟你姐姐早就黄了，看，这手表，当初他送你姐姐的，都要回来给我了！” 她晃着手腕上的手表。 程薇刚发现，顿时心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信息量好大！ 陆俊泽还真跟程薇的姐姐谈过啊？还送过表？不过肯定是真黄了，表都要回来给新人了！ 这是黄的不能再黄了。 他们倒是没有觉得陆俊泽要表“下头”，现在200来块钱的手表属于巨资，而且都是以结婚为目的赠与的，不结婚退回来很正常。 但是陆俊泽还是非常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这手表怎么戴她手上了？ “倒是你。”高枝使劲儿揪着程薇的头发，揪得她龇牙咧嘴还扒不开。 “你姐姐都结婚生孩子了，就算真有男人一厢情愿说了不要脸的话，你藏着掖着就行了，你还大庭广众说出来，你是想败坏她名声吧？后妈生的就是后妈生的，果然...人心隔肚皮！”高枝道。 她会得词还不太多，凑合着用吧。 陆俊泽看她一眼，碰到程惠的问题，他就是那个一厢情愿不要脸的人了..... 程薇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事？” “要你管。”高枝松开她的头发推她一把，拉着陆俊泽道：“走，我们去吃烤鸭。” 人群分开，两人走了。 程薇捂着脸，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跑开了。 走了很远，陆俊泽突然道：“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信我，刚刚她说得那些话，我真的没说过！一个字都没说过！我和你嫂子，真黄了。” 他知道他和程惠已经没有一点点可能了。 他遗憾、懊悔，但是也没痴情到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女人一辈子不结婚。 高枝无所谓地挥挥手：“就算你说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也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不会成功的。嘻嘻，今天学会两个成语，真好用。” 陆俊泽......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损他！ 后面一路都无语，到了饭店，陆俊泽点了一只烤鸭套餐。 8块钱的烤鸭，2块钱的小饼，配料，非常奢侈的高级菜肴，普通人10天的工资呢。 他长这么大没吃过3次。 高枝满怀期待地等到烤鸭上来，然后开吃。 下一秒，表情就僵住了。 她面无表情的嚼啊嚼，嚼啊嚼，吃了一卷又一卷，确定味道。 陆俊泽挺体贴，他今天不打算吃，打算都给高枝吃，所以卷了一卷又一卷，看她吃得都惊呆了，笑着问道：“好吃吧？” 高枝吃了好几卷了，终于确定了，大声道：“好吃的个der！这就是北京烤鸭？你没骗我？你不会是为了省钱故意带我来吃假的吧？怎么这么难吃！” 一句话得罪了一餐厅的人！ 包括饭店的服务员和食客。 饭店的人当然觉得自己家的烤鸭天下第一。 食客也这么认为的，不然花10块钱吃，那不成冤大头了吗？ “哪来的乡下土包子？一嘴大碴子味，没吃过细糠吧？”旁边一桌食客道。 高枝顿时怼回去：“你才土包子！你全家都是土包子！这没滋没味的东西还觉得好吃，你才没吃过细糠！我吃过这世界上最好吃的北京烤鸭！甩这个八条街！这家肯定是假的！” 其实也没有她说得那么难吃，还是可以的。 但是她口味重，又吃过自己做的滋味丰富的“北京烤鸭”，就接受不了这种正宗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卖的才是正宗的呢~ 偌大的餐厅里正有几个厨师在亲子服务客人，片烤鸭，听见这话彻底不干了。 “小姑娘，说话注意点，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还世界上最正宗的烤鸭，甩我们八条街，你在哪吃的？我去买一个尝尝。” “说不出来，你就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几个厨师纷纷道。 高枝大声道：“威风食品厂，北京烤鸭，你买去吧！” 厨师皱眉，还真有地方？ “在哪？” “在哈市，你到了哈市，随便一家百货商场就能买到。”高枝道。 一屋子人顿时笑了，一杆子支那么远，这是没有，嘴硬吧？ “哼！幼稚！”厨师们不屑地看着高枝。 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见识，掉价。 “你们吃完了吗？吃完了可以走了！”服务员冷着脸道，竟然开始撵客人。 不过这在此时也不是什么骚操作，不高兴了撵你出去怎么了？ “吃不完也打包出去吃吧！”服务员竟然开始收拾桌子了。 高枝气懵了。 从小到大除了太小的那几年，她吵架从来没输过！从来都是她说什么别人就得听什么！ 第一次有人这么“冤枉”她，她这次说得都是大实话啊！ 还被人推推搡搡地赶了出来，高枝顿时委屈地想哭。 这要是几个月之前，被人从这么大饭店撵出来，就撵出来吧，她摸摸鼻子就算了。 但是这几个月，跟在程惠身边“狐假虎威”惯了，一时受不了了。 她哭着上了公交车：“我要找我嫂子给我做主！” 陆俊泽跟在她身边劝了几句，也劝不住，就算了，安静地跟着她。 他有点好奇程惠现在在哪上班。 第444章 你妈跪下求你怎么办? 程惠每天工作到很晚，一般晚上八点多才回家，偶尔有急事，哪里的机器坏了，别人修不好，她半夜还得起来修。 今天她也没下班，就看见高枝哭哭啼啼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伤痕的陆俊泽。 “怎么了？谁欺负了？没打过诸葛男？”程惠问道。 高枝还没说话，陆俊泽顿时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高枝道：“不是诸葛男，她想打我被陆大哥拦住了，然后把她气跑了，我还打了程薇两巴掌！是烤鸭店的人欺负我！” 信息量好大！程惠一时都没听懂。 “你打程薇了？”她问道。 “嗯！她满嘴喷粪，污蔑你！”高枝道。 “哦。”程惠一点不想听细节，反正没好话呗，她又问道：“烤鸭店怎么欺负你了？” “陆大哥请我去吃北京烤鸭，谁知道那么难吃！我说他们他们还急眼了！就把我撵出来了！”高枝气得跺脚：“嫂子，我不服！明明就是我们的北京烤鸭才最好吃嘛！我们给他们长长见识！” 程惠...... 陆俊泽站在旁边怪尴尬的，他总不能一直站着当背景板，趁着好奇问道：“高枝说你后来还开了个烤鸭厂，做北京烤鸭？到底多好吃啊，把她馋这样。” 他去东北的时候，程惠手里只有一个蛋糕厂，他走了程惠才开始卖烤鸭，所以他不知道。 程惠摸摸鼻子笑了，在东北她随便吹，说自己做的是正宗北京烤鸭，但是到了京城，在人家鲁班家门口，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这话。 “我们那是‘新北京电烤鸭’，简称北京烤鸭....”她笑道。 又对高枝道：“他领你吃的其实才是正宗的，个人口味问题，你觉得不好吃，别人觉得很好吃，也是正常。” 高枝.....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这怎么可能嘛？那么难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今天这人白丢了？找不回场子了？ 突然，她想到一个办法：“嫂子~~我们把我们的新北京电烤鸭弄出来，开个店吧！让他们长长见识！就开在那家店对门！” 程惠笑笑，觉得有点过分了，好歹不能开人家对门。 不过食品厂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本来打算忙完订单再弄，但是现实是没有食品厂，四处化缘，都要化不来了。 上面给的建议是，让他们这群人跟其他人一样，拿着粮本，每个月月初去粮店、菜店排队买粮。 现在几乎所有京城人都是如此，想搞特殊很难。 但是程惠不想吃烂菜叶子，再说普通人搞不了的“特殊”，在她这又不是很难。 只要有个食品厂，上面自然会分配生产材料。 “叫小王过来，我研究研究。”程惠对宋伊娃道。 小王是专门负责食品厂这方面事务的秘书，而宋伊娃这个生活秘书也得是全能呢，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高枝兴奋地直蹦。 小王很快就进来了，程惠吩咐道：“我要在京城开个威风食品厂的分厂，你去办理相关手续。” 小王立刻问道：“开在哪个区？” 现在程惠要做的事，上面一律绿灯！所以手续好办，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程惠想开在哪。 程惠一笑：“你挨个区的领导那跑一跑，看看他们谁出的地方最大，房子最好，谁好选谁。这次厂房要现成的。” 这其实不是件大事，她都不想亲自去。 反正他们现在给的地方再大，也有限，装不下她将来的“食品帝国”，将来早晚要搬到城郊的产业园区，所以现在随便选个地方就行。 当然也得选大的，现在越大，将来迁厂补偿的也多。 小王立刻就去了。 程惠又亲自给郭大军打电话：“叔，我要在京城开分厂了，您来这边当副厂长吗？” 郭大军的眼泪瞬间崩了出来！ 苟富贵，勿相忘啊！ 他还以为程惠忘了他呢！ “来来来，我时刻准备着呢！实话跟你说，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郭大军道。 程惠笑道：“除了你，这次再来十个工人，你问问蛋糕组的人，他们愿意过来吗？愿意来都来。” 威风食品厂现在几十个工人，她当然跟原来的十几个人最亲。 他们还在一条船上呢！小金库里还有几十万呢！ “我们早就商量了八百回了，只要你让去，他们都去！各个行李都收拾好了！”郭大军道。 “那就都来，家属暂候，等这边规模起来了再说。”程惠道。 “好好好。”郭大军笑道。 程惠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才挂了电话。 郭大军立刻把蛋糕组的人都叫了过来，说了这个好消息。 十来个人顿时欢呼！ 他们也不想下程惠这条船！ 钱不钱的不重要，关键是“暖和”！离了程惠，他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为工人着想的厂长了。 程惠放下电话，对高枝道：“满意了吧？” 高枝笑嘻嘻道：“满意了！...其实也不太满意，等他们来了，把厂子支起来，得好长时间吧？我等不及！我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不能过夜！不然我睡不着！ “嫂子，你给我支个招~~我就想告诉他们我没撒谎！我真的吃过比他们那个还好吃的烤鸭！” “如果只是这个倒是好办，你去厨房烤一只，明天送给他们好了。”程惠道。 厨房里有他们生产的电烤箱，就是出口的那种，也能做烤鸭。 而做烤鸭的手艺，高枝都会。 她立刻一拍巴掌：“这个也行？那我去了！” 因为以前吃烤鸭不愁，她还没用这电烤箱烤过，不知道这东西也能烤。 现在知道了，说干就干！ 正好厨房里有一只早上采购的鸭子，本来要留着明天做老鸭汤的，她问过程惠之后，就把鸭子腌上了。 客厅里只留下了程惠和陆俊泽。 陆俊泽顿时又尴尬地手脚没处放，赶紧找话说：“听高枝说你签了几十亿的外贸订单？真的假的？” 其实他不信，几十亿？太夸张了！他都怀疑高枝不识数！他觉得也就几十万吧，最多几百万就了不得了。 程惠没解释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甩掉诸葛男，你有什么办法吗？指望高枝假冒你女朋友，其实一点用没有，诸葛男会强压着你去领结婚证。” “不，不能吧？”陆俊泽一脸尴尬道：“结婚得单位开介绍信呢，我不同意，单位还能开？就算单位开了，到了登记处，我不签字，她还能掰开我的手签？那样我真告她强迫婚姻自由。” 程惠看着他微笑，真是个天真的少年。 也是，其实他今年也才19岁，还小呢，哪里知道关键时刻父母也可能是靠不住的。 “到时候你妈会跪下求你，以死相逼，你怎么办？” 第445章 好心办坏事了 陆俊泽更尴尬了：“不，不能吧，我妈不是那种人！” 但是想想昨天晚上他妈骂他的话，他也有点不确定了。 程惠却很笃定，因为据说上辈子陆俊泽就是这么跟诸葛男结婚的。 他妈在家要死要活的，不是上吊就是喝药，陆俊泽就妥协了。 程惠看看表，晚上七点多了，立刻送客了。 “再不走外面没公交车了。”她说道。 陆俊泽立刻站了起来：“再见！” 等高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陆俊泽早走了。 高枝立刻道：“怎么走了？我还没跟他约好明天晚上去哪呢！” 程惠一笑：“放心，不出两天，他自己就会找过来。” “啊？”高枝疑惑道：“为什么？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诸葛男做什么。”程惠道。 “对了，诸葛男今天放狠话了呢，说要陆俊泽跪着求她，还说这周末就要给他们举行婚礼。”高枝道。 “咦？这周末吗？”程惠心里算了算，那比上辈子提前了很多啊。 她看了眼高枝，估计是被她刺激的~ 小丫头好心办坏事了，不过这个就不要告诉她了。 “那他明天就会来。”程惠道。 ...... 陆俊泽紧赶慢赶赶上末班车，回家了。 其实他一点不想回家，但是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单位没他宿舍。 朋友倒是有几个，但是他这大花脸，现在一点不想去朋友家让更多的人看笑话。 只能回家了。 结果一进家门，又看到了三堂会审的画面。 还是昨天的原班人马。 只是这次每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陆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陆母一脸惨白虚弱，陆美华正在给她扶心口、擦眼泪，陆姐夫看他的眼神更是恨恨。 “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敢回来！你看看你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陆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陆美华道：“昨天晚上你不管不顾地跑出去，我们全家人找了你整整一宿！妈的心脏病差点犯了，结果白天听说你上班了才放心。 “谁知道上午爸妈的领导就找他们谈话了，要他们提前病退！”陆美华道。 病退和正常退休是不一样的，病退拿的退休金少，少很多。 陆美华更生气道：“你姐夫就更惨了，领导无缘无故就找茬批评他，把不是他的错推他身上，让他回家好好反省！反省不明白也病退！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都是因为你！” 陆俊泽冷笑一声：“因为我什么？因为我长得好被人看上？因为我有个贪心的姐姐姐夫要把我卖了我不同意？” “你！”陆美华气愤地指着他：“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诸葛男不就是年纪大一点？长得丑一点？这有什么关系？哪个女人都会变老变丑，早晚的事儿！但是她能带给你的好处，漂亮女人给不了你！ “你不懂事，我们不能不懂事！不然你将来后悔的时候哭都来不及！” “到时候我哭我的，不用你管。”陆俊泽道。 “我是你姐姐，我怎么能不管你！”陆美华道。 那痛心疾首的样子，真像一个为弟弟着想的无私姐姐。 陆俊泽有一瞬间都怀疑了，难道姐姐真的是为了他好？ 但是一想真跟诸葛男结婚后的日子，那苦不都得他一个人受吗？ 其实他不是嫌弃诸葛男年纪大，丑，他就是受不了诸葛男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和脾气！ 真跟诸葛男过一辈子....他的一辈子肯定很短！ “你不用假慈悲，你和我姐夫要是这么想攀高枝，其实我建议你们离婚，我姐夫娶诸葛男，你也不用勉强走他这条弯路了，你再找个直路。”陆俊泽道。 说完他也挺意外的，他怎么还会怼人了呢？还怼得这么溜？....都是跟高枝学的！ “你！”陆美华气得没说出话来，陆母替她说了：“你是要气死我啊！我和你爸要是晚节不保，还有什么脸见亲戚朋友？我死了算了！绳子呢？我记得家里有条绳子，我现在就勒死我自己！” 她又哭又喊地从床底下找出条绳子来，就往自己脖子上勒。 陆美华又哭又嚎地，却怎么也拦不住她这个老太太~ 这要是见程惠之前，陆俊泽看见这画面肯定受不了，但是现在已经被打了一针预防针了，他只觉得讽刺。 还真让人说对了。 一个外人都比他更了解他妈。 看他不为所动，陆父冲过去打他：“你这个逆子！难道真让你妈死？” 陆俊泽动了.....他冲过去抢过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勒：“我先死！你给我办完后事再死！” 他是真使劲了，很快就把自己勒得满脸青紫，陆老太太害怕了，顿时抢过他手里的绳子。 邻居们听见这边呜嗷乱叫，也赶过来看热闹了。 陆老太太也不说要死要活了，只是生气地捶打陆俊泽。 一场闹剧半夜才散。 ...... 程惠倒是一觉到天亮，第二天早起，提前处理了一下订单的事，就带着宋伊娃和刘娣，抱着小佩琪去了昨天抢来的实验室。 今天估计要在这忙一天，孩子得带上。 她七点五十到的，其他人也很守时，提前到了。 看着她抱着孩子过来，所有人表情都很精彩。 三个美女一起走过来的冲击力还是不小的。 刘娣其实也不丑，模样清秀，现在有程惠的形象指导，她也是走进人群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了。 至于程惠和宋伊娃，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这个小娃娃，是谁的？ 程惠把孩子递给刘娣，让她和宋伊娃带着孩子在周围逛逛，她要开始工作了。 她拿出了一沓图纸：“微波炉的工作原理很简单，你们现在分个组，每组做一样东西.....” 第446章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惠拿出了7沓图纸，分别是微波炉的7个组件，磁控管、变压器、波导、旋转工作台等等。 都是这些人懂一些，又不是很懂的东西。 变压器几乎学机械的都懂，但是什么样的变压器适合微波炉，他们就不知道了。 指望他们自己做，那就一点一点试验吧。 其他的磁控管、波导什么的，他们或是在其他实验机器上见过，或是在书上见过，总之没见过手里这样的。 微波炉用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问道。 程惠问道：“你们没买一个外国的微波炉拆开来研究研究吗？” 一群人顿时恍然，又不吱声了。 他们还真没见过！ 每一分外汇都是珍贵的，就算买了微波炉，也不会给他们学校拆。 “好了，没时间讨论了，你们自己分组，选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吧。”程惠道。 结果没人动，每个部件都不是他们擅长的！ 有人刚要抢“炉门”，就发现这个炉门不是普通的玻璃门，它还有防止微波泄露的作用，材质特殊。 这他哪会啊？ 既然没人选，程惠就自己分配了，两三个人做一样。 “东西怎么做，图纸上都有，严格按照要求做，别私自更改，具体哪里不会，问我，去吧。”程惠道。 每沓图纸都很厚，众人刚才也只翻了前几页，再往下翻，就看到了具体做法了。 只要材料足够，理论上是能做不出来，照葫芦画瓢都不会，就有点对不起研究员的身份了。 有的人拿着图纸找零件去了，有人却忍不住问道：“程，程工，这图纸你哪来的？” “虽然很难让你接受，但是这些图纸真的是我一笔一画画出来的。”程惠道：“不然还能是哪来的？专业人士从国外偷回来的？真是这样，人家也不会给我。” 年轻人张张嘴，还是有些不相信。 在场的人平均35岁！有老师有教授，有刚毕业没几年的研究员，总之个个都比程惠多学很多年吧？ 结果他们差点连看都看不会...... 孙教授道：“这就叫人外有人了，大家不要有任何疑惑了，先把东西做出来再说。” 等人都走了，孙教授没走，他分到了最难的部件，以前根本没研究过，有图纸也不会，他得问问。 结果一个问题还没问完，有人敲门进来了，他也不会。 程惠也没顾及谁的面子，叫人进来等着，继续给孙教授讲。 慢慢的，刚刚出去的人又都回来了，安静听着程惠讲解。 很多以前不懂的东西，今天竟然找到了答案！ 一天过去，零件一个没做出来，但是众人眼前不再迷雾重重了，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以及怎么做了！ 每个人再看程惠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不再是轻视和怀疑，而是佩服。 哪怕这图纸是她从进口机器上扒出来的，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反正给他们个微波炉，他们就扒不出来。 程惠喝了口水，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黑天了，她要回家了。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早上我再来，明天我们一边讲一边做。”程惠道。 孙教授有些不舍地放人，边走边问道：“小程，程工，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当老师？我，我先给你个高级讲师的待遇，等你资历够了，肯定给你升教授！” 程惠一笑：“目前没空。” 孙教授还不放弃：“那你现在在哪个单位上班？” 出口创汇的事情离他这个教授有点远，他看见报纸了，又跟没看见一样。 更不知道抢他实验室的程惠是什么来头。 “我在好多单位兼职，所以真没空。”程惠态度很坚决地拒绝。 当老师真是个气死人的活，她才不干。 “既然你很多兼职，那多我们一个不多啊。”孙教授道。 程惠.....“实话跟您说，我才高中毕业，当大学老师不合适，下面学生不服。” 孙教授和身后一群人倒吸口凉气，他们还以为程惠好歹大学毕业了，没准还是清北这种大学。 结果竟然只是个高中生？他们被一个高中生上了一课？ “那，那....”孙教授突然眼睛一亮：“那你来我们学校上大学吧！我这就给你写通知书！你明天就能来上课。” 程惠随口道：“我明天还得给你们上课呢，没空。” 众人......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惠反应过来说道，说完又不知道怎么接，字面意思，她没说错呀~ “呵呵。”孙教授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生气又生不起来，人家真没说错，他还有一大堆问题不会呢！明天还得请教！ 其他人都是同样的心理。 文无第一，理无第二。学理科的就是这点好，这题你不会我会，我就是比你厉害。 一道题不算数，那十道题呢？你都不会，我都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十几个人被上了一天课，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突然，几辆大卡车开了进来，停在实验楼门口。 一个人跳了下来，程惠认识，是江明的秘书。 段立超程惠一笑：“程厂长，这是缺的几样机器，给您借来了。” 程惠还没什么反应，孙教授一群人激动了。 “真的吗？真的借来了吗？真的是我们要的机器吗？” 他们可是知道，程惠要的几样，都是顶尖的机器，而且都是进口的，不说国内仅此一台，也差不多的。 真的被她一句话就把这么精密的仪器给他们送来了？ 一个微波炉，不至于吧？ 搞学术的不是很懂微波炉的市场价值。 其实外人也不是很懂，毕竟国内从来没有人做出来过，更别提卖出多少钱。 但是这是程惠要卖的呀！ 现在很多高层一致认为，就是破铜烂铁，程惠都能给它卖出去！还是大价钱！ 就是骗，也能骗出去。 当然那有点伤客户，所以能卖好东西尽量卖好东西。 程惠看了一眼围着机器还在“真的吗”“真的吗”的一群人，悄悄跟段立打了个招呼，撤了。 这个点了，机械厂应该下班了，她还等着回家看戏呢。 第447章 你假对象大鼻涕过河了 程惠回了孟公馆，打算把今天的工作收个尾，顺便等戏上门。 结果她工作处理完了，已经七点多了，人还没来。 自己解决了？ 程惠不信。 他要是能解决，上辈子也不会娶了诸葛男。 突然，她想到什么，对高枝道：“你出去看看，没准陆俊泽来了，但是不好意思进来。” “咦？会吗？”高枝说着，人已经跑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她就拖着陆俊泽的袖子笑嘻嘻地进来了：“嫂子！真被你说中了！他正蹲在墙根底下哭呢，被我拖过来了！” 陆俊泽立刻道：“我才没哭！我就是，太冷了，在擦鼻涕。” “行行行，你没哭，我笑了。”高枝道。 陆俊泽.....她到底是关心他还是笑话他？ 要不是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看她这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他都想跟她绝交了！ 高枝终于发现了他的情绪，回头笑道：“我没笑你，我是笑我嫂子厉害呢，她猜得可准了，她就说你今天得哭着来！” 程惠.....她是说哭着来吗？不要给她加词。 不过无所谓啦。 陆俊泽已经尴尬地不敢抬头了。 程惠对高枝道：“别光顾着傻乐，你假对象大鼻涕都要过河了，给他倒杯水。” 陆俊泽抬起袖子就抹了把脸，恨不得大地突然裂开，把他吞噬掉，再合上！ 高枝已经蹦蹦跳跳地去了厨房：“我去给他熬个姜汤，顺便尝尝我做的烤鸭吧！” 很快，厨房里飘出烤鸭的香味。 程惠想起来问道：“你今天去饭店砸场子了吗？” 高枝在厨房回道：“今天没去，烤糊了！” 小烤箱和她以前用的大烤箱到底是不一样的，温度虽然显示一样，但是因为离热源的远近问题，再加上这款小烤箱不能旋转，烤出来的东西不理想。 鸭子只有一只，没做好。 今天高枝又出去买了3只回来，打算把手艺练好了再去砸场子！ 程惠和高枝隔着客厅聊天，全程没理陆俊泽，陆俊泽这才放松一些。 突然，高巧抱着孩子从休息室出来，对程惠道：“宝宝找你。” 程惠一笑，还不到3个月的宝宝哪里会表达找妈妈，是高巧要找机会看戏吧。 她昨天晚上果然从高枝那磨出了真相，高枝要当陆俊泽的假对象，给陆俊泽解围。 她不关心高枝打什么主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就想出来看看程惠这个前男友！她还没见过呢！ 之前陆俊泽去东北，几乎都是在食品厂活动，那时候高巧还没去食品厂工作，没照面。 现在一看，忽略脸上那些伤，好帅！ 除了她大哥，她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了。 可惜可惜，不会被毁容了吧？ 高巧直勾勾的视线让陆俊泽尴尬，不过现在他更多的视线都在程惠怀里的宝宝身上。 “这，这就是你女儿啊？”他抻着脖子看，发出一声惊叹：“好小啊！” 程惠转头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多喜少。 他被吓到了~ 不要指望一个19岁的少年有多少父爱和当爹的喜悦，这个年纪的男孩看见小婴儿，大多就是好奇。 如果是自己的，那也不见得有多么开心，更多的可能是烦躁。 陆俊泽的视线从宝宝身上滑到程惠脸上，又从程惠脸上滑到宝宝身上，眼睛还是瞪大的。 他在脑补如果，如果当初程惠没下乡，那他们本也打算很快就结婚的，然后，就生个孩子了？像这样？ 浑身都难受了！说不上为什么！ 突然有点庆幸，多亏不是他.....他不想现在就当爹。 程惠试探道：“给你抱抱？” 陆俊泽顿时疯狂摇手：“不不不，我不会，我怕抱不好，再给她掉地上，还是你抱吧。” 可能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冷漠让人误会，他找补道：“她真可爱！长得像你，好看！” 这么说好像也不合适，他赶紧咬了下舌头，道：“也不是，其实长得更像她爸！” 高巧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笑了，就这？还想跟她大哥抢女人？肯定是抢不走了，她放心了。 高枝端着烤鸭和姜汤出来了，除了烤鸭，还有一大碗白米饭，都放到了陆俊泽跟前。 “你还没吃饭吧？快尝尝我亲手做的烤鸭，是不是比你请我吃的好吃？” 陆俊泽.....确定了，这丫头实心眼。 “你吃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忙。”程惠抱着孩子走了，还叫上不想走的高巧。 回了房间，高巧疑惑地小声道：“嫂子，你什么意思？真要撮合他俩啊？” “真没有，别误会，我怎么能把小枝往火坑里推呢？就是我们在那他不好意思吃饭。”程惠道。 “哦。”高巧更放心了，嫂子说他是火坑呢！ 确实如此，看见程惠和高巧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了高枝，陆俊泽浑身都轻松了。 “快尝尝！”高枝眨着大眼睛催促道。 陆俊泽确实饿了，也抵不住烤鸭诱人的香味，大快朵颐起来。 刚一进嘴眼睛就是一亮。 现在副食品供应是非常少的，特别是熟食，而在京城，只有饭店里的正宗烤鸭一种，像这种改良版，陆俊泽还真没吃过。 这一瞬间的冲击，让他非常赞同高枝的话，确实比他请客的好吃。 高枝笑嘻嘻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吃完我再给你盛，厨房一锅饭呢。” 陆俊泽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一白天没吃饭了，早上家里没他的饭，他也没等他妈做饭，天不亮就爬起来出门了。 而他兜里也没钱了，昨天都请高枝吃烤鸭了。 中午工厂也不管饭，他也没带饭，也没人给他送，他也没钱买，就饿到现在。 陆俊泽就着眼泪吃了一锅米饭。 等高枝收拾好桌子，程惠才抱着孩子出来问道：“你妈闹了没？你打算怎么办？” 陆俊泽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她确实闹了，拿绳子勒脖子，我抢过来勒我自己，她就害怕了。” 他尴尬一笑：“我找到办法了！以后她再闹，我也闹，闹得比她还厉害！她就放弃了。” 程惠笑道：“你怎么闹得比她厉害？她假喝药你真喝药？她假跳楼你真跳楼？她假住院你真住院？” 陆俊泽的脸顿时垮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第448章 我教教你在城里怎么闹 “你的事其实我不该管，我也没打算管。”程惠道：“让你假女友管吧。” 高枝在一旁连连点头：“嫂子，其实我都想好了！就像他说的，他们不是会闹吗？那我们就比他们闹得还厉害！谁闹得凶谁有理！这个我可有经验了。” 反正在村里的时候，谁哭得委屈，谁嗓门大，谁厉害，最后大家都向那个人说话，惹不起。 “我就带陆大哥去她单位闹！我让全厂人给我们评评理，人家明明不喜欢她，还逼着人娶她，她就那么恨嫁吗？”高枝道。 程惠一笑：“去吧。” 得到允许，高枝兴奋道：“明天就去！” 陆俊泽傻眼了：“等等等等，这不太好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那太难看了。” 他有点嫌丢人。 高枝生气了：“那我不管你了，你娶诸葛男吧！” 陆俊泽道：“那明天早上几点？” 高枝一笑：“早上9点吧！” “那行吧。”陆俊泽道。 程惠看两人商量好了，就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她住在这的话，全宿舍里的人都不自在，特别是晚上出门上厕所的话，都得穿得整整齐齐的。 所以只要不是太晚，她都回家。 但是现在已经晚上8点多，跑这条线的末班车已经没有了。 程惠道：“正好顺路，我带你一路。” 一行人上车，她在陆家的胡同口，把人放下了。 陆俊泽告别之后，就一步一步往家里挪，实际他并不想回家，他想让程惠把他放在公园，他想在椅子上凑合一宿。 但是今天来了股寒流，狂风里带着寒气，没准还要下大雨的样子，他还是回去吧，不然冻死了不值得。 结果推开家门，就看到了跟昨天差不多的一幕，只不过这次只有父亲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坐在沙发上。 看到他回来，陆父立刻扔了个枕头过来：“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把你妈气住院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陆俊泽的心提了一下就落下了，刚刚他已经被打过预防针了，程惠就说了他妈会装病住院，再说，他妈以前也没有心脏病。 那..... 他“哐当”一声倒地上了：“哎呀不行了我喘不了气了。” 陆父...... 他从来没想过，儿子竟然是这么会耍无赖！ 他也知道儿子是装病，顿时气得过去踢他。 陆俊泽嗷嗷叫，把邻居们都叫来了。 众人纷纷拦着，话里话外还挤兑陆父，见过卖女儿的，第一次见卖儿子的，真是活久见，不要脸！ 陆父气得想拉他去医院看他妈，也拉不动，也没人帮他，最后他气得进屋一甩门，睡觉去了。 陆俊泽一看，那他妈肯定是没生病，不然他哪有心情睡觉？ 他从地上爬起来，谢过邻居，也回屋睡觉去了。 医院里，陆母和陆美华等半宿也没等到人，气得睡不着。 ...... 第二天一早，程惠又出门了。 今天边教边做，微波炉的外壳和一些不复杂的零件都做好了，或者买到了。 剩下一些精密的东西，还得讲几天。 今天十几个研究员比昨天更老实了，每个人拿着笔记本，认真做记录。 结果快下班的时候，就有人匆匆找来。 “厂长，高枝被人抓进派出所了！”来人是程惠的一个秘书。 程惠顿时皱眉，扔了笔道：“走！” 其他人不知道高枝是谁，看程惠这么着急，也没敢拦着。 “怎么回事？”程惠问道。 “高枝早上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我们也没当回事，结果她下午也没回来，高巧就说出事了，带了几个人找去了机械厂，打听到高枝上午去闹事，没多久就被警察带走了。”秘书道。 高枝今天的计划是上午闹事，下午去饭店砸场子，鸭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下午烤好了带热乎的去。 结果她下午也没回来，知道她性格的高巧就知道出事了。 “哪个派出所？人捞出来了吗？”程惠问道。 “对方辖区的派出所，我们兵分两路，我来通知您，其他人去捞了，我也不知道捞出来没有。”秘书道。 程惠点点头，直接让蒋拳开车去派出所。 结果对方不放人。 “她寻衅滋事，造谣污蔑，按理要关15天。”派出所的人道。 “寻衅滋事，造谣污蔑是吧？那陆俊泽呢，是不是也在里面？”程惠问道。 警察点点头。 陆俊泽当然被抓了，不然他早报信来了。 “看到他脸上的伤了吗？他被人寻衅滋事打伤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抓凶手？就是诸葛男。”程惠道。 警察皱眉道：“你是什么人？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得陆俊泽自己说了算！” “好，陆俊泽在哪呢？我要见他。”程惠道。 “现在不能会见。”警察道。 “他还在你们派出所吗？”程惠问道。 警察嫌她话多，但是也不能不回答：“在。” 没理由不在。 程惠点点头干脆地转身出去了。 警察倒是一愣。 自己人也很愣，就这么走了？ 出门，程惠对蒋拳道：“回家把那个大喇叭拿来。” “哦。”蒋拳想到什么，有些无语地飞车回了单位，很快拿了一个大喇叭回来。 “喊吧，让陆俊泽指控诸葛男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故意伤人。”程惠道。 蒋拳清清嗓子，拿着大喇叭喊了起来：“陆俊泽！.....” 被关在屋里非常苦闷的陆俊泽眼睛一亮，立刻拍门叫人。 结果，没人理他。 门都要拍掉了，外面也没有一个人进来，装作没听见。 喊了半天，程惠又进屋了，连她都听见了陆俊泽的叫喊，但是，连她也看不见工作人员了。 留下个打扫卫生的阿姨道：“他们有急事，都出岗了.....你过几天再来？” “好，很好。”程惠转身就走。 要说多生气也没有，现在就这样，村里打架斗殴、头破血流都没人管，只要不死人就行。 这点小手段算什么啊，听陆俊泽的声音，还中气十足呢，就很好了。 “高枝怎么样？受伤了没？”程惠大喊道。 高枝立刻喊道：“没有！嫂子，我好着呢！就是，委屈~”后面都带了哭腔。 今天也是给她好好上了一课，知道外面不是村里，闹也不是这么闹的，嗓门大不好使。 程惠道：“那你就在里面安心等着，我教教你在城里应该怎么闹！” 第449章 我要给诸葛男征个婚 程惠回家，立刻让秘书发动关系，找了各大报纸的记者过来。 “不需要什么大记者，随便什么记者都可以，我只想确保我明天的稿子能上报纸。”程惠道。 几个秘书都吸口凉气，这是要登报“讨伐”诸葛男和她爹？ 太狠了！ 就是，现在不太合适吧？ “要不要让特别小组的人先去搜集一些证据？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拿这次寻衅滋事的事，不行，太小了。”一个秘书道。 其实说到底高枝带人骂到人家厂里，确实是她不对。 就像如果有人来他们办事处骂程惠，他们都不会让人竖着出去！ 关15天更是打底。 “我相信诸葛男这么霸道，她爸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没准身上就有点事儿怕查，我们先查一查，再上报纸。”另一个秘书道。 程惠笑道：“那太麻烦了，也浪费时间，而且我也不是要直接讨伐他，我，要给诸葛男征个婚。” “什么？”众人下巴都要掉下来，更听不懂了。 “你们去找人来吧。”程惠道。 秘书也不敢再拒绝，他们只是秘书，最后决定权还是在老板手里，老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程惠亲自写了个“征婚稿”：诸葛男，性别女，年龄28，xxx厂长之女！ 征婚条件：1，男方年纪要小，最好小9岁，像某陆姓男子，今年19岁，她就喜欢年纪小的。 2，男方要长得帅，特别帅，像某陆姓男子，达不到他的标准不行。 3，想看某陆姓男子容貌标准，请去xxx派出所，他因拒绝诸葛男被抓了进去。 登稿人：某陆姓男子女友亲属。 两个月之内如果有人征婚成功，顺利跟诸葛男登记结婚，登稿人愿随1万人民币礼金。 白纸黑字，报社为证，成功者请携带结婚证去任意刊登此条征婚广告的报社领取，有效期自登报之日起两个月为止。 等她写好，几个报社的记者已经陆续到了。 看到她写的内容，人都傻了。 征婚广告还带这么玩的？ 他们当然看出来，这不是个征婚广告，这是一把杀人的剑啊！ 有这1万块钱在前面钓着，不管信不信的，明天关押陆俊泽的派出所就得被围得水泄不通！ 诸葛男和她爸的单位也得被围个水泄不通！ 大家都得看看这个诸葛男长什么样不可，28了还挑小帅哥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要求婚！ 1万块钱，说不好相当于后世的多少钱，看你怎么花了，按工资算的话，就是一个普通人25年的工资。 值不值得赌一把？ 当然那些没资格赌的人，看到的就是其他内容了，比如拒绝诸葛男就被抓起来关15天？好大的威风啊！ “这....”几个记者捏着征婚广告，都犹豫了，有点不敢登。 到时候满城风雨，都是他们搞的！ “法不责众，你们都登了，就没事。”程惠道：“而且谁登了，谁的报纸卖的好。” 她点着最后一条，领教条件是拿着刊登过的报纸，去报社领奖。 这就跟奖券似的，估计到时候全城未婚男性都得买一份留着，万一成功的就是他呢？到时候没有报纸没法领奖不就冤枉了吗？ “你真给啊？”几个记者惊讶道。 “当然，我是差钱的人吗？”程惠道：“走，我带你们去参观我的财务室。” 她真带人去了。 几个财务室厚重的防盗门打开，几个记者都麻了。 钱，满眼都是钱！满屋子都是钱！ 屋里是整齐的货架，货架上摞得都是崭新的人民币！ 他们觉得银行都没有这么多钱！ “这，这这，你们是什么单位啊？”一个记者结巴道：“银行保险库吗？” 有人知道的多，知道程惠这个办事处是处理这次广交会订单的办事处，有这么多钱不奇怪，跟上百亿的交易额比起来，这其实不算多。 “这都是单位的钱，跟你没关系吧，你敢动？”一个记者敏锐道。 “我一个月工资300，奖金1000。”程惠对身后几个秘书道：“你们一人借我几百块钱？” 立刻有秘书开始掏兜：“好的好的。” “我存折里有3000，明天就取出来！” “我家存折里有5000！” “我家有....” 很快就凑够了。 其实程惠不用凑，她手里有这么多钱，除了之前攒的，她这次谈了这么大的订单，上面其实给了她一笔2万块的奖金。 江明还暗示她，如果订单都如数完成了，那后面还有更多的奖金！ 不过这些就不用对外人说了。 几个记者见她真的能凑够钱，心就动了。 像她说的，谁登了这广告，谁家报纸卖得肯定火！谁不登，不说卖不出去，那也是稀松平常。 “我可以立刻字据，2个月之内真有人跟诸葛男结婚了，我真给。”程惠道。 她觉得希望不大，如果真结了也没关系，这个钱她是不会出的，她让陆俊泽出，这是他的“赎身钱”。 “行！登了！”一个记者道。 见有人答应了，其他人纷纷答应了。 等人走了，秘书们都无语地看着程惠，他们厂长真会玩啊，这可比找人托关系让派出所放人狠多了。 “今天的工作怎么样？有什么突发事件吗？”程惠问道。 她要开始工作了。 ..... 今天的晚报已经赶不及了，但是第二天的早报上，七八个报社都刊登了这条“征婚启事”。 有的报社胆子小，把它安排在缝缝里。 有点报社胆子大，字体加粗加大，放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一下子就火了！ 实在是太刺激了！ 28岁厂长之女硬追19岁小男生！不同意就送他去派出所！ 而且这男生还是有女朋友的！ 女友家属为了解决麻烦，宁愿出1万块钱！ 这可比头版头条的牙膏降2分钱刺激多了。 果然如程惠所料，很快，派出所和诸葛男单位两边，就被好奇的群众围住了。 第450章 你不要过来啊! 派出所被“围攻”的时候，里面的人其实都是懵的。 他们好好的来上班，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而且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众人都茫然地呆在办公室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出来！ 直到有个人喊道：“交出陆某！” “让我们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能让一个厂长的女儿强娶！” “哎你这词不对，是强嫁。” “不对，强娶更合适，哈哈哈！” “快点，让某陆姓男子出来！就是昨天被你们抓进来那个！” “我们要看看他！” 程惠的托，又上岗了，混战人群里喊道：“他就是拒绝一个女人的追求，凭什么被抓起来？” “那天他根本没有动手！” “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因为不想答应诸葛男的追求就被抓起来！” “这大京城还有没有王法！” 听见他们的喊声，周围人乱纷纷询问，陆某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就有托小声给他们解释：是一个小姑娘带他去找诸葛男说明白，他们两个是一对，让诸葛男别纠缠她男朋友，结果就被抓了。 众人一听，真就不干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把人放了！” “把人放了！” 现在，群众的力量是很大的，说冲毁什么，就能冲毁什么。 想当年多少机关部门瘫痪。 眼看人群就要急眼了，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放人吧！ 不然这些人一会儿冲进来，也能把人抢走。 到时候他们可就不好看了。 所以一分钟之后，陆俊泽和高枝就像被赶的鸭子一样，让人撵出来了。 有人冒头喊道：“放了放了！这就是陆俊泽！” “哇！！”人群整齐地惊呼。 “好丑！” “怎么长这样？” “这是毁容了吧？” 陆俊泽......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人来救他，结果他刚要说感谢的话呢，就这？ 人群里，托儿喊道：“他是被诸葛男挠的！得不到他，就毁掉他！” “哇！这也太霸道了！” “这简直是个母夜叉！谁要娶个母夜叉啊？” 这人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悄悄往人群外挪动了。 陆俊泽这么丑，那个诸葛男的眼光也不是很高吗？那他也行！ 其实什么霸道不霸道，只要不霸道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还很喜欢呢！ 那是实力的象征！ 那是厂长的女儿！ 那是1万块钱！ 说不上哪个最香，反正都很香！ 人群里不乏聪明人，见到陆俊泽没几秒，满足了好奇心，人群顿时空出一块，都装作散场的样子往诸葛男的单位赶呢！ 现场还剩下一些已婚男士对陆俊泽品头论足。 也有想看看高枝什么样的。 结果高枝刚出来的时候就被从旁边冲过来的宋伊娃拿条头巾把脸蒙上，拖车里去了。 陆俊泽站在台阶上看见，也赶紧挤出人群冲进了车里。 众人一看，咦，这个陆某本身的家世也不简单吧？或者他那小女友家世不简单？不然不可能拿出1万块钱！ 那就怪不得了。 众人顿时酸了！这个陆某毁容了，小姑娘，不行看看他们吧？ 汽车一脚油门开走了。 有的人就散了，有的人赶下一个场子去了。 去看诸葛男那边咋样，有幸运儿中选吗？ 看早报的人，一般都是到单位之后看单位的，自己买太奢侈了，反正单位有，等领导看完了他们随便看。 所以诸葛男是上班之后，被堵在了厂里。 “谁是诸葛男？” “诸葛男在哪？” “诸葛男，我叫李刚，今年28！跟你同岁，般配！我长得也可帅了！” 喊话这人旁边的人都朝他看去，顿时整齐地咧嘴。 “你可拉倒吧！” “你家没有镜子吗？” “总得有个洗脸盆吧？” “你早上不洗脸吗？” “你这要是叫帅，我就是无敌帅！” “我比你帅！” “滚！” 外面吵起来了。 也有人揪着门卫问诸葛男在哪。 他们是直接浩浩荡荡冲进来的，门卫见到这么一群人，早撤了，根本没敢拦着。 被人揪着领子问，也就乖乖回答了，指着诸葛男的办公室。 一群人顿时找了过去。 “诸葛男，我叫赵国庆，我今年19岁！你看看我！比那个陆某好看多了！” “一边去！我叫水牛，今年虽然30岁，但是我又高又壮！我妈说，像我这种身材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其他人都不中用！” 周围一静，顿时嬉笑：“你才一边去，你都30了还没找到老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真男人？肯定是个假的，找不到老婆！” “我跟你拼了！”叫水牛的男人扑向了说话的人。 众人就在诸葛男办公室门口打了起来。 诸葛男又尴尬又生气：“你们发什么疯？要打出去打！” 两个人顿时想起正事，同时停手，朝诸葛男咧嘴一笑，同时道：“男姐，你看看我.....” “小男，你看看我....” “还有我，还有我！” 眨眼间，办公室被挤满了。 诸葛男紧张激动又害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倒是有几个同事知道，他们看见报纸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传阅完。 只有所有外人都看完了，最后才能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他们眼神怪异地看着诸葛男，想起昨天来闹事，指着诸葛男鼻子骂她不要脸的小姑娘。 没想到来头更大！ 这回诸葛男可下踢到铁板了！ 就诸葛男这脾气，不可能有好人缘的，她倒霉，人人心里偷着笑，当然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很快，诸葛男的父亲听到消息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你们都是什么人？出去！出去！”他站在人群外喊，却不敢真挤进去动手撵人，他怕这些是暴徒，那他死了也白死。 别人就是给他赔命他也活不过来了。 “咦？这就是厂长吧？跟诸葛男长得好像，同样一张棺材....升官发财的脸！” “滚！这不是厂长，这是我老丈人！” “爹啊，爹！我是你好女婿水牛啊！~”水牛高壮的身材朝诸葛强冲了过去。 把诸葛强吓得，顿时躲到了人群后：“你不要过来啊！” 第451章 你想都不要想 这一场闹剧，一时半刻歇不了。 有一万块钱在那勾着，但凡动了心的人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也得达到目的！ 谁撵都不好使！ 撵出厂去，他们还可以在路上等着诸葛男！ 诸葛男回家了，他们还可以去她楼下等她！ 胆大的还可以敲门去她家帮忙干活！ 现在很多女人都是这么被追到手的。 如果女孩没有相中男孩的话，有些男孩会脸皮厚地跑到女孩家帮他们做家务、干农活，反正就是好好表现！ 现在的孩子都孝顺，听话，父母强烈要求嫁了，她们也不会拼死反抗，基本就嫁了。 想必这两个月之内，诸葛家热闹了。 诸葛男也没空找陆俊泽的麻烦了，她寸步难行！ ...... 陆俊泽和高枝已经坐到了程惠对面，看到了手里的报纸。 几个月时间，高枝没有学会太多字，但是陆俊泽念出来给她听了。 念完，陆俊泽傻眼了。 所以程惠没有动用什么大人情，跟诸葛强硬碰硬，就把他们救出来了？ “这一万块钱算你的，现在给我写个借条吧。”程惠道。 陆俊泽回神：“哦哦哦！我这就写，这就写，算我的，必须算我的！” 他哪好意思让程惠替他出这个钱，那他不如死在里面！ “分期还我，每个月都要还我一点，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程惠问道。 “加上补贴，乱七八糟加起来38，不过我年中应该还能再涨次工资！”陆俊泽立刻道。 这数字，少的程惠直心疼，心疼她那一万块钱，啥时候能还完啊？拖太久可不值钱了！ 现在已经是73年了，再过几年物价就飞涨了，彼时的一万，可没有现在的一万值钱了。 而他现在一年最多才还200。 算了，看在他上辈子到底偷偷接济过她几次，帮她度过了几次断粮危机，真还不上就还不上吧。 但是她的心疼都写在脸上。 陆俊泽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是心疼他....他知道她是在心疼钱。 变了，真的变了...... “我，我会借钱还给你的！我，我想办法努力赚钱....”他越说声音越小。 借钱都不好借，也借不来多少，努力赚钱的唯一方法就是熬资历，都不能快速来钱。 除非.... 他看了程惠一眼。 除非换工作，换个赚钱多的工作，而他唯一知道的不用熬资历就能赚很多钱的工作，就是程惠这才有了。 他这两天都听高枝说了，几十亿美金的订单先放一边，程惠这办事处的工人福利是真好！ 管吃管住，工资高奖金高！是他的2倍，人均50以上！ “想都不要想。”程惠道：“你来这工作不合适。” 如果高远有个前女友，他还把前女友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她得酸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陆俊泽顿时尴尬道：“我什么都没想！”好吧，他想多了。 “不过你要是真想多赚钱，也不是没办法，京城这几家家具厂最近在招工人，工资给的高，加上加班费，一个月也超过50，你可以试试。”程惠道。 她是真的挺想要回自己那1万块钱的，如果它被花出去的话。 1万块，够现在买个大杂院的两间正房了！到时候一拆迁，怎么也是百万起步。 但是拖个几年，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她损失的就不是1万，而是几百万上千万了！ 而那几个家具厂不是她的，她将来也不打算管，陆俊泽随便去。 她就是给他指条明路而已。 陆俊泽扭捏了一下就道：“那你能不能帮我办个调职手续？我自己办不了。” 现在跳槽就跟重新投胎一样难，他当然办不了。 他能找到他现在的工作，还给程惠找一份工作，都是压上了陆家所有人情了。 结果程惠没跟他说一声就把工作给妹妹了。 等他兴冲冲等着跟程惠一起上班那天，看见的却是程薇。 而程惠一声不响下乡了，他当时那个心情，他现在都不想回忆，就像天空突然裂开了，万里晴空变成了黑洞洞的宇宙。 程惠也想起了当初的事，该说不说，当初这事儿是她办得欠考虑，现在弥补一下也是应该的。 “家具厂你随便选，选哪个去哪个。”程惠道。 陆俊泽道：“家具厂我也不懂，你推荐一个吧。” “那就第一家具厂吧，虽然老旧颓废，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时候老树发新芽了，它比较有潜力。”程惠道。 这几个家具厂，就像一个轮回。 老大又破又旧，老四最新。 但是现在老大破到底了，没有空间再破烂下去了，上面不得不考虑给它从里到外换一套设备、厂房了，不然它就该倒闭了。 那么多人还要吃饭呢，可不能倒闭。 而等机器换完，老大就要比老四还有活力和竞争力了。 门外突然响起掌声，屋门被轻轻推开，李茂和张亮站在门口。 李茂巴掌都拍红了，激动的不行：“程厂长说得太好了！我们第一家具厂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以后最有活力和竞争力！” 程惠笑着站起来：“李厂长和张主任来了，请坐。” 两人一边进来坐下，一边打量陆俊泽。 他俩也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就算没亲眼看见那则征婚启事，但是也听看见的同事咋呼了。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聪明人都看出来了那不什么征婚启事，而是一把杀人的剑。 诸葛男的父亲不死也得元气大伤！ 至于诸葛男，这辈子没什么好名声了。 每个聪明人都在猜测这登报人是谁。 而有点关系的人往报社打个电话就能打听出来，毕竟程惠没让那几个记者藏着掖着。 张亮知道之后......心里万马奔腾，又静如止水。 应该的不是吗？这种事就应该是程惠才能做出来的啊！ 其他人都想不到，想到了也不敢这么做。 只有程惠，谁都敢怼。 杨岳她都敢怼，郑曼如她都敢怼，诸葛强算啥啊？ 李茂也知道是程惠干的了，他第一次见识....不对，其实是第二次，第一次应该是程惠怼第三家具厂和第四家具厂的人。 现在他们两个厂加起来赚的都没有他一个厂多，不知道他们偷偷躲被窝里哭多少次了！ 咳，这个小程，真惹不起。 好在他从来没有这个心思！ “程厂长，我今天来是想问问秋交会您打算卖什么家具？我好现在就开始准备了！”李茂笑道。 第452章 你小姨的精神病治的怎么样了? 程惠上次跟张亮说了秋交会打算出口的电器和搪瓷制品，对于家具迟迟没提。 李茂最先坐不住了，找了过来。 程惠却并不打算出口家具了，之前那些就够外商们消耗一段时间的了。 而且很可能消耗不完。 等她把货交齐了，愤怒的家具商们去秋交会，没准是专门去骂她的~ “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李厂长还是先把手里的订单做完再说吧。”程惠道。 李茂有些惊讶：“暂时是多久？要不我过几天再来？” “暂时是很久，您不用来了。”程惠道。 李茂和张亮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想到她会直接不做出口家具的生意了。 明明那么赚！ 程惠一笑：“他们只会上当一次，不会上当两次，下次再来之前的套路，他们就不上钩了。” “咳。”两人都有点尴尬，毕竟“骗”订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很开心的事情！ 李茂急道：“上次他们只买了桌椅板凳和厨柜，没买床！这次我们卖床？” “那也许只会有几万几十万美元的订单。”程惠道。 太小了，她看不上。 如果是之前，李茂肯定看得上，几千块也是外汇，都够他高兴的了，但是现在，他也看不上了。 “那怎么办？真就不卖家具了？那我们厂...起死回生起一半？又得躺下了？” 他还以为他要翻身了呢！ 程惠安慰道：“相信有这次的功劳，你们厂从里到外都会更新一下，以后安稳做国内的生意，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并没有被安慰到！ 安稳做国内的生意？国内几百家家具厂都安稳做国内的生意呢，也就那样！ 他做了几十年了，还不知道吗？ 他还以为他以后就不一样了....结果人家就带他玩一次？ “国内的市场好好做，也能做出花样的。”程惠道。 本来她这次也想好好做国内市场的，所以专门去羊城租了院子，还打算开个小展会。 没想到外商那么好骗......她也真是出乎意料，她本来以为骗个几千万、几亿就顶天了。 这样的话她还有空做国内市场，结果现在没空了，只能等她忙完的，国内市场她真不打算放弃。 李茂虚心求教：“国内市场怎么玩花样？” 程惠看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她打算自己玩，不带他~ “李厂长，这是陆俊泽，你们厂有没有职位给他安排一个？”程惠问道。 李茂进门之前就听到了一些，知道这是本次征婚事件的男主角，程惠小姑子的男朋友。 这个面子必须得给！不然人家不带他玩了！ “有，当然有，我看小陆同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能干的，小陆同志，你想去哪个部门？随便挑。”李茂道。 一脸伤疤的一表人才陆俊泽有些尴尬道：“我也不懂，就想去个赚的多的部门....” “好说好说，你明天就去厂里报道吧！”李茂道。 事情说定，程惠起身送客：“我要去实验室了，争取这几天把样品做出来。” 本来还想聊几句的张亮顿时不聊了：“那您快去，微波炉要紧！” 家具商骗不了了，他觉得电器商还能再骗一波，毕竟微波炉和烤箱是不一样的东西，家里可以同时有两个，不冲突！ 他也想看看进度，就坐进了副驾。 而程惠，依然带着宋伊娃和刘娣，抱着孩子一起。 张亮忍不住道：“程厂长太辛苦了！” 现在的单位是非常照顾哺乳期宝妈的，而且单位离家一般都很近，几乎所有哺乳期的宝妈都可以上班时间抽空回家喂奶。 家里没人带孩子的话，还有托班，几个月的小娃娃也可以送进去。 像程惠这种走哪都带着的真没有。 张亮道：“我们单位就有托班，管理的还不错，您要不要看看？把孩子送进去？到时候我跟老师说，肯定好好照顾她！” 他那的幼儿园，就是机关幼儿园了，条件肯定不错，起码房子好、吃得好，老师能稍微有那么耐心一点点。 程惠笑道：“谢谢，不用，把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也舍不得。” 张亮顿时不劝了，人家有条件带着，就带着吧。 他忍不住问道其他的：“您刚才说暂时....没说死，说明这家具的事情，其实还有希望吧？” “确实。”程惠道：“刚刚没跟李厂长说实话，因为秋交会的时候我不打算用他或者其他家具厂了。” “怎么？他们哪做的不好？”张亮八卦道。 担心倒没有，他跟李茂没什么交情，刚认识而已。 听见程惠还打算做家具生意，他倒是高兴得很！ 程惠赚的越多，他这个伯乐功劳越大！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单纯的不需要，我要换加工商。”程惠道。 她的“皮包”家具厂最近收了十几个新人，一共也才20多人，以后不管卖任何东西，都得外包出去。 张亮不关心她换哪个厂，他只关心她要卖什么，能赚多少钱！ 程惠一笑：“这个，等我过几天做出样品，你就知道了。” 张亮顿时期待起来。 程惠问道他：“你小姨的精神病治得怎么样了？” 张亮脸一僵。 他这几天回过味来了，知道他小姨的精神病是怎么得的了，还不是程惠张嘴给她确诊的？ 当时他真以为程惠是关心他小姨的精神状态，想治好她，不给她惹麻烦...... 结果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再看郑曼如现在的结局，被开除了，外面也传遍了她有精神病的事情！哪怕没有诊断证书！ 众人都知道是齐郑两家为了面子没让大夫确诊，这不耽误他们在心里给郑曼如确诊！ 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只是程惠张张嘴，怀疑他小姨有精神病啊..... 不，起因是他小姨先为难程惠了。 张亮道：“她现在只呆在家里，不出门。我姨夫还要跟她离婚。” 他有些烦恼，如果真离婚了，他都不敢想象他小姨破罐子破摔，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程惠道：“目前应该离不了，不然你姨夫就落个抛弃生病妻子，无情无义的名声了。” 齐安国那么爱惜羽毛的人，没准就忍住了。 她得做点什么，让他忍不住！ 第453章 是你让我拉的! 一天的边教边做结束，微波炉的空壳已经做出来了，就差几个重要部件。 程惠也是第一次手动做这些东西，以前都是采购。 但是她是学机械的，基础扎实，也做过类似的零部件，现在有各种仪器在，多试几次肯定能成功。 张亮看了一天，放心地走了，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跳跃的。 这么高兴的事情，他就想跟家人分享一下。 跟同事不能分享，同事们会酸死的，会得红眼病！病毒侵蚀大脑之后，就会做一些对他不好的事情。 所以只能跟亲妈分享。 他是他妈唯一的儿子，他妈盼着他好。 他去了外公家。 郑柯就三个女儿，得指望女儿养老，老大郑素华也孝顺，就跟郑柯住在一起。 结果张亮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郑曼如，阴沉着脸，好像谁欠她的。 他一脸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郑曼如看见更难受了：“怎么了？看见我就笑不出来了？我碍你眼了？” 张亮又挤出了笑容：“怎么会呢，小姨说的什么话，我看见你高兴都来不及。” “呵呵，你现在笑得比哭都难看！”郑曼如道：“你不想看见我....” “好了！”郑柯皱眉道：“就是件小事，别在这上纲上线没完没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一副送客的语气。 郑曼如的心狠狠疼了！ 她不是齐安国的小宝贝了，竟然也不是爸爸的小宝贝了！姐姐现在也不喜欢她了！ 怎么会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一下子就找准了时间点，从遇见程惠开始的！ 她拎着包就站了起来：“好好好，你们都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完跑了出去。 张亮站在门口，一躲，还帮她开门！ 郑曼如狠狠瞪他一眼，出去了。 郑素华从厨房出来，装模作样道：“小亮，你怎么不拦住她？” 张亮摸摸脸道：“我脸上刚好，不想再填新伤。” 郑素华顿时连样子都不装了，跟郑柯道：“她这脾气真有点大的过分了，现在我们连句话都不能说了，不管说什么她都觉得不对，我这几天看了几本医书，她这症状有点像被害妄想症。” “什么症？还有这种病？”郑柯问道。 郑素华道：“有，精神病的一种。” 郑柯..... 张亮...... 郑曼如冲出家门，情绪就稳定下来，她不是来发疯的，她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从齐家出来。 这几天不是她不想出门，是齐安国看她看得紧，竟然让她婆婆住进来看着她，不许她出门。 她只能找个回娘家的借口出来。 她拿出纱巾包住头脸，戴上墨镜，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现在也有出租车，有高级的小轿车，中级的面包车，还有三轮车，人力的，也是公家单位，正式工人。 郑曼如让车夫拉她去了一家锁厂。 她就停在锁厂大门口，也不下车，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 很快，门卫的小房间里就冲出一个男人，朝她跑了过来。 郑曼如却立刻让车夫开车，往前走了。 男人脚步没停，追在后面！ 郑曼如坐在车里，回头看着，嘴角高高翘起，露出这几天第一个笑容。 车夫停下车：“你朋友？找你的？” 郑曼如顿时大怒：“让你停车了吗？快走！多事！” 车夫.....神经病！ 有3毛钱了不起吗？ “下车！不拉了！”车夫生气道。 “你！你凭什么不拉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你单位投诉你！”郑曼如道。 车夫道：“肚子疼，拉不了！你要是非要让我拉，小心我拉你身上！到时候可别怨我，是你让我拉的！” “你叫什么名字！”郑曼如尖叫道。 怎么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我姓倪，叫倪活爹，去投诉我吧。”车夫道。 郑曼如真的要气了！ 井刚追了上来，目光凶狠地看着车夫：“怎么回事？你欺负她了？” 车夫常年走街串巷，形形色色的客人都拉过，又身强体壮，一身腱子肉，现在并不害怕，反而眼神闪亮。 郑曼如一身真丝连衣裙，还带着墨镜，这玩意可不便宜，十几块、二十多一个，她还带着手表，百货大楼没有的款，像是进口的，华侨商店才卖的那种，据说400多。 还有她脚上的皮鞋，也不是百货大楼的款，少说几十块。 再看追上来的男人，40来岁，一脸凶相，呛毛搭刺的，头发也不梳，还有点长，参差不齐，还打绺了！ 一身门卫的服装，脏兮兮，乱糟糟，扣子都系错了也不管，脚上一双老解放，都露脚指头了！ 这俩人就是一个癞蛤蟆和一个天鹅的区别。 天鹅故意等在门口钓癞蛤蟆出来，还怕别人看见！ 车夫一脸坏笑，八卦道：“你是她什么人？” 井刚眼睛一瞪：“关你什么事！敢欺负她，老子打死你！” 他说着就去拽车夫衣领。 结果车夫“啪嗒”一下就躺地上了，尖叫道：“来人啊！打人啦！大家快来看看这对...男女！要打死人啦！” 不是上下班时间，路上行人不多，但是这一嗓子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郑曼如怕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和井刚的关系。 “没人打你，少放赖，快走！” 她竟然还想让车夫拉她走。 车夫翻个白眼继续喊。 井刚看见真有人围过来了，也害怕了，怕自己影响了郑曼如的名声：“你下来，咱们走。” 郑曼如狠狠踹了自行车一脚，下车就走。 结果被车夫抓住脚脖：“你不能走！赔我的车！你把我车踢坏了！你男人还打我！赔钱！” “你闭嘴！他不是我男人！还有你放手，不然我喊耍流氓了！”郑曼如气道。 “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啊，刚刚是不是她踢我的车？我只是不让她走，可不是耍流氓！”车夫喊道。 立刻有正义群众给他作证。 “你这个女人好大的脾气，不但打人还踢车，赔钱！”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郑曼如真怕了，立刻从钱包里掏出10块钱扔在车夫身上。 “10块钱不够修车！也不够我看病！”车夫盯着她的钱包道。 厚厚一沓呢。 郑曼如咬牙又扔了40块钱。 车夫犹豫了一下松手了，见好就收，也不能逼人太过。 他一松手，郑曼如就快步跑了。 井刚溜溜达达跟在身后。 两人一起进了附近的公园。 第454章 咱俩过去打死他吧? 感觉身后没有人盯着了，郑曼茹和井刚钻进了高高的小树林里。 此时树林里没几个人，大家都上班呢。 郑曼如放松了身体，等着身后的人追上来，委屈的眼泪顿时啪嗒啪嗒掉下来。 “有人欺负我...”她呜咽道。 井刚立刻道：“我记住刚才那人车牌号了，你等着，过几天我卸他一条腿！” 郑曼如如烈火灼烧了几天的心，顿时像被大雨滋润了，浑身都舒畅起来。 还是有这么一个人，始终如一地对她好。 她回头感动地看着井刚......立刻又转开视线回身了。 太丑了。 丑就算了，还邋遢！ 邋遢就算了，关键是那嘴，就跟粪坑似的！一年没掏了吧？ 她忍不住快走几步，再不愿意回头。 “我说的不是他，这个车夫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以后再说，现在是另一个人把我欺负了，都要欺负死了！”她一跺脚：“你听说了吗？我被开除了！” “什么？为什么？那厂长不是你家亲戚吗？他怎么敢开除你？你爸死了？没听说啊？”他说着，表情竟然有点开心！ 郑曼如从当年就开始暗示他，都是因为她爸不同意，她才不能跟他在一起。 都是她爸逼她的，她才要嫁给姐夫。 井刚深信不疑。 至于这么多年郑曼如只让他摸一下手，别的没有，那是因为人家是好女人！守妇道！ “我爸好着呢！”郑曼如气道：“具体怎么回事你别管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是个叫程惠的女人就行，她现在住在...”这个她还没打听到。 “她现在在孟公馆上班，进出坐小车，长得...还凑合，结婚生孩子了，孩子几个月，就这样一个女人，你给我出气！”郑曼如道。 “一个女人啊，还挺年轻？”井刚脸上露出个轻松又诡异的笑容：“放心吧，交给我！” 这个笑容，郑曼如喜欢，她的心情又好了，又肯看井刚了：“你小心点，她挺厉害的，攀上了好几个男人，都罩着她，你得让她哑巴吃黄连，不敢闹才行。她要是闹，你也别牵连到我身上。” 井刚笑容更大了：“好几个男人？那也不差我一个了！放心吧，这种女人更不敢闹，不然那几个人就不要她了！” 他40多岁，没有老婆孩子，还打光棍，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女人。 他用各种手段霸着好几个女人，多一个他也不嫌多。 “总之你小心点，那个程惠不好惹，不能光天化日来硬的。”郑曼如道。 不是她多关心这条舔狗，她怕舔狗死了，以后没人给她咬人了。 “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井刚道。 郑曼如露出个崇拜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井刚一年到头见她次数不多，见这一出见的少，再加上郑曼如是他的白月光，他就非常吃这套，受用的都飘飘然了，就连郑曼如之后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记得了。 光想着怎么去收拾这个叫程惠的女人了，他也懂点郑曼如，能被她说“凑合”的，那得相当好了！ 他飘飘然地往孟公馆的位置走去，想先见见人。 太飘了，根本没有在意身后跟着两个人。 两人看着他的背影，牙齿都要咬碎，一边小声嘀咕： “怪不得厂长让我们盯着这对狗男女，真有事儿！” “还得是厂长，知己知彼，把郑曼如摸得门清儿！连她打什么主意都猜到了！” “要不然她怎么玩不过咱们厂长，只能被开除呢！呸！” 两人又骂又夸，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 他们兵分两组，一组盯郑曼茹，一组盯井刚，盯了几天都无聊死了，本以为是程惠草木皆兵想多了，人怎么可能那么坏？ 结果现实只会比他们想得更坏！ 他们以为郑曼如找个打手，顶多是威胁殴打程惠一番，或者砸下她家玻璃就完事了。 没想到，两人竟然打着那么龌龊的主意！ 他们是男人，刚才躲在树丛后，虽然刚才那两人没明说，但是他们看井刚那死出就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办？咱俩过去打死他吧？”一个人说道。 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他想过去先狠狠揍井刚一顿，揍得他半身不遂！ 另一个同伴捏了捏拳头，摇摇头：“周围都是人，我们被人堵住或者认出来，就给厂长惹麻烦了，到时候警察把咱俩抓走，问咱俩为什么打他？怎么说？实话实说吗？” 那就把程惠拖下水了，他们觉得说出来，都是脏了程惠！ “那确实不能说。”同伴皱眉道。 “走吧，回去问问厂长怎么处置。”另一个同伴冷笑一声：“别忘了，我们厂长比郑曼如狠....就是没她坏！” 正好，三个人都是往孟公馆去。 井刚走了半天到了地方，就很专业地围着孟公馆转了起来。 两人趁他转到后面看不见，就赶紧钻进了办事处。 “厂长厂长！”两人进屋就慌慌张张地喊道。 程惠办公室的门基本都是开着的，不关，小事直接站在门口说，大事进来说。 看到两人慌张的模样，她倒是非常冷静道：“淡定，天塌下来都不要表现出来。” 她的情绪影响了两人，两人藏起神色进屋了。 想了想，后面那人把房门关上了。 又不是独处，3个人呢，没事吧。 同伴已经到了程惠跟前，小声跟她说了事情经过。 也没添油加醋，最后那两人的对话，他甚至是一字不错地重复下来，没有乱加戏影响程惠的判断。 “我看他不是要干好事！现在人就在办事处外面呢，不如我们找个由头把他打个半残？让他没法动弹？”这人说道。 这俩人都是从东北的厂里选过来的，即便程惠是京城人，他们却一直有种自己才是“娘家人”的感觉！ 所以对程惠除了那些对厂长才有的情绪外，他们还莫名觉得程惠亲，特别亲。 他们虽然调到京城工作了，但是程惠说了，东北那些房子，当时按他们的人头盖的，就依然分他们一套，他们不住也可以给家人住。 这边再分一套。 这能不亲吗？比亲妈都亲！ 所以现在程惠要是一声令下让他们出去把井刚打残了，他们真去。 第455章 不打一顿，他们心魔难消 “现在还不是时候。”程惠道：“而且我喜欢借刀杀人，还是别人的刀，不是自己的刀，所以要动他，却不能用你们出手。” 两人神色微松，就说他们厂长狠吧，直接考虑“杀人”了！ “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那就多派几个人盯紧他，24小时不断人，摸清他还有什么狐朋狗友，防止他们一起使坏。”程惠道：“你们的工资包括奖金，翻倍。” 两个人眼睛顿时亮了！ 本来他们因为工作特殊，一个月就100多块钱了，如果再翻倍，那都要到300了！差一百就追上领导人了！太可怕了！ “不用不用！保护厂长是我们的职责，不用这么多钱！”多到他们都不敢拿。 程惠考虑了一下实际情况，道：“说出去确实也挺吓人的，要不这样，值夜班的人一次夜班再补贴5块钱。” 他们轮流，一个人一个月值10次夜班，多50块钱，这样他们工资刚到200。 因为工种特殊嘛，差不多就说得过去了....其实也差挺多的，但是多的是奖金，不是基础工资，这个程惠自己说了算。 两个人没再拒绝，美滋滋应了，谁能嫌弃钱烫手？ 这是他们厂长给的干净钱，是他们厂长辛辛苦苦骗来的，呸，赚来的！ “去吧。”程惠道。 “厂长，您今天出门吗？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吧？我，我也挺能打的！”这人道。 程惠一笑：“不用，今天不出门。” 听说她不出门，两人就放心地走了。 他们谈话时间不长，井刚刚转完一圈，又开始转第二圈。 两人又趁他看不见，出去办事处。 这一片位置好，大多都是历史遗留的小洋楼，个人住奢侈了，现在基本都是分给某些小部门，当办公楼了。 办公楼多的地方，就有饭店。 他们斜对面就有一个小饭店。 两人进了小饭店，点了一盘花生米，坐在门口的桌子上一边吃一边盯着井刚。 发现这井刚有点歪门邪道的样子！ 他竟然围着办事处转了五圈，眼神认真，估计里面两栋楼什么结构，多少扇窗户，哪里能突破进去，他都研究明白了！ “我赌他爱偷东西！”一个同伴道。 另一人道：“肯定的，看他的眼神就不像好鸟....我懂了！厂长肯定也知道他不是好鸟，他身上肯定有别的事儿，我们盯紧了，查出来，报警，他就进去了，厂长也就彻底太平了。 “等他出来，再整他！” 同伴狠狠点头：“就这么办！” 突然，一群人朝办事处走来。 两人看清之后顿时激动了：“好像是郭厂长他们哎？” “还真是！” 这俩人以前都是烤鸭组的，被于宝来训练过，要身手有身手，要纪律有纪律，所以程惠选人的时候优先选了他们。 他们都认识蛋糕组的人。 现在见了他们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但是两人都坐着没动，没忘了自己的正事。 郭大军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办事处门口。 屋里的人看见，有人认出他们，直接就迎了出来。 程惠也看见了，脚步最快！ 这些，算是她半个家人了！都是她千方百计处出来的感情，得继续维系，不能放弃。 “郭叔，谢老，黑叔，娟姐.....”她挨个叫了个遍。 乔大妈也兴奋地拿着个勺子从厨房冲了出来。 她是广交会结束之后直接跟程惠来京城的，还有葛石头，根本没回去。 一群人两个来月没见程惠，乍一见还有点陌生，程惠也变化了很多。 坐月子的时候她使劲吃，脸上都有肉了，有点圆了，但是现在又瘦回去了。 却不是他们初见她时的干瘦枯黄，反而是皮肤水润光滑，吹弹可破的样子，一看就是蜜罐子里长大才能养出来的。 而且程惠身上的气势，比她离开东北参加广交会的时候更盛了！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只是一个小食品厂厂长、小家具厂厂长，没什么成绩的小家电厂厂长。 但是现在，手握几十亿美金订单没完成的程惠.....是个谁都不敢惹，甚至不敢靠近的角色！ 就怕她粘包赖，把完不成订单的锅扔他们身上！ 现在程惠站在面前，朝他们微微一笑，嘴里亲切地喊着“叔”啊“姐”啊的，一瞬间，那薄薄的隔阂就不见了，她还是他们之前那个一心为他们着想的好厂长！ “走走走，进屋说，这京城的天怎么这么热啊？不愧是南方啊。”郭大军道。 他们穿秋裤来的，这两天东北再次入夏失败，早晚得穿秋裤，不然冻腿。 没想到到了京城，从火车站走到这，秋裤都湿透了，像尿裤子了，赶紧进去找个地方换衣服！ 两个京城本土门卫听见郭大军说这里是南方，顿时浑身不得劲，他们记得南方人说他们是北方啊？他们到底属于南方还是北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屋了。 坐在饭店里的两个人互相捅咕对方。 “你看他那死出！” “眼珠子都直了！” “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真想上去给他俩耳刮子！让他清醒清醒！” 井刚正好站在饭店对面的大树底下看着程惠他们，直到程惠进屋了，他眼珠子都没拔出来。 “看来这几天真得盯死他了！” “我上次在柴房里看见了一条麻袋，不知道还在不在，一会儿回去看看，我装兜子里随时带着。” 两人对视一眼，默认了这个操作。 不找机会打他一顿，他们心魔难消！ 套上麻袋就没事了，不让他知道谁打的就行。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里面的工人也下班了，一部分，本地的。 剩下一部分都是东北来的，晚上就住后面孟公馆，现在正在吃晚餐，顺便给郭大军一行人接风。 闻着从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井刚终于呆不住了，一步三回头地回家了。 明天再来，反正程惠在这又跑不了。 看到他的背影，一个人跟了上去，一个人快步跑回家找麻袋去了！ 第456章 竟然还能这样? 73年的京城，晚上没有什么夜生活，只有电影院门口会有一些人，其他地方基本没人，包括大马路上。 井刚走着走着，前后左右就没有人了，这段路连路灯都没有。 突然，他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人，走路很快，像是在跑，又比跑慢一点。 之前明明连走路声都没听见，现在直接在他身后快步接近？ 丰富的经验让井刚直觉不妙，迅速转身！ 迎面一个麻袋就罩了下来，井刚拼命挣扎。 他挺能打的，从小到大经验丰富！ 但是对方也很能打，而且是两个人，一个人死死抓紧麻袋，一个人劈头盖脸踹他。 打了几分钟，两人突然就撤了。 等井刚挣出麻袋，两人已经跑远了。 他没有追，骂骂咧咧一顿，赶紧拿着麻袋快步跑了。 而身后，吉双和陈飞继续跟着他。 任务是24小时跟人，不能跟丢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井刚竟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一个朋友家。 这朋友家不大，但是是独门独院的三间平房。 井刚进门就跟朋友诉苦，今天倒霉，不知道被谁打了。 他真不知道，他混了这么多年，仇人太多了，看他不顺眼想打他的人就更多了，他不知道是哪伙人今天终于对他下手了。 井刚这个人有个特点，他为人“豪爽”，有点钱就请朋友们吃吃喝喝，哪个朋友管他借钱，他手里有就借，朋友有事叫他，他真上。 就是他的钱一大半来路都不正，朋友叫他去干的事儿，也不是啥好事，比如去乡下农村偷鸡、偷狗。 所以他交了一堆关系不错的狐朋狗友，经常去这些人家留宿。 朋友热情地款待了他，两人喝酒喝到半夜。 坐在墙根底下的吉双和陈飞都轮流眯一觉了。 陈飞又醒了，听见身后的房子里没人说话了，嘟囔道：“终于喝完了，刚刚他们说啥了？” 吉双道：“没啥正事，光吹牛逼了，哦，这人刚刚约他明天去偷狗，他说要上班不去，切。” 估计不是要去上班，是要盯着他们厂长去。 不行明天再揍他一顿！ “你睡吧，我盯着，天亮叫你。”陈飞道。 吉双点点头，也要眯一会儿，就听见身后房子里传来了声音。 “二狗二狗，你醒醒！去床上睡。”井刚叫道，声音不小。 但是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呼噜声。 井刚笑了，朝床上走去。 二狗的老婆在那里。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暧昧的声音。 “卧槽！” “卧槽！” 墙根底下，两个人瞪大眼睛对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现在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这种事情很少，反正他们是没遇见过！ 这这这....这就是厂长要24小时盯着他的理由吗？这要是让那个二狗知道了，不得打死他？ 陈飞小声道：“这女人怪可怜的，不知道认错人了吧？我们要不要救救她？” 吉双也纠结了：“都现在这样了....稀里糊涂一直不知道比较好吧？别戳破了，不然不得出人命？” 也是。 但是就这么让井刚得逞，他们心里又难受！ 犹豫不决的时候找厂长！那是他们的主心骨！ “你盯着，我回去问问厂长怎么办！”陈飞道。 吉双张张嘴，这事儿厂长能怎么办？再说，怎么好意思跟厂长说啊？ 但是要说的是陈飞不是他，那就说去吧。 吉双狠狠点头，推了他一把。 陈飞悄悄离开这块，找出他们起来的自行车，飞快蹬走了。 他们是骑自行车跟踪的，防止井刚突然坐公交车，他们追不上。 所以很快，陈飞就到了程惠住的地方。 站在门外，他终于后悔了。 大半夜的因为这事来打扰厂长，不太好吧？但是想起那个无辜的女人，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来。 他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蒋拳衣着整齐地出现在门口，低声道：“进来吧。” 本来蒋拳是不住在这里的，但是今天程惠知道郑曼如已经去找了井刚这条舔狗，她就不得不防了。 上辈子她就见识过井刚的手段，那真是个混不吝，神经病，你不知道他胆子到底有多大，能做出多么混的事情来。 什么砸玻璃、泼油漆，甚至放火，都是小事。 他还会开锁，偷偷撬门进来更是小意思。 这房子里只住着她们3个女人和一个小婴儿，她不放心，就让蒋拳过来了。 蒋拳一听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都想直接去把危险解决了.....程惠没让。 杀人真不行，早晚查出来，就得赔命，除非，正当防卫。 陈飞看到蒋拳一愣，进了房间就看见门堵着一张折叠单人床，如果有人想进来，就得从他身上迈过去。 他知道这是厂长的又一条防线了，稳妥稳妥。 他从床上迈了过去。 程惠也打开卧室的门，打着哈欠问道：“井刚的事？什么事？” 她睡眠很轻，蒋拳开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陈飞先道：“不好意思厂长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其实也不是啥大事，跟我们无关，就是.....” 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这种事跟厂长一个女人讲，怎么讲得出口嘛！ 好在有蒋拳！ 他一把拉过蒋拳，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让蒋拳跟厂长说去吧！ 不过他多了个心眼，跟蒋拳说的时候，声音不小，程惠也能听见。 说完，他问道：“现在怎么办？要揭穿他吗？揭穿了不但二狗要打死他，警察都能来抓他，没准判他个无期和死刑！就是那女人，心眼小的话，怕是也不活了....” 他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如果理智一些，现在当然应该带人冲进去，直接抓他们个现行！就是那样的话，会伤及无辜。 程惠坐在沙发上，又打个哈欠。 虽然很困，但是不耽误她记忆力依然良好，她想起这个二狗是谁了。 这是井刚的一条舔狗，长得又高又壮，却没什么脑子。 上辈子跟在井刚身边，井刚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后来替井刚顶罪，进去了。 本来赔钱只判几年的事，结果他进去之后，一大堆罪名就落到了他身上，什么杀人放火，都是他干的。 最后直接送这条傻狗投胎了，井刚“无事一身轻”了。 二狗死了，井刚照顾他的老婆孩子和房子，那房子正好拆迁，得了大笔拆迁款，还分了新房子，新房落在井刚名下。 当时程惠被井刚烦得不得了，正想办法报复他，就抓住这个机会挑拨离间。 二狗当时有个儿子已经30来岁，本来好好的日子变成了没钱没房、找不到老婆，一挑拨就好使。 狗儿子提刀找井刚去了。 结果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了，那狗儿子没拿到钱也没拿到房，却不闹了，转头继承父业，继续当井刚的狗，给她找麻烦！ 当时程惠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几年后井刚死了，爆出遗嘱她才知道，这狗儿子是他的种。 算算年纪，今年应该8岁了。 至于狗儿子他娘，她上辈子也见过，也是个能人，几年后开放，她先是开了录像厅，然后是歌舞厅、夜总会、酒吧，她既是老板娘，又是妈妈咪。 程惠记得井刚说过一句话，说那女人相中她了，要她去她那里上班！ 想了这么多，现实才过去几秒。 陈飞和蒋拳都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第457章 天亮了看看他儿子长得像谁 程惠道：“等你再回去，这么长时间，也抓不到什么现行了。” 对面两个男人顿时尴尬，又觉得她说得很对！ 程惠道：“到底是无辜女人的名声更重要，所以我不建议闹开。” 两人又觉得程惠太善良了！为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就可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她到底无辜还是不无辜，我们不要想当然，你可以回去问问吉双那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程惠道：“如果女人跟他好很久了呢？” 陈飞.....他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又觉得不至于吧？朋友妻不可欺啊！ “如果不是强迫而是私通，那就...去找这二狗的父母和岳父岳母来处理，他们的家务事我们就不管了。”程惠道。 这二狗的情况她是详细调查过的，父母生了三女一子，就他这一个儿子，从小宠溺。 家里唯一的房子都空出来给他了，结果他老婆跟公婆总是打架，二狗就让他爸妈住到他姐姐们家里了，三个姐姐家轮流住，住不下也住。 但是他们依然爱着儿子，肯定见不得儿子戴绿帽子。 至于那妈妈咪的娘家人，也一样，父母都偏心弟弟，知道她的事，除了打她骂她，还会管井刚要钱！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陈飞得到指令，心就落地了，就要回去看看情况。 程惠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是私通，这二狗也是惨，被老婆和兄弟背叛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孩子，孩子是谁的？等天亮了你好好看看，他家孩子长得像谁。” “嗯嗯！”陈飞一脸八卦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厂长，你知道这二狗的父母和岳父母住在哪吗？” “我想想。”程惠说着找出纸笔，给他写了几个地址。 上面是二狗三姐妹的单位家地址，她们具体住在哪里，她上辈子不知道，这辈子也就不知道了。 还有那妈妈咪的情况，她上辈子倒是知道，她当初也想过让她的家人制衡她，不过当时那家人的住址现在还是片空地，没盖房子呢。 她只记得那女人一个哥哥的工作单位。 “我就查到这些，你们去他们单位问吧。”程惠道。 陈飞突然非常恭敬地接过纸。 厂长手里应该还有一只神秘的他们不知道的特别行动组吧......不然她咋知道的？ 这个小组藏得可够深啊！看来他还不够努力！不然他应该在那个组里而不是在这个组里！ “厂长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件事办好，让他们鸡飞狗跳！如果这女人真不无辜的话....”陈飞说完走了。 程惠心情不错地回去继续睡觉了，很好，这次高低能断井刚一臂吧？一次断不了的话，那就多砍几刀！ 陈飞蹬着自行车回去了，来回用了一个小时。 屋里的战斗确实早就结束了。 陈飞回去就小声问道吉双：“怎么样？那女人发现不对了吗？是受害者还是？厂长怀疑他们俩早就好上了！” 天黑看不清吉双的脸色，只能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厂长有千里眼，还带透视的，这都能看见。” “嗯？”陈飞疑惑，又惊讶：“他俩真有一腿？怎么回事？” 吉双把他拉得远一些，离开墙根底下，怕对方听见他们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见他俩完事之后那女人也没哭也没闹，俩人嘀嘀咕咕小声说话呢，说什么我也听不清。”吉双道。 但是说话了！说话了！这还能不知道跟她办事的不是老公是井刚吗？ 只能说明俩人早就有一腿。 白瞎他之前抓心挠肝、痛苦异常、天人交战10分钟！都恨不得冲进去解救她了！ 好在他们战斗结束很快，没让他纠结太久，再多几分钟他没准就要暴露了。 陈飞倒还好，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好歹这世上没有多一个可怜的女人，而是多了个无耻的女人！这是好事！” 吉双无语，多个无耻的人是好事？不过前半句他说得对，少个可怜的女人是好事！ “现在怎么办？”吉双问道：“厂长怎么说？” 陈飞跟他嘀咕几句，吉双就催他快去找人了，他在这继续守着。 大半夜的，陈飞一点都不困了，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很快就到了最近一个地址。 程惠平时对他们的训练真没白费，京城的地址他们基本摸清了，哪条路哪条街，哪个工厂哪个家属院在哪，说出地址他们就能找到。 这是二狗的一个姐姐家，很巧，二狗的父母就住在这里。 陈飞去砸门。 “谁啊？大晚上的。”屋里人不客气地喊道，而且因为他砸得凶，都没敢开门。 “我是二狗子的邻居，二狗出事了！”陈飞贴着门缝小声道。 门里面是二狗的姐夫，听见这话眼睛就一亮，一脸惊喜，根本不想开门！ 他那无底洞小舅子终于出事了？ 他眼珠子一转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你先走吧。” 陈飞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把人拖去他是不会走的。 他继续砸门，终于把二狗的父母和姐姐砸起来了。 他们一听二狗出事了，顿时哭天抢地地开门问道：“我儿子（弟弟）咋了？出什么事了？” 陈飞道：“我是他朋友，最近遇到点事儿，本来是想找他借钱的，结果我刚刚去他家，怎么敲门也不开，我明明听见屋里有声音！ “我怕他出事，过了一会儿偷偷翻墙进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对面几个人同时紧张地问道。 “我看见二狗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而一个男人正在跟狗嫂子那个.....我吓坏了，赶紧翻墙出来找你们了。”陈飞道。 “什么？”二狗他娘腿一软人就倒了。 二狗他爹气得哆嗦。 二狗他姐着急地拉着老公：“老公我们快去看看！” 二狗他姐夫也挺激动的，他就说郝娟不是个老实的，之前给他抛过几次媚眼他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是自己太老实了！早知道..... “这就去这就去。”二狗姐夫道，一家人匆匆穿上衣服就走了。 等想起陈飞的时候一回头，已经找不到人了，他们也没在意，着急往二狗家去。 陈飞已经去了郝娟的父母家。 郝娟父母和兄弟一听这事，竟然不想去。 第458章 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丢人的事儿我们可不去凑热闹！”郝娟的大哥道。 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陈飞刚才说得情况，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二狗家遇到了歹徒，把二狗杀了，然后欺负郝娟。 一种是郝娟当了潘金莲，给二狗喝药了。 他们直觉是第二种！ 陈飞道：“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狗嫂子是你们的亲人啊，万一她是受害者呢？你们现在不过去给她撑腰，谁替她管施暴者要赔偿？哦，你们不去也行，她公婆已经去了。” 一句话就说动了郝家人！ 对！他们家娟儿是受害者！对方得赔钱！ 郝母一拍大腿：“哎呀我苦命的娟儿啊！娘这就来给你做主了！” 郝娟的大嫂也道：“这种事，怎么能指望公婆？公婆都是黑心烂肝的玩意，见不得儿媳妇好！” 郝母的哭声一顿，恶狠狠地看着儿媳妇。 她儿媳妇换了一个假笑道：“妈，我没说你，你是千里挑一的好婆婆，跟那些作损的短命鬼恶婆婆不一样！” 陈飞一看她们要干起来，立刻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点正事儿了？再不过去那歹徒都跑了。”管谁要钱？ 两人这才熄火，一家人也匆匆穿上衣服去了。 大半个小时之后，陈飞又回到了二狗家。 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 左邻右舍都亮灯了，门口、院子里、墙头上，都站满了围观的邻居。 二狗被一盆冷水泼醒，正迷迷瞪瞪地回答着父母的问题。 但是他的脑子还没清醒，问什么都是：“这是我兄弟！” “我最好的兄弟！” “你们不许吼我兄弟！” “我兄弟咋了？” “睡我老婆？那就睡呗？闲着也是闲着。”他嘟囔道。 也不知道说的是醉话还是真心话。 人群顿时炸窝了，闹哄哄地笑话他。 郝娟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井刚倒是衣着整齐地出来了，他动作快，在二狗爹妈砸门的时候，他就把衣服穿好了，装作没事人。 现在面对二狗爹妈的质问，他也很淡定：“叔叔阿姨，你们听谁说的？我和弟妹....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来找二狗喝顿酒，喝完我也醉过去了，啥事都没有！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见了，我就躺在地上。” 郝娟开的大门。 他们确实没有被人抓现行。 二狗父母怀疑地看向他，就想信了。 不信怎么办？硬给儿子头上扣绿帽子吗？那他们全家以后都跟着丢人。 但是冲进来的郝家人不干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他们就没什么赔偿了。 郝娟的大哥冲过去就打：“就是你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郝娟的父母也加入进去，三打一。 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也过来了，把一行人都带走了。 陈飞和吉双没戏看了，吉双继续跟着，陈飞回去报告去了。 不过他没有再半夜砸程惠的门了，他等着天亮了程惠来上班了，才跟她说了后续。 “原来是这样....”程惠道。 她惊讶的是二狗竟然不介意！ 她觉得他是酒后吐真言了，真不介意自己老婆被人睡。 世上就是有这种奇葩，还有人逼自己老婆跟别人睡呢，他在旁边看着。 这样的话，还砍不掉这条舔狗了？ “白天组的人过去了吗？”程惠问道。 24小时盯人，就得两班倒了。 问完她就看见两个特别小组的人正要出院子，估计是去换班的。 “叫回来。”程惠道。 陈飞冲出去把人带了回来。 程惠道：“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找机会给二狗一家三口都验个血型，顺便也给井刚验一下。” 两个人不明所以，却是点头接了任务。 程惠也没解释。 73年，世界上虽然已经有了dna的技术，国内的顶尖大学应该也有人知道了，但是绝对没有在社会上普及。 程惠想请动人家给这几个人做个亲子鉴定.....其实以她现在的能量，应该没问题。 但是她不想暴露自己。 只能从血型上下功夫。 虽然血型验亲不准，但是好歹能用个排除法。 比如两个0型血的父母生不出a\/b\/ab型的孩子。 她不知道这四个人到底什么血型，只能撞一撞运气了。 ...... 井刚和郝娟被带到派出所，当然极力否认两人的关系，说都是谣言。 而二狗家和郝家也都找不到陈飞了，再加上二狗还在旁边冒虎气，说真睡了他也不介意，这事儿就要不了了之了。 结果派出所的所长进来，要给三个人采个血，也不说为什么，问就是程序！让你采就采，哪那么多废话！ 而被众人扔在家里的二狗的儿子，一晚上的闹剧也没影响到他，他在自己房间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知道，一大清早发现家里没人，他也没在意，揣上2毛钱就自己上学去了。 到了学校又被老师带去医院采了个血。 今天值白班的特别行动小组的人，有一个是京城的，家世其实很厉害，他是被家里人硬塞进来程惠旁边镀金的。 只要平安度过这几个月，只要程惠所有订单都完成了，哪怕没有100%完成，完成90%，甚至80%，只要别赔钱！她的功劳都是巨大的。 那跟在她身边帮着一起做事的人，当然鸡犬升天。 程惠很欢迎这种公子哥，只要真能办事就行。 看，好处这就来了，本来她以为挺不容易的事儿，人家一句话就解决了。 血型结果出来的很快，程惠运气不错，撞到了。 二狗和郝娟都是0型血，而她儿子是a型血，井刚是a型血。 现在懂这个的人不多，但是派出所里有几个人是懂的，拿到结果之后，当场就当着所有人宣布了。 “郝娟，你解释解释吧，你儿子为什么跟你老公不是一个血型，而是跟井刚一个血型？” 第459章 有人想接替程惠 郝娟一下子就吓傻了，话都不会说了。 “我，什么血型？什么是血型？我不知道啊！”她强装镇定道。 她今年30出头，属于40年生人，不知道血型是什么也可以理解，她只上过三年小学。 二狗的父母也不知道，但是二狗的姐夫知道。 他顿时兴奋了：“血型不一样？天啊！爸妈，我跟你们说，什么是血型....” 他一顿科普。 二狗父母眼珠子越挣越大，不可置信地问道警察：“什么意思？我孙子不是我儿子的？是井刚的？” 警察道：“是不是井刚的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别人的，但是肯定不是你儿子的。” “嘎”一声，二狗她娘晕了，这他们家不绝后了吗？ 二狗爹不干了，冲过去就打郝娟。 井刚拼命拦着。 之前他只是怀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孩子真的是他的！ 人到中年，他也想有个家，有个儿子！ 现在家还没有，但是儿子已经老大了，这是好事啊！ 二狗还迷蒙着双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他爸和他姐打他媳妇，他不干了，还要拦着。 被他姐夫拦住，啪啪两个大巴掌把他扇醒一些：“二狗，你不介意老婆跟别人睡，那你介不介意儿子不是你的种？” 二狗眼珠子一瞪：“那不行！老婆是衣服，儿子是命根子！我儿子不是我儿子？谁说的？！” 他姐夫好好给他科普了一番。 二狗如狗熊一般的身体先是颤抖，然后突然回身，朝井刚冲了出去。 传承自己的血脉，这是刻在基因密码里的，二狗也没基因突变。 儿子必须是自己的，养别人的有什么意思？ 井刚今天也喝不少，顿时招架不了几个人，被按在地上摩擦。 最后是警察看不下去了，怕出人命，才把人拉开。 这下子，事情就得重头说起了，只要这儿子不是二狗的，就说明郝娟不老实，最大嫌疑人就是井刚。 现在虽然没有流氓罪，但是社会对婚外情的容忍度很低。 这要是几十年后，碰见这事儿警察都不管，但是现在就得好好管一管了。 判几年不至于，但是单位开除是必须的，没准还要开大会批评。 直接社死。 更严重的，开会的时候如果群情激动，有人上去给他们几下子，他们也得忍着。 没轻没重打伤了打死了，那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这事儿还得掰扯几天。 程惠收到了最新消息，人被留在派出所了，二狗闹起来了。 她微微一笑，闹起来就好，就怕他依然不介意，那样还真不好办了。 “呆在里面的时候就不用管他了，等他出来再说。”程惠道：“食品厂的厂房预定了几个，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之前她就让人帮她找房子，主城区走一遍，个个领导都热烈欢迎她去，当然都提供厂房，不过肯定不同。 程惠就派人打听了一下。 是不是危房、烂房，之前是干什么的，周围有没有化工厂或者噪音大、污染大的工厂，或者垃圾站什么的。 这都是很重要的信息。 “我们调查了一下....”穆振一一道来。 他就是那个有背景的京城公子哥，来程惠这镀金的。 但是自身也很有本事，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目前两人合作很愉快。 程惠吩咐下去的事情，他都能办好。 符合程惠要求的食品厂厂址，只有三块。 房子不错，周围也没有干扰企业，原来也不是生产有毒物品啥的，交通也算方便。 程惠看看时间道：“走，我去看看。” 她带着郭大军和宋伊娃出门了。 她刚走，就有客人上门了。 齐安国的爷爷齐老爷子上门了。 他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程惠病好了，不太可能传染人了，他才来。 他这么大年纪了，很小心，他不小心身边的家庭保健医生也不会让他出门的。 这几天打听着程惠又去这又去那，生龙活虎了，他才过来。 结果一问，程惠刚走。 司机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门卫已经看过对方的证件，不敢怠慢，想了想道：“厂长走的时候没带孩子，那最晚3个小时也能回来。” 这个规律他们都门清了，如果程惠带孩子出门，那绝对是3个小时以上不回来。 齐老爷子下车了：“难得出来一趟，就走走看看，参观参观这个办事处。” 对要完成几十亿美金订单的办事处，他还真好奇。 当他第一次听说程惠签了这么大订单的时候，也是跺着拐杖骂了半天，好大喜功！不知天高地厚！ 几十亿美金的订单，几千万个搪瓷碗，几千万张桌椅板凳.....做到死也做不完啊！ 怎么可能在3个月之内交货？ 这种人应该立刻把她抓起来判她个叛国罪！她肯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这不是他说的，是很多人都这么说。 是江明据理力争，才没有让人当场就把程惠抓走。 当然这跟“优惠券”有很大关系，因为优惠券的存在，后面那些东西也好卖了，多年积压老库存也卖出去了，交易额也有几十亿，是往年的好几倍。 这也是个不小的功劳。 江明又说给程惠一个月表现时间，看她一个月干得怎么样，有没有希望完成订单，如果一点希望都没有，再说叛国不叛国。 当然这些都被他瞒住了，没有告诉程惠，怕她紧张害怕，也怕她心寒..... 不过他不说，程惠其实也能猜到。 她也不介意，人之常情。 现在一个月时间已过，所有不可能完成的订单都在飞速完成着，按照现在的速度，3个月交货，稳了。 齐老爷子都要好奇死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流程已经送到了很多人面前，但是懂的人都懂，还是不敢信。 光是协调这么多工厂、这么多部门、同时指挥这么多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反正当时上面已经在讨论，派谁顶替程惠，帮她完成这笔订单，毕竟她的年龄实在太不靠谱了。 结果没人敢站出来，一个个都眼神闪躲不敢对视。 拖着拖着就拖到人家把章程定好了，事情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了。 这时候倒是有人站出来要接替程惠了。 第460章 她有点眼熟 齐老爷子人老了，脑子却还没退化，那些阴谋阳谋弯弯绕绕在他脑子里飞快划过，他面上不显，进了办事处。 就看见各个部门的门都大开着，每个房间里的人安静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屋里只有打电话的声音。 每个人手里都有事，都很忙碌，但是精神状态很好，都很积极。 不像有些部门似的，不是喝茶就是看报、聊天，让他们忙起来，就一脸苦大仇深。 她是怎么做到的？ 经常开员工动员大会？ 他多转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每个房间都有电话，电话经常响起，然后找屋里的谁谁谁，说他们那边遇到了什么问题。 接电话的人也不会把问题推诿出去，而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了，自己想不出来就问问同一个办公室的人，有人会给些意见，有人给不出来。 都无所谓，反正接了电话这个人只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自己解决不了就出来找程惠，发现没在也挺着急的。 这一个现象让齐老爷子挺好奇。 他当年也坐过办公室，下面要是有了问题找到他们，那是没一个星期，一个月打底，解决不了的。 他们得好好讨论讨论、方方面面。 “你们这是，一个人负责一块地方？”齐老爷子忍不住拦住一个又要去找程惠的人问道。 这人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他是谁，反正能门卫放进来了应该没问题。 但是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厂长说过很多遍，管住嘴！他们这里任何一件小事，都是机密！就怕有人搞破坏。 “老先生，会客室在那边，我带您去。”他说道，硬领着齐老爷子去了会客室，叫来一个专门负责杂事的人端茶倒水，他就出去了。 齐老爷子看出来了，自从他进门之后，其实就有个人跟在他们身后，偶尔给他们介绍一下，这是办公室、这是餐厅、这是厕所，这是楼梯！ 其他有用的一点不说。 让他听见一些电话，身后那人都难受的不得了了，等程惠回来他打算建议，以后在后院的房子里设会客室，不能让任何人来办事处了！江明除外。 不过今天来这老爷子，级别实在是高，如果厂长在，没准得亲自带他参观。 秘书凑过来，笑着问道：“领导，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老爷子笑道：“我没事，就是随便看看，你忙你的去吧，我就在这坐坐，哪也不去。” 秘书却并没有走，依然站在他旁边陪他聊天。 曾经的级别太高了，要不是他们屋里每个人手里都有事儿，其实大家应该过来给他开个欢迎仪式！不然都显得不郑重！ 齐老爷子也发现了这些人的紧张，刚刚他走了一圈，但凡他走过的地方，办公室的门都关上了，不让他看了。 突然，他看到了窗户外的花园里，几个女人正在哄一个小婴儿。 “那就是程厂长的女儿吧？我去看看。”齐老爷子站了起来。 不能因为他的到来耽误出口订单！ 秘书松口气，陪他一起去了花园，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他就撤了，他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少，干陪3个小时，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高枝抱着小佩琪，好奇地看着齐老爷子：“您就是齐领导的爷爷啊？长得有点像。” 她旁边，刘娣惊讶地抬头看她一眼，她不害怕吗？ 她紧张地手都抖了！不敢跟人家说话！甚至不敢对视，高枝却能像对平常人一样对待这位老爷子，她好勇啊！ 陶娟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在刚刚秘书介绍完，陶娟就借口屋里有活跑了！根本没敢留在原地，现在正在屋里趴窗户里面偷偷看他们呢。 其实他们都高估高枝了，她根本不知道齐老爷子是谁，刚刚秘书介绍的那些职位，她也听不懂。 她只知道，这又是一个来看她嫂子的人，她嫂子最大！ 齐老爷子多少年没被普通人这么对待过了，还挺高兴，笑呵呵道：“确实，我孙子从小长得就像我，呵呵呵。” 高枝下一句顿时让他呵不出来了。 “你那孙媳妇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找我嫂子的麻烦？”高枝问道。 齐老爷子...... 刘娣......她赶紧拽拽高枝的袖子。 高枝反应过来，多说话了！ 昨天晚上半夜有人来找程惠，她后来也起来问程惠怎么回事了。 程惠随口跟她一说，郑曼如的“好朋友”要找她麻烦，她就先找了他的麻烦。 不过程惠也说了，这事现在不能让对方知道。 齐老爷子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做主替她翻篇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再找你嫂子的麻烦。” 高枝呵呵一声，不说话了。 齐老爷子也挺尴尬地，低头看向她怀里的小婴儿，正眨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呢。 小家伙白白净净胖乎乎，一脸天真！黑黝黝的眼睛里却透着机灵劲儿，看一眼就招人稀罕！ 齐老爷子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小婴儿了，一下子就喜欢了。 “我可以抱抱吗？”他说道。 高枝立刻道：“不行，您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抱不好怎么办？” 齐老爷子..... 刘娣眼白一翻，差点昏过去！ 她硬着头皮道：“老爷子不好意思，我妹妹年纪小，只有15岁，不会说话！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齐老爷子笑呵呵道：“没事，她说得都是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敢抱了，我好几年没拎过什么重东西了。” 家里那么多助理，保姆，哪里需要他搬东西。 端个水杯饭碗，就是最重的东西了。 他站在旁边，稀罕地看着小佩琪，总觉得跟这孩子特别亲。 还觉得她有点眼熟。 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程惠突然半路回来了，看见这画面，吓得一激灵。 第461章 听不下去了 程惠是突然想起忘拿公文包了，里面还有一些机械图纸，她打算一会儿路过机械设计院的时候，给陈向学送去。 是雕刻机的改良图纸。 雕刻机她上辈子没怎么做过，现在都是照扒资料上的，实际投入生产才知道，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她又好好修改了一下。 没想到进门就看见了齐老爷子在对佩琪笑！ 她知道佩琪长得有多么像齐家人，因为后来她见过齐家几个人婴儿时候的照片！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她怕齐老爷子认出来。 虽然她打算靠上齐家这棵大树，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暴露了关系，齐家就会瞬间变成主导位置。 而那些齐家的敌人也会来攻击她这个没成长起来的“软肋”，根本不给她成长的空间。 不如现在这样，她貌似中立，各方势力都会保护、争抢。 等她足够强大的时候再与齐家相认，大家就是强强联合，而不是她成为附庸。 “齐老，没想到您亲自来了，真是荣幸！”程惠大步走过去，跟他握手。 齐老爷子的视线从佩琪身上移开，落到了他身上，顿觉眼前一亮。 怪不得这宝宝长得好，原来是随妈。 “你好你好，闻名不如见面，程厂长，后生可畏啊！”齐老爷子笑道。 真的没看出来，长得这么单纯善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下起手来却这么狠！ 他齐家都保不住一个儿媳妇的名声！硬生生成了精神病！ 程惠已经看见他眼底的锋锐，顿时一笑。 这位老爷子她上辈子没见过，上辈子跟齐家相认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 现在倒是有幸一见，果然，没有老糊涂。 “齐老夸奖了，屋里请。”程惠对刘娣道：“去把我那块50年的普洱茶饼拿过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此时并不贵，反正她消费得起。 齐老爷子眼睛一亮：“你爱喝普洱？” 程惠一笑：“其实我喜欢茉莉花茶，是听说您喜欢喝普洱，特别是陈年普洱，跟您说实话，这块茶饼，就是专门买来招待您的。” 齐老爷子......一下就给他整不会了！ 他来这当然不是好奇办事处长啥样！他是好奇这个准敌人长啥样！他是来敲打敲打她的！ 如果敲打不成，他可要真下手了。 结果，人家提前老早就开始布局了？那.....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人，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程惠伸手做请，两人进了休息室。 孟公馆白天没人，倒是安静。 高枝抱着佩琪哄她睡觉去了，刘娣很快拿来普洱饼就撤了。 程惠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工夫茶的炉子和茶具，开始煮茶。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番美感。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茶水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 齐老爷子向来是个“太极”高手，但是到现在也没想起这第一招应该从哪下手。 本来想好了的，这不是整不会了嘛。 他看着对面的程惠，小小年纪，相当沉得住气，看她的表情，好像她就只负责煮茶，再不会开口似的。 齐老爷子难得的有点沉不住气了，开门见山道：“你跟郑曼如有仇？” 程惠抬眼一笑：“想必我的背景您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这个问题问得好没道理。” 程惠的过去，跟齐家人，郑家人，都没有任何交集。 “其实我更想问问郑女士，她对我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揪着我不放？”程惠道。 齐老爷子道：“这句话说得不对吧，现在是你揪着她不放，布料的事你已经说过翻篇了，怎么现在又把她变成精神病了？” 程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老爷子，我觉得即便她是您的家人，您也应该有是非之分，布料的事在我这是翻篇了，但是在她那呢？她回京城之后，在服装厂、在你们的圈子里，说过我多少坏话？都说了什么？您调查过吗？ “当时在医院门口，她是怎么当众污蔑我的？您知道吗？” 齐老爷子转头看向助理，这个“小事”他不知道，下面人没跟他说。 他之前让人去调查，调查回来的结果就是程惠先提了郑曼如有精神病的可能，然后发酵几天，郑曼如被押着去看病，在门口遇见程惠，本来没病就变成了有病！ 虽然外人都以为郑曼如真有精神病了，但是齐家人自己知道，她的精神状态还不至于确诊。 他以为这是程惠还在为郑曼如抢布料的事情记仇，这可就有点睚眦必报小心眼了，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跟外人说翻篇了，赚了好人，结果背后继续捅刀子！这就有点阴险小人了。 难道不是？ 齐老爷子盯着他的助理，这个助理统管他身边大小事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当时也是他下意识地隐藏了对齐家不利的消息.....因为他知道齐老爷子多少有点帮亲不帮理，他以为说不说都一样。 看，就算平时再讨厌郑曼如，她被人欺负了，齐老爷子也专门为她过来找场子来了！ 但是现在被问了，那就说吧。 助理小声道：“郑女士从羊城回来之后，确实四处说程厂长的坏话，具体....有点不好听，反正没好话，不过都是假话！我们是不信的！” 程惠道：“别省略，展开说说。” 助理头上有点冒汗，硬着头皮道：“她说程厂长不要脸，勾引她老公....” 齐老爷子脸上顿时带了怒意。 “继续。”程惠道。 助理擦了把汗道：“她还说程厂长不检点，跟好几个领导有染....说她的厂长之位就是这么来的....说她那些设计都是买别人的...说她签的那些订单，都是陪外商....” “够了！”齐老爷子一拍桌子，听不下去了。 再听下去最后一点点余地都没有了！ 他这人虽然帮亲不帮理，但是也有个度！他也知道什么是道理。 他要是程惠的爷爷，谁敢这么说他孙女，那真是，岂是一个区区开除能解恨的？疯传神经病又怎么样？他会让她变成真的神经病！ 第462章 先道个歉 齐老爷子再看淡定煮茶的程惠,只觉得对方涵养真是好.....要是他，他现在能把热水泼在仇人脸上！ 他端正了脸色，郑重道：“我不知道这些事...对不起，我替她向你道歉。” 程惠一笑：“她是她您是您，我现在还没有把你们混作一谈，而且...我这人虽然大度，但是也有限，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不然我发起火来，我自己都害怕。” “呵呵。”齐老爷子尴尬一笑，好奇想问问到底有多么可怕，又不那么太想知道。 不对，这是人家在敲打他呢！ “你放心，绝对没有第三次了！”齐老爷子道。 “如果有，怎么办？”程惠问道。 “如果有，我立刻给她和齐安国办离婚证！让她彻底脱离齐家！到时候你想怎么办，都随你。”齐老爷子道。 程惠笑笑，茶煮好了，给他倒了一杯。 并没有说郑曼如又指使井刚的事情。 她没有证据。 郑曼如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而井刚那条舔狗打死也不会出卖主人的。 下次的，不急。 “齐老，尝尝我的手艺。”程惠道。 “好好好，好茶，好茶艺。”齐老爷子看着程惠，突然感慨道：“你长得真像你外婆。” “咦？老爷子见过我外婆？”程惠好奇道。 “当然见过，当年我跟你外祖父做过几次生意。”他转头看着周围，眼神有些怀念和感慨：“这孟公馆当年金碧辉煌，宾客盈门，我也来过几次。” 当年齐家还在南方，不然他估计会经常来。 当年程惠的外婆可是那个时代出名的大美人，不过倒是没传出什么才名，如果有也是吟诗作画、诗词音乐什么的。 哪想到到了她外孙女这，不但继承了她的美貌，还继承了她外祖父的精明，还继承了她父亲的才华？ 其实有这样的孙女，也不必非要个儿子。 他也有孙子孙女，但是都不争气！重孙子重孙女他也有，就更不争气了，不提也罢！ 突然，他眼睛一亮道：“也不知道你外祖父还健在吗，你妈妈过得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打听打听吗？” 合作嘛，要大家互相帮助才叫合作。 现在齐安国为什么被程惠压着？因为齐安国能给的好处别人也能给，他并不是多么重要。 那就加重自己的分量！ 在国外打听程惠外祖家的情况，需要动用的关系可就大了。 现在中m还没建交呢，那是1979年的事情。 但是自从72年某人来访之后，两边关系缓和了，他通过外贸公司的人跟华侨外商打听打听..... 齐老爷子看着程惠的微笑，想不下去了，脸上有点尴尬。 他怎么打听？他只能通过外商。 但是程惠认识的外商比他多了去了！人家自己打听不是更方便？ 程惠微笑道：“我并不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当年他们既然选择不告而别，那我们的缘分在那时就尽了，多提无益。” 齐老爷子点头，没说什么。 心里却非常懊悔，今天发挥的太失败了！不是被敲打，就是说错话。 本来不说兴师问罪来的，也是对质来的，结果还给人道个歉。 这叫什么事儿！都怪郑曼如！ 门口，几个人站在那里张望，都找程惠有事。 齐老爷子知道她有多忙，趁机起身，打算告辞。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程惠：“初次见面，送给小家伙的见面礼，收下吧。” 程惠..... 她眉梢微微挑了一下道：“长者赐不敢辞，我替她谢谢您。” 齐老爷子一笑，收了礼，大家面子上就依然和谐，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将来她要撕破脸的时候，看在今天礼物的份上，也能撕慢点。 他又夸了句：“小家伙长得真可爱，真机灵。” 程惠笑道：“她能入您的眼，是她的荣幸。” 这话说的，姿态就很低了，齐老爷子一身郁气顿时一清，哈哈笑了。 这个小程，并没有不把他们齐家放在眼里嘛，只是因为郑曼如太过分了！ “小家伙什么时候过生日？记得通知我！”齐老爷子道。 程惠笑道：“还得大半年呢，到时候一定通知您。” 她亲自把他送上车，帮他开车门，一路态度恭敬又周到。 齐老爷子彻底满意了，上车半天，脸上的笑容都没放下来。 助理从后视镜看着，心里稀奇，他跟这老爷子十多年了，从来不知道他这么好哄！ 一杯茶，几句话就哄好了？ 出门时候他阴沉着脸，他还以为他要把程惠怎么样呢。 结果，他就是来道歉的？ “老爷子，直接回家吗？还是去公园转转？”助理问道。 齐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阴沉道：“郑曼如在哪？去找她！” ...... 齐老爷子一走，高枝立刻从房间里出来了，追着问道程惠：“嫂子，你刚才怎么不趁机告诉他郑曼如又找你麻烦了？正好让他休了她！” 她思想还挺传统，觉得女人离婚就是被休了。 程惠道：“我打听过，这老爷子思想更传统，帮亲不帮理，我没有证据，说了他信不信还两说，关键是，这次郑曼茹根本没得手，就属于小事，他就是知道了，顶多多骂郑曼如几句，不疼不痒的。” “那怎么办？郑曼如是永远不会得手的！我们就没办法治她了？”高枝生气道：“当好人太难了！” 她也知道主动出手不行，那就成恶人了。 程惠笑道：“不要总是纠结这些小事，我们要把眼光放在大事上，你还去烤鸭店踢馆吗？” 高枝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想去，但是郭厂长不让我去！” 郭大军还是会做人的，人家正宗京城烤鸭在这都几百年的历史了，又是强龙又是地头蛇，他们外来的连厂房都没有的食品厂就想去砸人家场子？简直是找死！ 他庆幸自己来的是时候，不然等高枝砸完场子他再来.....他都无法接受那种天崩开局！ 厂子还没开就倒闭了吧？毕竟他们也是要卖烤鸭的吧？跟人家抢货源，肯定抢不过。 “听郭厂长的，我们先不去，等以后需要了再去。”程惠道。 高枝眼睛一亮，能再去？那就行！ 她看着程惠手里的盒子道：“他给了什么？快打开看看！” 第463章 传家宝 程惠也好奇，轻轻打开了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里面是块翡翠玉佩，帝王绿的颜色，长命锁的款式。 她顿时一愣。 上辈子她见过这块玉佩，在郑曼如的女儿齐娇娇的脖子上。 齐娇娇宝贝得不得了。 后来翡翠价格大涨，她这块成色极品的玻璃种帝王绿玉佩，有人出价1个小目标，她就给卖了。 结果回家就被齐安国打了，据说那是齐安国第一次打她。 因为那玉佩是齐家祖上好几代传下来的，说是传家宝也不为过。 他们齐家当年把家产都捐了，当初齐老爷子的老伴死死攥着玉佩没松手，才保下来，结果被不肖子孙卖了。 一不小心打碎了都比卖了强！ 卖传家宝？说出去可丢死人了，说明齐家出了败家子，家道要败了。 后来齐安国唯一一次求到她面前，让她花更高的价把玉佩买回来了。 当然里面有齐娇娇收到的那1亿打底。 最后玉佩落到了她手上，她也没戴，给女儿了。 但是上辈子她也是多出了2000万才得到这玉佩。 现在，她一分没花。 开心。 “算他有诚意。”程惠笑道。 “是挺好看的。”高枝不咸不淡道，她也知道觉得有点好看，不过不如她的手表！ 程惠道：“这个，过几年能卖几十万人民币吧。” 高枝一下子就激动了：“几十万？真的假的？我不信！第一套人民币吗？” 第一套人民币的面值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那时候通货膨胀，面额巨大，块钱相当于现在的1块钱。 程惠笑笑没有多解释，而是道：“咦？你不去做饭吗？你昨天不是说要去给陆俊泽送午饭？再不开始来不及了。” “哎呀！”高枝一拍巴掌：“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得赶紧去了。” 上次她去找陆俊泽，陆俊泽都没钱坐公交车了，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不想戳破他的自尊心，就自告奋勇要给他送午饭和晚饭。 要不是程惠拦住了，她连早饭都想送！ 程惠早就知道她是个恋爱脑，上辈子见识过了。 她看着高枝的背影，真的是假装女朋友？ 不过这事，以后再说，她忙去了，好忙好忙。 她回房间想把玉佩放起来，找了一圈觉得屋里不太安全，现在又没有监控，这房子里住着几十号人，她也不敢赌人性。 最后她让刘娣给她先搓了一根红绳，把玉佩拴好，自己戴了~ 她其实也很喜欢这块玉佩，先帮女儿戴20年~ ...... 齐老爷子找到了齐安国家，郑曼如正在屋里跟婆婆争吵。 她要出门，婆婆不让。 “我要回去看我爸，你凭什么不让？”郑曼如气道。 齐安国的母亲冷笑道：“不是我不让你去，是你爸昨天特意给我打电话，让你最近别回家！他看你来气！” “什么？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这么说我！”郑曼如不信。 “不是你昨天自己说的，再也不回去了？”齐母道。 郑曼如一下子就卡壳了。 齐老爷子推门进来了。 见到他，齐母顿时恭敬道：“爸，您怎么来了？” 齐老爷子眼睛一瞪：“你看看你教得好儿媳！不但心术不正，还敢跟长辈顶嘴！” 齐母顿时小声嘟囔道：“这个不能怨我，是她爸没教好她，她进我们家门的时候就这样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齐老爷子并不买账：“那她是怎么能进门的？当年你要是不同意，她能进门吗？” 齐母顿时不吱声了。 当年，比起郑雅君，她更喜欢天真、嘴甜、会讨好她的郑曼如，不喜欢那个清高自傲总跟她顶嘴的郑雅君。 所以看出她跟儿子不正常的时候，她就没拦着，偶尔还帮忙打掩护...... 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没有用啊。 齐老爷子瞪着郑曼如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家的家教你是一点没有是不是？.....”吧啦吧啦。 他骂了半个小时，骂得郑曼如眼泪都要流干了。 嫁进齐家这么多年，除了最近几年因为生不出儿子婆婆骂过她，其他人都很理智有家教，没骂过她。 特别是齐老爷子，顶多拿冷眼扫她一眼，话都不多说一句。 结果都给今天攒着呢是吧？ 齐老爷子也骂累了，总结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对外说程惠一句不好听的话，再做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我立刻让你滚出齐家！ “到时候她整死你，我也不管！” 郑曼如顿时爆了，却依然不敢直接顶撞齐老爷子，不然不用得罪程惠，立刻马上就扫地出门了。 她抓住最后一句道：“还整死我？看给她本事的！” “呵，你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齐老爷子冷笑道。 不过他看出来了，郑曼如还一脸不服呢，这可难办了。 他不想再多多说一句，纯属对牛弹琴。 他直接走人了。 上了车，对助理道：“把我的警卫员分一个出来，盯着郑曼如，别让她做蠢事，连累了齐家！” “直接跟着她？还是暗中跟着她？”助理问道。 齐老爷子皱眉道：“暗中跟着吧，直接跟着，好像她真是个神经病一样！” 他们专门派个人防止她发疯！ 再说，他的警卫员给郑曼如使，都不符合规矩，只能暗中盯着了。 助理点点头。 ...... 程惠戴上玉佩，美美地选工厂去了。 看哪个都觉得很好！ 这可是二环外三环内，将来都属于内城。 现在却大多以城中村为主，地块好找。 程惠相中了一个地方最大的，50亩。 原来是个糖果厂，不过以手工糖果为主，后来好不容易上面给批了台机器，结果工人不会用，总是操作不当坏掉。 等人来修就得耽误生产好几天，耽误生产业绩就不好。 最后更是因为机器老化，彻底修不好，又重新变成手工糖厂。 哪怕是70年代，手工糖也没有什么竞争力了，因为品种太单一了，只有麦芽糖一种，只不过大小、款式不同而已。 现在人更喜欢吃水果糖、软糖、牛奶糖、大虾糖什么的了。 程惠到的时候，这个工厂还没有完全倒闭，还有一个车间在生产。 见到程惠进来，几个工人脸上顿时要哭了。 他们都听说了，有人要接手他们厂了，他们要失业了。 第464章 幸福来得太快他不敢相信 50亩的工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而做手工麦芽糖，需要的场地很大，因为它得泡麦芽、晒麦芽、煮麦芽等等。 所以50亩也不全是厂房，还有一半面积是晒场。 现在晒场空荡荡，只有一个角落晒着一点麦芽，刚刚发芽。 旁边还有一个车间，屋里两口锅咕咕冒着热气，有人在不停地搅拌，熬麦芽。 听到他们的动静，除了两个搅拌麦芽的人，其他人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共七八个，个个愁眉苦脸。 程惠立刻问道约了一起来的某区办公室主任：“厂房转给我了，他们怎么办？” 几个工人顿时希冀地看向主任。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打听到的消息都不乐观，大概率是要让他们在家待业，等待什么时候有其他岗位了再分配。 这个时间可能是几个月、几年，或者一辈子。 主任倒有些为难道：“他们的问题上面还在讨论....他们厂成立十几年了，也算是老厂，可是这几年经营越来越不善！能让他们拖这么久，都是领导仁慈。” 立刻有一个工人站出来不服道：“经营不善怨我们吗？是上面分给我们那台机器不好，本来就是别人淘汰剩下来的报废机！到我们手里三天两头的坏，还不派人来修，修也修不好，用不了几天又坏！ “做出来的东西也有瑕疵！我们就是被那台破机器拖垮的！现在怨我们吗？” 主任顿时尴尬地看了程惠一眼，对工人道：“别瞎说！就是你们不会用才让机器总坏的，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赶紧干活去吧！” 程惠好奇道：“是什么机器，我能看看吗？” 主任眼睛一亮，他倒是听说过程惠修机器的本事，但是....她要把那台机器修好？那也没用，就算机器修好了，这个厂该关闭还是得关闭。 这块地就算程惠不用，原来也打算拆掉给一个大厂盖家属院的.....现在是被程惠截胡了，如果她相中了的话。 不过看着其他几个工人眼里的光，主任不好现在说什么，怕他们冲动起来给他几下子。 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希冀地看着程惠：“你要看机器干什么？倒是可以给你看，但是....” 他说完，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什么？看一眼就不要他们这片地了？他们的工作就能继续了？ 他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是他异想天开了。 年轻人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跟我来吧。” 他带着程惠一行人去了不远处一个车间，房门打开，屋里摆着一地零件。 年轻人生气道：“看吧，这机器最后一次坏了，维修的工人拆完装不起来了！就这，怨我们吗？” 主任一脸尴尬，没敢往前凑。 程惠看了一地零件，什么都没说，摇摇头：“50年前的老机器了，难得现在还能见到，应该放到博物馆里。” 年轻人顿时对她好感爆棚：“看吧！我就说不是我们的错！都是这台机器的问题！上面应该给我们分台新的、好用的机器！我们厂就能起死回生！” 主任躲得够远，没吱声。 但是工人们不放过他，放过他，他们就没活路了。 七八个人已经不知不觉把办公室主任围在了中间。 “主任，我母亲生病了，她没有工作，不能报销医药费，全都指望我呢！我再没了工作，她就得死啊！我不孝啊！” “主任，我8个孩子！个个都上学呢，光是每个月的伙食费就掏空了我和我老婆两个人的钱包，我再没了工作，我家得饿死一半啊！” “主任，我都30了，今年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象，我要是没了工作，这个肯定也得黄，我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主任.....” 主任一个头八个大！ 失策了，今天应该把人都清场了再来看的！ 现在怎么办？找他他也没办法啊！他就是个办事的，又不是下命令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程惠。 程惠看这些人的表情，不像在撒谎，确实个个都有难处。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你们厂一共多少人？”程惠问道。 主任立刻道：“在编的20个！编外的80多个！” 程惠点点头，这些信息她都知道，特别小组的人就是干这个的，她就是装一下。 她不想暴露自己手里有这么一只“队伍”。 这其实是个街道办的糖果厂，所有权不直属中央，而是归街道。 街道提供场地，街道发工资，收益归街道，招收本街道的人员当工人，这些工人一般都是家庭特殊需要照顾的。 有的是婚嫁进京的外来人口，有的是“生病”回乡的知青，有的是身体不好不能在其他单位正常劳动的，甚至有残疾人。 因为程惠的问话，所有人都停止纠缠主任，看向她。 “100来人。”程惠道：“我要了。” 主任瞬间惊喜：“好好好！程厂长大慈大悲！还愣着干什么？快谢谢程厂长！” 这张嘴就要100人的厂，全京城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其他人还茫然着，这是个厂长？他们还以为是厂长的秘书，过来打前站的。 要他们？是怎么个要法？ 程惠道：“麦芽糖先别做了，没什么竞争力，你们回去等几天，三天之后再回来上班，我们做新品。” “什么新品？”年轻人问道。 程惠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来在厂里是什么职务？” 年轻人被程惠直视着，突然手心冒汗，紧张道：“我，我叫林子文，是下乡回来的知青，正常渠道回来的！就分配到糖果厂工作，就是个普通工人... “不过现在糖果厂的所有领导都调到其他地方上班了，剩下的都是普通工人。” 他顿了一下道：“其实糖果厂现在没有100多人了，最多80来个。” 有路子的领导当然不会失业，都调岗了，剩下的都是他们普通人。 程惠看着其他几个人，多大年纪的都有，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但是几个人在林子文说话的时候都不插嘴，而且隐隐站在他身后，看来他很得人心。 “你现在就是我们威风食品厂糖果组的组长了，你去挨个通知原来的工人，如果想工作的话，三天之后的早上七点半，来厂里上班。” 林子文......什么厂？什么组？幸福来得太快他不敢信！ 他觉得这是程惠的计谋，想把他们骗走......等三天之后他们再回来，肯定是大铁门一关，没他们什么事了！ 第465章 你这玩笑太没谱 最后几个工人还是乖乖走了，包括两个正在熬麦芽糖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普通人还是比较听话的，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让你失业！失业就得死，太可怕了。 现在虽然已经疑似失业了，但是总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不是吗？ 而且程惠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会儿我让副厂长过来，你现在就去找一些有空的人，等会儿按照副厂长的要求清理一下厂房。”程惠道。 这句话，才让林子文几个人痛快地走了。 等他们走了，程惠好好逛了逛这个糖果厂。 很好。 地方够大，房子够多，蛋糕组和烤鸭组都装得下。 就是装下她的人，就装不下原来这100来人了。 办公室主任跟在程惠身后听着她跟宋伊娃讨论，这个房间当仓库，这个房间做蛋糕，这个房间放烤箱，这个房间当休息室，这个房间当厨房，这个房间当...... 总之没有糖果厂的人什么事！一个房间都没有给糖果厂的人留！ 他汗都下来了！ 原来程厂长是这样的程厂长吗？跟传闻中有点不一样啊？ 不对！传闻中，这个程厂长就特别会骗人！骗了那么多老外！骗了那么多钱！ 这......一会儿被耍了的工人回来，发现人去楼空，大门紧闭，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吧？ 找不到程惠就去找他！不把他撕碎，也得把他衣服扯了，往他脸上挠几把！ 哎呀妈呀，以后接待程惠这个活，他可不干了！ 程惠看了一圈，满意道：“就它了，咱们什么时候办手续？” 办公室主任抹了把脸，换上原来的笑容：“这就能办，走，我们现在就去办，今天就办好！” 这地方，他再也不来了！ 确实是当天就能办好。 前几天，威风食品厂在京城的手续就已经办好了，现在直接把这块地划给她了，而且威风食品厂属于国营，不属于街道了。 办完手续，主任就当自己的任务结束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再也没出现。 程惠也要回家了，她忙着呢，已经2个小时了。 到了车上，宋伊娃奇怪道：“他前后态度怎么不一样？之前明明很热情，后来却有点避之不及，您没干什么呀？” 她之前接触的圈子接触的人和事，跟现在都不一样！她也不会不懂装懂，不懂就赶紧私下问程惠，下次就懂了。 程惠笑道：“你再好好想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态度变化的？你猜为什么？” 论观察能力，这个是宋伊娃的强项，她想了想就道出了准确时间。 程惠再提示几句，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她也惊讶道：“您是骗那些人的？您不要那些工人？” “我是那种人吗？”程惠问道。 宋伊娃立刻道：“不是！” 虽然跟程惠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知道她肯定不是那种人！ 就冲她管员工的一日三餐！ 还有加班费！ 还有婚嫁礼金！ 这是个绝世好厂长，怎么可能会骗工人？哪怕不是自己的工人..... 程惠比较满意她的信任，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宋伊娃......她还发现了程惠一个特点，喜欢卖关子！ 没有办法，程惠已经养成习惯了，很多事情她不喜欢提前说，不然总是出问题。 不是事情被人破坏了，就是被截胡了，所以要管住自己的嘴！干就完了，别说话！ 回到办事处，偶尔处理一下突发情况，程惠就开始画图纸。 一个小机器的图纸。 一个小时就画完了，然后让人给陈向学送过去，让他两天之内给她做出来，做100个。 陈向学拿到图纸之后，反复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道来人：“你们厂长要这个干什么？还是要100个？” 这个程惠没瞒着，她回去之后就当众跟郭大军说了，工厂找好了，让他带人去看看，哪里需要修，哪里需要改。 顺便告诉他，她又收了100来个糖果厂的人，成立了一个糖果组，让他观察一下这些工人，挑几个合适的分配到蛋糕组和烤鸭组来。 郭大军带着几个没事的蛋糕组的人，兴冲冲地看他们的“新家”去了。 而其他人也知道了这回事，他们厂长手里又多个厂，真能者多劳。 来传话的秘书一说，陈向学再看看手里的图纸，顿时笑了：“你们程厂长啊，知识面真广，脑子真灵，这个小机器确实能救活个小厂，其他人怎么没想到这个东西呢..... “你回去吧，回去告诉程厂长，两天之后，肯定给她做100个出来。” 秘书笑道：“我们厂长说了，多少钱说话，别跟她客气。” 陈向学点点头，笑得更开心了。 要不要是一回事，人家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 等秘书走了，他立刻打电话把京城一个相熟的机械厂厂长叫来了。 “老李，以后别说哥哥不照顾你，给你找了个好活。”他把图纸递给他：“2天之内做100个，价钱好说。” 李厂长拿着图纸看了看，惊讶道：“竟然是这个东西，我都差点忘了它了....不过也改良了几个地方，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你们的新设计？哪个厂定做的？价钱好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劝你客气点。”陈向学道：“不然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再没有第二次了。” 人家让你随便开价，就是意思意思，你还真敢漫天要价？那就是没数了。 “还有，让你做100个你就做100个，我没跟你再下单，你就一个也别多做，别乱卖知道吗？”陈向学道。 李厂长顿时把图纸折吧折吧塞怀里了，玩笑道：“现在图纸在我手里了，你说了不算。这么好的东西，其他地方肯定也需要，100个哪够？我觉得怎么也能卖个万八千个。” 陈向学冷笑道：“卖也许是可以卖，但是得等我问过设计者之后再说，你要是私自卖，那你的机械厂很快就要从行业顶流，变成末流了。” 李厂长疑惑道：“为什么？设计者不是你手下的小兵吗？你还得听他的？不听还能让我变成末流？你这玩笑开得比我还没谱。” 陈向学道：“这是程惠设计的。” 李厂长......他默默把图纸从怀里掏了出来，老实道：“好的，要100个，就100个，多一个都不做！” 第466章 不赚钱 李厂长的机械厂，现在其他业务基本都停了，正在全力生产各种家具加工机器。 还要配合数控机床的工厂生产雕花机，还要生产新的搪瓷机。 他都打听好了，这些设计都是程惠的。 而且他还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程惠下一步要生产微波炉！ 她自己的电器厂现在地基还没挖好呢，他觉得她是赶不上秋交会的，他想给她当代工厂。 “你早说这是程惠要的啊！这事儿整的，差点整岔劈了，吓我一跳！”李厂长有些埋怨道。 陈向学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试探你一下。” 如果他知道是程惠要用的，却依然无所谓，狮子大开口，那他以后不会给他任何一张程惠画的图纸。 虽然说图纸交上去，都是国家的，不保密，但是他又不是没长脑子不会分析，程惠现在是要用这小机器救活一个厂，而整个京城，100个这种小机器就够了。 李厂长要是再乱做，多卖，那她就救不了原来那个糖果厂的人，反而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这么吃亏的事儿，程惠能干？ 到时候她生起气来....参考郑曼如！ 他也有点害怕，而且觉得程惠不明说，其实也是在试探他。 他猜得很对，程惠就是想试试他“懂不懂事”。 她其实非常不喜欢现在的“专利”环境，她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习惯了，但是现在又没有知识产权，什么设计拿出来就都变成公用的了。 她有点小心眼，又没有办法，只能靠人为规避。 陈向学要是拿她的图纸出去做人情，乱送乱卖，那她以后就不直接给他图纸了。 李厂长又把图纸收好站起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走了，两天作100个，时间很紧啊！”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程惠下午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陈向学的电话，让她过去看机器。 他还很贴心地都给她运到食品厂去了。 偌大的空地就派上了用场，密密麻麻摆好了单人课桌大小的机器。 机器旁边，站满了工人。 虽然她没有通知下去，但是这两天没有找到工作的工人都来了，帮忙打扫厂房。 现在看到程惠不是骗他们，扔下他们不管，还弄来了这么多新机器，每个人都很激动。 林子文看见程惠过来，激动的脸都红了：“厂长，您真厉害！一下子就弄来这么多机器！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点心酸..... 其实这机器的大小跟他们原来那个原始的糖果机大小是差不多的，他以为这就是糖果机。 曾经，他们满心欢喜地盼来一个报废机器，几个把工厂都拖垮了，机器都变成零件了，也没等来一台新的。 现在换了厂长，人家立刻弄来100台！ 多亏原来的厂长不在这，不然都会被质疑的眼神看得抬不起头来。 “厂长，这些机器怎么用？”林子文道：“我们厂是要大干一场了吗？把京城第一糖果厂取而代之？” 第一糖果厂，也没有这么多新机器！ 这一天能做多少斤糖? 程惠奇怪地问道他：“这机器你没见过吗？不觉得眼熟吗？” 林子文一愣，仔细看了看机器，摇摇头，有些尴尬道：“我没见过，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糖的。” 程惠又问道其他人：“你们知道吗？” 人群里，大多数年轻人摇头，但是几个40多岁的人表情却不一样。 有人小声道：“我看着倒是挺眼熟，像是做的，但是比我小时候见过的好看太多了！” 程惠点头：“对，就是做的。” 机，1904年就在外国被发明出来了，当时就轰动一时，没多久就进入大陆了。 那时候日子还算太平，在大街上不说随处可见，但是京城总是能见到的。 不过到了后来战乱了，见的就少了。 建国后一开始的几年，还有小商小贩，等几年之后一起都是公有制，就销声匿迹了。 当年进口的那几台，也已经老化不能用了。 自己做新的？没有那个闲心，饭都吃不上呢还吃？有那些生产材料，不如做其他更有用的机器。 程惠记得她小时候，只在电影院门口见过一次卖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 其他地方也偶尔听说出现过，但是也很快消失。 所以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没见过也正常，年长的人反而见得多一些。 但是等几年后，开放了，不说遍布大街小巷，但是公园、电影院这种地方就很多了。 程惠现在拿出来，算是不早不晚。 她沉思的时候，一群工人已经被老工人科普了一下什么是，众人都很期待。 程惠没有再卖关子，去一边洗了手，就亲自给他们做起了。 几乎是傻瓜机器的操作方式，很快，一个雪白蓬松的就做好了。 “哇~~~”众人顿时惊呼，哪怕见过的也要惊呼，他们记忆中的没有这个大，没有这个蓬松。 “尝尝。”程惠把递给了林子文。 林子文瞬间满脸通红地接了过来，想客气客气让郭大军先尝，又没舍得，自己塞嘴里了。 “哇，好甜！我刚才看见是用白糖做的？白糖好像都没这个甜，没这个好吃，怎么回事？”林子文奇怪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程惠就不解释了，她又做起了。 好好玩！ 好解压！ 她玩得不亦乐乎，直接做了几十个才玩腻了，然后让其他人操作。 看了这么多，他们也看懂了，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郭大军也吃完了，笑道：“有这好东西，你早拿出来啊，我们早就成立个小组了。” 程惠靠近他，小声道：“不赚钱。” 郭大军...... 程惠道：“我打算卖1毛钱1个，一天累死累活，一台机器踩冒烟，也就能赚100块钱。” 100块钱，郭大军还真看不上了。 他不是当初那个连几块钱都得程惠垫的小厂长了！ 但是他也没有脱离人民群众，他小声道：“100台机器呢，一天就是赚1万，一个月30万，养活100个人，足够了。” 程惠道：“这只是理论上而已，实际谁大清早扒开眼睛就去买？” 第467章 真的做出来了? 程惠的不赚钱，跟其他人的不赚钱肯定不是一个概念。 实际收入每天几十块钱，也很多了，哪怕只收入30块，也是一天的收益就能覆盖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 能养活起工人，不给国家财政拖后腿，就是及格了。 所以郭大军又把程惠一顿猛夸！ 没有办法，身边竞争太激烈了！ 他看见陈向学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的气质和表情，他都很熟悉！ 搞不好，他又要多一个大兄弟！ 程惠也看到了他们，笑着跟两人打招呼：“陈院长，谢谢您帮我张罗一顿，机器做得很好。” 现在几十个工人已经分散开，一人得到一台机器，在做，一边练手，一边试机。 陈向学笑道：“小事，我就是随口一说，把活交给了他，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第三机械厂的厂长李原，机器都是他们厂做的，还能用吧？” “非常好用。”程惠跟李原握手：“谢谢李厂长。” “程厂长太客气了！能给您做东西，是我的荣幸！”李原笑道： “不瞒您说，我们厂的工程师从您发明设计的几种机器里，得到了很多灵感和启发，有人设计出了新东西，有人改良了老机器，他们都私下称您为老师，都嚷着想要见见您呢！” 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 但是场面话吗，就是这么说的，谁也不会当真。 程惠跟他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什么糖果组、，都是插曲。 几十亿美金的订单还是重中之重，不能出任何差错。 后续的事情，她早就跟郭大军说好了，让他看着把这几十个人分散到京城各个地方去摆摊，开始赚钱了。 今天先试机，明天早上正式开始营业。 李原遗憾地看着程惠的背影，小声跟陈向学嘀咕：“你说她是不是看出我要提微波炉的事情？她故意躲着我？不想分给我们厂做？” 陈向学白他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是真忙。” “那我有空再去拜访她一下？亲自问问？”李原道。 他真的不想放弃微波炉的生产。 他刚刚其实也说真话了，他们厂的工程师从程惠那学到很多。 他想学学微波炉怎么做...... 你看天下哪个工厂只有一个？同类的工厂很多很多，名字都起不过来，统一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 他想做微波炉.....程惠卖国外，他卖国内市场还不行嘛~ “我劝你先去实验室看看，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陈向学道。 其实他自己也好奇，也想去看看。 他这么帮衬李原，因为他跟李原是同学，当年都是学机械的，大半辈子的交情了。 两人说干就干，直接去了某大学里的实验室。 结果刚到楼下就听见了楼上的欢呼声，嗷嗷乱叫，听得他们热血澎湃。 这是成了？还真成了？ 他们国内从来没有人做成过微波炉。 实际微波炉他们进口了，机械设计院就有一台。 他们当初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扒图纸，扒了几年，到现在还有关键部位扒不出来呢。 照葫芦画瓢他们是画出来了，但是里面的关键零件是怎么做出来的，那是一窍不通！ 现在图纸还躺在他们的资料库里落灰呢。 结果这边，程惠已经做出来了。 陈向学顿时感慨，第100次想把程惠拉到自己单位来。 不过先看看他们国家第一台微波炉长什么样吧。 结果两人被门卫拦住了。 实验室的大门竟然是从里面锁上的，里面还站了两个保安，不是自己人，不是程惠，外人一律不许进入！ 什么专利共享，在程惠这根本不存在。 她想共享才能共享。 这个她还不想共享，所以就以防止人打扰试验进度为由，把不相干的人都拦外面了。 陈向学和李原只能遗憾地离开，不过没有关系，如果真成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看见成品的。 ...... 郑曼如又在家被关了几天，终于又找到机会独自出门了。 她说她半夜梦见她爸没了.....她害怕，她要回家看看。 这理由炸裂的她婆婆脸皮都僵硬了，不过确实不好再拦她，不然万一是真的呢？她拦着儿媳妇不让她见亲爹最后一面？ 那她可就是圈子里出名的恶婆婆了。 郑曼如出了家门，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回娘家先装装样子，她直接去了井刚工作的锁厂。 当然是打车去。 巧了，她伸手一拦车，停下的三路出租车司机竟然就是之前那个。 郑曼如包的严实，又是丝巾又是墨镜的，司机师傅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她开口说话。 郑曼如也从来不把这种司机放在眼里，直到司机回头看她，她才认出来。 “是你？”两人同时道。 “下车，我不拉了！”司机道。 郑曼如是属驴的，你不让她干什么，她偏要干什么。 本来她确实想下车的，现在还非做不可了！ 看着讨厌她的人必须忍气吞声为她服务，她心里就爽。 “拉我在京城跑三圈。”郑曼如道。 “哈。”司机都要气笑了，不过眼珠子一转道：“好啊，拉谁不是拉，给钱就行，不过鉴于你上次的不良表现，这次你得先付钱！” 上次赚50呢，今天他还想赚50。 绕京城3圈，50块钱下不来。 他狮子大开口道：“一圈50。” 现在的京城，二环还没彻底修好呢，中间有一段是原来的老路连接，所以默认绕的是二环，骑自行车绕一圈，真要不了50块钱。 “你想钱想疯了！我要投诉你！”郑曼如道。 “走，我现在拉你去我单位，问问他们你这种没事让我拉你绕城三圈的做派是什么做派？”司机道。 郑曼如一下子就害怕了，这做派在建国前没什么，在建国后，可就人人喊打了。 “50就50，走吧！”郑曼如从兜里掏出150块钱，摔在司机脸上，落在地上。 一会儿再加几圈，让他骑10圈，累死他！ 第468章 不会吧? 钱砸在脸上，司机的火气瞬间就被勾了起来。 他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旧社会的奴才！ 但是他咬牙什么都没说，捡起了钱，然后慢悠悠地蹬了起来。 那速度比正常人走路快不了多少。 郑曼如顿时火了，指着他大骂。 司机就大声唱歌，压过她的声音！ 郑曼如被气疯了，坐在后面抬脚就踹。 司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大家快来看啊~~打人啦~~~” ...... 10分钟之后，郑曼如又赔了50块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司机拿着200块钱，看着骑了500米的路程笑开了花，以后他要经常来这边拉活！或者干脆守在她家门口！ 郑曼如再也没打到出租车，也不愿意挤公交，最后走到了锁厂门口。 今天的鞋穿的不合脚，脚都磨破皮了。 结果她在锁厂门口来来回回晃了十几圈，也没看见井刚出来，气得她直接踢飞了鞋。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门卫问，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有井刚这样的“朋友”。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去井刚家门口看看的时候，锁厂下班了。 她赶紧躲得更远，就听见了一群人边走边聊天。 “哎你们听说了吗？井刚被抓起来了！” “咦？他怎么被抓起来了？被谁抓起来了？” “还能是谁？当然是公安了！” “他干什么了？他不会真的偷东西了吧？” “不是，不，是....嘿嘿嘿，你们猜他偷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东西呗！他偷钱了？偷了谁？” 他们厂总有人家丢东西，丢了葱丢了蒜，丢了放在门口的土豆子、砖头、花盆、晒的衣服啥的，也有丢钱的。 有的能抓到，有的抓不到，但凡这种抓不到的，他们就怀疑是井刚干得。 因为他长得不像好人，平时又手欠嘴欠的，不好好工作却能经常吃肉，人人都怀疑他。 “他这次没偷东西，他偷人了！” “什么？” “偷谁了？” “听说是他一个好哥们的老婆，他好哥们的孩子都是他的！8岁了都！” “好家伙！” 此起彼伏的好家伙！ 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还以为井刚那样的得打一辈子光棍呢！结果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还不用自己养！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走了。 把郑曼茹气得，都要背过去了！ 她还以为她是井刚的白月光，是他心里唯一的女人，不，女神！ 结果他孩子都有了！难道这么多年都是骗她的？ 被抓进去了，活该！ 她一瘸一拐地往家走，但是又不死心。 她就井刚这么一条听话的狗，没了他，就没人帮她做事了。 “跟一条狗生气”和“看程惠被狗欺负”比，她选择了后者。 所以她一瘸一拐地去了一个人家，让他想办法把井刚捞出来。 对方送走她想了想，立刻就给齐安国打了电话。 “喂，领导，有个事儿跟您汇报一下。” “您夫人刚刚来过，让我去派出所捞个人，说是您的意思。” 齐安国心一抖，郑曼如都开始假冒他的名义出去办事了？这是第一次还是第n次？她都干了什么？！ “根本没有的事！她要捞谁？”齐安国问道。 对面的人心一定，这个电话打对了！ “说是您的一个远房亲戚。” 齐安国揉揉眉心：“对方为什么被抓？” “这个夫人没说，我也还没打听，要不我打听打听再告诉您？” 郑曼如当然不敢说井刚是那种原因被抓的，她说她不知道，只是亲戚家属求到了她，她就过来求人了。 “不用了，你告诉我人名，我自己打听，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以后她要是再求你办任何事，都不要答应！”齐安国道。 对方客气几句挂了电话，心里却好奇死了，立刻去打听到底怎么个事儿！ 齐安国头疼欲裂！也让秘书去打听。 晚上，齐老爷子也接到了完整的消息。 不但知道了井刚的事，还知道了郑曼如和井刚的关系，从小到大的同学，上学的时候还疯狂追求过郑曼如。 他们上学的时候还是建国前，学生之间的感情问题，老师不管。 半路不念回家结婚是常有的事。 两口子一起上学也不是啥大事。 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没当井刚是回事，他当年的条件跟郑曼如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没想到这个井刚还挺有毅力，郑家来京城之后，他一个南方的小镇青年，竟然也折腾着举家跟了过来！ 对外说是时局动荡，在老家没法生活了，但是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齐老爷子面沉如水：“继续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倒是没有怀疑郑曼如和井刚有一腿，真有一腿他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找一个痞子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跟对方诉苦？说说心里话？还是..... 他这么大年纪了，又生活在那种年代，什么没见过？ 他爷爷当年就教过他，自己有不好做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做。 而郑曼如现在最恨的人是谁？ “备车，备车！”齐老爷子立刻道。 助理很多年没见过他这么激动了，赶紧道：“好好好，车就在院子里，随时就能走，您要去哪？需要换身衣服吗？” 老爷子已经换上睡衣了。 他刚要说换一下，却眼睛一亮道：“不换了，这就走！去找程惠！” 助理一愣，这么晚了穿这身找程惠干什么？有点失礼吧？ 但是看着老爷子焦急的样子，他也不敢问，自己当司机，带着他去了办事处。 今天程惠白天出去忙的事情了，正经工作就耽误了一些，所以现在还在加班。 看见齐老爷子的车开进院子，她一愣，立刻对宋伊娃道：“让高枝抱孩子回房间，别出来。” 宋伊娃没多想，猜测她要么是怕高枝莽撞说错话，要么是怕小孩子在这影响两人谈话。 程惠这才出门迎接齐老爷子，看见他一身睡衣地下车，更是惊讶。 “齐老，您是有什么急事吗？真有什么事，您打个电话，我过去找您就行。”程惠道。 这恭敬的态度让齐老爷子心里舒坦，但是要说的话更不好意思开口了，但是还是得说。 他语气焦急道：“我发现郑曼如有点不对劲，她最近去找了一个无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你最近小心点！ “当然我会.....” 他看着程惠脸上慢慢绽开的笑容，说不下去了。 不会吧...... 第469章 那可不好说 程惠笑得开心。 但是夜色里，灯光下，这笑容在齐老爷子眼里，显得莫名诡异，让他头皮发麻。 “你知道了.....”他说道。 “那您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吗？”程惠问道。 齐老爷子......“不是被家人撞见，进去的吗？难道不是....”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实在没办法打听的太细致。 程惠道：“郑曼如去找过他，当天下午，井刚就在我们办事处门口站到天黑....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当天晚上他就进去了。” 因为动用了身边人的关系给几个人查血，所以她暴露是早晚的事。 她也不怕暴露在齐老爷子面前，反而很高兴他现在就能知道。 看，吓他一跳~ 以后想对她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 齐老爷子当场就在心里掂量起来，怎么掂量，怎么不好惹。 哪个19岁的小姑娘这么多疑？门口站个人就去查人家？查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人弄进去！ “天寒露重，齐老进屋喝杯茶再走吧。”程惠道。 “呵呵，好。” 惹不起，就不惹呗。 当初他确实有点替孙媳妇出头，维护齐家面子的想法，但是他现在既不占理，又不占理.....再帮亲也伸不出手了。 到了会客室，还没坐下，齐老爷子就道：“我再次替她向你道歉！前几天我还说，绝不让她再找你麻烦，没想到现在...真是羞愧。” “齐老不用在意，她找人发生在你找我之前，这次就不算了，下次再说。”程惠道。 齐老爷子道：“没有下次了！” 程惠一边泡茶，一边笑道：“那可说不好。” 齐老爷子顿时心虚，不敢告诉她郑曼如今天又去找井刚了，只不过没找到。 “那个人，我们一定会严惩！”齐老爷子道。 “严惩倒也不必，免得被人抓到把柄，连累我，只要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顶格处理就好了。”程惠道。 齐老爷子......“好的。” 茶水烧好，他浅唱一口，发现竟然不是他喜欢的普洱，而是一种没喝过的花果茶，淡淡的果香和花香。 程惠笑道：“晚上喝茶不好，容易失眠。” 齐老爷子心里顿时熨帖，真是贴心啊。 而且，情绪稳定！ 发生了这种事，她竟然没有发脾气，反而全程淡定微笑，这涵养，他孙子都没有。 不对，她不是没有发脾气，她是已经朝别人发完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脾气，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齐老爷子喝了一杯茶，就要告辞。 “我这就去给他们顶格处理！” 程惠笑道：“慢走，不送。” 没有问他“们”是谁，怎么处理。 那是齐家的家世，她不管。 不过要是处理的结果不让她满意，她就再处理一遍！ 多大点事儿。 齐老爷子视线一转，看到了她衣服里露出的一角莹莹翠绿。 这颜色，看个角他就能认出来，是他上次送的玉佩。 好好好，她喜欢就好！ 其实上次送完玉佩，他就有点后悔。 他虽然不在意什么“传家宝”，不然当初传家宝多了，论箱子装，他也眼不眨地捐出去了。 他觉得人才是传家宝。 但是那是老妻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知道被他送给外人，在地下会生气的吧...... 但是要回来是不可能的。 既然他喜欢，他还要再送一个！ 自己家没有了，文物商店里还多的是。 他的级别也足够可以在里面买东西，明天就去给她淘个更好的！ 不把她心里的邪火灭了，他心里不踏实！ ...... 回了家，齐老爷子就开始各种打电话，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外扬了，反正想知道的人早晚会知道的！ 当天晚上，井刚的案子就有结果了。 二狗的老婆改口了，说当年是井刚对她用强，逼她的，她才怀孕生了孩子。 那天晚上那次，也是井刚用强。 好了，井刚的强迫罪跑不了了，就看到时候法院怎么判了。 第二天一早，程惠就接到了消息，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这次井刚就算死不了，几年之内也别想来找她麻烦了。 看郑曼如以后还能怎么办。 吃完饭，去了办事处，就听见郭大军在打电话。 “喂？孙主任，今天我们食品厂第一天开门营业，您和几位领导不来看看吗？” “什么？领导都出去开大会了？那您呢？” “您马上也要去？哦，那好吧，你们忙吧，我们就自己开业了。” “好好好，谢谢，再见。”郭大军挂了电话。 回头对程惠道：“我还以为上面会来参加我们的开业典礼，结果连个办公室主任都不来，听说要派个人来，一听来的就不是啥重要人物，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程惠一笑，她有点猜到上次那个办公室主任为什么不敢来了。 今天就是当初约定的第三天，难道他以为她要把他拉出去顶缸吗？ 其他领导估计也是受他影响，不敢碰糖厂这个烫手山芋。 所以说人言可畏。 不过没关系，今天之后他们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她笑着问道：“我们有开业典礼吗？” “有啊！我简单办了一下，就是红绸、鞭炮、员工大会，你有空参加吗？如果没空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郭大军道。 程惠遗憾地摇头：“今天正好是一个星期大汇总的日子，我也要开会，挺忙的，哪也去不了。” “那行，反正也不是啥大事，咱不搞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我这就忙去了。” 郭大军走了，亲自主持了开业典礼。 等典礼结束，区里的一个小科员才出现。 其实他早就来了，偷偷躲在远处不敢过来，听见他们厂里人声鼎沸，没打没闹，又是鞭炮又是笑的，他才好奇地走过来。 这跟主任说得有点不一样啊。 第470章 早说啊 小科员挤开工厂门口的围观群众，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院子里站满了人，一人旁边一个....那是什么？一台桌子大的机器，下面带着四个小轱辘？ 程惠当初设计的时候，机就是带轱辘的，还带了把手，可以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骑着拖走。 现在每个人胸前都戴着一朵大红花，脸上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新郎官呢。 郭大军的讲话很简短，鼓励了几句就大手一挥：“每个人的工作地点都记好了吧？去吧，为自己，为国家创造价值去吧！” 众人顿时热烈鼓掌，然后纷纷推来自行车，把分配给自己的那台机器挂在上面，排着队走了。 看热闹的人这才散了。 小科员找到郭大军，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好奇地问道：“郭厂长，他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工作去了啊。”郭大军问道：“你们主任怎么没来？” “呵呵呵，主任开会去了...” “那真是太不巧了。”郭大军道。 小科员继续道：“我们主任虽然没来，但是他心里其实可惦记食品厂的事儿了，特意嘱咐我来看看，您跟我说说他们干什么去了？我一会儿回去好交差。” 郭大军上下看他一眼道：“小伙子也不容易，那就告诉你吧，他们卖去了。” 小科员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卖什么？？是那种大大的，白白的，甜甜的吗？” 他激动地伸手比画了一下，那么老大。 他小时候吃过一次，就再也没吃过第二次，这就成了他童年的白月光了，偶尔做梦都要梦见。 郭大军把他张开的手臂合上：“倒也没有那么大，你要是好奇，就跟过去看看吧。” 小科员啥也不问了，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就追了出去。 如果真是，他要买一个！不，买很多！吃够！ 郭大军和程惠商量过销售地点，都是京城人多的地方，公园门口、景点门口、商场门口、电影院门口等等。 他很快就追上了的队伍，停在了一个商场门口。 此时早上八点来钟，商场刚刚开门，顾客并没有多少。 糖厂的工作人员就自己做起了，一个一个地做好，插在竹签上，挂在车前，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咦？这是什么东西？棉花？棉花是这么来的吗？”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问道。 不要笑，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城里，没有出过3环，最远到过香山，分不清韭菜和小麦，更没有见过棉花秧。 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是很多成年城里人，也没有见过棉花秧，但是他们好歹知道这肯定不是棉花。 有年纪大的人却认了出来：“这是棉絮糖吧？我以前吃过！没想到现在又有人做了。” 50多岁人男人立刻走过来问道：“怎么卖的？” 他想买一个回家哄孙子，他大孙儿肯定很高兴！ “1毛钱一个。”卖糖的人道。 “什么？才1毛钱一个？当年还2毛钱一个呢！”男人手里已经捏了5毛钱，做好了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当年真挺贵的，因为机器稀有，大多还是进口的，一开始特别贵，后来机器多点了价格才打下来。 没想到现在才1毛钱一个。 他立刻递上5毛钱：“那来5个！我们全家都尝尝！” 他也回忆一下儿时的味道。 “好嘞！”卖糖的挺高兴，他是同事里第一个开张的吧？ 而且竟然真的卖出去了，还这么好卖，他的心也踏实了。 刚刚做好的5个瞬间出手，他又继续做了起来。 小科员也走过去：“先给我来1个尝尝，是不是我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行。” 小科员拿到了一个，在众人的注视下舔了一口，入口即化，一点渣滓都没有，而且口感清甜。 “咦？比我小时候吃过的好多了！怎么回事？”他疑惑道。 他小时候吃那种，放时间长了自己就化了，结成小疙瘩，硬硬的就不好吃了，没有那种口感了。 但是这个，真的让他体会到了棉花、云朵般的感觉，入口即化，只剩下清甜。 糖厂的工作人员骄傲道：“也不看看我用的什么机器，可不是那种老古董，而是我们厂长亲自设计的！我们厂长，那可是能设计出世界一流先进机器的人！做这小玩意都是牛刀小用了！” 他以前哪知道这些？都是这几天听郭大军吹的，不过他深信不疑。 程厂长给了他一条活路！而且是一条完全无法想象的活路！ 程厂长说了，职工家属医疗也免费，厂里报销，他妈的病有人看了，他妈再也不用总想着寻短见了！压在他身上的大山，瞬间没了。 他激动地无以复加，就想跟其他人分享，所以他一边做，一边跟众人讲他的好厂长。 众人听着，瞬间觉得这不一般了，有故事！ “我也尝尝。” “给我来一个。” 1毛钱，对城里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少吃一个鸡蛋的事儿。 再说，鸡蛋也不是想吃就吃的，有钱也买不到，不如买个，时髦的新玩意。 结果每个买到的人都很惊喜，觉得这钱没白花，不是又买几个就是拿着手里的回家找孩子去了。 但凡家里有孩子的，都舍不得自己吃。 小科员没孩子，他站在旁边吃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觉得嗓子不舒服了才不吃了。 然后买了几个，回去找领导报告去了。 “主任！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孙主任一听他的声音心就一跳，自己回来了？没被打进医院？那些疯狂的职工是怎么放过他的？ 还没想完就看见小科员手里拿着一堆棉花走了进来。 “主任快吃，路上有点化了！”他赶紧塞一个到孙主任手里，然后就去其他办公室了。 小伙子很会办事，但凡领导一个没落。 主任追了出来：“我让你去威风食品厂看看，你没去？跑去买这玩意去了？这玩意也讨好不了我！快去！” “去完了啊，这就是威风食品厂的新品，，那100来个糖厂工人都被他们厂长分配出去全城卖去了。”小科员道： “我一路上碰见好几个，生意都可好了！主任，那些工人不但有着落了，我看这厂还能赚大钱呢！ “谢谢主任！我这就去写报告去了！”小科员嘿嘿一笑，跑了。 是他亲眼见证的食品厂开业，这个报告得他来写！而且他已经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说出来了，他们也吃到了，都知道是他去的了~ 主任......还带这么玩的？早说啊！ 他之前听见程惠根本没给糖厂的人留车间，留办公室，还以为她根本不要他们，没想到是把人都支出去！ 这谁能想到？ 区领导也很后悔，要不是听了孙主任的瞎叨叨，他今天就去剪彩了！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第471章 这哪得罪的起 一天时间，就在全城火了起来。 但凡看见的小孩都走不动路。 1毛钱也不太贵，相当于两三个冰棍、半张电影票，一大把瓜子、一个生鸡蛋..... 反正90%的家长都会给孩子买一个尝尝，今天尝了，明天还想尝。 京城人口是巨大的，100台机器根本供应不上。 再说，也没有100台都出动，只出动了80多台，还剩下十几台当替补。 两天时间，就成了热门话题，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同时程惠“拯救”一个濒临倒闭的糖厂的事情，也通过糖厂的员工传了出去。 同时传出去的还有他们厂让人眼红的各种福利。 程惠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什么免费医疗、加班费、婚嫁礼金，别的厂有的，京城的威风食品厂都有。 顿时，原来糖厂找到新工作的人纷纷求到了郭大军面前，想回来。 郭大军统统拒绝了。 “你们都有新工作了，有地方吃饭了，现在就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吧，而且我们厂目前不招新人。” 80多台机器，不说饱和，也差不多了，堪堪卡在正好的位置，再多反而不美，所以程惠不打算再招新人。 江明又来例行到访，佩服地看着程惠道：“看来几十亿的订单根本没给你造成压力，一个多月时间，你又做了两种机器出来。” 程惠一笑：“棉花机不算，只不过是在原基础上改良了一下，举手之劳。” 江明张张嘴，举手之劳？那这么多年怎么没看见别人举这个手？ 那这个是举手之劳，另个一可不是了。 “听说微波炉做出来了？我能看看吗？”他有点激动地问道。 陈向学等了两天，没等到消息，就打听到江明这了，想看！ 江明一听，也坐不住了。 程惠点头：“走吧，我正好也要去看看。” 两人一起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十几个科研人员最后都留了下来。 因为程惠见他们态度都很端正，都很努力。 而她也确实需要听话的“科研猿”。 见到程惠过来，一屋子的人停下手里的活，顿时鼓起掌来。 在成品做出来之前，他们心底到底有一点点怀疑，程惠是不是瞎指挥啊..... 虽然说得一套套的，听着也很符合逻辑，但是这个逻辑放到微波炉里，真的行吗？她会不会是纸上谈兵？ 但是他们现在做出成品来了，证明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程惠只是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成品，脱口道：“好丑....” 原色铁皮箱，真不好看。 孙教授道：“还可以吧？刷了漆就好看了！再说，好用就行，外观不重要。” 江明顿时看向程惠，以前他也是这种想法，一个机器，重要的是性能不是外观。 但是自从见识到了程惠做的烤箱，他的想法就变了。那烤箱要不是那么好看，就算骗也骗不来那么多钱。 “那让我看看性能吧。”程惠道。 几个人顿时忙碌起来，给她演示。 加热各种东西。 给江明惊呆了！ 他没见过微波炉。 要不是程惠说要做，他去调查了一下，他之前都不知道什么是微波炉！ 原来真的可以几秒钟就加热食物？简直是神仙般的东西！ 那一声“叮”，就跟咒语一样神奇！ 孙教授等十几个科研猿也没见过啊！ 自从机器做好了，这两天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叮”起来没完。 实验室里如果能留一台，以后冬天他们可舒心了，不用去锅炉房馏饭了，馏出来的饭是真不好吃！不如“叮”一下，就跟刚做出来的时候一样。 程惠看他们叮了半天，也只是热东西，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其他功能。 也是，现在在国外，微波炉的性能刚刚被开发完善，解决了辐照等问题，功能也只停留在加热上。 她立刻打电话让办事处的人送点食材过来，重点要有鱼，有肉，还得有土豆、玉米等等。 然后给众人做了清蒸鱼、红烧肉、烤薯片、爆米花。 众人都麻了。 这还是个锅？他们怎么没听说？重点是，好快！ 东西虽然是从他们手里做出来的，但是他们真不知道怎么用。 现在见识了，各个都挺激动。 “程工，这个到时候怎么卖？我想买一个。”一个“科研猿”说道。 另一个科研猿立刻道：“你买不起，我打听了一下，外国的微波炉在500美元左右。” “谁说我买不起，不就1000多块钱吗？比进口电视机便宜多了。” “我是说外国的微波炉！你没看资料吗？他们那些微波炉又大又笨重，一台五六十斤，七八十斤，你再看看我们的，只有二十来斤，功能还比他们多，我们怎么也得卖得比他们贵吧？” 这人说着，看向程惠，其实他也挺想买的，又怕买不起。 程惠就要说话，江明截住她：“好了好了，价格的事情还得商量，目前保密，你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样机是做出来了，生产线在哪里？生产线稳定吗？能保证生产出来的产品合格率吗？你们还是先想想这个。” 价格的事，他得回去开会！ 一群科研猿看向程惠，生产线的事儿也别问他们啊，他们不懂。 江明也看向程惠，所以说，这哪得罪的起？除非不想要外汇了。 第472章 他稳了 “生产线的事不急，我已经有思路了。”程惠道：“交给陈院长他们做就可以。” 术业有专攻，孙教授他们一众科研猿只适合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让他们证明微波炉是能做出来的，这么做可以，就行了。 至于机械生产线，就要交给机械设计院来做。 陈向学激动地点头：“对对对，交给我们，我们保证能做出来！” 他这么上心，图的就是这个啊！ 到时候写报告，他们虽然不是设计者，但是好歹是参与者，也行。 程惠拿着孙教授他们这几天做出来的3个样机走了。 这并不是成品，粗糙的很，她还得再加工一下。 江明猜到她的心思，好奇道：“再做成烤箱那种外观？挺好看的。” 他家现在就有一个“残次品”烤箱，程惠送他的。 这烤箱一下子取代了他家电视机的地位，摆在了电视机旁边，保证来家做客的人都能看见。 他老婆还要一天擦三回，喜欢的不得了，每当客人夸的时候，她都要夸一夸程惠。 程惠的名声在夫人圈里是越来越响了。 程惠笑道：“这次千万不能做成之前烤箱的外观了，不然那些外商看见了也许会生气。” 他们实在是买了太多烤箱了，一年未必卖得完，再好看的东西压在手里卖不出去，商家都会生气。 “那做成什么？”江明问道。 程惠笑道：“这个保密。” “好吧。”江明不问了。 回到办事处，程惠拿了一叠图纸给陈向学，是一条流水线的一部分图纸，让他回去先做着。 江明也告辞忙其他事情去了。 程惠把宋喜来叫了过来。 几天不见，宋喜来又瘦了。 “叔，很累？”程惠问道：“要不要送你两个秘书？我手边有两个人挺能干，就是专门负责联络各个搪瓷厂的。” 宋喜来舒口气：“那感情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之前确实是个近万人大厂的厂长，但是现在，他实际要管理的是好几个万人大厂！ 再加上那么多订单压着，他心理压力很大，再加上那几个搪瓷厂的厂长心里都有点不服他，都在暗戳戳地抓他的小辫子，等着任务结束之后，不管他完美完成，都把他踢走！ 他真的亚历山大了。 而他带来的那些秘书、助手，也玩不明白现在的大场面，跟他一块麻爪了。 现在程惠送他俩秘书，他还真松一口气。 因为这俩人就是负责协调他和程惠、和各个搪瓷厂、还有上面、还有出口事宜的，可以说比他知道的都多，而且办事能力不错。 他甚至有点不想承认，比他还强一点点的样子。 这两人是京城分给程惠的，上面也是一心想完成订单，所以给她的几十人，其实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就算来镀金的，本身也得是个合金，不是烂泥。 心里的大石头移开一半，宋喜来才看见摆在他面前茶几上的三个铁皮箱子。 他眼皮顿时一跳：“新烤箱？你秋交会还卖烤箱？能卖出去吗？” “不是烤箱，是微波炉。”程惠道。 “什么炉？”宋喜来都没听过。 程惠就给他“叮”了一些东西。 不但宋喜来惊讶，其他工作人员，但凡手里有点空闲的都过来围观了。 “叮”一声，他们就叫一声，实在是太神奇了！就像仙法！ “好好好！这东西比烤箱好啊！”宋喜来激动道：“要我做什么？做外壳和零部件吗？这个我会！还做烤箱那种？” “不是了，换一种。”程惠道：“换什么样的？” 程惠递给他一张纸。 宋喜来非常精，当着众人的面，他根本没打开，直接揣兜里了：“我等没人的地方再看！” 众人...... 程惠笑道：“这是新釉料的配方，你试着调配一下，做好了拿来我看看。” “好的。” 宋喜来坐不住了，干了茶杯就走了。 他回去，立刻叫来负责调试釉料的三个师傅，呆在紧闭的工作室里调了一个多小时，调出了好几种釉料，刷在样板铁皮上，出去烤制了。 两个小时之后，10个样板做出来了。 即便是见识过烤箱那种华丽釉料的师傅，都惊艳了。 “没想到纯色竟然也这么好看！”一个师傅道。 “是啊。”另一个师傅道：“我们过去那些搪瓷碗，其实都是纯色，纯白、纯黄、纯黑什么的，但是跟这个一比，那个就像死的。” 就像鱼目和珍珠的区别。 现在这批样板，带着珠宝一样的光泽，哪怕同样是白色，他们却更柔和，更莹润，像珍珠、像玉器，一眼就能让人分出高下，也让人爱不释手。 宋喜来乐得眼睛都笑没了：“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我大侄女，厉害着呢！” 他稳了！这京城他能扎下来了。 之前程惠跟他说最近几年都不卖搪瓷碗了，他当时如从高空掉落，心如死灰。 后来说做搪瓷盘子，他又如起死回生！但是到底被吓住了，心里没底。 万一那些搪瓷商被碗伤到了，不买盘子了怎么办？ 现在好了，就算盘子卖不出去，他指望给程惠做微波炉的外壳，也稳了！ 他带着10块样品铁板去找程惠。 程惠看见成品顿时笑了：“是我想要的颜色。” 她选了三种，珍珠白、柠檬黄、水粉色。 这十种其实都是这三种色系，她选了跟她预期最接近的。 也是之前烤箱上根本没有出现过的颜色，给外们洗洗眼，别联想，别生气~ “配方一定要保密好，等完成了订单，我们再做外壳就可以。”程惠道。 “好的，我不急！”宋喜来哈哈笑了，心里那块大石头又搬走一大半。 其实他不怕忙，他怕忙完了现在的活，以后没得忙。 现在好了，未来的路看样很长很长，那他就不焦虑了。 宋喜来走了，程惠就想下班了。 结果秘书表情严肃地走过来：“刚刚接到医院的电话，您二哥被人打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医院让您过去交费。” “什么？”程惠惊讶道：“严重吗？” 上辈子可没有这出，程凯这辈子，不会现在就结束了吧？ 第473章 他委屈 “医院没说，只说还在手术室抢救，让家里人过去。”秘书道。 程惠道：“我知道了。” 她立刻拿上包，坐进了汽车。 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就没带孩子，让她们都在办事处等她，一会儿让蒋拳回来接他们去医院。 她则让蒋拳顺路去了父亲家，把他带上。 万一程凯真有事，总得让他见上一面。 结果程建明没在家。 蒋拳回来说，家里只有潘丽和程薇，程建明从羊城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办公室，据说是加班。 一个搞建筑的，又不是当初建大广场，不至于加班到有家都不会。 他就是不想回去，特别是回京之后就听说潘丽装病套现，去找程惠借钱了！ 他臊得回来之后都没好意思去看程惠！ 不知道为什么害臊，可能是因为眼瞎，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几次三番坑害他的子女。 而他当初是怎么跟儿女们说的？说潘丽是个好后妈，让他们好好孝顺她！ 一想起来，他脸皮都发烧。 程惠还是开车追到了他的办公室，把人找到了。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程建明看见她，高兴地问道。 他还以为程惠专门来看他的呢。 “我刚刚接到消息，程凯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我们过去看看吧。”程惠道。 “什么？”程建明惊呼。 虽然这个二儿子一直不成器，一直惹他生气，但是到底是儿子，一旦出事，他也着急。 “走！”他立刻飞奔下楼。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就到了医院。 一打听，程凯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人也醒了，不是很严重。 只是鼻梁和肋骨骨折了。 两人都松口气，这才慢悠悠去了病房。 这时候，两人都想起程凯平时有多么气人了。 虽然程凯最近被程惠忽悠的，励志了，忙得没处惹是生非，有改邪归正的样子，但是上辈子的仇她还没忘呢。 而且，他也好不了两天，这不又打架到医院了？ 见到程凯，程建明就没好脸色：“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程凯本来有些委屈的眼神，顿时被他凶得要露反骨。 “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是别人先找茬！他们往死打我，我能不还手吗？”程凯喊道。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牵动了伤口，他眼泪都掉了下来。 “别人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程建明道。 程凯：“你！我！” 他看向程惠：“这次真不是我做了什么！是妹妹做得！我都是替她挡灾！” “咦？”程惠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儿。 “到底谁打的你？”她问道。 “是，是小姨的男人和儿子，他们要找崔盼，我说不知道在哪，他们就急眼了，往死里打我，我能忍？我冤枉啊！”程凯喊道。 他真冤枉！ 崔盼是谁他都差点忘了！人也是程惠给弄走藏起来的，关他什么事？结果挨打的是他！ 程惠顿时笑了，这回他还真挺无辜的哈。 “你还笑！”程凯委屈道。 程惠顿了几秒道：“这次算你工伤，我给你报销医药费，外加营养费、误工费。” “我差这点钱吗？我是委屈！”程凯道。 他现在工资很高，过百。有的人一旦有钱了，就不斤斤计较了。 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女人：“你委屈？我爸和我哥还委屈呢！你看看你把他们打成啥样！” 女人身后跟着几个人，崔老太太扶着孙子崔前，他拄着拐，一条腿上打着石膏，头上也缠了绷带。 边秀美搀扶着老公崔刚，崔刚鼻青脸肿的，一条胳膊也吊着。 总之三人都有伤，说不好谁轻谁重。 不过一边伤了一个，一边伤了两个，当然是崔家人吃亏了。 边秀美进屋就偷看程惠，看着她精神奕奕的，心里就踏实了。 她状态不错，崔盼的状态应该就不错吧，反正比呆在崔家强！ 崔刚也看见程惠了，立刻问道：“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快把她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抓你，告你拐卖人口！” “去啊。”程惠道：“现在就去。” “你！”崔刚当然去过，当时派出所的人说打听打听，先让他回去。 后来肯定是打听了，知道怎么回事了，崔刚再去找人家就不搭理他，根本不管他的事儿，也不告诉他崔盼在哪。 他当然急了，他彩礼都收了！结果交不出人来，对方已经开始整他了！天天给他穿小鞋，10个人的活让他1个人干，他都要累死了。 崔刚回头就用好手抓起边秀美的头发往墙上撞：“这就是你的亲戚！合起伙来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刚撞了一下，就被蒋拳一把攥住好手，“卡吧”一声，疑似折了。 “啊~~~”崔刚顿时惨叫。 他一边叫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蒋拳，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眼里冒着诡异的光泽：“来人啊！我被人打骨折了！你得赔钱！” 蒋拳.....他也没想到崔刚这么脆，捏一把就折了。 他看向程惠，有些心虚，司机守则第n条：出手要注意分寸，不能给厂长找麻烦。 程惠快步过去把边秀美拽到了自己身后，检查她的伤口，发现她头上起了个大包。 而且她的头发，少了很多块！ 还有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有青紫的痕迹。 看来最近她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程惠眼神深了深，冷冷道：“轻轻碰你一下怎么可能碰折？肯定是你的手之前就被人打折了，现在才发现。” 程凯......怎么个意思？让他背锅？ 程惠转头，看着他光明正大道：“反正你都打折一条胳膊一条腿了，不差多一个，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程凯顿时眉开眼笑，这就对了，他不要钱，他要妹妹的人情~ 他妹妹现在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了，人情值老钱了！ 程惠觉得自己看错了，她怎么在程凯眼里看到了对她的崇拜？ 上辈子程凯可不崇拜她，只想算计她。 好吧，这辈子她的成就是大了那么亿点点。 “别鬼叫了，你的手就是我打折的，怎么滴吧？”程凯对崔刚道。 第474章 咱俩商量个事儿 崔刚自觉自己就是个无赖，但是他也没见过有当着“受害者”的面“串供”的无赖！ “你们！好好好，你们承认我的手是你们打折的就行！赔钱！”崔刚喊道。 程惠对程凯道：“哥，你是不是头疼？剧痛？头晕恶心想吐？记忆力丧失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啊？”程凯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恍然大悟：“啊！哦哦哦！对！唉呀妈呀我头好疼啊！来人啊！医生呐！我头好疼啊！我是谁？我在哪？” 他鬼主意从小就多，程惠这番话要是对程睿说，估计程睿会闹一个大红脸，死活不开口。 但是程凯会完美配合。 论耍无赖，他也是专业的。 只有无赖，才能打败无赖。 程惠突然觉得，“养着”程凯也不错，这是一把好枪啊，如果他听话的话。 兄妹俩的话，把一屋子人都听呆了。 不是，你们这么无耻就算了，别当着众人的面商量啊？这多少有点嚣张，不，太嚣张了。 程建明尴尬得脸都红了。 程惠对同样看呆了的崔刚道：“你们父子俩把我二哥打成重伤了，不但要赔钱，还要坐牢。” 崔刚被气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不是，这就重伤了？你定的啊？哦，你用嘴定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他以前就算讹人，起码当着人的面装得那么回事似的，绝对不会当着人面现装！ “他到底有没有事，当然是大夫说了算，我说了不算。”程惠道：“让医生进来。” 挡在门口的蒋拳立刻让开，刚刚被程凯喊过来的医生进来了。 程凯还在床上嗷嗷喊疼的，不明所以的医生还以为他咋了，赶紧一顿检查，把人推走做ct去了。 结果脑子当然没什么器质性的损伤，但是程凯就是喊他喊疼，一副要死的模样，大夫也不敢下结论。 最后建议住院观察，疑似颅脑损伤、脑震荡。 总之就是挺严重。 崔家父子俩本来以为大夫会“啪啪”打程惠的脸，说程凯没事，结果变成了这？ “大夫，他装病！刚刚这女的指挥他装的！”崔刚道。 大夫道：“谁说话也不好使，我只观察患者的情况下结论。” 反正是“疑似”，疑似错了也没关系。 “报警吧。”程惠对蒋拳道：“告他们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我们要求1万块钱的赔偿，外加严惩，怎么也得判个十年起步。” 崔刚气道：“派出所你家开的？你说怎么判就怎么判？” 崔老太太道：“还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1万，我们都没敢要这么多！” 他们一家人之前商量的，是一人1000块，实在不行，两人1000块也行。 程惠只是对蒋拳道：“报警。” 但是她又给蒋拳做了个手势，让他装装样子。 蒋拳懂了，果然装模作样要去报警。 崔家人怕了。 他们不知道程惠现在多么厉害了，但是他们知道程建明厉害！程凯最近也抖起来了，听说换了个好工作，工资100多，威风得不得了！ 因为他们家有邻居在家具厂上班，跟程凯同事，正好被他管着。 回去天天说程凯坏话.....就被崔家人听见了，一打听，还真是边秀美那个便宜大外甥。 崔家人急着找崔盼，就找到程凯那去了，在他下班路上把他堵了。 总之论家世关系，他们自觉自己比不上程家，不敢去派出所！到时候人家找点关系，他们可能还真出不来了！ 崔刚急得一脑门汗，就要去拦蒋拳，结果被崔前一把抓住，道：“爸，他们能装病，我们也能啊！你也头疼恶心想吐！你也脑子不好使了！比程凯还严重！让程凯赔钱坐牢！” “哦对对！还是我大儿子聪明！”崔刚瞬间倒地，开始装死。 众人...... 崔前露出个自认帅气的笑容，来到程惠面前：“表妹，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长这么好看了！咱俩商量个事儿，只要你跟我处对象，我们就不讹你了。” “嚯！”周围人都震惊了。 有人忍不住道：“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话他爹刚刚说过，但是还是放他们自己身上更合适！” “这俩人不但没有脸皮，还没有脑子。” “家里还没有镜子。” “你看他一脸得意样，他不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吧？跟他处对象是他给女孩脸了？” “那当然！”崔前得意地扬起下巴，指着程惠对众人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资本家的小崽子！一家人不知道吸了多少民脂民膏，是阶级敌人！ “而我，根正苗红！除了我，正经人家谁愿意要她？” 众人一静，看着程惠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善了。 没有办法，社会环境就这样。他们只是眼神不善，没有冲过来喊打喊杀就不错了。 程惠淡定地对众人解释一句：“我的资本家外祖父和母亲，在我1岁的时候就跟我和父亲断绝关系，去了海外。他们当年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是没吸过民脂民膏。” 这句话多少有点用，原来1岁的时候就被母亲抛弃了啊，也是怪可怜的。 “还有，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是军嫂，你再口无遮拦，我就告你破坏军婚，正好，你和你爸在里面也能做个伴。”程惠道。 崔前惊讶道：“什么？你已经结婚了？” 上次蒋拳去他家，只说了程惠在东北有工作了，没说她结婚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崔前的一颗心顿时从滚热变成冰凉。 刚刚见到程惠的时候，他惊艳到被震住了，呆在原地都没听见他爸和程凯在说什么。 一番折折腾腾的检查下来，他才回神，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 结果还是晚了？ 早知道程惠长大了会这么好看，他早下手了！ 他还是小时候跟在边秀美身边，偶然见过程惠两次，那时候程惠才10岁，好看归好看，也有限，而且那时候他也没开窍呢。 今天终于开了回大窍，结果瞬间被堵死了。 这颗心啊，瞬间难受的要死！ 程凯在床上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忙着装病，他非得坐起来骂崔前一顿不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家里没镜子就算了，还没有尿吗？ 程惠也不理崔前这种莫名其妙自信心满格的男人，指着崔刚问道旁边看呆了的医生：“医生，他真的病了吗？” 医生回神，生气道：“他们当我们是死的？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装病？不好使！赶紧起来！” 崔刚忍不住坐起来：“凭什么不好使？他们装就好使？我们装就不好使？我要投诉你！” 第475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医生道：“我没看见他是装病，我们这么多人倒是亲耳听见你们是装病，大家都能作证！” “对对！我作证，他就是装病！” “他儿子自己也说了，要讹人。” “还让人家跟他处对象就不讹人，这是什么？这是恶霸啊！” “哪个单位的？举报他去！” 崔前瞬间怕了，他最近也被单位的人整了，好好干活都危险，如果真有人去举报他，会不会被人拿住由头开除了？ 他恨恨地瞪了程惠和程凯一眼：“我们走！” 崔刚从地上爬起来要走，想起什么回头露出个得意又阴狠的笑：“秀美，跟我回家。” 边秀美瞬间一抖，下意识地往程惠身后缩了缩。 结果她只是顿了几秒就从程惠身后出来，要跟着他走。 程惠拉住她：“小姨，你真要跟他回去？他会打死你的。” 边秀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至于，杀了我他也得偿命。” “可是现实却是，每年都有几万个女人死在丈夫手里。”程惠道。 具体数字她也不知道，瞎编的，吓吓边秀美。 边秀美一抖，真有点害怕。 “你死了，盼盼怎么办？她就没有妈妈了！”程惠又道。 女儿是边秀美最后也是最强的防线。 是啊，她不能让盼盼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她还没有结婚、生子，人生大事还没完成，她现在要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可是....”她抬头看了看朝她冷笑的崔刚，瞬间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别怕，在我面前，他什么都不是。”程惠道。 边秀美想了想她最近打听到的消息，心定了定。 崔家人忽略了程惠，她可没有，她没少打听程惠，就想知道崔盼跟着她靠不靠谱，她们在东北受罪没有，实在不行，她再想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结果就听到了一些让她不敢信的消息，一度让她怀疑她打听错了人，对方只是跟程惠同名同姓。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自信的程惠，她瞬间就知道，自己没打听错。 其实刚刚进屋的时候，要不是看见她和程凯对话，她都不敢认。 程惠和她记忆中那个，差距太大了。 程惠知道她想留下了，就可以了。 她问道人群后面的蒋拳：“警察什么时候到？” “他们说5分钟，马上了。”他突然趴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偶尔有点昏黄的路灯。 他却说道：“来了，是马队亲自带队，咱们的老熟人。放心，我都交代好了。” 他转头，目光意有所指地从崔刚和崔前身上划过。 两人瞬间觉得身上疼了！ 现在不疼，一会儿也会被打疼吧！ “走！”崔前赶紧催促他奶奶扶着他快走。 崔刚恶狠狠地看着边秀美：“今天晚上12点之前乖乖给我滚回来！不然以后再也别想进老崔家的门！” 程惠立刻道：“行，话是你说的，那你记得明天早上8点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崔刚被将了一军，面子顿时挂不住了。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大批脚步上楼的声音，以为是警察来了，顿时没敢再放狠话，赶紧跑了。 一场闹剧终于散了。 等大夫都出了病房门，程凯才从床上坐起来：“我这病得装几天？” “装到他们放弃讹人？”程惠道。 “那可不行！”程凯道：“厂里那么多人等着我安排工作呢！我不上班，他们都没法干活！不行不行，我明天就得上班去。他们要是还想讹人，你再想想办法。” 程惠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勤劳的程凯，是她上辈子从来没见过的。 程建明就更惊讶了，他离开京城去羊城开会之前，程凯还来找过他，没别的目的，就一个，要钱。 结果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脑袋不会真的被打坏了吧？”他惊讶道。 程凯顿时翻了个白眼，有些骄傲道：“爸！你知不知道一个成语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现在不是以前那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程凯了！” “咦？你竟然知道你以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程建明更惊讶了。 “嘿嘿，我又不是傻子，这还能分不出来吗？”程凯道：“我以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是因为我没有事情做！ “原来工厂那点屁活就别提了，那都是在浪费生命！无聊死了。但是现在的活不一样！”他的眼睛亮了：“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我好像找到了我的价值！男人的价值！生命的价值！” 程惠有些想笑，其实他是找到了装13的地方吧？ 以前干活，是工厂的最底层，被人管得像孙子似的，但是现在，是他管别人...... 是个人都喜欢上这种班吧？不怪他勤奋。 不过，到底是好事。 他别再出去鬼混，给他惹麻烦就行。 “那你明天就上班去吧....不对，你肋骨也折了，得卧床静养。”程惠道。 程凯顿时苦了脸，不过下一秒就道：“那能不能让我在家办公？让工人来我床头开会？让我把一天的工作安排下去，不然全厂真的没有办法生产！” 程惠......她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吹，还是真这么厉害了，离了他厂子都不转了？ “行，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程惠道。 程凯顿时像拿到了圣旨一样开心。 程建明全程傻眼。 等跟程惠坐上车，他才问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第476章 我外公姓孟，你为什么姓边? 程惠道：“你也看到了，他可能是，洗心革面了吧？” 程建明点点头：“希望能挺久一点。” 程惠道：“我会找人看着他的，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别想近他的身，新的狐朋狗友...谁想引诱他，就打折他的腿。” 她总不能打死程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辈子的老路，变成个祸害，那就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程建明突然有些窘迫：“这实际应该是我该干的事情....” 程惠笑道：“大家一家人，谁干都一样。对了，爸爸，您回来了怎么没去看我？” 她恶人先告状~她早就知道程建明回来了，也没去看他。 程建明顿时心虚：“是该去看你和孩子的，只是刚回来实在是太忙，但是过几天就好了，我天天去看你孩子！小佩琪最近怎么样？我还真想她了，我给她买了好多小衣服，你一会儿捎回去。” 程惠把他送回办公室，拿到了一大包他给佩琪准备的礼物，有衣服，有玩具，一蛇皮袋子。 程惠突然道：“真是隔辈亲，我从小到大也没这么多衣服，这么多玩具。” 程建明的心顿时翻滚起来，心虚又内疚。 “好了不提了，你有空就去孟公馆看我，我白天基本都在。”程惠挥手跟他告别。 程建明心里反复咀嚼着“孟公馆”几个字。 实际他没有去看程惠，也有这个原因，他不想去那个地方。 然而程惠租的另一个住宅，他又没打听到。 不过现在，不去也得去了。 ...... 程惠带着边秀美回了孟公馆。 现在时间还不太晚，孟公馆灯火通明，一大半人都在加班。 边秀美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呆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她的家啊。 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曾经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里。 后来,她嫁人了，离开这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过去那十几年，她走路都绕开这里，不想看见。 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更没想到，这里会灯火辉煌，跟当年差不多的样子。 她打听到程惠一些事情，但是也不知道她竟然住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带我来这？”她有些颤抖地问道。 刚刚她在车里，也没听见程惠和程建明在外面说什么。 “上面把这里分给我用了。”程惠道：“等我想想办法，过几年把这里彻底变成我的。” 边秀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现在人分个福利房，熬20年能分到几十平就不错了，而孟公馆几千平，她得熬成什么样能分给她一个人？ 不过想想那些传言，也许她真能做到？ 一瞬间，边秀美热血沸腾了。 高兴！ 好像她的家又回来了！哪怕是在程惠手里，那样的话，她就不怕再路过这里了，还能经常进来坐坐吧？ “对了小姨，这里叫孟公馆，听说我外公也姓孟，为什么你和我妈妈都姓边？”程惠问道。 其实她上辈子就知道原因了，不过现在得装一装。 边秀美道：“那是因为我母亲，你外婆家当年也非常有实力，却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当初两家约定，男孩姓孟，女孩姓边，要选一个继承边家家业，最后选了你母亲。” 她顿了一下道：“这也是当年你母亲不得不离开的原因，边家当年也举家移民，她作为继承人，不得不走，而我，根本不想也不能走.....” 她从小就不是经商的料，还是个恋爱脑，非要嫁给一个穷小子，所以早早就被家族放弃了。 “你别怪她，她也是身不由己.....”边秀美道。 程惠只是笑笑，身不由己，可以多带几个孩子走吧？反正那边两大家子走了快100来号人！差他们兄妹3个吗？ 还是不想带着他们，怕带着4个孩子不好再嫁人吧？ “无所谓，都过去了。”程惠笑道：“走，小姨，我带你参观参观...程公馆。嗯！我以后要把她改名成程公馆！” 边秀美也笑了。 程惠带她去了后面的住宅楼，这里和当年可是两个样子了，被改得乱七八糟，除了外面的轮廓，里面找不到多少当年的样子了。 边秀美摸摸墙壁，笑容有些复杂，果然，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小姨，我先给你找个房间，你将就住着，原来的单位也不要去了，我给你办手续，以后你来我这上班。”程惠道。 “什么？”边秀美瞬间回神，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点能力还是有的。”程惠笑道：“以后你吃住生活，都在这个院子里，不用再怕崔刚，他敢进来，腿给他打折！” 边秀美的心，狠狠踏实了！ 吃住都在这院子里？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而且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还有人站岗，前院孟公馆里也有那么多人在工作，崔刚真进不来吧？ 她安全了。 一瞬间，边秀美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当她不想逃离那个家吗？当她想挨打吗？她只是无处可逃，没有办法。 她的工作关系在那里、粮食关系在那里，她被紧紧地禁锢在那里！ 离婚？崔家不会同意的。 离家出走？那就只能饿死在路上。 程惠走过去，抱抱她，就带她去了二楼宋伊娃的房间。 这里是宿舍，女生宿舍的标准是四人间，而住在这里的女人，目前只有几个，宋伊娃屋里正好空着一张床。 “你先将就一下，等明天我让他们给你收拾出一个单间。”程惠道。 让边秀美住这里的四人间，总有种溥仪回故宫还得买票的感觉。 别的她办不到，但是好歹能给她安排个单间！ 边秀美急道：“别别别，别给我整特殊待遇，你就当我是个普通工人就行！最好，别告诉他们这里曾经和我的关系.....” 程惠想了想，也知道了她的顾虑，点点头：“行，那就依你，等明年我们盖好福利房，分你一套。” 边秀美...... “所以你到底离不离婚？离的话，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办手续了。”程惠道。 边秀美...... 第477章 不如我们讹他? 边秀美呼吸急促，紧张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他不会同意的！” 程惠笑道：“不需要他同意。” 实话实说，现在法律不健全，什么都是人工手写，空子太多了。 而且别说70年代了，就是30年后，都有人可以不经过本人同意就拿到结婚证。 就看有没有关系。 现在程惠要办一张离婚证，而且是当事一方人同意的，那还真是一句话的事儿。 “离吗？”她问道。 边秀美咬牙道：“离！” “不后悔？”程惠道。 边秀美突然崩溃般大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因为头发还没掉光吗？因为骨头还没碎完吗？” 她突然解开头绳，扒拉着自己的头发给程惠看。 之前程惠就看出她头发少了，但是没想到解开头绳之后，那头皮，就跟足球一样，黑一块白一块的，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更多。 边秀美又举起自己的胳膊给程惠看，右手臂上竟然有明显的凸起，一看就是骨头断了没长好。 她突然又脱了自己的布鞋，上面竟然有两个脚指头包着纱布。 边秀美惨笑道：“他硬生生把我的脚指甲拔了下来！” 程惠瞬间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的脚都疼了！ “他竟敢如此！”程惠的怒气飙升，问道：“还有哪些伤？” 边秀美又摸摸自己的肋骨：“我感觉也断了几根，具体不知道。” “明天拍个片子，就看出来了。”程惠道。 “还有我的牙，掉了两颗。”她飞快咧了一下嘴，给程惠看。 之前程惠就发现她说话特意控制着嘴唇，不动，还以为是习惯问题，没想到是牙掉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受得这些罪，我都会帮你还回去。”程惠道。 边秀美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 宋伊娃下班了，好奇地看了过来。 边秀美顿时不哭了，擦干眼泪露出个害羞的笑容，不经意间却透出不一般的气质。 宋伊娃眼睛一亮，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程惠给两人做了介绍，宋伊娃一听这是程惠的小姨，瞬间更热情了。 程惠笑笑：“那我小姨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回家了。” “好的好的！”宋伊娃立刻道。 两人一起送程惠上车，然后宋伊娃就拉着边秀美问道：“阿姨吃饭了吗？我带您去食堂再吃一顿吧！” 她一说，边秀美才想起，自己今天就没吃过一顿饭，现在饿的胃都没知觉了。 “你们还有食堂？”她惊讶地问道。 “有！我们厂长心善，管员工一日三餐，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厂长了！”宋伊娃开心道。 每当这时候她就特别开心。 本来她就羡慕华强电器厂的福利，没想到她现在也有了！ 边秀美已经被她拉着进了厨房。 还是当年她家厨房的位置，只不过厨具都换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免费的饭吃！ 瞬间，她的心更踏实了。 ...... 崔家人回了家，一家子人都在骂骂咧咧，骂累了也得吃饭。 结果又想起边秀美没在家，没人做饭，顿时更生气了。 “等她回家，再扒她两个脚指甲！”崔老太太道：“竟然敢不回家，翻了天了！” “就是！”崔莉道：“我看她是有人撑腰，腰杆子硬了，就得趁早给她打断！不然，以后就治不了她了！” “等她回家的！”崔刚道：“我让她几天下不来床！” 他们根本不拿边秀美当人，只当他们家的一个奴隶，特别是在边秀美的娘家人举家搬走之后，他们把当初对她巴结讨好的“仇”，都报了。 还报不完，只想狠狠把她踩到泥里，才能洗清自己当初的“耻辱”。 “现在谁做饭？我饿了！”崔前问道。 崔老太太和崔莉顿时推诿起来，最后崔莉推不过，做饭去了。 结果她娇生惯养地长大，做出来的东西没法吃，挨了一顿骂。 气得崔莉把碗一摔：“我就说我不做！以后你们爱谁做谁做！” “反了天了！”崔刚一腔怒火没处撒，顿时甩了她一巴掌：“饭都不会做？要你有什么用？不行明天就把你卖给傻子得了！” 他们一家为什么被整？都是因为崔盼跑了！没人嫁给那个傻子了！ 后来傻子家让他们再找个女人嫁过去。 谁家好人愿意嫁给傻子？他们是找不到。 不过自己家倒是有一个。 崔刚意动地看着崔莉。 崔莉顿时吓得发抖，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真的来了！ “我不嫁！你们要是让我嫁，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崔老太太突然语重心长道：“那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一个傻子，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摆布？等他父母一蹬腿，他一个傻子....几天不给他吃饭，不就完了~到时候家产都是你的！” 也是他们的。 顿时，一家人都意动了！ 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好事儿不能让给别人啊！就得自己家人上才行！ 一家人只有崔莉不这么想。 “我不嫁！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喊道。 瞬间，一家人表情都不好看了。 虽然书上说什么“自由恋爱”，婚姻自由，但是谁要是真自己找对象了，大部分还是认为不要脸。 “谁？哪个穷小子？”崔刚冷着脸问道。 “就是，就是程凯！”崔莉道。 “什么？”一家人下巴都要掉下来。 下一秒，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崔老太太搂着她道：“乖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只有崔前不高兴，他冷着脸道：“他跟你好上了，还敢打岳父和大舅哥？这婚事我不同意！” “闭嘴！你不同意也不好使。”崔老太太道：“那程凯，还是不错的，要模样有模样，要个有个，工作还好，他爸妈工作也好，家里关系也硬，比那傻子家强。” “乖孙，快跟奶奶说说，你俩到哪一步了？”崔老太太问道。 崔莉有些心虚道：“我也没说我跟他好上了...我是说我喜欢他，相中他了......不过我想想办法，一定把他追到手！” 她今天一眼看见程凯，就相中了，早知道他长这样，她就拦着她爸和哥哥打他了。 眼看家人就要冷脸，崔莉道：“不如我们就拿这件事讹他？或者拿他小姨威胁他？” 第478章 这说话不方便 崔家人商量了一下，程凯先下手为强，开始讹他们了，他们反过来讹他今天也没好使，那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边秀美身上下手。 这个他们十拿九稳。 当年边秀美还是孟家、边家两家大小姐，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崔刚几句话就迷得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父母亲人都不要了！ 又跟崔刚过了20年的苦日子，她早就成了他们手里的面团了。 “把门锁上，别给她留门！就让她在外面呆一宿！”崔老太太道。 全家人同意，崔莉亲自去锁门。 回来又跟家人请教怎么拿下程凯。 这题崔刚会！ 他把当年怎么拿下边秀美的招式倾囊相授。 崔老太太听了几句就说不行：“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靠嘴就能拿下，男人得靠身子！你只要找准机会，跟程凯生米煮成熟饭，他就跑不了了。” 她一个当奶奶的说出这种话，一点不觉得害臊。 崔家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嘛~ “等过几天我们找机会让他来家里....”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累了就睡觉去了。 结果一觉到天亮，也没人听见敲门的声音。 昨天晚上没吃好，一大清早全家都饿了，崔刚亲自去开门，打算把边秀美放进来让她做了早饭，再收拾她一顿。 结果院门一打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崔刚面子上顿时下不来了：“妈的！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再回来腿给她打折！” 任他怎么骂也没用，最后崔老太太下厨做了顿也不怎么好吃的早饭。 一家人又开始商量对策，现在不仅仅是出气的问题，现在找到边秀美，还能通过她拿捏程凯、程惠、程家，所以必须找到她。 “她能死哪去？肯定在程惠家呢，找她去。”崔老太太和崔刚崔莉一起出门了。 崔前去不了，他腿不好使。 结果几个人还没走出胡同，就被这片的居委会大妈堵住了。 “同志，这就是崔刚！”大妈激动地对身边的一个男人介绍。 中年男人身上自带一股威势，上下扫视着崔刚，扫得崔家人都头皮发麻。 “你就是崔刚？”男人问道。 “是，是，您有什么事吗？”崔刚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打开公文包，递给崔刚一张纸：“这是你和边秀美同志的离婚证，收好，以后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边秀美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要，孩子也过了18岁不需要抚养权。 所以今天早上程惠通过几个人说了要给小姨办离婚的事，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崔刚拿着纸，人都麻了，几秒钟之后才喊道：“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好使，证已经办下来了，法律上，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男人嘲讽地说道。 来之前，他怕自己被人当枪使，办错事，还特意去居委会打听了一下崔刚和边秀美的事情，结果就知道崔刚是什么人了。 简直是男人之耻！ 这种人就不配有老婆！ “我，你！”崔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什么你，回家打光棍去吧。”男人嘲笑一声，转身就走。 崔刚急了：“我不同意！我要去告你！” “爱上哪告上哪告去。”男人转身，冷笑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据说边秀美现在正在医院做检查，她伤势严重，都是你打的，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她一会儿就要告你故意伤害，你等着吃牢饭吧。” 这个纯属他胡说，吓唬吓唬崔刚。 边秀美是在医院，但是打不打算告崔刚，他也不知道。 崔刚信了，吓得唯一一只好手都哆嗦了。 “妈，妈，怎么办啊？”他问道。 崔老太太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没有王法啦！打老婆怎么还犯法呐！谁家不打老婆啊！不打不上房揭瓦啦？” 男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太难缠，扭头就走。 崔老太太不想放人，结果被居委会的大妈拦住了。 居委会的大妈，嘴皮子不利索当不了，老太太顿时从头到尾把崔家人数落一顿，数落得他们没空去追人。 追也没有用，证都办好了。 崔刚本来真想去闹，结果被男人最后一句吓住了，边秀美真要去告他？她不是他老婆了，告他警察就管？ 那他是得赔钱还是判刑？ “妈！别吵了，快想想办法啊！”他急道。 居委会大妈看他这没出息的样，顿时翻了个白眼走了。 崔家人心思忐忑地回家想办法去了。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得把边秀美拿下，这回不来硬的，来软的！ 把当年追她那招再使一遍，再把她哄回来就完事儿了。 崔刚吊着只胳膊，去了昨天那家医院，进去找来找去，果然看见了边秀美。 她刚刚拿到片子。 “秀美~”崔刚大喊一声，就小跑过去。 边秀美手一抖，片子落地，她人也瞬间往程惠身后一藏。 下一秒，想到什么，又赶紧站了出来，挡在程惠身前。 “你，你别过来！”她喊道。 “别怕。”程惠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他现在动不了你一根手指头，你看，我们是带着人来的。” 她就猜到崔家人会来，也是她特意给之前送离婚证的男人透露的消息，说她今天上午要带边秀美来医院检查。 这不，人就来了。 程惠话音落，站在她们四周的几个人男人顿时把两人围住了，虎视眈眈地看着崔刚。 崔刚脚步一顿。 边秀美的腰却下意识地挺直了。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现在也有有能力的亲人给她撑腰了！突然感觉好安全！ “秀美....我是来看你的，听说你受伤了....”崔刚期期艾艾、可怜巴巴道。 “呵。”程惠冷笑道：“她怎么受伤的你不知道吗？现在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之前确实是我错了，我太在意你了，你一不听话，我就以为你要离开我，我害怕，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程惠上辈子就知道他不要脸，但是也没听见他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果然，每个凤凰男都是pua高手！ “这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说吧。”程惠道。 第479章 出了点问题 崔刚听话地跟在一行人身后，出了医院门诊大楼。 然后，程惠带着边秀美坐车走了..... 他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程惠的小汽车，心潮澎湃！ 这个程惠什么情况？竟然能坐这么好的小车？蹭她爸的？她爸这么厉害了吗？ 可惜，程建明因为前妻的事情，对边秀美从前就没有好脸，更是看不上他，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会对边秀美这样..... 不过刚刚看到边秀美怕他，他心里就舒服了。 怕他就行，怕他就好哄，软的不行再来硬的呗！ 程惠回了办事处，就让边秀美回去休息了。 她的脚之前在医院重新包扎了一下，把化脓的地方硬生生地剜掉，疼得她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 不适合工作。 边秀美有些心虚地回去休息了，她总觉得自己给程惠添乱了，却又没有办法。 多年的打压，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的废物。 当年的孟家大小姐，只剩下个影子了。 程惠看着她耷拉的背影，突然又改了主意：“小姨，你过来，我们商量个事儿。” 边秀美立刻回身问道：“什么事儿？” “晚上我要派人去收拾崔刚，但是我出面不合适，万一被人抓到了，我的名声就毁了，所以这事得你做。”程惠道。 “对对，这事儿本来就应该我做！不对!”边秀美道：“你要收拾崔刚？” “怎么？舍不得？”程惠道。 “不不不，我是说，别脏了你的手！就是你说的，你收拾他，让人知道了不好，嗯，确实该我做！可是我怎么做？”她问道。 程惠一笑，从兜里掏出200块钱给她：“这是我给你的孝敬钱，你就用钱收买了我几个同事，让他们帮你去收拾崔刚，这样，就没我什么事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操作一下，她确实不用留把柄了。 而边秀美气不过自己受的委屈，报复崔刚，也更容易让人同情。万一真查到她身上，也没什么事。 “好好好！就这么办！”边秀美激动道。 “你最好出现在现场，不过也别让他发现。”程惠道。 边秀美有点听不懂了，不过乖乖点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不，我说就这么办！” 程惠笑了。 她就是想让边秀美看着崔刚挨打，让她出了心底恶气，也让她知道，“恶魔”也并不可怕，甚至脆弱地就像纸老虎。 希望能祛除她的心魔。 边秀美还想不到这些，这20年，生活的巨大变故，已经让她失去了自我。 后来崔盼死了，她直接疯了，很可能不是突然一下就疯了，而是早就有症状，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了。 程惠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她把特别小组的人叫了过来。 “这是我小姨，这是她的病例。”程惠递给他们几张纸：“她肋骨断过8根，牙齿掉了2颗，脚指甲掉了2个，手臂、大腿骨折，头发掉了一半。 “我不多要，你们只需要......” “等等！”边秀美突然说道。 程惠看向她。 边秀美道：“这是我的事，我来做，你出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程惠一笑，差点忘了。 她对边秀美的反应很满意。 “那行吧，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走之前，扫了特别小组的人一眼。 几个人都是人精，秒懂。 程惠站在门外，听见边秀美磕磕绊绊地对几个人道：“你们只需要同样还给崔刚就行，别一次性还完，再把他打死了....慢慢来，旧伤好了再添新伤就行！” 她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最后递给众人200块钱：“我现在只有这些，等我发了工资，再给你们，打他一顿，给50，你们别嫌少....少的话，咱们再谈。” 陈飞笑道：“大姨，这点小事儿不用钱。” “不行，必须得用！不能让你们白忙活，其实这事.....你们小心点，别被抓到，如过被抓了，都推到我身上来！是我指使你们干的，我威胁你们干的，你们不听的话我就威胁我外甥女开除你们，你们才不得不干！” 几个人心里顿时微微震动，这是个好人啊！ 她都这么惨了，却还知道为他们这些陌生人着想。 其他那些“买凶”的人可不会说出这种话。 “大姨，这样的话我们更不能收钱了，收钱事儿就不一样了，我们不收钱反而还像。”陈飞道。 边秀美立刻道：“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这钱，我换种方式给你们，你们平时要吃什么喝什么买什么，谁家有事儿要随礼，都告诉我，我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孟家大小姐，也是知道怎么办事儿的，不需要刻意去学，从小见多了。 几人笑笑，心情愉快道：“就这么说定了。” “今天晚上就开始吧？” “今天是打折他的腿还是打折他的手？” “不能打腿，腿折了他好久不能出门，下次得等好久。” “那也不能打肋骨，肋骨折了还得在家养着。” “那今天把他门牙打掉！” 几个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边秀美眼眶微微泛红，这世上还是好人的多。 程惠摇摇头，一个秘书匆匆走了过来，神情有些紧张。 “厂长，刚刚宋厂长来电话，说让您过去一趟，出了点小问题。” 昨天找机械厂定做的一批微波炉外壳做好了，连夜送去了搪瓷厂上釉料，结果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程惠问道。 做微波炉烤箱的外壳，就跟做电烤箱的外壳是一样的，只不过釉料的颜色不同，工艺都是一样的。 都是宋喜来做熟的活，能出什么问题？ “他没说，但是我听他语气有点不对。”秘书道。 程惠的眼神慎重起来：“走，去看看。” 半个小时后之后，她就到了京城第二搪瓷厂，宋喜来选了这个厂做新釉料。 他以前说过，跟这个第二搪瓷厂的厂长最聊得来。 程惠一进车间，就发现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气氛沉重。 “出了什么问题？”她问道。 第480章 过分淡定了 众人发现她来了，气氛反而更沉重了。 宋喜来道：“赶紧关门！你，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对秘书道。 秘书赶紧去了。 程惠看看众人，又看看他们旁边的东西，瞬间懂了。 一批100来个微波炉的外壳，都做砸了。 不但颜色不对，不是定版的3款，而是整个釉料都不对，直接烧裂了。 干干巴巴地爆皮，就像干旱的土地，密集恐惧症严重的人，看一眼得死。 她本来没有密集恐惧症，现在看一眼都要得病了！ 她赶紧转开视线：“既然做砸了，把漆都刮掉。” 她看着宋喜来道：“问题出在哪？” “流程上肯定是没错的，火候也对，同一炉偶尔有两三个成的，我们研究认为，问题出在釉料上。” 他指了指手边的一堆袋子道。 “是有人买错了釉料还是有人掉包了釉料？”程惠问道。 然后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 宋喜来道：“这些都是进口的釉料。” “哦~”程惠恍然大悟，进口的，那要算责任的话，外商第一，她第二。 毕竟是她联系的人嘛，她找的商家。 她走到釉料旁边，看着花花绿绿的釉料问道：“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根本就是假货？还是掺了什么东西导致我们烧不成？” “有些是颜色相近的假货，有些是掺了东西。”宋喜来道。 这个东西，不是专业的人检测不出来，就是他们这些专业的，不是烧出来发现不对，光凭肉眼看，都没看出来。 如果早看出来了，也不能让它们进炉。 “是所有？还是一部分。”程惠问道。 “一大部分。”宋喜来道。 程惠点头：“以后这个外商进口的东西都不要用，放一边等着我处理。再用其他外商釉料的时候，一定要先检查好。 “单独开个实验炉吧，把所有进口来的釉料都过一遍，把有问题的筛掉。” 方法是不错，他们也想到了，但是能解决问题吗？ 看着程惠依然淡定的表情，宋喜来担心地问道：“如果其他外商也像这个人似的，一大半的釉料都有问题，那我们怎么办？釉料就不够完成任务了！” 秋交会的事情先不说，现在才过去一个多月，他们的烤箱订单、搪瓷碗订单还没做完呢，都指望这些釉料呢！ 没想到出了问题。 虽然程惠进口了，但是一半出了问题，也不够用了吧？ 程惠笑道：“你们不知道我进口了多少釉料吗？” 众人摇头，这个不归他们管，他们就是要多少上面批多少，上面有多少，他们不知道啊。 “10倍。”程惠道：“是完成所有任务需求量的10倍，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试错，放心大胆地干吧。” 所有人瞬间松口气！ 原来进口了这么多！那有一个两个，甚至有一半人都出了问题，也没问题了！ “程厂长真是高瞻远瞩！” 一大波彩虹屁瞬间来袭。 程惠微笑地接了，又跟他们商量了一下实验炉的事情。 釉料有问题不怕，提前筛选出来踢掉，别浪费时间烤完了再知道就行。 时间浪费不起。 话还没说完，第二炉出来了。 这次因为仔细筛选，釉料正确，没出毛病，顺利烧出了她想要的颜色。 跟众人一起庆祝了一下，程惠就离开了。 宋喜来亲自送她，到了外面松口气：“多亏我不想动用烤箱那边的釉料，拿了这批刚到的货做实验，不然要是拿到烤箱、搪瓷碗那边用，那可了不得了。” 他们现在流水线成熟，而且是好几条。 调一批釉料就能做几万个烤箱外壳、几十万个搪瓷碗，如果都调完了才发现问题，那就跟接力比赛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摔了个跟头。 一步撵不上，步步撵不上了！ “是啊，运气不错。”程惠道：“所以以后每批货，每小袋釉料都要检查好。” “嗯，我这就忙去了！”宋喜来立刻道。 等她走了，程惠坐到车上，瞬间卸下脸上的伪装，面沉如水。 什么10倍？根本没有！ 她倒是想定10倍，但是上面不同意她这么“乱花钱”。 外汇都是有用的，能让她多买2倍的釉料，都属于“乱花钱”了。 他们比较淳朴，“见识少”，没被人这么使过坏，没想到这茬。 “去找江明。”程惠道。 蒋拳第一次见她表情这么吓人，二话不敢说，直接开到了江明办公室楼下。 “呦，你怎么来了？”江明看到她也很惊讶。 程惠太忙，从来都是他去她那检查工作。 程惠进屋，看了蒋拳一眼，蒋拳顿时关上房门，让紧紧贴在门口。 但凡有人从门口路过，他都能听见。 程惠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江明心一抖：“发生了什么事？” 程惠把之前那批釉料的单子扔到江明的办公桌上：“有人使坏，在釉料上动了手脚。” 如果是以假乱真，可能是卖家见财起意，但是往真釉料里掺东西，那纯属使坏。 江明手都要哆嗦了，拿起来一看，是个岛国商人，突然又觉得不那么惊讶了。 “他们肯定是发现被骗了，我们能按时交货，急了。”他说道。 程惠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些人当上就奔着赚违约金来的，眼看不但赚不到了，还要花钱买那么多自己用不上的东西，能不急吗？ 他们定的那些家具，够他们国家人手一个的了。 “家具油漆的进口原料也要严查，很可能也会出错。”程惠道。 江明赶紧打电话，让人一桶一桶查。 “另外，停止我的所有出口订单，对外就说出了问题，等一个月之后再统一出口。”程惠道。 让外人以为他们出了问题，计划成功，他们才不会再费心在原材料上动手脚。 或者少动，总之能有点用。 江明点头，赶紧给港口打电话，连刚刚要出口的订单都扣住了。 他这么全力配合，倒是让程惠意外。 江明没有办法，他心虚啊！ 当初程惠就跟他说了，要多买点原材料，是他第一个不同意的。 现在程惠虽然一句责怪的话没出口，但是她的眼睛在说话！ “下一步怎么办？”他挂了电话问道。 他觉得程惠还是过分淡定了，也许还有后招？ 第481章 打官司 程惠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风扇的位置，让它直吹她。 6月了，太热了，她怀念空调了。 凉风吹得她心情不错，她才笑道：“后面吗，当然是停止进口任何外商的货，在港口检查他们的货源，如果是假的，就让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 江明眼睛一亮，想起什么，赶紧去柜子里翻合同。 当时跟外商用代金券换东西的时候，也是签了合同的。 他在合同最后一行小字里找到了一句“空话”：如果因为乙方产品的质量问题导致甲方遭受损失，那所有损失都由乙方赔偿。 光听这句话，逻辑上完全没毛病。 但是真要较真的话，那可就可怕了。 程惠一条条地开始细数：“刚刚我做了1万个微波炉烤箱的外壳，这外壳100美金一个，一会儿我要索赔100万。” 江明一愣：“你一次性做了这么多？一个外壳就这么贵？” 程惠看他一眼，怎么还变成老实人了呢？气的？ 这么尴尬的事情，蒋拳这个司机兼秘书就替程惠开口了：“不是1万个，是100个。” “哦哦哦！”江明顿时不敢再问那外壳到底值多少钱了！ 然后继续听程惠狮子大开口。 “我还动用了1000个人，工作了3天，每人每天3块钱，算他1万。” “还有机器损耗，我们用的是世界一流先进生产线，但是它寿命有限，一生只能工作2000个小时，现在被浪费了20个小时，就算10万美金吧。” “还有这批釉料的运输费用，从沪市那边过来，10卡车，运输费1万美金。” “我还要仔细检查这批釉料到底哪个有问题哪个没问题，这个成本就更高了，一条生产线一辈子光给它工作了，还有人工问题，就算200万美金吧。” “哦，他还要赔我这批代金券的钱，30万美金。” “因为这批釉料占用了我的资源，导致我完不成订单....”她又把桌子上的纸拿了起来，计算了一下。 “这批釉料能生产5万个烤箱，我现在做不完，就要赔买家赔偿金，那一共经济损失就是1000万美金，让他赔我。”程惠笑道：“一共1300多万，美金。” 江明已经傻眼了。 回过神来苦笑道：“他们不会赔的。” 虽然他听着挺爽的，但是他觉得程惠是在异想天开。 对方不但不会赔，还会嘲笑他们痴心妄想！ “为什么不赔？我只是让他一比一赔偿，都没让他十倍赔偿，完全合情合理合法，他凭什么不赔？”程惠道。 江明突然觉得她是不是气糊涂了？ 凭什么？都不用凭他们赔不起，就凭他们不想赔？ 反正对方就是不赔，他们也拿人家没办法。 这也是对方肆无忌惮的原因吧？ 好气！ 程惠道：“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律师会有办法的。 “我们现在要做一件事，就是全世界登报，寻找想打这种官司的律师，胜诉的话，赔偿金给律师一半。” 江明顿时倒吸口凉气。 赔偿金给一半？那要是按照程惠刚才那么算的话，1300多万美金的赔偿金，一半，谁不心动？ 反观他们，也没什么损失，那1300多万完全是程惠无中生有嘛。 程惠笑道：“你要相信专业律师的素养，他们最擅长这个，会把没的变成有的，有的变成更多。” 什么1300多万？到这些律师嘴里，搞不好会变成3100多万！ “是时候动用人脉了。”程惠道：“立刻马上就登报，最后选哪个律所，我来决定。” 她有前世的经验，知道哪些大国的哪些律师所比较靠谱。 因为她上辈子没少打官司！ 上辈子她也做出口生意，出口世界各地，可以说跟世界各地的买家都打过官司...... 不是她的产品不行，是总能碰到白嫖党。 江明点点头：“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办，有消息告诉你。” 他“动用关系”去了。 在国外的报纸上登报，他们现在很多国家都没有大使馆呢，只能“动用关系”。 很多大国都好说，那里华人华侨都很多，只要有人出钱，在本地报纸上登个广告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上面也非常重视。 因为不把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扼杀在此时，后面所有原材料，很可能都会被动手脚！ 那他们真得赔钱了。 打官司！必须打！ 何况还不花自己的钱。 几个小时之后，第一份带着广告的报纸就新鲜出炉了。 一天之后，能上的报纸都上了。 他们在国外的人脉还是不少的..... 报纸很快引起轩然大波，特别是在律师圈子里。 因为程惠刊登了完整的合同内容，和对方的过错，专业人士一下子就在里面看到了胜率和商机。 这胜率99%啊！这是给他们送钱啊！ 瞬间，江明办公室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世界各地的人都想帮他们打官司！ 江明根本没法接电话，很多语种他都听不懂。 翻译都不够用了。 程惠亲自上阵，手边放着几本外语词典，遇到小语种的时候，就装模作样地翻着字典跟人说话。 遇到不是自己想要的律师所，就装听不懂，遇到目标律师所，就发现跟对方很有缘，对方说的都是常用语呢！ 很快，她就接到了那个最想要的律师所的电话。 此时那个在圈里让人闻风丧胆的“鳄鱼”律师刚刚入行，还是个小律师，正好亲自负责给她打电话。 “你们律师所能承诺什么？”程惠用英语问道。 “我们能承诺肯定能打赢！而且赔偿金在500万美金以上。”小律师道。 “我们需要的是快，让他立刻马上被立案调查。”程惠道。 这才有杀鸡儆猴的作用。 “可以，没问题！”小律师承诺道。 他们也需要快！越快越好，早点打赢早点拿到钱。 “那我们面谈吧，我约了其他几个律师的人，三天之内确定合作律师，过期不候。”程惠道。 小律师挂了电话激动地一挥拳，出去找老板道：“boss，她亲自指定我去京城跟她面谈！” 第482章 是谁搞的恶作剧? “可以，你自己去吧。”多利的老板说的。 语气有些轻慢，他并不看好这个官司，主要就是根本不看好大陆这个地方。 他甚至怀疑这个合同就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大陆那个比非洲还穷的地方，还能签下这么大的外汇订单？骗鬼呢吧？ 就算签了，对方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瞎吗？没看见那句话吗？ 对，很可能就是谁的恶作剧！到时候他们兴冲冲地过去，然后发现查无此事，被人耍一顿，浪费一些路费回来。 他猜到了部分真相，对方还真没仔细看合同。 没时间啊！大家都排队等着签字！ 前面的人都签了，他们就签呗，不能耽误后面人的时间！这点素质他们还是有的~ 再说，那句话扫一眼，逻辑上完全没毛病，有质量问题就赔人家，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当时真没想使坏，只是后来被人找到了，给了他重金。 “好的老板！”多利兴奋道：“如果这个官司打赢了，我是不是就能转正了？” 老板笑道：“那要看你能赚到多少律师费了。” 他玩笑道：“不管赚到多少，分你一半。”反正查无此事。 就算有，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也会请律师，还有具体损失多少，得仔细取证.....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也许耗时很长。 他一想到要在大陆那种穷地方呆很长时间，瞬间头都大了，一点都不想去。谁爱去谁去。 “谢谢老板！”多利兴奋道。 他之前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打的电话，没想到那边的女声沉稳严肃，透着一股非常正式的感觉，他瞬间觉得这人靠谱，这事靠谱。 如果是真的，他有信心拿下最少250万服务费！可以赌！ 他立刻买了当天的机票，没有直达的，转机也要去！ 程惠又约了很多听说过的律师所的人过来。 她需要很多律师，最少一个国家一个，不然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接了半天的电话，程惠就回办事处了。 找她的电话都打到江明那去了，进口的家具油漆原材料果然出了问题。 这个也是发现的早。 因为调好一桶刷上去，立刻就会发现不同，也是颜色不对。 一个颜色不对，就可以给对方退货拒收的理由。 “把有问题的卖家信息给我。”程惠淡定道。 油漆厂的厂长已经听说了搪瓷釉料的事，还听说有解决办法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办法，但是看程惠这么淡定，他的心也稳了。 名单他早就准备好了，立刻递给程惠。 程惠一看，出问题的油漆还挺多，而且都是岛国卖家。 他们是家具的最大买家，他们最着急。 “是油漆里掺了东西还是货不对板？”程惠问道。 “以我们的经验看，是货不对板，直接就是颜色相近，但不是，倒是没有掺东西。”油漆厂的厂长道。 “那就好，东西都放一边，没准还有用。”程惠道。 油漆颜色千千万，留着再调别的呗。 但是对方依然得赔钱！赔很多！ 送走油漆厂厂长，程惠休息去了，工作再多也不能耽误喂孩子吃饭。 然后她在休息室里看见了边秀美。 她立刻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怎么样？打掉他牙齿了吗？” 因为出了大事，她都没顾得上崔刚怎么样了。 边秀美道：“没有，他没出门。你别惦记这点小事，我会盯着的，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再让他还就行，你忙你的大事要紧。” 程惠看着她，发现她的精气神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的边秀美浑身都透着一股颓丧麻木的气息，宛如行尸走肉。 现在，她的眼里有光了。 她坐在那里，也有了那么一点秀雅的气质。 “衣服得换，怪我，这几天太忙了没顾得上。伊娃~~”她朝门外道。 几秒钟之后宋伊娃就从楼上下来了：“厂长，我正在给您熨衣服，什么事？” 程惠从包里掏出200块钱递给她：“明天找个轮椅，带我小姨去做工作服，这个单位出钱，你再带她去百货大楼，买些好料子做几身衣服，这个我出钱。” 宋伊娃接过了钱，再次觉得程惠是个好人！ 她也有亲戚有长辈，都很有钱，谁也没说给她200块钱让她做几身衣服。 而且她还听边秀美讲了她和程惠的事，其实两人之前并不亲近。 他们厂长就是大方。 “不用不用！”边秀美立刻道：“不能花你的钱！你的钱也是血汗钱，辛辛苦苦赚的，我有工作服就行！” 她这么多年穿的，也就是几身工作服，不是自己的，就是崔刚穿破了不穿的，缝缝补补就是她的了。 程惠道：“那算我借您的，从您以后的工资里扣。” 边秀美顿了一下道：“那也不用这么多，20块钱就够了。” “小姨，您已经脱离苦海了，要好好打扮打扮，穿点好的。”程惠道。 边秀美立刻去摸口袋，那里装着离婚证。 自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就随身带着，不时就要摸一下，晚上睡觉都得压在枕头底下，这样心里才踏实。 半夜突然惊醒了，她都要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不敢开灯，就握在手里，才能睡着。 她真的离婚了，真的甩掉了那个如跗骨之蛆的男人！真的脱离苦海了！ 边秀美脸上缓缓露出个开心的笑容，让她脸上有了光，透出了一点秀美。 “您还年轻，好好捯饬捯饬，等盼盼回来，惊艳她。”程惠道。 边秀美下意识地摸脸道：“我还年轻什么啊，都老了。” “老什么，您还不到40岁呢，女人40还是一朵花呢，您当年肯定也会化妆吧？把技术拿出来，好好捯饬捯饬，又是一个美女。”程惠道。 “不行不行，现在不流行化妆了。”边秀美道。 “那就做衣服，听说您眼光特别好，还会设计服装？那您帮我设计几套，我天天穿白西服，都腻了。”程惠道。 “你听谁说的？”边秀美好奇道。 “盼盼啊，她说她小时候的衣服都是您给做的，同学们都特别羡慕，我记得当年您也送送过我几次衣服，可惜我当时不懂事，没收。” 程惠笑道：“现在我后悔了，要您再送我。” 边秀美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这孩子，拼命在跟她套近乎呢，就怕她在这不自在。 这么好的孩子，不知道姐姐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第483章 拿别人的东西卖钱 她姐姐后不后悔她不知道，她是知道自己后悔了，后悔当年没有对程惠再好一些。 “你以后的衣服都由我来做！”边秀美说完又后悔了..... 她看着程惠身上的衣服，款式新颖又挺括，绝对是好裁缝做的，她未必有这手艺。 她其实更擅长做旗袍，从小就喜欢，还跟家里的裁缝学过，从小她也只做类似旗袍的衣服或者童装。 而程惠现在更需要西服，她不会。 程惠还不知道她会做旗袍，但是她知道她会做童装，小时候那些没收的衣服，她见过，真的很好看。 还有崔盼从小到大穿的，虽然都是旧衣服改的，或者带了补丁，但是边秀美能把补丁做得很巧妙，甚至很艺术，崔盼从来没有因为穿带补丁的衣服被嘲笑过，只会被同学们羡慕、模仿。 程惠心里一动：“小姨，也许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工作？” “哦？什么？”边秀美好奇道。 “我实际还是一个服装厂的副厂长。”程惠道。 边秀美...... 她这两天听宋伊娃讲了一些程惠的事情，已经惊讶地不得了，知道她身兼数职，是好几个厂的厂长。 没想到还能多一个？ 程惠问道宋伊娃：“哈市的服装厂又来电话了吗？” “没有，没人告诉我。”宋伊娃道。 “那服装厂的事情你盯一下，问问他们睡衣做好了吗？做好了给我运过来。”程惠道。 “好的。”宋伊娃道。 程惠道：“我想在京城成立个哈市服装厂分部.....不知道行不行。” 她实际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对面俩人给不了她意见。 一个厂能成立分厂，得它自己足够强大，而且业务多到做不过来，也有拓展到京城的需要。 这几点哈市第一服装厂都不具备，那她想开个分厂的想法就不能成立。 “那就开个办事处吧！”程惠道：“你联系王松，让他跟着睡衣一起过来，现在就过来，睡衣做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料子没做完就不做了，拉过来，这边做。” “好的！”宋伊娃开心道。 她不满足当一个生活秘书，她更想当职业秘书，现在程惠在一点点给她机会接触公事，她当然高兴。 程惠对边秀美道：“等服装厂的办事处办了下来，您去那工作，做设计师，怎么样？” 边秀美顿时激动的有点手足无措：“设计师？我可以吗？我没做过，我不会做现在的衣服，不太会，我理解不了西装的美，但是现在又不太让穿旗袍，我不行！” 旗袍属于封建糟粕。 老太太穿个斜襟大褂还没人上纲上线，年轻女人要是穿个紧身旗袍上大街，都得被人抓走。 “现在说做衣服还太早，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办事处。”程惠道，还是个刚刚诞生1分钟的办事处。 “不过你也有事情做。”程惠道：“你把京城这几个服装厂都跑一遍，把他们的图纸都要过来，收集整理一些经典款出来。 “光是京城的还不够，还要把全国的服装厂图纸都收集过来，然后整理成一本《1973年服装大全》，卖.....”程惠笑道：“哈哈哈，就这么干！” 1973年的整理完了，还能整理1974年的，1974年的整理完了，还有1975年的！ 年年有新货！ 还是拿别人的东西赚钱。 宋伊娃和边秀美已经傻了，这样也行？ “肯定行！”程惠道：“这个整理的任务就交给您了！” “我，我行吗？”边秀美问道，但是她的眼里有了光。 服装，是她自认擅长的领域，而且现在要的不是设计，只是整理。 她又不是不识字，她又不是不会跟人打交道！ 她只是被磋磨了这20年，被折断了翅膀。 但是现在，她感觉她的翅膀又好了。 “先跑京城，我让蒋拳每天开车送你去，再让上面打个招呼，看谁敢不给。”程惠道。 她用平淡的表情，说着嚣张霸道的话。 终于，她体会到了没有专利权的一点点好处，可以“抢”别人的东西。 当然如果别人要是藏着掖着好东西不给她，那就不给呗，反正她也看不上。 边秀美的心彻底活了，第二天主动让宋伊娃带她去买衣服。 时间紧，只能买成衣，而这些成衣边秀美又不是很喜欢，自己动手改了改。 她说自己不会做西式的衣服，其实有些谦虚了。 本来松松垮垮的衣服被她修改了一番，瞬间变好看了。 她还擅长做搭配，白衬衫的领子处搭配了一条自己做的小丝巾，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小丝巾的运用，后世常见，但是现在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反正程惠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 宋伊娃顿时对她另眼相看了：“哇！秀美阿姨，没想到您真会哎！就凭这一手，您绝对是个优秀的设计师！” 边秀美顿时笑了，眼底有了不一样的光彩，但是还是有点不自信：“真的吗？” 程惠竖起大拇指：“绝对是真的！你等着，我这就从南方定一批丝绸过来，马上做成这种小丝巾，咱们办事处的第一笔业绩，就从这来了，绝对能卖爆。” “真的吗？”边秀美又惊喜又忐忑：“那你少进点货，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放心，你只负责设计，其他决策在我，胜负都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程惠道。 边秀美的心果然踏实了一点。 宋伊娃听得也挺激动，汇报工作：“我昨天就给王厂长打电话了，他说他今天就带货上车，明天就能到。” “好的，到时候我要是不在家，你接待一下。”程惠道。 明天，第一批律师就应该到了，她未来几天基本就没有其他时间了。 程惠看了看边秀美，她的衣服是搭配好了，白衬衫，黑西裤，中规中矩，但是被一条丝巾拯救了。 惊艳是惊艳，但是还差点意思。 因为边秀美没化妆。 “来，小姨，我给你化个妆。”程惠道。 “不不不，那不行，别人会说闲话的。”边秀美道。 “不会，我给你化个别人看不出来的妆。”程惠道。 边秀美.......看不出来化什么？ 第484章 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 边秀美梳着现在人流行的麻花辫，哪怕她40来岁了，现在这发型不分年纪。 她天生丽质，虽然被生活磋磨了，但是她头发依然浓密，只有几根白发，不过有点干枯发黄，营养太不好的关系。 程惠把她的头发盘了起来，抹了一点点发油，瞬间黑亮整齐了。 然后是修眉、化妆。 她的化妆品都是华侨商店买的进口化妆品，还有彩妆，跟后世的款式差不太多。 边秀美真的天生丽质，她的五官轮廓很好，只不过这些年吃的不好、心情不好，皮肤粗糙暗黄了，现在被粉液一修饰，瞬间遮住了。 而程惠化淡妆的技术也是此时无人能及的。 她把边秀美的脸精修了一遍。 不懂的直男只会觉得她脸比较白，眉毛比较黑，嘴唇比较红，没化妆啊！ 女人懂得多一点，可能看出她化妆了，但是这个妆绝对够不上妖艳，像被人拿出来攻击“涂脂抹粉”“不正经”都不理直气壮。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宋伊娃捂脸尖叫。 多少有点演的成分，过分夸张了。 但是镜子里的边秀美，和之前绝对判若两人，一个是毫无生气的中年妇女，一个是优雅的职业女性。 边秀美照着镜子，慢慢的，身上的气质也提了起来。 看着漂亮的自己，她不自觉地收起了一身“丧气”，不然不搭。 而且镜子里的自己，和记忆中的妈妈有点像。 当年她妈妈离开的时候，也是40多岁。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也不知道你姥姥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 “肯定好着呢，他们有钱，在那边肯定吃得好穿得好活得好，长命百岁，等过些年，两边关系恢复了，我们就能再见了。”程惠道。 “真的？”边秀美惊喜道：“两边的关系要修复？他们能回来？不是被抓回来？你是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嘘。”程惠笑着，点点头。 边秀美瞬间捂嘴，秒懂：“好好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又不一样了，她要好好活，再等几年，就能见到妈妈了！ 孟家人重男轻女，不代表边家人重男轻女，她的母亲当年是边家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娇宠着长大。 嫁给她父亲之后，边家接连变故，男丁死的死，残的残，竟然再没一个男性继承人出现。 边家就要求边母生的女孩随边姓，继承家业。本来要个儿子的，孟家不给。 当年边秀美的母亲对几个儿女都很好，甚至格外疼女儿。 所以边秀美就很想念她，甚至无数次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妈妈劝跟她一起走，而是要留下来遭这些罪。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只要能再见到母亲，让她干什么都行！ 程惠突然按着她的肩膀，跟镜子里的人对视：“你好好的，做出一番事业，将来惊艳他们！” 边秀美的眼睛瞬间亮了，一股“劲儿”突然从心底升起。 父母亲人走的时候，对她都非常非常失望.....她现在糟糕的样子连自己都不敢看！ 如果真的让自己以之前的状态见父母，那她宁愿这辈子别见...... 所以为了再见的那天，她一定要变优秀！ 这一刻，边秀美才真的坚定下来，浑身上下也有了一股拼劲儿。 宋伊娃站在旁边，惊愕地看着程惠，都要五体投地了！ 几句话就从内到外的改变了一个人！她会魔法吧？！ 程惠笑笑：“车都准备好了，去吧，到地方也别拘谨，你是代表我去参观的，顺便要一些他们历年的图纸，招呼都打过了，他们要是不给也别纠缠，立刻回来，我有办法让他们后悔。” 但凡她交上去的机械图纸，她是管不了的，上面爱给谁给谁。 现在她要个服装图纸，他们藏几张掖几张无所谓，因为她也藏着掖着了，但是一点都不给，就是不给她面子了吧？ 她就要去找打招呼的人问问了，说好的共享呢？ 她的话给了边秀美无限的勇气。 “你放心，用过的图纸对他们没用，他们会给的。”边秀美道：“就算不给也没关系，只要让我看到衣服，我就能扒下图纸来。” 这点专业素养她是有的，她的眼睛就是尺。 程惠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对宋伊娃道：“去吧，以后服装厂这块的连接，由你负责。” 宋伊娃也浑身是劲儿了！ 除了生活秘书的活，她终于也能领一个正经业务了，像其他秘书那样，当一个厂和程惠之间的连接人。 两人坐车去了最近的服装厂。 对方确实早就接到了通知，连夜就把最近3年的图纸整理出来了。 多了程惠没要，没用，其实这十几年衣服都没什么变化，最近3年的足够了。 再看边秀美竟然是从一辆崭新的小车上下来，身边还带着个气质这么好的秘书，对方更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领她们参观服装厂。 实际都不知道她们是哪个单位的，上面没说。 边秀美逼着自己不胆怯，拿出了当年孟家大小姐的气势，跟众人应酬。 一天连走三个服装厂，直到来到潘丽所在的服装厂。 潘丽站在人群里，也没认出她来。 她跟边秀美本来就不熟，一共没见过几次，见过也不敢认。 但是她认识程惠这辆小汽车，上次去办事处看见了，狠狠记在了心里。 再加上，早上，她刚见过崔刚，知道边秀美被程惠带走了...... 崔刚不知道办事处，他还以为程惠把人带回程建明家了呢，这个地址他清楚，早上直接找去了。 不管不顾冲进屋，看了一圈没人，这才被潘丽的邻居们一起撵出去。 潘丽看着换了一身衣服，进出有小车坐的边秀美，牙齿都要咬碎。 她悄悄跟领导打听，知道这人确实叫边秀美，没认错，她立刻就跟领导请了病假，出了服装厂，直奔崔刚家。 “我知道你老婆在哪呢，不过你得承诺我，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潘丽道。 “好好好，你快说！”崔刚道。 没有边秀美的日子，这个家就像散架了一样，日子没法过了，他们急需一个人回来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 另外，傻子家那边来催婚了，崔莉到底能不能拿下程凯，还得看边秀美的呢。 第485章 他还瞧不起同类呢 潘丽告诉了崔刚边秀美现在在哪，还说了边秀美现在可能住在哪，孟公馆。 “什么？她怎么能？她又回孟公馆了？孟公馆又还给她家了？”崔刚激动地问道。 “怎么可能！”潘丽道：“那里还是公家的，只不过程惠正好在那里上班，那里还成了宿舍，她肯定是住在宿舍。” 这几天，她又打听程惠去了。 程惠虽然没上报纸，但是有心就能打听到。 因为现在全城那么多工厂齐动，都在加班加点的完成外贸订单。 而这些工厂里很多工人都知道程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 潘丽越听越心惊，越听越不信！ 怎么可能！ 那个傻木头一样任她磋磨的丫头还能做成那么大的事儿？她更相信郑曼茹在厂里散播的谣言，她是靠男人上位，就出来装装样子，事情其实都是别人做的。 能卖那么多外汇，都是产品好！ 崔刚刚刚火热的心又冷却了，对潘丽道：“行了我知道了，有什么消息，你再来告诉我。” 潘丽道：“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不然以后有什么事，我再也不告诉你了！” “行行行。”崔刚把人送走了，看着潘丽的背影，嘲笑一下。 程建明的眼光也不怎么滴嘛，又找了个这样的玩意！ 他自己不是个好人，他还瞧不起同类呢~ 他回屋换上一身新衣服就火急火燎的出去了，去了服装厂。 潘丽所在的服装厂厂长，知道的比同行多，他太知道程惠了，他们厂的大功臣！ 那批寿衣已经全部做好卖出去了，反响剧烈！各地的供销社都要追加订单。 他已经派人去南方淘便宜的丝绸布料去了，结果发现便宜的都没了，据说都被程惠买走了。 去其他地方的丝绸厂一打听，也差不多，性价比高的都被程惠派的人买走了，剩下一些丝绸料子，可不是那么便宜了。 如果拿来做寿衣，能赚钱是能赚钱，但不是暴利了。 厂长想问问程惠买那么多料子干啥，能不能匀给他点，所以对边秀美格外热情！ 正好赶上中午吃饭时间，非得留边秀美吃饭。 多少年了，边秀美第一次被人邀请吃饭，还是个厂长。 这感觉让她熟悉又陌生，当年她还是.....停，不能想当年了。 盛情难却，边秀美同意了。 饭店就在服装厂对面，一个规模不错的国营饭店，两人走路过去。 崔刚刚刚下了公交车就看见了，立刻跑了过来：“秀美！你这几天没回家，都去哪了？我好担心你！” 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服装厂的几个人，众人一听，看边秀美的眼神顿时怪异。 边秀美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气得颤抖。 宋伊娃秒猜他是谁，立刻笑道：“这位先生，我们边主任已经跟你离婚了，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现在住在单位宿舍，永远都不会回你那个家了，请你离开！” 众人眼神又变，原来是离婚了。 离婚虽然也很让人侧目，但是总比夜不归宿强。 崔刚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秀美，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因为你跟男人说笑就误会你了！我再也不因为你打骂孩子就说你了！我再也不会因为你打我妈打你了！ “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边秀美身体摇晃，都要气晕过去！ 他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他说得这几件事哪怕有一件是真的她都不这么生气！ 她想跟他辩解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知道自己说再多，别人也不会信.....谣言就是这么可怕，在它出来的一瞬间，就有人信了。 她的眼睛模糊了，她想好好活着，就这么难吗？ 这种男人宋伊娃熟啊，她见识过，经历过！她名声就这么毁的！ “造谣是吧？见不得前妻过得好是吧？张张嘴就想毁人名声是吧？你知不知道造谣是犯法的？带他去警察局好好说道说道！”宋伊娃对蒋拳道。 蒋拳立刻揪着崔刚，就往派出所拖，因为几百米外就有一个。 崔刚害怕了，谁家好人进派出所？进去了就别想轻松出来，少不了让单位来领人！ 他说得那些外人可能会信，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老婆什么情况！ “秀美！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要把我往派出所送？我的胳膊都被你外甥打折了！我儿子的腿和肋骨也被你外甥打折了！你还想怎样？”崔刚喊道。 边秀美气得要晕倒。 现在手里要是有刀，她想冲过去跟他同归于尽！ “等一下。”她终于出声了，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第486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崔刚，我不怕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边秀美道：“倒是你，外面养的女人好几个，不怕我说出去吗？” 人群立刻炸锅了。 “什么？” “养女人？” “好几个？” “他有这本事吗？” “穿的不怎么样啊。” “但是长得不错哎。” 众人窃窃私语。 崔刚确实长得很好，年轻的时候简直帅得跟明星似的，不然怎么拿下富家千金大小姐？ 再加上花言巧语能力满级，崔刚的桃花运一直很好。 这是他的天赋能力，他不会只在边秀美一个人身上运用这种能力，那不成绝种好男人了？ 崔刚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这种能力，所以他外面有好多个女人。 哪怕是在这种年代，婚外情虽然稀少，但绝对不是没有。 地上，崔刚经过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变成了无辜的表情：“你不用贼喊捉贼，转移众人的视线，我...” “那些女人里，有三个人生的孩子长得跟你很像。”边秀美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当场说出她们的名字。” 崔刚的表情瞬间定格了。 人群安静地等着，很快就热闹起来。 “哇！他真的不敢说了！” “他心虚了！” “原来是真的！” “天啊！把他抓起来！” 还有人问道边秀美：“谁啊？” 崔刚眼神沉得可怕，不得不开口了：“你污蔑....” 边秀美瞬间打断他的话：“李....” 崔刚瞬间闭嘴！ 她还真知道？？她平时跟个枯木头桩子似的！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外面的事？ “你再说两个字，我就说出她的全名了，到时候她怕是活不成了，就是可怜了你们的孩子，以后既没妈也没爹了。”边秀美道。 崔刚顿时一脑门的汗！ 现在怎么办？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说的是真的，传出去，单位能饶了他吗？会不会调查他？ 他说话，她真说出人名怎么办？那对女人来说，真的是致命的打击！ “哼。”边秀美冷笑道：“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出现一次我就公布一个人名。” 她说完转头对看戏看傻眼的服装厂厂长道：“郑厂长，改天我们再一起吃饭吧，我现在有事先走了。” “哦，好好好，改天，改天我再请您！” 边秀美矜持地点了下头，上车走了。 车上，宋伊娃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在浑身颤抖。 她立刻道：“秀美阿姨，您真的太厉害啦！您刚才的反击太漂亮了！这件事足够盖住他刚才散布的谣言！还能让他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就是....” 她忍了忍，实在忍不住问道：“就是您说的事情是真的吗？他在外面真的有女人？好几个？” 边秀美已经冷静了很多，苦笑道：“我像会撒谎的人吗？真的有好几个，这么多年，暧昧不清的都数不过来，非常暧昧的有过十几个，目前还在联系的，有五六个。 “这只是我十分确定的，还有很多，我并不敢确定，这几年，我甚至懒得去管他，也许他又有了新情人，而我不知道。” “哇....”宋伊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他那德行？那些女人瞎吗？” “那是你知道他的真面目，才觉得他不好。”边秀美苦笑道：“那些女人，估计都觉得他很好。”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可以说她什么男人没见过？那些富家公子哥，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的人少吗？她不还是抛开那些人，独独相中了他？ 他在忽悠女人上，真的有几把刷子。 而且这么多年，他似乎把所有丑陋的面孔只给她一个人看了，在其他任何女人面前，他都是当初那个风度翩翩、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暖男。 “而且他荤素不忌，不一定非得找漂亮女人，只要是个女人，他就行。”边秀美道：“有些女人是寡妇，或者....算了，不提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是真的善良。 她婚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崔刚的真面目！ 而且这种事一旦曝光，就能致崔刚于死地！ 但是她紧紧闭上了嘴，不只是因为爱，不只是因为孩子，她还因为那些女人。 这种事情曝光了，那些女人以后还怎么活？怎么做人？会不会去死？那她的家人孩子怎么办？ 她可怜她们...... 宋伊娃想到这些，佩服地看着她：“秀美阿姨，您真的是个好人！” 她做不到这些，她甚至觉得她实际是软弱可欺，但是她佩服能做到的人。 边秀美苦笑一下：“我一点不想当这种人.....” “以后就不是了！以后您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宋伊娃道。 边秀美又去摸她的兜，那里装着离婚证。 她缓缓露出个笑容：“是的，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他了。” 蒋拳把车开回了办事处，回来吃饭。 宋伊娃抽空就去找了程惠，汇报这件事。 她觉得这是大事，得说一声。 既然边秀美今天开口了，上面没准会调查崔刚，到时候会不会牵连出那些女人，就不知道了。 程惠只是愣了一下，就接受了。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特别是90年代末期，小姐满地走的时候，崔刚也彻底放开了。 别看他那时候都是个老登了，但是他玩的特别花。 特别是后来，他家的房子拆迁之后，他得了一大笔钱，据说都花在夜总会了。 最后被人做套，房子和存款都没了，就去儿女家求赡养。 结果没人养他，他就赖在门口不走，住楼道，捡破烂。 因为太过可怜，还上了某些节目，调解员还给崔前和崔莉做思想工作，说什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他到底是他们的父亲，怎么怎么滴的。 最后调解员被催前打了一顿，调解失败，崔前还因此上了新闻，最后不得不养崔刚。 程惠一笑，她还以为是边秀美疯了之后他才走了歪路，没想到他是天性如此。 “这事我们不管，让它自然发酵，如果有人想叫我小姨去调查，也拦着，告诉他们我小姨在为秋交会做准备，没空忙别的。想知道什么，让他们自己撬开崔刚的嘴。”程惠道。 秋交会就是个大旗，这大旗一抗，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宋伊娃道：“好的，我知道了。” 边秀美站在门口，也听见了，顿时捂着嘴走了。 她知道她今天开口之后，崔刚的那些情人，总得有几个会曝光。 她心里其实非常内疚，女人到底为难女人了。 但是现在，程惠帮她把内疚降到了最低。 那些女人的名字不会从她嘴里说出去了，如果崔刚真有良心，就抗死了一个别说！说了，就是他的问题了.... “还有，让程凯去崔刚单位闹，处理崔刚和崔前耽误他创汇的事情。”程惠道。 她还真怕崔刚嘴硬，捶不死他呢。 到时候他就说一个都没有，是边秀美诬陷他怎么办？ 那就换把锤子！ 第487章 他们是在害你 程惠说完又叫住了宋伊娃：“你别去了，我亲自去，顺便看看程凯到底有没有认真工作。” 最近这段时间程凯来得勤，一开始一天来一次，跟她汇报工作，跟她凑近乎。 后来看她是真忙，而且他也不是每天都有重要工作汇报，他慢慢就三天来一次了。 他到底怎么工作的，都是听他自己说的。 当然她也有派人关注，但是都不如自己亲眼看看。 正好午休时间，她有点空，程惠说着就整理了一下衣服坐车出门了。 程凯住在第三家具厂的宿舍里。 还是个单人宿舍，而且很宽敞，40多平的单间，屋里只有一张床，好几个人！ “凯哥，吃饭了。” “凯哥，今天我妈做的红烧茄子，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凯哥，我妈做的红烧肉！” “凯哥，我妈做得豆腐，虽然不是肉，但是比肉好吃！” “凯哥...” “凯哥...” “凯哥，我喂你！”乔静道。 程凯一脸享受地躺在床上，听到这句话才有了反应：“不用你喂！像什么样子，我又不是废物。” “扶我起来，我自己吃。”他说道。 乔静顿时靠过去，一手放在了他脑后，一手扶着他左肩膀，胸都要低到他脸上，想扶他起来的样子。 屋里几个男的“吭哧吭哧”怪笑。 程凯憋红了脸大喊一声：“走开！不用你！你一个女人，能不能矜持点！” 他竟然说她不矜持！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静顿时下不来台，一把扔下刚刚起来一点的他，扭头就跑。 疼得程凯一哎呦。 结果乔静出门也“哎呦”一声，撞到了蒋拳身上。 本来她应该撞到程惠的，只不过蒋拳提前预判了，一步挡在了程惠身前。 乔静一抬头就要骂，看见程惠，顿时闭嘴了，过了几秒挤出个尴尬的笑容：“你来啦...” 程惠只见过她一次，第三家具厂厂长的女儿，跟她又不熟，她点点头，走了几步站在门口，朝程凯笑道：“午餐挺丰盛啊。” 程凯立刻道：“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不是我要他们给我送的！是他们自己非要送的！我每次都拒绝，他们非不听！” 众人惊艳地看着程惠，不知道她是谁，一时还以为是程凯的女朋友，心里顿时羡慕嫉妒恨！ 程凯是个人精，赶紧解释：“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就是我妹妹，程惠！” “哇！”众人集体站起来。 “程厂长，您怎么来了！” “程厂长，这是我妈做的红烧茄子，可好吃了，您尝尝。” “程厂长，这是我妈做的红烧肉！” “程厂长....” 程凯......这些狗东西！ 他朝程惠笑道：“你看，真不是我要他们送的，他们就这样！” “对对对，这都是我们心甘情愿非得要送的，不是程主任强迫我们的！”众人纷纷解释。 程惠笑道：“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做了，他吃饭让他自己花钱，你们这么做，明面上看着是为他好，实际是把他驾到火上烤，万一哪天有人举报他....” 她眼神犀利地从这种人身上划过，她可不信，这里面就没有人想这么做！ 也许有人不但明面上送吃的，背地里还得送点其他什么好处。 只要程凯收了，他的小辫子就在别人手里了！ 程惠立刻问道程凯：“你还收过其他人什么东西吗？如果有，现在立刻告诉我，我就算你坦白交代，既往不咎，不然这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等哪天他们需要，一封举报信，分分钟断送你的前程。” 程凯顿时一脸青紫！ 他现在地位不一般了，不但每天被人围着讨好，确实还有人私下给他送东西！ 他收了...... 这几天太飘了，他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他以前也经常收朋友的东西啊！ 但是他忘了，过去他就是个小白丁，朋友之间送点东西啥都不算，现在他收东西，就能靠到受贿上了。 他顿时一身冷汗。 “我交代！我收过他两盒烟，收过他一瓶酒，收过他几盘磁带，收过他.....” 他把屋子里的人都说了一遍，又开始说不在屋子里的。 他都收过谁谁谁的什么东西。 好家伙，十分钟了也没说完！ 难为他记性不错，能记住收过这么多人的东西，还能对上号。 其实还有些对不上号的他没说！ “至于那些给我递过一颗两颗烟的就不用说了吧？”程凯道。 “收过人的钱吗？哪怕一毛两毛。”程惠问道。 “没有！这个真没有！”程凯赌咒发誓道：“倒是有人给我送过钱，几十几百的，让我给他们安排到什么岗位去，我没收！这个你跟我说过不能收！” 但是几毛钱、几块钱的东西他就忘了回避。 看他的表情，程惠姑且当他说的是实话。 “那我今天再教你个乖。”程惠道：“有人会把贵重物品，钱或者金银夹在便宜东西里，你不当个好东西收了，随手放在家里，等哪天他举报你，你跳进黄河洗不清。” 程凯的脸顿时绿了：“我以后再收别人一个纸片算我输！” 其他人....他们好像学到了点什么？以后要不要这么去搞人？ “还有你们。”程惠转头对众人道：“以后谁再给他送东西，就是要害他。” “不敢了不敢了。” “我们真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是真心想跟程凯处哥们儿！”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要再送了。”程惠打断众人的解释，对程凯道：“收过什么都记下来，写个报告，再一点不少地还回去。” 第488章 莫名其妙 程凯非常珍惜现在得来的一切，他享受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再也不想回到过去，被人发号施令了。 所以程惠说什么是什么。 “我这就写！”他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写。 程惠没拦着，而是指挥众人：“给他搬个炕桌。” “给他找本子笔。” “那些东西都在哪呢？拿出来。” 众人忙活一顿，程凯的炕桌已经支好了，他床底下、柜子里的东西也都被翻了出来。 一堆烟酒、罐头。 烟有成条的，有成盒的，有便宜的贵的，罐头有水果的，有肉的。 确实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一共加起来没几十块钱。 但是程惠没有受过贿，不知道现在几十块钱到没到门槛。 她就再帮他一把。 “这些东西，对方给你的时候，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你办事吗？”程惠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程凯立刻道：“那些让我办事的人，我什么东西都没收！当然我也没给他们办事！这些东西绝大部分都是我病了他们刚刚送来的。” “是是是，这两瓶罐头是我昨天来看望凯哥刚送的，这正常吧？不用上纲上线吧？以前厂长、副厂长、车间主任病了，我都送他们罐头！” “对！我喜欢送烟，这条烟是我昨天送的。” “还有我....” 众人赶紧认领。 如果程凯收这些东西是错，那他们送东西的人也就犯错了，不能够啊！ “那就罐头留下，烟拿走。”程惠道：“病号不适合抽烟。” 程凯还是个大烟民，烟拿走让他非常心痛！但是这话是程惠说的，他也不敢反驳。 不就是烟吗？他自己买！反正他有钱！ 咦，他这个月的工资好像还没花出去呢，天天忙的没机会出去消费！ 之前他那些朋友倒是找过他几次，出去吃饭、打牌，但是他忙着，都没去。 突然发现没有他们的日子好省钱..... 还有几个人让他给他们安排工作，都是用嘴要求，没送东西。 他没同意。 不是缺那点东西，而是实在不敢，他也知道他那些朋友什么德行，都是光吃饭不干活、只知道骂领导的主。 如果他是他们的小领导了，骂的不会是他吧？ 他不想试。 程凯一边发呆，一边把自己都收过什么东西都写下来了。 他的记性没有程惠那么无敌，但是也比普通人好一点。 他把他手底下管的那些人挨个捋一遍，就能想起谁送过他东西，谁没送过。 除了屋里这些，烟都抽了，东西都吃了。 程凯飞快算了笔账，还好，上个月工资够赔。 突然发现不能乱收东西！明明很多都是他不需要的，可有可无的鸡肋，现在却要他出钱！ 以后再收算他输！ 程惠接过程凯的钱，让自己的秘书去给他把东西买齐，当场就要还给别人。 屋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第三家具厂的厂长乔良都来了。 “程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乔良又朝众人道：“你们都矗这干什么？没活干了？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散了。 手里确实很多活没做完呢。 这不是听说程惠来了，太好奇了，才过来看看。 屋里终于清净了，只剩下程凯和乔静。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了程凯的床边，像是他的家属。 一会儿帮他整理一下本子，一会儿给他倒杯水，一会儿帮他算个账。 还算错了，让程凯嘲笑了几句。 乔良满意地看了女儿一眼，对程惠道：“俩人感情不错。” 这句话就有点暗示的意思了。 程凯皱眉，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见乔良意味不明的笑，他一时竟然没敢张嘴。 到底当了几年小兵，一时还不习惯“忤逆”厂长。 程惠就非常习惯了，她直接问道程凯：“什么意思？什么感情？你们两个在处对象吗？” 程凯立刻问道：“没有没有！根本没有的事儿，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乔静同志不是我手下的人，不归我管，工作能力也一般...我们不合适！” 他看不上乔静，不够漂亮。 他是看着漂亮人长大的，对漂亮的标准就比较高。 找对象不能找个比妹妹丑的！不然不入眼。 而且乔静的脾气太臭了，动不动就尥蹶子、耍小脾气，还想他去哄她。 他真是莫名其妙了！她生气的点很莫名其妙，她整个人都莫名其妙！ 他哪有空去哄她？ 莫名其妙！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这四个字。 乔静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程凯在说什么，顿时一捂脸，哭着跑了，边跑边喊：“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看看，又来了！ 程凯赶紧跟程惠解释：“我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我有没有良心不是她说了算的！” 程惠压下嘴角的笑意。 她是懂程凯的，其实就一句话，不喜欢。 等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了，他会变成一个恋爱脑！ 她看向脸色同样僵硬的乔良：“乔厂长，他说的是真的吗？令爱有没有说过她和程凯的关系？” “呵呵，他们确实是普通同事关系！”乔良道。 他知道女儿一直在努力，但是还没有成功。 本来以为快了，结果是一点进度都没有啊！ 臭小子，以后再说！ 其实相比于这个程家老二，他更相中那个传说中的程家老大。 只不过听说在东北还没回来，等那个回来的，他一定要会会！ 乔良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一步，是有原因的。 他办事不拘手段。 别的厂长都没想过要跟程惠成为一家人，他却是没见到程惠的时候，就想到了。 把程凯调过来，当初就有这个意思，现在也没完全放弃。 他自己翻过了这篇，笑道：“程凯同志工作非常努力认真，很少出错，是个可造之材啊。” 这话夸得非常真心实意。 因为他调查过程凯，他在原来那个厂里，简直就是个混子。 这种人他们厂里也有很多，就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说领导坏话的垃圾。 一开始程惠让程凯做事，通过他的手管理他们厂生产，他还嘲笑过，还想拿捏他，结果发现拿不住。 当初的小垃圾滑不留手的，没出什么大错。 好不容易听下面人说程凯爱收别人烟，他以为找到了机会，养一养...... 今天机会就被程惠掐死了。 真正滑不留手的是她啊！ 第489章 他更喜欢传说中的老大 乔良面上更恭敬道：“程凯同志的病我咨询过大夫，大夫说没什么大碍，静养就好，程厂长难得来一次，我们一起去厂里转转，视察一下工作？” “不用了。”程惠拒绝了：“这里是乔厂长的工厂，乔厂长自有一套管理办法，我只负责验收产品合不合格，对了，明天就是又一次分配日了，乔厂长别再迟到了。” 所有家具任务，是分批次分给几个厂的，十天分一次，根据上一个十天的完成情况，决定下一次的分配量。 上一个十天，第三家具厂临时出了点小问题，乔良迟到了，导致他这十天分配的任务就少了一半！ 这一天天的，他干了一辈子了都没有这一个多月压力大！ 这日子过得，竟然紧张又刺激！睡觉都不踏实！ 程惠真的不想管他是怎么生产的，如果让她用后世的管理眼光看，就没有一个能入眼的地方了。 说出来让他们改？ 他们不听。 她也没空。 “我们还是谈谈程凯收礼的事情。”她拿起清单递给乔良：“乔厂长您看，他收这么多东西，达到犯罪标准了吗？” “哈哈哈，程厂长严重了，什么犯罪？同事之间相互送一盒烟叫什么犯罪？那样的话，我们厂里的人都在犯罪！”乔良道。 “一个人一盒虽然不多，但是人多了就不太好了。”程惠道：“但是我不了解你们家具厂的风气，你们厂的员工就喜欢给领导送烟酒罐头？我想调查一下再说话。” “咳咳咳！”程凯和乔良同时咳嗽起来！ 这玩意能查吗？ 他才收了一个来月东西，那些领导哪个不是在厂里工作了很多年？他们收过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这个，就不用了吧，让领导们回忆，其实一盒烟一瓶酒真不算什么，他们记不住，就比如我，我没事就爱喝两口，经常拎着酒瓶子去找其他领导喝点小酒，他们收过我几瓶酒每个人都不记得了！”乔良道。 “至于工人之间肯定也有互赠礼物的习惯，让他们停止工作回忆这个，完全没必要，还会耽误外汇订单！这才是大事！千万不要做一些无谓的小事耽误大事！”乔良道。 程惠看了他几秒，才笑道：“您说的对，那程凯这次的事，是无谓的小事？” 程凯的眼眶顿时一红。 乔良郑重道：“对！这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 程惠点点头，对程凯道：“虽然你们厂长这么说了，但是平白无故收别人东西就是不对，拿人手短，你写个告示，明天当众宣读一下，承认自己的错误，主要是告诉其他人，以后再别给你送东西了，骗你犯错。” 其实就是个检讨，但是她这么一说，好听点，程凯的面子上也过得去。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开早会的时候就读！”程凯道。 程惠点头，道：“你记住，以后每个给你送东西的人，都是要把你拉向深渊的人，你可不要眼皮子浅。以后想要什么回家跟我说，我给你买。” 当然她只是说说，程凯如果狮子大开口，那不好意思了，没钱。 程凯不知道啊，他感动的都要哭了！ 这就是亲兄妹吧！血浓于水！ 乔良被迫吃了一嘴“兄妹情”，腻得他胃都酸了。 “咳，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去忙，你们兄妹先聊着，我先忙去了，有事儿再找我！”他说道。 程惠送他出了宿舍大门，然后让蒋拳堵门。 程凯一愣：“什么事？” “小姨和崔刚离婚了。”程惠道。 “咦？崔刚怎么舍得？”程凯疑惑道。 边秀美当年也不是独独对程惠好，程睿、程凯，都是她的外甥，所以她是去学校一起看他们三个。 她给三人送东西，程睿和程惠出于各种原因没收，但是程凯不会，他照单全收！偶尔还要索要！ 所以他跟边秀美的感情要深一些，他喜欢这个小姨。 偶尔还会去看看她，有秋风就打，没有就算了。 当然100次有99次是没有的。 他手头宽绰的时候，遇到边秀美，他还会给边秀美几个钱，但是边秀美从来没要过。 现在听说边秀美和崔刚离婚了，他挺高兴的，只是奇怪。 男人懂男人，他知道崔刚什么德行，他怎么舍得放手？ “他当然舍不得，我直接给两人办了离婚证。”程惠道。 程凯....... 这种事情他偶尔也听说过，说起来简单，但是后面需要的能量可就大了。 如果稍微有点本事的人就能做到这个，那天下不乱了吗？ 他看程惠的眼神更不一样了，是敬佩，是仰望！ 他妹妹已经成长到这种高度了吗？ 想想那几十亿的订单，他释怀了。 “离得好！”程凯道：“我早就劝小姨离婚，她非不听，现在怎么样？她心甘情愿吗？她不会过几天就后悔了吧？” 程惠笑道：“所以你不理解女人，她之前不离婚，只是因为无处可去，现在她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谁愿意住火坑？ “小姨现在是我办事处的一员了，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被崔刚堵到....” 程惠一愣，崔刚怎么能堵到服装厂门口？她之前没想，现在一想就想到了关键人物，潘丽。 呵呵，这几天没空搭理她，她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崔刚今天去堵小姨，没想到被小姨掀开了秘密。”她把崔刚外面养女人的事情一说。 程凯差点蹦起来，狗东西竟然有这本事？那他还是不够了解男人！ 这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区别了，程凯吃喝、打牌，但是他没玩过女人，没有入那个圈子，身边女人不多。 再说他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普通男人的想法，想找一个好老婆。 一个，好，老婆。 不是一对什么女人都行，这个此时不但需要能力，还需要胆大。 “那现在怎么办？”程凯问道。 第490章 不带他玩了? “现在你要去告崔刚故意伤害，还要他们赔偿，当时是他和他儿子主动找的你打的你，你是正当防卫。”程惠道。 “好的，我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做的！”程凯道：“我是那白挨打的人吗？” “闹的大点，说他们耽误你完成出口创汇的任务了。”程惠道。 “哦，哦哦！”程凯懂了。 这是要给他们上纲上线啊！这个他也会！ 所以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程睿肯定不会，他会。 程惠也放心他，这种歪门邪道，程凯是真会，上辈子他就没走过正道，她觉得这是他的天赋技能。 随谁呢？ 程惠摇摇头，秘书买了烟酒回来了。 程惠立刻道：“让家具厂的人通知一下员工，自觉来领吧。” 其实程凯写清单的事情早就在外面传遍了，很多人还凑热闹来看程惠了，之前被乔良撵走，回去工作的时候一说，几乎全厂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讨论，这个程厂长，为人好正啊！~ 之前他们看程凯的做派，还以为程惠怎么怎么样呢，没准随她哥哥，多少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 现在一看，跟程凯不是一路人嘛！是这哥哥给人拖后腿了！ “就是就是，你们没看见，那程厂长，可漂亮了！” “还一身正气！” “连颗烟都不让程主任收了！” “听说以后谁送程主任东西，谁就是使坏！” “看来我们以后真不能送程主任东西了。” “要是别的领导也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众人嘀咕着。 不让送礼，这事儿他们太喜欢了！ 当他们想送吗？不花钱吗？都是因为不送不行啊。 有的时候未必是为了求程凯点什么，只是为了不被使绊子穿小鞋，为了保平安送的东西。 他们真不想送！这风气太坏了！现在终于有人来治治了。 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厂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让念到名字的人去程凯的宿舍领东西，他把之前收的礼都还回来了。 众人更高兴了！ 之前还有人悄咪咪说程惠没准就是做做样子，现在所有人彻底信服了。 就连没念到名字的人都扔下手里的工作跑去看程惠了。 看一眼，就看一眼，看完了就回来工作。 结果看完一眼还想看第二眼，走不动道了，太好看了。 把乔良气的！ 大半个厂的人不工作，耽误俩小时，他这10天的任务就要达不到最高档次！下次分配的任务就少！ 他又来亲自撵人。 程惠也松口气，她也是想走走不了，被堵屋里了。 现在门口清出来了，她立刻道：“我走了，你马上办。” “等还完东西就办！”程凯道。 乔良一愣，两人刚刚私下说了什么？办什么？不会是办他吧？ 他亲自送程惠上车，试探道：“对了程厂长，秋交会咱们卖什么家具？” 程惠一笑：“第一家具厂的厂长也来问过我，我说还没想好。” “哈哈哈，那您慢慢想，不过也得抓紧时间了，再有一个月，名单就截止了。”乔良道。 “不着急。”程惠滴水不漏。 乔良本来是想问问秋交会还带不带他玩，结果人家说玩什么还没想好..... 送走程惠，他又回了程凯宿舍，直接问道：“你刚才说要办什么事？说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这个还真得您帮忙。”程凯道：“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躺着工作，不能去车间，不能亲自督促生产，还因为同事们来探望我，影响了他们的工作，这责任谁负？” 乔良皱眉道：“你想让谁负？” “让打我的人负！就是我姨夫，不，前姨夫！和他的拖油瓶儿子！”程凯道：“但是这事我不好出面，不然他们就当家务事，要么不管，要么从轻处理了。 “但是他耽误了我们厂出口创汇！绝对不能放过！” “噢~”乔良道：“我懂了，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我正好也生气这个呢！” 本来以为他们要趁机整谁...好吧，确实是整谁，但是只要不是整他的人就行。 不过这兄妹俩狠起来，亲姨夫都整啊！ 听听这话，亲姨夫都变成前姨夫了！ 他有点老思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不就是鼻梁、肋骨折了吗？对方也没讨好，平手，就拉倒了。 看来这兄妹俩不过瘾，不，是程惠自己不过瘾，今天特意来交代他这事儿的吧？ 女孩子心眼就是小！ 乔良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她心眼这么小，他当初就不应该得罪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你放心，我保准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他问道：“你想让他关几年？” 程凯顿时飘了！ 听听这话！好爽！他能让人关几年就关几年了？ 但是他还有点理智，他不敢。 “这个，你问我妹妹去吧，她刚才没说。”他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乔良道。 他上了厂里的小汽车，追着程惠就去了。 结果到办事处的时候，正看见第二家具厂的厂长，带着一卡车木材过来，正在看着工人卸车。 许长贵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打听了，程惠没管别人要木材，就管他自己要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比其他几个家具厂厂长表现好啊！人家有事儿想起他了！ 他一转头，就看见了乔良，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也想起他了？ 乔良心里那个酸！语气忍不住就带了出来。 “程厂长要这么多板材干什么？是在为秋交会做准备吗？看来程厂长都想好了。”真不带他玩？ 程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秋交会要卖什么，她早好几个月就想好了！ “先拿些木材练练手，具体做什么，等做出来再说。”程惠道。 乔良立刻道：“我们厂里有木工，最好的木工师傅，最先进的机器，您要做什么把图纸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能做出来！” 许长贵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大喊一声：“我也能！” 程惠微笑：“不用，样品我有师傅，手工做就行。” 两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到底做什么？” 第491章 进不了她的叔圈儿 程惠一笑，突然指着几个进进出出帮忙卸板材的人道：“你看，这些就是我的家具厂的工人。” 她着重点了“我的家具厂”。 她也是有家具厂的人！她是个家具厂的厂长！ “所以秋交会，我的家具厂依然会参加。”她朝两人笑道：“对了，你们参加秋交会吗？想卖什么产品？上报了吗？” 乔良和许长贵顿时对视一眼，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实在是她那个小厂小的都没厂房，他们还以为秋交会的时候，他们能搭上程惠的顺风车，拿着她的产品参展呢...... 反正最后卖出去的东西都是他们做。 但是想想，这绝对不一样。 “呵呵呵。”许长贵道：“我还想着跟程厂长一起参展呢，到时候你出图纸，我们做，咱们名利双收。” 程惠笑道：“我觉得现在的模式就很好，我先收了名利，再把利益分给你们，不好吗？你看，你们今年的业绩就是过去几十年的总和，还想要更多？” 那就有点贪得无厌了哦~ 还什么名利双收？到时候她一个只出图纸的设计师，只能有点忽略不计的薄名！名利都是他们的。 她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许长贵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程惠看着乔良：“听说第三家具厂上报了几个家具出口名单。” 乔良：“呵呵呵。” 这个内鬼不用想，肯定是程凯！ 程惠猜到什么道：“不是程凯，是张亮告诉我的，这个东西又不保密。” 所以家具不像电器，电器她提前说了也不怕，别人想仿都仿不了！ 但是家具不一样，很容易就被仿了。 她现在说要卖什么，名单上去，到截止日期之前，没准会出现好几个同款！ 所以不到报名截止最后一天，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准备做什么家具出口！ 乔良......他能说什么？他只能实话实说，反正人家已经知道了，没准都看过图纸了！ “程厂长的设计给了我们厂的师傅很多启发，他们也设计了几款桌椅板凳，想试试看。” 程惠点头，满脸赞许：“那就试试吧，加油。” “就是，就是到时候可能需要程厂长调制的这几款油漆，不知道程厂长能不能分配一些油漆给我们？”乔良道。 那些油漆都是程惠以自己家具厂的名义进口的，都是她们厂的东西，他想用，就得“借”，还得看她同意不同意。 但是上面要是来硬的，让她给他匀点，也好使。 但是乔良能硬过程惠吗？他自己都没底，他要是有底，现在也不会求，直接要了。 “这个得看情况，如果我有多余的，也许会借一些，但是我更建议乔厂长到时候想想办法，从外商那里买一些。”程惠道：“自给自足，才是王道。” 说到底，他们其实都是竞争对手！ 现在只不过是这几个家具厂太扶不起来，才甘愿当她的加工厂。 等几年之后，十几年之后，大陆成为家具出口大国，无数的家具厂都能出口，竞争起来，谁也不会让着谁。 把自己的独家油漆让给竞争对手？她脑子进油漆了？ “呵呵呵。”乔良被怼的无话可说，干脆装傻地问道：“程厂长秋交会的时候打算卖床？沙发？柜子？放心，我们跟你做的不一样。” 程惠笑道：“那就好。” 依然没说要做什么。 乔良没办法了，说到正事：“程凯刚才跟我说了，我也觉得崔刚必须严惩！我要出面追究他的责任，您说处罚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 程惠才不上他的当，她也不觉得这句话很爽，这就是个坑！ “法律是国家定的，我决定不了，一切都由公安局和法院的人说了算，他犯了这种错事，应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不干预，我不想，也没这个能力。”程惠道。 “呵呵呵！”乔良什么都不想说了！“呵呵呵”着走了！ 这真的是妹妹吗？不是姐姐吗？怎么比程凯“懂事”多了！程凯跟她一比，就像个二傻子！ 其实这句话要是熟人问，程惠就得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希望崔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但是乔良这个人心眼子太多，还有点不正，进不了她的叔圈儿，所以别想听见一句实话！ 乔良走了，许长贵也卸完车了。 他没乔良脸皮厚，客气几句就走了。 一车板材都被装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葛石头带着几个老师傅，小徒弟，十来个人，已经等在了这里。 名单可以最后一天再上报，但是东西得提前做出来，到时候还得给张亮看呢。 她自己也得确定一下，要做什么样的款式。 葛石头看见她过来，激动地问道：“厂长，这次我们要做什么？” 程惠没有再卖关子，直接道：“做棺材。” “噗！”十几个人都喷了。 葛石头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做什么？” “做棺材啊，人人需要。”程惠道。 众人...... 外面的国家地广人稀，很多都是土葬的，需要棺材。 这市场大着呢。 以后这生意可以养活一个县城。 她现在先吃几年这蛋糕。 “好卖吗？”有人小声问道。 “好卖，做吧。”程惠道，说完拿出几张图纸递给他们。 有她这句话，他们就不问了。 他们只会做东西，到底怎么卖，肯定没有人家会。 葛石头也不问了，专心看图纸。 一看就知道厂长是认真的，上面的棺材模样他都没见过，跟本国的不一样，看来人家是真研究过。 他看了几眼就会了，带着人忙了起来。 程惠出了地下室。 她只想拿这玩意赚钱，但是她真的不喜欢看见这些东西，看一眼都瘆得慌。 溜了溜了。 楼上，宋伊娃正在找她，看见她立刻道：“厂长，华侨饭店来电话，说到了一个m国律师，想见您。” “咦，来得还挺快。”程惠笑道：“走，去看看。” 第492章 没想到律师还能这么用 来人正是他想见的多利。 他是众多约来的律师里，算远的，但是他是到的最快的。 程惠对这个刚刚入行的多利瞬间多了几分信心。 当年多利跟她合作的时候，都40多岁了，金牌律师，简直让被告闻风丧胆，他接手的官司，胜率都在80%以上，这已经不低了。 毕竟他什么官司都接，有些官司明知道是输，但是也不会少一分律师费。 “您好，我就是委托人，程惠。”程惠跟他握手。 多利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既惊讶程惠的美貌，又惊讶她的年轻，在他眼里，程惠就像十六七岁，因为他们那的女孩子，十六七岁才是颜值巅峰时候。 “你成年了吗？你可以负责吗？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合同上的人....程惠？”他问道。 他更关心的还是这个案子！美女什么的，他不感兴趣，他喜欢男的。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份从报纸上打印下来的合同，“程惠”两个字上他还找翻译标了字母。 “cheng hui？是这么读吧？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多利怀疑地看着程惠。 “程惠，是这么读，加上我。”程惠笑道：“另外一个负责人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江明就带着一大群人过来了。 他很重视打官司的事情，这关系到订单能不能顺利完成！ 多利一看扑面而来的一群老头子，心里才定了定，这才像说话算数的人。 结果一群人进了会议室，只有江明坐在了程惠旁边，其他人都做后面去了，一看就是来听的，不是来参与的，他对面只有程惠和江明两个人。 江明也小声问道程惠：“这就是过来的律师？才二十出头吧？刚毕业的小年轻？靠谱吗？要不等明天看看还能来几个律师一块见？” 多利是带了翻译来的，翻译是他的朋友，顿时嘲笑多利：“你还嫌弃人家年轻，你也被嫌弃了！” 江明一听人家能听懂，顿时不问了。 不过对方竟然带了个懂中文的翻译来，可见重视了，现在国外会中文的人，就跟国内会英文的人一样稀少，华人除外。 “说正事吧。”程惠把一摞资料的复印件递给多利：“这是当时的合同，这是对方的资料，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就起诉他。” 多利翻了翻，跟报纸上的一字不错：“可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需要一个律师在他的本国发个声明，所有发假货的人，都要被追责，律师费依然是赔偿的一半。”程惠道： “最好有人在港口直接验货，一旦发现假货，立刻起诉，不需要货到我手里，我在这里起诉。” 多利和江明顿时看向她，眼里是不一样的光。 江明赞叹地看着程惠，他不需要那些子虚乌有的赔偿，他只想好好做生意，把他该得的那些钱拿到手。 但是如果大部分颜料商、釉料商都卖假货给他们，他们就完了。 等假货到他们手里，再检测，再追责，都晚了。 但是在对方发货的时候就追责？他们又没那个人脉！ 他们在其他国家那些人脉，也许是卖服装的，也许是卖杂货的，也许是开饭店的......谁也没那个能力去港口又是验货又是追责的。 他以前根本没敢往这个方向想，想了也是白想。 现在程惠一句话就做到了。 她用一张合同钓来了四面八方的律师，有天价律师费在，有这些律师在他们本国守着，掺一桶假货都会被这些家伙扒出来吧？ 多利也想到了这些，再看江明惊讶的眼神，他就知道，程惠真的是可以做主的人了。 他一笑：“程小姐的想法太诱人了！可惜只能抓到前面几只，后面的人估计不敢再卖假货了。” 这方法对程惠更有利，而实际操作下来，他们未必会得到太多的律师费。 “这是我们的供货商清单，你们国家有30个人，检查每个供货商的货物，我们给....”程惠问道江明：“得给他们个辛苦费，给多少合适？” 江明一咬牙道：“一个人给10万美金！” 30个人就是300万，全世界供货商都这么给的话，就是1000多万！ 心痛的在滴血。 但是他知道这是必须花的钱，不出这1000多万，损失的就是几亿，几十亿！ 多利满意了：“成交！” 不用打官司，只找人检测，就能赚300万，他这次是稳赢了！ 70年代，300万美金在m国也是天文数字！ “一个国家我只选一个代理律师，但是这个国家如果再有供货商发了假货过来，不好意思，他要赔偿我的经济损失。”程惠道。 多利......好一个滴水不漏。 两人又商量了无数细节，定下了初步条款，不过没签字，她要等明天约定日期，所有律师都到了，一块筛选。 她会选多利，但是其他不知道的人未必会选他这个小年轻，不让他们看看，显得她冲动武断。 分别的时候，程惠朝多利笑道：“一天时间，现在是您证明实力的时候了。” 多利笑道：“放心，我绝对是您最佳的合作伙伴！” “拭目以待。”程惠说完，上车离开。 其他人全程看了场热闹，甚至大部分不懂英语，根本没看懂，只是来充场面的，充完了也跟江明一起离开了。 江明上报那10万美金的事情去了，都是临时起意，他还没跟上面商量呢。 多利则抱着酒店的电话不撒手，拼命磨老板去了。 老板也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实际对方只想要用他们的能量检测货物，保证完成任务。 “有点意思，没想到律师还能这么用，不过也大方，300万，行吧。”老板说道：“我这就把检测队伍拉到港口，如果有他们的货物，当场扣下来，明天你那边签了合同，我这边立刻检测。” “谢谢老板！老板我爱你！老板，我能转正了吗？”多利激动道。 第493章 还不快去抄作业?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到，陆陆续续也有律师到达，来自不同国家。 有些大律所的，但是更多的都是些小律所，来碰碰运气。 程惠跟他们每个人面谈，从他们的素质来观察这个律师所的能力。 也向他们透露了自己的意思。 顿时，很多人都感兴趣了。 说实话，打赢这个官司，他们有信心，但是能不能拿到赔偿，拿到多少赔偿，拿到多少律师费，他们没信心。 万一供货商是个穷鬼呢？判他赔一亿他也赔不起！ 或者，这是个旷日持久又费心费力的事情，跨国官司呢，不是每个律师所都能打，都想打。 但是，如果是通过他们的手，检测一下港口货物，那很多律所都有这个人脉和能力！ 这个活可就轻松了，钱很快就能到手，还不少。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 有些国家来了好几个律师所的人，几个人顿时竞争起来。 多利也来了几个同行，还都不是小律所。 大律师的人更有信心让对方巨额赔偿，所以他们来了。 多利上午没跟几个同行说什么，只是守着电话拼命给老板打电话。 等到了下午，终于得到了老板的准信，他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对程惠笑道： “我的老板已经带人去了3个港口，扣下了10个供货商的货物，只要我们这边签了合同，传真过去，他那边立刻马上带人开箱验货！如果有人发假货，立刻开始追责。” “哇！”同行们都惊讶了，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 程惠笑了：“那我们这就签字吧。” 其他几个同行脸憋得青紫，也没有办法，他们现在就是照抄答案，都来不及了！ 合同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多利都研究一晚上了，没毛病。 他刷刷刷地签下了名字，顺嘴问道：“这份合同是谁写的？好想见见他。” 竟然有让他、让这么多同行都挑不出毛病的合同！ 而且他还从上面学到了很多东西！许多以前自己没关注到的漏洞，直接被人点出来，补上了。 他都想把这人挖到自己的律所了。 程惠笑道：“我写的。” 多利.....“您真是个天才。” 程惠笑道：“没有，只是见的多。” 上辈子她的跨国官司从80年代末打到....打到死，那漏洞都是一步一个踩平的！死也忘不了啊。 “呵呵。”多利一点不信，她在哪见的？他都没见过！而且据他所知，这个国家到现在还没打过几个跨国官司呢。 不过他没空再聊天了，他立刻发传真去了！ 传真已经被发明出来几十年了，不过大陆很少很少，好在这个涉外饭店有。 程惠看着还在发呆的一屋子律师，笑道：“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快抄作业啊，谁能先控制港口上的货物，就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我就跟谁签合同。” 瞬间，一屋子律师就朝电话跑去！ 一个电话根本不够用。 程惠道：“我有车，带你们去邮局，那里有两个电话可以打跨国的。” 立刻有人朝她车上跑。 三个电话也不够用。 程惠还把人送到了其他部门。 哪个单位的电话能打跨国的，她早就打听好了。 众人打完电话，就是回来等电话了。 陆陆续续，办公室里响起了欢呼声。 一个一个的律所被选中。 江明一直在屋里，他狠狠松口气。 别的不说，那些已经在港口要发过来的货被扣下检查了。 对方如果不掺假，什么毛病没有，立刻发货过来。 如果掺假了，也不用浪费十几天、二十多天甚至更久的运输时间。 他们如果不想面临巨额赔偿，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马上弄来真货发过来。 他们的订单，又稳了。 这次危机，应该是过去了。 晚上9点，最后一份合同签完，江明拍拍程惠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没有她，这订单就得完！ 不，没有她，这订单根本来不了。 “好好干，我看好你。”他笑道。 程惠笑着点点头：“对了领导，虽然我的工厂还没开起来，但是我预计规模不小，我能不能先把福利房盖起来？反正早晚是要盖的。” 关键是，发出去的货越来越多，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不花出去就被人惦记了。 江明：“....反正那30%的利润你自由支配，想盖就盖！” “话是这么说，但是得提前跟您招呼一声嘛。”程惠笑道。 江明心里高兴，多么懂事的孩子！ 懂事的程惠第二天到办事处，就见到了老熟人。 王松带着几个人从屋里走出来。 程惠顿时笑道：“王厂长来了。” 王松顿时委屈道：“几个月不见，生疏了，我从王叔变成王厂长了。” “哈哈哈，这不是当着下属的面，称呼您职称嘛。”程惠笑道。 王松也笑了，聊起正事：“我把货都拉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程惠已经看见了，几个大卡车正在卸货。 一个一个大纸壳箱，里面装着她设计的粉红色睡衣。 用纸壳箱装衣服，在此时也算先例了，之前服装厂批发衣服直接用绳子捆，装个蛇皮袋子都算高级包装了。 程惠抬头看看天，不怎么晴朗，天气预报也说明天会下雨，但是这玩意现在30%的准确率都没有，她感觉90%要下雨。 “放到后院的房子里，别下雨了，那可就完了。”程惠道。 几个工人一听，顿时换了地方。 程惠把小姨和宋伊娃、高枝她们都叫进办公室，一起看样品。 王松亲自抱了三个箱子进来，一一打开，拿出衣服展示。 几个女人顿时小声尖叫。 真是太漂亮了！ 本来水粉色就是她们的最爱，而且这个粉色很高级，丝绸也自带高级感。 衣服的款式也是她们没见过的时髦，看着就好看。 程惠设计了三款，一款短袖的连衣裙睡衣，一个斜襟浴衣款，一个是细吊带紧身款，现在人都接受不了的那种，不过它外面还带一件浴衣，两件套。 最后这款让几个女孩子都脸红心跳，那小细吊带，那大v领，想想穿出来的画面她们都尴尬。 王松也不敢过多展示，赶紧把外面那层浴衣罩上了。 刘娣最保守，忐忑地问道：“这能卖出去吗？” “我保证，这个最好卖。”程惠道。 “为什么？”刘娣问道，其他人也不明所以。 第494章 她这是大背心 “这衣服都没法穿出去见人，谁敢买啊？”宋伊娃说道。 别看她感情经验比较丰富，身上也有时尚细胞，敢穿敢打扮，但是这吊带睡衣，她还真不敢穿！ 她可以想象穿上的样子，一半地球在外面露着！ 我的天！穿出去会被抓起来吧？ 程惠笑道：“为什么要穿出去见人？这是睡衣呀，只有老公能见，老公会爱不释手的。如果家里还有其他家人，那就把外面那件系好不就得了？” 这睡衣是穿给男人看的。 屋里一静，所有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完全可以理解，因为这个时候对女人穿不穿文胸都很有争议，很羞耻。 再过十年，穿个牛仔裤都能吵上央报，各方人马掐架掐好几年。 现在来个姓感内衣，一般人接受不了。 边秀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接受程度反而最高！因为她经历过民国，那个时候的太太们，穿着有更大胆的，特别是姨太太。 她家也有几个姨太太呢。 性感睡衣，她早就见过。 但是她知道这玩意现在出现，很危险。 “真的要卖吗？万一被人上纲上线怎么办？说，说有伤风化怎么办？”她担心道。 程惠举起吊带道：“小背心都可以穿了，我这衣服比小背心遮的多吧？多那么多呢！这叫大背心！” 众人...... “谁敢上纲上线，我就让人去查他老婆或者她自己穿不穿小背心！敢查我的大背心，就先查那些穿小背心的人！”程惠道。 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看谁还敢。 再说，她就是说说，她估计现在没人敢拿这点“小事”来烦她。 不然气到她了，她起不了床不能工作了怎么办？ 现在还多了个活，那么多小语种的律师，还等着她沟通呢。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了。 “这些睡衣，一样留一箱子我送人，其他我都找门路卖出去。”程惠道。 王松点头，本来就是让她卖的，他自己，还真不敢卖。 这事儿放到程惠身上是小事，放到他身上就不一定了，他怕被上纲上线。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姨，边秀美。”程惠道。 她给边秀美和王松做了介绍，又说道：“我打算在京城开个服装厂的办事处，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整理一本1973年服装大全，我把这件事交给边秀美同志了。” 王松眼睛一亮：“什么服装大全？” 程惠道：“就是把全国的服装厂本年的图纸都收集起来，选其中优秀作品印成书，卖，收益归服装厂。” 没有办法，国企呢，就是这样。 不过多个办事处，就多一些工人，可以给工人发福利，关键是福利房！ 为了一套房子，利润上交就上交吧。 一个员工辛辛苦苦一辈子，得到一套价值上千万，甚至上亿的房子，也值了~ 王松一下子就听出了巨大的名和利！激动的眼珠子都红了。 什么服装大全？这是服装界的编年史啊！ “我，我能不能留下参与一下？到时候，到时候在编辑者里，留个我的名字？”他忐忑地问道。 “可以呀，完全没问题。”程惠道。 她一点不在乎这些虚名，反正也没她什么事。 “好好好！”王松激动道：“这趟京城，真是来对了！以后有这好事儿，你可千万想着我啊！” “那你们忙去吧，我也忙去了。”程惠道。 王松立刻跟着边秀美出去了，边秀美带她去了个小办公室，整理她最近收上来的图纸。 京城的几家已经走过一遍了，图纸都在这了，离得近的一些服装厂，也把图纸邮寄过来了。 有些服装厂甚至亲自派人坐火车过来送的，比走邮政快。 一屋子图纸，她真的需要人帮忙呢，不然到了1974年，1973年的还出不来，那可就笑话了。 有了王松，进程就快了。 他到底是个服装厂厂长，审美在那，又懂行情，知道哪些是前几年流行的，那些是今年流行的，哪些是经典款，过几年没准要流行。 他边选边观察边秀美，发现她选出来的图纸，也很优秀，没有一款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的。 没想到程惠这小姨还挺专业，就是腿脚不怎么利索？ 边秀美的脚还没好呢，走路还有点瘸。 ....... 程惠拉着一箱子新到的睡衣出门了，去了潘丽所在的服装厂。 她的小车一进来，潘丽就看见了，她的工位正好在窗户边。 她抻着脖子看，想知道下来的是边秀美还是程惠。 那个孙刚也是，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没动静？她打听了半天也没听说什么边秀美的谣言。 而她自己，不怎么敢在厂里传，毕竟她们两个也算亲戚，边秀美是她继女的小姨呢。 她说边秀美的坏话，对她的人设不好。 她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是程惠，瞬间气得她牙痒痒。 那个郑曼如也是，以前在他们厂里嚣张的跟大王似的，结果程惠是4个2，直接把她炸了。 也不知道她死哪去了！ 程惠似有所感地抬头，跟潘丽对视。 潘丽吓得一缩脖子。 她对面的同事也看见程惠了，顿时在办公室里咋呼：“你们快看，那女人是谁？她身上的衣服好漂亮！” “竟然有人敢穿一身白西服....可真敢想敢穿。” “真好看啊，我们厂里要不要也做一批？正好秋天卖，做厚点的。” 不愧是服装厂的人，三句不离本行。 “咦？她身后那司机挺眼熟，是上次给那个边同志开车的司机，这女人到底是谁？” 突然，有人惊讶道：“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老潘，老潘？这是不是你那个继女？程惠？”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潘丽。 第495章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都是同事了半辈子的人，总有各种机会见到对方的家人。 潘丽这些同事里就有人见过程惠，一开始没认出来，多看几眼就认出来了。 特别是边秀美来过之后，边秀美是程惠小姨的事情就被人扒出来了，而她坐得小车，有传言说是程惠的专车。 之前他们不信，现在信了。 “老潘，问你话呢，你不会连自己的继女都认不出来了吧？她不过才下乡一年吧？”有人怼道。 第二个人接上：“那可没准，毕竟老潘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继女，当初抢了人家的工作让人家下乡，还不让人家带行李，想让人家冻死，现在见了人，哇，你们看老潘这表情，不会是要吓死了吧？” 众人一看，还真像！ 潘丽的表情和脸色都不好，强挤出个笑都是扭曲的。 突然，又有一个人道：“哎你们听说了吗？老潘最近病了，天天吃中药！” “听说了啊，她天天说呀。” “但是你们肯定没听说，她是装病！就为了骗家里的钱！” “什么？骗家里的钱？” “是啊，把家里的钱，说成看病花了，实际都进她自己腰包了，私房钱。” “啊！”都是正经过日子的女人，哪能想到这办法？简直不可置信。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还不信潘丽能不要脸成这样。 “她之前还找程惠去要钱看病呢！结果被程惠揭穿了！我对象正好从程惠单位门口路过，看了场热闹，回来跟我说的，我之前没想说的....” 但是憋了好几天，实在憋不住了，现在就忍不住分享了。 “老潘，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你快狡辩啊！”有人揶揄道。 潘丽的脸已经黑了，她刚才沉浸在尴尬里没回神，等回神之后，更尴尬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她撒谎！我是真有病！”她喊道。 程惠正好上楼，走到这层听见她的声音，脚一拐就走了进来。 “咦？这次真有病了？什么病？”程惠道：“不管什么病，你之前藏的私房钱，都够看病的了吧？我爸爸真是个好男人，你之前藏的钱，他都没计较，让你继续拿着。” “哇！”众人顿时惊呼，那可真是个好男人了！ 她们要是敢做这种事被老公发现，她们不但一分钱留不住，还会被打吧？ 也有人走过来跟程惠打招呼。 “你还真是程惠？” “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在哪买的？” “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我听说你也是个服装设计师？” “你还去参加广交会了？好玩吗？” “你们服装厂出口了什么东西吗？” 好奇死了。 程惠对他们微笑，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衣服是我的工作服，哈市第一服装厂做的。” “我在那里兼职设计师。” “广交会挺好玩的，全是外国人，下次有机会大家也去。” “我们服装厂这次没出口什么东西，下次争取。” 他们越喜欢她，才会越讨厌潘丽！ 果然，众人一看程惠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温柔和善，那对她不好的潘丽，就不是好人！ “你这孩子，受苦了，你后妈以前怎么欺负你的？”有人问道。 程惠一笑：“这个，你们有空问她吧，今天我是来找贵厂谈合作的。” “合作？什么合作？” 有人看到了她身后，蒋拳抱着一个大箱子，顿时好奇地想看。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也没什么边界感，普遍热情，喜欢刨根问底。 这也是时代特色，大家都在警惕“敌特”。 厂长听到动静，找了过来，老远就伸出手。 “程厂长，幸会幸会！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他还真挺怕的！ 毕竟他跟郑曼如有亲戚关系！ 郑曼茹现在多惨，他已经听说了，简直不敢细打听！ 反正他是从郑曼如的事情上看出程惠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了。 他害怕！ 毕竟之前他挺“包庇”郑曼如的，他承认，这么多年要不是他的纵容，郑曼如当不了总设计师，当个小设计助理都够呛！ 众人看着程惠再次一愣，程厂长？什么厂？不是说设计师吗？等等，兼职设计师？ 程惠跟厂长握了握手，开门见山道：“我们哈市第一服装厂做了批服装，想走贵厂的路子在京城卖，不知道行不行。” 正常的路子应该是走供销系统。 但是不是特殊物品走供销系统，一般都是本地销售，不许外售，也不能，因为运输成本太高，上面不同意运输，根本卖不出去。 现在他们自己运过来了，想在别人的地盘上卖，就得打个招呼，不然人家能把他们的东西扣下。 除非跟这边的供销系统打个招呼。 但是她在供销系统里的人脉还不硬。 不如直接找服装厂，顺便来看看潘丽。 她今天，主要是来看潘丽的！ 厂长一听竟然是正事儿，松口气！ “好说好说，我打个招呼，跟我们这个月的货一起发到供销社就行。”厂长随口道。 他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是太大众的款式，可能不太好卖。” 他顿了一下，灵光一闪，难道程惠不是想走一下他的路子，她是想把这批衣服直接卖给他？要钱？ 这这这......这个可能很大！ “什么样的衣服？我能看看吗？”他问道。 如果只是大众款，他咬咬牙就买了！如果实在太垃圾.....看在那些寿衣的份上！他也买了！ 程惠让蒋拳把箱子放下。 跟她一起来的宋伊娃立刻拿出里面的东西，给众人展示。 先展示普通的短袖长裙睡衣。 “咦，这料子好！” “这颜色好！” “就是，穿不出门吧？” “有点太.....” “我怎么感觉，像睡衣？” 终于有人看出来了。 不怪他们，因为这时候普通老百姓都没睡衣。只有条件很好的人家，才会专门做件睡觉穿的衣服。 “不错，这就是睡衣。”程惠道。 宋伊娃又开始展示下一件，浴袍款式。 这个款式新颖，他们没见过，但是作为睡衣穿，也没什么不行。 宋伊娃今天穿的是件裙子，她把浴袍套上，众人顿时觉得不但行，还太行了！ 这就是模特的作用。 郑厂长眼睛已经亮了：“好好好....”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宋伊娃脸色有些绯红地把吊带裙拎了起来。 他一下子被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 众人也倒吸口凉气。 程惠道：“别害怕，这是穿在里面的。” 第496章 这个恶人他来做 宋伊娃打开浴袍，把吊带掖在了里面，又系上浴袍。 众人表情这才好点。 但是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要理解他们，毕竟他们连紧身显体型的衣服都接受不了。 连厂长都卡壳了：“这....要不，里面这个，就，就算了？” “买一赠一。”程惠道：“带吊带的睡衣两件套，和另外两个一件的，是一个价钱，都是120块钱。” 众人又开始吸气。 “多少钱？120？” “很贵吗？”程惠道：“这料子你们听郑曼如说过没有？我30多块钱一米买的，做两件套用了2米多，成本就100，一件也是一米多，成本50，卖120很贵吗？”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不贵了。 他们卖衣服也这么卖，成本3块钱的成衣，要卖10块钱以上，3倍以上的利润。 嫌贵？嫌贵自己买布回家做，他们也没拦着。 “那买一赠一还是很合适的。”有个员工突然脸红红道：“我，我能不能买一件，我老婆一直想要件睡衣...” 有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当他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 有人却揶揄地看着他。 “可以，给你个成本价，120。”程惠道：“哦对了，这120是我给贵厂的价格，贵厂想多少钱卖出去，你们自己说了算。” 男人激动了，又捡个便宜？内部价？ “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拿钱！”说完赶紧跑了，害羞！ 郑厂长却听出了潜台词，果然，是想都卖给他.... 但是除了有点“羞耻”那件，其他都没毛病。再说，“羞耻”那件是赠品。 本来不好意思买的人，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了，赠品呢！不要白不要！好歹多块好料子。 瞬间好卖了，不会砸手里了。 “一共只有一万多件。”程惠道：“而且这水粉色独一无二，南方所有库存，都被我买来了，这种睡衣，今年，全国再也找不到第二款了。” 郑厂长顿时心动了。 一万多件不多，京城几百万人口呢，还找不出一万个买得起的人？ 而且，独一无二。 再说，这水粉色，太合适做睡衣了。 真的是，他们怎么没想到！ 不，郑曼如怎么没想到？ 他忍不住问了一嘴：“你当时买料子的时候，郑曼如也在场？” 程惠笑道：“当然，还是她极力推荐我，让我买这款料子的呢。” 众人...... 他们知道郑曼如怎么想的。 今天见到这水粉色做的睡衣之前，他们也想不出这种颜色的料子能做什么东西！ 做出这种颜色布料的人脑子就有坑！没有考虑过市场吗？ 但是有人就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不好卖的东西卖成抢手货。 郑厂长又想到了那些寿衣..... “好吧，都给我吧。钱我先给你结一半，剩下的一半过一个月再结？”他说道：“不是我不想现在都给你，是厂里实在没有那么多现金。” 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更古怪了，他们厂长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也有人看出了不对，厂长这不是好脾气，这是有点讨好啊。 他们都看向程惠，到底怎么回事？ 程惠笑道：“可以，现在就签合同？” “好的，跟我来。” 两人换了办公室，很快签好了程惠拿出来的合同。 郑厂长心里又有点没底了，难道程惠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给他送好处的？ 这睡衣要是卖火了，他们厂又得火一把。 “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听见我后妈说她病了。”程惠突然开口。 郑厂长一下子精神起来：“所以？” “我看过一篇报道，说久坐的人就爱生病，各种毛病，不发病的时候医院还检查不出来，一发病还是个急病，她平时看着还行，如果真有病，那肯定是因为这个了。” 程惠道：“虽然她以前对我不好，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爸中年丧偶，所以我建议咱们厂给她换个能锻炼身体的工作。” 郑厂长......久坐生病？简直是鬼扯！没听说过啊。 “装卸车间怎么样？这个车间最锻炼身体！” 程惠笑道：“很好。” “好的，我知道了，今天就给她调岗！” 程惠站起来，跟他握手：“合作愉快。” 郑厂长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潘丽就能安抚她，不错不错。 看见程惠坐上小汽车走了，潘丽松口气。 还有点奇怪，竟然没来找她的麻烦？之前在门口不疼不痒地挤兑她几句就算了？ 切，也是个纸老虎嘛。 突然，厂长又出现在门口：“潘丽。” 潘丽一个激灵回神，朝他笑道：“厂长。” “我刚刚听同事们说，你病了？” 他会做事，总不能让人知道是程惠为难潘丽，毕竟是后妈，也是妈，传出去不好听。 这个恶人他当了！ 潘丽心里突然有点没底，硬着头皮道：“是，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 “这人啊，总不锻炼身体就是差。”厂长道：“我给你安排个能强身健体的活，今天开始，你就去车间当个装卸工吧。” 众人惊呆了！ 几秒钟之后，“噗嗤”一声，不知道谁笑了。 接着就是满屋的“噗嗤”。 潘丽脸都绿了！ 原来在这等着她！ “厂长，我只是个小毛病，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去装卸车间！” “我看可不是个小毛病，听说家底都被你掏空了看病了还没好？去吧。不然....”他说道：“不然你的毛病就大了，不适合工作了，办个病退吧。” 病退，提前退休，和正常退休待遇是不一样的，也没有各种福利了。 谁是靠那点工资活着的？很多工人还得靠年终奖和各种福利补贴。 “厂长....”潘丽还想再求。 郑厂长对屋里的人道：“现在，立刻马上给她收拾东西，送她去装卸车间。” “得嘞！”众人积极响应！ 第497章 你撒泼我就答应你 潘丽被赶鸭子上架，去了装卸车间。 而且立刻就有活干！ 程惠动作那个快，睡衣已经运过来了！ 几辆大卡车。 厂长亲自交代装卸车间的人：“这位是潘丽同志，常年坐办公室，坐得身体都虚弱了，总是生病，我为了员工的身体健康着想，下来让她活动活动。 “你们要掌握好分寸，既不能让潘丽同志没有锻炼的机会，也不能把人累坏了，知道吗？” 车间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笑了。 车间主任站了出来：“我们懂，领导您就放心吧。” 这是让她下一线，不能做轻松的活。 装卸车间也有轻松的活，就是负责统计数字的。 但是又不能把人真累坏了，没法继续干活。 反正就是得干活！ “我不看着，不放心。”厂长道。 众人...... 潘丽...... 这是真想整啊！ 车间主任立刻上前道：“潘同志，过来，搬货了。” 一个大衣服箱子，不沉，50来斤。 对潘丽来说，偶尔搬一下抬一下行，但是让她一直搬，搬一上午，简直要了她的命！ 最要命的是杀人诛心！ 她一个坐办公室的，之前明明立了大功，眼瞅着就要升主任了，结果下车间当“最低等”的装卸工了？ 她真想病退得了！ “哐当”一声，一箱子衣服没抱住，掉地上砸她脚面了。 潘丽顿时借机倒地装爬不起来。 “这身体素质，果然需要好好锻炼了。”厂长看了车间主任一眼：“等她休息一下，就让她继续干活。” 说完走了。 态度他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下面人知道怎么做了。 果然，潘丽刚休息了5分钟，车间主任就过来要她继续干活了。 “我还没休息好，我脚还疼呢。”潘丽道。 车间主任顿时眼睛一瞪，开喷了！ 拿捏下属的办法有很多，骂人就是其中一个，也是他们惯用的，直接从精神上璀璨对方！ 潘丽被骂懵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样被领导劈头盖脸地骂是什么时候了，遥远的像上辈子。 骂了几分钟，她还不动，立刻就有人把她拉起来，往她手里塞箱子。 拿不动？ “我们部门有规定，掉地上损坏了，一个件赔1块钱，你掉吧。”主任道。 潘丽...... 她被硬控在装卸车间了！ 程惠已经回了办事处，在分睡衣。 所有女工，三款发齐，一样一件。 已婚男员工，可以给老婆领一套回去。 没有人有意见。 程惠这两个月早就给他们立好规矩了，男女员工发的福利就是不一样，偶尔是品种，偶尔是数量。 女员工发化妆品、丝巾、卫生纸。 男员工发剃须刀、领带、腰带，等等。 再说他们办事处女员工加起来不到10个，领导又是个女的，那点小区别他们不敢计较。 接触久了就知道，他们厂长其实不是那么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惹她不开心的人，她会给人穿小鞋。 特别是听了去服装厂送货的人回来说的，厂长的后妈都变成装卸工了！ 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腿都哆嗦，却紧紧地抱着箱子不敢放手。 实在拿不住了也是箱子和人一起倒地，她给箱子垫底！ 有经验的人知道，今天晚上，不，最近一段时间，潘丽晚上都睡不好了。 胳膊腿会酸疼到她怀疑人生！ 后妈都整，他们算啥啊？ 程惠回房间，换上几件衣服试了试，都很好看！ 特别是吊带紧身睡衣，完全看着她设计的尺寸来的，所以该露的地方露，该遮的地方遮，尺度拿捏的刚刚好。 “可惜高远不在。”程惠嘀咕：“也不知道到哪了，也不给我写信。” 她倒是给他之前的地址写了，同样没有回信。 多少有点担心，但是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他的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 “厂长。”宋伊娃在门外敲门：“崔家人找来了，在大门外。” “咦？他们竟然找来了。”程惠换了衣服出来。 来人是崔前和崔莉和崔老太太，没看见崔刚。 程惠顿时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崔刚呢？怎么没来？” 崔老太太立刻急了：“是不是你使得坏？你害我儿子被抓起来！你快让他们把我儿子放了！” 程惠转头看看，问道：“谁知道崔刚近况？” 陈飞立刻小声道：“确实有人调查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了，他招了，现在警察又抓了两个女的进去问话。” 程惠对崔老太太道：“听见了吗，他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进去的，这事可不是我让他干的吧？” 崔老太太顿了一下道：“边秀美呢？让边秀美出来！都是她的错！谁让她管不住男人？才让我儿子犯错！” “哈。”程惠都被气笑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事儿根儿在你身上，谁让你生出个牲口？没生出个人！”程惠道。 “你，你怎么能骂人？”崔老太太趁机往地上一倒：“快来人啊，国家干部骂人啦！还是个厂长！这种人怎么配当厂长！快来人啊！” 程惠站在旁边，只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她记得当初，她可没有现在的好心态。 上辈子她也因为各种原因跟崔老太太打过交道，这老太太也是这出，双标的很，她骂别人怎么难听都行，别人说她一句就天理不容了，她就哭天抢地了。 她当时愁得心态都要崩了。 现在却只当是个笑话。 她抬头问道两个站着不动的人：“你们怎么不一起？三个人一起撒泼阵仗才大，才有影响力，没准才能影响到我，一个老太太，威力不够。” 崔前和崔莉都愣了一下，还有人求撒泼的？ 崔莉顿了一下道：“我不是来撒泼的，我就是来问问，程凯的伤怎么样了？他是被我爸打伤的，我，我能不能去照顾他？” 放她爸出来的事情她没答应，这件小事她能答应了吧？ 程惠一笑，她年纪不大，还会兵法呢。 “你好好说话我不答应，你撒泼我就答应。”她说道。 崔莉......什么毛病？ 那她就成全她！ 她也往地上一趟，喊道：“程凯在哪？你快让我去照顾程凯！” 喊完她自己都有点脸红。 程惠又看向崔前：“你是来干什么的？” 崔前眼睛一直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闻言反应了几秒道：“我是来看我妈的，我叫了她20年妈，她就是我妈，她跟我爸离婚了，她也是我妈，我想我妈了！” “你是想保姆了吧。”程惠道。 崔前不吱声。 程惠道：“撒泼吧，撒泼好使。” 崔前听话地躺地上了：“我要见我妈！妈！我是你养了20年的儿子啊！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 程惠看三人都倒地上了，周围也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了，她转头对秘书道：“给江明打电话，说有人聚众闹事，大喊大叫，严重影响我工作了。” 秘书.....原来在这等着！ 第498章 我不是原来的我了 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不知道江明是谁，也不知道程惠轻飘飘的几句话有多么大的威力。 他们在门口闹事，大不了被撵走呗？ 而且是程惠让他们撒的！ 程惠没理他们，扭头就进屋了。 崔老太太和崔莉不干了：“你别走啊！” “你答应我们的！” “把我儿子放出来！” “程凯在哪里？” “我要见我妈！” 三个人要往里面冲，门卫拦着。 程惠对秘书道：“相机呢？给他们拍几个照片，当证据。” 秘书立刻去拿了照相机出来，咔咔咔给三人拍照片。 三人也没害怕，拍个照能咋滴？ 等回头，他们还想管这人要照片呢，他们好像好几年没拍照了。 程惠进屋了，边秀美立刻紧张地问道：“要不，我出去跟他们说说吧，不然让他们在门口大喊大叫，真影响了你的工作就不好了。” 程惠看了一样往窗外看热闹的人，道：“这点抗干扰能力都没有，不配在我这工作。” 众人顿时噤声！拉窗帘的拉窗帘，关窗户的关窗户，认真工作！ 程惠朝边秀美一笑：“看，不影响了。” 边秀美...... 她苦笑道：“总不是办法，他们一直这么闹，谁都烦死了，我出去跟他们说说吧？” “你说话好使吗？”程惠道。 边秀美.....扎心了大外甥！ 程惠道：“所以不用跟他们废话，他们以后也没机会听了。” “什么意思？”边秀美紧张道：“你可别做傻事....别脏了手！” 程惠突然好奇地把她拉到办公室里，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小姨，以前那些大户人家是怎么处理这些碍眼的人的？真的会养杀手吗？” 她对民国时代很好奇呢。 边秀美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程惠道：“分人家，有的人家会自己养打手，有的人家觉得养这种人不安全，怕被反噬，就结交一些道上的人。” 总之没有纯白的，因为没点雷霆手段的人家，在那个年代根本活不下来呀，早让人吃干抹净了。 边秀美之前看程惠养了个“特别行动小组”，还以为她要往这个方面发展。 之前确实要动用这些人收拾崔刚的，结果崔刚又来找她麻烦，被她“举报”进去了。 “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你别养这种人。”她小声道：“不然哪天爆出来，你就完了！” “养还是要养的。”程惠道：“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干脏活.....太脏的不干。” 给崔刚套麻袋这种，不算！ 两人又聊了几句，外面就热闹起来。 警车“呜嗷呜嗷”着过来，直接把躺在地上的三个人薅起来，塞进车里，又“呜嗷呜嗷”着走了。 地上的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程惠对边秀美笑道：“小姨再好好看看，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的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 边秀美愣愣地看着她，又扭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听着警车“呜嗷”远去的声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些跗骨之蛆，她以为直到死才能甩掉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当然只是暂时不见吧？ “应该是暂时的。”程惠道：“不过没关系，他们下次来，我就再报警，再让他们消失一段时间。重复循环，看看他们长不长记性。” 边秀美没说话。 江明敲门进来了。 “这些人太不像话了！我打算让他们去劳改农场，好好反省几个，就6个月吧。”江明道。 劳改农场是个很特殊的地方，里面的人在劳动改造，就是干农活，也上思想教育课，条件特别艰苦。 但是跟监狱还是不一样的，相对自由一些。 去里面的人也特殊，有些是监狱装不下的轻犯，有些是出了这样那样问题的大人物。 反正人员挺杂的。 去那里手续也不复杂，不像监狱，必须得犯点法，被审判了之后才能关进去。 劳改农场嘛，江明一句话就能让人进去。 当然他这个口不会随便开。 但是一路上他已经听说了来龙去脉，程惠小姨的前夫一家，一直虐待她小姨，还道德败坏，乱搞男女关系，现在还被关着。 他们家还想把女儿卖给傻子，儿子竟然还当众要跟程惠处对象！ 简直是不知所谓的一家人！ 让他们纠缠下去，耽误程惠一分一秒，他都觉得多余！ “对了，多利那边传来消息，他老板真的从10批货里检测出8批质量有问题的！”江明心有余悸道。 边秀美悄悄出去了，关上办公室的门。 程惠点头：“猜到了，他们之前是没想到我们会完成订单，所以根本没干预，我们收到的就是真货。 “后来看到我们要做完订单了，他们急了，自然会重金收买那些供货商。” “都是哪8家？资料带来了吗？我要好好给他们算笔账，让他们赔我多少钱。”程惠道。 当然货还没出港，算损失有点太早。 但是她算出来，就是给多利出师的名义了。 江明果然带来了，立刻把资料给她。 程惠又问道：“那两家没问题的是谁？也要牢牢记住，以后优先跟他们合作。” 江明点头，突然笑了：“这事儿整的，还帮我们筛选良心商家了。” 第499章 光卖棉花糖也不是个事儿 崔家几口人，当天就被送到了劳改农场。 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崔刚的父亲。 这老头有点封建大家长的做派，家里的小事他不管，他只管大事。 可是平时也没什么大事。 至于出去闹事，他也嫌丢人，都是让别人去，他“坐享其成”就行。 而且他已经退休了，平时就拎个鸟笼子去公园遛弯，逗鸟，比谁家的鸟会唱歌，谁家的鸟会背诗。 等他今天回家的时候，崔老太太和崔前、崔莉，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他只等来了街道主任的当面通知。 吓得老头屁都没敢放一个，就怕把他也抓走。 至于崔刚，还在里面交代问题呢，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崔刚咬死，就交代了两个寡妇，其他已婚的他挺住了没说。 如果说了，就算出去了，也会被对方的男人打死吧？ 上面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关押的时间也够了，直接把他也送劳改农场去了。 这在后世当然不算个事儿，但是在此时也不行，去劳改农场劳动改造一下都是轻的。 这是没赶上79年有流氓罪，如果赶上那时候严打，他都够吃花生米的。 边秀美接到了消息，犹豫了一下对程惠道：“能不能跟上面说说，我想亲自送他去农场？” 程惠顿时笑了：“小姨，我看好你哦。” 她立刻让秘书送边秀美直接过去。 边秀美走的时候，叫了陈飞和吉双跟她一起。 去劳改农场，并不是去监狱，程序就非常松，有人押送，但是多几个人跟他们一起，当然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这批一起过去的，是十几个人，坐一辆大卡车，两个人押送。 边秀美和陈飞、吉双上车了。 崔刚看见她一愣：“你怎么也来了？你，程惠不要你了？你也犯事儿了？正好，你跟我一起去，还能照顾我！” 老公农场也没有单间，大家都睡一个大通铺，两口子一起下放的也不没有，还得自己做饭呢。 边秀美没吱声，坐在看守人员身边，跟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两个人已经是被“招呼”过的，跟她点点头。 陈飞和吉双装作同样是要下放的人，坐到了崔刚旁边。 崔刚站起来想去找边秀美。 汽车开动了，他一个不稳就砸到了陈飞身上。 陈飞立刻火了：“你踩我脚了！” 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嘴上，他也砸在后面的吉双身上。 吉双也火了：“你砸到我了！” 站起来也给他一拳，同样打在嘴上。 崔刚被打懵了，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地上吐口血，顿时吐出两颗门牙。 吉双和陈飞坐下了，任务圆满完成！ 说好了今天就要他两颗牙，多了不做。 不然他去了农场，就没法干活了。 “你们....他们打我！”崔前立刻告状。 一个看守人员说：“谁让你踩人家脚来着？” 另一个说：“谁让你砸人家身上来着？” 边秀美朝他笑了笑。 一瞬间，崔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竟然是你.....老婆，你怎么可以找人打我！我是你的男人！就算离婚了，我也是你男人！一辈子都是！你.....” 边秀美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啐了他一口。 “恶心！” “你敢打我？”崔刚立刻就想还手，结果被陈飞和吉双一左一右按住了。 边秀美趁机左右开弓，“啪啪啪”一顿扇。 汽车晃得她站不稳，一个看守人员立刻喊道：“停车！停车！” 车停了，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输出了。 周围人一看，这是一伙的啊？顿时谁也不拉架，就缩在旁边看热闹了。 崔刚坐在地上，被人按着，边秀美站着，一顿抓挠，把攒了二十年的委屈怨恨都发泄出来了。 临走之前，她还往崔刚裤裆上踹了两脚。 崔刚顿时一脸青紫地趴在地上。 边秀美顿时有点后悔，怕打重了把她自己连累进去。 她美好的下半生才刚刚开始，可不能让这恶心玩意破坏了！ “咳，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到了。”陈飞道。 吉双看了他一眼道：“对，他没站稳，摔倒了磕的，就像这样。” 两人把崔刚拉起来，往卡车上一撞。 卡车为了拉人方便，车边有铁栏杆，有凸起，位置刚好合适。 崔刚..... “大家也看到了，是这样吧？”陈飞问道。 有人点头：“对，就是这样。” 大部分人不吱声。 但是，无所谓了。 两人扔下崔刚，和边秀美一起下车了。 边秀美对看守人员道：“如果他死了，通知我，我会负责....” “负责收尸的。”吉双道。 说完拉着边秀美走了：“等死了再说。” 陈飞道：“我看了，那两脚也不重，死不了，大不了不能用了。” “就他那德行，留着那玩意也是祸害，正好。” 两人说完才想起边秀美到底是个女人，他们当面说这个不合适，顿时有些羞窘。 等回了单位，两人赶紧找活干，跑了。 程惠奇怪地问道边秀美：“他们怎么了？出手重了？” “没有，不是他们，是我，我好像把他打坏了....我倒是不怕打坏了，就怕把他打死了，还得给他陪葬！”边秀美道。 程惠问了几句就知道了实情。 “原来是这样，别担心，晚上我问问。”她说道。 电话当然不用她亲自打，等晚上，秘书就来汇报了，崔刚没事，已经开始劳动了，只不过走路有点不正常，死不了。 边秀美彻底放心了。 整个人的状态更不一样了，就像又蜕了一层老旧的壳一样，整个人更年轻更有精气神了。 程惠笑道：“是时候让崔盼回来了。”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边秀美激动道。 崔盼，才是她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 “当然可以。”程惠道：“食品厂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业了。” 郭大军路过门口，正好听见，高兴地什么似的。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了.....光卖也不是事儿啊，我们还闲着呢。”他笑道。 第500章 来给我们送钱 程惠笑着问道：“生意最近怎么样？” “好，特别好。”郭大军道：“每个摊子一天都能卖几百个。” 盈利几十块，100个人就是几千块，一个月利润也10来万。 虽然不多，但是养活这些工人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赚过大钱的郭大军，根本看不上这点小生意了。 “厂房我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我们这几个人做什么？还做蛋糕吗？京城人还没吃过吧？要不要也骗他们...呸呸呸，要不要也给他们尝尝？”郭大军道。 程惠笑道：“不年不节的，不好骗。” 郭大军哈哈笑了。 当初要不是赶上过年，大家都有消费的冲动和实力，1块钱1个的蛋糕还真不好卖。 “我们这次卖蛋挞。”程惠道。 “蛋挞？什么玩意？”郭大军都没听过。 虽然蛋挞几十年前就进入大陆了，但是仅限南方地区，羊城一带，其他地方的人很少有知道的。 边秀美眼睛一亮：“你还会做蛋挞？是那种蛋挞吗？” 她小时候吃过，念念不忘！ 程惠一笑，把高枝叫了过来：“去做几炉蛋挞给大家尝尝。” 高枝立刻就去了。 这几天她忙活着照顾孩子，忙着“约会”，把蛋挞的事情都忘了。 不然她以前两天就要做一次，她喜欢吃。 郭大军也猜到了，估计是个小糕点。 他又问道：“北京烤鸭我们做不做？我觉得这生意，可以做！” 他这几天逛京城，也去吃过正宗的北京烤鸭了。 他跟高枝一个反应，一度不相信这是正宗的！ 怎么吃，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更好吃嘛~ “当然要做。”程惠笑道：“不过不能叫北京烤鸭了，人家会来砸招牌的，就叫北京电烤鸭吧。” 郭大军还奇怪一件事：“我满城转了，也没发现一家卖我们那种电烤鸭的？他们没去买机器吗？我听赵大兴说，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人去他那买机器了，京城没人去？” 程惠笑道：“首先，我们没在京城打广告。其次，京城人就算听说了我们那种机器，但是一听能做‘北京烤鸭’，他们就不感兴趣了，他们觉得还是当地的更正宗。” 让一个东北的工厂教他们做北京烤鸭？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开玩笑，不知所谓。 听说的人也当个笑话听了，才不会浪费路费去遥远的东北学什么北京烤鸭。 会做的都会，不会做的也不想去东北学，去隔壁学不好吗？ 郭大军只能“呵呵”。 两人又聊了几句，蛋挞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边秀美激动道：“就是这个味儿！” 郭大军也很激动，他终于又有事情做了。 等蛋挞端上来，他都有点惊为天人了，脱口夸道：“比戚风蛋糕好吃多了，这个卖多少钱一个？不卖1块钱一个，委屈它了！” “那就卖1块钱一个。”程惠道。 郭大军.....“我开玩笑的，你也说了，不年不节的，大家不好骗。” 程惠笑道：“没事，我去骗。” 郭大军...... “机器估计明天就到了，原材料也是，回去准备吧，明天我们就开工。”程惠道。 “这么快！”郭大军立刻不吃了，站起来就要走。 “工人呢？就我们几个吗？不再招人吗？”他问道。 “目前不招。”程惠道：“等我骗到了订单，再招。” “行吧，都听你的，经营这块，我是真不懂了。”郭大军道。 他以前的经营模式，就是往供销社送，能不能卖出去听天由命，去骗，他都不知道怎么骗。 食品厂的事，程惠一直记在心里，早几天就给赵大兴打电话，让他把新机器运过来了，至于原来那些老机器，该淘汰了。 第二天，机器就到了。 她要的那些生产材料也到了。 面粉、白糖、鸡蛋、牛奶，等等。 她松口气，有了食品厂，终于可以敞开吃了。 她以办事处的名义，给食品厂下了第一笔订单。 每天几百个馒头，隔几天几百个面包、几百个蛋挞、几百盒米饭，换着来。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减轻一下办事处厨房的压力。 不过要不是有机器，光这些东西，就够他们十来个人做到崩溃的。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十个人了。 乔大妈留在办事处给他们做饭呢。 蒋拳变成了她的司机。 张友还在南方处理那些残次品布料。 锦盒还没做完呢！ 剩下老谢，他依然做门卫的工作。 陈老实依然看库房，老黑还是干杂活，看机器。 王会李盐还是会计。 最后能亲自下场干活的只有陶娟和孙师傅。 两个人紧忙活。 好在都是机器制作！ 程惠发明了和面机和大型电饭锅，蛋挞皮也可以半机器制作，所以两个人也是能做完这些工作的。 这些机器两人还不会用，程惠过去亲自教学。 都是傻瓜型的，人工只需要填原材料就好，两人轻松上手，把程惠夸了又夸。 “这馒头蒸的，真松软！比手揉的还好，还省事！”陶娟说道：“要是早有这种机器，我的手腕也不用做病了。” 郭大军到底心眼多一些，看着新机器道：“这些机器也有市场吧？你打算把图纸给谁？” “都已经给赵叔和杨叔了。”程惠道：“不过别的厂当然也可以做。” 不过图纸以两人工厂的名义交了上去，就够他们乐半天的了。 还以为程惠走了，他们的辉煌就跟着走了，没想到人家大老远地还惦记他们，并没有人走茶凉。 把赵大兴感动的，拉着杨岳哭半宿。 杨岳也不酸，赵大兴得到了和面机的图纸，他得到了电饭锅的图纸，他觉得电饭锅市场更大！ 而且赵大兴保不住图纸，他能！ 他有图纸就能自己生产，把市场填满！可惜他现在没空。 烤箱还没做完呢。 第一批东西刚做好，院子里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几辆小汽车接连开进院子，一堆厂长走了下来。 郭大军一愣，有些紧张道：“什么人？来视察的？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程惠笑道：“不用准备，他们不是来视察的。” “那来干什么的？”郭大军道。 程惠笑道：“来给我们送钱。” 第501章 她好闲哦! 程惠约了9点见面，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很准时，都卡着点来的，只早几分钟。 人员也很复杂，有机械设计院的陈院长和几个设计师，有几个机械厂的厂长，还有家具厂的、电器厂的、搪瓷厂的厂长。 还有江明、张亮、齐安国！ 还有她爸的单位，建筑设计院的院长！她只有一面之缘，也给叫来了。 反正她把她的人脉都叫过来了。 要忽悠就一起忽悠了，省得做二遍工。 众人来的时候其实都挺茫然的，程惠叫他们去办事处，他们都能猜到要谈什么，但是叫他们来食品厂干什么？ 请他们吃饭？ 嗯，好香！ 一进院子，他们就闻到了各种食物的香气，都是主食。 馒头、米饭，外加甜甜的奶香，这个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只有人群里的几个人知道，他们都去过广交会，吃过。 程惠迎了出来，一人发他们一件白大褂，让他们穿上才能进屋。 其实没有多少防菌效果，就装装样子，显得像那么回事。 她开门见山道：“今天请各位领导过来检查一下我的工作，顺便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到了一定地位，她就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说话了，不需要再按照别人的喜好说话了。 都是人精，秒懂，这是让他们买东西。 好说好说。 来的都是头头脑脑，可以给自己的单位定点福利。 “哈哈哈，程厂长的生意是一定要照顾的！什么味道，好香！”陈向学第一个说话。 他刚刚收到哈市那边报过来的新数据，又是两款新机械！而且都非常有用！ 他就喜欢机械领域的人才，没有为什么，就是偏爱！ 如果下次能把新设计挂到他们设计院名下，那就更好了。 第二个开口的是程建明的领导：“小程，咱们可是自家人，你要照顾生意，让你爸传个话就行，伯伯还能不照顾吗？要我们怎么照顾，说吧。” 从羊城回来，宾馆酒店的设计草图画了好几个了，但是跟程惠画设计的花园小区一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想照着花园小区的样子画个瓢，也画不出那个味儿来！总感觉哪里不对，没学出人家的精髓。 他老早就想来见见程惠，咨询一下了，可惜也听说了她忙出口订单呢，他不敢过来打扰。 就怕自己耽误了程惠的时间，让她完不成订单，这么大个锅，他可背不起！ 今天终于能见到程惠的面了，他想提一嘴，不用她画，她给点意见就行。 反正他看她其实也挺闲的，还有空捣鼓什么食品厂...... 不不不，人家这不叫闲，叫还有余力！ 他说完，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了，你一句我一句，都表示要全力支持程惠的新厂！ 其实他们心里的想法都一样，她好闲哦！ 之前抽空做了个微波炉，那是为秋交会准备的，他们就不说什么了。 外面还圈了那么多地，同时清理，准备同时盖厂房，他们也不说什么了。 前两天听说她要把还没有工人的家属院都盖出来，他们也不说什么了！ 这些多少都跟出口订单沾边，这次不沾，下次也沾。 但是这个食品厂，绝对超纲了！ 有这功夫再研究秋交会卖点啥不好吗？ 乔良又忍不住说话了：“程厂长，秋交会卖什么家具，您想好了吗？您要是没有空做，画个图纸，我们厂给您做！到时候，算咱们两个厂合作出口的，怎么样？” 程惠一笑：“你看我像没有空吗？所以图纸我都画好了，我一个人出口就行。” 乔良...... 众人...... 齐安国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品种的家具？能透露一下吗？” 他这几天因为郑曼如的事情，都没敢来找程惠，今天算是又见面了。 程惠一笑：“不能。” 齐安国...... “不是不给领导面子，是这个品种现在绝对不能透露，不然就会被人抄作业了，等到了秋交会的时候，您就知道为什么了。”程惠笑道。 她态度很好，倒是不像故意不给齐安国面子，齐安国面子上就过得去了，呵呵笑了，想翻过这篇。 乔良不干了！他不想翻。 他笑道：“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提倡团结互助，怎么能害怕被人抄作业呢？我们也不叫抄作业，叫学习，程厂长也给我们一个学习的机会嘛。” “别急。”程惠道：“秋交会之后你肯定就学会了，你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她表情严肃下来：“上一期的任务，你们厂是怎么做的？残次品率竟然高达10%！浪费了多少生产材料？耽误了多少进度？ “为什么别的厂残次品率只有1%？而你们是10%？有没有找到问题出在哪里？ “其实我今天不想叫你过来，你现在更应该在厂里好好自查反省！” 她劈头盖脸就把他一顿训。 乔良却只能忍着，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因为人家说得都是实情。 众人安静地看着程惠，第一次见她发火.....还挺有气势，而且也不是无缘无故耍威风，而是抓住了别人的痛点，杀鸡儆猴...吧？ 不相干的人安静看戏。 而几个正在做出口订单的厂长顿时噤若寒蝉，好好反省了！ 以后可千万好好生产，不能是倒数第一！不然被这么当众训了，丢死人了！ 原来程惠不是没脾气，只不过没发作罢了。 他们可不能给她这个发作的机会！ 程惠训完了，江明接上。 他皱眉问道乔良：“你是怎么回事？残次品率怎么这么高？是别人的十倍？” 乔良额头冒汗，看了程惠一眼道：“是她哥哥受伤，耽误了工作！这才导致那几天的残次品率奇高，都是他拖了后腿！” 哼，这可是你逼我的！ 本来还只是表面生气的江明，这下真生气了，劈头盖脸就骂道：“她哥哥就是个小管事吧？这么重要吗？他意外受伤、卧床不起，整个厂就不转了？ “他这么厉害？你这个厂长是干什么吃的！我看让他当这个厂长得了！” 乔良...... 好想扭头就走！又不敢。 他敢走，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完了，没准程凯真顶替他当厂长了！ “好了，家具厂的事，我们过后再谈。”程惠道：“这里是食品厂，我们谈谈食品的事情吧，大家请进。” 第502章 没毛病，完全没毛病! 程惠今天真没想杀鸡儆猴的，但是猴子自己跳到她眼前伸出了脖子，她不来一刀都对不起他这么殷勤。 她也理解乔良的心态，看着她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成绩，就像小儿抱金一样，他难受，他以为他使使劲儿就能抢来。 那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乔良已经发现了，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感觉浑身上下都疼了！ 本来他努力挤在人群最前的，现在老老实实跟在最后，一起进了车间。 车间里，几个员工该干嘛干嘛，实在是手忙脚乱没功夫看戏，新机器到底是不熟练。 孙来福和陶娟正在往几台和面机里倒面粉和水。 倒完了盖上盖子，启动机器。 一群人都有点愣，只有陈向学眼睛冒光。 “这就是和面机？好简单啊！” 他看过图纸了，但是只有亲眼看了实物，看到它的操作到底有多么简单，心里才震撼。 “和面机？还有和面的机器？”其他人纷纷发问。 陈向学给众人解释：“和面机在国外其实早就有了，他们吃面包，很需要这种机器，但是程厂长设计的这款，我觉得不管是外观还是性能上，应该都能跟国外的机器比拟。” 他不敢说的太满，因为他没见过进口和面机。 这玩意不是必需品，没有在它身上花外汇。 但是他真觉得程惠做得这个好。 “大家尝尝成品。”程惠端着一盘子馒头片和蛋挞，给众人分了分。 众人顿时夸了又夸，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 机器做出来的馒头，其实就那样，比手工的少了点灵魂似的。 但是手工馒头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有的人懒得揉，或者发不好面，那做出来的就很难吃了。 机器胜在发挥稳定，而且省人工。 众人闲话的几分钟，机器已经和好面了，而且是自动切馒头，人工的工作就是把切好的拿走，起到一个传送带的作用。 传送带其实她也能做，但是她觉得没必要，这么多闲人没工作呢，多请几个工人也不错。 她对社会的贡献越大，她才越有话语权。 但是现在就两个人，就有点紧忙活。 孙来福和陶娟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切好的馒头放进身后的机器蒸笼里。 大大的蒸笼一屉能放50个，一台机器能同时蒸300个。 “20分钟就能蒸好了。”程惠道：“同样的机器我们有10台，所以理论上我们的产量是很大的，大家需要多少，放心下单，基本都能完成。” 众人.....本来只想着买一点意思意思就完了，这意思是买少了还不行？ 众人都不说话，程惠就开始点名了。 “我听说你们厂的工人是两班倒，工作强度很大，员工早中晚还要回家做饭吃饭，很多人累得根本不想做饭，要么随便吃一点，要么不吃，最近已经有30多个工人因为没吃饭晕倒在岗位上了？” 她对第四家具厂的厂长李茂道。 李茂双腿一紧，压力给到他这了！他是第二个猴子吗？ 他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有这么个情况，我们也是没办法，工人就那么多，任务又有点重....” “那就...”程惠道。 李茂狠狠一咬舌头，说错话了！ “任务重归重，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工人没吃好！对，他们没吃好，饿得！他们需要这种大白馒头！ “我们厂两千人，要不，我定2000个馒头？不，4000个！”他说道。 程惠道：“这只够吃一顿的，一顿饭只管半天，下顿怎么办？” 众人倒吸口凉气，4000还不够？她还想管他们一辈子饭？ 程惠又问道下一个人，搪瓷厂的几个厂长。 “你们任务最紧，按照现在的进度，不出任何意外，任务截止日期前一个星期，才能完成最后一批订单，这一个星期需要把货运到港口发货，路上但凡遇到一点点意外，这批就得赔钱，几十万美金，你们赔得起吗？” 几个搪瓷厂厂长脸都绿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她接的任务！任务还挂在哈市搪瓷厂名下！现在是他们帮她做，帮她完成任务！ 结果完不成，问他们赔得起吗？我赔你大爷! 宋喜来摸摸鼻子，装模作样道：“几十万美金，我们当然拿不出来，能折算成人民币吗？大家合力完成这次的订单，每个厂都能赚几千万人民币，几百万的人民币还是赔得起的。” 几个搪瓷厂的厂长脸色更难看了，不过气势倒是灭了。 对，人家给钱了，还给不少，给钱的就是大爷！ “我并不想要那点赔偿金，我只想按时完成任务。”程惠道： “我发现你们几个搪瓷厂任务进度慢是因为休息时间太长了，虽然是三班倒，但是早中晚各留出了2个小时吃饭，一天一共就24个小时，8个小时在睡觉，6个小时在吃饭，时间都浪费在这了。” 这句话有点偷换概念，谁也没吃6个小时的饭。 但是乍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怎么吃这么久？ “还是做饭太耽误时间了。”程惠道：“其实炒菜要不了多久，就是做主食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我建议大家都订购一下我们食品厂的主食，给工人减少一下不必要的时间，让他们吃好喝好休息好，才能更好地完成工作。” 宋喜来顿时带头鼓掌：“没毛病！完全没毛病！这主意太好了！” 众人只好跟着一起鼓掌，眼睛都看着宋喜来。 这就是带个“自己人”过来的好处了，关键时刻有人捧哏。 程惠问道江明：“领导，您觉得怎么样？” 江明.....“你展开说说，具体怎么实行？在场的众人，手下的工人加起来有几万人，每天三顿饭，需要多少个馒头？你这10台机器做不过来吧？你这些工人也不够吧？” 众人又看他，这也是程惠的“自己人”！他们还没同意呢，就开始问程惠能不能做过来了？ 这不等于以后让他们管工人三顿饭了吗？他们管不起啊！ 而且就算他们想管，工人未必乐意，因为现在买馒头都需要粮票，一斤馒头消耗一斤粮票，工人未必愿意顿顿吃细粮，不然家里其他人都没饭吃。 他们要留着粮票买粗粮呢。 他们也不想花钱买馒头，那太奢侈了。 第503章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程惠道：“机器好说，在场的机械厂，都能做出来，工人也好说，再招就可以，至于粮票和钱，我建议粮票由政府补贴一部分，而钱由工厂出，当然这种福利只持续到订单完成，也就是一个多月时间。” 几个搪瓷厂、家具厂、机械厂的厂长脸色好看了很多。 虽然要他们出点钱，但是只出一个多月，还可以。 再说，这钱不出，也是要上交的。 他们之前主要是担心粮票的问题，自己买了一堆馒头回去，让工人出钱出票，反而是好心办坏事，被工人埋怨。 现在一听，这几乎等于免费，谁不高兴？他们也高兴！这是个赚名声的机会。 所有人都殷切地看着江明。 江明想了两秒就答应了：“好，就这么定了，粮票政府补贴一半。” 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这点粮票还是出得起的。 众人顿时欢呼，一边谢程惠，一边谢江明。 还有人开口下单了。 “我们厂1万工人！这馒头2两一个？他们一顿能吃5个！一天15个，哇，我们厂一天就要定15万个！我先下单！” “你快一边凉快去！捡便宜没够！照你这么算，他们一天吃3斤粮食，一个月吃90斤！啥家庭啊？” “对，不能太过分，就按照一天一人一斤的标准买就得了。”有人暗戳戳道。 一天1斤，都超标了。 这时候普通人一个月的口粮就30斤，还是重体力劳动者，学生和机关单位的，就20多斤，而且发放的时候是70%的粗粮，30%的细粮。 他想30斤都定细粮。 程惠看了江明一眼道：“那就按一人一天一斤的标准来？” 她是个食品厂啊，她不是粮站，她不发粗粮，都是细粮。 她是在卖东西，要赚钱的。 至于粮食分配问题，不关她的事。 这么管一辈子肯定不行，但是江明想着就一个多月时间了，就当给工人的福利了，点点头。 “那大家过来报名定什么吧。”程惠一指旁边端坐在桌子旁的李盐和王会，对众人道。 他们进屋的时候其实就发现两个老老实实坐在课桌后面的人了，面前还放着本子和笔，一开始真没想到是干什么用的。 现在终于知道了。 果然，程厂长是早有准备的。 几个正在做订单的工厂厂长，立刻跑过去排队报名，就怕晚了吃不着热乎的。 至于其他几个人，像陈向学和建筑设计院的人、齐安国他们，就不过去排队了。 他们又不帮忙完成订单，没有人给他们出钱定这个福利。 众人只能羡慕。 建筑院的院长问道：“除了馒头，这个蛋挞怎么卖？也算在福利里吗？” 排队的众人顿时看她，这个比馒头好吃！如果一个价的话.... “馒头5分钱一个，蛋挞1块钱一个。”程惠道。 几个厂长齐齐扭头，不看了！ 太黑了！ “这里面加了牛奶、白糖、黄油和奶油，而且工艺更复杂。”程惠道。 “那也不值1块钱啊。”有人小声嘀咕道。 “供销社有款点心20块钱一斤，我这个论斤称，也就15块钱一斤。”程惠道。 众人顿时不吱声了。 突然，“叮”地一声轻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其实很多人也发现了，墙角有一排大锅在工作，里面传来阵阵米饭香，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来得及问。 陶娟和孙来福跑过去，米饭熟了。 锅盖打开，众人也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大米饭。 “哇，这是什么？”有人惊呼道。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电饭锅啊。”有人道。 “啊，这就是电饭锅啊，我光听说过，没买到，太贵了，也太少了，根本抢不到。” “但是普通的电饭锅没有这个大吧？” 电饭锅是国外40年代发明的，60年代就有国产电饭锅了，只不过普及开来需要时间。 电饭锅真正普及开是90年代的事情了，所以哪怕在场的都算有钱人，也有人没见过。 顿时纷纷围了上去。 “这是什么大米？好香。” “就是普通大米。”程惠道：“做得好，主要是锅的原因。” 众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人家有得贴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孙来福和陶娟都不敢跟这些大人物说话，两人忙着干活，把电饭锅里的米饭盛出来，继续做下一锅。 一锅米饭盛出来，顿时有人发现了不同。 “这锅真不错，底下的竟然没糊！都一样雪白，看起来软硬一样。”一个人道：“比我家电饭锅强多了，我家电饭锅每次做完，底下那层是锅巴。” “我喜欢吃锅巴。”有人道。 “你一边去，别打岔。” 程惠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让他们尝尝。 众人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程厂长亲自盛的饭呢！虽然不免费，要付出很大代价.....但是也好难得！ 该说不说，只要别惹到她，她脾气真挺好的。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扫一眼乔良。 乔良难以下咽！ “这米饭真不错！”有人夸道。 “软硬适中，好吃。” “我家电饭锅总出毛病，不是不跳闸，就是提前跳闸，就算不提前，跳闸时间也不固定，乱七八糟的，所以每次焖出来的米饭都不一样。” “你知足吧，你还有电饭锅，我家每次吃米饭都是我媳妇捞饭，我媳妇哪都好，就是每次捞出来的饭都夹生，吃得全家难受。” “你以为电饭锅做出来的就不夹生吗？” “这个就不夹生啊。”一个人端着饭碗道。 程惠微笑道：“我的电饭锅，功能稳定，夹生了免费赠送。” 一碗饭没吃完，陶娟和孙来福已经把饭都盛了出来，又刷了锅，放进去淘好的米，按上开关，完事儿。 有第一次见识电饭锅的人顿时惊叹：“真简单啊！比捞饭省了多少事！程厂长，你这电饭锅卖吗？” 程惠还没说话，几个机械厂的厂长急了：“程厂长，这电饭锅是您发明的吗？图纸能给我们看看嘛.....” 对别的厂来说，程惠今天是要赚他们的钱，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不是给他们送钱来了吗？ 还是好多好多钱！ 第504章 有事她真上! 程惠笑道：“机器我已经拜托安东厂做出来了，想必图纸他们已经交上去了吧？” 陈向学点头：“昨天交上来的。” 众人又都用眼神祈求陈向学：给我给我！ 图纸摆在那里，也不是谁都能生产的，计划经济时代吗，得上面指定，谁生产什么。 但是人为因素也是很重要的，比如陈向学说给谁比较好，那基本就给谁了。 李原突然扭头看程惠，现在求程惠其实比求陈向学好使！ “程厂长，我看这电饭锅好像不是很复杂的样子，您看我们厂能生产吗？”李原道。 众人顿时扭头瞪他，后悔自己没抢到先机。 程惠笑道：“我看大家都比较合适，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原来由谁决定，就还由谁决定吧。” 她的手还没有那么长，指定哪个厂生产，万一做不好怎么办？ 她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惹了一身腥。 众人又都扭头去求陈向学，陈向学道：“吃饭吃饭。” 李原不死心，过来套近乎：“程厂长，我觉得您这两款机器做得太好了，也加入出口名单了吗？” 张亮立刻问道：“加吗？加的话我现在就报上去，还没到截止日期呢，还有一个星期。” 程惠道：“不加，以后我一次就卖一款机器，多了做不过来。” 众人......好嚣张！ 说得好像她以后次次能爆单一样！ 实际是程惠本来就不打算出口这两种机器。 和面机啊，外国花样繁多，她这个也没高级到哪去，真高级的现在没拿出来，她等开放后再拿呢...... 至于电饭锅，在国外销量不会很好，很多老外一辈子没吃过米饭，不需要电饭锅。 李原眼珠子一转道：“程厂长，这电饭锅安东厂已经开始生产了吗？我们厂能不能订购几百个？” “你要这么多干什么？样品的话，一两个就够了吧？”程惠道。 “不是当样品回来拆...我想给厂里的员工发福利，有了这电饭锅，他们回家做饭也能节省很多时间。”李原道。 他其实有点像程惠，爱给员工发福利！反正赚的钱不花也是要上交的.....他多少花一点没关系吧？ 而且花钱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年纪轻轻就当上第三机械厂的厂长，跟他一直给员工争取福利有很大关系。 他觉得他要保持这个优良作风，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做到退休。 程惠赞许地点点头，这人上道。 “你要是不急的话，等我的电器厂成立了，我让人第一时间做一批给你们？还给你个内部试用机价格。”程惠道。 李原眼睛一亮一灭...... 东西是到手了，结果听她这意思，这蛋糕她要自己吃，不分。 众机械厂厂长也差不多的心思，差点忘了，等一个多月之后任务结束，程惠就不是他们的合作伙伴，而是竞争对手了！ 她也是个机械厂的厂长！ 得，众人懂了，顿时不争了，这俩机器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程惠安抚众人：“图纸我都交上去了，你们想生产随时可以去申请，不过我还是要劝各位好好看看这电饭锅，有什么特点？” 众人看向电饭锅。 圆滚滚的，白嫩嫩的，下面两个小圆灯，一红一绿，怪好看的。 什么特点？ 突然，有人道：“这电饭锅好大，比我家的，起码大五六倍。” 程惠点头：“对了，这是商用款，容量是普通电饭锅的7倍，普通老百姓家不需要，不然一锅就能把他们一个月的米饭都蒸出来。” 所以他们要是做的话，也就能做个商用款出来，卖给各个饭店。 全国有多少家饭店？都是有数的，很多县城就一家两家。 一句话，图纸给他们也没用，商用电饭锅市场不大。 众人顿时心里都“嘘”了声，说好的大方呢？好抠门！ “当然你们可以拿商用版回去自己修改。”程惠道。 众机械厂的厂长顿时心虚了。 他们就是个机械厂，做东西的，上面给什么图纸做什么，至于自主研发的能力，有，但是很有限。 小电饭锅是不是大电饭锅的缩小版啊？他们不确定。 众机械厂的人彻底歇了心思，安静排队报名自己家的厂一天要定多少馒头或者米饭。 而其他厂的人心思就比较单纯了。 宋喜来登记好之后就来找程惠：“我那搪瓷厂虽然还没开起来，但是我先给我的员工定1000个电饭锅，要小型的，不要这么大的。” 他现在是借鸡生蛋，指挥几个搪瓷厂生产的，其实自己手里也没厂。 他其实也挺着急的，等一个月之后，他是回家滚蛋还是上面给他新组个厂呢？ 他想趁机试探一下。 程惠懂他，还跟他亲，立刻帮忙问道江明：“领导，新的搪瓷厂预计规模多大？1000个电饭锅够吗？我先给他排个队。” 江明......今天这饭不好吃！ “这事还没确定，我今天回去就问问大家的意见，一个星期给你准话。”他说道。 宋喜来立刻笑了。 人群里，有几个人眼神闪烁，品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跟程惠关系好，真有用！有事儿她真上！ 看看，张嘴就给人要出一个厂来！ 他们也想要！ 李原又凑够去了：“程厂长，我先说的，我也要定1000个电饭锅，而且要小型的，您得先给我做哈。” “好说。”程惠道。 其他人排队，趁机也定几百或者上千个电饭锅。 借着程惠的光，赚大钱了！不吐出来一些还给她能行吗？ 下次不带他们玩了怎么办？ 就比如这定饭的福利，在场的人都定了，工厂出钱，政府出一半粮票。 而不在场的其他工厂，千千万呢，他们就捞不着这福利！ 想后续挤进来？估计很难，程惠这小厂生产力实在有限。 确实，等把所有人都送走，只有江明和齐安国留了下来，看程惠盘账。 几个机械厂、家具厂、搪瓷厂，工人加起来10万。 每人每天1斤粮食的标准，不拘馒头还是米饭，就是10万斤。 郭大军头皮都炸了！ 说好的小食品厂呢？据他所知哈市的食品厂，一天也没做过10万斤的粮食！ 江明皱眉道：“生产任务很重啊，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吗？现在是夏天，东西可放不住。” 第505章 我爷爷想请你吃饭 “我算算账。”程惠道：“一台馒头机20分钟做30斤面粉，一小时90斤，一天工作12小时休息12小时，是1080斤面粉。” “50台馒头机就能加工斤面粉。” “50台和面机就能配套完成。” “一斤米出2斤米饭，剩下斤米饭，50台电饭锅绝对能完成。” 程惠一笑：“你们也看见了，电饭锅实在是太省事了，其实也没多少活，50个人就能完成这些工作。” 江明和齐安国也算了算账，心里都感叹科技的强大。 这要是手工，50个人做1000个人的饭都得紧忙活，别说做10万人了，根本不可能。 但是在这里，它就可能了。 “小程，有空来家里坐坐，我爷爷想请你吃饭。”齐安国突然道。 “好啊，什么时间？”她问道。 齐安国眼睛一亮，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他还以为她会拒绝，毕竟郑曼如真的闹的很难看！ 她竟然敢去找人收拾程惠...... 他真不敢想如果真让郑曼如成功了，后果会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有空？”他问道。 “今天晚上没空，我还要处理一下食品厂的细节问题，运输和包装，都得做好。”程惠道：“领导也说了，夏天了，储存不好，早上做的饭中午送过去就馊了。” 他们必定要提前几个小时开始工作，才能卡着饭点交货。 “我打算在食品厂里建个冷库。”程惠道：“技术都成熟，我之前设计的，就差点材料。” 江明.....“你还做过冷库？” 她做过的东西太多了，冷库就做过一个，被其他东西比的都上不了台面，江明都没留意。 他有些无语道：“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安排。” 他发现了，程惠这食品厂是开起来了，她还想做大做强的样子，他敢不支持吗？ 就一点原材料，给她。 “我还要做个真空包装机，需要食品级的塑料，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调配给我。”程惠道。 食品级的塑料包装现在就能生产了，只不过很稀有珍贵，就一个字，贵。 “有点奢侈啊....”江明道：“你要多少，自己跟塑料厂协调！能给的肯定都给你！” 程惠笑：“涉及到食品安全问题，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总不能让工人吃变质的食物，吃坏了肚子，耽误外汇任务。” 江明..... “所以在成本上，就比较高了，哎呀，刚刚忘了跟他们说价格了。”程惠道。 他们也没问。 因为他们以为是默认的。 饭店也卖米饭和馒头，馒头分大小，几分钱或者1毛钱一个。米饭一斤3-5毛钱，不一定。 这里的一斤，都是干面粉的重量。 去掉粮食本身的价格，其实不挣多少钱，薄利多销。 程惠也打算薄利多销，但是太薄了肯定不行。 “馒头一斤10个，3毛钱，米饭一斤5毛钱。”程惠道。 她要了个顶格价，又没出格，不算过分。 江明点头：“行。” 反正不花他的钱！是工厂出钱，他就替他们答应了！ 这也是程惠刚才不提的原因，跟他谈多么省事~ 郭大军在旁边又站不住了，直接坐到了李盐旁边，小声问道：“快算算我们一天能挣多少钱！” “馒头一斤挣2毛，米饭一斤挣3毛，毛利，10万斤就是....”李盐咽了口口水道：“，一个月就是，嘶！” 想当初，他们也挣过这么多钱。 但是那个路子不正，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而且厂长也说了，是投机取巧了，下次想再挣这么多，不可能了。 谁说不可能了？这不又来了？而且非常地光明正大！ “就是只有一个多月...”王会在旁边小声道。 郭大军已经冷静了一点，立刻道：“怎么可能？要相信我们厂长的能力，一个月之后，这些工厂退下了，还有新的工厂挤进来！没准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京城好几百万人呢！谁不吃饭？谁不吃馒头不吃米饭？ 他们虽然卖得贵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他们味道还好呢！怎么不说呢？ 再说，3毛钱一斤的馒头，不比1块钱1个的蛋挞好卖吗？ “对了，你们还没算蛋挞的钱呢。”郭大军道：“蛋挞肯定也不少卖，哇，我们厂的利润，一个月会不会也过百万？大厂，绝对是大厂了！” 他对大厂有执念。 谁不想当个大厂厂长？谁想当个鼻嘎大的小厂厂长？ 这不就来了吗？ 他现在还是食品厂的正厂长呢，程惠是副的。 嗯....他当得有点不踏实，一会儿问程惠要不要换过来。 程惠还在和两人聊天。 齐安国突然道：“刚刚你说真空机？是什么机器？你又新发明的？你...” 他也有点无力的感觉，那么大的外汇订单，他每天晚上睡觉都惊醒，让他睡不踏实的外汇订单。 她好像没当回事啊，这抽空又研究了这么多新机器！ 一个个的，这回这个他都没听过！ 程惠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真空机。 齐安国还得先理解一下什么是真空.....至于真空机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实在听不懂了，他本来就不是学理科的，他数学一点都不好，物理化学更是没学过，一点都不想听。 “那明天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他问道。 “可以。”程惠道。 “那明天晚上5点，我去接你？”齐安国道：“去我爷爷的家属院。” “不用不用，不敢劳驾领导，您说个地址，我自己去就行。”程惠道。 齐安国其实也是客气客气，他不是不想去接程惠，他怕他去接了，外面会有不好的传言。 毕竟，他马上就要跟郑曼如离婚了。 这边他再屈尊降贵地接触程惠，有点不好，外面的人嘴碎！ 这也是他这几天避开程惠的原因之一。 程惠送走两人，立刻派人去查郑曼茹的动向。 她不是今天晚上有事，她是想先查一下情况，想想怎么应对。 第506章 郑女士怎么没来? 程惠让特别小组的人去打听了一下。 郑曼茹上次又去找井刚，没找到，后来听说井刚出事了，又找关系要捞人，结果把自己暴露了。 齐家人都知道她和井刚那点事儿了，不过齐老爷子没有当场发作。 因为很多人肯定也知道了！ 他们这时候让郑曼茹跟齐安国离婚，好像是因为郑曼如跟井刚有点啥事儿似的，他们齐家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也没什么动作。 程惠整理好消息，第二天按时赴约。 齐老爷子亲自在门口接她。 他旁边一左一右站在齐安国和齐安国的父亲，母亲，齐兴邦和张妙玉。 这待遇，简直要高上天了，也许只有齐老爷子同辈的朋友才有了。 程惠立刻下车，谦虚寒暄，马屁拍了一箩筐，给足了齐家人面子。 齐兴邦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 听说这女同志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还心黑手很，吓得他爹带领全家人门口迎她，他本来很有意见。 但是现在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嘛。 看看，长得这么温柔娴静，笑起来更是害羞腼腆，人畜无害，说话更是谦虚好听，哪里咄咄逼人了？ 也许他爸让他们都来门口迎接，真像他说的，是出于喜欢不是害怕吧？ 张妙玉拉着程惠进屋，边走边道：“上次真是谢谢你了，当时那么多人，都没人上来扶我一把，只有你挺身而出，我当时就知道你是个热心善良的好姑娘。” 所以哪怕后来齐老爷子给她摆事实讲道理，说程惠故意出现在那，是程惠散播郑曼茹有精神病，她没安好心.....她也没听。 郑曼茹有精神病还用人散播吗？她早就看出她有大病！还敢打她！ “谢谢夫人谬赞，其实很多人都会帮忙的，只是我离得最近，出手最快而已，反倒让我捡了个功劳。”程惠笑道。 张妙玉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听说你生了个女儿，特别可爱？我家老爷子见了一次，念叨了好几天，今天怎么没抱来？我还想稀罕稀罕呢。” 这个可不敢。 齐老爷子人老眼花、记性不好，可能记不住孙子小时候的模样，但是张妙玉肯定记得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模样，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平时以为忘了，等再见到，那就会瞬间想起来。 小佩琪长得像高远，高远又像齐安国，她不敢带来。 “她每天作息规律，估计我们还没到饭点，她就该睡觉了，带不出门。”程惠笑道。 “这么早就睡了，一听就是个好哄的，你是个有福气的。”张妙玉道。 她说着掏出个锦袋塞到程惠手里：“虽然她没来，但是礼物我都给她准备好了，希望她喜欢。” 她说着瞄了一眼程惠的脖子，上面有个红绳，下面估计拴着他们齐家的传家宝。 想当初，她还以为那东西会传到她手里，结果她婆婆临死都没撒手。 她婆婆死了，又被公公接手了。 这回没等他公公撒手，他倒是转手送人了！ 她知道之后还生了顿气，听说是送给程惠才不那么气。 结果昨天她公公又来找她，递给她一个玉镯子，她还以为是送给她的补偿，刚要高兴，就听说这是要通过她的手送给程惠的...... 即便再喜欢程惠，她也酸了！ 现在语气难免带出一丝丝。 程惠笑着接过袋子，脸上带着惊喜地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规矩挺乱的，老规矩也有当面打开的说法，也有不能当面打开的说法。 但是涉嫌贵重物品了，最好当面打开，不然有点差池说不清。 再说，按理太贵重的她不能收。 齐家人理解，张妙玉挂上笑脸道：“快看看，是不是你女儿喜欢的款？” 有点小阴阳怪气~ 程惠打开锦袋，是个冰种飘花的翡翠手镯。 冰种飘花的，现在不贵。 现在也只有满绿、帝王绿什么的才值钱，还得私下流通，到底值多少钱不好说的那种。 这种只到冰种的飘花镯子私下流通都不好流通，价值一两千吧。 当然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可以传下去的好东西了。 不过程惠很满意，这是个高冰种，接近玻璃底了，而且花飘的很有意境，将来肯定是能到七位数的好东西。 齐家人是懂货的。 程惠惊喜道：“是您亲自选的礼物吗？真是太漂亮了，您怎么知道我就喜欢这种翡翠的？” 齐家人有些意外，她表示喜欢可以理解，但是这么喜欢.....不会是暗示他们以后就送这种吧？ 这就有点..... 程惠打开手提袋，也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张妙玉：“第一次上门，不知道送什么合适，我就挑我喜欢的送了，希望您也能喜欢。” “这....”张妙玉接过，随手打开，发现里面竟然也是只翡翠手镯，而且更冰更绿，懂得人都懂，一看就比他们送出去的更值钱！ 齐家人心里一定，倒不是图她点东西，是她不是“那种人”，让他们心里高兴。 他们不跟“那种人”打交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跟“那种人”为伍，不知道哪天就被连累死！ 张妙玉的心思比较直白，没亏....得到个漂亮手镯，高兴。 她有个小爱好，就喜欢这些首饰。 当年她有几大匣子，结果都被捐出去了.....现在只有几个，今天又多一个。 “你竟然也喜欢翡翠，咱俩爱好还真相同，以后有机会交流交流。”张妙玉道。 程惠笑道：“我这爱好也是刚刚培养起来的，有一天去文物商店无意中看见，才发现世上原来有这么漂亮的东西，多亏现在工资高，不然还真支撑不了我这爱好。” 众人顿时心思各异，最多的是感慨。 想当年，这按理也是个大家小姐的命，结果一岁的时候就被亲妈抛弃了，长这么大竟然第一次见翡翠？ 可怜。 “好在你现在算是立起来了，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让他们羡慕后悔去吧。”张妙玉拉着她的手道。 她真想知道程惠她亲妈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朝一日见到现在的程惠，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闲话半天，程惠觉得弯子已经绕够了，却还不见他们进入正题，那就只能她自己进了。 说好了，按照她喜欢的方式来呢。 “咦？怎么没见郑女士？她没来吗？”程惠笑道：“我还以为今天请我吃饭，是想让她当面给我道个歉呢。” 第507章 有本事的人就是牛气 空气安静几秒，还是最适合说话的张妙玉开口了。 “快别提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她做了错事，被我们教训了一顿，郑老爷子亲自上门把她带回家了，说要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她在家好好反省。”张妙玉道。 这话进可攻退可守，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倒是算表态了。 他们收拾郑曼茹了。 程惠满不满意，可以发话了。 他们今天就是想看看程惠对郑曼如是个什么态度，她想要什么结果？如果合理的话，他们可以照办，算是赔罪。 程惠微笑道：“那听您的，不提了。” 众人...... 不提了？别啊！还是提一提吧！ 生活员没眼力见地过来了：“领导，可以开饭了。” 齐老爷子瞪她一眼，道：“那就开饭吧，吃完饭再说。” 几个人转战餐桌。 齐家的饭菜准备的很丰盛，海陆空都有了。 虽然是艰苦年代，但是也不是人人都吃糠咽菜，每个级别的人，都有不同的福利待遇。 程惠安静吃饭。 她知道齐家规矩大，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喷的哪里都是...... 她上辈子不知道，她也算普通家庭出身长大，就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所以上辈子第一次跟齐家人吃饭的时候，她还想活跃一下气氛，说起来没完，反而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过这都不重要，上辈子她跟齐家人，就是互相讨厌互相撕扯又不能下死手的尴尬关系。 这辈子嘛，他们想怎么收拾儿媳妇，还得看她的脸色！ 程惠端起架子，安静吃饭。 众人突然又觉得，有些气质还真是与生俱来的？这姿态好像从小生活在大家庭里才能培养出来的，孟家好强的基因！ 吃完饭，齐老爷子接手了聊天。 “听说你研究出了国产微波炉？这机器在国外市场很好？秋交会的时候又要大卖了？”他问道。 程惠道：“再怎么卖，也不能超过今年的春交会了，他们不会再上当了，所以大家期望不要太高。以后的广交会，只能正常交易。 “我最多也就能卖个几千万，过亿美金吧。” 齐老爷子......这话要不是程惠说的，他非得喷对方一脸！过亿很少吗？ 但是放到程惠身上，他还真觉得过亿美金，有点少了。 “你再想想办法，我看那些外商，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未必不会被忽悠两次。”他说道。 “哈哈哈哈，老爷子您真幽默。”程惠笑道。 “还是你做的好，我只会说说，你却能做到。”齐老爷子道。 齐兴邦和齐安国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在干什么？他在拍马屁吗？ 何至于此！ 齐兴邦心疼爹了，接过了话题：“我听说你又成立了一个食品厂？同时供应10万人的主食？做得过来吗？” 程惠道：“我发明了几款机器，纯机器制作，省人工。” “听说了，和面机和电饭锅？能具体介绍一下吗？”他问道。 程惠一愣，想到他的职业，瞬间猜到了什么。 齐兴邦也是当兵的，现在还在位子上，位高权重。 大号电饭锅、和面机，老百姓可能不需要，但是有个地方非常需要！ 驻地人口动辄上千过万，几万，十几万！炊事班那么多人，天天忙得停不下来。 如果借助机器，可就能省很多人力了。 程惠立刻道：“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机器送过来，我现场给您展示？” 齐兴邦立刻道：“好！” 他今天其实不想来！ 安抚、讨好一个小姑娘，他儿子，他爹，他老婆三个人上，他就觉得够规格了，他今天晚上还有个会呢。 是白天听齐安国说起程惠又干什么了，他瞬间抓住了重点，那两款机器！ 这才亲自来了。 程惠看他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不然上辈子，她其实也没跟这个“爷爷”见过几次面，加起来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两个人之间也没当面撕过，他不屑参与他们小辈的事情。 对她也谈不上喜恶，根本就是不见。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高远，那真是当继承者、香火、眼珠子一样看待，努力把所有资源都给高远，希望他能继承家业。 结果高远屡屡朝人贩子出手，把人.....最后也没继承了家业。 那之后她也没见过齐兴邦，估计他也是很讨厌她的吧。 半个小时之后，蒋拳就开车回来了，带来三台机器。 和面机、蒸笼、电饭锅。 程惠亲自下场给他们演示。 一个小时之后，一锅几十斤米饭、几百个馒头就做好了。 齐兴邦的眼睛里已经带了光！ 她一个人，做了一个班的活！还挺轻松，只用了一个小时！ “好好好！非常好！我想在部队推广这个机器，先每样订购10台吧。”他说道。 他也不是一言堂，先拿10台找个试点让他们试试，他们自然就会定了。 “不贵吧？”他突然问道。 程惠笑道：“我的电器厂目前工满，都在忙出口订单，等新厂建好，起码得三个月之后，图纸我已经交上去了，如果您着急用的话，完全可以指定个工厂加工生产，价钱跟他们谈。” 齐兴邦觉得自己听懂了。 他缓了缓道：“我也不是那么太急，下面人要试验、观察，一两个月才能出结果，上面的人还要讨论、审批，三四个月也等得起，这倒是可以当你们厂的第一个订单。” 这个订单可是巨大的，多少人抢破脑袋也抢不到。 算是他送她的“小礼物”？ 程惠笑道：“我们厂的第一个订单肯定是微波炉，也不知道秋交会能接多少单，能不能忙得过来。” 齐兴邦......有本事的人说话就是牛气！ “不过这几款机器都是我设计的，我来生产肯定也最合适，有什么问题我可以随时调整，而且我可以不赚钱，完全以成本价送给部队。”程惠道：“算我这个军嫂，送给大家的一点心意。” “好好好！”齐兴邦瞬间看她无比顺眼！ 第508章 齐娇娇 虽然是统购统销，计划经济，但是每样商品的定价上，也加了利润。 虽然是左手给右手的活，但是没有利润，玩哪？国家财政天天赤字，很好看？ 齐兴邦不管从其他任何机械厂订购这么多东西，都得花钱，赶上对方胆子大，没准还是不少钱。 但是程惠说不要他利润，给成本价。 那这事要是被他谈下来.....他没准能晚退休几年！ 他马上就要到退休年龄了，有点焦虑。 “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但是你先别说出去。”齐兴邦斟酌道：“图纸你不是已经交上去了吗？我先让各个机械厂都做一批样品试验，再给我报个价，最后就突显出你的优秀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优秀！ 程惠笑道：“到时候我肯定只跟领导交接，对外就说都是看在领导的面子上，才给的优惠，别人谁来找我，都不好使。” 当然不会这么直白，要隐晦地暗示。 这里就不需要暗示了。 齐兴邦很满意，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 齐老爷子坐在旁边呵呵地笑，他儿子也被“拿下”了。 程惠让人帮她把机器收拾好，她要回家了。 出来够久了，该回家当奶瓶了，她女儿实际没有那么早就睡觉。 齐老爷子看她要走，看了张妙玉一眼。 张妙玉立刻道：“郑曼如的事，我们真的很抱歉，谁想到她真的失心疯了，会做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哪天有空？再来家吃饭，我们让她当面给你道歉！” 程惠道：“道歉就不必了，已经道过很多次了，也没什么用。” 齐家人顿时尴尬。 确实，人家说得是实话。 反而是他们押着郑曼如道歉，郑曼如回头却越来越过分。 张妙玉看了齐安国一眼，齐安国道：“我打算跟她离婚，只不过现在的时间点有点不合适，等过段时间，井刚的事情淡下去之后.....” “啪”地一声，大门被人狠狠推开，弹在墙上又撞回来。 齐娇娇站在门口，怒不可遏地看着齐安国和程惠。 “爸！你竟然要跟我妈离婚？就为了这个女人？” 她又看了一圈屋里的所有人。 “你们竟然背着我和我妈把她请到家里来？还吃饭？还其乐融融的？她是你们给我找的小后妈吗？” 齐家所有人都黑了脸。 “闭嘴！”齐老爷子喊道。 一顿饭，白吃了！好感白刷了！ “张嘴就污蔑人，你的教养呢？”齐兴邦呵斥道。 他成本价的机器啊，还有吗？ 齐安国最怒：“都是被你妈惯得！过来，道歉！” 齐娇娇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齐家三个男人一起骂。 不，她以前一句呵斥都没听过！ 齐家三代单传，传到她这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她也是齐家唯一的骨血，他们也疼她宠她。 要说郑曼茹惯她，其实他们更娇惯她。 她要星星不给月亮，以前更是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 现在竟然为了个女人骂她没教养！还让她道歉！ “我就不！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因为她，爸爸才要跟妈妈离婚的吗？”她恶狠狠地瞪着程惠：“狐狸精！不要脸！勾引老男人！他都能当你爹了！” “闭嘴！” “够了！” “滚出去！” “过来道歉！” 齐家人集体呵斥，这回连张妙玉都发话了。 程惠目光沉沉地看着齐娇娇，上辈子的种种从她眼前划过。 上辈子两人从始至终关系都不好，说是水火不容也差不多。 她以前是齐家的小公主，唯一的小公主。 但是高远回来之后，自然什么都变了。 齐家人都是老一辈的思想，集体重男轻女。 没男的时候女孩也被看重，但是有男孩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再说齐娇娇跟高远实在没法比。 高远认祖归宗的时候已经有了不低的地位和成就，而齐娇娇，混个事业单位都混不明白。 被人暗中使绊子、穿小鞋、下全套，同事关系处得一团糟，差点让对手抓住把柄把全家都拖下水。 后来没法混了，又开放了，只能让她出来下海，让她有个事业。 结果干什么赔什么，无底洞一样。 私生活还混乱，跟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三结三离，最后不结婚了，同时养了好几个小白脸。 把齐家人气得倒仰，最终都不管她了，把她送出国，不让她回来丢人现眼。 结果她在国外敞开了玩，很快就染上了各种毛病，最后惨死街头。 她去收的尸。 本来想撒大海里，后来怕污染大海，就随便找了地方埋了。 因为高远查到，女儿刚丢三年的时候，也就是他刚回齐家的时候，有一次他本该接到一条线索，发现女儿的踪迹。 如果那时候找到女儿，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不会被采生折枝，不会变得疯疯傻傻。 但是当时在齐家接电话的是齐娇娇，她隐瞒了这个电话，还骂了对方一顿说他打错电话了，他们家没丢孩子。 后来一段时间，她经常守在电话旁，接到过3次提供线索的电话，都被她掐断了。 对方终于以为真的打错了，高远留错了电话，再也不打了。 直到高远多年后偶遇这个人，才知道这件事。 后来齐娇娇被送出国，也是高远的建议...... 至于她为什么染上脏病，这个真没人按着她，都是她自己管不住自己，自己愿意。 程惠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齐娇娇。 但是齐老爷子和齐兴邦，都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这..... “还不滚过去道歉！”齐老爷子呵斥道：“快点！” 齐娇娇跺脚道：“太爷爷！你变了！” “我看你是你变了！怎么变得这么疯癫？”他一瞬间真以为郑曼茹有精神病，遗传给齐娇娇了。 “她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家里也经常有女性客人过来，难道你见一个就要误会一个？” 就算误会，也要烂在肚子里不能上脸！这是齐家从小教的东西，她以前学的挺好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这个不得不说，齐娇娇确实是被郑曼如影响了。 郑曼如嘴里，就没有程惠一句好话，说她怎么勾搭众多男人，怎么勾搭她爸。 结果齐娇娇一回家就听见齐安国在跟程惠“保证”，他过段时间就离婚。 真挺让人误会的。 程惠转头对齐家人道：“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我不希望在外面听见一句，不然，咱们两家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会去问问李家，他们需不需要辖区内开几家工厂，我不介意去外地。” 第509章 好可怕 这是程惠第一次点明两家是在合作。 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介意随时撕破脸。 齐家人瞳孔都是一缩。 不是因为她要撕破脸，而是她选的这个新的合作对象，李家。 自古，仕途上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什么明里暗里，谁跟谁是一伙的，真的假的、无间道...... 而李家，表面上跟他们关系不错，没什么往来，点头之交维系的很好，好像大家都中立。 实际他们有隐秘的世仇，互相都在找机会下死手。 不知道她说的这个李家，是不是他们想的那个。 他们和李家的仇恨，根本不是发生在京城，现在知道的，活着的人，只有两家的当家人了。 齐老爷子顿时看向程惠，非常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还知道什么？ 程惠只是笑笑。 其实李家那条船也不错。 当初两家结仇也是私人恩怨，上一辈的夺妻之恨，还有血脉问题。 齐老爷子到底是姓齐还是姓李，还不好说呢。 李家的老爷子到底是姓李还是姓齐，他自己也不知道。 据说当年两家的老太太临死之前都留了遗言，要弄死对方。 这才让他们死磕。 至于对外做人做事这方面，李家也不比齐家差，上辈子到她重生的时候，李家也没人翻船。 程惠真不介意换条船。 反正齐家这，有血脉牵扯，这船她不想踩，他们到时候都得自己送上门来。 只不过就怕事情曝光之后，李家会觉得被耍了跟她死磕。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那时候就有dna了，大家都去测一测，万一都是兄弟，相亲相爱多好。 万一不是，她就难以收场了，所以还是得慎重。 想到这程惠突然笑了：“告辞。” 齐老爷子哪敢让她这个表情走出大门？ 这笑一看就不是好笑！ 是不是出门之后她就要倒戈了？ 目前看来虽然对他们没什么损失....顶多是丢了面子。 但是程惠这kuku一顿做机器、挣外汇的势头，要是落到了李家身上，以后他拿什么跟李家那老头斗？ 他以后遛鸟都不敢去他常去的公园了！会被李老头挤兑死！ “把她押过来！给程厂长道歉！”齐老爷子对屋里的警卫员道。 两个努力当自己不存在的警卫员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一人拉着齐娇娇一只胳膊，把她拖到程惠跟前。 “道歉！”齐老爷子喊道。 齐娇娇不但不道歉，她还朝程惠“呸”了一口。 多亏程惠知道她的习惯动作，早有准备，躲得快。 结果齐娇娇这一口就吐到了张妙玉脸上。 张妙玉....... “啊！”她有洁癖！ 她冲过去就是一巴掌，扇在齐娇娇脸上。 “我就说不能让郑曼如自己养孩子！你看看都养成什么样了！啊！恶心死了！”张妙玉看着屋里三个脸都气黑的大男人，知道现在只能她下场了。 总不能让他们动手收拾齐娇娇，未必下得了那个手。而且他们齐家的规矩，也没有打女人的。 但是今天不给程惠一个满意的交代，也没法跟全家交代了。 她狠狠瞪着齐娇娇：“道歉！不然等你爸妈离婚后，你就跟你妈回郑家住！齐家不认你这样的女儿！” 齐娇娇一点不怕：“哼，我是齐家唯一的骨血，你们不认我你们就得绝后！” 一句话戳四个人肺管子上了。 张妙玉真生气了，又扇了她一巴掌。 “是我做主让你爸妈离婚的！因为你妈生不出儿子，让我们齐家绝后了！你满意了？等你爸离婚之后，我就给他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让她给你生好几个弟弟！” 张妙玉余光看见程惠无语的表情，立刻道：“当然不是找程厂长！人家程厂长已经结婚有家室了，我找别人！ “孙家你那个晴晴姐，刘家那个素素姐，赵家那个小芳姐，周家的小红姐，哪个都不错！到时候看她们谁愿意！” 这是她的心里话。 齐娇娇没什么脑子，仇恨瞬间转移：“你们怎么能这样？爸！你下得去嘴吗？我平时都管她们叫姐姐！她们才比我大一两岁！你要老牛吃嫩草？” 齐安国尴尬地都要抛开地砖钻进去！ 这个玩意怎么这时候回家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赶紧给程厂长道歉！”齐安国道。 程惠已经不想理他们了，他们吵不明白的。 一会儿齐娇娇就要开始哭了，哭要是不好使的话，她就该躺地上装晕了。 掐人中都掐不起来那种。 “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我只要求外面没有难听的传言，不然，我说到做到。”程惠道。 但凡外人传的不是她和齐安国，她都不在意，不当一回事。 但是只有齐安国，不行。 不然到时候真相揭开，就会传出老公公爬灰？尴尬死！ 程惠坐车回家了。 车上，蒋拳气得几次想说话，最后都忍住了。 “想说就说吧。”程惠道。 蒋拳立刻道：“您真的非要和齐家合作吗？一开始两边就闹得不愉快，郑曼如那样，她女儿又这样，齐家的男人看起来也是妻管严，没用，今天到底没给您道歉！ “真的非他们不可吗？随便换个人都比他们家强吧！”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程惠笑道：“只有跟他们合作，他们才能见识到我的能力，我才能搅合得齐安国离婚。” 蒋拳........ 方向盘一抖，他都不会开车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频繁从后视镜看程惠，真相原来是这样吗？ 厂长因为被郑曼茹挤兑过，当时就奔着让她离婚来的？ 好可怕！ 第510章 他们，好狠的心啊! 程惠笑道：“好好开车，真相，是你想不到的，将来你会知道的。” “哦。”蒋拳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这里面有故事？ 不过不管什么吧，他都站在程惠这边！ 哪怕程惠只是因为郑曼茹挤兑一句，就想着把她搞离婚，那也是他们厂长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好人了！ 两人回家了。 齐家却还是一团乱。 几个人“围攻”齐娇娇。 “你是怎么回事？不管程惠是什么人，你身为主人这么说一个客人，实在是太没教养了！”齐安国道：“你做好思想准备，这个歉你是必须道的！当面不说，就写个书面的道歉信！800字！” 齐娇娇翻了个白眼：“写写写！我写行了吧？” 反正不是她亲自写，随便找个同学让他帮忙写了就行。 齐安国也猜到了她的心思，顿时眉头紧皱，她这个作态，跟她妈一样一样的！ 刁蛮任性！ 想当初，他怎么就喜欢这样的...... 齐老爷子和齐兴邦都看着齐安国，可不，这事儿都怨他！都是他种下的孽债！ 齐老爷子道：“你妈在郑家反省的怎么样了？什么态度？” 齐娇娇顿时委屈道：“我妈病了！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不好了！爸，你快把我妈接回来吧！” 齐安国道：“不可能，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我跟你妈这婚，是离定了！我实在不敢赌，她会再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 “我也告诉你，我再婚的对象不可能是程惠，只能是你奶奶刚才说的那些人其中之一，所以你不要去找程惠的麻烦！给家里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齐娇娇更怒了：“程惠程惠！张口程惠、闭口程惠！你果然满脑子都是她！我妈说的没错，一遇到程惠的事，你就向着她！还说自己不是变心了！” 齐兴邦开口了：“这次我也向着她，你怎么说？” 齐老爷子道：“我也向着她。” “你们？”齐娇娇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被程惠下蛊了吗？她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你们至于吗？爷爷，太爷爷，你们都多大年纪了！” 两个老爷子顿时黑了脸！ 今天才发现，这丫头根本听不懂人话！跟她妈一样一样的！ 怎么办？ “你刚刚高中毕业了吧？”齐兴邦突然问道。 齐娇娇顿时不满道：“是啊爷爷，我都高中毕业了！我的工作安排好了吗？再不安排好，同学们都要说三道四了！” 高中毕业，找不到工作，城里留不下，就得下乡了。 她迟迟没工作，又不下乡，就有人背后蛐蛐她了。 齐兴邦和齐老爷子对视一眼，齐老爷子点点头。 齐兴邦道：“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明天就给你安排。” “万岁！是什么工作？是我想去的歌舞团吗？我不想住宿舍，我还想住家里！”她激动道。 张妙玉平时挺疼她的，今天因为一口吐沫看她非常不顺眼，忍不住道：“就你？五音不全唱歌跑调，走路都顺拐，还想进歌舞团唱歌？你不怕丢人我们还害臊呢！” 有些人就是没数，又菜又喜欢，明明唱歌跑调还不自知，还想当明星。 齐娇娇一跺脚：“奶奶！我不唱歌，我演戏总可以吧！我长得这么好看，不演戏白瞎了！” “切，你还没有人家程惠一半好看。”张妙玉道。 “奶奶！连你也胳膊肘往外拐了！”齐娇娇大闹。 “别喊了，去收拾行李吧，明天就让你去。”齐兴邦道。 齐娇娇还想撒娇不想住宿舍。 齐兴邦道：“太远了，每天回家住不现实，不可能有司机天天接送你。” 齐娇娇失望了，她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家里的司机能不能给她用。 真是的，太爷爷、爷爷、爸爸都有专车，三个人还凑不出一个有空的天天接送她上下班吗？ 刚刚她在门口看见了一辆新车，竟然是那个程惠的专车？那么好的车，不会是他们给她安排的吧？ 生气！ 齐娇娇一跺脚，回房间去了，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 反正她一直说要去的那个歌舞团就在京城，她隔几天回家一次就行。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她惊喜地发现，爷爷的专车竟然送她去上班！ 她满意地笑了，家里人到底刀子嘴豆腐心，还是疼她的！ 谁让她是齐家唯一的骨血呢~ 结果汽车开到了火车站，然后司机把她交给了两个陌生人。 “人在这了，务必安全送到。”司机道：“路上别出什么岔子，到了地方也交代人看着点。” 两人敬了个礼说道：“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齐娇娇一脸惊愕。 司机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你的下乡指标，你现在要去哈市高家屯下乡了，齐兴邦同志安排的，你不用闹，闹也没用。” 齐娇娇呆呆地听着。 司机继续道：“这是程惠当年下乡的地方，她在那呆了一年，老爷子说，她能吃的苦，他孙女肯定也能，你去磨砺一番也好，一年之后，如果磨好了，再回来，磨不好，继续磨。” 齐娇娇...... “我不同意！”她终于反应过来，大喊。 司机道：“老爷子也说了，你要是不去哈市，就去西北、去苗疆、去海南，这三个地方任选一个。” 齐娇娇顿时不吱声了。 哈市虽然在东北，苦寒之地，据说冬天能冻死人，但是哈市本身是不落后的，现在正是经济飞腾的时候，共和国长子，重工业之城。 但是西北只有风沙和苦寒，苗疆有毒虫，海南有什么？她只听说之前去过的一批校友死的死逃的逃，活着的没几个了。 “他们，好狠的心啊！”她喊道。 都是因为那个程惠！ 司机叹口气，他给齐老爷子开了20年车了，可以说是看着齐娇娇长大的。 没事的时候他也觉得这孩子除了娇气点，没毛病。 出生在这么好的家庭，娇气点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是遇到事情了才发现，她已经养残了。 聋了，听不进人话了。 脑子也不好使了，听进去也理解不了。 眼睛也瞎了，程惠做的那么多事情，那么多成就，多少人说给她听指给她看，告诉她程惠跟他们整个齐家的利害关系，她是一句没听进去，一眼没看见。 真得让她出去清醒清醒了。 齐娇娇被人押走了。 齐老爷子亲自来告诉程惠这件事情。 他发现了，让孙子经常跟程惠接触，确实有点不好，起码最近不行，他孙子正要离婚呢。 他这么大年纪了，他来没事。 程惠皱眉道：“你们把她送哪去了？送到高家屯了？这....何仇何怨啊？何至于此啊？” 第511章 我这人受不了一点冤枉气 齐老爷子还以为程惠在心疼齐娇娇，顿时心道，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人家那么说她，她都不记仇，还怪他们惩罚的太重了。 “不用心疼她，那地方你呆过，你在那里成长了，希望她也能在那里幡然醒悟，学到你一星半点，我们就知足了。”齐老爷子道。 程惠道：“我不是心疼她，我是心疼高家屯的人。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何苦遭这个罪？” 齐老爷子..... 程惠道：“老爷子，我这人说话直，我就直接说了，齐娇娇是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她下乡能干什么？ “只能光吃饭不干活，或者只能帮倒忙，让她锄草她锄苗，让她生火她放火，让她挑水她掉河，是不是？” 齐老爷子......她说得很对！ “生产队的工分口粮都是有数的，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下乡知青？就因为他们光吃饭不干活，占用了他们的资源。”程惠道： “现在给她换个生产队行吗？别去祸害高家屯？” 其实她心里还是挺满意齐家把齐娇娇送下乡的。 上辈子可没有这件事。 上辈子齐娇娇如愿进了歌舞团。 靠着不错的外貌和很好的家世，很吃得开，还真让她当了个小明星，不然裙下之臣也不会那么多。 这辈子起码能让她吃一年苦了。 但是她真不喜欢齐娇娇去高家屯！ 对不住了启山大叔！给你送去一个祸害！ “呵呵呵呵。”齐老爷子呵呵几声，也不说给齐娇娇换地方。 其他地方他们真挺怕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出事的知青不在少数，有的地方贼邪乎，下去的知青一个都逃不了，特别是女知青。 不知根知底的地方他们不敢送。 但是高家屯可以，他们调查程惠的时候就调查过，这个小村子风水不错，出了个见义勇为的男青年，救了落水的程惠。 程惠又帮忙给他们生产队的很多人都找到了工作，说明他们都是不错的。 不然以程惠的为人......她发达了之后不回头给他们一刀就不错了。 参照张癞子和朱秋芳。 所以人必须在高家屯。 他们也不希望齐家唯一的骨血断送了！ 程惠也知道劝不走了。 “先说好，她在那里日子过得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故意找人为难她，所以到时候她受了什么委屈，回来跟你们说是我故意害的，你们也别信。不然....” 程惠笑道：“我这人受不了一点冤枉气，谁敢冤枉我，我就敢做实了。” 齐老爷子有一瞬间都在怀疑，齐家是不是已经倒了？这是一点都不拿他当回事了呀！说威胁就威胁！ 不过，齐家最后一代是齐娇娇这样的，估计跟倒了也没什么区别了，早晚的事儿...... 他顿时意兴阑珊了。 不过他还有件事想知道。 “你昨天说的李家，是哪个李家？”他问道。 “齐家的处理结果我很满意，所以现在没什么李家了。”程惠道。 齐老爷子顿了一下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秘密。”程惠道。 齐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道：“年轻人，有时候知道太多秘密不好。” 程惠道：“我有什么办法？当初是有人非要跟我说的，我是被动听的，现在怎么办？您要灭口吗？” 当初是齐安国亲口跟她说的！ 当时齐家那个传家宝就被李家弄到手了，齐安国求她买回来，不得不暴露了一些秘密。 齐老爷子叹口气道：“灭什么口，我们是那种人吗？再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现在说出来，除了能让外人嚼两下舌根，也没什么用。” 只有他自己，还记得当年母亲临死前那种恨，还记得母亲的遗言，所以跟李家作对。 李家的老头子估计也是这样。 等他们两个死了，估计这恩怨也消得差不多了。 程惠说出去，没有什么实质伤害。 但是她要是真跟李家合作了，齐老爷子觉得他能当场驾崩！呕死的！ “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道：“对了，你家那小丫头呢？我看看，我今天又给她带了礼物。” 他掏出一个锦袋。 昨天程惠送的东西，比他们送的值钱。 他连夜又找人淘了个东西，把多余的这部分钱又补上，再多一点！ 总不能让他们欠程惠的！不管是钱和情都不行。 就现在这样，还理亏呢，说话不硬气呢。 被人威胁来威胁去的。 再欠点钱，这日子没法过了！ 程惠把刘娣叫了出来。 刘娣真的很适合看孩子，足够耐心，足够有经验，她似乎也天生喜欢孩子，跟小孩子相处的时候更高兴。 她一脸笑容地抱着小佩琪出来。 小佩琪也一脸笑，见到程惠眼睛都亮了，伸出小手让她抱。 齐老爷子顿时“惊为天人”！ “她才多大？就会主动让人抱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现在小孩吃得不好发育不好，很多五六个月才会要人抱，甚至五六个月都不会抬头。 小佩琪先天几个月的时候可能营养差点，但是程惠从小在城里长大，吃得到底比乡下好一点，所以底子没毛病。 后期营养又跟上了，她倒是没有发育迟缓，而且有点超前。 程惠抱起她，拿着她的小手给齐老爷子挥挥手。 小佩琪非常配合地朝齐老爷子笑着。 笑得齐老爷子心都要化了，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顺眼，跟他有缘。 第512章 一起送走 程惠打开锦袋，里面是个翡翠小福瓜。 绿莹莹的，很好看，将来也值六位数。 送这东西还有个好处，现在人不怎么认这种珠宝，所以它是“无价”的，有些人觉得它不值钱，就是个玩意，带着玩的。 不像送金银，那就是把柄。 “谢谢老爷子，我就替高雅收下了。”程惠道。 “叫高雅吗？真是个好名字。”他这才第一次知道孩子的名字。 上次见之前，他根本没问过。 那时候多少有点不上心，他的目标是程惠。 现在多看几眼，就有点走心了。 特别是这小孩朝他笑了！还笑得这么甜！而不是一看就他就哭！ 说明他还能活几年吧？ 好孩子好孩子！ 他又坐下了，摆出架势：“我能抱抱她吗？” “能让老爷子抱一抱，可是她的福气。”程惠把小佩琪放到了他的手上。 软软的一团，瞬间勾起了老爷子久远的回忆。 他上次抱孩子，还是几十年前了！都要忘记了。 齐娇娇，他没抱过，他当年也嫌弃齐安国干得糟心事，不喜欢郑曼茹，连带着也不是那么喜欢齐娇娇。 后来宠归宠，大半真是看在他是齐家唯一的骨血份上。 现在让她下乡去吃苦，他也舍得。 程惠对刘娣道：“去把照相机拿来，我拍照留念一下。” 齐老爷子顿时呵呵笑了。 他抱个孩子，就值得她拍照了？真是从心底看重他啊。 他顿时也看程惠更顺眼了！ 他摆好姿势，抱着小佩琪，拍了几张照片。 程惠又道：“我能跟您也拍张照片吗？” 齐老爷子更高兴了，这隐形的马屁拍得他浑身舒爽。 所以拍照的时候，他一脸笑容，难得的没板着脸。 程惠也挺高兴的，有这几张照片在，多少也算是家族传承了。 将来小佩琪长大了，还能看见她高祖长什么模样。 “洗出照片来，记得给我送几张。”齐老爷子说完又改了口：“什么时候洗出来告诉我，我亲自来拿。” 程惠既然连李家都知道了.....他就得多跟她走动走动，多拉拉关系培养一下感情了。 省得她转身就投了李家！让他原地驾崩！ 程惠笑着说话，送他上车，目送他走远，拐了弯看不见才回去。 齐老爷子一直在车上看见，顿时更满意了。 程惠用行动告诉他，两家还有继续合作的希望的。 回了家，他就对齐兴邦道：“抓紧行动吧，把你昨天说的事情落实下去，尽快出结果。” 昨天商量好要跟程惠互利互惠，互相成全的。 一个买机器，一个卖机器，不赚钱，赚名声。 齐兴邦还以为昨天被齐娇娇一打岔，就把这事打黄了呢。 “人家格局大着呢。”齐老爷子道：“还重感情，就连相处一年的生产队，她都想护着。” “对了，高家屯那边，吩咐好，一定要让娇娇好好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艰辛，只有吃过苦，才能知道什么是甜，以后才知道珍惜。 “还有，她昨天怎么突然来了？谁给她报的信？” 他们其实请客之前就防着齐娇娇捣乱了，就猜到她可能看到程惠会闹事，所以提前把她支出去了，按理她昨天不会去老爷子的家属楼。 齐兴邦道：“查到了，是邻居家的生活员，她不知道咱们家的具体情况，只听了郑曼茹的委托，如果看见程惠的车过来，就想办法通知她。” 后面，肯定是郑曼茹找到了齐娇娇，让她过来的。 至于她自己，她已经不允许进这个大院了，进不来。 齐老爷子冷笑一声：“还知道曲线救国，很聪明嘛。” 还知道麻烦别人家的保姆！ 不过这个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不但要严防死守自己家的人不泄密，还要防着别人家的。 他立刻就要去找邻居，这保姆不能留了，还有其他邻居家的保姆，也得交代好，不但自己家的事情不能往外说，别人家的事情也少管！ 走之前他说道：“你去见郑柯吧，看看郑曼茹的态度，不好的话，你看着办。” “好的。” 齐兴邦去了郑柯家，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去的。 郑柯见到他一愣。 虽然两人是亲家，但是两人一年见不了一次，关心一点都不好。 “什么风把亲家吹过来了？”他问道。 齐兴邦也不笑，说道：“你小女儿本事了，竟然收买了我爸邻居家的保姆，给她通风报信。” “什么？”郑柯一愣，这还真本事了！ “报了什么信？不严重吧？”他紧张道。 “差点害了我们整个齐家，你说严重不严重？”齐兴邦道。 郑柯......这个不好说，这不是“差点”吗？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道。 郑曼茹从屋里出来了。 刚才看到齐兴邦的车，她还以为是女儿说动了齐安国，来接她回家的！ 她就在门口偷听，结果来人只是公公自己，来问罪的！ “我知道怎么回事！”郑曼茹正气凛然地走出来：“是我让娇娇回去，坏了你们的好事吧？你们竟然趁我不在家请程惠吃饭？到底什么目的？” 齐兴邦只是扫了她一眼，跟她说话，一句都累得慌！ “齐娇娇下乡了。”齐兴邦说道。 “什么？”郑柯和郑曼茹同时道。 “怎么下乡了？你还安排不了一个工作吗？”郑柯皱眉道：“你安排不了，你早跟我说，我就安排了！人到哪了？叫回来，我立刻给她安排工作！” 齐兴邦重要觉得，齐娇娇这个性子，可能是被两家宠的太过了。 真是要什么给什么，所以一旦有一件事不顺她的心意，她就受不了了。 “叫不回来了，她必须去，目前只为期一年，一年后如果表现好就让她回来，表现不好，就继续呆着。”齐兴邦道。 郑曼茹要疯了，齐娇娇就是她的心头肉，她的依仗。 “你们竟然为了程惠，把她撵到了乡下！你们真是疯了！她去哪了？我要去找她！”她喊道。 齐兴邦皱眉道：“她去哈市了。” 郑曼茹一听就联系到了程惠，疯狂喊道：“你们真是疯了！我要去找她！我要把我的女儿找回来！” 齐兴邦一看她的状态，心里就警惕起来，冷冷道：“别着急，我这就派人送你去找她，你顺便跟她一起，呆在高家屯好好跟劳动群众学习学习吧。” 郑曼茹....... 第513章 收拾不了她们，还收拾不了他吗? 郑曼茹也被押着收拾了几件衣服，坐上了火车，跟着一起去了高家屯。 郑柯想拦，拦不住。 齐兴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也想把他送下去！ 现在不止学生要下乡，成年人有点职位的，一旦哪里做不好，很可能被“下放”，说是下去学习，其实怎么回事懂的都懂。 郑柯是个书法家，教育家，一辈子也没点啥实权。 他亲戚倒是有。 但是因为这事求他亲戚保他女儿？收拾他亲家？ 提都不要提，提了反而会被笑话。 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小女儿被押走，齐兴邦扬长而去。 气得郑柯差点背过气去。 郑素华赶紧给他顺气，劝道：“爸，您也别生气，要我说这是好事，小妹下乡一年，离婚的事就能拖一年，没准还有什么缓和，不然过几天她离婚了，您会更丢人。” 自从知道了郑曼茹和齐安国当年的事，她就看郑曼茹不顺眼了，总觉得当年二妹消失，都是他们的错！ 郑柯敲打着拐杖：“可是齐家，欺人太甚！” “那也是小妹自己选的，当年不让她嫁不让她嫁，她死活要嫁，这些年，齐家对她也不错，是她自己太作，您知道她这次为什么被撵回来吗？”郑素华道。 “为什么？”郑柯问道。 郑曼茹是自己回家的，不是他去接的，齐家人那么说就是为了好听，安抚程惠。 他们要是真让郑柯去接，郑柯才不去！ 郑曼茹回家之后当然也不会说自己的错，就说自己想他了，回来小住。 郑素华却不信，让儿子打听。 张亮打听完，差点没吓死。 他这边伏低做小，恨不得做牛做马刷的那点好感，都不够他小姨败的！ “您还记得一个叫井刚的人吗？”郑素华道：“当年我们在老家的时候，他和小妹是同学，经常半夜站咱家院墙外，一站一宿不回家，像个神经病。” 这痴汉的做法在当年也很炸裂，让人印象深刻。 郑柯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人，我还见过，上不了台面，我没同意。” 他找女婿，其实不局限门第，只要人有才华也行。 但是现实却是，门第不好的人，想有出色的才华，很难。 “他怎么了？”他问道。 郑素华道：“这个痴汉，原来早在十几年前就想办法举家搬到京城来了，在一个锁厂上班，当门卫，还是单身未娶，这么多年一直跟小妹有联系！” 郑柯顿时皱眉：“他们只是联系，没有其他什么吧？应该没有，你妹妹看不上他，当年都没看上，现在他是个门卫，更看不上了吧？” 他还是懂女儿的。 郑素华道：“嗯，她是看不上人家，但是不耽误她利用人家，不久之前，她去找了那痴汉，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痴汉就去程惠的办事处门外站了一下午，盯着程惠！” “什么？”郑柯皱眉。 他又猜到了......女儿的小手段，他也不是都不知道。 “那个程惠，没事吧？”他问道。 他也知道程惠是谁，张亮总跟他说，而且说得很夸张，也有让他不去招惹程惠的意思。 这些小辈的心思，都是他们当年玩剩下的。 “那个程惠。”郑素华道：“当天晚上就找人收拾井刚了，现在井刚因为强迫妇女罪，还在关押，将来不知道是坐几年牢，还是没机会坐牢呢！” “什么？” 郑老爷子今天不会说别的了！光惊讶了。 “这也，太狠了吧？”他说道：“那个痴汉只是在她门外站了半天，没做别的吧？” 这简直是，看一眼就得死？这也太霸道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郑素华道：“是不是程惠整他我也不知道，都是张亮分析的，外人其实以为跟程惠没关系。” 但是张亮算是熟悉程惠的人，亲眼看她怎么“大度”，怎么“小气”的。 再加上程惠跟他聊天的时候，给他暗示过，就是她做得，所以张亮很肯定就是程惠干的。 “而且程惠也不是栽赃陷害，是那个井刚，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边给小妹当痴汉，也没耽误他外面找女人，而且是好几个。” 郑素华道：“当时他是被人堵在兄弟老婆的床上的，孩子都好几岁了，是那女人不知道怎么反口说强迫，这个我觉得是程惠的手段，其他不是。” 郑柯不吱声了。 郑素华继续道：“小妹找了个这么恶心的人去盯程惠，肯定没安好心眼！爸，小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让她继续留在京城，她再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也跟着丢人！ “我们现在就已经很丢人了！” “不止丢人！”张亮推门进来了。 他在门口听半天了，没有进去打断妈妈的话，等她说完才进来。 “外公，妈妈，我要被小姨，被齐娇娇害死了！”他哭丧道。 “怎么了？”郑素华立刻紧张地问道。 “刚刚程惠把我叫过去，威胁我，要我换个工作！”张亮道。 夸张了，程惠没威胁，只是暗示了。 好吧，就是威胁了。 不过她更多的目的是通过张亮的嘴，给郑家传话。 张亮聪明，听懂了，立刻就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郑素华着急道：“怎么好好的就威胁你了？你这工作干得好好的，选的产品卖了那么多外汇，现在外面人都叫你伯乐，说这么多外汇有你一半功劳，马上就能连升三级了！现在要你换工作，这是往死路上逼你啊！她们到底干了什么？” 所以她其实是非常喜欢程惠的，程惠就是她儿子的东风。 张亮道：“小姨收买了齐老爷子邻居家的保姆，昨天给她通风报信，说程惠去齐老爷子那了，齐娇娇立刻就杀过去了，骂程惠骂得很难听，说她和姨夫有一腿。 “这程惠能忍吗？坚决忍不了，她不是那种人！ “收拾不了小姨和娇娇，还收拾不了我吗？” 第514章 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张亮道：“现在程惠什么地位？我什么地位？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就是个祖宗！谁也不敢惹她，就怕她完不成订单，把锅甩到别人身上！ “而我，可能要背这个锅了.....你们听说没有？程惠最近因为我小姨的事情，心情不好，没心工作，已经接连出了好几个错误，导致最近的订单都没完成！上面都急眼了！” 因为怕外商再从原材料上下手，所以程惠和江明之前就商量好了，对外说完不成订单了，最近不发货。 实际想等着截止日期之前一起发。 为了像一点，对外得有个合理的借口。 郑曼茹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什么！”郑素华惊道：“怎么会这样？她，她那么有主意的人，不是一直不把你小姨当回事吗？怎么还被影响心情了？” 她总听儿子提起程惠，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刚强的女人，之前也没把郑曼茹当回事啊？ “到底是个女人，年纪又轻，还刚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再说，啥好人被我小姨一次次刺激，还能不当回事啊？”张亮道： “你都不知道我小姨对外说得有多难听，说她所有成就都是靠男人得的，设计稿是男人给的，工作是男人给的，就连那么多外汇订单，都是靠陪外商得的！现在又说她跟我姨夫有一腿......” “行了你别说了！”郑素华道：“啥好人也受不了她这么刺激！真是，齐家怎么早没把她送下乡！早送下去哪有现在这些事！现在怎么办？她真要动你？” 要是她，她也迁怒！她现在都有点害怕程惠打上门。 郑柯坐在旁边，一声不吱，理亏了。 张亮道：“我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她说我们家这回肯定能管好我小姨那张嘴了，如果她再造谣，那我这工作，不做也罢。” “别啊！咱们家现在可就指望你了！”郑素华道。 郑柯三个女儿，孙辈就俩，张亮和齐娇娇。 齐娇娇他们从小就看出成不了什么大气，好在张亮不上不下的，还凑合。 今年运气好，得到了一股东风，眼看就要起来了，结果又被郑曼茹这股西风给吹下来了？ “我知道了，你安心工作，我不会把她弄回来了。”郑柯道。 他之前还真动了这个心思。 毕竟是最疼爱的小女儿和外孙女。 他本想等过一个月，齐家气消了，他偷偷把郑曼茹和齐娇娇接回来。 现在嘛，他不敢这么做了。 张亮心里松口气，其实今天程惠叫他过去，态度挺客气的，也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没放什么狠话。 但是他不敢当作听不出来！ 程惠虽然没说，但是他知道，郑家如果立场不清，再帮郑曼茹，那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还是外公疼我！”张亮抱着郑柯的手一顿摇。 郑柯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那个程惠，喜欢字画吗？我那有几幅齐白石的画，你挑一幅送给她？” 前因后果不提，他女儿那么说人家，他脸上挂不住，想补偿一下。 但是他自己肯定是不好意思出面的，正好让张亮去。 张亮顿了一下道：“她应该是喜欢的，有一次我看见她从文物商店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有的盒子像装字画的。” 这个年代，古董也不是必须被打砸烧的，那都是一开始那几个月混乱，不懂事的人瞎闹。 后来不那么激进了，上面又开了文物商店，老百姓就可以把家里的老物件卖到文物商店了。 而文物商店的东西，一部分出口创汇了.....一部分卖给级别够的人。 级别不够的人想买，当然也有办法，找个级别够的带着去。 程惠就叫江明带她去扫荡过。 买了一堆好东西！ 现在很多古玩字画，就几十块钱，几百块钱。 特别是齐老的作品，本来存世就多，4万多幅，现在也不值钱，小的几十块，大的几百块。 程惠但凡看见，就不会错过。 手里那点工资和奖金，都买这些了。 投资这个比投资房产还方便，升值还多，还不打眼。 她已经拜托了江明闭嘴~ 江明也不敢乱说~毕竟是他带着去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买的。 他可没这么多钱！ 程惠现在是食品厂、电器厂、家具厂厂长，还是服装厂和搪瓷厂的副厂长，一个月光工资就1000多，再加上更多的奖金，他真比不了。 郑柯松口气：“她喜欢就好，你去随便挑一个给她。” 他是书法家，他喜欢收集古画，他级别也够，他那点工资也都花这上面了。 他不想亲自去选，选哪个他都心疼！ 张亮不好这口，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听到老爷子的话，他立刻站起来：“那我听您的，这就去选了！” 他看了他妈一眼。 郑素华也站起来道：“爸，我看着他点，别把您的心头肉选走了。” 郑柯点点头。 两人进了书房，郑素华立刻熟门熟路地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空盒子，然后往里面装！ 本来应该装一幅的盒子，她足足装了五幅，装到盒子差点盖不上才停手。 “妈....你这....我外公知道了该心疼了吧？”张亮笑道。 郑素华道：“没事，他一时半刻发现不了，东西都是我在整理，这几个他不经常看，但是绝对是好东西！ “再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东西早晚是我的，是我的就是你的，现在正是要用的时候！” “还是妈最好！”张亮道。 郑素华看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这儿子，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总觉得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可是她从来没有失去过啊.....呸呸呸，都是被郑曼茹吓的！ “你小姨走了也好，最好永远别回来！省得还想祸害你。”她说道：“她不是想找你二姨的下落吗？正好，现在去哈市了，让她自己找吧！” 张亮也笑了：“就是，这烫手山芋，我不接了。” 他抱着盒子下楼了。 郑柯看着他就包了个小盒子，心里松口气，刚刚他还怕女儿为了给儿子铺路，掏他的家底呢，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等张亮走了，郑柯问道：“你给他拿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幅张大千的画。”郑素华道。 郑柯顿时心疼的直抽抽，张大千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他的画一直很贵。 但是好歹就一副，忍了。 第515章 到底是整还是不整? 张亮拿着字画去找程惠了。 程惠收到东西，当然很惊喜。 张大千的字画，以后动辄过千万，上亿。 而这五幅里，有三幅都是张大千的，还有一副齐白石的，另外一个她不懂，反正也是老物件。 上辈子她有钱之后，只买珠宝，不买古董，特别是字画。 一来不懂，二来当时就已经太贵，舍不得，万一买个赝品打眼了，她得心疼死。 但是这辈子嘛，几百块而已，洒洒水啦。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白要。”程惠道：“我给钱吧。” 张亮道：“我这是送礼，怎么能收钱？这是咱们两个私下以朋友关系赠送的礼物，对了，我大侄女出生和满月，我还没送礼呢，这就是礼物了！” 程惠笑道：“这礼物我很喜欢，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但是该收的钱你一定要收，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这五幅画加起来，轻松过亿。 将来张亮知道的时候，肯定会心疼死，再大度的人都会心梗。 所以白收他的礼物可不行。 但是如果是“买卖”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愿意，心疼就怪他自己吧。 多少有点掩耳盗铃....但是该盗就得盗。 张亮还以为她怕有人说她“受贿”，而收了钱就是买卖，没有受贿危险了，只要她的钱干净。 程惠立刻让蒋拳回家拿了2000块钱过来，递给张亮，还跟他签订了严格的买卖合同，几月几日，花了多少钱，买了什么画。 她还让刘娣把相机拿过来，把每幅画都拍了照片。 她还和张亮在字画前合照了。 张亮这个无语，就2000块钱的画，至于吗？而且他觉得2000都给多了。 不过他还记得给郑家卖好。 “这是我外公亲自选的，希望你喜欢。”他说道。 程惠笑笑，她不信。 上辈子高远认祖归宗的时候，郑老爷子长寿，还活着。 她知道他的习惯，对他的字画收藏比对孙子都亲，除了负责整理打扫的郑素华，别人只能看不能碰，甚至看一眼他都不愿意，好像别人能给他看坏似的。 他还能一个小盒子给她装五幅画？想想就知道是张亮搞的鬼。 不过无所谓了，她喜欢。 “老爷子怕是不知道这盒子容量这么大吧？”程惠笑道：“我建议你拿钱再去买几幅，还给他。” “呵呵呵呵。”张亮尴尬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程厂长。” 外面有秘书找程惠有事。 张亮该告辞了。 临走之前，张亮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对了，齐家和我外公，一起把我小姨送到哈市下乡学习去了！跟齐娇娇一起，一年之内她们是回不来了。” “什么？”程惠惊讶地转身。 张亮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惊讶，甚至有点惊慌的表情，顿时意外。 不过等他再看的时候，程惠脸上只剩下疑惑：“你小姨，郑曼茹，也去哈市了？” 这些人，真是，去哪里不好，去哈市！ 齐娇娇去哈市就算了，毕竟她没见过郑雅君，她也不关心。 但是郑曼茹怎么也去了呢！ 很可能，还是去高家屯。 虽然高家屯没有留下郑雅君的照片，但是村子里的人可是都见过她！ 而郑曼茹，跟郑雅君有些像。 张亮还在表功：“是的，我小姨之前做哪些事，太过分了！我外公和齐家都想让她清醒一些.....” “她去哈市，具体去哪里？是在哪个工厂工作？还是去生产队？”程惠问道。 “我问我妈了，说是去哈市第一服装厂当设计师，学习一年....”张亮小心翼翼问道：“你想让她下乡？也不是不可以，让她和我表妹在一个生产队似乎也挺好。” “不用。”程惠立刻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成年人下放，和知青下乡，到底是不一样的。 下放就类似于贬了，流放，去基层学习学习，可能去工厂，可能去农场，运气好以后还能回去，运气再好，咸鱼还能翻身，升职呢。 齐家到底要脸，让齐娇娇跟其他年轻人一样下乡干农活，说得过去，让现在的齐夫人下乡挑大粪，可就说不过去了！ 外人只会笑话他们，连自己人都欺。 所以郑曼茹被安排进哈市第一服装厂当设计师。 程惠松口气，又很无语。 去哪不好，去第一服装厂！ 她问道秘书：“王厂长走了吗？” 秘书立刻道：“还没走，还在整理今年的服装图纸，据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 一年都过去一半了，他们得抓紧了！ “叫他过来。”程惠道。 王松很快就过来了。 程惠当着张亮的面道：“王厂长，我们服装厂很快就会收到一名新员工，就是这位同志的小姨。” 王松立刻挂上笑脸要跟张亮寒暄，就听程惠道：“但是我跟他小姨有过节，她一个京城官太太被下放，都是因为得罪了我。” 王松笑容一僵。 “她造我的谣，说我得来的一切都是靠男人。”程惠道：“所以你回去之后，盯一下她，看她还继续造谣不，如果有，就按照厂规处理，如果她老老实实工作，你也别为难她，就当她是个普通员工，别搭理她，千万别因为我故意整她，不然她反而成受害者了。” 王松......信息量好大！他不知道怎么理解了！ 那他到底是，整还是不整？ 整吧？程惠明确说不整了。 不整吧？那程惠直接别交代，他不知道她的来历，自然不会为难一个陌生人。 最后他抓住了四个字，“别搭理她”。 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他，最懂这几个字的厉害了。 “我知道了。”他说道。 程惠看向张亮：“我可没为难她啊，到时候她说什么，你们要理性分析。” 张亮不知道“别搭理她”的威力，他从小到大身边都围满了人。 他点点头：“我当然知道程厂长的为人，向来光明磊落！” 程惠笑笑，送他出门。 好歹是给她送了一亿的男人。 只是回过头，她立刻给高启山打电话。 “队长大叔，有两个跟我有仇的人去我们生产队了......” 第516章 就是这么霸道 高启山一听电话，顿时严肃起来：“我知道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叫什么名字？我保证好好教他们重新做人！” “去咱们生产队的是齐娇娇，一个跟我同岁的女孩子，去下乡。”程惠道：“另一个是她妈，被下放到哈市第一服装厂当工人，她很可能经常去生产队看齐娇娇。” 高启山忍不住问道：“女的？都是京城人？” “是。”程惠道。 高启山......都被从京城整到乡下了，程惠这是还不泄火，追过来继续整啊。 肯定是她们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齐娇娇她妈造谣我，说我和许多男人有染，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男人给的，说我跟她老公有一腿，齐娇娇深信不疑，非常支持她妈，骂我狐狸精。”程惠道。 高启山恨不得摔电话！ “岂有此理！瞎了她们的狗眼！满嘴喷粪！”高启山气道。 现在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跟命一样重要。 要是那心里脆弱的女人被这么说了，跳河都有可能。 而程惠是怎么从一个小知青，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觉得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还要从，她让他老婆帮忙收鸡蛋开始...... 她从一个小小的食品厂做起，到了今天这一步，中间怎么跨越的，他都亲眼看着，甚至参与了。 他也是表叔之一呢！ “不是喜欢满嘴喷粪吗？等那个什么娇娇来了，我给她安排到大粪组，让她天天跟车去城里掏厕所，怎么样？”他说道。 现在化肥少，基本都用有机肥。 所以公共场所，现在是香饽饽，不是哪个生产队想去掏就能随便去的？得领导批！ 最香的时候什么程度呢？有大粪票！ 100斤，200斤，500斤什么的。 拿着票去城里的公共厕所掏大粪，多掏还不行呢！ 而掏大粪的活，在队员眼里，其实也是好活，因为有额外的收入，一天补贴2毛钱，5毛钱什么的，各个生产队不同。 但是他觉得，一个京城叫娇娇的小姐，应该看不上这2毛钱！ 程惠压下嘴角的笑意：“队长大叔向来会安排工作，我就不指手画脚了。” 高启山就知道了，她也满意。 不过说到掏大粪，程惠就想起几个人来。 “朱秋芳和她的几个儿子怎么样了？还在各个生产队打扫厕所吗？”她问道。 去城里的公厕掏才有补贴，在周围几个村子里掏，没有，而且朱秋芳的工作是打扫厕所，偶尔满了才要掏一下。 当然这是休息时间的工作，平时她还得上工。 高启山道：“一直干着呢，没闲着。” 程惠又问道：“高强怎么样了？还霸道吗？” 她还是比较关注高强，怕他像上辈子一样发展成村霸，到时候祸害村里的小姑娘。 高启山笑了：“他霸不起来了，现在高金宝反而厉害了，天天带着一群孩子没事就要去找他的麻烦，欺负得他不敢还手。” 程惠眉头一皱：“过犹不及，高金宝不会变成第二个高强吧？” “那应该没有，没听说他还欺负别人，再说他依然瘦瘦小小的，他想欺负别人，别人也不答应。”高启山道。 程惠的眉头这才松开。 不然她灭了一个村霸，又亲手培养出一个村霸？那才搞笑呢！ “对了，现在朱秋芳跟我公公都离婚了，高强那三个孩子的姓，就改回去吧，该姓什么姓什么。”程惠道。 不然万一以后他们再作起来，还打她小叔子的名声，也怪搞笑的！ “行，我一会儿就跟他们亲爹生产队联系联系，让他们把户口改了。”高启山道。 就是这么霸道！ 这时候生产队小队长、大队长的能力真的很大，动动手指在户口本上改个名字，等将来户籍科的人下来落实，就按照生产队户口本上的来。 他们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因为这个闹出多少恩怨。 高强三兄弟，这辈子莫名其妙就被改了名字~ “还有，齐娇娇的母亲郑曼茹，她如果来生产队，大家别搭理她，别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我怕她又造些莫须有的谣言，有些话只要说出来，就有人信，我解释不清。”程惠道。 高启山道：“懂了！等她来了，队里谁敢跟她说句话，我就扣她工分！” 程惠顿时笑了：“对了大叔，我在京城的食品厂已经开起来了，家具厂和电器厂还要等几个月，咱家我表哥表妹，有想来京城工作的吗？” 高启山呼吸一重！ 之前让他二儿子去省城工作，已经是让他二儿子鱼跃龙门了，现在还要再挑一个去京城工作？这简直是跳上南天门！ 一瞬间，他都决定不好让谁去了。 他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名额给谁呢？ 儿子，他想留在村里守根呢，但是女儿也就跟程惠这么大，但是可没有程惠“闯荡”，离家能行吗？ “您慢慢想，也别因为这个闹矛盾，工作机会多的是，如果我其他表哥表妹想来，您就跟我说，等我再招工的时候，立刻给安排。”程惠道。 高启山感动的，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不，这么拉拔兄弟姐妹的，亲闺女也没有啊！ 也不知道咋回事，他们这的人自己起来了，都不喜欢拉兄弟姐妹或者亲戚一起起来，就怕别人过得比他好。 程惠就不一样了，拼命拉亲人起来，就连认识的都不放过！简直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叔知道了，明天给你打电话。”高启山道：“你放心，等那两人来了，我肯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程惠稍微放了那么点心。 而高启山挂了电话，很快就见到了人。 齐娇娇晚上到的，省城亲自有人送她下来的，坐着小汽车。 还有人严肃地交代他，务必把人“照顾”好。 是那种真照顾，活可以干，但是不能把人累着，也不能欺负人那种。 如果不是程惠打电话给他说了，他还真就照办了！ 但是现在嘛，他当然是听程惠的。 “领导放心，我们生产队向来不苛待知青，队里的社员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绝对一视同仁。”高启山道。 第517章 不是善茬 送齐娇娇下来的领导有点皱眉，一视同仁？那叫什么照顾？ 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真一视同仁得累死她！ 但是，现在的政策就是一视同仁，知青下乡是来劳动的，是来融入生产队的，一起建设美丽农村的，可不是来享福、来拖后腿的。 他又不能说高启山说的有毛病。 “总之我说的你听懂了吧？”他问道。 高启山一脸严肃地点头：“听懂了！让她干活，但是不能是重活！” 掏大粪绝对不算重活，还是个好活呢，他们生产队找不到几个比这个轻松的活了。 如果到时候上面不满意，那就是他理解能力不强~他认！反正他不是故意的！ 领导放心地走了。 高启山和孙铁梅一起，送齐娇娇去知青点。 托程惠的福，知青点现在空了。 程惠觉得不错的人，都给安排了城里工作。 那些关系一般的人，很多都在印刷点印过春联，有了钱，就找路子回城里了。 至于那些没钱的或者不想出钱的，就找高启山请了“病假”，回城里养病去了。 73年了，实际下乡的人数在一年一年减少，因为已经有点怨声载道了。 到了76年，就是最后一批下乡的人了，然后开放之后，就都可以回城了。 而73年政策也已经松动了，以前知青不说严禁回城，也差不多，一年能回去住几天就不错了。 但是现在，只要生产队给批个条子，他们就可以回城“养病”。 当然前提是家里同意，养得起他这一张嘴。 反正高家屯生产队，不管男女知青，都走了。 两个大院子空荡荡。 大晚上的，齐娇娇往院子里一站，就吓得毛骨悚然了。 “人呢？这里没人吗？我不要在这里住！我害怕！”她紧紧地抱着孙铁梅的胳膊，藏在她身后，也不嫌弃她身上有味了！ 孙铁梅要不是听高启山说过，都要同情、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人如其名，长得娇滴滴的，白皮肤、大高个，五官也精致，浓眉大眼的，仔细看，还有那么一丝丝眼熟。 但是她又绝对没见过类似的女人，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眼缘？ 可是听了程惠的话，孙铁梅也不喜欢齐娇娇了，竟然满嘴喷粪污蔑她大侄女！ “你忍两天，过两天新的一批知青就到了。”高启山道。 还没到77年呢，一直会有知青分下来，只不过越来越少。 突然，一群耗子被一只野猫追着，成群结队地从墙角窜出来，路过几人，跑远了。 那“霹雳扑棱”的动静，吓得齐娇娇尖叫。 “啊~~~那是什么？是什么！啊！！！” 孙铁梅挖挖耳朵：“你们京城没耗子吗？”至于吗？ 京城当然是有耗子的，不过齐娇娇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真的只在学校大扫除的时候偶尔见过，而且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 “我不要住这里！这么多老鼠！它们会吃了我吧！”她喊道。 孙铁梅都想笑了。 知青她见多了，但是这么“天真无邪”又娇气的知青她还真没见过。 而且是小车亲自送过来，还特殊交代的，看来原来家世一定不低。 结果还不是被程惠整下来了？连她妈一起。 或者说，母亲连累了女儿一起？ 孙铁梅收回了同情心道：“你要是不想在这住，那就去老乡家借住，平时也可以一起吃饭，不过要交伙食费。” 这么娇气的人，她怕她晚上吓死在这里，那他们就不好交代了。 齐娇娇道：“那村里谁家条件最好？我要住个砖瓦房，还要单独的房间！还要新被褥！还要一个新的洗澡盆、洗脸盆，洗澡盆要那种大木桶，不要小小的铁盆！ “我早上要吃小笼包，鸡蛋、牛奶，中午要吃.....” “闭嘴。”高启山道：“除了砖瓦房，其他都没有！”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不白要！我给钱！”齐娇娇喊道。 给钱啊.....那行。 “那我明天带你去买东西，今天晚上你先凑合一宿吧。”孙铁梅道。 今天任务还没安排下去呢，不许社员跟她说话！一开始这段时间，她得亲自盯着她。 再说，村里有砖瓦房的人家，只有他们一家，上个月刚盖好的。 早知道就不着急盖房子了！ 齐娇娇被带到了高启山家。 单独的房间没有，不过倒是可以跟他两个女儿睡一个炕。 两个女儿已经被交代过了，这个女孩子是说程惠坏话才下来的。 所以两人对齐娇娇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看到她，直接翻个白眼没理她。 两人凑在炕头叽叽喳喳小声讨论到底谁去京城呢！ 她们都想去！ 虽然爸妈不放心他们年纪小。 但是她们都跟程惠差不多大，程惠人家现在都是好几个厂的厂长了，她们比不了，当个小工人总可以吧？ 而且村里的高枝啊、高巧啊、高绣啊，都去了！她们也想去！ 再说有程惠罩着，能有什么事？ 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是老大去还是老二去了。 至于她们大哥，不去，得在家守着家业，他想接他爸的班当小队长。 这个一般不能接班，都是选举的，但是队长家的孩子如果一直表现不错，被选上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突然，齐娇娇开口了：“听说你们生产队以前有个叫程惠的女知青？” 高春和高夏扭头看她。 晚上，屋里没开灯，没点蜡，黑漆漆的，只有她们的眼睛反了一点幽暗的光。 齐娇娇瞬间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感觉到了一丝不善。 姐妹俩听爸爸说了，不让齐娇娇跟村里人说话，但是她们两个该说还是说，不然住一个屋檐下，她们得憋死！她们也好奇她呢。 “是，程惠就在这里下乡的，就住在知青点。”高春道。 “听说她刚来你们生产队，就跟一个男知青好上了？然后被京城的男朋友甩了，就跳河了？然后被她现在的老公捞上来的？”齐娇娇好奇道。 她当然都是听郑曼茹说的。 高春和高夏顿时心道，程惠真没冤枉人！这话一听就不是善茬！ 这版本都是一年多前的了，他们村里人也绝口不提了，却还能被她一个京城人挖出来。 “都是没影的事儿，你不要听别人嚼舌根，你就跟着一起嚼，小心烂了舌头！”高春道。 高夏道：“你自己是什么情况啊？家庭条件看着不错，怎么下乡了？你爸妈没给你找个城里工作吗？你有对象吗？他会不会因为你下乡跟你分手啊？” 第518章 一眼就认出来了 高夏一句话就戳在齐娇娇肺管子上了。 齐娇娇顿时不想跟她们说话了，扭头躺下，在被窝里抹了半天眼泪，才迷迷糊糊睡着。 结果半夜就被外面的狗叫吵醒了。 又一辆小汽车停在了高启山家门口。 要不是高启山接过程惠的电话，现在能吓死。 他披上衣服出去，果然，看见小汽车上下来一个形容稍显狼狈的漂亮女人。 他脚步一顿，浑身一颤，以为见到了鬼！ 汽车的灯光昏暗，让他一瞬间有种自己眼花了，看见了高远他娘的感觉。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个人了，但是当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记忆瞬间复活。 郑雅君，当年可是惊艳了他们整个村子的女人...... 大家为什么这么挤兑高老三？多少有点嫉妒。 不，嫉妒死了！ 那么大个美人，怎么眼瞎看上了高老三！ 他多多少少，是嫉妒过的....... 但是现在这个“美人”一开口，幻想破灭。 “我女儿呢？你们把我女儿藏哪了？赶紧交出来！”郑曼茹声音尖利刁蛮，眼里带火，表情都扭曲了。 郑雅君却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表情说话。 齐娇娇听见她妈的声音，顿时从被窝里跑出来。 “妈！你来找我了！我们这就回家吧！这里太可怕了！”齐娇娇扑进她的怀里。 郑曼茹却僵住了。 路上，已经有人跟她说得很明白了，她要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呆一年，最少一年。 她心疼女儿，却带不走她。 “妈？”齐娇娇抬头，拖着她就往车上去。 跟郑曼茹一起来的人挡在车门前，对高启山道：“这是齐娇娇同志的母亲，我们就是来看看，马上就走，以后齐娇娇依然在这里下乡。” 高启山点头，送客：“那看完了就快走吧，村里人都被惊醒了，睡不好明天没法工作。” 送郑曼茹来的人都愣了，这么不给面子吗？ 这......地方是齐家找的，也有人亲自交代过他吧？那他这态度肯定是齐家的安排！ 嗯，他也是齐家安排的人，得看齐！ 他立刻对郑曼茹道：“那就快走吧，别耽误农民兄弟们的生产！以后你想看，休息日再来。” 他对齐娇娇解释道：“你妈以后就在省城工作了，离你不远，等将来，你们两个一起回京城。” 郑曼茹......她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 她愣神的功夫，就被人拽着胳膊塞进车，而齐娇娇想跟进去，却被高春和高夏一人拉着一条胳膊拦住了。 “你过去干什么？没听见人家就是来看看你的吗？” “看完了就该走了。” “人家让你继续下乡！” “你要是敢私自回去，就属于逃跑了，被抓到的话，可没好果子吃。” 两人左一句有一句，把齐娇娇打击了。 当然她主要是被现实打击了。 听那人的意思，她妈也被弄下来了。 那完了，没人救她了！ 她回去躺下，彻底没了精气神。 而高启山回屋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 孙铁梅突然冷哼一声：“是不是想起谁了？” 刚才她也出去了，她也看见了。 其实当年她跟郑雅君关系很好，除了不知道郑雅君的身世，两人简直无话不谈，所以她不讨厌她。 但是现在看见自己老爷们儿辗转难眠的样子，她还是有点生气。 高启山不翻了，过了一会儿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想起谁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好奇，两个人长得这么像，会不会是姐妹？要不要问问？” 孙铁梅一愣，她刚才光顾着生气了，倒是没想到这点。 不过很快她就道：“肯定不是，小芳要是还有活着的亲人，那些年怎么不去找？再说我问过她，她说她的家人都死绝了。” 郑雅君当然没有用真名。 “哦。”高启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孙铁梅却突然道：“你明天给程惠打电话，跟她提一嘴，让她查查。我记得当年小芳提起家人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说道家人死绝了，她脸上并没有多少难过，只是有些复杂。 还真不像死绝了。 “那我明天问问，睡觉！”高启山放下心事，没几秒就响起呼噜声。 孙铁梅看他心大的样子，捶了他一下，也不生气了，转身睡了。 而郑曼茹，连夜住进了她的宿舍。 服装厂也接到了厂长的电话，专门给郑曼茹腾出一间单人宿舍。 很小，只有10几平米，而且很简陋。 对别人来说可能不错，但是郑曼茹看着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墙上都开始掉皮的宿舍，只想尖叫。 突然，一只耗子从床底钻出来，钻进门脚的一个洞，跑了。 郑曼茹顿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结果邻居找了上来：“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啊？怎么半夜搬进来了？” 说话这人立刻被同事拉开，小声道：“哎哎，你没接到通知吗？还敢问？” “就是，快别跟她说话！走！” 门口瞬间一空，质问的人走了，整条走廊里都响起窃窃私语。 怪不得领导不让他们跟这人说话，原来是个神经病！ 大户人家的神经病，又不能被关起来，又不想被人发现，只能掩耳盗铃不让人跟她说话了！ 是不是觉得不接触就不会发现？ 结果他们一个照面就发现了！ 众人激动地八卦着。 郑曼茹这是没听见，听见了还得发疯。 ...... 高启山天亮就起来了，磨磨蹭蹭到8点钟，才给程惠打电话。 托程惠的福，他们这个小生产队，都安了电话，现在接打电话不用跑到大队去了。 “小惠，跟你说个事儿，昨天晚上那个郑曼茹就来看齐娇娇了，看了一眼就让我撵走了，没让她跟村里人接触。”高启山道。 “大叔做得很好。”程惠道。 “就是，我觉得这个人长得很像高远他亲妈。”高启山开门见山道。 程惠叹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姐妹俩长得太像了，见过的人难免多想。 看，高启山一眼就想到了。 多亏第一个见到的人是高启山。 “实话跟您说，我也觉得像，我看过我婆婆的照片。”程惠道。 “那.....” “我也调查过，这个郑曼茹还真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程惠道。 高启山顿时激动了：“那高远岂不是有亲人了？” 第519章 别人不给，只能我自己给了 “有个那样的亲人吗？”程惠道。 高启山顿时不吱声了。 不说昨天晚上那女人不理智的样子，担心女儿，失态可以理解。 但是她那么污蔑程惠，心地肯定不咋滴！ “而且我还查到，当年是她故意陷害她姐姐，让她姐姐离家出走，遭遇不幸。”程惠也实话实说道：“事后，她还多次寻找她姐姐，想要灭口。” 高启山顿时吸了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因为她抢了她姐夫。”程惠道。 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高启山没气了，脸都憋紫了。 “所以这种人家，我不想认亲。”程惠道：“我婆婆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不然她又没失忆，想回家当年就回了，她是彻底失望了吧。” 高启山道：“那就不认！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程惠笑笑，恶毒的人多的是，郑曼茹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你放心，我知道了，我以后派年轻人守在村口，都不会让她进村！”高启山道。 程惠那边不认，他现在却怕郑曼茹发现程惠和高远了！所以都不能让她进村看见那些见过高远母亲的人！ “谢谢叔了。”程惠道。 “客气啥，叔看着高远长大的，当他是亲侄子！你就是我亲侄媳妇，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 程惠笑道：“叔，你和我婶子想不想来京城？也当个工人。” 高启山激动了一下，立刻道：“我们就算了，我们喜欢村里的生活，可享不了城里的福，而且我放不下村里的父老乡亲，这个生产队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人人相当城里人，他不想。 他就想当这个小队长。 这个程惠也理解，在村里他能指挥几百号人，说句夸张的，大家的衣食起居都得听他的，多么威风。 来城里，他却得像孙子似的被人管了。 给多少钱都不换。 又说了几句，程惠就挂了电话，投入到工作中。 她交代高启山那些，只是讨厌麻烦。 但是如果真的暴露了，她现在也不怕。 郭大军来找程惠，新机器到了，让她看看怎么生产。 原来的糖厂房间不少，十几个大房间，方便储存、晾晒麦芽糖专门盖的。 但是现在十几大间都被清理出来，摆满了和面机、蒸笼和电饭锅，都有点不共用。 “这不行，只留十分之一在屋里，电线拉不动。”程惠道。 她笑着交代秘书：“去通知各个区的领导，我要新的厂房，现成的，最好靠近几个需要供货的工厂，方便运输。” 真好，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圈地了。 卖什么馒头卖馒头？那才能挣几个钱？挣的也不是她的..... 她就喜欢圈地，都划拉到自己的碗里来。 然后等政策改变，可以个人承包收购的时候，这些就都是她的了。 秘书立刻去了，很快就带回了消息。 每个领导都高兴坏了！ 程惠这是又给他们辖区内的工人带来了好处，下面人高兴了，日子好过了，他们也高兴。 所以，但凡有空闲的厂房，都划给程惠！ 没有，就让那些搪瓷厂、机械厂、家具厂旁边不重要的小工厂搬家！给程惠腾地方。 程惠还得挑挑拣拣，以前生产有害物质的工厂她不要，像什么火柴厂、印刷厂，都不行。 好在现在城里的小作坊其实也很多，比如糖果包装厂、豆腐作坊什么的。 连忙三天，十几个小作坊都改好了线路，摆满了机器，开始陆续生产。 到了饭点，一车车的馒头、米饭被拉进几个工厂，顿时迎来了热烈的欢呼。 他们早就听到风声，说要免费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的主食，他们只需要每天出5两的粮票，就能免费得到1斤的主食。 这好事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程惠亲自来搪瓷厂送馒头。 这种刷好感的事情，她不能让给别人！ 宋喜来早就布置好了欢迎仪式，站她旁边，一顿捧。 程惠客气了几句，没有多说话，就跟工作人员一起，亲手给众人分配。 说太多就招人嫌了，露露脸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他们安排的这好事儿就行了。 早上去了搪瓷厂，中午去了家具厂，下午去了机械厂。 都刷一遍！ 她的名字，瞬间火了。 之前只是隐隐约约听说有这么个人，据说这么多订单都是她谈下来的。 也只是据说。 现在终于见到人了。 订单是不是她谈的他们不知道，这免费的馒头真是她发的，他们知道了！ 他们厂长也亲口承认了！ 不想承认的人，比如乔良，在程惠的注视下，也不得不把程惠夸一顿，说没有程惠就没有这免费的三餐。 这是什么神仙小同志啊？ 一瞬间，要是评选个年度人物，非程惠莫属了。 晚上，程惠回到办事处，就看到了江明。 江明站在门口，朝她笑道：“恭喜程厂长名利双收啊。”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挣名望！ 他当年要是这么会，他现在......算了，他当年拉不下来这个脸，当年光想着谦虚了！ 程惠笑道：“没有办法，别人不给，只能我自己给了。” 江明一皱眉，这是第一次听见程惠说这种话，她对之前隐瞒她的功劳不满？ “这个我可以解释，我当时是想着....” 程惠打断他：“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也不是冲您，是有些人，是不是想抢我的功劳了？” 她朝江明眨眨眼。 江明心里一突，看看左右。 办事处还没下班，楼里都是人，有些人会听见他们的对话。 “进来谈。”两人进了程惠的办公室。 江明把蒋拳叫了进来，让他坐在门口，关上门，才小声问道程惠：“你怎么知道了？” 程惠只是但笑不语。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诈诈他。 但是现在她这不就知道了吗？还真有人想摘桃子了！ 哼，她的桃子是那么好摘的吗？ 第520章 从后往前讲个故事 “倒也不是说谁要抢你的功劳，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江明道：“就是....”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 看见程惠大概率是能完成订单了，马上就要名利双收了，有人破防了，眼红了。 她才多大？小小年纪！初入职场，就少走了20年弯路！ 有人受不了了，想把给程惠扬名的事儿压下去。 反正一开始没报道她，那后面都过去几个月了，就别报道了。 又没少给她一分钱！ 年轻人，捧的太高也不好，小心到时候跌的很惨。 他们都是为了她好！ 江明据理力争，但是他一个人争不过一群红眼病，他也不确定最后结果怎么样，程惠一个人拉了几十亿美金外汇的事情能不能上报纸了。 如果上了报纸，她就享誉全国了，真时代人物。 如果不能，她就只能在圈子里有点名声。 两者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如果是前者，那她以后只要不犯大错，有这一个功劳打底，她将来的路都是一片平坦，可以直上青云了。 如果是后者，那就继续努力奋斗吧。 江明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他之前答应过程惠的..... 他不说，程惠也能猜到。 她又不是第一天混社会，什么没见过？ “这还不叫抢功劳？”她说道：“是，这功劳没人抢得走，所以，这功劳直接没了，不存在了，不是别人的，也不是我的了，消失了。” 江明尴尬地小声道：“不能，那哪能呢，还在还在。” 程惠笑道：“当然在，过两天就上报纸了。” 她说道：“先从馒头开始，然后是搪瓷碗，然后是家具，然后是烤箱，最后是我。我已经跟报社联系好了，三天一个头条，给老百姓们从后往前讲个故事。” 之前春交会结束，百姓们只知道一共卖了多少外汇，至于什么东西卖的最多，因为要压程惠的消息，没报道。 而几个工厂的人，要忙着生产，都没功夫出去闲聊，再说一些大厂其实相对封闭。 工厂、家属院、学校、商店、医院等等，都是他们自己的，甚至都在一个大院子里，他们都要成为“国中国”，不跟外界太多接触。 老百姓们也就不知道搪瓷碗、家具和电烤箱。 现在程惠就借着免费送馒头的机会，好好给他们说道说道。 最后三个东西都讲完了，肯定就要讲到这些东西的发明者了。 “没人会压这些新闻吧？”程惠问道。 江明已经转过弯来，笑道：“应该不会。” 她是倒着讲的！ 现在免费送主食的事情这么火爆，上个新闻怎么了？谁也不会想到去压。 因为免费送主食，就要介绍介绍几个被送的工厂，怎么了？ 介绍了这几样东西，最后才扯出程惠。 等某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想压都压不住了。 有本事今年就别评选什么先进人物，只要评，就跳不过程惠去。 “还得是你！”江明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程惠只是笑笑：“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马上就要秋交会了，没有人去找你吗？” 江明脸皮一僵，真的什么都逃不过她的脑袋瓜！ 他顿了一下道：“最近是有些人来找过我，想参与一下秋交会，当然首先还得听你的意见，你说哪个项目能参与，怎么参与，谁能参与，都是你说了算！” 春交会的订单都板上钉钉了，程惠完成之前没人敢碰，等她完成了，谁也不能硬往里加名。 程惠干，别人还不干呢！凭什么加他不加我？ 所以春交会没悬念了，有人就把心思打到了秋交会上。 他们想跟程惠一起名利双收！ “家具厂的乔良，又走了他亲戚的路子，盯着你交名单呢。”江明小声给她透露：“等你交上去，他们肯定得交一样的，过期几个小时，其实也不打紧。” 又不是高考，铃声响了必须交卷，一个字都不能写。 商贸部说的截止日期到了，过后再加个名单，也不是什么事。 程惠之前的几样家具，根本不在名单上，照样能出口，只要她能把东西送进会场，只要外商要，现在谁也不能拒绝外汇。 “那我就不交名单了。”程惠道：“等到了广交会，直接搬会场去。” 说完她表情一顿。 之前以赞助桌椅板凳的名义把家具送进去了，这次以什么名义？总不能赞助棺材吧？ 想到这她都笑了，又有些无奈。 看来之前的路子走不通。 等秋交会的时候，她总不能搬着棺材硬闯门，那就成闹事了。 难道要放弃？ 为了怕别人抢她的盘子，所以直接把盘子摔了？ 那可不行。 挣外汇赚功劳，就这几年好光景。 等以后她再赚更多的外汇，都没什么功劳了，那时候国家的外汇都多得花不完，四处往外捐。 “在想什么？”江明问道。 “在想怎么跳过规则。”程惠“嘘”了声道：“这个就不跟领导说了，您什么都不知道，将来出事了，算别人的。” 江明顿时不问了，他太知道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好！ “那我就先告辞了，放心，报社那我帮你盯着，就是有人发现苗头想压，都让他压不下去。”江明道。 “谢谢叔了。”程惠笑着站起来送客。 她一会儿“领导”一会儿“叔”，转换的很丝滑。 但是无论如何，江明现在只是她半个叔。 对别人百分百信任，那叫虎。 特别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有时候他们真身不由己，上面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所以江明的承诺什么的，她听听就算了，计划没有变化快。 送走江明，第二天所有京城的报纸上都出现了“威风食品厂”送主食的消息。 其实也不是送，工厂出钱了，政府和个人一起出的粮票。 但是这么写不更吸睛嘛，如果有人叫真，就告诉他是“运送”的送！ 反正没收工人的钱，对他们来说就是送了！ 几十年后，单位免费送馒头米饭，未必有人要，很多人都会摇头“我不吃我不吃”。 但是现在来说，这就跟送金子一样珍贵。 大家比过年还开心，甚至比赚钱还开心！因为他们现在有钱没票，也买不到粮食。 甚至有票，也买不到细粮。 很多报纸都把这条消息放到了头版头条。 连续三天，把威风食品厂夸了又夸。 在大家最好奇的时候，程惠叫来了郭大军：“是时候卖蛋挞了。” 第521章 一个纸袋子都被她玩出花了 郭大军早就准备好了，甚至有点急：“终于要开始了！天气这么热，我都怕之前分下来的鸡蛋臭了！” 至于分的牛奶，第一批已经让他们员工分掉了....后面都没让人送，那万一现在就一天保质期。 “等蛋挞做好了，我们卖多少钱一个？”郭大军有些忐忑道：“真卖一块钱1个吗？会不会对我们名声不好？被他们说我们黑？” “告诉他们，我们这是从外商那里学到新技术，国外最火的西点，除了我们全国没有第二家会做的，独一无二，每天限量销售500个，5个起售。 “包装袋的套路重新用起来！买5个，送一个牛皮纸包装袋。” 至于包装袋，这回没有再找什么纸盒厂，而是从东北直接运过来的，原来那个纸盒厂的女工叠的。 反正她要用的牛皮纸，依然是只有哈市的造纸厂可以生产。 想起当初卖蛋糕的火爆场面，郭大军心头火热，就是脸皮依然不够厚。 “没有全国第二家可以做吗？我听高枝她们说了，羊城那好几个饭店都会做....”他说道。 高枝她们在羊城的时候，会场外面那家涉外宾馆就会做，她们还买过，觉得虽然不如程惠做得好吃，但是好歹也叫蛋挞。 她们打听了一下，但凡涉外饭店都会做。 程惠用看老实人的眼神看着他：“放心，北方人不知道这个，知道也无所谓，有本事让他过来跟我较真。”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我这就去做了。”郭大军道。 当天的晚报上就刊登了这条消息。 威风食品厂从外商那重金求来的配方，会做一款国外最流行的西点，采用全有机材料，每天限量销售500个，1块钱一个。 全国首发！独一无二！ 每天上午9点在食品厂门口销售。 虽然老百姓现在不知道什么是“有机”，但是听起来就高级！ 买就完了！ 威风食品厂正火，吃不着他们用机器做的免费馒头，还不能花钱买个国外最流行的西点吗？ 而且听见没有，全国首发！独一无二！别的地方的人都吃不到！ 为了赶时髦，现在人非常舍得花钱，甚至比后世人还猛。 后世有几个舍得花一个月工资买一件衬衣的？花半个月工资买条纱巾的？有也很少。 现在不是，现在这种现象很普遍。 的确良衬衫火了，几乎人手一件！没有都不好意思出门。 纱巾火了，必须买！不买吃不下饭！ 墨镜、皮鞋、手表，哪个都不便宜，哪个都得买！ 1块钱一个的点心算啥？ 买！ 虽然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家5个一起打包卖。 但是没关系，有聪明人在旁边指点迷津。 “我们5个一人出1块钱，凑一起不就得了？” “对对对！就这样！” “我们怎么没想到？” 食品厂门口顿时排起了长队。 5个人一起，5个人一起，也有的人一个人就买5个，有人想买10个，还不卖呢，最多5个。 聪明的有钱人眼珠子一转，买完5个把东西转移给朋友，自己又排队去了。 因为这蛋挞太好吃了！是他们从没吃过的好吃！什么槽子糕，被甩八百条街！怪不得卖这么贵，值！ 本来一切都很和谐，但是慢慢的，门外就起了纷争。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牛皮纸袋的不一般，想占有，但是东西又是5个人一起买的，却只送一个包装袋，给谁？ 就在有人要打起来的时候，又有聪明人出来指点迷津了。 “我听说了，这包装袋是他们从外地买的，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因为全国只有那一家纸厂可以做这种加厚的牛皮纸，光这一个袋子成本就5毛钱呢。”食品厂的工人“某”说道： “你们谁出这5毛钱，袋子就给谁呗？” 有人犹豫了，有人立刻掏出4毛钱，一人分1毛，袋子就是他的了。 5毛钱的纸袋子，不是一般的贵。 但是上面红彤彤的大字“威风食品厂”“零售价5元”，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悄悄收购这纸袋子，价钱从6毛一路涨到1块，还不好收。 当然，这几个收购的人里，有几个托.....把纸袋子炒热了。 收不到，那就正常渠道买！重新花5块钱呗！ 500个蛋挞，不说转眼没，也是一出锅就没，前后才过去一个小时。 这时间都是程惠故意卡的，拖长了，不然可以一次性做500个的，后院机器多。 但是那样就没机会炒作了~ 郭大军看着门外激动的人群，就想到了当初...... 张亮也凑了过来，笑着问道程惠：“听说你是卖一款蛋糕起家的，当时就是卖1块钱一个，就像现在这样吗？” 真会玩啊...... 一个纸袋子都让她玩出花了。 不，是人心，让她拿捏的死死的！ “对。”程惠笑道。 张亮手里也拎着两个纸袋子，里面装了20个蛋挞。 他后悔了，他刚才不应该嘴快让他们一袋给他装10个的，就应该装5个，还能多得俩袋子！ 现在再要会不会显得他小家子气？ “张主任怎么有空来这了？”程惠问道。 “我是来提醒你，今天就是出口名单上报的最后一天了？微波炉和搪瓷盘已经都报上去了，家具你报什么？你说了最后一天报的，我就来问问。”张亮道。 他看程惠这两天忙食品厂的事情忙得火，就怕她把家具的事情忘了。 什么馒头米饭蛋挞，都是小事！又不能出口。 只有出口创汇才是大事！ 程惠笑道：“正等着你来呢，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张亮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顿时有点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不是个好笑！ 第522章 吃了人家的草，就得好好跑 “什，什么事？”张亮问道。 问完觉得自己有些气弱，不应该，立刻道：“不管什么事，只要程厂长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绝对没二话！” 没有办法，实在硬气不起来.....谁让他有一个拖后腿的小姨呢。 程惠要是有个亲戚四处散播谣言说他作风不正经，他也急眼！ 也就程惠大度，现在见他还能笑得出来。 要是他，他真的会迁怒，不给她好脸。 “就等你这句话了，咱们车上谈。”程惠道。 本来只想表个态的张亮，心顿时又突突了。 就等他这句话了？这是真让他办啥事吧？他能力有限啊..... 张亮乖乖跟程惠上车了。 蒋拳把车平稳地开出去，围着京城转圈。 张亮心更突了，有什么事不能去办事处谈呢？还得在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至于蒋拳，他看出来了，那是程惠绝对信任的人，听说晚上都住在她家，帮她守门。 程惠问道：“听说有人打了招呼，等我的家具款式报上去，就会有抄一份，报一样的？” “什么？你听谁说的？我没听说啊！”张亮惊讶道：“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这不合规矩！” 程惠转头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的惊讶是真惊讶。 要么是影帝，要么这事他真不知道。 嗯，他不知道的可能性大一些。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错”，几乎算是自己人，这事要是告诉张亮，张亮告诉她，就不妙了。 至于江明，到底是个人物，有自己的路子知道吧，也许别人没防住他。 程惠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亮顿时不吱声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程惠的任务还没完成，所以连升三级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呢。 如果程惠完不成任务，让国家赔钱了，他别说连升三级了，不连降三级就不错了。 所以他在他们单位，其实也只是个小人物，负责收集检验出口名单。 名单交上去，上面的人怎么改，同不同意，允不允许，他都管不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抄你作业？”张亮问道。 “家具嘛，就那几个家具厂，乔良嫌疑最大，当然也不排除有别人想借东风。”程惠道。 “那我知道是谁了....”他顿了一下道：“要不，就让他们抄一下？反正早晚是抄....” 今年不抄，明年就抄了。 程惠道：“是啊，早晚是抄，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等一年呢？去别人家做客吃饭，不等着主人给他盛饭，而是把主人的饭碗抢走，过分了吧？” “是，太过分了！”张亮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惠打开公文包，递给他几张纸：“这是我要出口的家具。” 张亮赶紧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套纯中式家具，还是绝对复古风的。 雕花拔步床！ 雕花大衣柜！ 雕花八仙桌，雕花靠背椅。 款式老旧，博物馆里能看见的那种。 “这这这，这不行吧？”张亮道：“外商不会喜欢的！他们喜欢简洁的东西。” 别说外商了，现在老百姓都不喜欢这种。 程惠笑道：“这是让你报上去的，假的。” 不是喜欢抄作业吗？那她就写个错答案。 抄呗。 张亮瞬间头皮发麻：“那真的，怎么办？” 程惠又掏出几张纸递给张亮：“真的就要麻烦张主任想办法了，怎么能让它上名单，又不被其他人发现，拖到秋交会开门。” 张亮打开图纸，头皮更麻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他惊呼。 他看见了什么？简直比古董家具更过分！ “我画得很清楚明白吧？”程惠道：“棺材啊。” 张亮......“这玩意能出口吗？” “为什么不能？他们需要，我们又比他们本地的便宜，就有市场呀。”程惠道。 张亮冷静几秒，反应过来，她说的没错。 这也是一款商品而已，有差价就有市场。 就是这市场大小和古董家具比，他真没数。 正常家具人人需要，这玩意....也人人需要，但是一个人就需要一次啊！市场不大吧？ 程惠道：“现在全球每年大概死亡4700多万人。” 张亮倒吸口凉气：“这么多！你怎么知道的？” “忘记在哪看到的了。”程惠道。 “当然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买我的棺材，但是只要占了其中一小部分市场就可以了。”程惠道。 张亮点头，突然醒悟过来，自己飘了，总是想卖个大单，上千万，上亿那种。 其实在这之前，一样商品能卖超过10万美金，就是爆款了，都够偷着乐的了。 4700多万人呢，一个零头就够他们赚的了。 他捏着图纸，就像捏着烫手山芋，最后一咬牙道：“行！这事交给我，我帮你想办法！” 程惠一笑：“那就谢谢张主任了，回办事处，我给你看看实物。” 至于张亮怎么办，她不管不参与，参与多了到时候出事，担的责任也多。 再说，张亮要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 办不好，泄露了消息，也没关系。 就当她认清张亮的代价了。 要么这人不靠谱，背叛他，要么这人没用。 以后不带他玩了。 程惠有双会说话的眼睛。 所以张亮看懂了。 图纸顿时捏得更紧了，吃了人家的草，就得好好跑啊.....天下果然没有白得的三级。 到了办事处，程惠带他去了层层防守的地下室，见到了成品。 四个棺材摆在屋里，他却没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因为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很好看。 他都有点想躺进去试试的感觉...... 看看里面，丝绸包裹，丝绸下面似乎是软软的海绵，有种富丽堂皇又很舒适的感觉。 刚想试试了...... 停！打住！过几十年再试吧！ “你这是，又找到了一个残次品丝绸的处理地方啊。”张亮说道。 程惠笑道：“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张亮：“....行吧，我这就走了，有情况随时通知你。” “张主任再见。”程惠让蒋拳开车送他回去。 ....... 张亮一回办公室，就被人盯上了。 同事们纷纷问道：“程惠这次出口什么家具？”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要看，好奇！ 第523章 不许她参展 秋交会要出口的几万件商品的名单都报上来了，就差程惠自己的了。 要不是她是个风云人物，要不是她之前的家具大卖了，也不会有人关注。 张亮捂着包：“不能看不能看啊，程厂长要求了保密。” “切，这有什么要保密的？不都是公开的吗？”一个同事道。 “程厂长说了，有人要抄她的设计，我这图纸一拿出来，几个小时之后，就有别人报同样的参展产品上来。”张亮道。 他直接把“阴谋”挑破了，也是绝了。 周围瞬间一静，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看破不说破啊兄弟？这都忘记了？ 真是为了帮程惠，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他就不怕某人给他穿小鞋？ 突然，众人朝张亮身后看去，隔壁办公室的领导过来了，脸色有点不好看。 立刻有人表现了，阴阳怪气地对张亮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各单位和个人，不得把设计据为己有，藏着掖着的，要学会分享，她做了一款圆凳，其他人以后就不能做圆凳了？ “什么她的设计？那是大家的东西，我们能用她的东西是她的荣幸。” 领导立刻赞许地看了这人一眼。 立刻有人学样道：“她确实不对！广交会上同类产品多了去了，光酒水就几百样，布料几百样，都大差不差没什么区别，就她搞特殊？她出口什么别人就不能出口什么？这也太霸道了！” 其他没抢到表现机会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太霸道了。” “她做的东西好卖，是她的本事，我们承认，但是她那个小家具厂根本没什么生产能力，让其他兄弟单位分担一下她的压力有什么不好的？” “对，应该的。” “没有那精钢钻别揽那瓷器活！” “坚决不许她藏私！” 众人纷纷声讨。 说是声讨程惠，其实主要是看张亮不顺眼。 因为程惠只跟他联系。 好处都给他了~内部消息确实说了让他连升三级，一下子就把中间的大坎跨过去了！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 关键是，张亮才30出头!这让那些熬资历的人怎么受得了。 张亮似乎被众人的反应吓到了，赶紧打开公文包掏出里面的图纸：“在这呢！给你们看，给你们看，行了吧？” 众人顿时纷纷查看。 领导也走了过来。 结果所有人都皱眉。 半晌，有人道：“这是什么鬼？” “也别这么说，其实挺好看的....” “好看个鬼！我一直觉得这种床阴森森的，跟棺材似的，睡在里面不害怕吗？” 张亮赞许地点点头，还真别说，跟今天见到的棺材比，这个床确实更吓人一些。 “吓什么人？你们不懂，这棺材，呸，这种床挂上帷幔，特别有安全感！我小时候就睡这种床，可喜欢了。可惜现在住的宿舍小，装不下这种床。”一个人道。 “而且你们看这雕工，多么华丽，这要是在古代，非王公贵族睡不了，就是现在，普通老百姓家也买不起，外国人会喜欢的吧？” “可是这雕工太复杂了，一般家具厂做不了吧？”有人道。 “你们别忘了，现在不是有机器可以雕了吗？估计不费事。” “那就，还行吧。” 众人议论纷纷。 不知道是这套家具真好看，还是他们对程惠的迷之自信，觉得她拿出来的东西，就能卖出去。 所以竟然没有人觉得不对。 不，也有人发现了。 “总之，这套家具不太好卖吧？到底不是外国人喜欢的风格。”有人道。 张亮立刻道：“程厂长说了，秋交会的时候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好卖，特别是原来那些普通的家具，他们的市场估计饱和了，就得走另类的冷门路线，才有一线生机。” 众人点头：“这么说也对。” “那就这样吧。”隔壁的领导伸手，把图纸一一收了起来，看了张亮一眼，拿走了。 今天是截止日期，普通商品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早就报上去了，程惠的家具也交上来了，那秋交会的名单，就算定下来了。 下午，他们开了一下午的会。 张亮这种级别的人，都没有被要求参加。 结果会议结束，他们就得到通知：程惠上报的参展家具，被驳回了。 不许她参展！ 因为她态度不好，竟然想藏着掖着，太自私了！ 而那套家具图纸，被复印了几份，分给了京城其他几个家具厂，让他们做出来参展。 至于每家能卖出去多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张亮......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程惠以为别人只是想抄她试卷，结果好了，她试卷写完了，直接被踢出考场了。 张亮冲进领导办公室跟几个还没走的领导解释：“不是程惠自私！那话是我自己说的！是我不想让别人抄袭她的设计，是我想让她自己出口这款家具，是我想让她多赚点外汇！你们不能冤枉程惠！” 领导眼睛一眯：“张亮同志，那你的思想觉悟可有待提高了！” “我只是觉得不管什么东西，让程惠卖，都能卖出去，卖出更多去！我们春交会能赚那么多外汇，是因为东西太好吗？不，是因为卖东西的是程惠。” 张亮道：“我把话放在这，那套家具让别人卖，估计卖不出去几套！” “你！”领导眼睛一瞪，就要训他。 张亮说道：“我去通知程惠这件事吧！” 说完跑了。 领导就没吱声，确实得有个人通知程惠这件事。 他是不敢去。 等人都走了，他关上门，给乔良的叔叔打电话：“我就能帮他到这了，让他好好干，别到时候真卖不出去，打我的脸！” “放心，程惠做的东西，总差不了。”对方笑道：“兄弟，这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儿你说话。” ....... 程惠得到消息，也只是笑笑。 本来是吃相不好，现在变成了吃相难看，没什么区别。 “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她说道。 第524章 这不是乱弹琴吗? 张亮点头：“放心，剩下的交给我，我保证让你的棺材，呸呸呸！保证让你做的棺材....进名单。” 好怪！ 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设计的棺材？ 算了就这样吧。 “就算进不了名单，我也有办法让你把棺材抬进去！呸！你懂，我就不解释了。”张亮道。 程惠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张亮立刻告辞，忙去了。 他又回了办公室。 单位大部分员工都下班回家了。 但是也有几个人值班。 今天正式名单算是确定下来了，那就要开始整理了。 几万件商品，正式整理，工作任务很重。 “我来了。”张亮说了一声，就投入了工作中。 本来这个活就有他的一部分，谁审核的产品谁整理，最后分门别类收集起来。 这个空子就很大了。 不过现在不是下手的时候，得等所有东西都整理完了，才行。 连忙几天，终于整理完了，最后拿给领导签字。 几个人，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负责签字的领导只随手翻一下，就在每一个种类后面签了字。 什么机械、农产品、食品、家具、服装、酒水、烟花，等等等等。 现在还出口烟花呢，就是生意不怎么好。 领导不会每个都看，那得看好几天，是不可能的。 张亮抱着的那摞里，就有家具种类。 程惠春交会的战绩，并没有刺激全国其他家具厂，让他们也想出口创汇。 今年上报的出口家具品类，反而更少了。 因为全国数得上号的家具厂，现在还没忙完呢！都忙着给程惠代加工呢。 而亲眼见了、做了程惠出口的家具，他们对自己彻底没有信心了。 款式款式比不过，油漆油漆比不过，有程惠在，还有他们什么事？ 他们摆烂的很彻底，只等着秋交会结束，如果程惠还能分他们一些订单让他们代加工，他们就高兴了。 张亮把家具那一沓名单直接摆到领导面前，还贴心地翻到最后一页签字的地方。 领导一边签字一边问道：“什么玩意这么薄？” 张亮的心提到嗓子眼，平静道：“家具。” “哦....”他从程惠手里抢过来的那套家具，他不想再看第二眼，挺不好意思的！ 因为张亮的挑破，为什么把程惠的设计图留下了，反而把她踢出局了，众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闹得领导怪没意思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亮。 张亮已经飞快收起签好字的家具分类，把另一个分类放到了他眼前，依然是翻到签字那一页。 还挺贴心。 领导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这就对了嘛，别以为搭上个程惠就能越过他去，明年还想当他的领导？想得美！ 张亮抱着的一摞签完，他平静地走出办公室，去了隔壁，把所有文件都封袋，放到档案室。 等到了秋交会之前，工作人员会拿着这些名单去现场核对。 一般情况下，不在名单上的，或者跟名单上不一样的，不许进场。 而那几张棺材图纸，已经名正言顺地躺在了里面。 本来只是驳回了程惠的古典家具图纸，又不是驳回了程惠这个家具厂的其他展品。 她的其他展品，他已经做主通过了，领导也签字了，没毛病！ 到时候要怪，就怪领导审核不仔细！ 再说，如果真卖了外汇，不管多少，谁敢责怪？ 他观察了一天，这一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发现什么问题。 他松口气，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熟练，心虚。 下班之后他立刻去找程惠。 “办好了！夹进去了！合理合规，没人发现！”他小声道。 程惠笑着点点头：“你真厉害。” “呵呵呵。”张亮有点心虚的笑，还是怕事发之后，领导的脸色。 “不用怕，再过大半个月，订单基本就完成了，到时候你就是他领导了，他不敢跟你瞪眼睛。”程惠道。 “哈哈哈哈！”张亮叉腰大笑：“还真是！托您的福了！” “到时候还望张领导多多关照啦。”程惠笑道。 “哈哈哈！好说好说！到时候你想出口什么，我就给你批什么！”张亮道。 程惠微笑。 突然，院子里进来几个人，京城四个家具厂的厂长都到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焦急的表情，有真焦急，也有假焦急。 程惠一愣，见到人就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20天就完成任务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李茂焦急道：“程厂长，我怎么听说这次的秋交会你不参加了？” 程惠一愣道：“你这消息不够灵通啊，事情都决定好几天了。” “我一心忙着生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点没听说！再说，我也没有门路！是今天上面来人通知我，给我送了一沓图纸让我参加秋交会，我才知道的！”李茂道。 其他三个厂长纷纷侧目。 老家伙，以前没发现，挺会说话啊！ 看看这话说的，先把自己的嫌疑撇了，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当初决定让京城四个家具厂都生产那款家具，当然是想混淆视听，让程惠找不到“仇人”是谁，是谁抢了她的东西。 火力均摊了。 程惠笑着点点头：“这样啊，那真是辛苦李厂长了。” 第二家具厂的许长贵立刻跟上：“程厂长，我跟老李一样，也忙着生产呢，也是今天早上被人通知才知道！” 第三家具厂的乔良和第四家具厂的沈佑同时开口：“是的是的，我们也一样！” “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沈佑道。 乔良道：“程厂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设计的东西，反而让我们生产呢？我们不会啊！这不是乱弹琴吗？” 程惠一笑，对张亮道：“听见没有？乔厂长说你们领导乱弹琴，记得回去转告他。” 张亮忍笑，严肃地点头：“是的，我听见了，我会如实转告的，一字不错！” 乔良...... 突然，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是张亮的同事。 见到张亮，冷淡地跟他点点头，就对程惠道：“有个任务麻烦程厂长配合一下。” 第525章 玩他们呐? 程惠态度很好地问道：“什么任务？” 来人看了一圈几个家具厂厂长道：“上面的决定程厂长肯定也知道了，您的设计图被分给了这几个家具厂，但是他们不会生产，还请程厂长教教他们怎么生产。” 几个厂长顿时面色尴尬。 本来是程惠的东西，被抢了，抢走不会用，还得让主人教教怎么用！ 好尴尬！ 但是从政策上来说，又没什么毛病，一切都是为了创汇！ 程惠笑道：“好的，等我完成春交会的订单，就教他们怎么做，保证教会。” 来人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松开。 春交会的任务一天完不成，程惠就不能松懈一分钟，也是应该的。 “您知道这个事儿就行，到时候请务必保证他们能生产出质量合格的东西参加秋交会。”来人道。 “保证完成任务。”程惠道。 态度无懈可击。 来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点点头，回去教任务了。 领导见到他就问：“怎么样？她闹了没有？怎么闹的？有没有叫江明？” 来人道：“没有，她态度很好地应了，一点没有传说中的嚣张。” “咦？真的吗？不应该啊。”领导喃喃。 程惠这个人，很难评。 外面说她什么的都有。 有说她脾气好，心肠好，活菩萨...不是，活雷锋似的热心肠。 也有人说她刁蛮任性、嚣张霸道、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等等等等。 他还以为她前几天没闹，是在等今天憋大招呢，他人都联系好了，只要她闹，他就叫一群人过去，好好跟她争个是非高下，灭灭她的气焰，让她知道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成绩，就可以在京城嚣张了。 结果，人家直接没气焰。 这怎么灭？ “她真没找人？”领导不信道。 “反正当时我在的时候没找，如果我走之后就找，那现在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吧？难道江明不管？”手下道。 如果程惠闹，江明就算给程惠个面子，也得找他说道说道，毕竟这事儿他理亏。 广交会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哪个厂报上来产品，结果不让这个厂生产，让这个厂教别的厂生产，让别的厂卖！ 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脱了那啥那啥，多此一举吗？绕这个圈子干什么？ 这事儿也就是程惠没闹，她要是闹，她没准能赢。 领导松口气：“算了，她不闹更好，也许她也心虚，小小年纪就想着吃独食，一点没有胸襟。” ...... 江明其实也在等程惠闹呢。 她第一天被踢出局，他就知道了。 他就在家等，等程惠找他。 这事儿牵扯太多，他主动找程惠让她去闹，不好。 但是程惠如果找他，他肯定力挺！ 真是太过分了！ 他以为只是抄个作业，那忍忍就过去了！反正都是创汇，谁卖不是卖？ 但是他们竟然直接把程惠踢出局！ 马的！这是要直接卖不出去啊！这些人有没有脑子？ 结果他就盯着两边的消息，看程惠什么时候跟对方掐起来。 结果等了几天也没掐，反而等到那边派了秘书去见程惠。 他等不及了，直接过来了。 跟张亮的同事前后脚，一个走，一个来，错开了。 江明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程惠正在给几个家具厂分配下一个十天的任务。 屋里气氛和谐，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但是绝对没有火药味。 除了张亮，也没有外人。 他直接问道：“没有其他人来过吗？” 程惠笑道：“刚走，您有事？要不我叫人把他追回来？” 江明......“那倒不必，他来干什么的？” 程惠朝几个厂长示意了一下：“让我教他们生产我设计的那套家具，务必教会，我答应了。” 江明...... “你哪有空？没空！”江明看着几个人道：“图纸不是都收到了？看不懂？一个个的都是老牌家具厂了，要人有人，要机器有机器，要经验有经验，现在却连个图纸都不会看了？干什么吃的！” 四个人一声不敢吱。 领导火气好大！ 他们偷瞄程惠，原来不是不发火，而是让别人替她发火？ 这玩意还是自己发比较爽吧。 程惠安抚道：“我也说了我没空，得等我完成订单的，再教他们，保证把他们教会，让他们拿着东西参加秋交会。” 江明又看向她，真的假的？不是反话？她这么好脾气吗？他怎么不信？ 程惠只是微笑。 江明就更不信了。 但是也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问。 他忍了忍，好奇道：“你设计了什么家具？我还没见过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找我？” 不闹了？就这么算了？ 程惠翻了翻，从桌子里翻出一沓图纸给他：“这种。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卖不是卖，只要能卖出去就行。” 江明结果图纸看了一眼.....好家伙！这玩意能卖出去？ 他也管了几年广交会了，自认对外商有点了解。 他们欣赏不了这种美！ 原来在这等着？ 这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为了不让别人卖，自己也不卖了！ 算了，反正还有个微波炉。 她的精力过度分散也不好。 万一再像春交会似的天天走钢丝做订单.....他还是喜欢！ 毕竟赚的多。 算了算了，知足常乐！ 他劝好了自己，不生气了。 也明白几个家具厂为什么有图纸也不会生产了。 家具厂里别看人多，但是基本都是机器生产，就算手工，谁会雕花？ 没有！有一个都算多余！ 让他们做这么复杂的雕花家具，别说图纸放眼前了，凿子塞他们手里他们也不会！ 程惠肯定也不会，但是机器会....吧？ “那些雕花机我看过，能生产这么复杂的雕花吗？”他问道。 “不能。”程惠道。 现在那新手入门的数控技术可做不了这么复杂的雕花。她要是想做，得先把计算机做出来。 那快拉倒吧。 众人......玩他们呐？不能在这说什么？ 程惠道：“外国人其实更推崇全手工制作，他们的汽车、手表，纯手工制作的，能卖出天价，机器的反而不行，所以秋交会的时候，这套家具我打算走纯手工高级定制路线，你们现在去民间招募老师傅，还来得及。” 第526章 我摆烂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看到图纸的时候，他们也以为程惠是要用机器雕，然后大卖。 他们以为机器能雕简单的花，就能雕复杂的花，反正都是花，有什么区别？他们也不懂。 现在一听她让找师傅手工做，顿时急了。 “手工我们就懂了，几个月做不了一套出来！”乔良最先沉不住气道：“你说了让我们秋交会的时候有东西卖的！” “先做个样品出来，然后接订单。”程惠道：“就像我之前那样。” 众人...... “那一年也卖不了几个！赚不了多少钱！”乔良道。 “我本来打算卖1万美元一套，能卖多少是多少。”程惠道。 “那更卖不出去了！”乔良道。 现在最发达的m国普通人一个月也只赚几百块，1000块美元左右。 1万块钱一套的家具，有点奢侈。 “那你要是想卖便宜点，我也不反对。”程惠道：“现在这套家具怎么卖，你们说了算，我只负责教你们怎么做。” 众人......原来在这等着他们！ “手工制作，那用你教吗？你会吗？”乔良生气道。 程惠看了江明一眼：“领导，您能帮我找几个祖传手艺的老师傅吗？我的家具厂聘请他们，让他们来当老师。” 很多手艺人，现在都干着跟手艺不相关的职业，最后不是手艺荒废了，就是断代了，没传承下去。 她想先把这些人“收集”“保护”起来，等将来，有大用。 江明道：“好说，我回去就帮你打听，一个星期给你消息。” 他看了一眼几个家具厂：“其实这事儿也不着急，距离秋交会还有3个月呢。” 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乔良绷不住了。 “你这么做，领导知道吗？”他问道。 他已经不想掩饰了，反正程惠应该知道了。 程惠笑道：“我本来就是要这么做的，领导也没问我呀，问了，我也是这个回答。 “我早就料到秋交会的时候家具不会好卖，所以我摆烂了。” 众人第一次听“摆烂”这个词，但是秒懂。 他们有什么办法？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乔良转身就走。 其他几个家具厂厂长也是一脸欲言又止。 本来他们很激动的....虎口夺食了.....现在好了，抢到块没肉的硬骨头，别说喝汤了，只能舔两口！ 运气好了卖出去一个两个，尝个味。 运气不好一个都卖不出去，白忙活。 李茂看了眼门外，乔良应该已经走远了，他立刻小声道：“程厂长，这次的事儿都是他在背后搞的鬼！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一点不想抢您的设计！” 许长贵道：“是的程厂长，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可不敢抢您的东西。” 沈佑点头。 程惠笑道：“几位厂长领了新任务，赶紧回去生产吧，最后20天了，一定不要掉链子。” 三个人只能告辞了。 出了办事处的大门，沈佑最先压不住脾气道：“这个乔良，真能坏事！他自己闯祸，拉着我们垫背！现在好了，他毛也没抢到，我们却是真垫背了。” 许长贵也是一脸埋怨：“他要是不抢，程惠自己做，没准大卖了，到时候就算不是我们出口创汇的，但是她又不自己做，她把订单给我们做，我们也能跟着喝口汤。 “现在好了，汤也没得喝了，乔良把碗砸了！” “谁说不是。”李茂一摸兜道：“咦，我公文包落下了，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找找。” 几个人虽然是一起来的，但是那是约好的时间一起进来，其实都是各自开车、骑车来的。 他这么说，谁也没等他，两个人郁闷地走了。 李茂又回了程惠的办公室。 程惠刚要把棺材图纸拿出来，看见他又放回去了。 “李厂长还有事？”她问道。 李茂看了看不打算走的江明和张亮，江明无所谓，但是张亮在这...... “有事儿可以直说，张主任是我信得过的朋友。”程惠道。 张亮顿时感动得不行了！ 危机解除！ 他是程惠信得过的朋友！信得过！朋友！ 付出终有回报了！ 那李茂也就勉强信得过他了，他笑出一脸菊花道：“程厂长，跟您商量个事儿呗？秋交会的时候，您帮我们厂卖这套家具，卖出去多少，我给您1%的提成！” “提成”不是什么新鲜词，自古就有“分红”一说，道理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现在的制度，不允许个人赚提成罢了。 程惠看着他笑了，果然人老成精。 她看了江明一眼。 江明皱眉看着李茂：“这不符合规矩。1万美金的1%就是100美金，以程厂长的本事，我都不敢想象她能卖出去多少，到时候她一个人赚多少钱？几万美金？几十万美金？你这是在害她！” 李茂根本不看他，他只看着程惠。 这事儿，只要程惠心动了，她就能说服江明！他不操这个心。 程惠真的心动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1%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个人是不会要这个钱的，但是我的家具厂愿意跟第一家具厂合作，咱们两厂共卖，到时候我们厂要销售额的50%。”程惠道。 李茂立刻道：“成交！” 反正没有程惠，他没有信心能卖出去1套！现在，他就安心生产，然后等着程惠给他赚剩下的50%就行。 坐等收钱！多么好的事情？ 江明也没反对。 这50%是给另一个家具厂了，又不是给个人了，那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反正最后利润都得上交...... 当然某个单位效益好，上面给它拨款发福利就痛快。 再说，程惠只要把厂建在齐安国辖区下，他答应30%的利润都给她...的厂。 最后都是当福利发给全厂工人了。 江明看着程惠叹口气，多么好的小厂长，劳心劳力为工人谋福利，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程厂长，反正我们4个家具厂生产的东西都一样，谁卖不是卖？所以，咱俩这协议保密行不行？”李茂问道。 他要吃独食~ 程惠笑道：“好呀。” 李茂高兴地走了。 江明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微笑：“以前还真没发现，他心眼子挺多。” “您以前根本不认识他吧。”程惠道。 “哈哈哈，还真是。”江明爽朗地微笑。 这家具，程惠接手了，他突然又充满了期待呢！没准又能赚大钱呢？ 激动了两秒的心很快就冷却了，纯手工制作，到底太慢，赚不了大钱。 程惠笑笑，那可未必。 谁说卖家具，就只是单纯地卖家具呢？ “领导，跟您说个事儿。”程惠道：“我犯了个错误。” 江明瞬间寒毛直竖，程惠亲口承认的错，那得多么大？ 第527章 有人来领奖了 程惠道：“其实我本不打算做什么古典家具，是知道有人要摘我的桃子，所以我把桃子换成了李子。” “哦....”江明道。 其实有点猜到了，她就是别人不让她吃饭，她就把饭碗砸了。 所以先砸碗的不是乔良，是她。 也不对，如果乔良不想抢她的碗，她也不会砸。 算了，爱谁谁吧，反正碗都砸了。 “那你原来要上报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程惠把棺材图纸递给他。 江明看了几秒才认出来，顿时倒吸口凉气。 这似乎，还不如古典家具呢！ 这玩意，这玩意.....他反应的很快，这玩意还是比古典家具有市场。 但是有多么大的事情，他也说不好了。 他没买过这东西，不知道多少钱。 现在绝大部分地区都火化，用不到这玩意了。 国外的棺材市场，他更不了解了。 “这玩意能卖出去吗？”他犹豫道。 程惠微笑：“是我卖呢。” 江明瞬间感觉到了强大的自信！ 也是，是她卖呢。 谁能想到普普通通的东西，她一届广交会就能卖出去几十亿！ 除了电烤箱，什么搪瓷碗、家具，在他看来都是普通的东西。 过去一年卖不了几十万美金的东西，到人家手里就变成了几十亿！ 不服都不行。 “可是....”江明顿了一下道：“我这就去找领导，让他把这个加进名单里。” 没上名单，说再多都没用。 程惠道：“张主任已经想办法帮我偷偷加进去了，外人不知道。” “哦~”江明懂了，这就是程惠说的，她“犯了错误”啊。 张亮眼眶有点红了。 这事儿本来她可以不承认的.....好吧，她不承认外人肯定也知道是她指使的，不然他拿不到图纸。 但是她还是可以把大部分责任都推给他。 但是她没有，她先跟领导坦白了，还担了大部分责任，都是为了救他啊！ “领导，这事儿怨我！”张亮道：“程厂长只是让我想办法，是我自己没本事，想不到好招，只能犯了点小错误.....” 他把怎么夹名单的事情说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经过层层审批就把一样产品送进广交会，占用了有限的展位不说，万一是个“问题”产品怎么办？ 出了事，砸了招牌、赔款、扯皮，谁负责？ 但是现在嘛，一个棺材，能出什么事...... “下不为例。”江明严肃道。 “是！”张亮认错态度也很好：“我保证，保证....” 他突然看了程惠一眼。 保证下次不干了？ 这个他可保证不了！ 下次程惠再让他这么干，他还干！ 江明白他一眼，都没眼看了！ 他站起来：“好了，你忙吧，我找老师傅去了。” 既然程惠现在打算卖这古典家具了，那他可得上点心了。 秘书站在门口，找程惠有事。 张亮也就告辞了。 秘书进来道：“厂长，刚才报社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找他们领奖去了！” 程惠疑惑道：“领奖？领什么奖？” 秘书脸皮僵了一下，厂长不会是要玩赖吧？那可就..... “哦~~”程惠恍然大悟，有些激动道：“不会吧？真的有人娶了诸葛男？” 两个月之期还没到呢。 谁啊？速度够快的。 “报社那边说有人拿着和诸葛男的结婚证来的，应该假不了吧？”秘书松口气道。 爱谁谁，只要厂长别玩赖就行。 “走！拿着钱，我去看看！”程惠写了条子批了钱。 秘书去财务室了。 程惠去后院给孩子喂奶，顺便告诉高枝这个好消息。 “什么？她结婚了？”高枝脱口道：“那我的任务不就结束了吗？” 顿时，高巧和刘娣都看向她。 高巧揶揄道：“咋地？你不想结束啊？想假戏真做是不是？” 高枝顿时害羞地跺脚：“我才没有！就是，就是，我晚上的电影票都买了，现在没明目出去了！” 之前借着假装跟陆俊泽谈恋爱，她白天看孩子，晚上出去约会。 京城的公园都让她逛遍了，饭店也吃了好几家，电影院也去了好几个。 乐不思蜀了。 程惠也觉得，是时候让她冷一冷了，别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一张电影票而已，今天晚上你们都去，叫上我小姨和宋伊娃，再叫几个厂里没事的男工当保镖，大家一起去。”程惠道。 “可是，这电影可火了，我之前买票的时候就是最后几张了，都卖完了。”高枝道。 “晚上带着蛋挞，去电影院门口，拿蛋挞换门票，保准能换来。”程惠道。 众人...... 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后再也不怕买不到电影票了！ “那，那我现在去通知陆俊泽，让他晚上别去了。”高枝道。 声音明显地低弱了。 陆俊泽长得帅.....脾气性格也都好，不装逼不骂人不打人，嗓门也小，跟女生说话也不颐指气使的。 跟她说话更是温柔。 是高枝以前在村里从没见过的男人，哦，她拖油瓶大哥高远除外。 至于她其他几个哥哥，包括她亲哥，身上都是一堆毛病！ 反正喜欢上陆俊泽，不是一件难事。 他要是真那么差劲，程惠当年也不会跟他交往。 “不用通知他，不差他一个人，叫上他一起，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程惠道：“以后你们不用假装了。” “哦。”高枝果然没有很高兴。 高巧和刘娣都看出来了。 但是因为陆俊泽身份特殊，中间还夹着程惠.....她们都不知道是该劝她，还是该打趣她了。 “走了，我要去看诸葛男的老公去了，你去不去？”程惠问道高枝。 “去去去！”高枝立刻道。 第528章 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苦心 程惠和高枝一起去了报社，见到了来领奖的人。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目测超过一米八，头发浓密，五官端正，竟然是个不多见的帅哥。 年纪在二十八九左右，一身气质很沉稳，不是陆俊泽能比的。 程惠一笑，如果是这样的人，能娶到诸葛男也不是什么难事。 诸葛男肯定也是个颜控，当初对陆俊泽一见钟情，不过是看上了他的颜罢了，总不能是一眼就看清了他的瓤子。 男人转头看见程惠，也是满眼惊艳，然后看见报社的记者热情地跟程惠打招呼，才知道她是谁，瞬间收起眼底的情绪。 程惠接过记者递过来的结婚证看了看，纪恒，28岁，和诸葛男，28岁，自愿结婚。 没有其他任何信息了。 现在的结婚证就跟奖状一样的，是一张纸，而且上面的信息很少，每个地方的结婚证也不一样，不全国统一。 有的地方还多一个籍贯，具体到省市。 再没其他信息了，就是这么粗糙。 “纪先生哪里人？”程惠问道。 纪恒笑道：“我是隔壁省人。” “具体一点。”程惠道。 纪恒顿了一下道，说了自己的详细籍贯，原来他是农民出身，一个偏远山区里的生产队社员。 “纪先生怎么来京城了？”程惠问道。 纪恒道：“说起来都是缘分，我姑姑早年嫁进京城，一个月之前我表妹结婚，我和家人一起来参加婚礼，没想到就遇见了我太太..... “一开始是我岳父安排的我们相亲接触，没想到我们都被对方吸引，在家人的同意支持下，我们昨天领了结婚证。” 他突然有些局促道：“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我和我太太结婚，都是缘分，并不是因为钱，但是我太太非要我来，她说....” 他看了程惠一眼，她说什么，不用他说了吧？他们应该懂。 “哈哈哈。”程惠笑道：“她说什么？我还真想听听。” 纪恒顿了一下道：“我们夫妻之间的小话，还是不要往外说了，怕你们笑话。” 程惠打量着这个男人，好深的心思，好会说的一张嘴。 至于他刚才说的一堆话，她一句也不信。 “稍等，我打听一下，如果属实，奖金马上给你。”程惠指了一下秘书手里的一个厚厚的包裹。 现在最大面值10块钱，1万块相当于后世10万块，一大摞，很吸睛。 记者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他一辈子才能赚1万块吧？现在人家娶个老婆就赚到了！好羡慕！ 可惜，他还要点脸，没有像那些不要脸的男人一样这一个多月对诸葛男围追堵截！ 诸葛男家楼下，日常有人蹲守。 一开始诸葛男但凡下楼，就会有人跑出来跟她说话，后来诸葛男不敢下楼了，改成诸葛家的人，一出门就被围。 程惠一个小广告，害得诸葛家根本没法正常生活了，一家人在家里，都要给她扎小人了。 她还真的好奇这个纪恒是怎么脱颖而出的。 人她早就派出去了，特别小组的人。 很快就有人把电话直接打到报社了，告诉程惠结果，结婚证是真的。 诸葛家的人证实了，婚姻登记处的人也证实了。 那就没毛病了。 “给他。”程惠道。 秘书立刻把钱递给纪恒。 纪恒非常尴尬地接过钱：“我真不想要来着....” “什么？你真的不想要？这好办。”程惠道： “我听说最近南方有个城市被洪水淹了，全国都在组织捐款，你要是觉得花你太太白月光的女朋友的家属的钱不好意思，那你可以把它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比如捐给灾区。” 纪恒..... 程惠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想要吗？不想要可就捐了啊。” 旁边的记者眼睛一亮，立刻坐过来握住他的手，和他手里的钱，激动道：“我替灾区群众谢谢你了！” 程惠道：“一定要给纪同志写个稿子，表扬一下他的光荣事迹。” 记者道：“我一定跟领导申请，好好写！” 一定申请！同不同意他没说。 他用了一下力，没把钱拿过来，对方攥得死死的。 记者嘴角的笑顿时变得嘲讽，就是说，怎么有人舍得不要1万块钱？真是又当又立！ 程惠问道：“怎么？纪同志不同情灾区人民？在你有余钱的情况下，也不想支持一下灾区人民？” 纪恒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凉凉道：“实际是程厂长根本不想给这个钱吧？原来程厂长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怎么没给？钱已经在你手里了。”程惠道：“倒是你连说两次不想要，我还以为你真不想要呢，没想到你想要，那你为什么说不想要呢？” 纪恒......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话用这么直白吗？ “怎么了？”报社的领导带人进来了。 之前程惠这个广告就挺有意思的，他也惊讶真有人来领奖，刚一听说他就来看热闹了，结果怎么有点火药味？ 程惠看见他身后的人手里还拿着个照相机，立刻道：“快，给这位领奖的同志拍张照片，省得让人误会我没给他钱。” 记者立刻松手，留纪恒一个人站在原地。 另一个记者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就是几张连拍。 纪恒板着脸让人拍，他也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样的表情合适，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一点都不想拍这个照片！ 程惠在旁边跟报社的领导小声聊天：“这位纪同志乡下来的，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苦心，我看在他帮我妹妹解决了麻烦的份上，好心送他上青云，他竟然说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不想给他这一万块钱。” 领导眼睛顿时一瞪，看了纪恒一眼，用正常声音道：“他竟然敢这么说？真是瞎了他的....他也是有眼不识泰山，在程厂长这，别说一万块钱了，一亿都不算什么！” 他们报社全程跟踪报道广交会，他甚至在现场，他比谁都清楚程惠对上次春交会的意义。 本来他想回来大肆宣扬来着，还想采访程惠，结果上面压住了没让。 但是这不耽误他自己特别崇拜程惠！ 他就喜欢嘴皮子利索的人！要不是程惠身份特殊，他都想挖她来报社。 纪恒心里抓心挠肝，真的假的啊？怎么送他上青云啊？ 高枝心眼直，有什么就问什么，替他问了：“嫂子，你想怎么帮他啊？” 第529章 这事儿闹的～ 程惠看了纪恒一眼，小声道：“你也听见了，他农村出身，就算结了婚，也未必能留在京城，就算留下来了，户口不在这，粮食关系不在这，他就没有粮本，以后怎么吃饭？被女方家养着吗？他很有面子？” 高枝立刻道：“那还有什么面子？这不倒插门吗？就诸葛男那脾气，不得给他骂得跟孙子似的？” 纪恒脸皮一僵。 但是屋里其他人都是一脸认同的表情。 别说对方不是诸葛男了，就是任何一个男人，靠老婆一家养着，谁说话能硬气？ “想破这个局，就得自己在京城有个工作，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最好还要赚的比诸葛男多，这样说话才硬气，对不对？”程惠道。 “对对对。”高枝道：“但是他想有个工作不难吧？诸葛家会给他安排吧？我都打听了，诸葛男她爸竟然没下去！只不过被批评了，现在还是厂长，让他进厂不难吧？” “那叫什么破局？”程惠道：“那这饭碗不还是诸葛家给的吗？端着碗要饭，吃得很香？” 高枝道：“不香，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帮他啊?”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程惠。 纪恒的视线最迫切，他这几天也在愁这个问题，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端着碗要饭，碗里也是细粮，不像他在老家，为什么28了还单身？因为碗里都是土！马上就揭不开锅了。 程惠道：“这1万块钱，好花是好花，但是这钱是我出的，就算陆俊泽是诸葛男的前男友，他花着老婆前男友的女朋友的嫂子的钱，很光荣吗？外人会不会笑话他？” 高枝已经开始笑了：“会！想起来就会！会笑话他一辈子！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这种钱都花！” 她有点领会到了，嫂子就是不想给他这个钱。 程惠道：“所以，与其拿着这个钱让自己耻辱一辈子，不然换种花法，他把这个钱捐给灾区，高大光辉的形象一下子不就立起来了吗？谁还敢再笑话他？ “这个时候他再自己去找工作，哪个单位能不要他？以后评先进评进步，谁能比他有资格？这不是一条青云路吗？他得到的不比1万块钱多吗？” 领导立刻拍手：“程厂长大义！这还真是一条青云路！而且是您送到他手里的，可惜傻小子竟然不懂。” 身为过来人，他知道程惠说得都是真的。 这一番话，简直千金难求。 而这青云路的契机——一万块钱，也是程惠给的。 这傻小子，何德何能啊！ 他年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样的贵人？ 纪恒也听懂了，他其实一点都不傻，只是以前困于户口，没机会发挥。 他拿着一万块钱塞到领导的手里：“这钱，我捐了！” “这才对嘛。”领导拍拍他的肩膀：“难得程厂长这么帮你，错过这个机会，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纪恒转头对程惠道：“谢谢啊！” 程惠没理他，对领导道：“他捐钱给灾区的事，记得给他上报纸，不然他就白捐了。” 这个真是好人做到底了！ 纪恒最后的担心也没了，看着程惠的眼神，真的感激。 可惜，他先遇见的怎么不是她？ 她这么帮他，肯定也是因为他英俊！对他有好感！ 可惜可惜...... 程惠只是余光瞄了他一眼，似乎还在因为他之前的“误会”在生气。 她拉着高枝走了，领导亲自送客。 结果程惠出了门就跟着领导去了他的办公室。 “社长，这次的灾情，我的厂也要捐款，先捐500万吧。”程惠道。 领导刚要激动，就听程惠道：“不过这种时候您也知道，钱都是纸，没有用，有用的是粮食，是水，所以我打算把这500万折算成食品捐赠给灾区。” “好好好！”领导大赞道：“程厂长，我真没想到，您竟然还这么高风亮节！我，我一定给您好好报道！大肆报道！上次的事情不让报，这次我肯定好好给您补上！” 他也是人精，知道程惠跟他说这番话的意思。 他这是报社，又不是收款的部门，她要是不想出这个名，直接找有关部门捐款就行，跟他说什么？ 跟他说，当然是他有听的必要。 程惠站起来要告辞了，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既然诸葛男已经找到了对象，那就再发个声明吧，省得浪费别人的时间。”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这事儿闹的，还跟纪同志的捐款撞一起了，希望他不要介意我占了他的篇幅。” 直到送走程惠半天，领导才回过味来，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介意占了他的篇幅.....这是她会占、要占、必须占他的篇幅啊...... 懂了。 他把之前接待纪恒那个记者叫了过来，问道：“纪恒的采访写好了吗？” 小记者不情不愿道：“写好了。” 他感叹一句：“程厂长真是好心啊，怎么什么人都帮？我看这小子假模假式的，一肚子心眼，而且这钱给他了，不就给诸葛男了吗？那不是资敌了吗？” 领导道：“你懂什么！程厂长是那么好心的人吗？呸呸呸，我是说，程厂长是会资敌的人吗？ “刚刚程厂长决定给灾区捐款500万的食品物资！这才是我们最近要大肆报道的新闻。 “至于纪恒，就再给他发个声明，就用原来征婚启事的大小和位置，说明一下诸葛男已经找到对象了，顺便提一嘴，她对象把那一万块钱捐给灾区了。” 记者的表情都要裂开了，突然有点同情纪恒了！ 他颤抖着问道：“那还署名吗？不，点出他的名字吗？” 领导悠悠道：“署名就不必了，他是因为诸葛男上的报纸，也是因为诸葛男得到的这一万块，没有诸葛男，哪有他什么事？所以就说是‘诸葛男的老公’捐的钱。” ....... 纪恒一脸笑容地回家了，一路上他都在幻想，他未来的光辉人生。 当然第一步，他要找个好工作。 他想好了，他就要去程惠的单位工作！ 第530章 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纪恒去了姑姑家，他爸妈和兄弟都在姑姑家呢。 自从一个月之前，看到了登婚启事，他们一家愣是想方设法没走，就等纪恒的结果。 结果很圆满，纪恒终于抱得美人归，完成了阶层的跨越，一举从农村人，变成了半个城里人。 这个时候想落京城的户口也不容易，如果那么容易，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知青回城的时候，不带着乡下的配偶，不让。 “我好大儿回来了！”纪恒的母亲见到他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们真给你钱了吗？” 不光她站起来了，屋里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包括纪恒的姑姑一家。 本来他们很看不上乡下这家穷亲戚，但是谁让人家有张好脸？眼看着就翻身了。 纪恒顿了一下道：“真给了。” “哦！万岁！”几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顿时欢呼。 “大哥，快把钱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一万块钱呢！”纪恒的二弟满眼冒光道。 纪母立刻道：“看你那点出息，急什么？钱在你哥包里，还能跑了？晚上再看。” 她其实不想现在就让儿子拿出来，刚才他没回来的时候，大姑子一家已经话里话外暗示要借钱了！ 呸！当年他们有事找她借钱，她一毛没拔，现在还想借她的钱？门都没有！ 纪恒的姑姑白了纪母一眼，对纪恒笑道：“小恒，你小时候还是姑姑拉扯大的，从你刚出生，一直带你到7岁，你妈除了一开始喂你几口奶，你其他一切，都是姑姑在管。 “咱们都是血脉亲人，姑姑也不跟你客气，你表弟结婚欠了1000块钱，你先借给姑姑，姑姑把外人的账还了，等有钱了立刻还你！” “哥，你再给我1000，我回家也要娶媳妇！”纪恒的二弟道。 三弟急了：“那我也要1000。” 纪恒的母亲急了：“什么媳妇值1000块钱？你们两个，一人500就够了！剩下的钱，留着家里盖个砖瓦房，再买两头猪，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纪恒的父亲敲了两下烟袋，开口了：“你们都是鼠目寸光，盖什么房子买什么猪？用这1万块钱，在京城买个房，给几个孩子都在京城找个工作，才是正经！” 该说不说，老头很有眼光。 几十年后，村里的房子不说一文不值，也差不多，而京城但凡有个房子，都是几百万上千万。 真要按他说的，纪家可真就发达了。 只是纪恒现在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纪恒的姑姑不愧是从小把他拉扯大的，立刻问道：“怎么了？钱呢？不会是半路丢了吧？” 最后一句，语气有点讽刺。 什么丢了？不会是自己藏起来谁也不想给吧？这可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她留他们全家在这吃吃喝喝一个多月，为的就是今天！她以为他们早就达成了协议！ 纪恒道：“没丢。” 全家人都松口气。 纪恒又道：“但是被我捐了。” 屋里安静几秒，瞬间炸了：“什么？捐了？” “捐给谁了？” “你脑袋被驴踢了？” “都捐了？不能吧？捐多少？” 纪恒道：“都捐了，1万块，捐给南方灾区了。” 众人瞪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看着他。 突然，纪恒的两个弟弟冲过来抢他的包，打开，使劲翻找。 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他们又去翻纪恒的兜，差点都要把他扒光了，只找到了2毛钱。 “我知道了！”纪恒的二弟道：“你肯定把钱藏你新家了，给你老婆了！” 纪母皱眉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的，这些钱是你应得的，报纸上也说了，奖励男方的！凭什么给她？” 纪父敲敲烟袋沉声道：“身为男人，你得立起来！这么大的事你都听她的？你以后怎么立得起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爹娘白养你了？” 诸葛男还真没跟纪恒提这一万块钱，诸葛男也没说要，她实在不好意思花这个钱，丢不起那个人。 纪恒道：“你们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跟你们讲......” 他把程惠那套说辞跟家人一说。 纪母和他两个弟弟依然不理解。 但是纪父却觉得有点道理，这跟他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想法是用这一万块钱，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安排明白了。 现在，却只能成全纪恒一个人。 “要不，你找工作的时候带着你两个弟弟一起去？”他说道。 纪恒的姑姑也道：“把你表弟两口子也带上，他也没工作呢！” 他表弟其实才20，着急结婚，都是因为不想下乡，现在新婚小夫妻都在家吃闲饭呢。 纪恒的几个表妹不干了，也喊道：“把我们也带上！” 纪恒微微蹙眉，但是嘴上却道：“行，到时候都带上。” 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人一起去，一万块钱的功劳就不大了，没准还会让人厌烦。 他要自己一个人去，先把自己安排明白了，再带他们去别的单位装装样子。 “那你的事，什么时候能上报？”纪恒的二弟问道。 纪恒道：“很快，报社的记者说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那行！表弟，把你的新衣服借给我穿一下！”他说道。 纪表弟翻了个白眼：“在你哥身上呢！不过现在该还我了吧？诸葛家也真是，你都是他们家女婿了，连件新衣服都不给你买吗？可真没把你当回事。” 纪恒心里顿时恨得要死，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对众人道：“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了，等过几天报纸出来了，我就带你们去找工作。” “去吧去吧。”纪母一脸高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这婚礼没办，就算了，这新媳妇的茶我得喝一杯，明天早上还得吃她亲手做的饭呢，做得不好可不行！” 纪恒皱眉，非常不想他们去。 “爸妈，这才刚领证，我们都过去，诸葛男的脾气可不好......要不等她怀孕了之后你们再去？”他说道。 纪母顿时不干了，又拍大腿又哭嚎，说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当初说好了，现在又反悔，想甩掉他们怎么怎么滴的。 引得左邻右舍都来看，纪恒怕丢人，赶紧带他们去了。 结果诸葛男不怕丢人，开门一看这么多人都来了，立刻竖眉问道：“怎么回事？” 第531章 终于被他等到了 纪母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老太太，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还不是她硬气的时候，等她怀孕的！ 她笑得一脸慈祥：“儿媳妇，我听说你不会做饭，我儿子也不会！我怕你们饿着，我过来给你做饭！” 这句话好听，诸葛男脸色好了很多，但是依然没有让开门口：“那他们是怎么回事？” 纪母顿了一下道：“你爸会做家务，你爸收拾屋子最干净！他留下给你收拾屋子！” 一辈子没做过家务的纪父...... “不用！”诸葛男立刻道：“还有你，也不用给我做饭，我们以后都回我爸妈家吃。所以你们都可以走了。” 这是诸葛男早两年分的单位福利房，她一个单身按理没资格，但是谁让她有个好爹，工厂好几个获奖的项目里都加了她的名字，她就有资格了。 而诸葛男的父母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纪家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站在那里顿时尴尬了。 诸葛男脾气不好，但是从来不傻，早就看出他们什么心思。 就是她没看出来，她父母也早就跟她交代明白了，不许纪家这一家子人贴她身上吸血！ “你是自己进来？还是跟他们一起走？”诸葛男看着纪恒道。 纪恒...... 他顿了几秒，抬腿迈进门槛。 诸葛男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确实更满意纪恒的长相，不比陆俊泽差！只是家庭不如陆俊泽好。 但是不好有不好的好处，好拿捏。 不像陆俊泽，一身臭脾气！还害得她丢人丢满京城！现在她一点不喜欢陆俊泽了，但是以后如果再见，她肯定挠他！ 纪母不干了，顿时暴露了真面目：“有你这么当儿媳的吗？竟然不让公婆小叔进家门？” 她一拍大腿坐地上了：“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啊！新媳妇不孝敬公婆啊！” “哼。”诸葛男冷哼一声：“哭吧，一会儿就有保安轰你们出去了。” 说完啪地一声关上房门，对纪恒道：“不会做饭？现在就学！去吧。” 纪恒...... 知道她脾气不好，但是从来不知道这么不好！婚后竟然也这么不给他面子！ 真的，程惠说得对，这口饭不好吃啊！他必须不靠诸葛家，有个体面的工作！ 他去厨房做饭去了。 门外，确实有邻居出来看笑话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帮纪家人说话。 虎吗？ 之前那么大风暴都没把诸葛厂长弄下去，现在谁敢给一个倒插门女婿家说话？ 他们反而纷纷开口挤兑纪家。 纪家人穷归穷，但是非常要面子，特别是纪父。 听不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他就是纪母的主心骨，他走了，纪母也不拍大腿了，跟着走了。 ....... 程惠出了报社就去了食品厂。 门口依然排着长队，不是买蛋挞的，蛋挞今天的份额已经卖完了。 这些人是来买馒头和米饭的！ 他们食品厂的馒头米饭不只往几个工厂送，现在也零售。 因为机器做的，口感统一，味道不错，很受欢迎。 特别是米饭，现在卖馒头的饭店多，但是卖米饭的不多，因为不好做，他们也没有电饭锅，都是捞饭，一个饭店赶上饭点最多捞一锅，没有多少能卖给不在饭店吃饭，只想买米饭的人。 而这里不同，啥时候来都有！只要给钱，给票，管够！ 而那些不差钱，却买不到细粮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以吃细粮的地方。 大京城，不差钱的人还是很多的。 家家都是双职工，多职工，吃点馒头米饭的钱还是有的。 队伍日常从早排到晚。 郭大军见到程惠就激动道：“赚钱了赚钱了！” 之前算账，光给几个工厂送，就能赚70万左右，现在加上蛋挞，加上零售，不得过100万？ 刺激！ 他好像看见了京城的房子在朝他招手！ “新招的工人怎么样？”程惠站在车间里，朗声道：“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装大爷的，都辞了。” 他们招的是临时工。 很好招，都是回城知青。 听见程惠的话，一堆正在干活的人顿时更卖力了！就怕被辞了。 他们都是吃过苦的人了，非常珍惜现在的工作。 程惠微微笑，警示一句就算了，她对郭大军道：“再招20个人，我要开2个新项目。” “什么？”郭大军一愣道：“又有新项目了？这回开哪？这里装不下了。” 本来他们食品厂，就已经分出去十来个小作坊了，还分？他都要管不过来了。 他现在的工作，每天十几个“分厂”巡视一圈，一天就过去了。 就这几天，腿都蹬细了！ 程惠笑道：“等这两个项目成了，我给你要台车。” 郭大军的腰杆瞬间挺的笔直，他也要有专车了？小轿车？不是自行车？ “还得是新车，旧的可不行。”程惠道。 郭大军立刻道：“我这就去招人！你要什么样的？” “男女都可，年轻力壮，老实听话，讲卫生爱干净，没有传染病。”程惠道。 能在食品厂工作的，她都让郭大军亲自带着去医院做了检查，防止有人走关系弄虚作假。 工人可以懒，但是绝对不能有病！ 郭大军：“都是小事，我这就去！” 程惠点点头：“找到先培训7天，新机器得7天才能做好。” 郭大军......又见7天！好熟悉，好亲切的感觉！ 离开食品厂，程惠又去找陈向学。 陈向学看见她敲门，赶紧站了起来，惊喜道：“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有事？” 他可是知道程惠是个大忙人，一点不敢废话。 程惠笑道：“我想做两套机器....” 她还没说完，陈向学就立刻道：“好好好，哈哈哈！” 终于被他等到了！ 这回程惠没有让安东厂直接做出来，而是让他做！好处终于到他家了！ 投桃报李，他立刻很上道道：“程工，我给你安排个设计院特聘设计师的身份怎么样？一切福利待遇跟设计院的正式员工等同，却没有任何任务，也不用来坐班！” 这样，他们设计院在署名的时候才更名正言顺，不会被同行笑话！ 第532章 你们侮辱我! 程惠拿出两份设计图纸递给陈向学。 她现在每天其实没什么事了，几样订单的制作已经上了正轨，除非机器坏了别人修不好，不然用不到她。 她空余了大量时间画图纸。 而这两份，只是她众多库存图纸之一。 陈向学双手接过，仔细看着。 没看懂。 不是，道理他都懂，知道这些机器什么原理、什么功能，但是是干什么的他不知道。 “一款做压缩饼干，一款做塑料瓶。”程惠道。 “哦，原来如此。”陈向学随口问道：“做这些干什么？” 压缩饼干就算了，他知道，军用饼干，她的食品厂接了部队的订单？但是塑料瓶是干什么的？ “您应该也看新闻了，南方几个地区正在遭受水灾，我决定捐赠500万人民币的食品和水过去，压缩饼干方便运输和储存，也抗饿，而塑料瓶可以装纯净水。”程惠道： “现在灾区的用水肯定也是问题，不干净的水源可以引发后续一系列问题，也许比洪水还可怕，而玻璃瓶，太不方便运输了。” 陈向学瞬间肃然起敬！ 500万！说捐就捐了！ 好吧，不是她的钱..... 但是任何一个工厂的钱也不是厂长的，怎么没见别的厂长捐？因为他们不敢，不能，做不到。 人家就能做到，也是本事。 “我这就找人去给你做。”陈向学翻着图纸道：“都这么详细了再做不出来，我都没脸见你了！急吗？肯定很急！灾区的群众正等着用呢！” 陈向学说着已经拿着图纸往外走，站在走廊里就喊道：“孙工！李工！都过来！来活了！” 突然，他看见楼梯上拐进来一个人，惊讶地问道：“小程，你怎么回来了？” 程惠也看见了，竟然是程睿回来了。 程睿有些拘谨地跟大领导打了个招呼：“那边的活彻底干完了。” 他又对程惠笑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你咋在这？” 程惠也笑了：“巧了，来找陈院长做两个机器，你回来了正好，跟着一起做吧。” 到时候研发人员的名单上，还可以加上他的名字，又添一笔资历。 回来就有活干，程睿也挺高兴的，立刻走了过来。 陈向学招呼的孙工、李工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还有一群小工程师。 大家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程惠看见了苏珍珍，她跟在孙工身后，按照距离推测，两个人关系不错。 当然孙工50来岁的样子，可能是苏珍珍又扒上的前辈。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新图纸。 陈向学把图纸分了，一份给孙工，一份给李工。 这两个都是设计院里资历最老，技术也过硬的两个小组。 “几天能做出来？”他问道。 “图纸都这么清晰了，就是个组装的事儿，一两天吧。”孙工看了程惠一眼说道。 真是天赋型选手啊，不服都不行。 他对身后的苏珍珍道：“你看看，同样年纪的女同志，可以这么优秀，你多努力些，将来也可以。” 众人顿时表情扭曲！ 这玩意是努力就可以的吗？他们一把年纪了还不可以，难道是不努力吗？ 夸小辈也没有这么夸的！ 苏珍珍一脸谦虚恭谨道：“好的，我会努力的！...能不能让我也参与一下这个任务？我想多跟程工学习学习！” 孙工张嘴就要答应，程惠道：“不行。” 众人一愣。 苏珍珍顿时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眼里含泪道：“为，为什么？我只是想努力学习一下，将来成为向您一样优秀的设计师！哦不不不，您永远是最优秀的，没有人可以超越！我就算再努力，也不会有您十分之一的成就！” 这话说的，好像程惠怕她超过自己断她路似的。 程惠笑道：“你不用在这阴阳怪气，我怎么不阻止别人进项目，单单阻止你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苏珍珍一脸天真地问道。 “因为你不配。”程惠道。 众人顿时倒吸口凉气。 身为设计师，在这个圈子里，程惠的名声是相当好的，什么嚣张霸道他们都没听说过，听说过也不信，现在，他们直接见识到了。 就算苏珍珍没什么业务能力，她也不至于说得这么直接嘛，看，把女孩子眼泪都说出来了。 苏珍珍已经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声地抽气，却不哭出声。 这就只显得委屈，而不惹人讨厌了。 “来，你给我说一说什么叫静力学，什么叫动力学？”程惠道。 苏珍珍......“啪嗒啪嗒”掉眼泪。 “你再给我讲讲什么是弹性力学、疲劳力学，说定义就行。”程惠道。 苏珍珍......“啪嗒啪嗒”掉眼泪。 “那再问你个简单的，你给我讲讲密封件设计原理。”程惠道。 苏珍珍.....“啪嗒啪嗒”掉眼泪！ “不要在这装有情绪，你是根本就不会。”程惠道：“连这些最最基础的东西都不会，我都怀疑你的工农兵大学是怎么上的？不会是冒名顶替吧？怎么什么都不会？” 突然，苏珍珍的瞳孔飞快瑟缩了一下。 被程惠看见了。 她一愣。 难道真是？上辈子还真没听说这方面的事情，难道是被压下去了？还是没机会曝光？ 苏珍珍一跺脚：“虽然你很厉害！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人！” 她转身要跑！ “拦住她。”程惠道。 立刻有人下意识地听话，拉住了苏珍珍。 但是周围都是男同志，拉完又松手了。 苏珍珍又要跑，被程睿拉住了。 “问你话呢，跑什么？好像我妹妹把你怎么着了似的！就问你点基础常识，回答不上来，你还有理了？”程睿道。 苏珍珍脖子一梗：“你们欺负我！瞧不起我！竟问这些基础的东西侮辱我！我偏不说！” “呵。”程惠都气笑了，转头对陈向学道：“领导，我问她不说，您问吧。” 陈向学皱眉道：“你给我讲讲，什么叫机械传动？” 苏珍珍...... 程惠道：“陈院长，咱们设计院进门的时候，没有考核吗？还是咱们设计院的门槛很低，没有相关知识的人，也能靠关系进来？” 陈向学一脸漆黑，非常没面子！ 他们设计院当然是有门槛的，就算是关系户，也得是相关专业毕业进来的。 他也没想到，一个本专业的毕业生，竟然连最基础的理论知识都不会！ 他没往冒名顶替上想，苏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他只以为是苏珍珍娇生惯养，没有天赋，不学无术。 但是人都进来了，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办法。”程惠道。 第533章 还能听见一个响 “什么办法？”陈向学立刻问道。 周围人也好奇地看着程惠。 现在他们不觉得程惠嚣张霸道了，他们只好奇她怎么知道苏珍珍啥也不会！ 他们都不知道。 很多人跟苏珍珍都不是一个小组的，而每年业务考核，很多设计名单上都有苏珍珍的名字，他们还以为她挺厉害呢。 只是几个月之前程睿闹过一次，也不了了之了，现在不提，很多人都忘了。 直到今天被人怼鼻子底下问“一加一等于几”，苏珍珍还回答不上来，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苏珍珍也偷瞄程惠，不知道她要出什么损招！ “我听说了，咱们设计院每年的考核只看设计图纸多少，不如在此同时，再加上一份试卷考核？”程惠道： “因为咱们是专业的设计院，设计届金字塔尖的存在，所以我建议试卷的难度也增加一下，起码要比高校的研究生、博士生试卷要难一些，最起码，也得有本科毕业难度吧？不然好意思叫最顶尖的设计院吗？” 苏珍珍倒吸口凉气，这是要她命啊！ 就连其他人，心里都有点打鼓。 他们已经只专精某一领域的设计了，真考试考所有机械类知识，他们也没信心啊！ 陈向学却觉得这主意简直好极了！这是可以提高所有工程师业务水平的事情，他喜欢。 特别是那一声声“咱们设计院”“最顶尖的设计院”，真好听！ “当然第一次考试也别太难，先出个最基础版，摸个底。”程惠道：“什么时候考试通知我，我也参加。” 众人意外地看着她。 陈向学清清嗓子道：“跟大家说个好消息，我已经聘请程惠程工当我们设计院的特聘设计师！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所有人热烈鼓掌。 这几个月，报上来写着程惠名字的设计图已经厚厚一摞，每一份拿出来，都够他们研究很久...... 第一份出来，他们想说她抄袭。第二份出来，他们想说她运气，第三份出来，他们想说她是团队的功劳，第四份、第五份、第六份出来...... 他们已经没有脾气了，彻底服气了。 现在一听程惠跟他们一个单位了，都使劲儿鼓掌！以后问问题，都方便了！ 只有苏珍珍，脸色刷白。 程睿也松手了，她立刻跑了。 程惠道：“大家忙吧，这两个机器是要做出来为南方灾区服务的，所以麻烦大家抓紧点。” “为灾区服务？”有人好奇道。 “做压缩饼干和纯净水，我决定给灾区捐款500万。”程惠道。 瞬间，周围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现在人听500万，比后世人听5亿都刺激！绝对的天文数字，人家说捐就捐了！ 好吧，不是她的钱。 但是说明她的厂能赚来这么多钱，就很厉害了！ 程惠被人欢送出大门口。 程睿道：“我晚上去办事处找你？还是去你家？” 他这两个月跟程惠一直有联系，只不过飞机厂那边有些后续事情没忙完，他走不开。 程惠道：“来办事处吧，然后跟我回家，以后你就住我那了，别住宿舍了。” 程睿立刻道：“好的。” 他也知道程惠的处境，现在她们4个女人和蒋拳住在一个屋檐下，外面虽然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但是到底不是那么回事，他住过去更好听。 蒋拳站在旁边听见了，心里都松口气！ 最近他的压力好大！虽然没听见外人说什么，但是他自己也不自在，现在程睿跟他一起，他瞬间放松了。 程惠上车，又去找了齐安国。 齐安国看见她就站了起来：“难得你来找我，什么事？” 以前都是他去程惠的办事处。 乍看见她，他心里真打鼓！ 不会是郑曼茹又做了什么吧？不会吧不会吧？早上问还没事啊！ 程惠开门见山道：“领导，我的机械厂想捐500万人民币的物资给南方灾区，请求批准。” 齐安国顿了一下。 程惠又道：“哦，决定这件事的时候我正好在报社，就跟报社的社长说了，他说要给我写通报，现在估计都定版了，明天就能发出来。 “我刚刚路过机械设计院的时候，也把图纸给他们了，让他们帮我做两套灾区需要的机器，这不回办事处的时候想起来还没跟您汇报，立刻来了，您不会生气吧？” 齐安国...... 她都把事情宣扬出去了，好人都赚完了，他还能不同意？ 如果是那样，传出去就是程惠好心要捐500万，他齐安国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他是不同情灾区人民吗？ “我当然同意，双手双脚赞成。”齐安国道：“就是这种事情，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程惠笑道：“提前说，我怕500变50。再说，等领导们都讨论完了，我怕灾区人民已经不需要了。” 齐安国没话说了。 “放心，这500万从我那30%里出。”程惠又道。 她有30%的利润可以自由支配，不动上缴公家的70%。 齐安国立刻道：“那可以。” 感觉自己语气不对，他又道：“不是我舍不得这500万，是上面都在盯着这笔钱，实话告诉你，怎么花都安排好了....突然少了500万，我怕他们对我们有意见。” 还有个没说的实话就是，不但有各方面人马盯着那几十亿的70%，就是程惠扣下来的30%，也有人盯着，毕竟太多了，她怎么花得完！ 他们帮她花吧~ 程惠就是知道自己花不完，所以才要捐出去，还能建起一个分厂，还能听见一个响！ 不然让人一句话要走，什么响都听不见。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齐安国突然问道。 第534章 她就像个鬼 程惠笑道：“这种事情还用听说吗？” 眼红别人有钱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齐安国一顿，再次确定，程惠真不是个愣头青，这些道理，他从小耳濡目染，但是也直到自己工作了好几年，才彻底适应。 孟家的基因这么强大？ “对了，我还要两个工厂，一个做压缩饼干，一个做纯净水，就这里吧。”程惠拿出一张地图道。 这是一张内部地图，上面标出了京城那些无主的工厂或者空地、房产。 原来地图上有大大小小上百处标记，但是现在，里面有一小半，都是程惠的了。 各种工厂、各种福利房家属院、各种食品厂的小分厂。 今天又多一个。 这次选的都是齐安国辖区下的，他自然高兴，立刻批准：“要我叫人去清理修缮吗？” “当然需要。”程惠道：“另外把水电都改一改。” 她提了自己的要求，说完直接走了。 齐安国看着她的背影松口气，没提郑曼茹，很好很好。 ...... 此时的郑曼茹，正板着脸在上班。 本来她拉着脸谁也不理，不想跟这些乡下人说话！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跟她搭讪，问问她京城是什么样子。 她可是京城人！京城来的！他们就不好奇吗？ 其实大家都要好奇死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话。 不但没人说话，还没有工作交给她。 郑曼茹虽然不喜欢工作，以前有工作她都推给别人做，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不干活，是真无聊。 几天了，她每天都在办公室干坐着，一份报纸翻来覆去的看，她都要背过了！ 依然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话，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这感觉，就像她变成了一只鬼！可以看见周围的世界，却没有任何参与感。 有点恐怖。 这天，郑曼茹终于受不了了，再又一次找借口跟同事说话被无视了之后，她摔了东西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出了工厂大门。 她要去大街上找个人说话！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鬼！ 没想到在门口被拦住了。 拦住她的不是门卫，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十八九岁，刚工作的小年轻。 小年轻看见她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终于认了出来，终于有活干了！他立刻追了上去。 “郑同志，你要去哪？”他问道。 郑曼茹心里狠狠松口气，还好，她不是鬼，有人能看见她，有人愿意跟她说话！ 这让她态度不错道：“我要去逛街，你是谁？” 小年轻道：“我是上面派来照顾你的人。” 他扭捏了一下道：“逛街可以，我得跟着。” 郑曼茹反应了过来，什么“照顾”她的？这是来监视她的！ “滚！”她心情立刻不好了。 小年轻来之前就被交代过了，这人脾气不好，他得让着她。 “你不让我跟着，我就有权把你直接带回工厂，你看着办。”他说道。 他也是有脾气的！ 上面选他也是层层考虑之后的结果，如果选个没脾气的根本管不住郑曼茹，任她回京城，那还选人干什么？ “你！”郑曼茹被气到了，又没有任何办法。 看这愣头青的表情她就知道他说到做到！ 郑曼茹气哼哼地走了几步问道：“百货商店在哪？带我去！” 这个没问题，小年轻领她去坐了公交车，去了百货大楼。 郑曼茹逛了一会儿，没买什么东西就出来了。 她走得匆忙，兜里没多少钱，更没有票，只能看不能买。 “带我去那个什么什么生产队！就是我女儿呆的地方，你知道吧？”她问道。 这么一想，身边跟着个人还挺有用，不然同事不跟她说话，她都不知道朝谁打听。 小年轻立刻道：“那快走，现在还能赶上一班去的火车，下午还能赶车回来！回不来可就惨了，阿县没什么住的地方，你只能住老乡家里了。” 郑曼茹知道“老乡”家什么样，一想到自己要睡土房子，可能有蟑螂蚂蚁耗子从自己头顶爬过，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加快了脚步。 两人紧赶慢赶，赶上了火车，又搭了驴车、牛车、马车，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高家屯.....外。 没想到这个生产队在村口还有民兵守着。 “干什么的？”两个唠嗑的民兵看见过来的两人立刻警惕地问道，特别是看见了郑曼茹这个女人。 队长说了，最近上面通报说有个女特务在周围流窜，让他们警惕陌生女人，但凡不是本村或者周围认识的本地女人，一律不许进村！路过都不行。 郑曼茹看他们视线不善，一时竟然没敢说话。 小年轻道：“我们是来探亲的，你们生产队不是新来了一个女知青？这是她妈，来看看她。” “不许进。”一个民兵道。 说是她妈就是她妈啊？这女人怎么能生出那么大年纪的女儿！ 现在的人都很显老，特别是农村女人，40多快50，都当奶奶了，都可以叫老太太了。 而郑曼茹看起来只有30多岁。 “凭什么不让进？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女儿了？！”郑曼茹激动了。 “谁欺负你女儿了？”一个民兵道：“我们是在欺负你。” 另一个民兵无语地看着他，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他们谁也没欺负！ 开头的民兵也感觉自己说的不对，但是，就那样吧，爱咋咋地。 “我们生产队的规定，外人一律不许进！走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两个常年干农活的人，一身腱子肉，很有威慑力。 小年轻都不敢跟他们硬碰硬，再说，他为什么要碰？ 他劝道郑曼茹：“既然人家这么规定了，你就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郑曼茹气坏了，外人果然指望不上。 “我要见我女儿，今天见不到她，我就不走了！”她说道。 “那就别走，在这耗着！”一个民兵道。 谁怕谁，到点了他就回家吃饭，有人替班！ 他们24小时在村头村尾守着，还有人围着村子巡逻，6班倒，一班2个人，一人一天5毛钱，大家都抢着干。 郑曼茹尬住了。 没有办法，狠话都放出去了，就得耗着了。 现在已经是7月末，正是热的时候，这是一条小路，路边也没有树荫。 她又不想像个男人似的随地坐，只能站着。 很快，她就要被晒晕了，她多少年没遭过这个罪了。 就在她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听到身后“叮当”铃响，一架马车赶了过来。 还夹着一股恶臭。 她扭头一看，就看见她女儿生无可恋地跟在一个装着大粪桶的马车后。 第535章 又有福了 齐娇娇跟随拉粪的队伍，去阿县公共厕所收集大粪回来了。 她从下乡第二天就分到了这个活。 她当时就要爆炸了。 结果周围人都是一脸她不识好歹的表情看着她。 拉大粪，多么好的活！不累，还有现钱赚！ 至于臭点，就臭点呗，又死不了。 再说，队长都说了，不用她亲自下去掏粪，她跟着打个下手，递个东西，看个车就行！ 她不知道一个大粪有什么需要看的！啊？啊？难道还有人偷大粪吗？啊？ 她要崩溃了，但是第二天，她还是被拖着一起去了。 因为不去掏大粪，就得在村里施肥。 她看别人怎么施肥了，身上挎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的都是用土搅拌好的，沃好的肥，一把一把抓起来，撒在地里。 她看着都吐了！ 所以她最后还是跟车走了。 到了地方她也不帮忙，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旁边。 她想站得远远的，掏粪小队长不让！说怕她跑了，他得负责，她敢站的远，就让她亲自掏粪！ 吓得她只能站在旁边闻味。 回来的路上也是如此，不能跟车太远，就得在旁边。 掏粪小队长好心让她坐在马车上回来，不用走路，她也不领情，宁愿每天走几十里路。 一天走下来，对她来说，都要累死了，回来之后吃不下一口饭。 几天下来，她就形容枯槁了。 看见郑曼茹，她瞬间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觉，愣了几秒才扑过去：“妈！” 郑曼茹却是吓得往后一躲，好臭！ “妈！你终于来救我了！快带我一起走吧！我要死在这了！”齐娇娇喊道。 郑曼茹立刻道：“好好好，我带你走。” 她旁边的年轻人立刻道：“不行，上面不允许。” “我今天就要带她走！”郑曼茹的刁蛮劲儿还上来了！ 小年轻看着两个民兵。 两个看戏的民兵反应过来，立刻道：“你想外逃？抓回来可是要加重劳动的，没准就要亲自掏大粪了。” 齐娇娇瞬间萎靡，生无可恋了。 郑曼茹开始闹，掏粪小队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交任务了，也该回家吃饭了。 高启山心里一直不踏实，时刻盯着村头的动静，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赶了过来。 他不管郑曼茹怎么叫嚣，强硬地带着人押着郑曼茹离开了村子，直接把她送上火车。 他怕村里人过来看热闹，发现她。 好在郑曼茹听了解释，知道没让齐娇娇干重活.....她竟然很快就妥协了。 反正味不是她闻，她体会不到那种苦。 年轻人又一说赶不上车了，她赶紧走了。 齐娇娇没有跟他们一起去火车站，她走几步就放弃了，扭头回村子了。 太累了，她实在走不动了，她要休息。 路上，她遇见了朱秋芳和高强，不现在她叫刘强。 高启山给人改过名字之后一通知，村里人立刻就改口了，天天刘强刘强的叫。 朱秋芳看着齐娇娇，眼里露出了狼一样的光。 她好像，看到了翻身的可能。 她看了看周围，没人，立刻走过去搭讪：“小姑娘.....” ...... 程惠回了办事处，下班时间，郭大军也回来了。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地方住，就在办事处的宿舍挤一挤。 程惠觉得这不是事儿，不如再要一块比较偏点的地，然后盖一堆平房出来。 砖瓦房盖的快，一层的话，人手足够，满打满算一个月就盖好了。 一人分一套砖瓦房，重在土地不在房，将来他们会念着她的好的！ 她立刻掏出地图....叫来秘书：“你明天就去跟刘领导说，这块地我要了，盖福利房，再把建筑队的人都叫过来，立刻着手准备，两个月之内我要住进去。” 秘书接过图纸道：“好的，知道了。” 郭大军看她又说盖房子，才想起一件事：“听说东北的福利房快盖好了，还有我们的份吗？” “当然。”程惠道：“你们这边的手续还没办完呢，还算那边的人，再说，我们不回去住，还有亲人在那边呢，让他们住，房子不空着就行。” 空着就有人说三道四了，就想住进去了。 她不让高峰他们过来，也有这个原因，都过来了，分房子的时候，谁去占名头？ 不管如何，那房子是她出力盖起来的，她分一两套，不过分吧？ 反正她不能白干，现在不住，将来也是资产。 郭大军几个人一听老家的房子还有他们的份，立刻高兴了。 毕竟那房子是他们心心念念盼着盖起来的，都梦见好几回，将来怎么在里面生活都想好了，突然说不给他们了，他们有点受不了。 哪怕知道在京城，他们早晚也要分到新房子，但是，不一样。 就像他们吃到的第一口戚风蛋糕，第一口烤鸭，不管后来再吃多少，好像都没有那个味了...... 郭大军又想起一件事道：“工人我都找好了，你说你要做啥来着？” “压缩饼干和纯净水。”程惠道。 郭大军细问了一下怎么回事，瞬间麻了。 还以为程惠就是正常开了个新业务，没想到她是给灾区捐了500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拿电器厂的钱，来食品厂买了500万的东西...... 电器厂花了500万，他们食品厂赚了500万...... 外人都以为她白捐了天价物资，绝对想不到，她实际是把左兜掏出来的钱，放到了右兜里。 当然，最后都是要上交的。 但是以她雁过拔毛的性格.....他们这些员工，又有福了！ 第536章 她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程惠确实是为自己着想了，所以500万买了自己食品厂的东西，不然拿钱去南方食品厂买，更方便。 当然对方肯定没有压缩饼干，现在这玩意只供应部队。 第二天上午，威风食品厂捐献500万人民币的物资给南方灾区的消息，就上了头版头条。 现在不怎么流行捐款，500万一出，简直全国震惊！ 大家纷纷好奇这个“威风食品厂”是什么来头。 下面有介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新开的食品厂，给京城几个工作供应三餐主食？他们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 米饭馒头都是机器做的？一锅能同时蒸300个馒头？几十斤米饭？多么大的锅啊？ 这机器都是威风食品厂的厂长发明的？好厉害啊！ 这个厂长同时还兼职其他几个工厂的厂长和副厂长？ 就是上次春交会出口的家具厂、电器厂厂长？ 还是那个一来供销社就被抢疯了的搪瓷碗厂的副厂长？ 几千万个出口搪瓷碗，瑕疵品率不高，但是因为基数大，也出了不少瑕疵品。 本来京城老百姓就可以把它们消耗了，甚至内部员工就消耗了，但是程惠没让。 而是让瑕疵品进入了供销系统，流入全国大大小小的供销社。 当时众人不明所以，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厉害。 什么家具、什么烤箱、什么馒头米饭，都跟其他地区的人没关系，他们甚至不知道，不关心。 但是最近很漂亮很火的出口转内销搪瓷碗、黑市上能买到3块钱、5块钱一个的搪瓷碗，他们太知道了！ 有些供销社不讲究，到货就内部员工自己消化了，或者自留或者送人或者流入黑市了。 有些却正常销售，每当到货，必遭哄抢，还抢不到，越抢不到越是好东西。 现在报纸上一提，这个碗是程惠设计并监督生产的，她一下子就跟着这个碗火遍供销社能覆盖到的地方了。 江明拿着报纸，听着秘书的分析，顿时感叹，这比春交会结束的时候，直接给她上报纸，威力还猛。 老百姓其实也不怎么关心广交会赚多少钱，谁卖的，爱谁谁。 但是自己身边，被哄抢被喜欢的东西的设计者，就不一样了。 而且这个程厂长，好善良啊！ 那么多赚钱的企业一毛没拔，她一个人就捐500万！这不是好人，什么是好人？ 江明摇头笑道：“就说她不做赔本的买卖，这哪是捐钱？这是在给自己打广告啊。” 而且一步步，早就铺垫好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春交会结束，他们压下她的消息开始？还是从第一个搪瓷碗制作出来的时候开始？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得罪她。 他问道：“郑曼茹在那边怎么样了？” 段立道：“听说昨天去高家屯看齐娇娇，被拦在了村外，直接没让她进去，没给她乱说话的机会。” 祸从口出，郑曼茹坏就坏在那张嘴上，瞎造谣，得罪了程惠。 她要是去了东北再瞎说，齐家郑家真保不住她。 江明点点头，段立想说一下齐娇娇的近况...在跟车掏大粪，不，看大粪。 之前程惠说了不针对齐娇娇.....算了，肯定不是程惠故意交代的，是高家屯的人自作主张替她出气！不关她的事！ 为了避免误会，还是不要说了。 他说起另一件事。 他把报纸翻了翻，翻到最后一页的缝隙里，指着一个地方道：“领导您看，程厂长那个‘馊主意’，竟然成功了！” 那里写着一个声明，诸葛男已经征婚成功，嫁给一个冀省来京探亲的农民，当初承诺的一万块奖金已经全额发放，但是诸葛男的老公献爱心，把钱都捐给南方灾区了。 “咦？还真招了个女婿。”江明笑了：“这人，人品不错啊，一万块钱竟然都舍得捐出去，还是个农民。” 说实话，他都舍不得呢~ 段立笑了：“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我跟报社打听了一下，结果根本不是这样.....” 他把程惠给纪恒“指条明路”的事情说了，他更是打听到，程惠前面当完好人，背后又让报社的社长抽梯子...... 他不觉得程惠是冲纪恒去的，夫妻一体，她肯定是冲诸葛男去的！ 真，睚眦必报。 江明拿着报纸，无语了半晌。 “老了，真老了！心眼子玩不过年轻人了！去准备车，我去看看程厂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没有！”他站起来说道。 因为订单完成的越来越稳，他也不是天天去看程惠了，有时候两三天才去一次，反正没什么事。 但是现在他决定，还是天天去刷脸！ 不提订单的事儿，还可以问问程惠有没有其他事需要他帮忙嘛！ 总之，刷脸！ ...... 纪恒千呼万盼，终于等到了天亮，赶紧去买报纸。 哦，不对，他买不起，他就站在报亭旁边蹭报纸，光看不买。 遭几个白眼也没关系，他马上就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了！ 会登在哪里呢？一万块钱，上头版头条不过分吧？ 果然，他老远就看见头版头条上大大的“捐款”两个字了！激动地满脸通红！ 结果拿起来一看，不对！ 是程惠捐了500万的消息！ 他顿了一下，算了，500万比1万多，她上头条没毛病。 她那天也没说要捐款啊？ 不过，她好有钱啊.....动辄就能支配500万！说捐就捐了！比诸葛男强多了，比诸葛男的父亲都强多了！ 昨天他们知道他把1万块钱捐了，立刻皱眉，后来听了他的分析，眉头舒展，还夸他做得对！ 他的形象光辉大气，诸葛家的形象也能好点。 当然他知道他们跟程惠有仇，没说这主意是程惠出的，说是他自己想的。 岳父当时看他，第一次脸色和气，满眼赞许！ 后面他听岳父和诸葛男聊天，上面早就发了通知让各个工厂捐钱，不过是自愿的，大多数工厂是不捐的，或者组织工人捐。 他想捐5000块钱，厂里开会没同意！ 他连5000块都支配不了！ 程惠却可以支配500万！ 他要去她的工厂工作！ 他一边发呆，一边匆匆看了遍程惠的报道，顿时满眼惊艳，手下竟然这么多工厂？那她父亲肯定比诸葛男的父亲厉害多了！ 可惜啊可惜。 他万分遗憾地移开视线，寻找自己捐款的报道。 第537章 不会是你吧? 可是怎么找都没找到！ 他没往犄角旮旯和缝隙里找，他不相信，他想着不上头版头条，也在二版头条，或者哪个显眼的位置！ 结果找了好几份报纸，都没有！ 现在京城的报社有好几个，但是也不太多，他很快就翻完了。 那一脸不可置信的崩溃表情，就像他丢了钱。 难道今天没登，明天登？但是他昨天下午去问采访他那个记者了，说是今天早上登啊！ 卖报纸的人受不了了，都把他报纸翻皱了！ “你找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孩子丢里面了。” “我找.....之前诸葛男征婚的广告你知道吧？听说她征婚成功了，报社发了个声明，在哪呢？”纪恒问道。 “哦，你说那个。”卖报纸的人随便抽出一份，指给他看：“在这呢。” 这个不是在报纸缝里，不过也是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小方块广告里的其中一块，最小的一块。 纪恒几秒钟就看完了，愣在当场，不可置信！ 卖报纸的人说道：“你也被惊呆了吧？就是说，从哪冒出个虎玩意，竟然把一万块钱都捐了，一个农民，难道他家很有钱？” 纪恒......他就是那个虎玩意！他家不但没钱，还有饥荒！ 报亭周围还站着其他几个买报纸、看报纸的人呢，有人道：“咦，话不能这么说，捐款是好事，给灾区人民呢，这人有大义！” “是是是，他好了不起。”卖报纸的人问道：“但是如果你有1万块，你捐吗？” 买报纸的人匆匆掏出钱扔给他，走了。 他当然不捐！ 虎吗？ 有跟卖报的人同样想法的人小声笑道：“就是说，这可是他的卖身钱，自己不要给爹妈啊？他爹妈养他这么大，他倒插门去了，还一分钱没给爹妈，白养了。” 纪恒立刻道：“他不是倒插门！” 旁边人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上面没写。”纪恒放缓表情道。 别人白他一眼：“这还用写吗？他一个农民，跟诸葛男结婚了，不留在诸葛男家倒插门？难道让诸葛男跟他去乡下种地？诸葛男是这样的人吗？” 最近一个多月，诸葛男也是真火一把，全城人都在讨论她！毕竟她代表一万块钱，谁能娶了她，就能得到一万块钱。 那火爆程度，甚至超过程惠！因为诸葛男算是跟他们利益相关了，谁家没有适龄的男性亲戚朋友？ 同时，诸葛男的任何信息都被扒出来了。 从她幼儿园的时候就欺负小朋友，到她上学的时候欺负同学、学习不好、考试作弊、让人顶替她下乡，等等等等。 甚至扒出她追过的几个男人！ 因为她眼光高，当时相中的人不但长得好，家庭条件也好，这样的人就看不上她，最后都没成功。 “不知道这个成功得手的男人什么模样，一个农村人，竟然被人看上了？长得挺好吧？”旁边有人感叹一句，突然转头看向纪恒。 这小子刚刚很激动，特别是被说倒插门的时候，而且他长得真不错。 “该不会是你吧？”有人脱口道。 “怎么可能！”纪恒道：“我是城里人！” 说完扭头就走。 众人也没在意，继续八卦。 不是这人虎，就是这人傻，要么没爹没妈，要么所图甚大！要么是被诸葛家逼迫的，让他捐了这钱，给诸葛家洗名声！ 纪恒越走越快，最后一口气直接走到了办事处。 现在办事处的地址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有心打听，就知道了。 他离开报亭之前其实还翻了几份报纸，这回专门找犄角旮旯，就找到了。 每份报纸上刊登的内容都一模一样，只写了他是“冀省来的农民”，没有提任何姓名和年龄。 他拿着这样的报纸出去找工作，不行，他没法证明是他，除非他拿着和诸葛男的结婚证。 但是报纸报道的这么粗糙，一点没写他的光辉形象，反而让人以为他虎！他有所图谋！ 这怎么拿着出去找工作？ 好在他不出去找，他找程惠，程惠知道他，路还是程惠给指的呢，肯定行！ 更何况，她对他有好感。 他被门卫拦下了。 纪恒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找程厂长，她认识我，她让我来找工作。” 门卫态度不错道：“您稍等，我去汇报一下。” 程惠听见秘书来报，立刻看向窗外。 看到纪恒站在那里，顿时笑了，他肯定是看见报道了。 “不见，告诉他，因为我妹妹和陆俊泽的关系，我这里没有工作给他，让他另寻出路吧。”程惠道：“对了，顺便把陆俊泽叫来。” 秘书出去了，本来想给陆俊泽的单位打个电话，但是抬头就看见了高枝。 他是个心眼多的秘书，想了想就把高枝叫了过来：“厂长要陆俊泽过来，你去通知？还是我打电话通知？” 高枝立刻道：“孩子睡了！现在没我什么事了，我去叫他！立刻马上就给他叫过来！” 她说完跑了几步，又突然刹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扭头跑回房间了。 秘书摇摇头笑了，去门口通知纪恒，原话转达。 纪恒傻眼了。 “可是....我太太现在已经跟我结婚了，她不喜欢陆俊泽了！大家误会解开，以后还可以成为朋友。”纪恒道。 秘书笑道：“看来您对自己的太太还不够了解，我们厂长不喜欢跟她那种情绪不稳定的人成为朋友，再说您太太知道您要来程厂长手下做事吗？您要不要先回去问问她？” 纪恒顿了一下道：“那能不能麻烦程厂长跟报社那边说说，他们刊登出来的内容，跟程厂长让他们刊登的一点都不一样！能不能让他们重写一下？把采访我的那些内容登出来？” 秘书看他的眼神瞬间冰冷，跟他玩心眼子？还他们厂长让报社登的？ 哼，怪不得厂长整他！ 第538章 那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秘书早就知道是程惠故意整他，她怎么可能真的让报社专门报道他？ 但是现在纪恒却对他这么说，这种心眼子贼多拿鸡毛当令箭的人，秘书最讨厌，因为坑的都是他们这种办事的人！ “我们厂长日理万机，没功夫搭理你这点小事，你还是先回家问问你老婆，好不好意思让她老公来程厂长手下当差，不，以你的资格....你上过学吗？”秘书问道。 纪恒挺胸道：“我高小毕业！” 他是他们村，学历最高的人！ 秘书一脸无语地笑了：“不好意思，我们的门槛是高中毕业！你以后再别来了。” 他们的门槛当然没这么高，程惠从东北带来的这些人学历参差不齐，有高中毕业的，甚至有工农兵大学毕业的，也有小学都没读完的！ 门槛只是识数，会读写大部分汉字...... 她现在没空，等她有空的，她打算找老师给这些人上上文化课，把知识水平提上来。 没有文化真的很可怕，再多心眼子也得被人卖了。 纪恒被打击的不轻，但是他依然不想走：“我想见见程厂长。” “程厂长没空见你，你再不走，我们就送你走了。”秘书道。 两个门卫瞬间换上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盯着他，好像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纪恒退了几步。 高枝换了一身漂亮的白底红花连衣裙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饶有兴致地看了纪恒一眼，可惜地摇摇头撇撇嘴，路过他走了。 纪恒看看秘书，又看看办事处，突然大声喊道：“程厂长！程厂长！我是纪恒！...帮你解决麻烦的纪恒！那天在报社，我们见过的！ “你还帮我出谋划策，让我把那一万块钱捐出去，这样我就能找到好工作了！ “可是现在报社没按你的意思报道，根本没提我的名字！ “程厂长，你好人帮到底，再帮帮我！” 程惠随便找了个人，跟他吩咐几句，这人立刻下去道：“我们厂长说了，她只能提个建议，具体怎么报道还是报社说了算。 “她那天当着领导的面说得很清楚了，对方却依然这么报道，肯定有他们的理由，或者她的面子不够硬，不好使，很抱歉，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坏事虽然是她做的，但是她并不想让纪恒知道，这是个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己婚姻的人，够狠，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 当然他要是足够聪明，现在就应该猜到了，不过她也不怕。 果然，听人这么说，纪恒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程惠摆明态度不帮忙了。 他不管是哪里出了岔子，到底是谁搞的鬼，他只知道，他的一万块钱没了，名声也没买到，工作也没找到。 秘书板着脸道：“再不走，我可真撵人了。” 一辆卡车在门口停下，见到秘书就道：“哈市运来的新机器，听说是程厂长急用的。” 秘书立刻道：“对，快开门。” 立刻从屋里出来一些人，开门的开门，查货的查货。 纪恒被挤到了一边，大门重新关上。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看见程惠下来，只能转身走了。 到了公交车站，他就看见了刚刚出来那个女孩子，顿时眼睛一亮。 这女孩子那天在报社他也见过了，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程惠身上。 现在单看这个女孩子，也很漂亮，而且年轻，关键是程惠身边的人。 他整理好表情问道：“同志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高枝白他一眼，心里抱怨公交车怎么还不来？她嫂子什么时候能混到两辆小轿车？方便她蹭车啊。 纪恒一点不尴尬，没看见她的白眼一样笑道：“我叫纪恒，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这身裙子在哪买的？真漂亮！我想给我妹妹也买一件。” 刷一下，好哥哥形象竖起来了，而且变相夸了高枝漂亮。 实心眼的女孩子难免心里高兴，对他印象变好。 高枝也笑了：“挺会说话嘛，怪不得能追到诸葛男，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诸葛男追到手的？” 纪恒微笑道：“没有什么谁追谁，是两边家长相看，互相相中，觉得我们合适，接触了一个多月，她爸妈觉得我这人值得托付，就把女儿嫁给我了。” 高枝道：“那可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纪恒......!!! 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嘴这么毒吗？ 公交车终于来了，高枝蹿了上去。 纪恒也想上去，但是迈了一条腿又收了回来，他没钱，一毛钱的公交车费都没有。 高枝白他一眼，坐车去找了陆俊泽。 她现在已经跟他们工厂的人熟悉地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直接找到他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一看见她来了，顿时怪笑。 “陆俊泽，你小女朋友来了！” “今天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不对，这才早饭刚过，午饭还早，不会现在就送来吧？” “你瞎啊，没看见人家空着手啊。” 陆俊泽找了高枝这么个漂亮的小女友，可让办公室里那些二十多还没对象的人酸死了。 这高枝年轻漂亮、热情活泼，也没有架子，也不颐指气使，总之比诸葛男强一百倍。 他们怎么找不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陆俊泽满脸通红地站起来道：“你怎么这个点就来了？” 高枝还没说话，有人想到什么道：“小高不会是来找小陆报喜的吧？诸葛男结婚了！” 他们看到报纸了。 闲着没事的人就不会错过报纸上的任何一个字，这不就发现惊喜了？高枝进来之前他们都在热烈讨论这个娶了诸葛男，又捐了一万块钱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想的？ 就有人问了：“小高，报纸上说了，你嫂子把钱给了，她见过这个人了吗？” “不但我嫂子见过了，我还见过了呢！”高枝笑道：“长得挺好的，高高大大的，二十八九岁，小学文化。” “咦？你怎么见过了？”他们好奇道。 “他刚刚去我们办事处要工作去了！要来我们办事处工作，我嫂子没要他。”高枝道。 “什么？他怎么好意思的？他不知道你嫂子和诸葛男闹得很不愉快吗？他竟然还想去你嫂子手下工作？他没脸皮吗？”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程惠给诸葛男登那个阴阳怪气的征婚启事，是使坏，不然还是真心给她找对象？ 听说诸葛男的父亲因此都被调查了，最后虽然保住了，听说那是因为他马上就要退休了，上面给他留最后一丝体面。 反正谁要是这么把他们挂到报纸上，他们得跟对方死磕！哪能让老公去人家手底下工作呢？这是送死还是求饶？ “不对！这肯定是诸葛家的阴谋！让他去当奸细，好找机会使坏！”有人说道。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最后看向高枝。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小子不是啥好人，刚才我来的时候，他还跟我搭讪，想勾引我。”她说道。 她一点都不觉得大声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而不知道是哪个神经没搭对，她觉得有条件不错的男人追求她，她挺荣耀的。 众人：“什么？！” 陆俊泽也大叫一声，喊道：“他现在在哪呢？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第539章 高远能同意吗? 高枝道：“就说几句话，他能把我怎么样？” 众人抓心挠肝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姑娘，非常想问纪恒怎么勾引她的，但是这个问题又不好出口，只能憋住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陆俊泽道：“我还以为他捐了一万块钱，人品应该不错！” “嘻嘻。”高枝突然笑道：“他哪里愿意捐？他死攥着不撒手呢，是...有人跟他说捐了对他好，他可以有好名声，找到个好工作，不用看诸葛家的脸色，他才捐的。” 众人没想到这个“有人”会是程惠，程惠现在的名声太好了，又是赚外汇，又是为10万工人争取到了免费三餐的福利，又是向灾区捐款500万..... 人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而且这个人说得其实也不错，这真是个为他着想的好主意！ 只是可惜......可惜报社的人看他不顺眼，使坏了！ “活该。”有人道。 “就是，不提捐款一万的事，就是娶诸葛男.....”这人眼神怪异，带着点嘲讽道：“娶妻娶贤，好人能娶她吗？娶她的，都是奔着什么去的就不用解释了吧？” 另一个人道：“而且一个多月就把诸葛男那么难缠的女人拿下了，这人既有野心又有能力，有点可怕。反正我对着诸葛男那个样子....我下不去嘴...呸！下不去手！” 所以众人一点没有怀疑高枝的话，她说勾引就勾引了！ 高枝看众人讨论的热闹，就把陆俊泽叫出去了。 陆俊泽正好也要找她，出了门又问道：“他现在在哪呢？还在办事处吗？” 高枝突然有点脸红，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给我出头？去打他？” 陆俊泽突然转开视线不看她：“你别误会，我就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见不得这种流氓存在！” “嗯，你不用解释，我嫂子说了，解释就等于掩饰！”她笑道。 陆俊泽急了：“不是，我真不是....” 不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急得脸都红了。 高枝突然又有点生气了：“这么急着撇清干什么？帮我出头还见不得人了？我嫂子帮我出头都能花一万块钱！哼！” 陆俊泽.....这都什么跟什么？女孩子的思路真是跟不上。 “对了，你这个点来找我干什么？”他把话题拉了回来。 高枝也想起正事：“哦，我嫂子叫你过去，立刻马上。” 陆俊泽......他去领导办公室请了假，说去办事处一趟。 领导一听说是去“办事处”，也不管真假，不敢不批，赶紧让他去了。 以前，“办事处”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现在，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是程厂长办公的地方！ 突然，领导叫住走到门口的陆俊泽：“小陆，现在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陆俊泽立刻道：“那您还是交给别人吧，太艰巨的我完成不了。” 领导......“年轻人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我现在还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小事您找我，大事真不行，办砸了您还得骂我，所以直接别给我。”陆俊泽道。 不知道是不是跟高枝混久了，他身上多了点虎气，不，勇气，说话有点不怕得罪人了，反正他是铁饭碗。 领导不想跟这个愣头青一般见识！ 他只说道：“我们也是个机械厂，专门加工零件的，我听说程惠又研究了一种新机器准备参加秋交会，而她的电器厂到时候只负责组装，零件都在别的厂定，你是她的准妹夫，你问问她，能不能让我们厂给她做零件？哪怕一个也行啊！” 现在京城几个厂因为跟程惠沾了边，做各种出口产品，那赚的，盆满钵满，满嘴流油，免费三餐！ 其他没捞着的工厂胃里都要冒酸水了！ 而小领导，突然发现了一个可以跟程惠沾边的机会。 谁知道陆俊泽突然炸了，大喊一声：“我不是她准妹夫！” 他是程惠前男友......见过家长，交换了定情信物，就等年龄到了就结婚的那种。 结果.....现在他要变成她妹夫了？ 尴尬死了！ 关键是，高远能同意吗？会不会打死他？ 领导皱眉训斥道：“我说你这个年轻人，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啊！高枝那么好的女孩子，又年轻又漂亮又有靠山，还喜欢你，你还挑三拣四上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诸葛男那样的吗？” 陆俊泽有口难言，嘟囔道：“领导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领导站起来追着喊道：“别忘了我跟你提的事！你就跟程惠提一嘴，好好求求她！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事情办成了我给你升级别，涨工资，分房子！” 陆俊泽脚步一顿，快步走了。 高枝好奇地问道：“他在喊什么？” 她没站在门口，甚至不是一个楼层，没听清。 陆俊泽道：“没事。” 两人坐公交车去了办事处，因为等车，回去的时候都中午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听见厨房传出欢呼声。 第540章 我不是给你找工作了? 高枝以为程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顿时挤了进去。 “什么什么？”她边挤边喊：“嫂子又研发了什么新产品吗？” 不然如果只是厨房做道新菜，门口不会这么多人围观。 结果刚挤进去，她就愣住了。 厨房外面的大餐桌上，没有什么新菜，倒是有一堆水杯，程惠和郭大军、边秀美、王松等等几个办事处有身份的人，在喝水。 喝个水欢呼什么？ 程惠看见她，给她倒了杯水：“你尝尝。” “汽水？”高枝好奇地尝了一口，顿时失望道：“也不是汽水啊。” 就是普通的水，没滋没味的。 “你再尝尝。”程惠道。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高枝就又尝了尝，这回发现了不同：“咦？好像有点甜，不是自来水？” 说起自来水，早在1875年就进入大陆了，第一家自来水公司在沪市，开了6年倒闭了。 京城的第一家自来水厂还是慈溪筹办的，1910年。 缓慢发展到1973年，再过两年，才会开始大规模复兴发展。 总之现在京城是有自来水的，办事处的厨房里就有水龙头，又因为技术不先进，水的味道就不怎么好了。 但是这杯水没有那种药味霉味，反而很清甜，比高枝喝过的任何井水都好喝。 “哪里灌的山泉水？”高枝把一杯都干了，问道。 出去跑半天，她还真渴了！ 她自己喝完，还顺手用这个杯子给陆俊泽倒了一杯，递给他：“你尝尝，可甜了！” 陆俊泽看看这个她用过的杯子，又看看她一脸希冀的表情..... 算了，她不拘小节，根本不当这个是回事，他提了反而不好。 他也渴了，也好奇，端起来喝了。 “还真甜。”他说道。 但是他觉得这些人欢呼，总不会是因为喝到了山泉水。 他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厨房水龙头旁边，一个奇怪的大箱子。 程惠笑道：“我做了个净水机，净化了自来水。” 说好了要卖纯净水，就是纯净水，塑料瓶里不能装自来水，现在的自来水生喝也拉肚子。 “哇！”高枝崇拜地惊呼：“嫂子，你怎么什么都会！连水都能净化！还比自来水厂净化的好，嫂子，咱们再开个自来水厂吧！” 程惠微笑，她倒是会赚钱，可惜，以后自来水厂都是国有的，或者国有控股的，她就不参与了。 她当自来水的搬运工，也能当成首富。 “自来水厂就算了，不好听，纯净水厂比较好。”程惠道。 “嗯嗯！”高枝其实也不在乎这些，也没她什么事，她又倒了两杯水，自己闷了一杯，给陆俊泽一杯。 陆俊泽有些心虚地抬眼，正好对上程惠的视线，顿时更心虚了。 程惠转头对郭大军道：“等新厂收拾好了，你看着人把机器运过去，我找人安装。” 她早就把净化水的机器图纸和灌水的机器图纸给杨岳了，让他做出来。 这个表叔还是要继续照顾的。 而且把重要的图纸给他，靠谱，反倒是都给京城的机械设计院，他们一时间做不过来。 而且，那里好乱。 因为苏珍珍的存在，她对设计院的印象不怎么好。 给点好处就行了，不能跟杨岳一个待遇。 众人又喝了几杯水，就撤了。 每个人都很开心，以后他们不用花钱，就能喝到净化的水了！ 这水他们厂长可是要卖的，以他们厂长的性格，肯定便宜不了。 他们以后每天要多喝水！ 程惠跟高枝和陆俊泽示意一下，让两人跟她一起回了办公室。 进屋，程惠开门见山道：“诸葛男结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陆俊泽点头：“知道了。” 程惠把手边的本子和笔往前一推：“那就写个欠条吧，什么时候还我？” 她可没打算自己出那一万块钱，这个钱是陆俊泽的“赎身钱”，他自己出。 陆俊泽立刻拿过纸和笔，开始写，但是被问道还款日期，他尴尬地浑身刺挠。 “我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吃饭去，都给你行吗？”他尴尬道。 提起这个，程惠倒是想起一件事：“上次给你介绍了第一家具厂，让你去那里干，赚的多，后来你怎么没去？” 她也是后来听第一家具厂的厂长跟他说的，当时她在正处理假油漆的事情，比较忙，就没问后续。 其实也不是很关心，说要挣钱的是他，不去的也是他，爱去不去。 陆俊泽叹口气：“别提了，我竟然对油漆过敏，闻到味道都不行，上不来气，气管火辣辣的疼，头晕恶心。” 这事儿高枝知道，立刻道：“对对对，我忘了跟嫂子说了，前段时间我不是说他病了吗？他就因为抹了一下油漆，好家伙，起了一手的大水泡，又红又肿，差点没死了！ “我带他去医院看，大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还是听家具厂的人说，有些人就像他这样，好像是过敏。反正接触油漆就不行，得回去好好养着。” 她看了一眼陆俊泽道：“他也才养好没几天，又回机械厂上班了，好在机械厂还要他。” “这样啊。”程惠道。 她知道油漆过敏这回事，可能是她用的所有油漆里，都有天然漆的成分，里面含有漆酚，很多人都对漆酚过敏，只是轻重程度因人而异。 看来陆俊泽就属于重的那种了。 现在整个家具厂，不管任何环节，哪怕是坐办公室....坐办公室没钱，最赚钱的还是油漆工。 因为程惠知道油漆过敏，还有点毒性，所以她给几个厂说了，油漆工的工资是其他岗位的三倍。 因为这个大家都抢破头，轻度过敏的人都藏着掖着，忍忍就能脱敏了。 重度的真不行，能要命。 “那你去别的厂？糖厂厂？算了，搪瓷碗的漆虽然是无毒的，但是你这种过敏体质，估计也够呛。”程惠道。 陆俊泽苦着脸道：“所以啊，我又回了机械厂....我来之前，我们主任跟我说了件事。” 他顿了一秒干脆道：“他问你能不能让他们给你做个零件，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他给我涨工资，分房子....你说我一次性管他要一万块钱奖金，他能不能给我？” 第541章 你知道就好，别当真 程惠顿时笑了，刻板如陆俊泽，也会玩小动作了。 不过这也不算阴谋，办事领奖金，这叫阳谋。 就是一万块有点多，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特殊，不管是她这个陆俊泽的前女友身份，还是高枝这个“现女友”身份。 靠着这个拉来业绩，再要一万块钱，外人肯定会说三道四。 “还是让他给你升官发房子吧。”程惠道。 陆俊泽惊喜道：“你答应了？....我先说好哈，我们厂技术很烂，只会做不精细的部件，搞不好还有误差，瑕疵率也很多。” 高枝立刻道：“多亏你们主任不在这，不然回去你就得被开除！” 程惠笑道：“没关系，做个合叶总没有问题吧？” 陆俊泽道：“这个不好说，总之太精细了肯定不行！” “不用太精细，只开合几次不会坏吧？”程惠道。 “几次那肯定不会，几个月就不一定了，肯定用不了几年。”陆俊泽道：“我还是得劝你一下，我们厂的合叶，放进口机器上，肯定不行.....” 高枝在旁边都要乐翻了，真后悔之前没叫陆俊泽的主任一起过来。 十五岁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 程惠道：“当然不是放在进口机械上，只是正常订购一些，也不多，几百万个吧。” 陆俊泽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道：“你是要用在你要盖的那些福利房和工厂上面吗？我劝你慎重，我们厂的合叶用几个月不是绣死就是折了，到时候万一窗户门掉下来砸到人就不好了。” 他可不希望程惠因为“照顾”他，反而给自己惹麻烦。 “这个不用你操心。”程惠道。 她自己的工厂和福利房，才不会用这种垃圾产品，她是打算放到棺材上。 她设计的几款棺材，有翻盖款。还有几款，上面开了小天窗，天窗是翻盖能打开的，需要合叶。 这上面的合叶，使用率应该不高。 陆俊泽见劝不住她，只能打住了。 程惠倒是好奇道：“你们厂是怎么做的？能做出质量这么差的东西？” “也不都赖我们。”陆俊泽道：“分到的钢材不好，我们有什么办法。” 这个倒也是。 现在大陆的各种生产材料，绝大多数都是自制，技术都是刚刚偷学回来的，或者自己摸索的，产品质量就有些感人。 程惠看看他，又看看高枝，突然问道：“昨天的电影好看吗？” 昨天她给几个人放假，让她们晚上相约看电影去了，她自己在家看孩子。 也不知道高枝跟他说了没有。 高枝一脸兴奋道：“可好看了！嫂子你没去太可惜了！” 陆俊泽的表情就有点不好了，再好看的电影看十次，他也磕磕够够的了！ 而且他看了绝对不止十次。 昨天演的是《地道战》，这电影66年上映，他每年都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看几次。 今年最过分，一个月之内被高枝拉着看了七八次！ 他感觉他现在都会演了！ 程惠一看这俩人的表情，就知道高枝还没有跟陆俊泽提过。 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装傻。 她直接问道：“现在诸葛男都结婚了，我看她老公的样子，也是个能看住她的，你们以后什么打算？还要继续装男女朋友吗？” 高枝立刻看向陆俊泽。 陆俊泽没敢看她，顿了两秒道：“本来就是假的，现在任务完成了，当然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不然，对高枝妹妹的名声不好。” 高枝立刻一甩大辫子道：“我还小，我没事！我不在乎！” 陆俊泽...... 程惠笑道：“你是还小，无所谓，距离真正找对象，起码还要五年，但是陆俊泽不小了，再过五年，他都大龄了。” 其实也没多大，五年之后陆俊泽二十三四，正是结婚的时候。 “不过如果你跟他‘谈’到他二十三四，再跟他解除关系，对你对他，都不好。”程惠道。 陆俊泽立刻道：“对对，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好。” 高枝顿时一噘嘴：“都说了我不在乎.....” 程惠道：“男人的名声也是名声，他跟你谈五年，又分手了，外人会揣测他的。” 高枝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看程惠，不说话了。 她看出来了，嫂子不同意。 那就，算了！ “行行行，那就假装结束，我回去上班去了！”她一甩大辫子，走了。 屋里就剩下程惠和陆俊泽。 陆俊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半天，一转头对上程惠的视线，顿时浑身尴尬。 “我，她....”他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解释什么。 “她喜欢上你了。”程惠道。 陆俊泽的脸突然通红，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她就是小孩子心性，三分钟热血，当不得真！” 程惠道：“确实如此，你知道就好，过几天她就会把你忘了，你也别当真。” 陆俊泽......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沉默地回了机械厂。 主任正在楼道里溜达，就等他呢。 看见他拉着脸回来，心一沉：“怎么？程厂长没同意？” “啊？哦，程厂长说....主任，咱们屋里谈。”陆俊泽打起精神道。 是啊，一个小女孩，性格跳脱、大大咧咧，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可能就是看见漂亮衣服，漂亮玩具的喜欢吧，过了新鲜劲，就不喜欢了。 他还是先把饥荒还上要紧。 主任来了精神，高兴道：“好好好，屋里谈！” 进屋，他先给陆俊泽倒了杯水！ 陆俊泽也没客气，一口干了道：“程厂长说，咱们厂生产的产品，质量都不好，她不敢用我们的东西出口，也出不去。” 主任......刚才那杯水应该泼他脸上！ “但是程厂长看在高枝的面子上，愿意给我们一个小订单，要几百万个合叶。”陆俊泽道。 主任......还好没泼！ 几百万个合叶，不少了，安在门上，一个门2个或者4个，也许就是一百万扇门。 京城800多万人口，差不多够京城老百姓家的门都换一个了，妥妥的大单。 他这个专门做零件的小机械厂，还没接过这么大的单！ 陆家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当初能把陆俊泽和程惠都安排进这个厂，也因为这个厂小。 “厂长，咱们单位的福利房还没开始盖呢，等盖好了，真能分我一个吗？”陆俊泽道。 急眼了他把这房子给程惠，够顶饥荒的吧？ 第542章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主任立刻道：“几百万个合叶，利润能有几十万，有了这几十万，上面应该能批我们一套福利房了。 “再说....你去跟程厂长提一嘴，让她帮帮忙，有她一句话，那不是说盖就盖了吗？ “实在不行，让她借我们点钱，就几十万，我们就能把福利房盖起来了！到时候肯定分你一套！” 几十亿美金的订单，都是程惠拉来的，按理这些钱都是她几个工厂赚的，外汇到不了工厂手里，但是等额的人民币是要给工厂的，然后工厂再上交国家。 现在程惠能留下30%利润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 现在不止上面的人盯着这些钱，下面这些揭不开锅的小工厂，也盯着呢！ 那么多钱她怎么花得完？好想借点！ “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开不了口，别找我别找我。”陆俊泽道。 主任看他拉来了订单，已经来精神了，追着他道：“你提一提，就提一提，成不成都好说！” 陆俊泽还是不答应，主任急了：“真成了，我给你升车间主任！可以了吧？” 陆俊泽是去年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一年就升主任，这是火箭般的速度，他车间那个老主任40岁才升上去的。 陆俊泽道：“我怕别人有意见。” “不会！”主任立刻道：“是你走关系拉来的业务赚的钱或者借的钱，才能盖房子，同事们都会感激你！” 陆俊泽看着他，这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别老房子房子的，给他点现钱啊！ 不过他现在脸皮还有点薄，不好意思直接提。 那就拐弯提。 他摇摇头：“其实我在程惠那没多少面子，能拉来业务都是高枝的功劳，程惠对我其实是有点意见的....” 他把借条从兜里掏出来：“奖励诸葛男那一万块钱，其实是我出的，只不过我现在没钱还她，就写了个借条。” 主任一看，原来是这样，这...... “你出是应该的！本来她就不该出这个钱，你自己的麻烦，她能出主意帮忙解决了，都是看在高枝的面子上，你好好把高枝抓住了就行。”主任道。 陆俊泽.....已经飞走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主任你准备准备吧，程厂长说她一会儿就派人过来参观考察谈业务。”陆俊泽道： “我回去上班了，对了，等这笔业务谈成了，能不能给我分到一线？我要多干活，争取多赚点奖金，早日把钱还上。一万块呢，压死我得了。” 主任有点反应过来了....又有点不确定，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说话怎么还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 但是他也没心思多想了，看着他骂道：“一会儿就来人了你现在才说！” 他火急火燎地站起来：“你别回去了，一会儿跟我接待人家！” 他顿了一下道：“这笔任务如果真谈成了，奖金少不了你的！如果你能让程厂长直接借我们一些钱盖房子.....借100万，奖金1万！” “真的假的啊？这事儿您说了不算吧？厂长他们不答应怎么办？”陆俊泽道。 “臭小子！快跟我去车间看看！这事儿我们过后再谈，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主任火急火燎地拽着他走了。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确实有人来谈业务了。 陆俊泽之前说他们厂这不好那不好的，到底把程惠吓到了。 万一真那么差劲，几次都用不了，那她还真不敢用，只能食言了。 她派了秘书和一个机械领域的工程师过来，检查了一番，没有陆俊泽说得那么夸张，就是普通合叶的水准，市面上流通的大众款。 秘书听了工程师的结果，当即跟他们签了500万个合叶的订单。 小机械厂的厂长喜得什么似的，等人走了当众把陆俊泽一顿猛夸。 众人也都知道这订单是陆俊泽通过高枝的关系拉来的了，顿时酸了。 长得好就是好，能当饭吃！ 主任眼珠子一转道：“大家不要酸，陆俊泽同志还能给大家带来更大的福利，他决定了，向程厂长借100万过来，给我们盖房子！只要钱到位，我们立刻盖，大家明年就能分到新房子了！” 众人一静，下一秒就欢呼起来，人群冲过来，顿时把陆俊泽围在中间，夸了又夸。 陆俊泽又摇头又摇手，都被人当成谦虚！ 他无奈地瞪着主任，这是赶鸭子上架啊.....不过，他本来就想试一试的。 等人群散去，他苦着脸找到厂长办公室：“先说话，这事儿我不能打包票，办不成你们替我跟同事们解释！” “好的好的。”主任笑道：“我们小陆同志出马，怎么可能有办不成的事儿？程厂长要是不答应，你求高枝，我看高枝什么都听你的！程厂长又那么疼她，肯定会答应的！” 厂长也道：“再说我们是借，又不是不还，等我们赚了钱，立刻就还她。” 陆俊泽看着他道：“厂长，这话你信吗？” 厂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瞪他一眼。 “当然我知道厂长的为人，肯定是想还的，我就怕上面不答应，我们赚的钱都交上去不让我们还。”陆俊泽道。 厂长脸色这才好了，这小子挺会说话的嘛，可造之材！ “事情办成了，给你升车间副主任，再给你1万块奖金。”厂长道。 陆俊泽笑了一下，赶紧收回：“我试试，真不确定行不行啊。” 他又去了办事处。 折腾这么半天，都到了晚饭时间了。 他到的时候，办事处的人正在吃饭。 不但有办事处的人，她还见到了一个熟人，第一家具厂的厂长李茂。 李茂自从发现这食堂的饭菜不错，厚着脸皮蹭了一顿之后，三天两头过来蹭饭，当然也是刷好感来的。 见到陆俊泽，他一拍脑门对程惠道：“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之前您麻烦我照顾这个小兄弟，结果我没完成任务，该罚！” 他还以为程惠不知道陆俊泽没在家具厂呆成的事儿，赶紧解释起来。 可不是他给穿小鞋不留人啊，实在是留不住，他强留过，死活不放人，让陆俊泽在厂里呆一天，还是远离油漆车间的地方。 结果差点没把他熏死，留住尸体。 当时又有假油漆的事情爆出来，他就没顾上跟程惠说。 程惠笑着点头：“是他没那个赚钱的命，不用在意。” 她让人给陆俊泽添了碗筷，陆俊泽有点尴尬地坐下蹭饭。 他对面正好是高枝。 结果平时对他很热情的高枝，白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 得，就说小孩子心性，这才几个小时，就不喜欢他了。 旁边，李茂对程惠道：“程厂长，会雕刻的老师傅我请了五个回来，要不咱们先开个工？” 第543章 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 程惠之前拜托江明帮她找老师傅，又说她不急，江明就慢慢找了。 反正才几天时间，一个没见到。 但是李茂急啊，他私下跟程惠达成了协议，他迫不及待想靠这家具赚钱呢！所以花重金找了几个老木匠来他们厂。 “那就把图纸给他们，让他们先做着。”程惠道。 李茂傻眼了：“啊？让他们看图纸做？不是机器做？” “不是呀。”程惠道：“我之前就说过了，那套家具的雕刻机器做不了，必须手工，我不说假话的。” “啊？啊？”李茂傻了，真纯手工，那累死几个老师傅也做不出几套啊，能卖几个钱？ 他的目标是，几亿！打底！ 实在不行，几千万也行啊。 几千块是什么鬼？ 程惠笑道：“李厂长，放心。”她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 这是在餐厅，虽然很多人都是在办公室吃饭，但是餐厅和客厅也有二十来个各种身份的人在，确实不能谈秘密，不然被乔良知道就不好了！ 他刚才说那句都多余！ “哦哦哦，吃饭吃饭。” 吃完饭，程惠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李茂眼看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回厂，打算让老师傅明天开始把图纸上的家具做出来。 既然程厂长说了要做，听她的没错。 ...... 程惠回了办公室，处理了两件小事，就把陆俊泽叫了进来。 “干嘛来了？不会是来看高枝的吧？”她眯着眼睛看着他。 “实话跟你说，你们两个不合适，因为你爸妈和姐姐有些极品。”程惠道。 陆俊泽顿时尴尬，虽然第一次听见“极品”这个词，但是他领会了。 以前，他真不觉得他爸妈姐姐是极品，谁这么跟他说他跟谁急！ 但是自从他们强迫他跟诸葛男在一起，他就非常认同她这句话了。 “我不是为了高枝来的，我也知道我们不合适，哪都不合适，我从来没这想法！”陆俊泽道： “我是为了我们厂来的，我们厂长又给我分了新任务，我来说一说，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别生气！” 程惠放心了，点点头道：“说吧。” “我们厂想借100万人民币.....盖福利房，说事成了给我升副主任，还奖励我1万块钱，我立刻还你！”陆俊泽道。 “借钱啊.....”程惠笑道，终于有人来找她借钱了！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但是他们老不来，再不来她都要找托儿了！今天终于来了。 才100万。 “也不是不行。”程惠道。 “不行就算....什么？”陆俊泽惊讶道：“你真借？.....我劝你再好好想想，这口子一开，其他厂可就有样学样了！ “你借这个，不借那个，不好！容易得罪人！你都借.....他们还不上怎么办？ “先说好，我们厂没什么还钱的能力.....” “噗嗤”一声，高枝趴在门后笑了。 本来听见陆俊泽不喜欢她的时候，她都要走了，结果没舍得.....现在又被逗笑了。 程惠点头：“你们厂没什么还钱的能力，但是你们厂有什么抵押的东西吗？” “抵押？”陆俊泽有些懵。 现在不流行银行贷款，哪些工厂没钱了，都是管银行“借钱”，也不需要抵押东西，还不上就还不上了。 当然银行也不是谁都借，得上面有人，关系贼好才行，不然银行早倒闭了。 但是抵押也不是什么新鲜词，民间借贷很多都需要抵押东西。 陆俊泽回神，失望地摇摇头：“我们厂穷，应该没什么能抵押的东西。” “那可未必，你回去问问你们厂长，有什么可以抵押，或者直接卖给我，值100多万的，便宜了我可不借。”程惠道。 她手里的钱啊，花不完啊花不完！ 留来留去，就得留给别人，上面张张嘴就要走了，或者直接扣下不给她，她找谁说理去？ 家具和搪瓷碗的订单卡在那不出口，装作没做出来，但是烤箱那几个正常的单子，她依然坚持出口，及时发货，所以陆续有尾款打过来。 结果尾款折算成人民币到她工厂账上的时间，却越来越晚了。 第一次拖一天，第二次拖两天，后来拖三天四天七天！ 过去问，就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句话“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就能气死人！ 找江明，江明也不管银行，他有时候说了也不算，靠不住！ 还得靠大家。 “去吧，问你们厂长有什么好东西跟我换。”程惠道。 “可是，这个口子一开.....”他还想再劝。 程惠道：“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不是你。” 陆俊泽瞬间不说话了，瞄了程惠一眼。 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坐在那里的气势，就像......他小学时候的班主任！他一点对视违逆的勇气都没有...... 喜欢？找不到那感觉了！一点都没有！害怕！ “哦。”他立刻站起来开门要走，结果就看见了高枝。 高枝又白他一眼，走了。 陆俊泽摸摸鼻子，这个人的“喜欢”也不靠谱，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算了，好烦！ 他登上自行车，飞快走了。 厂长和主任都没下班，正在张罗工人生产合叶。 见到他满脸汗地回来，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成了吗？”厂长问道。 “她答应了吗？”主任问道。 第544章 程惠喜欢什么? 陆俊泽高声道：“她说借钱可以.....” 周围顿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虽然已经拉来500万个合叶的订单，但是这玩意不值钱，500万个合叶只卖几十万人民币，扣掉成本，更少了。 再交上去、批下来，就更更少了，不一定够盖一栋福利房的。 但是如果直接从程惠那借来100万，这个钱不是利润，不用上交，他们可以自由支配，够盖三四栋福利房的！解决很多人的住房问题。 陆俊泽喊道：“但是她说有条件，不能白借！” 众人的欢呼声一顿。 离他最近的厂长立刻问道：“什么条件？” “她说这个口子不能乱开，不然都去找她借钱，她也怕我们还不上钱，所以得有东西抵押，东西的价值还得超过100万，不然别人有样学样....”陆俊泽道。 “懂，懂懂！”厂长立刻道：“应该的！” 他身为厂长，非常知道不能乱往出借钱，不然别人都来借，到时候不借反而得罪人。 程惠能借给他们，他真的分意外。 看来高枝的面子够大，导致陆俊泽面子也大！ 不错不错，不枉他吃了“回头草”！收留了这个离开他们工厂又厚着脸皮回来的员工。 “我们抵押什么好？”厂长问道主任。 主任也急了：“我们没什么东西可以抵押啊，还得价值100万以上...” 他问道陆俊泽：“程厂长指定什么了吗？” “没有，她说要看你们的诚意。”陆俊泽道。 程惠没说，他说的。 他知道这句话好使，一说看“诚意”，大家都会拿出最大的诚意！ “她说明天早上就过来谈，亲自。”陆俊泽道。 对面两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开会开会！”厂长立刻道：“把领导层都叫过来开会！划拉划拉我们都有什么家底？” 会上，大家集思广益，也想不出自己能拿出什么来。 他们只有一些库存的破铜烂铁，都不是卖不出去的东西，而是瑕疵品，能卖给收破烂的回炉重造，不值几万块。 “程厂长喜欢什么？”厂长犯愁地问道。 突然，有个人说道：“我听说程厂长喜欢圈地，已经划了十几块地当员工的福利房，而她的员工，还没影呢。” “就是，我睁着眼睛等着呢，看程厂长什么时候招工，我立刻叫我儿子从乡下回来！”一个人突然对陆俊泽谄媚地笑道： “小陆同志，麻烦你有空的时候问一下程厂长，她打算什么时候招工呀？” 这句话提醒了其他人，众人纷纷开口：“是啊小陆，给我们带点内部消息啊！” “小陆，你和高枝什么时候把事情定下来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喜糖啊？” “我听说高枝还小。” “先订婚！办喜酒，到年纪再领证呗！” “对对，只要办了喜酒，程厂长就是小陆的嫂子了，打听消息就更方便了！” 小陆同志脸都绿了！ 神特么嫂子！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程惠会成为他的嫂子！更没想过他会和程惠老公的妹妹在一起！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大家先说正事吧，没东西抵押人家可不借钱，谁来都不好使。”他板着脸道。 众人一看，这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牛气了。 厂长把话题搂了回来：“对对对，说正事，程厂长喜欢....圈地，咦？我们之前不是有个老厂房在那闲着当库房？不行把库存都处理了，把那个厂房抵押给程厂长？” 主任小声道：“那块地也不值100万啊。” 他们是个有历史的老厂了，建国前就存在，那时候是个私营的小厂，后来公私合营了，再后来全国营了，国模也大了，原来的小厂装不下了，就搬家了。 老厂也没给别人，自己当仓库了。 “那就再填点别的。”厂长想了想道：“原来的老职工宿舍....占地面积挺大的，程厂长如果只想要地的话，我们可以把那片给她，她扒了房子不就有空地了吗？” “那住在那里的职工怎么办？”主任道。 在场就有一个住在那里的，立刻抢答道：“这还不好办？厂里不是要盖新房吗？分他们一套新房不就得了！” 老天爷啊，他终于要从那个老破房子里搬出来了吗？ 他们最早一批员工的宿舍是建国的时候，分到的一些“无主”的房子，十来家人挤一个大杂院，谁都不爱修房子，就怕多出一分钱。 后来孩子大了实在住不下了，就在院子里盖了房子，几家人又分了，最后弄的房子不是房子、院子不是院子，总之居住环境特别差！ 他早就想搬出去了，可惜没钱。 没想到今天就有不花钱的机会落在他头上了，谢谢厂长，谢谢程惠！ 主任默默在心里算了笔账，如果让那片的员工住进新楼，那还能剩一半的新楼分给别人，也行。 “我记得住第一批宿舍的员工有86个，分成9个大杂院，哪个院子不得值几万？再加上老厂房，应该够了吧？”主任看向陆俊泽。 陆俊泽道：“别看我，我说了不算，明天问程厂长吧。” 众人又急了，就怕不够，最后决定把仓库里那些只能卖废铁的残次品也算上！ 就这些了，实在没别的了。 ....... 第二天一早，程惠果然亲自去了这个小机械厂，谈借钱的事情。 程薇夹在欢迎的人群里，眼神嫉妒地看着她。 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跟姐姐以这种方式相见...... 程惠视线一扫，也看见了程薇。 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从她身上划开，像是看见了陌生人。 顿时，程薇周围的人瞬间离她远了一点！ 厂长和主任也都盯着程惠和程薇的，立刻知道怎么对程薇了。 想想也是难得，他们这个小厂里竟然有程惠两个关系户，一个陆俊泽，一个程薇。 如果论亲近，当然是程薇这个亲妹妹更亲！厂长托关系应该拖给程薇。 但是只要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程惠和程薇的关系非常微妙。 程薇是程惠后妈生的，关键是程薇和她亲妈一伙，在不久之前还装病套现自己家里的钱！还想上程惠那去骗钱。 这就尴尬了。 所以厂长根本不敢跟程薇多接触，怕态度好了坏了都不对，只是晾着她。 现在厂长知道以后怎么对程薇了！ 那就是，当她不存在。 欺负？这个可不敢，到底是姐妹，万一哪天人家姐妹情又苏醒了，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程厂长，欢迎欢迎啊！”厂长过来热情地程惠握手，把人迎了进来。 第545章 当程厂长的员工也太幸福了吧? 坐进办公室，程惠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贵厂拿什么抵押？” 直接的机械厂厂长有点不习惯，不先聊半个小时吗？甚至吃顿午饭？ 他笑道：“哈哈哈，知道程厂长贵人事忙，那怎么就直接谈正事，我们厂规模实在太小了，没什么家当，只有一个老厂房，和零星的9个当职工宿舍的大杂院，可以抵押给程厂长。” 程惠的眼睛已经亮了一瞬，大杂院？还是9个？她喜欢！ “都在什么位置？多大面积？”她问道。 厂长一看有戏，立刻松了口气说了位置。 建国前的老厂，位置肯定好，以前2环外那都叫城外，出了东直门西直门，那直接就是乡下。 机械厂这么时髦先进的厂，哪怕有噪音，也得放城里！不然员工上下班都不方便。 而几个大杂院，零星分布在2环内，有几个甚至在皇城根底下。 那里建国前是好地方，非达官贵人不能住，但是建国后就不一定了。 几乎都是没主的，被分配成大杂院了，然后拖着拖着就成了棚户区。 就最外边遮丑的一堵墙能看，屋里的情况大多数堪比贫民窟。 而被机械厂占了的9个院子面积不大不小，每个分配了9户或者10户，就代表原来最少有9间或者10间房。 有的是一进的院子，有的是两进的院子，面积都在200多平。 “有点小啊。”程惠皱眉：“这种大杂院，先不说能不能卖，就算能卖，一间房只能卖2000块，一个院子最多值3万，9个我给你们算30万，合理吗？” 屋里一圈领导层连连点头，太合理了，真没压他们的价，让他们自己算，就9个院子就值20万，还得一口气都卖出去。 实际是，一点都不好卖，因为他们的宿舍房子实在是太差了，几乎每家都要漏雨，一下大雨屋里还得淹，知道的人都不会买。 他们非常害怕程惠去实地看房！那房子谁看谁扭头就走！ 主任小声道：“但是我们的旧厂房比较大，2000多平呢，还离王府井非常近，出门走10分钟就是，谁住那，逛街也方便。” 2000平对于一个工厂来说，太小了，属于小厂抢不走，大厂看不上，所以就剩在机械厂手里了。 程惠压下心喜问道他：“是个厂房，谁住那？” 主任尴尬道：“您可以稍微改改，就能当职工宿舍分下去了.....听说您现在的宿舍都住不下了.....” 确实，孟公馆后面的小洋楼真要住不下了。 “这厂房没有年久失修吗？”程惠问道。 “呵呵呵。”主任更尴尬了，小声道：“您人脉这么广，一句话就能让正在给您盖房子的建筑队过来，稍微修修就能住人了.....” “谢谢主任替我想得这么周到。”程惠道。 这句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但是没人敢生气！早就听说程惠脾气不好了！真是那好脾气的，早就让后妈拿捏死了，哪里能挤兑的后妈去仓库搬麻袋？ 还有郑曼茹......听说调到外省工作去了！ 现在程惠只是阴阳他们两句，他们一点情绪不敢上脸，本来就理亏。 “算了，看在高枝的面子上....”程惠道：“这厂房我算你们50万吧。” 瞬间，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说到底，程惠还是个心善的大好人！可以再多阴阳他们几句！他们喜欢听！ 这房子曾经有个街道想要走当厂房，上面出人协调，他们厂开价30万，人家都没给，就给5万，多一分都不给。 5万实在太低了！他们的理想价格是15万！哪怕14万都行，他们都肯卖！ 结果人家死活不给，这事就没成。 过后他们还非常后悔呢！当时5万卖了好了！ 因为有风声传来，他们要保不住这个老厂房了。 街道管他们厂要，他们厂还能收点钱，如果是上面调配、划拨，那就是一句话就要走了，一分不给。 本来就是国有企业，什么都是上面说了算。 没想到，现在程惠张嘴就给50万！ 就冲她刚才给大杂院估价，就知道她是个懂行的，却给这么多钱.....这不是好人什么是好人？ “好好好，就50万！您说什么是什么！”厂长立刻道。 “那还差20万。”程惠道。 主任道：“仓库里一堆废铁，还能卖个三五万。” “我算你5万。”程惠道。 众人确定了，这就是个大好人！ “那，那还差15万....”主任四下看了一圈道：“我们厂就在这了，您相中了什么，就拿什么吧！” 程惠问道：“你们既然要盖家属房，地批下来了吗？” 厂长立刻点头：“批了，早就批了，就在工厂旁边，原来是我们厂第二批家属院，也是房龄20年的老房子了，不过都是平房，我们打算拆了盖楼。” 厂长站到窗边给程惠一指：“喏，就是那片。” 他们现在是在三楼，所以能很清晰地看见厂房外一大片红砖房，面积得有50亩。 这工厂此时在二环外，也是个好地方。 程惠道：“那我15万买你们一栋楼的地方吧，要靠路边的，单独划出来，我也建一栋福利房。” 靠路边，将来可能被拆修路或者建写字楼，补偿多。 太靠里就不一定了，运气好拆了盖商品房，运气不好就一直拖成老破小。 瞬间有人忍不住酸了：“当程厂长的员工也太幸福了吧？工厂还没建好呢，福利房就准备好了！哪像我，在厂里干了二十多年了，还没分到房子。 “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我在机械厂干了一辈子，对它有深深的感情，割舍不断了....” 众人顿时斜睨着他！ 还以为是一时激动冒虎气，原来是拍马屁！ “但是我儿子还没工作，程厂长，您什么时候招工啊？我就是把我儿子脑袋削尖了，也得让他去为您工作！” 第546章 大家快来骗她! 程惠道：“招工的事还在讨论中，如果确定了时间，会提前三天通知，大家时刻关注着我那几个厂的进度吧。” 有关注，就有热度。 正面的热度什么时候都很值钱。 这些人现在为什么这么给她面子？一口一个“您”，都是因为她有个巨大的好名声！ 不然被人藏着掖着，默默无闻，谁认识她是谁？大门都不带让她进的！ 而等她热度掉了，慢慢的就没这待遇了。 所以她得没事就上次报纸！ 众人听了她的提示，顿时惊喜，是啊，只有工厂建好了，才会招工人，他们不用整体悬着心，睡觉都不敢闭眼就怕家里孩子错过机会了，盯着工厂那边就好了！ 而且程厂长还给了3天反应时间，2000里外的知青都能赶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顿猛夸。 程惠见气氛正好，终于是出手的时候了。 “那咱们说说，什么时候还钱吧？”她说道。 一句话瞬间让屋里冷场，众人惊愕地看着她。 还钱？ 程惠疑惑道：“不是借钱吗？你们拿东西抵押给我，还钱之后我把抵押物还给你们，难道不是这样吗？” “啊？哦.....是这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常抵押借款当然是这样。 只是刚才太嗨，忘记了，还以为自己终于把不良资产转给了冤大头，太开心了。 这，还得还钱啊...... 拿100万去赎那些不良资产，好亏啊！ 厂长突然朝陆俊泽拼命眨眼睛，眨得眼睛都要抽筋了，主任也在陆俊泽身后戳他，使劲戳！ 陆俊泽这才站出来道：“我们厂还不上这个钱，怎么办？能不能直接把这些东西卖给你？不抵押了。” 程惠恍然：“不是活当是死当啊，那可不值这个钱了。” 众人也恍然，原来她以为是活当，才给高价。 依然没毛病。 厂长说道：“那您再看看我们厂还有什么相中的？要不，把路边这条地都划给你？挤一挤，能盖四五栋呢！” 本来15万买一栋楼房的面积，真的给多了，一栋楼房才占几百平米？怎么可能值15万？5万都够呛！ 现在说给四五倍，想抵100万，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程惠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那一片家属院，三面临街，一面临主街，交通条件非常不错。 而整个家属区占地几十亩。 “那给我临主街划出10亩吧，加上之前的老厂房，9个大杂院，我给你们100万。”程惠道。 好家伙，一口气要10亩！6666平，差不多占了他们100个家属房的位置....嗯，这么一想其实也不是很多了。 那个大院子里住了1000来户，才要十分之一的面积。 最后算价钱，他们也没吃亏！ 因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有钱买的冤大头了。 傻子才出钱盘他们9个大杂院！ 那玩意他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杂着，还能干什么。 “我觉得行，你们呢？”厂长回头看向其他人。 “我觉得也行！”主任立刻捧场：“100万够我们盖5栋家属楼，盖筒子楼，40平一个单间，能装下几百户呢！一下子就解决了很多职工的住房问题。” 程惠想说：筒子楼居住条件不合理，注定是要被淘汰的.....但是还是忍住了。 筒子楼成本低，能容纳的住户多，是此时最合理的住房情况。 什么花园小区，那是条件好的单位才盖得起的。 其他人也没考虑几秒也赞同了。 那些住大杂院的，现在的住房条件都没有40平，那老房子换更大的新楼房，他们肯定高兴。 至于楼下那些平房家属院的，现在住的也是60来平的房子，关键是老砖房，20多年前，建国时候盖的，砖都不是新砖，不知道从哪扒来的旧砖，东拼西凑盖起来的。 他看见很多房子上的砖像城墙砖、地板砖....反正能挺20多年，也要成危房了。 还有那些结婚十来年老婆却依然住在娘家，没有自己的家，没法生孩子的员工，还有那些没有房子找不到老婆的员工，还有那些...... 再不解决住房问题，就要出社会问题了！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再说程惠的价格也不黑，完全合理，甚至略高，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众人纷纷点头。 “那就现在去办手续吧，我挺忙的。”程惠站起来道。 厂长也怕她跑了，立刻催着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把那些土地证明都找了出来，然后坐上程惠的小汽车，跟她一去去见了江明。 江明这才知道程惠借款的事情，顿时有些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大事吗？”程惠道：“我本来只是想借他们一点钱，谁知道他们非要卖，要不我不买了？” 机械厂的厂长差点哭了！ 他抬头看向江明，江明看着程惠。 程惠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 她收起笑容，脸上带着点缅怀的神色：“我小时候就有同学住在那片的大杂院里，总听见她抱怨下大雨家里就被淹。 “屋里都是霉味，熏得人头晕恶心，他们全家身体不好，大夫说都是因为那些霉菌，可是房子太老了，怎么除都除不尽。 “当时我只能听听，现在，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为他们做点什么，让更多的人，活得幸福一点。” 江明和厂长都有点动容！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怪不得...... 江明：怪不得她明知道这个借钱的口子不能开，却还要冒险把钱借出去，她是看到了人间疾苦，想做点事实！ 机械厂厂长：怪不得那些烂摊子她都接，真大好人啊！ 他，他.....他回去好好做合叶！报答程厂长！ 江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把土地产权书还给他：“你们去吧，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们过户。” 不然两个工厂之间直接交接房产简直闻所未闻，房产所那边肯定不给办。 但是如果是上面发话要划拨，就很正常了。 手续办得很顺利，他们到了地方，那边的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不过一边办手续一边八卦。 程惠也是他们的熟人了，知道她四处圈地开分厂，要个旧厂房他们理解，但是怎么还要大杂院呢？ 程厂长不是在给员工盖福利房了吗？总不能让员工住大杂院吧？ 程惠实话实说道：“机械厂没钱盖房子，把这些不良资产卖给我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卖了多少钱？” “100万。”程惠道。 有人就当个热闹听，有人却听见心里去了。 他们房管所的人虽然平时没什么工作，但是什么房子什么地值多少钱，他们都有数。 9个大杂院，1个破厂房，10亩地，怎么算都不值100万！ 有人立刻二话不说出门联系家人朋友去了！ 程厂长好骗！大家快来骗她！ 第547章 你后悔吗? 这边，程惠办完手续出了大门，机械厂的厂长就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又拿眼睛挤陆俊泽！ 陆俊泽被他当做传声筒，一直带在身边。 程惠笑了，没等陆俊泽开口就道：“马厂长回去吧，钱现在应该已经有人送过去了，点一点，少一分立刻来找我。” 马厂长顿时笑得神清气爽，怪不得人家走得远，人家会办事！豪爽大气又周到！ “看程厂长这话说的，我哪能信不过程厂长？100万在程厂长眼里，就是小钱...”他也不知道怎么夸好了。 他没有过债主，怎么跟债主说话？谁来教教他？ 程惠笑道：“后续还有一些腾房的工作，我的人会跟贵厂联系，希望到时候贵厂能出些人，我现在人手少。” “好好好，这是应该的，只是....”马厂长又有些犹豫，现在就腾房呀.....大杂院里86户，家属院里100户，给他们腾哪里去？ 程惠道：“只腾老厂房，大杂院和家属院先不动，什么时候拆迁了，什么时候新房盖好了，他们什么时候腾房。” 瞬间，马厂长的眼泪都要飚出来！ 这是实实在在为他们着想啊！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了！ “我替他们谢谢你....” 程惠似乎不好意思面对他汹涌的情绪，匆匆跟他打了个招呼告别，坐车走了。 没捎带他俩。 他也不介意！走回去他都愿意！当然有公交车还是坐公交车。 车站没人，车也没来。 马厂长看看四周，只有陆俊泽。 他突然捅了捅陆俊泽，小声道：“哎，我怎么听到个小道消息，说你和程厂长，之前谈过？” 陆俊泽的脸瞬间一白！到底是传出来了？ 不过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 他们当时在学校谈恋爱，不说轰轰烈烈，也是心照不宣，毕竟家长那边都过了明路了。 而他们也没什么考学压力，老师也不管，在学校别行为过分就行。 他们的事不说人尽皆知，关系要好的同学都知道。 “其实就是普通同学。”陆俊泽回神，立刻解释：“后来她下乡，我工作，就不联系了，很久之前的事了，您不提我都忘了！” 他急于解释的表情太明显，而且这个消息马厂长十分确定是真的。 他只是好奇八卦。 “采访你一下，现在什么感觉？后悔吗？肠子有没有悔青？”他揶揄地问道。 他都替他后悔！ 陆俊泽肠子青没青没人知道，他脸是青了！ “就普通同学，有什么好后悔的，从来都没我什么事！”他坚持道。 他想好了，这事儿只要他死不承认，传言就是谣言，是假的！ 看他要急眼了，马厂长立刻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很后悔。” 陆俊泽...... “我也很后悔。”马厂长道。 陆俊泽：“...您后什么悔？” “我后悔没开口要200万，你说我现在再去找程厂长借100万，还能借出来吗？”马厂长道。 陆俊泽道：“锅都砸了卖铁了，还能砸什么？” “你说我把家属院卖给她一半怎么样？她能出多少钱？100万？200万？还是....或者我把家属院都卖给她！我再管上面要地！咦？这个办法好啊！”马厂长惊道。 到时候钱能得更多，而白分的地，不花钱！ “您真是想钱想疯了！”正好车来了，陆俊泽飞快上车，不理他了。 但是在马厂长心里，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下不去了。 家属院剩下那几百套房子也是危房啊，早晚需要拆的，100万根本不够都拆掉的！还有巨大的缺口！ 但是现在让他立刻马上回头再去找程惠，他有点不好意思。 咦？程厂长走那么快，不是因为这个吧？ 不会的不会的，她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的！ 等回到工厂，果然看见了程惠派来的人，带来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着100万。 果然啊，人家说到做到，不差事，更不差钱！ 他过几天再去....再让陆俊泽去探一下口风！ ...... 程惠回到办事处，就见到了几个等在门口的人。 门卫立刻道：“厂长，他们找您，不过都没预约，说是一些单位的领导。” 程惠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立刻朝众人笑道：“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让大家在太阳底下久等了。” 她又对秘书道：“是我之前没想到，现在立刻马上叫人在门口建一个接待室，来了访客也不至于暴晒或者淋雨。” 众人一看，果然，心善！心善的人都好骗！ “程厂长，您好，我是雨伞厂的厂长....” “程厂长，您好，我是火柴厂的....” 众人立刻开始介绍。 门口八个人，七个厂长，一个副厂长。 都不是什么大厂厂长，而是一些小厂的。 这也在程惠预料当中，大厂不差钱也不差地，厂长反应也不会这么快，也拉不下脸来。 “大家进来聊吧。”她客气道。 温暖和善的态度，顿时又获得了一波好感。 程惠带他们去了大会客室，立刻有人送上花果茶。 程惠也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几位厂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众人一阵静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借钱从来都不好意思出口，特别是管一个陌生人借钱！ 要不是传言太诱人，自己厂又实在困难，真不好意思来。 雨伞厂的厂长先开口了：“程厂长，我听说您刚刚借给，不，您刚刚花100万买了零件厂一堆破房子？” 第548章 终于等到一个冤大头! 程惠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消息可是够灵通的....让大家见笑了，当时明明是去借钱的，谁知道说着说着，就成了买下来...” “买完我就后悔了，又是房子又是地，其实除了那个老厂房还有一点点用，其他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自己人交代了。” 她的表情真的很后悔：“可是他们的工人实在太惨了，我有同学就住那里，小时候我去过她家...” 她摇摇头，一脸没法形容的表情，又心软又同情。 众人眼睛亮了，知道朝哪下手了！ “程厂长心善啊！” “程厂长，您这是在做好事啊！” “程厂长，零件厂的工人现在肯定不知道多感激您呢！” “程厂长，我们厂的工人比他们还苦啊！”雨伞厂的厂长高喊一声，眼泪跟着挤出眼角： “程厂长，我们也是个小厂，我们工人一共就几百个，从来都没钱盖福利房，工人一直住着建国后分的大杂楼，那楼都要塌了啊！ “程厂长，您救救我们！” 程惠看着他，30多岁的年纪，在一众厂长里算年轻的。五官普通，身材清瘦，戴着一副镜片模糊的眼镜，穿着洗的掉色的衬衫和军绿色裤子。 不说话的时候一脸老实相，谁知道一开口嗓门特别大，特别是喊起来，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估计是在掩盖心虚，他的表情有些过于夸张了，也许他们厂的情况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大杂楼啊....”程惠道。 她喜欢大杂楼！ 搞不好那是比大杂院还香的东西！ 田胜利立刻道：“对，就是个大杂楼，您不知道，我们那老楼1910年盖的！估计比您爷爷年纪都大！以前是个外资银行的办公楼，后来分给我们当宿舍了。” 程惠道：“那你们厂挺有实力啊，银行的办公楼肯定盖得不错，还能分给你们。” 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了，但是她装不知道，给他继续哭穷的机会。 田胜利看她感兴趣，果然来劲儿了，眉飞色舞地介绍：“您以前可能没听说过那个老楼的故事，它以前是银行啊，地下库老大，装着黄金和白银，结果在那个年代，当然总被抢。 “我们那楼上，密密麻麻全是弹眼，还有两个大弹洞！地下室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挖过，地基不稳，楼房有两个地方都开裂了。 “当时分房子的时候没人看得上，怕塌了，才分给我们一个小厂，后来我们缝缝补补，没想到它能坚持这么久，但是我看它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结果上面说给我们分新房子，一直也没着落，我们实在等不起了，程厂长，救命啊！” 其他人纷纷皱眉离他远点，震耳朵！ 不过大嗓门还是有效的，震得他们没机会插话，让他抢了个第一。 程惠露出一脸于心不忍的表情：“我怎么救你们？那房子给我，我也没用，我也不敢让自己人去住，塌了怎么办？” 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众人也不意外。 真那么好骗，她怎么可能坐在这里，那几个赚钱的厂还能让她说了算？让她说了算，钱也不会给她。 但是现实结果就是钱得在她手里过一遍，她还能留下30%！ 心善，好骗，但是也有下限。 田胜利露出一脸诚恳的表情：“我也知道让程厂长稍稍为难了，但是我们那个楼的地理位置是相当不错的，跟这办事处一东一西，它也是出了门走几分钟就是长安街，隔壁就是广场，在家里就能看见升国旗，晚上出门遛弯特别方便.... “之前好多厂想要我们那块地，扒了重建，我们都没给他！” 他们的条件是不但要安置楼里住着的几百号人，还要把厂里剩下的一百多号人的住房问题也解决了，每家每户面积还不能小于50平米。 怎么可能嘛？谁脑袋大才会答应他！ 他这个厂长虽然刚上任不久，但是全厂员工从建国后就开始等，等到现在，才终于等到了一个冤大头。 程惠眼睛亮了几分，追问道：“真的在家就可以看见升国旗？” 田胜利眼睛比她还亮！连连点头：“真的真的！不信您现在就跟我过去看看！我们那还是个三层洋楼，站在三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用早起排队才能挤到好位置！” “那还真不错，我喜欢看升旗。”程惠道。 田胜利笑容大大的夸道：“程厂长一看就是个爱国的人！” 程惠害羞地笑笑。 “这楼的图纸你带了吗？”她问道。 田胜利顿时惊喜，飞快地从包里抽出一张产权图。 他的手有点抖，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如果他没拿图纸，现在再回去拿，估计就来不及了！ 这个功夫屋里其他人就能把程惠的钱瓜分了！ 程惠看了看，果然是传说中的那栋楼，位置确实如他所说，得天独厚，占地面积倒是不大，只有一亩，666平。 后来实在是太破旧，在塌之前拆了，盖了别的建筑。 田胜利看她的视线落在面积上半天，意外她嫌小，赶紧解释道：“三层呢，加起来就多了，而且房子周围我砌了一圈墙，又多几百平。” 终于有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立刻道：“小田，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你怎么能多占公家便宜呢？” “我路过过你们这栋楼，那院墙特别挡路，原来我还以为本来就属于你们的，原来是你私自加的！这可不行啊。” “人人要都像你这样，那不乱套了吗？” 田胜利立刻道：“我这是为大家着想！那是个危楼，危楼！随时有塌的风险，有院墙挡着，真塌了还能保护一下外面的人！” 众人顿时不吱声了。 程惠放下图纸，问道：“你是打算抵押，借钱，还钱，还是直接卖给我？” 田胜利连连道：“卖卖卖！” 他脑子抽了才抵押赎回，那破楼赎它干什么？他只想赶紧把它脱手，再不跟它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样到时候万一真有事，也跟他没关系。 程惠微微皱眉：“借钱的话，我倒是可以痛快答应，但是卖的话.....哎，毕竟那么多条人命，你打算卖多少钱吧？” 第549章 你才是真的不要脸 田胜利夸了一句：“程厂长真是心善！我替我们厂的员工谢谢您了！我，我们也不想要钱....”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程惠问道：“不要钱，那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房子。”他又切换成了诚恳的表情：“我们有钱也买不到好房子，那栋楼3层，一共住着80户人家，外面，我们厂还有150户工人没有分到福利房，都想办法住在父母家或者对象家，我想....” “我想要230套房子！”说出口了，也就好意思了，他飞快道：“每户面积不用大，50，不，45平就行！位置的话，别出城就行！当然最好也别太远.....他们都习惯在城里生活了...” 程惠看着他没说话。 别人却看喷了。 “小田，你嘴挺大啊，230套房子，一套面积45，你知道这得盖多少栋筒子楼吗？” 小筒子楼，一层10户，套内面积45的话，建筑面积就得600多了，基本跟他们原来的大杂楼一样大。 如果同样三层，30户，那230套就得盖8栋。 他想拿1栋换8栋。 一栋楼造价最少二三十万，一共二三百万。 而那栋楼如果真的想转手卖给能接手的工厂，曾经有人最高开价50万。 开完就后悔了，最后没买！ “你是真当程厂长是冤大头啊！”有人道。 “程厂长，他太过分了！咱们不理他！我这人就比较实在，我们厂情况也差不多，也有两栋老楼想拆了盖新的，我只想一栋换一栋！ “两栋楼的土地都给您，您最后还我一栋就行，只是这一栋楼最好能装下原来两栋的人.....剩下的土地您想盖什么盖什么！” 有人顿时矛头一转，开始喷他：“你想得也挺美！以程厂长的为人，也不可能缩小原来的房间面积让60平变成30平装下两栋人，你这是一栋换两栋！” 程惠知道了，什么喷，这是唱双簧呢。 有人立刻揭穿他们，然后道：“程厂长，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是真实在！我们厂要搬家了，原来厂房不用了，在城里，位置可好了，也大，5亩呢，卖给您，您看着给点就行！”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他，异口同声道：“你才是真不要脸！” 这种马上要搬家的，说明新厂已经盖好了，那老厂大概率是要被收回的，除非还有用。 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知道情况，老厂要收回，而上面收走，可不给他们钱。 他想把要收走的土地卖给程惠，做无本的买卖！ 喷完这人，又有新人开口：“程厂长，听说您对没盖房子的土地也感兴趣，我们厂刚把家属院的土地申请下来，就是没钱盖..... “我们厂原来打算在那片地上安置300户，每户60平，现在地给你，你随便盖，你就是把这300户装一栋楼里我也不管，剩下的几十亩地，都给你！” “呸！还300户装一栋楼上，你想得更美！那得盖摩天大楼了！那得花多少钱？” “你们那几十亩地打包卖了也不值300户房子钱！”田胜利道。 这人立刻回头怼他：“我几十亩换300户的房子不行？你一亩就想换230户呢！谁更不要脸？” 田胜利不服：“我那位置好！祖国心脏的位置！你那几十亩在哪？脚后跟？” “滚！” 眼看就要打起来，程惠道：“大家安静一下。” 众人瞬间安静，都看着她。 其实刚才每个人的眼光都没离开她，都在观察她的表情，看她到底有没有意向。 结果只看到她脸上一成不变的微笑。 笑一下是很好看。 笑10分钟一下没变，就是城府深了。 好像也不是那么好骗？ “大家的诉求我知道了。”程惠道：“大家都没多少诚意，我也看见了。” 众人顿时尴尬，想解释。 程惠对田胜利道：“您说1栋换8栋，合理吗？” 现在还没有什么官方的拆迁政策，那是80年代的事。 但是第一部拆迁政策也是按照当时的社会环境定的，基本是一比一兑换的原则，外加折旧费，也就是老百姓要给开发商补钱。 比如拆迁户有套房子100平，房龄20年，很旧。 开发商还拆迁户一套100平的房子，但是开发商给的是新房子，以旧换新，原房主就得给补钱，房价的百分之二三十左右。 具体多少看旧房子定损，而这个定损，里面套路就多了，有人没人差很多~ 或者直接把旧房子折算成钱卖了，那价钱就极其低了，几十块，几百块一平，不提也罢。 最早的那几批拆迁户，是没有暴富的机会的，不负债就不错了。 田胜利嗫喏了一会儿，小声道：“不合理。” “那你给个合理的方案吧。”程惠叹口气：“你说的这栋房子我小时候看升旗的时候也见过，确实很危险了，我现在有能力了，当然想做点什么，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工人需要交代，而且不合理的兑换方案，上面是不会批准的。” 田胜利叹口气道：“好吧，那一栋换一栋可以吗？原来多大面积，现在依然多大.....唯一的诉求就是，别离原房址太远....最起码别出城。” 程惠打开抽屉，掏出内部地图推给他：“这上面有空地，你选一个吧。” 田胜利顿时惊喜，这是答应了？ 拿危房换栋同样大小的新房，当然是他赚了！ 而且位置让他选，诚意足足的！ 他也知道，他就是想选老房子旁边的位置，也不可能，人家也是有主的，他们要选只能在无主的地方选。 他低头仔细看地图，真内部地图！上面好多地块其实是有主的，不过看程惠的意思，她想要就能要来？ 真诚意十足了！ 其他人激动了：“程厂长....” “你们也说说有诚意的方案吧，我的时间宝贵，机会只有一次，我觉得可以，就出钱出力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如果你们想在我这赚钱.....那就慢走不送。” 第550章 大家都不容易 有田胜利1：1兑换成功的例子打底，后面的人也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们厂那块家属院面积其实挺大的，原来只盖了两栋楼，旁边还有个花园，还有个菜地，还专门盖了两栋仓房，人家都说这设计不合理，浪费了土地。”火柴厂的厂长拿出自己家家属院的产权图纸道： “程厂长您看看，这么大的地能不能入您的眼？您把原来的两栋拆了，一比一盖两栋面积一样的就行，剩下的地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程惠看了眼图纸，面积确实大，10亩地只盖了2栋四层单元楼，倒是难得。 “8亩地值50万？”她说道。 火柴厂的厂长顿时心虚道：“我们厂实在太穷，拿不出别的了....工人工资都三个月没发了，我们还有一仓库火柴，您要吗？您要都给你！” 程惠没说话，别人不干了。 “你的良心真是黑透了！程厂长这么对你，你却坑她！” “程厂长，别听他的，他那仓库火柴是上个月下雨房子漏了浇烂的，根本不能用！” “划又划不着，拿回去烧火又怕把锅崩了！” 火柴厂的厂长都要被他们挤兑哭了，好好好，关键时刻拆他的台不是？你等一会儿的！ 程惠又看了看手里的产权地址，位置同样不错，在二环外。 “8亩地，我给你算40万，你们厂还欠我10万，打个借条以后还，或者，拿东西抵吧。”程惠道。 距离彻底开放还有6年呢，这6年里，基本上买所有物资还是要票的。 曾经一度火柴紧缺，就出现了火柴票，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她要是想大批量买火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但凡大批量买什么东西，都不太容易，因为计划经济，人家工厂没有多余的东西卖给她。 火柴厂的厂长已经惊喜地不要不要的了：“那我拿火柴抵！” 他总有办法，能多做一些火柴出来的..... “不用一次性都给我，这样吧，以10年为期，每年给我价值1万块钱的火柴就行。”程惠道。 一下子给她太多，她也没法消耗。 火柴厂的厂长眼泪都要迸出来！ 城府深怎么了？城府深也是个大好人！ “谢谢，谢谢程厂长！” 肥皂厂的厂长立刻把他挤到一边：“该我了！程厂长，我们厂刚批下来的地，足足有80亩呢，留10亩给我盖筒子楼，剩下70亩都给你，350万怎么样？” 有了这350万，就够他盖10栋楼的了！挤挤还能剩100万呢！ 程惠想了想道：“可以。” 其他人更敢开口了，一比一以旧换新的同时，拿土地折算成钱，一亩5万。 这个价说不好是高了还是低了，因为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这么大量的土地流通，公家给流通，那都不要钱。 反正他们觉得赚了就行！ 员工有新房子住了，还不用他们出一分钱！上哪找这好事去？ 除了卖地，还有地不够卖，拿东西顶账的。 火柴、肥皂、蜡烛、雨伞、 最后8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喜滋滋地跟程惠去找江明。 江明看着程惠身后一群跟之前马厂长一样表情的人，心头顿时一跳。 就知道这口子不能开！但是这裂开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才过去2个小时，就有这么多人来借钱了？ 关键是，她都答应了？ 程惠叹口气：“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厂那些利润，自己也用不完，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立刻有人夸道：“程厂长大义！” “程厂长是我见过的最最...善良的厂长！” 自己有钱花不完，就往外撒的人，他们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我替我们厂几百户没有房子的员工谢谢您了！” 有人发现江明不太好的脸色，立刻道：“也谢谢江领导了！” 众人反应过来，顿时开始捧江明。 “行了行了。”江明打断众人，问道程惠：“这回借了多少？” “一共660万。”程惠道：“不是借，是换。” 8个厂，“换”的最少的10万，最多的350万。 江明板着脸，什么都没说，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房管所那边知会一声。 程惠笑道：“您多说两句，这几天我可能会经常去过户，总不能让您一次次通知。” 江明看她一眼，突然感觉这口子可能不是被迫开的？怎么倒像是她主动开的？ 该不会是，她又听说了什么吧...... 程惠道：“我有预感，等我现在回去，门口又有新人等我了，总不能厚此薄彼，大家都不容易....什么时候把我手里的钱花完，什么时候算吧。” 江明揉揉眉心，好吧，确定了，她知道有人在打那些钱的主意，而她不想拿出来，宁愿胡乱撒给这些小厂。 他.....关他什么事？他一点不需要花程惠的钱！那些钱她爱给谁花给谁花！ “行。”他痛快道。 而这句话，让程惠身后的所有人眼睛锃亮！ 还以为会卡在领导这，没想到领导不但批了他们的“兑换”请求，连程惠剩下那些钱都批出去了！ 程惠手里有多少钱？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据说她谈下来的外贸订单是几十亿！换算成人民币还得乘以2倍！ 他们心事重重地跟程惠一起去了房管所交接手续，重新划地。 这几个人，在房管所里都有亲戚朋友，消息都是他们给透出去的。 两边挤眉弄眼好开心。 不过那些明明通知了亲戚，亲戚却没来的人急了，又出去打电话。 甚至亲自找了过去！ 之前给机械厂100万可能是意外，现在又给了8个厂660万！ 而这些厂给了程惠什么？破房子破地，外加卖不出去的破烂！ 这个程惠简直太好骗了！他们怎么还不来？ 果然，等程惠又从房管所回家，办事处的门口又聚集了一群人。 这次人数就多了，足有20多个，而且派头明显不是之前那些小厂长可以比的。 这回来的是中型厂厂长。 大厂长还是沉得住气。 大厂不差几十万几百万，但是再多他们觉得程惠不可能傻得给他们，就没来。 不过都在观望。 程惠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路边树荫底下停了几辆眼熟的小车，而车里的人都没下来。 第551章 我得找个人管管她! 程惠请众人进屋，大会客室差点挤满。 “大家等一下，我先把他们的事处理完。”她说道。 众人安静地等着。 程惠让财务室把钱拿过来。 660万，会客室偌大的回形桌子，都铺满了，还摞得高高的。 视觉冲击力很强。 这些中型工厂的厂长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把这么多钱借给，不，基本白给一些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的小破厂！ 是他们完全想不到，更做不到的。 这一刻，他们都觉得程惠有钱了，轻狂了，疯了。 660万早就按照每个工厂的兑换数额分好了。 火柴厂第二个谈成，本来还喜得合不拢嘴，现在看见10万和350万的差距，酸得都要掉眼泪。 但是有什么办法？他们穷啊，实在没什么卖的。 “大家现在随意点一下，然后我的人会跟你们去你们工厂，当着你们的财务再清点一下，有问题及时解决问题。”程惠道。 贴心又周到，还显示了无比的豪爽。 8个小厂厂长心怀感激地走了，而新来的20几个人，眼神却不一样了。 这么豪爽，660万，不，760万都完全没有心疼的意思，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多要点？ 屋里只剩下他们，程惠开门见山道：“大家都是来借钱的吧？”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听说这些钱不是程厂长借给他们的，而是他们拿东西换的，土地或者库存？”有人问道。 程惠点头：“如果我看得上的话，可以兑换，看不上的就不行了。” 众人顿时有了危机感，原来还是会拒绝的？ “那程厂长看不上什么？”有人问道。 “比如三环外的土地，就不用提了。”程惠道。 有人松口气，有人皱眉。 三环的概念，是50年代就提出来的，而且东、南、北三个方向的路60年就修好通车。 只不过把西边的环线修好并且贯通，是94年的事情了，当然这是快车道，实际三环现在已经存在。 不过城里人都觉得太偏了，现在三环外很多农田呢，那不叫乡下，什么叫乡下？ 这些中型厂，城里装不下，基本都在三环里外了。 程惠觉得她这么胡乱撒钱，不，捞钱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所以好钢得用在刃上！ “程厂长，三环外其实也不错，以后会慢慢开发得很好的。”有人道。 程惠没说话，就有人道：“谁知道这个慢慢是多久？十年二十年？白等那么多年，不如直接选城里的土地！” “程厂长，我们纺织厂虽然在三环外，但是我们家属院在三环里，也是老房危房了！我们厂的员工急等着程厂长救命呢！” 现在的纺织厂噪音很大，从城里搬出来了，不过家属院都是老的，没搬。 “大家说重点吧。”程惠道：“把你们要换的东西写在纸上，我也把我愿意出的价写上，我的时间有限，我只给大家一次机会，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把钱留给更需要的人。” 一下子，紧迫感就拉满了！ 不给讨价还价的机会？只给一次出价的机会？ 人家也只出一次价，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出局？ 有点类似投标，但是现在人没经历过，只觉得紧张又刺激。 本来想狮子大开口的，现在默默又把嘴闭上了，就怕最后连舔一下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程惠开始让秘书分a4大白纸。 她却频频看表。 另一个秘书偶尔还要过来跟她小声嘀咕几句，给她指指门外。 又来新厂长了！ 程惠道：“让他们现在外面客厅等一会儿，这边结束了，再轮到他们。” 瞬间，紧张感都要拉爆了！ 他们也没时间再跟程惠拉关系了，也没时间再多思考了，最多偷瞄几眼旁边的人都写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瞪眼！然后把自己的愿望再拉低一些，或者把能拿出来的东西再多填几样。 3分钟之后，程惠就把白纸收了上来，然后刷刷刷在上面写她的出价。 就按照之前的标准，一视同仁，一亩地5万。 至于大杂楼和大杂院的价格，也比照前面两个换过的。 而那些想抵钱的物资，也有市场价在那。 她是百货大楼的常客，什么东西什么价她都门清，按照半价往下砍就对了。 有些对方会赚点，有些对方会赔钱。 无所谓啦，爱卖不卖，门口已经堵满了新来的厂长！ 中型厂长，能拿出来的东西就不是小厂可比的了。 工人几千上万的，在京城才算中型工厂。 几千上万的工人要安置，虽然不用安置所有，对方的配偶可能是其他工厂的人，对方分了房子，这边大概率就不分了。 但是怎么也得有几个大型家属院，才能容纳下几千人。 也不是所有家属院都需要处理，有些是最近几年新盖的，需要处理的大部分是建国后分给各个工厂的民宅。 这些民宅现在都是公有的，公有的房子当然是公家出钱修，结果公家没钱.....就拖成危房了。 程惠越写眼睛越亮，简直是大丰收！因为他们拿出来的都是大杂院、大杂楼、破旧老厂房之类的地块。 5分钟之后，所有人都收到了程惠的出价。 有些人惊喜，有些人满意，有些人有些失望，比他们心理预期低很多。 不过最后大家都选择了成交。 第二个冤大头，真的不好找！ 最后秘书汇总，程惠又花了6000万人民币。 20多个工厂，每家平均拿出了300万的东西跟她换。 不是他们资产少，有些工厂资产也很大，但是不能拿出来换，比如新盖的福利房和正在生产的工厂。 “下一批。”程惠道：“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起去房管所交接。” “好好好。”众人当然没什么意见。 他们甚至连多寒暄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门口冲进来的新厂长给推出去了。 而有些人出去之后，立刻出了办事处，去找停在路边的小车。 “什么？她竟然又花了6000万？她有这么多钱吗？”车里的大厂厂长道。 “她当然有，几十亿呢，换成人民币没准过百亿！” 这人眼珠子一瞪：“这是她的钱吗？这是公家的钱！哪能让她这么随便乱花？简直反了天了！不行，我得找人管管她！” 第552章 我开玩笑的 有的小汽车开走了，有的却开进了办事处，挤进会客室。 “呦，赵厂长来了，真是稀客，欢迎欢迎。”程惠站起来跟进来的男人握手，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坐了回去。 来人是一家大型机械厂的厂长，规模之大只比杨岳的安东厂小一半。 手下各种分厂，20万人的员工，不少了。 程惠的烤箱一半在哈市自己的工厂做，一半就在他的工厂做。 按理两人应该紧密合作，关系不错。 实际两人只是公事公办，认识而已，偶尔见面除了公事，一句闲话没有。 后来生产上了正轨，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了。 程惠知道他，对她意见很大，隐隐提防，怕她抢了他的位子。 后来看见她的电器厂选址开工了，警惕心依然没有放下。 谁知道哪个小厂能不能装下她？万一哪天又扩大规模了，又没地方扩，直接吞并他的工厂怎么办？ 虽然....但是，正厂长肯定就不是他了。 让他听一个小姑娘的吆喝？他一句也听不了！ 赵前笑了：“听说程厂长在这撒钱，我一刻也等不了，立刻就来了，就怕来晚了抢不到！呵呵呵呵。” 他四十多快五十岁，部队转业，身材标准，不胖不瘦，没有啤酒肚，皮肤微黑，笑容豪爽。 但是心思嘛，听说他以前在部队是当参谋的，军师的角色。 程惠笑道：“赵厂长想抢多少？直说，我这就批。” 赵前脸色一僵，他说“抢”，她就敢接？ “呵呵呵，既然程厂长这么豪爽，我就不客气了，我家工人多，用钱的地方也多，你账上还有多少，就都给我吧！”赵前暗笑地看着她。 不是装大方吗？看你怎么接！ 没想到程惠对身后的秘书道：“去财务室，把剩下的钱都给赵厂长拿来。” 她又对屋里的众人道：“不好意思，让大家白等了，钱已经都给赵厂长了，各位请回吧。”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立刻不干了！ “凭什么啊？我们先来的！” “就是！我刚才在门口看了半天，规矩不是写在纸上报价，然后您再报个价吗？凭什么到他这就变了？” “就是，凭什么啊？” “再说他们机械厂富得流油，不但有工资还有福利，他们根本不缺钱！凭什么跟我们这些揭不开锅的小厂抢啊？”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有人朝赵前去了：“赵厂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之前真是看错你了！” 赵前......他怎么了？他就..... 他飞快看了一眼程惠，失策了，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话，就能被她拿来挖个坑！ “哈哈哈，大家误会了，我就跟程厂长开个玩笑，你们怎么还当真了？都是误会，大家别激动。”他说道。 程惠也笑道：“是啊，我就开个玩笑，规矩我都定好了，不管谁来，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钱给别人，我们厂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场的人都反应过来，原来在这等着呢。 赵前紧紧闭嘴，就因为多说句话，就让人拿来作了筏子！一会儿再说什么，得好好想想了。 “赵厂长来得晚，可能还没听见我的规矩，我再说一遍。”程惠把“投标”的事情讲了一下。 “时间紧迫，我看又有新人过来了，而且我账上的钱也有数，之前已经花出去7000万了，你们再写什么，都好好考虑考虑。”程惠道：“好了，开始吧，3分钟之后交上来。” 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白纸已经发到他们手上，而且只有3分钟考虑书写时间！ 好在写什么，要多少钱，之前已经在门口想好了。 只有赵前和几个新来的刚听见规矩，顿时手忙脚乱！ 赵前也没时间打些无用的机锋了，刷刷刷就是一顿写！ 他是一个小时之前才接到消息的，当时在办公室里跟手下笑了半天。 笑程惠到底年纪小，妇人之仁！ 她这借钱的口子一开，其他人会像豺狗一样冲过去，把她撕碎！ 他等着看她无法收场的笑话。 要么江明照顾她，不批她借钱的事情，要么江明也糊涂了，那她就完喽~ 结果笑到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她又借出去660万，而且上面批了，她都跟人家办完手续了。 一屋子人顿时笑不出来。 傻不傻的他们不管，她是真给钱啊！真金白银地给出去啊！ 那他们当然要来分一杯羹！ 他立刻收集了厂里一些烂房子的产权书，拿着过来了。 过来了也没进去，听说又有20来个人在分钱。 他打算观望一下，如果程惠不借了，那他现在就可以笑了，如果她还借，那他就抢了。 “刷刷刷”，3分钟时间，他都用来写字了，还写不完，一张大白纸差点让他写满！ 很多都是简写，都不介绍房子在哪了，直接写编号，兑换价格，然后把产权图一块交上去让她自己看。 他还特别积极第一个交卷的！就怕交晚了程惠账上的钱分给别人。 虽然卖了几十亿美金，但是还有一大半的货没交，没收回尾款呢。 而且他知道很多订单根本就是假的，对方指望骗钱的，数字不合理，他们未必付得起尾款。 所以程惠手里没多少钱，之前那6000万，他都怀疑她没有！ 程惠安静地看着他交上来的东西。 估计赵前也当她是冤大头，拿出来的都是在此时人眼里没用的不良资产，早年分的大杂院、破房子，他们厂人多，福利房也多，他甚至把一些小分厂的所有福利房都甩给她了！ 甚至还有两所厂办学校，厂办医院，他都不想要了，都是烧钱的玩意，他想甩锅出去。 程惠一视同仁，在他的每个资产后面都报价了，不惧地理位置，空地5万一亩，房子稍微高一点，但是有限。 她刚才那几句威胁也管用，有些人自己报的价甚至比这个还低，那她就不客气了，照单全收。 几分钟之后，把单子又还了回去。 众人看着后面她的报价嘀嘀咕咕，考虑着行不行。 也没有多少时间考虑，门口又站满人了！ 赵前看着还回来的名单，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了几下，就算清了，两所学校、一所医院，360个大杂院，48栋老楼，她都收了，出价3000万。 他衡量了一番爽快道：“可以！” 虽然没有赚很多，但是赚了！有这么多钱，够他重新盖房子，安置双倍的人了。 他第一次看程惠无比顺眼。 视线瞄到门口停下的小汽车，脸上笑容更大，有好戏看了。 他立刻道：“程厂长，您这么大个厂长，白纸黑字又写清楚明白了，不管发生任何事，不会反悔吧？不然，不是玩我们呢吗？” 众人看着手里的单子，纷纷附和：“是啊是啊，程厂长，您可不能反悔啊！” 第553章 他这辈子加起来得罪的人都没有今天多! 程惠笑道：“我当然不会反悔，只不过我算了一下，刚刚大家所有不良资产加起来，一共是1亿7000多万，加上之前那波人的6000万，是2亿3000多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众人顿时皱眉，怎么个意思？还是要反悔？ 不过，她知道他们拿出来的是不良资产啊.....那她还要？ “你们也知道，我几个工厂谈下来的外汇是70多亿美金，换算成人民币是140多亿。”程惠道。 众人倒吸口凉气，他们是第一次听说具体数字，之前只是传言几十亿几十亿，他们其实不怎么信，以为她吹牛逼！ 这次听她亲口说，有点信了，这么大的事，她总不好意思瞎说吧？ “140多亿，去掉成本，具体还剩多少我就不说了，但是剩下的利润还有30%是我可以自由支配的，总之2亿多还是完全没问题的。”程惠道：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我账上，等钱到账了，我会按照合约签订时间依次付款。 “当然如果你们信不过我，或者等不及，就当我浪费大家时间了，抱歉。” 赵前立刻道：“快！我要跟你签合约！” 竟然还带签合约的？那可太好了！他要签！就算签了合同没有用，她事后还是拿不出钱，他以后也可以拿这张合同啪啪打她的脸！ “凭什么你先？我们先来的！”门外有人喊道。 会客室的大门一直没关。 喊话的是之前那波人，听说付款顺序有先后，他们当然急了，一点不给赵前面子。 程惠看了一眼秘书：“合同打印好了吗？” 秘书立刻出去抱了一摞纸回来。 本来就是精心挑的人才，又被程惠指挥了一段时间，非常会做事了。 合同是个范本，下面只要填上具体兑换的东西和金额就可以。 “大家就按照刚才坐座位的顺序来吧。”程惠道。 这个说法比较合理，属于看运气不看交情，他们就满意了。 但是实际上人人都针对赵前，想把他挤在后面，因为大家都看到了，他密密麻麻写一张纸！一猜就知道他占用了不少钱！ 赵前看着众人的表情，突然觉得他这次来可能是错误的，怎么一下子得罪了好几十号人？ 他这辈子加起来得罪的人都没有今天多！ 这3000万，也不知道值不值...... 程惠刚跟两个人签完具体合同，大门口的人终于走了进来，不过没挤进会议室门口，都堵死了。 “干什么呢？让一让。”大领导的秘书道。 有人认识这位大领导，而且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来者不善。 都是聪明人，大概能猜到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那可不行！ 他们合同还没签呢！ 谁也别想破坏他们卖不良资产！ 偌大个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冤大头了！ “领导，您怎么来了？” “没想到在这能见到孙领导，真是荣幸！” “领导，您上次在新闻上的讲话我看见了，真是精彩！” “领导，听说您南下视察灾情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领导，南方的灾情控制住了吗？” 众人非常热情！围着领导说话！ 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呵斥不能撵走，秘书不得不回了几句。 领导还看见了几个八竿子能打着的熟人和亲戚，也不得不寒暄几句。 屋里的人每个人拿着合同刷刷写，把自己要换的写在上面，就等着程惠签字就行。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被身后的人捅咕捅咕，让他回去签合同，到他了。 这人立刻撤了，也不管天是不是聊到一半。 之前的人感谢前面的人打掩护，也出来堵在门口追着领导聊天，问题都问重复了：“领导，南方的灾情怎么样了？” 领导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了不正常，皱眉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呵呵呵。” “没什么。” 不过也有人选择了出卖！站在领导这边，反正还没轮到他，估计一会儿也轮不到了！ “领导，他们在签合同！程厂长出2亿3000万收了他们一堆破家属院！”有人道。 “什么？”领导怒了：“谁让她这么乱花钱的！让开！” 众人愣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出卖的人，缓缓让开了身体。 领导黑着脸走了进来。 赵前收起程惠刚刚签好字的合同松口气，安静地站在一旁看戏。 领导突然瞪他一眼：“没想到赵厂长也来凑这个热闹。” 赵前.....“您知道我的，我就喜欢凑热闹...大家都来，多我一个也不要紧吧。” 领导也没功夫理他，皱眉问道程惠：“谁批准你随便花这么多钱的？” 程惠站起来，笑着说道：“没想到孙领导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坐，小宋，把我那套齐老爷子送的茶具拿过来，还有王老送的大红袍，我想亲自给孙领导泡茶。” 她又朝孙领导笑道：“我新学的茶艺，平时不舍得用这么好的茶具和茶叶，就怕糟蹋了好东西，今天您来了，我终于有机拿出来了，您可千万给我这个展示的机会！” 捧得孙领导脸都冷不下来。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问你问题的！”他板着脸道，但是气势已经没那么凶了。 程惠笑道：“钱都在账上，甚至在国外的账上没打过来呢，您别急，先坐下来喝杯茶。” 领导一愣，是哈，不管她承诺再多，钱又不在她手里，他急什么！ “那就尝尝你的手艺吧。”他坐下来笑道。 第554章 她在茶里下药了? 程惠出去洗了手，回来展示茶艺。 偌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坐不下就站着。 大家安静地看她泡茶.....实在不敢说话。 他们有感觉，现在谁说话谁撞枪口上，肯定会被领导记住！这种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最应该做的是立刻走人，不让领导看见他们。 但是程惠还没给钱呢.....虽然签了合同，他们也想听听她和领导怎么谈的，这钱到底给不给了。 其实大家都当这合同是个心理安慰，实际没什么法律效力，她说了不算，最后还是上面说了算。 一壶茶泡好，程惠恭敬地敬了孙领导一杯。 这位比江明还高一级呢，江明来了都得敬茶。 孙领导心里满意。 他以前跟程惠接触过，但是接触不多，只开会的时候见见，聊几句。 关于程惠的传言，他也听过，各种各样，五花八门，好的坏的都有。 今天他亲眼见过了，嚣张独断！胆大包天！ 她张张嘴2亿多就送出去了？他就没见过比她胆子更大的人了！ 但是再看眼前的人，漂亮、温柔、大方、谦虚、礼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是周围这些人...逼她的？ 肯定是！ 这些人加起来一千多岁！一个个想钱想疯了！如狼似虎！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玩的过？肯定是脸皮薄不会拒绝！ 孙领导的眼神冰冷地扫过周围每一个人。 众人只觉得寒风扑面.....怎么个事儿？ 程厂长这茶里是有什么药吗？怎么刚刚还对她一脸怒气的人，把火发他们身上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冷冷问道，这回的怒气真朝周围人去的。 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头说话。 程惠又给他的茶杯满上，笑道：“领导，这泡茶的手艺怎么样？您给我点评点评，我慢慢跟您说。” 她态度如和风细雨，不紧不慢，孙领导一身怒气又被安抚下来，点点头道：“手艺不错。” 他其实不懂什么茶艺，没功夫研究，他倒是经常喝茶，这茶叶是真不错，他一年才能分二两，程惠这也有..... 他看看桌上的茶罐，少说能装一两。 她刚刚说是谁给她的？王老？是他想的那个吗？ 没想到王老是茶如命，却还能送她这么多......这面子他得给！ 他的表情又缓和几分，露出淡淡的笑意，彻底把怒气掩藏起来。 众人亲眼看着他喝了一杯茶又变脸了！更怀疑她这茶里有药了~ 程惠笑道：“领导，听说您去南方灾区视察了？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孙领导脸一黑，这个问题他刚刚回答不同的人三遍了！不想再说第四遍！ 程惠也没等他回答，继续道：“我打算捐赠南方灾区500万人民币的物资，主要是压缩饼干和纯净水，您觉得合适吗？” 孙领导一愣，他昨天刚回来的，然后忙一堆事，还没听到这个消息。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感慨又欣慰地点点头：“你这小同志，真不错。” 能捐款500万的企业，还真没有第二家了。 不过想想她轻轻松松借出去的2亿多，他又笑不出来。 程惠又对宋伊娃道：“把压缩饼干和纯净水的样品拿过来。” 虽然没有大型机器，但是她也做了一些出来。 至于塑料瓶，她让杨岳找了相关的工厂给她现吹的一些样品，之前跟机器一起发过来了。 就等今天亮相呢！ 孙领导虽然觉得她这话题扯得有点远，像是故意打岔，但是这两样东西他还真好奇，就没拦着。 宋伊娃很快端了一个大托盘回来，上面十几块饼干，十几瓶塑料瓶装的纯净水。 程惠亲自拆开一个密封包装的压缩饼干，递给孙领导。 “领导您尝尝，这是由小麦、黄豆、玉米和大米，外加几种蔬菜干粉末压缩成的饼干，营养均衡又抗饿。” 程惠又拧开一瓶纯净水：“您再尝尝这个，这是自来水做的纯净水，可以直饮，干净卫生产量大、成本低，不是矿泉水。” 中国1900年就有桶装矿泉水了，崂山矿泉水，1930年，崂山矿泉水更是能出口了，而且到70年代，它主要也是以出口为主，或者国宴用水，市面上很少见。 矿泉水不是纯净水，真矿泉水产量很少。 孙领导一手被塞了饼干，一手被塞了纯净水，程惠又双眼期盼地看着他，他不吃就不给面子了。 正好他也好奇，就尝了尝。 不尝不知道，一尝真上头！ 这是压缩饼干？以为他没吃过压缩饼干吗？他吃过的压缩饼干就是糠面，噎得慌，没有味，除了果腹效果好，方便携带，没什么优点。 但是手里这个却不一样，太香了！比他吃过的任何饼干点心都好吃！而且他也能尝出来，确实是一些粮食和蔬菜做的，跟其他压缩饼干比，同样的缺点就是有点噎得慌。 他又喝了一口水，甜滋滋的，没有自来水的药味，跟矿泉水没什么区别！她要是不说，他还以为是矿泉水呢！ 自来水做的？他不会是把药用的过滤机拿来做这个了吧？ “饼干不错，水也好喝，就是药用过滤机都有用，不要占用它们的资源。”孙领导道。 这些过滤机都是进口的，贵！ “不过这个瓶子是真不错，塑料的，轻便很多，方便运输，给灾区用，很好。不过，能量产吗？”孙领导问道。 现在的瓶装水都是玻璃瓶的，平时装饮料摆在供销社卖无所谓，但是赈灾真不方便。 孙领导看程惠的眼神彻底柔和了：“虽然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你这个小同志，有心了！” 她不是为了图个好名声，捐了钱就算了，她是真的想赈灾，想救救受灾群众。 程惠笑道：“过滤机的事情您放心，没有占用药厂的过滤机，而是我自己研发的，比药厂用的要好一些。” 孙领导...... “做塑料瓶的机器我也把图纸给机械设计院了，他们明天应该就能做出来，我现在就缺地方生产它们了。”程惠道。 孙领导...... “我今天在一个小机械厂下单做了点东西，打算秋交会的时候用，正好他们厂有个老厂房想抵押给我，我觉得合适就收了，没想到其他人听到了消息都找了过来....”程惠娓娓道来，说到了正题。 孙领导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她是想做好事，结果被这些吸血鬼赖上了！ 众人突然有种如鲠在喉、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总觉得她说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第555章 忽悠傻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孙领导冷冷地扫视众人：“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不知道吗？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女孩子？” 众人...... 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他们大多都是40多50多岁！正当年，甚至是青壮年好不好？ 不过，看看坐着的稚嫩地跟他们小女儿大孙女一样的程惠，好吧，他们一把年纪了！ 但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好吧，也没毛病！ 还是赵前有底气，他忍不住小声道：“不是我们欺负程厂长，是程厂长缺房子缺地，愿意收购我们的....” 孙领导眼睛一瞪：“她却多少？却2亿多的土地吗？她要什么土地我们不会批给她？一分钱不用花！” 他转头看着程惠：“下次遇见这种事，你先去找江明，江明办不了，你就来找我！你要多大的地？要哪片的地？我现在就给你批！不用花钱！” 众人...... 程惠突然眼眶红红，飞快扭了下头，使劲眨眨眼，像是要眨掉要脱框而出的眼泪。 领导心里熨帖，小姑娘眼窝就是浅，单纯好收买，不，好感动。 “领导，您真是个好人！”程惠扭回头，声音稍微有点哽咽道。 孙领导微笑，这直白地夸奖，他多少年没听过了，周围这群马屁精可不会这么粗糙地夸法！ 也就是她这个小姑娘才会这样，直抒胸臆！ “但是，我想为京城的老百姓做点什么。”程惠道。 众人一愣，孙领导也愣了，都看着她，等着她说下文。 “领导，您只看到了南方的重大灾情，没有看到眼前的小灾小情，今年夏天雨水多，京城也下过几场暴雨了，每次路面都要积水一两天。”程惠道。 众人不自觉跟着点头，确实如此，一两天还是主路上，坑坑洼洼的路段好几天不干，没等干利索呢，又下雨了。 “领导，您知道那些大杂院、棚户区的房子吧？基本上地势都很低，其他地方下雨都没事，但是他们每次必被淹。 “我的办事处有个员工，家就在皇宫旁边的一个大杂院，他说前几天的那场大雨，他家人一宿没睡，屋里的水都过了膝盖，全家人舀了一宿的水也无济于事，家还是被淹了。 “他说着的时候是笑着的，根本不当一回事，他说他习惯了，每年不淹几次都不正常，但是我听了心里难受，那是人住的地方吗？我怕那被雨水泡了几十年的房子突然塌了，砸伤我的员工。” 突然，走廊里响起一声“嗷”！她说这个员工哭了。 程惠真没瞎编，真有这个员工。 他也不是真的不在意，他是没办法，他没有别的地方去。 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他何德何能啊，遇见这样的厂长...... 程惠现在就是让他跳火海，他都去！ 真诚的哭声很有感染力，屋里这群年纪加起来一千多岁的老男人都忍不住眼眶泛红。 程惠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而像他这样的人，京城有很多很多，有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员工，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那些没人要，没人敢碰的大杂院，我来收，我来改造！反正我有30%的利润可以自由支配，我想把它们都用在老百姓身上！”程惠道。 虽然不是慷慨激昂，但是掷地有声。 谁也反驳不了，谁也不敢反驳。 她花她自己赚的，可以自由支配的钱，改善老百姓的居住环境，谁敢说她做得不对？？谁敢不让她做？？ 今天这句话传出去，传到那些大杂院的老百姓耳朵里，谁不说她好？谁不把她供起来？ 谁敢拦着，谁就是罪人！ 孙领导瞬间想到后果，倒吸口凉气！再看程惠，眼神变了又变。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就不应该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 现在不但发出去的700多万追不回，2亿3000万追不回，那整个30%，都追不回了！ 这哪里是个天真、善良、单纯的小姑娘？她用几杯茶几块饼干几瓶水，就把他忽悠了！ 不过，看看那些压缩饼干和纯净水，还有她说，那些钱都用来改善老百姓的居住环境...... 虽然不天真，不单纯，但是善良是真善良。 罢了。 反正又不是他想花那些钱...他也只是想花一点点，让她赈灾，没想到不用他说，人家就准备好了，而且是比钱更合适的东西。 “你这500万的压缩饼干和纯净水，什么时候能做好？”他问道。 程惠立刻道：“机器明天做好，后天开始试生产，我做的机器都是半流水线，饼干和纯净水也都是成本价，不是零售价，说是500万的物资，其实按市场价算，应该是1000万，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全部生产完毕。 “我知道灾情不等人，所以后天开始就可以陆续运往南方了，领导，这事儿您负责吧？我实在分身乏术了，所以您安排个人跟我们食品厂的副厂长交接吧。 “另外，如果不够的话您吱声，要多少有多少！反正都是花在老百姓身上，给谁花不是花？” 孙领导彻底满意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早说啊！她早说他进门的时候就笑着进来了！ “好好好！程厂长的魄力，我今天算是终于看清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你尽管来找我！”他也不多说，指着身后的年轻人道：“这是我秘书，就由他来交接了。” 徐北看着程惠的眼神，已经惊为天人！ 他以后一定好好跟程厂长学习！只要能学成她的一半，领导们不得爱死他？ 至于这些小厂长，都被忽悠傻了！现在一个个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满脸崇拜！ 第556章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这些厂长们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领导不同意批钱，程惠说了就不算。 但是希望他们已经看见了，又告诉他们刚刚实际是在做白日梦，他们能干？特别是还有人尝到了甜头，拿走了700多万的情况下。 他们已经做好了跟上面抗争的准备！ 没想到气势汹汹过来的领导，被程惠几句话就安抚了，站到了她这边。 听听这话说的，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在座的谁有这么大脸？ 反正他们是没有。 赵前也没有，赵前在孙领导面前只会挨喷。 等程惠把孙领导送上车，看着他的尾灯消失，赵前心里还不得劲。 程惠要是去找孙领导，跟他说她要吞并他们机械厂怎么办？或者直接空降到他们厂，当厂长，怎么办？ 程惠突然转头看着他，问道：“赵厂长，你们厂有多少退休职工？” 赵前一愣，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但是这个东西又不保密，他想了想到：“从建国后算起，我们厂有退休职工20多万了。” “最近5年还有多少人要退休？”程惠问道。 赵前又想了想：“得有4万多。” 程惠道：“这25万员工一年退休金多少？” 赵前.....考他数学题呢？他不会，行了吧！ “我帮你算了一下，一年大概是6000万。啧啧啧啧。”程惠一边摇头一边感叹：“赵厂长的能力真是卓越，不但能不把在岗工人的工资发齐，还能每年拿出这么多退休金，太厉害了，我做不到。” 她说道：“所以我只打算开新厂，招聘年纪在25岁以下的年轻人，这样起码我有30年不用发退休金。” 现在的退休金和工资，都是单位发，单位发不出来了，国家再想办法。 总之退休员工越多，企业压力越大。 赵前愣在原地，30年不用发退休金，这是多么爽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如果是他，他肯定也建新厂！从头培养忠心的新员工，不比养些退休的老员工好吗？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 瞬间，心结没有了! 他甚至想把程惠拉回去，跟他互换工厂......不过想想程惠那个还在盖地基的新厂，他摇摇头，给他也没用，他没有人家设计机器的水平，玩不转。 “大家回去开会吧，我的资金陆续就会到账，到时候就开始着手盖房子了，你们的员工该搬家搬家，该想办法安置想办法安置。”程惠道。 只有那些有空地给她盖房子的工厂，才可以不把员工清走，而那些没有空地需要在旧址上拆迁的工厂，现在就得开始清理了。 有的厂长急匆匆走了，有的合同排在后面的厂长不着急，他们猜错轮到他们的时候怎么也得几个月之后，甚至更久。 程惠笑道：“你们不会以为孙领导一个人的意见，就是所有人的意见了吧?他同意了，跟他平级或者上级的人，就同意了？没准一会儿还得来个大领导.....只有先把老百姓动员起来，这事儿才有成的可能。” 瞬间，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听懂了她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同样是变了变。 有人忌惮，有人羞愧。 这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吗？他们真是白活一把年纪！ “我回去就开员工大会！跟他们说程厂长决定给他们盖新房的事情！”有厂长道。 按照程惠给的价，不管他们工厂是直接拿钱自己盖房，还是让程惠扣下成本，给他们盖好的房子，多余的钱再给他们，他们都赚。 就等于拿旧房换新房，人家还倒贴给他们钱！ 没经历过后世拆迁动辄补偿几百万、几千万、上亿的人，只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 其他厂长反应过来，纷纷说道：“我也回去跟员工说，让他们念着程厂长的好！” “我也回去....” 程惠微笑着跟众人点头，没有反驳。 这是她应得的。 别看她现在占了些大杂院，将来一个多少千万多少亿，但是那是整个的，如果让原房主像现在这么杂下去，未来这些大杂院不好卖。 一个单间十几平，最多能卖二三百万，而等房价飞涨的时候，这二三百万只够原主付个首付，而剩下的七八百万上千万的房款，他们根本还不起。 大多数原房主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贫民窟”里，或者出去租房子住。 而现在程惠给他们盖了新房子，面积更大，位置也没有出三环，将来这些房子挺到拆迁的时候，补偿可就多了。 就算不拆，位置也不偏，单价也很高，而且很好卖。 所以听几句夸奖怎么了？她心安理得。 送走了这两批人，程惠继续跟新来的厂长签合同。 这批厂长里，就有大厂有小厂了。 他们有的是刚得到消息赶过来，有的是眼看着程惠怎么说服了孙领导，也听见了程惠的暗示，知道怎么做了。 一进会议室，他们就抢着要纸！争分夺秒地往上面写东西。 甚至有人已经提前写好了，就等着程惠签字了。 程惠大笔一挥，刷刷签字。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第四批签完了，还有第五批，时间已经到了半夜12点，门外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家都排着队，就像每个月月初排队去粮店买米！每个人都很着急，都很激动。 突然，远处冲过来几辆小汽车。 站在楼顶的人远远的看见灯光，拿着望远镜看了几秒，赶紧吹响了哨子！ 尖厉的哨声刺人耳膜。 程惠立刻收笔：“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大家都撤了吧，我不舒服，要立刻去看医生了！” 正在排队等签字的人很迷茫，不舒服到需要立刻看医生？没看出来啊！只看出她稍微有点憔悴，不至于看医生吧？ 程惠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几个秘书和员工的护送下，冲出人群，上了汽车，从后门走了。 这回来的又是大领导，而没被孙领导拦住的人，就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忽悠住的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被他们逮住，劈头盖脸一顿训可就不好看了~ 第557章 我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程惠从后门走了，后门的路和前门不是一条，领导们没看见。 这次来了五辆车，齐安国、江明和孙领导，孙永，另外两个都比他们级别高！ 五个领导一堆秘书，重开人群挤进会议室，看了一圈，没有程惠的影子。 齐安国和江明、孙永都松口气。 另外两个领导黑着脸问道其他人：“程惠呢？叫她过来！” 能当厂长的都不是傻子，看见他们出现，都知道程惠为什么跑了。 有人心底庆幸程惠跑得快！ 有人对突然出现的领导们很有怨气！ 晚来两分钟啊，他们的合同就签完了！现在签一半，整得他们不上不下的，找谁说理去！ “程厂长病了！”一个小厂厂长语气有些不好道。 他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小破厂厂长，路子不广，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晚了，现在才来。 他刚才求了半天，才求程惠把他们紧挨着三环外的一块地皮收了，有了这笔钱，他们就是倒闭了，员工们也能捞着一套房子，不算白干一辈子。 结果下一个就轮到他签字了，他们来了！ 要不是还有一点理智，他现在都要开骂了！ “病了？”江明立刻问道。 一个领导眯着眼睛道：“这么巧？我们一来她就病了？不会是装的吧？” 众人对视一圈，纷纷开口：“没有没有，真病了。” “病得可严重了，都晕了！” “听说是从早忙到晚，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 这人说完，立刻有人偷偷把程惠位置上的水杯往旁边扒拉扒拉，装作别人的。 还有人眼尖看见程惠椅子下面有个米饭粒，赶紧过去用脚踩住。 程惠的晚饭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吃的，真挺忙的，趁别人写的时间她匆匆吃了口饭。 “晕倒了？”江明更担心了。 有人道：“是啊，晕倒了，被她秘书抬出去的，送医院了！” 一个也没捞着签合同的人阴阳怪气道：“程厂长年纪轻轻，都累晕了，不可能是今天一天累的，肯定是积劳成疾！她平时也这么忙吧？” 有人秒懂，接力道：“对，肯定的！毕竟要忙几十亿美金的订单，这是多么大的担子？好老爷们都扛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肯定天天忧虑过重，今天爆发了！” “没办法，女孩子心思就是重，又聪明又善良，白天管着好几十亿的订单，听说晚上还得设计机器，操心南方灾民。” “不光操心南方的，她是京城人，更操心父老乡亲，见不得老乡吃苦，这不，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花自己的钱造福老百姓呢！” “可不是，简直活雷锋！” “我就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人了，你能把你们厂的福利拿出来给别人家盖房子吗？” “我不能！”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夸程惠的。 端谁的碗就听谁的话，更何况钱还没到手呢，他们说得很大声！希望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程惠或者她的员工听见，转达给程惠！ 到时候多给他们仨瓜俩枣的，就够他们开心的了！ 几个领导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们是说给他们听呢。 江明和齐安国对视一眼，心里暗笑，这个小程....用了多长时间就把他们收服了？ 好吧，重要的不是时间，是钱。 那也是她舍得花钱。 原来他们想着，程惠留那么多利润，肯定是都给自己的几个工厂花，盖厂房，盖福利房，发重福利....花不了的上面谁要点，给谁。 结果真是出乎预料，看她的架势，来者不拒，真的有种把那30%都给别人花的意思！而她自己的厂房还没盖起来呢！ 真舍己为人？ 他们不信.....但是也看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就连江明都有种这么多年白活了的感觉，玩心眼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两个新来的领导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听别人叨叨几句脑子就跟着别人走了！ 一个领导黑着脸道：“你们不用在这阴阳怪气，没有我们的批准，你们所谓的合同也就是一张废纸！” 一句话得罪了所有人~ 屋里瞬间安静。 有人的火气就被挑起来了，这钱他们还非花不可了呢！ 有人悄悄退出人群，去其他房间借电话去了。 屋里，另一个领导问道：“程惠私自动用国家财产的事情，很严重！不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明天让她写个检查交上来！再亲自把所有合同都收回来，跟他们解释合同无效！” 江明皱眉道：“这么多人都看着程惠晕倒了，那肯定是晕倒了，她最近几个月也确实太操劳，病了就需要好好休息，没有时间做其他事，还有一半订单等着她完成呢，她休息不好不能工作，这些工作谁接手？” 这人冷笑一声道：“她撂挑子了，当然是你接手，毕竟之前都是你们两个经手的。” “我接不了手。”江明光棍道：“我就是个陪衬，程惠的工作我替代不了，我不会修机器，我不会调油漆，我不知道她怎么给这么多工厂分配任务！ “我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程惠要是不干了，就找个能干活的来，我继续站他旁边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真是为了保程惠，前途都不要了！敢这么跟我说话！”这人道。 江明光棍道：“我只知道，我保不住程惠，完不成订单，才是没有前途了。” 屋里落针可闻，两人杠上了。 江明一脸强硬的态度，这人吵也吵不过，下不来台阶，顿时矛头一转朝齐安国去了：“谁让你给她留30%的利润的！收回来！” “上面开大会批的，不是我一个人同意的，领导们都同意。”齐安国道。 又被堵了，这人气道：“那我就去请上面开会，收回这个决定！给她利润，是让她好好建设新工厂，不是让她乱花的！” 所有人都皱眉，他们不确定重新开大会的话，会不会如他所说，上面收回这个决定。 突然，外面有人喊道：“好多人过来了！” “好多人是多少？....哇！怎么这么多！” “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要....关门关门！” 当年闹得很的时候，各单位被冲击毁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 人群走到了门口，为首的人举着手电道：“程厂长是在这办公吗？” 第558章 不怨你! 有人问话，立刻有人答道：“对，程惠就在这里办公，你们找她干什么？” 一群人纷纷喊道：“我们来谢谢她！” 有人夹着哭腔道：“她要免费给我盖新房子！世上咋有这么好的人呢？” “是啊是啊，听说不但免费盖新房，她还多给了厂里一些钱，厂里说，把这些多余的钱都给我们发下来！” “咦？你们厂长怎么那么好？多余的钱还发给你们？” “因为我们厂长说了，那些钱本来就是程惠给我们厂的，不是我们厂赚的利润，不用上交。” “啊，那你们也有个好厂长，回头我也问问我们厂长，是不是也把多余的利润发给我们。” 突然，人群里不知道怎么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还想着多余的利润呢，没有了！上面的大领导不同意程厂长给我们钱盖房子，改善我们的居住环境，他们要把钱收走！” “什么？”人群惊叫。 刚刚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凝，变成惊恐：“是谁？” “哪个领导？” “凭什么？” 屋里，两个大领导脸色漆黑，直觉事情不妙。 他们刚想出去解释，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大领导就在里面呢，没走，要不你们亲自问问？” 瞬间，人群就往里面冲。 那架势，有些疯狂没有理智。 屋里的领导们见了有些害怕，现在跟他们解释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了。 程惠的一个秘书赶紧走过去道：“遭了！他们失去理智了！我留下来跟他们解释，你们赶紧从后门走！” 领导们飞快走了。 就连屋里这群厂长，害怕自己被误伤，也怕这里有自己的员工，追问他们多余的利润还分不分，跟着一起从后门撤了。 只有几个实在需要钱又没签上合同的人，坚持留在原地，等程惠回来。 江明一边走一边看程惠的秘书。 秘书朝他眨眨眼，他顿时放心地“看着”两个领导走了。 外面，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苦苦支撑，没让他们冲进来。 屋里都是重要资料，损坏了或者遗失了，问题都很严重。 再说，真让他们冲进来，事情就闹大了，程惠走之前再说交代了，如果有人来，千万不能放他们进去。 程惠站在黑暗中，看着领导们的汽车走远，立刻回来了，站在台阶上。 “大家安静一下，我是程惠。” 一句话，人群瞬间安静。 下一秒，有人追问道：“程厂长，那人说的是真的吗？上面要把钱收回，不借给我们盖房子了？” 程惠沉重地点头：“上面是有人有这个意思。” 顿时，下面“哇”声一片！ “为什么啊？” “不是说是你可以自由支配的钱吗？” “是这么回事。”程惠好好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她这？30％的利润是怎么回事。 普通老百姓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她一个人就赚了那么多外汇！ 以前要是有个厂赚个万八千的外汇，那家牛气了，谁要是赚个过百万，那都牛上天了！ 那样的厂长说话都不用嘴，用鼻子和眼睛就可以。 现在程惠一个人赚了 70美金，留30％怎么了？ 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们凭什么把钱收回去？” “到底是哪个领导要收回去？” 程惠疑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也好奇这个呢，但是我又不敢问，我现在根本不敢跟他们打照面，不然他们立刻逼我同意交钱。” “说实话，我真的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她突然在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巧了，就是她一个初中同学，以前一个班的，玩的还不错。 她家就住着那种下雨就被淹的大杂院。 “丽丽，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的，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住上一个干净不潮湿的房子，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没想到......哎。”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人群里站着的女生，跟程惠差不多的年纪。 模样其实看不太清，女孩子正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吧嗒吧嗒掉眼泪。 “不怨你，不怨你！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话，你有这份心，我就念你的情！” 王丽丽真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当初她经常抱怨家里的破房子，有人虚情假意的安慰几句，有人说她家有个房子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她印象里，程惠好像什么都没说，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嘲笑她。 但是她没想到，她却记在了心里，等着有朝一日，给她实现愿望。 原来她最好的朋友在这里！她以前怎么没有对她好一点！ 有人跟着一起哭，他们家的房子也泡汤了？ 有人却怒了：“这当然不怨程厂长！都是某些人，不知道想抢程厂长的钱要干什么呢！我们不能让他抢走！” “对！我们不能让他抢走！” “我们要去问问到底是谁要抢程厂长的钱？” “抢了程厂长的钱，他到底要干什么！” 众人被煽动着，就要往别的地方冲。 程惠在他们身后喊道：“大家快别这么说，那不是我的钱，那是我为国家赚的钱，都是国家的！ “我只是想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哭的人顿时更多了，是啊，怎么就这么难？ 这日子好不容易有个盼头了，凭什么又给他们毁掉？ 到底是谁？？ 人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朝别的地方冲。 不知道往哪冲？ 不怕，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在里面领路呢。 等院子里安静了，秘书站到程惠身后，忐忑道：“会不会玩太大？没法收场？” “关我什么事？是我在闹事吗？我也是个受害者！明明说好了由我支配的，结果是在他们的想法上支配？不按他们的想法来就不行？”程惠道：“我病了，我头晕，送我去医院。” 秘书立刻道：“真去啊？” “当然！”程惠道：“不过明天有事都去医院找我，不能耽误进度，影响工作。” 这样才不会让人抓住把柄，还会树立更正面的形象！ ...... 人群浩浩荡荡地就去了某部门。 刚刚从办事处离开的领导没在这，他回家睡觉去了，都后半夜了。 他打算明天天亮了就去找他的领导告状去！ 结果刚闭上眼睛，领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看你做的好事！！赶紧回来把烂摊子处理了！处理不了，我就处理你！” 第559章 人家图什么? 那么多人“冲击”单位，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怎么了呢！ 上面下面的人看着都不好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立刻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人赶紧到了单位，而单位门口的人已经越聚越多，眼看事情要无法控制，他立刻甩锅。 “谁说我要收回程惠的钱？不是我！我没说过！” “不是你是谁？”下面有人喊道。 “是....那个谁，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反正不是我！你们去隔壁单位找找看？” “我们不信！” “我们确实不认识谁是谁！” “我们也不管谁是谁我们只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要程厂长上交所有钱的事情？还让不让她收购我们的不良资产了？让不让我们改善居住环境了？” 领导眯着眼睛打量下面，想找出到底是谁说的话，这话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不会是程惠的托吧？ 程惠用托儿办成了几件大事，现在在圈子里都要传成佳话了，他想不到都难！ 但是知道了又怎样？众人已经被对方引导得找到了关键问题。 到底收不收回那些钱？ 他还想再撑一撑。 那么多钱，他有用呢！ 但是下面的人也不是傻子，都智力健全，甚至上了年纪，人老成精。 他一犹豫，他们就知道他打什么算盘了。 顿时有几个老人就往地上一坐：“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这辈子就是个苦命鬼，一辈子只能打地铺！三个儿子都一把年纪成不了家，我家要断子绝孙了！程厂长好不容易给我一个盼头，结果某些人见不得我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回家就拿麻绳吊死在这门口！” 另一个人道：“你还得回家拿？那多麻烦，我就不一样了，我省事，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 说着他真往前冲！ 顿时周围乱套了，拉人的拉人，跟着撞的跟着撞。 旁边再出来人拉人。 拉不过来...... 真有人撞到了大铁门上，撞得铁门哐哐响！ 突然，人群后闪了几下亮眼的光芒，见识过的人都懂，这是照相机的闪光灯。 糟糕！要闹大！ 很快，办公楼里就冲出一个秘书，站在这领导旁边说了句什么。 这人立刻对众人喊道：“误会，都是误会，根本没有人要让程厂长上交那部分利润！你们听到的都是谣言！她答应好你们的事情，依然有效！” “真的假的？这消息可是....” 这人还没说完，嘴就被旁边的人堵上了。 见好就收，关键时刻怎么能卖队友呢？ 有人大声喊道：“没有就好！没有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就安心回去等着程厂长的钱到账盖房子了！” “什么时候到不了，我们再来找！” 人群又在行动小组的人的劝说下，缓缓撤了。 领导站在台阶上，哑巴吃黄连！ 他确定肯定这些人是被有心人组织起来的了，最大嫌疑人就是程惠！ 这个真是误会，这事不是程惠干的。 但是她知道肯定会有人这么干，不然她白天那些话都白说了？ 她只是适当的时候扇了风点了火。 现在，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边哄孩子睡觉，一边听秘书汇报后续进展。 “报社的人是谁安排的？还是报社听到消息自发去的？”她问道。 三个秘书对视一眼，都摇头。 第一秘书就道：“看来不是我们安排的，是报社听到消息来报道的。” “查一下哪个报社，明天去把新闻拦下来，不让他们发出去。”程惠道。 一个秘书道：“这个不用我们去拦，对方肯定就拦了，发不出去。” 程惠看着他道：“我的目的也不是拦，而是表个态，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绝对不能认！ “受害者”出于直觉知道就是她干的，但是外人看见她做的这些事，只会当她是无辜的～ 秘书瞬间后背冒汗，恭敬道：“我懂了，我下次注意。” 程惠点头：“多经历几次，你们就都会了。” 她也是摸爬滚打摔得浑身青紫才摸索出来的经验。 众人......他们一点不想经历第二次！ 如果这件事尺度拿捏不好，稍微过了，让事情闹大，那程惠在上层的好感，顿时会消失90％！ 谁也不喜欢一个把事情搞到自己身上的人！ 关键是她还搞成了。 立刻有个秘书离开，去找报社，大张旗鼓地找，把所有报社都问到，都通知，伏低做小地求人不要发新闻。 想必这消息明天传出去，会有人对程惠改观的，以为这件事真不关她的事～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门外问道：“还有几个人没走？” 刚才竟然有几个厂长追到医院来了。 有的人是来表态的，嘘寒问暖一番，哪怕没机会见到程惠，但是知道程惠看见他们的心思了，他们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但是有几个不走，非要见程惠。 程惠想了想道：“让他们进来吧。” 等人进屋，她开门见山地问道：“都是为了合同的事情来的吧？带来了吗？带来了就签字。” 果然，几个人都是为了这个事来的，她一说，他们立刻就把合同拿了出来。 程惠签上自己的名字。 “在我这，合同就算生效了，你们放心，只要我认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会做到。” 几个人感动的不行了。 刚刚他们在门外就听见程惠跟秘书说的话了。 知道程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她出钱又出力，又得罪人，最后得到好处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啊！ 人家图什么？ 第560章 您救救我们吧 “程厂长，您放心，后面的事我知道怎么做了，保证...让您的愿望达成！让他们不敢再动您的钱，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一个厂长道。 程惠看着说话的男人，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身材精瘦，一脸严肃，眉毛中间有深深的皱纹，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被什么事愁的。 不过他能说出这种话，挺有意思。 她问道：“您是糖果厂的？怎么称呼？厂子怎么经营不善了？” 她记得这个人，刚刚求她把他们厂三环外的一块空地收了。 那块地他们批下来十年了，也没钱盖房子，一直荒着，多亏地方偏僻，不然留不了十年。 “免贵姓张，张贵友，我们厂怎么经营不善的，这个说起来就太气人了！” 张贵友看了眼程惠，虽然熬了大夜，但是她一双眼炯炯有神，一点生病的样子没有，满眼好奇。 那他就说说。 “我们是正经糖果厂，原来我们糖果厂可红火了！那种方块的牛奶糖你小时候吃过吗？那就是我们厂生产的！还有软软的橘子糖，方块的大虾糖，都是我们第一个生产的，当年我们敢说第一，没有糖厂敢说第二！” 程惠一愣，他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她小时候还真吃过这几种糖，不过那时候这个糖没有名字，根本没有包装，论斤卖。 后来就昙花一现，被别的带名字带包装纸的糖取代了。 张贵友叹口气道：“说来这事也怨我，当时有人建议我换包装，加包装袋，但是我想着为老百姓节约成本，坚持没让，结果慢慢的销量就不好了，等我学着做了包装纸，谁知道竟然也不行？后来上面不给我们多少生产任务了，就越来越不行了。” 张贵友一脸疑惑：“程厂长，您给我说说，我们厂的糖果到底是么回事?我也加包装纸了，怎么就不行了？我怀疑是不是我得罪了谁？上面故意不发给我任务！” 他说着竟然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程惠。 “程厂长，您尝尝，老好吃了！” 程惠一看他手里的糖，直呼好家伙！ 那么老大的玩意，你跟我说是糖？那是小香皂吧？ 或者是，短一点的威化饼干，厚厚的长条。 而且那个糖纸，巨丑，就是黄色牛皮纸随便一包，别说包严实了，能包住三面就不错了。 丑丑的牛皮纸上印着几个丑丑的字“三糖厂”。 还不如不包呢。 她一边接了过来一边道：“张厂长，我记得我小时候吃你们的糖，没有这么大呀?” 张贵友道：“我这不竞争不过他们吗？我就心思做大点！做成他们三倍大！同样的价钱，看他们买谁的！” 程惠道：“这回看出来了吧？” 三倍也不买你的。 张贵友苦了脸。 程惠扒开糖纸，挑了个牛奶糖，找包装好的地方，可能没粘过他兜里的地方咬了一口。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要说多么好吃多么惊艳也没有，甚至跟后世那些糖果比起来，根本没法比。 跟现在很火的大白兔都没法比。 “有点硬，还有点粘牙，奶香味也不足，还有点渣子的感觉，一般。”她说道。 张贵友小声道：“但是我们大，还便宜，大白兔5分钱一块，我这个比它大好几倍，才2分钱。” “能买得起5分钱糖果的人，图的是好吃，图的是名气，不是图的大。” 难吃的东西如果小，一口勉强咽下去得了。 但是如果吃十口都吃不完，那真是要骂娘了，下次说什么也不买了！花钱买罪受？ 张贵友愣了一会儿，原来是这样吗？ 程惠又道：“我记得小时候没这么难吃啊？现在怎么有股怪味？” 张贵友顿时心虚地看了看门外，跟他一起留下的其他厂长已经拿着合同欢喜地走了。 现在屋里就他和程惠的一个女秘书，还有一个男司机，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吧？ 他有些心虚道：“这事儿别人问我我肯定不告诉他，但是程厂长问我，我只能说了，上面不发我们好材料，不是新鲜牛奶，是复原乳....就是那些坏了的牛奶，高温消毒之后提炼出来的东西，兑东西做的.....” 他一脸羞愧，赶紧解释道：“我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是上面来了好几个专家跟我说这玩意消过毒了，吃不坏人，我才做的，而且真吃不坏，大家顶多说难吃。” 程惠面无表情地放下牛奶糖。 复原乳嘛，她不奇怪，后世都在用复原乳呢，更不要说七十年代。 草原条件不行，除了专业牛奶牧场，其他牧场的奶根本没有办法冷藏保存，坏了，变成酸奶了，是必然的。 牧民自己根本喝不完，都是卖掉。 有人回收，做成复原乳，后世好多奶制品饮料都是用复原乳做的。 她又尝了尝他拿出来的桔子味软糖。 小时候觉得挺新奇的东西，又有桔子味，又软，跟其他糖果不一样。 但是现在嚼着就像嚼牛皮。 “这玩意别做了，再把小孩子噎死。”她说道。 张贵友一脸尴尬，过了几秒竟然点头：“那就听程厂长的，不做了！” 程惠看他一眼，这么听话？ 是这糖本来就卖不出去该下架了吧？ 她继续尝下一个，大虾糖。 可下吃个好吃的！ 这大虾糖酥酥脆脆的，就是有点一碰就掉渣，吃得不利索。 而且他做得大，小孩子两块都能吃饱了。 就是太酥脆有点她做的压缩饼干的意思了。 “这个现在怎么卖的？”她问道。 “5分钱一块，可以当饼干吃！”张贵友道。 “损耗很大吧？”程惠道：“吃一半丢一半。” 当然不是丢在顾客手里了，他们会用手接着，不可能掉地上的。 丢那一半是丢在供销社手里了.....都变成渣子卖不出去了，自然就便宜处理了，甚至不要钱。 张贵友立刻道：“什么都瞒不过程厂长，就是这样！供销社那些人太坏了！本来好好运输损耗最多20％，结果他们故意摔，故意弄烂，损耗达到50％，甚至更多，我们年年赔钱！” “程厂长，您肯定已经发现问题在哪了，您救救我们吧！我们厂是建国后第一批老厂，工人到现在正好都是要退休的年纪，结果他们干了一辈子，不但一套房子没捞着，甚至工厂都要倒闭，他们没有退休金发，那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听好几个老员工在商量，工厂要是倒闭了，真没有退休金发，他们就一起上吊死了，不拖累儿女！这...” 他眼眶红了，强忍着不哭。 程惠道：“想让我帮你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561章 不是拿娇呀 张贵友立刻惊喜地点头：“程厂长，别说一个条件，只要您肯帮我们，十个、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您！” 程惠道：“没有那么多，就一条，听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让你做，10克的，你别做100克的，我让你做红色包装，你别做绿色的，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张贵友静静等了几秒，没再听见程惠说话，疑惑道：“就这？没别的了？” “没了。”程惠笑道：“还能有什么？难道我还能管你要钱要地？” 张贵友瞬间反应过来，他穷的跟什么似的，而人家富得跟什么似的，那么多钱都“白白”撒出去了，难道还等着他给点好处？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程厂长，我.....” “你明天来找我，我给你改造方案。”程惠道。 外面已经隐隐发白，要天亮了。 张贵友立刻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走了，不打扰程厂长休息，明天我一早，不，我傍晚再来找程厂长！” 他说完激动地走了。 宋伊娃看他下了楼梯，才回来好奇地问道：“厂长，真帮他们啊？这厂还有救吗？当然您要是有什么糖果配方，或者走走上面的关系，给他们分些好的生产材料，让他们生产一些热销糖果，他们厂肯定还有救，但是.....我们也是食品厂，我们不自己开个糖果部门吗？” 有这精力，给自己使多好？ 不是她心狠，是这天下要倒闭的各种厂太多了，他们哪里管的过来？ 再说，还是帮一个同行“冤家”。 “我还真没那么多精力，也没什么配方。”程惠道：“我擅长做糕点，糖果还真不会，会也不打算教他。” 后世人视糖为洪水猛兽，恨不得什么东西都是无糖的！糖果已经不火了，她还真不会几种。 会那几种也不打算拿出来。 “啊....”宋伊娃赶紧又跑到病房门口看，没看见张贵友才松口气。 她还以为程惠是骗他，让他听见就不好了。 “睡觉，明天再说，明天白天我要睡一天，如果有人来看我，就让他们在病房外看看就行，别打扰我休息。”程惠道。 宋伊娃立刻点头，和蒋拳一起出去了。 两人也没回去，只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他们觉得白天肯定会很忙。 果然，天光大亮，七点多开始，就陆续有人来探病了。 江明和齐安国一起来的，听说程惠刚睡着，两人说话声音立刻小了，站在门口看了两眼就走了。 两人刚走，孙永就来带着两个同事来了。 几个人也只是在病房门口望一眼，等了一会儿，发现人没醒的意思，也走了。 然后是各路人马...... 昨天的事情没有闹上报纸，但是普通老百姓还是知道了。 那几十个签了合同的厂长都回去开大会了！ 都把程惠要花高价收他们的不良资产，或者改造他们老房子的事情传了出去。 到了下午，甚至有老百姓打听到了医院，要来感谢她。 顺便想问问什么时候开始改造他们的老房子...... 程惠拦着外人，一律不见。 等她下午醒来，病房就变成了办公室，进进出出的只有办事处来找她请示的工作人员。 那些亲自过来或者派秘书过来的领导都看在眼里。 不是拿娇啊......并没有因为不顺她的心思，她就故意装病耽误订单生产。 也没有见那些老百姓，煽风点火，让他们做些过激的事情。 慢慢的，那些对她印象有点不好，或者持观望态度的人又改观了。 乱花钱是乱花钱，但是好同志还是好同志！ 再说，她是给别人花钱，又不是给自己花钱，也不犯什么错误。 真要说，确实是做好事。 领导们开了个会，最后决定谁也不许打那30％的主意，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吧！反正肉烂在锅里！ 江明立刻把消息传给程惠。 程惠松口气，成了。 这么30％终于是她自己说了算了。 不然，都给别人做嫁衣裳呢！ 她可是听说了，哪个单位缺车，想挪用她点钱，买个百八十台进口车！ 现在一台进口车少说10，多说几十万，上百万人民币！ 这个口子才是不能开，不然各个单位都缺车！ “既然领导们批准了，那‘借钱’的事情就继续吧。”程惠道。 30％还没花完呢！ 不但她这么想的，那些大厂厂长也是这么想的，都急得在病房门口求相见呢！ 程惠来者不拒，什么“烂地”都收。 直到晚上8点，她算了算账，30％都花完了，立刻让后面的人散了。 但是后面还有长长的队伍！不说京城的工厂都来了，也差不多了。 “别啊程厂长，您再挤挤，我们厂就要300万就行！” “我们就要200万！” “我们100万就行！” 宋伊娃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我们的利润已经花超了，不但没有一分钱多余，就连我们自己的项目都没钱进行了！” “那个刘厂长您别走，我们厂长说了，你们厂的地她不收了，她得留点钱盖厂房呢！”宋伊娃朝一个男人喊道。 结果男人边走边喊：“合同都签了怎么可能再收回呢？程厂长不是那出尔反尔的人！” 说完已经没影了。 宋伊娃又朝另一个人道：“孙厂长.....” 没等她说完，孙厂长就没影了。 宋伊娃又看向另一个厂长。 这回没等她张嘴，呼啦一下，本来还站在旁边聊天的几个签完合同的厂长，都没影了。 宋伊娃急了，追了出去：“刘厂长、孙厂长......” 那些没捞着的厂长一看，这是真没钱了。 算了，程厂长这么好的人，钱都给别人花了，自己没得花，他们实在不好意思为难她了。 只能等下次吧。 秋交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医院的走廊终于安静了。 张贵友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程厂长，您真没钱了？”他顿了几秒，咬牙道：“那答应我们厂的那几百万就先不用给了，您先用着，您的厂房是大事！我们都等了十年了，不差再多等几个月！” 第562章 真听话 程惠看了张贵友几眼，不知道这人说得是不是真心话。 不过她算发现了，这人不怎么会经营，但是真的很会说话。 “不差那几百万，别人能借钱盖房子，我也能。”程惠道。 钱真花超了，她故意的。 不然真有人惦记秋交会的钱。 现在，秋交会赚的钱，得先把她自己的窟窿补上。 “我们说说你们糖厂的事情吧。”程惠道：“牛奶糖、水果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什么糖吧，以后都别做了，制作大虾糖吧。” 张贵友立刻点头：“行，不做了！” 一秒都没犹豫，是真听话了。 程惠比较满意。 她继续道：“以后就做大虾糖，也不叫大虾糖了，改个名字，叫桃花酥，这是包装纸，照着这样包装。” 她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烟盒大小形状的东西，外面四四方方包裹了一层油纸。 上面画着民国时期那种老旧的图案，中间是“桃花酥”三个字。 白纸，枣红色的字。 整体有种复古的美感。 他一边点头说：“好，就这么做！” 一边道：“程厂长，您不是嫌我的糖果做的大吗？结果怎么做得比我还大.....” 以前也有人说他的糖果做的像肥皂，那个肯定夸张。 结果程惠拿出个真肥皂大小的...... 以后谁再说他是做肥皂的，他不急眼了，人家说的是实话。 他说完不等程惠说话，又赶紧补道：“当然您说这么做就这么做！我听话！” 程惠点头：“那就好。那包装纸，我就帮你联系了，特殊定纸，我帮你设计，从东北运过来。” 张贵友立刻笑了，听话就是有好处！ 不然就这包装纸，他去求印刷厂给他印，人家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 印刷厂很忙，特别是听说最近又接了个什么新的印书任务，好像就是程惠出的书？ 她可真能..... 不过看见程惠美生气，他就又提了个小意见： “程厂长，给糖果起名字改名字我都没意见，就是叫桃花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这里面没有桃花呀，这不是骗人嘛.....” 程惠道：“老婆饼里还没老婆呢，这糖原来叫大虾糖，里面有大虾吗？” 只是因为包装纸上印了个大虾。 张贵友一愣，顿时嘿嘿傻笑两声。 灯下黑了，刚刚真没想到这个！ 程惠给他看了看包装纸的另一边，印着一支桃花。 桃花酥，没毛病。 “这只是小包装，还有大包装。”程惠又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 如果前面张贵友看见新包装“这个那个”没完、不同意，后面的大包装她就不拿出来浪费感情了。 现在他虽然“这个那个”了，但是真听话，表现还可以。 张贵友惊喜地看着大包装。 牛皮纸的盒子，扁扁的，长方形，只在盒子的右下角印着同款暗红色桃花。 但是整个盒子看起来简洁又高级，可能是因为这牛皮纸的质感，跟他以前见的都不一样。 最出彩的是，盒子上竟然交叉绑着两条暗红色的丝带，丝带上有朵蝴蝶结。 一下子就高级得不得了了！ 其实程惠也没做什么，只是上了个简单的礼盒包装。 但是第一次见的人，难免惊艳。 “这，这，这玩意是用来装大虾糖的。”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虾糖可能不是那么好，配不上这盒子..... 程惠道：“桃花酥。” “哦对对，桃花酥！” 程惠解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用硬牛皮纸做的卡槽，卡着10块桃花酥。 拿取也方便，看着也好看。 张贵友小心地接过盒子，入手就知道不同，这盒子太结实了，手感太好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牛皮纸。 他瞬间爱上了这个盒子。 “糖果吃完了，这盒子还可以当针线盒！我老婆肯定喜欢！”他脱口道。 程惠笑笑，还知道惦记自己的老婆，好男人。 不过这就是另一个套路了，因为一个产品的包装而去买这个东西。 这套路后世都被玩烂了，最后老百姓都免疫了，看见再好看的包装都不心动了。 留着占地方，卖废品又不值钱。 但是现在的人哪见识过这个？喜欢的很！ 张贵友看够了盒子，问道：“这大虾糖，不，这桃花酥卖多少钱合适？” “1块钱一个，一盒10块钱。”程惠道。 张贵友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扔出去！ 桃花酥轻，做成这么大用料多少他有数，最多一斤！ 卖10块钱？他以前只卖1块钱一斤！还不好卖！ 这两者的区别，只在包装上。 这又跟他的理念冲突了。 当时他就是因为想给老百姓省点成本，才不包装。 结果现在一下子就包装过猛了。 “这....” 程惠看着他，他要是说一句不行，她就收回包装，不管他了。 反正这牛皮纸只有哈市的造纸厂可以做。 她在造纸厂虽然没什么官职，但是绝对说了算！ 张贵友看见程惠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立刻道：“我不是要反对，我就怕卖不出去！有点太贵。” “不贵才卖不出去。”程惠道：“比味道，这大虾糖并没有比其他家出彩。” 那是当然了，他们厂第一次做出来之后，就配方共享了。 别人家都跟他们家的一个味，甚至别人家还改良了。 他们也改了，但是因为总是分到次一等的原材料，做出来的反而不好。 程惠道：“你们厂能研究出几个新品，肯定有几个好师傅，回去让师傅再提升一下品质，包装的话，就用这个，起码能用三年。” 或者三个月，就看张贵友表现了。 有些人可以共贫困，但是不能共富贵。 现在他听话的不得了，唯她马首是瞻，但是等他发达了，没准摇身一变，嘴脸就不一样了。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张贵友隐约感觉到了程惠的态度，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道：“好的，我这就回去跟师傅们研究怎么把糖做成这个形状而不散！等您的包装一到，立刻生产！” 至于卖不卖的出去，他已经管不了了。 反正便宜也卖不出去，贵的也卖不出去，好像也没什么。 等张贵友走了，宋伊娃又好奇地问道：“厂长，您怎么不帮他做工机器？压个形不撒，对您来说很容易？让他们自己研究，行吗？要是行的话也不至于小的都做不好了。” 第563章 我还能把饭喂她嘴里? 程惠道：“我在他们糖厂无官无职，就帮个小忙而已，我还能把饭喂他嘴里？我又不是他们厂长。” 宋伊娃......她要吞并三糖厂？ 三糖厂别看现在不景气，要倒闭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别说程惠这个京城人了，就是她小时候远在哈市，都吃过三糖厂的牛奶糖、水果软糖和大虾糖！ 当年它就是糖果界的标杆企业，一出个新品就纷纷被模仿，被超越...... 反正三糖厂原来规模很大，工人很多，现在业绩不好了，工人也还是他们的工人。 她今天打听了一下，3000多人呢。 而他们威风食品厂，现在加起来就300人。 这要是把三糖厂吞了，他们一下子就是中型食品厂了。 “厂长，您直接跟他说，他也会同意的吧？”宋伊娃小声道：“我看这个张厂长和赵厂长不一样，张厂长应该不介意当正厂长还是副厂长。” “这次你可猜错了。”程惠笑道：“我还真不想要他们，他们厂也好多退休员工。” 她要想扩大规模，随便开个项目招人就行，何必请一些大爷回来？ 而且这个口子真不能开！！ 建国20多年了，已经产生了很多领退休金的员工，她收了这批大爷，其他人就会源源不断地给她送大爷过来！ 她又不是开养老院的！ “我就是想给造纸厂的卢厂长和印刷厂的范厂长都拉点业务。”程惠道。 顺便告诉其他人一声，她是个“长情”的人，但凡当她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交情！ 她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人走茶凉。 这点很重要，只要维护好了这个人设，人人都喜欢跟她交朋友，人人都抢着对她好！ “去给卢厂长和范厂长打电话，小包装纸定10万个，大包装盒定1万个，丝带的话，给羊城的第二丝绸厂打电话，专门定制一批，要红橙黄绿蓝靛紫，七个颜色，红色要7000条....紫色要100条。” 每种颜色定制的条数不一样，从多到少。 她想试试有没有强迫症想集齐七个颜色......至于里面的口味嘛，就看张贵友自己的了。 他要是个阿斗，她就不扶了，她就自己做桃花酥！ 宋伊娃在小本子上记好，立刻出去打电话。 哈市，卢为民和范光耀接到电话，立刻碰了个头。 两人见面，都眼泪汪汪的，之前那点隔阂都要没有了。 “小程这个人，真的是.....”卢为民道：“我还以为以后再没合作的机会了，她就像一股风一样吹过去了。” 没想到这股风，要温暖他一辈子！ 人去了京城，停止了两个月的合作又开了，先是做蛋挞的袋子，这回又来个做桃花酥的盒子。 这盒子好看的，他都想买来尝尝了，不知道什么味。 范光耀也道：“我想小程了，做完这批单子，我要亲自去送货，看看小程，你去不去？” 人家记得他们，他们也得记得人家！经常去联络联络感情，才有饭继续给他要，呸呸呸，才能继续给他点饭..... 卢为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程之前还答应我给我做个什么新机器，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空.....” 本来他以为程惠很忙，不敢去打扰她。 但是后来看她已经接连让杨岳和赵大兴做了好几款机器了，现在还开始管起别的厂的闲事了，他就想去问问了。 两人商量好了，就抓紧生产去了，早做完早去看他们大侄女！ ....... 程惠当天晚上就出院回家住了，医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谁知道她睡的病床上都睡过什么人......真有病就算了，装病装一天就够了。 但是她也没回办事处，第二天依然在家办公，继续装病。 程睿和程建明听到消息，找了过来。 两人进屋也没跟程惠说话。 程惠没空，客厅俨然变成了另一个办公室，不停有人来汇报工作。 他俩进卧室看孩子去了。 程建明问道程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睿这个心啊，不说拔凉，也是微凉。 他爸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他都回来好几天了，听说他三天两头来看妹妹和小外甥女，就没多嘴问他一句近况吗？ 至于妹妹不跟他提.....妹妹多么忙，完全可以理解！ “我回来好几天了。”他淡淡道。 程建明点点头，一点没发现他的小情绪，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记得你有个女朋友来着，打算结婚吗？什么时候结婚？” 程睿顿了一下道：“现在还不想结婚。” 他不但不想结婚，他甚至想分手。 但是现在人的观念，只要谈恋爱了，不出重大意外，比如父母死活不同意，或者对方变心了，基本都会结婚，不会轻易分手。 左兰虽然爱管他要钱，但是这种女人好像挺多，他问了几个同事，有劝分有劝和的，他不知道听谁的好了。 程建明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能定就定下来，你不是已经跟那个...那个...好像姓左吧？谈了一两年了？有什么好拖的？” 程建明都有点心虚了，记不住未来儿媳妇的名字，有点过分。 程睿犹豫了一下道：“我现在发现我们两个可能不合适，我想分手。” 程建明立刻皱眉：“你要始乱终弃？” 他的眼神冷了。 他讨厌始乱终弃的人！ 这会让他想起他前妻，程睿和程惠的母亲！ 程睿其实很怕这个严肃的父亲，再加上有点心虚，立刻不敢说话了。 屋里看孩子的刘娣尽量把自己缩小，恨不得把自己藏在窗帘后面，当作不存在！ 程惠推门进来，看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意外：“这是怎么了？” 程建明立刻道：“看看你的好哥哥！他要始乱终弃！” “哦~”程惠问道程睿：“你决定跟左兰分手了？” 程睿立刻松口气，感觉到了依靠！还是妹妹懂他！ 他立刻道：“其实也没有下定决心，就是有这个想法。” “你知道？还支持？”程建明不赞同地看着程惠。 程惠没理他，问道程睿：“你回来她知道吗？去找过你吗？” 程睿道：“她当天就知道了，去单位找过我，不过我没跟她说几句话就忙去了，后来....” 他还没说完，外面的房门就被敲响，左兰的声音传来：“程惠是住在这里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她的声音很肯定。 第564章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程惠笑道：“都找到这里来了，挺本事。” 她这住址可不像办事处，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到，这里一般人都不知道。 程睿也皱眉，找他就算了，找程惠这算怎么回事？他妹妹很忙，一般人不要来打扰！ 他跑过去开门，堵在门口问道：“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说着就要走。 左兰像是没听见，看着他身后的程惠和程建明道：“叔叔，妹妹，我来看你们了。” 她手里还拎着两样礼品，一包点心，两瓶罐头，不轻不重的礼物。 程建明立刻道：“进来吧。” 看程睿不动，他过去把程睿拽开，还隐晦地瞪他一眼，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了？ 程惠对屋里的其他人道：“上午就到这了，有什么事下午再来。” 立刻，所有人都出去了。 左兰笑着走了进来，坐到沙发上。 当一个人不爱的时候，看她做什么都不顺眼！ 程睿现在看她这幅自来熟的样子就不顺眼。 他追问道：“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跟你同事打听的。”左兰立刻把人卖了：“就是苏珍珍，她告诉我你和程惠住这。” 程睿皱眉，又是苏珍珍！怎么哪都有她？烦人精！ 他想起什么，突然对程惠道：“对了，院长说了，明天早上八点进行第一次考核测试，你不是说要去？” “对，我明天准时去。”程惠问道：“你们院长说了，考核通过的标准是什么了吗？不通过怎么办？” “60分及格，连续3次布及格，或者10次不及格，就调道下面机械厂去。”程睿有点高兴道。 烦人精终于要走了。 “多久考核一次？”程惠问道。 程睿要笑不出来了：“半年。” 那烦人精最快也得一年半才能离开。 程惠没说什么，她不想管太宽，能掺和的对方多加一个考核已经管很宽了，再管就招人烦了。 左兰看两人聊完了，立刻道：“程惠，听说你现在混的不错？哪个同龄人能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当好几个厂的厂长了？还赚了那么多外汇，你可真厉害！” 程惠笑笑：“谢谢夸奖。” 左兰有点接不上话了，她也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又寒暄两句就说到正题：“那个，听说你的食品厂、电器厂都在招人？我能不能来？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肯定向着你！有我帮你管着那些人，你放心！” 程惠笑了。 程建明和程睿皱眉。 程建明有些懂了，为什么儿子想分手了。 想换个更好的工作没毛病，但是想通过关系当官就有点没分寸了。 程惠道：“我只招无业青年和回乡知青，不招已经有工作的人。” 左兰立刻道：“那我现在就把工作辞了！” 程惠：“别...那样也不符合条件，不招有过工作的人！” “为什么？你瞧不起我？”她立刻问道。 程惠点头：“多少有点这个意思。” 左兰......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直接懵了。 程建明都有点尴尬了，咳了一声过来打圆场：“她开玩笑的，这个招人的规定是上面定的，就为了解决无业青年的就业问题，有工作现辞，就有点钻空子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瞎编的。 左兰一点不想反驳这个未来公爹，立刻乖巧道：“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有八个弟弟六个妹妹在下乡没工作，那他们符合条件吧？能不能把他们招进来？” “这个....”程建明看向程惠，没有乱答应。 他自己是有分寸的，不会仗着是程惠的父亲就决定她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按理，给亲戚安排工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这么干。 程惠疑惑道：“你有这么多弟弟妹妹吗？没有吧。” 左兰道：“有堂兄妹和表兄妹。” 程惠顿时笑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想到她得道了，她哥哥的女朋友的亲戚都想跟着一起升天！ 他们要是那好样的，当然没什么。 但是她看左兰不顺眼！ 上辈子因为她的背叛，程睿差点被击垮，后来又给程薇钻了空子，害得程睿跳楼瘫痪。 源头都在左兰身上。 “我们工厂招工有一套流程，我说了不算，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应聘吧，如果都符合条件，自然会被选上，如果根本不符合我们工厂招工的标准，我也不会开这个后门。”程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左兰立刻不开心了，到底有没有当她是一家人？ 女朋友不值钱是吧？那就变成她嫂子！ 她立刻换了目标，对程睿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我爸妈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他们好给我准备嫁妆。” 程睿立刻皱眉。 他以为还可以拖一拖，拖到他下定决心，想好怎么跟她说。 但是现在让人怼脸问了，他还张不开那个口。 程惠就替他张了：“我哥现在不想结婚，他说要先创业，等他分到房子之后再说。” 左兰立刻道：“房子早晚会分的，现在没有房子可以先租房子结婚！我不在乎的！” 程建明顿时满意。 现在必须要求男方有房子的女方不多，只要有个房间就行，甚至没有单独的房间，有张单独的床都行。 但是左兰这个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程睿意外地看着她，如果是之前，她这么说，他信！ 但是他现在已经被程惠点醒，知道左兰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最在意的就是房子和钱，她觉得跟他结婚，可以顺利得到这两样吧。 哦，还得加一样，给她那些八竿子能打着的亲戚介绍工作！ 刚刚他没好意思拆穿她，她堂的表的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兄弟姐妹！ “你不在乎我在乎。”程睿说道。 第565章 锅从天上来 程睿不想让程惠帮他得罪人，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担。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了解了解，现在就结婚有点草率。”程睿道。 左兰眼神一暗，他果然变心了！ 她双手死死攥着领口，崩溃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再了解什么？你是不是想当陈世美？不想负责？” 程睿一愣。 程建明也愣了一下，然后不赞同地看向程睿，原来都已经占了女孩子的便宜了？那再分手就太不是人了！ “程睿！”他呵斥道：“你还是想想什么时候结婚吧！” “爸爸！”程睿无语地看着他，他怎么一点都不信任他？他是那种人吗？ “爸爸。”程惠也道：“不要被人一个暗示性的动作就牵着鼻子走了，我哥哥不是那种人。” 程睿瞬间感动地要哭了，还得是他妹妹！ 程建明也反应过来，就凭女孩子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确定那么大的事，是有点武断。 程惠看着左兰，还真没看出来，上辈子她哥是条舔狗，左兰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是什么，简直宠妻狂魔。 但是左兰却一直端着架子，高高在上，对他好点都像恩赐。 没想到这辈子只是对她不热情了，她反而急了，迫不及待想嫁给他，不惜上小手段了。 “左兰，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我哥把你怎么样了？占你便宜了？”程惠直接问道。 左兰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她一个小姑娘不害臊吗？哦，不对，她都结婚生孩子了，差点又被她这张脸骗了！ “我和他的事，我不想对外人说。”左兰攥着领口道。 “不想对外人说？我还以为你出了这个门就要对所有人说我哥欺负你了，跟你耍流氓了，逼他娶你呢。”程惠道。 “你...”左兰惊讶地看着她，眼底有些慌乱。 这几个月程睿对她的冷淡肉眼可见，以前一个星期一封信，后来是只有她给他写信，他从来不回！ 管他要钱，更是一分没有！ 打电话找到他，他也说不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挂了。 实际他们之间就差明确说“分手”两个字了。 她当然着急。 以前她有点不满意程睿的条件，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人太老实，没情趣，不会写诗不会唱歌不会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给她花钱。 但是他也没多少钱，就普通小工人。 家世不错？其实也就一般，真结婚了能在程家有个卧室住而已，一大家子一起住，根本没有自己的房子。 现在好了，钱也不给她一分了。 但是程惠起来了。 程睿也跟着沾光了，工资升了两级，听说单位马上要给他分房了。 这比较起来，就是非常不错的条件了。 左家人商量了一下，都决定抓住程睿。 如果不好抓，就得上点手段了。 没有什么手段比说男人耍流氓更好使的了。 “你什么？继续说啊。”程惠道：“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左兰道：“我和程睿处了这么多年，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他当然会娶我，不用我逼！” 程睿皱眉，他没有错过左兰刚刚眼底的慌乱。 程惠道：“现在是新社会了，提倡自由恋爱，给年轻人试错的机会，不是旧社会，处了对象就得结婚，恋爱期间有任何一方觉得不合适，都可以分手，现在我哥就跟你提分手了。” “啊？”程睿茫然了一下，那么难出口的话，这就出口了？ “哦。”他应了，没反驳。 “凭什么？我不同意！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我这几年青春白白浪费了？你得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左兰喊道。 “理由啊。”程惠看了程建明一眼道：“理由就是我爸不同意，他看不上你，不想让你当他儿媳妇。这个理由充分吗？” “啊？”程建明更懵了，简直是锅从天上来！ 不过他愣了几秒就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对左兰道：“是，是这样，我不同意，抱歉啊，你想要什么补偿？” 父母不同意，就是最好的分手理由！ 至于父母为什么不同意？那可能是你头发太多、头发太少、个子高一点、矮一点、胖一点、瘦一点、白一点、黑一点，说话嗓门大一点、声音粗一点、眼睛小一点、鼻子趴一点、脸上有雀斑，点点点点......一万个理由！ 任何一个都好使！ 有“父母不同意”的理由在，左兰就是出去乱说都不好使。 程睿如果是程凯那样下限低会演的，只需要出去掉几滴眼泪，装几把神情和无奈，都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锅都扔程建明身上。 不是他玩弄女性，浪费人家青春，他是真心的，他想结婚，奈何他爸死活不同意！以死相逼！他有什么办法？ 左兰懵了，她料想过今天谈婚事可能不顺利，但是预想的结果就是程睿之前开口那句，再等等。 没想到直接让程惠谈崩了！连后续的路都给她堵死了！ 怎么办？ “哥，这几年你碰过她吗？除了牵手还有其他动作吗？”程惠突然问道。 程睿闹了个大红脸，疯狂摇头：“就牵手！只牵手！一共也没牵过几次！” 现在正经人谈恋爱是非常保守的，大庭广众之下走得太近都不行，就别说牵手了。 而私下相处，更是不行，必须得有外人在场。 正经人想牵个手挺难的。 当然不正经的人，照样玩得花，办法总比困难多。 程惠又问道左兰：“他的话你赞同吗？他除了跟你牵过手，还有其他非礼动作吗？” 左兰坐在那，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怎么回答对自己最有利，她想回家找她妈！ “你们欺负我！”她突然一捂脸，跑了。 程惠对程建明道：“看出来了吧，这人心思不纯，跟我哥不是良配。” 程建明叹口气，没说话。 他是信程睿的，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再说万一真有，左兰也不会跑了，早闹开了。 程惠对客厅一角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蒋拳道：“把陈飞叫来，有新任务。” 陈飞很快就来了，程惠跟他说了左兰家的地址道：“去她家盯着，听听墙根，看他们家要起什么幺蛾子。” 陈飞立刻去了。 一边骑车一边心里面，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他不喜欢坐班，每天重复一些机械般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辈子好像都一眼望到头了，有时候想想都可怕的头皮发麻。 哪里像现在似的，每天做不同的事，见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风景，又新鲜又刺激！ 他到了左兰家后院，刚贴着后窗户站好，就听见她家把人都招齐了，在开大会。 “这个程睿，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我们得想个办法治治他！”左兰的父亲说道。 第566章 我倒是有个办法 “就说他对小兰耍流氓了！我们要告他，没有男人不怕这个的。”左兰的一个姑姑说道。 左兰道：“他们不会承认的。” 左兰的姑姑道：“这事是他不认就不认的吗？这种事哪个男人会承认？不需要他们承认，你说是就是了！” 左兰皱眉道：“那个程惠心眼子贼多，还有关系，万一她找医生检查我怎么办....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 她姑姑一拍大腿，惊讶道：“哎呀，你们谈好几年了，他还真没碰过你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屋里其他人差不多都是类似的表情，都是过来人，小年轻谈恋爱，女孩还这么漂亮，男人哪里忍得住？几个月忍了，好几年也能忍？真不是男人！ 是他不行？还是根本就看不上左兰啊？ 左兰生气了，表情不好。 她姑姑反应过来，也不想得罪她，她现在是全家唯一升天的渠道。 “这事儿其实也好办，不就是...层窗户纸嘛，你自己捅破它得了，到时候就赖是他捅的！”她姑姑道。 “姑姑！”左兰立刻捂脸，又羞又窘又气又急。 没想到屋里几个长辈对视一圈，竟然大部分赞同这个提议。 最后众人商量了一番，左兰的母亲总结道：“也不用真到这一步，先赖上试试，万一他们不找人检查呢？这事儿就糊弄过去了，到时候你们两人结婚，程睿见了落红对你也能好。 “万一他们要是真找人检查，现场再办都来得及！” “妈妈！”左兰有些不情愿，又没有别的办法。 陈飞在墙根底下听得头皮发麻，这是什么魔鬼一家？真不拿自己闺女当人啊，纯纯一工具！ 这要是在他家，谁敢跟他妹妹谈了几年再甩了，别管对方是什么人，他爸妈也不会想着伤害自己女儿赖上人家，他爸妈只想送对方上西天！ 屋里，左家人已经开始商量细节了，怎么去找程睿，怎么谈，谈不拢了怎么公开这个消息，怎么对细节，两人都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时间地点等等等等。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屋子十来个人，把细节都研究明白了，就说在左家发生的，他们为了小情侣专门腾过地方。 有人证有物证。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午才散，打算明天左兰的父母亲自去找程睿再谈一下。 如果能和平解决，他们当然也不想撕破脸。 陈飞回去了。 程惠结束手里的工作，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又派人把程建明和程睿都找了过来。 没想到跟两人一起进来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程凯。 “你怎么来了？”程惠问道。 程凯夸张地上下打量她，用夸张的语气道：“听说你被人气病了！我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事我才能放心！” 程惠笑道：“不是被人气病的，是累病的，现在也不得闲，还得工作。” 又来了两个来汇报工作的人员，程惠让他们在楼下等一会，她现在有点机密事要处理。 两人立刻下楼了，没几分钟，楼下竟然聚了一堆人。 大部分是刚刚听到程惠“收破烂”的人，赶过来也想卖破烂的。 虽然听说程惠已经不收了，但是他们不死心，他们也听说了，程惠心软，没准跟她哭个穷，她就又挤出一些钱来呢！ 三糖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听说三糖厂的厂长最会哭穷！不但把程惠本来不要的三环外的地卖给她了，甚至还求来了程惠的帮忙，要拉他们一把，给他们研究了新项目。 现在整个三糖厂的人都疯了，在厂里研究新配方呢。 所以下面这群人里，不但有要“卖破烂”的，还有想求程惠捞一把的。 程惠现在没心思管他们，对陈飞道：“都听到了什么，说吧。” 陈飞立刻眉飞色舞的，把左家的事情学了一遍。 他聪明，已经通过那些人之间的称呼缕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谁说了什么话，谁出了什么馊主意，他都对得上号。 程睿听完人有些麻。 左家这些亲戚他都见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 程凯突然幸灾乐祸道：“大哥，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跟你说过左兰不靠谱，你当时还不信，说我嫉妒你！现在怎么样？打脸了吧？” 程凯一直看左兰不顺眼，左兰也看他不顺眼！ 因为两个人之前都在争夺程睿那点工资，都嫌对方花得多~ 程建明皱眉训斥道：“这有什么得意的吗？哪里好笑？” 程凯看看他，又看看程惠，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给他点面子！不然他现在又用不上他爸那点工资了，早呛他了。 程惠问道程睿：“现在怎么办？” 程睿一脸为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啊.....现在就找警察说清楚，说他们要诬陷我，行吗？” 所以说他好烦跟人打交道的事情，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还是设计机器最简单最有趣。 程凯问道陈飞：“你当时听的时候，带录音机了吗？录下来了吗？” 陈飞茫然道：“什么是录音机？音响吗？” 现在也有能录声音的录音机了，不过都是进口的，华侨商店有卖，很贵。 现在老百姓买的三转一响里的音响，很少有带录音功能的，目前还不需要，等到了八九十年代，流行歌曲多起来，普通音响才有录音功能。 程惠道：“这个倒是提醒我了，应该给你们每个人都配个录音机。” 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左家人不太可能再凑一起商量一下阴谋了。 程惠看程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问道：“二哥有什么好办法？” 程凯突然嘿嘿笑了：“我倒是有个办法，好不好的不好说，但是肯定管用！” 程睿问道：“什么办法？” 程凯顿了一下道：“大哥，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麻烦，你给我什么好处？” 第567章 不行，太损了 程睿还没说话，程建明就不干了，皱眉道：“你们是亲兄弟，现在你哥哥有麻烦了，你帮个忙还想要好处？忘了你哥之前是怎么帮你的了？你从小到大从你哥那得了多少好处？你哥工作之后，你花了他多少钱？你现在还好意思管他要好处？” 程睿顿时感动地看着程建明，没想到他还能说句公道话！ 程凯摸摸鼻子，也是没想到原来他都看在眼里，他还以为这个爹从来都是无视他们呢。 “我开玩笑的。”他说道：“我刚才就是嘴快了，随便一说，帮我亲哥，我哪能要好处呢？口误口误！” 他知道他哥是什么人，不要他也会给！何必现在说出来得罪人？ 再说，妹妹在旁边看着呢，他得树立个好形象！ 程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可不觉得是什么口误，只不过是现在她和程睿身份都不一般了，他的处事方法也变了。 上辈子，程凯就是不放过任何从他们身上要好处的机会。 程睿不知道什么上辈子，还以为弟弟长大了，懂事了，感动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程凯道：“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她不是想诬赖你清白吗？你先下手为强，先把锅甩出去，诬陷她和别人不清白！到时候她要是真那么不要脸拿那事诬陷你，你就说要她身子的不是你，是别人！” 程睿脸色一黑：“不行！这也太缺德了！别人不要脸我就不要脸？那我和她有什么区别？不行不行。” 程凯道：“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别人拉你一身屎，你手里有尿桶都不泼过去，还怕脏了别人的衣服，好好好，明天我拉你一身泥可别打我。” 程睿......“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舍不得坏她名声，她可舍得坏你的！到时候你是认还是不认？认了就娶她，吃一辈子屎！不认就坐牢，吃国家饭，你选吧。”程凯道。 程睿梗着脖子道：“什么屎尿屁的，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说话干净点。” 程凯立刻整理了一下西装，嘚瑟道：“哥，你也知道我是有身份的人了？你听别人是怎么说我的？给我学学！” “别打岔，一边去。”程睿看着程惠，问道：“大妹，你说这事怎么办？” 程惠道：“我觉得二哥这办法挺好的。” “什么？”对面三个男人都惊呼，都没想到她会赞同，就连程凯自己都没想到。 他们一直以为程惠温柔又善良...... 程凯最激动，感觉自己离程惠又近了一层！ 程睿还是有些抗拒：“名声对女孩子很重要......我到底跟她处过几年，何至于此。” 虽然不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他也没想把左兰往死里整。 程建明也道：“三思啊。” 程凯急了：“思什么思？是思结婚日子啊？还是思以后探监送什么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程睿和程建明都不说话了。 程惠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先准备着，到时候用不用看情况再说，她不使坏，我们也不使，争取和平解决问题。” 都是套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程睿茫然地问道：“准备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去准备明天的考核吧，对了，我要的机器做好了吗？”程惠问道。 “做好了。”程睿立刻道：“本来昨天就想让你过去试机，结果你住院了，今天去看吗？” 程惠道：“今天就不去了，还得装一天病，好太快可不行。明天吧，考完试再看。” 程建明有点不好意思。 程凯却双眼放光，原来真是装病！他妹妹这些小手段，怎么这么对他胃口呢？ “你们两个忙去吧，我们商量一下细节。”程惠对程睿和程建明道。 程睿犹犹豫豫就站起来往外走。 程建明一看，他女儿其实还有很多多余的精力做别的事。 与其让她把精力浪费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不如让她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说道：“上面打算在羊城盖50家高级宾馆，我画了几个图纸，总觉得差点意思，你有空帮我看看？” 程惠点头答应：“过几天吧，这几天事多。” “行。”程建明也走了，感觉肩膀一轻。 今天背了一个锅又甩了一个锅，不错。 屋里就剩程凯了，他兴奋地问道程惠：“你说怎么做？”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程惠道。 对于这些馊主意，她觉得程凯更擅长。 果然，程凯心里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 “第一个，我找个哥们，把左兰骗到一个房间，再找人去捉奸，闹起来，左兰就不好意思再嫁咱哥了！”程凯道。 “过。”程惠道：“这个不可控，事情成了，你这哥们能拿这个当一辈子的把柄捏死你，甚至我们一家。 “事情不成，左兰抵死不承认，就要告你这哥们强迫，他立刻就会把你卖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这左兰不但非娶不可了，你都得进去。” 程凯愣了几秒，小声嘀咕：“我这哥们挺靠谱的.....” 却是再也不坚持这么做了。 甚至冒了一后背冷汗！ 多亏啊，多亏跟妹妹说了，没有直接干！不然.....他觉得他进去坐牢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第二个，我听说左兰有个暗恋的男同学，我们给他俩制造点机会，左兰现在不正想捅破嘛，没准就让这男同学捅了....我们再去捉奸，这就赖不到我们身上了！”程凯有些不好意思道。 跟妹妹说这个，多少有点尴尬。 但是程惠面无表情，好像他说的是稀松平常的事，让他自在些。 程惠疑惑道：“你知道她有个暗恋的男同学？” “是啊，我知道，因为正好是我一个哥们的哥哥，我这哥们儿跟我学过，两家是邻居，左兰以前总追着他哥哥屁股后面跑，总去她家干活，他妈打趣要她当儿媳妇的时候，她一脸害羞。 “后来我这哥们的哥哥下乡了，她还总去他家呢，就算她跟我哥好上了，也没耽误！听说后来认了我这哥们的妈妈当干妈，呸，不要脸！她就是想脚踩两只船！”程凯道。 程惠问道：“你这哥们的哥哥叫什么？” 程凯道：“叫向鸿志。” 程惠点头，这就对上了，就是上辈子跟左兰私奔的人。 第568章 就他了 程惠奇怪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怎么没跟大哥说？” 程凯一拍大腿：“我怎么没说啊？眼药我都上了八百回，他瞎啊！不好使！他说那都是谣传，左兰只当对方是哥哥，两人直接没什么，即便有那时候左兰也小，根本就不懂事，谁还不能有点过去？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他是左兰的男朋友！” 程惠点点头，确实是她恋爱脑大哥能说出来的话。 其实他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这是个三观正的好大哥。 谁能没点过去？她还有过去呢。 程睿马上也要有过去了。 只不过都是真心错付罢了。 “那就他了。”程惠道：“这个向什么的，下乡的地方远吗？” “不远，隔壁省，赶上火车一天就能回。”程凯道。 程惠道：“那就去跟你的好哥们透露内部消息，我后天就要开始内部招工了，你有路子能让他哥选上。再跟他说，咱哥马上就要娶左兰了，左兰以后就是我嫂子了。再跟他好好夸夸我。” 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有心人，自然会知道怎么跟左兰相处的。 程凯就是个聪明人，眼睛一亮，这可比他想的那些损招光明正大、无迹无形多了！ 他原想着什么骗回来、灌酒、塞床上什么什么的呢。 这回好了，对方自己会火急火燎地回来，火急火燎地去找左兰叙旧！ 再来点什么小手段..... “快去办吧。”程惠撵人。 “啊？不商量商量后续吗？”程凯道：“还有好多细节得商量呢，怎么给两人制作机会，怎么带人抓奸？不抓现行没用啊！”真让他们叙旧啊？ “这些不用你，我自己会处理，你快去把你的事情办好，我等你电话。”程惠道。 “哦。”程凯从轮椅上站起来，自己拎着轮椅下楼之后，再坐下。 他当时的骨折也不是很严重，只是骨裂，养了这么多天稍微能运动一下了。 但是带病工作，形象多么光辉伟岸？ 果然，他摇着轮椅从楼道里出来的时候，楼下一堆厂长纷纷打听这是谁，都这样了还来巴结程厂长啊？程厂长肯定很可怜他！ 立刻有人眼珠子一转跑过来问道：“哥们你这轮椅哪买的？”他也想来一个！ 有人更聪明：“哥们我看你刚才走下来的，你用不上这轮椅了吧？多少钱？卖给我吧！” 他现在就要用！ 还有人目光不善：“没病装病，竟然敢欺骗程厂长！我这就去告发你！” “咳。”程凯整理了一下发型道：“我是程惠亲哥，程凯。” 瞬间，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程，程工！没想到您受伤了！您这是怎么弄的啊？” “程工，您受伤了还出来工作，真是太敬业了！” 程凯脸一黑，大家只知道程惠有个当工程师的大哥，不知道他这个当，当小主任的二哥是不是？ “我是程惠的二哥，我不是工程师，我还有事，先忙去了。”他说着招手，喊了两个在墙角蹲着的人过来。 这是他新收的小弟，其实是家具厂的同事，今天推他过来的。 到底骨裂了，不能多运动。 小弟之前看这边一群大大小小的厂长，都没敢往前凑，现在赶紧跑过来推着程凯走了。 一路上把程凯一顿夸。 俩人都读过书，往来无白丁都夸出来了。 但是程凯没读过多少书啊！差点没听懂！ 他学是上了不少，但是跟读书多少没关系。 他最近也觉得被人一直夸也不是什么好事，腻了。 有空还是多看几本书，省得别人夸他骂他，他都听不出来，那可就给程惠丢人了......更被大哥比下去了！ “先别回厂里，带我去芝麻胡同。”程凯道。 两人听话，他说什么是什么，搬搬抬抬倒了几趟公交车，到了芝麻胡同。 刚到胡同口程凯就见到了他要找的人。 “守夜，闲着呢？”程凯对坐在胡同口一个大石头下的年轻人喊道。 向守夜循声看去，愣了两秒才认出他，立刻蹦了过来：“凯子！真是凯子！你咋了？原来你被打了！我还以为你像他们说的似的，看不上我们这些狐朋狗友，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呢！” 向守夜，向鸿志的弟弟，跟程凯是同学。 本来他要叫守业的，不知道当初登记户口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给他写成守夜。 他爹妈粗心也没看看，等发现的时候也懒得改了。 程凯豪爽地笑道：“哪能呢？好哥们永远是好哥们！我之前是太忙了，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天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没空出来跟哥几个聚聚，后来就不小心受伤了，也出不来了，今天刚好点能出门了，我就来找你们了！” 向守夜朝他呵呵笑，不说话。 其实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们都盯着程凯呢！ 知道他靠着妹妹得到了一个好工作，当个小领导，管着几百号人了，看不上他们了！ 也知道他实际是被什么姨夫打的。 还知道他这姨夫一家因为打了他，都去劳改农场了。 这让几个看程凯不顺眼想去找他茬的哥们老实了。 现在程凯给他台阶下，他就下。 向守夜眼珠子一转道：“哥几个都在家闲着呢，你好久没完了，手瘾上来了吧？我把他们叫过来，咱们搓几把！” 程凯肯定有钱了，今天得让他把裤衩子都留下！ 程凯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以前他们总这么算计别人，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很正常。 但是现在这光落到自己身上，他浑身不得劲。 “等会儿再叫，我今天其实就是来找你的。”程凯道：“我还记得有一年下雪，我喝多了睡路边了，是你把我背回家的，不然我就冻死了，这情兄弟都记得呢，今天特意来还你！” 第569章 这该死的地方他再也不回来了 向守夜笑了，过来拍程凯的肩膀：“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哥们儿对你的好！当年那雪下的，鹅毛大雪！要不是我，你真冻死了。” “是啊是啊。”程凯笑着点头，心里咬牙。 当时他还没醉死呢，清楚地记得几个人把他扔在路边，走之前还把他兜搜刮干净了！ 离开之后大半个小时才回来，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怕以后少了他这个冤大头给他们钱花，把他拖回家。 第二天他醒过来，他们说他的钱可能被小偷偷了，而他们是出去找车了。 以前这些事他都不往心里去，知道他们就是这德行，平时别人醉倒了他们也这么干...... 但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太蠢了，跟他们浪费时间干什么呢？有这功夫管理一下生产（发号施令）不好吗？ “到底是什么好事？”向守夜问道。 程凯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知道我妹妹程惠现在发达了吧？” “知道知道！”向守夜连连点头。 刚开始听程凯说的时候，他还当他是吹牛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报纸上连续报道，程惠因为好几件事上过头条，他是真知道了。 “我跟你说，我妹妹老厉害了！我刚从她那回来，楼底下排队等着见她的厂长，都从单元门口排到小区门口了！ “我妹妹.....”程凯夸了5分钟没重样。 听的向守夜都烦了：“咱妹既然这么牛，是要给哥几个也安排个好工作了吗？” 程凯道：“你不用阴阳我，她再牛工厂招工卡的也死，必须高中毕业，就算我给你弄进去了，你被人举报了，照样得下来，去了也白去。” 向守夜翻个白眼，之前程凯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给兄弟们安排工作的。 “不过你不行，你大哥行啊。”程凯道：“我有内部消息，我妹有个工厂后天就要内部招工了，一期只招100个，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你大哥赶得回来不？” 向守夜眼睛一亮：“赶得回来赶得回来！在哪招工？去哪报名？” “后天早上6点，办事处门口，别说出去啊，不然朋友告诉朋友，人多了就轮不到你哥了。”程凯道。 向守夜急了，就想回去告诉家里人，让他们赶紧把他大哥叫回来。 家里有人多份工作，就多个收入，虽然不是他，他也高兴。 现在没成家的年轻人挣的工资，几乎都是交给家里，他就能花到。 “谢了哥们儿！”向守夜就要走。 “等下。”程凯叫住他：“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左兰跟你哥有事儿，等他回来你告诉他离左兰远点，她就要跟我大哥结婚了，以后就是我嫂子了，没事让他少往跟前凑。” 向守夜眼珠子一转，又摇头又点头：“我以前不懂瞎说的，我哥跟左兰啥事没有，左兰就是喜欢我妈，是我干姐！行了我走了！” 程凯看着他匆匆的背影笑了，有些人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非得干什么，得不到的才好，偷来的才香呢。 程凯回去了，躺回床上，想起程惠楼下那些排队的人，他对助手道：“以后让各小组组长每天下班之前都来我这汇报下工作，没问题了才能下班。” 虽然质量不如妹妹那的好，但是人肯定比她那多！ ...... 向守夜跑回家之后，立刻跟父母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他爸妈已经提前退休，把工作让给了他大姐和二哥，现在家里就他和大哥没工作。 他大哥已经下乡多年，他也下乡过，不过没多久就“生病”回来了。 他大哥也想回来，可惜家里再不能多养一张嘴了。 现在听说了这好事，立刻行动起来，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让远在某公社劳动的向鸿志亲自接到了电话。 向鸿志一听也是喜出望外，立刻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你要回城了？”他女朋友推门进来，惊讶地问道。 他下乡三年多了，忍受不了寂寞和辛苦的劳动，找了本生产队大队长的女儿当女朋友，两人商量着今年结婚。 向鸿志的手一顿道：“不是，是我妈病了，急病，我得赶紧回去看她。” 他说着行李也不收拾了，找出钱包揣进兜里，衣服都不要了。 这让他女朋友脸色好了一些，担忧道：“什么病？严重吗？” “不知道，我弟也说不清，只说正在手术，让我赶紧回去，没准能见到最后一面。”他说着突然捂住脸呜咽地哭了起来。 他模样很好，不然也不会有小姑娘暗恋。 他还会装，不然也不会忽悠得人跟他私奔。 赵凤立刻心疼地安慰他：“没事的，她肯定会没事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不用。”向鸿志立刻道。 发现自己语气有点不好，他赶紧柔声解释：“万一我妈有什么事，你过去了，他们再把错推你身上，对你不好。” 赵凤立刻感动地不行了，可不是咋地？万一他妈死了，再说是被她克死的怎么办？ “那你赶紧回去吧，有事给我写信、打电话都行，没事就赶紧回来，我....”她顿了几秒，拿过他的手放到肚子上：“我怀了，咱们得赶紧把婚结了，等不到过年了。” “什么？”向鸿志惊呼。 赵凤立刻抬头看他：“你不高兴？” “不是，我没有不高兴，我是太高兴了....我就是....”他顿了一下道：“就是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妈这边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能立刻结婚？而且对孩子名声也不好。” 再说是这孩子把他奶奶克死的。 赵凤也为难了：“那你是什么意思？这个孩子不要了？” “没有，不会，肯定要！这可是我的孩子，我稀罕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只是到时候只能委屈你了，咱们要偷偷的结婚，不能办婚礼了，这样外人不知道，也许会好点。”向鸿志道。 赵凤笑了：“只要能嫁给你就行，我不在乎什么婚礼不婚礼的。” 向鸿志把她搂过来，温柔道：“遇见你真好。” 只不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冰凉如水，一点温度都没有。 “好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见不到我妈最后一面了....呜！也不知道家里的饥荒还上没有，有没有钱给我妈看病.....” 赵凤顿时心疼坏了，回家偷了家里的老底，300多块钱塞他手里，又帮他张罗了介绍信、马车，亲自把他送上火车。 火车开动，他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这该死的地方，终于离开了。 他这辈子不想再回来了！ 什么赵凤，什么孩子，就当是个生命中的小插曲，忘了吧。 ....... 程惠让人去华侨商店买了几个录音机和照相机回来，正在教特别小组的人怎么用。 “厂长，到时候怎么办？我们带什么人进去捉奸？是陌生人还是我们安排人？”陈飞问道。 吉双有不同意见：“真有奸给我们捉吗？万一两个人没事，见面只是说说话，我们怎么办？” 第570章 真要搞猫腻? 程惠开口道：“我再教你们拍一组照片，叫错位照片。” 她浪费了几卷胶卷，让几个人大体知道了这玩意怎么拍。 真没有奸捉，这玩意也能拿来用一用。 陈飞拿着照相机，爱不释手地摆弄着，第一次知道眼睛看到的也可能不是真的！ “明天盯着左兰，应该会有收获。”程惠道：“如果他们在房间里拍不到，就想办法让他们去公园。” 房间里真不好拍，因为现在的照相机都带闪光灯，到时候一闪一闪的就被发现了。 “剩下的，你们见机行事。”程惠道。 这些人最好锻炼一下应变的能力，不能当她的提线木偶，她没那么多精力。 ...... 向鸿志运气不错，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后半夜就到了京城。 没人接站，他自己走回家，把家人都摇起来问具体情况。 真的有好工作？多么好？ 向守夜激动道：“肯定好！程凯你记得吧？程凯他妹妹发达了！现在可厉害了....” 吧啦吧啦，他也说了好几分钟，莫名有种骄傲的感觉，是他哥们的妹妹呢！约等于他妹妹！ 向鸿志皱眉：“没想到竟然是程凯的妹妹....” 弟弟说这些事，他在本地的报纸上也看见过了。 当时只觉得怎么会有年轻人这么厉害。 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程凯的妹妹，那个不着调的小子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妹妹？真是想不到，早知道.... “早知道你咋不早把程凯的妹妹带到家里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向母拍了向守夜一巴掌。 “我也不知道他妹妹竟然是这样的妹妹啊，她之前从来不跟我们玩，看见我们也没好脸。”向守夜道。 向母更喜欢了：“看见你们没好脸就对了！好孩子谁跟你们这些盲流子玩！她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 “那你惦记晚了，听说她孩子都生了。”向守夜道。 向母顿时失望。 “对了，还有个事儿，妈，左兰后来谈个对象你知道吧？你猜她那对象是谁？是程凯他大哥！也就是程惠的大哥，程睿！而且俩人马上就要结婚了！程凯今天特意嘱咐我，让我大哥以后离左兰远一点。”向守夜道。 向母顿时酸了：“没想到死丫头命还挺好，怎么找了这么个好对象？她以前可是屁都没放一个！” 什么干妈干闺女，母女情深，不存在的，她敌视任何抢走她儿子的女人！ 之前向母打趣左兰是她儿媳妇，其实是埋汰她呢，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思春，天天追着男人屁股后面跑！ 向鸿志和左兰一直没确定关系，都是因为她不同意。 后来向鸿志下乡，她倒是不拒绝了，跟左兰演起了母女情深，其实是想着让左兰捞向鸿志回城。 后来左兰也没什么能力不说，更是放弃了向鸿志跟别人搞对象了。 不过左兰没跟她提，她都是听儿子和邻居说的。 她到底看不上左兰，不想她当儿媳妇，也没在意。 现在一听说左兰嫁的这么好，可酸死她了。 向鸿志垂着眼，没说话。 “行了哥，你休息一会儿吧，白天理理发，准备后天面试吧。”向守夜打着哈欠道。 他觉得他哥拿这份工作，十拿九稳了。 他哥长得好看！也是高中文凭，说话办事都很厉害，他从小就崇拜他哥，一个工作而已，给他机会他就能保住。 实在不行，还有程凯呢！ 再不行，还有左兰呢。 他更知道左兰当初迷他哥迷得五迷三道的，他哥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 第二天一早，程惠准时去了机械设计院。 见到她真的来了，众人顿时鼓掌。 有个专业知识厉害的同事，好处多多。 鼓完掌就有人忍不住了，抱着个本子过来：“程工，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您能不能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程惠看了一眼这人，不知道这人是真心请教，还是来给她下马威的，不过都无所谓。 她扫了一眼本子，立刻指出了问题所在。 这人顿时惊为天人！ 不但他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因为这是一个困扰了整个团队的问题。 没想到人家真会！ 回答完这个问题，还有下个问题。 很快，程惠周围就围满了人。 陈向学进来，眼神又复杂又欣慰。 一大群高级工程师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不知道该不该笑。 “好了，还有十分钟就开始考试了，大家都去自己考场吧。”陈向学道。 程惠周围终于空了，有人出去了，有人就坐在这个会议室里。 设计院的几个会议室整理出来，当了考场。 设计院人很多，但是还有很多后勤人员，他们不需要考试，需要考试的只是工程师和工程师助理，几个会议室倒是能装下。 程惠看了一圈，没有看见苏珍珍，立刻问道：“苏珍珍在哪个考场？” 这个陈向学还真不知道，他没事不关注苏珍珍。 程惠也不管她在哪个，直接道：“能不能让她来这个考场？就坐我旁边，我怕她作弊。” 众人...... “对了，有监考老师吗？如果有人作弊怎么办？”程惠问道。 陈向学一愣，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会作弊？ 但是想一想，也未必不会有。 但是找谁监考？所有工程师都要考试，找后勤的人，他们敢得罪谁？ “我打电话摇人吧，让人监考，可以吗？”程惠问道周围的人。 众人愣了一下点头：“可以。” “没问题。” 他们还真没想过要作弊，那多磕碜啊？ 而且他们都听说了，这次考的都是机械类基础知识，类似于一加一等于二这种题，没人会作弊吧？除了苏珍珍.....她应该也不会作弊吧，这些都不懂，她的大学是怎么上的？ 众人都同意了，陈向学当然也没意见。 程惠立刻打电话摇人。 考试推迟半小时，监考的人就来了，她找的办事处的保安组！ 他们不怕得罪这些设计师。 他们也信就算得罪了，程惠也能护住他们。 苏珍珍也带着几支笔坐到了程惠旁边。 程惠看她，她倒是一脸淡定，还回了程惠一个微笑，信心十足的样子。 程惠顿时笑了，这是真有猫腻了。 第571章 别跑啊 苏珍珍什么水平，程惠上次就知道了，那是一点水平也没有，连基础的东西都不会。 就这几天功夫，她也不可能恶补到及格，不然还成天才了呢。 但是现在她信心这么足，明显不正常。 程惠笑了笑，又看了看屋里的人，大家都是挨着坐的，中间没有隔着空位，这样其实很好抄。 别人好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苏珍珍肯定好意思。 “院长，您还没说，万一考试作弊被抓了，有什么处罚呢。”程惠问道。 陈向学也在这个房间，他也要参加考试。 他想了想道：“作弊就当不及格处理？连续3次或者累计10次不及格就调岗？” “半年考一次，10次五年都过去了...算了，您的设计院您说了算。”程惠道。 陈向学其实觉得这个规矩就是个摆设，虽然以后有考核，题也不会简单，但是他的要求只是及格又不是满分，就这还能连续3次不及格？累计10次不及格？ 他们设计院没有这种人！ 如果有，就滚出去！ “那就开始吧。”他宣布。 早就准备好的后勤人员开始发卷子。 程惠又说话了：“考上是糊名的吗？” 糊名，就是把名字封起来，阅卷的人不知道。 如果不糊名，再有人改试卷怎么办？ 往错里改会被当事人追究，但是给人多加几分，当事人不会追究吧？ 程惠说完，发现苏珍珍明显慌乱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又飞快转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陈向学之前没想到这些细节，他对这第一次摸底考试不怎么重视，试卷没有单独准备，就请了大学机械系的教授拿了大一学生的试卷回来改了改，自己随便印刷的，写姓名的地方糊不上。 程惠已经看到了发了一半的试卷，油墨印的，粗糙的丝网印刷技术。 可能是为了节约用纸用墨，每道题字很小，密密麻麻的。 名字紧贴着第一道题印的，确实没法盖住。 “那就现场阅卷吧？”程惠道：“一个考场的人考完了，选出两个人来当场阅卷，其他人监督，人多防止出错，批得也快。” 众人确定了，她就是针对苏珍珍来的。 这一套套的，对他们没用，他们自信能考好，不用作弊，不用糊名，不用别人加分。 但是也保不齐，有个别人需要。 再看苏珍珍，脸都红了，委屈的要哭了的样子。 她突然扭头朝程惠道：“你侮辱人！还没开始呢，你就确定了我要作弊？你也太武断了！我要是没作弊怎么办？我要你当场给我道歉！承诺以后再不针对我！” 程惠一愣：“信心很足啊....两天时间就把机械类基础知识都学会了？那我问你，什么叫加速度？” 苏珍珍慌乱了，机械类基础知识里有加速度吗？这两天没看见啊！什么叫加速度？ 周围有人闷笑，有人想提醒她，这其实不算机械知识里的。 但是这又是最基本的物理常识，他们设计院的设计师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说出去真是够丢人的。 也不怪程工总是针对她，他们看着都来气！ 苏珍珍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她义正言辞道：“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之后再说，现在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该考试了！” 程惠笑笑，问道陈向学：“考完试当场阅卷？” 陈向学点头：“那就当场阅卷，都是小事。” 本来是打算拿回办公室阅卷的，既然她坚持，那就当场阅呗，多大点事。 试卷终于发到每个人手里。 程惠扫了一眼，果然都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东西。而且一共就50道填空题，一半理论，一半应用计算。 她下笔不停，不到10分钟就做好了，示意监考人过来收卷。 结果一扭头，发现苏珍珍做到第40道了，不比她慢多少。 在她的注视下，苏珍珍用一分钟，写完了后面10道计算题。 她得意地抬头，就对上了程惠的笑脸，她瞬间吓了一跳，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起来。 程惠出声道：“苏同志速度好快，就比我晚一分钟，原来也是天才，难道之前一直在藏拙吗？前几天回答不了我那几个问题，是逗我玩呢吧？”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他们才写到第10题，第20题！ 前面填空还好说，理论知识，知道就能写出来。 25条理论竟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人把自己不常用的忘记了。 到第26题开始计算，更是分开了差距，自己专业对口的就算得飞快，不对口的竟然有点不会！ 有些设计力学的，让他设计个电路，他一时就有点抓瞎，得好好想想。 苏珍珍不用想？速度就比程惠慢1分钟？ 她要是真这么天才他们早发现了！ 毕竟天才藏不住，程惠就是进厂工作之后，立刻就发光发亮了！ 他们也发现了猫腻。 “我，我...你不要总是打扰大家考试！”苏珍珍道。 “好好好，我不打扰，大家考试吧，都考完了再说。”程惠道。 众人不再看他们，开始考试。 之前光听说都是基础知识肯定能及格，倒是忘了有些基础知识自己几十年不用，忘记了..... 得瞪起眼睛了！不然要丢人！ 没人再关注两人了，赶紧做自己的卷子。 半个小时之后，陆续有人交卷。 到底是最顶尖的设计团队，最简单的题，会的人还是很多的。 那些实在不会的，算算分数自己也及格了，看看同组的人，他们也不会，也就放心交卷了。 所有人的卷子都交上去之后，陈向学道：“我们这个考场，谁来批卷？” “当然是您！”众人立刻捧场。 陈向学也没客气，对程惠道：“两个人一起批吧，快一点，另一个人选我选程工，大家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 程惠也没客气，直接上台抽出了苏珍珍的卷子。 “让我看看苏天才是都答对了，还是乱写的。” 苏珍珍站起来就往外走：“我突然肚子疼，我要去厕所！” 第572章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别跑啊。”程惠一边低头飞快批着试卷，一边道：“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不能在厕所里呆一辈子，还是要面对的。” 屋里两个“监考人”堵住了门口，不让她出去。 苏珍珍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我就是要上厕所！你竟然不让一个女孩子上厕所！” 程惠放下笔道：“好了，别跑了，批完了，满分。恭喜苏同学，竟然考了满分，大家鼓掌！” 她带头呱唧起来。 其他人捧场，也阴阳怪气地呱唧起来。 要说苏珍珍能做对几道定理填空题，他们信，但是一张卷子50道都对，他们不信。 因为他们刚才偷偷翻看了一下别人的卷子，很多人的卷子上都有题空着没做！说明不会！ 苏珍珍就会了？ 要不是她之前表现那么蠢，他们还真信了！ 苏珍珍脸色一白：“只许你天才，不许别人天才吗？你的人监考，我没有作弊！也没有抄你的！” 程惠点头：“你是之前就知道答案了吧？” 苏珍珍脸色更白，却是嘴硬道：“没有！我要上厕所了！你要逼我当众尿裤子吗！我，我....” 她捂着脸大哭起来：“太欺负人了！” “去吧，一个小时够用吗？一个小时之后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配合。”程惠道。 门口的两个人让开，苏珍珍瞪了程惠一眼，跑了。 其他人表情各异。 陈向学黑着脸批卷。 苏珍珍作弊，他信！ 因为刚刚他批了自己做的试卷，不小心做错两道题.....有点丢人。 他对着答案，刷刷刷批着试卷，发现别人错的都比他多，他终于放心了。 然后就刷到了程惠的试卷，不出意外，也是满分。 等把一屋子的人批完，又出一个满分。 是个三十岁工作了几年的工程师，平时为人低调，不爱说话，不爱社交，工作能力似乎也平平，没单独出过什么设计，但是分给他的工作他都能很好地完成。 这次满分，可能是他第一次在人群里闪光。 他知道这个答案之后有点意外，意外地看着众人。 这么简单的题，做错了才是很意外吧？ 众人看懂了他的眼神，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程惠笑笑，对自己人道：“去问问其他考场的情况，几个满分。” 保安组的人走了，很快回来报告：“另外三个考场，有4个人满分。” 他报了人名，其中就有程睿。 陈向学听完哈哈一声：“论计算能力，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我们都老了，不服老不行。” 所有得满分的人，三十岁就是上限，都是年轻人。 天赐台阶！ 程惠笑笑，问道：“到一个小时了吗？苏同志从厕所出来了吗？” 屋里一静，有个女工程师突然道：“我帮你看看去！” 可能是同性相斥，反正她很讨厌苏珍珍那劲儿劲儿的样子，现在看见程惠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当然得看戏了。 女工程师找了几个楼层的厕所，到底把苏珍珍薅出来了。 远远的就听见她在问：“苏珍珍，谁给你透露的考题？谁给你的答案啊？” 苏珍珍道：“没有的事！就是我自己做的！你抓疼我了！” “我根本没使劲儿，别打岔，真是你做的你跑啥啊？” 苏珍珍娇声道：“还没使劲儿？你看我胳膊都红了！你放手！” “别想跑，进屋我就放了你了，别挣扎。”女工程师道。 说着就拖进了会议室。 程惠看见她就笑：“苏珍珍，你作弊之前就没好好想想吗？以你的水平考60分也许没人怀疑，考80分都危险，你怎么敢考100的？ “另外，你别做那么快啊。 “现在好了，估计全设计院除了我，就数你做得又快又对，你怎么解释？” 苏珍珍之前真没想过这些细节，这两天光背答案就背得她晕头转向了。 再说，之前她不在这个考场，她没想到会有人盯着她！ 她也是被传言骗了，传言说“可简单可简单”了，不考满分都丢人，她就信了，奔着满分去的！ “会就是会，有什么好解释的？除了我还有谁考满分了？每个人都要解释吗？你考满分了吗？你怎么解释？”她伶牙俐齿道。 “这句话说得很好，会就是会，不需要解释。”程惠道：“但是不会硬会，就得解释解释了。 “这道题是怎么得出这个结果的？”她指着试卷上一道答案是18的题道：“公式列出来。” 苏珍珍心慌了，梗着脖子道：“我为什么要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们单位的人！” 突然，她想起院长说的，程惠是他们单位特聘工程师了，也算他们单位的人。 “你在我们这就是个小工程师，这事不归你管！”她说道。 程惠点点头：“还真是，不好意思，当厂长当习惯了，就喜欢发号施令，眼里容不得沙子，忘了这不是我的地盘了。” 她转头对陈向学遗憾道：“原来我特别喜欢咱们设计院，觉得咱们学术氛围浓厚，大家都很正直、严肃、认真、好学，没想到.....是我看差了。” 她摇摇头：“我不想跟这种人成为同事，有点....”掉价或者羞耻，反正就是这意思，你们自己脑补吧！ 程惠道：“特聘的事就算了，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两套机器的事吧，做好了吗？做不好也没关系，我找别的设计院做。” 瞬间，陈向学对苏珍珍怒目而视！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了！ “苏珍珍！她管不了你，我能不能管得了你？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是谁给你泄露的考试试题？谁给你提前做的答案？！”他吼道。 苏珍珍来单位也不短了，第一次看见陈向学发这么大的活，顿时瑟缩发抖。 但是她咬牙没供出来。 她傻啊？真供出来了他们两个都没好。 “您这么凶干什么？我做什么了？我就是考了100分而已！凭什么她能考我不能考？这真是我自己做的，不信我再当场给你们做一遍！”苏珍珍说着就抽出没发完的备用试卷，就要写。 “等一下。”程惠道。 苏珍珍梗着脖子道：“我就要写！证明我的清白！” “没不让你写，但是这么写。”程惠也抽出一张备用试卷，把后面计算题的数字都改了。 “做这个。”她说道。 第573章 不告诉你 程惠改了计算题的数字，就是把原来的数字翻了几倍，会的人一眼就看出来，答案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两倍三倍，很简单。 但是不会的人就抓瞎了，一脸懵。 “写啊，之前这几道题你10分钟就做出来了，现在给你20分钟，做吧。”程惠把笔递给她。 苏珍珍没有接，突然捂着脸就跑：“凭什么让我做两遍，你们欺负人！我要回家告诉我爷爷！” 她爷爷是前副院长，现在退休了。 现在都流行师傅带徒弟，现在设计院里的很多人都是他当年带出来的徒弟。 听见苏珍珍这么说，有人就想卖苏老个面子，把这事揭过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基础不扎实，再学两年就好了。”有人劝道。 “是啊，小苏平时工作也很认真努力，参与过很多设计，也不是什么都不会，这次可能是，一时想差了。”另一个人道。 众人都看着程惠，其实只有她揪着不放，对于他们来说，苏珍珍及不及格，考多少分，不关他们的事。 程惠点头：“原来基础知识不扎实，甚至什么都不会的人也可以来机械设计院工作，只要她有个好关系，早说啊，我现在在咱们院的关系硬不硬？” 她玩笑道：“我有个弟弟，高中毕业，没上大学，但是他人很聪明，认真努力，他能不能来我们设计院工作？我要求不高，就跟苏珍珍一样，半年之后领13级工资就行。” 众人顿时被她阴阳住了，脸色有些尴尬。 程睿正在人群里看热闹，开口道：“她现在领12级工资了，自从她从东北回来之后，又给她升一级，跟我级别待遇一样了。” “咦？凭什么？”程惠问道。 程睿道：“我也不知道凭什么，可能就凭她在东北的时候一直旁观其他人工作了吧？或者偶尔给递给本子递个笔，最后关于数控机床的研究报告里就有了她的名字，她就又升一级。” 程惠连连摇头：“原来在机械设计院升职这么简单啊？那我要是带几个什么都不会的徒弟，只要在我的报告里加上他们的名字，他们是不是也做火箭似的升级？到时候都能升到总工呢？” 其他人听见，又尴尬又心动！ 他们想当程惠的徒弟！ 程惠又摇头：“算了，我也不打算来设计院了，我怕到时候咱们设计院形成了这股风气，别人一听说我也是这个设计院的，再怀疑我的设计有水分，不知道从哪抄的，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又直又损，顿时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了。 但是又没法反驳，话虽不好听，但是道理还真是这个道理！ 说实话，苏珍珍是他们单位第一颗老鼠屎，之前没有人像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占别人便宜。 明明是别人设计的，却加了她的名字，让她升职加薪得福利。 这就占用了别人的资源! 而且有人反应过来，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干却得到了他们努力了多少年都得不到的东西？ 关键是，以后有人攀比，有样学样，都这么干，那还有他们这些没人没关系全靠自己努力的人什么事？ 瞬间，这些人反应过来纷纷抗议。 “院长，苏珍珍作弊！必须严惩！” “院长，凭什么苏珍珍什么都没干就能加名？那我也想加。” “院长.....” 群情激愤。 陈向学看了程惠一眼，顺势道：“苏珍珍作弊，记过一次，对于她违规加名字的事，院里会调查的，如果属实，那就降级处理。” “怎么调查属实不属实呢？”程惠道：“是不是询问同组设计师她参与设计没有？那就不用调查了，他们肯定说参与了，他们要是反对，当初她的名字也加不进去。” 她记得程睿以前跟苏珍珍一个组的，程睿反对过，结果根本没有用。 他们的组长是王言，苏珍珍爷爷的亲传弟子，关系铁的很。 “那你说怎么办？”陈向学问道。 “很简单，让她说说加过她名字的设计，她都参与了哪部分，让她独立再画一份出来就可以。 “不过要快，就今天吧，不然我怕她又回去恶补，照葫芦画瓢，她这么大的人了，时间长了总能画出来的。”程惠道。 陈向学点头：“可以，就这么办，来人，去把苏珍珍参与过的图纸都拿过来，再把她人叫过来，立刻考核。” 图纸很快拿过来了，但是苏珍珍没过来。 过去找人的同事回来道：“她晕倒了，被人送医院了。” “呵。”程惠冷笑一声摇摇头：“偌大的设计院，还治不了她一个关系户了，很好。 “不提她了，闹心。我要的那两套机器做好了吗？” 陈向学又气又尴尬，又实在拿苏珍珍没办法。 现在去找人把她从医院拉回来吗？那她也有办法装死不说话！到时候更丢人现眼！ 他也不想再提这茬了，回头他要亲自去苏家说道说道！ “机器都做好了，你过来看看吧。”他赶紧带程惠去了下面的实验室。 两套机器，一套压缩饼干的真空包装机，一套塑料瓶吹瓶机。 都是半自动的，需要人工参与，但是也比纯人工的有效率。 “不过我们实验了几次，机器总是出现卡顿现象，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向学道。 程惠看了一圈，道：“我知道。” 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等着她说答案。 但是程惠不说了。 “叫人进来拉机器吧。”她对自己人道。 卡车，工人，她都准备好了。 立刻就有人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把机器搬走。 程惠对陈向学道：“谢谢陈院长，谢谢大家辛苦这两天帮我做机器，蒋拳，礼物呢？” 蒋拳立刻搬了两个大箱子过来给众人分礼物，都是好东西，零售价1块钱1个的蛋挞，现在有钱都不一定能排队买到的东西，现在一人分10个。 “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程惠说完跟众人拜拜，上车走了。 干脆又利索，一点没解释机器为什么卡顿的问题。 众人傻眼了。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这就不是一个成功的机器，不能推广。 可是他们明明按照图纸做的，一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解决不了。 “程工这是生气了。” “程工真不来我们设计院啦？” “以后有图纸也不给我们了吧.....” 第574章 她留了一手 但是也有人向着苏老，不喜欢程惠，觉得她太霸道了，管得太宽。 “不来就不来，我们院装不下她这尊大佛！” “图纸不给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管她给谁，最后都得交到我们这来。” “她还没来我们设计院呢，就操着院长的心，她要是来了，还有我们陈院长什么事。”有人上眼药。 陈向学立刻道：“她要是肯来，我这个院长给她当又如何！现在人家被恶心的不稀得来了！也是我最近疏忽了，不知道我们院里什么时候升起了这股歪风邪气！ “你们都应该感谢程惠，不然哪天这股风起来了，我们设计院岂不是乱套了？苏珍珍的事，我会严查的！ “谁帮助她作弊，自己站出来，我就帮他保密，只给他记个大过，如果不站出来，让我查到了，那就全员通报批评，连降三级！ “还有违规给苏珍珍加名的事情，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我就从轻处理，不然，也通报批评连降职！” 所有人都看向王言，他是苏珍珍一个组的组长，能让苏珍珍加名字的设计图，都出自他们组。 别的组还真不给她加，也不合理。 这话简直就是在说给王言听的。 果然，王言脸色都白了。 程睿看见心里高兴地冒泡，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当初王言压着他不给他升职，把他的名字替换成苏珍珍的...... 咦？妹妹这么揪住她不放，就是在给他报仇吧？ 不然她实际也不是那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别人家的事情她根本懒得管。 程睿眼眶红了，摸摸兜里的工资，今天早上刚发的，刚才忘给妹妹了，说好了外甥女他养呢！ 就是62块的工资还是有点少，他得努力！ “院长，我想请半天假，我家今天上午有事。”程睿突然道。 “什么事啊？”陈向学立刻好奇道。 “是，是我弟弟的事情，我得回去一趟。”程睿道。 他没敢说是自己的，反正早晚是要分手的，从现在开始就不要跟左兰扯上关系的好。 陈向学一听是程凯的事情，顿时不想问了。 “去吧。”他说道：“顺便跟你妹妹说一声，我会严肃处理苏珍珍的！让她再考虑考虑特聘工程师的事情，我们设计院随时欢迎她！” “好的。”程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 程惠跟车去了新整理出来的食品厂分厂之一。 工人、生产材料早就就位，就等着机器开始生产了。 南方的灾区也等不及了。 程惠让人把机器放进车间，立刻从兜里拿出几条电线，替换上，机器卡顿的问题就解决了。 她在设计图上留了一手~~ 今天如果谈的顺利，她会当场指出问题在哪，让他们修改。 如果谈的不顺，她也不想让这种歪风邪气的单位捡她的便宜。 设计院多的是，一个城市一个！ 她在食品厂呆了一上午，指导生产。 一袋袋的压缩饼干做出来，一个个塑料瓶做出来，再运到隔壁的纯净水厂，然后塑封。 生产12个小时，就运走一批。 孙领导的秘书徐北这两天一直等在厂里，今天终于见到了成品生产出来，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人家真没画饼，东西真做，真捐！ 而且这雷厉风行的速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程惠对徐北道：“我只负责生产，一会儿再联系几个机械厂多做几台机器出来，增加产能。” “好的，程厂长您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绝对不会出岔子！”徐北道。 程惠点头，没有再指挥他怎么运输怎么赈灾怎么分配。 那真是管的太宽了，不是她分内的事，她不操心。 她身体晃了一下：“不行了我有点头晕，我先回家休息一下。” 她吩咐身后的秘书道：“你们去联系京城几个机械厂，问他们对这两款机器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就过来参观，帮我做几个。” 秘书立刻点头。 程惠坐车回家了。 她没有晕，她就是想找个借口回来处理一下私事。 想必左兰的家人已经等急了。 果然，回到家，就看见左家好几个人都在了，程睿也在。 不知道之前他们怎么谈的，两边脸色都不好看。 程惠顿时觉得这个小区也不是很安全，门卫太松，给个理由就能进来。 不过这还算不错的，有门卫呢，还得登记问理由，更多的小区根本没有门卫，随便出入。 程惠进来，左家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漂亮，以前没听左兰提起过呀！ 左兰也很意外。 她上上次见程惠是在东北，大冬天，程惠还挺着个大肚子，虽然衣服气质都变了，但是糟点其实也挺多的。 昨天来见程惠，因为居家，她穿的比较随便，对自己家人，也没什么气势。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她出去办公，穿了一套纯白色的西服，整个人又精神又凌厉。 左兰跟她的视线对上，终于认识到，这不是过去那个跟在她后面，会讨好地看着她笑的小姑娘了。 以前程惠看在程睿的面子上，努力想跟左兰处好关系，确实有点讨好她。 现在却要反过来了，左兰顿时有些不得劲。 左家父母也觉得程惠不是个好说话的，有这样的小姑子可不是好事。 他们瞬间端起架子，要镇住她。 “你就是程惠？我们是左兰的父母，今天来找程睿谈两人的婚事的，这事你们年轻人说了不算，你爸呢？”左兰的母亲道。 “我爸有公事走不开。”程惠道：“其实也没必要见我爸，左兰没跟你们说吗？我哥不想结婚想分手，所以没什么婚事可谈。” “你们....”左兰的父母就要发火，程惠打断他们： “婚事不用谈，不如谈谈你们想要什么补偿？” 昨天程建明就问过左兰想要什么补偿。 不知道是她没听见还是不好意思开口，没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由她父母来，就好开口了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狮子大开口。 第575章 我爸要上吊 果然，左家来的这一堆七大姑八大姨，一听说有补偿，眼睛都亮了亮，小声嘀咕起来。 只有左兰的父母能抓住重点，要补偿，只能要一次。 但是把女儿嫁过去，就能要一辈子，他们眼皮子可不浅！ “我姑娘两年的青春，还有名誉，是你花多少钱能买回来的？你侮辱谁呢？”左母道：“我们不要补偿，我们只要程睿负责，兑现他当时许下的承诺，对我姑娘好一辈子！” 程睿黑红着脸，没错，这话他说过，现在到底要食言了，他羞愧！ 他甚至想着不行就这样了吧，跟左兰结婚，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程惠看了左兰一眼，她可不觉得再来一次，她就不会跟人跑了。 当初她跑的时候，程睿已经很有钱了，她留书的理由是他无趣，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爱他，跟他生活在一起很痛苦，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一辈子时间，白活一世，然后卷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 她又看了看程睿，他都这么大了，性格是改不了的。 她抬脚踩住程睿的脚，压下他要说的话，转头对左家人道：“你们说再多都没用，我爸看不上左兰，看不上你们，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他说我哥要是敢娶左兰，他就上吊。” 她又问道程睿：“亲爹和认识了两年的女人，你选谁？” 程睿尴尬道：“当然选亲爹......” 这答案没毛病，选女朋友反而会被现在的人骂死，太不孝了，白养了。 程惠这话让左家人下不来台了，特别是左兰的父母。 他们怒了。 “你爸凭什么看不上我们小兰？凭什么看不起我们？知识分子了不起吗？就是些臭老九，就应该被打倒！我要去举报你们！”左父喊道。 他真这么想的，今天要是谈不拢，他就去举报程建明瞧不起工人！ 现在嘛，啥玩意都能举报，反正没具体的规章制度，举报好不好使，看运气。 “我告诉你们我爸为什么瞧不起左兰，瞧不起你们。”程惠掏出个本子，念道：“71年，3月8日，看电影2毛，买梳子3毛，吃饭1块。” “71年，3月10日，早餐5毛，买日记本1块。” “3月12日，买丝巾2块。” “3月13日，买手套2块。” “3月14日，买钢笔5块。” ...... “5月1日，借给左兰10块。” ...... “6月1日，借给左兰15。” ...... “7月1日，借给左兰20。” ....... 这中间省略了各种买小礼物和吃饭逛街的花销，每笔都不大，最大的就是每个月一号雷打不动的借钱，而且越来越多。 而这些数据是从程睿日常记账本里摘抄下来的，专门关于左兰的。 其实根本不用抄，一个本子99%的内容都是左兰的。 多亏不是她抄，是秘书抄。 秘书感觉自己做了无用功，又没地方诉苦。 程惠还有继续念，但是其他人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他这些东西都是给我女儿花的？”左母道：“两个人处对象，吃饭看电影男生花钱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女的花钱？他吃女的花女的的？他还要不要脸？” “他要脸，所以都是他花钱，没毛病。”程惠道：“吃饭、礼物都不算什么，他愿意，他花钱，应该的，我只是想说一下他这两年在左兰身上花了多少钱。” “吃饭、逛街等恋爱花销是1380块。”程惠道。 众人都吸口凉气，这么多！才两年多的时间而已，很多人都赚不了这么多，结果他们吃吃喝喝就花了？ 左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看左兰的眼神都不对了，他们听得清楚，除了吃饭看电影，大头都是给左兰买各种东西，衣服袜子本子笔啥的。 花了1000多，太败家了！这要是他们儿子找的儿媳妇，他们也要上吊！ 对于这个数字，左兰父母也很惊讶，白了女儿一眼，他们可不知道这么多，早知道这么多，不会让她花的！拿回家来给他们好不好？ “你也说了，这是他乐意的事！你现在干什么翻旧账？”左兰父亲道。 “这不是旧账，旧账在这呢。”程惠道：“我刚才说的是两个人的恋爱花销，其中不包括左兰以借钱名义管我大哥借走的钱，两年一共860块，这个得还。” “什么？” “不可能！” “没有这么多！” “将来都是一家人了，还什么还？” “你就是讹人！”左兰的母亲眼珠子一转道：“程睿一个小年轻，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工资就40多，2年花2000多，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有的，他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都花干净了。”程惠道。 程建明虽然以前对他们冷淡，但是他知道三个孩子不是吃空气就能活，所以定期给他们零花钱，程睿的都攒着，程凯的都花了，程惠的都被后妈骗走了。 “我们不信！你没有证据！”左兰父母梗着脖子道。 “你们这是不想还钱了。”程惠道：“那我就要报警了，800多，不少了，够判了。 “你们也不用担心证据的问题，每次我哥借给左兰钱，他的同学同事们都知道，有时候甚至是当着他们的面给的，这些就是认证。” 瞬间，一家三口的脸色不好看了。 左母看看周围，又是立柜又是沙发、又是电视机又是冰箱、电扇，还有两个特别漂亮的方形机器，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就这一屋子家具，都得好几千块吧？ “你们一家子吝啬鬼！自己家财万贯铺张浪费，给女朋友花几百块钱就要打官司往回要？你还要不要脸了！”左母气道。 程惠道：“我有多少钱跟我哥没关系，我哥就是个挣死工资的，他两年就为左兰花光了攒了20年的积蓄，我爸觉得她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所以不同意。 “我要报警，也不是想要回那几百块钱，我就是想闹大，让大家都知道这事，给我们参谋参谋，左兰这样的女孩子到底适不适合结婚。” 瞬间，左家人包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脸色都黑了。 真闹开了，丢人的肯定只有左兰！顺带着他们这些亲戚家的儿女！以后都别想找个好婆家！ 左母黑着脸喊道：“既然你想做得这么绝，那也别怪我们把事情做绝！程睿欺负了我女儿，就得负责！不负责，我们就去告他强迫！” 程睿一脸复杂地问道左兰：“你怎么说？我强迫过你吗？” 第576章 别怪她心狠手辣 左兰躲在她母亲身后，低着头，不吱声，不对视，不回答这个问题。 程睿摇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自认这两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最后要分手，也是....也是我爸不同意，没想到你要反咬我一口。” 虽然分手的原因实际是他自己不讲信用，后悔了，但是妹妹都给他找好借口了，他不用就是拆台了。 只能对不起他爹了！ “什么咬不咬的，就是你占了我女儿的便宜还不想认账！就应该让警察把你这种臭流氓抓起来！”左母喊道。 程惠道：“警察局又不是你家开的，什么都得讲证据，我哥说他从来没对左兰做过出格的事情，这就好办了，到时候让医生检查一下，左兰还是完璧之身，我哥自然就清白了。” 左家人脸色一僵，没想到她还真想到让医生检查这个办法！ 好在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 程惠看这些人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你们也别想着走什么歪门邪道，用外力破坏，外力破坏的和那什么破坏的，痕迹是有区别的，医生能检查出来，不信你们就去打听打听。”程惠道。 一屋子人都闹了个大红脸，没想到她能说得这么直白，还有没有点矜持了？ 不过她都是个已婚生孩子的女人了，懂的多，不那么矜持也可以理解。 左家人明显的慌乱，她说得真的假的？这玩意还有区别能检查出来？ 程睿实在是受不了了，红着脸站起来撵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离开吧！你们现在走，左兰欠我那些钱我可以不要！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左家人还是怕报警的，或者现在还不是报警的时候，他们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程睿红着脸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吧？也不会报警威胁我了吧？” 程惠只是笑笑，换了个话题：“我走之后，陈院长怎么说?” “哦，他说会严肃处理苏珍珍。”程睿道。 “那你回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处理？一年、两年、还是三五年之后？”程惠道。 程睿都替陈向学尴尬了，他都能想象的到，陈院长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上会是什么颜色，紫的？红的？黑的？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把她当回事了，以后她也别想从我这占到便宜，在我的设计图上加名，如果院里真不处理她，你也不生气，咱以后不搭理她！”程睿道。 程惠摇头：“不光是为你，我就是看她这种人恶心。” 她的存在简直就是在提醒这个社会有多么不公！ 全天下的不公多了去，她管不了，但是她眼皮子底下的，她有能力管的，她就想管管这个闲事！ 再说，上辈子苏珍珍也确实坑了程睿，恶心到她了。 程睿宠溺地看着她，她为什么看苏珍珍恶心啊？那其实也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子，除了不会设计，会说话会撒娇会办事，人人喜欢。 她还不是因为他受委屈了，才讨厌她？ 都是为他出头啊。 他把这个月的工资掏出来递给程惠：“虽然没多少，佩琪也不需要吃奶粉，但是你给她买点好料子，做点好看的小裙子。” 他脸上露出个幸福的微笑，想象着以后小佩琪从小到大，甚至一辈子穿的衣服，都是他这个舅舅买的，他就很满足，很幸福。 就这么办了！他得努力赚奖金去了！ 他回单位继续上班去了。 程惠给孩子喂了奶，休息了一会儿，也回办事处了。 装病要适可而止，再说也没条件给她继续装了，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京城几个机械厂的厂长都在办事处等她了，想给她做机器！ 那机器可是要生产赈灾物资去救灾的，出自他们厂，他们是不是也算为赈灾出过力了？ 再说，不管其他，能有机会多跟程厂长接触接触也是好事，人家指头缝里露点东西，就够他们赚的了。 参考那个小破机械厂，竟然从程惠这接了个做合叶的大单子，还因为这个从程惠那“骗”了一百万！ 后来他们也想去骗，不，也想去借钱来着，结果都没挤进去，错过了。 “程厂长，我们机械厂实力雄厚，什么机械都能做！什么吹瓶机、压缩机，不在话下！选我们！”第一机械厂的厂长喊道。 程惠为什么叫他们过来，他们都打听清楚了。 又不是什么保密消息，一打听就能知道。 苏珍珍顺道跟着一起出名了。 “程厂长，我们机械厂专门做压缩机的！” “程厂长，我们厂做过其他塑料瓶的机器。” “程厂长.....” 程惠一下车，就被人围上了。 她看了一圈，意向中的几个机械厂厂长都来了，她大手一挥：“大家跟我去参观一下赈灾食品厂吧，看看谁能生产。” 不是所有机械厂都能生产的，要求其实挺高的。 院子里，一辆小客车开了出来，把所有厂长都装进去，拉走了。 ....... 程睿回了机械设计院，支支吾吾地跟陈向学转达了程惠的问题。 陈向学的脸色是红的，尴尬的。 “你放心，结果已经出来了，王言站出来承认是他给苏珍珍泄露的考题和答案，我已经连降他三级，他现在只是个工程师助理了，比你还低。 “还有苏珍珍，我给她调岗了，她以后不担任任何设计工作，去后勤了。”陈向学道。 现在不会轻易开除一个人，除非他犯法了。 考试作弊，徇私舞弊，在他们眼里还够不上犯罪。 主要是老副院长的面子多少得给点。 刚刚他也没闲着，亲自去苏家了，人家声泪俱下地求他，他也没办法。 真给苏珍珍开除了，对方说要上吊！他害怕。 第577章 上哪找这傻子去? 程睿个人是对这个处理结果很满意的，苏珍珍调去后勤了，不参与任何设计了，就没理由在任何图纸上加名字了。 后勤就是处理一些杂事的，打扫卫生、修灯泡、修下水道、采购文具等等，都归他们管。 在这种岗位混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但是程睿不知道这结果妹妹满意不，他没说什么，就想回去工作了。 陈向学问道：“刚刚你见到程惠了？她在干什么？” “哦，她在食品厂呆了一上午，听说两台机器已经能正常工作了，她下午要见京城几个机械厂的厂长，看谁能给她多做几台出来，她说两台不够用。”程睿道。 陈向学...... 已经能生产了？而且已经开始找别人生产了，这是真不带他们玩了！哎！ “那个食品厂在哪？我能去看看吗？”他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去过。”程睿道。 陈向学推着他道：“去打听一下，一会儿咱俩一起去！” 他要去看看那两台机器是不是真的好使了.....他们试验的时候，最多工作十分钟就死机，然后停止十分钟再开机又正常了，然后又死机，就跟安了开关似的！ 他好奇死了。 他也想亲自告诉程惠这个处理结果，她要是不满意的话，他再想想办法。 程睿没有办法，带他去了郭大军所在的食品厂，这里目前算是总厂。 门口依然排着长队，买蛋挞。 现在人就喜欢追求时髦、流行，现在的热词就是蛋挞！然后是程惠。 谁没吃过蛋挞，好像都不够时髦，而吃到了蛋挞，好像就跟最近很火的程惠扯上了关系。 程惠的食品厂生产的呢！听说赚的钱就用来赈灾了！ 他们多买点蛋挞，也算是为灾区贡献力量了。 陈向学抹抹兜，带钱了，一会儿他是不是能走关系不排队买几个？家里的小孙女昨天就被邻居家的小子馋哭了！今天他多买几个！ 他们找对人了，郭大军当然知道分厂在哪，也给陈向学大开方便之门，卖他10个蛋挞，还多送他两个袋子。 陈向学很高兴。 下面人的态度有时候就反应了上面人的态度，郭大军听说是程惠身边的元老了，这么给他面子，是不是程惠也没有生他气？对机械设计院很失望？ 其实郭大军什么都不知道，他忙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 程睿和陈向学自己找去了分厂。 他们到的时候，程惠已经找好了合作对象，京城第三机械厂。 李原笑得合不拢嘴，一连道谢：“谢谢程厂长给我们这个机会，放心，我这就回去加班加点的生产，争取一天给您做一台出来！” 其他人心里酸溜溜的，也没办法，李原的厂有这个实力，而且有关系，凭关系办事，现在的人看来很正常。 陈向学心里更安慰，李原是他好朋友，他介绍给程惠认识的，程惠现在选了他，说明真没生他气。 他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立刻说道：“程工，关于苏珍珍作弊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是王言给她泄露的考题，我已经连降王言三级，苏珍珍现在也调去了后勤工作，不知道....” 他想问又觉得不合适，这话问出来气势有点低啊，旁边这么多厂长看着呢，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面子还是要一点点的。 程惠接过话题问道：“调去后勤了？具体哪个部门？” “哦，她好歹是个大学生，去了财务室当个小会计...”陈向学道。 程惠笑了，让苏珍珍那么贪财的人当会计？这可真是耗子掉进米缸里...... 她还真的很期待呢。 “很好，祝你们好运。”程惠道。 陈向学被阴阳的一懵，这是在阴阳他吧？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对设计院的处理结果挺满意的，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毕竟也不关我的事，我不能管太宽。”程惠道。 “那....”陈向学想问她还来不来了，又不好意思问，怕她当场拒绝。 “院长是来看机器的吧？我让工人带您去看看吧，我还有事要忙去了，失陪了。”程惠道。 她虽然很喜欢多分一套福利房，但是想想当了机械设计院的工程师，那他们没事甩给她个任务，让她设计这设计那的，她也不好拒绝，总不能光领饷不干活，干得不出色也不行，毕竟名头在那里呢。 当初答应他有点不谨慎，现在正好趁机甩手。 程惠一阵风一样走了，李原追了过去，要设计图纸。 陈向学没有办法，只能去车间看了会机器。 机器在正常运行，看了一个小时都没停顿一下，一点毛病都没有。 问这些员工怎么做到的，人家一脸懵地看着他，他们怎么知道怎么做到的？他不是机械设计院的院长吗？问他们？ 陈向学......气糊涂了！都怪苏珍珍！ ....... 左家人回了家，又聚在一起想办法。 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这回也没了办法。 人家说了，自己捅的和别人捅的不一样！真的假的？ 实在不行，找别人捅一下？ 不过这想法有点太那什么，他们只敢想想，没敢说出来。 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都是这个意思，看得左兰羞死了。 “散了散了！听她瞎说！我们这么多人谁不比她年纪大？活了一辈子了也没听说，她知道个屁！肯定是瞎说吓唬我们的，看，我们就被吓到了！”左母道。 众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散了。 左兰的姑姑走之前对左兰道：“我今天看了，那个程睿真不错，对你也有感情，要不你再去找找他，真跟他睡了不就完了？最好还能怀上孩子，就板上钉钉了！” 左兰有些意动。 左兰的姑姑还想再劝几句，没想到被丈夫怼了两下，拉走了。 出了门，她生气道：“你拉我干什么？我把她劝住了，把程睿拿下，当了程惠的嫂子，她才好给我们家几个孩子安排工作！” “你傻啊？”左兰的姑夫道：“程睿已经烦她了，强扭的瓜不甜！” 左兰的姑姑一愣，她老公怎么突然讲人话了？还是向着外人说话？ “你也看见程睿啥样了，实心眼的大傻子，搞个对象就给女人花那么多钱，就只摸一下手，有这傻子你怎么推给别人？咱家小红还没对象呢！” 左兰的姑姑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多亏你提醒我了！以前不知道上哪找这种傻子去，现在这不是有了！快走走走，给小红写信，赶紧让她回城！ “凭我闺女的本事，几天就把那傻子拿下了！这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别人！以后，我就是程惠哥哥的丈母娘了！” 夫妻俩欢欢喜喜地走了，殊不知两人的对话都被门后的左兰母亲听了个正着。 第578章 想瞌睡来枕头! 左母急坏了，急匆匆往屋里赶，差点摔个跟头。 左父看见了气道：“这么大的人了连路都走不好，真是个废物！” 左母不敢反驳他，焦急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左父也急了。 程睿现在就是个金龟婿。 那程惠手里那么多工厂，都她说了算，还都是新厂，那直接给他们安排个领导当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错过了这个，他们一辈子也当不上领导了。 还有福利房，听说程惠都已经开始盖福利房了，而他们家一大家子现在还住在一个五十平的小院子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几个儿子都不好找对象！ 这要是一人分一套多好？ “不行，我们得抓点紧！”左父道。 左母道：“怎么抓紧啊？自己捅的又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同样的神色，其实他们也是那么想的...... 两人突然同时转头看左兰。 左兰羞死了，喊道：“不是说她瞎说吗？” “对，她可能是瞎说的。”左母还要点面子，想了想道：“她爸，你不是有个同学是当医生的？还是妇科医生，你问问她？” “对，我问问她....这事我问她不好吧？你去问？”左父道。 “对，你带我去找她，我去问，就说是我一个亲戚家的人遇到了问题！”左母道。 两人嘀嘀咕咕也没管左兰，一起走了。 左兰在屋里生闷气，程睿当了她两年舔狗，突然不舔了，她有种失落的感觉，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了。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左兰皱眉出去开门，结果就愣住了。 “鸿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惊喜道。 向鸿志笑了一下：“我妈有点不舒服，让我回来看看，昨天晚上回来的。” “啊？干妈不舒服？怎么了？严重吗？我，我上次去看她她还好好的！”左兰说着，眼睛没有离开向鸿志的脸。 向鸿志虽然帅，但是没有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地步，还差得远。 但是白月光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这是她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就是喜欢，觉得他哪哪都好，谁也比不了。 按理程睿长得比他还好，各方面条件都好，但是她就是觉得差点意思，差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看见程睿，她心静如水，但是看见向鸿志，她就心跳加速。 向鸿志像是没发现她慢慢红起来的脸色，说道：“我妈没事了，虚惊一场，她就是太想我了，骗我回来，没什么事了，她又说起你，说你这两年对她很照顾，我就来谢谢你。” 他递了递手里的袋子：“我记得你一直喜欢这个牌子的雪花膏，也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 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左兰觉得他问的不一定是雪花膏，她赶紧低下头接过袋子，看着里面5毛钱一瓶的粉红色雪花膏，幽幽道：“没有变，我一直喜欢它。” 说完扭身让他进来：“你进来坐吧，我给你倒水。” 她回了自己房间，把这瓶雪花膏拿出来放到梳妆台上，突然，她就看见了上面另一瓶更精致的雪花膏，程睿给买的，18块钱一瓶，上海货。 她最近一年多都用这款。 再看旁边5毛钱一瓶的，显得那么简陋。 她也不确定，自己现在会不会把它抹在脸上了。 两款雪花膏味道是不一样的，差别很明显，她要是换了，同事们肯定会发现，肯定会阴阳怪气地问她怎么不用好的了！ 而这瓶好雪花膏，已经只剩个底了，她舍不得用，因为程睿已经好久没给她买新的了！ 向鸿志站在门口，也看见了桌子上两瓶差别明显的雪花膏，甚至通过镜子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压下眼底的情绪，柔声道：“我刚才看见叔叔阿姨出了胡同，他们没上班吗？” 左兰回神，尴尬道：“哦，他们今天有点事。” “是在忙你的婚事吧？”向鸿志突然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既然家里没别人，他就可以开始表演了。 “其实是我弟弟给我写信，说你谈了对象，要结婚了，我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连夜坐车回来了。” 左兰震惊地扭头看他。 她从小喜欢他，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示过。 有时候她觉得他是喜欢她的，他对她那么好，他对她那么笑，他说她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 可是有时候他对她就像对待其他邻居家的女孩一样，视线只是淡淡从她身上划过。 她以为，她只是单相思。 没想到他竟然也喜欢她？还会因为听见她的婚约，奋不顾身连夜回来？ 好兴奋，好激动！ 左兰兴奋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回应又不敢回应.....她还惦记桌上那瓶雪花膏呢。 她顾左言他，问起他下乡之后的生活。 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左父左母回来。 两人脸色很不好，他们找到专业医生问了，没想到医生和程惠一个说辞，别人捅的和自己捅的真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奇怪！ 现在怎么办？ 结果进门就看见女儿正和向鸿志说得眉飞色舞、满眼含春。 他们认识向鸿志，以前是邻居，后来他们分到了现在的房子才搬过来，联系少了。 不过女儿喜欢他，总往他家跑，他们也知道。 当时他们倒是没有嫌弃向鸿志家条件一般，跟他家一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管。 后来向鸿志下乡了，女儿认识了程睿，他们当然更高兴。 “鸿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左母激动道。 这不是想瞌睡来枕头了吗？ 第579章 你可别装瞎 向鸿志有些意外左母的热情，不过态度很好地回应了。 两边更是聊得热闹，最后向鸿志在左家吃了饭才走。 “小兰，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一样，鸿志他妈更是你干妈，现在你干妈不舒服，哪能让人家来看你，你快买点东西去看看你干妈！”左母大方地掏出5块钱，塞到左兰手里，把人推了出去。 买东西是假，给两人制造机会是真。 出门之前，她还把左兰拉到旁边嘀咕道：“我和你爸问过大夫了，还真是程惠说的那样，别人弄的和自己弄的不一样！到底应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 程睿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要她了，甚至还想往回要钱。 她要是不弄到手段拿捏他，那就只能分手了，没准还得还钱。 800多，早花了，可拿不出来。 左兰低着头跟向鸿志一起出门，去路边的供销社买了几样点心，把5块钱都花了，真跟向鸿志去了向家。 陈飞预判了两人的路线，走到两人前面不远处，拼命走位，抓拍了两张看似亲密的照片。 本来全程偷听了两人的对话，他只觉得向鸿志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是向家人打电话以工作的理由把他叫回来的，他却骗左兰说是知道她要结婚了，他才连夜回来。 欺骗小姑娘感情。 现在看左兰一脸藏不住的娇羞欢喜，他又开始鄙视左兰。 刚刚还要不择手段要跟谈了两年的男朋友逼婚，实际心里还住着别人？ 他没跟程惠交流过，不然程惠会教他一个词，渣男贱女。 两人到了向家，又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不知道在里面聊什么。 向家住的是大杂院，没有后墙根，不适合偷听，陈飞只能在胡同里徘徊。 等左兰再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向鸿志又亲自把她送回家。 两人的脚步慢悠悠的，一点不着急。 陈飞听他们从小学谈到初中，从初中谈到高中，都是些无关紧要、莫名其妙的小事，左兰却能笑得咯咯的。 最后更是在自己家门口又聊了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一回来，左母就笑着问道：“他怎么样？能拿下吗？” “哎呀妈妈，你说什么呢？不跟你说了！”左兰跑回房间了。 左母急了，追进去道：“这女人结婚，就是睁着眼睛投胎，你可别当睁眼瞎，有那好日子不过，专门往那穷人家投，到时候有你哭的！” “妈妈，他说他能找到个好工作。”左兰小声道。 “有多好？能当厂长吗？能个你几个弟弟妹妹都安排工作吗？能给我和你爸升职吗？能给咱家一人分一套房子吗？”左母道。 左兰小声道：“那程睿也不能啊....” “但是程惠能啊！我和你爸今天白天又出去打听程惠了，你猜怎么着？她对员工是真好啊！三天两头发福利，大米白面随便吃！ “还有那房子，她在东北的时候当了几个月厂长，就把福利房给人家盖出来了！而且是一人一套！全家十口人都在一个厂，也能分十套！”左母道，声音控制不住地放大。 太激动了，这是从没有过的规矩。 像一家几口都在一个厂的情况很多，因为现在子女可以接父母的办，招工也优先职工子女。 但是分房子的话，都是按家庭分，一般一个家庭就分一套，除非子女又成家很多年，孩子生一堆，家里实在住不下的，才能单独再分一套。 “单身没结婚的都分，最小一套50平！还包装修，送家具！”左母激动道。 打听的可清楚了。 左兰都惊愕了：“这也太好了吧？他们那的领导同意？” “同不同意我不知道，反正人家房子都盖好了，听说要等程惠交完订单，让她回去一趟，亲自主持分配仪式呢。”左母道。 左兰酸了：“那是在东北，地广人稀，房子不值钱，随便她折腾，现在在京城，她去哪找那么多地？哪有钱盖那么多房子？哪能这么分？” “这你又错了。”左母说着坐下来，叹口气，想到今天打听到的消息，她都服气了。 现在让她再去找程惠，她肯定好好说话，不端架子不豪横了，只求当她的员工！ “听说程惠签来的外汇订单是70亿美金！她这几天大把往外撒钱，已经拿好几亿跟各个工厂换来了许多土地，要地有地，要钱有钱，房子不是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左母道。 “那也跟程睿没关系！”左兰嘴硬道。 跟初恋、暗恋的男神相谈甚欢一天，她有点动摇了。 左母道：“以程惠的本事，还不得分套大别墅？她男人又当兵不在家住，你和程睿结婚之后住进去，就说帮她看孩子，还能免费吃饭不交伙食费，多好？ “还是你想跟向鸿志下乡？住乡下的土房子？天天掏大粪？” 左母随后拿起桌上的两款雪花膏摆在她面前：“选哪个？我可跟你说好，你要是选向鸿志，婚后别想继续住这房间，这是给你弟弟结婚用的，白给你住几年而已！ “你也别怨我偏心，谁让你是女孩？谁家女孩不是这样的？ “但是你要是选了程睿，到时候我和你爸，你弟弟妹妹，都得巴结你，看你脸色过日子！” 她倒是净说大实话，也不美化一下。 左兰不吱声了。 左母道：“给你几天时间，好好缓一缓，顺便想想怎么让向鸿志办了这事还能闭嘴，让你顺利嫁给程睿。等你办好了，我们再去找程睿，这回他就赖不掉了。”说完起身离开了。 陈飞听完墙角，飞快找程惠报告去了。 “厂长，真让您猜着了！她想这么干！她就是不想，他们家也会逼着她这么干的.....真是，什么人家啊？”陈飞很无语。 他的成长环境还是非常健康的，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程睿已经下班，就坐在旁边，脸色都扭曲了。 程惠问道陈飞：“你觉得她是被逼迫的吗？她要是被逼的，我现在去救救她。” 陈飞......“倒也不算逼她，她妈就让她自己选，也没说她不选她就上吊，只说不那么干婚后就不让她住娘家....” 这算什么威胁？这算是很开明的父母了，选了自己不钟意的女婿，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断绝来往。 陈飞看了程睿一眼道：“我看她的表情，她很喜欢那小子，很乐意那么干，估计她妈就是给她个台阶下。” “辛苦你了，这几天盯紧点，别错过重头戏。”程惠道：“我明天我再会会那个向鸿志，给他加点戏。” 第580章 做戏做全套 第二天一早，向鸿志早早就去了办事处。 说好了今天内部招工。 而程惠做戏做全套，今天真内部招工。 反正她的电器厂是要招人的，前几天她就把消息“偷偷”泄露给目标人群了，今天来的都是关系户~ 一群年轻男女，爹妈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把这些活爹伺候好了，以后就都是她的人脉。 当然那些不好伺候的，她也不会留，真给自己找爹呐？ 要找也是找那些宠女狂魔的爹~ 向鸿志夹在人群里，听着周围人聊天，越听越激动。 旁边不是首长的子女，就是厂长的子女、院长的子女，最次也是个校长的子女。 反观他自己，什么也不是。 这说明什么？说明程凯真给他弟弟面子，程凯在程惠面前真能说得上话！ “哥们，眼生，你爸妈干什么的？”旁边人突然问道他。 向鸿志一愣道：“我爸妈，不好说。” 瞬间，有几个目光都看了过来。 有人问道：“有什么不好说的？犯事了？平反了吗？” 向鸿志顿了一下道：“我和程惠的哥哥是发小。” “哦~~”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各异。 不是靠爸妈过来的。 不过有程惠哥哥这层关系，那其实比他们还近？ 众人顿时跟他热络地聊了起来。 向鸿志小心地应对着，心里对程惠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这还没进门呢，只跟她哥哥是发小，就被这些人暗暗捧着......他什么时候有过这待遇？ 他一定要进这个门！跟他们成为同事！最好，真能跟程惠拉上关系。 六点整，一群人被放进去，先填写一个表格，写上父母都是干什么的，还有两个空白栏填亲属是干什么的。 至于写什么亲属，自由发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叔叔的，谁大写谁呗？ 这套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第一次落实到纸上，众人还有点尴尬。 不过来之前，他们已经被家人反复交代过了，这是个好单位，不能错过。 他们的家人也想通过他们，联系上程惠呢。 有钱又大方的人，人人喜欢呀。 有个工厂发不下工资了，想找程惠借点。 有个学校教学楼太破了，想找程惠捐点。 有个院长想跟程惠一起研发个什么新东西，当然主要还是借钱。 所以一群活爹还算老实，乖乖填了表格，然后进屋面试。 程惠5点就到了，亲自筛选。 那些眼神不正的，嚣张霸道的、目无法纪的、后世上过新闻家里倒台的.....统统筛掉。 当然也不是现场筛掉，说人不行，而是一律让所有人回家等通知。 她事后也会通知所有人来工作，不过那些在她心里被筛掉的人，会被集中起来，安排到一个特殊部门，那里有“惊喜”等着他们。 真能通过考验认真工作或者提供价值的也可以留下，而那些通不过的，她有办法让他们主动走人。 后世职场上的那些套路，现在人还没见识过呢。 不过她今天的主要目标，还是向鸿志。 终于轮到向鸿志进门，他一眼就看见坐在几个人中间的程惠。 顿时有些惊为天人。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从小到大，跟他说话的女孩子都是美女，不是美女他不搭理她们。 但是像程惠这种真是绝无仅有。 他非常后悔自己之前没关注弟弟的朋友圈！错过了！ 程惠也在打量向鸿志。 两辈子，这是他们第一次真人见面。 上辈子直到左兰跟他私奔，她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那时候她的关注点都在寻找孩子上、工作上，分给哥哥的太少了。 后来左兰跟他去了国外，一度失去了联系。 等她找到了女儿，抽出手里再去调查左兰，才在华人圈里打听到他们的情况，看到过向鸿志的照片。 那时候他已经意气风发，是个小有名气的老板，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 而左兰，跟他几年流了几个孩子，最后不能生育了，向鸿志要跟她离婚，她死活不离。 向鸿志就在外面生了几个私生子女。 程惠找到两人之后，花了大价钱，又做局让他破了产，左兰又带着他最后那点钱跑了。 向鸿志发疯发狂也没有办法，最后流落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到底也没有回国。 所以这是程惠第一次见他。 比照片上年轻有朝气，有张明星脸，怪不得能勾得左兰神魂颠倒。 向鸿志被看得心跳加速。 程惠低头看了眼表格，悠悠道：“向鸿志，父母只是普通工人....” 她转头问道旁边的秘书，疑惑道：“谁通知他过来的？” 秘书一脸懵：“这个还没查清楚....按理内部名单上没有这个人。” 向鸿志一愣，程凯没跟她说？私自决定的？真的是..... 他赶紧道：“我和程凯是发小，是他让我来的！” 程惠皱眉小声嘀咕一句：“程凯还做不了我的主，程睿还差不多。行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看她敷衍的态度，向鸿志的心就凉了大半截，想说点什么又没什么好说的，他唯一的“优势”就是程凯。 程凯不好使了，他当然就不好使了。 至于“程睿未婚妻心上人”这层关系，他更是不敢说出来。 他不甘地走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看看周围这个长那个长家的孩子，扭头匆匆找弟弟去了。 “什么？她说不知道？不好使？”向守夜急了：“我这就找程凯去！怎么办事的？他亲自告诉我的消息，说一定能成！” 向鸿志跟他一起去，边走边问道：“程惠跟程凯关系怎么样？不好吗？” 向守夜脚步顿了一下：“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以前很少听程凯提起这个妹妹，随口提几句也不是什么好话，不是不借给他钱，就是骂他，跟他吵架，也说过这个妹妹只认她大哥是哥.....” “程睿啊.....”向鸿志嘀咕一句。 他在程睿那，也不是没关系，必要时候，也能用一用。 第581章 他有程惠的嫂子 向鸿志和向守夜也没见到程凯的面。 程凯现在也不是一般人了，一大堆组长在他门口排队汇报情况呢~ 本来说好了晚上下班之前汇报，程凯试了一天，不过瘾，就加上了早上开早会，每组小组长亲自进去跟他说一下今天要完成的任务！ 所以两人刚到门外程凯就知道了。 他赶紧小声道：“拦住拦住！谁让他们进来的？以后不许他们进来！现在就说我很忙，忙出口订单呢！工作时间任何人不许打扰，耽误了创汇，他们负得起责吗？” 周围的聪明人秒懂，立刻出去连撵带吓，要把两个人推出去。 向守夜很懵，大喊道：“程凯！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耍我！” 程凯在屋里喊道：“没有啊，我是真忙！厂里规定我工作时间不许干别的，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就等着我出一点错他们好把我撤下去，打击我妹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向守夜脸色好看一点，喊道：“就你上次说的我哥的事！现在人回来了，程惠那边怎么说不行？” 程凯顿了一下喊道：“她说不行？这事儿闹的，怪不好意思的，要不你去找我大哥？我大哥比我有面子！这回你就说是我让你们去找他的，肯定好使！” 向守夜气得手指隔空点了点，又没有办法，喊道：“我就再信你一次！这次要是还不成，咱俩就，就绝交！” 要是以前，程凯听见这话肯定得出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兄弟们绝交就跟搞对象被人甩了一样没面子，打完两人还得继续好！面子上才能过得去。 但是现在他只是撇撇嘴，绝交就绝交，反正他也没空搭理他们了，不是已经绝交了吗？ 他手上这么多国家大事还忙不过来呢！ 他不吱声，外面人就继续推搡着向家兄弟，把他们推了出去。 向守夜面子上也下不来了，今天这事儿他非得办成了！ “走，我带你去找他大哥，他大哥真是个老好人，好说话。”向守夜道。 结果两人去了设计院，同样没见到人，程睿不在，他一大清早就被陈向学拉去了食品厂，研究那两台机器去了。 停机是不可能给他们停机的，他们光用眼睛看，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不知道程惠动了哪里。 向家两兄弟在机械设计院打听，没人告诉他们程凯在哪，两人只能回家了。 回到家，全家跟着一起愁一起骂。 只有向鸿志很安静，他呆了一会儿就道：“我出去一下。” 向母愁道：“都这时候你去哪啊？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进去吧，那个程凯是不是想收礼？我看看家里能拿出多少钱来。” “不用。”向鸿志道：“我听程凯那声音，就是使坏故意耍我，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他了？”他问道弟弟。 向守夜支支吾吾：“没有啊.....就大家一起吃饭，他花钱的时候多，打牌的时候，他输钱的时候多....不过他以前都大大咧咧的不在意这个...吧？” 哪有人不在意自己当了冤大头？原来是在这憋着拉个大的呢！ 真的恶心到他们全家了！ 向鸿志道：“我去找程睿。” “我跟你一起，你还没见过程睿吧？总得有个中间人。”向守夜道。 “不用。”向鸿志道：“我找左兰当中间人。” 向守夜眼睛一亮，向家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对对对，去找她！”向母激动道：“那死丫头心里一直惦记你呢，你去找她，好好哄哄她，她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反正不花钱！实在不行...” 向母眼睛一厉：“实在不行你使点手段！让她听话！以后你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她拼命用眼神暗示儿子。 向鸿志跟她对视两秒，转头走了：“我知道了，你们别管了。” 他去了左兰工作的地方，跟她偶遇，请她吃了午饭。 下午左兰请假没上班，跟他一起看了电影，逛了公园，然后吃晚饭，天黑才送回家。 向鸿志只字没提工作的事。 左兰一边高兴，一边有点走神。 到底怎么才能跟他那什么，又显得自己不是随便的女孩，事后还能让他闭嘴，让自己嫁给别人呢？ ...... 晚上，程惠又听陈飞回来汇报了一天的进程。 不过他主要盯着左兰，向鸿志那边什么情况他不知道。 程惠笑道：“供需关系都这么紧张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盯紧其中一方就行。” “我觉得也是，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就足够了。”陈向学道：“就是不知道具体几天。” 程惠笑道：“明天我让吉双给他传个话，最多三天。” 陈飞很想问传什么话，但是屋里孩子哭了，程惠哄孩子去了。 陈飞遗憾地离开，只能明天再问吉双了。 第二天一早，吉双就接到了任务，听程惠说完，他回房间换了身好衣服出门了。 摸摸身上的白衬衫，黑西裤，看看锃亮的大皮鞋，吉双觉得跟着程惠真是太幸福了！ 这身行头100块钱！厂长给他们特别小组的人专门定制的。 每个人的衣服都不一样，而且各种各样的都有，便宜的、贵的。光这些行头，每人一年的预算就是1000块。 去别的地方工作，上哪找这好事去？ 他要好好干活，争取跟厂长一辈子！那就一辈子不用花钱买衣服了。 他也“偶遇”了在公交站等车的向鸿志。 “咦？你是那个谁，那个....程惠哥哥的发小！”吉双热情道。 向鸿志飞快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是我，你是？” “我是那天跟你一起面试的人，我爸就一小厂长，就没往你们那个圈子跟前凑。”吉双憨憨地笑道。 向鸿志矜持地笑了一下。 吉双又道：“你这是去哪？也是去办事处问结果吗？我听说了，入选名单已经初步定下来了，三天之后就公布，选上的都能当领导，没选上的，这三天再努努力，实在不行，以后就算进厂，也只能当普通工人了。” 向鸿志的眉毛飞快动了动，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原来第一批选的是领导层吗？也是，都是这个长那个长家的孩子，也不能让他们当小工人。 他顿了一下问道：“名单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怎么不现在就公布？还要等三天？” 吉双顿时疑惑道：“你家人没跟你讲吗？直接选上的，肯定都是不一般的人家，而这三天，就是给那些差不多的人家使劲儿用的。” 他挤挤眉：“大家有什么能拿出来交换的，这三天赶紧亮出来给人家看看啊，当然是谁行谁上。” 向鸿志的心更沉了，他什么都没有..... 不，他有程惠的嫂子。 第582章 天时地利人和 向鸿志本来是要去找左兰的，今天他们两个约好了爬山。 但是现在，还是去办事处更重要。 公交车来了，他跟吉双一起去了办事处。 大门处，程惠说的门卫处、接待室，两天就盖好了，今天放了潮气，正好能使用了。 一间门卫室，两间接待室，一间休息室，盖了一溜。 他们去了其中一间接待室，里面坐着特别小组另一个人，面前摆着张桌子，放着张纸。 来人看见他们，矜持地点点头：“来看名单的？在这呢，看看就行，不能带走，不能外传。” “好的。”吉双笑道，看向名单。 那天一共来面试的有四五十个人，现在名单上只有十个已经确定的。 吉双叹口气：“哎，没我，不过也是应该的，这上面十个人，拼爹，我十个亲爹干爹都捆一起也比不过人家一个爹，我回去让我那些爹们使使劲儿吧。” 他转头拉着向鸿志就走，刚才他们两个已经交换过名字了。 出了大门，吉双就跟他挥手：“走了，我找我爹去了，你找谁？哦，你找程惠她哥....能行吗？” 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吉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扭头就走。 真能行，早上名单了，没上就是不行。 向鸿志眼神沉了沉，坐车去了跟左兰约好的地方。 左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是见到人来了，不满瞬间消失，化成关心：“你怎么现在才来？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要不要紧？” 向鸿志看着她，今天的左兰特意打扮过，修身的的确良白衬衫，碎花的长裙，脸上还擦了一点粉，嘴唇也红红的。 她是真的喜欢他..... 向鸿志笑了：“没什么事，就是以为你不会出门这么早，去你家接一下你，没接到...等急了吧？下次别自己一个人出门，等我去接你，不然我不放心。” 左兰顿时感动的不行了，程睿就不会做这种事！ 他们两个约定了在哪见就在哪见，他就跟个木头似的，她拨一下他才动一下，一点心都没有！ “大白天有什么不放心的...”左兰娇羞了一下，扭头爬山去了。 天公作美，今天下雨，而且雨势很大，两人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他们今天爬这个山虽然是京郊有名的山，但是70年代不流行旅游，来这玩的除了本地闲人，就是来京出差的人，一共没多少。 行人稀稀拉拉。 两人又都是本地人，从小到大来过几次。 向鸿志回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左兰，眼神暗了暗道：“我知道个山洞，咱俩去避一避。” 隔着雨线，左兰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灼热。 她的心也灼热，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连老天爷都向着她..... “好，好啊。”她低头道。 向鸿志拉住她的手，把她拖进小路。 陈飞没敢跟地太近，藏在一棵树后，心里激动地不行了，非常好奇程惠到底跟吉飞说什么了？是咒语吗？说什么就让人干什么？ 他看不见两人了就赶紧追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 然后看两人走了段小路，没有进什么山洞，而是进了一个废弃的院子。 这院子原来不知道干什么的，就是一个小砖房，门上挂着把铁索。 “事出紧急，再不躲雨，我朋友就要冻生病了，对不住了，事后我再来赔把锁。”向鸿志对着大门自言自语，然后从地上拿起块石头，把门锁砸开，拉着左兰进去了。 左兰又感动坏了~为了她，他什么事都敢做啊。 两人进去就发现，这里以前可能是个土地庙，或者山神庙，现在屋里已经没有雕像，空空如也。 也许有工作人员偶尔来这里休息，地上铺着个凉席，摸了一把上面还没有多少灰尘。 向鸿志也感叹，天时地利人和。 “你把衣服脱下来拧一拧吧，我不看你。”他背对着左兰道。 左兰犹豫了一下就开始脱衣服，身后很快就传来拧衣服的水声。 过了几秒，左兰突然一声尖叫：“啊！蛇！有蛇！” 向鸿志飞快转身，一把抱住了她...... 然后就是“不要”、“不行”、“别这样”...... “我也不想”、“我控制不住我的心”、“我会对你好的！” “啊~” ....... 陈飞在外面听得那个激动，这是他能听的吗？ 他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也感叹一下天时地利人和，这雨给他降火了。 不过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摸摸背包里的摄像机，根本拿不出来啊。 这小房子还没窗户，就一个木头门，玻璃上还糊着报纸，糊里面，他没办法去捅窗户纸拍照，而且不但拍照的时候有“咔嚓”声，屋里太暗也会触发闪光灯。 他看看房子，听着里面越来越急促的声音，怕自己没多少时间，扭头就跑。 厂长说了，要他随机应变！他赌一把！ 他很快跑到了主路上，爬了几个大台阶就遇到了一个凉亭，一凉亭的人在里面躲雨！ 他干净道：“有没有胆子大的老爷们跟我走？我刚才在一个房子里听见有男的强迫女的！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救人，怕他有刀！” 众人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时候的人看热闹归看热闹，侠义之心也是有的，而且他们十来个男人，对方一个，有刀也不怕！ “在哪呢？快带路！”有急性子喊道。 陈飞道：“大家小点声，不冲进屋别出声，不然他提前跑了，或者把女的抓成人质就不好了！” “对对对，还是兄弟想得周到！” 众人跟在他身后，脚步又急又轻，再加上雨声的遮挡，顺利冲到了小房子外...... 而陈飞，已经退到了人群最后，手里拿着照相机。 第583章 哥几个帮我个忙 向鸿志年轻气盛，还是有点战斗力的。 一群人踹开房门冲进去，屋里两人的战斗还没结束。 向鸿志被人从左兰身上拔了出来，整个人还是懵的，反应不过来。 左兰也是如此，几秒钟之后才开始疯狂尖叫。 “啊~~~” 她拼命划拉衣服盖住身体。 场面一度混乱。 向鸿志喊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你个强迫犯！走，把他送到警察局！”众人喊道。 “我不是强迫犯！”向鸿志喊道：“这，这是我媳妇！” “啊？”众人懵了。 “你媳妇？” “是你媳妇你们不在家办事，跑荒山野岭来整？” “我，我家地方小，没房子，一大家子在一起住，我们都是在外面办事！”向鸿志朝左兰道：“是吧？媳妇！” 左兰一边穿衣服一边捂脸，手忙脚乱忙不过来，还是拼命点头：“是，我是他媳妇！我们合法的！” 说是合法的，这事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她总不能让向鸿志当强迫犯。 “结婚证拿出来看看！”有人道。 “谁出门带那玩意？”向鸿志道：“在家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了，想回头找刚才报信的人，已经找不到了。 估计是发现自己搞了个乌龙，不好意思了，跑了。 这事儿也不怪人家，人家是好心以为女的被强迫的，谁想到会是野鸳鸯。 也有人不信：“我看你们两个不像夫妻，倒像是搞破鞋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向鸿志道：“我们真是合法的！” 他又软下态度求众人：“各位大哥行行好，先出去，我老婆要穿衣服！” 一群人里，有人立刻扭头就走，有人还想再看，但是别人都走了他们不走，就显得他们不要脸了，只能出去了。 既然左兰都说了是他老婆，不是强迫的，有几个人直接走了，不管这闲事。 还有几个不想放过这八卦，非得搞明白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夫妻，留在门外不走。 其实就是想继续吃瓜，如果两人不是夫妻，这不就变成大瓜了吗？刺激~ 向鸿志也留在屋里，飞快穿好了衣服。 左兰带着哭腔道：“现在怎么办啊？他们，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向鸿志从门缝看出去，恨得咬牙，小声道：“关他们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放心，我出去解决他们。” 左兰抬眼看他，眼底崇拜。 看，他多么厉害，这种事情都能解决！ 向鸿志出去了，对门外的几个人好声好语地求了半天，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最后掏出30块钱，一人分了10块。 三个人才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 向鸿志说了，他老婆被他们看光了，他们要是揪着不放，闹得他们没脸，他老婆就要吊死在他们家门口。 谁也不想摊上人命，三人只能撤了。 陈飞等在路口，截住了几人：“哥几个帮个忙，我叫陈飞，请你们去xxx找个人，给他带句话，就说他妹妹在这，让他赶紧带人过来！” 几人一听，这是有故事啊！还是他们期待的那种！捉奸？ “哥们，你认识那女的？她跟那男的是两口子吗？” “听说在搞对象，马上要结婚。”陈飞道。 几人失望了，虽然不是两口子，但是是准两口子，婚前有这事虽然被人瞧不起，但是也不犯法，没什么戏唱。 陈飞也掏出30块钱，一人给了10块：“还是麻烦哥几个给带个话，这是我哥们的妹妹，这么大的事，总得让她家里人知道。” 有钱好办事，几个人连连答应：“我们保准把人带回来，但是到时候你们走岔道了遇不上可不怨我们啊。” “不怨不怨，辛苦辛苦。”陈飞连连道。 三个人都是好事儿的，想着通知了这女的哥哥，对方来了怎么也得打男的一顿，也是出戏，所以真出力，脚步飞快。 下了山就上了公交车，直奔办事处。 “我们找蒋拳，他哥们让我们来给他带个话，他妹妹在山上被人欺负了！让他赶紧过去！” 陈飞没有让他们去找程睿，找不找得到人不说，他怕程睿听不懂他的暗示！ 找程惠也不行，直接找程惠又说不明白什么事，根本见不到人，反而找蒋拳最靠谱。 门卫听得一脸懵。 蒋拳作为程惠的司机兼保镖，都能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以说是程惠跟前第一红人，他妹妹来京城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还被人欺负了？还是陈飞带的话？那应该错不了。 立刻有人去通知蒋拳。 蒋拳懵了几秒，他有妹妹，但是他妹妹根本不可能来京城，还不提前跟他说，还直接去爬山。 但是陈飞说的...... 他去找了程惠。 程惠一听就笑了：“这是成了，让我带人过去呢....大雨天的爬山，我可不去，你带我大哥去吧。” 蒋拳作为第一红人，当然知道程惠和陈飞最近在忙什么，他也反应过来了。 立刻出来，开车带上三人就出发了。 三个人一看，竟然还是开小车的，顿时惊为天人，都有些紧张了。 他们刚才可是把他妹妹看光了....他不会回头找他们算账吧？ 蒋拳现在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练出来了，说道：“我就是个司机。” “哦！”三人都松口气。 蒋拳先是开车去了食品厂，把看机器看得头晕眼花的程睿拉上，才开车上山。 程睿坐进车里还一脸懵：“去哪？什么事？” 蒋拳道：“你听他们说吧。” 三个人也不知道程睿是个什么角色，以为是蒋拳找的帮手，立刻又把事情经过叭叭了一遍。 蒋拳他妹在山上被人欺负了，跟男人在一个小房子里这样那样，他们受蒋拳朋友之托过来找人。 程睿愣了几秒，也猜到这个蒋拳的妹妹是谁了。 他现在跟蒋拳一起住，当然也知道他妹妹没来。 这......他的心情顿时五味陈杂，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跟左兰认识了好几年，工农兵大学同学，恋爱几年都舍不得碰她，她平时也矜持地要命。 那个向什么才回来几天？两天？就到手了？ 果然，左兰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他的真心都喂了狗！ 第584章 你跟着我，只能淋雨! 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来到山底下。 此时，向鸿志和左兰正好也下山了，在等公交车。 实在没什么心情在山上呆着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 两人上山的时候手拉手，下山的时候中间隔着三米。 向鸿志在前，左兰在后。 向鸿志心里虽然不快，但是不敢表现出来，虽然好事被人打断了，又丢了个大脸，破了点小财，但是他原来的目的到底达成了，所以他还是一脸细心温柔地不时回头看左兰。 这让左兰的心情也好了点。 虽然被人看光了，但是那些人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就当没这回事！ 因为大雨，公交车都延误了，半天等不到。 突然，一辆小汽车停在了两人跟前，程睿走了下来。 向鸿志不认识他。 左兰脸色瞬间惨白，下一秒又回了点血，她惊喜道：“你怎么来这了？真巧。” “不巧。”程睿看了一眼其他等公交车的人，向鸿志夹在里面，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确定了目标。 十几个等公交的人，就他拿得出手，左兰肯定喜欢这样的。 “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了，过来看看。”程睿道。 三个下车报信的人有些懵，啥？这个才是蒋拳？他们要报信的人？ 左兰刚要狡辩，就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三人，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去找程睿？他们认识她？认识程睿？知道他们的关系？ 完了。 程睿突然一笑：“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 左兰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程睿看向向鸿志：“这位，向同志，什么时候吃你和她的喜糖？” 向鸿志眯着眼睛看着程睿，有点猜出他的身份了。 坐小车来的，长得还和程凯有些像。 他怎么来了...... 他的心里也直翻个，向来自认反应快的脑子也不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他说道：“我和她....” 程睿立刻问道三人：“你们刚刚在山上看到什么？” “我们看到....” “不许说！”左兰尖叫。 周围还这么多人呢，这事讲出去都丢死人了！ 程睿皮笑肉不笑一下，问道三人：“三位兄弟在哪个单位上班？怎么称呼？我想跟几位交个朋友。” 三人当然乐意，立刻报了家门。 能跟坐小车、有司机的人交朋友，多么好的事情！ 向鸿志脸色也白了，他看出来了，程睿这是要把三人当人证。 那事他们要是不承认，他有人证在手。 左兰颓然地瘫坐到地上。 18块钱的雪花膏离她远去了。 程睿道：“你欠我的那些钱，就当我随的份子了，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 说完上车走了。 三个人当然被留在原地，没有被捎回去。 他们好奇地问道左兰：“你哥怎么走了？不带上你？你结婚你哥还得随礼？还不参加？是亲哥吗？” 周围思维活跃的人仅凭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和几句话就脑补个差不多，立刻凑热闹道：“肯定不是亲哥啊，没准是表哥。” “或者情哥哥。” “这是啥？三角恋？” “小伙子，你们刚才在山上看见什么了？” “不许说！”左兰尖叫一声，跑进雨中。 向鸿志犹豫了几秒，追了上去。 左兰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崩溃地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不要我了！” 向鸿志眼睛一眯，虽然他根本不打算娶左兰，但是她的心得是他的！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舍不得他？那我呢？” 左兰瞬间闭嘴。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左兰又道：“你得娶我！” 向鸿志没吱声。 左兰猛得转身：“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娶我？你刚刚不是说心里有我？要负责？” 向鸿志一脸深情地心疼道：“本来我是一定要娶你的，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刚刚见了他，我心虚，我自卑，我发现我的经济条件根本没法跟他比。 “你如果跟着他，现在已经坐在小车里舒舒服服回家了吧？但是你跟着我，只能淋雨！ “让你跟我过苦日子！我心疼！ “我宁愿心疼死，也不能让你跟我过苦日子！” 左兰的脸色瞬间好转。 两人身后不远处，陈飞差点摔个跟头。 还能这样？太特么不要脸了！ “你不要这么想，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什么苦我都愿意....”左兰低头道。 暴雨中，她的表情有些挣扎。 她当然不想吃苦，但是现在甜的不给她吃，她只能吃苦了，跟着向鸿志，也还行。 向鸿志握住她的手，摇头：“只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心里再苦也愿意！” 左兰小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他不会回头了。” 向鸿志道：“我帮你想办法，让他必须娶你。” 左兰瞬间抬头：“什么办法？” 向鸿志看了她两秒，眼神有些晦涩道：“刚刚那几个人虽然看见了，但是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就是程睿找的托儿，是他想甩掉你故意找人撒谎污蔑我们。” 陈飞跟在两人后面，紧紧握着照相机，幸好幸好，幸亏他厂长想得周到，给他配了照相机！不然真让这俩贱人逃过了！ 左兰眼睛亮了亮：“但是光靠这样，也不太行，就算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他不想娶我，还是可以不娶我。” “那就想想办法让他必须娶你。”向鸿志道。 “什么办法？”左兰立刻问道。 “把他约出来....剩下的事跟今天一样，他就不得不认了。”向鸿志道。 左兰脸色一僵，那她还得再被一群人看了？ 向鸿志道：“我怎么舍得，放心，到时候我找女人去捉奸。” “捉奸”两个字刺得左兰一痛，却没说什么。 沉默就是回应了。 两个人之后没再说话，顶着暴雨走了一段路，上了一辆公交车走了。 陈飞浑身湿漉漉地回去汇报。 程惠看见他立刻道：“热水、干净衣服、姜汤、感冒药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这次辛苦你了，暴雨天，遭这么大罪，又是私活，奖金200，我自掏腰包。” 陈飞顿时咧开大嘴笑了，笑完赶紧道：“不行，任务还没结束呢，他们还有后续动作！” 第585章 我怕他们灭口 程睿在一旁皱眉：“都这样了，他们还要干什么？” 陈飞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离得太远我没听清，不过听见几句，那小子说不想让左兰跟着他吃苦，他会想办法让你娶她，左兰挺感动。” 程睿直接呆住了：“还可以这样？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程惠笑了：“你怎么知道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工具人罢了。” 程睿...... 他愤怒的同时竟然有点害怕了，怕被他们得逞，最后娶了左兰。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左兰有点恶心了，两个人都很恶心！ “那怎么办？”他问道程惠。 程惠也烦了，对陈飞道：“等会照片洗出来，你不要露面，邮寄给左兰和向鸿志，一人一份，让他们两个一人拿200块钱出来，放到某个地方。你拿了钱，捐给灾区。” 不能自己留下，那不成敲诈勒索了吗？ 虽然现在也算，但是真要是被人抓住了，说出去也不太难听。 她就是想让两个人破点财！ 而且还能经常破，想起来了就要一笔。 也就最近几年能要，等再过几年社会风气开放了，那几张模糊的照片不算事儿的时候，就要不出来了。 陈飞点头，但是觉得这主意有点瑕疵。 “要不，让程哥亲自拿着照片去找他们？没准一次性就能把800多块钱都要回来呢，还能震慑两人，让他们以后都离程哥远点，别来恶心人！”他说道。 对于那800多块钱，他替程睿心疼。 程惠摇头：“那样，我怕他们灭口。” 所以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照片的来处，猜测也比明知好。 而且要了钱，他们反而不好猜。 因为她不差那点钱~ 程睿...... 陈飞......“不至于吧？还能灭口？都什么社会了...” “如果有人拿着你这种照片威胁你，经常威胁你，还管你要钱，你想不想灭他口？”程惠道。 陈飞不说话了，真想！ 眼看没有其他交代，他找人洗照片去了。 “亲自盯着，别让对方留下多余的照片，底片拿回来保存好。”程惠道。 陈飞应了一声，走了。 程睿又呆了半天才回神，然后就是羞窘。 想想自己过去那两年，竟然对这种女人掏心掏肺，他就害羞！ 瞎啊！ “咳，那个什么，那两台机器你到底是怎么修好的？怎么就可以正常运转了？我们做出来的时候怎么不行？”他岔开话题。 程惠笑道：“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陈院长问你的时候，你是说还是不说？” 程睿立刻不想问了，又没什么话说，转头找小佩琪玩去了。 下班回家，程建明又来了。 “左兰这两天又来了吗？你们谈好了吗？是分手还是结婚？”他问道。 屋里，程睿本来是要出来跟他打个招呼的，结果听见这个问题，直接关门不出来了。 程惠道：“左兰要结婚了，跟别人。” “咦？怎么可能？变心这么快的吗？”程建明奇怪道。 程惠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程建明听完整个人都有点懵：“你...这....她......” “不关我的事。”程惠道：“我什么都没干。” 她只是把左兰的男神叫了回来，又给她男神一个面试的机会而已，其他的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哎。”程建明叹口气道：“也好，到底是看清了一个人。” 那这事他就不管了。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图纸道：“你看看，这是我设计的酒店，怎么样？” 程惠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评价：就那样。 七十年代盖的房子，不复古也不奢华，怎么简单怎么来。 提倡艰苦朴素，节省材料。 现在还好一点了，再早几年正闹的时候，好材料都砸掉，不用，说奢侈，就必须用差的，糊弄糊弄就能把一栋楼房盖起来，那才叫牛。 苦果当然是很快就尝到了，所以现在人的想法都正常点了。 房子可以看起来简单点，但是材料不能太差，不然真塌。 程建明作为专业建筑设计师，比普通人设计的当然是强百倍。 但是设计这个东西，就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吸取别人的经验，才能越来越优秀。 可惜程建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 国内的不能吸，国外的没见过。 几张图纸，程惠很快就翻完了。 “您的任务是什么？”她问道。 “一栋可以容纳300人的宾馆，要达到涉外标准，占地50亩，其他不限。”程建明道。 现在，能装300人绝对是大宾馆了，而涉外代表高级。 以前程建明都捞不到这么重要的任务，这回都沾了程惠的光了。 而图纸上，程建明画了栋18层的大高楼。 18层在此时绝对算高楼了。 “外国人多高的楼没见过？18层并不会让他们惊艳，中国特色.....他们也未必会喜欢。 “能供300人使用不拥堵的电梯，得好几部，加起来很贵，所以不如在50亩的地上盖10栋不太高的楼，每栋都有一点自己的风格，到时候外宾来了，也可以按照国籍居住，省得有矛盾。” 程惠一一列举：“这么盖的好处还有很多，首先，房间面积会大，其次.....” 她一边说着，一边画了几栋前世住过的几个不错的特色酒店。 不管是外观和内饰，都是现代化的，没用国风，那个太高级了，做不好就显得土气，还瘆得慌。 程建明看着几栋房子的雏形，越看越喜欢，一看就很现代，很时尚，很高级。 画完简笔画的外观，她又画内饰。 “大厅一定要大，不要节约那点面积想着多住点人，那就太小气了。” “房间里一定要有单独的洗手间，要用马桶，外国人蹲不下。” “最好还要有浴缸，浴缸也可以拿出来，不用放到卫生间里面。” “什么？浴缸放外面？那怎么洗？”程建明接受不了。 “用手洗。”程惠道。 “我管他用什么洗，放外面还怎么洗?不被人看到了吗？”程建明道。 “哦。”程惠想起来，现在很多宾馆都是二人间，三人间，四人间。 不是一家四口或者四个朋友一起住，是单独卖床位，屋里的人可能都不认识，跟火车卧铺似的。 “10栋楼住300人，那就100个双人床单人间，100个双人间，100个三人间吧，还能多住几百人。”程惠道：“赶上广交会人多，屋里的空间还能加上几张床，能住1000人，多好。” “我不想知道住多少人，我就想知道浴缸放房间里干什么，急眼了当床用吗？”程建明问道。 他得知道理由，不然他没法跟别人解释，会被人笑话。 “只有双床单人间里的浴缸在外面，嗯，住这种房间的人一般都是夫妻，他们会喜欢的。”程惠道。 程建明听懂了，脸色顿时黑红：“不行不行，这理由不行！” “那就，使用者不想在别人拉屎的时候洗澡？或者他们想欣赏窗外的风景？”程惠道：“请个好的园林师来。” 程建明这才被勉强说服了。 另一边，陈飞已经加急洗好了照片，也没走邮局，直接塞两家门缝里了。 他胆子挺大人，两家人都在吃饭呢，他就悄悄塞进去了。 左家，左兰的母亲问道左兰：“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第586章 这可怎么办?我也没有钱 饭桌上，一家子人，左兰的弟弟妹妹都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事情左父左母也不会跟他们说，怕他们嘴上没把门的。 左兰不高兴道：“吃饭吧，别问了。” 左母也知道自己着急了，打算吃完饭再问。 突然，左兰的妹妹余光发现了门口的地上出现一个牛皮纸信封。 她好奇道：“谁的信掉了？” 说着走过去捡起来。 信封外面没写字，谁也不知道是谁的，没人认领。 左兰的妹妹就打开了，发现是一沓照片，再看..... “什么啊这是？”她第一眼没看明白，她没见过这种东西。 但是很快，人类的本能让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啊！！” 她尖叫一声就把照片都扔了出去。 “什么人啊？竟然往别人家里扔这种恶心的照片！不对。”她说道：“是不是你们谁喜欢看这种恶心的照片？臭不要脸！” 她说着跑回房间了。 其他人好奇了，什么啊？ 他们捡起散落的照片，顿时激动了。 “谁啊？这么刺激！” “这是在野外吧？” “哎呀妈呀，周围怎么这么多人？这是被抓到了吧？” “被这么多人围观，啧啧啧~” “咦，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像鸿志哥？不能吧，鸿志哥现在还在下乡呢吧。” “咦，这女的.....” 见到照片的人顿时噤声了，僵硬地看向左兰。 左兰之前没心情跟他们抢什么照片。 现在，她有点听出来了，又不可置信。 她一把夺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是白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时有人拍照了。 “啊！”她尖叫一声，晕了。 左母也认出这是女儿，顿时把照片都抢过来，把人撵走。 几个弟弟妹妹一边走一边扭头看左兰。 有人皱眉关心，有人鄙视。 左兰在跟程睿谈对象，他们知道，程睿之前对他们特别好，特别讨好，他们都很喜欢程睿。 也知道家里这几天要谈姐姐和程睿的婚事，有点不顺利，好像程睿不想结婚。 他们之前还偷偷商量要去找程睿，问他想干什么？不想负责？ 现在好了，不用问了，他们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是人家发现姐姐和向鸿志又好上了！ 左兰喜欢向鸿志的事情，他们之前也知道。 并不是兄弟姐妹里出个恶人，一家子就全是恶人，也有人三观正，知道是非曲直。 再说，左兰这次歪大劲儿了，他们想硬掰都掰不过来。 左母拖着左兰回房间了，左父气的出门了，不想理她。 都这样了，金龟婿是飞了，只能嫁给向鸿志了。 而且还让人拍下来了，闹了个没脸！这要是传出去，他都没脸见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左母也气，把左兰摇醒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本来都很顺利，谁知道半路冲进来一群人，还被人拍了照片！”她哭道：“我没法做人了！” 之前还以为那些人不知道她是谁，下了山她就依然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 谁想到会被人找上门来！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突然，她想到今天程睿来的那么及时。 事后她听见别人问那三个人了，说是程睿的朋友让他们通风报信的。 这事儿肯定是那个朋友干的！那程睿会不会也看到了照片？ 这其实已经不是重点，看不看到，他都知道了。 她担心的是程睿如果手里捏着这些照片，她和向鸿志今天商量的法子就没用了。 她就是和程睿有什么被外人看见，只要程睿拿出照片，外人也只会骂她，不骂程睿，更不会逼程睿娶她。 这是程睿对她的警告？ 突然，左母从几张照片里抽出一张纸，看了一眼，顿时气得打了左兰一巴掌。 “你个败家精！家里没有钱！你自己想办法吧！”她说完扔下纸条和照片走了。 左兰又气又恨，捡起来一看，差点又气晕。 纸上管她要200块钱，让她放到今天那个山上小屋里，不然就把照片贴到她单位去。 左兰松口气，要了钱他是不是就不乱传照片？ 可是她不想出这个钱。 她整理好心情，藏好照片，只拿一张和纸条出门了，找向鸿志。 向家，几乎是同样的戏码，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发现了信封，打开，惊讶。 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行啊儿子，你还真把她拿下了！她是第一次吗？”向母问道，没看见向鸿志黑着的脸。 向守夜道：“这左兰身材...嘿嘿，不对啊，你们这是被人围观了，还让人拍了照片，还送到家里来了！他们知道你是谁！完了！” 向母还没反应过来：“完什么，这事儿，男未婚女未嫁的，丢人也是她丢人，男人没事儿。” “妈！他们知道我哥，那知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会不会传到程睿耳朵里？她还怎么嫁给程睿？我哥还怎么搭上程睿？找到好工作！”向守夜喊道。 “啊....”向母这才慌了。 “这个不用担心。”向鸿志捏着纸条道：“程睿已经知道了。” 后续计划也不用实施了，只能娶左兰了。 左兰来敲门，把他叫了出去，赶紧拿出了纸条和照片：“现在怎么办？我没有钱！” 向鸿志也皱眉拿出了纸条和照片：“这可怎么办？我也没有钱。” 左兰....... “要不，你跟我下乡吧，我们跑到乡下，谁也不认识我们，我们好好过日子。”向鸿志道。 “乡下有什么好日子？我才不下乡！”左兰道：“钱的事，我想想办法，管朋友借一借，你也管朋友借一借吧。” 向鸿志苦笑道：“我的朋友都在下乡，借不到，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妈但凡心疼我一点，也不会把工作给了二弟二妹，又养着三弟，让我下乡这么多年。” 左兰心疼了，咬牙道：“那我帮你想办法吧。” 向鸿志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道：“放心，这些钱我们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怎么讨？对方都不露面，让把钱放到哪，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左兰道。 向鸿志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因程睿而起，这钱就管他要，现在先放他一码，等以后，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你再去找他，也拍这样的照片，到时候可就不是200块钱就能了的事了。” 左兰一愣，夸道：“你真聪明！” 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 程惠听着陈飞的汇报，两人竟然还不死心，不过是打算以后再动手了。 而且也很听话，第二天就放了400块钱在那里。 不是借的，是左兰这么多年管程睿“借”的钱，她拿一半给家里了，自己偷留了一半，正好400，都吐出来了。 当天下午，两人就领证结婚了。 程惠松口气，她哥上辈子的命运算是彻底改变了吧？不会被老婆抛弃了吧？ 呃，这个其实也不是很肯定，谁知道他这辈子的老婆会不会做同样的事情呢？ 还有，程薇会不会离婚之后又赖上程睿？ “厂长，门口有人找您，说是您妹妹。”秘书过来说道。 程惠扭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到，程薇正站在大门外，而她旁边，竟然站着向鸿志。 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第587章 见一个爱一个 向鸿志跟程薇有说有笑地聊天，实际他心里都要呕死！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点，哪怕早一个小时遇见程薇？ 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好骗！比左兰都好骗！单纯的没有一点点心机，而且很好勾引。 他只要朝她笑一下，她就害羞地什么似的，一脸春色，一看就是个多情的女人！这种人最好骗。 关键是，她是程惠的妹妹！ 一个小时之前，他还没有跟左兰领证，他就有机会当程惠的妹夫。 他那个蠢弟弟，只认识了程凯，却没有认识程凯的两个妹妹，真是个废物！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吗？ 但是面上，向鸿志一脸沉稳矜持，大方得体。 更迷得程薇找不着北了。 程惠在楼上看着，她早就知道程薇是个花痴，看见好看的男人她就心动，滥情得很。 还没有底线，知道程睿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她连叫了30多年的亲大哥都能下得去手！ “让她上来吧，顺便问问向鸿志来干什么的。”程惠对秘书道。 秘书下楼了。 程薇一听程惠肯见她，眼睛就是一亮，然后朝向鸿志一笑：“我姐姐叫我了，我先走了。” 走得那个依依不舍，进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女儿心态简直毫不掩饰，连秘书都看出来了，顿时感叹龙生九子，真是想不到程惠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 好在他有程凯和程睿给他打样，他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程睿和程凯，两人身上也找不出一点像程惠的地方，程睿身上能找出半点，会机械设计。至于性格，那叫一个南辕北辙。 程薇上楼，进屋就朝程惠甜甜叫道：“姐姐~” 程惠不冷不热道：“有事？” 程薇似乎被她的冷淡刺了一下，立刻低头瑟缩、委屈道：“姐姐，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之前的事，都是我妈妈不对，她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对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程惠冷笑：“只有你妈妈错了，你没错吗？让我替你下乡，不给我邮寄衣服，抢了我的工作，还试图抢走陆俊泽，都跟你没关系吗？” 她也是后来偶然得知，很多主意都是程薇出的，她喜欢陆俊泽，她想跟陆俊泽一个单位，她表达了这个意见，潘丽才动手的。 程薇不知道她知道了，还在狡辩，低着头，哽咽道：“这些真的不关我的事，我还小，都是妈妈做的，我更没有要抢陆俊泽！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现在不是高枝男朋友吗？” 她撇的倒是干净。 嗓门也大。 相信门外如果有人路过，肯定会听见。 她打赌程惠不敢多说陆俊泽的事情。 她都结婚生孩子了，还揪着前男友不放吗？ 对于这些小情小爱方面，程薇心眼子很多，上辈子她想追的男人，基本都能追到，只除了陆俊泽和另外几个大佬。 程惠确实不想跟她掰扯陆俊泽的事情，本来跟她说这些，是想让她看清她的态度，让她知难而退。 现在发现了，程薇没有脸皮，那就不用多说了。 “今天来还有什么事？”她问道。 歉也道完了，程薇顿了一下道：“姐姐，听说你的工厂招工，能不能把我招进去？当个普通工人就行，我什么活都能干！” “不能。还有事吗？”程惠问道。 “姐姐~你给你所有小叔子小姑子都安排工作了，大哥二哥你也安排工作了，就剩下我，这太不公平了吧？”程薇道：“外人知道了，会说你的。” “不会的，外人只会好奇我为什么能容得了任何人，就容不下你，他们只会以为你以前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我记恨。”程惠道。 程薇...... “总之，那样显得你不大度，连自己亲妹妹都容不下，不如你就把我招进去，堵上他们的嘴？还显得你大度，对你有好处！”程薇道。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程惠道：“还有事吗？没有你可以走了。” 程薇没想到她这么油盐不进，跺脚道：“姐姐，过去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就是工作的事情，也是我妈跪下求你，你同意了的，真不是我让她那么干的，不关我的事！ “现在你也回城了，还当了厂长，这么风光，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而且要不是你下乡，你没准还没有机会当厂长呢，京城的厂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是你亲妹妹，又没害过你，你怎么就容不下我？”程薇喊道。 她嗓子都要喊破了，想让所有人都听见。 “再大点声。”程惠道：“刚刚跟你说话的男人应该就在楼下，让他听见咱俩不和，我容不下你。” 程薇瞬间闭嘴，非常后悔！ 她就是传说中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刚刚真的狠狠心动了，向鸿志好帅，这么帅的男人她没遇见过几个。 而且他刚刚看她的眼神，含情脉脉的，带着惊艳，他肯定对她一见钟情了！ 程惠看见她走神了，竟然发起了花痴，顿时笑了：“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 她立刻回神问道：“谁？你的员工吗？家里干什么的？” 程惠笑道：“你知道左兰吗？” “左兰.....好像是大哥女朋友的名字？”程薇道。 “对，就是她.....算了，跟你说这些没用。”程惠不说了。 她现在不应该知道左兰一个小时之前就跟向鸿志结婚了，那样就暴露她找人盯着左兰了。 而程薇一点也不关心左兰是谁，哪怕她是程睿的女朋友，看见程惠不说了，她也不问，只追问向鸿志家是干什么的。 程惠懒得理她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一见钟情？那也先问问对方结婚了没有吧。来人，送客。” 她高声道。 门外的秘书立刻进来，请程薇出去。 程薇的脑子又被拉回到正常频道，想起今天的正事：“我不走，你不给我安排个工作，我就在这不走了！我给你当秘书！实在不行，我还能给你看孩子，我小外甥女呢？我还没见过呢，肯定长得像你，很好看吧？” 她不提小佩琪还好，她一提起来，程惠的怒气瞬间满格了。 上辈子，就是程薇和潘丽一起出门带女儿出去，然后故意把她扔到陌生的地方，看着她被人贩子抓走。 第588章 给她一个工作 本来程惠想维持一下人设，现在不理程薇，因为明里暗里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她“无缘无故”朝亲姐妹下死手不好，显得她狠毒又莫名其妙。 上面那些大佬知道了，对她印象不好了，她以后就不好办事了。 什么30%的利润，就不留给她了。 但是程薇这胡搅蛮缠的劲儿一上来，一下子就给她带回到上辈子。 “想要工作是吧.....你说的对，外人我都容下了，自己亲妹妹容不下，不太好，不如给你个工作，堵住外人的嘴。”程惠道。 程薇一愣，连连点头，这才对嘛！过去那个好说话的姐姐又回来了！特别听人劝，一劝就好使！ “你什么工作都能胜任？”程惠道。 程薇顿了一下道：“我是你亲妹妹，你总不会给我太差的工作吧？我工作不好，丢的是你的人，你在这边当大厂长，我总不能打扫卫生吧？” “那当然不会。”程惠道：“我给你安排个坐办公的工作。” 程薇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她现在还是下车间的一线工人呢，天天擦零件，装零件，又累又不体面，她喜欢坐办公室！ “回去等通知吧。”程惠道。 “啊？还要等通知啊？等多久？”程薇道。 “三两天。”程惠道。 “三两天啊，那还行。”程薇道：“你好好想想，给我安排个又体面又不累的工作呀。” “行。”程惠道。 真是太好说话了！程薇高兴了。 程惠笑笑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看了一眼窗外：“再不走，那个男人可是要坐车走了。” 向鸿志没有被放进来，在门卫看了一眼名单，就被打发出去了。 程薇也看见了，立刻往外跑，招呼都不打，只远远地喊了一句：“我过几天再来啊！” 秘书看了程惠一眼，想问她，真给她安排工作？ 他怎么不觉得他们厂长是个好说话的人？是个前一秒说了什么后一秒立刻反悔的人？ 而且那个程薇是不是眼神有问题？他们厂长脸上都快阴的下雨了，就这心态能给她安排个好工作？ 真的是....... 因为畏惧程惠的表情，他什么都没敢问，关门走了。 屋里，程惠在好好研究，到底给程薇安排个什么工作，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楼下，程薇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追上向鸿志。 “你怎么这么快走了？你不是我姐的员工吗？”程薇问道。 向鸿志眼底闪着微光，苦笑道：“我之前倒是接到了你姐内部招工的消息，听说这一批来应聘的人都是领导家的孩子，可惜人人都差不多，50个人只选10个，我没选上。” 程薇眼睛亮了亮，也就是说，他也是领导家的孩子？肯定的，就这一身气度，就不一般！ 向鸿志眼睛也亮了亮，试探了一下就发现，她不知道他是谁。 也是，在程惠眼里，他不值一提吧？她怎么可能会和妹妹单独说起他。 “对了，你找你姐姐的事情办成了吗？”他随口问道。 “办成了！”程薇高兴道：“我姐姐答应给我安排个好工作！” “是吗？那恭喜你了。”向鸿志玩笑道：“以后当了领导，能不能把我招进去？我想给你当秘书。” 程薇脸一下子红了，让他给自己当秘书？想想那画面，真的太好了！ “呵呵呵，等我进去的，我肯定把你招进来！”程薇道。 向鸿志没想到这么容易，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他笑道：“那我就回家准备了，你是程惠的亲妹妹，就算一开始不当领导，你上面的领导肯定也给你面子，不敢得罪你，你想招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呵呵呵。”程薇只剩下傻笑。 只要脱离了现在的机械厂，去了新厂，外人不知道她和程惠的关系有些紧张，肯定会像他说的那样，卖她面子的！ 那日子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她把她妈也招进去！她妈最近都要累死了！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 潘丽现在每天在仓库当装卸工，回家就跟死了一样，躺在床上，叫都叫不起来，饭都顾不上吃。 人瘦得都要脱相了！ 这就导致，没人给她做饭了，她天天得自己做一日三餐，她不高兴了。 还得她自己洗衣服，收拾屋子。 她也不想收拾，可是不收拾，偶尔被邻居们看见她家乱糟糟，就在背后指点她，笑话她，她也不想听。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给她妈换个工作，让生活回到以前那样。 突然，程薇想起程惠那句提醒，脱口问道：“你结婚了吗？” 向鸿志一愣，尴尬地转头，耳朵都红了。 程薇反应过来，他们才认识，还不熟，她就问他这种问题，有点冒昧，还让人误会她看上他了！ 看周围人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程薇顿时尴尬了，连连摆手：“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随便问问！” 不过看向鸿志脸皮薄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了答案，肯定没结婚呀，这么害羞！ 公交车来了，两人一起上车离开，向鸿志顺利地套到她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 制定好了下次偶遇的计划。 程薇美滋滋地回家了，潘丽也已经在家了，单位不管饭，她得回来做饭。 不过之前她累的没力气做，回家都能吃现成的，虽然程薇做得不好吃，但是勉强能吃。 “去哪了？怎么才回来？饭也不做，想饿死我？”潘丽脱口道。 程薇表情一僵，觉得她妈妈变了很多，过去那个温柔的妈妈不见了，变得尖酸刻薄。 苦难确实会改变一个人。 不过母女情还有点余额，她还是说道：“妈妈，我今天去找程惠了，她答应给我安排个坐办公室的工作！等我坐了办公室，我再想办法把你调过去。” 潘丽一愣：“她这么好心？” 程薇道：“当然，她可是我姐姐，我是她亲妹妹，她记恨你，也不会记恨我。” 潘丽心里翻白眼，这个女儿被她宠坏了，不会说话。 不过倒是孝顺。 她难得地站起来道：“真是我的好女儿，还知道惦记妈妈，今天妈妈做饭！你想吃什么？” ....... 另一边，程惠已经想好了让程薇去哪里工作。 第589章 你真是我亲姐 第三天，程薇找来的时候，程惠就告诉了她新工作。 “服装厂？联络员？”程薇疑惑道：“你还是服装厂的厂长吗？” 报纸上没说呀。 “只是个副厂长。”程惠道。 程薇真惊讶了，这个姐姐，真的跟她以前认识的不一样了。 这都第几个厂长了？副的也是厂长！ “服装厂有什么好联络的？”程薇疑惑道。 “我出了本书...” 程惠没说完，程薇就惊叫道：“你还出书了？你怎么不上天？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出书啊！什么书？” 现在电视不怎么普及，所有识字的人都喜欢看书，但凡能出本书的，都是大神，是了不起的人。 “拿本服装大全过来。”程惠对秘书道。 很快，宋伊娃亲自拿着本书走了进来。 服装这块现在归她管。 经过王松和边秀美的努力，《1973年流行服装大全》已经正式出版，并通过新华书店发往全国了。 刚发下去两天，一石激起多少层浪，现在还看不出来，要过段时间发酵一下看看。 程惠把书给程薇。 程薇翻了翻就入迷了，哪个女人不爱美？爱服装？ 这本书里夹着许多彩页，上面印着彩色的模特照片。 模特都是程惠亲选的，电影制片厂的，有些是此时，有些是以后的明星。 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们身上，都显得很漂亮。 将来没准还能成为收藏品！ 每张彩色照片之后，就是几张普通纸张，印刷着裁剪数据。 这还是本教学书，按照上面的操作，新手也能做出来。 这样才有更大的市场。 而不是只在服装厂内部流通。 既然做了，程惠就想做好，赚钱，赚大钱。 “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我要做这个！”程薇看哪个都好看。 程惠没空等她看完，打断她道：“这本书是收集了全国所有服装厂的设计图纸汇总而成的。 “你以后的工作就是去全国各地的服装厂，收集他们的资料，让他们把图纸交上来。”程惠道。 宋伊娃立刻看她一眼，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讨论过了？上面交代下去，下面的服装厂自然会上交、邮寄图纸。 “他们也许会藏私，不想把好东西分享出来。”程惠道：“你的任务就是核实一下，他们当季流行的服装图纸上交了没有。” 程薇眼睛亮了，这个活好啊！这不是给她拿鸡毛当令箭的机会了吗？ 到时候对方都得供着她！让她知道谁没把东西老实交出来，参他们一本，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我愿意当这个联络员！就是，别的单位出差都有补贴，我们服装厂的补贴是什么样的？”程薇问道。 “一视同仁，往来都是火车硬座，没有卧铺，你级别不够，不过看出差远近有补贴。” 程惠道：“只要火车5个小时以上，多1小时补贴1块钱。” 如果多24小时，就等于一天赚24块钱。 一个月工资才30的年代，一天补贴24，简直美死了。 “每天餐补3块钱，住宿3块钱。”程惠道。 一个月出差30天，餐补就90块钱，住宿90，加起来就是180！ 现在最好的招待所，一天也就一块两块钱，她却给三块。 “哇。”宋伊娃都忍不住惊呼，她不知道这个补贴，第一次听说。 嗯，程惠刚想出来的。 程薇对这个也很满意！ “我还要出本《冬季服装第一期》，你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程惠道：“任务比较重，要连续出差10个地方，沪市、羊城、重庆、成都等等，你可以吗？” 说的都是好地方。 别说现在人不旅游，哪里风景好，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了。 现在人不是不爱旅游，是没机会旅游。 程薇一听，她这是公款旅游兼作威作福去了？对方肯定还会给她一些孝敬...... 果然是她亲姐！ “姐，我什么时候出发？”程薇道。 “你要是可以的话，今天晚上就有班去沪市的火车。”程惠道。 “我可以！”程薇立刻道。 “那就准备一下吧，收拾了东西回来拿车票。”程惠道。 程薇立刻屁颠屁颠地走了。 宋伊娃看她的背影很羡慕。 这十个地方，够她走两个月的，最少，在火车上的时间就得超过20天。 一个月180的固定补贴，外加绝对超过5个小时的火车补贴，一天24,20天480。 这两个月的收入就在七八百块以上。 真亲妹妹！ 但是她又觉得这钱不是好挣的，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也就比列车员少一点。 人家列车员还有卧铺睡，她光坐着，能坚持下来吗？ 程惠笑笑，没说话。 她觉得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丢。 别说现在没有人贩子，现在也有。 什么时候都有人缺儿子，缺老婆。 她觉得她有点缺德了。 但是一想起女儿上辈子被人采生折枝！被人打断手脚上街要饭，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而当时，是程薇和她妈亲自把女儿推上那条路的。 当然幕后还有其他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程薇高兴地回家收拾了行李。 潘丽不在家，她就写了个纸条告别。 收拾好包袱下楼，她又有点恋恋不舍。 刚认识的帅哥，就要分开了，也不知道这次出差要多久，再回来的时候，去哪里找这个帅哥？ 帅哥上次并没有告诉她家庭地址和工作单位。 人家可没有贪图她什么！ 结果她刚走到公交车站，就看见帅哥站在那里等公交车。 “啊！好巧！你怎么在这！”程薇惊喜道。 向鸿志看见她也很意外，看了看她又看看公交车站，笑道：“我在等车，你这是，要出差？” “是啊是啊！”程薇连连点头：“我姐姐给我安排了一个好工作，一个月工资几百！” 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眼神不善。 他们一个月才几十块！领导人一个月才几百！她是谁？她姐姐是谁？ 向鸿志立刻替她解围：“你是不是说错了？是一个月几十吧？” 程薇梗着脖子道：“就是几百！每天餐补3块钱，住宿3块钱，坐火车1个小时1块钱！” 众人一算账，就以为她在吹牛逼。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就几十。 他们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月30天都在出差，都在坐火车的工作，还以为一个月就出差几天呢。 第590章 情有可原 向鸿志看着程薇梗着脖子炫耀的样子，心里又是嘲笑又是后悔。 这么蠢，他生生错过了！ 不过，这么蠢的人不适合当老婆，当踏脚石，正好。 公交车来了，他拉着程薇的胳膊上车了。 程薇喊道：“我不坐这班车！” “到下一站再倒车。”向鸿志道：“车票钱我出。” 一站地的公交很快就到，三两分钟。 下车之后，向鸿志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谆谆善诱道：“你有个好姐姐，她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一个月赚好几百，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别说出去，大家会嫉妒，对你不好。” “哦。”程薇感动了，但是她还是不服：“我姐姐给我安排的是正经工作，她说一视同仁，别人也是这么开工资的，正大光明，有什么不能说的？” 向鸿志.......什么工作？他好想要！ 他好奇地问道：“什么工作？” 程薇给他讲了一下。 向鸿志跟她的想法是一样一样的，这是个可以作威作福、吃拿卡要、拿鸡毛当令箭的好工作！ 至于什么路上遇到危险被拐卖，这个有点太偏，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想不到，想到了也不在意。 主要他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真羡慕你啊。”他说道：“不知道这个服装厂还招不招人？” 程薇顿了一下道：“你等我回去问问我姐姐，如果招人的话，肯定让她招你！” “那我先谢谢你了。”向鸿志道。 一个月几百块，太刺激了，他忍不住又跟程薇回了办事处。 程薇脸很大，真找程惠问去了。 她觉得她姐姐对她这么好，对她肯定有求必应！ “你是我妹妹我才给你安排的这个工作，他是我什么人？我又不是认识他。”程惠道。 “他，他是....”程薇咬牙。 “外面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你不要轻易下决定，一定要多看看，多遇见几个人，下一个更好。”程惠道。 程薇一想也是，但是，这个也不错。 “这种服装联络员，不能就我一个吧？全国这么多城市，我才跑十个，其他地方谁去？还得赶紧去吧？不然拖到明年夏天《冬季服装》也出不来。”程薇道。 她还挺懂。 程惠道：“但是其他人我早就找好了，你是临时加塞的一个，只能加你自己了，十个人一个月就是几千块，再多一个我的服装厂也养不起了。” 程薇只能罢休了。 她还没有蠢到为了见过两次的人就得罪刚刚给她好工作的姐姐。 但是出了门，程薇就道：“我姐姐说这次的人招满了，只能等下次了。” “下次什么时候？”向鸿志问道。 “她没说。”程薇道。 向鸿志......被傻子耍了？ “你家在哪啊？下次通知我好告诉你！”程薇道。 向鸿志想了想，说了一个朋友家的地址。 自己家不敢说，怕她去打听，然后发现他结婚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因为他和左兰属于“隐婚”。 两人只领了结婚证，没有办酒席，就连亲朋好友都没通知一声。 也不住在一起。 左家早就说了，不许左兰婚后住家里。 现在也只是让她暂时住几天，等向鸿志租好房子，就让她搬出去。 而向家早就没有向鸿志单独的房间，左兰不跟他住客厅。 租房子，他又没有钱。 他爸妈确实更偏爱其他孩子。 这次他没得到好工作，没攀上高枝，还把树枝折断砸手里了，一家人对他都没好脸色了，不给他钱。 告别程薇，向鸿志走在马路上，又开始犯愁未来，去哪里找个工作？ 好在，他到底是回城了，不用在乡下种地了。 好在，左兰还有份工作，可以养他。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公交车上下来一个眼熟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在乡下的女朋友。 他飞快转身，不敢快跑，装作驼背、腿瘸，夹在人群里，进了一条胡同，这才撒腿跑了。 多亏，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家的具体地址！ ....... 程薇当天晚上就坐上火车南下了。 程惠亲自送她去火车站，看着她的背影，考虑要不要专门找个人贩子等她...... 想了想那有点缺德到家了。 这个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别人发现。 外人不知道她们前世的恩怨，只会觉得她狠毒。 多做多错，所以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现在，她就是个好姐姐，不但给了她一份高薪的工作，还不舍的亲自来送她。 将来她有什么事，也是她的命，不关她的事。 至于其他服装联络员，做戏做全套，她真安排了，不过都是身强体壮、长得不好的男人。 他们也在这两天陆续出发。 宋伊娃负责服装事宜，亲自给这些人安排目的地，买火车票。 她想了一晚上，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来劝程惠： “这个部门，真的有必要存在吗？您不是说对方就是留下一两个设计图纸不交也无所谓？现在我们亲自派人去催，会不会显得我们太霸道？ “其实如果真的只是普通催问也没什么，但是您派了一些长得凶的人过去，还有亲妹妹过去，我怕对方误会，以为我们专门去要钱的.... “甚至那些人里，会有人忍不住私自要钱。”宋伊娃道：“这就有损我们的名声了。” 程惠点点头：“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只想要做得尽善尽美，务必确保书上的设计是最优秀的，忘了人心的复杂。 “不过人现在已经撒出去了，立刻马上让他们回来也不合适，试验两个月吧，两个月之后如果证明不合适，就把这个部门撤掉。” 貌美如花、天真无知、嚣张嘚瑟的十几岁女孩子一个人出门，能平安度过两个月吗？ 如果程薇一个月就丢了，她立刻就把这部门撤了！ 宋伊娃没想到程惠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倒整的她自己都不自信了。 “人无完人，包括我，我也才是个不到20岁的女孩子，想错了做错了，都是正常的。”程惠对另一个秘书道：“把这件事小范围地散播出去。” 她年少无知！到时候妹妹丢了，也情有可原！ 其他事也是如此，她也会犯错，不要对她要求太高。 以后万一她真有什么错，也别揪住不放，她还是个孩子~ 第591章 先占住 程惠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装了一次病，身边清净很多，没人要来见她了，不管是上面的领导还是下面想借钱的人。 她开始着手处理收上来的那些地皮和房子了。 有些得给他们继续住，什么时候新房子盖起来了，什么时候让对方搬家。 但是有一些却是现在就能处理的，8套闲置的老厂房和3座公馆。 偌大的京城，以前许许多多的别墅公馆，孟家在其中甚至不起眼。 那些真大佬们的公馆，都是占地几十亩，上百亩，什么园林、假山，都有，甚至有池塘，小湖！ 当然现在池塘、小湖基本都没了，不是填平了就是划到公园里了。 只有3个大公馆的房子到了她手里。 两个曾经作为大杂楼分了下去，现在这些单位又急需用钱，自己想办法把人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把楼空出来给程惠。 这样她能多给点钱。 一个是给某个单位做办公楼了，现在整个单位都消失不见，合并到别的部门去了。 这个房子就空了出来，本来是要收上去再处理的。 结果被这个单位的原领导知道了，趁着地契还没交上去，直接把它卖给程惠了。 过后上面某些人肯定会有意见，但是现在他却得到了实惠。 他用这栋楼给全单位几十人都换了套房子！而且程惠承诺了，每套面积100平！ 来人骂死他吧，他愿意听！ 程惠现在的重点，就在这栋楼上。 她趁午休时间过来看了看。 不远，开车只需要五分钟。 曾经也算是孟家的邻居，但是房子比孟家大多了，一栋三层纯欧式建筑，前院的花园就有上千平，后花园就是那种有湖的，已经变成了公园。 现在被一堵墙隔开，不过墙上开了个小门。 程惠穿过小门去公园转了一圈，又回来在楼里转了一圈。 作为办公楼，对房子的破坏是比较小的。 没有像其他大杂楼那样，每家每户门口都会变成厨房，油烟把房子都熏变色了。 也没有加盖、乱盖，地板和墙壁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确实很旧了。 怎么才能把它变成自己的呢？ 现在他们5个大人1个孩子住在租来的房子里，住不下了。 卫生间只有一个，他们却都是青年男女，每天都很不方便。 而办事处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住。 “找人来收拾收拾，这以后就是我们的第二办事处了，一楼收拾出一个我的办公室，两个秘书办公室，两间实验室，两间会客室。” 程惠吩咐道：“二楼作为女生宿舍，三楼做男生宿舍。” 能住进来的人，就她，高枝、高巧、高绣、刘娣，边秀美、崔盼。 还有程睿和蒋拳。 现在还不是把它变成私有的时候，太大了，太打眼了。 而且未来还有一道坎。 这栋楼上辈子挺有名的，原主一家也是早年都去了海外，房子托付给管家，也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打理。 后来管家一家也遭到冲击，现在都在南方老家种地呢。 等再过几年，开放之后，归还房产的时候，上面人找到他们，把房子还给了他们。 后来海外的真房主的后人也回来了，拿着地契和委托书找管家要房子。 管家的后人不还，说不知道。 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官司打了好多年也没结果。 听说私下闹得也很凶，互相绑架、勒索、威胁、殴打，出过几条人命。 然后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这房子不知道被谁的人雇佣的挖掘机，拆了。 两家都不承认，也没有第三方跳出来承认。 居民只有房子的所有权，土地的使用权，房子没了，下面的土地他们也没有权利使用了。 最后这块地连同门前的花园都是身后这个公园的了，两家人一分钱没得到。 程惠觉得为了几条人命，不如她以后先把房子拆了~ 然后再建新房，这里就名正言顺是她的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卡在开放后，归还前。 秘书当然听她的，她说什么是什么，立刻安排人过来修缮打扫房子。 程惠看着他们装修，不许用胶，不许用漆，不用新家具，都用老的，原木的。 她怕有甲醛，对孩子不好。 结果就是，外人都以为她艰苦朴素~不舍得花一分公家的钱在自己身上~ 又赚了一波好名声。 三天之后，她就搬进了几乎只是打扫了一下的房子里。 她住的房间就是原来的主卧，够大，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程惠很满意。 其他人也很满意，几乎都是长这么大，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 程建明过来看了看，都想住进来了。 他现在住单位宿舍呢，不想回家！ 一回家就要看见潘丽那张满是负能量的脸，她强装不了三分钟就要抱怨，骂程惠，然后让他给她换工作。 不就是当个装卸工吗？现在很多装卸车间都有女人，别人能干她不能干？ 再看广大农村妇女，她们干着比装卸工更苦更累的工作！ 程惠当初下乡的时候也得抗麻袋、抗柴火！ 有抱怨的功夫不如多抗几个麻袋，锻炼一下身体，以后就不觉得累了。 当这番言论从程建明嘴里出来的时候，潘丽只想死，死之前先把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打死！ 反正现在程建明几乎不回去，他又喜欢他的大外孙女，几乎天天下班来看，来回跑挺折腾的。 程惠道：“您名正言顺住下来，肯定不符合规矩，不过三楼有几间客房，您偶尔来住一下当然没问题。” 当然没有人会来跟她较真，这个“偶尔”到底是多偶尔。 七天偶尔六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她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小佩琪，但是她身边围绕着外公、舅舅、姑姑、姨妈等等亲戚，她应该不孤单。 程建明一听，矜持了一下就答应了。 “我交伙食费。”他说道。 这样小辫子能更少点。 程惠点头答应了，都是小事。 程建明又说起正事。 “那天你画的草图，我根据它们画了正式版，你看看行不行？”他说道。 程惠看了几眼，当然没什么问题，照葫芦画瓢，这个能力她爸还是有的。 “你们单位的福利房什么时候建好？说了给你分一套多大的了吗？”她问道。 她现在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第592章 被人盯上 程建明笑了：“本来以我的资历，能分一套60平的，但是前几天我拿着你画的草图给领导看了之后，他说要给我分套100平的。” 程惠笑了，算他们识趣，没有白嫖她一份设计。 她有信心，这酒店建成了，绝对不必那个五星级的差。 反而比它更有特色，更舒适，绝对会成为人人乐道的亮点，他们设计院所有人脸上有光。 因为做参照的五星级酒店是外国人设计的。 “对了，家里的老房子怎么处理？”程惠问道。 程建明顿了一下。 程家原来住的房子，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 程建明娶的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小姐陪嫁了一套房子。 后来大小姐走了，程建明不想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出来租房子，一时又找不到。 当时程惠太小需要人照顾，又有人给他介绍了潘丽，中间潘丽还用了一点小手段，两人很快结婚。 潘丽就建议程建明把原来的房子卖了，重新买一个。 当初边兰娜嫁给程建明的时候，为了让他面子上好看，陪嫁的房子写的程建明的名字。 现实逼人低头，程建明就是再不爽，也得卖了边兰娜的房子，买了新房，带着新老婆住。 不过潘丽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买房子的时候也出了一点钱，100块，房产证上就写了她的名字。 现在程建明一个人倒是不好处理那套房子了。 他也不想处理，就让它扔在那里，不去管它最好。 程惠也觉得有点头疼，现在撵潘丽出去她肯定会闹得不好看。 好在距离房子拆迁还有几年，她还有时间想办法。 上辈子那老房子拆迁修路了，拆迁补偿是不远处一套更大的房子。 这套房子后来又拆了，赶上好时候，补偿了几百万。 潘丽拿着钱又买了几套房子，后来京城房价暴涨，她一下子就身家过亿了。 可把她嘚瑟坏了。 程惠上辈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把那些钱败光 这辈子她打算让她连暴富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边修改图纸，一边想办法。 程建明突然问道：“听说你给小薇安排了一个好工作？” 程惠笔尖一顿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工作，好好干的话，一个月能赚几百块，但是很辛苦，要不停地出差、坐车，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吃不吃得消，还有，路上安不安全。 “等她去了一趟沪市回来再说吧，她要是不想干就算了，这份工作本来就不适合女孩子，要不是她嚷着要挣钱多的，我也不想这么安排。” 程建明道：“确实，工作虽好，还要看她合不合适，小薇年纪太小，没什么阅历，还爱炫耀，让她一个人去外地，有点不太安全。” 程惠眼睛盯着图纸，随口道：“那等她回来，就不让她去了。” 程建明却道：“其实这也是个锻炼能力的好机会，等她回来还是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如果她想，那就让她继续干。” 到底不是开放后，现在能坐火车的人，都是出差的，有工作的人，不是天南海北去淘金去发财的那些人。 所以开放之前，火车上相对安全一些。 当然只是相对。 程建明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地方。 一切等程薇回来再说。 火车晃晃悠悠三四天，终于到了沪市。 程薇要坐散架了。 一开始她还矜持，只坐着，后来就没形象地躺在椅子上了。 再后来干脆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躺在了椅子底下，终于可以伸直腿睡觉了。 三四天不洗澡，大夏天，她一开始觉得自己馊了，后来就好了，闻不到了。 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这活她不干了！ 但是当她下了车，站在沪市的广场上，看着跟京城不一样的景色，不一样的繁华，她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等她住了最好的招待所，吃过最好的饭店，她又觉得这工作实在是太好了。 “程妹子，你尝尝，这是我们沪市最有名的蟹黄包，一个包子必须用3只螃蟹才能做成，非常鲜美。” 一个30来岁的男人热情地招呼着程薇。 他是沪市本地人，去京城出差，在火车上认识了程薇。 一路上，他已经把程薇的信息掏得一干二净了，连她喜欢什么颜色，上的哪个小学，几个好朋友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男人落在程薇身上的视线有些晦涩。 可惜可惜，是程惠的妹妹，不太敢动。 不过，她好蠢，拿捏住了，也有用。 人贩子没遇见，倒是遇见个居心叵测的人。 不过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程薇嘴上没把门，还夸张炫耀，一路上几乎整列火车上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可以赚几百块的工作了。 这要是80年代，她肯定有去无回了。 现在，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 最近程惠每天准时下班，如果需要加班，那就在第二办事处办公。 不然这个第二办事处岂不是名存实亡？让人发现她的小心思了？ 第二办事处处理的一般都是些跟出口贸易没关系的事情了。 比如服装厂，比如食品厂，比如别的食品厂。 张贵友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 “程厂长，新品我研究出来了，您看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还是他走的时候拿走的那套程惠给他设计的包装。 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这些天带领全厂工人做的新品种。 桃花酥。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小包装，露出里面的东西。 “没散开，不错。” 程惠夸道。 “闻起来味道也不错，很好。” 上次这个纸皮里包的实际是程惠随便做的东西，不是第三糖厂的。 张贵友回去之后带领全厂好好研究了，最后把大虾糖改良了，还良心不安地往里面放了桃花瓣，让它稍微名副其实一些。 “你哪来的桃花？”程惠好奇地问道。 第593章 《只要有人类就得穿衣服》 “我联系了几家茶叶厂、干花厂，他们还有点存货。”张贵友道：“放心，我问过了，都是干净的，可食用的！只是没什么味，就是做个样子。” 让他不那么心虚，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别人说，这叫“桃花酥”！ 程惠尝了尝手里的桃花酥，味道也不错，也没有立刻变成一堆渣滓。 “有点太甜了。”她说道。 张贵友一愣：“我们的师傅都说太淡了....我们为了节约成本，才少放了糖。” 程惠愣了一下想起，现在不是个人人视糖如洪水猛兽的时候，现在的糖是很金贵的，走亲戚送一包白糖、红糖，都是非常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斤糖2块钱，相当于后世人2天的工资。 很少有人能吃糖吃到血糖高，糖对现在的人真是大补，还是治疗低血糖的救命药。 这糕点她本来就打算卖得很贵，甜点就甜点吧。 等将来人不敢吃糖了，她再推出无糖款。 不对，这又不是她的厂，她不用想那么远。 “是我口味清淡了，实际味道真不错，你们有个好师傅。”程惠道。 张贵友放心地笑了：“说起我们的老师傅，那是真不错，祖上做御厨的，专门做点心。” 所以什么味道，什么样式，松而不散，对方都能做到，只不过是以前没必要，也没有材料。 听得程惠都想把人挖来了..... “你们这老师傅收不收徒弟？”她问道。 张贵友顿时犹豫了：“您想送徒弟过去？这要是别人我肯定应了！但是这个师傅家规矩贼多，只传男不传女，连儿媳都不传...要不我回去给您问问？” “我就随口一问。”程惠道：“他要是收徒，我倒是有两个徒弟推荐给他，他要是不收，就算了，我自己也能教。” 只不过是她现在没空。 张贵友愣了：“您也会做饭？不是，您的厨艺也很好？会做点心？” 报纸上报道过程惠很多事情了，不过大家的重点都在她是机械厂厂长、家具厂厂长、搪瓷厂副厂长，赚了那么多外汇上。 对于没有参与出口的食品厂，一开始根本不被人知道。 现在名声也不小，但是只卖主食和蛋挞，蛋挞也说了，刚从海外学的配方。 程惠只是笑笑，她的厨艺和设计水平，说不好哪个更好呢。 “带几个徒弟还是没问题的。”程惠开始点评这桃花酥..... 张贵友听得眼睛都直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竟然跟我们老师傅说得一模一样，他其实也不是很满意现在的成品，但是我们做了几天，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个是最好的了。” 程惠道：“我知道，主要是控火太难，不确定因素太多，火候不够或者过了，都影响酥脆。给你们点建议，里面的材料不要整体加工，芝麻、花生、花瓣，都分开加工好再放进去，能提高一些口感。”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电烤炉，但是她现在不想给他们做。 张贵友眼睛一亮：“好的好的，这真是个好办法！程厂长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他连夸了几分钟，才问道：“这桃花酥什么时候上市？” 其实是想问问她的包装做好了吗，他着急上市！急着给工人发工资。 “上次忘了跟你说包装的价格....” 程惠还没说完，秘书就站在门口道：“厂长，门口来了两位从哈市过来的厂长，叫范光耀和卢为民。” “咦？他们两个竟然亲自来了。”程惠惊喜道：“叫他们进来。” 两人虽然不是她的老乡，张贵友才是。 但是对于重生归来刚刚认下的几个表叔，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他们肯定是来送包装的。”程惠对张贵友道：“正好，价钱你们自己谈吧。” 张贵友看见她刚刚的惊喜，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等范光耀和卢为民出现在门口，他立刻热情地迎了过去：“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两位厂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连夸三分钟没重样，又是让座又是倒茶，两人连跟程惠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程惠发现了，这人口才不错，而且还给人一种朴实又真诚的感觉，关键时刻还能放得下面子，该求人求人，该拍马屁拍马屁。 范光耀和卢为民都被拍懵了。 知道程惠在京城地位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食品厂厂长了，给配的秘书都这么会来事儿吗？就是年纪大了点，秘书总管？ 程惠看两人喝了杯水缓口气了，才过来笑道：“两位叔叔怎么来了？” 两人瞬间比喝了冰水更浑身舒爽，她叫他们叔叔！ 她没有发达了就瞧不起他们！他们就说程惠不是那种人，白担心一路！ “我们想小佩琪了，过来看看她！”范光耀道。 卢为民张开的嘴又闭上，看他一眼，撒谎精！ “他想抢你新书印刷的任务，就过来了。”他拆台道。 他们一直盯着程惠的动向，都知道她装病！也知道她给王松出了本书，什么服装大全。 王松前几天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带了两大箱子，逢人就发！ 当然都是厂长圈里的人才能得到，两箱子都没够发，更多的人求到王松家门口让他再弄几本。 真是个好东西，厂长的老婆拿到之后都如获至宝！最近都在家疯狂做衣服！ 范光耀就发现了这里面的商机。 他还发现了程惠的心机和野心，《1973年流行服装大全》，那肯定还有《1974年...》《1975年....》《3000！》《一辈子》！《永生永世》！《只要有人类就得穿衣服》！ 他不用印刷一辈子，他印到退休就行。 他踢了卢为民一脚：“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也是奔着新机器来的！” 卢为民也不反驳，朝程惠笑道：“你之前答应给我做个新机器，让我们造纸厂凌驾全国所有造纸厂之上！后来你太忙了，也没空了...啥时候有空继续做？” 程惠点头：“我记着呢，您不来我也要打电话让您过来了，机器图纸很快就画好，到时候让杨叔给您做出来，您就可以生产了，不过....” 程惠看着他没说话。 卢为民愣了一秒，福至心灵道：“厂长，副厂长！你要啥给啥！让我给你当副厂长我也愿意！” 旁边看傻眼的张贵友.....他是不是学到了什么？ 第594章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程惠微笑道：“我对造纸厂的前景非常看好，未来想开一个相关的纸品企业，手里确实需要一个自己的造纸厂，如果卢叔肯合作的话当然可以。 “到时候我负责技术方面的事，您负责日常管理，如果有重大决策，咱们再商量着来。” 卢为民心里转了转，这是真想要他的厂，而且是她当正厂长。 有那么一丝丝不舍，但是想到被程惠“抢走”的食品厂、搪瓷厂、服装厂，现在过的日子比以前好十倍，好百倍！ 是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正厂长，还是跟着程惠当一个龙头企业的副厂长？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 “好好好，我回去就跟领导们说，让你当造纸厂的正厂长，他们肯定高兴！”卢为民道。 哈市的领导都在愁放走了程惠这个金凤凰呢，让她回京城了。 今年哈市在出口创汇上风光无限了，但是以后很可能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她还把搪瓷厂挖走了！ 还要把电器厂和食品厂带走。 但是现在，她又回来了！他们能不高兴吗？ 卢为民顿了一下问道：“造纸厂还是留在哈市吧？不会搬到京城吧？” “不会。”程惠道：“我要是想在京城找合作伙伴，我已经找到了，我觉得哈市的领导们都很好。” 很好说话，她还有杨岳、陈东、许正等等关系比较亲密的“表叔们”帮她周旋，她要当个什么厂的厂长很容易。 也不会被人轻易摘了桃子。 但是在京城，她“人生地不熟”，东西能不能要来不说，要来了也很容易被抢走，或者被架空。 卢为民高兴地连连点头：“不搬厂就好，京城虽好，我也不想来，我一大家子都在东北，我的根在那，去别的地方我不习惯。” 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来京城。 “你还要单独开个纸品企业？做什么的？”卢为民好奇道。 程惠顿了一下道：“做卫生纸和卫生巾。” 她随时可能来大姨妈，迫切需要卫生巾！ 而且这是个无比庞大的市场，而此时，几乎是空白的。 市场上有的也只是粗糙的卫生纸，白色的，红色的，至于卫生巾，一个没有。 大陆82年才会从岛国引进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 卢为民问道：“卫生纸我知道，我们厂就在做，卫生巾是什么？” “这个，等做出来您就知道了。”程惠道。 不是她不好意思说，她是怕几个男人不好意思听。 既然她卖关子，卢为民也没再追问，反正人都是他们厂的人了，绑在一条船上了，跑了不了就行~ “到我了到我了。”范光耀道：“小程，我帮你印点服装大全呗？京城这些印刷厂都挺忙的，出活肯定慢！给我，我加班加点给你干！” 程惠道：“这个恐怕不行，当初已经跟京城的印刷厂定好了，《1973年流行服装大全》都由他们印刷。” 范光耀顿时遗憾，他果然是一堆表叔里，最不被待见的。 程惠道：“不过我打算再出本书，你们印刷厂要是能在一个月之内印出10万本，我就把这个活交给你。” 范光耀眼睛一亮，立刻问道：“10万本，多少字？字少了肯定没问题！中华大辞典那么厚的有点难.....” 程惠去抽屉里拿出一本半成品的册子递给他：“这种，《73年毛衣大全》。” 马上秋天了，是穿毛衣的时候了，到时候肯定大卖！ 范光耀看见名字的时候就被镇住了，他之前还是狭隘了！光想着编年史“流行服装大全”了，怎么忘了还可以做成各种小分类，还是编年史的！ 上衣、裤子、裙子、毛衣、棉袄......急眼了帽子、围脖、手套都能做个编年史大全啊！还得分男女两套！ 市场大的他都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一个小小的“73年毛衣”都够他吃一年！ 册子不厚，只有50页图册和50页教学内容，教人怎么织毛衣！ 说是1973年毛衣大全肯定夸张了，真正的毛衣绝对不可能只有50款，500,5000都挡不住。 这不是为了以后留着嘛。 “好好好，这种一个月我肯定能印10万册出来！东三省的新华书店我都熟，我帮你铺开！这10万册都不一定够，我要随时做好加印的准备。”范光耀道。 现在人都流行自己做衣服，自己织毛衣，这种教学类的服装书籍简直是圣典，他已经预见了市场。 程惠点头：“那就麻烦范叔了，具体成本，一会儿您跟我的秘书谈。” 现在她这么大厂长了，已经不适合亲自下场锱铢必较了，给秘书定个区间，让他去谈，谈崩了也不直接伤她的面子~ 当然她现在花别人的钱都不心疼，出钱大方的很，一般崩不了。 等什么时候出版社是她私有的了，那就再说了。 范光耀也知道她大方，一点不担心这个，他问道：“除了秋天的毛衣，还有没有冬天的棉袄？春天的外套？夏天的裙子？我都能印！” 程惠笑道：“这个还没整理出来，我已经派人去全国各地收集去了，京城也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负责整理，相信很快就能做好，到时候任务怎么分，再说。” 一两个印刷厂肯定吃不下！到时候她打算全国招标印刷厂。 她要在别人醒悟过来抄作业之前就把市场占满！而且用当地的印刷厂，把他们的日程也填满，也防止别人出类似的书，抢她的蛋糕。 范光耀的眼光还看不到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能跟着吃肉就很高兴了。 揣着书立刻就想回去安排印刷。 这趟真没白来！ 张贵友是个很精的人，立刻看出了他的意思，他也急了，看着程惠。 程惠道：“说了半天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张贵友张厂长，京城第三糖厂的厂长，之前我让你们印刷的包装，就是给他们厂用的，现在都做好了吧？” “哦~”两人恍然，原来不是秘书。 现在京城大厂的厂长都给程惠干秘书的活了吗？那他们这些“表叔”，还真是幸运！ “做好了，我们跟火车过来的，现在应该已经到火车站了。”卢为民道。 “谢谢两位叔叔的信任，之前都没谈价格就帮我把东西做了。”程惠道：“现在你们双方自己谈谈价格吧。” 包装主要是范光耀生产的，他做了最后一道工序，印刷，所以算是他的产品。 范光耀看看程惠，又看看张贵友，怎么谈？多要点还是少要点？ 第595章 玩出这么多花样? 程惠对看热闹的卢为民道：“还是先让卢厂长介绍一下这些包装纸的优点，现在全国只有您一家造纸厂可以生产，高级于市场所有同类产品。” 卢为民和范光耀跟她接触久了，听出弦外之音了，这是要往高了要啊！ 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看了张贵友一眼。 呃，小程回京城之后，收表叔的门槛抬高了呀，这人表情这么诚恳，这么热情，她都没心软！ “咳。”卢为民清了清嗓子，给张贵友介绍了一下他的包装纸。 这几个月，赵大兴带着人又按照她改造牛皮纸机器的思路，又改造了几条白纸生产线，造出来的纸果然远超同类产品了。 他逢人就吹！现在张口就来，非常顺溜。 范光耀在旁边补充。 他的印刷技术也一流了！特别是因这种礼盒图案、封面，别的印刷厂根本做不了这么复杂的图案！ 他们却是想印什么印什么，因为他从春联上学到了丝网印刷技术，用到了这上面。 两个人配合，很快就把张贵友忽悠懵了，看着眼前本来就觉得很好看的包装，立刻觉得它更高级了。 但是他没糊涂，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一套到底要卖多少钱？” 两人又忍不住看程惠。 张贵友算是看明白了，程惠现在虽然还不是这俩厂的厂长副厂长，但是她绝对说了算！ 太可怕了！他活这么久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别看他的厂要倒闭了，现在谁想指挥他.....除了程惠，谁都不行！ 因为程惠在绝境中拉他一把。 他懂了，程惠肯定也拉过这两人。 真是个大好人啊！ 他心里那点不舒服顿时没了，诚恳道：“程厂长，您觉得多少钱合适？您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程惠道：“里面的小包装纸1分钱一张，外面的礼盒5毛钱一个，丝带都是真丝的，5毛钱一条。” 她想起什么问道在一边安静端茶倒水的宋伊娃：“丝带到货了吗？多少条？” 因为是跟丝绸厂联系，这事正好交给宋伊娃。 她立刻道：“这几天每天都能到货5000条，现在已经到了2万条，按照您的吩咐，没有要求每条一模一样，所以差别还是很大的，但是都很好看，您要不要看看？” 程惠道：“随便拿几条进来看看。” 宋伊娃立刻出去，很快又回来，拿了一把丝带，有纯色的，有花色的。 正好范光耀他们也拿了一堆样品包装盒过来。 宋伊娃手指灵巧地每个盒子都绑上了一条丝带。 就连范光耀和卢为民都看傻眼了。 他们两个以为他们印刷万的包装就是最后包装了，没想到还要绑个丝带。 但是绑上之后，真是想不到的惊艳！一下子就华丽的不像话了。 “这丝带是真丝的？”范光耀拎起一条查看：“手感真好，还漂亮，拿回家给我姑娘当头绳，她肯定喜欢。” “不止当头绳，还有其他许多用法。”程惠说道。 她把盘起的头发打开，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用丝带系上。 她又把不是那么细的丝带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做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领带式装饰。 她又拿出一条丝带缠在了手腕上，立刻变成了一个漂亮的装饰手链。 她又拿过她的公文包，把丝带缠在了包的提手上，瞬间，普普通通的黑包都精致了。 她今天穿的白色西装裙，又选了条丝带当腰带。 一通打扮下来，不光几个男人傻眼了，就连宋伊娃这个向来觉得自己会打扮的女人都傻眼了。 一条小丝带，竟然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那女人们为了这条丝带也得买这点心了！ 因为在外面根本买不到这种真丝丝带！ 她立刻问道：“这盒点心卖多少钱？” “12块。”程惠道。 宋伊娃咬咬牙道：“那我舍得！如果是我，肯定买。” “啊？不是10块吗？”张贵友道。 一盒就分开放10块点心，之前程惠说1块钱1块。 “包装成本、运输成本都要算进去，还有其他附加值。”程惠道：“而且卖便宜了，就不高级了。” “那那那....”张贵友想说包装加起来才1块1，后来又闭嘴了。 听人家的吧，他可能就是这么老实才把糖厂干倒闭的。 “好了，回去生产吧，第一批只出100盒，给我，我送礼。”程惠道。 她直接12块钱一盒买了，不用张贵友考虑卖不卖的出去了，顿时，张贵友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那我给您便宜点，成本价，不赚您钱。”他说道。 程惠笑道：“不必，你先拿点钱回去，给工人补发一点工资。” 反正不是花她的钱~ 顿时，张贵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程厂长，要不您把我们厂也合并了吧！跟着您，有饭吃！”他脱口道。 这个问题徘徊在他心口好多天了，但是男人嘛，也执着事业，两厂合并了，他就不是厂长了，顶多是个车间主任？ 这个落差，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程惠摇头：“那倒不必，我有自己的食品厂，如果想卖桃花酥，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只是想帮帮你们。” 算是对他让出那块土地的感谢。 好家伙，张贵友他们厂让出来的地块，就是将来的cbd！ 她撒那么大网，其实主要就是想网这条大鱼！ 当时激动的心情，差点按耐不住！ 为了防止将来糖厂的人背后诅咒她，她也想干点好事儿。 张贵友眼泪汪汪的，嘴皮子利索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卢为民和范光耀懂他！在旁边轻声安慰。 但是他们心里还是觉得，程惠是没看上这个厂.....她之前张嘴就要了造纸厂呢。 不过卢为民是在家做了几个月的心理准备了，早就眼红宋喜来了，他对于让出位置心甘情愿。 第596章 从她这要饭挺难的 三人告辞，张贵友带着包装盒回去生产去了。 范光耀原本想着在京城转一圈，去次故宫，爬个长城再回去。 但是现在要在一个月之内印刷10万本书，还是个没排版的，对他来说任务也很重。 必须得留出机器干冒烟的时间来。 多亏这是给程惠干活，机器如果坏了这次赵大兴的人得一溜烟来修！不像以前，他得去求人家修，人家没准还要卡他脖子一下。 现在谁敢？那是卡他吗？那是卡程惠的脖子！ “我这就回去干活了！期待下一本书！”范光耀激动道。 “等一下。”程惠道。 范光耀激动地问道：“还有什么好事？” 程惠笑道：“我们还没有谈具体成本。” 她半个月之前申请下来一个小小的出版社，以后所有服装类的书籍都由这个出版社出版。 既然不是别人的，那价钱就得好好谈一谈了。 想从她这要饭挺难的。 她虽然大方，但是也有限。 范光耀僵了一下，立刻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已经有专门负责印刷部门的秘书在门口微笑地等着他了。 范光耀走了。 卢为民道：“那我呢？我在这等着机器图纸出来？” 程惠点头：“三天就好，到时候您亲自带着图纸回去，让安东厂给您生产。” “好的好的。”卢为民笑道，那他这三天可以好好玩了。 程惠道：“我们先把每吨纸浆的具体价格定下来吧。” “啊？”卢为民有些懵：“以后你就是造纸厂的厂长了，是要定对外的销售价吗？” “不是，我再单独成立一个纸品厂，以后把卫生纸和卫生巾项目独立出来，新厂只卖这两种。”程惠道。 这样，赚的钱才能最大限度的到她手里来。 而“霸占”一个造纸厂，她只不过是怕原材料纸浆流出去，有人跟她抢市场！ 卢为民还想不到这个，只觉得她为了一个卫生纸专门成立一个厂，完全没必要。 现在没有这种厂，卫生纸是造纸厂最次的产品。 但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吧。 他也跟着新选的纸厂秘书去隔壁谈价格去了。 现在的卫生纸都是用边角料、废料做的，做不出好纸了，才拿来做卫生纸。 是最次的，最便宜的，销量也就一般般。 在城里还有点市场，在农村市场很小很小。 社员们不舍得买卫生纸，擦个腚还花钱？简直奢侈到家了！ 那么多树叶子、苞米叶子、小木棍，都不花钱。 哪怕是女人每个月的特殊时期，也舍不得花钱买纸，她们还在用更古老的方法，月事带里面塞草木灰。 当然也有塞卫生纸的，不多而已。 但是这个行业的前景是无敌的，程惠想占住。 不过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她自己需要。 不然每个月的那几天她简直不敢出门！ ...... 第二天，张贵友就带着100盒桃花酥上门了。 “我们陈师傅连夜按照您给的建议重新调整了配方，做出来的成品味道果然更好了！我觉得卖1块钱1个，也不是不行了。”他按耐住兴奋道。 程惠打开10盒，每盒随机抽出一个尝了一口。 确实，口感比昨天好了。 而且张贵友肯定把她“说错”那句话听进去了，减少了白糖的量，使得其他材料的香味反而更浓郁了。 张贵友猜她也尝出来了，说道：“您果然是行家，没想到减少了白糖，味道不是变淡，反而是更好了。陈师傅说他以前没往这方面想，他以前都是往上加糖。 “他还让我问问您，是谁想学手艺？让我带回去给他看看，如果能通过他的考验，他愿意破例收人为徒，不过仅限一个。” 程惠道：“我知道了，一会儿问问谁想去。” 事情还没谱，她当然不会跟别人乱承诺。 现在倒是可以问问了，她把几个小姑子和刘娣、崔盼都叫了过来。 “现在有个机会，跟祖上做过御厨的点心师傅学习，你们谁想去？只能去一个人。”程惠道。 高枝立刻道：“我不去，我想学就跟嫂子学了！” 程惠没说她没空，只教高枝一个人的话，她还是有空的。 对于这个上辈子出力帮她找到孩子的人，她包容度无限大。 高巧道：“我好像没什么厨艺天赋，这名额给我浪费了。” 高绣道：“我也不想去......”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内向的她不敢多说话。 两人之前在电器厂的后厨工作，这对当时的她们来说确实是个好工作。 但是干了几个月之后她们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做饭了！ 天天把做饭当职业，简直是噩梦，整得她们一度连吃饭都不想了！ 刘娣抱着小佩琪，有些犹豫。 她知道对于她来说，跟一个大师傅学本事，是个安身立命的好事。 她总不能一辈子给程惠看孩子，孩子很快就长大了！ 程惠能让她跟她几个小姑子一起被选，她都感激她。 但是，她不想走，不想离开现在这个温馨的小团体，在这里她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家的感觉。 而她如果选择出去学手艺，而不是看孩子，她相信不久她就该离开了。 想到这个，她紧紧地抱了一下小佩琪：“我也不想去，等佩琪大了，我再做其他工作吧。” 其实她们几个现在都是有单位的人，只不过现在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给程惠当秘书，看孩子。 上面也知道，也不敢说她一个人用三四个保姆过分。 程惠没有说什么，看向崔盼。 崔盼是这几个人里最心动的。 她有厨艺天赋，以前食品厂的卤肉都靠她经手！她掌握着秘方。 但是自从程惠把她调进京城选了别人留在哈市之后，她“失业”了。 食品厂现在还没开卤肉和烤鸭的生意，只做主食、卖蛋挞。 她也没去。 程惠可能是为了让她跟母亲多相处，体会一下平静的生活，她最近都在给边秀美打下手，整理服装设计图。 然后她发现她不喜欢，她看见图纸就头疼！她一点没有遗传到妈妈的天赋！ “要不，我试试？”她说道。 “既然只有你一个人愿意，那最好不过了，还省得吵架了。”程惠道：“等我们回来你就跟张厂长去吧。” 她又给张贵友介绍：“这是我表妹。” 张贵友瞬间精神起来：“好的，我知道了！” 回去告诉脾气不好的老陈，收敛点！这是救星的表妹！ “好了，干正事去了。”程惠道：“带着糕点带着人，跟我走。” 她要干大事去了！ 第597章 送佛送到西 程惠带着几个人，开着一辆小货车去了齐安国的单位。 齐安国一听她来了，心都突突！ 脱口问道秘书：“谁又惹她了？” 秘书也很紧张：“昨天晚上还没事！今天早上我还没去问！半夜出的事？” 他每天早中晚三次问办事处的一个“眼线”，办事处又遇到什么问题没有。 昨天晚上传回来的汇报是程惠见了两个哈市的厂长，相谈甚欢呀！ 哦，还有一个京城小食品厂的厂长，这个人就更不敢给她气受了，听说见了程惠，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两人还没研究明白，程惠已经带着人上来了。 “领导，我来给您送福利了。”程惠笑道。 齐安国收起眼底的惊慌，笑着问道：“不年不节的，是什么福利？” 现在是阳历7月末，端午节已过，中秋节还远，最近的节日好像是，中元节？ 程惠笑道：“马上八一了，建军节呀。” 齐安国只是笑，没接话，建军节也需要发福利吗？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她要给下面人发福利？要他同意？ 程惠一招手，身后两个秘书一人抱着5个礼盒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漂亮的暗红色礼盒，上面印着一枝桃花，还有片片花瓣飘落下来，右下角三个漂亮的金色行楷“桃花酥”，又好看又有意境。 再加上丝带，说不出的高级和洋气。 程惠打开一个盒子，露出里面的点心，复古的纸包，每个上面印着缩小版的桃花枝，“桃花酥”。 一个淡淡的麦香和花生香味飘了出来。 “这是京城第三糖厂的新品，桃花酥，每盒12块钱，我定了100盒，给各个单位送点节日福利。”程惠道。 立刻有人惊呼：“12块钱一盒？太贵了吧！” “我觉得比百货大楼20块钱一罐子的糕点便宜很多，还好吃很多。”程惠道。 现在有种东西，叫高价糖果，高价点心，高价烟酒，好吃是好吃那么一点点，但是它们被研究出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回收老百姓花不出去的钱。 有钱还得有票才能买东西，现在往外是钱多票少，老百姓手里就积攒了“大量”现金，这对经济发展是不利的。 这时候，不需要票的高价东西就出现了。 反正钱留着也花不出去，那就能买点啥就买点啥吧。 历史证明这个计策是成功的。 程惠也想跟上面申请一下，桃花酥不要粮票。 被怼的人不吱声了，那要是这么说的话，12当然比20便宜，光包装吧，就比那些铁盒子好看多了。 再说，还是她白送给他们的。 就是有点少。 他们这么大的单位，才送10盒呀？ “张厂长跟我说了他的难处，工人已经几个月发不下工资了，糖厂成立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给工人盖过一间福利房，实在是...哎。”程惠道。 齐安国非常淡定，一点不羞愧，因为第三糖厂不在他的辖区~~ 回头他就去找老王，告诉她程惠对他非常失望！都叹气了~ “既然张厂长求到我这了，我能帮就帮一把。”程惠道：“这点心和包装是我指导他做的，价格也是我定的，送佛送到西，市场我也帮他打开，就自己定了100盒，送给各位领导尝尝鲜。” 她笑道：“多了我也不能送，该有人嫌我乱花钱了。” “呵呵呵呵。”大家在一旁赔着尬笑。 不过，每个人的心思都转了几转。 程惠这是又出手救了一个经营困难的小厂？ 她以前好像也是这样，跟起死回生似的，救了好几个食品厂了！ 就是那些本来经验状况还行的大厂小厂，搭上她，那利润也跟坐火箭似的往上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这个能力，还心善！最关键的是，他们手里有好多这种濒死的大厂小厂！ 灯下黑了，之前被巨大的外汇冲晕了，忘了程惠还有这种能力！ 瞬间，不管是屋里的几个领导，还是门外看热闹的小职员心思都活了。 谁没几个当厂长的亲戚朋友？ 把这好事儿告诉他们，等朋友发达了，不得念他的好？ 齐安国眼睛最亮！ 如果把程惠这种能力无限发挥，那他辖区内岂不是没有经营不善的工厂了？这...... “领导，我想把这款点心加入的不要票的行列，行不行？”程惠问道。 齐安国只顿了半秒就道：“行，怎么不行？” 敢说不行吗？他发现了，他敢跟程惠说不行，程惠就敢跟他说不行！ 程惠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让他们食品厂的人去办手续，我这就去下一家了，大家再见。” 她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众人一肚子心思，也没留她。 等她一走，单位瞬间有四分之一的人请假！ 原因五花八门，家人生病发烧用的人太多了，也不吉利，后面人就说老人忘带钥匙了、孩子跟人打架了，自己早上忘锁门了、好像没关煤气罐！ 但是怎么回事，懂的都懂。 回到车上，张贵友坐在座位上偷偷抹眼泪。 他没想过这点心能加入到不要票的高价点心行列，因为这需要层层审批，没有大背景的厂根本不行。 而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厂。 但是只要能进入不要票的圈子，总能卖出去一些，养活全厂几百个工人勉强够了。 程惠又去了下一站，找江明。 这个单位大，10盒不够用，他送20盒。 江明对于程惠突然来访，心里也突突。 之前她每次来，都没好事！ 这次竟然是送东西？那就更没好事了！ 没听说过打一棒子前先给个甜枣吗？ “领导，是这样，第三糖厂的工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全厂几百人，为国家做了一辈子贡献，连套房子都没分到就不说了，竟然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我看不见就算了，但是张厂长求到我面前，我有能力，就不能不管。 “这点心真不错，信我的，12块钱肯定值。而且是纯手工制作，传承千年的原始工艺，产量有限，一年也做不了几百盒。” 程惠说到这，她身后的张贵友终于抖了一下。 前面他都信服！这句过分了呀，这100盒他们一天就做出来了。 果然，他把工厂干倒闭了，跟他不会吹牛有很大关系！ 他紧紧闭上嘴，听程惠继续吹。 第598章 这也太好了吧 “传承千年的古老工艺。”江明重复这句话，突然笑了。 这话听着好高级，但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太落后需要被淘汰的东西吗？ 简直比要破的四旧还要旧！ 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时髦？ “说吧，让我干什么？”他笑道。 程惠也微笑：“真没什么事，又不是我的厂，我就帮帮忙。” 她竟说“大实话”，也不怕伤人。 因为真是大实话。 一味地夸自己“良心好”是个大善人，是不行的。 太假了。 就得是时候接地气一些。 果然，众人听见她这么说，反而都笑了，眼底那些隐隐升起的敌意也没了。 不是不喜欢大善人，就是身边有这么个大善人，显得他们觉悟好低，压力好大，啥也不是！ “要说有什么事，那就是送佛送到西，让这盒点心进华侨商店，专门开个柜台。”程惠道。 现在商店也有高下之分。 华侨商店就是最顶的了，除了华侨和高级别的人，普通人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进去了也买不了东西，必须得用外汇或者华侨券。 普通人哪有这个。 江明一听，进华侨商店，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点点头。 “除了华侨商店，还请允许我开个特许门店，专门销售我的几样商品，还有这个。” 程惠有些苦恼道：“之前心太软，收了很多别人不要的废弃厂房，到我手里也没什么用。 “拆了再建成本更高，闲着又实在浪费，都是花真金白银买的。 “正好前几天几个秘书一起找我，让我想起我手里现在有几样产品了。 “我想着选一个厂房，改造成几个小商店，每个商店卖一种我的产品，这样既能为国家创造更多的利润，又能丰富老百姓的生活，还能解决张厂长的麻烦，您觉得怎么样？” 江明看着她没说话。 原来绕了一大圈，为的是这个？ 她手里现在有什么？ 最着名的就是烤箱，然后是家具。 还有烤鸭、、蛋挞。 还有搪瓷碗，还有服装？ 那就还得加上新出的《服装大全》，他老婆的最爱！ 还有没上市的微波炉和.....棺材。 反正不管是什么，单独开一个店，生意应该不错。 而且确实能把她手里那些没用的厂房利用起来。 “我没理由拒绝。”江明道。 程惠站起来笑道：“那我这就回去忙了，等商业街开业了，请您和各位领导来参观。” 什么？商业街？ 一群人不明所以、不明觉厉、提心吊胆地看着她走了。 现在人胆子都小，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就怕做错什么。 她这一听，就是要干大事呀！ “真让她干呀？万一.....”有人担忧地问道江明。 “不让她干？我不敢，也不忍心，她又没有做坏事。” 江明看着众人：“她研发新产品，救活几个厂，又出口创汇，有错吗？” 众人摇头，那当然是没有错。 “她无偿帮助困难企业，带他们走出绝境，有错吗？” 众人摇头。 “她想办法利用一下闲置的废弃厂房，有错吗？” 众人又摇头。 “那我为什么不同意？”江明问道。 众人摇头，那确实不应该不同意。 但是还是有人小心谨慎道：“那也不用开什么商业街呀，一听这名字就吓人。” “那她干什么？自己工厂生产的不需要额外再增加成本的东西不卖，卖别的？还是根本就不卖东西？那你说那些厂房能干什么？出钱出力翻修改造好给普通老百姓住吗？” 江明几句话怼得在场的人无言以对。 他又收拾了公文包怼别人去了。 给程惠当先锋！ 他腿也抖啊。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自己选的战友，只能拼命护着了。 程惠回到车上，继续送礼。 凡是她认识的大领导、大厂长的单位，都送到了。 送给个人还是不行的，要送多送点，以单位的名义。 到时候单位分福利，自然少不了最大的领导的。 这么做让人挑不出毛病，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 好在现在又不花她的钱。 一天结束，她朋友圈里的人都知道了，程惠又干好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一个小食品厂开发了一个新产品。 要说好吃到吞舌头非买不行，也没有。 最大的亮点就是好看，包装真好看，送礼真有面。 还有，这是程惠“可怜”那个小厂才帮忙的。 这事儿闹的，谁还没几个穷亲戚？ 他们这种人，谁还不认识几个穷厂长？ 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吗？ 当天送礼结束，程惠回到办事处，就被堵住了。 车根本开不进去。 门口乌压压一片人！ 这阵仗把张贵友都吓住了！ 求程惠“借钱”盖房子那几天都没有这么多人。 那是，那个有门槛，得你手里有足够值钱的能卖的资产，才有资格过来“借钱”。 就像典当一样，穷人没东西当。 现在不一样了，没有门槛，穷就行！ 越穷越好！ 越穷程惠肯定越可怜他们！ “程厂长，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厂半年都没发工资了！工人都揭不开锅了！” “程厂长，我们比他们可怜！我们厂两年的工资都是借银行的，现在倒欠工资100万！” “程厂长，我们比他还穷啊，我们欠了1000万！” “你放屁！”哭100万的人急了：“你们厂从建国开始就没发过工资吗？怎么欠的 1000万？” “我们去年借钱买了台机器，现在也没还上钱，就欠1000万啊！”被怼的人喊的。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欠我们工人一人一套房子，价值3000万！” “你这就是玩赖了，那我还欠我们工人一辈子的退休金.....” “你俩滚一边吵去！” 两个挤到程惠面前占着茅坑....呸呸呸！ 两个不分场合的东西活该经营不善！ “程厂长，看我看我，我们厂是真的遇到了困难.....” 程惠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不一定都能帮得上忙，但是我可以听一听，万一能帮上呢？ “一个一个听太慢了，大家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样，你们回去把遇到的难处写到纸上，明天交上来，我看看能帮得上谁的忙。” 众人眼睛一亮，真帮？ 这也太好了吧！ 人群散了，赶紧回去写诉求去了。 程惠也很期待，她的商业街还缺几样特色小店。 第599章 这话他们厂长说，绝对没毛病 人群散了，都回去写诉求去了。 这回盯着程惠的人多，都是之前不死心，没借到钱，以为她又开始往外借钱的人。 果然等待了新消息，而且是更好的消息。 上次得拿东西换钱，这次不用，这次比穷，然后人家教他们怎么挣钱！ 这比借钱好啊！这个没有任何损失，挣的钱都是自己的！ 这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程厂长高义！他们真服了！ 第二天，门口的人更多了，黑压压一群好像一眼望不到头。 把周围的住户都吓坏了。 还以为要攻打他们。 壮着胆子出来一打听，原来是程厂长又在给他们发“福利”了。 他们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然后呼朋唤友来看热闹了。 结果那些朋友发现了机会，立刻跑回去告诉他们的厂长。 有几个厂长觉得自己的厂非常赚钱？利润多到钱花不完？房子盖不完？ 没有。 每个厂的日子都过得紧巴。 少数一些不紧巴的，也想利润翻10倍！ 因为这是程惠在给他们支招！ 人家有这个能力！ 看看当初那个小破食品厂，才10个人，现在被她经营成什么样了？ 看看当初那个罐头厂...... 看看当初那个搪瓷厂...... 看看...... 报纸上之前关于程惠的报道，有些人觉得夸张了，有些人不服，结果就出去打听。 你猜怎么着？打听到的消息比报纸上还夸张！ 报纸上没敢说她给工人那么多福利！又是加班费，又是婚嫁礼金，又是一人一套房的！ 不敢说，真不敢说，不然全国都得红眼病！搞不好还要闹事。 上面其实都有人找程惠谈话，让她不要这么夸张“乱花钱”。 程惠承诺规束员工，让他们闭嘴，以后有好事偷着藏着就行，不许说出去。 不发是不行的，她也需要呢。 她现在都是下班之后忙活食品厂、电器厂、搪瓷厂的事儿，那加班费已经比工资还多了～ ...... 程惠让人拿着大纸壳箱子出去装信，送完信的人进院子。 前门进，后门出。 不然他们也出不去，后面的人也过不来，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越来越多。 箱子装了一个又一个。 秘书都急了：“厂长，还收吗？真的要帮他们吗？这也太多了，太占用您的精力了。” 光看信就几天看不完！ 程惠道：“没事，我不看，你们看。今天大家加加班，把所有信都看出来，最后列个清单，告诉我都是什么厂，主要生产什么产品就行。” 秘书......那好吧。 “不过确实不能这么一直收下去，我又不是菩萨，24小时工作，告诉他们，晚上6点结束。”程惠道。 “好的。” 秘书立刻吩咐下去。 人群骚乱一下就安静下来，反正在场的这些肯定都能交上名单，现在才早上7点呢。 后面人？他们才不管。 一天结束，一共收了8个大箱子的信。 京城本地的小厂，中小型的厂几乎都来了。 大厂只有几个。 到底是大厂，基本盈利都不错。 现在再来找程惠，有点丢人，好像他们不行似的！ 来这几个，实在是遇到困难了。 程惠跟他们一起看了信，教众人怎么挑拣她需要的信息。 朝阳鞋厂，卖老布鞋。 东城蜡烛厂，卖蜡烛。 西城纽扣厂，卖纽扣..... 众人有点奇怪，不把他们遇到的困难写下来吗？那怎么帮？ 就有人问了出来。 程惠道：“在我看来，所有人都挺困难的。” 一听名字她就知道他们生产的东西有多土多难看了。 众人...... 没毛病，这话他们厂长说，绝对没毛病！ 既然要求这么简单，看信的速度就快了。 100来个人同时开工，两个小时就看完了。 程惠今天的加班也就结束了～ 看整理出来的名单？那是明天加班才需要干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她先忙手头上的正经事。 家具厂又到了任务分配的时间。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了！再有20天就到了交货日期，她要留出10天时间把货运到港口发走。 电器和搪瓷也差不多的情况。 不过因为之前一直顺利，又往前赶了工期，不出意外它们是不会出意外的。 下午她就又有点空闲时间了。 她叫上宋伊娃：“走，逛街去，不，看看合作伙伴去。” 宋伊娃......遇见这样一个厂长，真是她的福气！ “打扮一下再去。”程惠道。 她穿了身白色长裙。找出几条绑礼盒的真丝丝带，像那天那样装备上了。 头上、脖子上、手上，腰上、包上，都缠上了。 宋伊娃的衣服却都是比较正式的西装。 那也没关系。 程惠帮她选了一套灰色的西装裙。 同样是头上、脖子上、包上都缠了丝带。 沉稳严肃中又加了一丝活泼俏皮，更显得她好看了。 宋伊娃都不好意思了：“我真的可以这么穿吗？就不会显得太不正式？” “不会，好看，只要穿的好看，怎么穿都行，我不管那么多。”程惠道。 她自己都这么穿，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伊娃顿时笑了，谁不想自己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别人看了高兴，他们自己也高兴。 两人装备好就去了华侨商店。 “你们经理在几楼？”宋伊娃问道门口一个柜台的售货员。 售货员不认识她，却认识她旁边的程惠。 程惠已经来他们这消费很多次了，每次买东西都一买一堆，尤其爱买酒，洋酒白酒，专买贵的。 商店里的高价茅台，最近都让她包圆了。 “小程来了，今天来找我们经理？”售货员问道。 程惠并没有告诉他们她是报纸上的那个厂长，那样就跟他们有距离了，他们就不好意思卖她瑕疵品了。 那么大个厂长怎么可能买瑕疵品嘛？ 程惠笑道：“今天确实来找你们经理的，帮一个厂谈点事情。” 她刚说完，远处就大步走过来一个40多岁的女人。 “是程厂长吧？程厂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她昨天晚上收到的通知，要接收程惠推荐过来的一款产品，做个柜台。 没想到程惠会亲自过来。 同为女人，她很早就想认识认识程惠了。 结果刚见面就学到了一招！ 这穿搭，比她高级多了！得学！ 第600章 你直接说不行就得了呗 程惠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终于遇见一个女领导了！ 之前开会的时候偶尔也能见到几位女领导，不过都跟她没交集。 这次这位是华侨商店的经理，如果不出意外，她们的交集会很多。 希望她是个合得来的人，不然她就得换个店了。 “您好，孙经理，很高兴认识您。”程惠笑着伸出手。 来之前她也做过功课，这位经理叫孙铁男。 因为这名字，她没往她是女人上想。 如果叫孙胜男，那肯定是女人。 孙铁男在暗中观察程惠的表情，发现她笑容真诚和气，心里顿时满意。 她还以为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大成就，会很高傲呢，原来是她想多了。 又学到一招！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她现在已经不爱搭理用不上的人，做无用社交。 对身份地位不如她的人，她虽然不会傲慢，但是态度很敷衍，更不会热情，反正用不上对方。 但是看看人家，原来上位者给个笑脸，对方会这么开心…… 她已经把程惠当上位者了，不服不行，她可赚不了那么多外汇。 “早就知道程厂长年轻有为，但是没人说过程厂长这么漂亮啊！”孙铁男把程惠一顿猛夸。 她已经过了在意外貌的年纪，她现在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位子上干到退休。 升职她都不干，她就喜欢当华侨商店的经理！ 好处太多太多了.....别的职位虽高，反而没有那些隐形福利了。 周围几个售货员惊讶地看着她。 他们从来没想过，铁血老娘子孙经理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他们只听过孙经理骂人！把他们从头骂到脚，再从脚骂到头，用口水给他们洗脸。 程惠也发现了，这位孙经理口才了得，很能说，没有半个小时夸不完。 “谢谢孙经理夸奖，可是我的司机要搬不动了，咱们进去谈吧。”她笑道。 蒋拳正抱着一个大纸壳箱子站在两人身后。 孙铁男像是恍然道：“哦哦，看我，见到你太高兴了，眼里都看不见别人了，哈哈哈，我们快去办公室。” 又学到一招，说话委婉，体恤下属？ 说话委婉她会，体恤下属嘛.....这个好像有点难。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下属给她起什么外号！但是她一点不介意。 算了，没准程惠也只是装装样子，这个她会。 几个人去了经理办公室。 楼下的人瞬间炸锅了，都在讨论程惠到底是谁。 之前报纸上报道过她的太多事迹，但是没写年龄和模样。 记者都怕写出去，本来很信的群众都不信了。 19岁当好几个厂厂长？会有人闹事。 写模样，更容易让人误会。 进了办公室，程惠开门见山，直接拿出箱子里的礼盒摆在桌子上。 “孙经理，这就是我帮人卖的桃花酥，您看看能进我们华侨商店的门槛吗？”程惠笑道。 孙铁男愣了几秒没说话。 昨天上面把她叫过去，就让她好好配合程惠卖个东西，她说啥是啥。 啥东西没人说，她也没在意，还以为程惠就是利用自己的能量卖点滞销货。 她可以帮她卖，但是那个柜台会摆在最角落。 没想到，这哪里是垃圾？这东西比她店里最好看的包装都好看！ 买椟还珠，老祖宗能干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能干？ “就冲这盒子，这里面装什么都能卖得出去！”孙铁男道： “这盒子谁想出来的？哪个包装厂生产的？我有好几款商品，也想用这种盒子。” 她拿出纸笔，看着程，准备记联系方式。 程惠笑道：“这盒子是我设计的，你看这纸张，我设计的机器生产的，全国只有我的造纸厂能生产。 “你看这印刷技术，也只有我表叔的印刷厂可以做，他们现在其他生产任务重，不接受其他外来订单。” 这一连串“我的”，把孙铁男干懵了。 你直接说不行就得了呗！不用秀肌肉！ 不过.....这肌肉好粗！ “程厂长还有个造纸厂？报纸上没说啊。”她笑道。 程惠道：“也是刚划到我手里。” 其实还没有，不过没关系，牛皮先吹出去，万一到时候哈市的领导不给她，她再找别人。 她就不信这天下还没个要破产的造纸厂？ 没有她自己开一个！ “呵呵呵，程厂长真太厉害了，刚刚您说什么？这礼盒的款式都是您自己设计的？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有眼光，脑子活....” 又是三分钟。 “等您的造纸厂不忙了，您表叔有空了，您看能不能抽空给我定做一些这种礼盒？价钱好说，我真的挺需要的!” 程惠笑道：“好说，应该过不了多久。” 孙铁男终于听懂了，这是跟她打太极呢。 到底多久，要看她的表现。 如果合作愉快，她就给她做，如果合作不愉快，自然就不做了。 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 她意外的是程惠这么年轻就会打太极！ “程厂长，我们来商量一下柜台摆哪里吧？您觉得大门口怎么样？大门口最显眼，但凡进来的人都不会错过。”孙铁男道。 这是她的诚意。 没想到程惠竟然摇头：“摆在大门口，有些廉价的感觉。” 超市大促销，门口的东西肯定又便宜又多，打骨折。 真正的好东西当然是摆在c位，被众星拱卫。 “我能自己选一个地方吗？”程惠问道。 “当然可以。”孙铁男道。 虽然她不觉得大门口哪里廉价了，但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吧。 程惠下楼了。 华侨商店她来过几次了，其实都门清，位置早就物色好了。 现在就是装装样子。 最后她停在了卖进口化妆品的柜台。 现在也进口食品，只不过很少，比如咖啡、巧克力、雪茄、罐头等等，都有进口的。 也进口化妆品。 “这里能不能给我加一个柜台？”程惠问道。 “一个柜台？不是一个位置？”孙铁男确定道：“而且是化妆品旁边？要不咱们去进口食品区？” 化妆品旁边卖食品是怎么回事？ 因为程惠要卖的又不是桃花酥，而是包装啊，而这个包装的亮点，真丝丝带，只有女人需要。 “就是一整个柜台，不大，两米宽，立柜和前面的展示柜，我自己做好，到时候把这个位置给我就行。”程惠说道。 不要指望现在华侨商店的柜台能有多么漂亮，多么满。 说实话这屋里有点空荡。 孙铁男一听她自己做柜台，只占用一点场地，立刻就同意了。 她指着化妆品柜台旁边的一个大柱子道：“这个柜台的东西跟旁边的柜台挤一挤，这个柱子让给你。” 第601章 还有这好事呢? 现在的商场跟后世的不太一样，就连哈市的秋林商场，东西的摆放都跟普通供销社没什么区别。 柜台摆在商场靠墙的两边，中间都空着。 因为商场是长条的，看起来虽然空旷一点，但是人多的时候就显得方便了。 京城的华侨商店就要更高级一些，商场不是长条的，是方的，只摆四面墙壁就不行了，那就太空旷了。 而方形的建筑，大厅就要靠柱子支撑，这里的柜台摆放就是围着柱子，一个柱子一圈柜台，卖一个种类的商品。 进口化妆品旁边是进口化妆工具的柜台。 梳子、镜子、粉扑、卷发棒、假睫毛等等。 品种不多，柜台就有点空。 搬走跟旁边卖进口眼镜墨镜的柜台挤一挤完全没问题。 但是被挤走的人也有点不高兴。 自己一个柜台，有什么事好操作……跟别人一个柜台，就束手束脚了。 程惠说道：“不用搬走，我就占一半柜台就行，只要2米，多了不要。” 现在只卖一个品种的桃花酥，一整个柜台四面都摆一样的东西，就显得有点多到卖不出去的样子。 不如跟梳子、镜子凑一起，买它们的人还是很多的，因为现在进口的质量确实是比国产的好。 现在国产镜子瑕疵率很高，经常做出哈哈镜，或者哪里就出现波纹了，或者后面的图层容易磨损，毛病挺多的。 国产的塑料梳子也实在拿不出手。 不用搬走了，这个售货员还是有些不高兴，旁边还是多了个人！ “孙经理，我还想跟您商量个事，桃花酥的厂想亲自出一个售货员，方便随时了解顾客的需要和意见，好随时调整，不知道行不行，工资食品厂开，不用商店管。” 孙铁男一乐，还有这好事呢？不用她开工资就给她干活？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她得完全服从华侨商店的管理。”孙铁男道。 她可不想整个大爷回来供着！ 有现在这窝祖宗就够够的了！ “当然，理应如此，如果她哪里做的不好，您就跟食品厂说，他们立刻换人。”程惠道。 孙铁男更高兴了！ 不听话的员工太多了！他们要是听话，她会骂人吗？她又不是神经病！ 但是不管对方多么不听话，她都得受着，谁让不能开除呢？。 现在好了，还能撵走？ 突然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好好好，让她来！”她说道。 程惠又道：“他们只来一个人，有时候怕是忙不过来，所以想请这位同志帮忙卖一下，食品厂的厂长说了，卖一盒给1分钱的奖励。” “什么？” 四面八方整齐划一的“什么”。 卖出去一盒就给1分钱的奖励？卖出去10盒岂不是一毛钱？ 不要小瞧1毛钱，能买一个鸡蛋呢。 每天一毛钱就等于每天多吃一个鸡蛋！谁不喜欢？ 更何况他们已经看见程惠要卖的东西了，是什么不知道，盒子是真好看，她们都想买一个了！ 以他们专业销售的眼光来看，这玩意一天卖二三十个不成问题，甚至更多。 那就是两三个鸡蛋！全家都能天天吃鸡蛋！ 而以他们商场售货员的身份，不可能买不到鸡蛋，路子广，有钱就行！ “好好好！我乐意干！谢谢程厂长选我！程厂长，您是什么食品厂的厂长？”卖镜子的女人激动道。 程惠笑道：“不是我的食品厂，我就是跟这个食品厂的厂长熟，帮下忙。” 也有其他人站在柜台里问道：“小程，你脖子上的丝巾和腰上的，手上的，跟盒子上那个是一样的吗？”她比较关心这个！ 女人～ 要不是孙铁男在场，她绝对跑出柜台近距离看！ 程惠笑道：“您眼光好，确实就是绑盒子的丝巾，这是我从南方丝绸厂专门定制的高档丝绸做的，这里有防伪标志。” 她拿起丝带的一角给众人展示，上面是机器绣的一顿桃花，跟盒子上的一朵一样。 不然丝绸那么多，随便就被人仿去了。 现在也只是稍微加了点门槛。 “真好看，我也想买一条，这盒子里到底卖的什么呀？”有一个顾客问道。 女人双眼放光地看着程惠和宋伊娃身上的丝带，感觉她戴上了也会这么好看！ 程惠打开盒子给众人展示：“是全国首发新品，桃花酥，大家尝尝，免费试吃。” 宋伊娃已经拿出工具，戴上手套，把大块桃花酥切成小块，逢人就发。 获得了一致好评！ 东西好吃，人好看！ 竟然是个混血美女，而且笑得这么甜！ 立刻有个男顾客道：“这东西怎么卖的？给我来一盒。” 宋伊娃笑道：“12块钱一盒。” 男人心里一松，阵仗搞这么大，他还以为得120一盒！ “那给我拿2盒！”他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不卖，只是试吃，等明天才开始正式销售。”宋伊娃道。 5盒桃花酥分完，程惠就收工了。 “剩下的麻烦孙经理在华侨商店内部试吃一下，给食品厂提供一下宝贵的意见。”程惠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去忙了，等晚上下班，会有人来安装柜台的。” “好的，您的事比较重要！您先忙！晚上我等着，亲自帮您安装！”孙铁男道。 “那就辛苦孙经理了。”程惠说完告辞。 其他售货员立刻问道孙铁男：“经理，这到底是谁啊？什么来头？” 能让他们经理说话这么好听！ 孙铁男白他一眼，拉着脸道：“不该知道的别乱打听！” 程惠刚才要是想说就说了，她没说她也不敢说。 但是她这态度真挺气人。 突然，孙铁男也想到了，要跟程惠学习，体恤下属！ 她硬挤出个笑容回头道：“有些事呢，你知道多了对你不好，听话，别乱打听。” 下属们集体一抖！ 刚刚问话的售货员搓着鸡皮疙瘩道：“经理，我错了！您别吓唬我！” 孙铁男狠狠翻了个更大的白眼！踩着皮鞋抱着剩下几盒桃花酥当当走了。 她就说，她学不来！ 当天傍晚，华侨商店关门之后，葛石头就带着几个徒弟入场了。 家具都听从程惠的意见，傻瓜型组装款。 身后的架子上，是高低错落的展示架。 前面的柜台也不是玻璃和木头的组合柜，而且一张简单又不普通的大桌子。 不管是架子和桌子，都是进口漆，程惠起名珍珠白的颜色。 商品也没有摆在柜台里，而且就放到桌面上，让人可以摸到碰到，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更让人意外的设置。 “这这这，你们厂长又从哪里定做的？我也要！”孙铁男喊道。 第602章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柜台旁边立着一个等身大小的平板模特。 上面的人正是宋伊娃，打眼一瞅跟照片一模一样，。 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裙，头发上、脖子上、腰上都带着丝巾。 画出来的比照片更有意境，更好看。 程惠没有选择用真人模特展示，比如用售货员。 不是她瞧不起谁，实在是售货员的气质和身段跟她想要的效果有些差距，用她们没准会起到反效果..... 而她自己，现在也不适合当模特了。 反而是宋伊娃，不管是形象还是气质还是身份，都非常合适。 孙铁男多看了几眼，终于发现这是画的不是照片。 现在照片技术几乎洗不出来这么大的特种相片。 “这是谁画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种办法？这种画师？我们商场好多东西也需要这种模特!”孙铁男道： “这画的也太好了！跟真的似的！不像现在那些海报，画出来的都是大头娃娃。” 宋伊娃笑道：“这是我们厂长亲自画的。” 孙铁男......所以她是请不到这种画师了？ “你们厂长真是多才多艺....”她说道。 宋伊娃没有时间安慰她，她问道：“孙经理，我能借用你们商场几个箱包吗？当作展示品，不耽误你们卖。” 孙铁男回神：“可以，当然可以。” 她亲自带宋伊娃去了箱包区。 这里的箱包都是进口的。 宋伊娃选了三个带提手的女式包，把丝带绑在提手上，放到了模特旁边的展台上。 她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3个精雕细刻的木质底座，把包放在上面。 李茂找的雕刻大师已经就位，顺手给做的。 她又拿出3个巴掌大的精致小卡片，插在了单独做的小底座上，放在了背包旁边。 孙铁男......这一个一个的，没完了？ 不过这么一捯饬，本来就不错的箱包，瞬间变得更精致、更好看、更好卖了！ “孙经理，这些包分别多少钱？”宋伊娃问道。 孙铁男业务能力不错，都记得价格，瞬间报了出来。 一个68，一个120，一个230。 宋伊娃在卡片上写了下来，问道：“它们有名字吗？” 孙铁男：“......一个包有什么名字？” 宋伊娃道：“我们厂长说，上档次的东西都得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能给它们起名字吗？” 孙铁男.....“行行行，你起吧。” 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看见有人给包起名字！ 宋伊娃掏出一张纸条看了看，又看了看三款包，道：“这个白色的，叫出云，这个黑色的，叫夏夜，这个棕色的，叫硕果。” 孙铁男......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她伸头望了一眼宋伊娃手上的纸条，上面还有什么冷月、秋白、秦霜、星耀.....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些名字啊！ 这都哪跟哪啊？这也不搭啊！ 但是你别说，这包这么一捯饬，再配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竟然有了股神秘感，瞬间高级地她都想把价钱翻倍了！ 宋伊娃把名字写在了每个包的卡片上，回头道：“这上面的价格，只是包的价格，不包括丝带，如果买家也想这么绑的话，让他们另外再买一盒桃花酥。” 孙铁男...... 围观的众人...... 绑了丝带的和没绑丝带的一比，没人会买没绑丝带的，不精致、不好看！ 这套路，他们第一次见，长见识了！ 宋伊娃对同柜台的售货员道：“我教你绑丝带。” 售货员反应过来，立刻点头：“好好好！” 卖出去一盒就给她一分钱呢！ 现在没有提成制度，卖多卖少他们赚的都是死工资，连奖金都几乎没有，干活没有动力。 现在不一样了，动力十足！ 她学的认真，很快就学会了。 宋伊娃心里佩服，程惠说了，她选这个柜台，不只是因为位置，还因为这个服务员，是个“可造之材”。 她也不知道他们厂长怎么看出来的，她按照吩咐办事就行，不能让厂长对她失望。 等这个售货员学会了，宋伊娃道：“你卖的那些商品，我帮你摆一下吧。” 这人现在特别喜欢送伊娃，又漂亮又温柔还没有架子，还是程惠身边的大红人。 她立刻道：“不用你，我自己来！这些粗活哪是你干的？我干就行。” 宋伊娃笑道：“我们厂长说了.....” 孙铁男立刻道：“行行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宋伊娃就过去把柱子的另一边，卖化妆工具的柜台按照程惠的图纸摆了摆。 程惠说是自己做桃花酥的柜台，但是为了整体和谐统一，柱子四周的柜台都是一样的，她把化妆工具的柜台也做了。 现在被这么一摆，果然，本来看着只是质量好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买不起了。 柜台布置好，还有其他的！ 还是老套路，一条红地毯从大门口直接铺到柜台门口。 商店门口再用气球做成了一个龙门。 中间几个红纸写的金色大字：“桃花酥，全球首发”！ 龙门旁边还有一个比等身大一圈的平板模特。 还是宋伊娃，还是那身衣服，那些丝巾，唯一的区别是她手上还拖着一盒桃花酥盒子！ 这个不是画出来的，这个是真的桃花酥盒子。 瞬间所有人都知道桃花酥是什么了，应该是盒点心，但是具体长什么样，还得进去才能看见。 外人也能看出盒子上的丝巾和模特之间的关系。 有兴趣的就会进去询问了。 模特旁边还立着一个牌子：“不要外汇券，不要票，只收人民币。” 瞬间，没有兴趣的人都有兴趣了！ 第603章 我听程厂长的，我没错 什么红毯、气球拱门，都是程惠在东北玩剩下的。 但是京城的人还没见识过。 他们其实也有庆祝仪式，也剪彩什么的，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但是谁也没为了一款点心这么干过。 不过，这个模特真好看。 特别是宋伊娃还站在旁边的时候，很快就引来了围观。 宋伊娃没理这些，布置好现场，她就带着人告辞了。 厂长那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干呢。 他们厂长又要搞大事！ 她看见她画得商业街效果图都激动了，到时候开起来，什么百货大楼、华侨商店，统统靠边站。 只留下孙铁男围着模特和柜台转了又转，几十米的红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她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又一个也抄不了。 就像老师给同桌两人发了两张不同的卷子，同桌能考100分，答案都给她看，但是也没用啊，她的卷子又不一样！ 她就是把红毯和气球给别的产品用上，也没用，反而还会被来这里消费的顾客嘲笑她小题大做。 因为那些东西配不上红毯和气球，因为包装不好看...... 至于好看的包装，人家程惠现在不给她做。 “都打起精神来！”孙铁男开始给售货员训话：“明天态度都给我好点！别得罪了顾客！别影响桃花酥的销售！” 这里的售货员服务态度跟其他供销社百货大楼是不一样的。 因为顾客来头都大呀~ 又不是普通人，被他们骂了只能忍气吞声。 第二天一早，华侨商店开门，陆陆续续就有生意上门了。 本来没打算逛商场的人，看见门口又是气球又是红毯的，再看看这漂亮的模特、漂亮的礼盒，都得进去看看。 而且，程惠之前撒出去那100盒礼物起了效果。 当时她虽然没有介绍丝带怎么用，但是这礼盒本身就是超越其他一切礼品盒的存在。 他们想屯点送礼用！ 12块钱，又不贵。 现在终于听说有商店卖了，而且每天只限量100盒，立刻就有人来买了。 程惠话都放出去了，传承千年的手工制品，产量有限，必须有限。 孙铁男一大早就站在柜台边看着，她身边站着张贵友。 程惠和宋伊娃都没来，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 柜台前面已经围满了人，几个年长的年轻的女人围在那里挑选丝巾。 丝巾的花色是不一样的，她们得选选。 但是随着时间推进，听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她们就没时间选了。 “我要这个！” “别看了，这个是我的了。”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这个是我先看的！我已经拿在手里了！我要了！” 差点没打起来！ 好在大家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大庭广众都很克制。 不过其他人看在眼里，也没时间慢慢挑选了，赶紧买了走人。 有人买完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顺手买了个包。 绑上丝带好好看！ 100盒，没到中午就销售一空。 张贵友激动的都要哭了。 一盒纯利润10块，一天1000块，一个月，他们厂加上退休的一共350人，够发工资了，还能剩一大半！ 突然有种钱多到不会花的感觉！ 孙铁男是个懂行的，立刻小声道：“快回去拿货啊，还愣着干什么？我不信你一天只能做100盒，其他人都闲着干什么？吃干饭吗？” “程厂长说了，不让多卖。”张贵友道。 孙铁男这两天听这句话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无语道：“宋伊娃一口一个我们厂长说就算了，程惠又不是你厂长，她说什么你就听？ “多卖几盒她又不知道！快点回去再拿一些给我，这几个顾客我们都得罪不起！”她小声道。 张贵友看了一眼等在柜台旁边的几个女人，不认识。 但是孙经理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得罪不起。 “没事，我们得罪不起，程厂长得罪的起.....我听程厂长的话办事，我没错。”张贵友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就得罪孙铁男了。 “我走了，给程厂长汇报去了！”他说完就走。 孙铁男气得跺脚，又没办法。 只能陪着笑脸回去跟几个顾客说：“真没有了，刚刚那是桃花酥的厂长，被我催得亲自回去生产去了。 “但是这东西做起来特别麻烦，好几十道工艺，一天就做一点点。” 几个人一听也信了。 “那我们先交钱，明天来货了你给我们留出来。”一个顾客道。 “好的好的，明天您来了直接去办公室找我，肯定给您留出来！”孙铁男道。 这活她喜欢干，白赚人情的活。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预定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定几盒。 还有几个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一定就是100盒！打算拿出去转手，又赚钱又赚人情。 “没有了没有了，实在不行了，再预定明天柜台都没得卖了，到时候让其他人发现，他们得吃了我。”孙铁男道。 勉强送走这批人，她赶紧找程惠去了。 一不小心订出去80盒。 以她的经验，明天20盒开门就得卖光，后续找过来的人肯定会不干。 程惠根本不见她，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自己擦，说100就100，饥饿营销，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子。 这个口子得她自己开。 再过几天，她的商业街就装修好了开业了，到时候她还要开个专卖店呢。 现在就让孙铁男把市场喂饱了怎么行？ 孙铁男在门卫的接待室里喝了一肚子茶，就看见程惠坐车出去了，说是忙公务去了。 她也没生气。 在门口坐了半下午，终于见识到了办事处的忙碌。 一个个的，走路都带风！说话语速都很快。 关键是精神面貌很不一样，都很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京城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地方了。 程惠视察她的商业街去了。 就是王府大街里面的一个老工厂。 现在王府大街没有被开发几百米，过了百货大楼，那边基本就是民宅了。 这是个曾经建在民宅里的一个专门做大酱的工厂。 原来光院子就几亩地，露天晒豆掰酱。 后来技术革新，把院子都加盖了雨棚，省得阴天下雨来不及盖酱缸总造成损失。 结果大酱反而不好吃了，卖不出去了，坚持了几年，这个项目就被毙了，做其他咸菜去了。 当时的厂长也不是专业做酱的，而是从别的部门调过来的，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别人跟他说了他也不信。 辛辛苦苦花了钱盖的雨棚，再拆了？他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他就硬挺着没拆，结果这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什么都不好吃，就被闲置了下来。 程惠选了这个位置，过来查看。 第604章 得罪谁都没得罪您可怕! 程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这个大棚四面还盖了一圈生产车间的房子，把整个场地都围得密不透风了。 这不就阴暗潮湿了吗？做什么都得发霉。 她会画建筑图纸，但是真没系统学过建筑，她画得都是她见过的，基本是照葫芦画瓢。 现在让她按照什么科学理论修改得合理...她其实也能做到，多研究多想想，把脑子里的知识翻出来吃透就行了。 但是她没空，所以把她爸叫过来了。 能用别人干的活，她从来不自己干。 这个工程在程建明这种高级建筑师手里，就是小活。 终于能帮上女儿一次了！他也很开心，亲自过来盯着施工。 已经开工十几天了，而且干活的人很多，所以基本要收尾了。 不过程惠倒是第一次过来看现场。 大棚翻修了，换了瓦片，不漏雨了，而且不像原来那个大棚一样堵得严严实实。 她把一个大棚拆成了四个，“田”字格的“十字路”上，都是没有大棚的。 这样既增加了采光，又可以通风。 整个三千多平的大院子都铺上了地砖，划分了区域。 以后这就是四个摆摊的区域，每个摊位上都是带轮子的实木桌子，方便移动管理。 而四周的车间，更是被翻新了，小窗换落地大窗。 没有那么大的特种玻璃也没关系，做成复古系的铁门铁窗，里面都镶嵌上玻璃就行。 又省钱又漂亮。 当然只改了沿街的一面。 另一面贴上大理石瓷砖，挡住它的土气。 屋里也是如此，大理石瓷砖配石膏墙板，还有其他一些软装，根据她要卖的东西来。 大院子的四周，她打算一面当做大门，其他三面都是店铺。 一共36间。 卖什么她已经从8大箱子的信件里选好了。 光她自己的产品就得占一小半。 烤箱、微波炉、搪瓷碗、蛋挞、服装、家具、书籍。 剩下的，她还选了电视机、录音机、手表、照相机、自行车，给他们开个专卖店。 反正什么爆款卖什么，这些能带来客流。 还剩下几个店铺还没选好卖什么，明天她打算把几个厂长叫过来开会讨论一下。 现在装修接近尾声，在软装的只是她自己要开的店铺，还没做好，其他只铺地砖刷大白的店铺已经装修好了。 里面的大棚已经在打扫，只差摊位进场了。 程惠站在里面试了试，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里面还算凉爽，有风。 等她把各个角落的大功率电扇开起来，通风的问题基本就解决了。 “很好，辛苦爸爸了。”程惠道。 程建明露出开心的笑容：“不辛苦，应该的。” 他看了一圈，笑容淡下去几分，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这是要开个百货商场？能行吗？上面同意了？到时候这算什么？独立于供销公司之外吗？” 现在全国所有商店，都归供销社管，包括百货大楼、华侨商店。 他觉得程惠忙一顿，总不能是给供销社忙的，或者她只是想当个百货大楼的经理？不好抢别人的位置，就自己开一个？ 那他觉得也不太行。 因为他听了程惠的意思了，外面店铺36间，里面的摊位只有100个！ 就是开在农村的最小的供销社，里面的产品绝对超过136种！就是这么厉害。 因为最小的供销社也是品种齐全，什么都卖。 烟酒糖茶、衣服鞋袜、布料针线、文具、百货、农具，甚至化肥农药他们都卖！ 京城的百货大楼，谁家不是几千上万种商品起步？ 136只是人家的零头。 程惠笑道：“东西不在多在精，在除了这里，外面买不到。” “外面买不到？”程建明皱眉，这个怎么做？ “当然这个要看对方配不配合，明天我开会问问。”她说道。 程建明不问了，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 老了，果然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 他也有点不敢听，怕听见什么更听不懂的消息，显得他老糊涂似的。 程惠坐车回去了，问道宋伊娃：“孙经理走了吗？” “快到华侨商店关门的时间她才走，没什么特殊表情。”宋伊娃道： “派去华侨商店盯着的人回来了，上午10点100盒就卖完了，后面又来了237个人询问。 “有12个人去办公室找过孙经理，孙经理就来办事处了，后面人都没见到她。” 市场调研嘛，必不可少！ 程惠点头：“张厂长呢？走了吗？” “张厂长一直在里面的会客室，没走，他今天只送去100盒，孙经理让他再拿几盒他没同意。”宋伊娃笑了一下道：“他说除了厂长的话，他谁的话都不听。” 程惠也笑了一下。 宋伊娃忍不住夸道：“厂长眼光真好，就知道他是个守信的人，其他人面对现在的局面，未必忍得住。” 偷偷私下再多卖几盒，按理谁都不会发现。 除了她们两个和派过去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她们还暗中盯着桃花酥的销售情况。 或者他胆子再大一些，卖200盒，1000盒！一天的利润就翻几倍。 几个人能忍得住这诱惑？ 她觉得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程惠看人的眼光！ 程惠笑道：“不是他忍得住，是我捏着他命脉呢，别忘了，没有我，没人给他做礼盒。” 宋伊娃一愣，忘记这个了！差点被张贵友一副老实巴交臣服的样子迷惑了！ 她都有点飘飘然了......忍不住为他说好话！ 她顿时羞愧道：“他真是太能装了！” 程惠道：“也不一定，没准他是真老实呢。不过都无所谓，听话就行。” 她去见了张贵友。 张贵友立刻就表忠心：“程厂长，我按照您的交代，一天就给她100盒，多一盒都没给！孙经理还说我得罪人了，但是我也不害怕！得罪谁都没得罪您可怕！” 宋伊娃顿时想翻白眼，这哪里是老实巴交？这是油嘴滑舌！ 程惠笑道：“我就喜欢和信守诺言的人合作。” 她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他：“选一下桃花酥店铺的位置吧。” 平面图，清晰明了。 长方形的四面有三面都是店铺，大大小小面积不等，36间。 有几间上面已经写了名字，其他的都是空白。 中间分成4个区域，每个区域25个大小面积相同的摊位。 那天他听见程惠要开个什么商业街了，就是这样的吗？ 说实话他有点看不懂，他跟程建明的想法是一样的。 加起来才136个位置，能卖多少东西？一共才一层吧？ 不过这不耽误他知道周围一圈36个位置的重要！ 看，听她的就是有好处！ 第605章 凭什么选他们不选我们? 张贵友看着36个店铺，选不出来了。 虽然他是个厂长，也算是一把年纪，但是哪个位置生意会好，哪个位置不好，他一点研究都没有。 但是他知道肯定是不一样的。 “程厂长，我不会选，您帮我选一个吧，您说哪个好就哪个好。”他说道。 宋伊娃面上微笑，心里又撇嘴，真是滑头！ 到时候生意好，他捡了便宜，生意不好，他们厂长还平白欠了他了！ 程惠无所谓，只要他听话，她保他生意好。 “这里吧，挨着蛋挞店，大家能互相成全。”程惠道。 现在蛋挞也是种礼品，真没有多少人舍得自己吃1块钱一个的小点心，一般都是送人有面子用的，或者为了那个手提袋..... 跟桃花酥可以共享客户。 这个道理张贵友其实也懂，他之前想选来着，没敢，怕程惠以为他要抢她客户。 没想到人家一点不介意，主动分给他了，这胸襟，一般男人都比不了！怪不得人家能干大事！ “程厂长，您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程惠笑道：“一个月租金1000块。” “咔嚓”一声无声的巨响！张贵友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或者是自己大拇指折了的声音~ “一个月1000块？”他忍不住惊呼：“还是租金？” 那一年下来就是！ 他又看了眼图纸，上面有个小字，那个房间40平。 40平的房子卖也卖不到啊！她一年就能收的租金！ 10年就是12万！50年就是60万.....天文数字！ 简直是悍匪！ 但是他苦着脸道：“1000就1000吧。” 没有程惠的帮忙，他马上就倒闭了，哪有钱拿出1000的租金？ 吃水不忘挖井人啊！他欠她的。 程惠道：“这个位置其实一般，所以租金便宜。这里，这里，这里，租金一个月2000。” 她指出四个角的店铺道。 这个位置面积大，又在重要位置，租金就高。 张贵友一看，这里面有她自己的店啊。 一个卖烤箱的，一个卖家具的，另外两个一个写着卖手表的，一个是卖自行车的。 看来不是专门坑他，是坑所有人，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瞬间心理平衡了。 “租金里包括水电和装修维护的费用，还管员工一日三餐，还有其他一些细则，你拿回去看一下吧。”程惠道。 宋伊娃立刻递给张贵友一个小本子。 张贵友一听，免水电，那可以省不少钱了！ 还管员工的一日三餐，这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事！ 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回厂里公布这个消息，那些员工都要打破头！ 他随手翻了翻册子，发现一条醒目的规则：“只租半年？半年后根据业绩决定能不能续租？租金还要半年一调整？” 程惠点头：“生意不好的店铺就要清出商业街，而且随行就市，店铺租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贵。” 七几年还有八几年，九几年，都有几次大规模的通货膨胀，物价飞涨。 她提前给他们打好预防针，房租也要涨。 听得张贵友又忐忑了。 不过程惠要下班了。 张贵友只能告辞，拿着册子回去研究了。 下面的工人不管他一个月交多少租金，他们只关心被选中的人以后可以吃免费的一日三餐！ 还有免费的衣服穿！ 华侨商店下班了，之前被选中过去卖桃花酥的员工回来了，没想到她穿了一身特别漂亮的衣服回来！ 粉红色的西装裙！颜色跟礼盒上的桃花非常像，腰间是一条褐色的腰带，像桃花枝。 还带着一顶绣着桃花的褐色小礼帽，还有配套的皮鞋和丝袜。 这一身穿出去走在大街上是有点扎眼的，但是卖货肯定没问题，又漂亮又高级。 小姑娘高兴坏了，回来就跟众人显摆：“这样的衣服有两套呢！程厂长的秘书说换着穿，而且这是夏款，还有秋冬款！都免费送给我！” “哇！”众人酸的，口水都要流一缸。 结果张贵友就回来说要开个桃花酥专卖店，选两个员工过去，管一日三餐。 大家肯定都猜到了，除了管一日三餐，肯定还管衣服。 张贵友翻了翻册子，果然翻出一条：商业街所有店铺员工统一服装，服装由商业街管理方免费发放。 瞬间，如他所料，所有人纷纷报名！上到80岁，下到18岁！ 能不能选上先不说，先把名报了再说！ 厂里选不上没办法，自己不报名错过了，那就后悔一辈子了。 ...... 程惠当天晚上就通知了200个写了信的工厂、单位，第二天早上8点来开会。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7点到办事处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乌压压一片，绝对不止200人。 周围的邻居现在已经淡定了，不会再见到人群就害怕了。 只要人群围的是办事处，那就不是坏事，肯定是好事，不过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就看热闹就行。 看到程惠的车过来，立刻有人跑过来追着车喊道：“程厂长，我也是一个鞋厂的厂长，您怎么只叫了胜利鞋厂来开会，不叫我们幸福鞋厂来呢？我们哪不如他们？” “程厂长！我是蜡烛总厂的！您怎么叫了一个街道办的小蜡烛厂来，不叫我们蜡烛总厂来呢？我们生产的蜡烛又粗又好，他们说是蜡烛厂，其实就是进了我们的残次品回去贴牌卖！您不要被骗了！” 他旁边小蜡烛厂厂长的脸色都青了，又气又急！ 奶奶个熊！平时卖他点蜡烛就跟打发要饭的似的，现在跟他抢什么饭？ 程惠打开车门下来了。 第606章 保命的名字 “这次选择哪些工厂合作，是出于多方面考虑的。”程惠道：“比如这个蜡烛厂，他们是街道办的小作坊，里面的工人都是需要帮助的特殊人群，有残障人士、孤寡老人、重病患者。 “这次合作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工人多发点奖金的机会，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活下去的新希望。” 瞬间，周围安静下来，所有声音消失了。 有些眼窝浅的，鼻子都有点酸了！ “还有这个鞋厂，他们是有百年历史的老鞋厂，现在退休工人是在职工人的五倍，那点利润已经不够发退休金，而没有退休金，那些为工厂付出一辈子的人，就要面临朝不保夕的绝境。”程惠道。 “当然我选的第一批合作对象也不全是困难企业，还有几个龙头企业，我希望他们的存在能带动这些困难企业的销售情况。” 程惠道：“那些没选上的企业也不要灰心，我跟这一批企业的合作关系只有半年，半年之后如果效果不理想，我会换人。” 瞬间，那些本来被选上的企业忐忑了，而没选上的也有了危机感。 程惠说完走进办事处，身后的人群自觉分开，选上的200个进来，没选上的在门口找程惠的秘书，领《爱国商业街规章制度》！ 程惠给她的“大棚”起了个保命的名字，“爱国商业街”。 有“爱国”两个字保命，谁也不敢来找茬！ 不然是怎么回事？你是真的对“商业街”不满？还是对“爱国”不满？ 门口的人翻看着册子，这才知道程惠把人叫过来是要干什么。 众人顿时讨论起来。 商业街？行吗？ 地方倒是不小，但是卖的东西还没有一个小供销社多吧？ 京城不差一个供销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众人多少觉得程惠下了步臭棋，有点多此一举。 屋里，200个人进了大会议室，也拿到了手册，议论起来。 跟外面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里面真有一些困难企业，卖老布鞋的、卖蜡烛的、卖火柴的、卖床单被褥的。 他们的东西不好卖，是质量问题、外观问题，跟在哪卖没关系。 在供销社不好卖，在这就能好卖了？ 老百姓可不会看在程惠的面子上，就来买他们的滞销货。 大会议室其实装不下200人，站着可以，坐着不行。 程惠站到了门口的讲台上，拿起了麦克风。 “我开门见山，我只需要136个厂家，在场的诸位，还得走几十个人，现在不想合作的可以离开了。”程惠道。 瞬间，不看好的声音消失了！也没有人离开。 虽然不看好，但是他们也想试一试！万一有奇迹呢？ 毕竟这事是经常创造奇迹的程厂长提出来的！ 既然没人走，程惠继续道：“这是商业街平面图，大家看一下。” 秘书展开了3平米大小的平面图，站在最后的人也能看个差不多。 “所有店铺、摊位，都属于商业街管理委员会，使用者要付租金。”程惠道：“红色的店铺一个月租金1000块，蓝色的1500，黄色的2000，一个月。里面的摊位每个10平米，每个月租金200块。 “不想合作的也可以离开了。” “哇！”瞬间，人群有些躁动。 一个月2000块的租金简直闻所未闻！ 现在的商店都是国有的，工厂需要用房，也是自己的，不是租的。 老百姓的房子大多倒是租的，包括单位发的福利房，工人每个月要交一点点租金。 贵的5块，便宜的一两块，甚至免掉。 一个月2000的租金，简直是吸血鬼！ 店铺就算了，一个10平米的摊位一个月就要200？一年2400？10年2万4？ 程惠这是想从他们身上捞钱吗？ “我能保证每个店铺每个月的纯利润在2万以上，每个摊位每个月的纯利润在1万以上，如果达不到，我来补。”程惠道。 反正不花她的钱。 她没有钱！ 她的钱不是买茅台，就是买普洱，或者卖古玩字画了~ “哇~~~”惊呼声瞬间更高。 真的假的？ “程厂长，您怎么保证？” “您真给补吗？” “怎么补？每个月月底盘账，然后当月补发吗？” “还是一年补一次？” “程厂长，不是我信不过您，是我信不过我自己，我们厂的蜡烛一个月卖不到500块的纯利润,1万，太远了。” 他都没敢肖想店铺！他交不起租金，他们歪歪扭扭的残次品蜡烛也不配占用店铺。 程惠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而是道：“超过我定的标准，多余的纯利润，商业街要分走30%。” 她实际在这等着呢~ 又有人惊呼：“30%？太多了吧！” “多吗？”程惠看着这人道：“是纯利润的30%，不是毛利。” 如果分毛利，那是很多的，因为每个商品的净利润都达不到30%，都分走，厂家还得赔钱贴她。 但是如果是净利润，就是厂家赚大头。 “不能再少了，这30%是要维护商业街的治安、房屋、卫生，还要交水电费，还要发服装和三餐，再少了运转不了。” “再说，不管我赚多少，最后都是要上交国家的，又不是给我自己赚的。”程惠道。 这么一说，众人反应过来，心里舒服多了。 说到底，程惠是在帮他们的忙！人家劳心劳力的，也只赚她的死工资而已！ （嗯，多一个商业街，她就又能多领一份工资了~） 还能手握这么多“紧俏”物资，以后吃喝都不愁了~ “好了，不想合作的可以离开了。”程惠道。 这谁能走？ 赚了是他们的，赔了有她兜底，他们稳赚不赔！ “既然没人走，那我再说说我的要求，在商业街出售的产品，会是经过我改良的新品，这些产品不管以后多么热销，必须、只能在商业街出售，不进供销系统、不流入黑市，一经发现，退出走人，还要赔偿商业街巨额违约金。”程惠道： “扛不住压力、经不起诱惑，做不到这些的，可以走人了。” 她当然可以跟上面打招呼，不许她改良后的商品进供销系统。 但是这其实不符合规矩，她也许能办下来，但是“消耗”也是巨大的。 所以这个压力必须大家一起扛，她表个态，剩下的交给他们。 万一上面要求这些东西必须进供销系统，只要这些生产厂家不配合，总有办法的~ 比如说，机器坏了、工人病了、做错款啦、都是残次品啦~办法总比困难多~ 还有黑市，这个也很重要，到时候管理不严，东西就会从厂家流入黑市，影响商业街的销售。 “觉得自己扛不住上面压力的，现在可以走了，不要顾及面子，不然到时候违约金你们赔不起。”程惠道。 有个人小声问道：“违约金是多少？” 第607章 这还是真是条活路啊 程惠道：“违约金看造成的损失，有几个等级，10万，20万...50万，100万。” 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 几个小厂，全厂打包卖了也赔不起。 大厂倒是赔得起，但是没有必要嘛。 人群乱乱一会儿，突然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程厂长，很遗憾，我们只能下次再合作了。”一个男人道。 程惠知道他，一个中型企业的厂长。 其他几个想走的人也差不多，都是中型企业的厂长。 他们不想小作坊，想拼命抓住这个“活命”的机会，他们也不是那么迫切地多赚点钱。 “不怕您笑话，我就是怕自己扛不住压力，听话了，到时候还得赔钱，哈哈哈。”男人笑道。 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份，稳点走，完全可以再上一步。 而为了那点钱，为了程惠，去跟上面刚？上面不会把程惠怎么样，肯定反手就收拾他！ 到时候还上前一步？不甩他个腚蹲儿就不错了！ “可以理解，万事求稳。”程惠笑道：“期待下次的合作。” 没有下次了，这些人已经进了她的黑名单。 强扭的瓜不甜，拉这种人合作，只会等着被他们出卖。 有人带头了，陆陆续续，一共走出去10个人。 其中，有两个大厂的厂长也离开了。 本来他们被叫过来，就是给程惠的面子，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现在看得差不多了，才不跟她发疯。 还不进供销系统？这么大的事他们才不干。 程惠看了一眼，一个自行车厂，一个电子厂，什么都生产，电视机、收音机、录像机什么的。 巧了，都是她本来选定的要给他们大店铺的两个厂。 很好。 她微笑着把两人送走。 而一些小厂，小作坊，一个都没走。 要说跟上面硬刚，他们更没底气，他们更不敢。 但是程惠刚刚在门口说的几句话温暖他们了。 人家专门给他们开辟的活路！他们自己反倒撤退了是怎么回事？太对不起程厂长了！ 反正继续现在的局面，要不了几个月就得倒闭，不如拼一把！ 又过两分钟，再没人离开。 这样，屋里还多几十个厂长。 “谢谢大家的信任，等有下次合作机会，我肯定优先选大家。”程惠道：“不过这次只能选136个厂家，而我自己就要占掉6个名额，所以还多几十个。” “一会儿秘书宣布同类型工厂的名字，请同类型的工厂自己决定谁走谁留，半个小时之后还决定不了，就由我们抽签决定。”程惠说完走了出去，打算半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多叫一些人进来，就怕像之前那样走一批，到时候凑不齐数，还得再叫一批，就尴尬了。 而且，她需要有人帮她把开商业街的消息散布出去，没有什么比这些差点要选上的人更合适了！ 她一走，秘书就开始念名单。 同类型的厂长自觉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都到这一步了，没有人愿意自己退出。 最后基本都是抽签决定的。 几十个人遗憾地离开了。 最后，屋里剩下130个厂长。 “恭喜大家，请记住今天，从今以后，你们的人生将迎来不同。”程惠站在讲台上说道。 这金往自己脸上贴的，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按照惯例，众人呱唧呱唧鼓掌！ 程惠笑笑，现在他们不以为然，等将来回头再看，他们会懂的。 “现在请大家排队来我办公室，我们谈谈新品改良的事情。”程惠道。 众人瞬间激动，还真改良啊？这个他们喜欢！ 剩下130个人，一个大会议室勉强坐下了。 他们也没干等，程惠让人送来是茶水点心，服装大全、报纸，吃吃喝喝聊聊天，就不那么无聊了。 先进办公室的是那个街道蜡烛厂的厂长。 也是个迷你小厂，全厂四五十个人，随时减员，不是老死了，就是病死了。 他们就从大厂进残次品蜡烛，回来拿纸包成一捆，自己想办法卖。 一部分走供销系统，供销系统卖得慢，他们就自己想办法，背远一点去农村的大集上卖。 近的地方也没有集，有的地方管的严，也没有集。 这蜡烛厂的厂长本身也是个残疾人。 不过他不是天生残疾的，他是受伤专业人员，因为种种原因从分配的单位离开，当了这个小厂的厂长。 他的左腿是个粗糙的假肢，但是他靠一根拐棍也可以健步如飞。 50多岁一脸凶相的老男人，现在笑得有点讨好：“程厂长....” “许厂长，来看看我给咱们蜡烛厂专门研制的新品。”程惠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 许元忠善于观察，他进屋的时候就扫了一眼，发现这几个奇怪的杯子了，但是她说这是什么？蜡烛？ 他还以为杯子里装着牛奶和带颜色的果汁呢！ 他眯着眼睛看过去，看见了里面的蜡烛芯。 程惠拿起一个塞到他手里让他好好看。 他也不客气，而且入手就知道了，这是个玻璃杯。 把蜡烛放到玻璃杯里？这是什么脑袋想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样倒是可以充分利用最后那一点点蜡油.....但是搭个玻璃杯，成本谁多谁少？ 但是你别说，这么一装，真好看！ 杯子也是他没见过的形状，有的方方的，有的圆圆的，有的细长，都很矮胖、可爱。 里面的蜡烛也不是他以前见过的，红色、白色两种，而是绿色、黄色、粉色等等可爱的颜色。 “这叫香薰蜡烛。”程惠点燃了一个。 瞬间，一股花香飘了出来。 许元忠眼睛一亮，鼻子一酸。 这还真是条活路啊！ 第608章 淘宝区 现在的蜡烛工艺不是很好，很多蜡烛都有股味道，有些人闻了没事，有些人闻了头疼。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对程惠来说就是小意思，只需要一个小机器。 至于熏香，她也没有用工业香料，都是草本植物提取的。 “味道不错吧。”程惠问道。 许元忠憋回眼泪，点点头：“香！我闻着，怎么有点桂花的味道？淡一点，但是很自然，不头疼。” 他闻过香水，不管什么香水他都受不了，熏得头疼，只有自然花香不会。 程惠笑道：“没想到许厂长还挺专业，这确实是天然的桂花香。我叫两个人进来，咱们一起讨论香薰蜡烛的生产吧。” 秘书出去，很快，屋里又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穿着都很朴素，四十多岁的年纪。 一般厂长都是这个年纪起步，因为需要熬资历，才能熬成厂长。 女人叫刘芳，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浑身上下有股优雅的气质。 她就是给桃花酥提供花瓣的那家工厂厂长，就在京郊的山里，专业做香囊的，也是个冷门的公社办小厂，用的都是传统工艺，挣不了多少钱，但是也饿不死。 谁知道几天之前，天降程惠这个大客户，包圆了他们所有香料，还把他们的库存都清了，还预定了明年的大订单，产量是他们原来每年的10倍。 刘芳正忐忑是不是有人跟她开玩笑，就接到程惠的通知让她进城面谈。 她赶紧过来了，谁知道稀里糊涂夹在人群里就上了什么名单。 她是真糊涂了。 另一个男人是简广，他是京城一家玻璃工艺品厂的厂长。 现在玻璃也是个紧俏物资，啤酒瓶、玻璃瓶，到九十年代都有人回收瓶子，拿回去回炉重造。 而他的厂其实不是个“正经”玻璃厂，不生产玻璃窗和玻璃瓶这种需求量大的，他们厂主要做玻璃工艺品的，纯手工制作，主要做花瓶。 现在花瓶也是有市场的，条件好点的人家都喜欢买几个花瓶回家插假花。 可惜这家工厂规模不大，在职员工也只有几十个，分不到多少任务。 他是走后门进来的，真后门，就办事处的后大门，没有进程惠的名单。 不过他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程惠给他们厂下了10万个玻璃杯的订单！10万！ 程惠不叫他他今天也得过来问问是不是跟他开玩笑了。 “好了，人齐了。”程惠指着桌子上的香薰蜡烛道：“大家看看，这就是你们三家合作，生产出来的东西，香薰蜡烛。” 刘芳眼神闪闪，脑子疯狂转动，原来香料还可以加到蜡烛里？她怎么没想到！ 带香味的蜡烛，绝对是市场头一份，生意肯定好！ 就是有点太小了吧？为什么要装到玻璃杯里？增加成本？做成普通的蜡烛，细细长长的，更好卖吧？ 简广看见他被要求定制的几个玻璃杯竟然用来装蜡烛，脑子死机了几秒。 他觉得他这人脑子一辈子也想不到杯子还能这么用。 他看着看着，也提出了质疑：“其实不用玻璃杯也行吧？直接把蜡烛做成这种形状，它也能立住。” 蜡烛是可以自己定型的，这种矮胖的不用滴蜡油就能坐住，装个玻璃杯，在他看来完全多余。 其他两个人跟着点头，他们也这么想的！ 程惠道：“必须用杯子，不用杯子不高级。就像散装饼干和带铁盒的饼干，哪个好看？” 当然是带铁盒的好看又高级，但是.... “散装的便宜。”许元忠道。 其他人点头。 程惠道：“高价点心也有它的市场，这种蜡烛也是如此，你们不用为买得起的人心疼钱，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 她对简广道：“今天叫您来，是想让您知道这些玻璃杯是干什么用的，回去放心生产，一天生产1000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简广立刻拍着胸脯道。 这种还没他巴掌大的杯子，一口气吹一个！ 而且本来的款式就是“随机”的，大小差不多，吹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可以不规则。 不像其他水杯一样，必须要求形状统一，规规矩矩，那种必须机器做，他们生产不了。 “那就去吧，每天做完了送到我的38号仓库，一会儿秘书会告诉你地址。”程惠道。 简广立刻告辞，找秘书去了。 而所谓的38号仓库，就是她之前收的那些废弃厂房改造的，统一编了号，这个38号仓库正好离蜡烛厂不远，就在隔壁胡同，方便蜡烛厂使用。 程惠又对刘芳道：“我觉得你们的香精萃取，还可以再改良一下工艺，顺便做几款香水出来。” 刘芳点头：“香水我们也做过，可是因为工艺问题保存不了多久不是变淡了就是变质了，后来干脆不做了。” “机器问题，正好，我有一整套萃取和做香水的机器，可以借给你们。”程惠强调道：“是借，免费的。” 因为是免费借的，如果对方不听话了，她可以二话不说就收回来~ 刘芳眼睛一亮，这么好？免费借给他们？她图什么？ 程惠道：“不过生产出来的东西，一部分给蜡烛厂用，另一部分做成香水，只供给商业街，你是想租店铺？还是想租个摊位？” 程惠想卖香水，所以专门找了这个小厂。 其他厂都是工业香精兑的，反而不合适，因为她没有那些工业香水的配方。 她知道的那些香氛，不是现在还没有被研究出来，就是不出口给大陆。 只有天然香水最合适。 她只负责提供机器萃取，专业的调香就交给专业人士做。 刘芳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进名单了，她的心脏怦怦跳：“我，我想选店铺！香水放在店铺里才高级，市场才会更好。” 关键是，程惠承诺了，店铺她给兜底，一个月赚不了2万她给补上！ 她不图那2万，真赚不到她绝对不收这个钱！她只想“白要”个店铺。 程惠点头：“有魄力，可以。” 她还以为她会选摊位呢，毕竟租金便宜，胆子小的人肯定选摊位了。 她喜欢胆子大的合作伙伴，这样不用她拖着拽着，他自己就会往前冲。 最后，程惠看向许元忠：“到时候香料也会送到38号仓库，就在你们厂后面的胡同，你要是在厂里开个后门，几分钟就到，一会儿秘书会给你香薰蜡烛的配方和制作流程。” 程惠问道：“你选哪个摊位？” 她直接给定了，蜡烛只能用一个摊位，还不配进店铺。 李元忠本来也没想要店铺，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平面图，这张图跟外面的不一样，这张图上4个摊位大区，做了细分。 服装区、百货区、食品区、淘宝区。 服装区和食品区他肯定进不去，他整不明白百货区和淘宝区有什么区别，他该去哪。 第609章 你也知道你得罪人了? 许元忠问道：“这百货区勉强可以理解，这淘宝区是什么？我应该去哪？” 程惠道：“我建议你去百货区，蜡烛就是蜡烛，还是呆在百货区吧。” 许元忠和刘芳立刻又看向桌子上的蜡烛，几个没点燃的，漂漂亮亮像个摆件，那个点燃的已经燃了一小半，现在光照在玻璃杯上，墙壁上折射出了几道光影。 他们可以想象，如果是晚上，这蜡烛会多么好看，反正比普通蜡烛好看多了。 就这，还不算“宝”？只能呆在百货区？ 他们都好奇她的淘宝区要卖什么东西了。 刘芳突然道：“其实这玻璃杯还可以做别的颜色，蓝色绿色红色，这样的话折射出来更好看。” 程惠笑了，果然，还是女人在这方面比较敏感。 她说道：“那些留着以后做升级款，第一款基础款，越简单越好，然后几个月出一个升级款。” 不能出太晚，不然别人抄作业了！ 这个蜡烛还是很好抄的，香料别的厂也能做，玻璃杯更是如此。 好在她还有目前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方方的小包装盒，把没点燃的一个蜡烛装了进去。 然后，系上丝带，装进手提袋里...... 当然这个丝带和桃花酥的真丝丝带不一样，这就是后世最普通的包礼盒的那种窄窄的丝带。 但是现在人也没经历过这个，看了也有点目瞪口呆。 刘芳恍然大悟：“这个蜡烛是礼品啊？嗯，年轻人之间互相赠送一下，非常不错。” 当个生日礼物什么的，比本子、钢笔好。 就像她女儿，年年抱怨一过生日就收到一堆本子和笔，没有一点新意。 她还得专门记录好，哪个是谁送的，等对方过生日的时候，别回错了礼！ 这蜡烛如果便宜的话，她想买几个回家给她送礼用！ 许元忠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这蜡烛卖多少钱一个？” “2块钱。”程惠道。 许元忠倒吸口凉气，这杯子特别小，一倍的量估计跟一根蜡烛一样。 一根蜡烛才2分钱！ “礼盒、杯子、香料，都是成本。”程惠道：“而且我想给国家多赚一点钱。” 许元忠长出一口气，没毛病，卖得再贵也是给国家赚钱！ 人家辛辛苦苦想这么多花样，还不是为了给国家赚钱？是他狭隘了！ “那我选百货区这个1号摊位，行不行？”他问道。 这个百货区的1号，在交叉口的路边，人流量肯定更多。 “可以。”程惠就在一号区这写下了“蜡烛”两个字。 整个商业街只有这一家卖蜡烛的。 其他也是如此，每个商品，只有一家卖，不给消费者货比三家的机会！ 刘芳道：“程厂长，您帮我选个香水的位置吧。” 程惠就在36个店铺里，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 既不在前后，也不在中间。 这两年香水的市场不会很好，因为用的人少，这不是雪花膏，勉强算是必须品，女人都用。 现在谁要是用香水，搞不好还要被说教。 但是商场里的香水还是能卖得出去，华侨商店的香水更是卖断货，不让用也偷着用！ 两人离开，程惠把蜡烛收起，换了下一样东西。 老布鞋。 现在的老布鞋款式真的挺丑。 不过没关系，她脑子里没有1万也有8000种老布鞋的款式。 曾经那些被她一眼扫过的画面，都被她留在了记忆里，现在像翻电脑存档一样被翻出来，画下来，让人做了10款出来。 男女老少，分了男女，一个年龄段一款，可以了。 其他款留着以后用。 老布鞋的厂长进来就看到了几款新鞋，顿时眼睛一亮。 能卖，能大卖！ 谈话很顺利，他选了服装区2号的位置。 一号程惠自己留下了，给王松留的，王松的库房里还有几万匹格子布没用呢。 当初说好了帮他处理掉，说话就得算数。 老布鞋出去了，下一个皮鞋厂，然后是凉鞋厂、拖鞋厂、运动鞋厂。 然后是袜子厂、毛线厂、文具厂、香皂厂......等等等等。 日用百货，她选了100种必须款，而且都做了升级，要么更实用，要么更好看！ 跟她这一比，外面的东西就四个字，不堪入目、粗糙难看、不上档次。 有钱又对生活品质有追求的人还是不少的，反正养活她这小商业街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过去。 送走最后一个厂长，天都黑了，江明走了进来。 “你这阵仗，不小啊。”他笑道：“打算开个百货商场吗？” 程惠把图纸推到他面前：“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江明一看，一圈店铺和摊位上都写了名字，一眼就能看出卖什么的，真像个百货商场了，就是小点。 “这怎么有几个空着的？”他指着淘宝区的位置道。 “还有这三个店铺，没人要？”他问道。 程惠道：“这三个店铺我得跟您商量商量，我打算让它们卖烟、酒、茶，不指定某一个厂家，而是从供销系统上货，多选一些品种，不知道行不行？” 少了烟酒茶，得少一大半顾客！就是这么夸张。 而这些东西指定一种是不行的，必须得种类丰富。 江明笑了：“你也知道你得罪供销系统的人了？他们今天找我告一天状了，磨得我头疼。” 自从那几个自动退出的人离开，消息就传出去了。 供销公社的人先炸了。 只许她卖不许他们卖？这不是抢他们的饭碗吗？不，这是挑衅！这不合规矩。 程惠忙得没空见外人，他们也不敢直接找程惠，怕她往地上一趟要住院，剩下任务完不成，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们找江明去了。 第610章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江明也觉得这次程惠做的事有点出格。 倒不是对错，只是出格了，做了政策不允许的事情。 这也就是程惠做了，这要是别人，现在也许早进去反省了。 江明道：“还有20来天这批订单就完全交付了，咱们做事还得按照规矩来。” 现在大家不敢来找她，多少有点“投鼠忌器”，但是任务结束了呢？ “任务结束了也没事。”程惠笑道：“上面总不能卸磨杀驴，那多寒心呀。” 江明...... “开玩笑的，说正事。”程惠道：“不是我不让这些工厂的产品不进供销系统，是供销系统根本不要他们，既然您发话了，我当然卖您这个面子。” 程惠找出一张名单递给他：“这是入选的130个工厂单位，供销系统想要？想多订购他们的产品？盘活这些工厂？那太好了，我还省得麻烦了。 “名单您拿走给他们吧，我不选他们了，我选其他经营不错的大厂，那些大厂的产品可以正常进供销系统，只要分给我一点点在商业街上卖就可以，您就当我开了个大供销社，可以吧？” 好了，这就符合政策了。 她程惠想当个供销社社长，完全是小事。 江明有些懵，觉得她葫芦里肯定还卖了别的药。 他仔细看了看名单，看出一点名头。 名单上的工厂名字五花八门，基本都是他没听过的，那肯定是小厂。 130个厂里有100多个后面备注公社办、街道办厂，那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厂。 这种厂生产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是自己想办法卖，开个门头什么的，供给周围老百姓，很少进系统。 产量小、质量不过关、不稳定等等原因。 但是江明并不是这么好骗，他还记得一点。 “那你说的，技术改良是怎么回事？”江明道：“他们也听说这个了，他们其实想要的是这个。” 程惠“技术改良”的水平他们都看见了，远的就是搪瓷碗和家具，改良了一下，老外库库买！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小手段，但是不可否认东西确实改良得很不错。 近的就看桃花酥，不就是一个掉渣滓的饼干吗？起个好名字，装个好盒子，这两天就卖疯了！ 他们这些京城本地人，头一次看见华侨商店门口排长队！听说就为了买盒桃花酥！ 就这还买不到呢，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行！不对，不行，求爷爷告奶奶也不好使！ 所以供销系统的人听说程惠要改良其他产品，他们就急了。 程惠道：“其实我办这个商业街，一是想利用一下手里空闲的厂房，因为这个商业街，我几乎盘活了手里所有厂房。” 她又拿出一张纸给江明解释，很多厂房都变成了仓库。 “也就增加了几千个就业岗位，我本来打算一会儿就发招工启事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用发了。”程惠道。 江明......这招好使！你早说啊，有这招前面那些其实都不用说那么多！ 他站起来就要走。 程惠道：“领导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江明又坐下了。 “我知道他们眼红，您让他们先滴点眼药水，等一等。”程惠道：“我办商业街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想帮助这些困难企业，所谓的改良产品只是一个尝试，到底会不会被市场认可还需要验证。 “这样，每款产品我验证一年，一年之后的老款，供销系统如果想要的话，就给他们。” 江明立刻道：“好！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没有任何瑕疵了！” 供销系统其实也不是拼命想赚钱，他们对钱其实没什么追求..... 全国所有的买、卖几乎都经过他们的手，多少钱都在他们手里，他们对钱其实没什么概念。 他们不舒服的是程惠不让东西进系统，想“另起炉灶”，这就触到他们了。 现在好了，只是晚一年再进，不是不进，理论上过得去了，可以了。 江明站起来道：“这样我就知道怎么跟他们说了，放心，我保证不让他们找你麻烦。” 他们也不敢，不然那些“可能失去”工作的几千人，还有那些本来被选中的工厂员工，会去围攻他们的！ “等一下，领导，还有个事儿。”程惠道。 “还有什么事？”江明又坐下了。 他现在听害怕听见这句话的，心总是突突，他感觉他可能要得心脏病！ 程惠又抽出一张纸......在上面点了点。 还是商业街的平面图，上面关于“淘宝区”的25个摊位，还闲置了大半。 “这个区域，我打算卖点生活中不常用的，但是很漂亮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程惠道。 其实就是非遗手工艺产品，但是现在非遗两个字现在解释起来挺难。 “比如说？”江明道。 “比如说苏绣、景泰蓝、竹编、缂丝、漆器、玉雕、书法等等。”程惠道：“这些我想面向全国招募工厂单位，或者个人作品，就以商业街的名义收购过来，再出售。” 过一遍她的手，如果她喜欢，就可以留下来了~~ 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卖自己的手工艺制品，其实政策上也是允许的，南方赶大集，很多人都卖自己织的布，自己编的筐什么的。 “这个我回去讨论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说道。 他很少把话说死，这基本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程惠笑道：“其他都好说，就是这个书法，古人的更有名气更值得学习，为此我专门给全国的文物商店留了5个摊位，希望他们能拿来一些东西，摆到这里展示一下，或者一些库存，完全可以放低标准卖给老百姓，省得在仓库里发霉损坏了，浪费国家财产。” 文物商店的门谁都可以进，但是老百姓进去了基本是出售东西，家里有什么老物件，可以拿去文物商店估个价，合适就卖了。 曾经有个碗，一个老太太卖给文物商店一块钱，结果后来估价，这个碗价值过亿。 还有很多国宝，现在都在角落里吃灰或者腌咸菜呢。 想在文物商店买东西，要么是外商，要么是高干，级别够才行。 但是程惠说得又是事实，文物商店的东西太多了，特别是书画，特别不好保存，他就知道，年年要上报损毁了多少多少。 有时候仓库房子漏一次雨，就能毁一仓库东西。 “这个应该也没问题，我去商量商量。”他说道。 程惠微笑，成了。 以后买文物没门槛了，她可以想怎么买怎么买了~ 第611章 没有那么大漏给你捡 程惠画了个大圈，其实主要就是奔着这些文物去的。 她对什么香薰蜡烛、老北京布鞋，一点兴趣都没有~ 想用的话，自己做几个肯定比买的精致。 她就是想无门槛买文物。 不然现在总是借着江明或者其他人的名义，太多了也不好。 现在商业街她说了算，以后买文物，不许实名登记！ 好了，事情谈完了，江明终于离开了。 他也不管天色有多晚，直接把供销社的几个领导叫到了办公室，推给他一张纸..... 他觉得这动作很好，很有压迫感！ 自己看去吧！ ......一番谈判，当然是他赢。 第二天白天，江明才去找同事们商量“淘宝区”的事情。 程惠想卖一些“卖不出去的东西”，他们当然没什么意见。 对于她要帮文物商店解决库存的事情，他们更是高兴。 中华传承几千年，留下来的文物是海量的，可惜前几年烧了一批，但是也没烧完。 而高干是有数的，买不完那么多东西。 库存发霉的东西就更多更多了，终于有个渠道帮他们消耗一下了，文物商店的领导很高兴。 跟江明谈完就去找程惠了。 程惠也很高兴，立刻跟他去库房挑东西...... 对方真没安好心！直接领她去了废品库房，一进门那股霉味差点熏她一个跟头！ “过分了啊，冯爷爷，您起码拿点看的过眼的，回家能打开能挂起来的，这些一碰就碎的，老百姓不买账。”程惠捂着鼻子直言。 管文物商店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退休返聘的，今年七十多了，程惠就没叫职称。 冯年有些心疼道：“一碰就碎的，不是太有价值的，早扔了，这些肯定都能打开，晒几个太阳就没味了！” 只是再不晒太阳，过不了几年一碰就碎了。 但是太多太多了，根本晒不过来，所以他想处理了。 程惠道：“那您给我安排几个懂文物的专业人员帮我晒，我发奖金。” “好好好，没问题，考古系一堆学生能干这活！”冯年道。 他还是考古系的老师。 程惠道：“那有颜真卿、王羲之、黄庭坚、柳公权的作品吗？” 冯年.....“有，在博物馆，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免票带你去看。” “死心吧，没有这么大的漏给你捡。”他说道。 程惠笑道：“那齐白石、张大千的总有一些吧？他们知名度高，商业街开业，您也得拿点拿得出手的东西镇镇场子呀。” 冯年顿了一下道：“这个可以有。” 这两位大佬存世作品很多，特别是张大师，现在还活着，还高产，存世作品1万多件。 现在他的作品其实也挺值钱的，但是有上限，一件小篇幅的，几百块吧。 “光有书画太单调了，什么毛笔、笔洗、砚台都来一点吧。还有花瓶、茶杯、茶壶什么的。”程惠开始点菜。 她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古董不值钱的年代，点什么有什么！只要别点国宝就行。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是国宝，现在的定义很模糊。 她选了一下午东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天，招工启事就登在了报纸上。 本来贴大门口就行，但是她不喜欢，她就要上报纸。 已经好几天没有关于她的新报道了，热度都下来了，那可不行。 热度越高，她的分量才越重，越不容易被卸磨杀驴。 果然，报纸一出，京城的老百姓又激动了。 一下子就招几千名员工，这可是大事。 而且是程惠招。 虽然没有上报纸，但是很多人其实已经知道了，程惠的员工福利很好，又是加班费又是免费三餐的。 就最后一条就能让人抢破头。 办事处门口当天就排起了长龙。 向鸿志和向守夜夹在里面。 第一批面试的人出来，向鸿志立刻过去问道：“同志您好，请问里面的面试官是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被问的人说道。 “里面有程惠吗？”向鸿志问道。 被问的人皱眉：“我不认识程惠，他们也没说自己叫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程惠很好认，很年轻，特别漂亮，里面有她吗？”向鸿志问道。 被问的人看他眼神不善了：“你没看报纸吗？人家程厂长结婚了！你少惦记！什么垃圾玩意也敢来面试？” 这人说着突然眼睛一亮，拽住向鸿志的手就朝门卫喊道：“同志！我举报！这人居心不良！奔着程厂长漂亮来的！肯定没安好心思！” 瞬间，周围一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门卫也皱眉走了过来。 向鸿志......他真冤！比窦娥还冤！ 他真的只是单纯想知道程惠在不在面试官里面！因为她在，他估计没戏！ “你有病吧？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心思龌龊的人才会想这么多！”向鸿志喊道。 他一脸正气凛然，周围人差点信了。 结果门卫走了过来，皱眉道：“向鸿志？你好奇我们程厂长长什么样？你不是来过几次见过吗？” 这是程惠专门交代的重点人物，他们记得。 瞬间，他的谎言被揭穿。 抓着他的人激动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心里有鬼！把他抓起来！”他对门卫喊道。 向鸿志气疯了：“我心里有你妈！抓你爸！你个神经病！” 他拼命挣开这人，挤出人群。 向守夜在旁边看着，没有过来，自己乖乖排队，他也想进程惠的工厂当工人。 向鸿志一口气走出很远才停下来，突然觉得怎么回了京城，路反而越走越窄了？还有没有什么改变的机会？ 也不知道那个程薇出差回来了没有..... 第612章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程薇在沪市过了几天好日子。 新工作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她被几个服装厂的人拼命巴结着。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欢迎她，但是面子上都过得去，好吃好喝的供着。 有的服装厂把真实图纸都拿出来了，给她交任务。 有的服装厂藏着掖着的，自己设计的几款还想冲把爆款，没有给她。 然后发现她也看不出来，稀里糊涂的，根本不会看图纸，只想着吃吃喝喝，去哪里玩。 因为她是程惠的亲妹妹，众人敢怒不敢言，老实伺候着。 不过因为程薇一点不保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程惠的妹妹，所以吸引了几个有小心思的人。 她身边围着的男人更多了，最多的时候能同时在场八个。 程惠偶尔想起她来也要问一问宋伊娃：“程薇现在在哪呢？今天什么行程？往厂里汇报了吗？” 因为存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她不能主动联系程薇，那样如果程薇失踪了，她会第一时间发现，马上去救......那不白忙了吗？ 所以她让程薇自己有事没事就给厂里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进程。 程薇一开始还挺积极，天天汇报。 但是时间长了她也不汇报了。 汇报什么？今天去哪玩了？下了什么饭店？住了哪个国宾馆？收了什么礼物？跟几个男人打扑克了？ 别误会，打真扑克。 年轻人吗，在一起也不能光聊天，根本没什么聊的，而且语言还不怎么通，只能做游戏，打扑克就是很好的消磨时间、增加感情的办法。 谁输得越多，程薇看谁越顺眼！ 宋伊娃想了想道：“她前天打电话说了一声，沪市还差最后一个服装厂就要拜访完了。” 程惠道：“那这几天应该已经全部拜访完了，等她下次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回京城？如果想回来，我就给她换一个安稳的坐办公室的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但是胜在安稳，不累。 “如果她不想回京城，那就让她去下一站，羊城，记得给她买好火车票，让人送到她手里，一定要有座位，卧铺的话....就算了，她那个脾气，我怕她在卧铺车厢得罪人。” 现在的卧铺真的只给高干住，高干亲属想住一下都很麻烦。 程惠想住倒是没问题，但是她基本只能自己住，多带一个人都费劲，因为其他高干会有意见，会找列车员举报。 没人管就算了，如果被举报，不符合政策的人就得出去，不然对方较真起来，告到有关部门，身份不够的人就是没理。 到时候还要连累帮忙走后门的人，这可能比自己被撵出去还严重。 她的担心完全合情合理，程薇的年纪一进去就会被人挑毛病，她再嘴上没把门的，真得罪人。 “好的。”宋伊娃道。 她好羡慕！她怎么没有这样一个好姐姐为她劳心劳力，出谋划策？程薇真是有福气！ 他们厂长真是大度！跟后妈关系那么不好，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却这么好！ 她感叹地出去了。 巧了，不一会儿她就接到了程薇的电话，果然如程惠所料，沪市几个工厂，程薇都拜访完了。 其实不是她想拜访，她还没呆够呢，她想拖一拖。 但是对方想送她走了！主动把图纸送她手上，不用她挨个拜访。 她拖了这么多天，自身脸皮还不够厚，就给程惠打了个电话。 宋伊娃如实转告完。 程薇立刻急了：“我才不要回去！一个月三四十块够干什么的？” 由奢入俭难啊！她体会到了一个月三四百块的日子，让她再过三四十的，怎么可能？ 因为这些出差的人员随时需要补贴的原因，所以他们的补贴是一个星期一发的。 走的时候带一个星期的。 到了目的地给单位打电话，告诉一个合适的收款地址，下个星期的补贴会准时到账！ 而且程薇住这么多天，玩这么多天，基本没花自己的钱，手里都攒下了小金库，她更觉得这个工作好了。 宋伊娃多嘴一句：“程厂长是怕你辛苦，从京城到沪市坐了几天车？累不累？” 人类是会忘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的，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程薇已经忘了自己在火车上的时候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她现在心里只有钱。 “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帮姐姐干活，吃再多苦我也愿意！”她喊道。 宋伊娃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主要负责服装这块，本身就会跟全国的服装厂联系，询问一些事情，她最近又格外关注沪市的情况，自然知道程薇在那边过的什么日子。 其实她觉得程厂长没说实话，想让程薇回来还有个意思，就是怕她给她丢人！ 程薇那么吃拿卡要的，真的很丢程厂长的人！ 她是为了程厂长去吃苦的吗？她是为了自己吃拿卡要享福去了！ 宋伊娃道：“既然你不回来，那就遵守厂里的决定，下一站去羊城吧，你去火车站等着，我让人给你买张坐票，钱会从你的补贴里扣的。” 都说现在的火车票便宜，1000公里就十几块钱。 但是他们也不想想现在的十几块多么值钱，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 去1000公里外的地方就得花半个月的工资，还便宜吗？ 程薇撇嘴，生气地挂了电话。 她怕失去工作，只好回酒店收拾行李去了。 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背包，现在却有一个蛇皮袋子的行李！ 每个服装厂都送了她好几件衣服！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同时得到过这么多新衣服！ 扔她是舍不得扔的，也没想到要邮寄回京城，她还想随时穿呢，只能背着了。 不少双眼睛盯着她的动向。 她的行李还没收拾好，一群男人就陆续来了，要送她上火车。 程薇自然非常乐意，如果下车也有人接她就好了。 因为竞争者太多，众男人不好依依惜别，只能再三确定程薇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确定以后经常联系，才下车了。 等火车缓缓开动，她突然发现隔壁车厢走过来一个熟人。 “咦，汪大哥，你也坐这趟火车呀，你要去哪？”程薇惊喜地问道汪浩。 他是她在京城来沪市的火车上认识的男人，这些天一直围在她身边尽地主之谊。 一堆年轻男人里，她觉得汪浩最体贴，最顺眼。 只可惜年纪大了点，30出头了，而且结婚有孩子了，家庭条件也一般，只能当个大哥了。 不过有他在也不错，这一路上的饭有人包了~她自己又省钱了。 汪浩好言好语地跟程薇旁边的人换了座位，才回答她的问题。 “沪市到羊城3000里路，我不放心你，特意跟同事调了出差的任务，看到你平安到了我才放心。”汪浩道。 一句话说得周围人侧目。 程薇俏脸微红。 说什么呢？太大胆了吧！他不是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吗？而且他对他老婆特别好！跟她聊天的时候，十句话有五句不离他老婆！ 出去吃饭总惦记他老婆在家吃没吃饭，或者他老婆喜欢什么吃的，要打包带回去！ 她就没见过这么疼老婆的男人！ 第613章 天下人都疯了 有爱妻人设的男人，更容易获得女人的好感！ 而且会让女人吃醋，还会有一种征服欲。 凭什么别人能得到这么好的男人，我不行？ 他这么爱他的老婆，如果抢过来，那自己就太厉害了！而且他以后肯定也会这么爱我！ 汪浩不惧周围人的视线，一脸正气凛然道：“别误会，我比你大一轮，就当你是个小妹妹，而且你长得跟我亲妹妹真的很像，可惜我妹妹小时候没养活，饿死了... “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如果她还活着，今年也该你这么大了，会不会也像你一样....”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转头擦了擦眼泪。 瞬间，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包括程薇的。 她赶紧安慰汪浩。 一路上，汪浩也真的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程薇，关心她的衣食起居，不做一点过分的事情，很让人安心！ 他不过分，程薇却有点管不住自己了。 她也是个小女人，女人的心思她都有，这种爱妻人设的男人，她也想征服！ 哪怕她自己现在还不能明确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她行动上表现出来了。 两人坐的是双人位，难免蹭蹭挨挨的。 汪浩不去主动蹭她，她却困了就往汪浩身上倒。 汪浩总是正襟危坐，闭眼装睡，心里得意的嘴角都忍不住翘起。 就说这蠢丫头好上手。 等到了地方，再设计几下，基本就能拿下了。 不，是必须拿下！ 成了他的人，就得听他的话。 到时候他要去京城工作，当程惠的妹夫。 程惠那么多工厂，现在又要开什么商业街？全国征集手工艺商品？天下人都要疯了..... 她那么多工厂了，肯定忙不过来，分给他一个让他帮忙管理一下总可以吧？ ...... 程惠向全国招募手工艺产品，不限厂家还是个人，只要给她邮寄手工艺产品，她觉得合适就会收下，然后放到商业街里卖。 当然她限制了品种：竹编、缂丝、苏绣、玉雕等等后世值钱的非遗产品。 如果太过贵重，比如说玉雕，可以给她写信或者打电话，她还可以派人上门回收~~~ 而且不管产品有没有被选上，她包往返邮费！ 这真的让全国人都疯狂了，特别是那些手工艺传承人。 他们很多人掌握着传承，却没有用武之地。 哪有时间在家编竹子做扇子？哪有时间在家绣花？哪有时间在家雕石头？ 他们有十几二十年没动过手了，都要废了！ 现在终于可以重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不管能卖多少钱，总算是工作、种地之外的另一笔收入了吧？ 外快！ 现在人想赚个外快实在太难太难了。 农村人还能养个鸡养个猪，编点东西大集上卖。 城里人在这方面比农村人更难，不许养牲畜，不许卖东西。 好在他们平时赚的比农村人多..... 总之报纸一发出去，当天就有人兴冲冲地把家里的库存邮寄出去了！ 到底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两天之后，程惠就收到了距离近的包裹。 都是京城和附近城市的。 掐丝珐琅、无同竹编等等。 自己的东西能不能卖钱，值不值那个邮费，会不会被选中，邮寄的人自己就衡量了一遍。 所以到她面前的，都是极其精致小巧的东西！ 甚至有离得近的人，亲自带着东西过来了。 程惠听说有个津城的人带着一大箱子掐丝珐琅的东西过来问，已经到了办事处大门口，她立刻出去见了。 这人也没想到会见到程惠，顿时又紧张又高兴。 程惠都亲自来了，说明她看中，说明这事儿靠谱！他当然高兴！ 这事儿只要靠谱，他卖掉的就不会只是这一箱子东西，而是很多很多.....他和师兄弟们、和同行们，回去现做！ 这是他们的未来！他们传承延续下去的希望！ 真正的手艺人，是热爱自己的手艺的，都希望传承下去的，绝对不希望传承断绝在自己手里。 程惠看着摆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都要笑成一朵花了。 她喜欢掐丝珐琅，又华丽又精美！特别是用传统工艺制作的，自带一种古朴的感觉。 不是后世为了赚快钱改良的版本，用劣质的染料、删减的工艺，好好的东西都做出一股廉价感。 现在摆她眼前的，以她不是很专业的眼光看，还以为传承很久的古董了呢。 “当年御用的掐丝珐琅，也不过如此了吧。”程惠夸道。 一共四个男人抬箱子来的，其中最年长的人听见这话眼眶瞬间一红。 “您是个懂行的，我们师门，当年都是京城造办处出身，我太师父、师伯都亲自做过御用....” 突然，他被身后的师弟踢了一脚！ 那都是老黄历了！还是给封建残余大毒瘤做东西，很光荣吗？ 男人反应过来瞬间闭嘴，脸色一白。 程惠道：“我懂，东西是无罪的，这些也是你们做出来给老百姓提高生活品质的好东西，你们说说每样打算卖多少钱吧？” 第614章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一句我懂温暖了几个人的心！ 太久没有人懂他们了！他们差点要以为自己也是封建残余，要被取缔呢。 至于多少钱..... 男人指着30公分高的几个花瓶道：“这些大，用料多，耗时久，就，就10块钱一个吧？不行咱们可以再商量！ “这些小的，5块钱一个？”他有些忐忑地问道。 10块钱，普通人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买一个花瓶，不可谓不贵，简直是奢侈品。 但是他没有办法，这里面可能只有三块钱人工钱，剩下的都是材料钱。 真正的掐丝珐琅用的都是宝石磨成粉做的染料，绿松、朱砂什么的，很贵。 而且是有损耗的，这个看技术、看命，有些人浪费了10倍的材料才能做出一个成品来，有些人技术好，运气好，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成。 所以这价真不贵，较真起来还得赔钱。 程惠摇头：“这价不行。” 几个男人脸一苦，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们虽然想把手艺传承下去，但是他们没有钱往里贴，就这还是随时要贴钱的状态。 程惠道：“这价太便宜了，配不上它的身价，这样，这种型号的花瓶30块钱一个，这种小物件，15块钱一个。” 几个男人一愣，又惊又喜又忐忑。 “这这这，这卖不出去吧？”为首的男人道。 他也怕这个，卖不出去，程惠就不会再进货了，那他们还是没有外快赚，不能再做手艺活。 “放心，只要品质能保证一直这么优秀，你们做多少我帮你们卖多少。”程惠道。 她喜欢珐琅，就懂一点，像这种水平的珐琅，都是大师工。 将来稍微包装一下大师，一件作品都是几万起，几十万也很容易。 走点歪路去仿冒古董，那赚的就更多了~ 总之怎么也赔不了，卖不出去，她就自己都收了！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们师门还有多少人？一个月能做几件？” “我们就还剩下6个人了，我们还有其他工作，又不在一起，一个月最多做10件，还是小器型多。”男人道。 程惠的心放进肚子里，她还怕他们一个月做个百八十件的，那真有点兜不住。 她的钱还要买其他东西呢。 10件就很轻松了。 “放手去做吧，但是质量一定要好。”程惠让秘书和财务过来，写了收据，给了钱。 四个人捏着800块钱，飘飘然地走出办事处。 这些东西在他们手里几年了，几年时间，赶集的时候摆摊卖过，一件也没卖出去。 他们知道地点不对，那有什么办法？农村大集没人买，城里就有人买了吗？城里连个集都没有！ 而文物商店不收他们的！说他们的东西不老，是赝品！ 废品收购站倒是收，花瓶1块钱一个，碗5毛钱一个。 私下卖？那不成投机倒把了吗？他们不敢。 几个男人捏着钱，眼眶通红。 他们以后的路，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不，或者说，他们又可以走从前的老路了，靠手艺赚钱！ 这程厂长，真是个大好人！ ...... 送走四个人，程惠看开始开箱！ 没有快递，没有网购的年代，她竟然还能体会到开箱的乐趣！ 而且是免费的！ 而且里面件件是惊喜！ 程惠高兴坏了。 很快，会议室的大桌子就摆满了。 什么竹编的扇子、箱子、盒子、凉席，甚至有竹编的马甲睡衣！ 别说，贴身穿上又凉快又透气，关键还不夹汗毛，真高手。 还有各种非遗假花，绢花、通草花、绒花、缠花。 一个个做得跟真的似的！ 特别是通草花做的菊花，以假乱真！ 许多人根本没见过。 哪怕绢花也算是京城特产，这些京城年轻人都没见过了。 当年差点被当做封建残余灭掉。 高枝在旁边咋呼：“这些好这些好，比百货大楼那些假花好看多了，肯定能卖出去！” 现在人也流行在家摆个花什么的，好看。 真花娇气，不是人人会养，假花就很完美了，但是现在的工艺制作出来的假花，也就没什么见识的人觉得好看。 跟这些非遗手工假花一笔，直接被秒杀。 程惠之前登报纸的时候，就登了一个表格。 让对方填上了自己的地址和售价。 如果她觉得合适，直接给对方汇款，如果她觉得不合适，那就打电话或者写信商量。 不管合适不合适，她都会按照上面的地址给对方邮寄邮费。 现在每件假花上都有售价，便宜的3毛钱，贵的1块钱...... 这些假花的成本就都不贵了，麻烦的是人工，最麻烦的需要几十道工艺。 程惠都把对方的售价翻了一倍，汇款的时候会备注说明的。 而等她销售的时候，价钱还得翻一倍，甚至几倍...... 拆完假花，又拆出了几个苏绣、缂丝的箱子。 没有别的形容词，她只能说件件精美！ 会议室里也围了一些人。 这些是程惠挑出来，以后负责商业街的人。 本来这些人对于程惠开个大供销社，特别是开个淘宝区没有任何概念，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卖手工艺制品就算了，还全国征集？有必要吗？ 现在他们知道了，太有必要了！这些东西肯定能卖出去，因为他们好想买！ 很多还有点贵，买不起。 买不起也没关系，它们摆在那里，他们天天看见就很高兴！ 绣品之后还有各种竹雕、木雕、玉雕，看得人爱不释手。 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基本都是生活在建国前后，根本没见过这些好东西。 高枝实话实说道：“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其他人连连点头。 就连几个出身非常好的高干子弟点头也很猛。 他们也没见过！ 以前最多见过几样，家里老人喜欢的什么绣品，或者文玩、玉石。 现在几十上百种摆一屋子，对他们来说也太震撼了。 而且他们知道这只是开胃菜，头两天，更多的东西还在后面没到呢。 想想那画面.....头皮发麻！ 他们有预感，自己家的长辈，或者长辈的朋友圈大佬们，要不时来逛逛了！ “这个淘宝区要火！”有年轻人道：“我们的商业街要火！厂长，你太有才了！” 第615章 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屋里一静之后，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众人脸红手红，再次感叹他们厂长的脑子，跟别人不一样！ 她怎么能想到这些？ 不，她知识面怎么那么广？她怎么知道天下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里面的90%，今天之前，他们甚至都没听说过。 以前谁要是跟他们说竹子能编跟丝线一样的扇子，能做衣服，他们肯定说对方吹牛！ 程惠笑笑，抬手示意。 众人瞬间噤声。 程惠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民间有这么多宝藏，我只知道几种，我原来的初衷也不过是让一些手艺人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多赚点钱，养家糊口，我希望老百姓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瞬间，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程惠有点小尴尬...... 这些话要是放几十年后，听的人都会浑身尴尬，觉得她假。 但是现在人不会，整个社会都流行奉献、提倡奉献，无私奉献的人也很多很多。 她这么说，所有人都信。 门外，江明拉着供销公司的二把手后退一步，走了出去。 “这个商业街，三块区域都分给了困难企业，最后一块分给了天下百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依然觉得它不该存在吗？”江明问道。 二把手挥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就不进去了，你跟她说，办这一个就行了，别整第二个，那就太出格了。” 江明道：“这个不用你说，她要办我也不让她办，秋交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有的是事情忙。” 什么困难企业，都没有赚外汇重要！ 二把手嘟囔一句：“真能折腾。”走了。 江明朝他背影大声道：“这叫能者多劳！别人想折腾还折腾不出来呢！没有那个心、没有那个胆、更没有那个脑子！” 二把手挥挥手，根本不回头！ 程惠把东西都过了一遍，让人小心翼翼挪到商业街旁边的库房去，她走了出去。 “领导来了，刚刚那人是谁？怎么走了？”她问道。 “供销社的，还是不放心你这商业街，过来找你谈谈。”江明笑道。 结果进门就看见了程惠的“真心”！堵得他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办？ 她已经给了天下手艺人希望！ 现在他敢说一句不行？不让她办了？ 这就不是京城一些困难企业职工去堵他们大门的事情了，搞不好天下手艺人都得来找他们麻烦！ 就算不来，口诛笔伐、心里咒骂也少不了！碰到有关系的，爱较真的，在当地报纸上给他写个小作文，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何必呢？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至于供销社的大领导？那个是某大佬挂名，基本不管事，大事小情实际都是他这个二把手说了算。 二把手上车了忍不住跟自己的司机抱怨：“这个程惠，收买人心真是一把好手！京城的都收买了不算，天下人心她都想要！她想干什么？当武则天吗？” 司机吓得赶紧按了几声喇叭。 二把手自觉失言，赶紧改口：“不过她做得都是好事，有心了，真是位又善良又有能力的好同志！” 司机这才道：“她就是个女同志，听说还小，才19，女孩子就是爱瞎折腾，我老婆说她开个商业街，没准是为了自己买东西方便，不用求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程惠还真不想要天下人心，她不想从政，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想买东西方便！ 顺便占住那么多房产，都让它们名副其实在自己工厂名下，不会被其他单位要走！ 最后，她确实也想要点名望，她不需要，高远也许会用到。 不过这名望也要不了几年，等过几年市场放开了，她那点“恩情”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不过商业街肯定不会，淘宝区更不会。 现在还没有潘家园呢，等以后，她打算把其他三个区域的东西都清走！100个摊位都变成淘宝区。 只不过这些心思不能对外人说，连江明都不行。 江明正在跟她说秋交会的事情：“秋交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紧张吗？” “不紧张。”程惠道：“我又没给自己设门槛，想让成交额超过春交会。” 江明......“年轻人，还是要有些追求的，我看好你！” “我不看好外商。”程惠道：“很少会有人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遍，特别是商人。” 普通人不识数就算了，商人还能不识数吗？数他们精！ 江明心里叹口气，点点头：“也行吧，总之有你，交易额肯定比去年好很多。” 但是不能跟春交会比，他还是有点小失望。 目前按照报上去的名单，程惠秋交会只出口微波炉、棺材，搪瓷盘。 既然不好骗了，微波炉的销售情况按照正常的算，具体多少他不知道.....肯定有限。 搪瓷盘就更有限了。 棺材就更没谱了。 他一整个没谱！ 本来想上程惠这找点安慰，顺便探探口风，没准还有什么惊喜？ 结果.....她嘴太严！ “还有十几天就是最后交货日期了，没问题吧？”江明道。 越到日子，他又开始紧张了。 程惠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明还是不放心，因为东西虽然做好了，但是很大一部分压在港口没发出去，怕人捣乱。 这几天就要发货了，真有人捣乱就完了。 “明天开始我就住港口了，就不来这了，你有事让人去港口找我，最好没事！”江明道。 发货的问题不归程惠管，她只负责生产，发货全是他负责协调。 这几天是最关键的时期。 “您有事派人来找我。”程惠道。 江明点点头，往外走，突然又道：“呸呸呸！什么事都不会有！一切顺利！” 程惠笑道：“一切顺利。” 江明离开，程惠继续忙她的商业街。 订单基本都完成了，还差最后几天的量，哪怕完不成，赔那点违约金都是毛毛雨。 就算发不出货？也赖不到她头上。 第616章 小程啊，想要什么奖励? 没有大意外发生，港口还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不至于被敌人渗透进来影响发货。 特别是几天之后，到了最紧张的时间，重兵24小时把守！ 最后他们甚至提前了5天把所有货物都发出去，离港那刻，订单就算完成了。 其实以前的广交会，得货物交到对方手里才算任务完成，不过时间也很宽泛，看两边协商，具体几个月。 程惠当初就是为了给对方一种她很好骗的感觉，才定了3个月。 不过是离港日期，不是到港日期。 当时外商们觉得3个月离港她也做不到，下单下得很猛。 现在...... 江明站在港口，看着最后一艘货船离港，又激动又忐忑。 货是发出去了，对方还有一半钱没付呢！ 当初那一半定金，都是很多人东拼西凑借的，以为稳赚不赔。 剩下那一半货款到底能不能收回来，他没底。 他看向程惠：“你有什么办法催债吗？” 程惠道：“我没有。” 江明......“上点心，对方不付钱，虽然没有你的责任，但是你也拿不到利润了。” 程惠道：“多利有。” 多利一身西装，笔直地站在程惠旁边，看着货船离港，他刚刚激动地发出了猴子般的尖叫。 他一直没有离开大陆，一直作为联络人留在程惠身边，跟她汇报每个官司的进展。 竟然一直有人想卖假材料过来，哪怕有无数被追责的例子摆着，对方依然想办法绕过他们，给程惠卖假货。 不卖不行，不卖她任务真完成了，那他们不损失大了吗？还丢了个大脸！ 但是多利这些律师，对金钱就像闻到血的鲨鱼，盯得很死，所有假货都被他们揪了出来。 后来对方一看，直接不卖货过来了，想让程惠缺少原材料。 多利又忙着追讨他们的违约金。 挺忙的！但是真赚钱！ 程惠给钱给的痛快，一旦他们发现了假货，就给钱！甚至不用等到对方赔完钱。 对于这种大客户，他和老板都喜欢得紧，干活更卖力了。 听到江明的担心，多利笑道：“放心，他们要是敢不付款，我一定帮你们追债，除非他们破产了，不然早晚要给钱！” 他这一个多月，简单的中文都学会了，可见脑子之好使，让人惊讶。 江明放心了一半：“那对方要是破产了呢？” 多利道：“那我就帮你们把货追回来！” 江明......更担心了！因为他们的货不值那么多钱！ 成本几十块的家具被卖成了998美元，把货退给他他也不开心！ 程惠突然问道多利：“你知道我们出口的家具和电器，在国外的行情怎么样吗？” 多利点头：“非常不错！你们的烤箱真是漂亮，而且很好用，几乎所有家庭都把自己家的烤箱换了，还有整体厨房，因为有免费安装的政策，大家也都很喜欢，但凡需要的家庭，几乎都是定的这款厨柜。” “什么？”江明惊讶地问道：“真的吗？真的卖得很好吗？” 多利惊讶道：“您不知道吗？您难道都不关注吗?” 江明.....他还真没关注。 他以为就是骗外商的.....他很不好意思关注后续，怕听见的都是不好听的。 而且，他主要就是负责生产、出口，任务就算完成了，对方卖不卖的出去，他还真不关心。 但是如果是畅销品，好卖的话，那对方付尾款的概率就大了！ 多利又道：“但是不得不说，你们一次性出口的量太大了，想全部消耗完的话，需要时间，特别是搪瓷碗，刚刚面世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艳，我妈妈给我写信还说她根本抢不到，让我从中国带回去给她，后来再写信...她就说不用了，她买了很多个，超市都开始降价促销了。” 东西一降价，就显得廉价了。 程惠道：“我会通知所有外商，之前的那款搪瓷碗我们以后都不会再做同款了，他们手里的，都是绝版。” 多利眼睛一亮：“你早说啊！你早说那些商人们会很高兴的！他们会留在手里惜售的！现在，很多便宜处理的商人会后悔死了吧？” 程惠笑道：“现在说才合适，这心情一起一落的，手里的搪瓷碗都带了故事了。” 那些便宜处理的商人、后悔的商人，会连夜把碗收回来！或者翻倍地涨价，弥补自己的损失！ 而消费者只会觉得自己之前买到，是捡便宜了，手里的碗还是好东西！ 这又能刺激一轮消费。 多利鬼精，想明白这里面的套路，感叹地看着程惠：“程，你留在这里可惜了，你要是在我的国家，绝对会成为大商人！身家过亿！” 周围很多听懂英语的人瞬间都看向程惠。 江明紧张地嗓子眼都提了起来，拼命给程惠使眼色！ 这简直是个要命的问题！如果回答不好，程惠的路得断送一半！ 没断送完，还是看她秋交会还有用...... 程惠笑道：“我热爱我的祖国，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永远不会离开它。能为祖国和人民做一点点贡献，是我的荣幸。” 江明松口气，突然笑了，这方面，他不应该担心小程的。 看她一次次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话就该知道了..... 时间不早，太阳升到了正南。 港口上的一行人就打算离开了。 没有什么隆重的庆祝仪式，钱还没收回来，不算任务圆满成功。 不过该来的大人物都来了。 众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打量程惠。 对于程惠来说，任务是圆满完成了，是时候奖励她了。 但是怎么奖励，上面其实还没商量好。 她的年龄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果她有40岁，那连升几级都不是问题。 但是她只有19岁，一下子升到手下的平均年纪都比她爸大，是不是不太好？ 再说，很多人并不想让她进体制内。 她太能折腾了！ 但是不奖励又不行。 她这么能折腾，还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虽然不想说，但是他们心里真的有点害怕呢..... 最后探口风的任务就交给了江明。 江明看见同事们的眼色，清了清嗓子，当众问道：“小程啊，春交会的订单圆满交付，你居功甚伟！想要什么奖励呀？” 第617章 她是大智若愚啊 程惠谦虚道：“能为国家做些贡献是我的荣幸！我不要任何奖励。” 江明心里满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后来两人你来我往一路，等外人都坐车走了，程惠都没松口，啥也不要！ 要一点点，都是她不高尚！ 等人都走了，周围就剩下蒋拳了，江明才换了语气：“好了，没外人了，你想要啥就说吧，我好帮你想办法，当然对外这肯定不是你想要的，是我想给你的。” 他跟程惠接触这么久了，知道她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反而比其他人需求都多。 她光水杯就八个！而且隔几天就换个新的，说没有新水杯都不想喝水了。 他真是无法理解...... 还有她的公文包，认识这三个多月，他已经见过六个了。 除了公文包，听说她平时逛街休闲时候的小包，有十多个。 还有皮鞋、布鞋、运动鞋，他都数不过来.....听说凉鞋还分春夏秋冬，每个季节好几双！ 还有她以自己的名义在文物商店买的那些“没用的东西”..... 多亏这都是她自己赚的钱，花的都是她自己的工资，不然有些人就要上纲上线了。 多亏程惠已经结婚了，不然都不好嫁！啥家庭能养得起啊？就算花她自己赚的钱，婆家人肯定也嫌弃她败家。 反正这个女孩子，没有她嘴上说得这么无欲无求。 程惠笑道：“还是明叔懂我，最近花钱太猛，手里那点存款都花完了....” 江明倒吸口凉气：“你领七八份工资，每份最少200，还有那么多奖金，都花完了？” 这不是一般的败家啊，这简直是抄家！ 程惠叹口气：“哎，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咱们回家说。” 江明好奇了：“你把钱捐给别人了？” 他怎么有点不信？ 程惠是做了不少好事，给了很多人工作，让别人能活得下去，或者生活的更好，但是她从来不给别人钱，听说路上遇到了乞丐她一分都不给。 “回去您就知道了。”程惠道。 他们是在津城的港口，所以天黑之前才到京城。 程惠第一件事就是拆箱。 今天又收到了小山一样的快递。 现在她都拆不过来了，都是工作人员把包装严实的包裹拆开，她只做最后一步，拿出来...... 后来光拿都拿不过来，就都由工作人员检查。 现在他们也有那么一点鉴赏能力了，如果发现非常好的东西，他们就会再装进箱子里，给程惠再拆一遍...... 算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小y。 而且现在拆箱都有专门的仓库了，就在商业街旁边的仓库，省得再折腾一遍了。 很多非遗手工制品，主人邮寄的时候会顺便写封信，介绍产品，可能是怕收货的人不懂。 有的人聪明，会顺便说一下自己生活有多么困难！希望程惠能多给点钱..... 因为自从收到第一批作品之后，程惠就又登报了，就简单说一下自己都收到了什么，原来主人打算卖多少钱，她却给了多少钱。 这比之前登报说收东西效果还猛！ 她是真收啊！也是真给钱，还给不少！ 民间简直要沸腾了，快递雪花一样邮寄过来，一天好几个火车皮。 程惠拆开几个鸡血石的印章，看了看里面的信，递给江明。 “领导您看，这个人的父亲当年上山采石头摔下来成了残疾，他母亲哭瞎了眼，他一辈子都没娶到媳妇，后来收养了一个孩子，现在孩子又生病了，他都走投无路要上吊了，突然知道我收东西，就把他家攒了几辈子的印章都邮寄过来了，只卖200块钱。” 程惠道：“他现在急需用钱，200估计不够，而这东西估价最高也就200，不如我多出点钱给他买下来，就，500吧。” 这几个鸡血石印章真不错！将来一个最少值几十万。 这么好的东西最好不要进市场，直接进她兜里得了。 江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些，你信？你的钱就是这么没的？” 程惠看了看信：“应该是真的吧？之前我随机抽查过这种情况的人家，都是真的，这个应该也错不了。 “我也没有时间一一核实，只希望它是真的，又不希望它是真的....哎，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300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他来说可能是雪中送炭。” 程惠一笑：“这赌注，我不输，他能赢，何乐而不为呢？” 江明动容了！ 他错了，她不是傻，她是大智若愚啊！ 花点钱怎么了？她花点钱怎么了？应该的！ “你.....你想要什么？说吧。”他说道。 程惠道：“我真没什么想要的...如果非要给我，那我在京城还没有个家呢，现在落脚的地方都是单位的，将来政策如果有变化，我就得搬家....我想要个属于我个人的房子，可以吗？” 比如说，把她一撸到底！免去所有职务，任何厂长都不是了，甚至连个员工都不是，开除。 那单位分的福利房就得归还，她没资格住。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理论上是存在的。 但是个人名下的私有房就不一样了，那个她就算坐牢了，也是她的。 “我的错我的错，竟然连这个都没想起来，给你分套房子，应该的！”江明道：“你想要哪个区域的房子？多大的？这个不用说，我知道。” 肯定是大的！越大越好！ 不然都没地方放她的杯子、鞋子、包包，还有给她看孩子的几个小姑子，还有她的司机兼保镖...... “你就说想要哪里的就行。”江明道。 程惠笑道：“要海淀区的，中关村里的！” 江明点头：“没问题！” 第618章 卸磨杀驴? 中关村也不是突然从一个农村变成后来的中国硅谷的，因为海淀有各种名校，各种科研机构，70年代在中关村就有点扎堆了。 但是跟后世寸土寸金比，还是比较普通的。 想在里面扒拉出一套房子，不难。 江明立刻就要回去操办，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你这商业街什么时候开业？要我找几个人来捧场吗？” 程惠笑道：“当然需要了！您之前忙，所以没跟您说，明天就是开业的日子，要请您来剪彩呢。” 报纸她都登上去了，爱国商业街开业大酬宾，消费满1元赠送价值一元的蛋挞一只！ 消费满10元赠送价值10元的生活用品大礼包一份！ 里面包括一条价值2块钱的绣花毛巾，1块钱的纯手工花香皂，1块钱的纯手工木梳，1块钱的琉璃镜子.....牙膏、牙刷、藤编拖鞋什么的。 消费满100元赠送儿童自行车一辆！ 消费满200元赠送典藏版四大名着、新华词典、服装大全一套！ 她不是有个小出版社嘛，打个招呼，改改封面和排版，让范光耀给她加急印刷了一批出来。 现在书籍可是好东西，因为没有其他娱乐渠道，几乎只能读书读报，但凡有个新书发布，都能让人排队购买。 她这三本书几乎是把所有人都囊括了，不管是喜欢看闲书的，还是喜欢学习的，还是家庭主妇不喜欢看书的女人，都需要。 消费满500赠送抽奖机会一次！ 奖品是盲盒，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手表，有自行车，有收音机，有古董，有书画...... 每个盲盒的价值都在500至1000之间！ 消费满1000，依然是抽盲盒，只不过里面的只有书画和古董，价值在1000-2000之间。 满2000就抽2000-3000的盲盒。 以此类推。 买到就是赚到！总之不会赔钱！ 还有前面的几个规矩，买1块送1块，买10块送10块，这不等于没花钱吗？ 江明听她说完，都不走了！ “这能赚钱吗？不得把牢底都赔进去？”他说道。 程惠一笑：“怎么会，我们商业街的所有产品，都是独特的，外面供销社买不到的，而且都是精工制作，外面买不到，所以价格有点高，最便宜的商品都1块钱一个。成本是多少，您猜？” 江明恍然大悟！ 他太实在了，他以为这里跟外面的供销社似的，商品价格基本比较实在，成本1块，供销社卖1块2，最多一块5. 当然也有翻几倍利润的，但是那都是因为原材料稀缺，是紧俏物资，普通东西没有多少利润。 但是程惠出品嘛.....那利润都是几倍打底！ 什么东西价值多少钱，当然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一个木梳一块钱，她怎么不去抢....供销社最便宜的木梳只要几分钱！最贵2毛钱。 程惠看出他的心思，从包里翻出一把精致的小木梳，只有巴掌大，但是是檀木的，而且上面雕刻了精美的图案。 在没有机雕的年代，这么精美的图案，都是大师亲工，传世作品！ 将来少说也能卖个几千上万。 “我们卖的虽然不是这么精美的木梳，但是也都是带雕工的，那些雕刻师傅都不容易，我承诺一把梳子给他们1毛钱的工费，这些人每天能雕刻一两把，三四把，每个月也能多一点点收入，给家里加个菜，给孩子买件新衣服，交个学费.....”程惠一一道来~ “剩下的钱，除了维持商业街的运转，都上交给国家。”她说道。 “好了，我错了，你这些东西卖得太便宜了！”江明道：“我这就回去问问，明天那几位大领导谁有空来剪彩，再帮你多拉些客户来！” 程惠笑道：“怎么是我的客户呢？我只是帮忙管理商业街，这个商业街是国家的，是人民的，它的存在有利于老百姓提高生活质量....” 她还没说完，江明就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再见！” 不用跟他说这些，他天天开会不是听别人说就是给别人说！早就够够的了！ 程惠微笑着看他离开。 等他的汽车消失不见，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 春交会的任务完成了，秋交会她也放出话去，赚不多了。 有人该想着卸磨杀驴了吧？ 电器厂轻易不敢有人碰，但是家具厂、搪瓷厂、服装厂什么的，有些人不想让她再兼职厂长！ 多一份兼职多一份工资，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她一个人拿七八份工资，一个月赚几千块，不眼红的人很少。 就算不敢立刻就卸磨杀驴，也要给她套上缰绳了，比如给她这个厂长之上再安个书记！ 让其他人也沾沾光。 之前任务没完成，没人敢碰这烫手山芋，现在完成了，火速安个书记，到时候汇报的时候，对方履历不就好看一些了吗？ 比如说，73年任某某厂书记，该厂当年创汇多少亿...... 今天她就听见有人不避讳她在旁边小声嘀咕，试探她呢。 宋伊娃自认是程惠的心腹了，看见她这透着杀气的表情心里直突突，忍不住小声问道：“厂长，他有什么问题吗？” 程惠收起表情，笑道：“有问题的不是他，是他们。” 宋伊娃.....“您是说，他们真的会卸磨杀驴？免去您几个职务？” 她也不傻，办事处100来个人也不傻！ 任务完成，按理这些人从今天开始，就没有活干了！都闲着了，都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多亏程惠又整了个商业街出来，这100个人又忙商业街的事情了，不然他们很可能被解散。 大家私下讨论，以为程惠这么火急火燎地办个商业街出来，也有安顿这些人的意思。 感动得他们不要不要的~有这样的好厂长，他们夫复何求啊？ 程惠微笑，这确实也是一个原因。好不容易养熟的兵马，怎么可能让人遣散了？或者给别人用？她再重新练小号？那多麻烦。 另外一个原因之一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篮子越多越好。 办这个商业街，是一石好几只鸟！ “走吧，好好干，做最后的开业准备。”程惠道：“只要商业街办成了，办火了，他们想杀我这头驴，就得掂量掂量。” 这个商业街除了她，没人能接手。 不然所有产品就不更新换代了，一直就卖这一种，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再说，没有她的小妙招，那么贵的东西根本别想卖出去！ 第二天一早，商业街开业。 原定早上9点正式开门营业，但是六点钟，商业街门口就围满了人。 第619章 托儿又来了 这个位置是她精挑细选的，厂房外面原来有条很宽的绿化带，还有其他单位的一排民房，都被她协调购买，把地让给了她。 都被她铲平当广场了。 再加上门口的道路，能容纳下很多人。 所以放眼望去，就是人山人海。 怎么能不来？买1块钱送1块钱，买10块钱送10块钱！买100送100，买500可能送1000！ 简直是白给的！买到就是赚到！ 这便宜如果错过了，这辈子不会有了吧？ 其实很多人从昨天晚上就过来排队了！ 现在，众人都新奇地看着这个新开的商业街。 真漂亮啊！ 四周的店铺全是玻璃！还有对街展示的橱窗，一件件产品随便看，站在门外就能看，不会受到售货员的白眼！ 现在每个店铺门口都挤满了人。 要不是有临时的围栏拦着，还两米一个的保安，这些人肯定会冲过去细看，那就挡住更多人的视线了。 “这个自行车好漂亮啊！我要买这个自行车！”一个女人指着自行车店的橱窗喊道。 好几个女人附和：“确实好看。” “我也要买！” “不知道多少钱？很贵吧？” “你们近视眼吗？那下面不是摆着价钱吗？260！不贵！” “咦？才260吗？那真不贵！” 普通女士自行车，180,200，这个这么好看，只贵60，完全可以接受！ 橱窗里这个，就是女士自行车。 跟市面上的自行车不同的是，它是亮红色的！鲜艳闪亮的红色，一眼就抓住人眼球的红色！ 下面的牌子上还写着，这叫爱国红！爱国自行车！ 程惠手里现在很多釉料，烤箱和搪瓷碗、家具都不怎么需要了，就用在了自行车上~ 之前她相中那个自行车厂厂长主动走了，没跟她合作。 没关系，她选了个离京城最近的小自行车厂，让他们把零件给她运过来，她自己组装，贴商业街的牌子卖~ 这个商业街存在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倒买倒卖”了！ 供销社也是从工厂“进货”，然后加价卖出去。 她这个商业街的性质就是个供销社，她当然也可以“进货”，然后加价卖出去，不会被人说是投机倒把。 因为她是在给公家赚钱。 时间紧任务重，她没有设计新的自行车款式，只是进了坯子，回来自己喷漆。 一个亮红色，秒杀市面上所有女士自行车！ 而这个自行车店，现在只卖两款自行车，一款女士的，一款儿童的。 还有一款三轮车在里面，目前不卖，标价500，只作为抽奖的奖品用~ 儿童的是3-8岁孩子骑的那种小的，4个轮子，同样是亮红色，售价100。 一会儿满100赠送的就是这款。 成本价只需要20。 人群里，“托儿”又登场了：“我一会儿要进去买100块钱的东西，我就可以要这个小自行车了，这不等于我白送我100块钱吗？” 旁边有“托儿”附和：“是啊是啊，随便买啥都是赚的！” 三号托儿道：“你们不会算账！我买一辆女士自行车，260，是不是就可以要2个儿童自行车了？我家俩孩子就都能骑上了！不用打架了！” 真买家说话了：“咦？还可以这么要吗？那我也要！这不等于我花260，就买到了3辆价值460的自行车吗？” 三号托儿道：“我再进去随便买40块钱的东西，就消费300了，还能要一辆小自行车！送我侄子！他肯定高兴死了！” 周围人都被点醒了，连连点头。 本来只打算花260买个自行车的人，现在怎么也得进去再消费40块！再赚一辆小自行车才行~ ...... 自行车旁边是烟草店，这块也聚了不少人，基本都是男人。 刚才旁边的谈话他们也听见了，本来他们只想消费10块钱，买几条香烟，再白得个生活礼包，回家安抚老婆的。 今天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买烟不被骂的日子！ 但是现在，他们想买100块钱的香烟了，反正早晚都要买，何不凑一起买了？还能白得一辆小自行车，回家哄哄孩子。 他们可以预见，这小自行车要火，他们家孩子没有，要哭！ 早晚也是买！错过了开业这三天，人家以后就不送了！想买就得花真金白银....等于他们少了100块钱的香烟！ 很多兜里钱够的人，立刻改了主意，要消费100。 钱不够的挤出人群回家打报告去了。 结果就是把老婆拉了过来，对方瞄了一眼女士自行车就走不动道了~想再挤点钱出来买自行车！ 没有钱？找亲戚朋友借！回工厂支！ 香烟店铺旁边是卖茶叶的，这个门口的人也差不多。 都是要喝茶的，早晚要消费，何不一块消费10块，100块，甚至500块，多赚一点呢？ 旁边的旁边......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大门没开，顾客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都卖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看了一圈周围的门店，已经打好了主意，一会儿不管里面卖什么，他们都得消费够档次！10块、100块、200块、500块这种档。 不够，硬凑！ 最后，所有声音化成一句话：“怎么还不开门啊？” 眼看都八点半了，程惠也有点急。 但是没有办法，领导们还没到，他们被堵在人群外了~车开不进来。 几个领导在车里就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的催促声了。 还以为自己八点半就到这都太早了，不深沉，结果现在一看，9点都不一定挤得进去！ 蒋拳就等在人群外，看见了领导的汽车被堵住，赶紧走了过来：“我们厂长专门给领导们安排了秘密通道，请跟我来。” 众人一听，又服气了：这个小程，心思这么细。 谁斗得过呀？ 真要抢她的饭碗.....最后肯定不会太好看！ 第620章 进个门就这么多花样! 等领导到了，程惠根本没给他们准备发言的时间。 领导们按照司仪讲的步骤，上台，鼓掌，剪彩，放鞭炮，再鼓掌，完事儿。 整个过程三分钟。 领导们都很不适应，觉得太草率了！他们就没剪过这么短的彩！ 程惠站在一旁道：“不是想怠慢领导们，本来我计划了30分钟发言时间，结果没想到现场人这么多，我怕他们冲撞了领导，什么剪彩，都没有领导们的安全重要！” 这句话中听，安抚了领导们的情绪。 再看台下的人，表情都很激动，蜂拥往商业街里面去。 “人太多了，没问题吧？”江明皱眉道。 “不会。”程惠道：“我做了限流制度，商业街里同时只能进1000人，后门放出去一个，前门放进去一个。 “每个人最多停留时间是1小时，10分钟换一次门票，出门的时候检查门票，超时的....也不会有什么处罚，只是想让大家警惕一些。” 立刻有人惊讶道：“你还收门票？逛商场还收门票？你这也太黑...不，太会赚钱了吧？不过这个钱是不是不应该赚？” 任务结束了.....对程惠不满的人可以发声了~如果是任务结束之前，他们就算觉得程惠黑也不敢当面质疑。 程惠有些委屈道：“领导，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这种人吗？门票只是进门的凭证，每个人进门的时候发一张，不收钱。 “一共七种颜色，每10分钟换一种颜色，商业街里不时会有工作人员抽查顾客的门票，如果超时了就请他们退场，重新排队进入。” “我这么做没有别的目的，只希望能给顾客更好的购物体验，不要发生踩踏事件。”程惠道：“不然无节制地放人进去，其实谁也买不了东西。” 跟火车春运似的，去个厕所跟取经似的，进不去，出不来。 人太多了，要么买不了东西，要么买完了走不出来。 还有一点，她怕丢东西。 商业街里面的布置，跟供销社是不一样的，100个摊位上的东西，就跟后世摆地摊一样，都在桌子上摆着，顾客可以触摸到，人太多看不过来，真丢。 江明当然是100个捧程惠的，她说什么都好！ 更何况，这小心思用的是真好！他们以前都没想到。 他以前最讨厌年节之前去供销社了，鞋都给他挤丢，平时1分钟就做完的事情，人多的时候1个小时都不一定行。 但是不去又不行，没有别的地方卖东西。 “这个好这个好，我觉得供销系统也可以参考一下这制度嘛。”他看着供销系统的二把手道。 今天二把手也来了，就想看看她这商业街能玩出什么花样！ 结果进个门就这么多花样！真开了眼了！ 还有大门那，好像也有点不一样。 “他们怎么没挤？队伍排得还很整齐？”他有些奇怪道，突然这么有素质了吗？ 他们还站在高台上，能看到前面小广场上的人头，竟然一排一排很有秩序，人山人海里还有这秩序？好奇怪。 程惠道：“我在门口加了隔离护栏，防止拥挤踩踏。” 不要小看这个护栏，这是九十年代发生过大拥挤事件之后才被发明出来的，真正推广都是2000年后，甚至2010年后，所以在70年代看来，这又是个很“神奇”的发明~ 一群领导对视一圈，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惠从兜里掏出一沓红色的门票，发给几个领导。 “大家跟我一起去里面看看吧。”她说道。 他们走员工通道进到了商业街里面...... 什么时候程惠都不忘了给自己留后门！ 一进去，几个人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 其实从外面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大棚”。 像有些厂房一样，棚顶高高的，用特殊板材做的，空间高，防雨、遮光，不耐用，有利有弊吧。 但是商场用大棚他们当然没见过，只觉得空间好辽阔，人再多也不会觉得太拥挤。 再低头看周围，他们终于知道，明明是一个大供销社，为什么要叫商业街了。 他们正站在“田”字格横向路的一端，发现这路是真宽，十几米，跑车都是双向道，真是条“街”。 还有自己的名字呢。 有人眼尖看到了头顶悬挂下来的大牌子，写着“西街”，放眼望去，很容易看见远处的几个牌子分别是：“东街”、“南街”、“北街”。 有人又开始挑刺：“南北应该叫路。” 程惠装作没听见，介绍起空中的其他设施，除了电灯和大的空气循环扇，还有几个更大的牌子。 “百货区”、“食品区”、“服装区”、“淘宝区”。 哪里卖什么一目了然。 东西南北还有四个大牌子，写着卫生间。 他们现在正在百货区，程惠指着手边的一个摊位道：“领导请看，这是拉杆箱，以后不管是出门还是逛街买菜，都不用肩扛手提了，很省力。” 她做了拉杆箱，放到自己的家具厂名下了。 不是后世那种旅行拉杆箱，而是超市购物那种小拉杆车上绑个大口袋那种，更方便，也更容易做出来。 她说着拿起一个拉杆箱拖了几下。 摊位上还有道具呢！一袋子50斤的沙子，本来很重的东西，放到拉杆箱上拖着，确实轻松了很多。 偌大的商业街，只装1000个顾客，现在更多的人又都集中在入口的东街上，这里人并不多，放眼过去周围只有几十人。 拉杆箱旁边人更少。 领导们看着稀奇，接过箱子试了试，还真的很省力！ 特别是供销社的二把手！他经常下一线，没事检查货品的时候就喜欢搬搬抬抬，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这拉杆箱的商机，要火！ 他仔细看了看，设计也不复杂嘛！不让他卖她的货，他自己回去找工厂做个类似的可以吧？ 第621章 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的? 其他人不是供销社的，不想着卖东西，他们只想知道这东西怎么买的，他们要回家给老婆、给母亲安排一个！ 这样她们出去买菜的时候再也不用抱怨太沉了。 特别是每个月去买粮的时候，从粮店抗回家，他妈得歇好几天！ “这东西怎么卖的？”有人问道。 程惠道：“10块钱一个。” “这也太贵了！”立刻有人道：“就一个帆布口袋，和几个铁杆，两个轮子！” 程惠不想怼他，但是怼人的话不自觉就出来了：“这位领导说笑了，账不是这么算的，自行车也只不过2个轮子20斤铁，却要卖200多，进口电视机也只不过是一堆零件，却要卖2000块。 “不要小看我这两个轮子和几根铁棍，这都是用上好的钢材做的，特别是里面几个决定方向和支撑的零件，全国只有一家车床厂能做，质量非常好，只要不是暴力破坏，能用10年不坏。 “我就把话放在这，外面随便一个小厂拿普通生铁粗制滥造模仿的，也只不过是画皮难画骨，肯定用不了几个月就坏了。” 二把手......他觉得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程惠笑道：“对方就算卖的便宜，也得几块钱一个吧？10年用坏20个，也不如我一个用10年便宜。10年10块钱，1年1块钱，平均下来10天才花几分钱，贵吗？” 这一顿账算下来，那当然是不贵，简直是白给的！ 再说，在场的基本都不是差这10块钱的人，惊讶的只不过是还没买过10块钱的箱子。 “给我来一个。”江明立刻捧场道：“不，我要两个，一个不够用，不，4个吧，我再送给我老丈人家两个。” 程惠笑道：“您先拿一个，正好一会儿装买的东西，剩下的先交钱，回头我让工人放到您车上。” 江明连连点头，痛快地交了40块钱。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最少一块买4个！ 不然显得他们不疼老婆不孝顺似的！ 然后一人都拖着一个拉杆箱，去了下一个摊位。 而拉杆箱的摊位，已经被刚才看热闹的人围住了！ 10年10块钱，1年1块钱，几乎不花钱啊！ 而且他们正好要买一大堆东西，正愁没地方放呢！买个箱子还空出手来了。 但是也有过日子的人较真地问道售货员：“真的能用10年吗？用不到怎么办？” 售货员大声道：“坏了拿回来！10年之内我们都负责免费维修！10年之后再修就得花钱了！” 其实程惠瞎说的，这玩意她估计用不了10年！因为现在人的使用频率肯定很高！有太多东西需要他们手动搬台了，就每个月的几十斤粮食往家抗，就是后世人很少经历的了。 但是话先放出去，反正她真的免费给他们修10年！ 远远近近的人听见，之前犹豫要不要过来的人都过来了。 免费维修，管它坏不坏呢，真能用10年了！那他们也舍得了。 领导们又感慨地看向程惠，跟着她去了下一个摊位。 只有二把手风中凌乱，走不动了。 他可以仿个一样的拉杆箱出来，管它画皮还是画骨呢，肯定能大卖！ 但是他给不了售后，一天都不行，这个不归他管，他一想也会猜到对方工厂也不会同意。 因为售后牵扯到太多问题了，没有预算的人工和原材料支出，他们根本没法上报，也不一定能被批准，等等等等。 完犊子，仿了也卖不出去！ 特别是当仿制品开始出问题又没人管之后，再看别人家，虽然贵几块，依然好用，好用10年。 肯定会有人去供销社闹事..... 他盯着程惠的背影，能不能把她挖来给她当副手...... 这么一想，瞬间豁然开朗！ 他换成笑脸追上程惠，挤到她身边，看向第二个摊子。 “这是折叠伞。”程惠道。 不用她说其他人也看出来了，这是家卖伞的。 折叠伞其实不是什么新发明，国外早就有了，但是国内三折伞还不常见，可以说是很少见。 五折伞就更是没有了。 “看，小小一把折起来，放进包里，不占空间。”程惠道。 立刻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我不需要它变小，我需要它变大，不漏雨就行。” 现在人生活不需要那么精致，还小小的放包里，他们不需要，大伞随手拎，用完了随便挂家里或者挂单位就行，不会有人嫌弃占了公共空间。 程惠道：“这位先生说的对，现在市面上的伞经常会坏，几乎没有一把伞能挺过一年，但是我们的伞，免费保修3年。” 她又说了大实话。 别说70年代的伞，就是90年代的伞，能挺过一个雨季，都算它是把好伞！ 坏了又舍不得扔，缝缝补补的结果就是漏雨！ 现在有人免费管3年？ “多少钱一把？”立刻有人问道。 “5块钱。”程惠道。 有人喊贵，也有人不吱声，立刻购买。 因为现在普通的折叠伞也不便宜，两三块钱一把，好的也5块，还不包修！ “我这还有个好东西。”程惠突然拿起一把比较小巧的雨伞道。 “什么？不也是雨伞吗？”有人问道。 “不，这是遮阳伞，夏天可以遮太阳，紫外线其实是有毒的，严重可能致癌，还是遮着一点好，这伞遮光能力特别强。” 程惠说着举起一把雨伞站在了太阳下，瞬间被一小片阴影挡住，看起来还挺凉快。 现在还不流行遮阳伞，谁要是大晴天打着把伞出门，肯定会被人嘲笑，这人是不是有病？晴天打伞？ 她把伞面放下来给众人看，他们这才看见黑色的布面上还写着字，爱国遮阳伞！ 就冲这名字，谁能不买？ 就冲这名字，他们夏天打伞出去也不会被嘲笑了，人家写着呢，是遮阳伞！专门遮太阳的！ 谁敢嘲笑？是笑爱国？还是笑遮阳？ “紫外线还有毒？头一次听说。”有围观的人道。 程惠道：“我是高级工程师，听我的，没错。” 众人......那就听她的吧！ 突然有人惊呼：“啊！我就说我为什么晒多了太阳浑身疼，还起大泡，原来是有毒！快给我一把！多少钱都行！” 这是个托儿，编号38。 “我也是呢，每次晒多了就浑身痒，过几天就掉一层皮！”编号39道。 一个女员工也拿起一把伞打开，惊喜道：“哇！真凉快！” 她是40号~他们三个人负责这个摊位的“促销活动”~ 江明经常去办事处，认识他们...... 售货员大声道：“遮阳伞也5块钱一把，免费保修3年！” “给我来一把！”三个托同时冲了过去。 江明也喊道：“我也要1把，不，5把！” 他也加入进来吧~ 被抢的就是好东西！ 而且5块钱，也不贵，买！ 领导们也开口了：“给我来5把。” “我要6把。” “我要7把。” 总之不能比别人少了！ 这边的抢购又带动了其他的顾客。 二把手买完伞从人群里退了出来，远远地站着，看着其他人抢伞。 又突然看向程惠。 她都能让人大晴天打伞！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的？ 第622章 这回真成抢购了 一行人买了伞，又去了其他摊位，这个摊位是卖肥皂香皂的。 程惠没有过多的涉及化工产业，她没有给香皂厂改良配方，她只是让他们把香皂换了个模样。 原来的香皂肥皂都是方方的，这回换成舒肤佳那种，方便抓握的，还刻了图案，还换了包装，瞬间变高级了。 而且也不是很贵，只比同样配方的香皂贵了一倍，2毛钱或者5毛钱一块。 但是不单卖，一大盒5块起卖。 “谁家不用香皂？带一盒吧，凑个单。”程惠道。 那就带一盒吧~ 大佬们都不差钱，她都开口了，一块钱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每个人都往自己的拉杆箱里装了一盒两盒的香皂肥皂，这个确实，是人都需要。 而普通买家，确实需要凑单，那些只奔着花10块钱来的，在周围人疯狂买买买的带动下也上头了，也跟着买买买。 一旦过了10块钱的档次，就想凑100块钱的档，一旦过了100块钱的档，就想凑200块钱的档，不然不亏了吗？ 一旦过了200块，就想凑500块...... 程惠带着人一路看，一路买。 百货区都是生活必须品，而且大多都不太贵，众人很快装了半拉杆箱。 这时候就更觉得拉杆箱好了，不然像其他人一样用个丑丑的兜子提着，又难看又累，拉着又省力又好看。 他们这群人比较醒目，主要是程惠和宋伊娃比较醒目，看见他们的人都会多看几眼，然后发现他们手里的拉杆箱。 这东西的好用一眼就能看见，立刻有人询问在哪买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市场里的人几乎人手一个拉杆箱！ 西街转完，程惠直接带大佬们去了东南角的淘宝区。 这也是大佬们非常好奇的一个区域。 因为这又是最近的热点事件，报纸上简直是铺天盖地的报道。 也不是老生常谈，程惠天天公布名单！ 不但公布自己收了什么，她还开始下单了！ 让那些入了眼的手艺人按照她的要求做些什么东西，她给多少钱。 偶尔还要附上一张精美的黑白照片，展示收来的好东西。 让远处那些手工艺人心头火热，听说很多人都捡起了自己的工具，重新做起了东西。 还有更多的儿童、年轻人，加入了手艺人的大军。 而一些懂行的人，对这个淘宝区也很好奇，想来这里淘宝。 摊位10平米一个，都做成一个一个小小的隔断，三面墙壁上都是展示架，另一面是个展示台，台上放着一些大众可能喜欢的小物件。 而展示台上的都是精品，要询问才能拿过来或者进去看。 淘宝区第一个摊位给了苏绣。 精美的苏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华丽异常。 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自己买不起，也没地方放，自己家的风格跟这个也不搭。 但是好看是真好看。 展示架上的买不起，不实用，但是前面展示台上的就很接地气了。 有手工刺绣的钱包、手绢、丝巾、头绳，便宜的5块钱，贵的15块钱。 基本可以接受。 别看现在人挣得少，但是花钱很猛！对于追求时尚同样疯狂。 十几块钱一米的的确良，都是卖断货的东西，想买都得求人。 一件衣服，一条裤子坐下来都是三十来块钱。 一辆自行车200多，一台电视机几百块，都抢着买。 所以为了心爱的东西花点钱，老百姓是舍得的。 更何况现在买得到赚的多！买100块钱的东西就能赚100块的东西，买200赚200！ 这账多么好算~ 苏绣的柜台前挤了几个年轻女人，在挑钱包、手绢。 大佬们不感兴趣，也挤不进去，对后面摆件、屏风、挂画感兴趣的也只有一两个人，其他男人们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 程惠对售货员道：“给我拿一沓钱包过来，我要送人。” 售货员立刻从柜台里拿了一个大盒子递给她。 东西想上档次，怎么能没有包装盒呢？ 这种小礼盒，她早就设计好了，上面也不是苏绣的logo，而是整个爱国商业街的logo，暗红色烫金的底子，黑色狂草“爱国”两个字，高级感扑面而来。 程惠打开大盒子，里面是一个一个小盒子，每个盒子里一个钱包。 “今天开业大吉，这是我以个人名义送给几位领导的礼物，大家回家送给夫人或者女儿，她们肯定开心。”程惠说道。 说完随手打开一个钱包盒子，里面是个折叠的满绣的牡丹钱包。 大大的一朵红色牡丹，华丽又富贵，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人也觉得好看了，也知道自己老婆和女儿肯定喜欢。 旁边立刻有“路人”惊呼：“哇！这也太好看了吧？这个多少钱？我要买！” 程惠微笑着对“顾客”介绍：“这个是有几十年苏绣技艺的老师傅亲手绣的，一个钱包要绣一个月，我们收回来之后又用真皮搭配加工成钱包，一个只要10块钱。” 第69号托儿惊呼道：“一个人一个月只能做一个？那一共也做不了多少个吧？” 程惠笑道：“您很聪明，说得非常对，能做这种钱包的手艺人不多，我目前只知道十几位，现在已经跟他们下单让他们定做，但是一个月最多也只收几十个上来。” “哇！快别说了！我要一个！”69号惊呼道：“还有什么颜色的？我想要粉色的！” “抱歉，每种图案只有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我再也不会定做第二只，如果有，细节也会不一样，比如牡丹图案，有粉色的，但是是另一种。”程惠道。 售货员竖着耳朵听呢，知道到她了，赶紧举起一个粉色牡丹钱包道：“粉牡丹在这呢！目前我们只有这一朵粉牡丹的钱包！” “哇！给我给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款！才要10块钱！太值了！”69号挤进柜台，又看到一朵粉色牡丹的手绢。 “哇！它俩好像，可以凑一套！这个多少钱？” “5块钱。”售货员道。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69号激动道。 她的情绪带动了其他人。 外面还有70号高声喊道：“他们在抢什么东西？” 69号激动地喊道：“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钱包！手绢！” 70和71号立刻往里面挤：“世界上独一无二吗？” “多少钱？” “5块钱！” “哇!才要5块钱？我也要！” “哇！太好看了吧！” 几个女孩子尖亮惊喜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 柜台前面本来已经挑花眼，不知道买哪个的顾客顿时急了，赶紧下来。 这回真成抢购了。 众人看着程惠...... 第623章 人群彻底疯了 程惠把钱包递给江明。 看了他两秒钟。 江明福至心灵，秒懂，立刻道：“我们怎么能收你的东西？一个就10块钱，不便宜，这不符合规矩。我给钱。” 他掏出10块钱塞给程惠。 程惠不要，跟他推拒。 江明感觉到旁边一道灼热的视线，余光一看，是宋伊娃正紧盯着他。 他又福至心灵了~ 转手就把钱塞到了宋伊娃手里。 宋伊娃一脸为难地推了一下，就被江明强硬地把钱塞她兜里了。 而程惠又被别的“顾客”拉住，询问她抱着的是什么，有点要抢购的意思。 程惠赶紧把手里的小盒子给领导们分了。 领导们也都听明白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款式，一个月只能出几十个。 他们信！ 因为之前吧，历史遗留问题，一亩地只产200斤粮食，都有人吹成2000斤，2万斤，20万斤！ 能往多说绝不往少说！ 他们还没经历过有人不夸大自己的产能，而往少说的情况。 那10块钱一个，真不贵。 再说贵不贵的，都塞到他们手里了，又有江明打样，他们只能掏钱，直接塞到宋伊娃手里~ 钱包“送”完了，程惠带他们去下一个摊位，这里是缂丝。 缂丝的东西就更贵了，自古就堪比黄金的存在，不是达官贵人不能用，根本买不起。 同样的，缂丝也做了钱包，但是没做手绢，做不了，缂丝手绢脏了怎么办？只能废了。 “缂丝，我就不多介绍了，大家都懂它有多么难得。”程惠道。 不懂的人请看后面的墙壁。 一整面墙壁上没有摆放什么展品，而是几张照片，介绍缂丝是怎么制作的。 “这款钱包是男士的，而且只做100个，因为时间有限，今天只到了8个，不接受预定。”程惠道。 这个摊位前人相对较少。 江明直接拿起一个钱包，爱不释手地看着。 这回他是真喜欢，这是个皮质钱包，只在正反两面留出空间镶嵌了两幅巴掌大的小缂丝。 一面是“爱国”两个字的狂草，一面是缂丝的几何图案，又艺术又典雅，还有档次。 程惠道：“领导，您不觉得这两个字很眼熟吗？这就是我之前拜托您跟那位伟人求得亲笔书法。” “啊！原来是这个，我眼镜度数不合适了没看清！”江明赶紧擦眼镜，把钱包放眼前细看。 这才发现确实那位熟悉的大佬的字。 那还是前段时间，程惠拜托他求的，而且是求“爱国”两个字，她现在也不是个无名氏，早就进入所有大人物的眼睛了。 只不过人家都忙，她也忙，双方没见过。 一听说她要“爱国”两个字，大佬欣喜答应，给她写了。 至于她把这两个字做在钱包上.....估计大佬不会介意的吧......不过保险起见，一会儿得让江明给大佬送个钱包过去说明一下情况！ 一群领导也认出来了这是谁的字，顿时都想买一个了。 江明问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贵一点，要100块钱一个。”程惠道。 立刻有人道：“这也贵太多了，之前的10块钱，这个最多20就可以了。” 程惠道：“这个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月才能做一副，而且全国会做的人不到10个，另外，这是开业限量典藏款，只做100个，以后再也不会做同款，非常有收藏意义。 “而且我们商业街承诺，等商业街开业30年纪念日的那天，我们会回收这款钱包，一个1万。”她说道。 “什么？？”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73号的尖叫都被真路人盖过去了。 “你多什么？” “多少钱回收？” “一万？” “真的假的？” “你有病吧？” 这人喊完，突然觉得屁股剧痛了一下，立刻回头喊道：“谁扎我？有病吧！” 可惜周围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谁。 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了，满脑子都是1万块钱！ 程惠从柜台上拿出一张硬纸板印刷的证书：“这是收藏证，每个钱包一个，上面带着编号，跟钱包里面隐藏的编号对应。 “我们商业街郑重承诺，30年后的今天，如果买家愿意，如果这钱包保存的还可以，能达到八成新，我们就以1万块钱人民币的价格回收！” 她声音清亮，一下子传出去很远。 人群都疯了~~~ 这不是白送1万块钱吗？ 现在他们只需要出100块钱，30年后就能收获1万！这简直是种下去一棵摇钱树！只要坐等30年之后，100就变1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我要1个！”73号边跑边喊。 74号大喊一声：“我要10个！” 程惠道：“每人限量一个，今天只有8个。” 刚说完，她就被人群挤开了，疯狂的人群把缂丝展位包围了。 三个售货员两个维持秩序，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几个钱包瞬间销售一空。 其他没买到的人急了。 “明天还能来5个，想买的早起来排队！每天不定卖几个，一共100个，售完为止！”售货员大声喊道。 人群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二把手眼热地看着江明手里的一个钱包，对程惠抱怨：“有这好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说啊！” 还送什么便宜的钱包，他们要这个，要这个！他们又不是不给钱！ 江明赶紧把钱包揣进了兜里，掏出50块钱塞到宋伊娃手里：“一会儿你把证书给我。” “好的。”程惠笑道。 几个没买到的人就有点不高兴了，埋怨道：“1万块，100个，这可是100万，你赔得起吗？这政策，你跟上面商量了吗？” 现在人可不会想到30年后的1万块不值钱。 现在物价几乎几十年不变，最近几年甚至下降了一点点，所以他们以为30年后的物价也会跟现在一样，1万块就是天价，是一笔巨款。 程惠疑惑道：“不是说商业街的经营全由我一个人说了算吗？这个找谁商量？不过没有关系，上面不同意的话，30年后我个人出资，回收这100个钱包。” 非遗手工大师亲工出品，而且是绝版，而且这么有意义，关键是某位大佬的书法啊书法！30年后1万块还不值吗？ 她自己留了10个。 她还想想办法把它们炒成100万呢~就算30年后炒不到，40年，50年，早晚会到的。 她要自己出钱，这话怼得有人不开心，皱眉道：“你个人，有这么多钱吗？” 她一个月到底多少工资？ 程惠皱眉，有些心疼道：“我现在开始攒，应该勉强够了。” 30年100万，一年3万3，一个月3000多点。 呃.....她的那些乱七八糟工资加起来，正好堵这个窟窿！ 瞬间不吃醋了呢~ 她赚的再多又怎么样？都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 再聪明的人也会出馊主意！ 几个人对视一眼，想回去找人商量，让上面把这件事做实了，不许她这个政策通过！让她自己补钱！ 江明有些焦急地看着程惠。 程惠看他一眼....勉强“提起精神”，带着他们继续逛。 江明被这一眼安抚了，转头开始担心起他的同事们..... 第624章 她自己家底空了，就想掏别人的是吧? 离开缂丝摊位，旁边就是通草花的摊位。 通草花，这东西的好看世界公认。 1956年就有通草花大师成立了制花合作社，产品卖得很好，58年就有作品送出国展览，59年就被大会堂采购。 但是之后运动来了，就停产了，到了72年才恢复生产，不过都是试探性的。 直到程惠大肆收购，几个通草花合作社和手艺人才敢大肆制作，邮寄过来。 多亏程惠知道对方在哪之后，专门派人过去给他们送了木头加蜂窝板加泡沫加纸屑等等的包装箱，又有专人随身带回来，没走物流，才让这些通草花完整地运输过来。 不然这东西实在是太娇气了，因为不方便运输的原因，本来都出口大卖的东西，卖一年就停产了。 程惠娓娓道来，种种不易，无数成本。 “所以一朵花卖10块钱不贵吧？”程惠道。 “不贵不贵。”大佬们连连点头。 他们都是进过大会堂开过会的，见过大会堂收藏的那些通草花盆景，每个人都很喜欢。 现在这些东西终于重出江湖了，又是专人千里迢迢运回来的，一次只拿回来几十朵，贵点应该的！ 二把手立刻喊道：“我要一朵！” 说完看了江明一眼，他好怕江明先开口！要个十朵八朵的！他兜里没那么多钱了！ 江明拍拍兜：“我没钱了，不然高低买5朵凑一束才好看，我还欠你们50块钱呢，一会儿你们送证书的时候跟我回家，我把剩下的50块钱给你们，我可不欠钱。” 程惠笑道：“好的，放心，错不了账，我们每个产品的数量都登记在册，包括一块香皂，一条手绢，卖出去多少，收回多少钱，不收欠条，关门盘账之后，少多少，售货员都得补上。” 所以她这没有空子可以钻，别想着拿走东西不给钱，给她打白条！ 现在就有白条了，有些人就喜欢打个白条，让对方什么什么时候去他单位结账。 多少单位被白条拖垮？她不得不防。 果然，这句话出口，某些人眼神都暗了，买花都不积极了。 他们每个人都花了100多了，谁兜里也没带太多钱。 程惠道：“数量有限，而且每一朵都不一样，独一无二，大家如果钱不够的话，我个人可以先借给你们。” 她说着掏出钱包就要发钱，可惜她钱包瘪瘪的，一共就几十块钱。 她似乎刚想起来怎么回事，羞得满脸通红。 江明立刻道：“不行不行，这不合适，我知道你，你为了帮助那些困难手艺人，花高价收购了他们的东西，把老底都花光了，昨天还找我借钱呢！” 除了最后一句，其他都是真的。 程惠最近真没少花钱，工资真花完了。 但是她不急，她还有个小金库可以动用~回头补上就行。 有人惊呼道：“都花完了？程厂长3个月的工资加起来，就过万了吧？我听说还有之前搞发明的几万块奖金！” 工资透明，奖金透明，这不是什么隐私，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工龄和等级，就能知道他一个月赚多钱。 江明道：“你们不知道，小程这个人，心最软，之前有个人，父亲上山挖石头，腿摔断了，他母亲又哭瞎了......” 他口才很好，讲的绘声绘色，代入感很强！ 众人听完好像自己就是那个石匠的儿子，被程惠帮助了....看着她的眼神都很暖了。 人人都喜欢心地善良的人。 而江明讲的，他们也信，女孩子嘛，就是心软好骗.....还冲动，还爱乱花钱！看她一身行头就知道了，看她手里那个钱包就知道了！ 也是爱国款。 她男人什么时候回家啊？能不能管管她啊？那么大家业被她败光了，他们看着都着急！ 但是，又有点开心...... 离开通草花摊位的时候，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朵花。 这东西没礼盒，故意没做，就让他们这么捧着，招摇过市，才能吸引顾客。 果然，很多女顾客看见了都忍不住问他们哪买的，她们也想买！ 好看的东西就是有这种魔力。 而现在但凡条件好点的人家，都喜欢买假花摆在家里，包括农村人。 离开通草花摊位，就是紫砂壶的摊位。 这个程惠没安排什么花样，喝茶的人早晚要开始玩壶。 而且花样不能太多，不然他们就免疫了，目前这几个就够了。 果然，到了这个摊位，不用程惠多介绍，几个爱喝茶的大佬就自己选购起来。 边选边夸：“还真别说，你这的壶还真好看，其他地方都没见过。” “呦，老李说没见过，那肯定是没见过，跟着老李买准没错！”旁边人笑道。 这个老李是圈子里出名的爱喝茶，去过他家里的人都知道，他家茶壶茶具一大堆，他那点工资都花在这些上面了！ 老李已经顾不上他了，看哪个都好看，看哪个都想买！ 但是真没那么多钱，都挺贵的，100打底！ 但是这人心态好，自己买不起，就让别人买！到时候他借来玩几天~这家借几天，那家借几天，一个月都不重样！ 如果买的人多，一年都能不重样...... 想到这点他眼睛一亮，回头他非得把他朋友圈所有人都拉过来买壶不可！ 所以他比专业托儿还尽责，疯狂给朋友安利。 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倒是没怀疑他是托儿，再说，他们都喝茶，所以每个人走的时候都买了一把壶。 这回兜里真没钱了，钱多的那个人把兜里的钱都借出去了。 但是，后面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摊位没逛呢...... 想继续逛，又有点害怕！刚刚他们花了多少钱了？有点记不清了....不敢算！ 有些人就想退缩了，不想往前走了。 程惠突然对江明说了句什么。 她站的有点远，江明没听清，走进她问道：“你说什么？” 两个人就跟其他人有点距离了。 程惠突然高声道：“什么？让司机去您家拿钱？您家里有人？ “这个当然没问题，就是您得给我写个手条，不然我怕您夫人不信我的司机，不给他钱，或者，我把您夫人拉来？让她跟着一起逛逛？放心，走后门，不堵~” 她看向其他领导道：“反正是要跑一趟，有顺路的吗？需要一块把夫人们都接来吗？” 江明......这是接人吗？这是接钱！ 她自己家底空了，就想把别人的家底也掏空是吧？ 第625章 别说了，我们后面还有好多摊位要逛呢 众人面面相觑。 江明咳了一声道：“你婶子在家，正好，她也好久没逛街了，商业街这么有意思的地方，确实得让她过来看看热闹，还不用排队，哈哈，不错不错，我让我的司机去叫她，你的司机给老王用吧。” 他转头对一个男人道：“老王，我记得你今天是坐老李的车来的，没用车，我做主了，让小程的司机去你家接人，我好吧？” 好你大爷！ 老王心里喷火，脸上却笑道：“好好好，还是咱哥俩好，那也不用写条了，让小程的司机告诉我夫人，多带点钱过来就行！” 最后一句有点咬牙。 周围人心里暗笑。 老王是圈子里出名的有钱又抠门，他家他管钱，他老婆、儿子儿媳甚至刚工作的大孙子的工资奖金都得上交给他！ 他家还有生活员，吃喝拉撒他只出最低标准，其他都不管。 可以说他们家吃的用的比普通人家都不如。 至于他攒那些钱都去哪了？除了自己装面子用，听说大部分都资助给一个朋友的遗孀了。 说人家孤儿寡母不容易，一个女人带着好几个孩子不容易怎么怎么滴。 说两人之间有事儿吧？没人抓住过，说两人没事儿吧，哪有这么办事儿的？ 所以大家私下里都有点嘀咕。 江明跟这个老王其实不对付，抓到机会就整他，想让他破点财。 程惠还不知道这些秘闻，不过她看懂了江明的意思，配合地点头，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 他们也懂，这是让他们回家拿钱！不赊账！ 但是江明都把话说出来了，他们不附和，好像他们不疼老婆似的！好像他们买不起似的。 而且这种大家都买的时候，他们花点钱也安全，不会被人嘀咕。 买就买吧。 看这样子，今天不大出血一次，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有几个人主动说让程惠顺路把他们家的老婆也带过来。 也有人用自己单位的车回去接人。 “那大家先逛着，有什么看好的东西，我让售货员给大家留出来，一会儿一块结账。”程惠眨眨眼，小声道：“这点小后门，我还是可以开的。” 供销社的二把手忍不住道：“你早说啊，早说给我们留着，那个爱国钱包就给我们留下啊。” 他还惦记呢！ 真好看！ 而且是伟人的书法呢！ 更关键的是，那是1万块钱呢！ “这个....”程惠面上有些为难，犹豫了几秒咬牙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共就100个，我每天只能偷偷留下一个，咱们这11个人都要吗？都要的话大家自己排个顺序，到时候来领？” 众人一听，当然是都要！ 一万块钱呢！谁不心动？ “不是11个，是12个，我老婆也想要一个！”二把手道。 其他人一听，顿时不干了：“我老婆也想要呢！是13个！” “我儿子也要.....” “...22个！” “30！” 程惠着急了，连连摇手：“这个真不行！大家都理解，这口子一开，100个都内部销售了都不够分，而且没分到的人肯定会不满，会搞事情，没准会让我把活动取消。” “所以我不但不能多给大家，大家一会儿离开之后可千万不要说这是我开口子给你们留出来的，要说也只能说是你们在现场抢到的！” 众人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是这么回事。 再看程惠，目光有惊叹有温暖，小小年纪，懂这么多！他们一时没想到的事情，她都想到了，还想到了解决办法。 还给他们开后门...... 这钱到底让谁出，他们回头还得商量商量。 众人也不多要了，三言两语敲定了时间，也不排顺序了，一人一个，去掉江明，10个人10天后一起来拿就行，不用一个一个来。 商量完，等于白得一万块钱！ 众人心情大好，花起钱来就更大方了~ 紫砂壶旁边的摊位，是篆刻摊位。 各种木头的石头的印章，除了售货员，还有一个老师傅在现场篆刻，你要什么他给你刻什么。 印章，自古就是好东西。 普通人没有印章，印章是权利的象征。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有印章，大多是单位给刻的，胶皮的、塑料的、铜的。 哪有石头的好看？ 虽然没什么实际功能，但是这东西寓意好嘛，是男人都想要。 江明已经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他可能是那个编号001的托儿。 他尽职工作着：“这个好，我要这个，多少钱？” 售货员立刻夸道：“同志，您眼光真好！这是寿山石....” 江明打断他：“好了，不用说了，我懂料子，你就说多少钱吧，我们后面还有好多摊位要逛呢。” 售货员道：“30。” 这是自古就被王侯将相喜欢的东西，都用来雕刻印章。 也就是现在印章不火了，不然这个价根本下不来。 江明道：“可以，先给我留着，怎么留？” 程惠道：“写个名字，跟印章的盒子放一起就行。您想雕刻什么字？直接告诉田师傅，他是印章界的大师，只不过慢工出细活，一个章他得雕一个星期。” 所以先买先做好！ 江明还没说他要雕什么，后面的人已经七嘴八舌报名自己要买哪个，要雕什么了！ 一通忙乱，众人赶往下一家。 卖鼻烟壶的。 这个小众，太小众了。 也就是在京城，老一辈的人小时候可能看家长玩这个东西，其他地方的人都未必见过。 在场的几位大佬还真不玩这个。 他们都扭头看向程惠，看，聪明人又出馊点子了吧？ 做了这么多鼻烟壶，卖不出去，砸手里了吧？ “这小玩意挺贵的吧？”一个人拿起来问道。 鼻烟壶，是真好看，小小的一个小瓶子，里面都能画进去一个世界。 这么好东西，程惠确实没打算便宜卖了，因为她收的都是精品，可以传承那种。 但是也不能卖太贵，不然真砸手里没法流通了。 “全场一个价，100块钱一个。”她说道。 她的不贵，可能跟别人不一样。 “啧，这更卖不出去了。”那人把鼻烟壶放下了。 要不是程惠刚刚“送”了他一万块钱，他现在就要开始嘲笑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心理。 100块钱买个纯纯无用的东西，他们还没这么奢侈。 程惠笑道：“其实这已经不能叫做鼻烟壶，这里面还有玄机。” 第626章 多少钱他都舍得! “什么玄机？”众人看了过来。 程惠拿起刚刚被那人放下的鼻烟壶，打开，顿时一股药味飘了出来。 不浓烈，淡淡的。 这是个陶瓷鼻烟壶，不透明，所以这人没发现。 “你在鼻烟壶里装药了？”江明问道：“什么药？” “专门治疗蚊虫叮咬和皮肤过敏的药膏。”程惠道：“很好用，民间秘方，谁来试试？” 现在人都粗枝大叶的，头上长虱子都可以用敌敌畏洗头，所以没人问这个秘方过没过临床试验这回事。 很多人都不知道临床试验这个东西。 听见她找人试药，立刻有人报名。 二把手举起胳膊道：“昨天晚上被咬的，现在痒得不得了，你这药真好使？” 程惠问道：“真的痒得不得了吗？” 二把手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特别痒，我恨不得把这块肉挖掉。” 他说着又狠狠挠了几下。 众人都看见他手臂上的那个红疙瘩了，红了一大片，中间的疙瘩鼓起来，已经被他挠破了。 看他挠得那么狠，众人都能想象到有多痒了。 有人跟着在自己身上挠起来。 “我也是，今年的蚊子怎么这么毒？以前痒一会儿就算了，今年的蚊子变样了，又黑又大，还带着白花，咬人痒死了，能痒好几天！” “是啊是啊，我小儿子被咬在眼皮上，第二天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好几天了不消肿，最后去医院打针吃药，过了半个月才好！” “我孙女也是！被咬在小脚丫上，好家伙，整个脚都肿了！半个月才好，心疼死我了！” 众人聊起毒蚊子，又痛又恨。 而现在治疗蚊虫叮咬的药，几乎没有。 咬一下又不会死人....以前蚊子真不毒，挠一下，搓个盐，搓个肥皂，最多抹个牙膏就好了。 今年怎么也不行，痒死了。 程惠拿起鼻烟壶盖子上带着的小勺子，挖了一勺白色药膏出来，让二把手自己抹在了胳膊上。 “咦，还别说，可能管用，刚抹上就清清凉凉的，不那么刺挠了。”二把手道。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刚抹就管用？”其他人道：“给我也试试。” 二把手道：“只是一点清凉的感觉，这里还是痒。” 程惠一边给众人分药一边道：“最多3分钟，肯定不痒了。” “真的假的？”众人一边问一边抹。 程惠看了看手上的表：“10点整，开始计时。” 众人都笑，这么认真，整得跟真的似的。 但是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真的，不痒了。 一开始只是清凉的感觉，还能感到痒，但是这种清凉并没有像他们抹牙膏那样，很快就消失，然后该怎么痒怎么痒。 这种清凉像是渗透了皮肤，解去了被咬的毒素，那里一点都不痒了。 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么管用的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 “三分钟，结束。”程惠道。 二把手看看她，看看自己的胳膊，惊叹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那里，红包还在，微微凸起，被他狠狠抓过的地方依然红着，但是确实不痒了，那种清凉感还在往皮肤里面渗。 “怎么会这么好使？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有人问道。 程惠道：“几十种中药材，太多了我记不住。” 怎么可能记不住？这就是她从记忆里挖出来的配方。 中药神奇，而且不是没有药到病除的药。 她上辈子认识一个开中药厂的老板，特别大特别大的企业，他在聊天的时候就得意地告诉她，民间不是没有真正治病的配方，只不过那不是个好配方。 一副药就把人吃好了，他怎么赚钱？ 他的保险柜里就收集着大量民间配方，而且是他们试验过，确实管用的，他们会花巨资买断，然后锁紧保险柜！ 不让外人知道！ 这样他才可以继续卖那些吃了就好，不吃就犯的药。 这人爱显摆，当时也是喝上头了，又被众人拱火，当场就带几个朋友一起去开其中一个保险柜。 保险柜都带编号的，这里面放着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秘方，其中就有这幅治疗蚊虫叮咬的。 那老板说：“我自己私下做了一批，贼好使！我自己家就用这种，一会儿送你们几只，你们试试。” 确实好使。 这老板也靠着各种真好用的药，笼络了大量人脉，屹立不倒。 当时他觉得这配方密密麻麻好几页，又是专业名词，又各种数据，这几个同样喝多了的老板根本看不懂，记不住，就给他们看了。 没想到其中还有程惠这个bug。 程惠上辈子的记性也没有这么好，确实没有全记住。 但是那些画面都印在了她脑子里，她之前计划怎么让鼻烟壶大卖的时候，就把它翻出来了。 这个她没有找药厂合作，而是做了几个小机器，自己在地下室捅咕出来了。 一个小鼻烟壶就装十几克，二三十克，她做一锅够卖好久。 至于临床试验什么的.....她没有卖药，她这是在卖鼻烟壶，至于里面的药膏，是她赠送的！ 她自己抓药熬的药膏，有人想要，她送人，没毛病？除非毒死人。 是真赠送给商业街的，她都没收钱，因为原材料成本也不贵，一锅也就几十块钱。 为了不粘上非法卖药的罪名，几十块钱不收也罢。 几个大佬也没想着要配方什么的，他们单纯好奇。 人家记不住就算了。 他们现在只想买药膏！ 二把手直接把柜台上最大的一个鼻烟壶拿起来了！ 打开一看，满满的~ “这个也100块钱吧？我要这个！”他说道。 众人..... 程惠笑道：“目前是统一价，100块钱一个，以后随着市场变化，也许我们会根据大小不同分开计算，您手里这瓶的容量是小瓶的两倍，怎么也得200。” 这话让二把手心花怒放，指着另一个大瓶道：“那还要....” 他还没说完，另一瓶已经被别人拿了起来：“我要这个！” 他小孙女再也不怕毒蚊子了！那小脚丫肿的，他是真心疼啊！别说100块钱了，只要他孙女不遭罪，多少钱他都舍得！ 其他人也是如此，赶紧冲过去抢大瓶！~ 江明没有跟他们挤。 几个大瓶眼看都被抢完了，他不急，以他跟程惠的关系，以他001号托儿的身份，想要个大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第627章 行行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几个人疯狂抢鼻烟壶，再加上之前3分钟，还有好奇的路人过来找程惠试药，现在看见大家抢购，也有不差钱的人跟风。 这边的摊位又被抢购了~ 前面几个没抢到的人一看，也进去抢。 当然更多的挤进去一看是鼻烟壶，虽然听说治疗蚊虫叮咬好使，但是他们也不想花100块钱买。 马上就秋天了，就没蚊子了，忍忍得了。 但是十个里面总有几个舍得花钱的。 本来摆满的桌子，瞬间空了一半，这让卖鼻烟壶的两个售货员目瞪口呆。 这些售货员是程惠从下面招上来的，很多都是返城的知青。 因为吃过苦，所以很珍惜城里的工作，表现得就很听话。 上岗前的培训那么严格，那么“不正常”，他们都坚持下来了。 但是哪个售货员卖什么产品，是随机抽取的，抽取之后再针对性地学习话术。 抽到鼻烟壶的售货员就有点不开心，放眼整个商业街，就数这玩意难卖吧？ 别说100块了，就是10块钱都难卖吧？因为这就是个无用的玩意儿。 他们之前并不知道里面还要装药，知道了也不知道这药的效果，他们没有信心。 但是现在这局面，比他们预想的好多了。 虽然没有一下子被抢光，但是只要这里面的药真灵，他知道这就是个长久的买卖了。 他们这点鼻烟壶的产量，根本满足不了京城偌大的市场！ 大佬们都抢完了，程惠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说道：“药膏用完了这个瓶子也别扔，还可以去外面一家香水店铺，免费灌3次香水。 “这家店的香水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几款工厂制造、香精勾兑的香水，而是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萃取机器，提取的纯植物精华，不但味道好闻，还有各种功效，比如可以治疗头疼、失眠、晕车等等。” 说完她打开盖子，瞬间，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飘散了出来，让人头脑一清！ “好香，这是薄荷吧？也能做香水？别说还真不错。” “确实不错，我刚才还觉得有点闷，闻了这味道好点了。”一个领导说道。 程惠刚才就发现这人表情有点不适的样子。 现在是阳历8月份，正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 虽然这个商业街是半露天的通风效果不错，天棚也高，人也不是很多，但是热就是热，周围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闻。 程惠把瓶子递给他：“领导，您抹一些在太阳穴和鼻子底下试试。” 这人照做，一边做一边笑道：“这绿色和风油精还真挺像，也有风油精的效果吗？” “比那个好多了。”程惠道。 这个其实她不知道，她自己封的，反正又没人过来实锤她，她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呗。 不过这个香水的配方是刘芳提供的，她说是从她师傅珍藏的古籍上抄下来的，有各种疗效，比她说的都夸张，她都没敢说。 领导只是笑笑，他无所谓的，反正他也不觉得风油精多么好用。 他一直有点偏头痛的毛病，热了、烦了就犯病，风油精不管用，其他药也不管用,这个能行？ 这个....还真行..... 领导刚抹完鼻子底下，深吸几口气，明显感觉自己的头疼有点缓解了。 他立刻把瓶子举到鼻子底下深吸几口，确实缓解了。 他又拿着瓶子跑到人少的地方猛吸！越吸眼睛越亮！ 得了偏头痛的人才会知道，偏头痛有多么可怕，多么烦人。 不犯病的时候好人一个，犯病了废人一个，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挖开死了算了。 各种药他都试过，当然其实也没几个选择，他已经放弃了，想着自己人生的结局肯定是疼死。 没想到他今天无意中碰到解药了？ “老孙，你怎么了？” “这玩意...不会有毒吧？能让人上瘾？” “是啊是啊，他这样子，好像烟瘾犯了...” 这个烟，是以前那种“大烟”，现在几乎没人吸了。 老孙不会是个漏网之鱼吧？ 众人议论着，程惠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这香水她试过，她这几天一直用的这款薄荷味的，其他人也用，没有任何不适。 “不要瞎猜，我又不吸烟！”老孙放下香水道：“我只是特别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可以缓解我的头痛！” 众人又惊讶了：“真的假的？” 他们都知道老孙有头疼的毛病，因为这个，他有次坚持工作都晕倒了，还不止一次，上面都在讨论让他提前退休了。 这么可怕的病，他们能不知道吗？自己可千万别得！不过怕什么来什么，队伍里有很多有头疼毛病的人。 “这玩意真管用？”有人走过去抢了过来，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太阳穴上抹了点。 但是他没有头疼的毛病，试不出来，只不过闻着很凉爽，很舒服。 其他人有样学样，都抹了点。 拇指大的一小瓶，瞬间空了。 众人有些尴尬。 江明问道：“这香水怎么卖的？” 程惠道：“1毫升1块钱，这一小瓶10块钱。” “什么？”有人伸手比划了一下：“1毫升就一块钱？这么点？” 程惠道：“您要知道，这里面不止有薄荷，还有人参等名贵中药材，而且提取出一毫升精华，需要1斤原材料，还有其他38道工序，配合世界上最先进的萃取机器，外面的机器达不到标准，根本萃取不出真正的精华，达不到治疗的效果。” 她又开始瞎编了。 有人疑惑道：“我们什么时候购买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萃取机器了？多少美元？用来做香水了？谁批的？” 他是管外贸的，他怎么不知道？ 程惠道：“这个机器是我做的。” 众人...... 想起来了，她会做机器，听说是很厉害，但是也不用动不动就世界上最先进吧..... 程惠笑道：“领导们说，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好闻又好用的香水？” 那还真没有..... 行行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628章 这账算的，明明白白 程惠把话题又搂了回来：“买鼻烟壶的人，到时候可以凭发票拿着鼻烟壶的空瓶子，去香水店免费装3次香水，款式不限，装满为止。” “哇！”很多听了半天热闹的人，之前犹豫到底要不要跟风买鼻烟壶的人，立刻下手了。 大多是女人，而且是从香水店逛到这边的人。 那家香水店其实就在淘宝区挨着的地方。 36家店铺都有开后门，直通里面的商业街。 以后人少的时候就不用走正门领什么门票了，36家店铺，两个大门，四通八达，想从哪里进从哪里进，方便。 人群里，84号喊道：“之前就因为香水太贵，我犹豫着没买！香水店里款式很多，这种薄荷味的是最便宜的，1块钱1毫升，里面还有2块钱，3块钱一毫升的呢！” “哇，这么贵？”85号捧哏道。 84号道：“贵是贵了点，但是真好闻！比我在华侨商店买过的都好！” 85号道：“这样啊，那其实挺便宜的，华侨商店里的香水，一毫升要七八块钱呢！” 外人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说，他们怎么信！光这么听，还真不是那么贵了。 84号大声问道程惠：“买了这鼻烟壶珍的可以不限款式地装3次？最贵的也行？” 程惠道：“可以。” 84号又喊话般问道售货员：“你们最大的鼻烟壶多少毫升？” 售货员都是排练了多少回的~面色自然地喊道：“最小的15毫升，最大的35毫升！” 84号惊呼：“哇！那如果我买个大的，3次岂不是能装100块钱的？那就等于买了鼻烟壶，又白送我100来块钱的香水啊！” 85号道：“或者等于买100块钱香水，就白送个鼻烟壶，听说里面还有好用的药膏？” 84号喊道：“另外，我们花100块钱买了鼻烟壶，还可以得辆儿童自行车呢！” 85号道：“这账算下来，其实是买100送200吧？” 这账让她俩算的，明明白白~ 周围人都听懂了~听得两眼放光！又白得100块钱？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程惠，等着她确认。 程惠笑道：“就是这么算的，这其实是买鼻烟壶的隐藏福利~” 瞬间，一堆人又冲向鼻烟壶的摊位，几乎把桌子上的鼻烟壶都抢空了，只剩下一些容量看起来很小的。 江明看得人都有些麻了。 一开始他看到鼻烟壶的时候，也觉得这玩意真没用，摆在这里就是浪费摊位。 结果，目前数它销量好？ 而香水店铺里，刘芳被突然冲进来的人群吓蒙了。 今天商业街人多，外面还人山人海地排队呢。 但是进到她店铺里的人很少。 很多人站在门口一望，知道是卖香水的，问都不问就走了。 有些女人会问问，结果一听价也走了。 只有很少的人会进来具体询问。 开业一个多小时了，只卖出去2瓶。 这个在她预料之中，她不怎么着急，却也担心一个月下来赚不够房租钱，真让程惠补？那可不行。 之前程惠跟她定下免费送3次香水的事情她也知道，她同意的。 但是她也没抱多少希望。 因为她觉得鼻烟壶那玩意儿就卖不出去，根本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客流。 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有不在乎药膏的人，直接问她要空瓶子，把药膏挖出来，把香水装进去！现在就装！ 刘芳道：“不用这样，这药膏真的很管用，特别是对脸上起的各种疙瘩，都有用，还能美白祛斑呢，回头你试试。 “这个瓶子我知道，容量20，我直接送你一瓶容量20的香水得了。” 这个顾客一听，顿时高兴了：“那你直接把3次的一块送我得了呗？” “这个不行，我们有规定，开业这天特殊情况，下次您再来，必须拿着空了的鼻烟壶来，我们才给您装到鼻烟壶里。” “为什么这么规定？”有人疑惑道。 刘芳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规定的。” 这规矩程惠定的，之前她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问了。 程惠告诉她，这么做是为了推广药膏和她的香水，直接给她们3瓶，他们没准舍不得用，3瓶能用1年，2年，3年！ 或者那药膏，舍不得用到放过期，到时候又说她的东西不好用！ 现在用完了一瓶才能换下一瓶，他们就不会那么节省了，甚至会赶紧用完，体验下一瓶。 市场上的用户多了，知名度就多了，顾客才会越来越多。 刘芳当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 她知道那药膏是程惠自己做的，白送的，白送的东西实际不用推广，推广越多，她赔得越多！ 说到底，都是为了她啊~ 其实这个她真猜错了，程惠也想推广这药膏。 前世那个大老板心术不正，但是也有可学习的地方，对方靠着外面买不到的好药，拉拢了特别牢靠的人脉。 药好用，能治病，说句有恩不为过吧？又是她不要钱白给的！ 她对他们有恩，他们想给她使坏之前，都得问问良心吧？ 当然如果对方一点良心都没有，那就算了，当她没说。 总之，她觉得这是对她有利的好事。 ...... 程惠带大佬们继续逛。 但是陆续的，大佬们的夫人带着钱来了。 程惠就把大佬们扔到一边，带着他们的夫人继续逛，让大佬们自己去逛剩下的文玩古董摊。 25个淘宝摊位，非遗作品只占一半，剩下的都是从全国招募过来的文物商店送过来的库存。 这个她忽悠不了，她自己也不是很懂，也没什么操作空间，让他们随意好了。 买不买都无所谓，反正开这十几个文玩摊位，她是为了自己掏好东西用的~ 这几天可把她忙坏了，还真提前截胡了不少好东西呢~不然钱也不会花那么快~ 什么瘸腿的石匠，这种人很少的，花不了她多少钱，大头都在古董上呢。 程惠带着夫人们去了服装区，保证每个人土里土气地来，时髦地走！让她们都爱上她！ 没有什么比枕头风更好使了~ 第629章 她还会大变活人 “服装区的衣服款式，都是我从全国各地所有服装厂收集过来的，是今年的最流行款式。”程惠介绍道。 而服装区，具体分为男装区，女装区，儿童区和老年区。 女装区再细分一下裙装和裤装，少女装、职业装。 服装区不像其他摊位，都租给了各个工厂单位，一个单位就卖一个厂自己的产品。 服装区是进货，然后他们自己卖的模式。 不然一个摊位只卖一个服装厂的衣服，不合适，会乱七八糟，参差不齐。 程惠直接带几位夫人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服装区，拦着没让她们买。 “几位夫人的气质，跟这里的衣服有点不搭，这里的服装更适合普通人。”她说道。 夸得比较隐晦，但是真让人受用！ 本来光看不买，她们还有点不高兴，以为程惠在敷衍。 “我专门为夫人们量身打造了一个精品服装区，那里的衣服不管是质量还是款式，都比较符合夫人们的气质和身份了。” 程惠带他们去了服装区旁边的店铺。 这是一家三家打通的大店铺，专门做女装的。 屋里她亲自设计软装的，用料不多，但是绝对高级。 其实就是后世商场里常见的服装品牌店，高级一点的。 几个塑料模特，加上一堆衣架，所有衣服大家都可以随便触摸。 这在后世很常见的模式，在此时就让人惊讶了。 现在供销社里卖的衣服都挂得高高的，仰脖子才能看见那种，保证顾客伸手够不到，看都看不清。 或者挂在柜台里面，只能看不能摸。 碰上脾气不好的服务员，你多看几眼她都白你，好像能看坏似的！ 几个夫人倒是没有大呼小叫，但是眼睛都亮了，大多落在了几个塑料模特身上。 塑料模特在此时都是老百姓没见过的东西，80年代都很少，要到90年代才流行起来。 模特身上都是搭配好的一套一套的衣服，甚至包括鞋子、袜子、帽子、包包，绝对让人眼前一亮，也想这么穿搭一下！ “喜欢的话可以试试。”程惠道：“后面有试衣间。” “试试？试衣间？”江明的老婆笑道：“小程，不怪我家老江说你，你花样可真多。” 程惠微笑，指着一个模特身上穿着的碎花裙子道：“于阿姨您试试这个，您穿肯定好看。” 她早就见过江明的夫人了，一个特别开朗的女人，以前在文工团的，现在提前退休了。 年轻的时候肯定人美花娇，现在上了年纪也很有气质，本身的衣着打扮就比其他夫人强很多。 第一次见到程惠的时候，她就被程惠身上的衣服吸引了。 这比江明夸程惠一百句都管用，她立刻把程惠当知己了。 程惠让售货员找出模特上的同款碎花裙，让于彩云去试衣间试试。 于彩云也不客气，很快穿了出来。 让人眼前一亮。 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惊讶：“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穿碎花裙竟然很好看？” 程惠笑道：“都说了这些衣服都是为了夫人们设计的，这里所有款式大家都可以尝试一下，保证有惊喜。另外，您这发型应该换一换，我帮您重新梳一下吧？” 于彩云立刻夸张地笑道：“哇！竟然能让大红人程厂长给我亲自梳头吗？那我可得好好体验一把！” 店铺里有两张梳妆台，她坐下，程惠把她那条梳得规规矩矩的麻花辫解开，盘了起来。 她的美容美发技术也是超越时代的..... 而现在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梳一条两条大辫子，或者就是短发。 从上学到退休，万能不变的发型，全靠脸硬撑，脸撑不住的时候，实在是有些不好描述。 于彩虹曾经还是文工团的人呢，但是也比不上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程惠。 头发盘起来，好看程度瞬间翻倍，跟她身上的衣服更搭了，而且也没有故意装嫩的嫌疑，反而很符合她中年女人的气质，成熟稳重、优雅大方。 “哇，小程！我要收你当干女儿！”于彩虹惊喜地喊道。 喊出了身后所有夫人们的心声~ 程惠这样的女儿，她们也好想要！ 程惠哈哈笑道：“于阿姨放心，不用当您女儿，您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天天给您梳头。” 于彩虹笑道：“好啊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我找你的时候，你可别嫌烦。” 两人在镜子里相视一笑，揭过这个话题。 认干亲什么的，有点不合适。 于彩虹主动当起了托儿，站起来招呼一起来的夫人选什么衣服，怎么搭配。 有她大变样的例子摆着，其他人也很心动。 更何况，可以让程惠亲自给她们梳头呢.....这话说出去，其他人都不会信！ 程惠这个大忙人，估计也就今天开业的时候才会这么伺候她们，等明天，人家就是高高在上，想见一面都得预约还不一定通过的人了！ 有的夫人知道这点，非常积极地选衣服，换发型。 有的夫人只是家庭主妇，不管外面的事儿，倒是不知道这点，但是不耽误她们选漂亮的衣服。 看这回男人还说她们不会打扮不了！ 女人选衣服，就很可怕了。 而且陆续有新来的夫人加入进来。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男人们逛完了找过来，夫人们才恋恋不舍地停手。 看着眼前大变样的夫人，几个大佬也很懵。 这还是他那个黄脸婆老婆吗？ 人还是那个人，哪怕长得不好看，衣服发型换一换，也让人眼前一亮。 特别是这些人的夫人，哪怕在家当家庭妇女，也没有谁是畏畏缩缩的自卑性格。 她们都知道，自己摘了围裙，出去一站，那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自信的很！ 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气场一变，人就变了。 他们又看向程惠，这个小程，还会大变活人啊！ 不然呢？谁不穿衣服？这些也是其他工厂生产的衣服，怎么到她手里，跟人穿上，就不一样了？ 其实有些款式程惠也是改过的，不然真拿不出手。 不过这个就不用说了，以后他们会懂。 只不过在结账的时候，大佬们有些肉疼。 但是也还好。 这些衣服没有天价，都比着百货大楼里最贵的衣服标准来的，几十块一二百一件。 绝对没有超过百货大楼的最贵款，让人挑不出毛病~ 大佬们要走，中午了，该吃饭了。 “大家别走啊，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程惠笑道。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他们都给钱了！ 之前是欠了，但是夫人或者司机都从家里带钱来了，第一时间就给他们了，他们赶紧把之前的帐结了。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好意思欠账？ “我们有活动，买10块送10块，买100送100，买500可以抽盲盒，大家抽奖了吗？”她问道。 “哦哦哦，这个，你不说我们都忘了，在哪抽？这就去。”众人笑道。 “我带大家过去。”程惠道。 出了服装店，其实只要抬头看，就能发现抽奖的地方。 东南角挂着个大牌子，写着抽奖区。 一行人走了过去，发现这里并不是抽奖的地方，而是一条走廊，消防通道。 旁边有工作人员看守，只许出不许进。 穿过通道，直接来到了商业街的后面。 外面人山人海，比早上开门的时候都多！ 给众人都看愣了，怎么回事？ 第630章 他今天晚上不走了 这都中午了，商业街的客流不减反增，人反而更多了！ 因为第一批顾客已经带着东西回家炫耀去了~ 买10块送10块，买100送100，太让人心动了！ 而且买100送的是小孩自行车。 那些人家的孩子骑着自行车满院子、满胡同、满大街炫耀。 瞬间，其他小朋友立刻哭着跑回家找大人去了。 论疼孩子，谁也比不过中国家长。 自己可以缝缝补补又三年，孩子要？买！ 还有人是拖着拉杆车招摇过市，吸引眼球，如果有人问，就大声说这拉杆箱多么多么好用！还要特别说一句10块钱~ 人都爱显摆，这是人性，喜欢显摆自己有而别人没有的东西。 如果有人质疑他们是不是傻？他们就会给对方介绍10年保修的事情，证明自己不傻！ 知道的人多了，也吸引来不少新顾客。 有些人之前对什么商业街开业，是嗤之以鼻的，不就是个供销社吗？他们不喜欢人挤人。 但是里面还真有好东西，他们需要的东西，那就必须得来看看了。 还有女孩子香喷喷地走过，被人追问为什么这么香...... 还有人骑着女士自行车慢慢飘过，那火红的颜色，一下子就被人看见了..... 还有人激动地讨论着，什么100块钱买个钱包，30年后就给1万！那人说他要回家拿行李，今天晚上就睡在大门口了！明天第一个冲进去买钱包！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更多的，是人手一支的。 今天的大街上，拿着的人特别多！好像今天不要钱似的！而且今天的还特别，不是白色是红色的。 如果有人问在哪买的，那还真是不要钱，白给的！ 只要进了商业街的人，从前门进，后门出，门票是要回收回来的，回收门票的时候，不管对方买没买东西，都会给他一只红色！ 这不是白送的是什么？ 很多人就为了这个，也要进来看一看了！ 平时买还得1毛钱呢！现在免费让他们逛个街，看个花样，就给1毛钱？上哪找这好事去？ 但是几乎没有人，可以1毛钱不花就走出这个商业街.....除非他身上一分钱没带。 没带也没关系，总能遇见熟人，借钱也要买！ 买完了，出门了，也不走，而是去后门旁边围观别人抽盲盒！ 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看着别人花500块钱，就能抽到1000块钱的盲盒，赚了500，也很刺激！ 还有消费1000的，抽到2000的，简直看得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遇到这好事！ 所以后门这聚集的人更多了，现场比前面安静排队的人更热烈。 这些，之前在认真逛街的大佬们并不知道。 因为商业街里面一直控流，只有1000人，他们还以为经过一上午时间，外面人应该走得差不多了呢。 现在，他们站了一会儿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瞬间都看向程惠。 她说这活动持续多久来着？3天？ 本来以为她后面会因为冷清没法收场，现在他们知道自己错了，这3天肯定会天天爆满，甚至会有人不想让它结束！ 程惠对这些倒是有预料的，因为每隔半小时就会有人来跟她汇报一下。 她带着大佬们去了抽盲盒的区域。 这里是个高台，方便别人围观~ 而高台上，现在也排着几个人，在等待抽奖。 大京城，有钱人其实很多。 不然一辆自行车200多，满大街也全是自行车，多到堵车。 一台电视机几百上千块，也是供不应求。 几个大佬开始低头数收据，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每个人最低消费1000来块！最高的一个花了2000多。 就是二把手~ 他额头有点冒汗，突然觉得自己花太多，但是低头瞅瞅自己的拉杆箱，每个东西都是他喜欢的，退哪个都不舍得！ 再说，退货多丢人？ “这事儿整的，一不小心把一年工资花出去了。”他说道，赶紧给自己解释解释~不然让外人误会他钱多就完了。 其他人都懂！ “是啊是啊，我也是，一不小心花了大半年工资！回家不知道怎么跟老婆交代呢。”这人是司机来送的钱。 “哈哈，我不怕，我给我老婆买了件衣服，她一高兴，肯定就不说我了。” “咦，这个主意好！你们给我占着队，我现在就去选一件！小程，有什么建议没有？” “您夫人身高体重多少？肤色是偏黄还是偏白？平时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吗？” 瞬间把这大佬整尴尬了，他不知道啊！统统不知道！ 程惠就转头问道其他夫人：“男人都比较粗心，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还是我们女人懂女人，几位阿姨肯定知道这位阿姨的数据吧？” “哈哈哈哈~”几位夫人打扮得漂亮，心情好，也觉得程惠说得有趣，立刻道：“是啊，这问题就得问我们！” “王夫人一米六，130斤，偏黄。” “腰也有点粗，选个遮肚子的。” “她平时喜欢穿灰色、蓝色。” 众人聊着，程惠知道了大概，让秘书去挑了哪款衣服过来，只一点，别跟在场的人撞衫就行！ 很快，就轮到他们抽奖了。 第631章 应该这么玩 消费超过1000，众人可以选择想抽的盲盒，是抽2个价值500的，还是抽一个价值1000的。 每个盲盒里面的东西不一样，有些人喜欢500里面的东西，有些人喜欢1000里面的东西。 喜欢茶壶的老李排在最前，他消费1200多，主动选了两个500的盲盒，因为只有这个盲盒里有紫砂壶。 不过他抽之前问道程惠：“之前的紫砂壶只卖100块钱一个，你说过盲盒的价值最低500，那这是一个盲盒里装5只？” 程惠道：“不是，盲盒里每样东西只有一个，不过这里面的紫砂壶，都是古董，文物商店的掌眼师傅孙教授您知道吧？价值是他定的，他觉得里面的几款紫砂壶，目前价值都在1000块钱左右。” 她这么一说，老李就喜上眉梢了。 但凡喜欢古玩的人都知道孙教授！那绝对是专家大师，听人家的没错！ 他激动地转身抽盲盒去了。 程惠朝负责抽奖的两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对方回了个收到的眼神。 她真是操碎了心！为了这个商业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什么都想做到尽善尽美，包括让大佬们开心！以后好常来光顾，给他们商业街做隐形的保护伞！ 所以抽奖环节，就得操作操作了。 之前她虽然在陪夫人们逛街，但是不时就会有人来跟她汇报大佬们的情况。 谁谁谁买了什么东西，谁谁谁喜欢什么。 为的就是此时此刻。 老李把手伸进纸箱，很快摸了个带数字的乒乓球出来。 公职人员核对了一下，立刻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带着相同数字的盒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桌子底下另有玄机，下面其实是空的，联通高台，里面藏着几个工作人员。 这里做成高台，其实主要是为了方便他们。 桌子底下看似摆满了盒子，但是这些盒子外面贴的编号，都是在高台底下现贴的！然后放到桌子底下。 “38号！”一个工作人员大喊，朝众人展示老李抽到的乒乓球。 另一个工作人员在桌子底下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38号的盒子，拿出来递给老李。 老李激动地打开，有些失望，不是紫砂壶，是个青花瓷小罐子。 他看着看着就激动了，问道程惠：“这是古董吧？” 程惠道：“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每件古玩都让孙教授掌过眼，还让他亲自写了个说明证书在里面。” 这可能是最早的“专家坚定证书”~ 有用！好使！ 现在“专家”和“证书”都没有被玩坏，大家一听这两个名字就百分百信了！ 老李聪盒子里找出一个活页卡片，上面有这个瓷罐的彩色照片，还有说明，制造年代，来源途径，下面某个文物商店收上来的，当时的收购价和现在的出售价。 写的清楚明白，当时200块钱收上来的，这东西被送来商业街之前，在那个文物店售价800，后来被商业街以900块钱收购了。 妥了，这证书就让老李心花怒放，白捡900块钱！ 而且这小罐子漂亮，回去做茶叶罐正好！ 喜欢茶壶的人，哪有不喜欢茶杯茶叶罐的~ 有工作人员高声念出奖品价值，引来下面一片惊呼。 众人激动。 有人是眼红的激动，有人是真激动。 “不就是个破罐子吗，我家也有！我奶家腌咸菜的比这还大呢！难道我奶那个罐子值1000多？” 旁边人笑了：“你个土老帽，是京城人吗？你不知道瓷器分官窑和民窑的吗？上面那个是官窑造的，你奶奶那个肯定是民窑的。” “你瞧不起谁？你怎么知道我奶奶祖上不是达官贵人？我听说她那个....” 他被人捅了一下，立刻闭嘴。 祖上当封建大官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感觉到周围视线不对，他挤出人群，不看了，去他奶奶家了...... 早就知道文物商店收东西，但是他原来以为人家肯定是要好东西，一个咸菜坛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他可能想错了。 他刚才观察了一上午，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竟然都很值钱！ 比如说黑漆漆的墨块、破木头镇纸、一本破书、一只烂毛笔、一幅破画、一个木头梳妆匣、一面铜镜.....这些破烂她奶奶箱底好像有很多！ 跟他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少。 很多人今天都长见识了，发现原来不在意的东西，竟然很值钱？他们要找出来去文物商店试试。 这也是程惠这么大肆抽奖，而且奖品大多是古玩的原因。 操作好了，这也算是一种保护。 不然太多太多东西都被糟蹋了，砸了、烧了、扔了、融了。 这是整个人类的遗憾。 能抢救一件是一件。 而且把古董炒起来，她这淘宝区生意也能更好点。 老李高兴完了，已经开始抽下一件奖品了。 这次他如愿抽到了紫砂壶！ 虽然这个紫砂壶按照证书上写的，只值600块，但是他更高兴了！ 心头好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老李今天消费1200，抽奖抽到1500，白赚300！给他乐完了~高兴地站在一边欣赏他的紫砂壶，顺便看别人抽奖。 老李的战果刺激了其他人，各个都很高兴地去抽奖。 有人抽到了自己喜欢的古画，有人抽到了自己喜欢的家电，电视、烤箱、洗衣机什么的。 有人抽到了现金！ “这.....”二把手拿着崭新的一沓钱，1000块，人有些懵。 “哇，领导您运气真是太好了，每个档次的盲盒里，只有5个现金盲盒，您竟然抽到一个，运气真不错！”程惠笑道。 二把手一听每个档次有5个现金盲盒，心就放下了，他不是唯一那个，不是专门给他送礼！真是他运气好抽到了，开心！ 台上的人倒是不眼红，因为他们有人抽到了钱也买不来的心头好，有人抽到的东西价值超过1000。 但是台下的人真的被刺激到了，这可是真钱！实打实地白送1000块钱！ 不是套路！ 立刻有人动起了心思，好像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但是又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操作。 突然，他听到前面有两个哥们儿在小声嘀咕。 2号说：“我手里只有50块。” 3号道：“我手里也只有50，不够抽奖。” 2号道：“那要不咱俩凑一凑？买100块钱东西，白得一辆儿童自行车，她卖100，我们80也能卖出去吧....” 瞬间，这个人知道怎么操作了！ 第632章 不把他们忽悠瘸了不收工 3号道：“全新的自行车，便宜20，肯定好卖！就是我们100块钱买什么合适？得保证卖出去，别砸自己手里。” 2号道：“你看看这周围的人，几乎人手一个拉杆箱，我们就买10个拉杆箱，亲戚朋友邻居分一下，就够了！转手挣80！” 3号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得卖便宜点，不然他们自己来买拉杆箱，还能白得个生活礼包呢，我们没有。” 2号道：“这个确实.....不过，我们可以压几天，这活动就3天，3天结束了，就不送东西不抽奖了！到时候他们想买也是10块钱一个，我们留到那时候再卖就行。” 3号道：“这主意好！就是1辆自行车还是太少了，如果我们能凑1000块钱，白得10辆自行车，到时候就能赚800.....” 2号道：“如果能凑1000块还说啥了？能凑1000，我们就博把大的，没准能抽到2000块钱现金呢！我偷偷打听工作人员了，1000的盲盒里最大现金是2000！” “哇！~”周围偷听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2号和3号似乎刚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大了，被偷听了。 周围人见暴露了，也不藏着掖着了，加入了进来。 “还是100块钱就换一辆自行车稳妥！稳赚不赔！” “还是抽1000块盲盒好，能赚个大的！赔也赔不了，顶多少赚点，我听着呢，1000块钱的盲盒里，最低都是500块钱收上来的文物，转手卖给文物商店，也这个价吧？” “1000块盲盒里还有进口电视机、洗衣机，都是进口的，外面有钱没券买不到，抢手着呢，赔不了。” “你们先等等，1000块得买100个拉杆箱，卖得出去吗？这么多，就是投机倒把了吧？害怕.....” 周围一静。 但是“倒爷”这个词，就是从京城发源的，这里不缺胆大的人。 “怕啥？投机倒把是倒卖东西赚钱，我们又不赚钱！我们10块钱拿的，10块钱卖！这属于给人捎带东西！” “对对对，捎带东西，这就没事了！” 都是工人，都给亲戚朋友捎带过自己工厂生产的内部销售的东西~ “再说，我们还要赔钱卖呢，不卖10块，卖9块！我们这是在做好事！” “对对对！做好事！” 夹在人群里一直当听众的4号开口了：“也不用只买拉杆箱，一会儿看看什么好卖我们就买什么，不然拉杆箱市场饱和了，不好卖了就不好了。” 3号道：“也是，我看那个鼻烟壶不错，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鼻烟壶还带隐藏福利，花100块钱买个鼻烟壶，不但可以送辆自行车，还能免费送3次香水，只挑贵的，也是100块钱呢！” 2号道：“那鼻烟壶里还有治蚊虫叮咬的药膏，贼好使！” 他伸出胳膊给别人看：“我管一个买了的亲戚要了点试试，真一抹就不痒了！” 4号点头：“我本来要给我家小孩买一个，结果我听说的时候找过去，人家都卖完了，就连最小瓶都没了，还有好几个人问我买到没有，他们加价收。” “真的假的？” 众人惊呼，打算一会儿过去看看。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一群人围在3个臭皮匠周围，嘀嘀咕咕，很快就想出了好几个钻空子的方法~ 有人忍不住挤出人群，开始实施了！ 第一步，找人凑钱！ 玩就得玩大的！买的越多赚的越多！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自己就得穷一辈子！抓住了，就能翻身！ 程惠站在高台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人群里隔一段距离，就有这样的一个小圈子..... 她今天撒出去200个托儿！ 里面100，外面100。 不把这些人忽悠瘸了不收工！ 不过她可没有做坏事，她觉得自己反而是在做好事，教这些人合理地薅羊毛！ 当然薅得越多，她赚得越多。 江明时刻关注着程惠，看见她朝下面露出神秘的微笑....他的心都提了起来，小声问道：“你又搞什么花样了？” 程惠笑道：“说不明白，过几天您就知道了。” 江明听懂了，不是她说不明白，可能是他听不明白，那还是别问了，看吧。 他想起另一件事，微微皱眉问道：“你没请老齐过来？” 今天没看见齐安国，他很意外。 程惠笑容微冷道：“请了，他没空。” 江明眉头更皱：“他又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程惠道：“他昨天连夜去哈市了，听说他女儿出了什么事。” 江明心一突，齐娇娇出事了？ 齐娇娇为什么去东北下乡，还是去的高家屯，他都知道。 如果她真出事了，程惠和齐家搞不好要出现裂痕。 虽然人是齐家主动送过去的，也确实应该送过去，但是人不是那么讲道理的生物，也喜欢迁怒。 “出了什么事？你听说了吗？”江明有些小心地问道。 其实他有些怕，是程惠搞事情.....那矛盾就不可调了。 程惠笑道：“叔，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怎么可能对齐娇娇下黑手?” 江明有些羞愧，确实，程惠这个人，虽然小心机多到数不清，但是那都是无关人品的小事，她要是想整谁，喜欢用阳谋，从来不下黑手。 称得上是光明磊落！ “那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程惠道：“高家屯的小队长给我打电话，说齐娇娇相中了一个沪市过去的知青，死活要嫁给人家，说人家非礼她了，不娶她她就要跳河。” 江明的表情有些裂开。 “那，真非礼她了吗？”他问道。 程惠道：“齐娇娇白天跟着集体劳动，晚上住在小队长家，跟他家几个女儿一起住，根本没有单独接触对方的时间。 “而那个沪市下去的知青，爷爷是一把手，人家下去走过场的，过两个月就可以回城了。” “哦哦哦！”江明懂了，顿时无语！ 第633章 我妈说男人都喜欢主动的 齐安国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无语。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只听信别人的说辞，他得亲自去看看齐娇娇，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他推辞了几件大事，连夜去了哈市。 那么多外汇订单顺利完成、商业街开幕，对他来说都是大事，他没有现场参与，感觉功劳都薄了几分。 为此齐安国多多少少有点烦躁，当然这也跟一路上传来的消息有关系，越来越多的证据指明，可能是齐娇娇诬告丁卓，想借此回城。 他下了火车，直奔高家屯，刚进村就见到了正主。 今天又是集体劳动，整个公社的厕所因为一个月掏八百回，已经没什么可掏的了。 所以不只齐娇娇换了工种，就连朱秋芳和高强都没粪可掏，现在跟大家一起劳动了，只不过分给他们的都是最不讨好的活。 今年高家屯种了点麦子，东北的麦子八月份才成熟。 一群人正在割麦子，几乎所有人都在弯着腰，就显得两个人比较特殊。 齐娇娇正在朝丁卓撒娇：“丁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家世不比你差，长得也好看，你就娶了我呗！” 丁卓割麦子割累了，正好直起腰休息一下，跟齐娇娇多说几句话，能让他多休息几分钟。 “别叫我哥，你真不要脸，我跟你说一百次了我比你小比你小！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我再跟你说一百零一遍，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娶你的！”他大声道。 他一来就被齐娇娇盯上了，他也没当回事。 只有齐娇娇诬陷他的时候，他慌了一下。 后来发现齐娇娇没什么脑子，那个诬陷更像是随口一说，她硬的不行很快就来软的了，经常这么当众表白！ 让所有人看笑话。 不过这都是他清白的证据，所以他愿意跟她废话这么多次。 “丁卓~~”齐娇娇从小就会撒娇，简直是天赋技能，人如其名，这个“卓”拐了十八个弯，听得在场其他男青年都直了。 这要是他们，肯定就应了！ 因为齐娇娇真的如她所说，长得漂亮，家世也好。 也就丁卓这种家世也好的愣头青看不上。 丁卓被麻得抖了抖，赶紧弯腰割麦子，想离她远一点。 齐娇娇抬脚就要追。 孙铁梅回头喊道：“快干活，别瞎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做不完不许吃饭！” 齐娇娇叉腰喊道：“不吃就不吃！当我稀罕你们家那些馊饭！我有钱，可以出去买！” 她发现了，这个公社的人也就是嘴上硬，实际都很好欺负，他们不敢打她！她就有恃无恐了。 再加上她从各种渠道要来的私房钱，还真饿不死她。 齐娇娇也弯腰低头割了一气。 她因为来得早一点，天天围观掏大粪来回走路，体力练出来了，所以干活比新手丁卓还持久一点，很快就追上了丁卓。 “啊卓~~~” 齐安国大老远都被她这声音恶心到了，恨不得扭头就走！ 女孩子家家的，有没有点矜持了！真是丢他们齐家的脸！ “齐娇娇！”他喊道。 齐娇娇一愣，飞快转身，惊喜地看着齐安国：“爸爸！” 丁卓也一惊，转头看向齐安国。 他们家和齐家比，他也不知道孰强孰弱，反正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死磕不知道高低。 他不知道齐安国为什么而来，会不会强按他喝水。 齐娇娇飞扑到齐安国身上：“爸爸~您终于来了，您不知道我在这吃了多少苦！您看看我的手，都裂了~” 说着伸出手，上面布满了伤口。 掏大粪的时候还好，伤口都在脚上，天天磨起泡，后来都出茧子了。 自从干农活开始，她手上的伤就没断过。 齐安国看着这双手，确实有点心疼，语气软了几分：“这点苦算什么，大家都一样，别人能吃得，你也能吃得。” 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能说什么？ 齐娇娇...... 齐安国看了丁卓一眼，对齐娇娇道：“你跟我来。” 齐娇娇知道他要问什么，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离开足够的距离，齐安国才道：“那小子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齐娇娇支支吾吾不说话。 齐安国就知道了，确实撒谎了。 他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因为这个谎言，他错过了那么重要的工作！ 真是，她和她妈都是他的绊脚石！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矜持一点！别老想着倒贴，让人看不起！”他脱口道。 齐娇娇也脱口道：“可是妈妈跟我说，男人实际都喜欢主动的女人！女追男一层纱，只要女人主动，什么男人都能拿下！他即便嘴上拒绝，心里也是喜欢的！” 就比如当年的齐安国。 齐安国脸色漆黑，又愤怒又尴尬。 “闭嘴！你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好好的人都教歪了！礼义廉耻都没有了！人家都那么拒绝你了，你能不能要点自尊！”他喊道。 齐娇娇瞬间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我不要自尊，我要命！再在这呆下去，我就累死了！反正你看着办，要么让丁卓娶我，要么我就跳河！” 说完她扭头就跑。 齐安国把她拉住，两个人在地头撕吧起来，让远处的人看了场笑话。 高启山皱眉，这就是高远的亲爹？女儿养成这样，真是差劲！ 孙铁梅来到他身边，小声道：“这回这小祖宗应该要回城了吧？” 哪个父母不害怕儿女以死相逼？一般都是儿女赢。 孙铁梅又道：“这么能作，不知道又要给程惠找什么麻烦。” “哼。”高启山冷哼一声：“同样是19岁的女孩子，她跟程惠一比，啥也不是，人家天天忙着国家大事，她还在这为了一个男人要跳河....” 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当初程惠也为了一个男人跳河来着...虽然后面知道了，是被人骗下去的，不是主动跳的，但是外人还不知道。 不能这么比较，换一个。 “程惠下乡从来不叫苦不叫累，一个人就能养一大家子，能养活天下那么多困难家庭！某些人跟她一样大，只会撒娇威胁父母，要这要那！”高启山道。 他嗓门不小，远处的父女两个都听见了。 齐安国尴尬地不行，多少年没有人这么阴阳怪气他了！ 关键是人家说的都对，他都没地方回嘴！ 第634章 知青当成这样，简直是我辈楷模 齐娇娇回头喊道：“程惠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帮她说话？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瞬间，田里干活的人都直起腰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要不是齐安国身后的小车和一堆随行人员，他们就要冲过去开撕了。 在高家屯，没有任何人可以说程惠一句不好！ 即便齐安国来头不小的样子，也不行！ 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走！” 一群人就手握镰刀，一步一步朝齐娇娇走了过去。 吓得齐娇娇尖叫一声躲到齐安国身后。 但是下一秒，她就被齐安国从身后拉出来，“啪”地一声，给了她一个大比兜。 “道歉！”他呵道。 他刚才确实生气，但是他从来不打女人，何况是女儿。 但是现在，不打不行了..... 高启山反应过来，伸手示意众人停下。 “别靠太近，让人误会，到时候把我们抓起来，给程惠惹麻烦。”他说道。 听到要给程惠惹麻烦，众人才停下脚步。 高启山一个人走了过去，跟齐安国打了个招呼：“您就是齐领导吧，您女儿是继续在这下乡？还是带走？带走的话，我这就出手续，不带走的话，她现在该干活了。” 丁卓站在人群里，惊讶地看着高启山。 这么横的吗？？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横的生产队小队长！ 他肯定知道齐娇娇什么身份，齐安国什么身份，甚至知道齐娇娇的爷爷是谁！因为齐娇娇天天挂在嘴上，恨不得一天说八百次！别说高家屯了，就是整个大队，整个公社甚至整个哈市，都要知道了！ 高启山却这么强硬，他真没想到。 都是程惠，给的底气吧...... 丁卓再看周围其他人，他敢肯定，如果齐安国不是这种身份，就凭齐娇娇刚才那句话，这些人肯定就冲过去了。 这些人这么挺一个早就离开，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下乡知青...... 这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当知青当成这样，才叫牛逼！ 平时听再多别人吹捧程惠的话，也不如此时此刻来得震撼。 丁卓一脸星星眼，等他回城了，他要去京城看看这个程惠到底什么样！ 齐安国也很懂高启山的底气从哪来，他不止一次听见程惠跟秘书询问高家屯有没有人打电话过来，高家屯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拖拉机他们还在正常使用吗？ 有没有被人调走，汽油够不够用，有没有人找事等等等等。 简直像关照家乡一样关照。 知青当成这样，他也挺迷惑的。 后来才想起，她丈夫是高家屯的人，那是她婆家.....没有办法，他总是忽略那个从来没出现过的人。 “人，我这就带走了，你跟程惠说一声...不，我亲自打电话跟她说吧，你们生产队有电话吧？”齐安国平静道。 本来是要让齐娇娇呆一年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呆下去，他真怕齐娇娇对丁卓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齐家就丢人丢大了！ 丁卓又惊讶地看着他，他他他，他当众服软了！ 服的当然不是高启山，而是程惠。 竟然连齐安国都拿下了吗？或者说，连齐家都拿下了？ 她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丁卓都要好奇死了！ 外面关于程惠的传言太多了。 报纸上报道的气势都是真的，无权无势普通家庭出身，全靠聪明和才智走到今天这一步。 老百姓都信了，但是他们圈子里的人都不信！ 因为他们知道那有多么难，难到根本不可能！因此生出无数个版本，甚至连程惠实际是某位大佬当年走丢的、偷偷生的孩子都传出来了！ 齐安国不敢看向丁卓，不用看，余光都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让他下不来台。 他去生产队里，给程惠打了个电话。 至于齐娇娇，听说自己要回城了，早高兴得不行了，忘了刚才那一巴掌的疼，跑到丁卓跟前道：“我要先回城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去你家找你玩啊？” 她是真的有点相中丁卓了。 虽然比她小一岁，但是人长得又高又帅，一身斯文书卷气，说话还温柔，笑起来特别好看，家世又配得上她，当老公也不是不行。 丁卓不理她，扭头也去生产队办公室了，想偷听气安国根程惠说什么。 齐安国坐车进去的，他到的有点晚，齐安国已经挂电话了。 没聊几句，他尴尬地说完要带齐娇娇回城，还没开始保证以后不让她闯祸的时候，程惠就说了声：好，这种事不用告诉她，都是齐家的家事。 然后借口很忙挂电话了。 他也不知道是真忙假忙。 回京城当面说吧。 齐安国出来，面无表情地路过丁卓，就带着齐娇娇走了。 路上，齐娇娇道：“对了，把我妈一块带走吧，您不知道，她也吃了很多苦，听说...” “你和你妈只能带走一个。”齐安国打断她。 再把郑曼茹带回去？那真是要把程惠得罪死了。 齐娇娇瞬间闭嘴。 齐安国失望地看着她。 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已经暴露了她不孝的事实！ 齐安国早就买好机票，当天就带着齐娇娇飞走了。 郑曼茹接到消息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 男人果然都是无情的东西！ 但是现在齐安国如果真叫她走的话，她还不走呢。 她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有人跟她说，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听那个人的描述，那个人很可能是她二姐。 她二姐果然在这里！ 好消息是她已经死了。 坏消息是她真生了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按照孩子生产日期算，很可能是齐安国的。 齐家，有儿子了？ 这个坚决不能有！ 不然还有她和女儿什么事儿？ 第635章 让齐家带个假儿子回去! 郑曼茹不被允许进入高家屯，门口有民兵守着。 但是朱秋芳能出去，她的工作范围是整个高家屯所在的生产大队，涵盖七八个自然村。 有一次就被她遇见了郑曼茹。 朱秋芳以前是见过郑雅君的，虽然那时候她还小，但是她对郑雅君惊为天人！觉得她可能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不然怎么会那么好看！ 不过只见过几次，后来郑雅君死了，高老三一个又一个接着娶媳妇，她也嫁人、生子、守寡。 但是她没有忘记郑雅君的模样，或者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再见到郑曼茹，记忆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是她主动跟郑曼茹搭讪的，说她认识个女人，长得跟她很像！ 本来嫌她臭避着她的郑曼茹瞬间精神了，跟她攀谈起来。 两个人一个想说一个想听，很快就交换了信息。 当然在朱秋芳嘴里没有一句郑雅君的好话！ 说话之前她就猜到两人有姐妹关系，怎么可能说郑雅君的好话？那不是给程惠和高远添砖加瓦了吗？ 郑曼茹整理好兜子，拎着出门了，去找朱秋芳。 朱秋芳精着呢，是一点一点试探性的放消息，在确定郑曼茹喜欢听之后，她每次只说一两句，就借口要干活赶紧走了。 下次再来问她，不给东西还不说了呢！ 郑曼茹也不能天天来找她，又远又麻烦，每次出工厂她身边还有人跟着，没个正当理由出不来！ 想抽个机会跟朱秋芳说几句，还得在女厕所里接头！ 因为这个，每次又不能多带东西，朱秋芳就不满意，说的就少！ 所以接头了五六次，她也没听到重点！只知道朱秋芳见过郑雅君，郑雅君嫁给了一个农民，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今年多大，郑雅君已经死了。 一次一句重点，其他都是说郑雅君不好的话。 什么水性杨花，不检点，跟全村男人有关系，得脏病死的！ 至于这农民具体在哪个生产队，是谁，生的孩子叫什么，她都没说。 郑曼茹早就烦她了，也想自己在这片找个人随便问问，但是她被人看着，不敢问！ 一旦被人传到齐安国耳朵里，她就完了。 好在齐安国来了又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又一次在厕所里遇见，朱秋芳直接抢她的包。 郑曼茹皱眉跟她拉扯，压低嗓子道：“把包给我！一会儿我不带包出去，会被人奇怪的！” 朱秋芳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手，只拿走了包里的东西，一包油茶面，一斤白糖，一斤油条。 她不客气地在厕所里吃了起来！狼吞虎咽。 把郑曼茹恶心坏了。 夏天的旱厕，那个味啊，辣眼睛！ “这次要说什么？快点！呕~”她干呕了一下。 朱秋芳笑道：“矫情。” 她以前羡慕这些城里女人，但是现在看见郑曼茹，只有恨！ “你其实只想知道那个儿子叫什么吧？你把我弄到城里去，安排个工作，有个房子住，还有，带上我大儿子，我就告诉你。”朱秋芳道。 “嗤！”郑曼茹直接嗤笑出声，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嘴这么大的！ 朱秋芳也嗤笑一声：“那我就去告诉齐安国，是叫这个名字吧？反正齐娇娇已经说了你们的家庭地址，我一找一个准，想必齐安国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奖励我更多。” 郑曼茹被她诈住了，浑身僵硬。 “一个月之内不给我安排好，我就告诉那小子真相，告诉他亲爹在哪，让他自己找过去。”朱秋芳道。 郑曼茹是没有告诉过朱秋芳她又嫁给姐夫的事情，但是朱秋芳又不傻，齐娇娇管齐安国叫爹，昨天她站在人群里，看见齐安国的模样了，一下子就猜到了，为什么那个女人提前姐姐的时候，只是紧张，没有一点高兴。 提前那个孩子的时候，更是如临大敌，没有要找失散亲人的迫切感。 所以她才敢狮子大开口。 郑曼茹又被拿捏住了，咬牙道：“就这最后一次！然后你告诉我所有关于他们的信息！如果你再拿这些事威胁我，弄不死他，还弄不死你吗？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掏整个哈市的厕所！” 这个朱秋芳真信，她立刻讨好地笑道：“我就要个城里工作，城里户口，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有我儿子的工作，就这些，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我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过我不要哈市的户口，在这我还得被欺负，我也不要京城的户口，在那你肯定看见我也膈应，我要南方某个城市的户口就行！离这远远的！” 郑曼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觉得这买卖划算，她早说啊，她早说她都不来一次次地跟她蹲厕所！ 安排个城里户口，对她来说还真是一句话的事儿。 而且她很满意朱秋芳这次的识趣，竟然没要京城的，也没要大城市的户口，算她识相！ “行，你等着吧，七天之后咱们再在这里见！”郑曼如说完赶紧出去了。 朱秋芳激动地又吃了一根油条！ 高强从隔壁厕所翻了过来。 其实他已经改名不叫高强了，但是他偏不叫户口上的名字，他就叫高强！谁叫他新名字他拼命跟对方打。 几次下来就没人惹他了，干脆不跟他说话。 朱秋芳看了看怀里这堆东西，分了一点给高强。 她算是看出来了，以后还得指望这个儿子，能打能抗！不然出门在外，她一个女人太弱势了。 “妈，你刚才说，要带我去城里？带我一个人去？不带弟弟妹妹？”高强激动地问道。 “不带他们，他们一个个的不省心，光想着自己，还是我大儿子好，心里只有妈，妈心里也只有你！”朱秋芳道。 高强感动坏了，还得是他妈，他一辈子对他妈好！ 母子俩在厕所里亲亲热热唠了半天，畅享了一下未来，才从里面出去。 高强突然想起什么，失望道：“齐娇娇走了，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干点什么....” 十四五岁的少年，该懂得都懂了，不懂还有他妈从小给他做榜样呢，男女那点事他都知道。 在遇见郑曼茹之前，他们还有个计划是利用齐娇娇离开高家屯。 可惜齐娇娇那边也不好接触，高启山一家人不知道怎么盯她盯的紧。 直到昨天看到齐安国，又联想到郑曼茹的身份，朱秋芳才知道怎么回事！ 没想到高远还有个少爷命！早知道当年对他再好点了！ “别怕，现在我们找到她的命门了，以后再接近她也容易。”朱秋芳道。 “咦？”高强奇怪道：“你不是说都告诉她？以后不找她了？” 朱秋芳嘎嘎乐了：“怎么可能真的告诉她？就她那德行是能除掉高远还是除掉程惠？这还啥都不知道呢，就被程惠发配东北来了，齐家人要是知道了真相，只会让程惠...老虎填了翅膀，嘚瑟上天了！” 所以，她打算告诉郑曼茹一个假消息，让齐家带个假儿子回去！占了本该是高远的少爷位子！ 这个人如果选得好，以后也是她的助力，还能给程惠添堵，简直是那个什么一个石头打好几个鸟！ 想到自己的完美主意，朱秋芳嘎嘎乐了。 就是这个人到底找谁，她得好好想想。 第636章 被别人截胡了 程惠放下齐安国的电话，陷入回忆。 这件事也在她的预料当中，不是齐娇娇勾引什么沪市大佬的孙子，而是齐娇娇根本不可能在乡下呆一年。 上辈子她可是见识过齐娇娇有多么受宠，多么能作，她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在乡下吃一年苦，肯定会提前回来。 不过沪市大佬的孙子...倒是勾起她一段回忆。 上辈子他也下乡到了高家屯，遇见刚生产完几个月，日子过得紧张又压抑的她。 他还想给她提供帮助，让她去沪市工作呢。 他离开的时候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给她安排。 结果她等了又等，也没等来任何安排，只当他说大话，不守信用，没往心里去。 结果多年以后两人再遇见，丁卓还状似埋怨她不讲情面，卸磨杀驴，他帮她安排好了工作，事后想见见她一起吃个饭，她却因为要避嫌跟他撇清关系，说两人根本不认识！ 让他闹了个没趣，后来就再没找过她。 程惠这才知道，他真给她安排了，不过名额被人占了，那人为了不露馅，还躲着他。 两人一碰头，都生气了！ 回头一查，介绍信被另一个生产队的女知青截胡了，冒用程惠的身份去沪市工作了多少年。 等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又分房子又升职的。 可把丁卓气坏了，走程序让她退回一切，把她辞退了。 不过倒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当初丁卓就怕介绍信到生产队，被别的知青眼红，所以直接邮寄给程惠个人。 结果因为高远总给程惠邮寄东西，朱秋芳没事就去公社的邮局问问，正巧看到这封信了。 她不识字，就拆了让工作人员给她读，然后发现是好个东西，她就给卖了！ 卖了500块钱。 程惠知道之后也是愤怒异常！ 如果当时她就拿着介绍信去了沪市，不回京城娘家，女儿的悲惨命运也不会发生吧？ “厂长....”宋伊娃小心翼翼地叫了程惠一声。 她从来没看见程惠脸上出现这种表情！那似乎是传说中的杀气！刚刚到底接的谁的电话？ 程惠回神，问道：“什么事？” 宋伊娃小声道：“多利来了，跟您汇报这两天的情况。” 程惠点头：“让他进来吧。” 等多利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齐娇娇回来就回来呗，让她在东北带着，她想整她还没地方下手呢！ 多利见到程惠就激动道：“程！你真是太厉害了！海外那些搪瓷碗几乎都卖断货下架了！偶尔有卖的，价格已经翻倍了，而且以后肯定还会要翻更多！ “听我们老板说，有好多人都找到他那里，希望通过我们的关系可以从你这偷偷再定一批呢。”他试探地问道：“可以吗？对方说了，价钱好谈。” 之前程惠通知了所有买过搪瓷碗的外商，那些碗会是绝版，以后再也不做同款，甚至类似款10年之内都不会做。 “绝版”，一听就有升值空间。 再加上那些搪瓷碗的大头，实际就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 他们当时出于各种目的，拼命定，定太多了。 散户手里要么就十来个自己送人，要么就百八十个，一千来个，早就收到货出手了。 大头都在少数人手里。 之前眼看要赔得倾家荡产，现在程惠给他们一个保命甚至翻身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抓住。 所以某些国家的这一小撮人就碰了个头，达成了合作，收紧了手里的搪瓷碗，不卖了。 再大肆宣传一下，再隐瞒一下手里的数量，偶尔放出去一点让人疯抢，就给人造成了一种紧俏的假象。 只要他们沉得住气，一直这么惜售，假的就会变成真的。 程惠笑道：“再出售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说到做到。那些回款的事情，催得怎么样了？” 多利道：“搪瓷碗这边，顺利了很多，家具那里，有些不顺，特别是岛国那里，他们不想结账。不过你放心，打官司我们是专业的！肯定把钱给你要回来，要不回钱，也能把东西要回来！” “我不想要我卖出去的东西，对方实在没钱的话，让他们拿东西抵。”程惠看见进门的江明道：“正好，大家商量一下，我们想要什么东西，让对方卖给我们。” 江明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 他们眼馋岛国很多东西了，可惜对方不出口给他们，这回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不给钱就给东西吧！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样你就吃亏了。”江明道。 到她手里的现金流就少了。 之前她明明说了一分都不能少。 程惠笑道：“我无所谓的，都是为国家做贡献，我很开心，只不过我之前还欠了某些单位一些钱，我希望能把他们的帐还上，毕竟对方的东西我已经收了，结果不给钱，让对方雪上加霜，我都不好意思了。” 江明没说话，多利用他不算流利的中文赞叹道：“像程厂长这么无私的人，我真的没见过！” 自己管理的企业，赚了那么多那么多钱，好几十亿美金！结果自己只能每个月拿几百块人民币......还甘之如饴！还在为别人着想！ 我的天啊，他要吓死了！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一宿没睡！逮到人就问这分配比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像个神经病。 等他再三确定是真的之后，他觉得这个国家的人太可怕了！ 江明点头，他也再次确定小程是个劳模了。 他还着急跟上面商量以物抵债的事情，对程惠道：“给你找了几个房子，让小段带你看一下，看中哪个都可以，直接让他带你办手续！” 第637章 我为什么要早说? 程惠跟段立看房子去了。 房子按照她的要求选在海淀区，每个离后世出名的小学都很近。 不过她估计这个福利将来只能她的孙辈享受了，她的小佩琪上学的时候，这些小学的学位还不那么抢手，再过三十年四十年，才叫杀疯了。 一个不能住人的老破小，房价敢叫到三五十万一平米，还供不应求，有价无市，太可怕了。 外人看来都说傻，但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能买还是要买。 买完了等学上完了再卖，运气好还赚了。 看来看去，程惠选了个面积最大的洋房，但是房子的现状不太好，又破又旧，年久失修，甚至都不能住人。 是当年来华工作的洋人工程师住的，后来工程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 这房子还被打砸过，砸得比较狠，屋里有被火烧的痕迹。 几个单位本来也相中这个地方了，又觉得鸡肋，还得出钱修房子，还不能分给太多人，就留到了现在。 程惠相中了它面积大，算上院子占地就四亩多，是所有房子里面积最大的。 “我可以把它拆了重建吗？”程惠问道。 “可以。”段立道：“材料费我们出。” 程惠笑道：“好的，谢谢，那我们现在就去过户吧，房本就按照这个画。”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平面图纸。 自己的新房子，她早就设计好了。 光看平面图，段立看不出什么，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她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程惠又问道：“有了这个房子，也不耽误我分单位福利房吧？” 段立.....“可以，不耽误。” 按理有私房的人，分单位福利房的时候要靠后，但是靠后是因为单位效益紧张，房子少，不够分。 在房子足够的情况下，作为为单位付出最大的厂长，凭什么不能分一套房子呢？别人都有，她也有，没毛病。 程惠的新电器厂、家具厂还没开始招募工人呢，福利房的地基都挖完了，眼看过几个月就要分房子了！ 他都羡慕了！ 他工作十来年了，去年刚分了个50平的小房子。 而程惠给员工盖的福利房，最小的50平，但凡有点职位的员工，都是60,70,80起步。 听说每个房子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简直是领导干部的待遇。 “程厂长，您的电器厂什么时候招工？”他小声问道。 程惠笑道：“快了，就这几天。” 再不让自己分量重点，又有卸磨杀驴的风险了。 “到时候提前通知你。”程惠小声道：“给你亲戚个内部名额。” 段立立刻笑得亲切无比！所以说，程厂长真是个妙人！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小声道：“程厂长，我听说上面最近在开会讨论，安排谁当电器厂和家具厂的书记。” 书记加厂长，才是一个工厂的标配，而且是书记说了算。 程惠的几个厂都太特殊了，起点都太小太小，没等上面走程序安排书记呢，她一下子就给做大到别人不敢来当这个书记。 但是现在尘埃落定，前景光明，这个书记位置可就是香饽饽了，抢破头！ 但是段立觉得，程惠肯定不会喜欢自己头上再坐一个人。 “我们江领导拦了，但是怕是拦不住。”段立道。 程惠笑道：“预料之中的事情，候选人都是谁？谁最有希望？” 段立立刻报了几个名字。 程惠点头道：“我知道了。” 段立又顿了一下道：“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程惠笑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段立松口气，又觉得程惠这个人能处了！ 有些人没数，有点关系就想让对方做过分的事情！芝麻大点的交情就当西瓜使。 显然程惠不是这种人，这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那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您一定要告诉我！”段立道。 程惠笑道：“没问题，放心。” 一个“放心”，不需要说太多，她从来不让人做违法的事情！ 那不是给对方送把柄呢吗？简直是找死。 就算她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是吩咐自己人去做。 跟段立一起去当地房管所过户了房子，程惠就回了办事处，把特别小组的人叫了过来，让他们去调查那几个书记候选人。 “主要调查他们的私生活，有没有德行有亏的地方。”程惠道。 几个人摩拳擦掌，他们服程惠服得五体投地，但是除了程惠，任何人他们都不服！还想来个人管程厂长？他们不同意！ 因为几个人脑子都活，知道一个山头只能有一个声音，再来的人谁知道什么情况？万一不同意程厂长那些福利政策怎么办？ “放心吧厂长，我们绝对把他们查个底儿掉！谁也别想骑到您头上来！”陈飞道。 程惠只是笑笑：“去查吧，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好的。”几个人下去了。 程惠又去了商业街。 已经是下午，商业街外依然人山人海，一点不比昨天开业的时候人少，反而更多。 因为知道消息的人更多了，为了个，他们也得来逛逛！有些人领完一个，立刻重新排队再领一个！ 论薅羊毛，他们也是专业的。 还有刺激的抽奖环节，他们想看。 还有那些被点化的聪明人，已经开始“代购”了，有人选择稳妥的，消费100换购一辆儿童自行车，有人选择冒险点的，消费500、1000抽盲盒！ 也有人通过昨天的试用，发现鼻烟壶里装的防蚊虫药真的管用！ 有些不差钱又心疼孩子的人家，立刻过来购买了。 也有人专门图鼻烟壶的隐藏福利香水，专门屯鼻烟壶。 因为有这些“倒爷”的参与，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好了好几倍。 女士自行车已经卖断货，之前准备的1000台今天上午就卖光了，现在店里只摆了样品，需要订购，3-7天再来领。 程惠巡查到自行车店，立刻被人认了出来。 鲁华一脑门汗地挤到程惠旁边，小声道：“程厂长，咱们谈谈！” 程惠认出他，就是之前主动退出的那个自行车车厂的厂长。 本来这间店铺是给他准备的。 本来这么火爆的销售场景，应该是他的。 想起这个，程惠笑了。 鲁华却要哭出来。 “程厂长，这么好的点子，您怎么不早说呢！”鲁华皱着一张脸苦笑道。 程惠笑道：“我为什么要早说？” 一下子怼得对方哑口无言。 她有好点子，问过他要不要了，已经够可以了，难道还要她跪下求他要？ 那是父母对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鲁华也知道这点，不敢强求，只是语气很软道：“程厂长，您看，现在这个小破自行车厂产能有限，根本供不上您的需求，不如您跟我们合作？”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鲁厂长！请自重！” 小破自行车厂的厂长来了~ 第638章 我还有好多花样没玩呢 小破自行车厂长也被这泼天的富贵砸晕头了。 程惠之前找到他的时候，其实他没什么特殊心理活动。 自己厂的自行车销量如何，他有数。 性能上是比大牌自行车差那么一点，主要是名气不如大牌，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顾客都买大牌，不买他们这个小牌子。 同样的自行车，换个地方就能好卖？怎么可能吗？没道理吗！ 程惠说管他定零件，她回去自己加工换牌子，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因为到底是多了一笔销量，他挺开心。 商业街开业，他也过来看了看，程惠到底把他的自行车玩成什么样了。 结果目瞪口呆！ 款式几乎没变，据说只换了几个零件，剩下的就是颜色变了，换了油漆。 结果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 那些大牌自行车，他也没见过这么火爆的销售场景！ 现在进店铺的人，都不犹豫，直接排队交钱，就等着几天后过来提货了！ 他做梦都不敢梦见自家自行车能有今天。 现在虽然已经换了牌子，不是他们厂的名字了，但是他这个人比较务实，能给厂里带来效益就行。 零件都是从他们厂定的，只比成品便宜一点点，他们利润很大，开心。 结果现在有人来抢他的饭碗！ “鲁厂长，让您失望了，我跟程厂长已经签了供货合同，未来一年都由我们来提供原材料！”吴忠说道。 鲁华根本不理他，对程惠道：“这小破厂根本供应不上，耽误您卖货。您跟他签的合同是只让他一个厂供货吗？不如加我一个？” 吴忠表情有些裂开，确实，当时签的合同是他们厂未来一年，都要给程惠优先供货，也就是程惠要多少，他们得先安排生产。 没说程惠只在他们厂购买！ “再说，什么合同，不作数的，上面同意了吗？”鲁华斜了吴忠一眼道。 这个隔壁省的小破自行车厂，他以前只听过没见过。 吴忠顿时紧张地看向程惠。 程惠笑道：“上面太忙了，又给了我绝对自主权，我就不想拿这些小事麻烦上面的领导批这个批那个了，一切以我自己谈来的合同为准。” 鲁华有点笑不出来了。 “鲁厂长如何想合作的话，明年再说。”程惠道：“到时候我会召集全国的自行车厂过来，考察一下哪个厂更合适当下一年的合作伙伴。” 公开招标的意思。 鲁华和吴忠都有点紧张了，下一年也不一定是自己啊！ 程惠微笑，这就是贴牌的好处了，哪个生产厂家好就换哪个生产厂家，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她也不需要对方质量好到自行车一辈子不换，能骑就行。 她更不需要产能太多的厂，现在这样供不应求，饥饿营销更好。 抢来的饽饽更香！ “两位聊着，我去其他摊位看看。”程惠说完告辞了。 鲁华没有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得谈，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遗憾啊！ 聪明如他还知道自己当了一回鸡，杀鸡儆猴的鸡！下次程惠有什么事叫人，看谁不答应！ 确实，现在商业街里里外外有很多厂长，要么在逛，要么逛完了出来报团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被选上。 更后悔明明选上了，自己退出了。 谁知道一个“供销社”而已，能让她玩出花啊！ 他们活了半辈子了，也没看见哪个商场能有这客流量！而且不是只看不买，是往死里买！倾家荡产也要买！ 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消费了最少几百块，换东西的换东西，抽盲盒的抽盲盒。 他们都不敢想这商业街能赚多少钱。 “没事，它就火3天，3天之后没奖品赠送了，这里肯定就冷清了，一个人都没有！”有人酸酸道。 “对，肯定是这样！”另一个人道。 “她这就是开张吃三年！三年不开张！”其他人道。 “到时候这里冷冷清清的，看她面子往哪放！”又有人道。 “那可不一定哦。”程惠突然出现在几人身后笑道。 几个人回身想跟她理论，结果发现是程惠，瞬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就有那天生看她不顺眼的人道：“怎么不一定？这几天该买的人都买过了，后天开始没东西送，谁还来？” “首先，我们的产品确实好，不管是服装还是食品、百货，都是消耗品，都是外面买不到的款，使用过的人如果喜欢的话，只能回这里买。”程惠道。 “那也等他们使完再说！”这人道：“不过不管如何，没礼品送了，来的人肯定就少了！” 程惠扒拉手指开始数：“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中秋的时候我打算再搞次活动，送不一样的东西，再过一个月就是国庆了，国庆再来一次。 “然后就是春节了，再送一波，然后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六一儿童节还能搞个儿童专场、七一党的生日、八一建军节，九月中秋节...这不就接上了吗？”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还能这么玩？ “每个月都这么送一次，你还怎么赚钱？”有人惊讶道。 买10块送10块，买100送100，按照字面理解，几乎不赚钱。 程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 有其他厂长倒是捅了捅问话的人，都是当厂长的人，怎么可以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她卖10块钱的那些东西，成本有2块钱吗？奖品的成本有2块钱吗？算她两样加起来成本5块钱！她还赚5块！ 比他们卖5块钱的东西只赚几毛强多了！ “至于平时，我还有好多花样玩呢，保证商业街每天客似云来。”程惠笑道。 “呵呵呵。”众人只能陪着傻笑。 二把手走了过来，他一点笑不出来！ 平时还有？这是一点不给京城其他供销社留活路是吧？ “平时怎么玩？”他好奇道。 他想学一学！ 第639章 调查结果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程惠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二把手和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散了，又逛商业街去了。 商业街有个内部通道，专门给这些人开的，不用排队就能进。 普通老百姓也没意见，现在其实流行这种“特权”，工资待遇都分十几二十多个等，厂长和员工福利不一样，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规矩。 ...... 齐安国下了飞机，把齐娇娇送回家，让她在家老实呆着，他立刻就赶来了商业街。 看到这人山人海的样子，他也是愣住了。 不是昨天就开业了吗？怎么今天人还这么多？ 他第一次来，不知道内部通道，还以为要排队进去，就有点踌躇。 现在都下午了，他看看长长的队伍，等排进去天都黑了，该关门了。 他现在不想逛街，他只想找程惠，刚才打过电话说程惠在这边他才过来的。 正犹豫着，就看见程惠的车从里面开出来，他站在路边招手，程惠停车下来。 “领导回来啦，进去逛逛？”她笑道。 齐安国盯着她的表情看了两秒，说道：“情况比较复杂，我不把她叫回来的话，她在那边要死要活，齐家的脸就让她丢尽了。” 程惠点头：“理解，她是您女儿，这是您的家事，您想怎么处理都行，不用告诉我。” 齐安国.....女人的这话你千万别信！她肯定不高兴了。 但是字面上又确实如此，他不好再说什么，不然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私事，你尽管开口，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做到！”齐安国道。 程惠笑笑：“好，我记住了，还真有件事要麻烦您，不过要过几年再说。” 齐安国都好奇了，不过她既然说过几年再说，他现在就没问。 “走吧，进去逛逛。”程惠道。 她不想跟齐安国掰扯齐娇娇的事情，再被他开口求放过怎么办？她可没打算放过她！ 她带齐安国进去消费了一圈.....花了2000多块钱。 又带着他抽奖，他“运气不好”，抽到了一副苏绣的大屏风。 东西非常精美，值2000，以后能值个十万二十万的，如果它能保存很好，坚持几十年不坏的话。 但是比起其他古画古玩的升值空间，这个就差得远了。 而且那繁花似锦的题材，齐安国不喜欢，他家也放不下这东西，他爸肯定也不喜欢。 他转手就把东西送给了程惠：“听说你要搬新家了？这个送给你正好。” 程惠推辞：“不行，太贵重了，不符合规矩。不如您把东西送给办事处？我们办事处也需要装点一下。” 特别是她的办公室！ 送给公家，就没什么问题了。 齐安国.....“好。” 说完他就笑了，程惠不跟他客气就是好事！ 抽完奖，已经是晚上六点，商业街要关门了。 人群缓缓散去。 但是大门口那，竟然还聚集了不下小一百号人，每个人脚下都带着铺盖卷，一副晚上要睡在这里的样子。 齐安国有些奇怪道：“他们干什么？” “哦，为了早起第一个冲进去买爱国钱包。”程惠说着，给他展示了一下她的爱国钱包，和它一万块钱的故事。 说完又把钱包揣进兜里。 齐安国......他怎么闻到一股炫耀的味道？ 不过还别说，他还真有点眼馋.....不图什么一万块钱，就是伟人亲笔提的两个字，和这两个字的含义就不一般！ 他看着那一百俩个人道：“每天只放几个，这却有100多个人，到时候怎么办？” 如果人少的话，他都想派秘书来抢一抢。 “看谁跑得快呗。”程惠道：“每天早起缂丝摊位前会放一个木板，上面挂着几个牌子，谁抢到了牌子，钱包就卖给谁，不许打架。” 她看着那群人又笑了一下：“您也不要以为这一百来个人就代表一百个个体，他们很多人都是一伙的，七八个，十几个一伙，明天开门往里跑的时候，那才热闹呢。” 互相使绊子，抱腿、撕衣服、抓头发、扯耳朵.....每伙人只有一个负责往前冲，其他都是辅助！ 现在要是有手机录像功能，拍下来发网上都得火。 齐安国......“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保安一晚上交代他们八百回，不能见血，不能下死手，真有事也跟我们无关，不然抢到了也不算数。”程惠道。 齐安国没有任何问题了，你们开心就好！ 他跟程惠告别，回家了。 程惠也回家了，继续加班。 办事处没有被解散，现在成了商业街办事处。 她的住址这，倒是成了秋交会办事处。 秋交会的事情也该忙起来了。 微波炉、家具、搪瓷盘子...很多事情要忙。 晚上9点多，出去调查那些候选人的人陆续回来了。 下了班才能查他们的私生活~ 不过这个时候9点多基本没有什么生活了，如果有也是夫妻生活，他们不好查。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飞激动道：“我查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他晚上跟人出去吃饭了，山珍海味一桌子，他没付钱，付钱的是个什么人介绍的什么人，说是想拜托这人把他家亲戚都安排进厂里，你们猜，他想安排进哪个厂？”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这么问一下就猜到了：“不会是我们厂吧？” “猜对了！就是这样！”陈飞道。 “那人怎么说？答应了？” 陈飞一拍巴掌道：“又猜对了！他大包大揽，都答应了！” 其他人顿时不干了。 “我们厂还没开始招工呢！” “他以为他是谁？他只不过是个候选人，他就这么确定自己能选上？” “这你就不懂了，管自己能不能选上呢，先把饭吃了再说！他还收了其他好处吗？”有人问道陈飞。 陈飞点头：“我离得远没看见，但是看见散局的时候两个人在角落里拉拉扯扯一会儿。” “那肯定就是了！” 另一个人道：“我调查这个也好不到哪去，下班之后没吃饭，直接回家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回自己家了，刚要走，他又出来了，你们猜他去哪了？” “去哪了？”众人好奇地问道。 第640章 靠这个，就可以 “我听他在门口跟他老婆说他朋友请客吃饭，晚点回来，结果我跟着他，发现他去的并不是朋友家，而是一个女人家，院子里还跑出个小孩叫他爸爸！”这人说道。 “嚯！” 这个刺激！他们爱听！ “是不是他前妻？”有人问道。 “我赶紧跟邻居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那院里是两口子，虽然老夫少妻，但是明媒正娶，前几年从外地回来租在那的，但是他们说的男人名字和工作单位都不对！男人用的假名！” 众人顿时一顿叽叽喳喳！ 八卦够了才说自己的任务情况，发现就这两个人最过分，其他人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飞道：“先把这两个人剔出去也好，其他的明天继续。” 程惠突然道：“不，就用他们两个。” “什么？”众人惊讶道。 “人品这么低劣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当我们的书记？” 程惠笑道：“你们再想想，为什么？” 几个人不说话，低头沉思。 都是被程惠精心筛选出来的人，又干了几个月特殊的工作，思维已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了，真让他们猜到了。 陈飞的疑惑变成了惊喜，激动道：“对！我们就得用这两个人！他们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就硬气不起来了！到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傀儡，厂长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对对对，就是这样！”其他人附和。 “所以以后你们几个人就负责这两个人，再去调查的细致一些，拿到一些实证，明天把相机带上。”程惠道。 众人领命去了。 程惠也松了一口气，她不喜欢跟别人硬碰硬，还是这么私下解决比较好。 ...... 第三天，商业街的销售情况依然火爆，大家都以为这是最后一天活动了，眼看着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很多前两天忍住的人，今天也忍不住了，加入了排队的队伍。 因为人太多了，商业街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喊道：“领的赶紧进，赶紧走，给其他顾客一些时间！” 他们没有歧视这些只看不买过来白嫖的人，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还是给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是笑脸相迎，从来不给任何人脸色看！ 这几天，十几万的客流量，让商业街获得了巨大的好评！ 就这笑脸相迎，都是京城独一份。 顾客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被尊重的感觉。 很多人觉得如果它里面的东西跟其他供销社一个价钱，它以后的生意肯定错不了，他们宁愿多走几步路被人笑着招待，也不愿意被人翻白眼损来损去的！ 他们又不贱！ 可惜商业街里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普通老百姓接受不了。 一堆厂长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想看明天到底冷不冷场，程惠到底怎么收场？ 第三天圆满结束，关门，盘账。 三天时间，营业额1000多万，人均消费100块。 算上礼品，她的利润确实控制在一半，甚至多一点，所以三天时间，她等于创造了净利润500多万。 平均分配到店铺和摊位上，他们一个月的目标都达到了。 当然平均分配有点不合理，不过每个租赁了摊位和店铺的厂家都很开心，他们最少的营业额都是5万，去掉成本，还能剩4万多。 就是卖蜡烛的摊位。 蜡烛属于必须品，有些人差几块钱凑单的时候，就选生活必须品，与其选只换了个模样的香皂肥皂，不如选变香了的蜡烛，好闻，还能白得一个玻璃杯！ 虽然谁家也不差一个杯子，但是参考后世买酸奶送杯子的套路....能忽悠很多人！ 谁家没有因为送的杯子买过酸奶？ 许元忠眼泪都要掉下来，还以为会卖不出去....结果三天赚他三年的！ 就是，以后怎么办？ 他天天守着摊位，知道买家的心理，都是为了凑100块钱，200块钱，买的蜡烛。 没有活动，谁会买2块钱一根的蜡烛？供销社2块钱能买2包20根！ 其他几个摊位的厂长差不多也是这个心思。 改良过的东西好是好，就是价格太吓人了，他们自己都不会买！没有礼品刺激着，以后还会有人来消费吗？ 程惠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被留下开会的厂长、摊主都看了过来。 立刻有人忍不住问道：“程厂长，明天怎么办？我们要降价吗？” 程惠道：“降价？怎么可能？那样我们会被之前买过东西的消费者砸摊子的。所以价格不但不能降，反而要升10%。” “什么？”100多个人齐齐喊道。 让外面路过的人都好奇死了，一个个地趴在商铺镂空的铁防盗门上往里面看，他们在喊什么？ 程惠挥手。 众人安静，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既然便宜让之前的十几万顾客不高兴，那就涨价，他们就高兴了。”程惠道。 就以为自己捡到便宜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她，好像是这么回事...呸！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现在这么贵了都卖不出去，更贵了怎么可能卖得出去？”有人喊道。 程惠举起一个1块钱大小的纸币道：“靠这个，就可以。” 众人又看向她手里的纸币，不是人民币，颜色图案都不对，上面似乎还有亮闪闪的光闪过，什么东西？ 程惠道：“这是代金券，从明天开始，顾客可以在商业街充值，就是提前交钱，交10块钱，我们就给他12块钱的代金券，交100块钱，就给他150块钱的代金券，交1000块钱，就给他1700块钱的代金券！ “代金券在商场里可以正常使用，购买任何东西，但是不能套现。” 众人依然呆滞，脑子里疯狂算这笔账，听起来好划算！ 充值10块能当12块钱用？这不是白送一半吗？充值1000给1700？这不是白送700块钱吗？这是不是买东西几乎不花钱了？ 不行，他们脑子好乱，算不过来了！但是白给50块，白给700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我，我要充值！”下面有个厂长咬牙喊道：“我充1000！” “我充100！” “我，我充5个10块行吗？”也白赚20块钱便宜！这样的话，就算东西都涨价了，来回勾一下，他们买东西也便宜。 不是所有东西都贵，不能买，这里还有很多东西是再贵也得买的。 比如自行车！比如漂亮的衣服！真好看啊，外面真没有，想要就得从这买，多贵都得买！ 更何况，自行车和衣服的价格，还是合理的。 程惠微笑，代金券从来都不是给对方优惠多少的事情，而是她能锁定多少未来消费的事情。 这么多钱存在这里，不花留着干什么？去别的地方又不能花！ 第641章 程厂长，你给我们条活路嘛 商业街连夜制作了巨大的广告牌，挂在四面八方，四个方向。 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明白了涨价和充值的事情。 第二天的早报上也刊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之前买过东西的顾客算了算账，还是前三天买的划算，到底是买100送100，好像没花钱似的！ 现在这个充值，充1000才给1700，也没达到买一送一的比例。 而且现在还涨价了！ 但是想充值的人也很高兴，之前买100送100的时候，送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人人喜欢。 有人就不喜欢送的儿童自行车，就不喜欢送的什么书籍、古玩，有人就喜欢多送他们点钱，他们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 比如名烟名酒！ 商业街的名烟名酒价格跟外面是一样的，全国统一价。 如果充值之后都来买名烟名酒的话，那他们才是真赚了！薅到羊毛了！ 很多人因为这个激动地一宿没睡，第二天早起排队充值去了。 想买名烟名酒的人，一般都是不差钱的，有需求的，很多都是充值1000，最不济也是充值好几个100的，这样能多送一些。 结果他们到了烟酒店铺一问，烟酒不参加活动，或者说只参加一半。 “看到没有？这种红色防伪标志的代金券，可以购买烟酒，这些蓝色防伪标志的代金券，只能同时购买那些东西。”售货员道。 为了防伪，程惠也是操碎了心。 代金券用的是银行练功券，手感和人民币几乎一样，普通人也不好仿冒。 在此基础上，她又加工了一下，印上了七彩闪亮的防伪标志。 这技术在此时也是非常先进的，她更是加了特殊材料，多了不说，5年内国内肯定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技术。 5年之后？商业街还在不在还不知道呢..... 5年之后就开放了，跟随开放一起的是企业承包制，就是把经营不景气的国企都承包出去。 有的整个承包给个人，有的承包半个，急眼了承包一个车间都行！ 但是经营好的肯定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多攥几年，直到后来除了民生命脉企业不撒手，其他都撒手的时候，才会再放出去。 程惠等不了那么久，5年后改革，如果商业街不跟她姓，她就不管了，爱谁谁的。 几个拿着红蓝代金券的人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红色的就是你们的本金，100或者1000，蓝色的是赠送部分，除了烟酒店，商业街里其他任何店铺，红蓝券随便用，只有烟酒店，红券买烟酒，对应蓝券同时购买屋里其他礼品。”售货员道。 防止他们薅羊毛！ 1000块钱就买1700的烟酒，或者这里花1000，剩下的700出去花，那不被他们薅秃了吗？ 在这里买烟酒，就要按照本金60%的比例在这里消费蓝券。 众人顿时失望，有人喊道：“退钱！” “你们之前怎么不早说！” 售货员道：“可以退，不过退的时候拿上你们之前购买东西的发票，再拿上所有券，充值的钱全额退，不过之前购买的东西，你们得按照原价付钱了。” 充值，当商业街的消费者，可以享受优惠折扣，退款，那就高价购买吧。 你说它霸道吧，它还给你退了..... 几个人表情有点僵硬，拿不定主意。 烟酒店的售货员有些神秘道：“你们不要瞧不起这些礼品，都是外面有钱甚至有券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别说商业街外面的供销社，就是商业街里面，不在烟酒店消费的人都没资格购买！ “而且每样产品数量有限，最多的只有几十个，最少的只有一个！不管是送给领导还是亲戚朋友，都贼有面子！” 售货员一个一个打开对面展示柜的礼盒，给他们看里面的东西。 “这是天然水晶杯，知道吗？水晶雕刻的杯子，每个都是与众不同的，而且能净化水质，变成能量水，常喝能养生！”售货员道：“这么大的纯净水晶开采难得，还是大师雕刻，所以一个售价88。” “这是什么？不认识吧？这是微波炉！世界最先进最神奇的机器，食物放里面几秒钟就热了，你能信？”售货员道。 “真的假的？” “我不信！” “外面好像有个微波炉店，我没挤进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售货员道：“外面专卖店里卖的是普通款，我们这里是升级款，颜色更好看！” 两款的外观做了修改，其实里面都是一样的，程惠还没工夫给它们升级。 不过一个外观好看就够用了。 售货员给他们展示了一下，冷冰冰的馒头扔进去，几秒钟“叮”一声，热气腾腾地出来。 “嚯！”真能唬人！跟法术似的！ 围观的人都瞪大眼，想买一个了。 怪不得微波炉专卖店里一直挤满了人，他们都挤不进去！ “这是自动铅笔，看见了吗？这么细细的笔芯，可以更换，按一下，就自动出铅了，再也不用削铅笔了，谁家孩子拿出去用，羡慕死其他小孩了，送给领导，肯定比送他烟酒好使。”售货员道。 立刻有人道：“你是个懂送礼的！” 售货员谦虚道：“我懂什么啊，我也是昨天才看见....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程厂长设计的，还是她懂。” 他继续介绍。 对面一整面墙，都摆满了礼品，这里实际是个礼品店了。 现在就缺这种专卖店呢。 而且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好东西。 本来没薅到羊毛不高兴的人已经180度大转弯，觉得这值必须充！ 以后他们只在这消费了！外面的东西一点不上档次！ ...... 二把手又来了，他在充值门口排了半天队也没轮到他，他就不排了，一会儿想找程惠走个后门！ 他进去转了转。 怎么说今天也比前几天人少了。 进门起码不排队了！ 但是里面的顾客人数，他看一眼就知道超过了一千，不说人挤人也是摩肩接踵，反而显得更热闹了。 虽然没有领了，但是逛街又不花钱！还不会遭白眼，很多摊位，他们甚至可以随便摸里面的展示品。 所以很多只看不买的人来逛街了。 但是有几个能忍住只看不买？特别是食品区，那诱人的烤肠味，走过路过，但凡带小孩的人，就别想空手离开！ 二把手一边走一边皱眉，失算了，想看程惠的笑话是绝对看不成的，这商业街怎么会没人？进来逛逛又不收钱！ 而且，她一下子把那么多人的腰包掏空了，这些人早晚是要来消费的。 招式很简单，就是送代金券嘛，他看会了，但是学不来。 普通供销社这么送，就得赔死。 抬头，他就看见了也在逛街的程惠，立刻道：“程厂长，你给我们留条活路嘛！以后供销社哪里还有人去啊？” 第642章 以后谁找你麻烦就是找我麻烦 “万领导说笑了。”程惠笑道：“供销社是国内第一大经济体，我一个小小的商业街，怎么能断千千万万供销社的活路？而且供销社就是实惠，老百姓最喜欢的还是供销社。” 她的商业街走的是高端路线，不跟供销社比。 万广才当然也知道这点，刚才只是开玩笑。 “咱俩办公室谈。”他说道。 周围人太多了，他想跟程惠谈个正事儿。 “请。”程惠说道。 两人去了她的办公室。 商业街的店铺其实都是两层的，不过只有一层作为商铺了，二层都是办公室、仓库。 程惠的办公室就在门口的店铺上方，站在窗边可以看见整个商业街里外的情况。 这么看，更是繁华热闹。 万广才突然道：“小程，我真是佩服你的才华，你来我们供销社兼个职怎么样？我也多给你开一份工资。” 程惠赶紧摇头：“多谢领导抬爱，可是秋交会将近，我没心思再兼一份职了，不然我还真挺感兴趣的，毕竟我之前出了个馊主意，可能会背上巨额债务。” 她有小道消息，现在确实有人在跟上面掰扯“爱国”钱包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字面意思，30年后他们就得为这一共卖了1万块钱的钱包赔付100万！ 妥妥的赔本生意。 就算程惠3天赚了500万也不行。 就算3天之内还签了几百万的订单也不行！ 很多商品，包括自行车、鼻烟壶、桃花酥、微波炉等等，没有太多现货，都是接了订单没收钱的，这部分没算进到手的利润里。 不然实际营业额更多。 谁知道她是不是开张3天吃3年？后面都是赔钱怎么办？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在努力保程惠，就是那天得到钱包的那些人...... 两边争执不下，没个定论。 万广才也想起来了，程惠也是会出馊主意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失得还挺大！ 拉她进单位的心思顿时淡了一点。 程惠一点不想进系统，她其他兼职都是这个厂那个厂的，将来抽身也容易。 进了系统可就不行了，抽身出去都是给她贴标签！ “不过以后领导有什么要问我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惠道。 别看几十年后供销社统统倒闭，退出历史舞台，但是供销公司并没有。 它依然是个巨大的经济体，只不过隐藏起来，名声不显罢了。 所以供销公司的二把手，得罪不起呀。 她这态度让万广才高兴。 没等他说话，程惠又道：“现在商业街的模式，基本可以证明是成功了，几天就为国家创造了这么大的利润，可惜京城开一家就够了，多了完全没必要。 “但是，全国这么大，还有几个城市也需要这种商业街，比如沪市，不如供销社在沪市也开一个？完全由供销社领导，经营模式可以复制这里的，还可以从我这拿货，只不过价钱比成本价贵一点点。” 程惠笑道：“毕竟我这边出了人力物力全国选品，我还得给全国手艺人发工资呢。” 万广才眼睛亮晶晶道：“好好好！” 他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从见到商业街模式成功的那天起，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没想到他一个字没提，程惠自己就提了！ 本来他以为那些难出口的问题，她不会答应的事情，人家都答应了！ 她真的不是为自己图名利，她真的是想为国家创造利润啊！ “小程，你真是个好同志！”他激动道。 程惠微笑。 她不提，他就不开了吗？ 他依然会照扒商业街的模式，只不过会麻烦一些，自己选工厂，自己优化产品，自己再登报来个全国“海底捞”，捞手工艺品罢了。 成不成功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会把她打好的局面都搅散。 不如她当一个批发商。 再说，外地市场她现在确实管理不了，也抢不了她本地市场，不如让给他。 “领导，具体流程我都写下来了，您看看。”程惠递给他厚厚一沓文件道。 大到沪市商业街的选址、建设、装修，小到现在商业街所有商品的种类、价格，再到售货员的培训、话术，甚至连“托儿”这种商业机密都包含在里面！ 真是“掏心掏肺”，实打实地想教他了。 万广才这才知道，那天商场里外竟然还混了200个托儿！ 商业街经营这么火爆，这200个托儿功不可没。 当然最不可没的还是程惠，每个托儿在哪出现，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上面都标注了，都是她设计的。 万广才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人脑子能想出来的吗？ “你...辛苦了....”他感动道，然后小心翼翼把厚厚一摞纸塞进公文包。 没塞进去。 太厚了。 程惠笑着找出一个大点的男士公文包，把文件塞进去递给他。 万广才知道这个包，下面有卖的，之前他还想买来着，只不过那天的钱都花在刀刃上了，没轮到它。 程惠笑道：“我们单位的机要文件，当然是要装在包里一起送过去。” 所以是文件附带的赠品~ 万广才再次感叹，真不是人脑子，送礼都送得这么清新脱俗。 当然一个包还达不到送礼的标准，他也不会要，他打算回头送给秘书....这样稳妥，他自己再花钱买一个。 不要因为20块钱沾上事儿！他眼皮子没那么浅！ “我先回去了，那个什么，我回去之后先找老李他们，听说最近有人嘀嘀咕咕想找你麻烦！”万广才拿出气势道：“以后谁想找你麻烦，就是找我麻烦！” 第643章 帮她堵次窟窿怎么了? 万广才急匆匆走了，回办公室放下公文包，真的去找老李他们了。 本来他们都是跟程惠密切相关的直属领导，不然商业街开业也不会请他们去。 现在这100万到底谁赔，当然得请他们商量。 现在声音只有两种，一种没去参加开业剪彩的，坚决、强烈要求这钱让程惠自己出！ 一种是参加了剪彩的，摆事实讲道理，程惠给国家赚那么多钱还不能赔100万？ 反对方奇怪地看着这些人，一个人道：“我说老李，老孙，你们那天去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们提前程惠来也是阴阳怪气的....” “怎么回来就态度180度大变样？程惠是不是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放屁！我们什么时候对程惠阴阳怪气了？程惠是个好同志，对外为国家创造了那么多外汇，对内又拯救了那么多濒危企业，我什么时候阴阳她了？ “我从始至终都非常佩服她！我之前只是对商业街有点微词....”老李道： “但是现在你看，商业街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无可置疑的成功！说明之前是我目光短浅了，我的质疑都是错误的！我要及时纠正错误，一会儿我还要去找程惠给她道歉！” 顺便再逛逛，有没有新茶壶到货？听说每天都有新货的！ 这么好的宝藏地方，他真的一点点都不质疑了！他也是真的非常佩服程惠了，怎么就想到了这么好的点子呢！ 既让一些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点，又让他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每天下班把玩新茶壶，人生都圆满了！ 至于钱包...什么钱包？他还没拿到手呢，不存在！ 被点名的老孙也不敢了：“你别张嘴雌黄啊，污蔑我们的清白，我们那天购物，全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一分不少都给钱了，每样东西都有收据，我们不怕任何人审查！” 同样，钱包还没到呢，不怕查~ 就算钱包到手了，也不怕查。 钱包又不是实名制购买，他不把东西露出来，除了当时的几个人，就没人知道他们买过！ 再说，买过了又怎么样？他们排队抢的~普通老百姓都能抢，他们怎么不能抢？ 所以每个人都理直气壮的。 对方找不到攻击点了。 “好了，别打岔，还是说正事。”负责组织开会的人问道刚进来的万广才：“万社长，您怎么说？” 这人是大佬的秘书，等级按理没有在场任何人高，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大佬派他来组织这个会议，定性这个事情，大家都非常给他面子。 万广才道：“不能让这么好的同志寒心，秋交会马上就开始了.....” 寒了心，不好好工作，损失可就大了。 秘书皱眉，这跟几位大佬的意见有点相左。 众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最终大佬什么意见了。 顿时谁都不说话了。 “大家不要误会。”秘书道：“领导对于程惠的工作持完全支持肯定的态度，也很欣赏商业街的经营模式，只是，钱不能乱花，那个钱包真的都到老百姓手里了吗？会不会存在定向输出？” 他看了一眼全力支持程惠的几个人。 众人虽然面上都一脸镇定，但是心里都慌。 果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 “这一次就算了，但是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然下一次她还开，集体的利润不能次次都为她买单。”秘书道。 众人点头，确实，以前没想到这点。 今天程惠发明个钱包，明天发明个腰包，后天发明个挎包，一次次往外送钱，真送不起！ “所以这次的事情，就让程惠承担30%的责任吧，如果30年后真有人来兑换，30%她来出。”秘书道。 众人立刻附和，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不是他们出。 30%，基本就是30万了，到时候怎么可能有人不来兑现？ 一年贴1万工资.....谁能保证自己是棵松树长青不败？30年每年都赚很多钱？ 就是程惠都不行！ 他们也知道各方面都在讨论，想分薄一些她手里的工厂和权力。 没准哪天她手里就一个工厂都没有了，一个月赚个百八十块的，30万可怎么还啊~ 那些一直心里偷偷酸程惠的人，顿时浑身舒畅了，开心地散会了。 万广才失望地摇摇头，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有办法....大不了他以后不去兑那1万块钱了！ 另外，程惠虽然没进供销系统，但是实实在在帮他干活了，那么厚厚一摞的策划书啊！都是手写的，得写废多少只笔多少瓶墨水啊！ 得绞尽多少脑汁啊！ 不能让程惠白忙活！ 等沪市的商业街开业，顺利上了正轨，他得给程惠发个大奖金！ 只有江明，走在最后。 他还是不满！ 怕开下一个口子，那就直接要求她别开就得了，干什么罚她的钱？帮她堵一次窟窿怎么了？ 等屋里人都走净了，只剩下江明了，秘书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领导，还真生气啦？” “我不是生气，我就是替她寒心，程惠做这么多事，还不值30万吗？”他皱眉道。 秘书突然一笑：“您看您，她自己都舍得，您舍不得了。哎，我这次是真佩服程厂长了，这魄力，无人能及！” 江明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出30万的事情是程厂长自己提的！亲自找领导谈的....悄悄告诉您，她还送了领导一个爱国钱包~领导很喜欢。” 秘书作怪道：“哎，她也没送我一个，不知道我早起去排队，能不能真抢到。” 江明惊讶道：“她自己提的？她要干什么？日子不过了？” 那可30万！是她一辈子能挣到的工资吧？ 他们这种人，见过了大起大落。 就是他和秘书自己，每个人的前半生，不是起起落落？他还住过牛棚呢！ 程惠就是再精明，每次都搞这种危险的事情，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出事？ 谁能保证她能一直领七八分工资一个月赚好几千？没有人能。 30万可能就是她巅峰时期攒下的所有工资。 秘书道：“我看程厂长是个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也许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再为国家做下贡献。 “领导说了，不能让她吃亏。之前的房子她选好了吗？” “选好了。”江明道。 “领导说，她喜欢房子，那就再给她一个！把孟公馆给她，以后工作人员还是要在那里办公，不过就算是办事处租赁她个人的房子了，每个月都给她房租，一个月1000就很合适。” 江明...... 他紧紧地闭上了嘴！ 他就说，小程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招叫以退为进？ 这样一年租金,30年36万，还多奖励她6万，外加一套大房子。 第644章 你脑子落东北了? 江明拿着写了程惠名字的房契找程惠去了。 程惠就在办事处，办公的话，还是这里方便一些。 她正在指挥工人摆放齐安国送来的大屏风。 她的办公室很大，如果开门，从门口路过都能看见她的办公桌，她特别不喜欢这种格局。 现在多个半透明的屏风就好多了，往门口一放，遮点是点，还好看。 原价就800块收的，收来的时候只有绣品，是到京城之后她又找大师父定做的底座，前后花了1000多块。 定价2000，她也不能按原价收，那就被人抓小辫子了，所以她虽然提前截胡，但是都是按照她设置的零售价收的。 而且为了怕人查账，她都没有故意报个低价，很多甚至都多报个几块、几十......就能显得她人品高大上了~ 这买卖划算！ 她又不差这点钱。 当然能少花2000是2000。 江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个大屏风，顿时夸道：“漂亮。” 转头也看见了齐安国，他点点头，没给他好脸色。 他也知道齐安国把齐娇娇弄回来了，也听说了齐娇娇的事。 真的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老同学这么糊涂！治家不严！妇人之仁！ 等着吧，他现在把齐娇娇弄回来了，齐娇娇可抓住怎么拿捏他的命脉了，下次还这么作，看他怎么办。 他怎么办他不管，别作程惠跟前来就行！ 现在江明看程惠是更顺眼了~ 张嘴就把自己一辈子的工资拿出去“赌”了，这魄力，他没有。 工人安装好出去了，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江明开门见山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拿30万去赌！万一赌输了，上面不给你奖励，只给你个奖状，你这辈子怎么办？过节衣缩食的日子？你能过，小佩琪怎么办？” 齐安国吓了一跳：“你去赌博了？这东西千万不能碰！不然就完了！你缺钱？你缺钱跟我说！不对，你拿30万出去赌？你哪来的30万？” 他脸都绿了：“你你你，大好的前程不要断送啊！30万在哪呢？赶紧把窟窿堵上！我再去给你求求情看看这次能不能免于处罚！” 江明离开白他一眼：“你去了一趟东北，脑子落那边了？没听见我说是万一赌输吗？没听见我暗示上面给奖励了吗？” “哦.....”齐安国真的没反应过来，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程惠惊喜道：“还给我奖励了？是什么？听起来不比30万低呀！” 江明看着她脸上的惊喜倒是愣住了：“不是你提前设计好的？” 程惠笑道：“我只会设计事情，又设计不了人心，我也没有拿30万去赌，我真的是想舍了30万，治好别人的红眼病，不然身边的小人实在太多了。” 江明...... 这倒也是程惠能干出来的事情。 秘书说得对，有时候她真的有股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的感觉。 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是有时候她又死要钱，那些合作的工厂要是不给她开工资，不给她开高工资，她都不干活。 好矛盾的一个人。 算了，女人的心思他不猜！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江明对齐安国道。 齐安国......“你不就是想告诉程惠上面给她啥奖励了吗？我现在都知道价值超过30万了，告诉我具体点得了，你们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对外就是上面没给程惠任何奖励，她要损失30万。” 他听个差不多了。 江明点头：“现在脑子又飞回来了。” 他看向程惠。 到底让不让他知道，还得看程惠的意思。 不过上面的意思确实是保密。 不然之前就公布是程惠自己要出这30万了。 显然大领导也知道她要治别人红眼病的事情，如果说她是自己出的.....不如说是让上面罚款的令人高兴..... 人性啊，不忍直视。 程惠看了看齐安国：“您发誓，不告诉郑曼茹和齐娇娇，也不告诉除齐老爷子外的第三人，我连你身边的秘书司机都信不过。” 齐安国心头有点堵，又没地方反驳。 “好的，我发誓，我绝对不告诉第三人。” 程惠朝江明点点头。 其实她无所谓的，让齐娇娇她们知道了更好，她们红眼病不好才能继续给她使绊子，才会被“反弹伤害”！不然她又不能主动出击~ 江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做好的新房契，讲了一下一个月1000块租金的事情。 程惠愣了两秒赶紧拿过来仔细看，然后真的惊喜了。 “真的给我了吗？真的把孟公馆都给我了吗？我的个人财产了？”她眼里闪着星星道。 要论大小和位置，这里一点不输她之前选的房子。 而且这个房子的意义也不一般。 孟公馆现在就到她个人手里了，将来孟家人就没有任何要回去的机会了。 她也能省一大笔钱和许多麻烦。 过几年会有段时间，老百姓可以赎回自己祖上的房产。 像孟家这种提前出去的当然是没机会。 但是程惠兄妹三个还在京城，也留着孟家的血，这个空子可以钻。 上辈子孟家人就这么钻的。 当然最后这房子跟她也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不一样了，到了个人手里的房子能不能赎回要看个人的意见。 她当然不同意。 “既然是我个人的了，我能把它翻修重建吗？”程惠问道。 扒了重建，对方更没有任何要回去的理由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江明道：“就是工费.....” 这房子在办事处手里，办事处出钱修缮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到了个人手里，个人拿公家的钱修就有毛病了。 自己出钱，这么大的房子比较贵。 就是现在，没个几千上万，都下不来，还不是大修。 “我想想办法。”程惠道。 第645章 我养你 修房子的事情其实不急，现在的房子也是不久之前刚刚修葺过的。 虽然是办公用的地方，但是是她办公用的地方！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所以修得很好。 就连后面的宿舍，她都有好好修过。 只是等将来房子不出租了，她得扒了重建！ 古建筑？那点“古”早就被之前破坏殆尽了，没有什么保留的价值。 “先不用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程惠道。 两人点头。 突然，宋伊娃不推门就冲了进来。 “厂长，不好了！程薇找不到了！”她喊道。 程惠心一跳，终于来了.....来得还比预料中的快。 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什么叫找不到了？别慌，说清楚！” 但是她的声音，比谁的都慌！ 宋伊娃道：“按照平时，程薇最多三天就会打电话报平安，今天是第五天了，昨天第四天的时候我联系不上她，就打电话给羊城的服装厂问了，那边说他们接到程薇了，前两天都带她四处逛逛..... “结果她可能是水土不服，有些不舒服就在宾馆休息，我打电话给宾馆，宾馆说她确实住在那里，我已经一切正常就没跟您说。 “结果我刚才又打电话去询问程薇病情怎么样了，服务员上门去看，结果说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再问其他人，最后确定程薇三天之前的晚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程惠脸色一片雪白。 就连齐安国和江明脸色也变了，这一听就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她，她是不是觉得那个宾馆不合适，又换了宾馆？快去打听！再打听打听所有服装厂，有人这两天见过她吗？”程惠高声喊道。 说着自己回到座位上开始打电话，只不过她拿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外人都以为她心慌。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激动多一些，还有其他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上辈子程薇和潘丽带着小佩琪出门，然后把她丢了。 事后调查，她有理由相信两人是故意丢弃的她女儿！ 后来女儿被人贩子采生折肢，打断一只手一只脚，让她乞讨，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再后来，程薇知道自己不是程建明亲生的，又看程睿有钱了，竟然还设计想让程睿娶她，逼得程睿跳楼，成了残疾，后半辈子只能坐轮椅。 现在，程薇在哪里？ 她只希望她别死得太快。 齐安国和江明一边安慰程惠，一边也动用自己的关系开始找人。 宋伊娃很快回来说程薇的所有行李都在原来的宾馆，她不可能是换宾馆了。 羊城服装厂那边也传来消息，这两天没人再看见程薇。 偌大个羊城，又没有监控，失踪个人很不好找。 但是因为是程惠的妹妹，上面很重视，压力给到羊城，羊城开始掘地三尺找程薇。 程薇现在还活着，正跟汪浩一起住在另一个宾馆里。 那天汪浩又约她出去玩。 汪浩英俊帅气又大方，非常舍得给她花钱，人又温柔贴心爱老婆。 叫她出去“实际”是汪浩请她给他掌掌眼，他要给他老婆买裙子，两人身材差不多，他想让她帮忙试试。 晚上是没有供销社开门的，但是裁缝店除外。 有关系的人，当然可以让老裁缝给他加加班。 汪浩下了血本，定做了几件旗袍让程薇穿。 都是按照程薇的身材定的，她穿上之后简直漂亮极了，爱不释手。 一想到这些裙子是汪浩给别的女人做的，她也只能穿一下，她心里的醋缸莫名打翻了。 她怎么就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衣服试完，都很合适，汪浩趁机提出要感谢她，请她吃宵夜。 饭店不开门，但是没有关系，他白天就准备好了各种美味的卤菜和小食，请她去他住的宾馆吃。 程薇拖程惠的福，住的是羊城最好的宾馆，如果开广交会，这些都是涉外宾馆。 平时也不是谁都能住的，汪浩这种假大头没有资格，他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个也很不错的宾馆住下，抬一下身价。 这宾馆景色不错，窗外就是江景。 程薇没有一点防备心地跟他去了。 不但不防备，她看到酒还主动要求喝，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把汪浩灌醉了。 然后两人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滚了床单。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薇就要死要活，要他离婚娶她，对她负责。 汪浩就痛苦懊悔又心疼！最后心疼压过了对老婆的愧疚，答应娶她。 这个过程，经历了两天。 答应太快，爱妻人设就崩了。 这两天两人都没出屋，也没怎么吃饭，痛苦嘛，吃不下饭。 汪浩松口，程薇心里得意死了，这么好的男人，终于被她抢到手了！ 汪浩心里也要得意死了。 蠢得没长脑子一样，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还深信不疑！不骗她都没天理。 “哎，我想想回去怎么跟我老婆离婚...现在错误都在我身上，我又不能跟她说实话，不然你的名声就完了，我已经完了，但是你不能受一点伤害。”汪浩一脸痛苦又深情地说道。 现在琼奶奶没来内地选角儿，不然他都有实力争一争男主！ 程薇的心都要化了~害羞道：“浩哥，你对我真好。” 汪浩心里烦躁，这傻子永远抓不住重点！ 他只能自己道：“为了堵住她的嘴，让她尽快答应离婚，我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把我所有的家产都给她，也许还不够..... “只是这样就苦了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或者找关系换个更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绝对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以后你在家什么都不用干，我养你！” 程薇更高兴了！ 她现在恋爱脑上头，根本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过这句话她听进去了，激动道：“换工作？找我姐啊！她多厉害你也看见了，我让她给你个副厂长当当！” 汪浩宠溺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你心里果然有我，但是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事儿你跟咱姐提一提，她要是不答应就算了，靠我自己，我也能养得起你。” 程薇彻底被他拿下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找程惠，非得给他要个副厂长来当当！不是副厂长都不行！ 突然，有人来敲门：“开门，检查！” 第646章 将计就计的办法 门外是两个制服男，见到房间里是一男一女，女人年纪很轻，立刻重视起来。 “你们住在一起，是夫妻？结婚证拿出来看看！”一个男人道。 两人吓了一跳，结婚证正在办理中。 程薇立刻慌了，没有结婚证却一起住店，被抓到了可是要让单位领人的！ 丢死个人了！ 汪浩不慌，他有准备，他从行李里拿出了结婚证，他和他老婆的。 两人接过看了看，年纪显然对不上，上面写着女方年龄32，但是程薇一看就是20左右，那一脸清澈的愚蠢都藏不住。 两人警惕起来，一人大声呵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来羊城？把介绍信拿出来！” 汪浩这才有点慌，一边把自己的介绍信拿出来一边想走关系：“我老婆胆子小，咱们有什么话外面说。” 他趁着握手的机会，往对方手里塞了10块钱。 没想到这招今天不好使了，男人把钱揣进兜里道：“好啊，你竟然贿赂我，肯定有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把介绍信拿出来！”他对程薇道。 程薇都要吓哭了，她胆子也小，这么一吓，她立刻就把兜里的介绍信掏出来了。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某某单位，程薇。 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两人顿时惊喜，大功一件啊！ 不过，程薇不是被人害了，而是跟一个结了婚的30多岁男人在这里住了两天。 这...... “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板着脸道。 程薇崩溃了：“为什么啊！我不去！” 其实两人也不知道程薇是谁，只是上面交代一定要找到和保护的人，据说是某个大佬的女儿。 想到这个，一个男人缓和了脸色道：“你几天没跟家里联系了，你爸满城找你，现在你没事，赶紧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程薇瞬间脸色通红，她爸找她？也有可能哈，就是满城找她.....估计没这个实力，是她姐找她吧？ 她姐姐竟然这么关心她！那让汪浩当副厂长的事情妥了！ 汪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或者说没想到程惠反应这么快，这才两天，她就发现程薇失联了，还满城找..... 有这样的大姨姐，真是不错！ 他把两个制服男拉到一边好言劝着：“我跟她没有住在一起，她是刚进来，我们就是认识，说说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所以还请两位不要乱说。” 他不想让程惠对他印象不好！ 他想以程薇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他的形象出现，至于他还没离婚就把程薇睡了的事情就隐下去吧，这是拿捏程薇的手段，正常女方的家属都不喜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正要答应，突然，门外有人喊道：“他撒谎！他和这女人在屋里呆了三天两宿！你们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敲门看看他们死了没有！” 是一个女服务员。 她鄙夷地看着程薇。 汪浩脸皮抖了一下，又拿了10块钱出去攻略她。 但是以往在女人身上百试不爽的“爱妻人设”在此时竟然不奏效了。 他现在不是“爱妻”呢，他是在拼命维护野女人，女服务员能看他顺眼吗？ 她不但不答应保密，还嚷嚷地满楼道的人都出来看戏。 汪浩慌了，拉着程薇赶紧跟着两个制服男走了。 制服男也不是把他们铐回派出所，而是把他们送到了程薇原来住的宾馆，看着程薇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就算完成任务了。 两人嘴上答应汪浩替他们保密，但是转头就如实地把情况汇报给自己的领导。 大佬的女人被“欺负”了，他们哪敢隐瞒？ 男人懂男人，汪浩什么心思，他们一眼看穿！ 结了婚的老男人还玩人家小姑娘，等着死吧！ 消息一层层汇报上去。 程惠刚挂了程薇报平安的电话，就看到了齐安国和江明，还有宋伊娃不可描述的表情。 “怎么了？”她有些疲惫地问道。 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接到了程薇的电话。 听到对方欢喜的叽叽喳喳声音，她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掐死她！ 她怎么会没事？那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捉迷藏吗？ xxx！ 齐安国和江明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宋伊娃。 宋伊娃......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厂长，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程惠越听，眼睛越亮，脸上挤出愤怒的表情。 “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他的！”她拍着桌子喊道。 她对程薇真的很无语，还以为她出什么意外，也是被害得。 结果现在这算是主动跳的？ 下面传来的消息很明确，程薇“被救”之后没有任何求救的信息，一路上还偷偷跟汪浩手拉手，眉目传情！ 带汪浩去了她住的涉外宾馆，还问服务员能不能用她的关系给汪浩也开个房间，就在她旁边！ 那一脸春色藏不住！ 到底是被害还是被拿下，外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程惠不管，这人她不会放过的。 隔着八千里她都闻到了对方身上那一股算计味。 这么恶心的人想当她妹夫，做梦！ 江明也很愤怒：“确实是个无耻之徒，但是除非程薇告他，不然他顶多就是被开除工作。” 还没有流氓罪。 两个人要是有婚外情，顶多也是遭受道德谴责，或者被抓出来游街，再严重点去劳改几天。 不至于枪毙或者关几年，除非程薇告他强迫。 “我问问程薇。”程惠抓起电话问道。 这就是她的家务事了，还是不怎么光彩的家务事，齐安国和江明都撤了。 宋伊娃也撤了。 屋里只有程惠。 程惠这才捂脸，手底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她想到了将计就计的办法。 她打电话，把程薇叫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骂她不要脸，骂她不知道检点，骂她勾引有妇之夫！说全京城都知道她和有妇之夫在一个房间住两天的事情了。 “不是我主动的....”程薇小声道。 不然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主动的，那真不要脸了！ 程惠道：“那好，你现在去告他强迫你，你就清白了。” 程薇肩膀上汪浩的手顿时一紧。 他顺利住下来了，就在程薇隔壁房间，现在正在另一边偷听电话。 第647章 她就是钓你你个傻子 程薇现在正在劲儿头上，怎么可能告心上人？ 她拒绝道：“我告他他不完了吗？那怎么行？姐姐，你还不认识汪浩哥，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你认识....” “闭嘴！”程惠严厉道：“很好的人会在有老婆孩子的情况下睡别的女人？” 程薇脸色通红，小声道：“他也不想的，他喝多了，以为我是她老婆....” 汪浩就是这么说的。 “呵。”程惠冷笑一声：“也就你这种傻子会信他的鬼话！很好的人会请别的女人吃饭逛街买东西？大半夜共处一室跟对方喝酒？他就是故意钓你你个傻子！” 程薇的心动了一下。 汪浩眼神幽暗，心里紧张。 这个素未谋面的程惠果然不一般，听说年纪也不大，倒是很清醒！ 他朝程薇无奈地叹口气，放下了手，一脸后悔莫及。 程薇立刻道：“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请我吃饭逛街都是为了给他老婆买礼物！” 程惠知道，她这是彻底被洗脑了。 很好。 现在爱得越深，将来只会恨得越深。 “好，他找你吃饭逛街是事出有因，那你跟一个已婚男人出去吃饭逛街，花他的钱，半夜去他的酒店是为了什么呢？是你不要脸吗？ “我不想听你废话，现在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告他强迫你，保住自己的名声，要么你就被开除了！以后大街上遇见，你也别叫我，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程惠说完啪地挂了电话，然后露出一个舒心地笑容。 接下来，她就等着看相爱相杀的戏码吧。 宋伊娃推门进来，紧张道：“厂长，您别生气，她年纪小不懂事，只要改了就好了，要不要我们派人把她带回来？” 程惠收起笑容，变成一脸愁容道：“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带她回来有什么用？还是先善后吧，派人去汪什么家骂他父母教育不好儿子，竟然祸害未成年。” “什么？”宋伊娃惊讶道：“这不太好吧...这样就把事情闹大了，所有人就都知道程薇的事情了.....” 程惠道：“不然怎么办呢？听程薇的意思，她倒是情根深种，不会告这个男人，但是这么无耻的男人休想娶我妹妹！她剪不断这孽缘，我就替她剪断！一定要把汪什么的罪名做实了！ “至于程薇，骂的时候不要提她的名字和身份，万一对方嚷出来，以后我就给程薇改个名字，让她去外地工作。” 清楚明白，理由充分。 宋伊娃没有任何问题了，觉得这办法实在太好了，既惩罚了畜生，也保全了自己的名声。 不然还真得捏着鼻子认了这恶心的亲戚呢！ “我这就去办！”她说道。 她出去之后就找了几个嘴皮子厉害的同事，有男有女，跟他们说了事情。 众人顿时义愤填膺。 程薇比程惠小两岁，现在确实还不够18岁，是个未成年，却跟30多岁男人睡了，不用说，肯定是这个男人骗她的！把她灌醉了，趁机拿捏住了她。 几个人摩拳擦掌，直接去了汪家。 汪家是个大杂院，他们直接进去，踹开汪家的屋门，也不进屋，站在院子里就开始攻击了。 他们心里其实都有数，程薇被骗了，最后估计也不会告那畜生，只会捏着鼻子认了。 这真是太便宜那个畜生了！还能攀上他们厂长这个高枝！ 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那就由他们来，让他身败名裂！ 汪家住着大杂院的一间正房，汪浩的父母和他老婆孩子一起住。 现在是下班时间，一家人都在。 大杂院里的人几乎都在。 汪家老两口都被骂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有汪浩的媳妇听到他们骂的内容眼睛一亮，心里知道怎么回事。 成了！ 她老公就是厉害。 她当年是见识过的...... 只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对方不同意？这就不好办了..... 眼看邻居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汪浩的媳妇鞠燕站了出来：“你们谁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污蔑我老公名声？没门！如果我老公真犯了事，就让警察抓他！如果没有，你们就滚蛋！” “呦，这位女同志，你还不死心呐？我要是你，现在早收拾包袱走人了，才不跟畜生一起过日子。”办事处的一个女工作人员道。 她是从程薇的角度考虑，她觉得大概率程薇以后就要嫁给汪浩了，不然能怎么办？所以，这女人得给程薇腾位置。 但是这不耽误她埋汰汪浩。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鞠燕眼泪突然掉下来：“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嫁给他！现在孩子都给他生了，要我跟他离婚？没门！他就是杀人放火了，我也不离婚！” 对方为了离婚，就得跟她谈条件了~ 她也想去程惠的工厂工作，听说马上就能分到房子了，她还想要个主管啥的当当。 “好好好，那你就等着守寡吧，你男人在南方已经被抓了！”女人吓唬她。 “什么？”汪浩的父母终于急了：“我儿子被抓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 “他跟你家孩子睡了，那肯定是你家孩子不检点！我儿子特别老实特别本分的一个人！从来不做坏事！”汪浩的母亲喊道。 这句话把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恶心坏了，纷纷开怼。 骂到天黑才撤。 他们也没想把对方怎么样，只是想给汪浩扬扬名。 等他们走了，汪家人关门进屋，商量怎么办。 汪父汪母还真觉得他们儿子是个绝世好大儿，又有本事又孝顺，真没听说他干过什么坏事！ 只有鞠燕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也急了，汪浩真的在南方被抓了？怎么会这样？ 但是她并不知道怎么联系汪浩，只能干着急。 ...... 程薇挂了电话就变得无精打采了，程惠的威胁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她不信，她肯定就是说气话，血浓于水，是她说不认就不认的吗？等她消气就好了。 但是她在气头上，把她开除了是真的吧？ 是真的。 宾馆的经理很快就找到她告诉她，她没有资格住这个宾馆了，让她立刻马上搬走。 程薇顿时要哭出来。 好在有汪浩在旁边安慰她。 汪浩也被撵出来了，他带着程薇去了另一个好点的宾馆。 不过他兜里的钱不多了。 这几天为了立有钱人的人设，他把老底都花光了！ 现在.....站在新宾馆的前台，他突然摸兜，翻行李：“哎呀我钱包不见了！” 第648章 让他们回不来 汪浩的钱包丢了~ 程薇非常理解，肯定是刚才收拾行李走的时候太慌了，对方催命一样！或者路上遇到小偷了。 “别着急，我这有钱。”她自己掏钱付了。 服务员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现在他们非常谨慎，没有结婚证不能住一个房间，不然被抓到可真就丢死人了。 但是开了两间房，未必要住两间。 半夜，汪浩轻轻敲门进屋了..... ...... 第二天，程惠又开始满城找程薇！ 她被撵出去之后也没说自己去哪。 不过这回程惠有方向了，只在宾馆找，很快就找到了。 找到他们的还是昨天那两个人，而且他们来的比较早，现在才早上五点半，两人又被堵在一个房间里。 这回两个男人看程薇眼神都带着鄙夷了。 如果昨天是意外，是喝多了被骗，那今天是什么？是不要脸！ 他们找到人就撤了。 程惠的电话很快就打到这个宾馆。 为了立人设，汪浩找的宾馆都是不错的好宾馆，有电话。 “你个不要脸的，没救了！”程惠开口就道。 总是被这么说，程薇的脾气也起来了，翻了个白眼。 “我最后问你一遍，是告他还是跟家里断绝关系！”程惠道。 程薇梗着脖子道：“我不告他！我要嫁给他！” “好好好，再见！”程惠干脆地挂了电话，对宋伊娃道：“真的断绝一切跟她的联系，一段时间，让她见识见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宋伊娃心里叹气，真是个好姐姐，妹妹这么气人，也舍不得真的不管她，说什么断绝关系，只是气头话。 不像她，家里说跟她断绝关系，那是真断。 “好的，我知道了，那汪家那边....” “汪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继续散步谣言，就说他在南方被抓起来了，很快就要枪毙了！”程惠生气道。 “好的。”宋伊娃道。 这在她看来就是无用功，解解气而已。 但是她不知道，这招其实对程惠有大用~ 工作人员得到指令，立刻就行动了，大清早就怼到汪家门口，说汪浩已经被抓起来了，要枪毙了。 这可给汪家人吓坏了。 他父母没什么本事，就都看着鞠燕：“小燕，你快救救浩子，不然你就守寡了！我孙子也没爹了！” 鞠燕一脸漆黑，真是怕了。 他们商量的只是拿捏住程薇，从她身上挖点好处，为此可以失去一些，哪怕假离婚。 但是没说要丢命啊！ 还是背着这种名声被毙了，那他们全家，她儿子以后怎么做人？ “我这就去闹！”她说完抱着孩子就出去了，直奔办事处。 也不要求进门，直接坐大门口哭嚎：“大家快来看看啊，程厂长的妹妹不要脸，勾引我老公，结果反咬一口说强迫，害我儿子要没爹啊！” 大清早正是上班时间，人来人往，瞬间有很多人驻足看了过来。 天天路过这条路的人都知道这个办事处是干什么的，程惠是谁。 很多人甚至就为了来路过程惠，专门绕路走这条路的！ 用后世的话说，这叫网红打卡点。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程惠的妹妹勾引男人？ 宋伊娃着急道：“厂长，现在怎么办？把她撵走吧！” 程惠站在窗边淡定地看着：“不用，让她喊，我们暴力撵人，还以为我们在掩藏什么似的，你出去告诉门卫别管她，再告诉看戏的众人，我妹妹只有17岁。” 宋伊娃立刻去了。 听戏的众人一听程惠的妹妹只有17岁，还是被汪浩灌醉的，瞬间都开始骂鞠燕。 30岁老男人对17岁少女，一听就知道是老男人的错！ 鞠燕就一张嘴，根本骂不过所有人，她也不管了，疯狂输出，骂程薇各种坏话。 实在骂不过，眼看众人都要朝她动手了，鞠燕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本来以为程惠会为了保护妹妹和自己的名声，拉她进去私了呢。 她怎么回事？就一点不介意自己的名声？ 程惠确实不怎么在意这种名声，是她妹妹不要脸，又不是她不要脸。 龙生九子还种种不同呢，程薇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事情，只要高远不误会她，她就不在意。 至于高远，那都是上辈子考验过的了。 上辈子有段时间她疯狂想跟高远离婚，为此不惜败坏自己名声！ 假装爱上了别的男人。 高远都不介意......跟她说只要她肯回头，他什么都不在乎。 程惠突然一笑。 宋伊娃上来，顿时有些奇怪。 程惠收起笑容道：“你说这女人奇怪不奇怪，我们的人没有告诉她汪浩欺负的是谁，她却能准确地找到我。” 宋伊娃一懵，有点没理解。 确实，如果他们不是自己爆出去，现在程薇的事情，应该只在最高层之间流通一下。 他们爆出去了，实际也没提程薇的名字。 鞠燕能准确地找过来，确实奇怪。 但是她也聪明，很快想到了：“难道这个汪浩之前就跟程薇接触过？他老婆知道？但凡说是他老公欺负了一个未成年人，她就想到了程薇？” 程惠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人想得再坏一点，也许这是他们两口子给程薇设的圈套呢。” 宋伊娃.....“不是，她有病吧？怎么会有女人能同意自己的老公找别的女人？” 程惠只是摇头：“谁知道呢，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最近先冷程薇一下，她想回京城，也不许她回。” “这个好办，我这就去给那边的火车站说一声。”宋伊娃道。 现在买火车票也得用介绍信，长途，短途班车不用。 只要火车站不卖票给他们，他们就回不来！ 除非做长途汽车一站一站导车回来。 她打算再做点什么，让他们彻底没有办法回来。 第649章 他们厂长真是太善良了! 程惠冷了程薇三天，没有问任何人她的情况。 但是第四天的时候，宋伊娃还是来跟她汇报程薇的近况。 程薇主动打电话来联系的，她怕程惠再派人找她，把她和汪浩堵在宾馆里就不好了。 宋伊娃没让程惠接电话，听她说完才来汇报：“他们现在还在羊城，又换了个宾馆，程薇说等你消气了再回来。” 实际就是在羊城吃喝玩乐呢，不敢回来。 现在不用工作了，程薇手里还有点钱，天天玩的更开心了。 程惠已经调查清楚汪浩的家庭情况，就是一般家庭，不是很有钱，他为了钓到程薇已经下了血本，估计没钱了。 “日常开销都是谁在出？”她问道。 宋伊娃愣了一下道：“我没问，应该是那个老男人吧，不然他怎么好意思？就不怕露馅？” “你问问。”程惠道。 宋伊娃立刻就去打电话，很快找到程薇，程薇一愣道：“汪大哥钱包丢了，现在我花钱，怎么了？” 她的声音理所当然，她和汪大哥分什么你我？花谁的钱不一样？ 恋爱之前，她可能势利眼爱算计，但是一旦扎进去，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金钱都是俗物！ 宋伊娃吸口气，不想跟她废话，挂了电话就跟程惠汇报去了。 程惠一笑：“果然如此，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叫陈飞。” 陈飞很快过来了。 程惠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咱们单位有个人以前身份特殊，手上有点技术？是谁？再跟我说说他的情况。” 陈飞愣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技术”是什么。 厂长这个人，真的是太会照顾人面子了...... “您说的是李小拐，他小时候据说是被拐子拐了，卖给一户人家，然后人家又有了孩子，就把他扔了，他那时候十来岁，在街上流浪，后来被个乞丐收养了，这乞丐还兼职小偷....他跟乞丐学了些技术....” 陈飞赶紧道：“但是李小拐这个人绝对不坏！他和那乞丐以前就住我家下屋，人特勤快，周围邻居谁家有什么事他都积极帮忙。 “有一年邻居家着火，特别大，那家人不在家，就一个小婴儿在屋里哇哇哭，周围人都放弃了，是他冲进去把孩子救了出来，因为这个他腿上的筋被烧坏了，现在走路都有点瘸。 “他学技术的事，也只跟我说过....他说他只学了，没用过，我信！”最后这句话有点勉强。 他跟李小拐算是发小，一起长大，但是他们没有一天24小时在一起，他到底用没用过这技术，他也不知道。 “应该没有，不然我们那片的片警是个老警察，非常厉害，他要是总偷东西，早就被抓了，我们那片还有几个小偷，就经常被抓被教育，他却从来没有被找过。” 程惠道：“把他叫过来吧。” 陈飞有点忐忑，想知道她找李小拐干什么，是不是想开除他。 但是想想应该不会，李小拐以前让他试探过，特意告诉程惠这件事的，程惠当时什么都没说，也没开除他。 这都过去两个月了，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但是程惠板起脸来的时候，他也害怕，他什么都没敢问，出去把李小拐叫了过来。 李小拐擅长察言观色，看见他的表情就以为不好，心里叹口气，认命地进了办公室。 没想到程惠第一句话就把他干懵了。 “你技术怎么样？”她站起来走过去：“我身上有钱包，你偷出来我看看。” 李小拐..... 他瞪着眼不知道怎么反应。 程惠道：“你能被举荐过来，说明没有案底，这几个月我也一直在给所有人做背调，现在还在的就是通过的，你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多问，现在我有个任务，需要你这特殊的技术。” 李小拐二十出头，他有技术的事儿背调还真没调出来，她只听陈飞说过。 不过她倒是知道他从小被拐，被卖，又被遗弃、乞讨的事情。 瞬间就同情他了。 这让她想起她女儿。 所以她想给他个机会，想让他能得到更好的生活，所以陈飞试探她的时候她没有说话。 李小拐眼睛瞬间红了，原来是要让他干活，不是要开除他。 他太害怕了，太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单位了！ “谢谢。”他朝程惠深深一鞠躬，眼泪掉下来。 他看见办公桌上有纸巾，问道：“我可以用一下卫生纸吗？” “可以。”程惠道。 李小拐从她身边经过，拿了张纸擦擦眼泪，然后伸手，把程惠的钱包递给她...... 程惠看见原本在她裤兜里的钱包，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手里，瞬间大赞一声：“漂亮~” 刚刚她猜到他拿纸巾可能就是个借口，就想接近她，分散她注意力！ 她全程都集中注意力呢，但是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看见他的手接近她，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碰她，兜里的钱包丢失，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她觉得送他个“神偷”都不为过。 “这哪是技术？这是魔法吧？”程惠道：“你怎么做到的？” 李小拐有些害羞道：“我爷爷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快，快到人看不清。” 他说着又路过程惠，手里的钱包已经不见了。 程惠一摸兜，又到她兜里了。 这回当她面放的，她确实看到他的手臂接近了他一下又很快离开，就像甩胳膊幅度大了一点。 但是放进她兜里的时候，依然没什么感觉。 “好了，就你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干件私事，但是需要保密。”程惠道： “我妹妹被一个男人骗了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现在你去羊城，查一下这个男人的钱到底丢没丢，如果没丢，你就把我妹妹的钱都偷了，以后他要花，就花自己的钱。” 李小拐狠狠点头，原来是要干这事儿。 厂长真是太善良了！只是想让自己的妹妹不被骗钱而已！ 其实他这技术还可以运用在其他地方.....算了，这么善良的程厂长肯定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那他自己来好了。 第650章 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李小拐领了任务，当天就出发了，两天之后就到了羊城，按照地址顺利找到程薇所在的宾馆。 一进门就看见程薇和汪浩大包小包地从外面回来。 程薇以前去过办事处一次，他认识。 很感叹她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明明托程惠的福，是个凤凰的命，却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土鸡，随时等着被人宰。 不，现在人家的刀已经夹在她脖子上开始宰了，她还傻呵呵地不知道，笑得那个灿烂。 李小拐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办理入住。 宾馆不大，就两层，他跟两人分在了一个楼层。 两人中午回来，把买的东西放回宾馆，又睡了一觉，到了晚饭时间又出去吃饭了。 李小拐出了房间站在两人门口细细听整个走廊的声音，这一层现在只有8个房间住人，没有人要出来的意思。 他两秒钟开了门锁，一秒钟闪身进门，关好。 然后戴上手套，开始翻两人的行李。 他在汪浩姓李的一个夹层里发现了50块钱，又在他一个衣服兜里发现了十几块零钱。 他没动，放好。 不过程薇的行李里没有任何钱，估计被她随身带着。 他又用两秒钟出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然后站在房间里看着楼下。 过了一个小时，他就看见程薇回来了。 他下楼，装作出去吃饭，跟他们路过。 程薇一个裤兜里的零钱到了他手里。 等他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就听见程薇和汪浩在抱怨丢钱了。 汪浩趁机道：“要不你把钱放我这吧，我西服有内兜，丢不了。” 程薇没多想，把自己剩的所有钱都给了汪浩。 她也算工作一段时间了，挣了几百补贴，还从之前的服装厂里收到了一些好处。 但是被她花了一通，还剩下200多了。 汪浩眼神有些暗，等这些钱都花完了，他们的感情也稳定的差不多了，她也该怀上了，就该回京城见家长了。 李小拐听见，冷哼一声，回房间吃包子去了。 第二天上午，他跟在两人后面出了宾馆，跟他们一起去了江边闲逛。 谈恋爱嘛，也不用天天消费，随便找个地方，只要两人腻歪在一块就行。 虽然现在的社会环境不让大街上手拉手，搂搂抱抱，但是只要走在一起，眼神交流，就让人心满意足了。 程薇正处于这个状态。 今天天气热，她路过卖冰棍的就要吃。 汪浩也大方，立刻给买。 当他再一次掏钱买了冰棍正要递给程薇的时候，李小拐从后面推了他一下，他手上的冰棍顿时掉到地上。 “来跟冰棍！”李小拐用一口不太流利的南方话道。 他虽然生活在北方，几乎是在北方长大的，但是他在火车上遇见一个羊城人，跟对方学了几句羊城话，竟然发现自己学的很快很有天赋。 学旁边那个山西大哥的方言就不行。 难道他小时候是羊城这边的人？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程薇看着掉在地上的冰棍顿时不干了，朝李小拐吼道：“挤什么挤？赔我冰棍！” 李小拐没理她交钱买了根冰棍看都不看他们就要走。 程薇本来脾气就大，现在有程惠撑腰，又被捧了这么长时间，脾气不是一般的大了。 她顿时揪住李小拐的胳膊不让他走：“说你呢！把我的冰棍碰到地上了，你得赔我才能走！” 李小拐不客气地挥手推她，差点给她推个跟头。 汪浩不能干看着，作为一个男人这个不能忍！ 他顿时去抓李小拐，两个人就扯着对方领子撕吧起来。 李小拐长得不如汪浩高大，似乎不敌，他很快服软，用一口南方话道：“好了好了，赔你就是了！” 他甩了5毛钱买了5根冰棍，扭头就走。 汪浩刚才被打了两下窝心捶，其实很疼！见他服软也没追，像是胜利似的收了5根冰棍，骂骂咧咧带着程薇走了。 程薇一路上都崇拜地看着汪浩，以为汪浩保护她了，把欺负她的人打跑了，瞬间安全感爆棚，更喜欢他了。 结果连吃5根冰棍，她之后很长时间没再想吃冰棍。 等中午饿了要吃饭的时候，一摸兜才发现钱没了。 这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也怀疑过李小拐，但是当时两人面对面撕吧，对方的手好像没摸他兜？ 到底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钱没了。 两个人都很急，200块钱也是笔巨款了，普通人一年攒不下200块钱。 两人也没心情吃饭了，焦头烂额地回了宾馆。 程薇提议回京城：“要不我给我姐姐打个电话，让她给我汇点钱来，我们回京城吧？” 汪浩不想现在就回去，那边气还没消呢，主要是程薇还没怀上，他没有底气。 “再等等，你姐姐还没消气。” “那现在没钱了，怎么办？”程薇道。 “我在这里也有几个朋友，我先找他们借一借，怎么也不能让我老婆饿肚子。”他宠溺地摸着程薇的脸。 程薇都要幸福死了！ 他竟然叫她老婆！以后她就能得到以前他对他老婆那种好了！ “出去晒一上午，我老婆都成小花猫了，你先去洗脸，我去去就回来，我有个朋友家就住这周围。”汪浩道。 程薇乖乖去了。 汪浩快速翻出自己藏起来的钱，出门了。 李小拐跟在他后面一起出门。 等汪浩逛了一圈要回去的时候，李小拐从他旁边路过。 李小拐换了衣服，长相又普通，走得又快，汪浩没认出来。 结果等他兴冲冲回去，给程薇展示他借的钱的时候，发现钱没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傻眼了。 “该死的小偷！” 这下好了，没有钱了，一分都没有了。 “那吃什么啊？我饿了。”程薇委屈道。 汪浩看了看程薇的那堆东西道：“要不，我们先出手一点，周转一下，回头我给你买更好的！” 这个可以，程薇同意了。 但是实际程薇买的东西都不太好出手，不是衣服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买的时候贵，卖的时候没人要。 最后汪浩在程薇不舍的眼光中，把那几件旗袍拿走了，然后半价卖给了做衣服的裁缝店。 只有裁缝店知道这是好东西，几乎还是新的，便宜一半属于捡漏了。 他带了几百块钱回去，一路上紧张地手都没离开胸口。 李小拐这次没动，不急于一时。 汪浩装钱的时候就装了两个兜，特意装了点零钱在裤兜里，路过饭店的时候进去买了点吃的。 还顺便买了两杯凉茶。 羊城天气热，这个东西降暑，程薇又意外地喜欢这口味，几乎每天都要喝两杯。 凉茶装在大玻璃杯里，玻璃杯可以交押金带走，送杯子回来再还押金。 李小拐又路过他了...... 第651章 想个办法让他早点杀驴 李小拐手快，路过的时候就往汪浩两杯凉茶里撒了点东西，还轻轻撞了他一下。 凉茶晃了晃，那点白色粉末瞬间融化。 汪浩的注意力也没在什么凉茶上，他赶紧捂兜！触摸到熟悉的触感，他才放心。 就这还不算，他把凉茶放到桌子上，又抹了抹两个口袋，确定钱还在，才恨恨地瞪了李小拐的背影一眼，结果他已经找不到人，不知道饭店里几个人到底是谁撞他了，他也没认出李小拐。 他不想节外生枝，赶紧带着凉茶回宾馆了。 结果就是过了两个小时，两个人就跑肚窜稀，一个厕所都不够用，汪浩把屋里的让给程薇，他自己出去找服务员问问有没有公厕。 结果刚转身就一泻千里...... 程薇顿时上吐下泻，什么情啊爱啊，男神啊老公啊，此时此刻都毁灭吧！ 李小拐从小就没捞着走正路，收养他的老乞丐一身技术！这泻药是老乞丐独家秘方，保证让人痛快，还死不了人。 偶尔还能当良药用，治疗一下农村营养不良肠梗阻的老人。 但是他还有一种药，就是吃了光肚子疼，还查不出毛病，老头给仇家准备的。 之前李小拐给两种都下了。 他对程薇印象也不好.....第一次见面就是跟在程惠后妈身后，过来找程惠要钱，第二次就是来要工作，第三次就给他们厂长丢那么大的人！ 厂长被气得脸色都不好了，不做点什么他难受！ 程薇和汪浩肚子疼得嗷嗷叫，宾馆的服务员很快发现，一边捂鼻子一边给他们叫了医生。 结果救护车来了也不愿意拉他们，最后让宾馆找了个三轮车把两人拉去医院。 又是检查又是住院，花了点钱。 到了后半夜两人才不疼了，虚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汪浩发现钱又丢了。 “医院里怎么会有小偷？你们医院怎么管理的！赔我的钱！”汪浩崩溃地喊道。 护士白他一眼：“你想的可真美，那些没钱看病的人要是都像你这么喊一嗓子就好使，这天下还没有看不起病的病人了呢。” “我的钱真在你们医院丢的！我昨天拿钱包付钱的时候你看见了，我钱包还在！结果现在没有了！”汪浩喊道。 护士白他一眼：“我什么都没看见。” 汪浩闹了一顿，当然是不好使。 程薇就在一边看着，等他闹完了才道：“我饿了，现在怎么办？” 汪浩还没说话，护士就道：“没钱就出院吧，别在这躺着了，回家躺着去吧！” 她捂着鼻子撵人。 把他们的床单被褥都弄脏了！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洗！烦死人了！ 一群护士进来，把两人撵走了。 两人虚弱又丢脸地回了宾馆，又面临了宾馆的催债，该交房费了。 结果自然是没钱。 没有其他办法，汪浩换了身衣服，把程薇所有东西都拿出去找办法卖掉了。 只要够便宜，还是能卖出去的，他知道怎么找目标客户。 他以前在京城偶尔就去黑市买点啥卖点啥，不然都没有这些“钓鱼”的钱。 只是原来花了大概200多块钱买来的乱七八糟，最后只卖了20块钱。 不行了，必须得想想办法了，这些钱连买火车票回去的钱都不够。 他路过邮局的时候进去发了封电报，让家里给他汇点钱过来。 李小拐跟在他身后摸了摸头，突然觉得自己多做这些事会不会影响厂长的计划？厂长只让他偷程薇的钱，让她花汪浩的钱。 结果他把汪浩的也偷了，两人日子过不下去要回京城恶心厂长去了！ 等汪浩从邮局出来，他走了进去，给程惠打电话。 “厂长，我好像做错事了....”他赶紧交代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事情。 程惠微笑地听着：“你没有做错，让他们吃点苦头没什么问题，我也确实不想他们现在就见到他们。” 李小拐松口气，笃定道：“您放心，我能让他丢一次，就能让他丢100次，他就是藏鞋底里，我也能给他找出来！所以他们回不了京城！” 除非他们走回去，不然他绝对不会给他们留钱买车票！买了车票也能给他偷出来！上了车半路也能偷。 一路要检票好几次，没有车票他们就会被撵下车。 挂了李小拐的电话，程惠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只是让他们没钱了而已，吃点小苦头，开心维持不了三秒。 李小拐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两人身边光偷他们的钱。 得想个办法让汪浩早点杀驴...... 楼下汽车响，江明又来了。 虽然订单圆满完成了，秋交会的产品已经做出来没什么期待了，但是他也得常过来看看，不然显得人走茶凉似的，不够重视程惠。 结果他上楼就看见程惠皱眉，一脸不开心地坐在那里。 江明愣了一下道：“还是在烦恼程薇的事情？” 程惠叹口气：“有个不省心的亲人，真是愁人又没有任何办法，谁让她是我妹妹，血浓于水呢。” 江明点头，是这个道理。 但是总有办法能减轻一点烦恼的。 “我的建议是快刀斩乱麻。”江明道：“要么捏着鼻子认了，让两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要么就一刀斩断两人的关系，让他们彻底断了，等回了京城，就说之前的都是谣言。” 程惠笑了一下，果然是老姜，给的主意都很中肯，但都不是她想要的。 “捏着鼻子认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这是饮鸩止渴，让这种心术不正地人跟我成为亲戚，我早晚被他拖累死。”程惠道。 江明点头，心里松口气，她的理智占了上风，很好。 “但是一刀斩断两人的关系，我也做不到，我说话也不好使，用暴力手段的话，我又怕程薇要死要活要跳河。”她苦笑一下：“我终于体会到齐领导的难处了，遇到这种不省心的家人，真的没办法。” 江明叹口气，这是投鼠忌器，爱的表现，真是个好姐姐。 程惠眼睛一亮道：“我突然想到个折中的办法，您给我参谋一下这样行不行.....” 第652章 逃跑 “我先假装用暴力手段分开两人，先看看程薇的反应，她要是真跳河了，我就把汪浩还给她。她要是装装样子就算了，那事后我再放了汪浩，想办法阻止他再出现在程薇面前，时间久了，两人自然就断了吧？”程惠道。 江明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一试。” “那羊城那边....”程惠犹豫道。 江明道：“羊城那边我想办法，让他们找个理由把汪浩带走关几天。” 实际汪浩婚内出轨，跟小姑娘住一起，这要不是程惠的妹妹，早就有部门出来处理两人了！ 该开除的开除，该批评的批评，该游街的游街。 现在还让两人在外面逛街，都是看在程惠的面子上。 程惠点头：“京城这边也得有个态度了，让汪浩的单位把他开除吧。” 江明点头：“道德这么败坏的人，就得开除！” 别管什么喝多，是不是故意的，就看结果，汪浩婚内睡了别的女人，就够他开除的了。 江明为了能让程惠心情好点，立刻行动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汪浩的单位就发出了通告，把汪浩开除了。 鞠燕顿时慌了，来真的？ 她赶紧跑单位去打听，结果听到了更不好的消息，汪浩在那边真的被抓了！ 强迫罪被抓了，还能有好吗？不死也得蹲几年吧？她可怎么过啊！她得为自己想想了...... 而她现在还没有收到汪浩的电报。 电报不是电话，打了对方就能收到。 电报是一个邮局发给另一个邮局，另一个邮局确实能实时收到电报，但是从当地邮局把电报送到收信人手里，还需要一个时间。 收信人如果住在山窝窝里，那怎么也得找个两三天。 如果住在邮局旁边，那就快了。 程惠刚才也听见李小拐说汪浩发电报的事情了，她自然会派人拦截。 汪浩这边，刚揣着20块钱回去，买了几个包子回去凑合一下，刚吃完，有点体力了，汪浩就想着赶紧干正事儿，争取在回去之前让程薇怀上...就被人一脚破门进来了。 来的还是之前那两个警察..... “啊~~~”程薇尖叫。 两个警察都没眼看了，这大白天的。 听说早上刚出院！ 年轻人体力真是好啊。 也真是不要脸！ “没救了你们。”一个警察喊道：“快点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两人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汪浩穿好问道：“去哪？” 有过两次经验了，他还以为警察是来带他们去给程惠打电话。 “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另一个警察道。 汪浩敏锐地发现了他语气不对，回头叫道程薇：“穿好了吗？我们一起去。” “她不用去，你自己去就行。”一个警察道。 “为什么？”汪浩声音紧绷。 “为什么需要跟你解释吗？闭嘴！”两人直接扭着汪浩出去了。 汪浩大惊失色，大声喊道：“程薇！老婆！” 把两个警察恶心坏了，手下更使劲了。 程薇也吓坏了，追了出来：“你们要带他去哪？” “老实待着！不然把你也带走！”一个警察喊道。 程薇瞬间闭嘴，老实呆着了。 现在这点爱情似乎还没变得比她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汪浩近乎绝望地被带走了。 等待他的是更绝望。 被关进小黑屋之后，他就被人告知，程薇都是骗他的，刚刚在他出去卖东西换钱的时候，程薇已经偷偷来过派出所告他强迫了。 她后悔了，恶心他了，不想跟他过苦日子了。 挑拨离间嘛，棒打鸳鸯的必杀技。 好使。 汪浩信了。 特别是他在里面被好好“伺候”的几天，对方口口声声说是程薇专门交代的，她反应过来了，他就是在骗她，她要报仇！ 他彻底信了。 而程薇这边也不好过，汪浩把钱带走了，她身上既没钱也没东西可以卖了。 想用宾馆的电话给程惠打个电话，宾馆还不给她用，还把她撵出去了！ 不过李小拐一直跟在她身后，他接到了新任务，不能让她饿死。 所以他在程薇前面“丢”了两块钱。 程薇飞快捡起，藏了起来，找了个最便宜的只要1块钱一晚的旅店住了下来。 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吧。 她愁得直想哭，心里终于开始有点清醒，讨厌汪浩了。 都是因为汪浩，不然现在她肯定在哪个饭店吃大餐！被一堆厂长恭维着，一个月赚几百块钱！ 将来找个有权有势的帅哥，也会被姐姐认可，不至于被他连累被姐姐讨厌，扫地出门！ 程薇在宾馆住了七天，除了第一天交了房租，后面都靠求爷爷告奶奶，睡在宾馆大厅的长椅上，白天帮宾馆干活混口饭吃。 还要被50多岁的胖经理骚扰，没事就要摸她的手！不给摸手就要撵她出去。 她害怕了，对方又只是拉手，她后面就不那么抗拒了。 这天，汪浩要换地方了，几个警察押着另一个因为别的事跟他关在一起的人转移，结果车就坏在这个宾馆门口了。 几个警察下去修车，汪浩坐在车里，就看见大厅里，程薇正在打扫卫生，擦玻璃。 胖经理嫌弃她这儿那儿擦的不好，按着她的手教她怎么擦！身子还贴得很近。 都是男人，都懂！ 他一下子就怒了。 他虽然对程薇没安好心，但是男人的占有欲他也有，他觉得程薇就是他一个人的，现在被别的男人碰了，他受到的暴击只比程薇告他差一点。 而且今天他一不小心听到一个警察说漏了嘴，他要被枪毙！ 他的心都麻了。 结果现在又看见了程薇，结果现在车又坏了，几个警察都蹲在车底下修车...... 最关键的是，刚刚一个警察给他扣手铐的时候没认真，根本没扣上！ 现在都是靠他两手捏着装作扣上。 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心大的都开始呼呼大睡的犯人，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突然松开手铐跑了出去。 他打开车门没关，外面的警察似乎没听见声音.....他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里。 第653章 我有个妹妹，想给她找个好人家 等汪浩走远了，几个警察起来看了看，车里睡觉的人也醒了。 如果刚才汪浩不主动跑，这个人会提醒他，实在不行带着他跑。 反正就是要放了他。 至于为什么放了他他们也不知道，上面交代的。 又不是什么大事，被耍流氓的女方都不介意，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想多管闲事。 几个人收工走了。 汪浩跑出去很远，找了个小宾馆，说是介绍信被偷了，多花了2块钱住了进去。 他之前卖东西的20多块钱还在身上，没有被人拿走。 他在屋里呆了两天，吃饭都是托服务员买的包子，发现没有任何人找他，他才松了口气。 虽然也有点奇怪，但是他猜是他跑了，这边人隐瞒了消息，怕程惠知道。 或者程惠怕丢人，不想再大张旗鼓满场找他。 不管为什么吧，他敢出门了。 他去火车站转了几天。 70年代的火车站还是相对安全的，等到了80,90，那乱得让普通人路过都恐惧。 汪浩以前经常在京城的火车站周围“讨生活”，这里其实是个黑市。 有什么紧俏的、不好出手的东西，就来火车站找买家，卖给要离开京城的顾客。 双方谁都不认识谁，买了就走，几乎不会被事后追查。 只是有时候会买到假货。 火车站还混迹着其他一些人，小偷、乞丐、人贩子。 这个时候拐卖儿童的也有，但是不多，又不计划生育，几乎早晚能生出男孩，至于女孩，多到往外扔。 反而是拐卖女人的相对多一些，不缺孩子缺老婆。 汪浩混久了，几乎多看几眼就能发现一个人有没有问题，到底是干什么特殊职业的。 他也被发现了。 很快就有人来接触他，问他干什么的，是不是也想来这讨口饭吃。 汪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没钱娶老婆，但是我有个妹妹，想给她找个好人家，谁有路子？” 对方愣了一下，不过一听就懂。 “你等着。” 很快，这人就带了个50多岁的老女人过来。 女人打量了汪浩几眼，问道：“外地人？家是哪里的？你妹妹多大年纪了？有残疾吗？结过婚吗？” “我是外地的，哪里的你别管了，我和我妹来这探亲，本来想在这找个工作，结果被亲戚撵出来了，也没工作，我妹17岁，没有任何残疾，非常漂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汪浩道。 黄花大闺女卖的钱多。 程薇都告了他，想弄死他！现在又跟别的男人有一腿了，他对程薇没有任何心软的感觉了，只想弄死她！ 但是自己弄死她又有点不太好，万一再被程惠发现....所以他想借刀杀人，还想捞一笔，还想让程薇多受点苦。 “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女人眼睛亮了亮：“你想卖多少钱？” “1000。”汪浩道。 “呸！”女人啐了她一口。 “你先看货，我真没说假话！”汪浩道。 女人想着先看货也没什么损失，问了地址就答应了，然后带了两个人，跟在汪浩身后一起去了程薇工作的宾馆。 程薇正在宾馆外面的水龙头旁洗床单。 虽然这几天心里憔悴，但是到底年轻，从小娇养，底子好，确实是个难得的“货物”。 “1000不行，最多300！”女人道。 汪浩跟她好好磨了磨，磨成500。 双方约定今天晚上在火车站交货。 “你有没有什么让人睡觉的药？给我点，我妹妹不听话。”汪浩道：“而且她爱撒谎，之前其实已经在别的地方被卖过一次，没成功，因为她醒了嚷嚷自己是那个报纸上说的程惠的妹妹，家里都是当官的，可牛了，把对方吓住了，又把她放了。” 女人道：“那她还能放心地跟你一起又出来？” 汪浩嘿嘿道：“她不知道是我要卖她，她还以为是我救了她呢。” 女人鄙视地看着他道：“你可真是个畜生。” 不过她只是说说，一点不耽误她拿出一包药面递给她。 以前哪个卖女儿的，不是被父母、兄弟卖呢？哦，有的是被老公卖！ 就连她自己，当初也是被卖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老男人，换了彩礼给弟弟娶媳妇。 汪浩接过药面道：“你们看好她，明天我把人交给你们，你们要是自己放了或者她跑了，我可不退钱！” “用你废话？你拿了钱肯定立刻就跑没影了吧？”女人冷笑一声，跟他约定了具体交货的时间和地点，走人了。 汪浩找了个地方，洗了头脸，一咬牙买了身10几块钱的新衣服换上，等天色黑下来，才去宾馆找程薇。 程薇还在干活，这回是在宾馆门口刷碗。 汪浩端着杯凉茶出现在她面前，惊喜道：“小薇！终于找到你了！你让我找的好苦！” 既然程薇之前在他面前做戏，不说是她告了他，那他现在也假装不知道！ 程薇抬头看见她，顿时一惊，又懵又喜道：“你怎么出来了？” 但是欢喜确实不多，这几天她遭了多少罪！都是拜他所赐！恋爱脑都被刷碗水冲干净了。 这句话在汪浩听来就是心虚惊恐。 “他们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没去追究我责任，教训我几天就够了，就把我放了。”汪浩道。 “哦。”程薇懵懵道，坐着没动。 要是几天前，她肯定惊喜地扑过去，现在，她抬不起屁股。 汪浩更觉得她冷血无情了，心更冷了。 “我给你买了凉茶，你快尝尝。”他把凉茶递了过去。 程薇立刻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南方真热啊！ 一杯喝完她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提前买了凉茶？” 汪浩顿了一下道：“我一直在找你，刚才就看见你了，看你累得一头汗心疼了，特意买了凉茶才来见你。” 程薇笑了一下，算他有良心。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良心不怎么值钱..... “我要回家！”她说道：“你给我买火车票！” 该死的宾馆经理，光占她便宜不给她开工资，只给她一口饭吃，害得她现在都没钱买火车票回京城！也没钱给程惠打电话。 汪浩道：“可以，我们现在就走吧。” 程薇一听，屁股终于抬起来了，扔了碗站起来就走。 只是越走越觉得累，头晕迷糊，眼前发黑。 第654章 黑吃黑 “我这是怎么了？”程薇扶着汪浩问道。 汪浩道：“哎呀，你肯定是中暑了！我带你去医院！” 程薇放心地晕了。 路人也不奇怪了，看着汪浩背着她走远。 汪浩提前到了约定地点，对方已经等在那里。 人交到女人手里，女人竟然还给程薇检查了一下，然后骂道：“放你娘的屁！黄花大闺女在哪呢？就知道你个畜生不安好心，她真是你妹妹吗？不会是你老婆吧？就你这熊样的也找不到这么年轻的老婆，还是说这是陌生人？你随便就想找个女人卖了换钱？” 汪浩......他知道，他碰到不讲道义的了，要黑吃黑。 “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打折你的腿！”女人喊道。 她一分钱都不想给！就得给这种男人一个教训！ 汪浩道：“你就不怕我出去告发你们？” “呵。”女人冷笑一声：“敬酒不吃你吃罚酒，上！” 女人身后两个精瘦的男人突然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把汪浩一顿打。 很快他就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了。 他的一只脚腕不自然地扭曲着，肯定是折了。 就这样还能站起来，对方也是不想要他的命。 女人对其中一个男人道：“给他塞火车上。” 他们也确实怕汪浩鱼死网破，所以把他塞进了一辆火车货车车厢，然后看着火车开走才离开。 而女人，也满意地带着她的货物离开了。 ...... 李小拐之前跟了程薇几天，但是程薇因为没钱，哪里也去不了，离不开这个宾馆。 那个酒店经理他也打听过，有色心没色胆，也就敢摸个小手，所以他天天给程惠的汇报就是无事。 程惠就让他干个正经工作去了。 秋交会要开始了，让他在本地再找个大院子，她今年要带过去的东西也不少，院子要大，而原来那家，她不满意，让他找新的。 结果他找了几个新的，程惠总觉得不满意，继续找。 所以等他发现程薇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吓得赶紧给程惠打电话：“她是突然走的，也没跟人打招呼，有人看见她是跟一个男人一起走的，她回京城了吗？” 程惠揉着眉心道：“我也得到消息，汪浩跑了，估计是跟他一起走了，不知道去哪了，现在也没到京城。” 李小拐的心放了下来，跟汪浩走了就行。 “估计是私奔了吧......汪浩这个人....对她挺好的。”他昧着良心道。 不然怎么说？厂长的心情已经非常不好了，还要给她火上浇油吗？说汪浩不是个好东西？ 他难得多说几句越界的话劝道：“程薇也不小了，马上就18岁了，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人是她选的，已经这样了，等她再大点，成熟点，就明白父母亲人的苦心了，就会回家了。” “也只能如此了。”程惠也难得的对下属吐露心声：“不然我能怎么办？全国找她吗？太浪费警力了，还是让警察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她挂了电话，对坐在对面的江明叹口气：“程薇失踪了，据说是跟一个男人突然离开了，看来她还是放不下汪浩。” 江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好了，他想送程薇一个字：傻！ 程惠又叹口气道：“我虽说不想浪费警力全国找她这个恋爱脑，但是能不能让羊城那边的人问问，程薇当天是不是跟汪浩走了？别出什么岔子。如果是跟汪浩走了，那就别管了，随她去吧。” 江明也劝道：“是这样的，等她过几年苦日子，就回头了，现在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自古都是这样，富家千金跟穷书生私奔的戏码。 “我帮你问问。”江明道。 消息很快传回来，确实有人看见当天晚上汪浩背着程薇去火车站了，然后两人就一同消失在了火车站，不知道上了哪个车。 至于为什么背着，也顺藤摸瓜出来了，有人看见程薇“中暑”了。 而火车站大肆询问程薇的事情，也传到了刚刚回来到女人耳朵里。 她立刻就察觉到不妙！ 她被人害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说的话竟然有一半是真的！那女孩子很可能真是程惠的妹妹！ 程薇清醒之后确实也是这么叫嚷的，她当时还嘀咕了一下，但是人都到手了，得罪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现在发现，她就算不是程惠的妹妹，也是个大人物家的女孩。 只能干到底了！ 她又立刻马上上了火车，这地方，这辈子她都不打算回来了！ 她追程薇去了，务必保证她闭嘴！永远也别逃出去，不然死的就是她。 ...... 程惠知道是汪浩带人走的，就深深地叹口气：“别找了。” 江明点头。 他要是有这种女儿，给了她机会，她还这样，他也气得不找了。 因为之前他跟程惠商量的就是，让程薇吃半个月苦，让她在那个小宾馆呆半个月，好好清醒清醒，半个月之后就让她回京城。 结果汪浩一出现，她就屁颠屁颠跟人走了，还信了他的鬼话跟他私奔了，家都不要了！ “我爸那边，也该告诉他了。”程惠道。 江明道：“你之前没告诉他？” “怕他生气....还想着等程薇回来了，帮她瞒着这件事，彻底不让他知道。”程惠道。 这种丢脸的事，一般都是最后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再说之前闹起来，在京城也是一股风就过去了，传到程建明同事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谣言”了。 他们当然不会傻地问程建明：“你小女儿跟有妇之夫好上了？” 那不是虎呢吗？ 他们打算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结果之后就是风平浪静了。 所以程建明晚上回到家，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说什么？她跟人私奔了？”他一拍桌子道。 程惠跟他讲了一下具体细节：“在火车上认识的...男的追过去....一起吃饭逛街.....我把他们分开过....让她吃点苦清醒清醒.....结果跟人一起上火车了....” 她问道：“要不，还是发个寻人启事？全国找找？” 程建明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发！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发寻人启事，那他岂不是要在全国人面前丢脸？ 程惠心里点头，他确实没生过那个女儿。 第655章 你就是故意的! 程建明气得两天没怎么吃饭，好在他以为程薇不是被拐了卖了，而是追寻真爱去了。 真爱无价，不追求物质，就不追求吧！ 至于她为了真爱连爹妈都不要了，自己去过苦日子，他就不管了！ 程建明劝好自己就放开了。 潘丽没有。 潘丽还不知道外面传的关于程薇的事情呢。 这个倒不是因为别人顾及她的面子不好意思问她，而是她办公室的同事都是一群出苦力的男人，就算八卦，方向也不一样，压根没听说程薇的事情。 是程惠看她这么多天也没来找她麻烦，特意叫人去她跟前通风报信的。 女儿丢了，那种痛苦，她得让她尝尝！ 一个办事处的女员工等在她下班的路上装作跟潘丽偶遇。 “咦?你是程薇她妈吧？”女人道：“我是程薇以前的同事，你说你，怎么教孩子的？继女继女不好好教，亲生女儿也教不好，竟然让她跟男人私奔了！啧啧啧，你这个当妈的可真失败啊！” “什么？”潘丽大惊失色，气急攻心：“你放屁！谁让你来败坏我女儿名声的！” “你女儿名声可不是我败坏的，是她自己败坏的，勾引有妇之夫，跟个30多岁的已婚老男人跑了，真是不要脸。”女人说完就走。 潘丽拉着她追问，女人道：“你问我干什么啊？我就知道这些，你问别人去吧。” 潘丽呆了一会儿，转头就往办事处跑，找程惠去了。 她出了这么久苦力，体力还真好了.....这么大年纪了一口气跑到办事处竟然没累趴下。 程惠这回也没拦人，让她顺利进来了。 “我女儿呢？程薇呢？你把她怎么样了？”潘丽进来就问。 程惠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潘丽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愤恨地看着程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害了！就是你就是你！肯定是你故意害她！” 程惠无奈地看着她，朝办公室外面喊道：“来人，送客。” 立刻有人进来拉潘丽出去。 潘丽拼命挣扎大喊：“肯定是你！你心虚了！你恨我，就报复到程薇身上！有本事你朝我来啊！她可是你亲妹妹！你朝亲妹妹下手，还是不是人？” “够了！”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喊道。 “我们厂长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她专门给程薇安排的好工作，一个月挣几百块！” 潘丽一下子抓到了痛点：“你看！她专门给程薇安排的工作！就是个陷阱！” 其他人一顿。 一个女工作人员站了出来：“我喜欢这陷阱，厂长，你也让我跳这陷阱吧，一个月几百块呢，我愿意跳！你放心，我肯定不半路跟火车上认识的男人跑了，我就好好赚钱，回家孝顺我爹妈！” 其他人嬉笑起来。 “自己看上野男人跟人跑了，竟然赖工作。” “火车上那么多出差的女人，怎么不跟车上认识的人跑了呢？” “我们厂长可没绑着程薇的手脚。” “我们厂长还让程薇告那个男人呢，是她自己不愿意。” “后来我们厂长愣是把那男人抓了收拾了一顿！结果刚放出来，她就巴巴跟人跑了。” 后面抓了汪浩又放了汪浩的事情，程惠已经通过秘书撒布出去了。 她这个做姐姐的，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潘丽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里也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也信了，可能真的不是程惠做的套，就是她女儿被男人骗了！ 程薇身为程惠的妹妹，有多么抢手她都知道。 她现在就幻想着程薇找个好对象，结婚成家快点生孩子，然后她去给她照顾孩子，提前退休，早点脱离苦海！ 结果现在，希望破灭了。 她顿时浑身无力地瘫软下去。 说到底她是爱女儿的，不光爱还掺杂着现实因素，她就这一个女儿，她老了还指望这个女儿养老呢！ 不然指望谁？指望程惠吗？指望程凯吗？唯一可能指望上一点的是程睿。 但是有程惠在，她是不会同意程睿给她养老的！ 想明白了，她又闹了起来：“我不管她怎么丢的！她现在就是丢了，你妹妹都丢了你不去找，你还是当姐姐的吗？你就故意看着她丢，你也不是个好人！” 程惠叹口气：“我总不能亲自去找她，我还有重要的工作，不过你说的对，该找还是要找一找的，你去羊城报个警，让他们好立案侦查吧。” 50年后失踪个人都不好找，别说现在了。 让她去吧。 没准还有意外的“惊喜”。 潘丽确实想去找，她真着急，也真不想在单位扛大包了，她觉得她每天都在累死的边缘疯狂徘徊！ “你妹妹丢了，你给我买车票，我这就去找她！”潘丽道。 程惠点头：“我还给你每天1块钱的住宿伙食费，你好好找找她吧。” 潘丽意外地看着她，这么好？ 而办事处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夸了，他们厂长真是个大好人！ 这后妈那么不干人事儿，她该出手帮忙的时候真出手！够意思了！ 程惠也是不得不出，大家都喜欢看善良的人，这时候她要是不出这个钱，听到的声音可就不一样了，什么冷血无情、自私记仇...或者真往她整程薇身上猜了！ 她不承认程薇走到这一步，是她害的。 她只不过给了她一张景区的门票，是她自己非要去跳崖。 她没亲手推她下去就不错了。 潘丽拿着30块钱，出门又找程建明去了。 30块钱不够，外面不比家里，30块在外面只够住店不够吃饭。 程建明也想为找女儿出份力，但是他没有太多钱，他之前的钱都被潘丽套出去了，之后的钱还得养外孙女，还得给两个儿子攒彩礼。 现在并不想多给她，一个月只给她10块钱吃饭。 饿不死，也吃不好。 潘丽找女心切，当天就坐火车走了。 一个单身的女人，实际也只有40多岁，从来没出过远门，又着急找孩子容易被骗...... 她在路上会遇到什么，程惠简直不敢想~ 她就坐家等惊喜了。 她问道宋伊娃：“高南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按理，这边任务完成他们就该来了，结果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他们也没来，之前不是很急吗？ 宋伊娃欲言又止。 第656章 这个家让他看稀碎 宋伊娃来京城之后，其实和高南一直有联系。 都是高南主动联系她，以找程惠汇报的理由打电话，他知道什么时候程惠忙，专门挑忙的时候打。 就可以以事情不重要不打扰程惠的理由，跟宋伊娃汇报半天。 公事说完说私事。 所以宋伊娃知道高南他们为什么没来。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 程惠揉了揉眉心：“说吧，又怎么了？” 宋伊娃也知道早晚要说，她小声道：“最近高...大伯和高南高峰闹了点不愉快，高南高峰要来京城，高大伯两口子也要来，高南高峰不同意，他们也不同意高南高峰来，说两边只能来一边，谁也不让着谁，就僵持住了。” 程惠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这公公做得了高南高峰的主？他凭什么不让高南高峰来？”她说道。 至于高老三本来不想来，现在又来是因为什么，程惠都不想问。 宋伊娃道：“原因是，是高大伯的新老婆马小红，说高峰欺负她了....她不想跟高峰在一起，让高大伯把他撵出家门，有她没他，有他没她，所以只能是她和高大伯来京城。” “这又是什么？”程惠简直没听懂：“高峰怎么欺负她了？她脾气这么大。” 宋伊娃道：“就那种欺负...她说高峰趁高大伯不在家，跟她用强了，之前闹了好长时间，还说要去告高峰，被高南压下去了。” 程惠...... 高峰是那种人吗？ 以她上辈子的经验应该不是。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不确定。 “高峰真欺负她了？”程惠问道。 宋伊娃摇头：“高南赌咒发誓说没有，就是马小红想除掉他们的陷害，他还说他本来已经把高大伯劝好了，让他继续留在哈市工作，谁知道出了这事儿，马小红不知道又给高大伯吹了什么枕头风，他死活要来京城，也对高峰和高南冷淡了。” 程惠无语半天，到底又找了个事儿多的后婆婆！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程惠随手接起，那边竟然是高南。 “嫂子，高老三和马小红偷偷摸摸去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上次见到他们都是前天了！本来约好了今天再谈高峰到底...的事情，谁知道等我们找过去，人去楼空！我们被他骗了，没想到他还会调虎离山！现在没准要到京城了！”高南生气地大声道。 以前他叫高老三都是一口一个爸，跟亲爹似的，现在直呼其名了。 “你跟我说实话，高峰欺负马小红没有。”程惠问道。 高南道：“绝对没有！不过这个马小红真不检点，之前她还勾引我来着，被我骂一顿，她可能是看我不好下手，就朝高峰去了！” 电话被抢走，对面传来高峰哽咽的声音：“嫂子，我要是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我就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我....我看见她就恶心！我特么了个...” 他赶紧闭嘴。 好了，程惠确定高峰99.99%没欺负过马小红了。 因为她上辈子了解的高峰，就是到死都没说过一句脏话。 以前在村里生活的那段时间，偶尔见他跟在高南旁边跟其他人打架，高南连对方的十八代都不放过，高峰却不会说一个脏字。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同样的环境，但是他就是张不开那个嘴，这就是基因的强大。 现在终于有人让他破防了。 “既然他们都来了，你们也来吧。”程惠道。 高南把电话接了过来，有些心虚道：“嫂子，对不起，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没摆平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到的介绍信。” 高南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程惠走之前把这个家托付给他了。 结果他没看住高老三突然找老婆。 他没看住高老三的老婆陷害弟弟。 陷害之后他也没想到办法把马小红一家摆平。 摆不平马小红就算了，连高老三他都没摆平。 都摆不平就罢了，连个介绍信他都没看住！ 这个家让他看稀碎！ 他还能干点啥？简直是个废物！ 程惠道：“来吧，我教你怎么摆平这种事情。” “哎！” 听到程惠平静又笃定的声音，高南心里定了定。 他主要是怕高老三和马小红来京城给她惹麻烦，既然嫂子不怕，那他当然也不怕了。 两个人，不，三个人，还有一个纯纯被连累得不能上京城的高大宝，三个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去了京城。 这边，程惠刚挂了电话，门口就有人来汇报，说有个自称是她公公婆婆的人到了。 程惠往窗外一看，还真是高老三和一个女人。 她转头对宋伊娃道：“我现在忙，不方便见客，你代我去见见他们，顺便把他们安顿下来，就安排在...商业街对面那个住宅楼里吧。” 她收了那么多房子，也不都改成了仓库，也有几个改成了员工宿舍。 商业街对面就有一个，还是栋单元楼房呢。 不过是50年代建的，三层红砖楼，一共3个单元18户。 当时物资紧缺，那楼建得就有点潦草，到现在20多年，就已经破败不堪了，住在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不便。 原来那个厂就把它脱手换钱盖新的了。 程惠接手之后，检查了一下说是20年内倒不了，她就收拾了一下先让人住进去。 宋伊娃道：“那里离商业街近，是不是不太好？我怕他们仗着您的身份，拿自己当主人，或者闹出点什么，影响您的名声。” 多亏他们商业街的死规矩是不能赊账，不然她敢肯定程惠会收到一堆账单！ 程惠笑道：“就是那里，我有用，去吧，安顿好了立刻带他们逛商业街。” 宋伊娃一看是程惠故意把他们安排那里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没有任何疑问了。 她转身出去了，然后去镜子旁边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梳了头发，补了口红，以最漂亮的姿态出现在高老三面前！ 她一直没有忘，自己是怎么来到程惠跟前的！ 本来以为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她不介意再加下班。 高老三站在门口，看到宋伊娃款款走来，眼睛都直了~ 等宋伊娃走到他面前，他的嘴已经不自觉咧到最大，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这这这，这叫什么来着？” 宋伊娃一歪头，可爱俏皮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高老三一拍大腿：“对对对！” 第657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马小红瞬间警惕起来，一步站到两人中间，质问道：“你是谁？张嘴闭嘴跟我老公有缘，你还要不要脸！” 宋伊娃大方道：“这位女同志，你不要误会，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两个人再见面，不信你可以去翻翻字典。” 马小红瞬间气虚，她不识字。 高老三反应过来，把她扒拉到一边道：“起开，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马小红委屈道：“她也是女人！” 高老三眼珠子一瞪：“我说话不好使了？” 马小红肚子一挺：“你敢吼我？我现在就打你儿子！” 宋伊娃眉头一跳，看向马小红的肚子，微微有点显怀的样子。 这......怪不得她的枕头风好使。 她又看向高老三。 这男人是有点本事的......其他不说，桃花真旺！子女缘也旺，亲的后的一堆一堆的。 高老三突然心虚尴尬，不敢看她。 宋伊娃就以他能听见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哎~” 余音袅袅。 叹得高老三肠子都青了！ 如果当时他不着急，如果......他是不是就能生个漂亮的串儿了？ 宋伊娃道：“我现在是程厂长的秘书，她今天全天都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没有时间见客，不过她知道你们来了，特意让我来接待你们，还帮你们联系了住处，请跟我来。” 高老三立刻道：“哦哦哦，好好好。你竟然给我儿媳妇当了秘书，这真是天大的缘分...” 马小红却嘟囔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儿媳啊？我们千里迢迢来了，她连面都不露，随便找个人就把我们打发了？也太没把你放在眼里了。” 高老三脚步一顿。 宋伊娃道：“我们程厂长正在跟几个部长开会，知道什么是部长吗？比省长级别还高，我们厂长就是想下来见你们人家也不同意，不过你们要是非常想见她，我现在可以带你们进会场。” 马小红已经缩脖子了，她以前见了小队长都害怕！ 高老三拽着她就走：“你算个什么东西，还配让我儿媳妇撇开省长来见你！快走走走。” 他儿媳妇真是越混越厉害了！ 以前在哈市的时候也没跟省长开会！现在却能跟一屋子部长开会了？ 那他岂不是...更厉害了？！ 宋伊娃在两人身后翻了个白眼，然后追上去，笑容满面地给两人带路。 领他们去坐公交车。 马小红又来事儿了：“我刚才看见院子里有小车，我们以前在哈市都是坐小车的。” 要不是高南经常给她打电话，宋伊娃差点信了。 不过她倒是对这个马小红更了解了几分，这谎话是张嘴就来。 “这里是京城，查得很严，不许公车私用，你要是喜欢坐小车的话，可以努力一下，自己也当个厂长什么的。”宋伊娃道。 马小红立刻道：“我一个女人怎么当厂长？” 宋伊娃但笑不语。 马小红反应过来，程惠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女人。 她顿了一下道：“不过我现在有这么厉害的儿媳妇了，这厂长没准真能当。” 宋伊娃.....野心倒是不小，心术又不正，还没有个好靠山，这种人不足为虑。 她懒得跟她说话了，问道高老三：“您是怎么来的？买到卧铺票了吗？” “没有啊！坐了一天一宿硬座来的，可累死我了。”高老三道。 “那是真辛苦，怪不得看您这么憔悴。”宋伊娃道：“您怎么不提前打电话跟我们厂长说？她好给您安排卧铺。” 高老三嘴咧得大大的，她这是在关心他啊....甚至心疼他...... “我，我，下次的！下次让她给我安排卧铺。”高老三道。 宋伊娃微笑,等你走的时候，肯定给你安排个卧铺。 她不用说话，这一个微笑就足以了。 高老三现在左边站着宋伊娃，右边站着马小红，他都不朝右回头了！ 宋伊娃带他们挤上了公交车，马小红又开始嚷嚷：“人怎么这么多啊？我是个孕妇！别挤着我！谁挤了我我跟谁拼命！” 本来想给她让座的人，一看她这态度，立刻不让了。 宋伊娃看了高老三一眼：“京城的公交车就是这样的，大家都需要出门工作，以后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就别经常带她坐公交了。” 众人一听，这年轻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个老男人的？哎呦我去，不说还以为这是女人的爹呢！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 还有胆子大爱贫嘴的直接问高老三：“大哥，您是怎么娶到这么小的媳妇的？” 高老三还没说话，立刻有一个女人接话：“呸，老不正经呗。” 高老三满脸通红道：“我前面老婆都死了，这个是我明媒正娶的！” “我的天，还前面老婆，都死了？几个啊？大哥，你克妻啊！” “小姑娘，听见了吗，他克妻啊，就这你还嫁？” “你看这大哥穿的，家里条件肯定不错。” 顿时，众人看马小红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好像她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马小红也急了：“又不是我看上他的，是我爸妈非要我嫁的！” 一句话解释明白了，却得罪了高老三。 “你没看上我？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没看上我你早说啊！我也不稀得找你！我....”他看了一眼宋伊娃，更觉得是马小红耽误了他的美好下半生~ 宋伊娃没看他，转头当路人。 太丢人了~ 马小红也后悔说错话了，但是当着全车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再改口。 所以等下车的时候，本来亲亲密密的两口子，已经反目了~ 马小红拉着高老三解释，高老三甩开她的手，就是不听！ 宋伊娃站在两人身后微笑。 她直接带两人来到了那个破旧的单元楼。 马小红又不干了：“不会就让我们住这吧？这也太差了吧！你们厂长是不是不想认这个公公了？” 高老三抬头看这个破楼也有点不满意。 他在哈市的家可挺漂亮的，程惠自己住那个大别墅就更漂亮了，现在给他安排个危楼？ 宋伊娃道：“京城800万人口，寸土寸金，但凡好一点的楼，都是领导住的，就是我们厂长都搬过几次家了...” 马小红立刻插嘴道：“我们是一家人，我们要住一起！带我们去你们厂长家吧！” 第658章 学会了 “我们厂长现在住的也是员工宿舍，她和高枝、高巧、高绣还有刘娣等几个女同志一起住，你们过去只能打地铺。”宋伊娃说道。 这话说的，好像程惠跟这么多人住一个房间似的。 马小红立刻摇头。 而且她知道高枝高巧是谁，她那几个难缠的继女，她一听就觉得自己干不过三个，瞬间歇了要跟程惠一起住的心思。 “那也不能让我们住这么破的楼啊。”马小红不满道。 宋伊娃道：“这楼虽然外面看起来破，但是里面经过装修，还可以，比农村的土房子好多了，是许多京城人都羡慕的好房子。 “而且厂长把你们安排在这里是为了你们着想，这栋楼里住的都是爱国商业街的员工，往那边走100米左转就能看见爱国商业街了，住在这里，以后你们逛街也方便。其他宿舍都离这里很远。” 高老三和马小红的眼睛都亮了，异口同声道：“爱国商业街？是报纸上那个爱国商业街吗？” 宋伊娃骄傲地点头：“是的，没错，就是那个爱国商业街。” 这个商业街可以说在开起来之前，就火遍大江南北了，因为她采购全国手工艺产品，给了很多普通人希望。 商业街开业之后，不用程惠吩咐，就有各大报纸的记者跟踪采访报道。 商业街都卖什么东西，什么价格，什么样子，跟普通商品有什么不同，到底有多么火爆，也纷纷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 又狠狠火了一把。 因为这个，之前那些“倒爷们”合伙凑钱买的拉杆箱、蚊虫膏、香水等等，都很好卖，在外地都成了抢手货。 再过几天程惠都要考虑打假的问题了。 而高老三和马小红在哈市，也经常被人追问这个追问那个，羡慕死他们了。 两个人原来在家嘀咕的，就是来京城之后，见完程惠，他们就过来逛街！ 现在虽然没见到程惠，但是见到了高老三更喜欢的宋伊娃.....又马上能去逛街，开心！ 高老三满意道：“还是我儿媳妇考虑的周到。” 马小红也不想住得远天天挤公交了，所以扭扭捏捏地上楼了。 两人房间在二楼，屋里50平，两室一厅，刷着崭新的大白，地上也铺了木地板，还有全套的实木新家具，看起来真不错。 这是程惠给自己员工住的，她向来大方，不可能让自己的员工骂自己，所以能做十分好，绝不做九分。 宋伊娃指着几个家具道：“这些都是出口创汇的家具。”没说的是“残次品”三个字。 “就这一张桌子，就要98美金。”宋伊娃道。 “哇！”高老三和马小红惊呼。 高老三更满意了，他儿媳妇没有不认他这个公公！这个楼真的除了外面看起来破，里面比他在哈市的家更好。 98美金一张的桌子，吃起饭来肯定更香！ “这椅子，10美金一把。”宋伊娃道。 没说的是买桌子送椅子，不花钱~ “这梳妆台，980美金一组。”宋伊娃道。 “哇！”马小红瞬间想坐梳妆台上不起来了，在这上面化妆肯定更好看！ “这床...” “这厨具....” 等宋伊娃念叨完一遍，就连马小红都满脸笑容，觉得程惠真是个大好人，兼大傻子。 “你刚才说这是员工宿舍？其他房间也是这种家具吗？这也太浪费了吧！”马小红道。 宋伊娃道：“不然呢？只给自己公公用这么好的东西，别人用废品回收站买的？那能行吗？” 高老三该聪明的时候聪明，瞬间听出来了，程惠为了好好安置他，不惜给其他所有人都用了这么好的东西！ 都是为了他啊！ “她几点开完会？我晚上就去见她！”高老三道。 宋伊娃道：“开会这个事情，说不准，有时候大家争论起来顾不上时间，而且厂长之前特意交代我，你们千里迢迢来了，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中午她请你们去全聚德吃烤鸭。 “全聚德知道吗？京城最好的烤鸭店。” 高老三和马小红都点头，彻底满意了，真体贴。 “好了，你们先休息吧，休息完了可以去商业街逛逛，我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宋伊娃道。 高老三非常不舍，马小红却恨不得她赶紧消失。 最后高老三不顾马小红的噘嘴，亲自下去送了宋伊娃。 宋伊娃趁机上眼药：“原来我以为她农村出身，应该有吃苦耐劳的美德，没想到她比城里人还挑剔，什么都要最好的....你压力很大吧？” 高老三感动地点头，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自从娶了这个媳妇，他的工资又开始上交，以前他一年挣不了几十块，也没被朱秋芳怎么念叨。 但是现在他一个月挣几十块，却只能看到三天好脸色，后面都是嫌弃他赚的少！不是逼他管儿子们要钱，就是逼他出去借钱！ 好像借了钱不用还似的！ “但是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肯定能靠自己的肩膀独自撑起这个家，让那些在暗中笑话你的人好好看看。”宋伊娃默默地看着道：“加油，我相信你。” 都说跟着什么人像什么人，近朱者赤，宋伊娃不自觉就学会了程惠的三分本事。 高老三瞬间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抬头挺胸：“当然！我当然是男子汉，当然会自己撑起这个家！谁敢笑话我！你就瞧好吧！” 宋伊娃微笑。 高老三瞬间左脚绊右脚。 宋伊娃没扶他，装作没反应过来。 高老三踉跄几步撞到路边树上，顿时惹来周围几个路人的嘲笑。 他顿时满脸通红不敢看宋伊娃。 宋伊娃声音淡定从容：“别理他们，谁没摔过跤，你肯定是太累了所以才站不稳，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说完干脆转身，不然笑就憋不住了！ 高老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通红。 他都错过了什么！ 他这一辈子啊，遇见的都是烂桃啊，好不容碰见一朵花，还错过了呀！ 过了半天，他才没精打采地上楼。 马小红见到他就没好脸色：“怎么了这是？霜打的茄子了？人家没要你啊？” 高老三顿时瞪眼吼道：“闭嘴！再叨叨我也不要你！” 马小红就真闭嘴了......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她实际明白自己不能真的得罪狠了高老三，不然就鸡飞蛋打了。 “老三，你儿子饿了，我们去吃点好的吧。”马小红娇娇道。 往常只要她这么说，高老三恨不得领她去吃山珍海味。 但是今天，高老三脸一拉：“吃吃吃，就知道吃，还非要吃好的！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吗？一会儿就吃玉米面馒头配咸菜得了！比你以前吃的黑面窝窝头好多了！” 马小红：“你吃枪药了吧？” 两人瞬间吵了起来。 ...... 宋伊娃回到办事处给程惠汇报：“那个马小红心思都在脸上，藏不住事儿，不足为虑，就是有点烦人。怎么把他们请回去？” 第659章 你说我是狗? 程惠笑道：“怎么把他们请回去.....要看这个马小红要什么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要的越多，回去的就会越快。” 本来听不懂什么相互的宋伊娃懂了，点点头，觉得这样很公平。 外面有其他秘书来汇报工作，宋伊娃就下去了。 晚上，程惠就对程建明说起：“我公公和他新娶的妻子来了，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有空吗？” “当然有空。”程建明道。 之前他去哈市，程惠没让他见这个后公公。 现在孩子都生了，她又混得风生水起，也不在高家屯遭罪了，也不会受这个公公的气了，大家没什么利害关系了，是时候见面了，把面子情维护下去。 “他们来京城干什么来了？旅游，来看看你？还是？”程建明问道。 “目前只能是来旅游。”程惠道。 现在是她攒声望的几年，身边不许出现任何拖后腿的人！ 等以后开放了，没有政策绑他们腿的时候，他们爱来哪来哪。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她身边还有许多想暗戳戳朝她下手的人，高老三和马小红，会成为她的弱点。 程建明点点头不问了。 ...... 第二天一早，高老三和马小红就起床了，饿起来的。 昨天晚上吃得不好，几个馒头咸菜，半夜就饿醒了。 新家厨房又空空如也，昨天高老三在气头上，就没去采购，也没去逛街，随便找了个饭店买了馒头和咸菜就回来了。 早上睁开眼，被马小红一撒娇，他又后悔了，后悔昨天晚上太冲动，饿到他儿子了。 耳根子软的人，没救。 所以一大早，高老三就带着马小红吃早餐去了。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高老三直接从高家屯来到京城，他估计连门都不敢出，不知道城里的规矩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 但是他先在哈市住了几个月，又做了售货员经常下乡，接触的人多了，胆子也大了，底气也足了，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一点都不怵了。 问了几个路人就打听到了早餐店，溜溜达达吃完早餐，就去了商业街。 昨天光后悔了，都没来逛街。 今天早上终于来了。 早上八点，商业街准时开门。 现在，生意终于冷清点了，门口没人排队了，因为100个爱国钱包已经都销售出去了。 充值风也过去了。 老百姓的头脑冷却下来，知道钱不一定非得来这充值捡所谓的便宜，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们不需要的。 但是也有点晚了，商业街已经牢牢锁定了几百万的现金！够他们消费一阵子的了。 现在每天也有人来这逛街，其实也不少，不过大部分是光看不买的，看看衣服，看看百货，看看淘宝区！ 好看又不花钱。 但是大清早的，这种逛街的人就不多了，大家都得上班，只有退休的人才有空。 而这种人，基本都在淘宝区。 本来以为会是最冷清的区域，没想到会成为商业街的“支柱”，不管别的区域有人没人，这里从开门到关门，一直都有人。 高老三逛来逛去，都逛到这来了。 马小红看什么都想买：“哇，这个手绢好好看！老三，想要~” 一条手绢5块钱，如果是以前，高老三咬牙就买了。自己女人想要的东西，身为男人买不起，丢不丢人？ 但是昨天被宋伊娃“点醒”之后，他不愿意了：“你怎么比城里人还矫情，用5块钱一条的手绢？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 马小红......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天不是挤兑她就是挤兑她！ 但是她耐着性子笑道：“我老公现在是城里人，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是城里人，怎么就不配了？” 高老三眼睛一瞪：“你说我是狗？” 马小红...... “噗嗤。”程惠忍不住笑了。 她日常来巡查，有时候是早上，有啥事是下午，有时候是晚上。 还以为他们昨天逛过了，今天上午不能来，她特意选的早上，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遇见了也不至于躲开。 高老三转头看见她，顿时惊喜道：“惠儿啊！爹可想死你了！” 程惠微笑：“我也想念您和三个弟弟了，昨天开会实在没空出来接您，今天一早就去看您，结果您不在家，我就一路打听追到这来了。” 高老三一脸受用，看看看看，这就是他贴心的儿媳妇！之前他还听信别人的话，以为她要跟他断绝关系，甩开他，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程惠身后几个商业街的管事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见！ 至于刚刚厂长来了见到他们就检查工作的事情，赶紧从脑海里清除！ 不过这人就是厂长的公公？看起来......挺和善的。 高老三没什么坏心眼，笑起来就很有亲和力。 程惠看着站在他身后一直打量她的马小红，模样清秀，身材不错，一双眼睛过分灵活，精明都浮在上面。 “这位是，马阿姨？我可以这么称呼吗？”程惠问道高老三。 高老三立刻大大咧咧道：“当然可以！你叫她一声阿姨，是给她面子！她还有不答应的？” 只有马小红直觉程惠来者不善，马阿姨，一听跟多大岁数了似的！还像谁家保姆！ “我不要嘛，都给我叫老了。”马小红摇着高老三的胳膊撒娇道：“要不叫我.....” 第660章 我叫你妈行不行? “要不就叫我.....”马小红在程惠幽幽的视线下咬了一下唇，但是想起来之前家人在家开的十几次研究大会。 她还是张口道：“我有辈分在这，要不你就叫我婆婆吧。” 程惠没说话，看着高老三。 高老三一脸无语地看着马小红：“你是不是虎？马阿姨把你叫老了，马婆婆就不老了？这不长两辈更老了吗？直接成老太太了！哈哈哈哈！” 马小红瞪着眼睛看着高老三，你才是虎！你全家都虎！ 她跺脚道：“是婆婆！公公婆婆的婆婆！不是老太婆的婆！叫我辈分总可以吧？” 程惠道：“我听出来了，你是想让我叫你妈....爸，你觉得合适吗？” 高老三本来没听出来，他之前就觉得马小红很多话他都听不懂，还以为是年龄差距，说不到一起去了。 但是程惠跟她年纪一样大，她说的肯定对。 他立刻朝马小红吼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是生人家了还是养人家了？还想人家管你叫妈？呸！” 他有时候是爱冒虎气，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有些弯弯绕绕他也懂。 马小红想压程惠一头。 这可真是，呸！ 马小红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以为已经把高老三拿捏住了，但是现在一看，跟程惠还是没法比。 她顿时委屈道：“她管你叫爸，管你老婆叫妈不是应该的吗？我又没说错...” 高老三脱口道：“这么喜欢听人叫你妈？我叫行不行？我叫你妈！妈，我要吃奶！” 马小红...... 程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身后的人也肩膀耸动，扭头的扭头，捂嘴的捂嘴。 厂长这公公，真是个活爹啊。 高老三也反应过来，周围一群人呢，怎么把炕头上的荤话说出来了.....闹了笑话了！ 不过看程惠没生气，他心里一松。 只要他儿媳妇不生气，让他一直管马小红叫妈都行！ 他以后还要指望儿媳妇养呢。 毕竟离开哈市，他又没工作了，男人哪能没工作呢？他老婆贼难养！ 程惠收了笑，问道他：“爸，你吃饭了吗？” 至于什么马阿姨马婆婆，不用搭理她，她什么都不叫了。 高老三又高兴了，关心他吃没吃饭呢！ “刚吃过早饭了，又在那边食品区买了几样小点心，京城的东西真好吃！”他说道。 程惠道：“那我带您逛逛吧。” “好好好。”高老三求之不得，跟程惠一起逛，就不用他花钱了吧？ 确实不用，程惠带着他去了服装区，给他买了两身男装，然后径直路过女装区要去百货区的样子。 马小红在旁边噘了半天嘴，最后实在忍不住道：“那我呢？不给我买两身衣服吗？” 程惠疑惑地看着高老三：“昨天伊娃回去告诉我，说您要当家里的顶梁柱，我怕....到时候外人说您。” 虽然儿媳妇孝敬婆婆两身衣服是应该的，但是她这婆婆不一样啊，年纪比她还小！就开始指望她孝敬了？ 那样外人只会笑话高老三，养不起老婆，爬在儿媳妇身上吸血。 这要是吸儿子的就罢了，这儿子还是个继子，还要吸儿媳，那说出来的话可就不好听了。 高老三一个机灵反应过来，顿时朝马小红吼道：“要要要，天天就知道要！我少给你买衣服了？自从结婚，我三天两头给你买衣服，前前后后买了几十身！还要！你是有三头六臂吗要那么多衣服？” 马小红也要脸，被他当众吼了这么多次，一次比一次凶，再加上周围人戏谑的眼神，她一捂脸跑了。 高老三的表情立刻变了，她还怀着孕呢，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丢了怎么办？ 他有点想追过去。 程惠对身后两个女工作人员道：“你们追上去看看，别让她出事，她要是心情不好，你们带她在京城逛逛。” 她交代的时候，表情有些冷淡，眼神有些严肃，压抑着不耐烦似的。 两人都会看脸色，顿时知道怎么跟马小红相处了。 看着她别让她要死要活就行，倒也不必讨好奉承。 对于一个眼珠子乱转，想让他们厂长管她叫妈的小女孩子，她们没有一点好感！ 但是两人听话地快步追了上去。 高老三一看有人去追了，马小红出不了事了，他就大松一口气放心了。 “女人就是事儿多！”他说道，转头看见程惠，立刻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程惠微笑，带他继续逛。 等一圈逛下来，她带他去了办事处。 办事处外面看起来也没有多么豪华气派，比刚刚路过的天安门城楼差多了！ 但是一听说这里原来是程惠的外公家，高老三的肩膀瞬间有些塌。 这要不是时代变迁、机缘巧合，他跟人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可能就是，就是....门口正好路过一个人力三轮车，高老三瞬间找准定位，他可能就是个拉黄包车的！才能跟这种大小姐有交集。 现在大小姐管他叫一声爸，他还有啥不知足的？ 程惠带他进了办公室。 自从开了商业街，这屋里的小玩意就多了起来。 再加上那个精致的大屏风，视觉冲击力杠杠的，高老三坐下之后更老实了。 宋伊娃进来，给高老三倒了杯黑咖啡。 程惠看了她一眼，这可不是她吩咐的。 她转头对高老三笑道：“爸，您尝尝，这是外国人最喜欢喝的饮品，咖啡。” 高老三立刻兴致勃勃地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咖啡啊....呕！~什么玩意这么难喝？简直比中药还苦！” 他之前动作太急了，一口已经咽下去了，吐都吐不出来。 程惠浅浅抿了一口，从容优雅：“正宗咖啡就是这个味道，苦中带甜，回味无穷。” 高老三看着她杯子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药汁”，再看她陶醉的表情，相信自己不是被她整了，而是自己没见识，吃不了细糠。 “是吗？那我再尝尝。”他说道。 他儿媳妇喜欢喝的，肯定是好东西！他再品品。 他硬着头皮把一大杯都喝了，没有发现程惠喝了那口之后就没再动。 她才不喜欢喝苦咖啡，她咖啡里必须加牛奶。 “爸，说说吧，高峰的事是怎么回事？”她突然问道。 高老三最后一口苦咖啡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咳！你，你知道啊....” 第661章 你最大的财富是什么? 程惠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句话压力比较大，高老三还以为她啥都知道了呢，立刻有啥说啥了。 “小红说小峰偷看她洗澡，还，还想那什么她，多亏她爸妈来家看她，把她救了，不然....小王八羔子竟然敢跟老子抢女人！” 他说着说着还生气了！ 程惠道：“你信？” 高老三道：“那么多人都这么说，马小红她爸妈说撒谎他们死全家，还能有假？” 程惠......一家子狠人啊。 宋伊娃正好带着刚刚到来的高南高峰高大宝到了门口。 高峰气得浑身发抖，推开门冲了进来：“赌咒发誓就是证据？那我也赌咒发誓，我说一句假话就全家死！你信谁的？” 高老三生气了，那边说要死全家，这边说要全家死，不管谁撒谎，他都在这两家里！ 可着他必须得死呗？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喊了是不是？”他凶道。 宋伊娃立刻道：“请大家安静一些，这里是厂长办公的地方。” 别给他们厂长丢人！ 几人都听懂了这个意思，瞬间收敛了脾气。 高南和高大宝跟程惠打了招呼。 高大宝委委屈屈道：“嫂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大宝最乖，嫂子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家里就你最小，嫂子还指望你以后哄你小侄女玩呢。”程惠道。 这是个商业奇才，不管将来是收入麾下还是让他自由发展，守望相助，他都是很有用的。 高大宝想起那个之前让他看见都不敢大喘气，就怕被他一口气吹走的小娃娃，瞬间精神了。 “我小侄女在哪呢？我要去看她！”他喜欢小孩子！ 确实如此，上辈子在高家屯呆了好几年，高家只有高大宝偶尔会来找女儿玩。 女儿去村子里玩，也有高大宝罩着，其他小孩子不敢欺负。 高大宝走了，屋里几个人就可以继续讨论偷看洗澡的问题了。 程惠问道高峰：“事情发生在几月几号？几点？地点？” 高峰想了想道：“7月20号，上午10点左右吧，在咱爸家。” 高南补充道：“是你借钱给咱爸买的那个新楼里，不是高家屯咱家那个土房子。” 再点一点高老三他原来是谁，现在是谁，别没数！ 高老三气势确实没那么硬了。 程惠又问道高峰：“你上午10点去他家干什么？” “是那之前一天，他们突然请我和二哥小弟过去吃饭，吃完饭的时候马小红跟我说家里灯泡坏了，让我第二天过去给她修一修，她说咱爸和二哥都没空，就我有点闲。”高峰道。 确实如此，高老三白天要去乡下开展销会，高南忙生产忙的飞起，而高峰是文职，稍微闲点。 高大宝忽略不计。 “我怎么不知道家里的灯泡坏了？”高老三道。 “你知道个der。”高峰翻个白眼。 现在还一口一个爸叫他就不错了，偶尔出言不逊实在是忍不住。 高老三就要瞪眼，程惠道：“这是专门给他挖的陷阱，当然不会让您知道。” 高南也道：“确实，当时我也不知道这回事，肯定是马小红故意避着我说给老三听的，事后我们对质，她又不承认了，说昨天晚上小峰单独跟她说话，是问她第二天在不在家。” 高峰一脸气愤道：“结果第二天我抽空过去，他家屋门半开着，没锁，我一边喊话一边推门进去了，马小红在屋里说就是卫生间的灯坏了，让我进去修。 “我就进去了，结果她她，她没穿衣服一声尖叫，我就赶紧退了出来，下一秒她爸妈就冲进来了，说我耍流氓！” 高峰都要委屈死：“他们就是故意的！给我挖坑！想要害我！” 高老三道：“她拿自己的清白害你，图什么呢？害你又没有什么好处，她事后也没要钱，也没非要告你，我劝几句他们就说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儿就算了！” 他还挺得意，觉得他面子老大。 也因为马小红一家没有要任何赔偿，他就觉得不是对方故意使坏。 这也是高南和高峰想不明白的一点，他们甚至觉得马小红有病！ “嫂子，你说他们图什么？”高峰问道。 “图你是个软柿子，好捏吧。”程惠道。 高峰...... 程惠转头对高老三道：“爸，他们实际不是在害高峰，而是在害你啊！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你还在这沾沾自喜，觉得他们是好人！” “啊？”高老三懵了。 高南和高峰也有点懵，但是又有点懂了。 “害我？他们怎么害我了？”高老三赶紧追问。 程惠道：“爸，您觉得您最大的财富是什么？” 又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高老三摸摸兜：“我之前赚那点钱，这两个月都被那败家女人花光了！我现在兜里就剩几块钱了...” 程惠道：“爸，您最大的财富就是我们这几个儿女！我们个个都孝顺，个个都有能力孝顺您，对不对？” “对对对！”高老三笑出一脸褶子，程惠是不是告诉他他们以后依然会月月给他养老金？ 这回他不想要东西了，他想要钱.....不然养不起那败家娘们儿！ 程惠道：“您这十二个儿女里，朱秋芳带走的五个就不算了，我们七个，高远不在家，三个妹妹又都被我带走了，就剩高南高峰高大宝在您身边。 “大宝是您亲生的，还机灵，年纪还小，用这招不好使，高南脾气大，人也忙，甚至根本不会搭理她这个修灯泡的借口，没处下手。 “就高峰，心软脾气好，还孝顺，宁愿全勤不要还得过去给您修灯泡，他就是个非常适合先捏的软柿子，先把他除掉，顺带还能让高南和您离了心。 “跟高南关系好的高枝当然也就跟您离了心，还有跟高枝关系好的高巧、高绣，还有跟高绣关系好的大宝.....” “爸，这叫动一发而牵全身！撬动一个高峰，用这么明显却让您深信不疑的借口，就可以挑拨你和所有子女的关系，让您众叛亲离！ “您说，他们害得是不是您？” 这一通道理讲下来，高老三人都麻了~ 第662章 她让我往东我就偏往西 “这这这，他们，我.....”高老三一拍大腿：“他们这是干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啊！我该他们欠他们的啊！” 至于程惠说的话，他深信不疑！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 远的不说，就高峰和高南，因为这件事都要跟他撕破脸了！ 高南还装一下，高峰见到他已经除了冷脸就是翻白眼。 高大宝更是跟他不亲了，在知道马小红又怀孕之后，更是恨恨地朝他吼以后不认他这个爹了！ 至于三个丫头，本来就跟他没多亲，又各自跟这三个儿子亲，以后认不认他显而易见。 “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啊？我没好日子，他们就能有好日子了吗？”高老三唯一不解的地方在这。 高南和高峰也差这一点不理解了。 程惠道：“因为他们更想拿捏您，拿捏我们这群儿女。 “不然你跟我们相亲相爱，她就是个外人，有事没事您都向着我们不向着她，但是您跟我们离了心，您就只向着她了。” 三个人连连点头，是这么回事！高老三就是这么干的！ 这些天他都站在马小红那边，对高南高峰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除了在程惠这，马小红没在任何地方吃过瘪了。 哦哦，再加上宋伊娃。 “而我们这些儿女，是真孝顺，因为您的养育之恩，就算您对我们再不好，我们该孝敬您的，一分也少不了，特别是我。”程惠道。 高老三点头！ 高南和高峰也点头，对，他们真孝顺！就是不想孝，因为工作和名声，也不得不孝！ “到时候您又跟我们离了心，没准就会听她的挑拨，她让您干什么您就干什么，不管那些事对我们这些儿女好不好，反正您已经不在意了，不是吗？”程惠道。 高老三心虚道：“那哪能呢....” 但是他确实这么做了。 除了跟儿女离心，之前程惠走关系给他安排进百货大楼了，多么好的工作，他因为马小红几句话，说不要就不要了..... 程惠总结道：“所以，她就是想通过您拿捏我们所有儿女，得到最大的好处。” 高南高峰瞬间鼓掌：“对，就是这样！” “她心思真是太恶毒了！” “这不是妥妥的搅家精吗？” “还得是嫂子火眼金睛！” 程惠面无表情地看着高老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瞎编的，就往对马小红不利的方向编。 不过她猜八九不离十。 “现在怎么办？”高南问道高老三：“这搅家精你还要吗？” 高老三立刻讷讷：“她，她都怀了我的种了，怎么能不要呢....” 高峰立刻嗤笑：“是不是你的种可不一定，她都敢脱光了衣服陷害我，一点脸皮都不要，一看就不要脸。” 高老三心里也嘀咕起来了.....确实。 他耳根子软嘛，现在听了程惠的，就百分百信了。 随便脱衣服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吗？ “她跟我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呢....”高老三道。 高南道：“你怎么知道她就是黄花？你以前又没试过。” 他前面那几个老婆跟他的时候都是生过孩子的。 高老三一脸通红地犟道：“血，有血！” 高南道：“手扎破个皮也有血。” 高老三不知道想到什么，瞬间不吱声了。 程惠一看，这还真有隐情？ 她开玩笑道：“孩子是谁的其实不重要，反正咱家也不差多一个拖油瓶。” 高老三.....这个不重要吗？这个很重要好不好！拖油瓶再多，他也更喜欢亲生的！ 他觉得他就一个亲生儿子太单薄了，现在大宝还跟他离了心，他急需一个小宝！ 但是现在，宝不宝的，还真不好说了。 高峰又问道程惠：“嫂子，您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个家总不能好好的被她搅散了吧？” 程惠道：“搅不散的，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固若金汤，她只能把咱爸一个人摘出去。” 高老三......他不要出去！他不要被排挤在外！他也要当相亲相爱一家人！ “要不，要不，你说怎么办吧？你说不要她，我就不要了！”高老三问道程惠。 到时候，再给他找个新的。 他看向门口，不知道宋伊娃会不会嫌弃他六婚了..... 程惠道：“实际也好办，你不听她的不就完了？ “她再设计陷害我们兄弟姐妹，您就不要上她的当，您坚决站在我们这边，就对我们好，她的任何计谋就都失效了。” 高老三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不听她的！她让我往东，我就偏要往西！她让我打狗，我就偏要去撵鸡！” 程惠......“小心她故意激你，声东击西。” “啊？”高老三有点听不懂了。 程惠道：“反正以后有什么事，您多跟我们商量，找任何人商量都行，您要知道，我们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我们都孝顺您，而她只想从您身上得到好处。” 18岁大姑娘嫁给一个刚认识的50来岁老头，别跟她提什么爱不爱的，爱钱倒是真的。 “好好好，以后有什么事我都跟你们说！”高老三道。 程惠又劝到高南和高峰：“咱爸就是心眼太实，被蒙蔽了，他的心不坏，我听着之前马小红威胁要告你，他还压着不让？” 高峰点点头，就是因为这点，他还管他叫声爸！不然早不理他了。 高南更是上道，立刻拉着高老三的手，爸长爸短，爸我以后肯定好好孝敬您，比亲儿子还亲！ 这把高老三高兴的，嘴都不苦了。 宋伊娃进来，又端上了几杯咖啡。 不过只有他的那杯里没加糖。 高南一看见宋伊娃，眼珠子就挪不开了。 怎么比上次分开更好看了？好看得他都不敢认了。 那一身气质...... 如果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是这个样子，他都不敢多想！ 但是现在怎么办？他已经朝思暮想好久了，再让他不想也晚了。 第663章 有他们罩着你怕什么? 宋伊娃感觉到高南灼热的视线，她顿了一下，抬头朝他微微一笑，明媚大方，然后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她总是要嫁人的，而高南，除了长得不好之外，其他都很好。 而长相是她最不在意的，长得好的男人都花心！ 如果她阅历再深一些就会知道，长得不好的男人同样花心。 花心这个东西分人，不分男女美丑。 宋伊娃离开，把高南的心都带走了。 他一颗心碰碰乱跳，直觉她刚才那个微笑是她对他有意思的暗号！不然她怎么不对高峰笑？ 程惠看了一眼，没理会。 下属找对象的事情，她就不管了，人家婚姻自由。 高南找对象的事情她倒是要管一管，省得他娶个搅家精回来。 不过她觉得宋伊娃真不错。 但是，她也看见高老三的视线也黏在宋伊娃身上呢，好像也挺火热。 她顿时翻了个白眼。 “爸，马小红怀孕几个月了？”她问道。 “啊？哦。”高老三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看见宋伊娃回头，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快步走了。 高老三的一颗心都沉了下去，完了，人家看不上他了！ 他顿时有些没精打采，意兴阑珊。 “她啊，刚一个多月。”高老三道。 “才一个多月吗？我看她好像显怀了的样子，看起来像3个月了。”程惠道。 如果是3个月，那日期就得好好算算了，他们结婚还没3个月呢。 程惠没有瞎说，她看着真像。 高老三更笑不出来了，他顿了一下道：“她瘦，没事还爱挺着个肚子，所以看起来大一些。” 程惠点头：“原来是这样，最好是这样，其实不是这样也没关系，我们家不在乎血缘，大家都能处得比亲的还亲，她还年轻，以后还能生。” 高老三.......他回去好好问问！ 程惠又问道：“爸，您这次来京城，都是她撺掇的吧？那么合适您的工作，您都不要了...她来京城，有什么打算？想让您做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高老三顿时心虚道：“她，她想让我在京城找个班上，一个月最少100多块钱...她还想让她全家也来京城...都有工作。” 高峰顿时嗤笑：“野心可真不小，胃口真大！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高老三之前被洗脑的明明白白，现在下意识道：“有什么不配的？她是我老婆...之前你嫂子威风食品厂那些工人，都可以带着全家来京城，她有什么不行？她还能比不过那些外人？” 高峰顿时瞪眼，完了，这人没救了！ “爸！”他就要跟他理论，程惠打断他，温温柔柔都高老三道： “爸，您说的都对，我都可以安排那些工人的家属也来京城工作，看在您的面子上，安排她全家都过来是应当应份的，而且是小事一件。” 高老三顿时咧嘴笑了，还得是他儿媳妇！ 程惠继续道：“但是前提得是她是个好样的，如果像朱秋芳那样的，我肯定不管，您也不会说我什么，对不对？” “对对对。”高老三道。 “但是现在您也看明白了，就是她故意设计陷害小峰，趁机害您，而且差点就成功了，您还要听她的吗？”程惠道。 高老三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听马小红的，她要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但是现在很快就变卦了。 “我是不想听她的，但是现在你们都来京城了，就剩我一个人在东北，让我一个人面对他们一大家子，我...我孤单！”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 但是程惠直接点了出来：“爸，有我在您怕什么？我的电器厂分厂还在哈市开着，赵大兴、杨岳、崔得贵这些表叔，谁罩不住你？” “现在还要加上造纸厂和印刷厂，您不知道吧，这两个厂我也当了厂长。” “什么？”高老三惊呼：“你又多两个厂？” “是的。”程惠道：“说句不谦虚的话，我在哈市势力庞大，而我们都不在哈市住，只留您一个人在....他们逢年过节，是不是都得去看您？人不到礼物也得到。” 高老三的嘴咧的更大了：“对对对，是这样！” 之前端午节，可了不得了，那么多人来给他送礼，个个都是好东西！ 可惜最后都让马小红偷摸送她娘家人了...... “有他们罩着你怕什么？”程惠叹了一口气道：“但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京城的关系盘根错节。 “我就是再厉害，年纪和资历、背景在这摆着，我妈妈是逃亡海外的资本家小姐....总有人想拿这个欺负我。 “之前我一个决策失误，他们就抓住机会，让我赔30万块钱，我这辈子的工资基本都搭进去了。” “什么？” 不只高老三，高南和高峰也惊呼。 这么严重吗？ 程惠道：“在这京城，就是条龙也得盘着，说句没用的话，我护不住您.....但是我看马小红不这么想，她没有分寸。 “如果您不事事听她的，但凡一件事让她不高兴了，她故技重施，再设计高峰一把，把罪名做实，拿这个威胁你，你听还是不听？ “你就算想听，也没办法了，我的小叔子如果发生这种事，我也保不住他。 “到时候他被马小红害了，我们就是再孝顺，对您的好怕是也有限了。” 道理都掰碎了讲给他听，高老三也能听懂。 他又信了。 “我，我这就带她回去！绝对不能让她害了我，害了小峰，害了你！”高老三道。 程惠道：“倒也不用走得那么急，好不容易来一趟，把京城逛一遍再走。 “而且也不是以后就不让您来了，以后您还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那个宿舍一直给您留着。” 那里本来就是她给各地来出差的兄弟单位的接待宿舍，办不起招待所，还留不出几个房间吗？ “另外，我想设个五年之期，考察一下马小红，如果她五年之内被您教的改好了，听您的话了，到时候你们要是还想来京城工作，那我无论如何也会安排，让咱们一家团圆。”程惠道。 这话说得太漂亮了，高老三要感动哭了。 儿媳妇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有啥不知足的？ “行！我这几年肯定好好教育她！”高老三大声道。 第664章 你怎么了?肚子疼? “伊娃。”程惠叫道。 宋伊娃立刻推门进来。 程惠道：“这几天你当向导，带我公公...和高南他们三个好好逛逛京城。” 顿时，两个人都满意了。 只有高峰道：“嫂子，我不想跟他们一起，我想去书店看看。” 他不想看见马小红，当然他确实更喜欢书店。 “当然可以。”程惠道。 立刻，几个人就出发了。 宋伊娃带着高老三和高南出发了。 走之前去问高大宝，高大宝正在稀罕小侄女，听说去逛京城都没激动。 “京城有的是时间逛，小佩琪却是一天一个样！”他随口道。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还挺有哲理，而且这么稀罕孩子。 可惜他上辈子几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就冲他这句话，这辈子这个坑程惠肯定帮他避开。 三个人在京城逛了一天。 天黑才回家。 高南跟着高老三一起回了高老三住的地方，他现在要经常关注一下这个马小红了。 省得她一颗老鼠屎害了他们一锅汤！ 马小红早就回来了。 之前她被程惠两个女员工追上，还作了一顿，结果发现两人根本不惯着她，只拿看笑话的眼神看她，根本不像来安慰她的，反倒像专门来看她笑话的！ 她就作不下去了。 想回头找高老三，又放不下面子，她就问了路，回宿舍了。 看到高老三和高南大包小包地回来，她惊喜地迎过去，接过袋子，一看，全是男人用的东西！ 衣服、鞋子、袜子，领带、皮带，剃须刀什么的。 她把东西翻一遍也没一个是自己能用的，她惊讶道：“我的呢？” “你的？你的在老家呢，等过几天回家了你就能看见它们了。”高老三道。 “什么？回家？谁要回家？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回去吗？”马小红喊道。 高老三道：“你说了不算，我现在说了就要回去，等我玩几天，玩完就回去，你不想回去就自己呆在这。” 马小红瞪着他不说话。 高南里外屋看了看，发现这房子是个两室一厅。 他立刻道：“爸，我跟你一起住吧，以后水电我掏，我还出一半伙食费。” 高老三一听这有便宜赚啊，立刻就答应了。 马小红气得拧他胳膊：“我不喜欢跟别的男人一起住！老三，你怎么放心我和别的男人住一起？万一他也偷看我洗澡怎么办？” 高南看着高老三，高老三甩开马小红的手道：“你以为你长得像天仙？谁都想看你洗澡？我儿子不是那种人！不但高南不是，高峰也不是！” 高老三想起来了，要说天仙，他儿媳妇才是天仙，之前他们一家人在一个屋檐下一起住了好几个月，也没闹出谁偷看程惠洗澡的事情。 如果真有这种事，以程惠的脾气，早就闹起来了。 如果高南高峰以前但凡有点不好的意思被她察觉，她现在都不会对两人这么好！ 一瞬间，高老三想明白了，高峰真的没有去偷看马小红洗澡，除非他喜欢丑的。 “你就是个搅家精！以后再敢陷害我儿子，我就给你扫地出门！”高老三道：“反正离了你，我肯定还能找到更好的！” 马小红..... 高南...... 高老三又吼道：“愣着干什么？做饭去！” 马小红会看眼色，不敢再作，期期艾艾做饭去了。 但是她一会儿切了手，一会儿烫破皮，一会儿又不小心砸了脚，想方设法让高老三心疼她。 但是平时有用的伎俩，现在只会招来高老三一顿骂。 最后马小红沉默地做了一顿饭。 因为心情不好，故意做的不好吃，结果直接被骂哭了。 高老三心情也不好，还以为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结果是个搅家精！ 要不是他儿媳妇聪明，他差点着了她的道！ 还有，她那肚子看起来确实不小，难道是真不是他的？ 不能吧？ 他这辈子到底什么命啊！ 高南一边给高老三倒酒，一边拱火，以后有他在，俩人别想有好日子过。 哼，不就是搅家吗？他也会！ ...... 第二天，推迟了一天的饭局终于凑起来了。 程建明和高老三正式见面了，在京城最高档次的饭店里。 程建明一身西装，文质彬彬，朝高老三笑一下，高老三就挨三分。 多笑几下，高老三话都不会说了，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会错，会被人笑话。 反观马小红就不一样了，她今天话格外多，叽叽喳喳像只好奇的麻雀，也不觉得尴尬，餐具不会用，菜不认识，都大胆地说出来，问程建明怎么用，是什么。 后来就连有点走神的高老三都看出来了，她有点反常。 高老三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大腿。 “哎呦！”马小红惊呼一声，瞪了高老三一眼，也清醒过来，没敢问你为什么掐我。 程惠故意问道：“你怎么了？” 陪客的高南立刻道：“她肚子疼！” “咦？肚子疼？这可是大事，不能耽搁，赶紧去医院吧！”她慌张地站起来就。 高南也配合地站了起来：“对对对，去医院！咱爸好不容易多个亲生的，可不能出事。” 高老三一看两人这架势，慌里慌张地就把马小红拉起来了，差点忘了马小红刚才为什么喊。 后来就是想起来了，他也将错就错，拉着马小红出去了。 一点不想跟程建明吃饭！ 本来他是想跟亲家处个哥俩好的，但是现在一看，这亲家是他最羡慕也是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小时候也想长那样的......有个好出身，有个好相貌，有个好工作，有个好老婆...... 结果，不提也罢！ 他拉着马小红出门，就想回家。 程惠却道：“别啊，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高老三看见站在一旁的程建明，没敢说出真相，是被她掐的，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反正检查一下，也没什么坏处，他儿媳妇之前怀孕，就经常去医院检查。 马小红第一次坐上了小车，去了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 程惠拿着报告单独去见了妇产科的医生。 “大夫，您看她这个胚胎有几周了？”她问道。 第665章 被亲家母看上了怎么办? 大夫看了一眼道：“8周，刚有胎心。” 程惠没有再问其他的。 这个时间，是高老三刚结婚的时间，说不好这个胎儿到底是不是他的。 其实她就是随便问问，她真的不介意这个孩子是谁的。 又不是她亲爹。 只是想着如果有明确证据证明不是高老三的，就可以马上让她滚蛋了。 她陷害高峰的事情，触到她的底线了。 这世界最难防的，就是来自家人的伤害。 睡在一张床上，吃着一个锅里的饭，如果对方想害你，那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她觉得家人之间可以吵架，可以打架，但是不能陷害。 谁犯规了就踢掉谁。 现在马小红的肚子不能拿来做文章就算了，她等她继续出招。 程惠把单子交给高老三就借口忙走了。 高南一看她这个样子，也借口走了。 搅家精不用一天24小时事事搅，偶尔搅一下就管用，搅多了对方就有抗性了，就不听了。 他还有正事要做呢！ “嫂子，我以后的工作安排是什么？”他问道。 程惠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吗？会不会让你为难？”高南问道。 程惠看着他一笑：“怎么？你以为我昨天跟他说的话是真的？在这京城，我真的是条盘龙？说话不好使了？” 高南眼睛顿时一亮，惊喜道：“原来是骗他的！真是太好了！那30万的事，也是假的？” 昨天他半宿没睡着，都在惦记着30万的事，还以为程惠后半辈子的工资都得搭在这上面。 他都想好了，以后他结婚前，工资给嫂子80%养家！结婚后，给50%！他未来的老婆要是不同意，那就不结了。 就是再喜欢，也不结了......他嫂子把他从农村拉出来，他不能忘恩负义，让他嫂子过不好！ “那30万的事情，倒是真的。”程惠道。 高南......说好的不是盘龙呢？ “而且是我主动要求上面罚我的。”程惠道。 高南......脑子有点不正常的盘龙？ 程惠道：“不过我也只是这么说说，到时候肯定一分都不用我出。” 当时说的是，如果真有人来兑换钱包，兑换100万，她出30万。 但是那可是缂丝做的钱包，伟人书法，全球限量100个！ 将来的价值她预计单个就超过100万！谁会拿它来换1万块钱？ 真有人换，她求之不得。 不过这个事情就不用对任何人说了，他们不会信的。 就像她说以后窗外这片房子，每平米单价会超过10万人民币，他们会想着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主要是我现在赚的太多，遭人眼红了，我得把我明面上的工资都交上去，这样才能治好别人的红眼病。”程惠道： “至于我的生活也不用愁，这么多工厂呢，每个工厂发点奖金就够我花的了。” 奖金不是工资，不那么透明，她还是厂长或者副厂长，她就不对所有人公开了，也没毛病。 “还是说说你，你想干什么？我好安排。”程惠道。 高南道：“我还是想干老本行，当保安队队长。” 他觉得很威风！ 程惠道：“这个好办，京城电器厂马上就要开业了，你继续当电器厂的保安队队长。” 高南的一颗心稳稳落地。 送高南回了员工宿舍，她就回家了。 高南不打算真的跟高老三一直住一起，虽然高老三只是住几天，但是就这几天他也受不了了。 昨天晚上后半夜想着嫂子没钱花睡不着，上半天就听上下左右的晃床声睡不着了！ 那老破楼是真破，一点都不隔音！人不叫唤床也叫唤！ 左边晃完右边晃，晃得他受不了了，他还是单身好吗？受不了这个！ 所以今天就说了要跟高峰一起住。 程惠一个人回家了，回家先换衣服洗手洗脸，然后才去看孩子。 小佩琪一天比一天大，也越来越可爱。 她觉得每天晚上搂着香香软软的女儿睡觉就是她最幸福的时间。 程建明看她抱着孩子出了卧室，在一边玩耍，他也走了过来。 一边哄佩琪玩，一边问道：“你公公的新老婆，没事了？” “本来就是没事。”程惠道。 程建明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又不傻。 他皱眉问道：“那她到底怎么回事？” 程惠听懂了，笑道：“您长得太帅，看上您了呗？” 程建明一点不觉得好笑，也没脸红，反而觉得很烦恼：“简直是，不可理喻。” 问：亲家第一次见面，一起吃饭，被年轻的亲家母看上了怎么办？ “他们以后不会留在京城吧？”程建明道。 “不会，过几天就送他们走。”程惠道。 程建明松口气。 又过三天，宋伊娃就带着高老三，把京城附近所有景点都转完了。 现在没有街逛，很多公园也没建成，京城的景点特别少。 他们还是特种兵式的逛法，一天逛最少三个，真没得逛了。 哈市，崔德贵又打电话找到了高老三，强烈希望他回去继续工作。 梯子也摆好了，高老三高高兴兴就下了，答应崔德贵立刻马上就买票回哈市。 结果当天晚上，马小红就病了~ 病得起不来床了，头疼恶心迷糊，还得了一种莫名其妙就会晕倒的怪病。 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就会晕倒，谁也叫不醒！ 高老三那天也反复问大夫了，这个怀孕8周是什么意思？是胎儿已经在肚子里8周了，还是从末次月经开始算8周？ 那样的话就说明可能是7周，6周，甚至5周的时候怀上的。 大夫点头夸他医学知识丰厚。 高老三没说这是至少8个大夫反复给他讲，他才明白的事情。 现在程惠找的大夫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他的心放回肚子，这孩子起码80%是他的了，他不能让她出事。 他又决定留下来，给马小红看病。 这件事当然要告诉程惠。 高南气道：“她就是故意装病！直接给她送回东北，她回去死心了，病就好了。” 程惠笑道：“那可不行，有时候就得给对方机会才行。” 第666章 你说的对 “就让她病着吧，但是咱爸要回哈市工作去了。”程惠道：“不过马小红这也不能没人照顾，就让她的家人来吧，她想让谁来都行，来几个都行。” 高南皱眉：“这是干什么？那不美死她了？” 程惠道：“我会会他们。” 她觉得陷害高峰的事情，不是马小红一个人想出来的，她一看就没那么聪明。 既然她这么说了，高南就不反对了。 程惠把高老三叫过来，跟她说了她的想法。 高老三立刻同意，他本来就不爱伺候人，婚后却天天像个奴才似的伺候马小红，他早就够够的了。 如果不是晚上可以快乐快乐，他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现在她怀孕了，大夫也说了不能快乐了，他就更不耐烦了。 有人接手他求之不得。 他儿媳妇对他真是好啊，看在他的面子上，明知道马小红一家不是人，她却愿意把人接到京城来。 “你别惯着他们。”高老三道：“他们要是敢说要留在京城工作，你别答应他们！我都没留下呢，他们凭什么留下？” 京城逛了一圈，他也觉得京城好了，比哈市好多了。 现在愿意回去，一半都是看在程惠的面子上。 程惠点头：“放心，我偏心谁也不能偏心他们，到时候他们留不留，全是爸说了算。” 高老三立刻眉开眼笑了。 “爸，您放心，最多5年，等我站稳脚跟，我肯定接您来京城。”程惠道。 5年之后就开放了，去哪就不用开介绍信了，也没人管了，她就管不住任何人了。 高老三不知道啊，他开开心心地走了。 等人都上火车了，高南和宋伊娃才去宿舍通知马小红。 马小红一听高老三已经走了，又气又急，再听她可以留下，甚至叫她家人来照顾她，顿时又惊又喜。 她立刻开始点名，从爸点到妈，从哥点到弟，从姐点到妹，甚至七大姑八大姨她都开始点。 “差不多行啊，有些人真是没数，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高南道。 马小红道：“是程惠让我点的，她都说了谁都行，多少都行，还能说话不算数？” “那你把几亿中国人都叫来呗？”高南道。 马小红不吱声了，不过到底收敛了一些，只叫了自己家的人来，那也是七八口人。 高南直接撤了。 回去的路上跟宋伊娃没话找话：“我爸找了这么个女人，如果处理不好，后半辈子没好，这个找媳妇实在是太重要了，首先得人品好才行。” 宋伊娃点头：“你说得对。” “我看你人品特别好，将来肯定是个好媳妇。”高南道。 宋伊娃微笑，点头：“你说得对。” 高南......“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你找对象有什么标准吗？” 宋伊娃想了想，认真道：“首先也要正直，人品好，其次要身体好，然后要顾家，不打老婆，还不许花心，只对我一个人好。” 高南连连点头，赶紧追问：“没了？就这些？那长相呢？要高矮胖瘦？还是必须得长得好看的？” “这个得看眼缘，有些人别人都说长得好看，我却觉得不好，有些人虽然别人说长得不好，但是我觉得非常顺眼。”宋伊娃道。 高南的心怦怦跳，这是不是在说他？是不是暗示他？ 宋伊娃又道：“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不想找对象，我只想跟在厂长身边，好好学本事，好好工作，让自己强大起来。” 高南......这是不是也在暗示他？ 他讷讷道：“工作也不耽误找对象嘛，你看那些人，谁没工作，谁不找对象，可以早点认识早点接触，多了解一下，省的到了年龄了，着急忙慌就找个人嫁了，结果发现看错了人好。” 宋伊娃笑道：“你说得对。” 高南......他直觉自己没戏了，起码最近两三年没戏了。 她看样子是真不想找。 他猜的不错，宋伊娃现在完全以程惠为榜样，发现女人也可以一心拼事业，也可以成功！ 至于程惠已经嫁人这件事，那是意外，她的成功跟嫁不嫁人没关系，她也想变成这样的人。 ....... 马小红的家人当天就接到了电话，高兴坏了，着急忙慌地安顿好家里就来了。 他们上车，高老三下车。 高老三看见他们了，但是他们着急，没看见高老三。 高老三一看，马家人全家出动，都去了！甚至连小孩子都带去了。 这.....这不是给他儿媳妇找麻烦了吗？ 再看这家人一脸愿望达成的激动劲儿，他更不得劲了。 他下车就去了邮局，给程惠打电话：“他们是去照顾马小红的，不是去定居的！你别惯着她，赶紧把她的病治好，把这些人送回来。” 程惠笑道：“收到。” 等马家人到了，她就把他们安排进马小红住的宿舍，虽然之前说的是只来父母和兄弟姐妹，但是她有兄弟是结婚了的，现在把老婆孩子都带来了。 结果一家子十几个人住就显得拥挤了。 生活费是第二个问题，这么多人光吃饭就要花好多。 但是程惠现在不主动联系她了。 吃了一天花了八块钱之后，马小红心疼了，主动联系程惠。 她也有办法，找邻居，反正都是程惠的员工，他们会通知她的。 她不来她就闹！让她在这些员工面前丢人。 小小年纪，泼妇的招式她都会，祖传的。 程惠没有亲自来，只是派了一个男秘书去给她传话：“我们厂长能负责你的医药费，和你一个人的伙食费，说出去就没人挑理了，总不能身为后儿媳，还要养活你娘家一大家子，这里你们想呆，就自己吃自己，不想呆立刻有人送你们回去。” 现在农村人没有理由是不许进城留宿的，不然就是“盲流”，盲流就可以被抓起来，遣送回村。 马家人老实了，马小红的父亲推了推她，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马小红立刻道：“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们这一大家子也不能坐吃山空，本来就没什么钱，小程是我儿媳妇，又这么厉害，能不能给我爸爸和哥哥安排个工作？” 秘书很想翻白眼，但是来之前他被特意交代过，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说道：“我回去问问，行不行明天给你们回话。” 第667章 是时候选个书记了 程惠得到她想要的问题，对秘书道：“把他爸爸和大哥二哥安排进电器厂的保安队，把她妈妈和大嫂安排进电器厂的卫生队，当然都是临时工，告诉他们，等她病好了就让他们走。” 高南立刻道：“那她这辈子好不了了.....不过嫂子放心，他们落到我手里，我有的是办法整他们！她爸和两个哥哥要是还不走，只能变成盒留在这里！” 电器厂的保安队以后他说了算，他们可不是巡巡逻装装样子就完了，他们的保安队完全军事化管理，日常都有各种训练。 体能训练、格斗训练、器械训练，还有演习什么的。 互相对打、单打、群殴、实弹演习......还有夜班，连续夜班，白班夜班连上，还有突击任务等等..... 他要是有心，大小伙子都遭不住。 当然他以前没这么坏过谁，但是他觉得对于坏高峰的人，这么做完全有必要。 当时马小红诬陷高峰偷看她洗澡，还想对她用强，马家人说过报警。 事后高老三是求情了，马家人也同意了，这事儿也压下去了，但是马家人要求高峰写道歉信、保证书！ 这两个东西一写，这不就是承认自己真这么干过了吗？这不成铁证了吗？ 他和高峰不写，两边就闹得非常僵，僵得他们连京城都来不了。 反正他觉得马家是要把高峰往死里整，那他也不客气了。 程惠听他说过这件事，所以她也不客气。 “你千万不要这样，指使人殴打他或者制造什么意外。”程惠道：“那样痕迹太明显了，有个词叫杀人于无形。” 高南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做？” 程惠道：“解释不清，你找我说的做吧，他们在你手下，你完全普通人对待，甚至还要给他们点优待，让他们偷个懒，耍个滑，他们偶尔犯点小错误，你也别揪着不放。 “但是不要让他们太过分，也要处理好其他人的情绪，让他们知道你这么做的无奈，也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没原则，那样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个度很不好掌握，你好好琢磨琢磨。” 高南沉吟了一下，确实，这啥啊？还要惯着他们？还不让别人有意见？ “嫂子，那要是把他们惯坏了怎么办？”他问道。 程惠微笑：“就是要惯坏......等过一段时间，马小红的病是必须得好的，他们必须得走.....走之前，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哦哦哦！”高南似乎恍然大悟了，又似乎很迷糊，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嫂子心里已经有完整计划了，也不是真的要惯着马家人，那就行！ “行！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反正现在就是惯着他们呗？又不能把我自己的名声坏掉，人队伍不好带，懂了，我走了。” 高南的工作已经开始了，这两天都开始悄悄拉起队伍训练了。 电器厂的招工，也分阶段式地开始了，第一批招的就是保安，然后是保洁，然后才是各种岗位的工人。 马家人第二天得到消息，都很开心！ 虽然不是人人有工作，但是一下子安排了5个人的工作，一个月也不少钱了。 虽然说是临时的，等马小红病好了就得走，但是他们不信。 马小红病什么时候好，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吗？ 而且这个病简直太好了，完全可以一辈子不好。 只是对于在高南手底下工作，他们有点嘀咕。 但是去了一天之后，几个人就彻底放松下来。 高南虽然不怎么待见他们，但是没有故意为难他们，在他们大肆宣扬自己是高南的亲戚长辈之后，高南也没反驳。 这就给他们很大便利了，别人都得敬着让着他们！ 三个人瞬间有底气了。 至于一点训练，对于常年在农村干活的他们来说，轻松的很。 而马小红的母亲和嫂子在卫生队也仗着自己和程惠的关系，混得风生水起。 人就怕乍富，没有一定思想境界的人，一乍富就狂了。 现在虽然不是乍富，但是也差不多。 马家人的境界也都不高，自然狂了起来。 这个还没正式开业的电器厂，他们一家俨然成了大王。 高南静静地看着，经常跟程惠汇报。 程惠道：“别紧张，我还派了另外18个人关注他们，不会让他们出大篓子的。” 高南......他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一个，以后我的大动作，还得你配合，继续观察他们。”程惠道。 高南这才开心了。 ...... 时间一晃而过，半个月过去，电器厂准备就绪，要正式开始生产了。 上面对它的前景非常看好，之前赚了大量外汇的烤箱不说，现在要投入生产的微波炉，市场前景也非常好，很可能继续赚大量外汇。 这样一个工厂，开业典礼是要好好准备准备的，办得要隆重，各方面的领导也要请到。 厂里的书记也该确定下来了。 电器厂的确定了，程惠手里还有一个家具厂呢，那个厂虽然只有一个小厂房，说是什么设计师，也没有大规模招收工人，但是它应该也是一个能赚外汇的厂。 毕竟是程惠领导的嘛，所以一块把这个厂的书记确定下来得了。 开业前一天，几个领导就把程惠叫过去开会，让她自己选书记。 程惠按照规定时间前10分钟进了会场，见到了5个候选人。 很好，都是她之前调查的那几个人，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以前，程惠这个时间到场，不会是最后一个，主持会议的一个或者几个领导，开会前一分钟到达就是早的，很多人喜欢卡准时准点。 但是今天程惠进来却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屋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就剩下她一个位置。 见到程惠进来，屋里安静一下，莫名透露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第668章 既然让我选，难道不行? 程惠一个人就把几个工厂管理的好好的，除了她自己主导的电器厂和家具厂，她还担任其他几个厂的副厂长，虽然不参与具体管理，但是不能否认，因为她的存在，那些厂都从濒临倒闭或者规模不大，变成了利润暴涨，一下子成为了行业一流的存在。 她头上不需要一个人管理。 但是他们需要。 就是不知道她允不允许。 对于在座的人来说，都能看出程惠的好脾气都是假象，她实际一点都不好惹。 但是一个厂没有书记，不合规矩嘛。 濒临倒闭的小厂就别提了，他们没想着往食品厂和商业街上安书记，就是给她面子了。 “咳，老江，这次的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吧。”一个领导突然道。 江明一愣：“我？我不合适吧？我的工作一直都是配合程厂长完成外汇任务，现在任务结束了，我就是个打酱油的，等秋交会开始了，我的新任务才会开始，我今天就是来凑热闹的，你们继续。” 哼！得罪人的活儿让他干？没门！ 他顺便再点一点程惠的重要性。 领导呵呵笑道：“你跟程厂长熟嘛，你好好说说，别让程厂长误会，我们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想让工厂的发展更合理，更好。” 程惠装作惊讶道：“什么事呀？” 屋里一静，按照他们的计划，程惠应该是不知道才对，就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只要她不当场撒泼，闹，这事儿就能板上钉钉。 为此他们连江明都瞒着，今天拉他开会的时候才跟他透露实情。 不过也不能不考虑江明和程惠提前知道消息的可能性。 这两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但是她现在装糊涂，之前也没闹，这事儿就好办！ 想明白这个的人，心里松口气。 秋交会要开始了，他们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得罪程惠。 但是工厂又赶在这个时候建成，现在不安个书记进去，以后就不好安了。 领导在桌子底下怼怼江明。 江明似乎拗不过他，不情不愿地对程惠道：“是这么回事，按照上面的规定......” “这位是林海同志，以前在...” “这位是万宏同志...” “这位是....” 他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了，还把5个人的履历都介绍了一遍。 那不情愿的劲儿，装得还挺像。 应该不会有人看出，他和程惠私底下已经好好研究过这5个人了，他还告诉了程惠许多内幕消息，还给了她建议，选谁合适。 不过当时程惠没给他准话，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他也没问后续，她选谁都行，他可不是那些人，他才不参与她的管理生产。 他只想给有能力的人更大的发挥空间。 程惠拉着脸听着，肉眼可见地不高兴！ 大家都理解，好好的一把手当惯了，突然变成二把手，谁能高兴？ 有些人担忧地看着程惠，有些人单纯看戏，有些人激动起来，就等着看程惠犯错。 人生百态。 “所以，我今天必须在这5个人里选两个当电器厂和家具厂的书记了？”程惠问道。 江明似乎破罐子破摔道：“今天不知道选谁，考虑一晚上，明天选也一样，选好了，明天他就可以和你一起参加开业仪式了。” 到时候报纸上也能写上对方的名字了，将来赚了外汇，功劳簿上对面的名字也板上钉钉地在上面。 程惠点头：“这是必须得选了，这个书记，一般任期几年？” 众人又秒懂了，她还想着等对方走人？ 到底年轻，忘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了吗？走了这个还有下个啊，而且功劳不攒够了，一般不走的。 “呵呵，这个就不好说了，也许一两年，也许一辈子，他会在这个位子上退休。”领导笑道。 在这个位子上退休，福利待遇肯定也不错，也值了。 所以竞选的5个人里，有冲着增加功绩来的，也有冲着混到退休来的。 大家各显神通，最后他们5个胜出。 程惠似乎足够理智，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还说了几句场面话：“既然是政策规定，那我肯定会按照政策办事。” “谁来当书记，真的我说了算？”她问道。 “哈哈，这几位都是好同志，每个都很有能力，都能胜任，最后怎么抉择我们头疼的很，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领导笑道：“毕竟以后是你们一起共事，你选比较合适。” 程惠点头，问道对面几个人：“不知道谁想当电器厂的书记？” 几个人转头互相看看，立刻有3个人点头，表示了愿意。 有人还想自我介绍一下，增加一下筹码。 程惠指着林海道：“就这位林书记吧，刚刚说他当了10年的书记了，肯定很有经验。” 林海顿时笑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另外两个顿时不服，就想说话。 程惠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看向剩下两个人：“这两位肯定是想当家具厂的书记了，就这位万宏同志吧，听说以前在家具厂工作过？也算是缘分。” 万宏也很惊喜，他也觉得这是段奇妙的缘分！ 当初他特别讨厌家具厂的工作，想方设法地换了，换的果然对，后面他步步高升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他又要回到家具行业。 等他再次离开家具厂的时候，肯定还能继续高升！ 她选得这么随意，其他三个人不干了。 “程厂长，选书记是大事，建议您好好考虑考虑。”一个人道。 江明也拼命看着程惠，当初他给的建议里，明确没有这两个人！特别是林海，身上有点不好的传言。 而那个万宏一心往上爬，手段和做派她肯定不喜欢。 虽然他不想管程惠选谁，但是她不必因为生气故意选两个不合适的吧？ “没什么好考虑的，反正我对大家都不熟悉，一分钟和24小时没什么区别。”程惠道：“既然让我选，我现在选了，难道不行？还得重选？” 林海立刻道：“不用不用！” 万宏也道：“选得很好，都是缘分！” 两人眼神示意其他人，之前他们都说好了，互相盯着对方，谁也不许提前私下找程惠，走漏风声！ 一切都要公平公正，就看程惠自己选谁，现在想玩赖？ 三个人面无表情，一脸不开心，却也没再说什么。 “明天就要开业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忙了。”程惠道。 林海立刻站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商量一下咱们厂开业的事情！” 万宏道：“我过去帮个忙吧，顺便商量一下咱们的家具厂，什么时候开业。” 程惠看着两人微笑：“好的。” 第669章 当他傻吗? 程惠带着林海和万宏回了办事处。 两人第一次来，对这个办事处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就算了，以后他们两个各自有各自的办公地点。 电器厂的厂房都盖好了，偌大的地方，几十亩地，盖了几间大厂房。办公楼也盖好了，虽然目前只是个二层小楼，但是未来可期。 林海道：“要不我们之间去电器厂吧？我还没去过呢，先熟悉熟悉环境。” 程惠道：“环境都是次要的，先熟悉一下人吧，电器厂的领导层现在都在这。” “那也行，我见见。”林海往沙发上一靠，一把手的架势已经摆出来了。 程惠看了宋伊娃一眼，宋伊娃出去，很快，八个男人走了进来。 于宝来走在最前。 他昨天刚被叫过来，负责给新厂的工人立规矩！ 军事化的管理虽然有些苛刻，但是真好用，而这个于宝来最擅长，新厂没他不行。 本来程惠还想让他以后就来新厂工作，不过于宝来竟然拒绝了，他不想离开哈市，那里有他所有的人生和记忆。 程惠也就没强求。 其他几个男人，也是程惠精挑细选的，原来哈市电器厂的工作人员，现在让他们过来当中层领导，负责具体生产。 林海靠在沙发上，板着脸道：“管理一个千人大厂和管理百人小厂，是不一样的，这些人有没有这个能力还要再观察观察，先干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选拔。” 一句话否定了程惠的人事任命，以后他要说了算。 而“人事任命”才是权利的体现，谁能掌握人事任命，谁才能掌握住人，下面人听谁的，谁才是真的老大。 来势汹汹！ 万宏靠在沙发另一边，静静观察着。 程惠只是微笑，没有反驳他。 而站在三人对面的八个人，竟然像没听明白林海这句话的含量一样，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林海皱了一下眉，问道：“这些都是退伍兵？哈市过来的？” 程惠道：“确实是哈市过来的，但不是退伍兵。” 林海又找到了一个点：“京城的工人，还是用京城的人比较好管理，不然有些地域问题，下面人不服管。” 程惠笑道：“是吗？不会吧？领导您的口音好像不是京城人？还有几位伟人，好像都不是京城人。” 林海的脸瞬间绿了。 什么地域问题，什么不服管，以后不能再提了！ 这个程惠，果然心里不痛快！不想服他的管！ 哼，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服也得服。 “一个月之后管理层考核，就这么说定了！”他说道。 程惠道：“好的，管理层考核，这主意不错。” 林海和万宏挑眉，这么容易就服软了？ 程惠问道：“怎么考？” 林海......他就是随口说说，他知道怎么考？ “怎么考，我们再商量商量。”他说道。 程惠问道：“我们，具体是指谁？” 林海.....“你，我，还有我们两个的秘书吧....我还没有秘书，你把你的秘书分我一个吧。” 他说完眼睛直勾勾盯着宋伊娃！ 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人间极品。 当然相比于她这混血的面貌，他其实更喜欢程惠这种偏古典风的国人，这更符合他的审美。 但是程惠身上总有股让人忽略她容貌的气势。 现在他跟她说话都得三思而后行，谨慎再谨慎，一点其他心思都不敢分出去，他怕死她手里！ 程惠点头，心里差点笑出声，竟然连秘书这种心腹，都要她安排吗？ 这个林海，果然是靠背景冲上来的，单看能力，啥也不是。 奈何人家的亲戚是真厉害，都不用那位大佬发话，下面人就一路把林海捧到上面去了。 程惠严肃道：“那就给领导安排个秘书吧，您身为男同志，身边带个男秘书更方便。” 她对宋伊娃道：“把陈飞叫过来。” 陈飞板着脸，一脸懵地进来。 他以前的工作都是“台面下”的，今天厂长把他叫到台面上干什么？ 程惠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林书记的秘书了，一定要服务好领导，不可懈怠。” 陈飞也是愣了，直接从暗中观察变成在眼前观察吗？不错不错！ “好的厂长，我一定服务好领导！”他说道。 林海已经一脸不高兴，从程惠说给他安排个男秘书开始他就不高兴。 他白了陈飞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秘书这个位子重要，这个陈飞肯定是程惠的心腹。 既然不是他想要的，那他折腾起来还不方便吗？没得到美女，折程惠一个心腹也不错。 等他把陈飞开除了，他再把自己的心腹安进厂里来。 程惠又道：“我们厂的领导层是轮班双休制，每个星期工作5天，一个月只上22天班，明天开业，一个月之后就要召开秋交会，提前半个月我就要出发。 “开业第一周试生产，第二周选样品，做准备，我们都很忙，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商量到底怎么考核，就现在有点空闲，来吧，我们商量一下考核的事情吧。” 林海......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他都不知道先说哪个好了。 倒是在观察的万宏脱口道：“一直双休制？这休的也太多了吧？这怎么可以？” 现在都是单休，或者大休小休，这个星期休2天，下个星期休1天。再过几年可能会实行休息一天半的制度，再过很多年才会普遍双休。 现在都是国企，不是私营经济，说休息真休息。 林海又抓到了一个点，立刻道：“不行！我们电器厂生产任务那么重，怎么可能给工人这么多时间休息？以后一个月休息一天吧，多上一天班，多赚一天钱，他们也高兴。” 程惠皱眉道：“休息日加班，那按照厂里的规定，得给工人发三倍的工资。” “什么？”林海和万宏惊呼。 林海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都干跟平时一样的工作，凭什么发三倍的工资？就正常发工资都够他们偷着乐的了！多少工厂周末加班却一分钱没有的？” 程惠问道：“那三倍加班费，不发了？” “不发了！”林海大声道。 程惠点头，对宋伊娃道：“记下来，一会儿开员工大会的时候告诉工人们，原定的一个月带薪休息8天取消了，休息日加班的三倍工资也不发了，改成一个月休息2天，无薪，加班那2天，发正常工资。” 林海......他直觉不妙！ 这么说，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当他傻吗？ 第670章 他们是来压人的不是被压的 这规定一出去，厂里人不都讨厌他了吗？他还怎么御下？ 但是现在让林海收回成命，他也不能够，面子上下不来。 “咳，新规定直接公布出去就好了，这是厂里的共同决定，程厂长也同意了，不用特意交代是我是说的。”林海道。 程惠一脸为难：“这个怕是有点难，因为提前一个月，我就把电器厂的规章制度都做好了，公布出去了，现在突然改了，总得给工人们一个交代。 “另外，您的决定我是不同意的，只是因为您是书记，您说了算，我才不得不同意。 “现在您到底是想怎么办？规矩还改不改了？” 上半句，林海还飘飘然，觉得程惠懂事，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下半句这是什么？这语气怎么好像他在“无理取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怎么回答？！ 林海咬牙道：“不合理的规矩必须改！休息凭什么带薪？正常工作凭什么发三倍工资？” 程惠道：“我手下的工厂，都是这么规定的，我觉得合理。” 林海：“这一点都不合理！都改了！” 程惠道：“那可不行，您只是电器厂的书记，其他厂您说了不算。” 林海...... 程惠又看向万宏：“万书记，您是什么意思？家具厂的规矩也要改一改吗？” “啊？哦，不用不用，家具厂一共也没几个人，多发点也没几个钱。”万宏道。 他偷眼看着林海，心里都要笑死！ 傻不傻？傻不傻？带薪休息，加班三倍，这是全厂福利，他们身为书记也能享受到啊！这不自己给自己捅刀吗？ 林海就是因为想到这点，所以脸色更不好。 他就要开喷，程惠道：“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一个月之后的领导层考核，到底怎么考？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个主意是林书记出的，林书记肯定有思路了吧？” 林海.....他能说他一点也没有吗？ 他硬着头皮道：“考核，就是考试，先考文化课。” 他眼睛一亮：“没有高中文凭的人不许参加！大字不识一个，怎么领导别人？” 程惠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这话千万不要出去说，据我所知上头有好多大佬，都是大字不是一个的。” 林海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所以大字不识一个绝对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标准，这句话您赞同吗？”程惠道。 林海僵硬地点头：“赞同，非常赞同！”必须赞同！不然简直是找死。 程惠又道：“不过您放心，这几个人都是通过文化课考核的，都识字。” 林海..... “文化课不能考，那下一个呢？”程惠问道。 “下一个...下一个就是，体能考核...”林海硬着头皮道。不然他也不知道还能考啥！ 程惠瞪大眼睛迷惑地看着她：“在一个电器厂当个小领导，管理一下人员、卫生，要多么强的体能？” 林海感觉到了周围火辣辣的视线，他们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他黑着脸道：“那就选举！一个月之后让工人们选举谁当领导！” 程惠道：“这些人就是招工之后，昨天刚被选举上来的，不是我直接任命的。” 林海......那你不早说！ 他感觉自己被程惠耍了一圈！又没处说理！ 程惠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透出一句话：是你自己说要考核的。 林海看懂了，心颤了颤。 见招拆招就拆得他无路可走？那以后还怎么斗？ “所以到底还考核吗？”程惠问道：“而且半个月之后我就要出发，林书记一起去羊城吗？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到底什么时候考核？谁主持？怎么考？” 林海彻底没脾气了：“不考了不考了！” 程惠看了看手表：“所以我们就一个没必要的问题讨论了半个小时，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希望林书记下次做什么决定之前，三思而后行。” 这话说的，就是揪起他的衣领子啪啪打脸一样疼！ “这是你对领导说话的态度吗？”他脱口问道。 程惠低头看表：“我们又要因为一个没必要的问题讨论多久？” 林海...... 旁边看热闹的万宏猛吸口气，脸色也不好看了。 程惠这是杀鸡给猴看呢！他就是那只猴！ 没把林海放在眼里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果然，程惠转头问道万宏：“家具厂的人事任命，我已经安排好了，万书记有什么想法吗？” 万宏板着脸道：“目前没有。” 以后有没有不好说！ 说好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他们是来当程惠的书记的，不是来被她压死的！ “其实我们没有想跟你对立的意思。”万宏突然笑道：“我们是想跟你合作，共同把工厂发展好，为国家创造更多的价值，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应该互相合作才是。 “以后工厂的具体发展和管理还是你说了算，我们只在决策上的问题上发表一下意见。” 当然他们这个意见就是决定性的。 程惠笑道：“我其实也是非常想跟两位一起合作的，毕竟是我自己精挑细选的人。” 两人皱眉，什么意思？精挑细选？不是随便选的吗？还是她在说，她提前已经知道了消息，考察过他们两个了？最后觉得他们合适？ 既然合适，上来就这么不给面子？是觉得他们两个是软柿子好捏吗？ 这就比较气人了，他们也都是有脾气的！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也是有实力的！ 谈话不欢而散，两人直接站起来告辞了。 “明天早上7点半，电器厂见！”林海走之前说的。 万宏道：“明天你忙电器厂开业的事情，那后天早上8点，我们在这谈谈家具厂开业的事情。” 程惠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好的。” 然后送都没送，就是这么不给面子。 两人下楼，然后傻眼了。 他们是坐程惠的车来的，他们原来在单位也没有专车，只是单位的小车他们能用。 又没有手机，叫不来车。 两人只好黑着脸走出去，坐公交车去了。 “这个程惠，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林海沉声道。 万宏不吱声。 “哼，你以为她现在主要针对我，就没你什么事？她捏完我下个就是你！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联手收拾她！今天不把她这股妖风压下去，明天被压下去的就是我们！”林海道。 万宏点头：“是这么回事，不过具体怎么做？” 林海现在听不了这句话！感觉万宏是在阴阳他！ 不过论整人，这个他还真会。 “等明天开业，你也来.....” 第671章 这说的到底是些什么? 两人商量着走了。 屋里，程惠的办公室也热闹起来。 关上门，屋里的还真的都是她的心腹。 于宝来皱眉道：“这两人一看心胸就不大，这么不给他们面子，后面怕是很麻烦，会被他们穿小鞋。” 另一个人道：“怕什么？工厂是咱们厂长一手建起来的，不管是领导层还是下面的员工，都是厂长选的，大家都听厂长的，他们以后只能被架空，就是没牙的老虎，咬不了人。” 有人却摇头：“但是他们还有爪子，他们的厉害在外面，这两人来头不小吧？” 陈飞看了程惠一眼，程惠点头。 陈飞就对他们说起这几天查到的，两人的背景、履历。 只提背景履历，不提其他。 众人顿时都开始嘀咕了，这背景有点吓人啊。 那刚刚厂长怼人怼这么狠，好像真有点过了。 厂长也是，以前对别人起码面子上都过得去，到这两人这，怎么装都不装，直接撕破脸了？ 这有点不利于工厂发展啊。 别的不说，林海刚刚直说不考核了，可没说不让双休，不给三倍加班费的事情不算数，这可涉及到他们切身的利益。 “规矩还改吗？”有人担忧道。 “改，书记说的怎么能不听呢？”程惠道。 众人的心都沉了，加班费没了..... “真听他的？那以后他什么都要改怎么办？”于宝来问道。 程惠道：“没有以后，就这一次，给他个面子，让他改几天，过几天我再改回来。” 一压一抑，将来再改回来，才更能体现出她的好嘛~不然一直拥有，工人们都不知道珍惜~ 有程惠这句话，众人就放心了！脸上都露出笑容。 只有于宝来不放心，问题其实根本没解决好吗？厂长只是给了个承诺而已。 不过厂长的承诺....真的可以信。 “你们准备开业的事情去吧，于厂长和陈飞留下。”程惠道。 其他人散了。 于宝来立刻问道：“这两个人怎么解决？你身后是有能压得住他们的人吗？” 程惠微笑：“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别人，根本靠不住。 就说这两个人，谁能帮她去硬刚？那两人身后可是两座大山！ 根本没有人会帮她去刚，之后帮助这两人来欺负她。 毕竟她没有任何根基，那点成绩就像水中浮萍，没有根，说拔就拔了。 于宝来想问她怎么靠自己，又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他也应该相信程惠。 程惠把吉双几个叫进了办公室。 于宝来刚来，只认识两个原来哈市的人，另外两个不认识。 他也不知道什么特别行动小组。 程惠也不避着他，开始吩咐：“赶紧按照分组追上去，今天不许他们去找关系，也不许他们往外界通电话！ “负责林海的，找我们的诱饵，把他钓出来吃饭，负责万宏的，想办法让他去他小老婆那。” “是！”五个人立刻都出发了。 于宝来......每句话拆开他都懂，合在一起真不懂！ 他不想懂，好吓人！ 等屋里只有他和程惠，他才松开拳头小声道：“你要朝两人下黑手？这几个小子的功夫不行！下盘都不稳，抓两个大男人肯定会闹出动静，不如我挑几个人去.... “不不不！我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厂长，听我一句劝，咱们好好的阳关道走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别自己把路走窄了！ “有这两个人在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我看您也能拿捏住，就像今天这样，那个林海一看就是没什么心眼的，玩不过您！ “那个万宏虽然心眼多点，但是肯定没您多！咱们别下黑手，不然肯定查到您身上！” 于宝来多少年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也没有这么着急过了，他后背都湿透了！ 程惠笑道：“您在说什么？我没有要朝他们下黑手.....不对，确实挺黑的....放心，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要他们的命，我反而要他们好好活着，一直当我的书记，起码当个五六年。” 到时候就开放了，这个厂长她都不一定当了，书记就爱谁谁。 于宝来松口气，不要人命就行。 那他还真好奇了，忍不住问道：“那你要朝他们下什么黑手？” “我只不过是捏住了两人的把柄。”程惠道说着把两个文件袋递给他。 于宝来打开一看，差点没把东西扔地上，然后越看眼睛越大，脱口道：“这种人，您怎么会选他们当书记.....” 问完他就懂了，当然是为了要拿捏他们。 他摇头道：“可惜了，应该送他们进监狱。” 程惠摇头：“这上面的事情我相信都是真的，不过很多都没证据，他们又有靠山，监狱估计进不去，搞不好只是名声受损，就没事人一样了，所以报警是没用的，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朝我下死手。” 比如万宏，只是在外面养了小老婆，就是被举报了，顶多停职，然后等他把关系断了，再给他安排个别的工作就可以了。 所以把柄是把柄，要看怎么用。 第672章 仙人跳 程惠派人跟上了林海和万宏。 林海上了公交车，就想去他叔叔家，跟他说说自己当了电器厂书记的事情。 顺便说说程惠跟他不对付，根本没有把他放眼里，第一天就给他挖坑！ 这是不给他面子吗？这是根本不给他叔叔面子！狂妄自大、无法无天..... 他正在心里准备台词，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林书记，您今天怎么坐公交车了？单位的车坏了？”一个男人说道。 顿时，周围人瞟来羡慕的眼神，这是个平时能坐小车的领导？ 林海非常享受这种眼神，对对面这个陌生人多了一分耐心。 “你是？”林海道。 “我是小王，王伟啊，粮站的，上次跟您一起吃过饭，我侄子多亏您，才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多了不用说，他给了林海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哦。”林海点头，似乎有了印象，又似乎没有。 平时找他办事的人太多了，有些是想进他现在，不，之前工作的单位，有些是想托关系办别的事。 不管哪种，只要对方诚意够，他能办就办，不能办，诚意不退。 林海现在看这人，就更和善了一分。 既然他都给他侄子安排工作了，那对方的诚意肯定是够的。 “林书记，我还有个儿子还在乡下呢，您能不能把他调回来，随便给他找个工作就行，不拘什么，扫大街都行。”男人道。 林海皱眉，生硬道：“不能。” 这公交车上，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他敢答应吗？这人会不会办事？ “懂，懂，我太急了。”男人道。 汽车正好靠站，男人不管林海到没到站，拉着他就往车下拽：“林书记，我们先去吃个饭，好好谈谈！” 林海也没怎么拒绝，对于这种事，他向来来者不拒。 下了车，两人“运气不错”，碰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男人拉着林海上了出租车，然后带他去了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 点菜非常豪爽，就挑贵的，一桌子100块钱没打住。 林海彻底不想走了，这么有钱的人，诚意是非常大的。 而且是粮站的？听说是个副站长，这种人他也用得上。 席间，男人又碰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供销系统里的，一个是医院的，都不是普通人，也都有事求他。 林海就更高兴了，几个人你来我往，就喝得有点多了。 现在吃完饭喝完酒，没有ktv，但是不代表男人就没地方去了。 “走走走，去我家，让我侄女给我们按按摩，醒醒酒，我这个侄女，学中医的，还没毕业，天天让我找人回去给她练手，今天大家遇见都是缘分，都别走啊，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粮站的副站长带着几分醉意说道。 这话停在有些人耳朵里，意思就不一样了。 林海想了想，自己现在一身酒气去找他叔也不合适，醒醒酒不错。 再说，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也不好表现诚意，吃完饭就得去个私密的地方，这是流程。 几个人出门又“运气好”地遇到了出租车，一起去了副站长家。 这人的家也很大，是个独立的小洋楼，虽然看起来有点破，但是有刚刚修过的样子。 总之现在能单独住一个小洋楼的人就不简单。 林海放松地跟人进去了。 家里没有他想象的奢华，里面也是刚装修过的样子，只刷了大白，铺了普通的地砖。 屋里的家具倒是看起来很高档，有几个好像是之前很火的出口转内销的瑕疵款，就是程惠出口的那些。 林海坐在沙发上，也没见到这家的女主人，也没见到什么侄女。 “家里没人。”粮站的副站长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林海：“这里是2000块，只求您把我儿子从乡下调回来找个工作。” 他嘿嘿一笑，带着讨好：“当然打扫卫生什么的都是玩笑话，工作越好越好。” 林海看着信封没伸手。 副站长就直接把信封塞他兜里了。 这也是正常操作流程。 林海神情放松：“好说，不就是个工作吗，我给他安排进程惠新开的电器厂去，可以吧？程惠，知道吗？那个创汇几十亿的程惠！又开了商业街的程惠！” 他现在虽然一百个讨厌程惠，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到天边，但是这不妨碍他在别人面前吹嘘程惠。 程惠再厉害又怎么样？以后还不是被他压着？ 副站长很惊喜，连说几个好。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非常惊喜地掏出厚厚的信封，塞他兜里，都拜托他给自己的儿子也安排进程惠的工厂。 这绝对是个好活，听说进去明年就能分房子！不用苦熬几十年！ 林海迷蒙的脑子有一瞬间清醒，这些人怎么都提前准备好了信封？他们就知道今天会遇到他吗？要求他办事？还是这些钱是给别人准备的？碰巧提前看到了他，就算则了他？还是..... 他就要一路往下深想，外面有人敲门。 副站长去开门，很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侄女回来了，来来来，你们谁先按？” 当然是林海先。 副站长架着他，去了一楼一个房间。 里面是专门的按摩师，中间摆着一张按摩床，看起来很专业。 林海被扶着躺下，稀里糊涂地脱了衣服，穿上白色睡衣。 他脑子确实有些不清醒，对方说是按摩专用的衣服，他就穿了。 然后就是享受按摩的过程。 真纯按摩。 林海半眯着眼睛躺那享受，边跟女人聊天，多大了，在哪上学，学的什么专业，以后去哪个单位，要不要他安排？ 他会给她安排一个很好的单位，她想去哪就去哪，只不过诚意得足足的...... 结果刚说完他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女人真有诚意，特别足，立刻开始脱衣服。 林海......他看向房门，锁了吗？ 好像锁了，他之前听见关门的时候“啪嗒”一声，之前就想到这种可能性，所以他没阻止。 他的视线又转回女人身上，结果发现她脱了外套之后里面是件衬衫，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一大半..... 女人突然抬头，朝他一笑，然后猛得转身铺到屋门上，哭天抢地地喊道：“救命~~~放开我！你个臭流氓！救命~~~快来救救我！他要非礼我~~” 她的嗓门又尖又利，一下子穿透了屋门，穿透了院子，穿透了林海的心脏。 他瞬间酒醒！ 妈的！遇到仙人跳了！ 他飞快爬起来就去抓女人，想堵住她的嘴。 她嗓门这么大，外面的路人都要被她叫进来了！ 女人当然疯狂挣扎。 两人正拉扯着，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程惠带着几个人出现在门口。 同时还有照相机的“咔嚓咔嚓”声。 林海......好么，原来是她！ 他恶狠狠地看着程惠，冷声道：“倒是我小瞧你了，够狠啊。” 第673章 怕他灭口 程惠微微一笑，转头问道旁边的人：“拍好了吗？” 一个年轻的男人立刻咬牙道：“放心，我是专业记者，摄影师，保证刚才每一张照片都把他的丑恶嘴脸拍得清晰无比！” 林海的心“咯噔”一下！ 记者？ 这倒不像是仙人跳了，这是要他死啊！ 他立刻软了。 求饶地看着程惠：“程厂长，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用上这些手段，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当这个书记吗？我这就不当了，不当了！” 程惠笑道：“不，您说错了，我是非常想让您当这个书记的，我们厂不能没有您，必须是您当这个书记。” 林海......他没听懂。 实在是刚刚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之前又喝得太多，脑子不好使。 “出来谈吧。”程惠道。 林海就被人架出去了。 他看着左边架着他的副站长，看看右边架着他的医生，好好好，这些人......为什么联起手来整他？ 结果一出房间，他整个人都麻了。 还以为要谈什么私密的事情，最多就这几个在场的人知道，结果客厅里现在坐满了人！打眼一瞅，不下20个人！跟开大会似的！ 他这是跳过了审讯阶段，直接开始宣判了吗？ 程惠贴心地给他介绍道：“这几位的身份都是真的，粮站副站长，供销社的人，医生，至于这些，有老师，有记者，有财务局的、水利局的、邮局的、电信局的.....” 反正都是有点身份的人，不是随便就能捏死的蚂蚁，如果她没撒谎的话。 林海听完整个人彻底麻了，也更迷糊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程惠对之前给林海按摩的漂亮女人道。 女人走过去，突然“啪”地一声甩了林海一个大巴掌。 “你还记得吴倩倩吗？那个被你欺负了的女孩！她是我表姐！” 林海迷蒙了两秒立刻道：“吴家？吴有能的女儿？我没欺负她！不信我可以跟他们对质！我就摸了她两把手，什么都没做，她就跳窗户跑了！ “再说，是她爸妈主动把她塞我房里的，还把门锁上了.....这不能怪我！ “我最后也没把她怎么样！ “你们就为了这个整我？至于吗！我冤枉！” 他说得有点没条理，但是基本说明白了。 程惠知道这件事，他没撒谎。 之前有个吴家，托他办事，把下乡的儿子弄回城，但是吴家没钱，不过有个漂亮年轻的女儿，就想着拿她当诚意。 女孩子当然不同意，所以家人也没跟她说，打算来硬的，谁知道女孩跳窗户跑了。 是一楼，没事。 但是后续不怎么好。 那个年轻的记者突然上前打了林海一巴掌。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无家可归！她也不会早早就下乡、嫁人，一辈子呆在农村！我们之前说好了，要一起留在城里.....” 他是那女孩的男朋友。 结果因为这件事，女孩下乡之后，不久就写信给他分手，说是在乡下结婚了，对方是生产队小队长的儿子，跟了他不用吃苦。 林海又大声喊冤：“这怎么能是我害她无家可归？这是她父母害得！是她父母不把她当人，她那个家就是个火坑，她根本没有家！ “她嫁人也是吃不了乡下的苦，她自己愿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打她爸妈去啊？没有我她爸妈也会把她送给别人！” 其实他什么都懂，就是不干人事。 年轻记者其实也懂，但是他迁怒！如果没有他这个意外，一切都会压在平静的海面下，生活还是美好的，他也许可以跟她完美地度过一生。 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当程惠联系他，告诉他有一个机会可以收拾林海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至于屋里其他人，都是曾经跟林海发生过交易，但是交易不理想的人。 有的人给了足够的好处，希望得到某个工作，结果他要么收钱不办事，要么就敷衍了事，比如有人要进粮站工作，他给安排打扫厕所去了。 有人要回京城，他给安排海南去了。 他们也恨，但是自己势单力薄，整不了他不说，也不想跟他鱼死网破。 真闹大了，他们一个行贿的罪名少不了。 现在程惠给他们一个既能收拾林海，又能解气的机会，他们都没错过。 “程惠”这个名字，现在就是一杆旗，让人非常信服。 而程惠找这么多人来一起见证这个时刻，当然是怕林海灭口，或者是怕他后面的人灭口。 灭她一个好灭，但是灭这么多人的口，可不容易。 “好了，别打了。”程惠看记者踢了林海两脚，还想朝他脸上打，立刻叫停。 明天林海还要参加开业剪彩呢，鼻青脸肿地去算怎么回事？ 别人还以为她打的呢！ 她可没有~ 林海沉沉地看着她。 他脑子真不好使了，想不明白程惠到底要干什么，只能等她自己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后你就是我电器厂的书记，但是也只能是个摆设，以后依然是我自己说了算，不然....” 剩下的不用她说明白，他就算醉死了应该也能懂。 确实，林海听懂了，狠狠松口气。 不是要闹到明面上，跟他鱼死网破，只是想捏住他的把柄。 这比他预想中的要好。 其实真鱼死网破他也不怕！ 到时候他咬死了是这些人陷害他！他没有收过这些人任何东西！反正他们也没证据，如果有，那就是假的！ 什么人证物证，没抓到现行，没找到那些钱就不算。 而且他叔叔会帮他摆平的，不然他名声不好了，会连累他。 但是能不网破，最好不要破。 而且程惠现在手里有他和那女人的照片......强迫女人，这罪名好像比收点钱还严重。 他害怕。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以后就是个摆设。”他连连保证。 程惠又道：“你最好也不要拿这件小事去麻烦你叔叔，不然你以为我只能找来这20人吗？被你坑过的人，200都不止，到时候我让他们都去你叔叔家评评理。” 这20人是她精挑细选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不好捏的。 外面还有很多普通人，有的只是请林海吃顿饭求帮忙，有的送了点烟酒罐头，有的送了几十块钱。 东西都不多，事情也没办，这些人只当自己被恶心了，没有闹事。 但是如果程惠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去闹事，直接闹到他叔叔门口，那就会闹得很大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去麻烦我叔叔！我也不敢，他老人家会打死我的。”他说道。 第674章 下一个 本来他真有点要找叔叔帮他报仇的意思，但是现在彻底没有了。 更何况他叔叔要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没准真要打死他。 他干得这些事，当然是背着他叔叔的。 也没有人会把他的这点“小瑕疵”告诉他叔叔，毕竟他叔叔没有儿子，特别看中他这个侄子。 但是他并不是唯一的侄子。 程惠放他走了。 很快，屋里的人也散了。 每个人都很满意，程惠答应他们帮他们把之前送给林海的诚意要回来！ 他们当初的诚意挺足的，所以才不敢闹，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程惠帮他们要回来，那就跟白捡的一样。 跟程厂长一个阵营，果然都是好事！ 今天不但看了场大戏，浑身舒畅，还是收钱看戏！ “程厂长，以后有这种好事，能不能还来叫我？” “程厂长，我以前还给几个人送过诚意，也挺大的，那些人肯定也有问题，我们要不要去捏一捏？” 抓住对方的把柄，对方就能被她所用了！ 程惠摇头拒绝：“我这个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对方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有人失望，有人却松口气。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然也有机会收别人的诚意..... 程惠不是个卫道士，让他们松口气！ 不然这“美人计”放他们身上，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躲过！ “程厂长，我儿子真的还在乡下呢，您能不能把他捞回来，我愿意....” 立刻有人怼他：“你愿意个头！” “你还想当众贿赂程厂长？” “程厂长是你能贿赂的吗？” “你那仨瓜俩枣的，程厂长能看上？” “程厂长不缺钱！” “嘘，你这就消息不灵通了，程厂长以后都缺钱，爱国钱包知道吗？....程厂长以后要出30万！” “什么？” 众人瞬间歪楼，都开始打听小道消息。 程惠已经趁机走出人群上车了，赶往下一个点子。 但是上车之前她听见有人喊道：“我听说商业街实行奖金制度，所有工作人员按照工作业绩发奖金。 “前面的售货员就不说了，卖的越多奖金越多。 “二线的工作人员也是如此，自己手里的活不出问题，整个商业街整体业绩达到几个档次，他们的奖金也跟着提档。 “这方案已经被上面批准了。” 说话的人正是相关部门的，索然级别不够没参与讨论定性，但是消息是灵通的。 “二线工作人员的奖金也分三六九等，经理和后勤小组长的标准也不同，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大家多发动一下身边人，去商业街充值消费，让程厂长多拿点奖金！” 众人纷纷附和。 确实，他们和程惠的距离差的有点远，大忙帮不上，只能帮点小忙。 比如把将来被追回来的诚意都充值到商业街！奖金不奖金不说，商业街业绩好了，程厂长脸上也有光不是？ 程惠车都启动了，都让蒋拳停下来，她要看一看说出这个“金点子”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马屁拍得不错，她喜欢。 不过她更高兴的是这个方案被通过了，她还没得到消息呢。 她的人脉还没有通达到方方面面、各个部门。 不过今天，也算是拓展了一下。 她开心去了下一个点。 另一个小洋楼。 之前设计林海那个小洋楼，实际也不是粮站副站长的，是她之前收上来的那些房子之一。 她留了几个特别规划了一下。 当初也没想过要在里面开仙人跳的.....谁知道命运会这么神奇呢。 程惠进了另一栋小洋楼，屋里吉双已经等在里面。 “我们已经把万宏引到他小老婆那去了，他现在还在那里没出来。”吉双道。 程惠好奇道：“你们是怎么引的？” 现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详细吩咐，她只需要一个命令，细节不必管，就可以坐等结果了。 吉双道：“他那个小老婆是有工作的，他们的私生子白天都是送到一个老太太家里让他帮忙照看，那老太太实际不上心，那小孩经常偷跑出去玩，到了饭点才回去。 “今天我们的人请那小孩吃了几个包子，他就不回家了，吃完又找朋友玩去了。我们就找到那女人说她儿子丢了，她回来找找不到，以为真丢了，就开始找万宏，我们又把她引到万宏面前。” 万宏当时离开办事处，也想坐车找靠山报告去。 当上程惠的书记是件大喜事，得跟靠山分享，但是程惠来者不善，也要说道说道。 结果半路上，他就看见冲上公交车找孩子的女人，一问才知道孩子丢了！ 这可把他吓死了，几个孩子里他最疼这个私生子！因为他特别聪明机灵，长得还像他！ 万宏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正在一心找孩子。 第675章 我说一，你说一，懂吗? 万宏刚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他又和他的情人回了他们的家，希望孩子已经自己回来了，结果没有。 两人平时都工作，万宏更是三两天才能来一次，对孩子的了解并不多，顶多关心一下冷了饿了，至于他平时会去哪里玩，根本不知道。 更何况孩子才5岁，又是送到邻居家帮忙照看，他们以为他根本不会出去玩。 万宏的情人突然崩溃了：“早就说让你给他办个户口办个户口，有户口才能上学，你就是不给办！” 万宏咬牙道：“我怎么给他办？让你回村打个结婚证明你不打，你打出结婚证明，到这边说自己是寡妇，我就能给孩子落户口！” 他的情人喊道：“那我的名声不是毁了？村里人都以为我单身呢！你为什么不能随便给孩子找个人落下户口？” “我不想让他管别人叫爹！”万宏咬牙道。 他还挺在乎这个的，更何况这个事不是其他事，这事一找熟人办，熟人就猜到了。 谁都不是傻子，说是朋友的孩子可不行。 “就为了你的面子，现在孩子都没了！”情人大哭。 万宏道：“你不也是为了面子？” 两人吵了起来。 突然有人来敲门，他们的儿子在门口大喊：“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两人一静，激动地跑过去开门。 “儿子，真的是你！你吓死妈妈了！”情人开门看见孩子，抱着就哭。 万宏看了一眼儿子，发现他什么事没有，还在傻乐，顿时又气又喜，抬头对送孩子回来的人道：“谢.....嗝！” 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万宏倒抽一口凉气。 “不用谢。”程惠笑道。 万宏脸皮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 “没想到这小孩竟然是万书记的，还真是巧了。”程惠说道。 小孩子只有5岁，没有什么心眼，抬头朝程惠道：“我爸爸不姓万，我爸爸姓姜！叫姜涛。” “哦？我认错人了？”程惠疑惑道。 万宏眼睛一亮，就想借坡下驴，结果程惠身后的人道：“怎么可能？万书记这身衣服都没换。” “发型胡子都一模一样，哪有这么像的人？” “我跟老万认识好多年了，还能认错他？我看是这小孩认错爹了吧？小孩，这是你爸吗？你再看看。” 万宏这才看见，程惠身后站着的一群人，竟然不是周围的邻居或者路人，看穿着打扮，倒像是程惠手下的工人，里面夹着一个他的熟人！ 他顿时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完了，完了完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的情人反应快，赶紧解释了一句：“是干爹！” 说完抱着孩子就进屋了。 她儿子还想张嘴反驳，结果被她狠狠掐了一把，顿时大哭起来。 她进屋就把孩子一顿揍，大声道：“你上哪玩去了！” 程惠身后的人有人出声：“真是没礼貌，会不会做人啊？我们帮她把孩子找到，竟然连句谢谢都不说。” 万宏活了过来，挂上笑脸道：“对，我是这小子的干爹，他爸确实叫姜涛，这小子脑子有点问题，有时候分不清我和他爸到底谁是谁。” 突然，人群后有个人道：“那你和姜涛是双胞胎吧？我都分不清你俩谁是谁，真像。” 万宏扭头一看，是这里左边的邻居。 完了，又完了！ 特别是看见程惠脸上意味深长的笑，他就知道她怀疑了。 谁都不是傻子。 但是他还不死心，拼命想着对策。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我干儿子，快进屋坐！”他想把程惠他们叫进来忽悠，隔绝他们和邻居。 程惠从善如流地进来，身后只带了4个人，外加一个万宏的老熟人。 万宏装作自然地问道他：“你怎么来这片了？” 他选地方的时候避开了所有熟人住的小区！ 没想到熟人笑道：“我刚搬家搬过来的，家就在对面。” 万宏...... 这是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女人看他们进来，笑道：“我去给你们烧水，谢谢大家！” 说完抱起还在大哭的孩子躲厢房去了。 万宏开始了他的表演：“说起这个孩子，有段故事..... “我跟这孩子的爹是过命的交情，当年我被下放到一个农村，他爹是那里的村民，后来因为救我意外死了，那时候这孩子还没出生，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回城之后就把他们孤儿寡母的带到京城来了，在农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不好活。” 说完停下，本以为讲到这里，对面的几个人会给一些反应，夸他仁义或者询问当初怎么个事儿。 结果他发现对面几个人都一脸戏谑地看着他，表情阴阳怪气的。 他的心沉了沉。 程惠说道：“不要浪费口舌了，我已经调查完了，你的小情人，石晓霞，确实是你在下放的时候认识的，没见过世面的未成年小姑娘，被你的风度吸引，不顾家人的反对跟你在一起，好在你还算有良心，不是玩完就扔，回城之后把人带在身边....继续玩。” 她嗤笑一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优点？ 万宏的心彻底沉了，她说的都对，看来是真查了。 什么时候查的？ 她肯定提前就知道了几个候选人，做了调查。 心思比他们想的都要深...... 手段也更毒辣！ 他突然道：“我...这孩子之前根本没丢，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吧？” 程惠笑道：“那可没有，我从来不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他被你们托管的这段时间，都是偷跑出去玩，你们不知道吧？今天依然是他照例出去玩，我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下这件事而已。” 不然现在万宏应该在他的靠山家里告她的状呢。 “你们误会了，这孩子真不是我的，是石晓霞跟村里其他男人的，她未婚先孕在村里生存不了，求到我跟前，我可怜她替她遮掩，才把他们带到京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万宏嘴硬道。 “别害怕。”程惠道：“我不是要判你的刑，我只是想跟你以后和平共处，我说一，你说一，懂吗？” 万宏眼睛一亮，如获大赦道：“懂，懂了！以后我就当个睁眼瞎！家具厂的事还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第676章 你说二了? 程惠起身告辞。 万宏看了看她带来的人，道：“希望程厂长能约束好手下，管好自己的嘴，如果我的事情败露了.....” “败露了也跟我没关系，是我让你找情人的吗？”程惠道。 万宏......确实，这个赖不到程惠身上，事情败露了，他最多只能迁怒！ 但是到时候他已经完了，靠山都不会再管他这个“没用”的人。 他这匹夫一怒，又能把程惠怎么样呢？ “不过我会管好他们，毕竟找个听话的书记不容易，下一个没有情人怎么办？”程惠道。 万宏僵硬地补知道该不该附和。 “倒是万书记，不要想着封我们的口，知道你的事的，不止现场这几个人，如果我有事，你放心，你的事儿肯定保不住。”程惠道。 “什么？”万宏大惊：“这不合理！万一是别人整你，岂不是也要算到我头上？我冤枉！” 程惠道：“没有办法，我这人疑心病重，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我要是有事，那些可能跟我有仇的人，都别想笑得出来。” “你....我.....”万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他以后其实不是被焊死在她的船上了？不但她说东他不敢说西，他还得拿出自己所有的能量，包括靠山，给她保驾护航！不能让她有事，不然他也得完！ 他只是想当个书记，不是想当爹！ 程惠带人离开了。 走出很远，身后几个人才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就得这么整他！让他养小老婆！” “还死鸭子嘴硬，敢做不敢当。” “就这么轻轻放过他，真是便宜他了。” “碰到我们厂长，算他运气好，碰到其他人抓住这把柄，他早完了。” “那可未必。”程惠突然道。 “咦？怎么可能？” “是啊，他养小老婆，板上钉钉的事儿，上面要是知道了，还能放过他？”有人疑惑道。 程惠道：“如果是我，这个题有两种解法，都可以保命，甚至安然无恙。” “啊？”众人纷纷追问。 程惠却不说了。 告诉他们，万一让万宏听见了怎么办？ 她选择放过万宏，继续让他“逍遥法外”，其实也是不得已。 万宏跟他原配老婆没领过结婚证！ 甚至连酒席都没办过。 听说两人从小是邻居，后来战乱，女孩家人都死光了，寄养在他家。 后来他父母也没了，就剩他们两个，两人就稀里糊涂、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生儿育女、柴米油盐。 外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但是没证就不好办，以万宏的不要脸，完全可以说他们早就离婚了！他为了孩子什么的，伪装成没离婚。 这样他就不算婚内出轨。 而再找个小老婆，在此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之前流行过一段时间抛弃家里的封建糟糠妻，娶女大学生呢。 不能因为这个就治他的罪。 还有个解法，是万宏的老婆，实际知道他在外面有人。 这个陈飞他们没有调查出来，因为没人亲自去问他老婆这个问题。 但是程惠据那些调查回来的情报分析，她肯定是知道的。 听说那是个很精明，要面子，在单位当会计，从来没出错的女人。 这种人，老公三天两头说加班，不回家，回来的时候身上肯定有些其他女人的痕迹，她能看不见？ 她选择隐忍，肯定是因为那些不必说的现实问题。 现在大多数女人宁愿死都不离婚。 他老婆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女人。 所以到时候闹起来，她肯定会配合万宏，把石晓霞的存在合理化。 所以举报什么的，轻易不要做，没准不但不会让万宏声名狼藉，也许还能让他收获美名。 万宏不知道是一时被吓住了，还是脑细胞不够，现在还没想到这种办法，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想到。 反正能吓住他一天是一天。 吓不住了.....到时候策反他的大小老婆反咬他一口，对她来说也是很容易的。 ...... 第二天早上八点，所有人准时到达电器厂，参加开业仪式。 没有什么外人围观，这个开业仪式在工厂院子里举行，来的都是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想凑个热闹，也想见证一下。 有人在人群里搜寻，很快就看见了程惠的身影，她身边围着一圈人，但是没有林海。 他们今天主要就是来看林海的~ 想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压程惠一头。 结果他人呢？ “那呢，那呢！在柱子底下，跟万宏聊天。” “周围没人啊。” “他怎么回事？怎么没去程惠那边？” “两个人意见不合？” “嘘，是三个人。” “就是说，程惠怎么高兴头上多两座大山？这俩人都被排挤了吧？” “不应该啊，他们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俩人也不是吃素的，应该是他们排挤程惠才对。” “这些人也很奇怪，也应该有很多围着他们两个转啊？怎么没人？” 有很多人看好林海和万宏，觉得程惠的时代结束了~以后还得是他们男人说了算。 “嘘嘘！你们看林海的脸！怎么回事？” “啊，竟然肿了！被打了吗？” 昨天那个记者的巴掌挺狠，一天了不但没消除，反而更肿了。 “谁？难道是程惠？” “啊.....” 八卦的人群一静，被猜测吓住了，一时都不敢靠过去了。 其实那些本来应该围着林海他们转的人，一大半都是被他脸上的红肿吓住了。 另一半继续靠过去关心询问，结果被林海的冷脸吓走了。 林海肿着一张脸，当然不喜欢被人围观！ 谁来问，都说是他昨天自己不小心摔的。 但是众人都不信。 万宏昨天想了一宿，觉得程惠不会厚此薄彼，既然自己被整了，那林海也逃不过。 今天早上一看，果然！而且比自己还严重！程惠竟然动手了？好可怕！ 他直接过去问了：“谁打的？程惠？她凭什么打你？” 眼里的八卦熊熊燃烧，难道林海也在外面养小老婆了？之前没听说啊！藏得跟他一样紧。 林海没撵他，眯着眼睛问道：“她没打你？” 万宏顿了一下道：“可能我比较听话，她说一，我就说一了，你说二了？” 第677章 到底怎么个事儿 林海狠狠白了万宏一眼，心里也气程惠厚此薄彼了！ 凭什么不打他？ 他没说二啊！ 她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打了！打完才让他说的。 “她怎么跟你说的？”林海问道。 他想试探一下万宏的把柄。 万宏对这些套路可就太懂了，根本不上当，问道他：“你先说，她怎么跟你说的？你被她捏到什么了？” “我没有什么被她捏的，反倒是你，不用打，吓唬你几句你就怕了，看来你事情不小啊。”林海道。 万宏冷哼一声：“你不说就算了，我问程惠去！反正现在我跟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啊，我会好好保她的，谁敢跟她作对，就是跟我作对，跟我二爷爷作对！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他眼神冰冷，威胁林海。 他想好了，跟程惠有仇的，远处他不知道，近处就有一个林海。 看他脸上肿的吧，看他这阴郁的眼神吧，如果给他机会，他肯定整回去。 那怎么行？ 程惠完了，他也完了！ 林海懵了，惊愕地看着他：“你有病吧？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她给你多少钱？” “呸！你以为我是你呢?就喜欢钱？我说你是不是傻？你有那些钱，你花的出去吗？你敢花吗？有钱不花不跟没钱一样吗？那你要那些钱干什么？”万宏道。 他听说过风声，林海爱财如命，喜欢吃拿卡要，他很鄙视。 他也猜到程惠大概就是拿住了他这点。 他没想过程惠为了保险，还准备了按摩项目。 林海彻底被他干无语了，惊愕地看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明明跟他同样立场的万宏，为什么不用打态度就来个180度大转弯，从程惠的对立面变成了她的追随者？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被打一顿都做不到啊！ 他现在顶多是被迫跟程惠一条战线，不敢惹她，但是让他像万宏似的，反过来帮程惠，那是不可能的。 程惠昨天没威胁她，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她一点不想得到来自林海的帮助，这个人她用完了还是要送他进去的。 万宏是送不进去，不达标，这个收了那么多钱，够标准了。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程惠带着人走了过来。 不是她想带，是这些人看见她过来，自动过来了，围观。 到底怎么个事儿？ 结果林海和万宏之前明明表情都不太好，气氛冷硬，结果听见程惠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身回头，同时露出个慈祥的笑脸。 “没聊什么。”林海道。 万宏道：“聊电器厂呢，林书记说电器厂以后肯定会在你们两个的共同代领下发展壮大，为国家创造更多的利润。” 林海肿着半张脸笑道：“对。” 程惠好像才发现林海的脸肿了似的，惊讶道：“领导，您这脸是怎么了？” 林海笑道：“昨天天黑起来被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跤，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您要是觉得不适，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厂里有我，您放心。”程惠道。 啊？ 哦。 林海笑道：“那我就休息几天，还真挺疼的。” “那好。”程惠道：“另外我们厂的规定是带薪休病假，还有各种补贴，医药费也全报销，您还可以趁机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都查一查。” 林海.....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怕去医院！万一查出什么问题，前途都没了！ “好...”他笑容勉强道，不过还是笑了。 众人安静地看着，听着，眼睛越来越大。 他们确定了，林海这脸绝对是程惠打的！ 可怕的是打完了林海海得笑着跟她说话！ 再看万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程惠的身边，侧后方，一脸笑容地看着，不知道的海以为他是程惠的老秘书呢。 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人群里，有人皱眉，有人惊讶。 不过时间到了，该剪彩了。 林海还是站在了他这个书记该站的位子，但是众人想象的什么抢风头，压程惠，根本没有。 两人站在一起，程惠不说话他都不说话，程惠说什么他就好好好！ 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了问题。 江明和齐安国把程惠叫到一边，两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你把他怎么了？”江明问道：“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齐安国看向周围，防止人偷听。 程惠道：“没干什么，就威胁他一下，这人喜欢收好处，你们听说了吗？” 江明点头，齐安国摇头。 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林海和万宏这两号人。 两人以前不是体制内的，只不过是大企业的领导。 企业千千万，这两人以前还都是在外地工作，刚回京几年的。 江明要不是听说了他们是候选人，也不会知道这两人的名字。 但是知道之后查了查，听到了点风声，也没证据。 这种事，没人去举报，没有抓现行，就都是谣言，没准是仇人放出去的假消息呢？ “竟然是真的。”江明皱眉：“那应该跟上面反应反应，换个人。” 程惠道：“不用换，您看他配合得多好。” 江明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又愣了。 还可以这样..... “领导放心，我没有包庇他，实际我也没有证据，就口头威胁他一下，没想到他就承认了。”程惠道：“以后我让他把收过的那些钱都退回去。” 齐安国突然道：“口头威胁？那他的脸？” “他是被他一个仇人打的，听说因为他，那人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程惠道。 江明和齐安国都不想再问了，感觉再问要出事！这个世界，真的知道越多越危险。 程惠就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所以找人证的时候，根本没带上他们。 突然，有人急匆匆走了过来，一脸掩饰不住地慌张。 程惠看去，发现是齐安国的秘书，心里一跳。 齐安国的心比她跳的还猛，沉声问道：“怎么了？” 第678章 他说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 秘书先看了程惠一眼，然后支支吾吾道：“郑，您夫人回来了。” 齐安国也下意识地看了程惠一眼，然后狠狠皱眉：“她怎么回来了？日期还没到，那边怎么看人的？” “她，她带了个人回来，据说提前跟老爷子打过招呼了，老爷子让回来的，早上的飞机，刚到，老爷子叫您回家，现在立刻马上。”秘书道。 齐安国很懵，彻底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程惠也很懵，带了个人回来？就这么大威力？ “她带了什么人回来？”程惠问道。 秘书道：“我不知道，我刚刚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过来报信。” 程惠不问了。 齐安国道：“我回去看看。” 江明有些不高兴，不管她带什么人回来，也不能改变她作妖的本性，他才她这次也是带个人回来继续作妖！ 他叹口气拍拍齐安国的肩膀：“哎，你说你，每次到关键时候，你都不在场...去吧去吧，家里的事比较重要。” 齐安国的心顿时不得劲了，他放眼看了一圈，今天来的都是大佬级别的，一半比他高级，一半跟他平级，比他低的都在外围，都没资格过来说话。 这是个很好的联络感情、发展人脉、展示实力的机会。 结果好几次关于程惠的重要场合，他都不在！ 这会给外人一个错觉，他跟程惠的关系实际没有修复，还存在裂痕，别人还可以撬墙角！ 而且他真的担心郑曼茹这次回来是又要起什么幺蛾子的。 “我回去看看，没什么事的话一会儿就回来，有事就给你打电话说一声。”他对程惠道。 他先表个态！ 程惠点头：“行，我还真好奇呢。” “快去吧。”江明道。 齐安国转身，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江明小声对周围来询问的人解释道：“被老婆叫走了....是，他家事情比较多.....谁知道呢.....是分走一些精力.....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谁知道以后呢....应该可能吧....” 旁边不知道谁在说：“我，我能全心全意配合程厂长的工作！我老婆绝对不拖后腿！” 齐安国...... 他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程惠已经被人围住了，他根本看不清是谁说的。 或者说，那一圈人都在向程惠表达这个意思！ 还没到家，他心里的火气已经快满了，要不是这次是老爷子叫他回去，他根本不会回去。 一路上齐安国都没说话，也不好奇郑曼茹怎么回来的。 结果一进家门他就愣住了，他爸正拉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眼泪汪汪！ 郑曼茹坐在年轻男人的旁边，正在用手绢擦眼泪，感动得不行的样子。 而齐娇娇坐在两人对面，气鼓鼓的样子，一脸愤怒。 看到他回来，齐娇娇一下子就蹦起来指着年轻男人道：“爸！你快来看看，这有人冒充你儿子！” 齐安国一愣，他儿子？他哪来的儿子？他生没生过儿子..... 突然，他想起什么，惊愕地站在原地，看向男人。 男人也抬头看着他。 是个有些英俊的男人，浓眉大眼，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上一股斯文气，现在都被紧张拘谨盖住了。 仔细看，男人的鼻子和嘴巴、脸型和他有点像，皮肤白白的，像郑曼茹，再仔细看，那双眼睛和郑曼茹也有点像。 而郑雅君和郑曼茹，是非常像的。 像她就是像郑雅君。 他一时呆在原地，想起原配妻子，一时间万般滋味从心头划过，眼睛蓦然红了，脱口道：“你妈呢？” 旁边正在抹眼睛的郑曼茹动作一顿，整个心跟翻个了一样，那种滋味，只有当年二姐还活着的时候尝过。 年轻男人站了起来，有点紧张难过道：“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齐安国晃了晃。 他们接到的消息，郑雅君在哈市，带着个小男孩出现过，在逛街。 算年纪她现在也不是很大，怎么会早早去世呢？他们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齐安国原想着，她是知道了他和她妹妹的事情，恨他，不想见他，所以躲着不回来，从来没想过她会死。 那个温柔美丽、娴静淑雅的女子，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再也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有下辈子，她也不会见他的吧？ 他一下子就坐到了沙发上。 “她是怎么死的？哪一年？几月几号？”他听见自己平静地问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现在有多么空洞。 年轻男人顿了一下道：“她是56年7月没的，具体哪天，我不记得了，没有人记得，我只记得那一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妈妈去地里看庄稼，结果被雷电劈死了。” “什么？她是被雷劈死的？”齐安国惊讶地问道。 年轻男人沉默地点点头。 郑曼茹终于能动了，她继续抹眼睛：“姐姐真是命苦，竟然被雷劈死了，死了还让人嚼舌根，那些人一点都不懂科学，太愚昧了！” 手绢遮住了她的笑容。 虽然现代科学已经解释了人被雷劈死完全是概率问题，不是什么老天都容不下的罪人，但是有几个信科学的呢？科学家还信报应呢！ 没想到二姐是这种死法，她太开心了......以后别人连怀念她都不会，怀念她都像在跟老天作对似的！ 这也是她能容忍这个男人存在，并且带回来的原因之一。 至于之二嘛，不带回来也不行！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提前告诉了这小子身世！从这小子身上挖了点好处。 这么大个活人，她现在没有能力让他消失了.....不带回来等他自己找回来，到时候她隐瞒不报的事情掀开，对她更不利。 至于让不让他消失......等她以后恢复了能力再说！ 屋里安静下来。 齐娇娇听说了这人的妈妈竟然被雷劈死了，她的怨气也不那么重了。 那个传说中的二姨没回来，她爸妈就不会离婚，她就还是齐家唯一的小姐。 只不过齐家现在又多了个唯一的男孩。 “爸爸，他说是二姨的儿子就是二姨的儿子吗？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再说，他就算是二姨的儿子，就是你的吗？他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齐娇娇喊道。 齐安国看向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第679章 人生啊，真是峰回路转 “我叫张路拾....路上的路，拾起来的拾。”男人幽幽道：“养父一家说我妈是他们在逃荒的路上遇到的，好心收留，相互照应，一路逃到哈市农村。” “你什么时候生的？”齐安国问道。 “我是47年秋天生的，好像是10月，或者是9月，我妈以前跟我说过，我不记得了，养父一家对我...已经恩重如山，他们也不记得这些小事。”男人道。 一句话暗示了很多内容。 他在养父家过得并不好。 不过可以理解，又不是亲生的，捡来的，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要给他过生日吗？ 至于生产日期，有些人连自己亲生的都记不住，更别说捡的。 “那....” 齐安国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妈后来怎么生存的？嫁给这个养父了吗？ 但是又有点问不出口，这个问题好像重要，又好像不重要。 张路拾自己开口了：“我养父有老婆孩子，我妈一开始是认了我爷爷奶奶当干爹干妈，说好以后给他们养老送终，床前床后伺候，没有结婚，没想到她走得这么意外..... “后来养父一家一直没生出男孩，就收留了我，送我上学，再后来他们又生了两个男孩....我也初中毕业，在镇上的工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前几天，郑阿姨突然找到了我.....” 郑曼茹嗔怪道：“叫什么郑阿姨？我是你亲姨，小姨，以后你叫我小姨就行。” 张路拾朝她笑了一下，眼里带着亲近和感激。 都是因为她，他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 人生，真是峰回路转！ “你们够了！”齐娇娇冲过去把她妈妈扒拉到一边，朝张路拾喊道：“你妈都被雷劈死了！怎么证明她就是我二姨？ “就算她是我二姨，怎么能证明你是她跟我爸生的？没准你是她在路上跟野男人生的！” “够了！”齐安国和齐老爷子同时大喝一声。 齐安国还冲过来，狠狠给了齐娇娇一巴掌。 一下子就把她扇倒在地。 那力度，看得人都疼。 郑曼茹愣了一下就尖叫一声冲过去，抱起齐娇娇查看，发现齐娇娇整个人都是懵的，耳朵和嘴角同时冒血。 齐安国看见她这惨样，顿时后悔。 但是中国大家长，都放不下面子，他冷着脸对家里的保姆道：“把医药箱拿过来，给她擦擦。” 郑曼茹的心又惊又怒又冷，回头哭道：“就算你现在找回了儿子，娇娇也是你的女儿啊！难道你也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有了儿子，女儿就不是人了？” 她看了一眼张路拾，有些话她之前为了维持好形象不想说的，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说了。 “再说，女儿又没有说错，我只不过是听到一些消息，怀疑他是二姐的孩子，宁可错过不能放弃才带回来的，至于他的父亲到底是谁，谁知道呢！” 这个人可以是郑雅君的孩子，反正她已经被雷劈死了。 如果搞错了，如果她还没死.....那这个人必须是郑雅君的孩子！ 这样，就可以坏了她的名声，更杜绝她回来的可能了。 但是她不介意家里多双筷子多碗饭，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个野男人骑到她和女儿的头上来！ 如果威胁到她们了，那他就不能存在! 一瞬间，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气。 张路拾敏锐地感觉到了，吓得缩缩肩膀，下一秒又抬头挺胸，坚持道：“我记得我妈妈跟我说过，我的爸爸叫齐安国！我的外公叫郑柯！她还有个姐姐叫郑素华....倒是没有说还有个妹妹.....” 这个非常合理，知道内情的人更信了~ 齐安国瞬间不知道什么心情。 “哼！你连自己什么时候生的，你妈什么时候死的你都不记得，你能记得这个？”郑曼茹道。 张路拾脸上带了几分痛苦道：“我不想记得妈妈是哪天没的，我长大之后也不想打听那个日子，问都不敢问，想都不敢想。 “至于我自己的生日，我那时候还小，一点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感觉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也不会去记，但是我爸爸和外公名字，妈妈要我死死记住过，让我将来来京城找他们！” 这些，郑曼茹之前跟他在哈市的时候，他都没说过。 郑曼茹气得咬牙，果然防着她呢！ 齐娇娇清醒过来，顾不得伤心疼痛，大声反驳：“那你之前怎么不来？现在才来？” 张路拾痛苦道：“我只记得名字，并不记得地址，只记住好像是在京城。 “虽然爸爸和外公的名字，我偶尔从报纸上看见过几次，但是我以为是重名，那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呢.... “再后来，我都以为那些都是我的幻觉了，我太渴望有个家了.... “还有，养父一家也并不想放我走，我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5块钱吃饭，剩下的都得给他们。” 好了，合情合理，郑曼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齐娇娇坚持道：“还不是凭你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反正你妈都死了，死无对证！就是她活着，她也不能证明你是我爸的孩子！” “够了！”齐安国又呵斥一声。 要不是齐娇娇现在还在地上倒着，他非得过去再给她一巴掌！ 他知道雅君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的！除非.....一个孤身在外流落到逃荒队伍里的年轻女人，身不由己啊！ 他不敢想、不想去想郑雅君会遭到什么，他宁愿相信这就是她在家就怀上的他的孩子。 毕竟当时他有一次察觉到了的，那段时间她不让他碰，他还撞见过一次她呕吐。 那天，她出门之前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没当回事，下午郑曼茹就来家找他......那天之后，他也没等到什么惊喜，又过几天，她就突然带着一点行李走了。 从此之后再没消息。 “你妈妈，有照片留下吗？”齐老爷子突然问道。 事关齐家血脉，他还是非常慎重的。 “没有。”张路拾道：“家里太穷了，根本没有一点钱去拍照。” 齐老爷子的眉头微微一皱，当初的传言可是，郑雅君带着小孩逛百货大楼。 都去逛街了，难道连几毛钱一块钱的照片都拍不起吗？ “那你妈妈，有什么特征吗？你说说看。”齐老爷子道。 第680章 小程，我有儿子了! 这题张路拾会！ 朱秋芳跟他说了很多郑雅君的特征！ “我妈喜欢盘头发，我记得我妈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小时候好多人请教她怎么盘头发。”张路拾道。 齐安国眼眶有些红了。 “我妈喜欢涂指甲，没有什么指甲油，她就自己拿野花做颜料，涂指甲。” “有时候还拿花汁在衣服上画图，可好看了。” 他突然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条手绢，道：“这是我妈妈生前唯一留下的一条手绢了....” 下一秒，手绢被抢走，齐安国激动地打开，看到了角落里植物扎染的一朵粉色五瓣花。 已经褪色地不成样子，但是还能看清轮廓。 这手法，是他熟悉的！ 郑雅君以前在家确实喜欢用植物的染料做这种事情，不是买不起指甲油和染料，是她就喜欢用植物的。 在小花的右下角，还有一个“zz”的字样，君君的缩写。 没错，跑不了了，是他儿子！ 齐安国突然激动地抱住了张路拾，狠狠拍他的后背，缓解激动的心情。 把张路拾拍得连连咳嗽，激动地回抱。 没想到朱寡妇说得竟然是真的！ 他死不了了！ 他的荣华富贵来了！ 那条手绢，是朱秋芳给他的。 郑雅君在高家屯的时候，确实还保留着原来的兴趣爱好，没事涂涂指甲，染染衣服。 但是生活太苦了，没有给她太多的休闲时间，所以她做的手绢不多，一共就两条。 这条还是她沉高远不在家偷出来的！ 其他的，郑雅君生前穿过的衣服，日常用的手绢、梳子、镜子什么的，不知道被高远藏哪里去了。 但是没想到，这条手绢竟然立了大功。 互相拍完背，父子两个继续说当年。 他妈在村里过得多么苦，他妈死后他过得就更苦了。 简直是养父一家的长工。 养父家没有儿子的时候还好，他还是个人，等他们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他就是牛马了。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得都是草。 供他上学，都是机缘巧合，他自己考上的，还给他们画大饼，立了字据说工作之后赚钱都给他们，他们才同意不把他从考场强行带走。 这些都是他的真实经历。 没有往高远身上靠，伪装高远。 他就是张路拾。 他和朱寡妇商量了，齐家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就得说实话。 张路拾确实有个怀孕逃荒的母亲，确实被张家人收养了，确实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被雷劈死了。 都对得上。 张家人也听过女人说的身世，也是个城里逃荒下来的，原来家里特别有钱，是个资本家的小姐，奈何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如果对得上就对，对不上，就说他妈当初为了隐藏身份，骗了张家人！ 而他实际的身世，他妈偷偷告诉他了。 就往齐家郑家身上靠就行呗。 朱秋芳还说了，他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因为他和高远真的有三分像。 眉眼、轮廓什么的。 之前朱秋芳赶集，遇见过他一次，因为这三分像，多看了几眼，还跟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张路拾这个在他们本村比较出名的人。 没想到，也有用到的一天。 朱寡妇现在还在南方一座小县城感叹命运的神奇呢，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她和儿子现在就能在城里享福了！ 虽然只是个只有一条街的小县城，但是，她不用天天掏大粪了！ 她在一个织布厂里，有了个正式工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旱涝保收，稳定，也有个多人的员工宿舍给她住。 目前她比较知足。 等她拾掇拾掇，把自己捯饬得漂漂亮亮的，再找个有钱的男人。 至于京城那个棋子，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 ...... 程惠忙了一天，中午的时候问道秘书：“齐领导来电话了吗？” 几个秘书都摇头。 程惠想了想道：“给他家打电话，告诉他下午要开个秋交会动员大会，问他来不来。” 秘书去了，很快回来：“齐领导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能聊的其实也不多，张路拾过去的人生苦虽苦，但是翻来覆去都是一种苦，而且倒太多反而显得他心眼小，连被抢走一个鸡蛋这种事还要记在心里，这么大人了还忘不了，太过小气。 他敏锐地察觉到齐安国表情不对之后，立刻闭口不提过去了，多说多错。 正好，齐安国也不想听了，光说他自己，他虽然心疼，但是也不是很想听......他更想听郑雅君那些年是怎么过的，结果他除了那几样，不记得别的。 郑曼茹拉着齐娇娇安静地坐在一边，心里又有点特意了，他没说实话！ 那个朱秋芳可是说了不少她二姐不检点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男人都有名有姓，肯定不怕查。 哼，这也是她的一个杀手锏，等到时候她再公布。 家里的电话响了，程惠的秘书来问。 齐安国正好趁机抽身。 他想自己静静。 也想跟人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他终于有儿子了！！ 不要说他重男轻女，他就是个俗人，还是20后封建俗人，他注重家族传承，血脉传承，姓氏传承。 主要是他看出来了，齐娇娇啥也传承不了！只会断了传承。 所以对于突然多了一个儿子，他有些激动。 这个儿子他刚才也有悄悄观察，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生活环境限制，在所难免。 不过他察言观色和人情世故都不错，是个可教之才，以后他会好好培养他的。 如果实在培养不了，起步晚了，没有关系，他还可以给他生个孙子，从头开始培养。 刚刚张路拾也说了，他因为身世和养父一家的关系，26了还没有结婚。 正好了，不然他再娶个农村媳妇，就更不好改造了。 他静了一路，下车就去找程惠，激动地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小程，我有儿子了！” 程惠...... 第681章 活该她赚钱 程惠装作疑惑道：“您夫人怀孕了？恭喜恭喜啊，几个月了？” 齐安国突然非常尴尬，程惠是不是还没听说他这个第二任妻子是第一任妻子的妹妹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秘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他斟酌了一下道：“是我之前的夫人，她失踪之前怀了我的孩子，没想到她颠沛流离，竟然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现在她不在了...这个孩子还在，机缘巧合找了回来，我有儿子了。” 程惠眯眯眼，这说的不是高远吗？不过她敢肯定不是高远，如果是高远回京城了，第一件事肯定是来找她和孩子，而不是跟郑曼茹回齐家。 “竟然是这样！”她惊讶道：“这个孩子多大了？” “26了。”齐安国道。 “那26年前，您的第一任夫人怎么失踪的？”程惠问道。 齐安国......“她出去逛街，正逢战乱，可能是遇到了坏人，被绑架了...” “哦。”程惠道：“那她后来呢？逃出来了吧？毕竟能平安生下孩子。” “是的，她逃出来了。”齐安国道：“被一户好心的农村老夫妻收养，认做干女儿。” “哦。”程惠道：“那她为什么之后不跟你联系？连生儿子都不告诉你，她不想回家吗？” 齐安国...... 这些问题，可谓句句扎心！ 程惠像是反应过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换了话题：“这个儿子都26了，怎么现在才找回来？” 齐安国道：“他只记得我和他外公的名字，并不知道我们是谁，住在哪里，也没有钱来京城，这次机缘巧合被郑曼茹撞见，一眼认了出来，带回来了。 “也许是他妈妈在天上保佑，不想我们父子分开。” 程惠顿时一脸你睁眼说瞎话的表情。 如果他妈妈真不想他们父子分开，活着的时候就带人回来了，还能死了后悔吗？ 齐安国反应过来，认清这个扎心的现实，顿时心更痛了。 她不原谅他，她恨他，宁愿儿子颠沛流离，在乡下过寄人篱下的苦日子，也不愿意让他回家！ 所有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齐安国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做，我先走了，下午的会议....回头让秘书告诉我会议内容。” “好的。”程惠起身送客。 齐安国步履匆匆地走了，跟江明擦身而过，江明叫他他都没听见。 江明皱眉来找程惠：“他怎么回事？你吓唬他了？”丢了魂儿似的，难道是程惠说不跟他合作了？ 程惠道：“齐领导这是高兴的，他找到亲生儿子了，原配生的，今年26了。” “什么？”江明惊讶道：“郑雅君找到了？人呢？回来了吗？” 程惠看向他：“您认识他的原配夫人？” “当然，我们都是朋友。”江明有些激动道：“雅君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子，她突然失踪，我们一群朋友都拼命找过，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还以为....她现在在哪？在齐家吗？我要去看看！” 说完就要走。 程惠叫住他：“人不在齐家，听说已经不在了。” 江明脚步一顿，慢慢转身：“不在了啊.....这乱世，她一个女人独子生存......” 预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真的听到了准确消息，一时间还是非常难受。 他难受了半天才想起程惠刚刚说的是什么，惊讶道：“你刚才说，她生了齐安国的儿子？26了？嗯，算算时间，确实应该是26了。” 他一脸狐疑：“真的假的？不会是外人贪图齐家的地位，冒充的吧?” 还是旁观者清。 程惠道：“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是相信齐老爷子和齐领导都不傻，应该有鉴定方法吧。” “这能怎么鉴定？”江明道：“估计只能看长得像不像，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我就见过一个长得跟我有八分像的人，我还好奇地追问了对方的族谱，再三确定他跟我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 程惠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等过两天再打听一下细节吧。” 秘书进来，叫他们开会去了。 真有个会。 秋交会还有一个月就要开了，她得提前准备了。 安排一下手下人，谁负责电器，谁负责家具，谁负责搪瓷盘子。 她还是搪瓷厂的副厂长呢，不能不管宋喜来。 另外，托儿的培训也要开始了，那么多台词和套路，还是外语的，够他们背一阵子的了~ 林海和万宏一直安静地听着。 前天，他们的预想是开这种会的时候，指点江山！以后这个厂怎么发展，他们说了算。 结果昨天被收拾了，今天老实了，程惠说他们听。 万宏一开始还想发点言表现一下，总不能真当个应声虫，外人会笑话的。 结果程惠看出他的意思，接连问了他几个突发情况怎么处理。 他都回答不上来！ 然后程惠给出处理方案...... 几次之后，万宏彻底老实了，甚至祈祷程惠不要再问他，他不想再丢人了！ 林海肿着一边脸，朝他露出个讥讽的笑容，让你嘚瑟！ 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肿的是脸，说话有点疼，不然他也想表现表现的。 不跟她唱反调，不耽误他表现自己的能力吧？也让外人看看他们坐在这个位子上是名至实归...... 现在.....他心里也开始服气了。 就程惠提起的那98种突发情况，他一个都没想到过，人家不但想到了，还给出了解决办法。 成功果然只给有准备的人。 她赚这么多外汇，原来靠得也不只是运气，不只是产品，还有完善的准备。 就连看程惠一万个不顺眼的人都这么想，其他那些看程惠顺眼的人，现在更是佩服程惠了。 活该她赚钱！ ...... 会议开了一下午。 等散了会，众人就开始私下打听，刚刚有人看见齐安国来了，怎么又走了？是他放弃了程惠？还是程惠放弃了他？ 江明还是向着齐安国的，不想他被人撬墙角，所以解释了一下。 众人瞬间又八卦了。 齐安国第二任老婆是他原来的小姨子，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不过因为他这二婚是在老婆失踪几年之后才结的，前期齐家郑家功课做得也足，外人倒是没怎么嚼舌根。 老婆没了继续娶小姨子也不是多么稀有的事情，一般都是出于两家利益考虑，继续联姻。 他们讨论的更多的还是齐安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真的假的？ 只要齐家人，那假的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会不会对京城的局势带来什么影响..... 有那好奇心重的，直接约上几个人，要去齐家一探究竟了。 江明是要去的。 他问道程惠：“你去吗？” 程惠道：“我要回家看孩子去了，早晚是要见到的。” 江明一笑：“也是，我先去看看。” 等人都走了，程惠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把陈飞叫了过来：“以后你们分组，重点盯着郑曼茹和那个齐家新来的儿子。” 第682章 她还可以借刀杀人 齐家，现在热闹的很，很多听到消息的人都来了。 最先来的是郑柯和郑素华。 郑曼茹能回来都是拖郑柯走的关系，他们当然知道张路拾的存在。 郑柯看见张路拾脸上依稀有两分女儿的样子，激动得手都哆嗦，老泪纵横：“君君.....” 他虽然宠溺小女儿，仰仗大女儿，但是他心里其实最喜欢这个二女儿，觉得二女儿不管是才学还是性情，都非常像他，甚至青出于蓝。 他无数次遗憾这怎么不是个儿子，不然他做梦都能笑醒。 结果这个二女儿失踪了。 “你妈妈她，她的命好苦啊！”郑柯哭道。 之前郑柯就已经听说郑雅君不在了的事情，已经在家难过一天了。 郑素华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郑柯，一边还在观察张路拾。 真的假的？她也狐疑。 这小子身上那点跟妹妹像的地方，太少了，都是硬往上靠的。 直到张路拾拿出那条手绢，郑素华才拉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好孩子，你受苦了。” 张路拾的心放了下来，紧紧攥着这个手绢，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在其他人眼里是爱母亲的表现，顿时惹来了郑素华和郑柯的好感，看他更顺眼了。 “以后你回外公家住，外公家就是你家！”郑柯道。 郑曼茹立刻看了他一眼，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以后郑家要交给这小子？ 她家的家底据说都捐了，但是还有栋房子呢！除了房子，他爸还有这么多年的存款呢！ 除了这些，还有他们郑家的人脉呢！ 等她爸没了，那些人脉最多只能动用一次，人家用来还这些年欠郑家的人情，还完了，她们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人家就不搭理他们了。 以前她以为这些东西和人脉都是她的呢！就算不全是，起码有她一半吧？结果现在都要给这小子了？ “外公.....”张路拾感激地看着他，却为难地看了齐老爷子一眼。 齐老爷子心里满意，很好，知道自己姓什么！没有以为给的仨瓜俩枣就改姓！ “老郑，你急什么？他是我齐家的孩子，自然要留在齐家，以后我齐家的，都是他的。” “爷爷！”齐娇娇立刻喊道。 “女孩子，别插嘴，有些东西给你你也担不起来，浪费了。”齐老爷子道。 比如许多人脉，许多人情，别人欠他的，还的时候肯定也得还个大的。 但是齐娇娇能有什么大事？买不到火车票了？抢不到电视机了？让人帮她从南方捎个眼镜回来？ 所以给她人脉就是杀鸡用牛刀。 但是齐娇娇听不懂这些，郑曼茹也不满意。 她想过把人带回来，齐家人会偏心儿子，但是她没想过会这么偏心！ 早知道......早知道也没办法。 可恨井刚没法用了，不然......她得好好想想，还有谁可以给她办事。 突然，她看见厨房里，阿姨正在磨刀准备杀鱼，做完饭。 瞬间，她福至心灵，想到了另一种办法，借刀杀人。 她讨厌张路拾，想让他消失，或者让齐家人厌弃他，再把他年回乡下，未必只能通过自己的手，还可以通过别人。 这把最好使的刀，当然是程惠，只有她有这个能力。 瞬间，郑曼茹压下还要跳起来的女儿，柔声劝道：“你爷爷说得对，这个家还得是你哥哥来撑，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干，就在你哥哥的伞下乘凉，岂不是更好？” “好什么好？明明什么都是我的，现在都是他的！好吗？”齐娇娇吼道。 齐老爷子皱眉，以前他们真是太宠这个丫头了，才让她变得这么自私自利，把利益看得那么重，连亲兄弟都不愿意分。 还是让她在乡下呆的时间短了，没有改造好！ 反倒是郑曼茹，良心发现了？可能是也觉得自己愧对郑雅君吧。 郑曼茹继续安抚齐娇娇：“听你爷爷的，错不了，那是疼了你18年的亲爷爷，还能害你不成？他说的都对，有些人脉你根本用不上，给你哥哥又何妨？至于其他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物质，你爷爷和爸爸更不会亏待你，毕竟你是他们捧在手心里18年的宝，还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虽然有点暗示的意味，但是齐老爷子听见也很满意，因为她没有跟齐娇娇一样闹起来，而且她说得都对。 物质真的是无关紧要的，虽然没有不行，但是有了身份地位，还能少了物质吗？ 没有这些身份地位，多少物质能保得住吗？ 他也确实不好亏待齐娇娇。 “你放心，将来少不了你的嫁妆，你以后还有个哥哥撑腰，婆家也不敢欺负你。”齐安国推门进来道。 齐娇娇勉强被安抚下来了，主要是不敢再闹，爷爷和爸爸的眼神很吓人，她现在脸还疼呢！ 她一尥蹶子跑上楼了。 郑曼茹温柔地对张路拾道：“你妹妹还小，一团孩子气，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有人分走她的宠爱，等以后她知道有哥哥的好，就会喜欢你了。” 张路拾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这个小姨真不错，没有朱秋芳说得那么差嘛。 朱秋芳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的话确实不能信。 全家人看着郑曼茹的眼色，都很满意，多久没感觉她这么懂事了？ 郑曼茹又道：“现在....孩子回来了，应该给他改个名字吧？我们齐家的长子长孙，总不能叫张路拾，叫什么好？” 这是个大问题，齐老爷子和齐安国顿时回书房讨论去了。 有些激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给儿子孙子起名字！ 但是很快名字就确定了，是当年郑曼茹怀孕的时候，他们给准备的男孩名字。 现在郑曼茹没用上，郑雅君的孩子用上了.....命运真是神奇。 张路拾改名齐定邦。 郑曼茹一脸欢喜道：“齐家有了继承人，真是件大喜事，我们应该请宾客过来见证一下，让定邦跟大家见见面，爸，您说行不行？” 齐老爷子欣慰又狐疑地看着她，真这么高兴大度？还是要起幺蛾子？ “你说得对，这件事就由你来操办吧。”他说道。 “爸爸放心，我一定操办地风风光光的！”郑曼茹道。 第683章 假的就是假的 郑曼茹欢欢喜喜地准备宴席的事情去了，怕自己出错，还拉上了郑素华。 出去女儿家小住的齐老太太听到消息匆匆回来，拉着张路拾，不，齐定邦就哭。 “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还能盼来孙子，还是这么大的孙子，老天爷真是可怜我啊~” 不管谁生的，都是她孙子，她都喜欢。 “快别哭了，让人笑话。”齐老爷子道。 屋里现在已经有些外人过来打探消息了。 齐老太太收住眼泪。 拉着女儿跟郑曼茹一起准备宴会的事情去了。 齐定邦回来，另一个不开心的人就是齐安国的妹妹齐妙妍。 齐安国没儿子，她有啊！ 她一直在等她哥哥年纪大了生不出来了，然后过继自己的儿子给哥哥继承齐家呢！ 结果现在希望泡汤了。 但是看见她爸妈和哥哥欢喜的样子，她当然不能说出来。 她恨恨地看着郑曼茹，都是她把人带回来的！ “妈，你说她是这么好心的人吗？会看着外人抢走自己女儿的一切？”齐妙妍对她妈小声道。 齐老太太动作一顿道：“可能她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姐姐！” 齐妙妍眼睛一亮：“妈，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嫂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是不是她和我哥真的有点什么？被大嫂撞见，气跑了？” 她一直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没人告诉她，因为知道她嘴巴大，家里有点破事，不管好事坏事，她都回头告诉她老公。 她老公水堂更是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全京城就知道了。 齐老太太打了她一下：“怎么说你哥呢？你哥不是那样的人！当年你大嫂就是突然想回娘家了，路上出了意外。” 齐妙妍翻个白眼，不信，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继续上眼药：“她有良心？我怎么没发现？我看她就是在这憋大招使坏呢，没准想让张路拾在宴会上丢个大人，从此以后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来。” 齐老太太立刻道：“那你还不看好她？别让她使坏！还有，不要叫张路拾，那是咱们家的定邦！定邦！” “好好好，定定定，邦邦邦。”齐妙妍翻个白眼道。 她才不会去看着郑曼茹呢，她也等着齐定邦丢个大脸呢！到时候锅还是郑曼茹的，她就在旁边捡乐就行了。 齐老太太自己盯着去了，她可不想让她的孙子丢大脸。 郑素华也盯着郑曼茹。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都派了秘书过来协助，都是不放心她。 结果发现郑曼茹好像真没使坏，干什么都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交代，这块要弄好，那块要弄好，绝对不能出差错。 她还把齐定邦叫到了身边，告诉他到时候家里来人了他怎么接待，怎么问好，什么身份的人叫什么称呼。 还告诉他怎么敬酒，怎么寒暄，甚至还说道几个要来的重要客人都什么脾气，不能犯了对方的忌讳。 都是当着其他人面说的。 非常尽心尽责，一点没有说错，没使坏。 对待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齐定邦对她的戒心又放下一些，看她更顺眼了。 就连其他人都要改观了，难道是她在哈市吃够了苦？怕了？其实她也想讨好齐家人，继续留在家里吧？ 对，肯定是这样！ 知道当年内情的人也以为她是出于对姐姐的愧疚，如果当年不是她干出那种事，郑雅君也不会离家出走，遭遇那些事情，早早离世。 三天之后，宴会顺利举行。 没有在外面大宴宾客，只在家里请了一些重要客人过来，人在精而不在多。 程惠也在其中。 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客人。 江明看到她走了过来，帮程惠引荐其他她不认识的客人。 程惠之前接触的圈子，都是跟工厂、实业、外贸相关的领导。 而齐家和郑家接触的，又是另外两个圈子。 这些人对程惠的好奇，远远压过了对齐安国长子的好奇。 一个从小长在农村的儿子，就算认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齐家和郑家就算现在拿出全部的力气来推他，又能把他推到哪里去呢？ 他的基础在那里，他的年龄在那里，如果他是个可造之材，等他成才，也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了，到时候再说。 至于程惠，那就不一样了。 这批半路杀出来的黑马，真是太惊艳了。 谁搭上了，都能得到点好处。 至于年龄的问题，在她身上也根本不存在。 天才总是年轻的不是吗？ 至于那个齐定邦，他们可没看出什么天才样。 三天时间了，连那身小家子气都没收敛干净，野心却是长了不少，都在眼睛里。 程惠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齐定邦，只瞄了一眼就转开视线不在意了。 反正都是假的，长什么样也是假的。 她拓展人脉去了。 而齐定邦，看着被人众星捧月的程惠，眼睛里异彩连连。 京城的姑娘，真是漂亮！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众人都捧着她？ 而郑曼茹，就站在角落里，观察齐定邦。 看到他的眼神，她就知道有戏。 第684章 今天不会轻易放她走 郑曼茹就是再讨厌程惠，也得承认她长得很好，是男人都抵抗不了的款。 26了还没结婚的光棍，她就不信他不想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已经结婚了，但是男人不在家啊，她就不信他不起歪心思！ 他看起来可不是个老实的人！接触这两天，他的视线总往是落在她胸前！别以为她不知道！ 色批，跟他爹一个德行！都喜欢她这款。 郑曼茹得意地挺了挺胸，朝齐定邦走了过去，对他笑道：“看什么呢？” 齐定邦毫不掩饰地问道：“她是谁？多大了？” “她啊....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之前联系你的那个朱寡妇你还记得吧，这是她以前的儿媳妇。”郑曼茹道。 “什么？儿媳妇？”齐定邦惊呼。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20来岁的样子，竟然结婚了吗？还是朱寡妇的儿媳妇？怎么可能？朱寡妇也配！ “看来你对朱寡妇不怎么了解，这是她之前那个老公的养子的媳妇，后来朱寡妇被扫地出门了，跟人家也没什么关系了。”郑曼茹道。 齐定邦皱眉，好乱，不过这么说，他也想起来一点。 之前他还真不知道朱秋芳是哪颗葱，直到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要跟他谈个交易。 他的好处是可以得到这辈子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他需要付出的只是将来飞黄腾达之后给的报酬。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实在太想打破现状了，他不想被养父一家吸死。 养父一家就是把他当牛马，为了得到他所有工资，已经破坏了他好几个自己谈的对象了！他们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可是他又没能力离开哈市换个工作。 朱秋芳简直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 等朱秋芳走了，他偷偷打听过她的消息，一打听还挺吓人的，主要是她之前有个了不得的儿媳妇，被她作没了。 “她是程惠？报纸上那个程惠？”他问道。 郑曼茹点头：“对，就是她。走，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她。” 郑曼茹竟然带着他直接来到程惠面前。 程惠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给两人让开空间，静静地看着郑曼茹。 她和程惠不和，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 为此齐家都把她发配到哈市去了。 没想到她立了个大功，给齐安国找了个好大儿回来，有这功劳在，以后只要她不继续跟程惠作对，齐夫人的位置应该就保住了。 不知道她现在又要干什么。 众人聚精会神看戏。 郑曼茹看见程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温柔大方道：“小程，以前我做了一些不恰当的事，对你造成了困扰，我给你道歉，咱们握手言和好不好？” 她伸出手，俏皮地朝程惠歪头眨眨眼。 一把年纪了还玩歪头杀。 不过她确实模样好气质好，穿着打扮也好，现在其他40多岁女人做不出来的动作，她敢做，周围的老男人们还真觉得挺可爱的。 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郑曼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式给程惠道歉，态度也不错，可以了。 就是齐安国和齐老爷子也没想到，郑曼茹竟然不发疯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程惠道歉。 以前让她写个书面道歉，她都得抄！ 这是，过怕了苦日子了！ 很好。 所有人都看向程惠。 程惠微微一笑，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好，我第二次跟您握手言和了，希望不会有第三次。” 郑曼茹笑容一僵。 众人.....原来都第二次了？那程惠还是很大度的嘛。郑曼茹也未必如她表现的这么好，真知道错了，不然也不会有第二次。 郑曼茹很快整理好表情，笑道：“这次真不会了，有一有二没有三四嘛。” 态度不可谓不低。 她都这么低姿态了，程惠当然不会不给她面子，不然就是她小家子气了。 程惠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太开心了，都说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嘛。” 她也来个歪头一笑，俏皮地眨眨眼睛，跟郑曼茹之前的动作一模一样。 一下子就比出个高低了，显得郑曼茹之前有些矫揉造作。 她差点破功。 好在还记得自己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她不敢再寒暄，直奔主题。 她拉过齐定邦道：“这就是我们齐家的长子长孙，齐定邦，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程惠微微一笑：“能不能请齐夫人给我们讲讲，到底是怎么遇见他的？听说他母亲是您姐姐，你们在茫茫人海中，竟然能相遇，真是命运的神奇。” 郑曼茹立刻擦擦眼睛，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拉着齐定邦的胳膊，给众人讲她是怎么机缘巧合看见他的，一眼就觉得他与众不同，跟众人一打听，就听见了他母亲的身世，跟她失散多年的姐姐很像。 追过去刨根问底地打听，就发现了真相。 她当时是多么心疼。 齐定邦站在她身边，配合她的表演，不时感激又儒慕地看郑曼茹一眼。 他真的挺感激她的，他觉得这个小姨真不错。 程惠微笑着听着，觉得眼前这个郑曼茹，终于跟她印象中那个对上号了。 这辈子，她们见面时的身份不一样，郑曼茹拿对外人的态度对她，那是从头到尾没给好脸，两人矛盾越来越大。 而上辈子，程惠第一次见到郑曼茹的时候，她就是现在对齐定邦这幅样子。 那真是掏心掏肺，好得不得了。 虽然上辈子她阅历浅点，但是能骗她好久，郑曼茹的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就看她走不走心了。 现在，她是非常走心的，齐定邦俨然已经非常信任她了。 程惠脸上的笑容更好看。 齐定邦就不时瞄她两眼。 真是便宜了朱寡妇那个便宜儿子了，竟然能讨到这么好的老婆。 这么好的老婆，只有他这种身份的齐家长子才配得上嘛。 听说她男人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吧？ 齐定邦眼睛亮了亮。 郑曼茹说完，众人对齐定邦的过去都有了清晰的认知。 可怜是真可怜，没用是真没用。 这么大个人就被困死了？ 郑曼茹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替齐定邦不平：“我们定邦是孝顺，再没比我们定邦更孝顺的人了！” 顿时，又收获了齐定邦一个感激的眼神。 程惠笑笑，就想告辞离开了，她挺忙的，初步调查的人该给她汇报情况了。 齐妙妍却突然冒出来，自来熟地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往饭桌上拉，好像两人之前关系多么好似的。 实际她们只见过两面。 之前齐妙妍倒是经常去办事处找她，想约她出去逛街，每次她都以开会的理由挡了，根本没见。 一开始齐妙妍直接在会客室一坐一上午，后来看她是真忙，就不怎么来了。 程惠知道她找自己有事，今天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那就听听她有什么事，也让她歇了心思。 第685章 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宴席散了，除了几个跟齐家特别要好的人，其他人都撤了。 程惠也想撤，齐妙妍果然没放人，拉着她不让她走：“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坐坐再走，我一直想认识认识你，跟你好好学习学习，你说同为女人，你咋这么厉害呢？我还长你这么多岁，简直白活了一样！” 她的姿态更低，齐家人都看了过来，他们几乎没见骄傲的齐妙妍这么讨好过谁。 程惠笑道：“人不能这么比，我只是在专业方面厉害一些，在做妻子这方面肯定没法跟您比，您之前去我办事处二十多次，是想给您老公找个更好的工作吧？” 齐妙妍一愣，没想到她会直接掀开她的心思，这还让她怎么说？ 接话的话，不就显得她是有目的讨好她了？ 虽然这么做没毛病，但是说出去不好听！ “原来你知道我去过你的办事处二十多次啊，但是你一次都没见我！让我像个傻子似的在外面一等就是一上午，一下午，你当时是不是在办公室里偷着笑呢？”齐妙妍把面具撕了下来。 本来她就不是多么好脾气的人，装到现在都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抱歉，我没有时间笑你，真挺忙的。”程惠道。 “你！”齐妙妍就要炸庙。 齐安国和齐老爷子同时开口：“妙妍！” 齐妙妍瞬间闭嘴。 齐老爷子沉着脸道：“你之前去找过小程20多次？你很闲啊。” 齐妙妍嘟囔道：“我单位就是很闲嘛。” 当初专门给她找个清闲人少的单位，档案局。 她还被分配到管理陈年老档案的部门，一年来不了几次活，有活也是别人干。 齐安国道：“之前外贸订单没完成，小程忙得不得了，确实没时间见你，就连我想见见她询问一些工作都得亲自去办事处，还不一定见到人！” 见到是会见到，但是偶尔真的需要在外面等，程惠在开会或者忙别的。 齐妙妍嘟囔道：“架子好大。” 齐定邦的视线几乎没从程惠身上挪开了，好厉害！竟然连齐家人都得这么礼遇她吗？报纸上根本没说这些！ 他还以为，以自己齐家少爷的身份就可以.....现在看来，还得换个办法。 齐安国不想当着程惠的面跟妹妹吵架，有够丢人的！ 他只是冷冷道：“我看水堂现在的工作挺好的，不需要换，而且电器厂和家具厂的书记已经确定下来了，你们别惦记了。” 不但确定下来了，还一天时间，就被她捏住死穴，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他一点不想知道水堂的死穴在哪！最好永远不要有人知道！ 不然水堂真有啥事，他们齐家跟着丢人。 所以联姻对象真的很重要，他以后一定要给儿子找个好岳家。 他看向齐定邦，发现齐定邦的视线都在程惠身上，聚精会神，非常专注。 喜欢看程惠是正常的，但是这么看有点没礼貌。 齐安国刚皱眉，齐定邦就感觉到了，赶紧移开视线。 齐安国满意，这个儿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不错。 齐妙妍见众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了，也不藏着掖着了，破罐子破摔道：“电器厂和家具厂有书记了，但是小程手里还有好几个厂呢，食品厂和出版社都没书记呢，分我们一个怎么了？” 程惠一笑，好大的口气！ 她看了齐老爷子和齐安国一眼，这也是他们的意思吗？不会在这跟她唱双簧呢吧？ 齐老爷子立刻道：“天下没书记的厂多着呢，想当出版社的书记？我记得水堂只是初中毕业吧？你去出版社，不怕被人笑话吗？” 水堂缩了一下肩膀，结果桌子底下被老婆踩了一脚，他就道：“那食品厂也行。” 齐老爷子也气笑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错过的决定不超过三个，找了这样一个女婿就是其中一个。 齐老爷子道：“你分得清白糖和咸盐吗？” 虽然水堂家庭条件一般，但是他的一般，是相比齐家的一般，水堂从小没吃过苦，没进过厨房做过饭，婚后还有齐妙妍这个恋爱脑伺候，他还真看不出白糖和咸盐什么区别。 齐妙妍道：“当书记也不用真会干点啥，林海会做电器吗？他连图纸都不会看！万宏会做家具吗？他...” “这个他真会。”齐安国打断她：“你快闭嘴吧，反正就一句话，老实在原来的单位呆着，别过去添乱！” 齐妙妍的牛劲儿上来了，梗着脖子对程惠道：“反正你那两个厂早晚也是要选书记，给谁不是给？咱们也算自己人了，你放心，你让水堂当书记，他就是个挂名的，以后不管事儿，那个厂还是你自己说了算，行不行？”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程惠就信了，没准还真给他个书记当当。 给谁不是给？林海和万宏她都敢用，水堂自己就听话，何乐不为。 但是她上辈子经历过这两人的极品，这辈子信不过了。 让水堂当书记，他不管事是真不管事，因为他不会，他也管不了。 但是他会拖后腿，会给自己捞好处，往厂里塞亲戚，自己往家搬残次品，会指挥厂里的工人给他办私事，没事去他家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什么的。 这都是他现在在他工作的单位干的事情，他现在还只是个副厂长。 他家的卫生甚至做饭问题，都不用请保姆，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去给他做，一个月不带重样的，或者哪天想吃什么了，就请手艺好的工人或者工人老婆去他家给他做！ 还有齐妙妍，也会积极参与，水堂这个副厂长知道的厂里事情，还不如齐妙妍这个外单位的人知道的多。 她天天指手画脚地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副厂长。 程惠现在要是答应了，以后就等着齐妙妍坐到她头上就可以了。 “不行。”程惠干脆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齐妙妍不服。 程惠道：“因为我不想我的员工轮流去你家打扫卫生、做饭？不想厂里的残次品都去你家，被你转手卖掉？” “什么？” 听见这句话，齐安国和齐老爷子炸了。 齐安国黑着脸呵道：“齐妙妍！水堂！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第686章 对他是真好 不好的谣言总是会最后一个才传到当事人或者当事人的家人耳朵里。 水堂干得这些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让人去他家里干干活，也不是命令，就是暗示了那个意思。 懂事的人自然会上杆子去干。 因为这个，他们单位的一些人差点打起来！争着抢着去给他干活。 真不白干，他不给钱，但是他对你有好脸色，以后有什么好事，他真想着你。 还有残次品的事情，水堂虽然干，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干，那是他们单位的一个潜规则。 厂里有了残次品都是领导们先分，每个人都有份，多多少少的，也花钱买，只不过是花了残次品的钱买了最不残的东西。 这事儿程惠自己都干过，全国统一套路，别太过分就行。 所以水堂的这些事，就没传太开，也没达到上纲上线的标准，如果没人揪住他整的话。 但是齐家人向来爱惜羽毛，齐妙妍除外。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也知道这些事的危险性，真揪住了拿到台面上，就够他喝一壶的！ 轻则下岗，重则进去，还要连累齐家的名声。 齐老爷子逼着两人说完，黑着脸道：“回去好好想想都有谁去你们家干过活，干过几次，每次都折算成钱，交给对方！以后再不许做这种事！” 至于残次品，只要没有拿得比别的领导多，倒也不用还，不然就把别人架上去了。 人家是还还是不还？得罪人。 齐妙妍顿时不干了：“那怎么还得过来？全部家底赔了也不够！” 齐老爷子咬牙道：“那也都赔了！不够的跟我说！” 齐妙妍顿时眼珠子乱转不说话了。 程惠微微一笑。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的余光都在她脸上，顿时老脸一红。 不想丢人不想丢人，还是丢了！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走了，我亲自找人去核实！”他说道：“你只需要把你家的钱都给我就行。” “爸爸！”齐妙妍跺脚。 这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 明明是想换个工作，结果给自己整个倾家荡产？ 都是因为她！ 她突然瞪了程惠一眼。 程惠趁机站起来告辞。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也不好意思留她了，两人亲自送她出门。 齐定邦紧跟在两人身后，低眉顺眼。 齐老爷子想了想，就没理他。 他对程惠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险些酿成大祸。” “大祸不至于，顶多名声有瑕，难有寸进罢了。”程惠道。 上辈子就是如此，几年后确实有人抓住这件事好好参了水堂一本，把他弄下去了。 齐妙妍才要死要活要水堂来给她工作。 而齐安国当时正处在一个上升点，就因为妹夫的事情没成，后来就一辈子也没再进一步。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齐老爷子还是能想个八九不离十。 他要是敌人，也会捏着这种事按兵不动，然后等对方到了关键时刻才爆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多亏程惠今天提前把事情嚷出来，让他们有个弥补的时间。 “还是得谢谢你，这事我们记下了。”齐安国说道。 程惠笑道：“你们不怨我窥探你们家的事情就好。” 齐安国憋了半天道：“这是你小心谨慎，是个好习惯。” 时刻关注着朋友或者敌人的动态，有利于做出应变。 他们其实也有渠道盯着很多人，只不过没盯自己家的人罢了。 谁知道就是自己家人出了篓子。 送走程惠，两人黑着脸进屋。 齐妙妍和水堂一看大事不妙，就想溜。 结果被两人叫到书房训去了。 一直低眉顺眼的郑曼茹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个微微的笑意。 抬头看见齐定邦站在窗户边往程惠消失的方向望，心情顿时更好了。 鱼儿上钩了，等着再熬一段时间，肯定有戏看。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去哪个单位工作吧。”郑曼茹走过去道。 齐定邦脸色一红，赶紧道：“我没看什么！我就随便看看...工作的话，全凭家里安排，爷爷和爸爸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他微微低头，看着郑曼茹，等着她开口。 他也不是没见过口蜜腹剑的人，比如他的养母，不管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当着他的面，她都说她对他就像亲儿子似的，多么多么心疼他，对他多么多么好，做得很多事都是为了他！ 不给他买新衣服，说是他总走夜路，怕别人以为他有钱抢他。 结果他两个弟弟每年都有新衣服。 不给他买自行车，说他天天的工作不累，让他多走路锻炼身体。 结果他上学的弟弟买了自行车。 拿着他所有钱，说是给他攒着娶媳妇！ 结果他两个弟弟都拿着他的钱娶了媳妇，他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也怀疑过郑曼茹是这种人，现在就是一个考验的机会。 郑曼茹站在他跟前，伸手帮他抚平了西装的领子，笑道：“你说得对，听你爷爷和爸爸的准没错，你是齐家唯一的孙子，他们绝不会害你，他们也比你懂你更适合什么工作。” 齐定邦的心一定，她没有趁机给他出主意，让他去哪哪哪工作。 这很可能是个听起来很好，实际对他不利的单位。 结果人家没有，人家让他听爸爸和爷爷的，这才是真的对他好！ 齐定邦顿时又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郑曼茹回了个慈爱的笑。 跟他藏心眼？他还嫩得很。 只有那个明明长得很嫩，心眼子却比她还多的程惠她玩不过！ 其他人，包括齐安国，还不是被她耍了那么多年！ ...... 程惠回了办事处，宋伊娃立刻道：“之前高家屯的小队长来过好几次电话，问您在不在，问他有什么事，他却不跟我说。” 第687章 我知道他在哪 宋伊娃刚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程惠接起来，是高启山。 “不好了，朱秋芳和高强不见了！”高启山道。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不见的？”程惠问道。 “朱秋芳三天两头装病，要死要活的，我就懒得理她了，今天想起来好几天没看见她，去她家一看，人没了！她和高强都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高启山道。 朱秋芳和高老三离婚之后本来回了娘家，后来娘家不留她，又把她赶回了高家屯。 高启山想着她在自己手里也好，也好指使她继续打算厕所。 他们就在生产队里的一个绝户家的破房子里住下了。 自从程惠走后，村里人也不天天去朱秋芳炕头打卡，把她骂醒了。 只有谁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气了，才会去再去打次卡，时间越久越没人去。 厕所也不用天天打扫，朱秋芳三天两头开始装病不爱劳动。 等高启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她只带了高强走？高美高丽她们呢？”程惠道。 “都没带，听说之前一个星期就去了她娘家住，估计那时候就打算跑了，也不知道跟她娘家谈成了什么条件，朱家人竟然肯收留那几个孩子。”高启山道。 “我没给他们开介绍信，我打听了，周围的小队长大队长都没给她开过，应该是真话，你说他们这是出去要饭去了？”高启山道。 朱秋芳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走的，没用生产队开介绍信，直接消失，那边没有介绍信也会收留她。 没有介绍信，其实也可以出门的，但是仅限于乞丐，没人查乞丐的介绍信。 这个时候也是有乞丐的，找到一个临时据点，然后拎着个布口袋，挨家挨户要饭，要粮食，好心人家给一碗半碗的，然后他们卖粮食换钱。 周围都要遍了，就换个地方。 挣的都是辛苦钱，不太多，也能糊口。 高启山怀疑是他们把这母子逼狠了，他们受不了出去要饭了。 程惠想到突然出现的张路拾和那条一眼就被齐家人和郑家人确定身份的手绢，心里有了猜测。 那手绢，两家人看了都百分百肯定是郑雅君的手笔，那就应该错不了。 而有郑雅君东西的人，只能是高老三和朱秋芳，或者高家这些拖油瓶。 最有可能的就是朱秋芳了。 她这是拿手绢换了好处，脱身了。 那郑曼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张路拾是假的？ “大叔，我今天在京城遇见个人，叫张路拾，听说是咱们那片的人，20多岁，没爹没妈，被老张家人收养。”程惠简单说了一下。 高启山点头：“是有这么个人，张老实当年收养的一个逃荒女，据说....” 他顿了一下，有点不太好开口，又觉得程惠都问了，肯定不会是随便问问，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吧。 “据说张老实和他儿子，也就是张路拾这个养父，当年为了这个逃荒女打得头破血流，父子都不当了，断绝了关系，最后逃荒女被张路拾的养父带走了，搬出了张家村，去了隔壁公社。” 程惠......“他这养父当时有老婆吗？” 高启山道：“那时候还没建国，可以养小老婆，那逃荒女就给他当了小老婆，后来被雷劈死了。” 因为这件事，张路拾才出名的。 不然那时候满大街逃荒的人，一点不稀奇。 程惠点头，竟然还真有这么个人。 她又问了一些逃荒女的信息，结果高启山就不知道了，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又没见过真人，传言也不多。 好了，死无对证了。 “没什么事了，他们跑了就跑了吧，翻不起大浪。”程惠道。 她有地方找人跑到哪里去了，顺着郑曼茹这条线摸，一摸就能摸到。 高启山想问问程惠问张路拾干什么，结果想想又没问，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少知道点好。 程惠想了想，却主动开口道：“这个张路拾厉害了，找到亲爹了，他亲爹就在京城，就是之前下乡的齐娇娇的亲哥哥，现在改名齐定邦了。” 高启山张张嘴，捋了半天才捋明白，嘴都结巴了：“不不不，不是，他不是....她亲哥不是...那谁吗？！” “他拿着信物来的，一条手绢，齐家人就认下了，挺好的。”程惠道。 “好什么好？你还不快去告诉他们真相？不能让鸠占鹊巢！”高启山急了。 别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个当大官的亲爹，总好比啥也不是的亲爹！多个助力总是好的。 就算自己不认，不那么需要，但是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让骗子得了好处！ 程惠道：“放心，假的真不了，让他们先玩着。你抽空去张家恭喜一下，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辛辛苦苦养大的养子现在飞黄腾达了。” 她现在可以肯定张路拾是故意冒充的，因为他说得那些：妈妈告诉我，我爸爸是谁.....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肯定是后来人告诉他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高启山挂了电话就出发了。 他装作去三家子办事。 张路拾以前就住在这里，靠近公社的一个村子。 刚跟三家子生产队的小队长聊了没几句，就看见几个人焦急地进来问：“小队长，有我们路拾的消息了吗？警察怎么说？派人去找了吗？” 小队长皱眉道：“警察说找，但是没有一点线索和方向，没法找啊，他们让你们...别抱太多希望，这人要是还在，总会回来的，要是不在.....等有线索了警察肯定会破案的。” 一个老太太顿时坐地上拍大腿：“哎呀我的路拾啊！我的好大儿啊~可心疼死我了！” 这就是张路拾那个好在外人面前装的养母。 但是她到底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别的不说，张路拾26了，有工作赚工资，却娶不上媳妇，每天穿的破破烂烂，钱都给她了，给她生的儿子娶媳妇了。 她到底对人好不好，众人心里都有数。 “张路拾肯定跑了，受不了这被剥削的日子了。”有看热闹的人说道。 “要我我也跑，都新社会了，不兴做牛马了！” “还是老张家太过分了。” “你们说张路拾能跑哪去？工作都不要了，介绍信也没开。” 高启山眼皮一跳，也没开介绍信？ 他突然就把朱秋芳和张路拾联系起来了，又是朱秋芳搞的事情！ 现在收拾不了她，就收拾张路拾！ “咦？你们在说谁？张路拾？是那个亲妈被雷劈死那个孩子吗？”高启山道。 众人一静，又没人搭理他这个好奇的人了。 三家子的小队长倒是非常给高启山面子：“对对对，就是他。” 高启山现在手握拖拉机！秋收还得靠人家呢！ “我知道他在哪。”高启山说道。 第688章 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好大儿在哪？”张老太太爬起来扑到高启山身上问道。 那紧张的样子，真像亲儿子丢了。 能不心疼吗？张路拾现在一个月挣30块呢！给家里交20多，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儿子了！ 高启山往后躲了躲道：“我们村现在有人在京城工作，刚刚给我打电话问家里的事情，顺便提了一嘴，今天在京城看见张路拾了。” “他怎么去京城了？” “谁给开的介绍信？”怀疑的目光瞬间落到小队长的身上。 小队长这个冤：“我可没开过，不是我！肯定是他单位，他单位派他出差，没跟你们说实话。” “不可能，他们单位也在找他，说他再不回来就要把他开除了！”张家人道。 “那...”小队长看向高启山。 高启山编故事的能力也非常强，镇定道：“我们村那孩子还跟我说，他路过张路拾的时候，听见他喊旁边一个男的叫爸，他找到亲爹了吧。” “什么？”张家人崩溃了。 有了亲爹，更不可能搭理他们了！ “他在哪？在哪？我要去找他！”张老太太道：“他小小的时候亲妈就死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养恩大于生恩！没我他早饿死了，他翅膀硬了就想忘恩负义，没门！” “我不知道，就是路上遇见，谁知道他住哪里？”高启山道。 不能一下子就说出地址，那样显得不真，再说他刚才走得急也没问。 “那你再回去问问你们村的那个人，让他好好打听打听，我给你磕头了！”张老太太跪在地上，邦邦磕头。 真豁得出去了。 高启山答应了才脱身。 回去又给程惠打电话，想问问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具体地址。 结果程惠那边占线。 程惠正在接高老三的电话，高老三都要疯了。 “我还得给那两个崽子做饭！我什么时候做过饭啊~买现成的，我又没粮票，你快帮我把两个崽子弄走！”高老三道。 今天他从外面开展销会回来，可以休息一天，结果门口就等着俩活宝。 高美和高丽。 两人像想过小要饭的，埋了吧汰的坐在门口，高老三真以为要饭的，掏出两个硬币就想把人打发走。 结果高美高丽抬头看他半天，才认出这是她们的亲爹！ 以前高老三在村里的打扮，也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 现在呢？ 他一身西装，理着寸头，还穿着大皮鞋，手里还夹着个公文包，比一般小领导都有派头。 如果那一身嘚瑟劲儿能收敛一下，沉稳一些，走出去真能虎人。 但是他浑身都写着“我很厉害吧？”，看上去就有点欠揍。 高美和高丽就靠着这股味认出他来的。 “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跟哥哥跑了！” 两人抱着他的大腿一顿哭诉。 然后一番忙乱，高老三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 其实也不知道啥，就知道朱秋芳带着高强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爱去哪去哪，但是把这俩玩意带走啊！ 他最近一个人在家生活，没有人给做饭，他就粮本上的粮食都换成了粮票，然后拿着粮票出去吃现成的。 挺爽的，结果就是几天就把一个月的份额吃完了。 他不愁。 以他现在的身份，上谁家去还不混口饭吃？ 而且等明天下乡继续开展销会，单位就管饭了，继续不愁。 结果出俩意外。 兜里没粮票，又不好意思带俩小叫花子出去蹭饭，只能在家里做。 家里倒是有点面粉和大米，但是他不会做啊。 高老三其实真挺好命的，生活在那么艰苦的年代，那么贫穷的家庭，他却一辈子有人给他做饭！ 出门他是牛马，回家有人给他做牛做马。 程惠听高老三又絮叨半天，额角的青筋直跳，忍不住怼了一句：“她们又不是我生的！” 高老三瞬间闭嘴，委屈地脸都抽吧了，儿媳妇凶他...... 程惠几秒就忍下了脾气，现在不是跟高老三翻脸的时候，那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高老三干别的不行，拖后腿肯定行。 就是那句话，养恩大于生恩，高远都得受制于此。 所以她得顺毛摸，安抚住他。 “爸，我这脾气不是冲您去的，而是冲高美高丽，我忘不了高美朝我门口泼水，高丽好几次不是撞我就是绊我，那时候我还怀着孕，万一摔一跤就是一尸两命，我听见她们就闹心，不想管她们的事。”程惠温声道。 “哦哦哦！对！这两个小兔崽子，之前真是太不像话了，一会儿我就收拾她们给你出气！”高老三道。 程惠.....有这样的亲爹，真是八辈子血霉了。 好在不是她亲爹。 “她们也大了，送她们去幼儿园吧，找个管饭的。”程惠道。 “哦。”高老三道。 这主意是不错的，只不过需要他花钱，还得分出去2个人的粮票。 高美高丽的户口还在农村，在城里生活，不给粮票，只能从他的那份里出。 俩人就得把他一个人的吃没了。 那他以后怎么办？ 还有，他老婆呢？ 没有宋伊娃在眼皮子底下刺激着，他又想起新老婆的好来了。 “马小红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他问道。 “一问她她就头晕，一让她回家她就晕倒，坐不了火车，我也没办法，再等等吧。”程惠道。 她给马家人准备好了几道选择题，看他们怎么选了。 程凯摸摸鼻子，出现在了马小红住的宿舍楼下。 心里想着：这都什么事儿啊..... 第689章 为什么出这损招 亲妹妹让他去勾引她婆婆...... 要不是程惠亲自找他谈的，他都以为是别人挖坑害他！ 而且这种低级的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跳。 他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妹妹从小看到大！他对女性的外貌要求不自觉提高了很高很高，一般人看不上眼。 这可能也是导致他现在还没谈对象的原因。 不是没人追求过他，是他都没看上眼。 现在身边也有几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了，都跟他暗示过交往的意思，但是他身份地位不同了，又看不上了。 结果正经恋爱还没谈呢，妹妹给他安排了一个特殊任务..... 要不是听说她这后婆婆是个年轻的，打死他都不干！ 不然勾引一个老太太，他这辈子没法做人了。 而且说是勾引，其实也不是让他真的做点什么，只是让他没事多在目标眼前晃一晃，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所谓“勾引”，他们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程凯整理好衣服，上楼了。 也没去找马小红，他现在就住在马小红对面。 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正常生活了。 他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咚咚”的，身上一串钥匙稀里哗啦乱响。 人刚到家门口，对面的门就打开了。 “程凯，你下班啦？” 马小红的妹妹马小芳挂着明媚的笑容问道。 她年纪还小，只有14岁，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马小芳还没等到程凯回答，就被马小红一把拽到屋里。 马小红狠狠瞪她一眼，才转头对程凯笑道：“下班啦，吃饭了吗？我们刚做好饭，过来吃一口吧？也省得你再开火了。” 程凯犹豫道：“合适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马小红的妈妈拎着锅铲从屋里出来了：“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麻烦什么，多双筷子的事儿，快进来！” 马小红和妹妹几乎是同时冲出门，一人拉着他一只胳膊就把他往屋里拖。 程凯心里感叹，这真是个毫无难度的任务，他什么都没做，就完成了~顺道还把她妹妹刮啦上了。 他现在的行情真是好啊~ 屋里，马家其他人都没下班，还在工作，一桌子饭菜倒是准备好了。 都是为他准备的。 自从程凯第一天搬到对门之后，马家人激动了半宿。 程凯可是程惠的亲哥哥，拿下他岂不是比拿下高老三好处还大？ 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马小红的妹妹身上了。 可惜她实在是太小了，在农村还不会如何，勉勉强强可以了，在城里好像不行。 所以，马小红主动跳出来想分担任务的时候，家里人除了马小芳，都没反对。 至于马小红已经结婚了？离婚再嫁，多大点事！ 只要程凯喜欢，还摆不平高老三吗？大不了让程惠再给高老三找个漂亮老婆得了！ 外人的闲话？ 只要程凯不介意，他们一点不介意。 结果程凯吃完饭就走，规规矩矩的，眼睛都没往马小红和马小芳身上落一下。 两人装作不小心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程凯表现得还很抗拒，很不喜欢，隐隐透着点嫌弃的意思。 等他一走，马家就剩下母女三个，顿时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他可不是高老三，眼里只有女人，人家不上钩。”马小芳道。 小小年纪，净唠大人嗑，都是因为家庭环境就这样，耳濡目染了。 “妈，怎么办啊？我好喜欢他~”马小芳摇着妈妈的胳膊道。 程凯除了身份，长得是真不错，小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真动心了。 马小红呸她一口：“不要脸！这么点就想男人了！” 马小芳眼珠子一瞪：“你好意思说我？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跟村头的大强好上了！” “啪”地一声，马小芳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马小红恶狠狠道：“之前怎么说的？都忘了吗？你现在就滚回乡下去！” 马小芳捂着脸也不敢生气，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马小红跟高老三相亲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告诉过她，一定不要说漏嘴，把姐姐的过去说出去，但凡透露一个字，就打死她。 打死夸张了，打得她半死不活是肯定的。 她立刻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提了，这不是没人吗，我不要回乡下！妈妈~” 马小红的母亲也挺喜欢她的，立刻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你也别喊，快坐下，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办，看他这样子，吃了10顿饭都是喂了狗肚子，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就得全家人回来一起想了。 晚上回家，马家人就开起来第n次家庭会议。 要么马小芳这么小就这么会呢，因为她家从小就爱开会讨论事情，有时候背着她，有时候不背着。 自从马小红跟高老三订婚之后，开会都不背着她了，因为每个会议都跟高老三有关，每次都得交代她别说漏嘴。 这是第一次跟姓高的无关的会议。 “他肯定是看不上小芳的。”马小红的父亲道：“小红长得好，小芳还没长开，一团孩子气，他又要什么有什么....” “行了快别说废话了，说说怎么把他拿下吧。”马小红的母亲道。 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是老一套。 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套路虽老，管用就行。 他们商量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请程凯过来吃晚饭，趁机把他灌醉，然后把他放到马小芳的床上，第二天早上，他不认也得认。 马小红嘟嘴：“那我呢....” 马小芳立刻道：“略略略，不要脸！你都有男人了还惦记我男人！” 马小红气得立刻站起来打她。 马小芳开心地逃跑。 程凯在隔壁听得，冷汗直冒！ 程惠为了听墙角，专门趁马家人不在的时候，把一堵两家相连又不承重的墙挖了洞。 马家这边看不出什么，程凯这边平时也用工具堵上，所以他这边有动静也不会让马家察觉到。 但是他想偷听的时候，把工具拿开，人就像坐在他们家客厅旁边听一样。 他吓出一身冷汗，终于知道程惠为什么要出这损招了，因为对方比她更损啊！ 第690章 可以动手了 程凯又听了几分钟，对方已经散会睡觉了，他把东西轻轻归位，出门了。 结果刚出门正在锁门，对门又开门了。 马小红站在门口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去哪啊？” 她穿着一身睡衣，竟然还是程惠之前设计的那款粉色真丝睡衣，两件套的，外面是个浴袍式的，里面是吊带款。 现在浴袍敞开着，露出细长的脖颈和胸前一大片肌肤。 程凯翻了个白眼，锁上门就走。 他现在是天鹅！什么癞蛤蟆都想惦记他！也不照照镜子！ 马小红闹了个没脸，回屋又被马小芳嘲笑了，姐妹俩又打作一团。 程凯站在楼下突然摇摇头，就这道行，也就能拿下高老三那个傻子。 他急匆匆去找程惠去了，叭叭一顿说。 “现在怎么办？我是要将计就计吗？不太好吧？只要他们把我往那小丫头床上一放，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程凯道。 程惠点头：“确实，以后你就别去哪住了，换个宿舍。” 她顿了一下道：“楼上还有个房间，你是自己住？还是跟咱爸一起住？” 程凯最近表现都不错，有点积极向上的意思，也听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在她不能打死他的前提下，当然他越听话越好。 而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是个不错的选择，省得一不小心他就被人带歪了。 程凯激动地跳起来：“我也能来这住了？太好了！我这就去选房间！” 程建明和程睿，还有刚来的几个小叔子，就住在楼上，还有蒋拳，还有程惠的几个小姑子和另外几个女员工也住在这个楼里，反正都是跟她关系亲近的人。 这里说是单位宿舍，俨然是她的家一样。 但是他被排除在外.....之前住家具厂宿舍，后来住商业街宿舍，今天，他终于可以住进来了！ 他也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到大他对程惠不怎么好，没事就算计她的零花钱，没有个哥哥样，她对他不如大哥亲，他都懂，也不敢挑理。 好在现在都追回来了！ 程凯刚跑到门口，又回来了，把门关上，小声问道：“那我不上钩，你打算怎么收拾那家人？他们真是太恶心了，手段这么下作，有一有二，肯定也有三四，留他们在身边，我们家这几个男人，一不小心就得被她们害了！” 正常人谁能想到，亲戚朋友请客吃一顿饭，他们还会拿出女儿“招待客人”？ 程惠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到底怎么办？”程凯问道。 “明天你去吃这顿饭。”程惠道。 程凯...... 程惠继续道：“我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们真不收手，那我也不客气了。” “那我怎么办？”程凯紧张道。 “放心，其他人在门外守着，饭吃到一半，我就让人把你带出来。”程惠道。 程凯真放心了。 他妹妹都发话了还能有假？万一下面人办事不力，没有及时把他带出来，也不怕，有他妹妹在呢，肯定不能让他吃亏！ 程凯现在对程惠的信心越来越足了。 第二天晚上，马家人果然按照计划行动起来了，程凯一下班，没回家就被他们拖进屋里，请客吃饭。 今天的菜够硬，鸡鸭鱼肉全上了，过年都没吃这么丰盛过，下了血本了。 程凯配合他们，喝了几杯就装醉了，醉之前大喊几声：“不行了不行了，我喝多了！” 这是今天进来之前，他和蒋拳几个商量好的暗号。 程凯趴在桌子上装晕，马家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大门就被啪啪砸响。 “谁啊？”马家人不客气地去开门。 这是商业街宿舍，周围住的都是商业街的员工，是程惠的员工，而他们是程惠的婆婆的家人，比程惠高两辈呢！谁敢跟他们不客气？ 结果开门看见是蒋拳。 不认识。 “程凯在这吗？厂里找他有事，让他立刻过去。”蒋拳道。 “程凯不在。”马家人说道。 “我刚才听见他声音了。”蒋拳道。 “你听错了。”马家人不高兴道。 “程凯！”蒋拳大喊一声。 程凯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这呢~” 蒋拳就带着身后三个人挤进门，看见程凯，拖着就走。 根本不给马家人反应的机会。 “哎你们谁啊谁啊？这是绑架吗？把人放下！”他们过去抢人。 眼看鸭子都到嘴了，怎么还飞了呢？ 程凯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蒋拳一眼，瞬间装作酒醒一大半：“哎呀，这不我妹妹司机吗？我妹找我有事？” “嗯，有事。”蒋拳道。 “那快走快走，不能耽误我妹妹的大事。” 马家人一听是程惠来叫人，瞬间不拦着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程凯塞到车上拉走。 “没关系，今天不行，还有明天，不急一时。”马小红的父亲道。 “只是白瞎了一桌好菜，20多块钱呢！”马小红的母亲心疼道。 马小芳立刻安慰她：“等我以后嫁给他，当了程惠的亲嫂子，天天吃20块钱一桌的席面，叫着爸妈一起吃！” 两口子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其他哥哥嫂子在旁边凑趣：“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啊。” “还得让她把我们变成正式工，分个房子。” “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在京城安家落户了。” “谁说生女儿没用？我两个女儿最有用！”马母看马小红脸色不好，赶紧抱过她安慰，什么他们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她嫁给了高老三。 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马小红就想起高老三和程凯的对比，心里更不高兴了，一尥蹶子回屋了。 程凯被拉回了宿舍，他还想去问问程惠后续怎么办，结果程惠让他别管，根本不跟他说。 程凯也就不问了，开开心心地回自己的房间了。 跟他爸一个屋？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那得被他念叨死。 就这，他爸见到他就得念两句。 多亏他爸工作比较忙，回家继续画图纸，不然在这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放着家里的好房子不住，去住员工宿舍。 书房里，程惠把高峰和于宝来叫了过来。 “最后一次机会也给他们了，他们选了死路，那就可以动手了。”程惠道。 第691章 多少有点破灭 于宝来面无表情。 高南、高峰则有些茫然，怎么动手？ 程惠的嘴是真严，不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她从不提前泄露什么。 “明天，我会派人强行带马小红回哈市，就说高老三让她回去照顾孩子，不回去就离婚。”程惠道。 马小红一个孕妇，别人有什么事也牵扯不到她身上，孕妇不被羁押。 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高老三的，虽然半路冒出个“大强”，但是高老三也是有一定概率的。 她不会朝一个胚胎下手，所以先把她摘出去，也逼一下马家人。 “剩下的马家人，我给他们一天时间交接手里的工作，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必须立刻马上回哈市。”程惠道。 “这几天，你们准备一下.....” 她细细交代了一番。 三个人听完都有些瞪眼，特别是高峰。 在他眼里，他嫂子的形象光辉伟岸！正直善良！刚正不阿！光明磊落..... 现在多少有点破灭，但是又不能说她做错。 高南好很多，愣了一下就回神了，他提前习惯了，毕竟程惠是找过女人“调戏”自己老公公的人.....手段有些非常规也正常。 只有于宝来，还是面无表情。 程惠看向他，她不想挑战于宝来那根正义神经，但是没有办法，于宝来现在在训练新厂所有员工，他不配合，高南一个人办不了事儿。 于宝来看到程惠的视线，点点头：“这叫诱敌，我懂。厂长战术高明，佩服！” 程惠一笑，有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程惠就行动起来，马家有工作的人都上班之后，她派人直接把马小红骗出来，塞上了火车。 考虑她是个孕妇，还贴心地安排了卧铺。 还有两个女人跟着。 马小红当然闹，但是一句“不回去就离婚”就让她安静下来。 马小红心里也有点嘀咕，为什么程惠之前都容忍她装病了，今天突然忍不了了。 是忍够了还是发现他们最近的密谋了.....吓得她一路上都很安静。 而马小红的父母兄弟这边也得到了消息，马小红已经回东北了，他们一天之后必须得回去。 他们当然不干，但是抗议无效。 跟于宝来闹，于宝来就拉着一张脸，黑沉沉地看着他们，莫名的杀气。 他们也不敢闹，只能认了。 心里也有点嘀咕是不是程惠知道了什么。 至于一天的交接时间，其实没什么好交接的。 不过今天中午保安队倒是来了个大活，厂子开始运营了，就需要流动资金。 他们保安队中午从银行拿了一批钱出来，100万，放在单位的财务室里。 保险箱装不下100万，现在的100万人民币有后世1000万那么多。 而且他们取得并不是整钱，还有些5块1块的人民币，老大一堆，只能随便装在纸壳箱里，堆在财务室的隔间里。 隔间和办公室之间有个实木门，倒是锁上了。 高南作为保安队长，检查了一下门窗道：“这门以后最好换成铁的，后面的窗户也用砖头砌死，一个铁栏杆放不住什么。” 有人反对道：“不能吧？这铁栏杆是我见过的最粗的栏杆了，婴儿手臂那么粗，什么钳子都剪不断吧？这缝隙也就能过去只老鼠，纸片人才能从这进去。” 高南道：“你懂什么？你个榆木脑袋！小偷都是很聪明的，他们根本不用进去，只要在窗户外面伸进个带尖刀的长杆进去，划破箱子，就能把钱扎出来。” 他比画了一下。 “哦哦！”众人都恍然，顿时附和：“那确实得堵死。” “现在就堵吧，立刻马上。” “叫后勤的人过来？咦，我们厂后勤的人好像都是些女人，目前只管做饭和打扫卫生，她们会砌墙吗？” “好像不会。” 突然，马小红的父亲马大炮喊道：“我会！我会砌墙，我和我儿子在家，就是当泥瓦匠的，我们会砌墙！” 马大炮的儿子被父亲偷偷扣手心，懵懵懂懂地跟着附和：“对，我们会。” 其实会个der，他们家的土院墙倒是他们自己砌的，零基础，没学过，砌砖墙，没干过。 要真是有那泥瓦匠手艺，他们家也不至于那么穷。 另外几个保安也有想说会的，但是高南已经吩咐下来了：“好，那就分配一下任务，你们两个去拉材料，砖和沙子，水泥，一会儿把这窗户封起来，你们两个守着财务室的大门，其他人回自己岗位，还要巡逻呢。” 抽出4个人手已经不少了。 其他人各就各位了。 马大炮拉着一个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后勤找砖头。 他儿子小声问道：“爸，我不会砌墙啊！你会吗？万一一会儿砌不好，砌塌了怎么办？不得让我们赔啊？那程惠，看样是一点面子不给我们留了！可恨昨天晚上程凯被叫走了，不然看她现在还怎么嚣张！咦？” 他眼睛一亮道：“爸，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再把程凯叫过来，说是送别会，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把他拉走！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走了，不然程凯就等着吃牢饭吧！” 说完发现他爸还在走神，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的表情。 “爸！你说我说的行不行？”他使劲儿掐了一下。 马大炮回神给了他一下子：“我听见呢！也行....当做备用方案吧。” “备用方案，那还有啥方案？”他儿子问道。 “你别问了，我再想想。”马大炮道。 结果到了后勤处，高峰现在就在后勤处，是后勤处唯一的男人，告诉他们砖头沙子都有，水泥没有，得让人出去现买，让他们等着。 “得等多久？”马大炮声音紧绷地说道：“那边等不及。” 高峰没好气道：“其他人今天都有活，走不开，只能我去买水泥，我现在在统计个东西，厂长下班之前就要，等我统计完的吧，那边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他的样子就像故意为难他们，不让他们痛快了，就想让他们加班。 “那我，那我们先回去守着，下班之前再来看看。”马大炮拉着儿子走了。 他儿子还不高兴：“看他那德行！之前就得把他偷看小红洗澡的事情宣扬出去，看他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马大炮道：“一会儿宣扬也不晚，现在你回去窗户那里看着，千万不能让人把钱偷了，也不能让人靠近，谁靠近就骂走，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他儿子问道。 “你别管了。”马大炮匆匆走了。 第692章 动起来 马大炮找他媳妇去了！ 把他媳妇拉到一边，匆匆道：“快，给我找几个大口袋，蛇皮袋，要结实的....不行不行，蛇皮袋不行，太显眼了...” 他眼睛一亮道：“你回家，把我们的铺盖卷都拆开，把里面的棉花掏出去一半，但是不要都掏完，留一半，再把行李都拿到这来，再随身带着针线，一会儿要再缝起来！” 他媳妇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他不会是因为被撵走就气疯了吧？ 可千万不要啊，这个家没了他不行啊！ “掌柜的，咱们还有高老三捏在手里呢，日子怎么都比之前好，你别想不开啊！” “闭嘴，快去！我有用！”马大炮道。 “这拆了又掏又缝的，你有什么用？” “我，我要往里面装钱....”马大炮还是告诉了她。 毕竟东西是要往外运的，得有她配合。 而且他知道，他媳妇是担得起事儿的人！ 他媳妇一听，手都哆嗦了，又怕又激动。 “不，不行吧...万一被发现可怎么办....”她哆嗦道。 “不会的，我都听明白了，那些钱就是备用金，没有正经用处，就是别的项目的钱万一不够了，拿点凑手，到底什么时候能用到，还不知道呢！ “等他们发现了，没准都猴年马月了，那时候他们没有证据，怎么证明是我们偷的？没准是谁偷的呢！” 他媳妇心一定，这样一听真靠谱！ “你回家把铺盖行李都拿来，我去跟于宝来改火车票，告诉他我们一会儿从厂里直接去火车站，程惠的破房子，我们不住！”马大炮道。 “好好好，你快去，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做好了带着东西去找你。”他媳妇匆匆走了。 至于两个儿媳妇，她没叫上，信不过她们。 她也是个胆大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马上就要走了，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错过了活该穷一辈子！ 另一边，马大炮去找了于宝来要改火车票。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程惠容不下我们，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多呆一天也没必要，我们不要后天的车票，改成明天的吧，越早越好，最好一大清早，实在不行，今天半夜也行！”马大炮梗着脖子板着脸道。 那样装得还挺像。 于宝来向来面无表情，不用伪装，他点头道：“行，等着。” 一个小时之后，就把他们后天的火车票改成今天半夜的，凌晨3点的。 马大炮急了，那今天上半夜必须得得手！ 他不时去后勤催一遍水泥。 高峰就故意拖他们的样子，真的等到下班才把手头工作忙完，然后帮他们买水泥去。 卖水泥的也下班了。 高峰又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骑车去城外的水泥厂买了一袋水泥回来。 到厂里的时候都晚上九点了。 被于宝来和高南轮番骂了一顿，骂他耽误事。 高峰也解释了，他手里原来的工作也很重要，他又没偷懒，完全按照正常程序办事，还加班到9点，连夜把水泥拉回来了，他们还要怎样？ 最后于宝来骂他一句“分不清轻重”就算了，带着上夜班的人走了。 高南让他把水泥放下，可以下班了。 他自己则看着马大炮父子堵窗户。 这可把马大炮急坏了，有他在这，那之前的一切不都白准备了吗？ 他又借着尿遁出去了一趟，回来开始和水泥砌墙。 这个他真会点，以前在村里帮别人家盖过房子，大差不差，装装样子肯定行的。 等材料做好，开始往墙上砌的时候，远处的巡逻队伍突然闹出了动静。 “谁？谁在那里？” “别跑！站住！” “什么人？” “快来人啊！” 几个保安喊道。 高南一看，当然急了：“你们砌好墙，雷打都不许动！小心调虎离山！我过去看看！” 说完没等他们回答就跑了。 马大炮顿时松口气，哼了一声，你才被调虎离山呢！ 他回头又砌了一层，确定周围乌漆嘛黑，没有外人之后，立刻行动起来。 他去放在墙角的一对自己家的铺盖行李里拿出了一个一米多长的鸡毛掸子，几下改装一下，就像高南说的，前面绑上了尖刀。 然后也像高南说的那样，伸进窗户，划破了最近的纸壳箱子，划个大洞，然后又把剪刀改成了钩子，一钩一摞钱出来。 他儿子在旁边都看傻眼了。 “傻看着干什么？赶紧往被子里装，装得像点，一会儿还得把铺盖叠起来，不能让人发现！”他小声道。 他儿子也聪明，已经知道他爸要干什么了。 “这这这，这能行吗？”他一边小声问着，一边塞着，手里动作飞快，从没有过的麻利。 马大炮很欣慰。 因为顾忌财务室门外还有两个保安守着，他们没敢多说话，专心做事。 直到把家里七八个铺盖卷都塞满，一米多长的木头杆子也够不到其他的了，两人才停手。 马大炮的儿子又害怕了：“太，太多了吧？会不会很快被发现？” 如果只偷一捆，很久才会被发现，如果只偷一张，他们甚至可以赖银行没数清楚。 但是偷了3箱子，发现的概率就大了。 不过让他们守着金山银山不拿，那也不能够，他们要是有这思想觉悟和定力，也干不出这事儿了。 马大炮现在虽然也有点害怕，但是让他再还回去，也不能够。 “还是那句话，谁能证明是我们拿的？不是明天之后其他人干的？别说话，干活吧！”马大炮道。 他听见了高南从远处走近的声音。 两人不再言语，手脚麻利地砌墙。 小小一面窗户，又不要求质量，咔咔咔几分钟就砌了一大半。 高南走了回来，手电筒往墙上一打，皱眉道：“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砌好？” “我们，我们忘准备手电筒了，你把手电筒拿走了，抹黑不好干活。”马大炮道。 “哦。”高南似乎是自知理亏，不问了。 墙砌好，两人收拾好剩余的材料，就去拿地上的铺盖卷：“我们走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回东北，再见吧。” 高南道：“那地方，等着吧，这辈子我都不想回去。” 马大炮微微一笑，这样最好。 第693章 她顶多就是挖了个坑 马大炮朝远处叫了一声：“老婆子，过来拿行李。” 墙角的行李太多，他们两个拿不完。 高南的手电筒打了过去：“你们的行李怎么放这？” 马大炮顿时紧张，解释道：“马上要走了，她们娘们要去城里逛逛，没人给看行李，就放我这了，我没让她们走近！只行李堆墙角了。” 高南手电在一堆行李上晃了晃，道：“行吧，快走。” 远处的女人走过来，扛起行李就走。 “咦？这行李怎么重了？”马大炮的大儿媳妇说了一句。 顿时，马大炮两口子和他大儿子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男人上去就给她一脚：“懒娘们儿，别找借口，别想着跟别人换行李，赶紧背上走人，人家撵我们呢没看见？你还要不要点脸？快走！” 他媳妇跟他是有默契的，立刻不吱声了，背着就走。 一家人脚步匆匆地出了工厂，走出很远，跟马大炮的另外一个儿子汇合。 他之前制造混乱，调虎离山去了。 他眼神激动地看了一眼几个人的行李，马大炮朝他点点头，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但是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去了火车站。 一家人气氛有些怪异，两个儿媳妇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没出声。 只有马小芳不满：“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再努力一下吗？下午我和两个嫂子商量出一个好主意，我们再请程凯吃顿饭啊！” “等过几年，再吃也不迟！”马大炮说道。 先回家避避风头。 “可是过几年他结婚了怎么办？”马小芳道。 “结婚了还可以离！等过几年你也长开了，希望更大。”马小芳的母亲说道。 马小芳这才不情不愿地踢踢哒哒走了。 一家人顺利上车，火车开动，马大炮和媳妇还有两个儿子狠狠松口气，相视一笑，又哈哈大笑，又赶紧憋住。 成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座位周围，半个车厢，都是程惠的人，专门盯着他们的，防止他们半路下车，或者把钱转移了。 引蛇出洞可以，但是不能真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不然这钱真得她自己赔。 做戏做全套。 第二天一早，于宝来巡查工厂，嫌弃昨天晚上马大炮的窗户没砌好，要重新砌，结果拆开之后，立刻发现窗户旁边的箱子空了。 立刻汇报给程惠，程惠立刻给铁路系统的关系网打了电话，对方立刻在半路把人截了下来，抓走。 一家人被带走的时候都是懵的。 想到过可能会事发，没想到这么快！ 程惠安排的那些“护送”的人，没有表明身份，功成身退。 她不想让人知道这是她设下的圈套，多少有点黑。 猜到归猜到，别拿到明面上来说。 至于马家人最后怎么判，她不参与，一切按照正常程序来。 高南得到消息的时候，在屋里笑半天。 “爽！真爽！看他们以后还嘚瑟不嘚瑟了！”他推了一下高峰：“嫂子给你报仇了，高兴傻了？” 结果发现高峰拉着脸没笑出来。 高南的笑容也是一冷：“这一天你都拉着个脸，怎么了？嫂子给你报仇，还报出错来了？你别不识好歹！”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识好歹，我感激嫂子，有人这么给我出头，我很感激，就是....马家人罪不至死吧......这一下子，不会把他们灭门了吧？这....都是因为我...我....” 善良的人容易想得多，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靠。 他总觉得马家人要是死了，他就是那个导火索，良心有点过不去。 iii “还有，嫂子的手段多多少少有点重了吧？下次轻点...” “轻个屁！”高南一巴掌呼他头上，差点把他扇倒。 “嫂子干什么了？嫂子什么都没干！下手？根本没有下手！她只是轻轻把手举了起来，隔空扇了个风！对方自己要往死路上跳，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活该！”高南气道。 i “是嫂子逼他们偷钱的吗？嫂子只不过是把钱放在那里，怎么偷，是我说的，当时十几个人在场，都听见了，谁偷了？你听见了，你会偷吗？” 高峰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肯定不会，打死都不会。” “这不就得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跟其他人都没关系。”高南道：“而且就算嫂子不设计这一出，他们早晚要出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马大炮已经开始吃拿卡要，买卖职位了你知道吗？ “还有他老婆和他那两个儿媳妇，借着打扫卫生的便利，已经偷过几次员工的东西了！” “有些对方知道是她们偷的，有些还不知道，没闹起来，我都事后安抚补偿了，不然攒多了闹出来，嫂子的脸真的要被丢尽了！” “还有你自己，我要是你，就心疼心疼我自己，上次他们冤枉你偷看马小红洗澡，他们的目的是要威胁嫂子，不是要整你，万一真是要整你，你想想你现在会怎么样？是在哪里蹲监狱呢？还是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来了？ “还有心情可怜仇人，你真是闲的！赶紧想想以后去哪个工厂哪个岗位干活吧！ “也是我们上辈子烧了高香，能遇见嫂子，工作还任你挑上了，你别不知道好歹。” 高南机关枪一样说一堆，高峰确实想开了。 他也没钻牛角尖，别人拽一把，他就出来了。 另一边，江明和齐安国都听到了消息。 具体内情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程惠这个后婆婆的家人偷钱跑了，人被抓了，钱也追回来了。 外人听见，顶多嘀咕嘀咕程惠没摊上个好婆家，段位太低，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只有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想得多一些。 因为他们知道的多，程惠跟这新后婆婆有点矛盾。 好了，跟她有矛盾的人又被解决了。 真的是自己跳坑的吗？ “肯定是自己跳的。”江明道：“小程这个人我知道，她不会推人下去的，她顶多就是挖了个坑。” 齐安国点点头。 江明又道：“所以你还要你儿子去她身边当差吗？” 第694章 跟我能说吗? 齐安国道：“现在还有什么比呆在程惠身边给她当秘书，更好的职位？能学到很多东西，很多在其他地方学不到的东西。” 他笑了一下：“要不是这什么身份和地位，还有年龄，我都想给她当秘书，好好学习学习，她的点子，太多了。” 他笑叹一口气：“哎，还得是年轻人，我们不服老不行。” 江明笑道：“你自己服吧，我不服，我还年轻，我还能往前走一走。” 这件事，就算说定了。 其实跟江明说没用，齐安国只是见到他，随便谈到这了，他想把齐定邦安排在程惠身边随便当个秘书，在程惠身边学学东西，长长见识。 跟程惠混点交情，成为自己人。 她这人护短，这是个非常好的属性。 江明也没觉得这么想不对，要不是他的儿子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和路线，他都想把人塞过去。 齐安国看看时间，比较合适，两人就一起找程惠去了。 正是午饭时间，适合谈私事，也适合一起吃顿饭，增进一下感情。 程惠见到两人，热情地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 齐安国坐下就道：“水堂的事，我再给你道歉，以后他们两口子绝对不会再去烦你，我已经把他们调到南方去了。” 程惠一愣：“你妹妹也走了？去哪了？” 上辈子齐妙妍可没有离开过京城，谈起京城外任何地方，她都瞧不起，说人家是乡下。 不知道此时什么心情。 齐安国道：“她去了下门，水堂去了羊城。” 程惠惊讶道：“你把他们分开了？这....”有点不人道吧？不过好想笑！ 齐安国道：“水堂这人没什么心机，也没什么野心和报复，耳根子还软，没有妙妍在旁边瞎指挥，再找个靠谱的秘书看着他，他犯不了大错。” “至于妙妍，她就会瞎指挥，实际自己没点行动力，没有人给她指挥了，她指挥别人也不听，也犯不了大错。” 程惠忍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高明。” 这两人的性格，他很清楚嘛。 之前只不过是没有契机让他做出决断罢了。 但是程惠的笑容加深了些，变得有些莫测。 熟悉她的江明眼神闪了闪，还有什么事吗？ 程惠只是比较期待后续的发展，因为她应该比齐安国更了解两人。 上辈子，水堂和齐妙妍差点离婚，后来因为面子没离，两个人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 因为两人都在外面有人了。 水堂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齐妙妍跟二十多岁刚进单位的小同事暧昧不清。 不过那都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两人就分开了，不知道这种事会不会提前。 齐安国跟她接触得还是不够多，没有看懂，只当程惠满意他的处理方式，他也高兴了，顺便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我问了一下定邦，很难得，他在那种环境下，竟然读完了高中，我看过他写字，还不错，也看过一些书，当然乡下的教学水平，跟城里是有差距的，他在知识上还很欠缺，但是他爱学。”齐安国道： “没有什么地方比你身边更适合学习了，在你这里学个凤毛麟角，就够他受用无穷了，所以能不能让他来给你当个秘书？先打打杂，你观察观察看看，如果看得过眼就留下，看不过眼就给我打回来。” 一番话下来，周围人都悄悄看向齐安国。 这几句话说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按照级别，齐安国比程惠高好几级呢，现在却能这么捧程惠，这么卑微，就为了给儿子谋个秘书的职位。 在外人看来，在一个工厂厂长身边当秘书之一，没有送到一些大机关单位好。 程惠笑了笑，摇摇头：“抱歉，我觉得不太合适，领导您再考虑一下，给他换个单位吧。” 整个食堂一静，像被按了暂停键。 下一秒又恢复正常，其他员工该吃吃该喝喝，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也不害怕。 不就是撅了齐安国的面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之前他们厂长可是跟他老婆闺女硬刚，都把人赶到乡下去了。 拒绝他新儿子当秘书，怎么了？ 很合理！ 他们厂长跟齐领导的关系，到底还差点。 可能是因为，说好了让他老婆闺女在乡下反省一年，结果还没俩月就回来了.....太不把他们厂长当回事了！ 屋里都是聪明人，想明白了甚至偷偷翻齐安国白眼。 口蜜腹剑的家伙！ 就得撅他！ 不撅他他还以为他们厂长好欺负！ 齐安国一脸尴尬，他也是这么想的，以为程惠在生气郑曼茹和齐娇娇突然回来的事情。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郑曼茹这次真立了大功，帮他找回了儿子！ 齐娇娇也是没有办法，他总不能看她要死要活，万一真死了怎么办？就是不死，作一顿也够他们家丢人的。 “好吧，我再想想办法....”他说道。 “倒不是因为她们两个的原因。”程惠神秘一笑：“我建议领导您还是好好查一查，他合不合适。” 一句话，瞬间又让屋里一静。 这次静得就比较久了，众人直勾勾地盯着齐安国。 齐家高调认亲，圈子里都知道他多了个儿子，他们齐家百分百确定是自己的种。 程惠手底下这些员工，没事就爱八卦程惠这些叔圈里的人，齐安国作为半个叔圈，半个敌对势力，本身就是特别的存在，被他们格外关注。 现在他们厂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小子不是亲生的？齐安国戴了绿帽子？ 不不不，绿帽子不合适，那是，喜当爹？ 齐安国和江明的眼神也郑重起来，特别是齐安国，慎重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自己去查，我不方便多说。”程惠淡淡道。 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理由！ 齐安国也觉得当众不好问，万一问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没心思吃饭了，匆匆告辞走了。 江明倒是按耐住脾气，吃完饭，跟程惠去了办公室，立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能不能说？” 第695章 不能便宜了冒牌货 程惠道：“领导，不是不告诉您，是我没有证据，不好多说，说了就是错。” 江明“哦”了声，更好奇了，问道：“你觉得他不是齐安国的亲儿子？” 程惠道：“您不用套我话，我什么都不知道，看齐家能查到一些什么吧。” 齐家，她早晚是要认的，多个靠山多条路，她不认，将来齐家那么多人脉和家产，都让齐娇娇接手吗？ 现在又多了个冒牌货！ 决不能便宜了他俩。 现在也不能让他们过得舒服了，所以先埋个钉子，让齐安国疑神疑鬼一些，别对那冒牌货掏心掏肺地好。 事后再把账算到她头上......因为等真相揭开那一天，他们就会知道她现在就知道了，结果却不认亲，不提醒，看着他们浪费感情、走错路。 有点过分，影响双方的感情。 江明还是懂程惠的，从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几分，更更更好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惠觉得自己一点不说，也会破坏她和江明的感情，所以稍微透露了一下：“我只是猜测，那条手绢会不会是假的？或者被人仿冒的？郑雅君的习惯，郑家人都知道.....而她又在东北，迫切想回来...” 会不会做个假手绢？找个假儿子，趁机立功回来？ “噢~对对对，很有可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他们怎么没想到！”江明恍然大悟。 “因为他们之前就有消息，这个儿子是存在的，应该就在东北，他们迫切想要个儿子。”程惠道：“我之前还帮他们找过这个儿子呢。” “哦？什么时候的事？” 程惠把她和张亮的交集说了一下，当然她换照片忽悠张亮的事情没说。 江明更信了：“原来如此，怪不得。” ...... 齐安国心事重重地回了办公室，然后叫来自己的心腹，让他安排可靠的人，再去好好查查这个张路拾！ 程惠虽然喜欢忽悠人，但是这种大事她从来不开玩笑，她很有分寸，不会做这种过分的事情。 所以她说得话很可信。 虽然程惠没说让他回去查什么，但是他往最坏的方向猜了。 什么父慈子孝，瞬间消失一大半，被愤怒填满。 如果他们敢骗他...... 电话铃响起，是齐娇娇打来的，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如果回来的话，她亲自下厨给他做最喜欢的菜！ 齐安国露出个淡淡的微笑，不管后来的是不是真的，这个应该是真的...肯定是真的！ 也许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还是有点耐心的，更何况孩子懂事了，竟然学着做饭了，那得给点面子。 齐安国本来不想回去的，也答应回去吃了。 齐娇娇开心地放下电话，然后让生活员把菜都切好，该下锅下锅，到时候她进来扒拉两下，就算她做的了。 “妈妈，我跟你说，那个丁卓，可帅了！我要嫁给他！”齐娇娇跟郑曼茹撒娇。 郑曼茹心不在焉地听着：“你现在都回来了，还惦记他干什么？我跟你说，我不同意你远嫁，不然我白生你了？” 齐娇娇一下子就炸了：“妈妈！你生我就是为了让我伺候你的吗？你一点都不爱我！我就要远嫁！你放心，没有我也有人给你养老，你现在不是多个儿子了吗？你对他比对我还亲！” 郑曼茹顿时生气了，刚要解释，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她话锋一转道：“对，我就是觉得他很亲，感觉比我亲儿子还亲！我不但是他后妈，我还是他亲姨，我喜欢他怎么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个男人就想抛弃我去千里之外，你就是个白眼狼！” 齐娇娇当真了，哭着跑了。 一开门看见一脸尴尬的齐定邦，狠狠推了他一把冲出去了。 “小姨，你快去劝劝妹妹，她是您亲女儿，您肯定最喜欢她！”齐定邦道。 郑曼茹压下烦躁道：“没良心的傻子，我没有她这样的女儿！” 她为什么对齐定邦好，之前已经给她讲过了！当然没有说什么都是装的，假好，那样这死丫头会说吐噜嘴的。 她给她分析了一下对齐定邦好的好处，本以为她多少能听进去一些，没想到她油盐不进，一点不懂。 齐定邦看她没有追，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对女孩子好有什么用？她们就是群赔钱货！ “小姨，您喜欢吃什么？我会做饭，让您尝尝我的手艺。”齐定邦道。 郑曼茹对他这个农村大土灶练出来的手艺一点不感兴趣，他能会什么？蒸窝窝头、煮大碴粥吗？ 但是她装作高兴道：“我最喜欢吃冰糖燕窝，滑滑的口感非常好，还滋补，我还喜欢吃......” “别吃了！”齐娇娇一阵风一样卷回来，一脸兴奋道：“有戏看了！” 郑曼茹顿时皱眉：“稳重点！你怎么去了一趟乡下，变得咋咋呼呼的了？” “稳重不了一点！”齐娇娇道：“张路拾，你爸妈来找你了！” “什么？”齐定邦一惊，借着就听见了外面的热闹声。 “路拾，路拾啊！我家路拾在这吗？我的路拾啊~~~” 是他养母带着哭声的咏叹调。 他养母以前是唱戏的，嗓子特别好，撒泼的时候都用戏腔，嗓子一亮全村人都能听见，都过来看，都喜欢看。 这声音就像魔咒一样让他浑身不适。 过去，这嗓门一起，要么是骂他，要么是逼他，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想逃，但是逃不掉。 好不容易逃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照过来了？ 他瞬间看向郑曼茹，只有她知道他两边的情况。 结果看见郑曼茹眉头紧皱，一脸厌烦。 “他们怎么来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解释道：“绝对不是我叫过来的，我叫他们干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个倒也是。 齐定邦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第696章 她身上有事儿啊? 出了厨房的门，看到一客厅的人，齐定邦狠狠愣了一下，来得真齐全啊。 他养父养母，他两个弟弟和弟媳妇，都来了。 “爸妈，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来了？”齐定邦笑着迎了过去。 “我们怎么来了？我们再不来....”张老头刚说话，就被他大儿子按了回去。 张富笑道：“大哥，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突然失踪，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爸妈满城找你，都要急疯了，妈妈好几宿没睡着觉，眼睛都快哭瞎了，后来听说你找到亲生父母了....” 他眼睛往周围看了一圈，眼底全是惊艳。 “我们都不放心，怕你遇到骗子，特意过来看你一眼，怕人来少了，不能把你从骗子手里救出来。” 他苦笑一下：“看来是我们想多了，你是过上好日子了。” 一句话句句都是关心，句句都是阴阳，还让人不敢跟他较真。 齐定邦深吸口气，就是如此，张家人堪称“有勇有谋”！武的会打人，会撒泼，文的能用舆论压制他，让他这么多年也摆脱不了。 “我突然离开是因为事发突然，我来不及跟家里人说，但是我让人捎口信回家了，口信没传到吗？”齐定邦睁眼说瞎话。 “我也没想过来了就不走了，突然有亲生父亲的消息，我也很惊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本想着等确定之后就给家里写信告诉你们一声，没想到我信刚邮寄出去，你们就来了，真是巧。”他笑道，把事情圆了回来。 养父养母是必须得认的！哪怕这些年他活得就像他们家的牛马！那也是给他口饭吃让他活命了，不认就是他忘恩负义。 他也很会说，也让张家人找不到下嘴的机会。 张老太太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认不认我们，都无所谓，我也知道，以前你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没有办法，谁让咱家太穷了。 “但是你还记得小时候不？家里但凡留下一个鸡蛋，都是给你吃，你有一次感冒发烧，妈妈抱着你一宿没睡，天亮了把家里最后一点粮食卖了，带你去城里看病，还有.....” 到底沉不住气，开始说功劳。 也怕张路拾来新家这么多天了，说他们的坏话！ 其实张路拾还真没说，只是暗示，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出来就显得小肚鸡肠忘恩负义了。 郑曼茹不想听这老太太的磨叽了，笑着说道：“恩公一家大老远来了，快坐下说话，谢谢这么多年，你们替我照顾定邦，把他养大。” 一声“恩公”，给了张家人底气，他们踏踏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 齐安国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 瞬间，又勾起了他对郑雅君的思念。 “雅君她，葬在哪里？”他突然问道。 “什么雅君？”张老太太奇怪道。 齐定邦赶紧道：“就是我妈！她叫郑雅君！” “她不是叫孙尔蓉吗？”张老太太道。 齐定邦平静道：“那不是真名，我妈的真名叫郑雅君。” 张老太太嘀咕：“她一个女人用什么假名，咋地，她身上有事儿啊？” 齐定邦板着脸，看着地面不吱声！ 当时朱秋芳也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名字对不上怎么办！ 他们两个也编不出个好理由，万一编错了怎么办？ 再说朱秋芳也没怎么走心，齐定邦也觉得他去了京城，就跟张家人彻底断了联系了，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妈过去的事情。 谁知道他们会找来！他们到底是怎么找来的？谁告诉他们的消息？ 齐安国却误会了，自己找好了理由，改名，当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是齐安国的妻子，郑柯的女儿，不想回到齐家。 他继续问道：“我只想知道她葬在哪里，我要把她....带回京城。” 张老太太立刻道：“这个应该的应该的，她就葬在张家村的坟地里，就在西北角，最边上一个小包....你找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没有熟人，都不知道是哪个。” 眼看齐安国表情不好，张富立刻道：“不是我们不想给她立碑，我们村十有八九的人家都不立碑，立不起，一个石碑要好多钱，我家穷，我家只有我爷爷有个墓碑，我奶奶都没有....” 这么一说，齐安国都没理由生气。 “她....”她在张家过得好不好？看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一脸精明样，他问不出来了。 “你安顿他们，我还有公事，只是回来拿个东西，接着就得走。”齐安国对郑曼茹道，然后朝张家人点点头，匆匆上楼，匆匆走了。 如果是程惠跟他说之前，他好歹也得跟这些人一起吃顿饭，给他们个面子，也是给齐定邦一个面子。 张家人把他儿子养大了，说句恩人不为过。 可是现在，他一刻不想多呆。 他拎着公文包出门上车离开。 司机围着二环转了一圈，也没听见他说话，只能问道：“领导，咱们去哪？” 齐安国揉揉眉心道：“去程惠那。” 一时之间，他竟然发现自己没地方去。 又觉得程惠那，真是个好地方。 反正他在程惠之前没什么脸面了，光道歉就道好几次，她又知道点什么，这种事只能去找她聊聊。 结果他们找了三个地方，才在商业街找到程惠。 今天来了批好货，程惠听秘书说了，赶紧过来先挑！ 这次到的有几幅唐卡。 完全是传承工艺做的唐卡，而且是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的，也许是觉得她这出价高，邮她这了。 还有几个花瓶、古董，是之前有人给她写信，说是老东西，他们不敢邮寄，所以程惠专门派人过去带回来的。 她确实抢了文物商店不少生意。 不过肯定没有人生她的气，文物商店自己还一批批往她这邮寄呢！ 很多库存，在他们本地放到烂都卖不出去，而程惠这几乎是来者不拒，只要不是假货，她起码给个本钱！ 因为这个，程惠不得不又专门开了个文物库房，好在之前收上来的房子多，不然真放不下。 齐安国到的时候，程惠正跟一群老头在看一个花瓶。 都是考古系的专家，就好这口，以前他们也没机会去看外地文物商店的东西。 现在他们都快住商业街里面了，都是退休人员，从早呆到晚，还专门求了程惠进库房看。 程惠就聘请他们当掌眼师傅了，把几个老头高兴坏了。 “好东西，绝对是元青花没跑了！” 第697章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最后这个元青花大罐定价1000块，被程惠收了。 这个东西自古就值点钱，但是任何古董到了这个年代都得老老实实盘着，不可能值太多钱，1000已经是天价，毕竟是个没用的罐~ 程惠看见齐安国沉着脸，还以为他查到了什么，继续让几个老师傅自己看着，她回头看他们的结果就行。 她带齐安国去了商业街里面。 外面天已经黑了，商业街已经对外关门了。 但是里面并没有....他们会延迟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就是充值500块以上的vip客户的专场了~ 里面没有人挤人，大家可以专心挑选。 而且这种优越感，非常刺激大家充值消费！ 程惠边走边小声道：“让大家都看看，我们一起视察工作，破破谣言。” 因为之前的事情，外面都在传两人合作关系破裂，对齐安国不利。 齐安国的心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还以为她会顺水推舟，坐实传言，然后让大家都来抢她这个香饽饽，她的分量自然就更重了。 没想到她并不这样做。 那她中午提醒他的事情，是真的可能性更大了。 她拒绝他儿子当秘书，不是因为他妻女的事生气，而是真有啥事吧。 他说道：“张家人来了，看他们的样子，雅君活着的时候，过得也不会好....” 突然，他眼睛一亮道：“如果他是假的，那他说的都是假的！雅君会不会还活着？” 一瞬间，他非常希望张路拾是个冒牌货了！ 程惠冷眼看着他，男人真是奇怪，他可以在心心念念忘不了妻子的同时，跟别人生孩子。 可能是雄性基因在作祟吧，就像女人一辈子幻想一些情情爱爱一样。 “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吧！”他看着程惠道。 程惠转头不看他，边走边道：“您今天应该已经派人调查去了吧？半天时间应该也能查到一些消息，让人汇报给你吧。” 程惠叫过秘书，让他去找齐安国的秘书，过来汇报消息。 齐安国的秘书现在还在单位加班，没干别的，就是电话旁等消息呢。 因为从齐安国下班之后，汇报过来第一个电话之后，就吓得他没敢走，也没敢立刻跟齐安国说，不敢想象他的表情会有多难看。 突然接到程惠秘书的电话，让他过去汇报，他像得到特赦一样高兴。 程惠在，有人分担了！ 他急匆匆就去了，地方不远，半个小时后他就到了。 程惠已经和齐安国逛完了一圈，程惠又修改了几个地方，为接下来的活动做准备。 秘书进来，看了一圈屋里的人，除了程惠，就是程惠身后的两个秘书在屋里。 他顿时有些犹豫。 程惠就道：“要不我们先出去？” 秘书.....别啊！ 他不敢等齐安国说话，赶紧道：“您下班之后哈市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说郑...说张...说齐定邦的母亲实际不是被张家收作养女，是...” 程惠一挥手，两个秘书立刻跑了出去！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等齐安国的秘书出来，看他们不揍他一顿！ 齐安国的脸也黑沉黑沉的。 秘书不敢看他，看着地面道：“是被齐定邦的养父收做了二房.....生了齐定邦之后，又生了个女孩，可惜刚生下来就夭折了，被，被齐定邦的养母，扔到外面冻死了。” 程惠挑眉，这件事她都不知道，可能高启山觉得跟她没什么关系，没说这么细。 齐安国一身杀气已经抑制不住了，座椅的把手都要被他捏碎。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郑雅君，遭遇这种事情，当时会是多么痛苦绝望！ “还，还有，他们村也有人说，她不是被雷劈死的，就是在田里突然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不知道是累死了病死了，也有人传是被张家人虐待死了，死后被搬到田里伪装.....有人说当时看过尸体，像烧黑的，不像雷劈的。”秘书道。 程惠皱眉，这可比当小老婆恶劣多了。 齐安国“啪啪”拍桌子，桌子不碎他手掌都要碎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不会！” 他血红着眼睛对程惠道：“她不是雅君对不对？” “我不知道。”程惠道。 是不是又如何，反正真的郑雅君确实死了，不是被折磨死的又如何？她生前遭遇的那些事，哪些不是折磨？ 齐安国扭头道：“我去东北，亲自开棺验尸！你帮我稳住张家人，别让他们跑了！” “好。”程惠道。 齐安国大步走了。 当天晚上他自然没有回家，这是很少见的事情，除了在办公室工作到天亮，他从来不在外留宿。 郑曼茹准备了一晚上，还打算再努力一把，给他生个儿子呢，结果他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她立刻出去打听，结果很多人都说昨天晚上天黑之后他在和程惠一起逛街。 郑曼茹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可下让她抓到了！ 她打扮一番，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要去找程惠。 结果下楼看见齐定邦从厨房出来。 “小姨，我跟阿姨一起做了早饭，您要上班去吗？先吃早饭吧。”齐定邦笑道。 郑曼茹微微皱眉，他是故意的还是记性不好还是装傻充愣？ 她从回京城之后就没出去工作过，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她不能跟齐定邦翻脸。 她勉强道：“我有点事，要去找程惠。” 齐定邦眼睛一亮：“什么事？我能跟你一起去吗？爸爸之前说要我去给程惠当秘书，说能学到很多东西，我还不知道她办事处在哪呢。” 郑曼茹看他几眼，突然笑道：“好啊，你跟我来吧。” 让他看看程惠多么不要脸，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好上手的很！ 她带着齐定邦去了办事处，结果被门卫拦住了。 郑曼茹冷哼一声：“不让我进去说是吧？那我就在外面说！程惠！你把我老公还给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一句话，让接待室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有聪明人，刚跑出来又赶紧跑回去不敢露头！程惠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一会儿别灭他们口！不灭他们口，也不会代价他们的吧？ 楼上，宋伊娃听见急了，立刻去找程惠：“现在怎么办？是把她叫进来还是把她打走？这次必须狠狠地打！” 第698章 就让我们来看这个? 程惠揉揉眉心，所以娶个贤妻是非常有必要的，带不了多少福气，起码不惹祸，不拖后腿。 摊上郑曼茹这样的，就是雄鹰也飞不起来。 当然，是她碰上了硬茬子——她，不然上辈子她倒是没怎么耽误齐安国起飞，耽误他起飞的是他妹妹妹夫。 反正都是家人。 “让她再叫唤一阵，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程惠道。 现在她叫得越欢，一会儿就越难堪。 只是她真不喜欢跟老公公传绯闻.....闹挺！ 这次她真打算狠狠打郑曼茹的脸了。 她吩咐了几个秘书去做点事。 宋伊娃领了任务，匆匆下楼，义正言辞道：“你的话严重影响了我们厂长的名誉，现在立刻马上道歉！” “她敢做还不让我说？昨天晚上那么多人看见他们在一起，我老公一夜没回家！不是在她那住一宿，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郑曼茹冷笑一声：“怪不得处处跟我作对，怪不得把我们母女撵到乡下，原来是想鸠占鹊巢，抢我的位子！” 程惠从楼上下来了。 “道歉，立刻马上。”她说道。 “呸！”郑曼茹来了精神：“快把我老公交出来！” “你严重污蔑了我的名誉，我已经报警了。”程惠道。 郑曼茹瑟缩了一下，其实她还是不怎么信程惠会和齐安国勾搭在一起的，就算会，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一下子就让她揪住把柄。 她就是趁机闹一下而已。 “反正他昨天一宿没回家，最后是跟你在一起，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郑曼茹道。 “我还真知道。”程惠道。 郑曼茹眼睛一亮：“你承认了！你这个狐狸精！快把我....” 程惠一步站到她面前，飞快就是巴掌扇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 未必有多疼，侮辱性却极强！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起码十来个，都是有头有脸排队要见程惠的人。 见程惠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商业街俨然是活了，那几十个濒危小企业，眼看就飞黄腾达了，他们眼红！ 没想到早起还有戏看，眼睛又红又亮。 “你骂我，就该打。”程惠揉揉手心道，还真挺疼的，下次戴手套？ “你....”郑曼茹眼泪都要掉下来，她不是没被打过，但是屈指可数，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她不要活了！ 她脑袋一扭就朝程惠撞过去。 程惠身后的人自然一左一右按住她。 郑曼茹气疯了，口无遮拦，把这辈子最脏的话都骂出来了。 众人也看个过瘾，没想到齐安国的老婆是这样的，就这种脾气，跟程惠之前闹矛盾，真是不意外。 让他们意外的是程惠的脾气好像更不好..... 两个秘书押着郑曼茹，程惠就站她对面左右开弓。 来不及找手套了，就这么扇吧。 扇了六七个巴掌，扇得自己手都红肿了，她才停下来。 郑曼茹嘴角的血都流下来。 围观的人都缩缩脖子，程厂长脾气是真不好..... 程惠敢这么扇，是因为现在人的脸皮不那么值钱，不会说扇一巴掌必须关起来，没几个w出不来。 现在只要有正当理由，两个人打一架，哪怕打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门牙打掉，只要不死，不重伤，警察都懒得管，报警都不好使。 郑曼茹这种身份的报警应该好使，但是打她的是她，那肯定不好使了。 秋交会马上就要开了。 她还有正当理由。 “你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郑曼茹小声道。 不是不敢大声，是气狠了都要发不出声音了。 她突然扭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吓傻了一般的齐定邦，人设瞬间崩塌喊道：“你是瞎了吗？看不见我被他们欺负吗？你是死人吗都不帮忙？” 齐定邦这才像恍然大悟一样冲过来，从秘书手里把她抢了过来。 只觉得入手好软..... 他从来没碰过女人..... 忍不住就抱着不撒手了：“小姨，小姨你没事吧？我真是废物，之前都没反应过来，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程厂长，会当街打人，还是打您，您可是....她....我爸.....” 他还真挺乱的，他爸和程惠是这种关系吗？ 这似乎不错..... 一个鸡蛋臭了，围几只苍蝇都是围嘛。 突然，一群汽车开了过来。 “吱吱吱”的急刹车声停在大门口，好几个波人走了下来。 齐老爷子都来了。 几个人一下车就看见齐定邦从后搂着郑曼茹，一手在她胸下，一手在她肚子上，两人紧紧贴着，郑曼茹真气得站不住了，被他搂在怀里。 初秋，两人穿得都有点薄。 一群人瞬间尴尬，就是让他们过来看这个的吗？ 齐老爷子黑着脸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给他们留点脸，没说“在”这干什么。 齐定邦反应过来，瞬间松手，郑曼茹差点摔倒，被他扶一把站住，抬起头来，众人才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两个脸红肿，嘴角还有血。 齐老爷子皱眉。 江明看看程惠，看看郑曼茹，在她的地盘上，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的！ 这....胆子越来越大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圆场道。 “你说，郑曼茹刚才骂我什么了？”程惠指了一个看热闹看得最兴奋的人道。 第69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被问话的男人一脸精明相，看看程惠，又看看对面一群大佬，最后还是选择向着程惠。 县官不如现管，大佬离他太遥远了，他只能够着程惠，帮了程惠，好处肯定立刻就能看见！ “咳，她骂的有点难听，我给你们学学。”男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郑曼茹，夹着嗓子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勾引我老公，贱人xxxxx” 后面难听的大佬们都皱眉，瞬间觉得程惠打得轻了！骂这么难听，应该保证不死的情况下，往死里打！ 男人学了一遍就收了手，一副乖顺的样子道：“反正就是这些话，她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我一个字都没有瞎编，不信问问大家。” 周围人立刻纷纷点头附和：“是的。” “就是这样。” “太难听了。” “无缘无故的....” 郑曼茹立刻道：“怎么无缘无故了？她就是勾引我老公！我老公昨天晚上就是跟她在一起！”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程惠，这个问题她还没解释呢。 江明打圆场道：“误会，肯定是误会，就算在一起肯定也是谈公事，秋交会马上开始了，电器厂刚开业，家具厂马上开业，商业街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还有食品厂，还有搪瓷厂，程厂长有很多事情要汇报。” 众人一听，这事情是真不少，但是大半夜开会不可能是两个人吧？那多少有点不合适。 程惠说道：“大家不用乱猜，昨天傍晚7点钟齐领导又去检查了一下商业街的情况，我领他看看，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之后齐领导就被秘书叫走了，听说连夜去了哈市，秘书来了吗？” 秘书蹬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刚刚进了院子，听见这句话离开道：“是的，我给领导买了昨天晚上8点钟的火车票，单位开的介绍信，火车站的人肯定也能作证。” 刚说完，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蹬着自行车过来了，也不明白什么情况，听见这句立刻作证：“是，齐安国同志昨天晚上来的火车站，坐203次火车去哈市了，找我们站长换得卧铺票，我们有底子。” 程惠道：“还是不信的话，可以查查火车下一站到哪，让人上车看一看，或者让齐领导打个电话回来报个平安？” 这么一圈证据摆下来，众人都信了。 这个理由也最让人信服。 就是说吗，这两人怎么可能有事，齐领导不是那样的人，程厂长....肯定也看不上。 人家结婚了，就算.....人家这么年轻漂亮，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找个老头子？ 50来岁的人在此时已经可以称为老头子了，很多都当爷爷了。 齐老爷子就很信这个理由，他知道昨天张家人到来的事情了，觉得可能是他们说了什么关于郑雅君的事情，刺激儿子了，让他追到东北去找郑雅君的墓地去了。 猜得八九不离十吧。 郑曼茹一听齐安国是去东北了，也信了，她更知道齐安国昨天当面问了郑雅君的墓地，听说连个墓碑都没有，肯定心疼了。 切~ “道歉！”他黑着脸呵斥郑曼茹。 郑曼茹委屈道：“我已经挨打了！扯平了。” “道歉！”齐老爷子冷冷地看着她。 郑曼茹......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挨了打丢了人，还得道歉！ “对不起！”她说完扭头跑了。 齐定邦看看程惠，又看看黑着脸的爷爷，再看看郑曼茹，不知道站在那边好。 这还用选？ 齐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期待顿时降了一大半。 程惠突然对他道：“你追上去看看，别让她出事。” “哦哦！”齐定邦立刻追了过去。 齐老爷子剩下那点期待又没一大半！ 程惠明显是不待见他，把他支走！ 其他人不这么想，其他人还以为程真关心郑曼茹呢。 到底是个善良的姑娘！ “几位领导，里面请。”程惠伸手道：“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想请大家检查一下我的工作。” 她总不能说是请他们过来看郑曼茹的热闹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装还是要装一装的。 众人接了她的梯子，跟她进了办事处。 程惠带他们去了一个房间。 “大家看看，这就是我秋交会要卖的家具。”她说道。 这个房间就是个样板间，屋里摆放了各种家具。 一进来，就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因为跟他们日常见到的艰苦朴素风太不一样了，屋里都是奢华欧洲风。 不管是沙发、茶几，还是墙边的立柜，都带着复杂的雕花。 还有几个他们看不懂的觉得没用的小家具，摆在房间各个地方，却能显出一股高级感来。 沙发上放着抱枕，茶几上摆着花瓶，装饰得很温馨，让人很有购买的欲望。 几个人都心动了。 也有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孙永站在立柜旁道：“这图案是手工雕刻的吧？太精细了，好看是好看，但是三个月做不出几个吧？” 程惠道：“五个老师傅，赶工一个月，才做了3套。” 众人倒吸口凉气，这也太少了，这赚不了多少外汇啊。 孙永又道：“那这，你研究出了自动雕刻机？就想之前用的机器那样？” “没有。”程惠道：“这个太精细了，需要用到更高级的数控技术，国外还没有人研究出来。” “那....”孙永的心沉了下去。 他是江明的上级，出口创汇这最大的领导！他就指望程惠在秋交会再大放异彩呢！ “这只是个引子。”程惠一笑：“我真正要出口的东西，还没做好，等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哦？”孙永瞬间就来了精神：“是什么？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有点不太好说，等做出来了我告诉您。”程惠道。 孙永就没再坚持。 江明摸摸鼻子，不会告诉他他早就知道是什么了~ 程惠微笑，其实江明知道的，也不算是真相，她还准备了别的东西，这个不到广交会的时候，谁都不能说。 第700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送走大佬们，程惠开始见外面这些等候的厂长。 第一个见的当然就是那个学骂人学得绘声绘色的。 难为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技能，估计身边例子不少，见得多。 “同志怎么称呼？”程惠问道。 男人高兴坏了，程惠肯定知道他叫什么，当面问一次，说明重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程厂长问的。 “鄙人戴川，玩具厂的厂长，见过程厂长。”戴川道。 程惠跟他握手：“戴厂长客气了，刚才谢谢戴厂长仗义执言，不知道戴厂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戴川搓搓手：“我们家具厂日子不好过.....工人已经两个月发不下工资了，想请程厂长给指条明路。” 现在来找程惠的，基本都是这个想法。 经营不下去的厂子想找条活路，经营还行的厂子想更上一层楼。 反正来就对了！只要程惠指点几句，保管有用！ 因为这个，程惠的名气和人缘更好了。 “玩具厂，京城有几个玩具厂？”程惠问道。 “就一个。”戴川道。 就一个还经营不善呢，还想多几个？ “你们都做什么玩具？参加广交会吗？”程惠问道。 戴川尴尬道：“广交会....我们也参加，但是目前还没卖出去过一款产品。” 国内倒是有其他玩具厂卖出去过几款，但是他们没有。 “我们主要做塑料娃娃，塑料手枪，塑料小汽车什么的，还有玻璃珠，跳棋、象棋什么的。” 戴川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他准备工作挺充分的，拿了几款厂里销售不错的产品。 摆了一张茶几。 程惠看见......以她的眼光看，当然是没有一个入眼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当然这个不怨他们，现在就是这个条件，想要好材料也没有。 “程厂长，您看，我们还有救吗？”他小心翼翼道。 “国内的市场，现在不着急开发，普通老百姓也没有什么闲钱买玩具，这些就够用了，您应该开发一下国外市场。”程惠道。 戴川的头小鸡吃米一样点点点，激动得不行了，他太喜欢了！ 就是，他做不到啊！ “程厂长有什么好办法？”他希冀地问道。 程惠道：“我想想。” 她说想想，实际手上已经开始画图。 几笔就画了个娃娃出来。 戴川突然老脸一红。 因为程惠画得有点太那个了！完全是个女性曲线，要什么有什么那种！这玩意能做吗？太羞人了吧！ “只做巴掌大小。”程惠在旁边写上数据：“高15-20厘米，头上要穿金色假发，再给她们穿上可拆卸穿戴的小衣服。” 她又随手画了几款衣服，上了颜色，顿时华丽了，能见人了。 国外现在应该有芭比娃娃了，但是都特别贵，一个要十几甚至几十刀，甚至更贵。 他们塑料的质量可能不如外面好，但是她敢肯定，她的娃娃衣服款式绝对够多！ 别的娃娃只带一套衣服，或者两套，她带10套还不行吗？价钱也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干翻他们！ 虽然娃娃穿上了衣服，好看了，但是戴川还是有点怀疑，这玩意能卖出去吗？ “国外一个这样的娃娃，最少10刀。”程惠道。 戴川瞬间瞪大眼，他们是不是虎？还是有钱花不出去了？怎么这么贵！ 其实这点程惠也想不明白，国外有些东西是珍贵，有点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贵，但是又很有市场。 对方的消费心理跟他们不同。 以前她只研究过对方消费家电的心理，玩具还真没研究过，也不用研究，抄作业就行。 “信我的，没错。”程惠道。 “好的好的！”戴川乖乖道。 “只是到时候要你自己想办法带进会场了，带进去，我帮你卖。”程惠道。 送佛送到西嘛，东西她都设计出来了，到时候要是因为推销不力卖不出去，打的是她的脸。 戴川这才真正激动了，满脸通红：“谢谢谢谢，谢谢程厂长！您可真是我们厂的大恩人！” 程惠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早，等东西真卖出去了，你们再感谢我不迟。模型先做出来，送到我这，我这几天让女员工多做几件衣服出来，到时候你来看成品。” “好好好。”戴川说不出别的字，拿着程惠的图纸急匆匆回厂了，找师傅做模具去了。 众人看他那如获至宝捂着兜子的样子，顿时知道程惠帮他忙了。 帮程惠办事，是真有好处啊！ 突然有人问道：“那个郑曼茹，下次还来吗？” “应该不会来了吧？就是个捕风捉影，莫名其妙的女人。”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来？她不长记性吗？” “嘘嘘，我看她虽然有记性，但是没脑子，自己老公不回家，也不打听打听就来这闹，估计很好骗....” “你什么意思？” 这人不说话了，但是聪明人已经想到了。 这么好骗的人，他们在她跟前扇扇风，她是不是就又来了？到时候他们不就有表现的机会了吗？ “这不太好吧？我们这不是造程厂长的谣了吗？”这人抖了一下：“那会不会被打得很惨？” “这倒也是...” “你们这些榆木脑袋！办事处还有其他几个女员工呢....到时候我们也不说是谁，把她引过来就行呗！” 众人眼睛一亮。 谁都没想到，这可能又涉嫌造齐安国的谣了。 这不重要。 还是救活自己的工厂最重要。 不过更多的人都是说出来开玩笑的，真让他们干，他们也不敢。 只有一两个是真动心的...... 齐安国不知道他老婆又在家给他闯祸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旅途，他终于到了哈市。 哈市已经很冷了，他的衣服有些单薄，但是他顾不上这些，急匆匆就往张家村赶。 人提前他都让秘书安排好了，都在车站接他。 消息也都打探好了，到了地方，他就看见了属于“郑雅君”那个小坟头。 矮矮的，靠近过道，都要被踩平了！可见当初多么不被重视。 齐安国哽咽一声：“对不起，我来晚了.....开始吧。” 第701章 难道有什么隐情? 张家村的小队长被提前通知过，根本不敢过来看，有人要过来，都被他拦回去了。 齐安国带着人，很快就把埋得不深的一个草席，挖了出来。 看到只有一个草席，齐安国又受不了了，眼睛血红血红的。 而草席里面，只有一张枯骨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身体一晃，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他是战乱年代长大的，见过很多尸体，但是至亲之人的，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草席被人整个装到袋子里拉走，接下来就是法医的事情了。 这个需要时间，齐安国哪都没去，就等在这里。 但是他还是收到了京城秘书传来的消息，郑曼茹又又又给他惹祸了。 齐安国都无力了。 “让她过来见见她姐姐，当年....”他打住，换了句：“当年她二姐对她不薄，让她过来看看她，陪她一起回京城。” 秘书一听就知道这事儿自己办不到！ “夫人，她不会来的吧？她会说她胆子小。”秘书道：“不如，让齐定邦过去？” 齐安国一听，差点忘了这个小子，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呢。 “叫他们两个一起来，他们谁不来，你就绑他们过来！”齐安国咬牙道。 他的雅君，死在异地他乡，生前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她的妹妹却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这么多年。 到了现在还不敢来见她一次？ 他真是.....后悔愧疚的情绪将他淹没。 秘书挂了电话，立刻就动了起来。 他先去找了齐定邦，齐定邦并不好找，他在陪张家人逛京城。 秘书找了几个地方才找到他们。 “你父亲现在有个事情交代你去办。”秘书道。 “什么事情？”齐定邦立刻激动地问道。 “你跟我来就行了。”秘书并不想当着张家人的面说。 他现在也怀疑张家人了，哪怕不是他们害死了“郑雅君”，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别是张老头，看看这德行吧，还学人家娶小老婆！ 齐定邦抬腿就走，一点不想再跟张家人在一起了。 之前的一路上，他们又开始给他洗脑，说当年那点恩情，加起来不到10个鸡蛋，他得用一辈子还！ 张家人却不想放他走：“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啊，人生地不熟的，这不丢了吗？”张老太太道。 “我给你们写个条，上面有宾馆地址，鼻子底下有张嘴，你们问路回去就行。”秘书说道。 这么多人齐安国家都住不下，郑曼茹更是不会让他们住，所以这些人昨天晚上住的是宾馆。 他们虽然有点不满，但是也没敢挑理。 现在只是一个秘书，“用人”，他们的架子就上来了。 “这是你一个下人该说的话吗？什么鼻子底下有张嘴？谁不是这样？你嘴长鼻子上面吗？用你说？现在，我们命令你，送我们回家！” 张老太太盯着秘书身后的小车道。 秘书着急，偶尔用用公车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张家人这态度，也是秘书没想到的。 他都气笑了：“老太太好大的架子，还下人？我这个下人，比你们县长的级别都高！你命令我做事吗？” 张老太太脖子一缩，不过看见张路拾，又精神了：“我是他养母，没有我就没有他！什么县长，当我老太太没见过世面吗？你不就是他爸的一个下人吗？就是他的下人，我比你.....” 秘书知道自己错了，他刚才就不应该搭理他们，在这听她满嘴喷粪。 他连地址都不写了，看了张路拾一眼：“你走不走？” 说完自己上车了。 张路拾赶紧跟上，“啪”地一声关了车门，司机飞快启动。 张家人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可惜一家人除了张路拾，其他人都没上过一天学，昨天晚上住的宾馆叫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是别人给他们送过去的，现在让他们找回去，那是一点不能够。 来的时候倒了几次公交车，他们都不知道在哪下在哪上的。 完了，真丢了。 秘书上了车，有些冷淡地张路拾道：“你爸让你现在就跟你小姨一起去哈市。” 今天他跟着郑曼茹去闹事，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是郑曼茹骂程惠的时候，他也没拦着。 最后还担心郑曼茹，跟她跑了。 秘书对他那点恭敬也荡然无存了。 倒不是说什么帮亲帮理的问题，他就是看出这人成不了大器，没必要讨好了。 “啊？为什么？”张路拾惊讶地脱口反问。 秘书更是冷笑一下，又收起来：“你找到了亲人，但是你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葬在异地她乡，她不想家，不想回家吗？你是不是把她忘了？” “哦，没有没有，我，我是想着，等过几天我工作稳定了，挑个好日子，就把我妈接回来。”他结结巴巴说道。 “领导觉得这几天就是好日子，让你和你小姨一起过去。”秘书道。 张路拾不说话了。 到了齐安国家，敲门不开。 齐娇娇没在家，郑曼茹一个人在家，谁来也不开门！ 今天的脸真是丢大了，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秘书也鬼精，自己没说话，让齐定邦开口。 齐定邦敲敲门，喊道：“小姨，是我。” 齐定邦现在住在这里，她不开门也不行。 郑曼茹不情不愿地下楼开门，一开门就看见了秘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齐安国昨天没回家，去东北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丢这么大人！” 秘书淡淡道：“您也没问我，我也没想到，您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过去那么闹。” “你？”郑曼茹瞪眼：“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以前就算她冤枉他了，骂他了，他都得低头听着！现在都横起来了？ 谁给他的勇气？ 是齐安国还是程惠？ 秘书吸取经验教训，一点不废话，回头看齐定邦。 齐定邦道：“小姨，我爸让我们去趟哈市。” 那个地方简直是郑曼茹的噩梦，她立刻道：“干什么？我不去！” 齐定邦道：“我爸说让我们去接我妈回来。” 郑曼茹狠狠后退一步：“我更不去了！” “为什么？您跟我妈关系不是很好吗？”齐定邦疑惑道。 他的眼底藏着深思，难道有什么隐情？好都是装的？ 第702章 掉下来了 郑曼茹不想破坏自己在张路拾面前的形象，很快反应过来道：“就是因为我跟你妈妈关系太好了，我见不得她那样。” 她突然捂嘴，哭了出来：“我会崩溃的，只要一想起来，我这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装的自然是非常像的，也很合理。 张路拾信了，秘书不信。 他跟了齐安国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从她嘴里听见过她姐姐的名字，不超过3次。 这么多年，也没看见她一天伤心难过的时候。 除了，遇见程惠之后..... 那可真是，伤心事不断~ “领导让你们两个一起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安排，你们快收拾行李吧，两个小时之后就有一班车。”秘书道。 “我说了我不去！”郑曼茹大声道。 她就怕他有其他安排啊！ 今天她又得罪程惠了。 她怕自己又被骗到东北，回不来了！ 不得不说，她是非常懂齐安国的，齐安国就是这么想的，就是想把她骗回东北。 秘书不管这个，秘书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人送过去，送不过去，就是他办事能力不足。 “一个小时之后，必须出发，不然，就得罪了。”秘书道。 “得罪了？你还想把我怎么样？”郑曼茹梗着脖子道，她不信秘书敢把她怎么样。 秘书看着张路拾：“这也是你爸爸交给你的任务，如果做不到...” 不用他说完，聪明人都懂。 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也是能力不足，影响齐安国对他的评价。 现在正是张路拾非常需要认可的时候，他立刻劝到郑曼茹：“小姨，您就跟我去一趟吧，我保证，爸爸肯定不会把您留下的，到时候我求情，他要是不带您回来，我也不回来了！” 郑曼茹想骂他算老几，想想他是齐安国的亲儿子，可能还真算老几，说话好使。 他这么看重她，对她也有利。 当初那个手绢真不是她假冒的，她真的认出来那是她姐姐的东西，而张路拾真有那么三分像，她是一点没怀疑这个是假的。 不过她还是不想回去，赌不起。 但是她装作乖乖听话，收拾行李的样子上楼了。 然后关上门，把床单打结，绑在床脚，顺着窗户爬出去了。 这事她年轻的时候总干，她小时候就是这么翘家，偷偷跑到姐夫书房窗下来幽会的。 好多年没干过了，手法竟然还熟练。 可惜她忘了自己的年纪和体力，小时候身轻如燕，手脚麻利，记下就蹦到楼下。 但是现在她让刚到窗外就发现不对，胳膊没劲儿，攥不住窗帘了！ 想像以前一样，两只手倒手往下滑，结果刚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就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不自觉滑开了。 “啊~~~” “哐”一声，她从二楼掉了下来。 下面不是土的，而是青石板的地面，还有些凹凸不平。 等秘书和张路拾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郑曼茹倒在地上，啊啊惨叫。 只是二楼，不是头朝下掉下来的，人还没昏迷，但是疼死了。 秘书抬头看看床单，还有什么不懂的？ 真的是很无语！ 只是让她去次东北，还没说干什么呢，她就这么害怕？人又不是她害死的，她怕什么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过现在不是查这些的时候，他赶紧叫了救护车，人被送去医院检查。 一番忙乱，大夫把秘书叫到一边，沉重道：“情况很不乐观，ct显示她不但盆骨骨折，她的脊柱末端5根骨头粉碎性骨折，已经伤到了神经，以现在的技术，修复会很困难。” 秘书眼睛一瞪：“什么意思？她以后就瘫痪了吗？要坐轮椅？站不起来了？还能修复吗？” 哪怕听到了也要再问一遍。 大夫沉重道：“很困难，临床上这种情况，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可能，当然也不排除有奇迹发生。” 反正他这辈子没见过也没听过这种奇迹。 伤得实在是太重了，郑曼茹是屁股着地，又被尖锐的石头硌到了。 “这.....” 秘书有些麻了，赶紧给齐安国打电话。 齐安国收到电话之后，沉默了半晌道：“找遍京城所有的名医，给她会诊，尽量救治。” 说完就挂了电话。 别的他也没有办法。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郑曼茹。 他应该回去看看她...... 但是她为什么要跑？他只是让她来东北，还没告诉她要干什么，就算猜到还要在这里呆几个月，至于跑吗？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但是她这样了，他确实应该回去看看。 “领导，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个法医出来报告：“尸体具体死因还没明确，不过可以明确的是死者生前服用了大量毒药，她的骨头上有中毒的痕迹。” 齐安国顿时把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查！给我继续查！一定要查出，她是怎么死的！”他的眼睛通红，回头对另一个秘书道：“也派人去张家所在的村子好好查一查，她的过往。” 他现在哪也不想去了，就想留在这里给“郑雅君”报仇！ 他平复了半天，才给程惠打电话：“帮我盯紧张家人，别让他们跑了！” 程惠听他声音不对，也没问为什么，只说了句知道了。 齐安国就挂了电话。 程惠找来宋伊娃问道：“让盯着张路拾的人给我回个消息，张家人现在在哪呢。” 宋伊娃犹豫一下道：“厂长，我看您刚才忙着，刚刚收到个消息，就没来打扰您。” “什么事？”程惠问道。 宋伊娃立刻吧啦吧啦把郑曼茹从楼上掉下来摔进医院的事情说了。 齐家对外放出的消息是郑曼茹擦窗户，不小心出去了。 但是救护车来的时候看到了从窗户外面飘下来的床单，一看就是女主出逃。 程惠之前派了特别小组的人盯着张路拾和郑曼茹，进不了齐家所在的小区，他们也有“线人”给他们传内部消息。 他们甚至知道郑曼茹碎了几个脊椎骨，要坐一辈子轮椅了。 程惠知道之后，半晌没动。 上辈子郑曼茹是被她....咳咳，是她自己脑溢血中风了，瘫在轮椅上几年死了。 没想到这辈子才70年代，她就坐轮椅了，比上辈子早了20年。 挺好的。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吗？”程惠问道。 “应该不知道。”宋伊娃道：“这种事医生会照顾她的心情吧？” 程惠道：“找个‘路人’，告诉她。” 第703章 你这手绢到底是哪里来的 宋伊娃心里替郑曼茹默哀了一下，这简直是在郑曼茹的伤口上撒盐。 她敢肯定，这会是郑曼茹人生中，听到的最痛苦的消息！ 不过，谁让她骂她们厂长那么难听！ 要不是她们厂长冷静处理，要不是齐领导去的地方有迹可查，昨天那脏水要是让她泼身上了，他们厂长得恶心一辈子！ 要是普通女人被她这么污蔑，一辈子都得毁了。 她立刻就出去了。 找了个有亲戚在医院当护士的员工，嘀咕了一会儿，这员工立刻就办事去了。 很快，一个护士就出现在郑曼茹的病房。 郑曼茹刚从手术室出来，麻药劲刚过，疼得龇牙咧嘴。 因为知道自己样子不好看，她把陪护都撵出去了。 小护士装作过来帮她看药瓶，突然叹口气，可怜地看着郑曼茹：“您长得这么年轻，才40多岁，怎么就这么倒霉从窗户掉出去了？以后都得坐轮椅了，可怎么办啊，哎。” “什么？”郑曼茹豁然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谁坐轮椅？” 小护士奇怪道：“你断了5根脊椎骨，修复不了了，你不知道吗？啊。” 她赶紧捂嘴跑了。 屋里过了几秒传来郑曼茹的尖叫。 很快，在医院食堂吃饭的郑素华被叫了过来。 “大姐，大姐，他们说我瘫痪了，以后都要坐轮椅了？你告诉我这是假的！这肯定是假的！”郑曼茹希冀地看着郑素华。 郑素华有些埋怨谁嘴这么快，现在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但是，她早晚要知道的。 等麻药劲儿过了，她就知道感觉不到双腿了，晚几个小时的事儿。 其实郑曼茹确实感觉到了，但是她劝自己那是麻药劲儿没过。 “我们再找大夫看看，会有奇迹的。”郑素华道。 这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郑曼茹崩溃了，追着她问，非得让她说她没瘫痪。 郑素华说了，她又不信，说她骗她。 反正没完没了，真崩溃了。 ....... 宋伊娃做完这件事，又想起程惠之前交代的事，很快得到结果来告诉程惠。 “张家人被张路拾扔在大街上，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想回宾馆都不知道回哪个，多亏有我们的人跟着，不然真得丢了。”宋伊娃道。 “这个张路拾，跟张家人的关系真的是，一般。” 这个她可以理解，看看他26岁没结婚，兜里一分钱没有，都给张家人，就知道张家人对他好不好了。 “让我们的人告诉他们宾馆，继续盯着。”程惠道：“多派几个人，让高南带人去，不要跟丢任何一个人。” 她感觉齐安国的语气，事情应该不小。 那个女人虽然不是郑雅君，但是遭遇类似，死得也惨，她能帮一把是一把。 另一边，齐安国持续得到新消息。 都是张家人所在的村庄传来的，村里有老人回忆，当年张路拾他妈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她生张路拾的时候是建国前2年，生完之后建国了，就不许有小老婆了。 张路拾的母亲就想跟张老头断绝关系，再找个人嫁了，结果他不同意，把她腿打折了，眼睛都打瞎一只。 在家里关了两年，后来实在养不起闲人，必须让她出来种地赚工分，才把她放出来。 就是那时候，她又生了个女儿，被扔到外面冻死。 出来之后她也老实了，不想着逃跑了，但是总挨打，就像打牲口似的。 没两年，突然一个雨天之后，她浑身漆黑地被发现在田里，张家人都说她是被雷劈死了。 那就被雷劈死吧。 没人为了这个外乡的女人出头。 齐安国一口牙都要咬碎，法医那边又有了新结果。 “死者生前断过9根肋骨，一根腿骨，基本确定死于中毒而不是雷击，身上的火烧也不是雷击伤，应该是有人纵火，焚尸灭迹。” 齐安国桌子都要拍碎：“把他们抓起来，抓起来！统统抓起来审问！” 这边，程惠接到消息的时候，张家人已经在睡梦中都被抓起来带走了，要回东北审问。 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张路拾。 张路拾当时只有四五岁，应该记不得什么，更不会参与，但是齐安国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些。 另外，齐安国还查到了一些别的。 张路拾的母亲不爱涂指甲，也不爱做手绢。 都那样了，哪有什么闲情做手绢。 关键是，齐安国拿出照片给村里人认，他们都说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张路拾的母亲。 直到得到这个消息，齐安国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虽然也很同情这个死去的女人，但是不那么恨了。 审讯室、证据、大记忆恢复术，一套流程下来，张家人很快就认罪了。 人是张老头杀得，他喝多了，他太生气了，她总想离开他，还想毒死他！ 耗子药是女人买的，她肯定没安好心！他就和老婆先下手为强了。 至于家里几个儿女，那时候太小都没参与。 张路拾知道消息的时候，崩溃大哭，扬言跟张家人势不两立，要给他亲妈报仇！ 看着就像个大孝子。 齐安国等他哭完了，冷静了，才问道：“说说吧，你的手绢哪来的？” 张路拾...... 他像被施了魔法，不会动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什么？ “我给你们村的人看过我夫人的照片，跟你母亲不是一个人。”齐安国道。 张路拾张张嘴，想说照片失真。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齐安国道：“因为你是冒充的，也许我夫人还没死，我心情不错，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如果你再继续欺骗我，想鸠占鹊巢，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路拾低着头，紧紧咬着牙，思索再三后，说道：“对不起，我是骗了您，但是我根本不想的，是有人找到我，让我骗您的！不然我根本不认识您，也没这手绢，想骗都骗不了！” “谁？”齐安国问道。 第704章 说来也巧，程惠嫁的男人就是她儿子 “是郑曼茹，您现在的夫人，是她找到我让我装您儿子的，这样她就能回京城了！”张路拾道。 他犹豫了再三，竟然没有供出朱秋芳，而是供出了郑曼茹。 他不知道朱秋芳和郑曼茹之间是什么交易，他也不知道朱秋芳现在人在哪里。 他还以为她得了一笔钱跑了呢，人去楼空，他说得话他不信怎么办？ 不如推到郑曼茹身上。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不少消息。 自从郑曼茹和程惠大吵一架之后，他就找人打听好了来龙去脉。 这个人就是张亮。 看在他是表弟的份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且郑曼茹现在都瘫了，以后肯定也没用了，多背个锅无所谓，再说她本来就不无辜。 果然，他一供出郑曼茹，齐安国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什么手绢哪来的，他怎么知道齐家和郑家的消息，他怎么编得那么像，还用问吗？都是郑曼茹告诉他的呗。 实际都是朱秋芳猜到的，打听的，告诉张路拾的。 因为这个，郑曼茹都很信他是个真货。 结果现在给自己找口大锅。 齐安国挥挥手，让他走了，没有为难他。 他又幻想着郑雅君和他儿子都活着，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真好，他不跟他一般见识。 张路拾出去之后就茫然了，他要去哪？ 张家是回不去了，那两个兄弟能打死他。 原来的单位还能回去吗？张家会不会过去找麻烦？ 还有，他的户口上还写着齐定邦呢...... 他眼睛一亮，回头看去，也不知道齐安国会不会对外宣布他的事情，他不嫌丢人吗？ 或者，京城知道的事情，本地人会知道吗？ 他打算观察几天看看。 ...... 这边事情就算忙完了，张家人到底怎么判，就等着走流程就好了。 齐安国打算回京城了。 他打算叫跟来的秘书去买火车票。 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个秘书。 他问道这两天跟着他的人：“小王去哪了？” “哦，之前张家村有个人来找他说什么事情，他听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也许是张家的案子又有什么进展吧。” 齐安国点点头，他也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事情都查完了，人是张家夫妇害的，等待他们的肯定是严惩，至于中间的细枝末节，忽略一个也无所谓。 他回宾馆等着去了。 三天四宿，他几乎没合眼，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回到宾馆倒头就睡，一点没想到他这个秘书小王眼睛瞪得老大，瞌睡跑得一干二净。 特别是刚得到消息的时候！ “你说什么？你见过照片上这个女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他压低嗓子，激动地问道来报信的张家人。 这个张家村，就是高家屯隔壁的村子，朱寡妇娘家所在的村子。 张路拾养父母家以前也住张家村，祖坟都在张家村，后来因为张路拾的母亲闹崩了，才搬走的，但是搬得也不远。 之前齐安国拿着照片满村找人核对的时候，就有张家村嫁过去的女人，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这不是那谁谁吗？长得这么漂亮的人，一辈子她就见过那么一个，本来以为忘记了，但是见到了照片，还是瞬间勾起回忆。 “这是高家屯一个媳妇，也是逃荒来的女人，也死了好多年了。”中年女人扒拉扒拉手指头算算： “她孩子跟我孩子差不多大，后来我有一年看见她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大冬天还穿着个单衣，一打听，说她已经死了，怪可惜的，那时候我还不到30，她应该也不到30.” 女人说话有点抓不住重点，但是秘书有点没心情再问了。 也死了啊...... 领导刚刚从地狱回到天堂，还抱有美好的幻想，他现在要过去再把他从天堂踢到地狱吗？ 那有点太没眼力见了。 而且，他不想搞什么乌龙，就凭一个女人的话，就认定郑雅君就是她说的那个人。 不过谨慎一些，该查还是要查一下的。 “她在高家屯生活过？哪个高家屯？有些耳熟....你带路吧。”他打算去高家屯让人认认照片。 “高家屯就高家屯，还有几个高家屯？”女人一边说一边道：“不过我们这个高家屯现在可有名了，出了个大名人你知道吗？程惠！就是报纸上天天报道的程惠，她之前就在高家屯下乡，呆了一年，还嫁了个高家屯的男人。” 秘书微笑点头，他知道了，原来是这个高家屯，怪不得这么耳熟！ 外人应该不知道这个高家屯，外人只知道程惠的起点是一个小食品厂。 但是他身为齐安国的秘书，他知道。 女人继续道：“说来也巧，程惠嫁这个男人，就是那女人的孩子。” 秘书倒吸口凉气，差点没把自己冻死！ 他站在地上半天没动。 女人回头看他：“你咋了？” 秘书一句话说不出来，僵硬地跟她一起走，都顺拐了。 走出半天也没想到要坐个车，直到冻得自己淌鼻涕，他才想起来，又拉着女人回到宾馆，坐上上面临时调配给齐安国的专车，出发了。 到了高家屯，高老三家当然是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了。 女人带她去找了高启山。 女人跟高启山差不多年纪，因为是隔壁村的，不说从小玩到大，也算是班对班的熟人，见到他也没见外，咋呼道： “老高，你知道三家子老张家的新闻吗？你知道那个去县里打工的张路拾吗？他妈，当初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被老张家的人害了！那一家子，真不是个东西！” 女人有点跑题，当然这叫说来话长，从头说起。 秘书等不及了，直接从兜里掏出照片递给高启山道：“队长，您见过照片上这个女人吗？听说她以前就生活在你们高家屯？嫁给了高老三？生个儿子，后来娶了程惠？” 这关系他在心里扒拉了一路，脱口而出。 高启山沉静地看着他，终于来了...就等你呢。 第705章 这也太巧了 从齐安国回来挖坟开始，高启山就关注着齐安国，实时给程惠报告。 等到齐安国开始派人拿着照片四处询问，他就知道要坏！ 他立刻给程惠打电话了，程惠立刻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张照片，就是当初找人cos加ps的郑雅君的照片。 高启山刚忙活完，人就来了。 不过他没想到来的只是个秘书。 这样也好。 “你说什么？你慢点说？高老三的老婆？他老婆太多了，你说哪个？儿子？他好几个儿子呢，亲的后的。”高启山问道。 小王缓和了一下情绪，递上照片道：“就是这个女人，我不知道她是高老三的第几个老婆，应该是第一个吧？” 他看了女人一眼，忍不住激动道：“她说照片上的女人生的孩子，就是高远！娶了程惠的高远！程惠，你总不能不知道吧？” “哦，程惠，高远，我当然知道。”高启山打量着照片道：“不过不是这女人生的，但是还别说，这俩人长得挺像，打眼一瞅，一个人似的。” “什么？”小王激动又失望道：“真不是吗？真很像吗？你再好好看看，真不是一个人吗？” 女人也在旁边咋呼：“不是一个人？我看就一个人，这样的人上哪找第二个去？” 高启山瞪她一眼：“你跟高远妈才见过几次？我们一个村里生活过好几年，我还不如你？不信你们拿着照片去村里问问其他人，你看他们怎么说？肯定不是一个人，就是长得像。” 秘书不死心：“那就再去问问其他人吧！” 他太希望这次是真的了，哪怕郑雅君已经死了，但是高远活着，还捎带回一个程惠！ 他都不敢想，齐领导知道程惠是他儿媳妇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齐领导可能还差一点，毕竟还有个消息是原配死了。 他觉得老领导能高兴疯！ 至于郑曼茹和齐娇娇什么反应，不提也罢。 “你们跟我来吧。”高启山道：“我带你们见见村里一些老人，见过高远他妈的人，让他们认认人，到底是我眼花还是你眼花了。” 他领他们去了隔壁他叔家。 老头一把年纪，耳聋眼花，却装模作样地看着照片：“嗯，不像，不是高远她娘，比高远他娘好看点。” 秘书看着他白蒙蒙都有点发蓝的眼睛.....伸出四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大爷，这是几？” “我是你大爷？你是谁家娃？”老头道。 不等秘书说话，高启山就道：“别挑，秋收，人都在地里呢，我们再换个人。” 他领他们去了地头，叫过几个四五十岁的人：“你们看看，这人像高远他娘吗？” 众人一致摇头：“不像。” “鼻子比她高。” “嘴比她大点。” “比她黑点。” “我怎么感觉鼻子矮点？嘴巴小点？” “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清了，再说照片嘛，有几个照了不变模样的？” “队长，这是咋了？高远他妈都没多少年了？这咋还找上了？谁找她？”有人好奇道。 “别问那么多，就说像不像就完了。”高启山道。 “不像。” “有点像。” 反正最多就是有点像，绝对不是一个人。 高远又带着两人往前走了段，又叫过几个秋收的人。 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是一个人。 众口铄金，说得女人都不自信了，以为自己记错了！只是看到了个像的人，就把人对号入座了。 又问了几个，还是不像之后，高老三就带着人往回走了。 路过高老三家的时候，高老三提出来：“进去看看？这就是高老三家，程惠以前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 高老三一家人虽然都不在这住了，但是村民们为了表示尊敬程惠，不但把高老三家的破土房子修了，还把院子收拾了。 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觉得进去看看也不错。 高启山有把钥匙，平时这屋里的打扫都是她老婆带人过来干的。 他家好几个孩子都去京城打工了，上个月往家里寄了100块！还有好多时兴的京城好东西，可把别的村的人羡慕死了。 至于本村的，有一半人家也有人进城工作了，不是进京城，也是进省城，月月往家寄钱寄东西，也羡慕死其他人。 再加上十台拖拉机的威力，让他们从春耕到秋收，省了多少力气？ 以前春耕秋收的时候，半夜两三点就得起来干活，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结束农忙的时候，人都去了半条命。 现在有了拖拉机，几个人两天就把全村人20天的活干完了，他们就做剩下的一些不费力气的活，种个地跟玩似的。 大家聊天时说起，活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什么叫幸福了。 所以高启山找过来，说程惠让他们办个事儿，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哪怕那些家里没有人沾光进城的。 虽然他们很好奇，明明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高远他妈，她为什么不让他们认......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会忤逆程惠的意思！ 高远带着人进屋里外看了看，突然，墙上的大镜子吸引了秘书的照片。 镜子是斜挂在墙上的，人得抬头看，这样能照全身。 现在人还喜欢往镜子的边边角角塞照片，贴照片，这样一抬眼就能看见了。 现在镜子上有几张照片，一张高老三的，一张朱秋芳带几个孩子的，还有一张是个女人的单身照。 秘书把自己手里的照片放到旁边比了比，两人连衣服都穿得是一样的，娃娃领白底黑点的裙子，发型也是一样的，姿势也是一样的，低头侧脸笑。 就连笑容也是一样的弧度，确实都是浓眉大眼非常相似，打眼一瞅看不出来，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人。 他彻底死心了。 旁边的女人也咋呼一声：“哎呦，还真是我认错了，这么巧呢，都这么照相。” 高启山问道秘书：“听说城里人照相都摆这姿势？” 秘书没精神道：“差不多吧，就那几个姿势。行了不早了，我回去了，领导没准找我了。” “去吧去吧。”高启山道。 女人被顺路送了回去。 看着两人消失，高启山松口气，赶紧给程惠打电话。 “送走了！就他一个人来的，你这....他怎么回事？一点不关心吗？”高启山有些不满道。 当然这个不满都是冲齐安国。 他知道程惠可能是他儿媳妇，他不亲自过来核实一下吗？ 程惠道：“不来也好，不然他未必好骗。对了，齐定邦，也就是张路拾不是齐家孩子的事情，他一时还没顾得上散布，您帮个忙宣传一下，省得被人钻空子。” 高启山点头：“我省得了。” ...... 秘书回去了，齐安国已经一觉睡醒，让别人买了火车票，正要走，看到秘书立刻道：“快走快走，还以为你赶不上一起回去了，你干什么去了？” 第706章 你们到底在哪里? 秘书想了想道：“我听说程惠以前在高家屯下乡，我好奇那是个什么地方，过去看了看。” 齐安国一愣，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理解。 程惠现在的名气火遍大江南北，在京城，都有人专门路过办事处门口，想看看程惠。 就是看一眼办事处，都要跟同行的不知道的人说一声：这就是程惠办公的地方！ 京城看过了，看看程惠下乡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好看吗？”他还玩笑了一句。 秘书顿了一下，掩去了那个跟郑雅君特别像的女人的事情，万一说不清，领导也以为是一个找过去，发现不但不是一个，还是一个又死去的人.....糟不糟心？ 算了算了不提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个土房子，不过程厂长竟然吃得了那种苦，在那样的土房子里住好几个月...真看不出来。”秘书道。 他跟在齐安国身边，经常见程惠。 以前在他眼里，其他不提，生活方面，程惠是个非常精致又娇气的女人。 衣服永远干干净净，熨烫得板板正正，工作服虽然不总换，但是身上的小配饰，或者香水总换。 进出必是小车，公车有时候没空她就打车，从来不挤公交，也不骑自行车，有点大小姐做派。 结果现在发现人家也是能吃苦的，只是现在没必要吃苦了，就不硬吃了。 也没毛病。 两人收拾了行李就回京城了。 至于对外宣扬张路拾不是齐家孩子的事情，齐安国只想到回京城再宣布了，至于本地，他忘了，忽略了。 张路拾又回到了原来的工厂。 “你怎么回来了？”原来工厂的同事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找到亲生父亲，去京城享福了吗？” “听说还是个大官家，哇，当高干子弟的感觉怎么样？” “听说你妈是被你后爹害死的？真的假的？” 有消息灵通的人，但是还不够灵通。 张路拾先骂了一顿张老头丧尽天良，然后说道：“我爸希望我再在基层锻炼一段时间，先把手头的工作正正经经结束，不能不告而别，扔下烂摊子走人。 “之前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我还要在这工作一段时间，好好表现，直到我父亲觉得满意了，再安排我去程惠身边工作，给她当秘书。” “哇！”众人顿时艳羡得看着他。 张路拾的心刚刚放下，门口就冲进来几个人：“都是你个丧门星！害了我爸妈！” “要不是收留了你们这对丧门星，我爸妈现在至于被抓起来吗？” “你们不来，他们杀谁？” “是你妈先要害死我们！他们才还手的，他们无罪！” 来人是张家几个儿女，都不是讲理的人，还都孝顺。 爸妈被抓，听说没好，活着出不来了，他们就有点崩溃。 那边听说齐安国走了，他们立刻找张路拾报仇来了。 “还装什么高干子弟？村里都传遍了，你妈根本不是他老婆，你不是他儿子！” “你个冒牌货，人家才不带你回家！” 一下子就把他老底掀了。 周围人静静地看着他们。 张路拾也看着几个弟弟妹妹，他真的受够了他们了......他们给他带来过太多痛苦了！ 如果没有他们，他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 张路拾随手抄起旁边的工具，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鲜血横飞。 等他力竭停下来的时候，对面已经倒了一地，不知道死活，周围人都惊恐地看着他。 他怕了，不知道又从哪生出一股力气，他扔了工具跑了。 ...... 齐安国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郑曼茹。 郑曼茹还在发疯，还没有接受过来。 除了被医生打镇定睡着的时候，她都在发疯。 要么一遍遍跟其他人确认她的腿能不能好，要么就非要试试能不能站起来，结果只有上半身能动。 她不死心，她拼命折腾，往地上爬。 又摔进去一次手术室才老实了。 她刚从术后醒来，麻药劲没过，人难得的平静一下。 看到齐安国进来，她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撒娇：“老公....” 齐安国看了她一眼，那点心疼很快被积攒了一路的怒气淹没。 他站在床前冷着脸训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找人冒充齐家的孩子！你简直胆大包天！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还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郑曼茹懵了：“找人冒充？我没有啊！” “演，继续演！看看你这表情，演得越来越像了！跟真的似的！我再也不会信你了！”齐安国气道。 郑曼茹更生气了，这次她真没演啊！ 那个小子怎么可能是假的？他知道那么多！绝对不是她告诉的，那就是...... 她一愣，不是她告诉的，就是朱秋芳告诉的！ 这事只有他们3个知道！ 那些事情，还有手绢，朱秋芳肯定知道郑雅君在哪，不然她得不到手绢！ 那很可能，郑雅君和她儿子还活着！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朱秋芳的存在！不能让他顺藤摸瓜真的找到郑雅君和儿子！ 她紧紧地闭上嘴。 下一秒竟然承认了：“对，是我找人冒充你儿子了，我生子压力太大了!我也想生，但是我生不出来怎么办？ “我不想跟你离婚，我太爱你了，姐夫！你忘了我们曾经美好的过去吗？” 屋里还有两个护工呢！ 顿时缩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什么什么？姐夫？ 齐家这些陈年旧事，她们这些小人物怎么可能知道，猛然听见，好刺激！好不要脸！ 齐安国现在要脸了，狠狠瞪她一眼：“闭嘴！” 郑曼茹不闭嘴：“我以为给你找个儿子，我们就都没压力了，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以前，我们是那么好....” 越说越不像话！ 两个护工缩着脖子竖着耳朵一步一步挪出去了。 齐安国气狠了，一甩袖子出去了。 该问的也问了，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确实是她找人冒充的，那手绢来自她......他的雅君，他的儿子，你们到底在哪里？ 他等不了了，他扭头找程惠去了...... 第707章 她为什么不回来? “帮我跟全国各地的报社联系一下，刊登个广告吧，寻亲启示。”齐安国坐在程惠对面道。 跟全国报社都能说上话，还可以畅所欲言他的尴尬事的人，他只能想到程惠了。 反正他家这点情况，程惠肯定调查得门清，不用藏着掖着了。 而且现在乌龙认亲大会都开过了，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登报找吧。 程惠顿了一下道：“您觉得如果她活着，这么多年不回来的原因是什么？阻力是什么？” 齐安国顿时尴尬，原因吗，肯定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恨他们，不想回来看见他们。 至于阻力吗，他以前还真没想过，现在想想，眼睛一亮。 阻力，阻碍她回来的东西是什么？ 程惠突然对刚刚在给她汇报工作没来得及出去的宋伊娃道：“你说，齐总的原配夫人为什么不回来？” 宋伊娃...... 她不知道好好的齐领导为什么要叫齐总，更不知道这么尴尬的问题问她干什么？ 哦哦，答案有些扎心，厂长不好亲自扎！ 懂了！她来！她敢！她力气还大呢！ “她回来干什么？她以什么身份回来？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宋伊娃不客气道： “走的时候她是齐夫人，可是现在齐夫人另有他人！还是她的亲妹妹，这叫她怎么办？ “她回来了，你们不离婚，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跟自己妹妹卿卿我我一家人，她一个人尴尬地站在旁边？别人怎么说她？她连个离婚女都比不过！ “离婚女还能跟前夫断的干净，清清爽爽找下一家，她这个.....没有好人家会要。” “她回来了，你们离婚了，她怎么办？看着亲妹妹成了离婚女？还是被迫离婚？站在一旁苦情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到时候您怎么办？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吗？您要是离婚了后悔了，又跟她妹妹和好了，那她哪还有脸立足？ “要是我，想想这头皮发麻的情况，我也选择不出现，一辈子躲个干净。” 宋伊娃小嘴叭叭叭，一点没客气。 齐安国的头都被她说得低了下来。 宋伊娃说完，爽了，理智回归，突然又后悔了，害怕地看了程惠一眼。 程惠朝门口示意一下。 宋伊娃立刻蹑手蹑脚地走了。 半晌，齐安国突然抬起头来：“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跟郑曼茹离婚！立刻，马上，跟她断绝关系，你登报的时候说一声，她也许就会放下心结回来了吧？” 程惠叹口气，计策失败一半，他还是要登报。 好在另一半成功了，他终于要跟郑曼茹离婚了。 “您想好，她现在这个情况，您现在提离婚，多少沾点背信弃义。”程惠道。 “我没有办法了，想到她这么坑我，我跟她过不了一天！你能理解那种，自己当亲生孩子养着，付出一切之后，发现错了的痛苦吧？”齐安国问道。 程惠点头：“就是因为想到这种痛苦，所以我在发现不对之后立刻马上就通知您了。” 上辈子她找女儿的路坎坎坷坷，中间就有过一次差点上当。 有线索说找到她女儿了，发现一个跟她女儿特别像的小女孩，各方面条件都吻合。 她和高远满怀期待地找过去，真的很惊喜，那孩子跟她女儿真的很像。 当时距离孩子丢失已经过去8年，幼童长成少女，有不一样的地方也应该，但是对比小时候的照片，她长大了应该就是那个样子。 他们欢欢喜喜把孩子领回家了。 养了三个月，那三个月，他们真是就差把心肺都掏出来对孩子好了。 多亏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发现两个孩子的生活习惯是不一样的。 她亲生女儿最讨厌吃芹菜、韭菜、土豆，而这个回来的，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 这些生活细节，应该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外人不知道，忘记或者没想到要假装。 她不放心，又偷偷自己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谁想到，当初公安出的鉴定是假的！她再鉴定一次，两人就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了。 后来再追查下去，发现这又是个来自对手的阴谋，想李代桃僵，让他们一个人的孩子，顺利继承她和高远的一切。 玩死他们。 让他们的一生都很荒谬。 那种痛苦，她真的懂。 所以张路拾被领回来，她就没打算让他存在超过半个月。 让齐安国空欢喜一场就得了，没必要把他往死里整。 会记仇的~ 程惠这么说，齐安国想想她做得事，确实，她有一次帮了他。 那他更得离婚了，郑曼茹几次三番陷害她，现在她腿不能动了，以后那张嘴肯定更管不住了。 “我去处理一下，什么时候登报，再通知你。” 齐安国走了。 程惠站在窗户边，看他的汽车消失。 登了报纸，就纸包不住火了...... 谁知道郑雅君当年都经历过什么，会不会再引出一些牛鬼蛇神？ 无所谓了，现在她谁也不怕。 等秋交会之后，她的地位还能更稳一稳。 “叫戴川上来，我看看他的模型。”程惠道。 宋伊娃立刻把等候多时的戴川叫了上来。 戴川熟门熟路地递上自己工厂做的第8版娃娃。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做巴掌大的，程厂长叫做“巴比”的娃娃。 可能是跟巴掌比大小的意思？ 之前每次都不满意，不知道这次怎么样。 第708章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程惠查看戴川带来的几个塑料娃娃，就是塑料模特的缩小版。 之前明明给了他们图纸，让他们照着图纸做，尺寸都有，但是对方的工匠总是私自改！ 因为照着图纸做出来的，现在人有点接受不了，太凹凸有致了。 胳膊是胳膊，腿是腿，胸是胸，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黄色物品！ 第一次做出来的都是直胳膊直腿，简直粗制滥造。 第二次没胸，不分雌雄。 第三次没腰..... 第四次巨丑..... 被她骂了之后，改到第八版，终于看得过眼了。 材料也是国内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民用塑料了，细节处也做得很好，不扎手，关节也能简单活动，五官饿精致，假发也是好材料。 “勉强合格了。”程惠道。 说完叫过宋伊娃，让她把这几天和几个女员工抽空做的小衣服拿出来。 这个活边秀美最爱干，自己就做了20多件。 程惠也是第一次见，结果一眼差点笑出声。 她画过10版芭比娃娃的衣服，但是收到了一筐，除了这10版，其他都是员工们自己发挥的。 她看到了现在人穿的老军装、列宁服、土土的衬衫西裤，还有几件农村人最常见的服装，还打着补丁！还有包头巾！ 她来了兴致，给几个娃娃穿上，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还挺有意思。 戴川又想笑又担心：“这能卖出去吗？” 程惠问道：“这几件谁做的？做工还不错，专门这么做的吗？” 宋伊娃道：“是边姨做的，我们一开始也说不好看，她说要的就是这特色，不过是做着玩的，她也说肯定卖不出去。” 程惠点头，现在估计是卖不出去，但是以后也许可以。 “这几件我自己收藏了。”她说道：“一会儿把这几个娃娃分给你们，你们没事可以给它们做衣服玩玩，如果设计出好看的衣服被玩具厂选中，没准还能得一笔奖金。” 她看向戴川。 戴川也是聪明人，立刻道：“应该的应该的，如果这娃娃卖得好...该奖励多少...您给参谋参谋？” 他现在对前景一头雾水呢，觉得有希望全靠程惠的名头，到底市场如何，他是一点不知道，该给多少奖金，更是不懂。 “秋交会之后再说。”程惠笑道：“实在不合适，天下玩具厂这么多。” 戴川.....上压力了！ 宋伊娃站在旁边很开心，插嘴道：“我觉得这娃娃会很有市场的，别说小孩子会喜欢，就是我们几个大人，都很喜欢，没事就想给它们做点小衣服穿。” 弥补一下她们童年的空白，她们小时候还真没这条件，现在工资高，有了。 戴川一个老直男，哪怕是玩具厂的厂长，他以前也只懂小汽车、小手枪，给娃娃换衣服，戳到他死穴了。 他嘀咕一句：“那得浪费多少布料，一般人家浪费不起....” 有这么多布，拿来打补丁多好？给娃娃做衣服？自己还没衣服呢！ 程惠提醒道：“我们这是要出口的，对内先不销售。” 不然这造型，实在是挑战某些人的神经，她怕有神经登报批判她。 不敢直接点名她，也得怼玩具厂一顿。 戴川反应过来，笑了：“哦哦哦，忘了！外国人有钱，布多，没准还真行！” 程惠把土土的小衣服脱下来，又换上她设计的华丽公主服，瞬间，金发碧眼的小娃娃就漂亮了，大人喜不喜欢不一定，小孩子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肯定有市场。 戴川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把这东西带进会场。 “我一开始想着揣兜里进去，后来想想可能不行，到时候被检查的扣下就不好了。” 他觉得程惠肯定不是让他拿一两个娃娃，揣兜里就进去了，得拿一堆，都摆好造型才行吧？那他们玩具厂这次只派了一个人参加广交会，兜没那么大啊。 至于夹带在他们报上去的出口名单里，也是不行的，不在名单内的会被踢出去。 本来觉得简单的问题，回头发现竟然最难，比闭着眼睛做模型还难！ 戴川请教道：“程厂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程惠觉得这个厂就算挺过这一劫，慢慢也得完，干啥啥不行呢？ 不过她都拉到这了，不把他们彻底拉站起来，就是她没用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自己立住，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除非，他们让她当厂长。 “你们今年出口什么？”程惠问道。 “一个大塑料娃娃，一个塑料不倒翁，没了。”戴川道。 虽然他是京城的玩具厂厂长，但是他们在全国玩具厂里并不出类拔萃，也就找了两个产品过去跟其他玩具厂凑一起，占一个展位，意思意思。 万一就有哪个不长眼的看上了呢？呸呸呸，万一就有尊贵的外商看上了呢？ 过去还真有！不过都是跟手工艺制品沾边的玩具，木质的、草编的、藤编的什么，他们“正经”玩具很少出口。 人家实在看不上，主要是没有盲人来参加广交会。 戴川的眼睛又落到在桌子上站成一排的娃娃身上，一个个的，真漂亮啊，就像童话故事里出来的小公主。 他越看越高兴，这回他就怕别人瞎看不见了！ 程惠问道：“你们参加广交会的娃娃和不倒翁什么尺寸？” 戴川边说边比画：“这么大，娃娃大概30公分长，15公分宽，13公分厚，不倒翁15公分高，最宽12公分。” 程惠道：“塑料娃娃，空心的？” 戴川道：“嗯，空心的....” 他想到了什么。 “对，把大娃娃肚子打开，把小的放进去，到时候别人问起来，就说本来就是这么设计的。”程惠道。 戴川......这样也可以？好像没什么不行，当然可以！ 他高兴道：“我这就回去让他们改一下，那个，程厂长，我们要不要也开始提前生产？生产多少合适？” 程惠道：“不急，还有很多细节没谈，比如娃娃的服饰，一个娃娃配10套衣服，就用我设计的款式吗？” “啊，对，就用您设计的！”戴川上道道：“当然不能让您白辛苦，我们给设计费！一套，100块钱怎么样？” 他看程惠没笑，立刻道：“200,200也行！10套2000.....当然比起您的功劳，这确实有点少，但是多了我们现在真拿不起，还有，我厂里的书记不一定能同意....” 这老书记一直没露面，对方看不好程惠，觉得隔行如隔山，程惠做食品、做机器行，做玩具肯定不行。 不然她什么都会？是要上天吗？ 特别是看见程惠让他们做的那些“露骨”的娃娃之后，老书记更是背后骂她半天不正经.....再也不想露面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肯定批不下太多钱给程惠。 程惠笑道：“我就是见不得老百姓吃苦，您说您的工人遇到了困难，我能帮就帮一把，不收钱，也不收什么设计费。” 这么好？ 戴川笑了，感激话说了一堆。 程惠道：“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第709章 他服了还不行吗? 戴川道：“您说，您说。” 程惠道：“这个娃娃胜在服装，这些服装你是要自己的工人做？还是直接从哪个服装厂买成品？” 戴川顿时犹豫了，之前他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少的话，当然是自己的工人做划算，一个个都闲的要生锈了。 但是程惠这么问，肯定有她的道理。 “到时候看订单量吧，大的话我建议直接从服装厂买成品，一套5块钱。”程惠道。 “这也太多了！”戴川立刻道。 巴掌大的娃娃，用料也就两个巴掌大，一尺布能做10套！ 而一尺布2毛钱起步，当然也有贵的，贵的他不用呗。 “看，这种黄色料子，2块钱一尺，这种粉色料子就厉害了，丝绸的，17块钱一尺，这种紫色的，也是丝绸的，25块钱一尺....”程惠一样一样介绍。 反正没有便宜的，基本原来都是贵的料子。 不过她用的都是边角料，价钱吗，3毛钱1斤。 戴川已经开始吸气，不过却没有怀疑程惠的话。 他识货，仔细看发现真是丝绸的，百货大楼谁没逛过？没买过没问过吗？就是这么贵。 他才是隔行如隔山，他们厂的玩具娃娃，都是塑料的，不穿布衣服的，偶尔做几款毛绒玩具，买料子也是直接买好料子，根本没想到会有边角料这回事。 “那，5块钱一套，10套50，这娃娃得卖多少钱一个？我怕外国人也买不起。”戴川道。 程惠道：“我说的是10套小衣服，一共5块钱。” “哦哦！”戴川立刻道：“那便宜，真便宜！可以，我们买现成的！” 刚刚听了一堆20几块钱一尺的布料，冷不丁地告诉他一套才5毛钱，他瞬间觉得自己赚大便宜了！ 而且他也算明白了，这是个精细活，每套衣服都最少用了4种布料，让他自己去采购几十款高档布料，再自己做，太麻烦了。 他还得采购缝纫机，还有残次品率的问题。 “那我推荐给您一个工厂，哈市第一服装厂，我是那个厂的副厂长。”程惠说道。 不怕告诉他！ 这事儿也藏不住，他们应该都知道。 戴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还真知道，只不过之前没想起来罢了。 原来她不要设计费，甚至她帮他这么多，都是想给自己的厂拉业务......这厂长当的，太尽职了！ “好好好，那定多少套，我也不懂，程厂长您看着定就行！只是这钱，我只能先付点定金，不是不想都给，实在是厂里要揭不开锅了。”戴川道。 程惠道：“我懂，可以广交会之后结账，我跟上面协商，一句话的事儿。” 以她现在跟广交会各个领导的关系，他们甚至会到账之后直接把这部分货款划给她，不怕戴川赖账。 再说，本来就是计划经济，钱怎么划拨，都是上面说了算，戴川说了基本不算。 戴川见事情谈完了，又要走。 “等一下，我还有个小小的建议...”程惠道。 戴川.....“您说，您说。” 程惠朝宋伊娃示意一下，宋伊娃立刻出去了，很快包了一个大纸壳箱子打开。 程惠道：“这些娃娃总不能就这么参展，太简陋了，没档次，它们需要一个附合身份的包装。” 她从箱子里往外拿包装。 扁平的，好大的一个个白色纸盒，粉色纸盒、蓝色纸盒。 朝上的一面是透明塑料板的，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程惠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个纸板，有10个凹槽。 最中间是放娃娃的，周围是放衣服的。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盒小别针，一件一件把衣服固定在上面，再把盒子盖上。 瞬间，精致的娃娃有了自己的包装，更高级了。 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戴川主动问道：“这盒子怎么卖的？” “1块钱一个。”程惠道。 戴川有点心疼，还是觉得有点贵。 现在1块钱，普通人一天的工资，相当于后世的一两百块钱，只买一个包装盒，你说贵不贵？ “这纸盒的质量，我敢说世界一流，国内也只有一家造纸厂可以生产，也只有他们生产的盒子才高级，才能入外商们的眼，才能衬托这娃娃的身价。”程惠道： “另外，你不用管成本多少，最后能卖出去，能赚外汇就行。” 现在国家为了赚外汇，恨不得赔钱卖，只要能把国内的东西换成外汇就行！哪怕赔点都行！ 实在是太缺外汇了。 戴川一想也是，点头道：“行吧！” 他想了想，小声问道：“这个造纸厂，和您.....” “我也是副厂长。”程惠道。 戴川......得！就一个字，服！还不行吗？ 不过他还想起另一个问题：“那咱这娃娃，到底卖多少钱一个？我这塑料的成本是2毛钱....是不是不提也罢？” 程惠笑道：“还是要加上的，我打算卖5美金一个。” 现在的汇率，1美元换2块钱人民币。 5美金就是10块钱。 戴川看看程惠，再看看盒子里的娃娃，花10块钱买个娃娃？ 他一块钱一个那么大个儿的娃娃都不好卖！ 外国人再钱多也有人买吗？ 算了，听程厂长的没错！ 真卖不出去，也不是他的错..... 他又要走，程惠又叫住他。 “还有个东西没说...”程惠道。 戴川.......“您说，您说！” 第710章 这是秘密武器 程惠捏起盒子里的大头针，就是刚刚用来固定娃娃衣服的大头针，举到戴川眼皮子底下给他看。 “不要小看这根大头针，它是不锈钢的，保证它漂洋过海，5年之内不生锈，你可千万不要图便宜，随随便便找个机械厂就买了大头针。”程惠道： “不然它海运的时候就会生锈，等到地方，锈迹已经把衣服都弄脏了，显得特别廉价，到时候不但卖不出去，还要赔钱。”程惠道。 戴川心道好险！ 他刚才就想着，不就是个大头针，随便买了，一盒100个也就要2毛钱，她还想讹他多少？ 呸呸呸，他怎么能这么说程厂长呢？没有人家，他也赚不到这5美金！她多要点都是应该的！只要不超过5美金！ “所以这盒大头针多少钱？”他问道：“又是您名下哪个机械厂生产的吗？” 程惠道：“一盒100个，1块钱，一个才1分钱，少得很，而且我名下也没有机械厂，这个就是帮别人拉的业务。” 她打算给赵大兴。 杨岳那，人家家大业大，不差这1分钱，赵大兴却很需要，车床厂的路子有点窄。 而她得经常干点什么，提醒她那些表叔，她是个知恩图报，念旧情的人！ 所以，尽情对她好吧~~她不会忘了他们的~有好事都想着他们！ 戴川算了算账，衣服5块钱，盒子1块钱，大头针1毛钱，娃娃2毛钱，其他乱七八糟加起来，一盒娃娃7块钱，换5美金，他还是有得赚的！ 合适，行！ “这回我能走了吗？还有什么事吗？”他玩笑般问道。 程惠笑道：“没了。” 戴川道：“那我真走了啊。” 说着看程惠没事，他还真往外走了，不过眼睛路过大纸盒箱的时候一愣。 之前程惠只拿出了扁扁的白盒子给他展示怎么用，但是现在箱子里还有几个长方体的立式盒子是粉色的，蓝色的，不一样。 “这些也是用来装娃娃的吗？怎么装？”他问道。 程惠笑道：“这些是保证芭比娃娃大卖的秘密武器，我就先卖个关子，等秋交会的时候再说吧，说多了，我怕你走漏消息，被别的玩具厂抄走。 “到时候他们虽然没有我的包装，但是光靠娃娃本身，卖一两美金，还是可以卖出去的。” 戴川狠狠点头：“对对对，我不问了！我回去也不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等着到时候程厂长给我惊喜就好了！” 本来他还想把包装盒的娃娃带回去给老书记看看，打打他的脸。 人家程惠做得是正经玩具，穿衣服的！你看穿上多好看多正经？不要说人家这个那个的！ 但是现在.....麻烦程厂长再多受几天委屈了！ 戴川空着手走了，回去就告诉工人程惠说这话的样版过关了，可以试生产了。 先生产1000个再说。 众人一听，才1000个，顿时有些失望，1000个才能卖多少钱，掀锅只能吃一顿，吃不了第二顿。 “有的吃就不错了，赶紧干活，你们什么脑子敢质疑程厂长，人家肯定有办法！”戴川道。 这个1000他也问过了，是不是有点少。 程惠说这只是带到广交会上的样品，而且是要送给外商当伴手礼的。 程惠之前在春交会的时候疯狂送搪瓷碗拉了不少客商的事情，早就被传疯了。 秋交会的时候，没有1000家想学，也有800家想学！ 对于这个，戴川咬牙同意了，反正是赊账...... 戴川刚走，程惠刚坐下，楼下就闹了起来。 齐娇娇站在大门口嗷嗷呐喊：“程惠~~你给我出来~~你破坏我爸妈家庭！挑拨他们离婚~~~” 宋伊娃立刻回身找工具：“厂长，这次咱们不能空手下去！我记得服装室那边有个大尺子，打人肯定很疼！” 程惠叫住她：“对她，我就懒得出去了，她还不配。把她捂嘴，拉走，送给齐老爷子，一个管不住，两个管不住，我要生气了。” “是。”宋伊娃立刻下去了。 门卫一听这个可以上手，顿时不客气，三两下就把人塞进车拉走了。 不过外面稀稀拉拉地也有几个看热闹的人，都在讨论之前齐娇娇喊得那句话。 前几天她妈刚来闹过，事后说了是误会。 今天女儿又来闹，说她爸妈要离婚？是程惠挑拨的？ 不是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 更有很多路人不知道齐娇娇是谁，不知道之前谁来闹过，他们只听她喊这一句，就已经兴奋了。 嘀嘀咕咕讨论起来。 宋伊娃生气道：“你们知道她爸妈为什么离婚吗？” “为什么？”立刻有人接茬。 “第一，因为她妈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她爷爷奶奶不高兴！”宋伊娃道。 众人点头，这理由充分，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多少家庭因为这个破碎。 别说有点啥要继承的家庭，就是穷得一屁股饥荒的人家照样想生个儿子继承饥荒。 “第二，她妈外面有人！”宋伊娃道。 她不厚道了，她瞎说的。 只许次次郑曼茹和齐娇娇往他们厂长身上泼脏水，不许她泼回去吗？她就要泼，使劲儿泼！ “嚯！那该离。” “她活该！” 这理由更充分。 “第三，她妈不知道从哪找了个20多岁野男人出来冒充是她爸流落在外的孩子，想继承他家家产，这样的老婆还能要吗？”宋伊娃喊道。 一群吃瓜路人都被她说生气了，大声喊道：“不能！” “太不要脸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这婚必须离！一天也不能过了！” 齐娇娇这是被送走了，不然看众人的表情，都想打她一顿出出气。 看热闹都看生气了！ 宋伊娃功成身退，回了办公室，就看见程惠在打电话。 “实在不好意思，我的秘书说了句不好听的话，说她外面有人，还找了个不清不楚的人来冒充您孙子，继承您家产....” “是，我替她向您道歉....” “好的，我知道了。” “已经离了吗？恭喜。” “明天吧，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第711章 哎呀，你要把你爸气死了 现在结婚、离婚都容易，登个记的事情，还是人工办理。 但凡用人的地方都有空子可以钻。 有关系的话，本人不需要出面就能领到结婚证、离婚证。 齐安国没有找郑曼茹谈判，他直接带了一张离婚证扔给郑曼茹，跟她说了声“缘分尽了”，就算结束了。 然后他去了郑家，跟郑柯和郑素华详细说了一下张家的情况。 郑柯听完差点没气死当场。 “造孽啊！”他拍着大腿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老脸都让她丢尽了！” 以前郑素华念着姐妹情，郑曼茹在外面干得那些丢人事儿她都瞒着，传不到郑柯耳朵里。 所以郑柯一直以为这还是他那个活泼可爱、乖巧听话的小女儿呢。 结果后来郑素华知道郑曼茹不干好事，她就不瞒着了，一天跟郑柯说一件郑曼茹干得糟心事。 这么多天下来，郑柯的怒气本来就要攒满了，再来这一下子，直接炸了。 郑柯突然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吓得郑素华和齐安国赶紧把他送去了医院。 之前把病情捅开的小护士又跑到郑曼茹跟前通风报信去了：“哎呀不好了，你爸听说了你的事情心脏病犯了！ “心脏病这种东西最凶险，你爸又这么大年纪了... “哎呀，你要把你爸气死了！你可怎么活啊？” 周围听见动静的人都围到了病房门口。 “什么人啊？” “把亲爹气死了？” “干了什么事？” “什么？找个野男人冒充自己老公的儿子？到底怎么个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消息越传越广。 郑曼茹......这可真没法活了！ 她恶狠狠地看向小护士：“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直觉发现了小护士的恶意。 小护士白她一眼：“我有哪句话说错吗？他们说的事你没干过吗？我是谁派来的？我是老天爷派来的！” 说完走了。 郑曼茹又开始哭喊：“我爸到底怎么样了？我要去看我爸！” 她算看明白了，最后、唯一能给她撑腰的就是她爸，她爸要是死了，她真完了！ 她都这样了，齐安国又不要她了，以后谁伺候她？ “咦？娇娇呢？娇娇今天怎么没来？”她问道屋里木头桩子一样坐着的护工。 这护工是齐家安排的人，除了她真正需要的时候，平时她提任何无理要求都不答应，比如帮她把程惠叫到病床跟前听她骂。 现在这句话，护工是可以回答的：“刚刚有人来找我说，齐娇娇被老爷子关到家里不许出来了，因为她去程惠跟前闹事。” “我的好闺女！”郑曼茹道：“你们凭什么关她？我要见我女儿！见我女儿！我跟齐家没关系了，但我永远是她妈！” 护工皱眉，她这个理由，也不算太无理。 她都这样了，真挺可怜的，想见见最亲的人，没什么毛病。 她出去汇报去了。 齐老爷子现在听见郑曼茹的名字就头疼，一把年纪了还得给孙子擦屁股？他也真是造孽了！ “以后郑曼茹任何事都别跟我说！齐娇娇的事，找她奶奶去！”他气道。 齐兴邦赶紧道：“爸，消消气，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 齐老爷子的火气都朝他去了：“自己儿子孙子的事情都不上心！当初郑曼茹把人带回来，你就不会派人仔细调查一下吗？ “那么显而易见的漏洞，一个星期了都没查出来！还得让人家程惠提醒，才过去查！ “认亲宴都办了，丢人现眼到全天下！简直是.....” 他使劲儿拍拍椅子，真的要气死了。 不用出门他都知道外面的人得笑话成什么样，偌大的家业差点就让人这么稀里糊涂地骗走了。 “还有那个破名字！让你起名让你起名，你随随便便就叫了个定邦，我都跟你说了犯冲不好，犯冲不好，你偏不信！非要叫，现在好了吧？丢人了吧？”齐老爷子道。 齐兴邦摸摸鼻子道：“现在都新社会了，不兴提那些封建迷信了，我就想着，兴邦、定邦挺好的，把这信念传承下去。 “再说，这是之前娇娇没生的时候就定好的名字，您那时候也没说不行....” 就是之前他给家里回信定这个名字的时候，齐老爷子不也没说不行吗？他心里肯定也是觉得可以的，现在就是找茬出气。 “咱们不是连定邦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叫建邦.....” “闭嘴！”齐老爷子道：“邦你个鬼，不邦了！自己的困难自己解决！别来烦我，我晚上约了程惠吃饭，快滚！” 都是齐兴邦生的好儿子，找的好儿媳！老爷子狠起来连自己儿子都迁怒！ 齐兴邦也得到郑柯气住院的消息，现在真不敢气自己家的老爷子，不然也住院了，他们家的事儿够京城人笑话一代人！甚至流传下去！ “我找程惠也有事儿，我也见见她。”齐兴邦道。 “你有什么事儿？”齐老爷子道。 齐兴邦一脸开心道：“她发明那个蒸馒头机和电饭锅是真好用！厨师班一下子能少一半人！解决了太多问题了。” 那些兴冲冲入伍的小伙子们，一心扛枪报效祖国，结果被分到厨师班......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指导员嘴皮子得磨破好几层才能安慰好。 现在能少磨几层也是好的。 而且直接不用招收那么多炊事班的兵，放到整个大基数来看，一下子节约了很多很多钱。 “我得好好谢谢她，再问问她有没有其他新机器。”齐兴邦道。 这算正事，齐老爷子没有再拦着。 晚上，齐老爷子和齐兴邦带着张妙玉一起出发，去办事处跟程惠一起吃饭...... 之前齐老爷子倒是邀请程惠来他那吃饭，结果程惠一句现在她不方便跟齐家人走太近，特别是齐安国，直接把他们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都怨郑曼茹！脑子里全是些小情小爱！ 三人到办事处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下班时间。 但是办事处的传达室里依然坐了一群人，坐满了。 每个人都西装革履的，反正打扮得很正式，不像普通人。 也没吵闹，大家坐在屋里，要么看书看报，要么互相聊天，要么愁眉不展来回踱步，不时看一眼办公楼的方向。 因为是大玻璃窗，三个人下车就看得一清二楚。 齐兴邦好奇地问道：“都是什么人？” 第712章 她真不是我推的! 出来迎接的程惠的秘书笑道：“都是些想参加广交会的厂长。” “哦。”三个人一头雾水。 想参加广交会的厂长，来这“静坐”干什么？ 秘书带着淡淡的骄傲道：“之前玩具厂的厂长说自家企业经营不善，想求我们厂长想想办法，我们厂长直接给他设计了一款玩具.... “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的，竟然说那玩具能在广交会上大卖，大家一听，就都来了，也想让我们厂长帮忙设计点什么赚外汇。 “我们厂长这么忙.....再说了，秋交会还没开始呢，那玩具到底能不能大卖，还是外商说了算，我们厂长说，大家不要捧杀她。” 秘书是很谨慎的，万一滑铁卢了，那玩具不好卖，现在就得打预防针。 不过他一脸的骄傲自信，真让人觉得这玩具能大卖。 齐老爷子点头笑道：“小程竟然还会做玩具，真是厉害了，你们厂长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秘书笑道：“我们厂长说了，她不会作诗。” 众人一愣，哈哈笑了。 程惠从屋里走出来，本来是要迎接三人的，结果接待室里的一群人都冲了出来。 “程厂长，我们鞋厂揭不开锅了！” “程厂长，我们袜子厂也是！” “程厂长，我们药厂效益也不好！” 程惠还没反应，其他人不干了，原来这个在屋里转了一天圈，谁问也不说话的男人是药厂的厂长。 “你一个药厂效益不好，肯定是因为你的药不好使！” “不好使的药活该卖不出去。” “我们好像只出口中药材，还没出口过任何一款中成药？或者西药？”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都是西药了，我们会有西药出口给西方国家吗？” 最后大家总结：“你一个药厂的，别来凑热闹！” 药厂厂长道：“我不是要出口，我就是想解决一下内部问题。” 众人更不乐意了：“程厂长主营出口创汇的！” “现在马上就秋交会了，哪有时间理你？” “一点眼力见没有！” 众人一起使力，把他扒拉到最后边去了。 男人努力挥手大喊：“程厂长，我是第五药厂的王辉，您抽空见见我！我们药厂工具齐全，员工业务熟练，什么药都能做！” 程惠眼睛一亮，跟男人对视。 男人顿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她听懂了~这就有希望！ 程惠点了一下头，却没理他，转头对众人道： “看来大家都很懂我，秋交会马上就开始了，我手里有好几个项目要参展，实在忙不过来，等秋交会忙完了，有机会的话，咱们下次再合作。”程惠道。 众人其实也知道这回事，只是不死心罢了，或者也知道这次不成，只能下次，提前来刷刷脸。 见她这么说，他们也不敢强求，赶紧拿出最好的姿态跟程惠告辞了。 走之前还扫了齐家三口几眼，心里怎么八卦，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看到三人里没有齐安国，反而是齐安国的父母和爷爷.....关于程惠和齐安国的谣言又能少一点，换了其他版本。 人家这是要处通家之好了，爷爷爸爸妈妈齐上阵，都能一起吃饭了，那人家跟儿子走得近一点也正常。 程惠请三人去了后院。 办事处的员工，之前分了一半去商业街管理和住宿，又分了一些去其他房子里，现在后院这个孟家的私人住宅空了很多。 所以又专门打造了几个会客室和餐厅。 程惠请他们进去的时候，餐厅里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饭菜都上桌了，寒暄几句之后众人就开始吃饭。 齐家的规矩又是食不言寝不语。 齐老爷子和齐兴邦对视一眼，人家这是让他们闭嘴呢。 估计是碍于他们的身份，不得不接下饭局，又不想听他们废话。 父子俩都是讲道理的人，知道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 要是他们被别人这么泼脏水了，还是好几次......还吃饭？他们只会掀桌子！ 齐老爷子再看对面的程惠，形单影只的，孤身一人，也没个得力的家人帮衬，遇到这种事情，只能“忍气吞声”，还得跟他们吃饭！ 谁说程惠脾气不好？脾气很大？她到现在都没拿上次威胁他的事情出来说事儿呢...... 忍耐力还是非常不错的。 齐老爷子却不敢忘了她上次威胁自己的事情！ 今天这饭要是吃不好，她可能立刻就去办！ 所以筷子一放，桌子一撤，换上茶水，他立刻道：“这次的事又多亏你了，结果郑曼茹和齐娇娇又给你惹麻烦，不过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郑曼茹的身体这个状况，已经不适合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知道一个疗养院非常适合她，肯定让她清清静静地过完下半生。” 齐老爷子道：“齐娇娇......” 他顿了一下，齐娇娇真是有点难办。 毕竟是齐家唯一的血脉！扔了不要了是不可能的，实在不行，他们还指望她招个女婿生个孩子姓齐呢！ 遗传又那么重要，随便给她找个男人嫁了或者招女婿都不行，万一又遗传了劣质种子怎么办？ 那他们齐家真没救了！ “我打算.....” 他还没说完，宋伊娃敲门进来了：“厂长，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说郑曼茹自杀了。” “什么？”除了齐老爷子和程惠，齐兴邦和张妙玉都惊愕地站了起来。 “没死。”宋伊娃道。 两人又坐下了，很想白她一眼。 “她骗来水果刀划了自己手腕一下，非要见齐娇娇，要齐娇娇去陪她，不然她就真要死。”宋伊娃道。 齐老爷子一拍桌子：“胡闹！就这疯疯癫癫的性子，能教出什么好孩子？让她离齐娇娇远一点，她要死就让她去死！” 齐兴邦皱眉，觉得这样有点不妥。 张妙玉到底是女人，心软：“她到底是当妈的，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以为我们以后都不让她见娇娇了，她连女儿都没有了.....” 她看了程惠一眼，把那句“怪可怜的”咽回去了。 程惠面无表情，要不是她和郑曼茹上辈子仇深似海，她现在都觉得郑曼茹挺可怜的。 只不过是骂她几句脏话，编了几个谣言，却落得这个下场，属实有点重。 如果人人都按照她这个标准遭报应，地球人口得少一半？ 她理解张妙玉的心情。 她转头有点无辜道：“她真不是我推的，她的可怜也不是我造成的，您不用拿看罪魁祸首的眼神看我。” 第713章 厂长，您什么时候挖坑了? 张妙玉恍然回神，立刻心虚道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当然不是罪魁祸首！她有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找人冒充，谁让她心虚爬窗户？” 自己这么一说，倒是把自己劝明白了。 确实，其他“小事”不提，真正导致郑曼茹瘫痪、离婚的事情是这两件，哪件都是她自己作的，跟程惠没有任何关系。 反倒是程惠，真是够无辜，只是跟她出现在同一个服装厂的采购处，就惹来一身麻烦，没完没了。 她身上唯一那点“瑕疵”名声，都是因为郑曼茹。 齐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就要好好惩罚齐娇娇一下，表个态，就听程惠道： “不过我当了母亲，完全理解您刚才的话，让一个母亲在自己最需要最脆弱的时候，不见她的孩子，太残忍了。” 程惠道：“我觉得您还是不要限制齐娇娇的自由，让她去陪陪她母亲，爱可以感化一个人，希望她们之间的亲情可以让郑女士重新振作起来，重新做人。” 众人都看着她...... 就连宋伊娃都不认识她一样，他们厂长这么大度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 程惠的大度是对自己人的，她对自己人宽宏又大度，之前有人搬古董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坏了一个价值5000块的花瓶。 程惠都没生气，也没有罚那人赔钱，只是让他多做一些工作做补偿。 而多做那点活，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在他们看来她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这要是在别的单位，造成重大损失，不开除也得罚5000块钱。 但是宋伊娃也知道程惠对不喜欢的人，可以整到什么程度，那是连老公公都不放过，可以找女人假装勾引他..... 对郑曼茹，宋伊娃怎么想都以为程惠会趁机痛打落水狗，一下把郑曼茹锤死，比如刚才的自杀，她那刀怎么不再深一点呢？死人才不会再找麻烦！ 难道真是当妈了心软？ 程惠淡定地看着三人，一脸诚恳：“我这人不说假话，她们都罪不至死，特别是齐娇娇，年轻不懂事而已，我希望她能以人为镜，从她妈身上吸取教训，也希望她们之间能用爱化解仇恨.... “总之现在必须得让她们母女在一起，不能再刺激郑曼茹了，不然她真死了，不明所以的外人，还真以为是我逼得她离婚，逼死了她。”程惠道。 “哦！”三人懂了。 虽然最后一点原因可能重一些，但是她其他的说辞也很对。 “程厂长的胸襟....我很佩服！我不能及。”齐兴邦道。 要不是对面的程惠年轻漂亮的晃人眼，时刻提醒他人家年纪小，很小，太小！他刚才都想来一句“在下佩服”。 齐老爷子大叹一声，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这要是他亲孙女，重孙女，他还愁啥了？他还求什么重孙子？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可惜，想想就得了。 “你去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放人吧，不过让他们跟着，齐娇娇以后出门只能见郑曼茹，不许她再来程厂长面前！”齐老爷子对儿媳妇道。 张妙玉立刻出去打电话了。 对齐娇娇的处置方法，齐老爷子也不提了。 本来他打算让齐娇娇去外地上大学，避开程惠，再让她隐姓埋名，不许提家里，吃几年苦。 他们在这边再帮她找个好男人，等她一毕业就让她回来结婚生子。 他们好抓紧培养下一代...... 不过现在齐娇娇得赔郑曼茹，郑曼茹这个样子，不知道得陪多久呢。 他们也希望程惠说的实现，齐娇娇可以感化郑曼茹，让她看在女儿的份上善良些，以后为了女儿好好活着。 他们也希望齐娇娇能以郑曼茹为戒，以后别作天作地，好好一把王炸，打成春天。 送走齐家三口，程惠站在夜色里，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让身旁的宋伊娃浑身一个激灵。 跟在程惠身边，看见这笑容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都表示有人被卖了还替她数钱！ “厂长，您刚才挖坑了吗？我没看见....”她小声道：“在哪里？” 程惠又是一笑：“在老祖宗告诉我们的哲学里：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觉得以郑曼茹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可以被感化的吗？ “以齐娇娇的娇气，她是会伺候人的吗？ “想办法跟以后照顾郑曼茹的护工搭上关系，一定要隐秘，甚至不要让护工知道我们的存在和目的，也不需要她害人，只需要她少做事，让齐娇娇多做事，就可以。”程惠道。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是多少老祖宗总结出来的？ 能做到一直孝的，那都可以当圣人。 而某些其他地方圣的人，都做不到这点。 让齐娇娇去伺候一个瘫痪在床、情绪暴躁的病人，她能忍几天？ 要不了几天，她们母女的关系就会破裂，甚至反目成仇。 这个不是她猜的，她上辈子见过的。 上辈子郑曼茹中风瘫痪之后，她当然不会伺候不会管。 管她的只有齐娇娇。 那时候齐娇娇和郑曼茹都已经被她折腾穷了，请不起护工，齐娇娇亲自伺候。 然后，程惠怀疑郑曼茹最后不是被齐娇娇气死的，就是饿死的。 现在，她要让齐家人好好看看，齐娇娇多么“孝顺”。 第714章 就想见见真人 郑曼茹终于见到了齐娇娇，母女两个顿时抱头痛哭。 齐娇娇也哭，她爸妈离婚了，以后她走出去多丢人啊？刚刚出门的时候，在家门口碰见邻居姐姐，邻居姐姐直接幸灾乐祸地跟她打听她爸妈离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那表情，嘴都合不上了！ 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比这比那的，但是对方碍于她家背景，还给她面子，现在这是一点不怕她了！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没妈的小可怜了？还因为得罪了程惠被家里人关起来。 这些人最会看眼色。 郑曼茹也哭，她怎么这么惨啊！ “你快去看看你姥爷怎么样了？严不严重？”郑曼茹催道。 她的靠山也是父母啊。 齐娇娇听话地去了。 郑柯没事，送去的及时，转危为安。 老爷子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这其实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才遭不住。 郑素华从他病房出来就看见了齐娇娇，顿时翻个白眼，拉着她离开。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还专门交代：“以后不许除了我和我儿子之外的任何人探视我爸！特别是她！” 她还小声嘀咕一句：“搅家精。” 郑曼茹这么惨了，她懒得骂，骂齐娇娇也一样，反正她就是郑曼茹的翻版，一点也不省心。 因为她，程惠连她儿子都不见了.....迁怒了。 这个确实，今天张亮专门来找程惠，想替齐娇娇道个歉，毕竟是他亲表妹，来人门口指鼻子叫骂，虽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因为那点血缘，他就得替人道歉！ 结果程惠忙，没见他。 张亮就想多了，回家跟她妈一说，郑素华就生气了~ 齐娇娇也生气了！ “大姨！我们可是一家人，连您都开始欺负我？那还叫什么家人？您还有没有点亲情？”齐娇娇喊道。 “闭嘴！别吵到别人休息！这个楼层住的人，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吗？”郑素华一边拉她下楼一边道： “说你是搅家精都是夸你了，你要把我们两家都败了才甘心吧！” 她拉她去了楼道，连下两层才道：“跟我提亲情，你也配？你要是念着亲情，就别给家里惹祸！ “哦对了，除了去程惠面前找麻烦，你还死皮赖脸想硬嫁给丁卓？丢脸丢到沪市了！因为这个你姑父被他爸叫过去好一顿奚落！你可真行！” 这也是郑素华这么生气的另一个原因。 她老公调沪市工作去了，跟丁卓的父亲同事，还比人矮一级，还有点不对付。 妥了，对方在一次聚会的时候，当着面“委婉”地告诉他，让他回家约束一下小辈，姑娘大了就上点心，帮忙物色个婆家，别让她自己找，小孩子不懂事，只会看脸，比较肤浅，吧啦吧啦。 当时给郑素华的老公臊得，恨不得转身就走，又怕输了气势，还得硬撑！ 这辈子没受过这窝囊气！ 回头就给老婆打电话，询问事情，顺便把她也教训了一顿，让她管管她外甥女。 郑素华不提这个还好，她一提丁卓，齐娇娇心又活了，彻底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理论道：“我是真心喜欢他！凭什么不行？现在是新社会了，恋爱自由！听说你和我姨夫也是自由恋爱，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闭嘴吧，爱谁谁，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没空理你。”郑素华道。 这么不给面子，齐娇娇扭头就走了。 刚要回病房，又想起丁卓，她脚步一转，去邮局给丁卓打电话去了~ 亲妈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理，外公生死未卜，也不耽误她谈恋爱。 接电话的是高启山，高启山一听她找丁卓，也没拦着，真去给她找了。 年轻人的事，他不掺和。 谁爱谁，爱谁谁，他们自己掰扯去，他就看戏。 丁卓正在地里干活，一听是齐娇娇找他，立刻道：“我不去，让她别给我打电话了。” 高启山道：“你自己跟她说，我说的不好使，你快去接一次吧，不然这一天天的，我腿都快因为你俩跑细了。” 这不是齐娇娇第一次给丁卓打电话了，她回京城之后几乎每天都打，沉家人不在的时候，她就抱着电话打，只不过之前丁卓都不接。 但是高启山每次都报信，这次也是真烦了。 丁卓一听也是这么回事，无奈地跟他回了生产队大院。 远远地看着整齐的青砖大院和大院门口那条格外宽敞的砂石路，他就忍不住感慨。 “听说以前村里都是土路？这条路是程惠修的？”他问道。 高启山哈哈一笑：“不是程惠捐钱修的，她虽然挣的多，但那都是给国家挣的，她说了不算，这是我们生产队挣的.....当然都是托程惠的福，但是人家低调，不让我说...你听听就得了，也别说出去哈！” 他们村这条砂石路，是方圆几十里所有公社唯一一条砂石路！其他公社都是土路，嘚瑟~ 而钱，真托程惠挣的。 那10台拖拉机，程惠拿出来跟他们生产小队合作了，拖拉机他负责管理，帮其他公社干活赚的钱，程惠要一成，剩下九成都给高家屯了。 而她那一成，都拿来维护拖拉机，剩下的才给工人发福利了，毕竟拖拉机是挂在她名下厂子里的。 这福利到她头上，一年能有500块...... 多了她也不敢要。 虱子再小也是肉，她也不嫌弃。 500块都够买一幅不错的齐白石作品了呢~ 丁卓走在平整的砂石路上，感叹道：“像程惠这样的同志，真是不多见....可惜我来晚了。” 高启山顿时白他一眼：“来早了也没用。” 丁卓一愣，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她到底什么样，总想见见真人。” 高启山没说话，社员找他问交公粮的事情去了。 丁卓一个人去了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正好响起。 他就猜到是齐娇娇，这电话几天不响一次，最近总响，都是因为她！ 他可能来得还是有点太早，要是等齐娇娇走了之后再来就好了！ 他接起电话，那头果然是齐娇娇，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夹着嗓子道：“丁大哥~我回京城之后每天都在想你！你想我了吗？” “我想你爸！怎么就管不了你了？一会儿我要问问我爸，你爸的电话号码！我要亲自问问你爸，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不行，我现在就打。”丁卓道。 齐娇娇大惊，当初刚回京城，她就迫于压力跟齐安国承诺以后再也不联系丁卓了！ 现在他告状，她都不敢想她爸要怎么收拾她！ “别....” 丁卓已经挂了电话，真打算给齐安国打电话了。 不过他不知道电话号码，真得问。 突然，他看到了桌子上玻璃底下扣着一张纸，上面板板正正写着几个电话号码，最后面那个最大，是京城的号码。 高启山能跟京城联系的，只有一个人。 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这个号码。 第715章 我们不要结巴 程惠接起电话，听见那头一个男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喂？是程惠吗？” 她看了眼电话，可惜没有来电显示，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是，您是？” 丁卓一听这清亮的女声，浑身一个激灵，莫名兴奋。 “我我我，我是丁卓！” 程惠一愣，丁卓给她打电话干什么？这辈子两人“错过了”，都没在一个生产队呆过，他应该不认识她。 不过想起上辈子他给她安排工作的事情，程惠温声问道：“您有什么事？” 丁卓瞬间觉得，谣言猛如虎！全都不可信！ 他这个下乡地址，完全是随机的，他自己选的，没家里安排。 到了地方之后，正赶上程惠名声大起，他频繁给家里写信打听程惠在外面的消息。 村里打听不到，除了好话，全是好话。 他想听到“真实”的。 家里听说他呆的地方跟程惠有关，也很积极，下大力气去打听了。 结果好坏参半。 除了报纸上的歌功颂德正面表演，私下里还说程惠脾气特别大，特别凶，逮住仇人就往死里整！ 他们跳过过程看结果，看看那些得罪过她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他们合理怀疑都是程惠用她的聪明脑袋在背后使坏了！ 还有其他.....吧啦吧啦。 程惠本来也没给自己树立软包子好欺负的形象，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主打一个善变。 但是丁卓捏着电话开始发呆，人家现在大名鼎鼎，听见他一个陌生人问话，都这么和气和善，说明她骨子里就是个和善有礼貌的人！ 这种人怎么会像传言那样呢？如果真是.....肯定是对方太坏了！ “喂？能听清吗？”程惠问道。 她以为电话又断线了。 “哦哦，能听清能听清！”丁卓立刻道。 “那您是有什么事吗？”程惠又问。 丁卓......看看看看，一口一个您的，多么礼貌！ “我，我，我是想问问你的办事处还招人吗？我，我....”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恨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突然，他眼睛一亮：“我会外语！俄语英语，甚至一点点日语，都行！你还缺翻译吗？” 程惠想起来，确实，她上辈子听过这小子唱这三个国家的歌，都是偷偷唱。 当时她觉得挺好听的，有印象。 “我们确实缺翻译，你人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来面试？”程惠装作不知道他在哪里问道。 丁卓兴奋了，早知道这么容易，他早打电话了：“我，我现在人还在外地，大概，大概两天，三天能到！到时候，直接去办事处找您吗？” 程惠突然有点严肃道：“我们虽然缺翻译，但是结巴的话，可能还是要考虑一下。” 丁卓...... 他的脸瞬间爆红，大声道：“我不是结巴！” “那好吧，办事处见。”说完她主动挂了电话，哈哈大笑。 丁卓.....算是个上辈子的老朋友吧，她重生这么久了，还没有真正意义上遇见过一个“老朋友”呢。 之前那些人，除了亲人、熟人、陌生人，就是仇人。 她上辈子交的那些朋友，现在还散落在五湖四海，有的在下乡，有的在打工，有的还在学校里上学呢，甚至有的还没出生！ 宋伊娃敲门进来，听见程惠大笑一愣，也跟着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听到个好消息。”程惠问道：“什么事？” 宋伊娃没有再问，其实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程惠都给她一种距离感。 领导就是领导，交心归交心，但是两人还是上下级关系，不能玩闹。 “第五药厂的厂长来了，在后门，现在见吗？”宋伊娃问道。 之前程惠交代过她，那个药厂的厂长要是来了，就带过来。 程惠很满意，他还知道走后门。 “叫他上来吧。” ...... 高启山交代完事情回到办公室，就看见丁卓满脸通红地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愁，一会儿笑。 高启山...... “咋的？她在你跟前的时候你没看上，她不在跟前了，你又喜欢上了？你忘了她之前多么讨厌了？”他说道。 私心里，他是不希望两人好上的。 “白瞎你这小伙了。”他说道：“我看那姑娘，不踏实，看见你就想扑上去，下次她看见更好的，肯定甩了你扑别人。” 丁卓彻底清醒了，知道他在说什么，顿时无语道：“大叔，您在说什么？跟她没有一点关系！是我，找到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激动！” “她给你介绍的？”高启山道：“小伙子，听叔一句劝，软饭不好吃，受一辈子气。” 丁卓......“不是她介绍的，是我自己找的！” “哦”高启山放心了，好奇道：“你坐这里，怎么找的工作？” 丁卓想着他和程惠的关系非常亲近，也不敢瞒着他，说道：“我看你这上面有电话，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正好我会几种外语，广交会需要，没想到真成了！程惠让我去面试！ “大叔，我要离开高家屯了，您给我开封介绍信呗？” “小事。”高启山当然不会设门槛拦他，反而把他夸了又夸，没想到他还会外语。 丁卓当天就收拾行李走了，不过走之前也没忘了告状的事情。 他给家里打电话，没提要去面试的事情，只说要给齐安国打电话说要告状的事。 父子两个在电话里商量半天，最后确定了既能让齐安国生气，又不至于迁怒他们的话术，才告诉了他电话号码。 丁卓拿着电话，确定了对方是齐安国之后，委屈巴巴道：“叔叔，能不能麻烦您不要再让齐娇娇给我打电话了......” 第716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齐娇娇忐忑半天，无精打采地回了医院。 郑曼茹一看她这样子，还以为她姥爷死了，顿时哭嚎：“我的爸啊~~~” 正好被走到门口的郑素华听见。 她在楼上照顾父亲，隔着两个楼层住着妹妹，于情于理她得过来看看，不然外人会有不好的传言。 他们胳膊折在袖子里，不管有什么事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虽然外人现在都要笑不活了.....也不能给他们填笑料！ “闭嘴！号丧什么？爸还没死呢！”她进屋骂道。 郑曼茹的哭声戛然而止：“没死？” “谁跟你说死了？”郑素华气道。外人已经不客气到敢传她父亲的死讯了吗？ 郑曼茹看向齐娇娇，齐娇娇顿时摇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那你哭丧着一张脸！”郑曼茹气道。 “我，我不哭丧着脸，难道要笑吗？”齐娇娇生气道。 亲妈这样了，也不耽误她怼人。 “你....”郑曼茹被她怼得大哭起来。 这哭声谁听了都烦躁，齐娇娇和郑素华同时出门，不想听她哭。 结果出门就看见了齐安国，齐安国因为听见这哭声，都不想进门。 郑素华看见他一愣，难道余情未了？那她都要瞧不起他了。 她妹妹这样的，她是因为血缘，甩不开，这要是外人，她早断绝一切关系了！ 看懂她的眼神，齐安国有些尴尬道：“我找齐娇娇。” 说着，他的脸就黑沉下来。 齐娇娇心虚地藏到郑素华身后。 齐安国道：“你刚才又给丁卓打电话了？” “什么？”郑素华先炸了：“你妈瘫痪在床，你外公刚出手术室，你出去给情郎打电话了？你可真是...贱！”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个字形容亲人，现在真忍不住了。 齐娇娇顿时回嘴：“你才贱！” “啪”地一声，她被郑素华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凭什么打我？”齐娇娇捂着脸哭道。 “凭我是你姨！我能骂你你不能骂我！” “凭什么？”齐娇娇捂着脸就跑。 被齐安国拦住了。 这几天，他真是心力交猝了。 先是老婆不省心，给他找个假儿子，然后是岳父不省心，差点被他气死，现在是女儿不省心......他活着好累啊！ “我给你妈安排了一个疗养院，你现在就跟她一起过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离开疗养院。”齐安国道。 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把郑曼茹弄去疗养院的，他还想试着治疗一下。 虽然不爱了，他也不希望对方过得惨。 但是现在.....他没什么心情了。 本来也不打算限制齐娇娇自由，但是他真丢不起那个人了。 被一个小辈阴阳怪气说教女无方！ 他还得承认，人家说的对！ 齐娇娇一惊，然后大闹。 整个楼道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齐安国更无力了，挥挥手让几个秘书，和借来的警卫员，拉着一个，推着一个，直接塞上救护车送走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 郑素华全程看着，一句话没说。 直到人走了，周围只剩齐安国一个人，她才冷哼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齐安国......“我会把雅君找回来的，我这就登报，声明我和郑曼茹离婚的事情。” “哼！那雅君也不会回来，她看不上你！她不要你了！”郑素华是很了解这个妹妹的。 从传言她还活着的时候，她就知道妹妹不是被谁拦着不让回来，而是她自己不想回来。 齐安国肩膀都塌了。 “活该。”郑素华说了句，走了。 齐安国塌着肩膀去找程惠，程惠没空见他，让他在会客室等着。 她在跟第五药厂的童厂长谈重要的事情。 童兴旺正在游说她：“您那个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是真好使！我买了一瓶拿去分析了，全中药成分，很安全！您真的不打算让它面试，大规模生产，惠及天下老百姓吗？” 程惠一句话就让他闭嘴了：“您分析出那药里都有什么成分了吗？我告诉您，有几样是非常名贵的，成本非常高。” 她报了一个药名就让童兴旺打退堂鼓了，买不起，真买不起。 他小声道：“那您还免费赠送.....” 他也打探清楚了，装在鼻烟壶里正价100块钱一瓶的药膏，都是程惠自己做的，免费送给商业街的。 本来他以为稀烂贱，才拼命想合作的。 结果发现没什么市场，心气没了一大半。 100块钱一瓶的药膏，太贵了！虽然鼻烟壶因为它卖得很抢手，那是因为它装在鼻烟壶里，鼻烟壶一天就能来货10几个！ 而京城几百万人口！还没几个人舍的花100块钱吗？ 真正的普通老百姓还是不买的。 他的心理价位都不超过1块钱。 因为痒痒这个毛病吗，没钱挠挠也好使！过一会，大不了过几天就不痒了！ “我工资高，领着好几个厂的工资，我花不完。”程惠道：“圣人说，达则兼济天下，我济不了天下，但是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所以拿出工资免费做药，惠及一下老百姓。” 其实那药的成本非常低.....她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工作找个去处，不然她还得30年之后拿出去，她怕别人依然眼红。 果然，童兴旺显然也听说了她领好几份工资的事情，现在听她这么说，瞬间肃然起敬！ “程厂长，您真是....” 程惠挥挥手打断他：“这个药虽然不适合拿出来，但是我觉得一款药能出口，您想试试吗？” 瞬间，童兴旺的眼睛比灯泡还亮！ 第717章 这样，赚的钱她就能分一半了 程惠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绿瓶。 后世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风油精。 但是现在人还不认识。 因为现在风油精刚被发明...不，刚在外国药厂生产出来没有多少年，也只在外国销售。 而国产风油精，据说是1976年才开始的，距离现在还有两年。 本来程惠想在鼻烟壶里装风油精的，后来想想太浪费，这个方子比止痒的更能赚钱。 程惠把瓶子打开，瞬间，一股清凉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 “这，这是清凉油？万金油？”童兴旺激动道。 风油精的前身就是清凉油，万金油，外国生产的。 不过配方其实是宫廷流传出去的，华人中医后代研发的。 所以童兴旺作为一个中成药厂的厂长，知道这个东西，还机缘巧合得到过一瓶，印象深刻。 程惠把小瓶子递给童兴旺：“你试试，比万金油怎么样。” 童兴旺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一点抹在鼻子底下，瞬间，脑子更清楚了。 本来他是有点鼻炎的，最近换季，鼻子不通气，但是现在，他感觉好多了。 他又摸了点在太阳穴上试试，那火辣辣、清凉凉的感觉，真刺激。 “比万金油劲儿大！好使！”童兴旺激动地看着程惠：“这，这也是您研究出来的吗？程厂长，您怎么什么都会！” 程惠道：“不是我研究的，是我小时候在废品收购站看到过一本古籍，记住了几个方子。 “现在试验了几个，好像是真的。 “可惜小时候不懂事，随便看看就完了，并没有把那古籍买下来，不然....可惜了。” 童兴旺心疼的脸都抽抽了，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好在，现在这是保住了两个，不...刚刚程厂长说的是几个！她兜里还有..... “能让程厂长遇见，并记住几个，已经是万幸了，不能贪心。”童兴旺道：“那这万金油....” “风油精。”程惠道：“我给它起名风油精。”现在国外还叫万金油呢。 “好好好，这名字起的好，都是精华。”童兴旺捧道。 “童厂长，不知道你们药厂现在什么规模，有多少人，业绩怎么样？”程惠问道。 童兴旺立刻诉苦：“我们厂只是个千人规模的小厂，主要生产一些中成药，柴胡汤、四物汤、逍遥丸什么的，除了柴胡汤好卖一些，其他一般，效益也就是饿不死，还三天两头发不下工资来。” 不像其他西药厂，效益好得不得了。 中药本来就见效慢，现在人都崇尚西医，觉得西医好使，中医是伪科学，都差点直接断了传承。 后来千辛万苦才保下来，多少年都没有恢复元气，没有发扬光大。 后果就是中药市场不好，特别是现在人都穷的时候，更没钱长期吃什么补药。 就算要吃，他们也喜欢找中医大夫开药方，熬中药，而不是吃中成药。 再加上技术问题，中成药的药效没有熬的十分之一，市场就更不好了。 “这风油精的配方....”她刚开口就被童兴旺打断。 “我懂，我懂！我们不白拿，我们药厂以前也买配方，谁提供了新配方，如果能上市，就奖励1000块钱....”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以前觉得挺多的，现在面对程惠，突然就觉得少了。 人家每个月就赚1000不止！还拿出大部分为老百姓做贡献了！据说以后还要赔30万！ “我想奖励您一万，但是我说了不算。”童兴旺道：“您说，怎么合作合适？” 程惠其实是想要分成的，但是想想就行了，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 想要高额奖金，也不太现实，同样是药方，奖励别人1000，奖励她1万，都显得不公平。 现在是个讲究公平的年代，就怕不公平。 等级不同福利待遇不同，那个不一样。跟平级的人比，不能不同。 “我把配方给你们，奖励的话，我就不要钱了，听说你们有个关门的药店？那个房子你们便宜1000块钱卖给我就行。”程惠道。 自从童兴旺昨天露面，她就开始打听第五药厂了，了解的比较详细。 1000人的规模，不算大厂。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有工厂、有福利房、有幼儿园，甚至在药厂大门口专门盖了个房子，卖药，就卖他们自己生产的药。 一天来不了10个人，还得占用两个人的劳动力，还有水电费，还有员工因为这个清闲的职位打破头。 就在不久之前，药厂决定关闭这个药店，让它吃灰，也比天天因为它烦得他头疼好。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童兴旺道：“我怕您吃亏！那个药店虽然不小，但是它在我们厂大门口，居住起来不太方便...它不是正常的民宅，您要它也没用。” “这个您不用管，只要卖我就行。”程惠道。 “行！怎么不行啊！太行了！”童兴旺就差拍大腿，这不是白得个配方吗？ 程厂长不会就是...想送他配方吧？ 这让他如何是好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程惠笑道：“什么时候办了手续，我就把配方给您。” “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办！”童兴旺顿了一下道：“不过您得动用一下关系，让房管所专门把那块地划出来，出个手续。” 不然就是在他自己厂的范围内随便盖的一个房子，没有任何手续。 “这个我来办。”程惠道：“我们来说说其他合作方案。” “其他合作方案？”童兴旺疑惑道。 程惠道：“我们还需要继续合作，因为这风油精的配方，给了你，你们的机器也生产不了。” 程惠拿起小绿瓶，举到他眼前：“您看，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杂质，你们厂有这种提纯、过滤的机器吗？” 童兴旺傻眼道：“没有，一个都没有....” 他们厂的过滤机，只能过滤出去沙子和石头。 “所以，我打算让我的电器厂和你们药厂进行深入合作。”程惠道。 这样，赚的钱她就能分一半了~ 第718章 他真是服了 童兴旺有点懂了，问道：“怎么深入合作？” 程惠道：“我发明了几款电动的过滤机和提纯机，你们拿去生产，我知道你们药厂的情况，是拿不出来钱的，让上面批，上面资金也紧张，我们能不添麻烦就不添麻烦。” 童兴旺连连点头，可不是，一朝上面要钱，对方就没好脸，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能不要就不要！ “所以电器厂拿机器入股，我们两家合作生产，利润五五分，怎么样？”程惠问道。 童兴旺干脆地点头。 他没付出什么啊！ 利润五五分？ 没有人家提供的机器和配方，他有个屁的利润！一分都没有！ 现在哪是人家分走他一半？是程厂长让给他一半利润才对！ 别说给他一半利润了，就是让他白干活，只要能给工人按时发下工资来，他都干！ 程惠也是调查过他的，知道他是个拎得清的人，才会给他个机会合作。 不然，天下那么多药厂，也不是就他一家经营不善。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回去跟厂里的领导层商量一下，统一一下意见，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合作了。”程惠道：“机器我已经做好了，可以马上投入生产。” “这么快！”童兴旺惊讶道：“您早就准备跟我合作了？” 程惠微笑地看着他。 童兴旺秒懂，又尴尬又兴奋。 她不是专门等着跟他合作的，只不过是他第一个来到了他面前！表现又让她满意！他才被选中了。 看，经常来这刷脸，就是有好处！ 童兴旺兴奋道：“我这就回去开会！让您的一个秘书跟我回去一起说道说道？顺便把房子的事情办了？” 程惠点头，让宋伊娃去了。 她则给江明打电话：“领导，有个事情跟你汇报一下。” “什么？”江明问道。 “我给第五药厂贡献了一个配方，他们效益不好，没钱奖励我，我就说让他们把药厂门口那个倒闭了的小药店卖给我，我出钱手，现在就差手续的问题，我可以买这个房子吗？落在我自己名下。” 她现在名下已经有两套房子了，一个要来的破洋房，正在翻新，一个孟公馆，正在收租。 再来一个，有点多。 “不大，只有100平。”程惠道。 江明道：“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你又住不过来？” “叔，咱说掏心窝子的话，房产也是资产的一种，以前老百姓挣钱就为了置房子置地，攒家底。 “我现在，朝不保夕....月月发的工资，不是被我花了，就是被我拿去做药送给商业街了，30年后，还有30万的饥荒等着我呢，我害怕。 “怕我老了没钱花，所以拼命划拉点房子，自己不住租出去，挣点房租，够我养老或者还饥荒了。” 这可真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了。 她真住不过来，将来真打算出租的。 卖是不可能卖的，京城的房子只会越来越值钱，特别是她相中的地段。 江明被她的“诚实”感动了：“行吧，你要就给你，不过我专门找人给你办手续，对外就不要声张了。” 别人混一辈子才得几十米的房子，她库库库弄了上千平了吧？就是大佬们也没她房子多啊。 “好嘞，谢谢叔，那您一会儿就让人去第五药厂找宋伊娃吧，她在那边帮我跑腿。”程惠道。 江明就要挂电话，程惠又道：“领导，还有个事儿。” 她这称呼一切换，江明就知道是公事，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不能白要药厂的房子，虽然我那个配方实际价值连城，必是一个100平的小平房，就是在京城给我划个100亩地，都未必抵得过。” 江明...... 他顿时好奇了，到底是什么配方？刚才忘了问了！ “我看他们厂太破了，配方给他们，他们也生成不了，我就送佛送到西，一块把生产药品的机器做出来了。” 程惠道：“机器挂在电器厂名下，现在电器厂出机器，药厂出其他，利润五五分，可以吗？” 这账江明也会算，没有她，就没有这利润，她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你到底又研究什么去了？都开始制药了？你这精力未免太旺盛了.....”江明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真是服了！ 不过人家这厂长当的，真是太尽职了，没有利润也能想方设法创造利润！ 谁能想到，一个电器厂，还能从药厂上赚到钱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也就她的脑袋能想到。 “到底是什么药？”他问道。 程惠道：“能出口的药，等做出来了给您看。” 说完挂了电话。 这给江明好奇的，他们都要有药品出口了吗？是药品，不是药材！ 他办事就特别痛快了，让自己的秘书亲自找房管所的人单独给程惠做手续，手续做好了就封存封嘴。 他自己则坐车找程惠去了。 见到风油精，他也认出来了。 “我小时候见我爷爷用过，提神醒脑，还预防晕车、中暑，是个好东西。”他说道。 那时候没有汽车，但是有马车，轿子，轿子晕起来比汽车还猛。 程惠笑道：“它还能治疗烫伤、腹痛、头疼、发烧、驱虫、去味....所以在国外有人给它起名万金油。” 功能她还没说全，实际还有很多。 江明笑了：“是个好东西，这东西在国外很有市场，几乎是外国人认可的少数几个中药之一，没想到你竟然知道配方，还能做出来。” 他似乎看到了哗啦啦的美金，朝自己兜里，不，朝国家的碗里掉进来。 程惠把之前的说辞搬了出来，什么小时候看见的，记性好记住了，书却没保住什么的说了一遍。 江明听听就算了，现在程惠说话，他也不是全信。 看看那些托儿的词儿吧，没有一句忽悠人，连起来却是句句都在忽悠人！ “对了，我听说，郑曼茹去延庆的疗养院了，那边有个不错的疗养院。”江明道：“之前还真让你猜着了，那个人真是她找人假冒的。” 他有些唏嘘，他也算是见证了齐安国和郑曼茹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走着走着就走下道儿了。 正说着呢，齐安国进来了。 他在门口就听见江明这句话了。 他有些尴尬，想必现在圈子里的人都在背后说他！ 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帮我登报？”他问道。 第719章 不然怎么写? 程惠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递给齐安国：“您看这么登行吗？” 齐安国低头看去，脸色明显缓和。 不是什么寻妻启示或者寻人启示，而是一篇新闻稿子，讲京城某个高干家的老婆，因为没生儿子，就找人假冒老公儿子，最后被婆家揭穿，一刀两断的事情。 文章最后提到：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能重男轻女。 没有提名提姓，就暗示了一下，知道齐家郑家的人肯定知道是谁，不知道的，还以为编的，劝人不要重男轻女的小故事呢。 算是最大可能保住了齐安国的脸，还能让郑雅君看懂现状，他离婚了。 不然怎么写？ 寻妻启示：老婆你回来吧，我跟你妹妹离婚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忘不了你！ “谢谢。”齐安国道。 程惠说道：“一会儿就给报社的人打电话。” 齐安国松口气，为了缓和气氛，问道：“这屋里什么味道？清清凉凉的，什么香水？有点...特别。” 风油精的味道，可不像程惠之前喜欢的几款香水。 但是他却觉得最好闻，烦闷的心情，昏沉的脑袋，跟好了一些。 不知道是因为事情解决了，还是这味道的问题。 程惠递给他一瓶风油精。 齐安国也见过类似的东西，小时候用过。 一般阔过的人家，都用过。 只不过太多年没见了，一时没想起来。 而且以前的清凉油，不是绿色的，而是黄色药膏。 现在这颜色更好看。 他抹在头上、人中，长叹一声：“舒服多了，哪来的？” “领导，您现在需要回去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改天再谈。” 齐安国想了想，确实，他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不好，他需要回去收拾一下，明天精神抖擞地出现。 不然更被人看笑话。 江明也被送了一瓶，开心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宋伊娃带着一本房产证回来了。 就等着程惠签名了，签了名，就是她的了。 “那个房子怎么样？”程惠一边签名一边问道。 宋伊娃道：“还行，挺新的，才盖了五年。” 她笑了一下：“屋里地面还好着，跟刚盖半年似的。” 水泥地面，人来人往很快就踩裂了，那药店却跟新的一样，可见之前生意有多么不好。 但是他们生产的药铺货全国，勉强能维持运转。 后来其他地方自己也开药厂了，小药厂越来越多，他们生意就不行了。 “多少钱收的？”程惠问道。 她只是让药厂少收她1000，不是白要。 白要可不行，特别是它的价值超过1000的时候，不然又得被人说不公平。 “我问了他们的领导、工人，还有后来赶过来的房管所的领导，他们说法不一，我按照您的要求，挑了个最贵的，3000块钱成交，一会儿去送钱。”宋伊娃道。 当时按照童兴旺和几个领导的意思，那房子就作价1000，送程惠了。 宋伊娃询问的几个工人比较老实，说这么大的房子能分成3户住宅，一户能卖1000。 房管所的领导给个区间价，2000。 程惠道：“一会儿你送2000过去，等他们的1000块奖金发给我，再给剩下的1000。” 一码是一码，她付出了配方，也要得到奖励！不能因为她有钱，她不差钱，就要求她无私奉献，不给她钱！ “给的时候要让工人们也知道，别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另外，对外这房子是食品厂收购的。”程惠道。 宋伊娃好奇道：“那屋子盖得就跟供销社似的，是个大宽厅，您要拿来干什么？开个食品店？” 她也觉得程惠房子太多了，再要一个这样的，根本没必要。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没有置产的概念，因为政策根本不允许。 她年纪也不大，完全生在建国后，一点老思想没接收到。 程惠道：“我打算把它租给食品厂，赚租金。” 宋伊娃立刻笑了：“这个好！” 多要点房租，又能多份“工资”。 程惠拿出几张图纸递给她：“教给葛石头，让他带人去把那房子装修了。” 葛石头被她叫来做棺材.....棺材做好了，他就没什么活了。 后来程惠收了那么多房子，他就和徒弟们变成了装修队，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现在说起装修，葛石头也是门清了，拉出去都能开公司那种。 所以交给她程惠放心。 不过她并不想开个普通的食品店，那个没意思。 她想玩点花样。 程惠看着图纸笑了笑。 ...... 第二天上午，门口又被堵了。 程惠站在楼上好奇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门口又占满了西装革履的厂长们，就像她开商业街之前，一群厂长过来求支招。 但是这次人没有上次多，只有几十个，但是也多道传达室坐不下。 宋伊娃笑道：“厂长，您真的没猜到吗？昨天我去药厂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些人肯定是又听说您给药厂支招了，也过来求合作的。” 真让她说对了。 昨天童兴旺回去一开会，消息就散播出去了。 药厂的员工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们竟然要跟程惠合作了？那福利是不是也跟程惠几个厂一样好？ 免费的一日三餐？三倍的加班费？免费的医疗？什么婚嫁礼金？ 听得童兴旺头皮发麻。 他们只是跟程惠合作，不是卖给人家了！ 人家不要！ 消息传出去，别的厂长眼珠子都红了。 为什么不是他们？这好事为什么没轮到他们？ 特别是当天跟童兴旺一起在门卫等着接见的人，眼珠子更红，今天早早就来了。 突然，程惠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扛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第720章 见见老朋友 丁卓紧赶慢赶，换了几班快车，用了十几个小时，赶到了京城。 丁卓看看门口的人群，又看看门牌号，没找错。 这是在干什么？ 听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想见程惠的，人多到接待处挤不下。 程惠的秘书已经出来说过，今天他们程厂长忙，没空见客，但是这些人也不走，就等着程惠出来的时候看一眼。 看一眼就行！ 他们趁机喊几句话..... 丁卓......这么火爆的吗？ 那他什么时候能见到人？ 宋伊娃走了出来，众人一看都激动了。 这个程厂长身边的大红人也很好认，漂亮的混血儿，绝对错不了。 “程厂长又有什么话说？”有人喊道。 宋伊娃道：“程厂长说，今天天气有点冷，大家不要在这等了，再把大家冻感冒了就不好了，她今天实在没空见大家，一切等秋交会结束之后再说。” 有人不死心，继续等，有人却听话地离开了。 门口清了，丁卓有些忐忑地走过去：“我是来面试翻译的，昨天给程厂长打过电话，她让我今天来。” 宋伊娃点头：“进来吧。” 丁卓没想到这么顺利，立刻高兴地跟了上去。 感觉自己现在形象不佳，他还把大包小包都放到了门卫处，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跟着上楼。 宋伊娃悄悄打量他，这就是那个让齐娇娇要死要活要嫁的少年啊，看着确实不错。 把人带到办公室，她并没有走，她今天也是面试官呢。 她会俄语。 虽然她从小没见过父亲，但是长大之后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想方设法去了一个俄罗斯族的村子，找会俄语的人学了。 当时就想着，别人老说她是老毛子，她不能白担这名声，得学点啥。 程惠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跟上辈子一模一样，一脸阳光帅气，这是没受过苦难的人才会拥有的表情，挺能感染人的。 “你好，丁卓是吗？请坐。”程惠主动开口。 丁卓这才回神：“您好您好，程厂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句话也并不是句客套话，有可能是写实。 以前听父辈们对人说出来，还觉得虚伪尴尬.....现在他也脱口而出了。 说完又怕程惠觉得他虚伪赶紧道：“我说的是真的，没想到程厂长.....” 在程惠淡笑的注视下，他猛然回事，要了下舌头道：“...这么年轻！” 当面夸一个女人太漂亮，就孟浪了。 丁卓面上强撑，心里都开始挠墙，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像个愣头青！ 程惠微笑，她突然想起上辈子，丁卓第一次看见她也是手足无措地一通乱介绍...后来看见她哄孩子，知道她结婚了，就很少跟她说话了。 “请坐。”程惠率先坐下，用英语问道：“你说你会英语？” 丁卓赶紧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再掉链子了，面试过不去，他都没脸回家见人了！ 他也用英语回道：“是的，我的姑姑在国外留学过一段时间，我小时候是她照顾大的，跟她学了一点。” 听见程惠这字正腔圆的英语，他都不敢说自己很会了，只敢说会一点。 程惠点头，用英语问道：“你对广交会了解多少。” 丁卓的英语，是下过苦功的，对答如流。 因为他姑姑坚信，黑暗总会过去的....中国必将跟世界接轨，所以外语还是有用的。 程惠越问越深，用了很多广交会需要的专业词汇，丁卓基本都会，她很满意，也很意外。 丁卓现在英语就这么好，是她没想到的。 毕竟说起来，两人上辈子关系其实不近，并不是很了解。 英语结束了，就是俄语了。 宋伊娃上场了。 程惠会一些俄语，但是不能跟下了十几年苦功的宋伊娃比。 丁卓俄语就要稍微差一些了，他毕竟太年轻了，主要是他姑姑俄语也一般。 几个问题就让他额头冒汗。 程惠用俄语道：“可以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工作了再努力学习一下就好。” 丁卓瞬间惊喜，也惊艳地看着程惠。 他们好像同岁！怎么人家什么都会！ 过去19年，他心里其实自诩天才，家里人周围人也这么夸他。 但是现在坐在程惠面前，跟人家的事迹一比，他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 “你是要住在员工宿舍？还是出去自己租房子？或者你家在京城有什么亲戚？”程惠问道。 “我住员工宿舍！”丁卓立刻道。 程惠对宋伊娃道：“那就住后面吧，带他选个房间，再给他安排好这一个月的学习内容。” 宋伊娃点头，学习内容好说，就比照她的来就行，都是广交会上要用到的外语，还有一些身为托该用的词汇~ 丁卓高兴地跟宋伊娃去了后面小楼。 客厅里，刘娣和高枝正在哄小佩琪爬来爬去，她已经开始学爬了。 “这是谁的孩子？好可爱！”丁卓问道。 宋伊娃笑道：“是程厂长的，大名高雅，小名佩琪。” 丁卓的笑容一僵，突然想起，程惠是结婚了的，丈夫还是高家屯的一个村民。 只不过这个消息他一开始不在意，后来又被她的丰功伟绩掩盖了，忘记了。 现在才猛然想起来。 “孩子都这么大了啊....”他喃喃。 心底似乎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碎掉了。 宋伊娃瞟他一眼，开心道：“是啊，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可快了。” 这些男人的心思，她一眼就懂！ 不过也不奇怪，像她和厂长这么漂亮的女人，被人喜欢很正常，只要藏着别说，别给她们带来烦恼就行。 “走吧，带你选宿舍。”宋伊娃道。 丁卓跟在她身后上楼，选了个双人间，翻译算是高级技术工了，可以享受双人间。 单间？没有。 选完房间，宋伊娃就递给他一本厚厚的笔记，印刷款，几个翻译人手一本：“这是厂长整理出来的，好好看吧，每天下午3点，有场半个小时的考试，就考这些内容，不会的来问我，或者其他翻译，都在那呢。” 她往院子里一指，花园的凉亭里，几个翻译正在叽里呱啦地背诵。 丁卓取回行李，很快加入了进去。 偶尔不自觉看一眼程惠办公室的方向，不过脸上的傻笑没有了。 程惠见了“老朋友”，高兴一下就过去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电器厂把机器送到药厂了吗？”程惠问道。 宋伊娃道：“昨天晚上连夜送的，今天早上上班之前回来说都安装好了。” 程惠点头，去了药厂。 进门之前，先查看一下她的新房产。 第721章 给你配方?说说而已! 药厂在三环内，门口是条大街，周围是居民区。 因为是中药厂，没什么化学污染，才让他们留在这里的，有点中药味，现在人也不矫情，不挑。 这房子可能是按照供销社的样子盖的，不知道的人从外面一看，还以为是个供销社。 只是门口挂着个中药店的牌子，让人止步。 程惠进去看看，屋里已经清空了，葛石头正在领着徒弟们量尺寸。 见到她，众人顿时问好。 程惠关心了一下下属，就打量起来，越看越开心。 100平呢，不小了，而且这地方将来必拆迁，补偿不会少。 不过这是几年甚至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她现在非常满意这个位置，药厂东边200米就是这个区的公园，平时也有一些客流量。 这里是个做生意的宝地。 童兴旺听说她来了，带着几个领导迎了出来。 寒暄完，程惠直接进了车间。 药厂专门空出了一个最好的车间给风油精。 现在偌大的车间里只摆了2组机器，一组好几个。 一组负责加工原料，一组负责配料的。 还有几个配套的小机器，负责装瓶。 风油精的原液生产出来，要人工装瓶。 这个以后是用机器，不过现在的技术做到很难，而且那样药厂的员工就闲下来了。 闲人容易找事儿~不如让他们忙起来。 “材料都齐了，大家就等着您来，试生产呢。”童兴旺道。 机器是程惠让杨岳邮寄过来的配件，她在这边自己组装的。 所以到底怎么用，除了她没人知道。 程惠看了一圈，十几个人跟在她身后：“麻烦大家回避一下，我要开始生产了。” 众人一愣。 有人忍不住道：“配方不是给我们厂了吗？” 怎么还保密？ 程惠道：“配方确实给贵厂了，贵厂可以生产这款产品，但是配方不是给贵厂所有人了，万一有人泄露出去，这配方就天下皆知了。” 就是这个原因，几十年后，风油精的配方都是国家级机密，除了特殊人，普通人不能接触到配方。 因为这个东西赚外汇太好用了，国外很多国家特别需要。 所以程惠说是给他们配方了，但是也就是说说，这配方她现在还不打算撒手，信不过他们，怕他们不知道轻重传出去。 再说，真被别人学去了，她拿什么赚外汇。 有人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有人却不服：“国家规定了，不许保密配方，要分享，藏着掖着太自私了。” 程惠微笑：“那我明天就把这配方登报吧，让天下所有药厂都能生产。” 童兴旺顿时怒了，朝刚才说话的人道：“你无私！就让全厂人都发不下工资吗？” 天下所有药厂都能生产，还有他们什么事？ 那人不服道：“程厂长不是说了没你制作的机器，他们有配方也不能生产吗？” 程惠道：“我这机器的图纸也不是保密的，也要上交，到时候他们也有。” 这人顿时不吱声了，那真没他们什么事了。 “走走走，都走！”童兴旺开始撵人。 人都死自私的，好不容易有个能挣钱的配方，当然都想着自己。 众人出去之后都把之前说话的人一顿挤兑。 这人也没其他心思，就是想奉献，拿别人的东西奉献，真影响到自己了，他也不奉献了。 等人都出去，程惠指挥两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办事处员工开始干活。 以后配方就交给这两个人了，他们还是办事处的人，领她的工资和福利，她一会儿还要从药厂给他们要一份。 所以两人都很开心。 保密的事情，她也交代好了。 虽然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不泄密，但是....走着看吧。 制作风油精的配料，她倒是告诉药厂了，只不过没说比例。 这没什么问题，因为药品制作出来，配料表是公开的。 有其他药厂按照配料表研究出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几十年后能生产风油精的药厂其实很多，她拦不住，也不想拦。 现在她能拿风油精赚外汇就行。 机器依然是傻瓜型的，填好配料，人工简单辅助就可以。 几个小时之后，完整的成品就做出来了。 第一批小玻璃瓶，都是程惠自己定做，送给药厂的。 这是她要拿到广交会现场用的，自己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哦对了，是电器厂花的钱，不是她自己的腰包~ 打开车间大门，程惠端着一盘子绿色小药瓶出来了。 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喜欢。 现在是九月下旬，开始降温，但是正午的太阳还是很热的，这颜色看着清爽。 拿出来擦一擦闻一闻，就更清爽了。 童兴旺开心地都要飞起，这机器好用，能量产！ “谢谢程厂长，谢谢程厂长，程厂长真是太厉害了！早就听说程厂长一出手.....”吧啦吧啦，一顿猛夸。 程惠分完药瓶，去办公室跟他们签了合作协议。 其实没什么法律效益，怎么生产，利润怎么分配，都是上面说了算，计划经济嘛。 但是白纸黑字签了字，大家心里也有数，正式一些。 “剩下的事就交给程厂长了。”童兴旺把合同推给程惠，有些尴尬道：“我能力有限，实在是有心无力。” 光心里有数不行，这利益分配，还得上面同意才行。 “还有，怎么带进广交会的事情，我也没有一点办法。”童兴旺道。 今年，不，一直以来，广交会就没他们什么事，他也不会上报名单，怎么带进去？ “都交给我。”程惠道。 屋里坐了一圈药厂领导，亲眼见识了程惠的重要性，一句质疑也没有了，说的都是好听话。 质疑什么？配方给他们他们也成不了事儿，都得靠人家！ 程惠带着合同去了齐安国办公室。 齐安国之前离开了几天，后来他老婆又跳楼又离婚，他老丈人又住院，他焦头烂额，耽误了很多工作。 昨天回家睡了一觉，今天立刻出来工作了。 再不工作，位子就是别人的了。 看到程惠进来，他有点忐忑道：“有什么事吗？” 程惠可完美演绎了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他这肯定都是有事，还不是小事。 第722章 她已经三天没联系我了，会不会出事? 程惠把合同和做好的一大盒10瓶风油精放到桌子上。 风油精的盒子当然也是她亲自设计的，好包装。 哈市的造纸厂印刷厂，因为她一个个包装，业绩好了太多太多了，都招新人了。 “突然想起研究个小东西，也许也能赚点外汇，所以就做出来了，您看看。”程惠道：“我和药厂是这么谈的....” 齐安国一边试用风油精，一边看合同，一边听她汇报。 “当然没什么问题，准了。”他痛快道。 程惠的电器厂和药厂正好都是他辖区的工厂，利润最后也是交给他这个部门，他再上交其他部门。 这个权利他是有的。 再说他为什么不同意？这是赚外汇的大事！现在但凡涉及外汇，都是大事，实在是太缺了。 当然他也知道药厂这利润到她手里一半，她肯定又要扣掉30%。 不过没关系，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 程惠笑笑，就知道他不会卡她脖子，哪怕她会留下很多很多钱。 这也是她不想现在跟齐家相认的原因，现在他们双方办事，哪怕齐安国给她开个方便之门，外人也觉得应该的，正常的，对待她这种人才自然要宽松一些。 但是一旦她成了他的儿媳妇，话风可就要变了，就成了徇私了！ 所以她羽翼未丰之前，不能相认。 正事谈完，程惠随意说了点小事：“我今天面试了一个翻译，之前没多想，后来看了他填的资料才知道，这个丁卓竟然就是在高家屯下乡的那个丁卓。 “我已经留下他当个临时翻译，试用期到广交会结束，如果他表现不错的话，就会留在办事处工作。 “到时候领导或者您女儿看见他出现在办事处，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程惠跟丁卓有事儿！是她故意让丁卓去高家屯“引诱”齐娇娇，是她让丁卓拒绝齐娇娇。 或者她为了在齐娇娇面前斗气，故意雇佣丁卓什么的。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齐娇娇看见了，肯定会这么想！ 齐安国以前不知道女儿这性子，但是现在也有点懂了，尴尬道：“你放心，都是正常工作，没人会想歪，而且娇娇要在疗养院陪她母亲几年，什么时候性子磨好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绝对....应该不会再去你面前闹事了。” 他想起女儿之前跑到程惠之前造两人谣言的事情了...... 现在看着程惠，顿时浑身尴尬。 程惠笑道：“几年？不可能的，你们关不住她，要不了多久她就呆够了，你们不放她回来，她就要闹自杀了。” 齐安国尴尬道：“不能吧....” 话音还没落，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接起，听了一句瞬间看向程惠。 这是什么？乌鸦嘴吗？还是预言家啊！ 电话漏音，程惠听见了。 那边是疗养院来的电话，告诉他齐娇娇要跳楼。 那边还在继续说。 “领导，齐娇娇今天要出门，回京城，说是拿衣服，我们说要什么告诉我们，会有人送过来，她又说跟人约好了要吃饭，我们不让去她就开始闹了。 “后来有位同志忍不住告诉她，她要一直呆在这最少几个月，不许出去，她就要跳楼了。 “现在怎么办？让她回城吗？还是您亲自过来看看吧！” 工作人员的声音都要愁死了。 这叫什么事？第一次发现他们疗养院还能兼职监狱！ 他再把领导的女儿“照看”死了，领导会迁怒的吧？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真不想管！ 程惠突然轻笑一声。 齐安国简直不敢抬头看她。 程惠道：“去看看吧，听说疗养院最高就二楼，真跳了大概率摔不死，只不过骨折是肯定的，万一再伤到脊椎，就不好了。” 一家俩跳楼跳残废的，他可要出大名了！ 秘书又出现在门口，小声道：“领导，会议要开始了，这次主持会议的是xxx，迟到了不太好。” 齐安国眼睛一闭道：“告诉她她要跳的话，就想想她妈的样子！真要跳，就在下面铺个厚垫子，让她跳吧。摔坏了正好在她妈旁边加个床，再多雇个人照看。” 说让女儿死，他还是说不出口的。 但是吃点苦头是必须的了！ 真是要像程惠说的，她学会了拿性命要挟这招，要没完没了了！ 他挂了电话，起身对程惠道：“我要去开会了，正好跟领导汇报一下风油精的事情。” 程惠也趁机告辞了。 出了大门她才微笑起来。 那个“不小心”说漏嘴的，就是她的人。 还以为齐娇娇会抻几天再闹呢，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当场就闹。 不但寒了她爸的心，她妈的心也寒透了吧？ 女儿一天都不想伺候她呢~送到地方就像把她扔下自己回城享福去了~ 回到办事处，程惠竟然看见了程建明。 她看看时间，还没到他下班的时候。 程建明放下小佩琪，把她交给刘娣，叫程惠去了一边，说道：“我的图纸设计完了，已经批准了，那边马上就要动工了。” 程惠道：“恭喜。” 程建明的笑容很浅，很快就消失：“潘丽之前每天都会给我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寻找你妹妹的结果。” 汇报结果是假，趁机跟程建明修复关系是真，好不容易有个他不能拒绝地听她说话的机会。 “但是现在她已经三天没联系我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第723章 她得加把火 潘丽果然失去联系了？ 程惠很意外。 真不是她做的。 原本她只是这么希望的，没想到真的成真了。 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异乡确实有些危险，但是只要她循规蹈矩，过正常生活，问题不大。 不然本地女人还不活了？ 不过潘丽是下去找孩子的，被有心人引诱，失踪的概率就比较大了。 “您先别担心，现在通讯不发达，也许她得到什么消息找到了什么小地方，没有地方打电话。”程惠道。 “也有可能。”程建明道，不然他也不会三天之后才来提一嘴。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破裂了，他也不希望她死了。 “我找人问问吧。”程惠说道。 程建明点头，他的要求也只有这一点，至于他或者让程惠去找人，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夫妻感情已经破裂了，他现在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至于程惠，人家更忙了。就是他自己丢了，他都不希望程惠亲自去找，还是创汇比较重要！ 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程惠又给羊城那边去了电话，联系了上次找程薇的人，希望他们找找潘丽最后的行踪。 这个比较容易。 潘丽住在哪个宾馆程建明知道，报了地址，到地方一查，就有工作人员给他们提供了消息。 “说是她女儿有了点消息，在沪市呢，她过去找找。”工作人员道。 潘丽下来找孩子，宾馆的人都知道。 帮忙办事的人又找到火车站，火车站就不好查了，虽然有介绍信才卖票，但是他们又不留底子，介绍信还要还给旅客。 不过有个工作人员提供了线索，他认识潘丽，潘丽自从来了之后京城来火车站，跟路人，跟他们打听程薇的下落。 他记得她，正巧前几天看她上了去沪市的火车，当时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个男人，两人看起来很熟，有说有笑的，他当时还以为那是她老公。 程惠得到线索，告诉了程建明。 程建明皱眉：“不会被人骗了吧？人真的去了沪市，沪市不可能没电话。” 程惠也觉得有问题：“他们两个人私奔，没有正常身份和介绍信，在沪市没法生活，按理他们应该去一些小地方隐姓埋名才对。” 这时候私奔，真是死路一条。 没有介绍信，没有粮食关系，他们就算有钱也没有票，活不了。 当然是钱少的情况下，钱多，顿顿下不要票的馆子，或者从黑市上买粮票也可以生活。 只不过没有身份的流民，日子还是不好过，会被查的。 程建明皱眉。 男人，沪市，有说有笑，三天不联系。 程惠倒是有了点猜测。 “爸，您对潘丽了解吗？我是说她婚前的情况，她当时年纪不大，为什么嫁给二婚带三个孩子的你？” 从来这种男人都不好找对象！ 程建明尴尬一下道：“我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她的情况我基本了解，这些年过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潘丽为什么嫁给他，她跟他表过白，说喜欢他斯文有气质.....打住，这个就不用提了。 后来还发生了点尴尬的“意外”，他们第二天就领了证，这个就不好跟女儿说了。 程惠道：“我是说，她婚前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程建明想了想道：“她说没有交过男朋友，但是我听到过一些传言，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名声有点不好，好像跟一个老师关系比较近....后来她跟我说是谣言，这么多年，她身边确实也没有什么老师。” 也可能也是潘丽找他这个二婚带三娃男人的原因之一。 潘丽当时的名声真不好，听说学校都要开除她和那个老师，全校师生看她不顺眼。 多亏她马上毕业了，又迅速嫁给了他，脱离了原来的圈子。 程惠点头：“您知道这个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程建明有些奇怪，她怎么追着这个人问？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八竿子打不着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跟她一个学校的。”程建明道。 他说了学校名字。 程惠道：“我去查查。” 她装模作样地让人去查，其实她知道那个男人的信息。 他也是当时谣言闹的凶的时候，找关系调到沪市去了。 后来开放之后，他开办了补习班，一开始辅导老三届高考，后来辅导高中生、初中生、小学生。 一开始只辅导文化课，后来还开了各种艺术学校。 再后来，甚至开了私立学校，因为开的早，老师选的好，曾经一度是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学费巨贵，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都上不起。 赚得盆满钵满。 20年后他却查出了白血病，舍不得两个亲生的儿女给他捐骨髓，他就想起当初了。 当初潘丽找到他，说怀孕了.....他吓得立刻甩了她2000块钱让她打掉，然后三天之内消失了。 他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如果那个孩子生出来，倒是可以用她的骨髓。 后来他调查了一下，发现潘丽真在他离开后几个月生了孩子，他就悄悄做了鉴定和配型，成功。 他就重金许诺，让程薇让他这个亲爹了。 后来因为这个，最终导致程薇给程睿下药，程睿跳楼瘫痪。 他此时应该在沪市，还是一个高中的副校长。 这点信息好查，京城这所高中还有当年教过潘丽的老师，对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 她秘书一说潘丽，对方就知道是谁了，把男人的信息说了。 而男人是京城人，家人都在这边，当年也是老师，现在他们就住一个家属院，不时有他的信息传回来。 程惠继续追查，两天之后就知道潘丽果然在沪市，住在一个不错的宾馆里，距离男人家很近。 程惠笑了笑，说好的找孩子呢？变成了找情人！ 虽然不是被卖了，但是也不错。 终于找到机会让他把和潘丽彻底断绝关系，摆脱潘丽这个后妈了。 这天晚上下班，程建明却回来告诉她：“她给我打电话了，确实在沪市，她听到消息程薇在沪市一个乡下，最近她都在那个乡下呆着，打电话不方便。” 程惠微笑：“找到人就好。” 她还没确定潘丽到底跟她情人好到哪一步了，还不是曝光的时候。 不过她得加把火：“既然有消息了，她一个人找不知道找多久，我也派人过去帮忙找一找吧。” 程建明微笑，看，他女儿是多么善良。 潘丽和程薇过去对她都不好，真有事了，人家是真上。 “不用大老远派人去，就麻烦一下当地人吧，只要找到程薇的下落，知道她平安就好，不用把人带回来！”程建明沉声道： “都这样了，她也不必回来，既然选好了路，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程惠道：“嗯，我也只是想知道程薇的安全。” 程惠立刻就开始找人了，不过不是听他话找的当地人，而是找了她自己人，李小拐。 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麻烦他最合适。 第724章 他程厂长要是混江湖，江湖都不够她祸祸的 李小拐之前的任务结束，就在羊城找起了他们广交会需要用的房子。 房子找到之后，管事的人陆陆续续到了，他的工作就是打杂跑腿了。 一条腿还有点不利索，他的活就比较少。 接到程惠的电话，程惠一开口就把他高兴坏了。 “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程惠道。 李小拐还没听完就立刻答应：“好好好！” 他不喜欢现在这种普通的、打杂的工作，不刺激。 老头从小就告诉他，他们是江湖中人......他不想一直当江湖人，现在有“家”了，偶尔当当还是很有意思的。 “潘丽，我后妈，在程薇失踪之后就去找她了。”李小拐心里顿了一下，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丝不得劲。 程薇的失踪，他填过几把火。 一个母亲失去女儿是多么痛苦..... 程惠继续道：“但是我现在怀疑她借着找女儿的借口，找旧情人去了，她现在沪市，旧情人家旁边的招待所里。” 李小拐的同情瞬间消失99%！ 有些亲爹亲妈就是不靠谱，为了情人可以朝孩子下手！这个是不管不顾了？ 亲妈都不操心，他操心什么？ 程惠继续道：“你的任务是找到她，调查两人的关系。另外，我会派几个人过去协助你帮她找人，你们对她要毕恭毕敬，一切听她的吩咐，对她要向对老佛爷一样，不管她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你们都要帮她做到，当然犯法的不行。” “什么？”李小拐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潘丽还是程惠的后妈，她亲爹老婆呢，现在出去找情人，她却要派人伺候她？ “当然都是装个样子给别人看的。”程惠道：“她年纪不小了，姿色又一般，这个旧情人现在未必看得上她，也许安排在身边只是叙叙旧，总不能在宾馆里养她一辈子。” 程惠道：“你们做这些，给那男人看，他会动心思的.....到时候你找机会撞破，我就可以甩掉这个后妈了。” 李小拐......这是什么脑袋能想到的事情？ 情人不睡后妈，她就刺激对方去睡..... 多亏现在没江湖了，不然他厂长要是出去混个江湖，江湖都不够她祸祸的...... 不过这主意真不错，他喜欢！ 江湖中人，就是亦正亦邪~ 程惠这次没有装好人，李小拐以后就是她的黑手套，适当知道一些她的另一面是应该的，这样才好办事。 不然他以为她是圣母，会做错了事。 “当然我的最终目的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后面我派过去的人，不需要告诉他们。”程惠道。 李小拐听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厂长这是什么意思？他以后就是厂长的心腹了吧？ 绝对的！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一定办好！”他说道。 “注意安全。”程惠关心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然后开始找人，找那些老实听话，自尊心没有那么重的，愿意给老佛爷当几天奴才的人。 她现在手下员工多，问了一圈就挑出来5个人。 程惠给他们开了个小会。 “我妹妹失踪了，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程惠道。 众人点头。 外人不知道这消息，他们这些在程惠手下干活的人，时刻关注着跟她有关的消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八卦开了。 都知道这事儿。 “我后妈出去找我妹妹了。”程惠道：“现在有点消息，在沪市呢，她一个人找不一定能找到，所以我想麻烦你们过去帮她一起找。” 众人赶紧点头，这种帮领导干私事的活，他们最喜欢了！ 程惠继续道：“她因为我妹妹的事情心情不好，情绪有些失控，喜怒无常，还有点作....到时候她要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还请众人顺着她点，我怕她被刺激疯了。 “在这我先替她给大家道歉了。”说完一鞠躬。 众人受宠若惊，赶紧鞠得比她还深。 心里感动死了，他们何德何能啊，让程厂长给他们鞠躬！ 还有，程厂长真是太善良了~~~ 程惠跟这个后妈的恩怨，他们也听说了，这是个黑心后妈！ 程惠之前也跟她撕破脸了，一点不对付。 没想到对方有事，程惠能为她做到如此！又是请人帮忙，又是替她道歉，连她的情绪都照顾到了！ 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继女吗？ 那个后妈真是没数！ 程惠继续道：“当然不能让大家白辛苦，你们的工资正常发，食宿车费我都包，另外再给大家每人每天20块钱的补贴。 “事后不管找没找到人，我再给大家每人一个工作名额，你们可以介绍自己家的亲戚来厂里上班。” 众人也被打鸡血了！ 不就是伺候她后妈几天吗？现在她后妈要星星他们不给月亮！ 保证把人伺候得明明白白的！ 程惠又让他们给李小拐捎带过去3000块钱，这些钱由李小拐保管，是他们找人的经费。 “不够花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们汇钱。”程惠道。 众人立刻道：“够了够了。” “就是吃饭住宿坐车的事儿，根本花不了这么多。” “我看300就够了。” 程惠道：“我后妈，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折腾人，买东西，到时候也从这钱里出。” 众人都要酸死了，他们怎么没有这么孝顺的女儿！ 更何况还是个继女，简直是天下继女典范！ 他们程厂长，干什么都是典范！ 几个人当天就坐车走了，直奔沪市。 第二天晚上，跟李小拐在沪市集合。 第725章 这滋味太好了 双方接上头，有程惠的地址，李小拐直接带人找了过去。 潘丽正和许博文在宾馆里吃饭。 潘丽穿着一身花裙子，头发也做了，还化了个妆，有点好看。 只不过到底年纪大了，正是女人容貌骤降的时候，她还是显出了几分“老太”。 皮肤不够细腻，还发黄有斑有褶子了，气质也不如真正好家庭出身的女人优雅。 只剩下一丝他以前喜欢的柔弱。 不过18岁小姑娘柔弱，那是惹人怜，40岁女人柔弱.....就有点辣眼睛。 许博文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到菜盘子上。 他在羊城出差遇见潘丽的时候，他没认出来，是潘丽认出了他。 毕竟虽然过去20年，他的容貌气质不减当年！ 虽然也有点上年纪，但是40多岁是成功男人最好的时候！ 他当年虽然当过潘丽的老师，但是他只比她大7岁，今年还不到50。 遇见潘丽，潘丽求他帮忙，他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还是决定帮了。 当年，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不过到了沪市之后，潘里不好好去乡下找孩子，竟然没事就要请他吃饭，浑身上下还透露出一股想跟他旧情复燃的意思，他就不高兴了。 一来没看上，朱砂痣已经变成了蚊子血，二来他家里的老婆挺厉害的，势力还大，他怕她知道。 正打算开口让潘丽放弃寻找回京城，一群人就冲到了面前。 李小拐也是认识潘丽的，谁让她去办事处闹过事呢。 “夫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李小拐还是个戏精！ 从小训练的，不装可怜要不到饭。 一句话把潘丽干懵了，她是什么夫人？她怎么不知道？ “夫人，您叫我小李就行，我们厂长听说这有她妹妹的消息，特意派我们过来协助你找人！ “您在这几天了，有什么新线索吗？” 潘丽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竟然是程惠派过来的人？她这么好心？ 人都到面前了，还这么恭敬，微微弯腰跟她说话，还叫她夫人......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程惠到底念着姐妹情，血浓于水，或者是程建明念着女儿，拜托她的。 管她什么呢，人来了就行！ 她的脊背微微挺直，瞬间竟然有了股气势！ “我一个人大海捞针，还没有什么线索。”潘丽道。 “您放心，现在我们来了，我们帮您找，有事没事您让我们办就行！”李小拐道。 潘丽端着，矜持地点点头，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们刚下车就来找您了。”李小拐道。 潘丽道：“那就去吃饭吧。” “好的，谢谢夫人关心！”李小拐说完，直接带人坐在了他们这桌旁边，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 潘丽微微皱眉，他们在这吃饭，谁花钱？ 帮她找孩子，按理她花钱，这点人情世故她是懂的。 可是她没钱！一个月就几十块！在家肯定是够花了，但是出门在外又是坐车又是吃饭又是住店，紧紧巴巴！ 她正想办法朝许博文扣钱呢。 发现潘丽神色不对，李小拐立刻道：“我们厂长吩咐了，您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让我们一定不离您左右。” 潘丽矜持地点点头，这滋味，好好..... 李小拐说完掏出钱包，露出厚厚一沓钱，起身付款去了，顺便还把潘丽这桌的账结了。 这桌是许博文点的，他为了装逼，为了表现自己现在有钱有势，点了一桌子好菜，50块钱。 李小拐眼睛不眨地就付了。 回来朝潘丽憨憨一笑。 潘丽从震惊中回神，程惠这回....是真干了好事了！ 她的脊背更挺了！优雅气质更足了~ 这么多天，她终于在许博文面前抬起头来了！ 钱是人的胆。 她朝许博文一笑：“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说完想起旁边还坐着程惠的人！ 她立刻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的老师，在这碰巧遇见，就一起吃个饭，感谢他当年的栽培。” 她觉得她当年那点事都过去20年了，这些小年轻肯定不知道。老人都忘的差不多了吧？ 李小拐立刻对许博文恭敬道：“原来是老师，请客吃饭当然是应该的！” 潘丽松口气，程惠派来的人，心眼不多的样子嘛。 也是，心眼多肯定向着程惠，对她没好脸。 估计是哪来的愣头青，没听说她和程惠的事，过来巴结她的。 她补充了一句：“我老师现在在沪市当校长，也算是本地人，这几天有他帮忙，也找到了一点小线索。” 李小拐立刻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正需要一个本地人做向导，还有这沪市话，我们都听不懂，需要个翻译，不知道校长有没有空继续帮我们几天，肯定不能让您白忙！” 许博文一直在震惊中！ 他只知道潘丽结婚了，嫁给一个技术男，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普通日子。 多的他都没打听，跟他无关了，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什么时候成了夫人？她男人起来了？一个设计师，起来了能起哪去？他们院长都没这谱吧？ 听到李小拐的话，他端着道：“举手之劳，一点小事，不用提什么好处。” 好像他眼皮子浅似的，他现在看上的好处，可不一般。 他转头问道潘丽：“听他们的意思，这是你丢失那个女儿的哥哥派来的？她哥哥现在在什么单位工作？” 潘丽微微一笑道：“不是哥哥，是姐姐。” 她看了李小拐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程惠的身份。 她和程惠关系什么样她有数！以前还她还想过扯程惠的虎皮办事，后来在京城根本办不了。 之前遇到许博文，她一点不想提什么老公，继女。 也不想告诉她她有个继女叫程惠，怕他求她办事，她再做不到，到时候就丢人了。 李小拐道：“我们厂长是程惠，报纸上经常出现的程惠，您知道吧？” “什么？”许博文惊讶地看着他。 竟然是程惠的人？ 他又豁然看向潘丽，她是程惠的妈妈？ 他顿时换上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表情：“小丽啊小丽，你竟然是程惠的妈妈，你怎么不早说啊？” 第726章 程惠良心发现了? 潘丽矜持一笑，瞄了李小拐他们一眼道：“我女儿喜欢低调，我也不喜欢张扬，没什么好说的。” 看到李小拐他们安静吃饭，没有因为她一句“女儿”往她这看，她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就怕他们跳起来拆她的台，让她丢人！ 她对程惠，实在没什么信心，时刻提防着。 “应该的，低调好，程惠这个人....真是厉害，为国家赚了那么多外汇，还管着那么多工厂，她忙得过来吗？”他说道。 潘丽看了李小拐一眼，李小拐道：“我们厂长能力够强，管几个小厂根本不是问题，现在除了电器厂和食品厂，家具厂、搪瓷厂，我们厂长还兼了其他几个厂的厂长、副厂长，比如印刷厂、造纸厂、出版社、服装厂，对了，还开了一家爱国商业街，您听说过吧？” 很多都是报纸上没提及的工厂，比如造纸厂、印刷厂，因为在哈市，程惠相当于挂名，没什么好提的。 出版社，也很少有人知道最近很火的《服装大全》《毛衣大全》是程惠的。 许博文眼底幽幽亮了，连连点头：“听说过听说过，特别是爱国商业街，听说里面全是外面买不到的好东西，比华侨商店还好，真想去看看。” 因为全国收集手工艺品的事情，爱国商业街简直比外汇还火。 特别是最近，上面要在沪市也开个爱国商业街2，有点能量的人都知道，已经选址开始改造了，说是年前开业！ “程惠真是厉害啊....”许博文连夸了几句。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会跟报纸上的程惠扯上关系。 看看对面的潘丽......关系还很近！ 之后他又旁敲侧击了几个消息，确定这些人很可能真的是程惠的人，不是吹牛逼，他的心都热了。 转头看着潘丽，却没有表现地太过热情，旁边有人看着呢！ 潘丽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心情都飘了起来。 她当年，是真的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冒着巨大风险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许博文又混得不错，虽然老了点，气势却更胜，她还是很喜欢。 一顿饭吃完，她就要回房间，李小拐开口了：“夫人，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这招待所条件一般，走廊里竟然还有股霉味，饭菜也不是很可口，要不咱们换个招待所吧？” 潘丽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 就是这个钱..... 李小拐拍着包道：“我们厂长说了，找她妹妹的花费她都包了，您什么都不用操心。”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潘丽矜持地点头：“那就换一个吧。” 李小拐来之前做足了功课，直接给潘丽换了个沪市一流的宾馆，一天10块钱。 不是最贵的，最贵的房间在楼上，同一家宾馆。 其实是不对外开放的，都是接待外地来的大领导或者外宾的，国宾馆。 这是有程惠的关系才10块钱住进来的，外人多少钱都不行。 李小拐帮忙把潘丽的行李放进房间之后，突然有些心疼道：“夫人，您就这点行李吗？里面没有几件换洗衣服吧？” 潘丽看着他，怎么着？要开始挤兑她了？ “您是我们程厂长的后妈，后妈也是妈，您穿的不好，我们厂长面子上也没光...” 潘丽狠狠点头！是这样的！ “您什么时候有空？要不咱们去买几件衣服吧？”他拍拍包，意思明显。 潘丽又重重点头！程惠良心发现了？ 管她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站起来就要走，眼睛一转，突然道：“我来沪市也没心情逛商场，也不知道商场在哪里，哪个好，要不，我们找我本地老师让他带个路？” 李小拐心里暗笑，看来他这次的任务也会很轻松吗？不用他推，人家自己就往坑里走。 “应该的应该的，您快给他挂电话。”李小拐道。 好宾馆，每个房间里甚至有电话。 潘丽矜持地坐下，给许博文的办公室打电话。 他已经回学校了，接到潘丽的电话，听到她说了新宾馆的位置，心更定了。 那宾馆，他都住不进去！ 这个潘丽，真的是，运气好。 至于带路逛商场，这点小事他当然会答应。 他骑着自行车去了宾馆，到了地方，已经汗流浃背，有些狼狈。 一个中学副校长，是没有车的。 潘丽和李小拐从宾馆里走出来，一身舒爽，李小拐直接招手，叫了两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他们要坐车去。 现在出租车也不满街乱逛寻找客人，油钱花不起，普通人也不打车。 出租车都是停靠在几个固定的地点，火车站、医院、大宾馆等等。 潘丽有点皱眉：“他们也去？”后面那5个人没必要打车吧？浪费钱！ 到底有点小家子气~实在是因为没有阔过。 李小拐道：“厂长吩咐了，我们都得跟着您，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一个人怕是顾不过来。她妹妹已经丢了，您不能再有事。” 最后一句说得潘丽浑身一麻，这绝对不是程惠能说出来的话！ 估计是这小子为了讨好她自己加的。 不过看见许博文睁大了一瞬的眼睛，她心里满意极了。 他们三个坐一辆车，后面五个坐一辆车，许博文试探道：“要说沪市最好的商场，那当然是华侨商店，可是华侨商店，没有外汇不让进。” 李小拐一拍脑袋：“怨我，之前没想到这茬，厂长让我支钱的时候，我只拿了人民币，我给厂长打个电话问问吧。” 李小拐又下车，去宾馆借电话给程惠打。 程惠一笑：“要外汇啊，好说，你等着我问问谁有，让他给你送过去。” 程惠打了几个电话，让沪市那边出1000块外汇给李小拐送过去。 她在这边，立刻邮寄1000块外汇还给对方。 第727章 给自己的路留的宽宽的 外汇是个好东西，能在华侨商店买紧俏物资和进口商品。 而每个赚到外汇的单位，实际上面会发一点点外汇给他们，以资鼓励。 程惠赚那么多，上面给她的就多，不过都挂在单位账上。 如果足够多，单位也可以自由支配这些外汇选择进口什么商品或者机器。 不够多，就得申请上面批了。 程惠账上有几十万外汇！ 相比于她赚的几十亿，这个量很少，但是放眼全国，她是拥有外汇最多的单位。 她私人想动这笔外汇也没毛病，因为她给工厂定了个福利，按照级别或者贡献，工人们可以兑换一点外汇。 几块，十几块，几十块，几百块不等。 不要以为几十块很少，80年代出国考察的时候，每个人能发到的外汇，也就50块钱！领导层才200美金！ 就是这么缺。 程惠就是那个每个月可以领500块外汇的人~ 不过不是白给，是兑换。她要用人民币兑换外汇。 现在汇率1:2，她得拿1000块人民币换500美金。 这也是很好的事情，因为普通人拿人民币去银行，没有批条，上面都不给你兑！ 而几乎，没有人会有这种批条。 能花外汇在华侨商店消费的，都是华侨，外国亲戚给邮寄来的外汇。 现在两边关系虽然极其紧张，国内谁要是有海外亲戚，都会被调查。 但是也没有那么可怕，不会被一刀切，都处理，查清楚不是敌特，就没什么事。 比如程惠和程建明，程惠她妈她外祖一家都在海外呢，她也没有被处死..... 一家人以前都是正常生活正常工作。 像她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 而外面的华侨给国内的亲人邮寄外汇，上面是喜欢的。 因为他们会把外汇截留，换成外汇券发下去。 以前在华侨商店消费，用的是华侨券。 但是这10年，华侨券被指是资本主义遗产，不让用了，进店消费直接用外汇。 再过几年开放后，继续用华侨券。 而程惠可以兑换的500块钱外汇，是每个赚外汇的厂，一个可以兑500。 电器厂、家具厂、搪瓷厂。 一个月加起来就是1500美金。 这规矩是从建厂开始就有的，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没有一分外汇可以兑~ 而且还可以存着以后兑，还可以预支！ 反正给自己的路留的宽宽的！ 她现在拿出1000美金，轻轻松松。 李小拐在宾馆等了5分钟，就有人来送外汇了！ 很巧，有外汇的部门就在宾馆对面。 这速度，看得许博文眼底发热。 就连潘丽都酸死了，程惠要是真对她这么好就好了..... 不过现在是真的！ 李小拐有些忐忑道：“1000美金也不知道够不够，厂长说了不够再给她打电话。” 他挺心疼的，他们厂长为了摆脱这个后妈，也是下血本了。 “够了够了。”许博文道。 他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外汇！华侨商店里也没有东西值1000美金。 因为太贵的他们也不进口。 潘丽是最高兴的。 她第一次进华侨商店，看什么都新鲜，不过她得端着。 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一顿买买买，把1000块都花了。 反正程惠说了，她穿得不好给她丢人，她这是在给程惠长脸呢。 不过这也是她的试探，她看见李小拐眼睛不眨地就付了钱，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再看身后，跟着五个穿着得体、身材强壮、面无表情、只有当她看过去，才会对她谄媚地笑的五个保镖。 那派头，无人能敌！ 周围的店员和顾客，看见她都站在一边小声嘀咕，指指点点，眼含羡慕和敬畏！ 潘丽的虚荣心爆棚了！ 许博文一路看着，心里也咋舌。 这也太豪气了！ 就是，潘丽之前怎么一个人去羊城，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些人怎么不早点来？ 他侧面问了一下。 李小拐道：“都怨我们夫人，我们厂长都说了不让她来，她会派人寻找，夫人不放心，不声不响地一个人偷偷跑去羊城找二小姐，害的我们好找，刚刚才找到，不过夫人也是爱女心切，可以理解。” 完美！ 许博文心里最后一点疑虑打消了！ 潘丽也高兴，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她自己知道，程惠和程建明太知道她在哪了！ 不知道是程惠交代他这么说的，还是这小子给她脸上贴金。 她怀疑是后者。 她实在信不过程惠。 她看李小拐的目光顿时慈爱了。 几个人回了国宾馆，李小拐拉着许博文不让他走，要请他吃饭。 许博文“勉为其难”答应了。 这里的饭菜可不便宜，一顿花了100块人民币。 潘丽现在一身华丽，还戴着进口劳力士，坐在高级餐厅里，吃着高级饭菜，顿时感觉人生从没有过的美好。 她本来就该过这种生活。 果然人靠衣装，许博文现在觉得潘丽又好看又有气质！而且比她年轻的时候还好看！ 她年轻的时候只有一脸青春一身朝气，现在却是优雅富贵......比他家那个黄脸婆好看多了。 饭后，李小拐悄悄找到许博文，让他带着潘丽去周围的公园逛逛。 “我们厂长知道夫人心情不好，怕她想不开...想尽量让她开心，我们当手下的，也不好说什么，您是她的老师，我看她很敬重您，您说话她肯定会听，拜托您最近好好劝解劝解我们夫人。” 李小拐道：“二小姐只是找到了真爱，年纪又轻，做事不周到，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您多劝劝夫人。” 许博文高兴死了，简直是想瞌睡来枕头。 他也矜持地点头：“好的，我劝劝她。” 说完，真邀请潘丽去逛公园了。 潘丽看向李小拐，李小拐点头哈腰地，就像在求潘丽去散散心。 潘丽就勉为其难了~ 几个人到了公园，李小拐带着五个人一开始还紧跟潘丽，后来似乎被周围的风景吸引，五个人一边聊天一边逛，慢慢就跟潘丽有了些距离。 许博文和潘丽都挺满意。 两个人看着周围的景色，谈了一会儿风花雪月。 似乎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不，比当年还要好！ 不过光谈风花雪月是不行的。 许博文看了一眼50米外的李小拐几个人，有些为难地潘丽开口：“我有个朋友，父亲生了重病，急需一款进口药救命，但是那药只能用外汇买，这朋友当年对我有恩，我想帮帮他，但是我也弄不到外汇.....” 潘丽很上道，她也看了一眼李小拐，想着他今天的表现，沉思了一下道：“你想要多少？” 第728章 他得想想办法 许博文道：“那药挺贵的，一瓶就得200块，还得长期服用....我想先兑1000块解决一下他的燃眉之急。 “当然不能让程惠吃亏，我愿意出1比3的汇率！” 黑市上，汇率可不是1:2了，虽然浮动，但是能达到1:8，甚至1:10！ 潘丽道：“小惠花钱大手大脚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外汇，我帮你问问吧。” 她玩笑道：“我可不保证成啊，万一她都花完了，也变不出外汇。” 许博文笑道：“当然，也不能强人所难，能换到最好，换不到，估计也是我那朋友的命。” 两人继续逛公园，沪市虽然是不夜城，但是这个时候也还好，天黑之后周围乌漆嘛黑，没几个路灯，他们就回去了。 等回到宾馆，潘丽才试探地问道李小拐：“我这老师遇到了难处，有个亲戚重病了，需要外汇买药，他想兑换1000美金，愿意出3000块人民币，你看行吗？” 李小拐恭敬道：“我现在就去问问我们厂长，一会儿给您回话。” 潘丽有些忐忑地点头。 程惠愿意给她花钱装她自己的脸，她还可以理解。 但是她朋友要外汇....她不会给这个面子吧？ 李小拐带着情绪给程惠打电话。 这个后妈真是没数！张嘴就是1000美金！她知道1000美金有多重要吗？大领导出国都没有这么多！ 她就敢张嘴替别人要这个人情！ 而且这只是第一天，如果这个口子开了，他相信她以后嘴得张更大！ 这后妈真不能要了，不然以后厂长都不够给她补窟窿的！ 程惠听他说完却微微一笑：“给他，不过上线是3000，多了你就告诉他我花光了，等我下个月再发的，攒一攒。” 李小拐都要心疼死了！ 程惠道：“另外，我还有件事拜托你，我手里还有1万的外汇，明天派人过去捎给你，你帮我在黑市上换成人民币，悄悄的，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外汇对她来说，就是去华侨商店消费。 华侨商店的东西在她眼里也就那样，除了几款经典手表以后能升值，其他都是垃圾。 所以外汇她没怎么花，都攒着，就等个机会去外地换人民币呢！ 还是换成更多的人民币，买书画，买古董，买房子合适！ 这个事情在京城干不好，毕竟有点违规。 在沪市换就安全许多了。 李小拐慎重点头，因为是宾馆的电话，旁边有人，他没有多说，只是道：“放心。” 他心里却是一团火热，1万美金！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他绝对不能辜负了厂长的这番信任！ 李小拐挂了电话，就回去告诉潘丽可以，他们厂长明天就派人送过来，她得等两天。 潘丽激动坏了！ 程惠转性了？ 管她呢！ 明天又可以在初恋面前装一装了！ 他之前其实看不起她！别以为她没看出来！ 第二天早上，潘丽就给许博文打电话，矜持地告诉他事情成了。 许博文大清早就来了学校，就为了等这个电话！ 听到这个，他的心也是一团火热。 真的可以...... 不管是兑外汇，还是其他，也许真的可以。 “今天你要下乡找你亲女儿吗？”他说道：“要去哪里？需要我翻译吗？” “会不会太麻烦你？你也要工作。”潘丽道。 “没事，我早上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好就可以。”许博文道。 现在又不能高考，没有升学压力，老师校长的工作就更轻松了。 许博文去了宾馆，又蹭了顿早餐，就看见李小拐不知道什么包了个面包车，下乡用。 潘丽把之前打听到的地名报了一下，他们去转了一圈，忙了一天，一无所获。 这是当然的，潘丽告诉之前那个宾馆的人沪市有线索，都是瞎扯的。 她就是为了跟许博文走才这么说的。 李小拐也看出来了，她根本不着急。 潘丽一开始是真急，但是出来这么多天，她也不急了，已经劝好了自己。 碰到许博文之后，心情就更转移了。 但是模样还是要装的。 她今天去那，明天去这，后天又换个地方。 出门就坐车，吃饭就饭店，下雨还有人打伞，鞍前马后的，给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两天之后，程惠派来送外汇的人到了。 许博文顺利兑换到了。 而且是按照1：2的汇率兑换的。 “你是我们夫人的老师，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厂长说了，怎么能多收您的钱？”李小拐道。 许博文更满意！ 潘丽脸上更有光！ 当天晚上，许博文就走动关系，把这1000美金都送出去了。 一半打点关系，一半黑市换了。 而李小拐也挺忙的，也在兑换美金。 他没有一下子都兑完，那就砸市场了。 要分几天兑。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外汇的兑换率竟然是这么高。 他又开始心疼厂长失去的2000美金了，这等于少了2万块钱！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早点完成任务！早点让这两个人滚开！ ...... 程惠倒是不急，花点钱就能把潘丽打发了，她觉得值。 不然她一直占着她后妈的名声，她整起来不方便。 “后妈也是妈”，“从小把她养大”，像两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她不好直接对潘丽下手。 其实上辈子潘丽要不是对她女儿下手，她真的会看在从小到大抚养的恩情上，好好报答她。 哪怕她从小对她阴阳怪气，两面三刀！到底是在她婴儿的时候把她拉扯大了，没要她的命...... 但是女儿是她的逆鳞，触之者死。 不过甩掉潘丽，她不急这几天。 她忙着开业她的新产业呢。 药店门口那个店，装修好了，今天开业。 第729章 全国第一家? 原来的药店被好好翻修过，时间紧没大改，但是房子外面刷了白色的漆，不是简单刷一下，而是专业找平了之后刷成了白色，就有点异国风情的味道了。 当然现在的人也不知道外国有个白色小镇，反正看起来说不出的漂亮，从没想过，房子刷成白色这么好看！ 反正京城人没见过，谁家要是刷个大白墙，普通人得绕路走。 窗户也换了，不是落地窗，而是那种没窗框的整个玻璃窗，屋子里一下子看起来就亮堂了很多。 还有地面砖、还有吊灯、还有屋里简洁的漂亮小桌椅，靠墙的海绵沙发，还有一个不太一样的柜台。 其实就是个奶茶店的装修风格，干净温馨。 路过的人都要好奇地看两眼，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抬头看看牌匾，“养生堂”，顿时以为是个中药店，却没有看见里面放着中药店的那种柜子，也没有中药味。 反而有各种香甜的味道飘出来。 程惠正在招呼人把屋里的东西都摆出来。 门口还有个红色的木头棚子，下面摆着个宽大的实木桌子。 一个个透明的大玻璃罐子被抬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还有不透明的铁罐子，模样也是外面没见过的。 江明和齐安国今天都没有来，两人都有工作走不开，但是都派了秘书过来，他们也好奇程惠要这个小房子干什么。 要说开店，在商业街挤个摊位或者店铺不就得了？那里才是日进斗金。 不过她好像已经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那里买了。 这个小店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透明的罐子被抬出来，几个秘书恍然大悟：“这是要卖，糖水？各种糖水？” “准确的说，是养生滋补的糖水。”程惠道：“现在有冰糖雪梨、红枣银耳、红枣枸杞、山药白荷、百合莲子等等，十几种糖水，除了糖水，还有几种红茶、绿茶，不管春夏秋冬，四季养生，都能喝。” 就是个另类的奶茶店。 跟在她身后的众人都表情怪异，想破脑袋，他们也没想到她要卖这个。 没听说过哪里有卖这种糖水的店啊？这是全国第一家吧？ 不过大碗茶他们倒是知道，只不过现在几乎没有大碗茶的店了，仅有的几个，说是大碗茶，店里也不只是卖茶，而是类似饭店了。 这里只卖水？能卖出去吗？ “怎么卖的？”江明的秘书问道。 程惠道：“不同的糖水，因为材料不同，价钱不同，最便宜的2毛钱一杯，最贵的5毛钱一杯。” 秘书惊道：“这么便宜？” 以他对程惠的了解，他还以为会1块钱起步呢！她好像没卖过低于一块钱的东西，就是一块小蛋糕，都卖1块钱！ 正好，郭大军抱着一个大塑料箱子出来，里面扣着一摞摞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这是600毫升的杯子，一杯装500毫升饮品。”程惠说着拿起一个玻璃杯，眼神好使的人还能看见玻璃杯上印着两个红色小字“威风”。 这个店，隶属在威风食品厂名下。 总不能是她自己的，现在又不让私人开店。 只不过，她把这个店单独地拎了出来，组成一个小部门，单独发工资和奖金福利。 她兼任总店长！ 又来份工资~ 程惠拿起一个玻璃杯道：“买糖水的人，免费送一个这种玻璃杯。”程惠道。 “什么？”这回是围观的人惊呼。 他们这的阵仗已经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 有人立刻问道：“买2毛钱一杯的也送玻璃杯吗？” “送。”程惠道。 众人嗡嗡了一下，因为这么大的玻璃杯，在供销社卖，最少也3-5毛钱！供销社也有2毛钱的玻璃杯，只有这半个大小！ “我买10杯，送10个杯子？”有人问道。 “对。”程惠道。 这人立刻道：“那给我来10杯2毛钱的！” 程惠好心劝道：“10杯您也喝不了，拿走也不方便，您总不会因为要杯子，把里面的糖水倒了吧？” 这人反应过来，有些心疼，这些糖水，看着就好，闻着就甜，倒了还真舍不得。 程惠笑道：“我们的店开在这，打算开100年，这也不是什么活动，今天有明天没有，我们虽然会随行就市涨价，但是那可能是一年后，两年后，所以我们跑不了，大家一次一杯地买就可以。”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顿时高兴地不得了。 立刻在棚子前排起了长队。 论排队，现在人可熟练了，几乎买啥都得排队。 “屋里也可以买。”程惠道。 瞬间，一堆人涌进了屋里排队。 有人买2毛钱一杯的红糖姜水，有人买贵一点的银耳莲子，也有相熟的几个人每人买不同的，互相尝尝什么味。 一致好评！ 郭大军笑呵呵端着一个托盘出来，给程惠身旁这些秘书、厂长分。 开在药厂门口的店，药厂的领导都来了，都想看看她玩什么花样，之前一直保密，他们也是此时才知道。 人都麻了~眼睛都直了，头一次听说，糖水也能卖！ 现在一人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却是不至于烫伤的温度。 有人大口喝，有人小口抿，然后都是眼睛一亮。 “好喝好喝。” 众人把程惠一顿夸。 心里却觉得她有点那啥....不好说。 就说这2毛钱一杯的红糖姜水，她能挣多少钱？这么大的玻璃杯，成本也不低吧？还有那5毛钱一杯的银耳莲子，材料真挺贵的。 因为银耳的养殖技术落后，莲子的产量也很小。 隔行如隔山，其实这玻璃杯成本就几分钱，他们不懂。 至于材料，一点材料就够熬一大锅了，十几倍的利润都是低的。 这生意经，她就不解释了。 程惠道：“其实我就是想老百姓出门在外，能有地方喝口热水。” 她一笑：“我小时候冬天出门，最想要的，就是一杯热水，可惜没有地方喝。” 众人恍然，还真是这么回事！ 现在几乎没有保温杯，出门在外，别说口热水了，就是凉水都没地方喝。 不对，有的路边是有公共自来水龙头的，一般是胡同，居民区什么的，可以用手捧着，或者对着龙头喝口自来水。 要么只能厚着脸皮去居民家要口热水喝了。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觉得这个店真是太好了！程厂长真是太贴心了！ 程惠又道：“如果不要玻璃杯，自带杯子，一杯减1毛钱。” 众人点头，更贴心了。 程惠又道：“我们还提供热水，1分钱一杯，不过不带杯子，带杯子也是2毛钱一杯。” “什么？”众人惊呼。 “1分钱？” “真的只要一分钱吗？” “这也太好了吧！” 一分钱一杯热水，他们回家烧煤的成本可能都高于1分钱！ 有个人突然喊道：“我能拿暖壶来灌吗？” 第730章 真的没想到 程惠指着装水的定制铁勺道：“这一勺子是500毫升，1分钱，装暖壶里当然也可以，按勺收费。” 顿时，很多人心思活了。 因为燃料稀缺，很多人家的煤是不够烧的，没有煤票，拿钱都买不到煤。 现在，他们可以用钱，省下很多煤了！那这个冬天就有更多的燃料可以取暖了。 立刻有人回家拿暖壶去了。 但凡路过的行人，看见这边排着长队，很多人问都不问就直接排！排就对了！这么多人买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有人谨慎问一问，结果听说2毛钱的糖水还送杯子，1分钱一斤的热水，立刻排队，或者回家呼朋唤友来排队。 队伍很快排出去几百米。 糖水不够了，得现做。 不过都是在食品厂当天加工好的，再运过来，有的放凉了，要到店热一热。 童兴旺看看店铺里那个不大的后厨，又看看满满的人，又计算了一下他们加热的时间，又看看房顶，没烟囱啊，当初就没盖，现在也没盖。 惊讶地问道：“成厂长，你们是怎么加热的？怎么这么快？” 一大桶凉凉的拎进去，不出5分钟就抬出来了，一次抬好几桶出来！ 他实际有些担心那小小的后厨放了太多煤气罐，再炸了。 程惠道：“我们用电热锅加热，不烧煤气。” 这句话顿时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人问道：“还有电锅烧水的？” “在哪买的？” “多少钱？” “要票吗？” 用电，也能省煤。 程惠道：“大型商用的，我们自己做的，不卖。” 众人顿时失望。 几个秘书实际是想进去看看电锅的，刚才参观的时候没注意，后厨太小他们都没进去。 不过现在屋里全是人，挤不进去。 看了一会儿，秩序正常，程惠就带人撤了。 晚上天黑之前关门，程惠等到了郭大军和王会、李盐，身后还跟着陶娟、老黑、老谢这些原班人马。 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个大包，挂在胸前，像护孩子似的护着。 里面都是钱。 他们进屋就把钱倒在了一地，又是满满一地。 陶娟压低声音兴奋道：“我们又要开始数钱了！” 她就像当初第一次卖了蛋糕回去数钱的时候一样，特别激动。 因为这个糖水店，又是他们几个在管...... 他们无所谓换岗位的，在哪都是赚工资。 几个老熟人又凑在了一起，高兴还来不及，所以程惠一问，所有人都同意。 看着这么多钱，虽然这次不是属于他们这个小团体了，都得上交，但是也是他们赚的，满满的成就感！ 再说，赚的越多，他们的福利肯定越好，程惠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郭大军道：“真是没想到，就卖个水，还能赚这么多钱。” 李老实狠狠点头，他最老实，他最不看好卖水。不是口水吗？不喝能咋滴？回家喝呗！喝口凉水更省钱，他就是一年四季喝凉水的。 陶娟道：“我没想到的是，1分钱的热水会这么好卖。” 她以为糖水能卖出去，因为供销社的饮料，最便宜的也是2毛钱一瓶子，也有5毛钱一瓶的，他们这个应该也有市场。 只不过1分钱的热水却是卖得最多的，是她没想到的。 有些人不是拿暖壶来接，真的只是买杯便宜的热水喝一喝。 至于杯子，没带的人都是管旁边喝完糖水的人借的.....有些人不嫌弃杯子被别人用过，回去刷刷就完了呗。 “到底是没钱的人多，能省2毛是2毛。”程惠道。 最后几个人数到半夜才数明白，这一天一共赚了3628块钱，零头忽略。 “材料费多少钱来着？”郭大军立刻问道李盐。 李盐眼睛有些直，回神道：“食材220块，玻璃杯340多。” 众人倒吸口凉气。 这比卖蛋糕赚钱啊！当初卖蛋糕差点没把他们几个累死，最后个个都练出了麒麟臂。 哪里像卖糖水，东西放锅里，插电就行了。 食品厂那边，其实也是用电锅熬的，程惠不让用煤炭，有污染，味道也重，工人容易中毒。 煤气罐，她还真没敢用，炸一个就得炸一堆，够她以死谢罪的。 程惠没有跟他们熬到后半夜，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早上过来听到消息，也是微笑。 她想到生意会不错，没想到这么好。 而且会一直好。 因为白送的玻璃杯。 她都敢肯定以后京城每家每户都会有这个玻璃杯，而且绝对不止1个。 啧，她该给自己发多少奖金好呢？ 程惠道：“直接发钱，不行，太多了。我们换成别的，外人也不至于眼红。” 大清早，糖水店还没开门，众人都在，激动地点头。 “福利房还有几个月才建好，我们照例会分一套，另外，每人再攒攒奖金，奖励一套四合院吧。”程惠道。 他们有，她才好有，这才公平嘛~ 至于合不合理，他们赚到了这么多利润，就该有这么好的福利，不能因为他们人少就不给。 当然最大原因这店她说了算。 秋交会还没开始呢，谁也不敢现在挑她毛病。 几个人打鸡血一样上班去了，越来越觉得这日子有盼头呢！ 而且跟着程惠一起共事，再组成一个小团体，他们好开心，有种踏实和满足感，好像找到了领头羊..... 之前程惠已经很少去食品厂，能见到她的只有郭大军，还是偶尔。 现在看程惠并没有疏远他们，有什么好事第一时间想到他们，他们心里比得了奖金还高兴。 程惠确实念他们的好，当初她身无分文，硬骗个副厂长来。 这些人也都淳朴，都很帮助她，没有给她背后使坏。 这种朋友，也是非常难得的，她不想失去。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程惠接起，是李小拐打来的。 第731章 希望她别提过分的要求 “厂长，那男的又要兑1000块外汇。”李小拐道。 要不是旁边有宾馆的人看着，他都想开骂了。 真是没数！ 潘丽开这个口，找程惠要外汇，他都可以接受，毕竟是后妈。 他算个der！ 后妈的情夫也敢舔着个大b脸来占便宜！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程惠倒是不意外，她知道许博文，脑子是特别灵活的，爱钱，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就是因为这个，他当初才会把生意做那么大。 “他是在试探我，试探潘丽的重要性，给他，这个时候不能小气，一定要让他觉得，我对潘丽唯命是从，这样，他才会想抓住她。”程惠道。 李小拐还是年轻见识少，不知道男男女女之间这些弯弯绕绕。 不过被人点了，也就知道了，还受到了启发！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李小拐挂了电话。 找个地方静思了5分钟，赶紧回房间了。 待久了，好像他们厂长舍不得这1000块似的！ 他恭恭敬敬地把1000块递给许博文，道：“我们厂长说了，您是我们夫人的老师，您的要求就是夫人的要求，我们一定要做到。” 潘丽眉毛抽动，直觉这句话不对！ 程惠怎么可能说这种话？除非她疯了！ 不过一看李小拐那讨好的表情，还有些不利索的腿脚，她又懂了。 估计这小子在单位生存也艰难，故意讨好她呢，想让她以后拉吧他。 她也没想想，李小拐要是真没地位，程惠怎么会给他那么多现金让他支配。 她现在被虚荣冲昏了头脑，脑子不够使了。 特别是看见许博文看她的眼色，惊讶佩服又欣赏....这是她年轻的时候都没体会过的。 她矜持地笑了一下，问道：“我想吃京城菜了，沪市的菜我实在吃不惯，这里有卖京城烤鸭的饭店吗？” 许博文道：“有，不过挺远的，而且他们只有下午才开门营业。” 潘丽似乎有些不高兴：“实在没胃口，早饭就不吃了，咽不下去。” 李小拐立刻道：“那饭店在哪呢？我这就去，保证让您在中午之前吃上！” 许博文说了地址。 李小拐坐着面包车去了，真重金求人上午就开门，专门给他烤了一只。 他用盒子和棉被仔细包裹号，带回来的时候，还热乎着，就这，还专门去宾馆的食堂让人给他加热了，片了，才放到托盘里恭敬地端到潘丽面前。 许博文还在她房间里，不过房间的门一直开着，避嫌。 但是不妨碍两个人在里面小声回忆当年。 看到热气腾腾的烤鸭，和李小拐微微弯折的脊背，许博文的眼睛闪了又闪。 他是真的没想到，程惠会为了潘丽做到如此！ 给他外汇，可能是人家不差钱，一句话的事儿，不费事。 但是手下人的态度，一定就是她的态度，他就不信没有程惠提前的交代，李小拐敢随便乱花钱！ 他是知道李小拐其实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带着另外5个人虽然也是住在这家宾馆，但是他们没有住好房间，就是最差的都没住，而是跟宾馆商量了，免费住他们的杂物间！ 吃饭也从来都是吃最便宜的。 他能如此礼遇潘丽，应该是程惠的交代。 许博文半是玩笑道：“知道的这是你继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生的，亲生的也做不到如此了，程惠真是孝顺，也是你教女有方了。” 潘丽一身高档衣服，坐在沙发上矜持地微笑道：“我养她的时候，她才一岁多，见到我，开口就是管我叫妈妈。” 她似乎回忆起当年，感动得不行了，拿手绢擦擦眼睛。 “不过她确实是孝顺，不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 李小拐顿时低头，狠狠翻了个白眼！ 他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因为程惠和潘丽闹得僵，程睿心思细腻，程凯心思敏捷，两人一商量，每次去办事处的时候，但凡有空，就要跟员工聊一聊程惠小时候。 也不说潘丽对他们怎么怎么不好，那显得他们有些小家子气，他们到底是长这么大了。 不过他们讲细节，程惠小时候实际都是程睿在照顾，五六岁的小孩就会换尿布了！ 换尿布，哄孩子，都是程睿的活。 等程睿上小学了，程惠也2岁多快3岁了，直接去幼儿园了。 那时候程睿已经可以给程惠洗衣服了。 等程惠自己上小学了，也会自己洗衣服了。 所以潘丽对他们兄妹三个的照顾，最多就是小时候做做饭。 许博文却对潘丽的话深信不疑。 他之前但凡是在京城打听一圈，都会知道程惠和潘丽的消息，势同水火，程惠都把潘丽整去装卸队了。 但是他因为当年的事，因为自己现在有点身份地位和老婆，他不敢打听潘丽。 好像打听了，就会被潘丽黏上一样。 如果被她黏上威胁，他会失去一切！ 但是现在嘛，他想黏上潘丽。 许博文留下一起吃完烤鸭，就借口要工作走了。 走到一楼杂物间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有李小拐的声音。 “真是矫情，人在沪市还想吃京城烤鸭，人家不开门她饭都不吃了！害我跑断腿，低声下气求人！”李小拐声音不大，满是不满。 许博文一愣，这可和他平时表现的不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种手下多的是。 “咱们厂长有这种后妈，真是倒霉，赚多少钱都不够她花的！”李小拐道。 旁边有人劝道：“有什么办法？我们厂长就是孝顺。” “太孝顺了，念着旧情。” “希望她以后别再提过分的要求。” 李小拐无奈道：“真提了我们也没办法，谁让厂长说，她提任何事都得答应她呢，为了怕她伤心，厂长决定回去给她安排个工作，找个厂当副厂长。” “啊？厂长这么孝顺啊？”五个真当程惠孝顺的人惊讶道。 第732章 再补一刀就好 屋里，几个人讨论了半天，说了一堆潘丽的坏话，又感叹了一下程惠的孝顺。 程惠只说让他们表面对潘丽恭敬，可没说背后不能说她坏话。 再说，是李小拐带头说的。 他们有数，来之前程惠就说了，一切听李小拐的，李小拐估计是厂长的心腹。 “厂长让潘丽当副厂长？哪个厂的副厂长？不管哪个厂，她也不行啊！”一个人道。 李小拐道：“就是挂个名，领个工资，应该不会给她实权吧？所以哪个厂估计都行。” 这给众人酸的，牙花子都倒了。 门外，许博文听进去了。 哪个厂的副厂长，都行啊..... 程惠手里的厂，可都是下金蛋赚外汇的厂！ 特别是最近几天他有意打听了，那可真是个个赚钱。 只挂个名也行！有了这种工厂副厂长的名声，起点就高了，以后进步的空间也大了！ 他的心思活了。 他一直不甘心当什么老师、校长，除了每年卖几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没什么用。 偶尔还要被人在背后骂臭老九。 但是，外汇厂的副厂长，就不一样了。 他们说的对，潘丽会个der！给潘丽这种废物花瓶不如给他！ 他心事重重地走了。 晚上卡着饭点之前又来了。 “今天你请我吃了烤鸭，我请你们吃炸酱面。”他说道。 潘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李小拐他们吃饭快，啼哩吐噜两碗炸酱面吃完，就去饭店外面坐着聊天抽烟去了。 他们平时也不会寸步不离，只要潘丽在视线内就可以。 许博文很满意。 看着潘丽道：“这些年，我一直忘不了家，忘不了过去，我一直想回京城，疯狂想回去，想....” 他深情地看着潘丽，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潘丽害羞地低下头，没敢看他，嘴角却是高高翘起。 她还没老，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但是我回去，绝对不能在教育系统里工作了，毕竟...还有一些老同事在。”许博文道。 潘丽轻轻点头，确实。 “可是我半辈子都在教育圈里，也没有其他门路，你能不能麻烦程惠，帮我想想办法，安排个工作？”他直接说了。 绕弯子怕潘丽听不懂。 潘丽顿时不吱声了，要点外汇，程惠有钱有外汇，没准给她那点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但是要工作.....她突然想起，程惠实际非常喜欢给人安排工作，拿工作换人情。 趁着她现在抽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也许可以试试。 她笑了一下：“小惠这个人，最喜欢送人工作，她那些厂，哪个不是从无到有建起来的？工作岗位也是新加的，安排个工作小事一碟。 “不过我怕，她安排地岗位不好，万一不适合你怎么办？” 许博文开始吹牛逼：“我小舅子在沪市就是个厂长，都是家里给找的关系，实际他没什么本事，厂里有什么大事小情，他都来麻烦我，让我给出主意下决策，这几年，他们厂的效益就一年比一年好了。 “所以我对管理工厂实际是非常有经验的，她那么多新厂，估计会有很多副厂长的职位，你问问看，能不能空出一个给我。” 潘丽眉毛一跳，脸皮僵硬。 要个小主管她都不敢保证，他直接要副厂长！比她心都大！ “这个，我得问问她，一个厂其实也没几个副厂长，也许她都安排妥当了....” 潘丽突然看见许博文眼底淡淡的失望，顿时话锋一转：“我问问吧，也许有呢。” 许博文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其实我也不想要什么副厂长，我只想回京城，这些年我太思乡了，太想你了....”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 潘丽一下子满脸通红。 这些天，他们光回忆过去了，虽然两人心里都感觉到怎么回事，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露骨的话。 潘丽一下子有点受不了，好像回到了当初，他也是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初恋对女人的杀伤力是很大的，特别是那种没得到的，不是撕破脸分手的，再见很容易心动。 至于当年许博文抛下她离开的事情....她理解，他总不能离婚娶他，当时她也不敢嫁，不然吐沫星子淹死她。 她最后的结果要么是打掉孩子，要么是迅速嫁人生下孩子。 她选了后者，结果程建明过去那些年对她不错，她过了几年好日子，直到程惠下乡回来之后，日子才不好过的！ 所以她一点不恨许博文。 现在又被撩拨了，恋爱脑瞬间上头。 晚上，李小拐照例来问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没事他就退下的时候，潘丽开口了。 套话说了一堆，目的只有一个，让程惠给许博文安排个副厂长当当。 李小拐一脸为难：“副厂长，您知道现在几个副厂长都是什么身份吗？很多都是大厂的正厂长下来当的！那工资待遇，一个月好几百块，多少人抢破头....” 潘丽只是看着他，幽幽道：“我说话不好使了？” 试探了这么多天，每次都好使！她也养出了点架势！ 李小拐立刻道：“我问问厂长吧。” 潘丽点头。 当然得问程惠，这事儿李小拐又做不了主。 李小拐这次出去找电话打的，没用宾馆的电话。 电话里，他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又说结果：“他还真敢要！舔个大...脸！ “厂长，我的计划是先不答应，也不说死，抻一抻她，让许博文给她一些压力，他为了逼潘丽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估计会上手段....”他捂着电话说了几句。 至于什么手段，男人拿捏女人，能用什么手段？甜言蜜语不好使，那就身体力行！一下子就捏住女人天大的把柄了。 “您看行吗？”李小拐问道。 程惠道：“我看不保险，刺激还不够，他未必敢，也未必需要，光靠嘴哄潘丽几句，也能达到效果。” 李小拐顿时失望，不行啊....他想得还是不够周到，自己还是不够有用。 “再补一招就好。”程惠道。 李小拐立刻问道：“什么？” 第733章 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 程惠道：“你去找潘丽，再用你之前那招....” 她说了几句。 李小拐听得两眼放光，有这一刀，肯定妥了！ “好，我这就去办。”李小拐道。 回到宾馆，李小拐敲门，潘丽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不妙。 “不行？”她问道。 李小拐道：“厂长说了，不行。” 潘丽顿时皱眉：“为什么不行？” 李小拐看着她，慢慢挺直了脊背，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为什么不行？你心里没点b数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厂长为了装孝子，才叫我们过来陪你演戏，你还真当自己是祖宗了？” 潘丽瞬间如坠冰窟！ 却又觉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该是这样的，就是说，程惠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好！要怪就怪李小拐几个演得太像了！那毕恭毕敬的劲儿，让她迷糊了。 她现在只庆幸许博文不在！没有看见真相！ 嗯...其实这个不用担心，程惠是为了装孝顺嘛，等外人来了，李小拐又得变成之前那个哈巴狗的样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自己被玩坏了。 “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因为长期旷工，已经被原来的服装厂开除了。”李小拐道。 潘丽顿时压低声音喊道：“凭什么！我之前请了长假，领导批了！” 李小拐讽刺一笑：“凭什么？凭我们厂长一句话。” 潘丽抖得更厉害了。 李小拐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道：“人废物一点，其实也是只可怜虫，我还有个内幕消息要告诉你....等你回京城，就会收到一张离婚证。” “什么？”潘丽忍不住惊叫：“她凭什么？她敢！” 李小拐一笑：“凭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她敢不敢，你说呢？” 潘丽一晃，人就坐到了地上。 她要跟程建明离婚了？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在程惠一次次针对她，在程建明看她越来越不耐烦，在他不回家之后，她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但是她以为还可以拖一拖，或者程惠不想让他爸离婚。 现在离婚不管什么原因，不管男人女人，都会觉得很丢人。 她以为程惠要面子。 “是你太贪得无厌了。”李小拐道：“我们厂长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你知不知道2000美金是多少？在黑市能换2万！ “现在又盯上副厂长的位置了，你怎么不上天？”李小拐嗤笑一声：“再留着你当她妈妈，你还不知道得作成什么样呢。” 说完鄙视地看了潘丽一眼，转身走了。 潘丽坐在地上，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因为他，原来是因为许博文..... 都怪他！！ 走廊里有其他客人开门出来，潘丽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啪”地一声甩上门。 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以前就算了，现在不行。 周围这些旅客，哪个不知道她是程惠的后妈，这几天，他们都羡慕死她了，拼命往她跟前凑，巴结她奉承她..... 突然，她又想开门，跟他们揭穿程惠的真面目，说她都是假孝顺，都是装的，她恶毒的很！ 手都放到门把手上了，却迟迟不动。 她有预感，她说了，别人只会嘲笑她，嘲笑她不得程惠的“宠”。 程惠，还会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门把手烫手一般，她飞快地缩回来，在床上坐了一夜，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许博文拎着小笼包过来了。 看到潘丽，他一愣：“气色怎么这么不好？昨天晚上没睡好？怎么....她没答应？” 潘丽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靠在床头，真丝睡衣的领子开得大大的。 许博文眼睛直了一下。 潘丽是有些资本的，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跟她搞在一起。 他飞快看了一眼房门。 潘丽懒懒道：“小李只会敲门，没有我的允许，他不敢进来。” 许博文顿时松口气，转头放在潘丽身上的目光却更大胆了。 他觉得，今天的潘丽有些不一样，过于大胆了..... 潘丽抽出纸巾擦擦眼角打哈欠挤出的泪水道：“昨天晚上忘关窗户了，进来几只蚊子，嗡嗡一晚上，烦死了。” “这样，那....”许博文道。 潘丽道：“程惠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副厂长的位子都满了，她说她有点为难。” 许博文......有点为难，也只是有点为难罢了，真要做，肯定能行！ 肯定的，她都可以给潘丽这个废物点心安排一个副厂长，给他凭什么不行？ 只不过是因为，他在程惠面前没分量罢了，他只不过是程惠后妈的一个老师...... “要不，等我回京城，亲自再帮你问问吧。”潘丽道：“她昨天打电话催我回去了，她孩子还小，才几个月，需要我照顾。” “什么？她都有孩子了？报纸上不是说才19？”许博文惊讶道。 “她18就结婚了，正月生的孩子。”潘丽道。 至于是正月还是腊月，她记不清了，随便说吧，反正外人都不知道，报纸上只写已婚，没写孩子。 “那么小的孩子，确实离不开人....那你亲女儿怎么办？这个女儿....几月的生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们这几天谈了很多过去，但是两人很有默契，绝口不提当初那个孩子。 潘丽也不想告诉他，那个孩子是她的。 程薇当程薇，是程建明的女儿，程惠的妹妹多好！当许博文的女儿？那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因为这句话，她的脸冷了下来：“孩子当然是我老公的。” 这几天，她也只谈过一句程建明，说了他在哪工作。 这是第一次当着许博文的面叫老公，有点亲密，反观对许博文，就冷淡了很多。 许博文的心沉了下去，那他的工作怎么办？以她现在的态度，回京城肯定就忘了他了！不会给他办事！ 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 “小笼包都凉了，先吃饭吧，你什么时候离开？”许博文问道。 潘丽懒洋洋地站起来，穿着睡裙坐在他对面，开始吃饭。 这款程惠设计的睡衣，在此时相当大胆，特别是浴袍式的两件套，人一坐下，里面的裙子就到了膝盖以上了，离大腿根还有段距离，但是能露出半条大腿。 现在潘丽的浴袍又是敞开的。 她似乎忘了，专心地吃饭，随口道：“就这两天吧，一会儿让李小拐去买票，看看什么时候有票。” “再等几天吧。”许博文道：“我昨天接到个线索，周庄那边好像有人见过她。” 第734章 这是他欠他的 潘丽心头一跳，这里有没有女儿的线索她太知道了。 在羊城的时候，她其实收到了一条线索，不知道真假，说是在鲁省呢。 不过说是在个山区，她就有点不太敢去，她也知道她一个独身女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危险。 而且她钱不够，她就想着找程建明再要点钱，再找程惠，让她派人去找。 结果却在邮局看见了打电话的许博文.....就骗他说这里有女儿的消息，来这了。 他也不希望她走，太好了。 她放下筷子惊喜地问道：“真的吗？真的有人看见她了？” “有个人说见到一个姑娘，长得特别像我们形容的人，而且她也是京城口音。”许博文道。 “好好好，我们快去找她！”潘丽道。 饭也不吃了，脱了浴袍就要换衣服。 结果吊带脱一半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屋里还有个男人。 她顿时转身害羞地挤着胸道：“你别看！转过身去！” 许博文的眼睛真直了，她的身材怎么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好啊？不，甚至更好一些。 身上一丝赘肉没有，肌肉的线条流畅，有种力量美。 这个得感谢程惠，让潘丽抗了几个月大包~ 许博文刚刚看见了潘丽三角裤，现在又看见了被她挤着显得很大的胸，瞬间感觉来了一股电流。 他老婆长得不好，矮胖丑，还比他大3岁，还不爱打扮，现在上了年纪，偶尔一起出门，别人还以为是他妈！ 他向来喜欢美女，家里却有个无颜，现在再看潘丽，这又是个之前好过的人...... 他直直地看着潘丽，夸了一句：“你还是原来那么美。” 潘丽羞窘地瞪他。 许博文才转过身去。 她让他转身，而不是出去.....许博文的心思更活了，他们的关系到底不一般，他看几眼也没什么，她可以接受。 当然会接受，他什么没见过。 潘丽换好衣服，就出去找李小拐了。 “我有程薇的消息了，就在周庄，我要去找她！” 李小拐站在走廊里，恭敬道：“好的，这就安排！” 潘丽看着他的样子，更不想回京城了。 在这，她能装一天是一天！ 回去了，就是死路！ 工作没了，婚也离了，她住哪？她吃什么喝什么？ 她不能回去，她得攀上许博文！ 这都是他欠她的！ 他们在周庄找了三四天，也没找到人。 李小拐生气了，晚上等许博文走了，就去找潘丽：“我已经买了后天的火车票，我们该走了。” “人还没有找到！”潘丽道。 李小拐讽刺一笑：“人在不在这，你心里没数吗？剧终了，该说再见了。” 说完就走。 潘丽在她身后狠狠咬牙。 第二天，许博文一大早来了，就听见潘丽懒懒道：“我得回去了，程惠的孩子生病了，几个小年轻根本照顾不好，昨天半夜打电话叫我回去，明天的火车票。” 许博文也急了。 “明天就走?这么快？”许博文道。 这两天他也试探地问了工作的事，潘丽说她每天都给程惠打电话，她有些松动了，但是就是没承诺什么。 估计再逼程惠几天，她就该松口了，只是现在她要走了。 许博文顿时扑了上去，抱住她：“我舍不得你。” 潘丽浑身僵硬，过了半天才软了，轻轻回抱着他，靠在他怀里：“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真得回去了。” “别走！”许博文的手开始不老实......潘丽欲迎还拒地挣扎几下。 这几天每天早上，许博文来得都很早，5点钟就到了，然后在屋里跟潘丽说说悄悄话，6点钟把门打开装作刚来，6点10分李小拐会准时过来叫潘丽去吃饭。 现在刚5点，还有1个小时，够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今天在许博文刚来之后，李小拐就偷偷站在了门外。 木头门的隔音能力有限。 现在住宾馆的几乎都是出差的人，很少有夫妻，更少有人专门来宾馆那啥。 没有介绍信！ 这介绍信要怎么写？ 所以门这没下工夫，李小拐很快就听见了动静。 潘丽叫得挺大声。 不叫不刺激嘛，而且这时候当事人不知道自己动静有多大，只有旁听的人才知道。 当然这个很大也不是嗷嗷，反正走廊路过的人都能依稀听见！ 本来没留意地路人，也因为李小拐偷听的动作，好奇地跟着一起听。 结果这一听可了不得了！ 有人面红耳赤，有人挤眉弄眼，有人都替屋里的人羞愤，就要去敲门，结果被其他人拦住、捂嘴。 现在敲门就听不到了，一会儿再敲。 现在人都起得早，5点多就起床是常事，再加上有的人呼朋唤友把跟自己一个房间的人叫出来听。 很快门口就聚集了十几个人。 李小拐看差不多了，突然冲出去一脚踹开门跑了进去。 其他人一看，也跟着挤进去。 三秒钟，屋子满了。 潘丽和许博文都来不及反应，就这么暴露在人前，被子都没盖，热。 “你你你....你们！好好好！”李小拐气狠了，手直抖：“我要报警，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说完就冲出了人群。 潘丽这才尖叫一声往被子里藏。 许博文是拼命穿衣服。 但是正义的众人不让，把他按住了，用他的皮带把他手绑了。 至于潘丽，他们倒是没有去掀被子，住在这个宾馆里的，不至于这样。 不过有人偷偷把潘丽的衣服藏了起来。 许博文跪在地上求了又求：“她是我老婆，我老婆，我们合法的！” “放屁，我在这住好几天了，被子里那个不是程惠的后妈吗？你不是他老师吗？”有人道。 众人一想，对啊，这屋住的是程惠的后妈啊！这可真是......给程厂长丢人！ 程惠在报纸上的新闻都是正面的，又是赚外汇，又是开工厂，还给工人提供免费的三餐！又是全国收手工艺品，缓解了多少家庭的困难？ 人人做梦都想成为程惠的员工！ 现在程惠的后妈丢人了，他们都替程惠不值。 不过这多亏是后妈，不是亲妈，不然就严重了。 第735章 骗走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两人带走了。 李小拐带着五个人一起去了。 现在没有通奸罪了，建国后废除了，要到79年之后，有个流氓罪，可以处理通奸的问题，但是现在还不行。 两个人不用坐牢。 但是其他惩罚少不了。 每个地区的政策也不一样，没有明文规定的弹性就更大了。 不过相同的就是要通知家属和单位，让家属和单位来领人。 许博文的老婆很快就到了，见了他就是又抓又挠，又哭又嚎。 然后是学校的领导也来了，看着他一脸失望。 “经过学校开会决定，你被开除了。”校长道。 许博文表情裂开：“不可能！开会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我，我虽然犯了错，但是也不至于开除，我愿意调岗，我愿意当一名普通的老师！” 校长鄙视地看着他：“就你这种德行还想当老师？家长会把学校拆了！你被开除了，没得商量。” 说完就走了。 潘丽这边，没有通知家属和单位。 她其实并没有被开除，程惠骗她的。 程惠也不想这市在京城闹开，真的有够丢人。 在遥远的沪市，通讯又不发达，消息传过去，都会变成谣言。 至于圈子里有能量的人知道，是正常的，但是这些人并不会因此看不起程惠。 不敢，他们还有求于她呢。 谁家都想往她身边塞孩子！ 第一批塞过去的，已经成才了！ 整个人不管是为人处世、接人待物，还是办事能力都有巨大的进步！ 跟在她身边真能学很多东西。 许多大佬因为这个，都不想得罪程惠。 李小拐把潘丽领了出来，又开始骗她：“京城你打算回去吗？消息已经传遍了。我刚才给你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让你死在这里别回去了。” 电话真打了，不敢广而告之，潘丽的家人程惠要求通知！ 潘丽她妈真这么说的。 潘丽顿时捂嘴哭了。 突然，她恨恨地看着李小拐：“是你害我.....不，是程惠害我！” 虽然还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就是这样！ 李小拐生气了，一脸讽刺鄙夷地看着她：“我们害你什么了？是我们把许博文塞你房间，逼他强迫你的吗？是你自己不要脸。” 突然，潘丽的眼睛亮了。 她想到了一条活路。 她扭头就冲进派出所，跪在地上跟警察哭诉：“是他强迫我的！我不是自愿的，他强迫我，我反抗不了！” 众人都惊了。 李小拐都惊了，还能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对她确实有利。 虽然名声依然不好听，但是起码不会被人唾弃，大不了指指点点。 许博文也惊了，通奸不用坐牢，大不了开除，但是强迫罪，这是要他死啊！ “你放屁！”他愤怒地站起来，指着潘丽道：“我们早就好过八百回了，我犯得着强迫你？” 他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两人的丑事已经掀开了，那多掀一点也一样。 无论如何，不能把他定性为强迫。 潘丽不承认：“我没有，就这一次，就是你强迫我！” “放屁，我们的关系20年前就有人发现，闹得风言风语，我才不得不调到沪市来，还有，你生的孩子，实际是我的！”他为了增加可信度，什么都说了。 太怕死了。 他也不确定那孩子是潘丽流产之后又怀的，还是原来他的种，就这么说了！ 潘丽脸色一白，过了几秒才开始否认。 但是警察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一下子就确定他说的估计八九不离十。 许博文也看出来了，顿时理直气壮地喊道：“不信你告诉他们你那个亲生女儿几月份生的？” 潘丽道：“她是我怀孕7个月的时候摔了一跤早产的！” “哼。”许博文冷哼一声：“这点小伎俩，也就偏偏傻子。” 潘丽继续否认，死鸭子嘴硬。 两人就在派出所里撕了起来。 许博文的老婆愣了一会儿，突然冲过去加入战圈，把他俩都挠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后是警察嫌烦把两人撵出来了。 通奸这个事吧，此时在农村发生处罚比较严重，甚至会把男女拉出去脖子上挂破鞋游街。 但是在城里，处理得就比较文明，让他们单位处理就好。 到了79年之后，才会又严格很多，会判刑。 不过后来通奸罪又取消了。 许博文被撵出来之后，低三下四地拉着老婆就走。 潘丽想去追，被李小拐拦了下来。 他刚才得知程薇不是程建明的孩子狠狠惊了一下，借派出所的电话给程惠汇报了。 程惠又给了新指令。 “你养精蓄锐一下，明天再去找他闹就行，我告诉你他的地址。”李小拐道。 潘丽一下子站住了，狐疑地看着他：“你还愿意帮我？” “不是我帮你，我哪有那能力，是我们厂长帮你，她说看在你小时候照顾过她的份上，她可以在大西北给你安排个工作，多么好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扫大街、打扫卫生这种，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回京城找你娘家吃闲饭，反正离婚证已经批好了。”李小拐道。 他觉得他们厂长真是太善良了！整完人还给人留条活路！ 潘丽也没想到，程惠竟然还能给她安排个工作。 工作这时候就是城里人的命，没有工作还没人养，就得饿死。 虽然是在大西北，但是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不能回京城，也不能呆在沪市了，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从新开始，也不错。 “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好？我去。”她说道。 至于之前说的程惠害她....她自己给否了。 来沪市，是她见到许博文之后决定的，程惠派人来给她装了几天面子，是许博文贪得无厌惹恼了她，又是许博文要干这事儿的！ 都是他的错！ “厂长说了，你现在出了这事，比较出名，她现在安排，谁都知道是你，等过两个月吧，她再安排，当地人应该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李小拐道。 潘丽点点头，同意了，甚至觉得程惠想得比较周到。 李小拐带着她，给她安排了一个离许博文家近的小旅店，交了2个月的房钱，又给她50块钱够她生活。 至于她之前逛街买的那些贵重东西，除了她身上的一身衣服，他都带走了。 潘丽敢怒不敢言。 李小拐当天就坐火车回京城了。 见到程惠，亲自跟她汇报了一下所有细节。 最后问道：“厂长，您为什么要给她两个月时间？” 对于程惠给潘丽的理由，他是不信的。 潘丽这事又不会上报纸，广而告之，大西北的人知道来了个叫潘丽的是谁？ 程惠微微一笑，这两个月可有大作用。 第736章 你得对我负责 潘丽现在和许博文是死仇了。 她又要告许博文强迫她，以许博文的小心眼，能放过她？ 那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连亲生女儿都算计，要她的骨髓！ 后来觊觎她的财产，怂恿亲生女儿勾引她叫了40年的“亲哥哥”。 还有他事业上，也干缺德事，什么买卖文凭，找人顶替，虚假成绩，都是小事。 最缺德的是他暗地里组织、强迫女学生卖！ 上辈子他就是被挖出这个完蛋的。 所以程惠早就想收拾他了，绝对不能让他再有脸开学校。 这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潘丽得罪了他，会遭遇什么，她也不知道。 给他两个月时间，应该够了。 “她的事以后我们就不管了，你是选择放假休息几天还是找个部门工作？要去哪个工厂还是去商业街？”程惠问道。 李小拐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跟陈飞一样，去特别行动小组。” 程惠道：“可以，你很合适。” 李小拐顿时笑了。 其实程惠本来也想把他安排进去的，不过首先要问问他的意思，万一他想过平淡的生活呢？ 现在他自己选了，皆大欢喜。 李小拐走了，程惠下班回家，就看到了程建明。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不好意思出来。 发生这种事，每个男人都会觉得很丢人！ 特别是，程薇竟然不是他亲生的！这更丢人了！ “看开点，以后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程惠道。 程建明表情一僵，一点没有被安慰道，这种人怎么可能满大街都是？ 安慰他也安慰的不走心。 程惠把刚刚办好的离婚证递给他：“恭喜您，自由了。” 有的时候，婚姻就是束缚，把自己困在窘境里，无法挣脱。 一张离婚证，可以解决很多烦恼。 果然，程建明拿着离婚证，送了一口气。 以后再也不用面对她了，挺好。 就怕她回来继续闹。 程惠道：“她回不来了....我给她安排了大西北的工作。” “你还给她安排了工作？”程建明惊讶地看着她，他以为以程惠对潘丽的厌恶，现在只会拍手叫好。 没想到.....他女儿这么善良！ 程惠出去了，给程建明空间自己舔伤口。 第二天开会，她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小声跟坐在旁边的江明打听，他在大西北有没有关系，能给潘丽安排一个扫大街的工作。 说是小声，实际屋里只要竖着耳朵的的人都能听见。 “她毕竟在我小的时候照顾过我几年，我不能落井下石，也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生活，重新做人。”程惠道。 顿时，众人都觉得她真的太孝顺，太善良了！ 他们喜欢善良的人！ 江明道：“一个扫大街的工作，不难安排。” 旁边立刻有人抢答：“我可以安排，我在大西北有人！” “我也有！” “好像谁没有似的，我来。” 以前都是他们从程惠这捞便宜，现在可下找到个机会回报一下，自然是抢着上。 礼尚往来，其实他们一点不想单方面占程惠的便宜，那样的关系不长久。 程惠微笑，最后选了一个在甘省有关系的人。 “不过她要两个月之后再去上岗，现在她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一下心情。”程惠道。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程厂长，您太宽容了。” 程惠道：“就这一次，还了她的恩情，以后她再有什么事，我都不管了。” 这还差不多，愚孝的人他们也不喜欢。 ...... 潘丽住在简陋的招待所里，听着服务员八卦今天的大瓜，程惠的后妈跟野男人好上了！ “什么野男人，听说是老相好。” “老相好就不是野男人了？” “听说以前也不是谈恋爱，那男的之前就有家！” “啊，真是不要脸。” “最不要脸的是还敢带着肚子嫁给别人，程厂长她爸可真是可怜。” “程厂长更可怜，有这种后妈，从小到大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 “这个我知道！我有亲戚在京城，听说了，这后妈老欺负程厂长，当初还让程厂长把工作名额让出来替她生那个野种下乡！” “啊，程厂长最后去了吗？” “去了，你忘了，报纸上写了，程厂长是知青出身，在哈市接手了一个要倒闭的食品厂。” “真是黑心后妈！” 吧啦吧啦。 潘丽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突然，有人道：“今天倒是住进来个人，我看登记的时候就叫潘丽，会不会是她？也是京城来的。” “不会吧？这么巧？” 服务员里，一个女人眼珠子一转，大声道：“就是她！昨天我休假，亲眼看见那女的和奸夫被抓出来，押到派出所，就是她。” 其实她没看见，李小拐给了她10块钱，让她这么说的。 李小拐实在气不过，潘丽给程惠丢了这么大的人，拍拍屁股就走了，换个地方清清白白做人。 他不敢忤逆程惠，但是让潘丽这两个月过点苦日子可以吧？ “什么？”众人惊了，一窝蜂地往潘丽房间跑，看热闹。 潘丽就在走廊里，来不及往回跑，一下子撞个正着。 众人顿时奚落她。 “你跑什么啊？” “你还要脸啊？” “要脸你别干这事儿啊。” 潘丽捂着脸冲了出去，一直跑到跑不动才停下来。 瘫在地上，她越想越气！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许博文害得！ 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怎么，也得让他赔偿他一些！ 她突然又有了精神，找去了许博文家。 正好走不远就是。 她过去，哐哐砸门：“许博文，你出来，你得对我负责！” 第737章 恨不得她死 许博文家里，现在也是愁云惨淡。 许博文的一儿一女都成年了，不想见父亲，都躲出去了。 只有他老婆，还在指着他鼻子骂。 他都得乖乖听着！ 没工作了，他以后还得指着老婆养活！ 他看出他老婆没有离婚的心思，他的心才定了定。 现在就是这样，就算男人出轨了，女人也轻易不会离婚。 离婚对女人太不友好了，知道的是男人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做了什么丢人事才被人甩了。 就算知道男人不对的，还得反咬一口，说女人肯定哪里不好，男人才会出去找！ 还有其他各种原因，总之他老婆没想过离婚。 听见潘丽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惊。 许博文更是狂怒，冲过去就把她拉进屋，不让她在外面丢人现眼。 等她进屋，他啪啪就是两巴掌，把潘丽扇倒了。 “你来干什么！” 潘丽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竟然打她！ “我给你生了一个孩子，我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给了你，你竟然这么对我！”潘丽委屈地哭道。 其实昨天她要是不反咬一口许博文强迫他，许博文不会像现在这么恨她。 恨不得她死。 要不是她，他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一切都没了！以后还得跪着求黄脸婆养他！ 许博文的老婆更是恨潘丽。 结果就是夫妻俩关起门来，把潘丽胖揍了一顿，扔了出去。 “再敢来找我，我打死你！”许博文狠狠说道。 潘丽看着他眼底的杀气，真是怕了。 结果也更恨了！ 他还想杀她？那她也不会放过他！ 她挣扎着爬走了，一身狼狈地回宾馆了。 现在这些人再说什么，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在宾馆躺了7天，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她就去了火车站。 没有走，她要找人！ 她之前在羊城找程薇，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她知道了火车站广场，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以前她躲着这些人。 现在，她想加入。 她打听了一圈，就知道这里的老大是谁了。 “我想见他，跟他谈笔生意。”潘丽道。 她身上还穿着一套华侨商店买的高档衣服，又故意端着，有点气势。 小喽啰还以为来了大活，层层通报上去，还真见到了人。 “我是程惠的后妈，潘丽，你听说过我吗？”潘丽开门见山道。 洪宇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敢报这个名字，她不说，他还真不知道。 她说了.....这是什么好名声吗？ 潘丽和许博文的事，在本地也是大瓜，本地人几乎都知道了。 洪宇上下打量了一下潘丽，有点徐娘半老的意思，他邪邪一笑：“怪不得。” 潘丽看到他这笑容，竟然很高兴，他觉得她不错，就好。 她伸手撩了撩头发：“我要跟你谈笔买卖。” “什么？”洪宇问道。 “我要许博文的，两条腿！”潘丽道。 杀人，她还不敢，她也知道对方很可能不答应。 让许博文以后没腿走路，似乎也不错。 洪宇笑道：“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潘丽掀开衣服，让他看身上还没消退的一块淤青：“谁让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竟然想找人弄死我，我只要他两条腿，已经很善良了。” 洪宇挑眉，那还真是..... 要一个人的两条腿，这对他来说，是小事一件。 “你拿什么换？”他问道。 “拿我自己。”潘丽道：“我可以陪你两个月。” 洪宇一挑眉，上下打量她：“就两个月？” 男人，谁不喜欢女人呢？他也喜欢，非常喜欢。 不过良家妇女他得不到，他走得这条道有规矩，良家妇女他不能碰。 这种主动上门的，就没问题了。 更何况是程惠的后妈...... 潘丽道：“想让我一直陪着你，得拿许博文的命换。” 洪宇看着她，没说话。 要一个人的命，也不是难事，就看值不值得他动手。 潘丽又道：“不答应就算了，我也不能在这呆很久，程惠只给我两个月时间让我.....两个月之后，她要让我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她也料定程惠不敢把她的事上报纸！那对外，她还是程惠的后妈！ 洪宇意外道：“她竟然还认你？你和她爸，不离婚？” 这时候，男人出轨了，女人大多数选择原谅。 但是女人要是出轨了，大多数男人都会坚持离婚不原谅！ 潘丽道：“我把她从小拉扯大，她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亲，我只不过是...又没有对不起她，她还打电话来安慰我，让我不要想不开，还要帮我解决许博文，我没答应。 “我不能害她，她出手了，万一让人查到怎么办？我跟许博文之间的恩怨，我自己解决！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 这话说得豪气，也母女情深，还合情合理。 洪宇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潘丽，道：“可以。” 许博文的两条腿，换潘丽两个月，或者是换程惠一条人脉，太值了。 他当天就开始行动了，不过许博文几天没出家门。 而潘丽也不在那个让她丢人的宾馆住了，而是住到了洪宇的一个房子。 宾馆那边几天没看见潘丽，还以为她想不开寻短见了，毕竟是程惠的后妈.....宾馆经理就去派出所说了一声。 消息层层传到程惠耳朵里。 程惠一愣，许博文动作这么快吗？当天就把潘丽解决了？ 还没等她派人去查，另一个消息也传了过来，潘丽在火车站附近活动，跟了洪宇。 其实火车站是谁的地盘，上面都心明镜一样，只要对方不太过分，他们也不愿意麻烦。 毕竟走了这个，来了那个，不如找个还算听话的盘着。 程惠也是了解潘丽的。 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点下限都没有，都敢对几岁的孩子下手！ 她找洪宇的目的，她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把李小拐叫了进来：“你在沪市的时候，有没有结交什么人脉？通知对方，让他告诉许博文，潘丽搭上了洪宇，要他的命。” 第738章 既然如此，一块把他除掉 李小拐一听就愣住了：“真的假的？她真的...投靠了洪宇？” 他当自己是半个江湖人，所以去了沪市之后，他虽然没有拜码头，却是悄悄打听了几个势力，知道洪宇是谁。 “那个人，挺狠辣的，听说手上有几条人命，又没有证据。”李小拐道：“潘丽投靠过去，就是与虎谋皮。” 李小拐皱眉，他怕的是洪宇通过潘丽的关系，跟程惠扯上关系！给程惠抹黑！ “既然如此，那一块把他除掉。”程惠道：“你现在就过去，等两边对上的时候，找警察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小拐呆呆地看着程惠，她说“除掉”的时候，好轻松啊，简直比他还像江湖人，还是个混黑的...... 他厂长真是，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朋友却像春天般温暖。 程惠又指点了他几招，李小拐坐当天的飞机就去沪市了。 程惠怕他去晚了，错过一网打尽的机会。 李小拐落地之后，就找了个之前在沪市结交的人，让他去给许博文传话。 只要钱到位，跑个腿的事儿对方非常乐意。 许博文在家憋了好几天，有点憋不住了，正打算晚上偷偷出去溜个弯，家里就来了陌生人。 “我找许博文。”来人说道。 许博文的老婆拉着脸道：“他不在家。” 来人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事关他的小命。” 许博文的老婆一听，就放他进来了。 宁可信其有！她连婚都不想离，就更不想守寡。 许博文都听见了，从卧室走了出来，打量来人。 20多岁的小年轻，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给我100块钱，我就告诉你这个关乎你小命的事情。”来人说道。 原来是个骗子，许博文转身就要回房间。 年轻人立刻道：“潘丽找了人，要你的命！” “什么？”许博文豁然转身。 年轻人搓搓手指：“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她求了谁，打算怎么要你的命。” 许博文犹豫了。 年轻人把手收了回去：“原来你的命连100块钱都不值，那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却被许博文的老婆拉住了。 许博文被开除了，并没有被罚款，他的家底还在，不差100块钱。 “给他吧！”她老婆求道。 许博文转身回房间拿了100块钱出来。 其实他到现在都觉得这个人大概率是个骗子，但是他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他的命连100块钱都不值？这钱必须得给了。 年轻人收了钱也痛快，说道：“潘丽跟火车站的洪宇搭上了，卖身让洪宇给她办事，要你的小命。” 许博文瞪着眼，这下有些信了！ 他知道洪宇是谁，还知道洪宇好色，传闻有好几个女人。 他老婆赶紧问道：“他们怎么敢！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打算怎么动手啊？什么时候动手？” 年轻人道：“洪宇已经派了几个人，就在你家门口盯着呢，你什么时候出门，就等你落单的时候给你套了麻袋，扔到黄浦江里。” 这个他不知道，李小拐跟他说的，李小拐也不知道，程惠让他说的。 现在说完了，年轻人转身就走。 许博文道：“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老大跟洪宇不对付，就想坏他好事，让你捡了个便宜，不用谢。”说完开门出去了。 许博文的老婆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啊？” 她突然扑过去捶许博文：“都怨你！都是你招惹的桃花债！现在要要了你的命！你好受了吧？” 许博文恨得咬牙，心里有了点想法，按住他老婆道：“你冷静点，一会儿出门装作买菜，好好看看门口有没有陌生人呆着不走，买完菜回来再看看人在不在。” 为了自己不守寡，他老婆很快镇定下来，挎着个篮子出门了。 她家在个弄堂里，是个独立的石库门，周围也都是差不多的建筑，不过很多都是一个楼里住着好几户人家。 她出门一看，左边这个石库门门口坐着两个闲汉，在那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聊天。 她一出来，他们的眼睛就瞟了过来，看到是她，立刻转开了。 她的心一抖，强装镇定地去买菜了，等半个小时后回来，那两个人依然在。 她哆哆嗦嗦地回家了，立刻道：“确实有两个生面孔！就在隔壁门口。” 许博文黑着脸不说话。 “现在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啊？”他老婆催道。 许博文其实已经想好了：“你出去把儿子叫回来，让他多带些朋友过来，最少十个八个，就说我们要搬家，搬到乡下你娘家去。” “哦哦，人多就不怕了！是的，就是这样。”许博文的老婆立刻去办了。 她儿子虽然不愿意回家，甚至叫朋友回家一起看他爸，但是她告诉了儿子实情，他儿子也不希望他爹死了，立刻找朋友去了。 很快，一群人推着两个平板车到了许家门口，帮忙搬家。 两个喝酒的闲汉立刻装作好奇地问道：“要搬家啊，搬哪里去啊？” “不用你们管。”许博文的老婆道。 两人瞪了她一眼，没有再问。 一个人悄悄离开，报信去了。 许博文藏在柜子里，被人抬到了平板车上，拉走。 因为家还没搬完，许博文的老婆还在，而留下的那个人没有看见许博文出来，就没在意。 报信的人回来了，小声道：“老大安排了人，在弄堂口，一会儿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 但是他回来的比较晚，新来的人是跟着第二车家具走的，去的地方跟第一车不一样！ 许博文还是非常有脑子的。 许博文家旁边的邻居也出来问他老婆要搬到哪去。 他老婆说的：“不是我们搬，是我儿子要搬走，不在这住了。” 邻居们纷纷点头，是，这个家没法住了！要他们说，该搬走的是许博文，不过也是，他现在臭名远扬，哪个亲戚家能收留他？不如缩在家里不出来。 李小拐却偷偷跟在第一个搬家的车后面，走出很远看见许博文从里面爬出来，心里要佩服死他厂长了。 来之前，程惠跟他假设了几个许博文知道消息后的处理方法，其中之一就是金蝉脱壳，让他留意他们家出来的箱子柜子什么的。 没想到成真了。 他跟在许博文后面，看到他带着口罩，去了一户人家。 他悄悄跑到这家房后偷听。 第739章 既然跑不了，就不跑了 许博文正在麻烦房子的主人帮他找个车，把他送到隔壁城市去，他要在那里躲一阵。 火车站和汽车站他都不敢去，那是羊入虎口，只能自己找交通工具出去。 他也想反杀回去，但是他觉得太难了，他没有门路。 先躲一阵再说！ 房子的主人答应了，拿着他给的钱出门联系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回来，告诉他托人找了一个三轮摩托车，明天早上带他走。 现在太晚了，人家不愿意走夜路。 许博文的心放下了，安心在朋友家住下。 李小拐离开了。 许博文的这种反应，他们也设想过，他现在要做的是，给洪宇通风报信..... 他又找到了之前给许博文报信的年轻人。 年轻人傻眼了，无语地看着他。 他之前以为李小拐跟许博文有点啥关系，想救他一命呢，现在看.....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仇的话，直接别给许博文报信啊。 没仇的话，找仇家上门是要干什么？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捏着手里的100块钱，他也不问，给洪宇报信去了！ 他是个回城知青，还是偷偷回来没工作的，能赚钱的活他都干！所以他半条腿在道上，能接触很多人。 但是他没有直接去见洪宇，那暴露得就有点多了。 他去火车站溜达，找到了一个熟人，跟他聊起八卦。 “嘿，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前几天特别火的那个奸夫淫夫，你知道吗？” 对方点头。 “我看见那男的了，叫许什么的吧，竟然藏在一个柜子里被拉出来，他就这么怕邻居看见他丢人？早这么要脸，别干丢人的事儿啊。” “什么？”他朋友立刻问道：“他不在家？藏在柜子里出来了？” 这个人聪明，而且也知道老大要整许博文的事情，他就是轮班负责盯梢的人之一。 “是啊。”年轻人点头。 “你在哪看见他的？他现在在哪？” 年轻人报了地址，顺便还报出了准确的门牌号。 他朋友已经没工夫想他怎么有闲心记门牌号了，赶紧找洪宇去了。 洪宇一听，好家伙，还敢跑！ “去新地址看看，他是不是真在那，如果是，这次把那家人钓出来，直接冲进去要他两条腿！”洪宇道。 他还挺讲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主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开放之前的社会环境相对稳定，人都被“定死”在家里，跑都跑不了。 开放之后就不一样了，那时候比较乱，严打一波接着一波。 洪宇动作挺快，立刻派人去打听。 去的小弟怕打草惊蛇，不敢进屋看，正想招呢看见一个人在旁边嗑瓜子，地上得二斤瓜子皮，一看就嗑好久了。 “哥们，你这是拿瓜子当饭吃呢？”小弟过去搭讪。 李小拐点点头：“没办法，没粮票了，得啥吃啥吧。” “咦？你不是本地人？”小弟问。 “来这出差，一不小心就把粮票花光了，好在过两天就走了。”李小拐道。 小弟就是随口一问，他爱哪人哪人。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门口问道：“这家是不是姓许？” 他瞎编的。 李小拐道：“不姓许，姓李，我亲戚。亲戚也不管饭，就给点瓜子。” 小弟顿时同情，一看就不怎么亲，还得出来吃瓜子。 不过正好了，竟然是亲戚！ “姓李啊，难道是我记错了？他家几口人？干什么的？”小弟问道。 “就一个光棍，40多岁，一辈子没娶到老婆，在造纸厂上班。”李小拐道。 他下午刚打听的。 这些瓜子也不是他嗑的，他跟一群大妈一起嗑的，到点了大妈回家做饭去了。 小弟顿了一下道：“是许校长，许博文让我来这找他的。” 他挤眉弄眼道：“就是前几天出事那个，跟程惠她后妈在宾馆里那啥那个，他不住这吗？住这附近？” 李小拐道：“哦，你找他啊，那他刚进去，他和我叔是朋友，他找你干什么？” 小弟立刻笑道：“没什么事，我也不想搭理他，丢人现眼的玩意，我走了，你慢慢嗑。” 小弟赶紧回去报信去了。 洪宇得了准信，等到天黑，亲自带人过来了。 这种事情他都是亲自做，不让小弟做。 小弟这么厉害，什么都能干，要他这个大哥干什么？ 这种斗狠的事情，都是他亲自上。 他带了七八个人过来，看见李小拐还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嗑瓜子呢。 洪宇一愣。 小弟道：“估计是晚饭也没管，有瓜子吃也不错。” 洪宇聪明，立刻道：“你让他把他亲戚钓出来。” 小弟也聪明，想了几秒就有了主意，走了过去。 “哥们，还嗑瓜子呢？” “没办法，没饭吃。”李小拐道。 “我回家问我爸了，是我听错了，他说他和你亲戚是朋友，让我叫你亲戚去我家吃饭，你也一起吧？”小弟道。 李小拐一听吃饭，眼睛就亮了，高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 他邦邦敲门，等里面的人开门，他立刻站在旁边，把脸藏在黑暗中，怕许博文看见。 “老李，厂长让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加班。”李小拐道。 老李皱眉，生气道：“又加班，烦死了。” 他确实在造纸厂上班，偌大的沪市，造纸厂生意红火，经常加班。 他也没问李小拐是谁，造纸厂挺大的，他不可能都认识。 他不耐烦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许博文也没问，车都定好了，明天早上5点来接他，老李走不走都无所谓。 老李出门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李小拐，他也没在意，走了。 李小拐刚刚又跟小弟说这饭吃不吃了，他叔要加班。 小弟高兴地看着老李出门走远。 然后洪宇带着人，悄悄地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 许博文正在睡觉，结果就被人冲进来堵上嘴，一顿暴打。 刚打几下，李小拐就踹开院门，站在门外掐着嗓子学着本地话喊道：“你们干什么？杀人啦！大家快来看啊，杀人啦~” 人群密集区，瞬间，左邻右舍就出来了，眼看就要把门口堵上。 洪宇狠狠踹了一脚许博文的腿，喊道：“走！” 他知道上面容忍他的底线在哪，不能把事情闹大，造成恶劣影响。 他带着小弟冲了出去，一溜烟跑远。 屋里，许博文抱着一条腿，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心底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他都服软了，打算躲了，她竟然还不放过他！ 他都藏得这么隐蔽了，竟然还能找到他！ 那他躲到别的城市，是不是也没用？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等老李回来，他就道：“你帮我收拾一个人，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2万。” 第740章 任务完成 老李是个老光棍，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穷，他还爱喝酒，月月光。 这里是郊区，这房子是他租的。 他的优点就是朋友多，路子广，胆子大。 老李听到2万块就心动了，有了这2万，他肯定能娶到媳妇！ “你要收拾谁？”老李问道。 他到了单位就知道没加班，被骗了，还以为是哪个人的恶作剧。 结果回家就听邻居说有人冲进他家打砸的事情。 一猜就是冲着许博文来的。 他刚要找许博文赔钱，就听见了2万块，顿时不用他赔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答应的，收拾“老大”，他可不敢。 “打我的是洪宇，我不收拾他，我收拾潘丽！我那个姘头！”许博文道。 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潘丽想杀他？他就杀了潘丽！ 没有潘丽，洪宇总不会因为这两天的露水姻缘给她报仇吧？ 老李犹豫道：“潘丽，程惠的后妈，程惠.....” “她干了这么丢人的事情，程惠早不认她了！程惠要是认她，早把她接回京城去了，她现在都沦落到卖身给洪宇了，她死了，程惠只会拍手称快！”许博文瞎编。 他现在也没想到一切都是程惠的设计，他只当运气不好被李小拐撞见了。 老李还是个实在人，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立刻答应了。 “但是要人命不行。”老李道。 许博文怎么劝都不行。 最后他无奈道：“那就要她两条腿，我要让她两条腿全断，好不了的那种！” 他和潘丽心有灵犀了，想要的都是两条腿。 他觉得潘丽没了两条腿，还没有亲戚收留她伺候她，她也是死路一条。 死前还能受折磨，不错。 老李一听，这行。 他收了5000块定金，第二天早上就出去办事。 许博文害怕留在家里依然挨打，穿戴整齐，带着帽子口罩，跟他一起出门了。 他之前呆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是因为周围都是邻居，他害怕被指指点点。 但是潘丽住在火车站附近，每天见的人都是洪宇的小弟，看在洪宇的面子上，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她又神气起来了，觉得当个“大嫂”也不错。 她每天都去火车站“巡视领地”。 不过饭点要回去做饭给洪宇吃。 这天，潘丽刚到家门口拿出钥匙要开门，两人就冲过去，一个捂嘴，一个开门，然后把她推进屋，一顿暴打。 李小拐站在门外，还没开始行动，就听见了屋里潘丽凄厉的惨叫。 他一愣，这可真是个急脾气，这才进屋不到一分钟就直奔主题了？ 他还以为许博文会跟她对质一下或者先随便打几下出出气，没想到...... 算了，他通知朋友跑去给洪宇的小弟报信去了。 他自己则去报警。 “我听见小红楼那屋子里发出了女人的惨叫，那是不是你们老大住的地方？你们老大在里面干什么呢？不会出人命吧？”年轻人道。 小弟一听就知道又出事了，感觉去找洪宇。 洪宇带着人就往家跑。 潘丽在他的家里出事，这是打他的脸！一秒都忍不了。 洪宇回来的够快。 不过许博文和老李已经打完了往外跑了。 但是因为两边方向一致，正好撞上了。 洪宇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立刻招呼人冲上去。 老李一看不妙转身就跑，许博文常年不干重活身体素质不行，两步就被追上。 十几个人一人一脚就把他两条腿踹折了好几段。 老李也被逮住，一顿暴打。 李小拐就是这个时候带人过来了。 洪宇和小弟一哄而散，被逮住几个，洪宇跑了。 许博文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老李比他强点不多。 李小拐作为热心群众，给警察指路，看看屋里的潘丽。 潘丽的状态跟许博文差不多。 两个人被拉到了医院。 李小拐对警察道：“我都听见了，他说她要他的命，他就打折她的腿，事情就是这样。” 有他给了方向，警察也好问话。 潘丽和许博文在手术中没法问，老李却是如实交代了。 怎么怎么回事。 李小拐这个热心群众，悄悄退场了，给程惠打电话。 “我是留在这里等后续还是？”他问道。 “你回来吧，后续我接到消息，再派人去。”程惠道。 李小拐道：“可惜让洪宇跑了。” 程惠道：“没有关系，我这就给那边施加一下压力。” 警察也知道了潘丽的身份，立刻给程惠打电话。 没办法，后妈也是妈，他们也不知道离婚了的消息。 程惠惊讶道：“什么？青天白日竟然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一定要严惩！” “会的，我们一定要严惩凶手。不过，潘丽这边，需要人照顾....”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万一不行，得有人来收尸。 程惠道：“她父母兄弟建在，我这就通知他们去吧。” 警察一愣，忘了潘丽还有爹妈了，光想着她有个厉害的女儿了。 “那好，让她父母来是应该的。”警察也松口气。 他都不希望程惠沾上这些破事！ 听听，后妈找了个奸夫之后，又找了一个！简直没脸没皮。 程惠真的让人给潘丽的父母送信去了。 结果他们一听，谁都不去！ 去了丢人不说，还得花钱。 “我没有她那样的女儿，我女儿已经死了！”潘丽的父亲说道。 第741章 再见外商 潘丽家人跟她断绝关系了，谁都不去。 最后没办法，还是孝顺的程惠派人过去照顾的。 因为这个，又得到了一致好评！ 程惠派陈飞去的。 陈飞帮她做过很多事情了，懂..... “别让她死了，但是，我也不希望她再四处乱找男人。”程惠道。 陈飞脑子一转，说道：“厂长放下，她伤得那么重，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腿上最重，估计医生也接不好，接好了也得留下病根，以后她腿脚不便，就老实了。” 程惠微笑。 陈飞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没错~ “那等她出院之后是去别的地方，还是？”他问道。 总不能一直照顾她。 “去别的地方，她也没有什么生存能力了，断绝关系什么的，根本没有法律效力，她父母有义务照顾她。”程惠道。 得回来恶心潘家人！ 上辈子潘丽和父亲是很久很久之后才离婚的，那时候她都发达了。 潘家人仗着是她的“姥姥舅舅”，可没少提条件，看她没孩子，拼命往她身边塞孩子，还想继承她的家产！ 给她带来不少烦恼，这回换她来吧。 陈飞立刻动身去沪市照顾潘丽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照顾起来当然不方便，所以很多事情照顾不周，也是正常的。 不过到了地方他就发现，自己这回的工作很轻松，不用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潘丽两条腿伤得都是膝盖，粉碎性的，接不好那种，以现在的技术，她以后确实不能走路了。 潘丽知道自己以后不能走路之后，大作大闹，要找许博文报仇。 隔壁病房的许博文也是如此。 他虽然伤得不是膝盖，但是腿断了好几节，不好接，以后怎么样不好说。 两个人天天隔着病房互骂，整个楼道的人都烦得不得了。 不过他们没烦几天，一个星期之后病情稳定了，就都被拉到派出所去了。 两个人都属于买凶杀人！ 老李交代了，许博文要杀潘丽，是他拼命拦着没杀，只是打伤她。 洪宇还没抓到，但是洪宇的小弟有说潘丽是要许博文两条腿的，也有说要许博文命的。 反正都挺严重。 等待他们两个，不，几个人的都是牢狱之灾。 不过如果潘丽不能行走，瘫痪在床的话，再加上许博文没死，她估计不用在里面蹲着，而是监外执行。 果然如此，案情如此清晰明了，再加上洪宇第三天就被抓了回来，一个星期，这事儿就判下来了。 许博文把潘丽伤得重，再加上他既是主谋，又亲自动手，被判了15年。 他不用瘫痪在床，也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等他把腿伤养的差不多了，就得进去坐牢了。 老李和洪宇也被判了几年。 潘丽也判了5年，不过有大夫开的证明，她确实被监外执行了。 这时候她已经出院了，程惠立刻安排是软卧，把她接了回来，直接放到潘家。 潘家人都很懵，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想找程惠说道说道，程惠已经启程去羊城了。 秋交会要开始了，她得提前过去准备准备。 不过这次不需要提前太久，只提前了3天。 落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涉外宾馆，拜访那些外商。 当初他们以为捡了大便宜走的，结果.....不知道现在牙齿痒不痒。 虽然她后来又想办法让他们买的那些搪瓷碗不至于砸手里，但是想回本，也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几年。 至于家具，也是如此，虽然拿过去不愁卖，甚至生意不错，但是实在是买得太多了，想消耗完，需要时间。 特别是某个国家，本来就没安好心眼，买了那么多，根本卖不完，他们不得不赔钱转手出口。 结果因为其他国家的人还多得卖不完呢，怎么可能买他们的？ 后果就比较严重~ 不过因为当时他们是动员了很多企业一起买的，等于伤害分摊了。 不过这样，讨厌她的人就更多了。 那怎么行？ 今年她还想从他们身上赚大钱呢。 程惠拎了一堆礼物去了第一家涉外宾馆。 现在这宾馆不对外开放，住的都是外商，很多外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 程惠一进大厅，就被认出来了。 热闹的大厅瞬间一静，所有人都直直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欣赏什么美女，这个都是次要的。 怨气！浓浓的怨气~ 虽然春交会的时候买的那些东西，到最后未必赔钱，但是占用了他们很多资金。 而且他们现在都反应过来了，他们被骗了。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她在3个月之内根本完不成订单，结果她做到了。 程惠站在大厅里，朝众人一笑。 “约瑟先生、劳伦先生、托马斯先生，很高兴再见到你们。”她扬起大大的笑脸道：“当初我记得你们反复问我订单能不能完成，我终于不负你们的期望，发动了全国的力量，在最后时间完成了大家的订单，没有耽误你们的销售吧？” 她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众人脸皮僵硬。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程惠装作没看见，还在自我表扬中：“你们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那么多那么多的订单，愁得我睡不着觉，每天只睡3个小时，绞尽脑汁也要完成订单，绝对不能耽误大家的销售，那就太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了。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完成这么多订单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怨气变成了好奇。 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他们现在聚在大厅里就是在互相打听，对方的订单完成了没有！ 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每个问到的人，就没有说没完成的！ 光这几个人的定的那些商品的数量，就够惊人的了。 听她的意思，她所有订单都完成了？ 那就有点，可怕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外商问道。 “先说搪瓷碗，我们生产了100条生产线，动用了10万名工人，24小时日夜赶工，才做完的。”程惠道。 当然是吹牛的，其实没有那么多。 众人倒吸口凉气，在场的几乎都是人口非常少的国家出身，100条生产线放一边，动用10万名工人，24小时工作？这么他们无论如何也想想不到的。 他们很多城市都没有10万人。 24小时工作更是绝对不可能，那简直反人道。 这么多人拼命工作，完成订单就不奇怪了。 “那家具呢，那么多家具，你是怎么完成的？”另一个人问道。 他知道搪瓷碗和家具可不一样，搪瓷碗有机器，刷刷刷做一堆。 家具可不一样，一天做不了多少个。 那么多，他们原来想着她一辈子都做不完，结果3个月也做完了。 第742章 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挥之不去... “说到家具，这个就更厉害了，我们举全国之力，发动了100万人，和全国几千家家具厂，共同完成的这笔订单。”程惠道。 “嚯~”大厅顿时骚乱起来，众人嗡嗡嗡地惊叹。 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是100万人，还是全国几千家工厂同时为了别的工厂，去生产一种家具，让别人赚钱。 他们光是想想，就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别说他们了，总统发话都不好使！ 而能动员全国100万人，几千家工厂都为她工作的程惠，在众人眼里就带上了一层光辉。 人都是慕强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没人喜欢窝囊废。 其实这是他们对大陆国情不了解造成的，他们虽然来了，但是也不许瞎打听国内的事儿！ 根本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儿。 再说程惠给钱了，没人其他工厂白工作。 程惠也没解释。 装嘛，解释了还怎么装？ 现在怨气变成了好奇，又变成了崇拜..... 至于烤箱订单怎么做完的，他们都没问，肯定是用同样的方法。 劳伦笑了：“mis程，这次您又打算卖些什么东西？” 约瑟也笑了，半是玩笑道：“mis程，这次我可不买家具了，上次的就够我卖几年。” 也有人笑得有些勉强道：“我也不买搪瓷碗了，我也许得卖十几年。” 程惠立刻道：“上次买过搪瓷碗的所有商家，这次买搪瓷盘子，有巨大的优惠，买一套送一套。其他人只能正常购买了，一分钱不便宜。” 这人眼睛一亮，买一套送一套？搪瓷盘子？ 他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 程惠朝身后招手，一个捧着盒子的员工立刻走了过来。 程惠打开枣红色的，非常高端大气的纸壳礼盒，露出里面5个搪瓷盘子。 个个都漂亮！ 跟上次的搪瓷碗是同一种风格，又绝对不是一模一样，不会造成审美疲劳。 “大家先看这款礼盒，这是黄金。”她用手指敲了敲硬实的纸壳。 枣红色的礼盒上，撒着点点金箔！ 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零零星星撒的这些，其实花不了多少钱，以现在的金价算，她用了3毛钱的。 但是不懂的人只看到了黄金！ 盒子中间，还有两个大字：威风。 虽然搪瓷厂根本不叫威风，但是她就这么印了！她说了算，她做什么他们就得用什么。 “商品名字可以定制，印上你们公司的商标。”程惠道。 这句话很吸引人！ 本来他们是在卖别的厂家的东西，但是印上他们的商标，就是他们自己的了，买家买到手，宣传的也是他们的名字。 “这盒子多少钱？”有人小心翼翼问道。 程惠道：“一个盒子的成本是1美金，但是，上次买过搪瓷碗的商家，这盒子我免费送。” 几个商人眼睛都亮了，他们买过！ 不止他们，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买过！除了春交会没来的人。 每个人当初都买了几套当做伴手礼。 “还有，这些搪瓷盘子，漂亮吧？依然是1美金1个，不过去年买过的商家，可以半价购买。这一套，只要2.5美金，便宜吧？”程惠道。 几个人狠狠点头：“便宜！” 太便宜了，一下省了3块5！ 而2.5美金，对大多数外国人来说，不算什么。 之前那套搪瓷碗，他们回去都卖10美金最低，后来因为宣传绝版，有些地区都已经涨价到20多，30多了。 现在一套更大更好看，带着黄金盒子的盘子，竟然只要2块5！ 立刻有人道：“给我来1万套！” 1万套才2万5000美金而已，对他来说小意思。 程惠招手，身后的宋伊娃立刻拿着本子和笔走过来。 程惠写了一张条子：“二期还没开始，不过我先给您写个条子，到时候二期开始了，您凭着条子可以找我的助手直接签订单，不用排队。” 他们可太知道排队的苦了，以前还好，只是排队，上次却是拼命挤，使劲儿抢。 这回好了，不用排队了！ 这个商人美滋滋地拿着条子看了看，把它揣进兜里。 程惠又道：“而且老规矩，先签订单先发货，以现在的顺序为准，您会是第一批收到货的人。” 商人顿时更高兴了。 旁边人急了，纷纷喊道：“我也要签1万单。” “我要签10万单，正好配我剩下的搪瓷碗。”一号托儿上场了！ 她是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族人，被程惠特别招聘过来，不分白黑地背台词，提前一天住进了宾馆。 现在他用有点别扭的英语道：“我还有10万的搪瓷碗没卖不出，有这盘子搭配销售，我再卖便宜点，我那些库存应该很好清了，不用压几年资金了！” 这句话让很多人眼睛亮了，他们怎么没想到！ 现场就有几个人库存可不值10万，而是几十万。 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清库存！ 但是再买几十万盘子回去？ 没钱是一方面，主要是隐隐有种自己又要上当的感觉..... 但是程惠的账算得很清楚，明明是便宜了3块5，这便宜不占吗？ 几个人都开口了，不过都没有一下子定几十万单了，而是定个几万先看看。 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挥之不去......又算不明白账！明明是占便宜啊？ 更多的人却没有这种烦恼。 “我能买10套吗？我上次就买了10套搪瓷碗做伴手礼，我的家人朋友都很高兴。”有人笑嘻嘻道。 他上次没买什么烤箱、家具、大量搪瓷碗，他是粮食商人，所以没有被骗~~ 他现在看程惠，倒是没什么怨气，反倒是因为她能指挥100万人，非常崇拜她~ 这种人其实很多，广交会每次来几万人，上次受骗的还是少数，买搪瓷碗当伴手礼的，不算被骗。 程惠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上次买过搪瓷碗的人，一套也卖，我们都有记录。” 众人听了都很高兴，又捡便宜了！又有好看的伴手礼回去送人了。 瞬间，程惠就被围住了，一堆人要求购买。 她身后的几个员工崇敬地看着她的背影。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她要挨打。 他们当然不会让她被打到，他们誓死保卫程厂长！ 但是谁想到，他们厂长几句话就让这些人转怒为喜，高高兴兴地抢着签单。 他们厂长真是太厉害了！ 刚刚走进大门的江明也以为程惠要挨打，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她，刚要冲过去，就被宋喜来拉住，告诉了他事情经过。 江明也笑了，他的担心真是多余，小程忽悠人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 第743章 帮忙出谋划策 宾馆大厅里只有二十几个人，这些人很快签完订单，然后回房间通知其他人去了。 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下来了。 桌子椅子都是现成的，程惠带来的几个人，分出去3个负责签单。 她则站在旁边，跟众人聊天，详细了解他们的销售情况。 顺便给他们出谋划策！ 她也很上心帮他们清库存，这些人手里有钱了，才会再来买东西。 “您还有几十万的搪瓷碗？哦，那确实有点多。”程惠道。 对方顿时怨念地看着她，他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她没点数吗？ 程惠一脸诚恳的表情：“这边建议您理性消费，上货之前要做好市场调研，不要购买超过市场消化能力的商品。” 她好奇地看着他：“劳伦先生，您当时为什么买这么多啊？” 劳伦顿时不好意思了，确实，其实也不都怪她，是他贪心了，想占便宜，结果自己栽个跟头。 “劳伦先生，您都怎么售卖？”程惠问道。 劳伦道：“还能怎么卖？放到大卖场里面卖。”就是超市。 一个碗还不至于开专卖店。 程惠道：“您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售卖方法？比如说，跟牛奶商合作，买一瓶或者几瓶牛奶，送一个碗？ “如果您想尽快回笼资金，就不要想着太多利润了，成本转出去就可以了。” 劳伦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越想越觉得不错！ 程惠又道：“还有其他热门的商品，最好是食品，而且只赠送一个碗，这样就多了一些体验客户，他们又知道这碗是5个一套的，也许会来购买其他的。” 周围有人立刻道：“好好好，就这么办！” 他说完赶紧挤出人群，打电话去了！交代副手在国内就这么操作。 其他人被提醒，又跑了几个人。 碗多的商人都走了。 约瑟挤了过来：“mis程，那我呢？我买了很多整体橱柜，现在还积压了2万套没有销售出去。” 程惠眼睛一亮，大客户，2万套当时的购买价差不多就是2000万。 “那您跟房地产商合作一下呢？房子盖好了，直接安装上橱柜，就当是送给顾客的，也会增加一些房子的销量吧？”程惠道。 现在外国盖的新房子不一定都是精装好了再出售的，也有些毛坯房。 其他地方都毛坯，厨房精装一下，也不是不行哈？ 约瑟点点头，却又觉得不够，地产商并不是那么好谈的，那就是一群吸血鬼，也许他要赔一半，那就损失惨重了。 “或者，您可以搞个活动，限时签单，在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之内购买整体橱柜，可以享受五折，而他们也不一定要现在就安装，这个期限可以是一年，或者5年，您随意。”程惠道。 约瑟眼睛亮了，有这个活动在，不管近期有没有想换厨房想法的人，都会来购买的！ 能便宜一半呢，省1000来美金！而此时他们那的人均家庭收入，差不多5000美金，一年。 所以1000不少了。 期限放长一点，他们早晚是要翻新厨房的！所以现在会为了1000美金来他这签单的！ “好好好，我这就试试。”他也打电话去了。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几个人。 也买了不少橱柜的。 剩下的，要么是看热闹的，什么都没买过的，要么是买过烤箱的，还是买不少的。 烤箱其实刚到那边一两个月，甚至有人的订单还在海上飘着没到地方。 但是程惠把所有订单都完成了，他们一想就知道，市场要饱和，正愁怎么办呢。 “mis程，我定了1万个烤箱，应该怎么卖啊？”有人问道。 程惠道：“巧了，我这有个神器，可以让您迅速销售完烤箱。” “什么？”众人一起好奇地询问。 程惠又招手。 她身后又一个捧着个大箱子的人走了过来。 把箱子放到地上，拿出里面的东西，摆在旁边的桌子上。 瞬间有人认了出来，却是认错了。 他失望道：“还是烤箱啊？模样都差不多，这怎么卖？” “不，这不是烤箱，这是微波炉。”程惠道。 “咦？”众人疑惑地看着她，微波炉？他们没听错吧？ 微波炉此时是个先进的东西，全世界能生产的国家都没几个，主要是m国和岛国。 而且他们生产的微波炉，要么很大很笨重，要么很贵，反正都没程惠这个精致小巧好看。 程惠又招手，身后又出来一个人，拿出了一堆食材。 都是速冻的，鸡块，倒出来的时候邦邦硬，砸在盘子里当当响，可见冻得有多结实。 另一边，已经有人把微波炉的线插好了。 程惠把提前腌制好的鸡块放进去，通电。 很快，鸡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3分钟，她拿出来翻了个面，又放进去。又过2分钟，拿出来。 一盘香喷喷的鸡块就做好了，然后分给众人尝尝。 直到美味的鸡块进嘴，他们才相信，这真的是微波炉，而且加热食物好快！ 微波炉和微波炉是不同的。 一代微波炉比人还高，几百斤重，加热也不是很快。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到了现在，也比她这款难看就是了。 而且加热速度没这么快。 程惠又用微波炉热起了牛奶，加热牛奶那就更快了。 很多人都很感兴趣了。 “这微波炉多少钱？”有人问道。 第744章 她要继续忽悠了 程惠道：“140美金一台，便宜吧？” “嚯~”人群又乱了一下。 这个价是真便宜。 m国本土现在最火的两款微波炉，一款349美金，一款399美金。 但是岛国去年出口了一款150美金的。 所以程惠必须把价格打下来。 价格战虽然不是很好的策略，但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抢市场要紧！ 10块钱的差价，足以让商人们心动。 能多赚10块钱，为什么不多赚呢？ 而程惠这块搪瓷彩绘外壳的微波炉，明显要比市面上其他任何款式都好看太多太多，简直是又便宜又好，性能也好出一倍。 太划算了！ “我要100台可以吗？” “我想要50台。” “我只想要10台回去送人，可以吗？” “我要200台。” “我要.....” 这些要的少的，除了自己送人的，都不是电器商，而是其他商人，顺便捎带定点。 大电器商都是按集装箱进货，100个200个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但是鉴于自己上次上当受骗的经历，这次一时没有人下大单。 程惠来者不拒，让人去旁边签意向单。 蚊子腿也是肉，今年来了几万人，一人买一个也不少钱了。 等现场安静了一些，她又道：“另外，我的电器厂针对这批微波炉，制定了一个抽奖活动，全世界同步进行。 “每个月，每个国家的主流媒体上会公布一次中奖名单，一等奖一名，奖励10万美金，二等奖10名，每人奖励1万美金，三等奖100名，每人奖励烤箱一台。” 瞬间，人群炸锅了。 “什么？” “10万奖金？” “1万也不少了。” “真的假的？” “到底怎么抽奖？” “中奖概率高吗？” 他们不能不激动，现在m国很发达，人均家庭收入也才5000美金一年，这是家庭收入，一般指夫妻两个。 所以一个人的年收入在2500美金，还要扣掉各种费用，到手1000就不错了。 一下子给10万奖金，就是一个人100年的工资，很多人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简直是破天的富贵！ 1万同样也不少，以他们月光的性子，1万够很多人攒一辈子。 程惠示意众人安静。 她一抬手，人群就静下来了，威信空前高涨。 “每台微波炉上都带着铭牌，数字是连着的，希望你们卖的时候不要跳着卖。你们的销售情况要及时反馈给我，每个国家，每卖出去1万台微波炉，我这边就抽一次奖，随机抽取销售出去的铭牌编号。” 程惠道：“所以一等奖的中奖率是万分之一，二等奖的中奖率是千分之一，三等奖的中奖率是百分之一。” “哇！！”这个中奖概率可以说是巨高！跟他们买彩票比。 现在国外早就开始卖彩票了，那个中奖概率参考雷劈，这个却是万分之一，千分之一，百分之一！ 立刻有人举手问道：“那我们国家要是一个月卖出去30万台呢？抽几次奖？” 程惠干脆道：“抽30次，到时候报纸上会一次性公布30个一等奖，300个二等奖，3000个三等奖。” “哇~~” “mis程豪爽！” 程惠身后的国人却是听得心脏直抽。 江明旁边的孙永立刻问道：“她说得真的假的？真这么操作吗？那得送出去多少钱？她汇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江明的上司，最近几年的广交会他都不亲自来了，而是坐镇京城。 今年实在是太好奇程惠又玩什么花样，所以跟来看看。 结果刚进门心脏都要吓掉了。 江明道：“我们当初已经决定了，一切销售政策都听她的，我们不指手画脚。” “所以你也不知道？”孙永道。 江明点头，他真不知道。 他也能猜到程惠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提前说了，他听她的吧，上面就会埋怨他这个知情者不拦着。 关键是他也拦不住啊。 他也不想拦。 “小程肯定有小程的理由，信她的没错，一会儿问问她。”江明道。 孙永点头，没有当场就去质问程惠。 这个时候不能拆她的台。 “到时候一切抽奖环节，我们会做到绝对公平公正。”程惠道：“我们还跟威尔律师行签订了协议，全程有他们的人监督抽奖和奖金的发放，如果在我这出了问题，我将承担高达500万美金的罚款。” 威尔律师行就是她之前一直合作的律师行。 乱纷纷的外商们一静，心里最后一丝顾虑没有了，不怕程惠只是嘴上说说到时候耍赖了。 “我要10万台。”一号托儿第一个喊道：“到时候最先给我发货，谁先卖谁赢。” 确实，市场就这么大，当然是先占者胜。 “我也要10万台。” “我要20万！” “我要.....” 到此，大电商们才纷纷下场，那种又上当的感觉已经被抽奖活动压下去了。 有了这个抽奖的活动，他们敢料定市场前景无敌好！ 几乎所有家庭都会买的吧？ 包括那些家里已经有微波炉的家庭，也会更新换代的！哪怕是昨天刚买了新的。 程惠这款，真是哪方面都优秀，这个抽奖活动又太好了，谁都想博一个暴富的机会。 他们甚至觉得有些赌徒可能买不止一个两个，他们会多买几个博中间的机会。 人群后，江明和孙永都是听得懂英语的，现在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程惠这么砸钱的好处。 原来的蛋糕，他们可能只会抢来10%，20%，其他的，要么根本不想购买，要么已经有了，是撬不动的市场。 但是现在，一个抽奖活动，整个蛋糕都是她的了！ 她把市场刷新了一遍！ 甚至无限扩大了市场，把一个蛋糕变成两个，三个....很多个！都是她的！ “我服了。”孙永连连点头：“以后东西怎么卖，都她说了算，我没有任何意见！” 程惠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她要继续忽悠了。 第745章 被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 “我建议大家多下几单，不怕市场饱和。”程惠道：“只要我的微波炉依然在卖，这抽奖活动就不会停止。 “为了防止别的商家模仿，你们要尽可能地占领市场。” 市场都占领完了，别的商家就是想模仿就难了。 人手一个两个微波炉了，再多一个真吃不下了。 毕竟几百一张的“奖券”，不便宜，而且别的商家的，巨丑。 电商们一听这抽奖活动一直存在，下起单来果然更猛了。 只要有这抽奖活动在，这微波炉就不愁卖。 突然，二号托儿大声问道：“您明年还卖微波炉吗？明年还有抽奖活动吗？我能今年定10万台，明年再定10万台吗?在我手里储存，我有些压力。” 仓储不花钱吗？花很多钱！ 而且电器还存在生锈老旧的问题。 一句话提醒了很多人。 程惠道：“以后我每年都会做微波炉，而且每年不管是外观上还是性能上，都会更新。 “您的想法非常好，您可以一次性交3年的定金，除了今年的，明年后年的定金，您到时候要是不想卖了，可以全额退。” “哇，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定两年的，每年10万台！”二号托儿喊道。 立刻，就有专门卖电器的商人开始效仿了。 现在定，到时候能早发货吧？反悔了还可以退，怕什么？ 有人问道：“那明年后年的价格呢？” 程惠道：“依然是140美金，或者只会比140美金低，不会比140美金高。” 以后的市场走势就是这样的，微波炉的价钱只会越来越便宜。 众人预想不到这些，只听说价格不变或者更便宜，更放心了。 立刻，又有几个人下单，准备交定金。 孙永站在门口握拳激动。 这定金几乎是“预支”来的，对方先给了他们钱，他们却并不需要给东西，免费支钱给他们花！ 他从来都不知道外商竟然这么好骗！ 不过他知道只有程惠能骗得了他们。 突然，他看见程惠又抬起手来压了压。 他又激动了，又要骗...呸，又要说什么？ “今天，我还有份礼物送给在场每一位朋友。”程惠道。 说完她一挥手，身后三个人同时打开手里捧着的大盒子，露出里面一个个精美的绿色小盒子。 现场每个人发一个。 有人打开，立刻就认出了里面绿色的液体，毕竟这玩意太好认了。 “万金油！” “清凉油！” “老虎油！”这个是因为市场上有一款商标印着老虎得名的。 有人打开瓶子，瞬间就确定了，是万金油没错。 他们立刻试用起来。 十月份的羊城，还是很热的。 而且酒店没空调！ 这么多人聚在大厅里，那个温度，那个味，并不友好。 有了清凉油，瞬间感觉头脑一清，周围空气也清新了。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现在就两个国家能做，贼贵！ “mis程，您竟然做出了万金油？”有人惊讶地问道。 “万金油是别人的产品名字，我的叫风油精，大家可能不知道吧，这药的起源，就是我们的宫廷秘药，方子是从我们的宫廷流传出去的，我们能做出来，并不奇怪。”程惠道。 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这款药的一种主要成分，只有中国产。 “你这万金油，不，风油精卖吗？怎么卖？”有人用蹩脚的中文说着这三个字。 程惠道：“原价2美金一瓶。” 外商们嗡嗡乱，觉得太便宜了！他们进口别的国家的，要3-5美金。 孙永和江明激动地手拉手了，程惠告诉过他们，除去机器损耗钱不算，人工不算，一瓶的成本就几分钱！ 实在是太小太小了，一瓶就10毫升。 有人问道：“原价？那现在....” “现在所有在我这订购了电器、家具、搪瓷盘的商家，可以根据订货的金额，限额购买，1美金一瓶。” 程惠道：“比如劳伦先生定了100万美金的货，那他就可以购买10万瓶。10:1。10万瓶之外，就需要2块钱一瓶购买了。” “哦，这样。” 众人议论起来，觉得这也是个占便宜的地方，一瓶便宜1美金呢，五折！ 而且这个优惠只给在程惠这买过东西的顾客。 mis程对他们真是太好了，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之前盘子也是，外人卖药6块钱一套呢，他们只需要2块5。 外人买2块钱一瓶，他们只需要1块钱。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优惠，不购买风油精。”程惠道。 三号托儿有些激动，终于轮到他了！ 他看了一眼手心，大声喊道：“那可不行！我1美金买来，1.5美金卖给那些专门卖风油精的商家，还能赚钱呢，不然他们只能花2块钱买。 “我刚刚订购了300万美金的货，哇，我可以购买30万瓶，一瓶赚0.5美金，就是15万美金，哇，这可是15万！谢谢mis程！” 本来那些觉得自己跟风油精没有关系的电商，顿时心动了。 是啊，他们不做风油精的生意，但是他们可以拿这优惠转手卖啊！ 这是程厂长在给他们送钱！ “我也要全额定风油精，谢谢mis程！” “我也要，谢谢mis程！” “....谢谢mis程！” ...... 程惠身后的自己人看着这些外商大喊“谢谢mis程”，表情都有些怪异，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卖了人人还得帮她数钱？ 虽然他们还想不明白，风油精这，他们厂长是怎么骗，不，怎么忽悠他们的。 孙永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又不好意思问，站在那里故作高深。 宋伊娃站在两人身边，小声解释道：“我们厂长做过市场调研，现在世界上每年流通的风油精在几千万瓶左右，我们之前没做广告，专门卖风油精的商人没来几个，正常销售最多卖出去一两百万瓶。 “这时候，就需要这些人带动销量了。” 程惠这次几个参展的东西，如果能卖出去几亿美金，那就会捆绑出几千万瓶风油精！ 本来这些人是不想购买不需要的，但是现在又有便宜可占，没有计划的人也会买，实在不行回本国转手就卖给专业商人了，能赚个差价。 1块钱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广交会真不错，满地便宜可以捡！ 孙永懂了，这又是没有蛋糕，硬变蛋糕！把不是风油精的商人，愣是变成了风油精的商人。 买少了还不行，都是几千几万，几十万瓶的买！ 旁边又支起了几个桌子，众人排队认购风油精！ 等现场不那么乱了，程惠又抬了抬手。 众人都瞪眼了，还来？ 第746章 大家快来，要抽奖了 程惠微微一笑，一次迷魂汤灌太多，就失效了。 要松弛有度。 “我是想说，我还有一份特殊的礼物送给在场所有女商人，希望大家喜欢。”程惠道。 说完从门口进来几个人，抱着大箱子，打开，见到女商人就分一盒。 芭比娃娃。 透明的包装盖上，可以清楚地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来这的女商人不多，年纪也不小，但是看到这娃娃没有讨厌的。 自己虽然过了玩娃娃的年纪，但是她们家里都有孩子，回去送给孩子们，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程惠这次没有再套路他们，挥手跟大家告辞了。 这娃娃里，其实是有套路的。 但是今天不适合说了。 第一批来的也大多是电器商，杂货商，玩具要等三期才会开始卖，专业商人会晚一些。 程惠离开，身后众人顿时鼓掌相送。 人家给他们送钱了！欢送一下应该的。 程惠带来的人跟她一起出门，都激动地看着她的背影。 想想来的时候，一屋子火药味！ 做梦他们都没想到，走的时候这些人像送亲人似的！ “接着去下一家吗？”江明问道。 程惠道：“不去了，就这一家，一会儿我让人把做好的规则牌子支在大厅里，听到消息的人自己过来看吧。 “我说得太多，效果就不好了。” 剩下的时间，要让他们自己劝自己，自己劝朋友，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优惠。 而不是她一个宾馆一个宾馆地跑，那时候他们其实已经听到风声，研究了很久了。 再反应过来质疑她怎么办？ 程惠又道：“不过每个涉外宾馆，都要送去微波炉，在大堂里，给他们加热食品用，他们不是不喜欢吃我们的饭菜，只喜欢吃面包和牛奶吗？那会喜欢微波炉的。” 江明点头：“你想得周到。” 剩下的两天，程惠的主要任务就是去会场看着摊位的装修进度。 家具能不能大卖，就看会场布置了。 而且不是她自己一家的布置，是几乎所有展位的布置。 她今年也赞助了几款家具。 桌椅板凳是必须的，不过还是去年的老款，没做新款。 市面上还有很多春交会的桌椅板凳没卖完呢。 现在卖新款，销量不大。 她还赞助了几套高级沙发。 这个不出口，因为皮料没有那么多，品控也不好把握，容易被外商钻空子退货。 她的套路在别的地方。 这次专门空出一片休息去，给逛累了的外商们坐下休息一下。 休息区的两边，用1米多高的书架围起来，商人们休息的时候可以随手拿出书架上面的东西查看。 说是书架，就是个置物架，放着这次广交会部分展品。 这是程惠之前就沟通好的，按她的要求布置了。 “咦，你们是卖烟花的？就这么堆着，有点不安全吧？”程惠走到哪就跟哪搭讪。 因为广交会非常重要，所以能用熟人不用新人。 上次春交会她出了大风头，会场里就没有不认识她的人！ 一看她说话，立刻惊喜地回答。 程惠又道：“我送你个架子吧，方便你展示。” 程厂长送东西，那必须得给面子！ 只要对方点头，程惠身后就会有2个人走出来，抬着一堆板材，三下五除二就支起一个置物架。 这置物架是实木的，刷了淡色的无味油漆。 这个油漆配方她会，因为上辈子她很需要，她所有产品都要求没有异味。 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程惠在给对方随便支支招怎么摆放好看，然后就去下一家。 大件她的置物架放不下，小件是可以的。 但凡卖小件的商家，她就要送一个置物架。 高高低低，宽宽窄窄，有门没门，不一样。 程惠又刷了一圈好人。 人家免费送的，指点他们摆放之后，确实更好看了，哪能说人不好？ “这个程厂长，真的像报纸上说的那么好！” “我看报纸上说轻了，比报纸上还好。” “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怎么这么和蔼可亲呐！” 有人小声笑道：“要是我有她这么牛，我得用鼻孔看人。” 其他人笑道：“所以你牛不起来。” 江明在视察的时候，看到满场乱送东西的程惠了。 搞不明白她是单纯的来刷好人，还是有其他目的。 他在她送的置物架上多看了几眼。 名单上没有这个。 不过去年的橱柜，名单上也没有。 程惠没有跟任何人解释，转了两天都送得差不多了。 第三天，秋交会正式开始了。 跟上次一进门就闻到蛋挞的味道不一样，这次他们一进来就闻到了浓浓的风油精味！ 程惠拿风油精拖地了。 很多刚刚赶过来，还没交流过信息的外商立刻询问怎么回事，他们是进口了大量万金油？还是他们做出了万金油？ 听听它的名字吧，就知道它有多抢手，多值钱。 立刻有人道：“怎么？你想买？” 这人点头：“是啊，我是个杂货商，万金油不愁卖。” 回话的人眼睛一转道：“你买的话，2美金一瓶。” 商人眼睛一亮：“在哪里在哪里？” 这人道：“在我这里，我卖，我有3万瓶。” “咦？”商人一愣，不过想想这价钱，就想立刻答应下来。 旁边立刻有人道：“你别听他的，我也卖，我这只需要1块8！” “我1块7.” “我1块6.” 卖万金油的商人懵了，他这是掉同行窝了？ 不过也有好心人，给他解释了一下。 顿时，商人心思活了，喊价1块1，有多少收多少！ 没人理他。 几个手握大量风油精订单的人都达成了协议，1块5，只能高不能低！拒绝价格战~ 这次，程惠的展位不在最里，而在大门口，第一个，命门的地方。 第一波人刚走进，就听程惠招手喊道：“大家快过来，要开始抽奖啦~” 什么？抽奖？ 众人蜂拥而去！ 第747章 人家不玩赖 程惠展位跟前的地面上，都用红色胶带划分成一条一条的，再有人指点，众人瞬间自觉排起长队。 后面进来的人看见这边排队了，他们也排。 程惠拿着喇叭，介绍道：“大家请看，我的电器厂今年的新品是微波炉，想必你们都有所了解了，我现在主要说一下抽奖的事情。” 她把抽奖的规矩讲了一下，让他们确定都是真的。 “今年秋交会来了3万多名商人，如果每个人都买一台回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抽3次奖了，我好期待谁会是第一个大奖得主！”程惠兴奋道。 快乐是会感染的，众人瞬间也期待起来。 一等奖10万美金呢！很多小商人来一次的利润，都未必有10万美金。 二等奖中奖概率也高，千分之一，也就是说，周围这些人里，就得有幸运儿。 四号托儿上场了，高声喊道：“我要10台！回去送亲戚朋友，在这买肯定比回去买便宜很多，又能省不少钱。” 五号托儿捧哏道：“你真是会精打细算，我也要10台，我就图中奖概率高！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四号道：“mis程，快点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他赶紧低头看了一眼手心，有点忘词了，看一眼就想起来了。 “前面的兄弟，你们买不买？不买先让我过去好吗？” 紧迫感这不一下就来了？ 排在前面的人立刻道：“买，谁说我们不买？我也要10台，回家送人。” 他跟程惠聊天：“之前我买了烤箱送我的亲戚朋友，他们很喜欢。” 其实他没这么多家亲戚送，多余的他都转手给邻居了，对方现在见了他就笑。 不但挣了钱，还搞好了邻里关系，多么好的事情？ 订单又是提前写好的，程惠直接递给他签上名字。 顺便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上面是他购买的微波炉的铭牌号码。 这种纸条分1-10，有的纸条上写着一个，有的写着10个。 然后下一个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除了小部分新来的商人，之前的商人都习惯了。 上次这么排队签单，他们签了好几次呢。 好了，现在商人们进门，先在她这排队签单，然后才会继续逛。 一些后来的不知道的商人，还以为这是这的规矩呢，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排队。 轮到他的时候，要么他已经听见混在人群里的托儿解释了怎么回事了，要么他也得意思意思买一台。 来之前他们就听说了，在这一定要守规矩！不然什么也别想买到。 程惠一边看一边报数：“已经100单了...150...哇，托马斯先生下单1万台？ “不好意思大家，我忘了说清楚规则，专业商人的大单不计算在这次抽奖范围内，这些中奖机会是要留给你们的顾客的，现场抽奖的众人，每人限购100台。” 这规矩也没毛病，买1万台的也没想着自己包圆了一套一二三等奖，那样这微波炉回去就不好卖了。 程惠继续数数：“哇，500台了.....550.....650！....1000台！” “这才15分钟！那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进行第一次抽奖了！大家加油。” 程惠上辈子参加过不少拍卖行，别的没学会，这个刺激消费的语气是学得明明白白的。 立刻有那耳根子软的人，为了快点抽奖真加油了，本来只打算买一个的，就多买了几个。 本来打算买10个的，就买20个。 还有不差钱的商人，直接买100个。 也是从上次回去转手烤箱的时候尝到了甜头。 之前那些买的少的，都先发货，他们是第一批收到货的人，市场还空白着，非常好转手。 这次微波炉肯定也一样，他们不介意再尝次甜头。 结果就是一个小时之后，就签出了1万台。 一群站在角落里的领导高兴坏了。 其他展位的人看见是又激动又羡慕。 看看人家，一个小时卖1万台，看看他们，一次不一定卖出去一个。 程惠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锣......像参加拍卖会似的，敲了一下。 “大家先暂停一下，我们要进行第一次抽奖了。” 她挤出人群，到了旁边驾起的一米来高的高台上。 本来众人都不知道这高台干什么的，现在知道了。 “我们先来抽三等奖，好不好？”程惠拿着喇叭笑道。 “好！”下面的人热烈鼓掌。 立刻有人抱着5个透明的大玻璃箱子过来，放到了台子上。 “这里面的纸条就是我刚刚发下去的那1万个号码，数字都是相同的。”程惠道：“现在我们随机选100个人上台，每个人抽取1个中奖号码好不好？” “好！”众人使劲儿鼓掌，这个样子听起来很公平。 “不过在请人之前，我们先把号码再打乱一下。”程惠说完，就有5个工作人员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伸进箱子里使劲儿搅和，纸条打得更乱。 众人看着更放心了，人家不玩赖。 程惠站在高台上，随手点了5个人上台，一人抽了一个。 她立刻开始大声念中奖号码。 台下人心情激动地听着，低头核对自己的数字。 很快就有5个人兴奋地举手：“是我！” “我中奖了！” 虽然不是一等奖二等奖，只是个三等奖，但是他们也是百分之一的幸运儿。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开心。 “大家请上休息区等待，等100个人都选出来，我们再发奖品。”她眨眨眼笑道：“奖品虽然是烤箱，但是跟之前的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他们还真期待了。 她又随便点了5个人，又有5个人上台，很快抽出一组。 然后下一波。 100个人很快就抽出来了。 “大家请看奖品。”程惠道。 第748章 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10个漂亮的礼仪小姐一人捧着一个托盘上台了。 专门挑选的，练过的，有劲儿。 所以托着大大的烤箱站在那里面不改色。 “哇~~”众人看见烤箱的时候，就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烤箱还是烤箱，只比春交会卖的大了一圈。 但是上面图案变了。 之前的大多是几何图案，或者简单的图案。 这次不一样，都是精美的油画风，或者国画风。 总之就是一个字，美！ 两个按钮都是陶瓷的，同样精美。 程惠介绍道：“所有中奖者的烤箱，都是专门定制的，由我国国宝级大师亲手绘画完成。 “每一个烤箱都是独一无二的，限量款，以后我们绝不生产同样的销售，永远。” “哇~~” 现在在国外，奢侈品已经流行起来。 所以大家都知道限量款的珍贵，更何况，这是全球限量，唯一！ 比那些限量几百个，几千个的珍贵多了。 这烤箱的价值，不可估量！绝对不是200美金的事儿。 六号托儿上场了，他朝休息区里的人喊道：“谁中奖了那个梵高的星空款？我喜欢，我出500美金收，怎么样？” 现在还没上去领奖呢，自然没人知道谁能领那个，没人回答他。 但是在所有人心里，这个烤箱的价值，已经到了500了。 七号上场：“我喜欢那个睡莲，画得好像啊，我出700！” 八号喊道：“我喜欢那个山水画，好有感觉，我出1000！” 依然是没人回答他，但是烤箱的价值已经抬到了1000。 程惠看着可以了，立刻道：“请大家按照一二三四五的顺序上台领奖。” 不能再加了，万一一会儿领了烤箱的人真找他们卖怎么办？ 他们可不买，也买不起，想要的话，让厂里的师傅再画一个类似的呗。 什么国宝级大师，国宝级大师不会往铁皮上画画。 不过这些都是程惠全国筛选出来的，临摹技术优秀的，又专门练手了很久的人画出来的。 他们将来未必是国宝级画师，但是专业领域内肯定担得起一声“大师”。 100个人依次上台领奖，甚至有幸运儿一个人中了2台！ 每个人下来的时候都被人围住了，参观他们的烤箱。 越看越好看，全球唯一呢。 真有不差钱的开始出价收购了，价格都以1000美金打底。 几乎没有人成交，来这的都是商人，不差这1000。 更多的中奖者是想互相看看对方的，换一换。 得不到的就是好东西！ 其他人看得眼热。 “好了，我们要开始抽二等奖了。”程惠道。 瞬间，人群安静又期待起来。 程惠选了10个人上台，很快抽出了中奖者。 台下立刻掌声雷动，为他们庆祝。 中奖的虽然不是自己，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这块，程惠没玩套路，必须让真实顾客尝到点甜头才行。 “下面，我们开始抽一等奖。”程惠又拿出了拍卖师的语气。 “我们这次是现场抽奖，为了体现公平性，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大家都看到了，微波炉的铭牌是由3个英文字母和10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现在我随机选13个人，他们每个人报一个数字，最终的数字就是这次的中奖号码，怎么样？” 众人一听，立刻叫好。 这办法，绝对没法作弊了！ 人家说抽奖就是真抽奖，大气！ 程惠开始点人了：“我们给后面的人一些机会，那位穿蓝色衬衫的先生，对，就是您，您说第一个英文字母吧。 “不过请注意，这1万个微波炉的铭牌第一个字母是a\/h\/j,请您三选一。” 被选中的九号托儿一脸茫然有激动，顿了两秒喊道：“a!” “好的。”程惠又一指另一边，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您选第二个英文字母吧，b\/q\/z,三选一。” 10号俄罗斯族美女托儿大声道：“我选q！” 咱们国家的俄罗斯族外貌上非常有“欺骗性”，这次她动用了很多！ “好的。”程惠又指了11号...... 一等奖10万美金呢！ 以后的她管不了，现在，还是让自己人领了吧，能给国家省一分是一分，缓解一下领导们焦躁的心情。 所以这被选中的13个人，都是托儿，中奖者也是个托儿~ 又是一个俄罗斯族人，他激动地上台，领取了一捆崭新的美钞。 他也不怕别人笑话，他就开始当众数起钱来。 看得下面人眼热。 也顺便确定了，人家给的是真钱。 “好了，我们继续签单吧，争取快点进行下一轮抽奖。”程惠道。 众人哄一下散了，赶紧回去排队！ 甚至有刚刚买过的人又去排队了，这次奔着三等奖来的！ 他们买10个，中奖率就成十分之一了。 众人刚才观察过，问过，那些中奖的，很少买一个的，都是10个，几十个。 中奖概率果然大。 还有两个买100个人，一人中了两个！ 江明站在领导群里，小声道：“看，一个蛋糕，变成了2个蛋糕。” 明明已经被宰过了，又自己凑过去被宰下一波！ 这次，程惠就不亲自站旁边喊数字了。 由一个以前干售货员的人来。 他嗓门大，也会吆喝，又专门被训练过，效果也不错。 程惠只负责后面的抽奖环节。 二等奖三等奖无所谓，一等奖一定要是自己人的。 第二个一万，比第一个一碗签得还快，只要是了40分钟。 程惠又上台了，第二组100个烤箱，果然都是不同的图案，而且连相似都没有，个个都好看。 看不中这个也看中了那个。 会场越来越热闹，中奖的人大多抱着烤箱去休息区坐着了，等着被人围观羡慕。 没中奖的还在那边冲！ 第三个1万，用了35分钟。 实打实得真金白银送出去，中奖者就在身边，已经一堆了！下一个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第四个1万...... 开会第一天，没干别的了，所有人都聚在这里抽奖了。 而且一整天，签单速度没有变慢，基本在40分钟左右。 第一期外商来了1万多人，还没有都抽过呢，有些在后面都挤不进来。 没人挤的时候，托儿就上车起哄，往前挤，拼命想抽奖的样子。 其中还有几个真的中奖了，还都是大奖！ 在这气氛的带动下，其他人就是想冷静一下都没时间！ 第749章 当当不一样! 结果一天结束，回头一看，平均人手20个！ 都是商人，都有路子，多买点也就无所谓了，随便找找朋友就卖出去了。 晚上闭馆，又到了盘账的时间。 其他展位依然没什么生意，只有杨岳的拖拉机卖出去几十台。 就是程惠之前设计改良过的。 他站在人群里高兴得不得了，别人都没卖，就他卖出去了，神气！ 不过他吃水不忘挖井人，跟周围人介绍：“都是程厂长设计的，我白捡的功劳。” 其他人更酸了，这比自己研发还气人呢！他们怎么捡不着？ 等程厂长有空了，他们一定要凑过去好好套套交情。 账很好盘，一天都在盘，一万一组一万一组，最后数点零头就行。 零头这些，等着明天凑齐了再继续抽奖。 要一直抽到秋交会结束！ 尽最大可能地压榨外商兜里的钱！ 盘点结束，程惠高声道：“50万3080台。” 除了散客们定的，还有职业电商大批量定的呢。 领导们都忍不住激动地欢呼。 7000多万美金。 算是开门红了。 而且这只是第一天，后面还有人抽奖，还有陆续到来的人会抽奖。 肯定会过亿的。 其实这数字跟春交会时候的几十亿比，是少了点。 但是奈何程惠提前几个月就开始给他们打预防针：外商们不会再上当了！电器不好卖了，家具也不好卖了，搪瓷碗更是一个都卖不出去。 众人已经做好了她这次只卖一点点，几十万，最多几百万的准备。 照她说的，几百万都不可能，也就几万美金的样子。 结果......这个小骗子！~ 谁说外商不会再上当了？当当不一样啊！ 躲都躲不过！ 江明在和领导们嘀咕：“这个抽奖有效吧？” “如果没有抽奖活动，这些人最多买一个两个，三五个，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平均买20个？都是冲动消费。” “这是用10万美金撬动了100多万美金，用100万撬动了几千万美金。” 其他人连连点头，真服了，反正要是他们，他们才不会一个人买20个微波炉！一辈子都用不完吧？ 送人不心疼吗？ 收钱？自己拿回去不麻烦吗？不花运费吗？ 这次现场散客购买的，程惠说了有现货，让他们走的时候带走。 几十万现货没有，一人带走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肯定会超重，得交托运费。 第二天，现场稍微冷了一冷。 几乎所有人都买过了，只有赌性大的人还在继续下单，或者新来的。 反正会场生意不多，程惠还专门用了块地方，把昨天中奖的那些烤箱摆出来。 只摆不喜欢自己的图案，想交换的。 自己不喜欢的，别人会喜欢。 总之一堆摆下来，也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有人想加价购买，价钱已经升到了2000多。 有人买不到，就想去中奖，也中一个！ 当基数大的时候，概率就挺准的，人均购买20个，基本5个人里就有一个中三等奖的。 这让所有人有种错觉，好像很容易中奖，更刺激消费了。 不过越往后几天，购买的人越少就是了。 不过没有关系，整体数字已经达到甚至有点小超她的预期了。 再多，就生产不过来了。 因为微波炉的零件要比烤箱难做很多很多倍。 这种生产线她是不会大量制作的，想举全国之力一起生产都不行。 所以第五天的时候，程惠宣布截单。 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mis程，这次怎么不装作被人抢合同了？” 上次他就是“抢了”一张程惠签好字的合同，定了10万张桌椅板凳。 可把他坑死了！ 同样的人很多很多，他们回去一研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程惠转头一看，岛国人。 她顿时笑了：“你想要合同？这次不用抢，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要吗？” 对方脸皮一僵，冷冷道：“不要！我们不会再上当了！” 程惠微笑，看着一群岛国人。 他们倒是很抱团，这次所有岛国人没有一个买微波炉的。 也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只卖150美金，不可能买她的。 不过她这句不严谨，其实对方也买了几台，打算回去拆开研究研究。 怎么比他们的还好！ 突然，这人的朋友微笑着站了出来，问道：“mis程，我们定了太多桌椅板凳导致滞销，您有什么好办法尽快销售吗？” 程惠给搪瓷碗和烤箱、橱柜都提供了几个销售方案，但是桌椅板凳没有。 因为几乎90%的桌椅板凳都被岛国人买去了。 砸他们手里得了。 “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我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一个家庭需要的桌椅板凳数量是有限的，要不，宣传一下让他们在户外也摆放一套桌椅板凳？”程惠道： “不过先说好，合同里已经写了，我们那些桌椅板凳只能在室内使用，如果在室外使用，造成变色、掉漆等质量问题，我们概不负责。” 说得好像在屋里出了质量问题她负责一样。 卖出去的东西，她是不管售后的。 一群岛国人脸色更不好，这真是个馊主意。 在院子里摆放桌椅的前提是，得有个院子。 但是他们地少人多，很少有人拥有院子！ 再说木头桌椅，下几次雨就泡坏了。 真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真的是太遗憾了，我们大量资金被占用，现在没有多少钱从广交会上买东西了。”男人说道。 程惠也是一脸遗憾的表情：“那真的很遗憾，这次我研究了一块木质产品，很适合你们，既然你们没钱，那就卖给其他国家的人吧。” “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其实刚才那句话是气程惠的，他们确实被占了大量资金，但是就因为这样，更需要来这买点便宜东西回去回血。 广交会上的东西是真便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只不过他们也商量好了，这次买什么也不能在程惠手里买东西！ 不过不买不耽误他们问问。 第750章 她在得意什么?不能让她得意! 程惠犹豫了一下道：“提前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方便你们提前准备资金，这次估计又需要大量资金。” 对面几个人都露出冷笑，他们傻了才会再买她的东西！ “不过我只告诉你们，你们要保密，别透露出去。”程惠道。 “为什么？”一个岛国人奇怪地问道。 “是你专门准备坑我们的吗？”另一个人气道。 程惠也露出一个冷笑：“哼，要不是上面说要睦邻友好，特意交代我这次卖你们个好东西让你们高兴高兴，我才不想....哼！”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一样顿了两秒，然后嘴角飞快翘起一个得意的笑，又迅速收起，板着脸转头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不会在我这买任何东西了是吗？这可是你们说的？确定说到做到？” 她那个笑，加上她反复追问，又隐隐透着期待的表情，瞬间让对面的人犹豫了。 她在得意什么？不能让她得意！ “这个，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一个人道。 “停！”程惠打断他，飞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或者说，口头承诺也有效，我不管，刚才我听见了，这可是你们说不买的，可不怨我哦~” 说完像是怕这些人拦她似的，飞快跑了。 脚步匆匆又欢快。 几个岛国人就看见她满场跟人搭讪，但是看着看着他们就发现了门道，她搭讪的都是木材或者家具商人。 她低低跟对方说了句什么，对方立刻一脸惊喜，或者一脸好奇，回她几句什么。 然后跟在程惠身后。 很快，她身后就聚集了十几个人，都是木材方面的大商人。 一群人直接出了广交会的大门，消失了。 几个岛国人凝重地对视几眼，直觉他们错过了好东西！ “现在怎么办？要去追她吗？” “可是刚刚我们已经说了，不从她手里买东西。” 一个人道：“只是我们说了，我们这次来了一万多人呢，其他人可没说。” “对对对！一会儿让其他人问问她，到底要卖什么？” “原本说好了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她现在是私自做主卖给别人了？可恶！” 众人越想越气，立刻找领头人汇报去了。 程惠带着十几个大木料商，去了她租住的院子。 这次的院子比上次的还大，原来是个厂房，房间特别多，除了住人还放货。 这次她信心足，带来了很多现货。 有几个又特别占地方。 程惠推开一个车间的大门道：“众位请看，这就是我要卖给你们的宝贝。” 大门够宽够大，站在她身后的人都看见里面的东西了，顿时倒吸口凉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阴森森的！ 他们看见了屋里摆放着的10口棺材，大大小小，好几个颜色。 程惠拉了下门口的灯绳，屋里几个特意安装的大灯亮起来，瞬间变得明晃晃，驱散了阴森的感觉。 众人一看，屋里还铺满了红地毯。 每个棺材下面都有个托，像展示收藏品一样被展示着。 这...... 程惠率先走了进去。 众人一看她一个小姑娘都能面带微笑地进去，他们再说不敢，可就丢人了。 哪个国家的人都是要面子的，也不想在女人面前怂。 他们也故作镇定地走了进去。 程惠道：“没什么好介绍的，大家自己看吧，这就是我要卖的东西，有喜欢的款式吗？” 众人......他们不想喜欢！他们还不想用上这玩意！ 程惠拍拍第一口，又黑又大，上了特制油漆，一看就很高级的棺材道：“这个，用料半方，售价500美金。” 然后是第二个明显小一圈的黑棺：“这个，400美金。” 第三个更小的：“300美金。” ..... “200美金。” ...... 最后一个只有一米多长的迷你棺材，她拍了拍：“100美金。” 众人已经惊呆了。 太便宜了！ 他们本土购买，价格也是不同的，但是最便宜的八九百美金，最贵的那就没上限了，几千几万不等。 对照程惠摆出来这些，如果在他们本国销售，价钱会翻五六倍。 太便宜了！ 那本书上怎么写的？10%的利润就可以让资本家蠢蠢欲动，50%的利润可以让资本家铤而走险，100%就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300%就敢冒着被绞刑的危险！ 程惠给的利润，已经远远超过了300%，别说这些木材商，就是其他任何商人，都会心动的。 但是木材这，程惠想控制一下出口量，现在人工林很少，这些木材都是天然林的出产，不能卖太多，所以她只卖给相关的商人。 “我要订购！”有人开口了：“这款，我要定1万个，这款，我要定3万个，这款，我要定5万个....这款，定5000个就行。” 最贵的和最小的定的最少，因为市场不大。 程惠拿着本子在记录。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了。 报的数字都不小，买的少的人只买了几万口，买的多的人买了几十万口，上百万。加起来数量超过几百万。 程惠却摇头拒绝了：“不行不行，太多了，这是要一次性把我们国家的木材都砍光吗？不行不行，我们今年只出口200万口，大家重新报数。” 70年代，全世界每年死亡人口将近5000万！这是个多么大的市场。 但是她只能吞下200万，多了，真没有那么多树。 不过相信从今年开始，全国各地就要疯狂种树了！ 在场的人可能不知道全世界死亡多少人，但是他们国家，或者他们城市每年死亡多少人他们大概是知道的。 刚刚自己报的数字就已经很保守了，还给本国棺材留出了市场。 现在让他们一下子缩减数量，他们难受。 百分之好几百的利润呢！ 刚刚还和谐的一群人瞬间吵了起来。 程惠偷偷笑了一下，被抢，才是好东西。 她高声道：“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不如这样，我把每种能出口多少做成1万1万的纸团，大家抓阄，抓到多少是多少？” 众人安静了，这个办法勉强算公平。 第751章 这哪是骗子?这是掌管财富的天神! 程惠叫进来几个人，让他们现场制作纸条。 其实每种做多少她早就交代好了，她却没有提前做出来。 事事都想得周全，显得她太过精明，他们就会又提防起来，怕自己又被骗~ 不如迷糊一些，表现得很多事情都想不周全好，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她“好欺负”。 虽然上次被骗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但是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好几倍利润的刺激下，他们更是抛之脑后了。 “大家随意参观一下吧。”程惠道。 她指挥人把10口棺材都打开了，露出里面的内饰，有的铺着丝绸，有的铺着绒布，总之看起来很华丽，瞬间有种自己也想躺进去试试的感觉。 赶紧打住这个可怕的想法！ 程惠来到了最小的这口棺材前，拍了拍：“其实我觉得这种，你们应该大量订购一些。不过先说好，它不是实木的，而是用硬纸壳做的。” 实际是用垃圾纸浆做的。 她改良了一下工艺，就可以把垃圾纸浆做得非常坚硬，再刷上一层漆，看起来跟实木一样。 “什么？那我不要这种了。”一个商人道：“人生最后的归宿，还是要选得好一些，更何况，是小天使们的归宿。” 他以为这是给孩子用的。 棺材其实是暴利，特别是那些土葬的国家，都是因为这个想法，才会导致价格很高。 就是在国内，现在一口棺材还得200块钱左右，穷人家都买不起。 程惠道：“这款其实是给宠物用的。” 瞬间，众人眼睛一亮。 怎么忘了宠物市场？ 现在宠物用棺木的很少，但是这个趋势已经慢慢开始流行了。 他们不是专业卖棺材的，其实不是很懂，他们只知道自己家的宠物死了之后，他们想买一口专业的棺材，根本没有，只能用人的，就很贵。 虽然很多人爱宠物就像爱家人，但是到了动真金白银的时候，还是有区别的，普通家庭肯定选择便宜的，而不是贵的。 “可以可以，mis程真是聪明！”有人道：“那这款，我要定....” “你说了也没用，大家抽签吧。”另一个人道。 “不。”程惠道：“这款不在那200万之内，这款可以出口200万，大家报数吧。” 垃圾纸浆做的，原浆的残次品，或者回收的废纸壳做的，产量就巨大了，利润很高，她想多卖。 十几个人对视一眼，开始报数，有人定几万，有人定10万，一共才定了100多万，还剩几十万的余额。 都是家具商，其实不懂棺材市场，只打算试试水。 他们的想法大多数都是回国直接转手给那些没来的棺材商，赚个差价。 不过也有少数人直接打算转行了！ 还几倍的利润，他们还卖什么家具卖什么木材啊，他们现在一点不怕棺材了！ 另一边，抓阄的箱子已经做好了。 每个人进去抓一个，抓过一轮再抓一轮，直到抓完为止。 然后签订个意向书，等二期开始的时候，他们才能签正式合同，这段时间，他们随时可以反悔。 别的东西可能会反悔，但是这次肯定不会。 最后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总体大家都是很高兴的。 买到就是赚到了！ 好几倍的利润，他们这辈子未必遇得到几次。 “mis程，明年您能出口多少？我还想进口！”有人道。 其他人立刻附和：“是啊mis程，明年再找我们吧！” 他们现在看程惠特别顺眼！ 这哪里是骗子？这是掌管财富的天神啊！给他们送钱来了！ 突然，有几个人想到什么，眼神亮了亮，看看其他人，却什么都没说。 程惠道：“明年的事情，我也说不准，具体怎么定，我还得回去跟领导商量商量。” 好吧，众人也知道这里的规矩，商人...不，根本没有商人，一个生产东西的厂长，也没有自己做主产品的权利。 真是好奇怪的国家。 众人往回走，跟程惠一起回了广交会现场。 其实快闭馆了，他们应该直接回酒店。 但是他们想多跟程惠呆一会儿，套套关系，培养一下感情！ 下次有这好事，她还找他们！ 众人簇拥着程惠进了会场。 会场里现在已经有好几千双眼睛盯着程惠了！ 岛国最近，最喜欢来广交会买东西，这个年代就能来1万人的规模了。 他们看着程惠站在中间、最前，像女王一样走进来。 而那些大鳄们，一改之前离开时候的傲气，都满脸笑容、轻声细语地跟程惠说话。 肉眼可见地讨好！ 他们肯定占了大便宜！ 可恶！那本来是给他们准备的！ 岛国商人的领头人立刻不客气地对江明道：“不是为了睦邻友好专门为我们定制的产品吗？为什么卖给别人？我们需要一个交代！” 江明......啊？什么时候的事？定制了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他看看程惠，再看看身后气势汹汹又似乎受了天大委屈的岛国商人，一猜就是程惠又搞事情了。 “关于广交会的产品，卖给谁怎么卖，其实都是程惠说了算，我就是副手，没权过问。”江明给自己降了身份。 不过真相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虽然他还是广交会的会长，但是程惠要是说了什么，他都听！ 领头的商人一听这话，顿时生气了。 程惠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跟江明打了个招呼，问道：“大家在聊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众人......你哪只眼睛看见开心了？ 他们看她倒是很开心！ “mis程，你到底给我们定制了什么产品？都卖给别人了？”领头人问道。 程惠爽快道：“各种各样的棺材，都被我身后这些商人们包圆了。” 对面的众人一愣。 江明也很意外，就走出去一趟，就都卖出去了？ 说好的外商不好骗了呢！ 他看比上次还好骗！ 上次卖个东西得卖好几天，这次一会儿就卖完了！ 对面，一众岛国商人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嗡嗡嗡地讨论起来。 棺材的市场到底怎么样。 人群里就夹着很多木材商，他们来进口木材，就是回去做棺材的。 他跟众人说了一下信息，众人还没什么反应。 程惠道：“最贵最高级的500美金一具，最便宜的100美金一具。” 瞬间，刚刚了解了棺材行情们的商人炸窝了。 第752章 他怎么感觉这些人又要上当? 不止岛国商人们不干了，纷纷指责，就连其他国家的外商听见动静，了解了事情，也不干了。 “凭什么卖给他们不卖给我们？” “不是说好了不能私下签单，必须得现场签单吗？” “我们也要！” “我们也要！” 群情激动，把程惠围住了。 程惠似乎被众人的样子吓傻了，一脸呆愣恐惧的表情，瑟瑟发抖。 江明要不是看见她周围两圈人，都是各种托儿，而托儿外面还有一圈之前跟程惠一起回来的人，他都要冲过去救她了。 现在.....就安静地看她表演吧。 他感觉这些人又要上个新当！ 程惠手忙脚乱地努力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提前签单。” “只是意向单。” “像之前卖微波炉和搪瓷盘一样，都是意向单，不作数的，随时可反悔。” 其实不一样，微波炉最后是现场卖了几天才卖完的，想买的人都买到了。 而搪瓷盘有不限量的趋势，所以谁先谁后问题不大。 但是棺材不一样，已经悄悄卖完了。 第101号托儿喊道：“我们也要签意向单！” 程惠小声道：“意向单也分个先来后到.....” 101号喊道：“你骗人！之前那些人都是你挑选的，不是他们找你的！” 102号喊道：“有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当众说出来？而是要指定人？” 程惠小声道：“他们都是专业的木材商，你们不是.....” 人群里立刻有人喊道：“我也是！” “我也是！” ...... 好多。 程惠似乎词穷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终于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而且一脸心虚理亏的表情。 103号喊道：“我不管，我也要签意向单！” 104喊道：“要么你们之前签的就不作数，大家现场重新抢！” 瞬间，之前签了意向书的十几个人不干了，顿时脸红脖子粗地跟众人吵了起来。 现场一下子就混乱了。 不过程惠依然安然无恙。 之前卖了几天微波炉，她亲自抽了那么多次奖，每个人的奖品都是从她手里领的，抽奖的策略也是程惠定的。 等于是程惠白送他们东西。 现在虽然很气愤，倒是也没想过要把程惠怎么样。 再说，这是人家地盘，他们要是把程惠打了......想想他们的下场就不会很好。 不过他们吵得却更凶了！ 错过了五六倍的利润，能不疯吗？ 偌大的广交会现场，高高的棚顶，都要被掀翻了。 会厂里那些不明所以的自己人吓坏了，有人担忧地看着，有人拼命往里挤，想保护程惠。 突然，程惠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个大喇叭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满满安静下来。 他们想听听程惠说什么，是不是要重新分配了？ “意向单的政策是我们上层都同意批准的新政策。”程惠高声道。 江明......可能他不是上层，他不知道！程惠应该是之前谁都没说。 他理解，说了肯定有反对的声音。 就像现在一样，意向单有点不公平，而且有退货的风险。 万一那些签了意向单的人在最后一分钟后悔，不签了。 广交会也结束了，那他们的东西不是白准备了？砸手里了？ 或者，就像现在一样，众人都有理由不满。 程惠高声道：“既然是政策允许的，我现在就没有做错。不过我承认，我们制定的这个政策，有瑕疵的地方。” 本来因为她第一句话就不满的众人，听见第二句勉强忍住了喷她。 105号喊道：“既然是瑕疵，怎么弥补？” 程惠咬唇几秒，忍着眼泪道：“我有契约精神，别说签了合同，就是口头承诺，我都算数，所以之前签的意向书依然有效。” 瞬间，她周围十几个人都爱死她了！ 就是其他人，虽然不满，但是也得高看程惠一眼。 他们商人最重契约精神，那些不守契约精神的商人，都是骗子！会被所有商人唾弃。 不过不满还是不满，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们赚不了五六倍？ 众人又要闹，106的嗓门最大，压过了其他人的声音：“那这个政策的瑕疵到底怎么办？” 程惠委屈又为难地看了江明一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江明点头。 只有最近的自己人才能听见，她说的是：“过几秒你点点头就行。” 程惠似乎得到了上面的批准，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但是依然忐忑道：“大家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继续签意向书，只不过今年的卖完了，只能等明年了。 “我们先把明年、后年、大后年的合同签了，定金交了，大家到时候就等着收货就行了，我们肯定在约定的时间内发货！” 程惠刚说完，她身边立刻有人喊道：“我要签，我签明年的，后年的，我都签!一样给我来10万套！” 是之前签过合同的人。 全世界的死亡人口，每年都有，每年都刷新，每年都是4900多万人。 这就等于年年上新蛋糕！ 棺材的需求量是个无底洞，反正程惠供应的这点完全不够市场需求的。 他要是资金不够，他一个人都想包圆200万的产量！ 其他几个之前签了意向书的人也纷纷高喊，他们也要继续签，签明年的，后年的。 周围那些之前没抢到的顿时不干了，开始疯抢，喊得嗓子都哑了。 这回房顶没掀翻，都得震动了！ 程惠拿着喇叭道：“大家到奖台上排队签吧，先到先得，这次公平了吧？” 她又拿着喇叭“临时”指挥自己的工作人员：“来10个人，去奖台上摆10张桌子。” “再来10个人负责指导签合同。” “再来几个人统计数字，每年的总产量不要超过200万。” 瞬间，所有人都放弃了围她，往奖台跑去。 那边，她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用了好几分钟才确定谁负责指导，谁数数。 人群里偶尔有几个声音响起：“东西没看到大家就开抢，会不会有些太草率了？” 这句话确实让冲动的人脑袋一清。 程惠又高声道：“去40个人，把我们的产品搬过来！” 她又道：“大家不要担心，你们先排队签着，反正是意向书，等一会儿产品到了，谁要是不满意，当场就可以退。” 瞬间，犹豫的人不犹豫了。 能退，怕啥？ 第753章 对方显然入套了! 又见排队签单！ 不过别看刚才闹得凶，其实很多都是因为觉得不公，起哄的。 真到了要签合同的时候，过去排队的只有几百人。 其他人的业务跟棺材真不搭边，怕回去不好出手，或者钱都是有数的，已经计划好买什么了，没有多余的。 但是这几百人已经足够了。 要么是专业的木料商人，要么就是有路子可以轻松转手的。 相对于全世界每年4000万左右的需求量，200万真不多。 很快，明年后年的就都签完了。 108号上场了：“我可以签大后年的吗？反正这价钱什么时候都有得赚，赚很多！” 程惠为难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领导们的方向。 江明这次不用她交代，就配合地点点头。 程惠立刻道：“好吧。” 刚刚没抢到的人只能勉为其难地签了大后年的，然后是大大后年的...一直签到5年后。 再多，众人就犹豫了。 5年，会发生的事情就太多了，他们都不敢保证自己5年后什么光景，万一倒闭了....没钱付尾款，一半的定金都得打水漂。 程惠也不签5年后的，5年后都开放了，做这生意的人多到数不清，而她自己又有别的规划，5年后的事情她就不管了。 “好了，收工。”程惠道：“样品也抬过来了，大家看看吧。” 众人回头，就看见大门口被推进来一口口棺材。 放在桌子一样却带轱辘的小车上，不用人搬搬抬抬，非常省力。 人群里顿时有几个聪明人盯着这种设计，觉得打开了一扇窗户。 更多的人，特别是签了意向书的人，目光都在棺材上。 本来以为这么便宜，会是粗制滥造的东西，没想到看起来比他们几千美金一个的都高级！ 这回真是赚大了！ 一群岛国人后悔得眼睛都绿了！ 刚才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怎么回事，他们那么多人拼命往前挤，每个队伍都排了人，那也愣是一单也没抢上！ “这不公平！”领头人朝江明喊道：“这些明明是给我们准备的！为什么要卖给别人？你们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江明......她说什么你们都信！ 他旁边一群领导小声交头接耳起来，专门给岛国人准备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不过看着对方火冒三丈的样子，有些人很急。 睦邻友好现在是政策问题，外交又无小事，他们一点都不想得罪这些岛国人，因为他们有很多技术，是他们需要的。 江明看着走过来的程惠，眼神示意：你没事气他们干什么？ 他以为程惠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气他们的。 就让你们得不到！气死你！ 程惠走了过来，用中文道：“是他们跟我说绝对不会买我生产的东西，他们不买，我们卖给别人还不行？太霸道了吧？” 领头人一顿，瞪了身后几个人一眼。 这种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指着几个人道：“那句话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不代表我们！” 几个人立刻低头鞠躬配合表演，背了这个锅。 程惠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不早说？现在东西都卖完了，我能怎么办？” 领头人眼睛一眯道：“让他们退货！本来就是专门给我们制作的，你们不想睦邻友好了吗？” 程惠摇头：“不行。” “哼！”领头人转头对江明等人道：“听说你们想进口我国的几款流水线？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立刻，就有沉不住气的领导对程惠道：“小程，快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就退一些人吧，比如某些小国商人....” “那几条流水线我们很需要。” “小程....” 领头人身边的翻译一点不落地翻译了，他顿时露出得意的表情，盯着程惠，用眼神压迫她。 程惠似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泄露了一丝焦急，两只手在身前紧紧握住。 “可是，不行的...契约精神...我们不能失信给其他外商。”她说道。 领头人立刻道：“那就可以失信于我们吗？” 程惠道：“我们没签合同....再说，你们也要不了200万。” 岛国现在每年死亡人口在100万左右，但是，现在那边也开始流行火葬了，需要的棺材数量要更少一点。 领头人眯着眼睛盯着程惠，嘴角弯起，他就是要她为难！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需要？今年用不完，明年继续用，我这次就要200万的量！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他说道。 “不行的....”程惠手握得更紧，脸上动摇，嘴上却还坚持着。 “那你们以后就别想从我们这得到任何东西！”领头人道。 程惠似乎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了，突然一脸愤怒道：“哪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之前明明是你们说不要，我才卖给别人的，现在你们又说要，让我退单，你们耍我吗？ “好好好！要200万是吧？都给你们是吧？那行，你们也得拿出诚意来！” 程惠看着孙永和江明道：“我们还想要他们什么东西？让他们拿东西来换！” 孙永有些懵，反应不过来。 江明跟程惠久了，知道她是个从来不会怒气上脸的人，如果是，那就是装的。 他抓住了重点，他们可以要求对方出口更多更好的东西给他们！ 此情此景.....对方显然入套了！能行！ 他一脸为难道：“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外商，实在不行....真的只能生产200万了吗？要不你多做点？” 程惠比他更为难，断然拒绝：“这个真不行！我们每年的木材产量就是那些，还要出口很多，剩下的连国内的家具市场都满足不了。 “之前更是为了完成春交会的订单，把家底都掏空了！以后每年多出200万口棺材，都是从其他家具上抢的材料，真不能再多，难道要我们一次性都把树砍光吗？” 江明点头，为难地看着领头人：“是这个道理....” 领头人立刻道：“我们可以拿汽车来换！2000台。” 瞬间，江明身后的人都心动了。 他们现在太缺小汽车了，一台进口小汽车，要几万，十几万，甚至20多万人民币。 这买卖一听也很划算。 反正他们赚了外汇，很大一部分也要拿去买车。 众人又开始劝程惠。 程惠断然拒绝：“不行！除非他们拿小轿车的生产线来换！” 领头人瞬间眯眼，直觉不对。 第754章 他偏不! 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江明旁边的杨岳开口了，对程惠道：“用小汽车生产线换200万口棺材，他们肯定不会换的，他们一点不想出口给我们这种技术。” 程惠小声道：“不换正好，我又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又拒绝了，这次可不怨我了。” 领头人恍然，原来是这样，出个他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堵他的嘴！ 杨岳又道：“你还是换个条件吧，万一他真答应了，我们就等于白损失了200万口棺材。” “为什么？”程惠疑惑道。 领头人听翻译说完，也疑惑地看着杨岳。 杨岳似乎有些尴尬，小声道：“为什么还用问吗？有生产线没技术员，没人指导我们，我们也不会用啊！到时候又像几款进口设备一样，堆那积灰，浪费国家财产。” 领头人眼睛瞬间亮了！ “哦。”程惠无所谓道：“反正他又不会答应。” 杨岳点头：“这样最好，不然，除了技术员，我们的零件也跟不上需求，他们只给了汽车组装技术，但是各种精密零件的生产线我们又没有，到时候拿什么组装汽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还有，这些进口生产线最容易出问题，坏了也没人来修！最后还是浪费。” 程惠心有余悸：“原来这么多问题，我差点又做错事，多亏他们不会....” “可以！”领头人立刻高声喊道。 程惠豁然转头，惊愕地看着他，眼底甚至带上了惊恐：“你说什么？” 领头人顿时笑得特别开心：“我说，可以，我们可以出口给你们一条汽车生产线，换200万口棺材。” “不！”程惠大喊一声。 领头人瞬间沉下脸来：“你提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你又说不行？” “我，我是说，一条不行！对，一条汽车生产线不行！它根本不值200万口棺材的价格！谁知道你们要什么样的？如果是最贵的那款，200万口就是10亿美金！你们的汽车生产线出口给别的国家，有这么贵吗？” 那还真没有。 程惠咬唇，飞快道：“所以，你们得给10条生产线才行！一条封田、一条苯田，一条马自达、一条铃木.....” 她一口气报了10个，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几乎把对方所有汽车生产线都要了。 但是看她的表情，领头人就知道，她就等着他拒绝呢！ 他偏不！ 但是也不能给她这么多。 “200万口，我们不都要最贵的那款。”他转头跟身后的人交代几句。 一群人顿时忙乱起来，两分钟后，给了他一张纸。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各种款式的数量，当然是价位居中的要的最多，其他要少一点。 一共5亿美金。 领头人立刻道：“你说的10亿换10条，那5亿只能换5条。” 程惠咬唇，眼泪都要掉下来，却在强撑：“那我要最好的！封田，苯田....” 她点了5个名字。 对方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不管给多少，他们买了都是废铁！至于一条生产线的造价，远远达不到1亿美金，他们出口给别的国家要便宜一些。 不过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口给大陆的！不可能让他们的汽车工业崛起。 但是现在嘛，不一样~ 程惠似乎没什么办法了，回头看向杨岳，杨岳顿时给她出主意：“谁知道他们卖我们的生产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缺少关键性技术？我们要找人公证，绝对不能是坏的，根本不能生产的，不然，就得赔我们大量违约金！” 程惠狠狠点头：“对！一条不好使，就赔10亿！5条都有问题就赔50亿！美金！” 领头人一顿，他刚才确实有这种想法....反正他们又看不出来。 不过现在嘛，大不了出口给他们好的就是了，反正他们说的对，没有技术员，没有达标的零件，真的他们也不会用！ “可以！”领头人道。 “还有技术员....”程惠道。 她没说完，领头人就把她打断了，一脸严肃地质问江明：“你们到底守不守规矩？还想不想要其他的生产线了？” 程惠似乎被提醒，大声道：“对对对，我们原来还计划进口你们几条生产线呢，都给我们！” 领头人算了算账，5亿美金，5条他们玩不转的生产线，外加两条他们本来就想卖给大陆，只不过要价高一点，几千万的生产线..... 这买卖可行！ “可以！”领头人大声道：“就这些，没有其他任何条件了！行就行，不行，我们以后绝不会出口给你们任何东西！” 谈判，就得有气势！要在气势上压住对方才行！ 程惠似乎被压住了，六神无主、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明，好像忘了技术员的事情。 江明看着程惠。 程惠身子一转，彻底背对所有岛国人，飞快朝江明笑了一下。 那笑容，说不出的得意。 江明立刻一脸严肃地训斥她：“你看看你干得好事！现在怎么办？” 程惠肩膀抖动，小声道：“不也换来几条我们想要的生产线嘛....” 江明黑着脸道：“但是多花好多钱！” “我，我多卖点搪瓷盘子....补上。”程惠小声道。 江明身后那些不了解程惠的人，听了杨岳的话，也觉得她要汽车生产线完全是一步臭棋。 现在好了，用5亿买几条原来只卖几千万的生产线，他们亏大了！ 众人纷纷劝江明不松口，别答应。 领头人也急了，逼着江明答应。 江明深深看了程惠一眼，失望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你，以后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程惠面上委屈，心里暗笑，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了。 就连表情，都对着镜子练了很久！ “好吧，我们签合同吧。”江明无奈地又提了一个苛刻的要求：“我们的货要3个月之后才发货，但是你们的生产线必须这个月就得到到港！” “不行，我们要同时交换。”领头人道。 “不行！”程惠道：“一共7条生产线，我们分批次对应交换！一旦一方的货有问题，另一方可以立刻停止交易！3个月之内完成交易！” 领头人笑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哼！”程惠冷哼一声，赌气般拿过合同，咬牙切齿地写下了名字和各种补充条款，而且用的是岛国语言，防止他们以后拿语言分歧钻空子。 领头人一看，突然反应过来，程惠之前跟他们说的都是中文！他们还以为她不会，结果这哪里是不会？简直比他还会！ 所以这是，傲慢吗？ 他刚要生气，就看见程惠手抖的样子，突然就开心了。 算了，看在她吃了这么大亏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她回去，肯定会被她的领导们收拾得很惨！ 第755章 产能跟不上?你确定? 程惠在附加页上写下了最后一个条款：“双方的交易，3个月之内绝对不可以对外泄露一个字！如果有证据表明是对方泄露的，交易立刻终止。” 领头人想了想道：“这不公平，如果是你们故意泄露了消息，你们岂不是要逃过...要不卖给我们了？不行，这条改改，如果你们泄露了消息，交易继续，我们泄露了消息.....再多给你一条生产线。” 程惠犹豫，不想改。 领头人道：“放心，3个月之内，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让其他外商知道是我们截胡了，对我们也不利。”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他们不想被所有外商恨。 想来程惠这边也是如此，现在如果泄露了消息，这些人会立刻闹起来，广交会都没法继续开了。 很可能会把他的好事搅黄，所以绝对不能说出去！ 他“好心”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说？” 程惠低头生气，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 江明叹口气：“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先把这次广交会顺利开完再说。” 领头人一笑：“放心，在广交会期间，这件事我们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的。” 现在就透露了，他们会被愤怒的外商打死吧？ 他又不傻。 要说也是回去说。 但是那样惹恼了程惠，她就是不发货，对他们也很不利。 他不但是想坑程惠一把，他们国家也确实需要便宜的棺木，更何况是便宜这么多。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这次，合同一式好几份，给了律师多利一份，找人鉴定岛国人给的是不是真的生产线，需要多利的律师行来找人帮忙，也需要他们监督，有事也是他们打官司。 领头人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多利，为什么他们提前准备好了律师...... 他身后立刻有个生面孔说道：“这就是那个他们一直用的、帮她全世界打官司的律师行，我们还被他们逮住几起，死咬住不放，让我们赔偿违约金。” 就是之前他们故意出口有问题的油漆的事。 领头人恍然，那这律师出现在这就正常了。 他挥笔签下了名字。 程惠像是突然想起来问道：“您是谁啊？有权利签这字吗？到时候回去您的领导要是不同意，取消合同，而我这边却得罪了人....不行不行不行！” 她似乎又找到了拒绝的理由，就要往回抽合同。 领头人死死压住：“我当然说了算！” 他立刻自报了家门，没想到是个大领导，很大那种。 这是他们国家专门派过来帮助这一万多名本国商人的。 希望能从政治层面上给这边施压，给他们最大的优惠。 程惠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合同。 但是领头人被她提醒，也觉得她一个小厂长说话不算数，他也要求有领导出面签字。 江明身后的人，除了孙永，都退了一步。 孙永看看江明：你去。 江明没有办法，又瞪了程惠一眼，也签下了名字。 领头人瞬间心满意足地收了合同：“合作愉快。” 程惠小声诅咒他：“说话不算数就赔天价违约金！赔死！” 附加条款里有，如果程惠拒不交货，不履行合同，她要赔20亿美金。 少交多少，就要赔偿少交部分的价值的10倍。 如果岛国商人回去不履行合同，少给一条生产线，就要赔10亿美金！ 领头人根本没想过不给，所以违约金再多，他也无所谓。 现在看见一群大陆人如丧考妣的表情，他忍着笑，拿着合同走了。 程惠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110号......这就坑完了？当然没有！ 对方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头，几步挤到领头人旁边道：“先生，还有个情况，在程惠这购买了物品，还可以配货风油精！ “我们刚才算是下单5亿美金，那她就要给我们5000万美金的风油精！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她已经签了很多出去，而她的产能根本跟不上.....” “产能跟不上？你确定？”领头人扭头看他。 产能跟不上这个亏，他们吃大了！一点不想再吃了！ “万金油为什么贵？就是因为原材料稀少，不然之前出口万金油的两个国家，每年为什么只能出口一点？”110说道： “别说她之前签约出去的那些，就是这5000万美金的量，就是那两个国家加起来好几年的出口量！她怎么可能做得完？” 领头人点点头，却没有说买，而是对身边人道：“这几天打听一下她卖出去多少风油精了，还有她的产能。” 这个好打听，只要算出她的销售额就行。 至于产能......如果是因为原材料稀少，举全国之力生产都没用！她就是能指挥1000万人为她服务也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110号走着走着就落在了人后，然后在不经意间，走入路边的一家小店。 他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要立刻马上回京城，不要在这里露脸了！防止领头人反应过来追问他是谁，一问就露馅。 剩下的任务，就交给其他兄弟们了！ ...... 程惠跟着一群领导回了办公室。 关上门，他们立刻埋怨起她来。 第756章 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玩他们呢?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得罪所有外商，把200万的产量都给他们吗？”有人问道。 “简直是得不偿失！”有人不满地看着程惠。 江明替程惠说话：“得不偿失，还有待商榷，200万口棺木，成本是多少？” 他扭头看向程惠。 程惠道：“平均25人民币一个，一共5000万。” 她用的都是最便宜的木材，烧火用的，刷上油漆，根本看不出来，之前那些人抢着签单，也没在意。 再说，这个东西，也只有少数人会要求材质高级。 还有大量的最小号，都是用废纸浆做的，一个造价3块钱，大大降低了总体成本。 江明心里一定，对众人道：“看，我们用5000万人民币，换来了我们一直想进口，对方却不卖的2条生产线，当初他们报价8000万美金，我们用5000万人民币换来了，这买卖得不偿失吗？” 其他人都不吱声了，之前他们不知道成本这么低，现在这么一算，确实是他们赚大了。 “但是，我们要得罪那些签了单的十几个外商了。”有人道。 立刻有人反驳他：“省这么多钱，得罪十几个外商，也没什么关系。” 他看了程惠一眼道：“外面还有很多很多外商。” 他觉得以程惠忽悠人的本事，哄回那十几个外商，也不是什么难题。 也有人不同意：“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这是信誉的问题！” 他看着程惠：“你刚刚还对他们说你最有契约精神，结果偷偷反悔，以后你还怎么面对这些外商？他们还怎么相信你？就不好骗了！” 他觉得外商们好骗，是因为他们信任程惠。 上次按时完成订单的事情，虽然让很多人吃了闷亏，但是不得不承认，就“信誉”上，程惠毫无瑕疵。 “而且账不是这么算的。”有人反应过来道：“这200万，我们卖给其他外商，赚得也是大量美金！多少？” 他问道程惠。 程惠抬头，微微笑着，脸上一点不见之前的崩溃焦急，淡定道：“6亿美金。” “嘶！”所有人猛吸凉气！ 这人更激动了：“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哪是用5000万人民币换了8000万美金？我们这是用6亿美金换了8000万！我们才是亏大了！ “更何况，我们还因此失去了信誉！不止她个人的信誉，还有我们整个国家的信誉！”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程惠：“你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立刻又有人道：“我就说让她一个人全权做主不行！到底年轻，不靠谱！” “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们反悔吧，不给他们发货，继续卖给其他外商？” “不行。”有人道：“刚才我看见了，违约金20亿美金，我们赔不起。” “什么？”其他人惊呼，之前那合同都是日文，他们不认识，数字，也没数清0。 瞬间，几乎所有人看着程惠都不满了。 这么多大佬的视线，非常有压迫性，要是一般人，得吓哭。 杨岳咳了一下开口：“大家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换来了他们5条汽车生产线，那可是世界一流的汽车生产线，每条都价值几千万。 “而且，那是对欧美国家的价钱，对我们，就算我们出再多的钱，他们也绝对不会出口给我们的，现在，却可以了。” 众人一顿。 他们当然没有失忆。 有人奇怪地看着他：“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就是有了生产线也没用？我们生产不出需要的零件？” “咳，我骗他们的，你们也信了？”杨岳道。 “什么？”众人瞬间惊喜了。 有些人忍不住站起来，激动地问道他：“难道我们可以生产出来同样的汽车零件？” “咳...”杨岳看向程惠。 他们，当然不行！ 如果行的话，早行了！光出口零件就能卖很多钱，可惜他们现在的机械产品，很少有能入了外商们眼的。 程惠说道：“现在还不行。” “什么？”激动的人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无语地看着她。 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他感觉再来一次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我们要那几条生产线有什么用？”有人不满道。 程惠道：“拿回来研究研究，没准就能研究明白呢。” “对了，对方会派人过来指导吗？合同里写了吗？”孙永问道。 如果有人来指导，研究研究，其实也行，这买卖不算亏。 程惠道：“没有，合同里没写，他们显然也不会派人来。” 众人...... 他们已经喊不出“什么”了，心力交瘁了。 孙永也很无语，看着程惠依然淡定的表情，问道：“那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程惠道：“一年400万口棺木的产量，我们可以的，所以，不用毁约，也不用坏了信誉。”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神清气爽，没有任何问题了！ 众人又激动了，热烈地讨论着。 却有人因为刚才的忽悲忽喜，感觉自己被耍了，看了程惠一眼道：“既然可以生产这么多，为什么不早说？” 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玩他们呢？ 程惠无辜道：“谈成了这么大的单，我也激动得不会说话了，刚回过神来。” 众人......她要不是一直这么云淡风轻，他们就信了！ 程惠扫了一眼众人，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要亲近谁，远离谁了。 他们没有任何问题了，外面也到了闭馆的时间，程惠要出去盘账了，一群人也开门出去了。 程惠叫住了孙永：“领导，我有话想跟您说。” 孙永立刻坐了回去。 其他人看看，没说什么，也出去了。 关上门，等了几秒钟，确定门口没人了，程惠立刻道：“领导现在要马上派人把之前离开的人看住，这两天不要让他们跟任何人接触，不然，万一他们当中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对方肯定会反悔。” 她刚刚直接跟对方签的是正式合同，这是对方特意要求的，就怕她反悔。 不过合同签了，东西没换来，对方真心毁约，也有的是办法，比如给上层施压。 或者说没有到正日子，合同不算数，她违规了。 或者..... 反正对方想玩赖，有的是办法。 必须得让他们以为自己占便宜了才行！ 孙永很快想明白这个问题，慌忙起身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刚刚就应该咬死不说，不告诉他们！虽然受点委屈，但是事后跟我说明了，国家不会亏待你的！” 程惠幽幽道：“那样，怎么揪出心怀不轨的人？” 孙永脚步一顿，深深看了程惠一眼。 这心眼子多得，像满天星！不但会赚外汇，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操心，真是个好同志！ 第757章 她要再领5份工资 孙永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呢，江明和杨岳。 没有外人了，两人也不端着了，瞬间腰一软就靠在了椅子上。 杨岳夸张地擦了一把汗：“吓死我了！” 程惠立刻笑道：“这次能成，叔居功甚伟，我敬您。”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道。 之前谁都没喝一口水，不过茶都是倒好的。 杨岳现在也有心情喝了，端起来跟她碰杯：“哈哈哈哈，要说居功甚伟，还得是你！我就是个龙套。” 程惠道：“不可或缺的一环。” 杨岳顿时笑了，脸上忍不住得意。 让对方上当，“骗”了他们7条流水线回来！特别是5条汽车流水线回来，他得意死了！ 如果这些流水线回来能研究明白，生产出汽车.....那这里面也有他一份功劳！ 程惠又举杯敬江明：“领导，谢谢您的绝对信任，没有您的信任，这事绝对不能成。” 江明微笑，心有余悸道：“只是下次有这种事情，你提前通个气，不然，我这心脏也不是很健康。” 程惠眨眨眼道：“跟您通气了，您就要夹在中间为难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知道了，往不往上报？ 报了，上面不同意，坏了程惠的事，程惠怨他。 不报，上面知道了，怨他！ 现在他也是“受害者”，根本不知情，就可以摘干净了。 江明笑得更慈祥：“你啊你啊，叫什么领导？不叫叔吗？” 程惠笑道：“这是公事，下班了您就是我叔。” 杨岳嘴咧得大大的！他又多个表哥！还是个大佬，他这关系网啊，越来越庞大了~ 他笑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了，小惠，那几条汽车生产线回来了，怎么安排？你有想法吗？” 他双眼灼灼，其实想问她能行吗。 如果她可以，那他们就可以生产出世界一流的汽车了！ 到时候是自己国家用还是出口创汇，都巨香！ 江明也看向程惠，眼含期待，却又不敢太期待。 那可是世界一流的汽车生产线，他们见都没见过，怎么会用？ 程惠就是再厉害，也不行吧？ 不过想想她以往的战绩，他又不能不期待。 程惠道：“我也不知道我行不行，要等东西到了再说。 “我建议到时候开5家工厂，分别研究，分别攻克，我想在这几家都当个技术员，一块研究研究。” 两人表情一顿。 他们都是很了解程惠的人，瞬间抓住了重点。 她这是又要领5份工资啊！ 江明顿时失笑：“你啊你啊，你这建议很中肯，我会向上面传达的。” 他觉得这事儿能行，分别有5个团队研究，大家又互相帮助，攻克的成功率高一些。 至于多给程惠发5份工资，这是应该的！ 他还得回去再跟上面反应反应，再给小程点其他奖励。 不然都对不起她的付出，他可是知道，光是托儿的台词，就200多份！厚厚一大摞。 正事谈完，程惠出去盘账去了。 今天结束，第一期就结束了，休息三天，就要开始卖家具、搪瓷盘子、风油精了。 她很忙的。 另一边，岛国人开始打听风油精的事情。 他们竟然找到了新国专门做风油精的商人，他们之前是风油精主要出口大国。 现在几个新国商人心情都很不好。 自己家的万金油，不香了。 他们比这些外行更懂，程惠的风油精和他们的万金油，哪个效果更好。 而他们想把价钱压下来，跟她一样，虽然也有的赚，但是少了很多！ 他们的成本比程惠贵多了，因为主要生产原材料就是从大陆进口的。 更可恶的是，他们打听到，大陆今年只出口一点点那种原材料，只是往年的十分之一！ 他们的饭碗被砸了个大口子，现在直接裂开了，就剩个碗底！吃不饱，根本吃不饱。 现在岛国人撞到他们枪口上了。 “万金油的成本很高吗？” “制作工艺很复杂吗？” “一天产量是多少？” “你们之前为什么每年只出口那些？为什么不多做一点？” “你们觉得现在程惠卖得这款风油精，可以和你们的万金油比吗？” “她的产能，你们猜会是多少？会比你们多吗？多多少？” “滚！”终于有个新国商人忍不住了吼道。 岛国人不干了，他就问几个问题，又不是配方这种机密，怎么就不能说了？ 两边瞬间吵了起来。 123号上场了。 他努力拉架，偏帮新国商人，两边都以为他是新国人。 等他们散开，123号没有跟新国商人一起走，而是和气生财般对几个岛国商人道：“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专业万金油商人..... 他的笑容变得苦涩：“mis程做得这款风油精，对我们的冲击很大。” 岛国商人的翻译叽里呱啦一顿说，几个岛国人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们不是专门做风油精的，他们甚至不是商人，而是领头人的助手，没想到这茬。 不过几个人看着123号眼睛亮了：“你也是新国专门做万金油的商人？” 123号点点头。 “那.....” 123号突然道：“回答你们的问题可以，但是....” 他搓了搓手指。 对方秒懂，想了想也没什么意外，信息费嘛，应该的。 因为收钱，信息的真实度潜意识地更高了。 “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岛国人道。 123号好奇道：“你们也是要做风油精的生意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下，请不吝赐教！” 说完还一鞠躬。 123号似乎不习惯这种大礼，立刻道：“好好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第758章 他们厂长太会骗了 123号跟几个岛国人去了他们的房间，在见到美金之后，侃侃而谈！ “要说这个万金油的制作工艺，相当复杂，首先，它要预先处理30多种原材料。” 立刻有人打断他：“配料表上只有几种。” 123号眼神莫测地看着他：“你信？真的要是像配料表上写的那么简单，全世界之前为什么只有2个国家可以生产？” 几个岛国人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太坏了！ “药品法规明明规定了，配料表必须是真实的，有什么就写什么，一种不能少！” 123号从兜里掏出一瓶风油精，指着盒子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这种材料的名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对方摇头。 123号瞎编道：“外人看了以为它是一种材料，实际它是一种由几十种原材料混合以后的产物。” “噢~”几个岛国人恍然大悟！ 他们拿着小本子，认真地看着123号道：“先生，请继续。” 123号喝了口水，压下翘起的嘴角。 虽然台词背了上万遍，但是真到了用的时候，还是好想笑！ 这些人怎么这么好骗？ 不，他们厂长怎么这么会骗！ 第一次，他觉得骗人是很厉害，很可爱的事情~ “咳，我们继续说这几种原材料的处理。”123号道：“这里面有中药有西药，中药你们知道吧？中药材，很多中药材不是种下去一年就可以用的。 “你们看这种，这种树30年才结果！这种果实是不可或缺的，产量极其有限！而我们要用的也不是鲜果，而是炮制，你们知道炮制吗？ “算了，就是加工处理，和其他东西放在密封罐子里，封存5年之后，才能用！ “还有这种树叶，必须用新鲜的，太老太嫩都不行，每年只有一个月的采摘期，采摘之后必须当天处理，所以工厂附近必须有这种树，远了都没用。 “还有.....” “好了，你们知道万金油为什么贵了吧？不是我们不想多生产，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然市场上那么巨大的空缺，我们为什么不填满？” 这句话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以前那几个生产万金油的外国商家，真的没有办法。 因为大陆不出口那么多原材料！ 而大陆自己又不会做，现在好了，自己会了。 几个岛国人听得双眼亮晶晶。 但是也有人比较理智，因为上次被坑太惨了！ 他问道：“既然万金油这么贵，mis程为什么这次卖得这么便宜？” 123号奇怪地看着他：“你是第一次来广交会吗？你不知道他们国家缺外汇都缺疯了吗？为了赚外汇，他们什么都往外卖，甚至赔钱卖，只求外汇。” “噢~~”几个人又恍然大悟了！原来如此！ 123号摸了摸兜，站起来道：“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要去找mis程了。” 几个人瞬间皱眉：“你找她干什么？告诉她我们找你的事情？” 123号奇怪地问道：“你们找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她？你们想做风油精的生意，问一下业内人士，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笑得一脸财迷：“这几天我已经回答过几十个人这种问题了。” “噢~~”几个人又懂了！ “那你找她干什么？”一个岛国人问道。 123号搓搓手指。 几个人对视一眼，又给他100美金。 这不是个很小的数字，问些不机密的问题够用了。 之前那些问题，他们只付了300美金。 但是这次123号不满足了：“再加400，我要说的是个秘密。” 几个人又对视一眼，秘密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他们立刻给了钱。 123号揣进兜里，满足地笑了，又神神秘秘小声道：“我们新国商人，正在商量，把mis程的风油精都包圆了！这样，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依然还可以卖个高价。 “比我们自己的成本，还低呢....只可惜，她配货给其他商人很多了，我们还得多花钱收回来....不过.....” 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脸色变了一下，对几个岛国人就没好脸色了，招呼都没打就出房间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过去找领头人汇报了。 领头人看着他们的笔记，半晌说道：“不能全信，这几天盯着新国商人的动向。” 这一盯不要紧，就怕他们不盯呢。 歇会这几天，一堆新国商人跟其他外商打听风油精，想购买。 全包！ 但是他们价钱给的很低，1.2美金，1.3美金，双方正在焦灼地谈判。 他们很懂，0.1美金也是巨大的利润，特别是基数巨大的时候，作为商人，锱铢必较是正常的。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满场乱蹿的“新国商人”，99%都是程惠的托儿！ 因为她之前配货出去太多，新国实际做风油精生意的就那么几个，察觉自己根本吃不下这么大的量，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因为有123在他们旁边盯着，告诉他们现在谈判的都是岛国商人，他们还真信了~ 另一边，程惠也放出话去，风油精卖完了，以后再从她手里买东西的人，今年是不能配货了，明年吧。 不服？谁让你不早下单！ 第二天就是第二期开始了，领头人从绝对可靠的人那接到了内幕消息，从第二期开始，就不配货了。 他这才动了。 “走，去找程惠。” 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去找程惠去了。 他们刚出宾馆的门，程惠就得到了消息。 对众人道：“开始吧。” 一院子的员工，立刻忙了起来，忙着收拾行李。 他们的东西都卖完了，以后也不接单了，要回家了~ 领头人站在大门口看见，眼神一闪，问道程惠：“你要走了吗？广交会还没结束。” 第759章 他们厂长太会玩了 程惠笑道：“广交会虽然没有结束，但是我的任务结束了，该回去了。” 领头人眼睛一闪道：“风油精不也是你生产的吗？二期才刚刚开始，实际它要到三期才可以正式签合同吧？你现在就走，太早了吧？” 程惠笑道：“我们的预计产能都卖完了，所以领导特批，明天就可以跟那些签了意向书的商人签正式合同了，签完我就可以走了。” 领头人道：“那我来的还是时候，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按照你们的规矩，我应该能签5000万美金的风油精。” 程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瞪圆眼睛气道：“你们不是不买吗？” 领头人道：“谁说我们不买的？” 程惠道：“我这几天特意派人打听的!不是，你们之前还说绝对不从我这买东西！我就没留你们那份.....你们能不能讲点信用？说出去的话，能不能算个数？” 拐弯抹角在骂人。 领头人却笑了，原来如此，她以为他们不买，所以刚刚见他过来还能笑得出来。 也没留他们的份......他最喜欢了这样了！ “我都说了，那是个误会，我们从来没说过不从你这买东西，你们开门做生意，你卖我买，难道错了吗？”领头人道：“至于你派人打听的谁...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程惠的嘴紧紧抿着，拳头攥紧，仔细看还能看到她在微微颤抖。 似乎是要气哭了。 一院子工作人员都静悄悄地，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厂长这是，在忍笑吧？ 不行，他们也得好好忍！不然真的要仰天大笑了！ “不好意思，你们来晚了....”半晌，程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领头人笑道：“你们公示的规矩也写了，明天开始才不再售卖风油精，现在还没到明天，你们才是，做人能不能讲点信用？说话能不能算数？” 程惠眼睛红红地看着他，然后一跺脚，转身跑了，“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拒绝跟他再说话。 领头人瞬间黑了脸：“这就是你们华国人的信誉？定下来的规矩都是假的？还是只针对我们？别人能买，我们凭什么不能买？ “哼！还说睦邻友好呢！你们这是在欺辱我们！我回去一定会如实转达给我国的领导人的！” 外交无小事，听了翻译气势汹汹地说完，院子里的工作人员似乎被吓到了。 丁卓挪了过去，讨好道：“这件事太大了...我们厂长也做不了主，我去叫领导过来吧！” 领头人冷着脸道：“那还站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丁卓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跑出去足够远，他立刻捂着嘴闷笑，肩膀抖动了半天。 他们厂长太会玩了！ 他好期待对方再一次收到货时候的表情！ 不过那样的话，这些人就被玩坏了，下次再骗不好骗了吧？ 也不一定，他们厂长下次肯定会换个招的。 他一边走一边笑，怎么有这么有意思的人？怪不得能成大事！ 领头人站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像被定住的工作人员。 被他一看，众人像是解锁了一样，立刻动了起来，该忙什么忙什么。 继续收拾行李。 不过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慌，小声讨论着。 “现在怎么办？” “我们还走吗？” “走吧，不走干什么？真卖完了，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可是，他们能让我们走吗？” “你们怎么还没听明白，现在的重点不是走不走！而是我们上哪再弄5000万美金的风油精给他？那可是5000万瓶！” “厂长来之前算的明明白白，我们存了一年的货，再加上未来三个月24小时不停生产，才能卖现在的数。” “再多5000万.....得需要多少时间？” “我就是负责管理风油精厂的，我知道，我们一个月只能产800万瓶，再给大半年时间才行！” “啊？那现在怎么办啊？” “难道我们辛辛苦苦赚的外汇，又要吐出去？” 一个人沉痛道：“吐出5000万，还是好的，你别忘了，我们的违约金，是3倍。” “嘶！1亿5000万美金？” “啊.....” 一群人都慌了，脸上都是焦急的表情，很多人都在掐自己！好像在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领头人听着十几个翻译回来小声汇报的情况，满意地笑了。 国内因为某种原因，抵制了几年的外语，导致翻译特别少。 但是岛国显然不是这样的，他们懂华语的人特别多。 刚刚都在装作参观，满院子乱看。 而那些人以为他们是岛国人听不懂，或者根本没心思管他们，只聚在一起背对着他们嘀咕。 这才让他们听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过了半个小时，江明急匆匆地过来了。 他的脸也拉得好长，拳头也紧紧攥着，不时还有使劲儿捏捏脸，好像在强忍着自己的脾气！ 他进门没看一院子的岛国人，朝屋里大喊：“程惠呢？出来！” 屋里顿时传来一声呜咽，但是没有人出来。 似乎是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害怕~~ 江明往房门走了两步，又使劲儿揉了揉脸，终于控制住了自己，转身对领导人道：“松下先生，风油精的事.....” “我不管，我只要你们履行自己的承诺，给我们公平同等的交易规则，按照我们购买的货品数量，配送5000万风油精！”松下道。 江明对他也没了好脾气，冷着脸道：“是配货，不是配送，你们依然要花钱购买！” 松下笑道：“当然，我们是讲诚信的商人，不像你们.....我们当然会花钱购买，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江明突然冷笑一下，道：“松下先生之前根本没打算购买风油精，所以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次关于风油精的规则是，全额定金！ “想得到便宜50%的优惠，必须全额预定，不然我们有理由拒绝！” “什么？哪有这样的？”对面一群人不满地嚷嚷起来。 “凭什么别人只付50%而我们是100%？” “你们太欺负人了！” 江明道：“别人也是100%全额定金，不信你们去问问，我们早在3天前就跟所有签过意向书的人沟通过了，他们都同意，不同意的已经退出了。” “是吗？”松下很谨慎，就怕江明是随口瞎编好劝退他的，也怕别人是50%，只有他们是100%，更怕已经退出了很多人，他们就有5000万的份额了。 他的目的根本不在风油精，跟买到风油精拿回去赚钱比，他更希望这边的人赔他1亿5000万！让他们损失惨重！ 顺便能砸了他们的信誉，就更好了。 “我这就派人去打听。”松下说完，跟身后的人嘀咕几句，立刻离开了10个人，去外商宾馆打听。 第760章 绝对不能再上当了! 他们10个人分成两队，去了2个涉外宾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每个涉外宾馆，都有50个人在等这5个人。 几个岛国人到了最大的这家涉外宾馆，正好看见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抹风油精，一脸陶醉。 几个人眼睛一亮，立刻走过去问道：“先生，您喜欢风油精？那您跟他们签了大量购买的合同吗？” 83号金发碧眼，皱眉看着他们，用不太标准的华语道：“关你们什么事？”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达成默契，一个人掏出50美金塞到这人手里：“先生，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只想购买大量风油精，不知道你们有吗？” “哦~你们是新国人。”83号道：“我的货已经答应卖给你们国家另一个商人了，没有了。” 几个人又对视一眼，一个人问道：“听说这次他们改了规矩，风油精要付全额定金，是这样吗？” 83号道：“是的。” “那您要交吗？您为什么答应他们这个无礼的要求？” 83号道：“我为什么不答应？我交了1美金一瓶的定金，转手就跟新国人达成协议，1.5美金卖给他们，到时候这边直接发货给他们，我一转手就挣一半，不好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 他们无视了83号，往宾馆里面走，打算再问问别人。 大厅里，有两个人正在拿着风油精嘀嘀咕咕，一脸笑容，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他们又过去了~ 同样的50美金信息费，同样的问题。 同样的答案。 “风油精？我们定了，我买了1万台微波炉，能得到14万瓶风油精。” “已经卖给你们新国另一个商人了，没有了。”金发碧眼的84号指了指黑发黑眼的85号。 85号皱眉问道几人：“你们是什么公司的？也要做风油精生意？” 一脸同行是冤家的表情！ 几个人扭头就走，上了楼梯。 在楼梯里遇见一个满身风油精味的华国人.....不，住在这里的只能是外商，他肯定是新国人！ 这一身风油精味，这得是收了多少？ 他们之前就听说了，程惠这次运了大量风油精过来，放到港口，方便立刻发货。 很多专门做风油精生意的人，都去仓库看过了。 回来沾染一身味都是正常的。 他们路过了这个人，上了二楼。 “我打听过，有个叫乔治的商人买了10万台微波炉，他手里的风油精多，我们问问他卖了没有？”一个岛国人道。 但是他们不知道乔治住在哪个房间。 迎面正好走过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他们上前问道：“请问您知道乔治先生住在哪个房间吗？” 美女很善良，热情地回答：“你们是说乔治·切斯特先生吗？” “对对，就是他。”一个岛国人道。 “哦，他不在自己的房间，我刚刚问过跟他一个房间的商人了，他被一个新国人叫走了，不是你们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又是新国人！ 不用想，肯定是被新国人叫走买风油精去了！ 不过他们并不关心对方卖不卖，他们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听说这次他们改了规矩，风油精要交全额定金？” 美女笑道：“是的，我也有5000瓶风油精的订单，前天他们的人找我说了这件事。” “那您打算交吗？” 美女笑道：“为什么不交？5000美金又不多。” 一个岛国人下意识地问道：“您要卖给新国人吗？” 美女了然道：“你们想买吗？你们的心思真是一点不掩饰，是想垄断市场吗？这样的话，我当然不卖了，这5000瓶我回去给亲戚朋友分一分，最少赚2万，为什么要卖给你们只赚5000？” 是啊，为什么啊？ 几个人也不关心为什么，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上了三楼。 上次被坑的实在太惨了！ 这次他们要谨慎！ 绝对不能再上当了！ 所以他们要多问问！ 刚上三楼，就看见一个“新国商人”推门出来，转身跟里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商人握手道别。 他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个文件夹，露出里面一沓纸。 虽然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但是他们猜是合同！ 这是又被新国人买走一波？ 肯定买的不少！ 因为手里风油精少的人，估计都会跟刚才那个美女一样回去自己消化。 只有大商人，买程惠其他东西多，得到的风油精多，又不是专业做这个的，才会立刻转手赚50%的利润！ 他们心里的账算得明明白白的。 但是出于谨慎，他们还是要问一问。 金发碧眼的商人关门了，他们堵住了那个新国商人。 这次他们聪明了，不问对方买多少了，多少钱买的，那是他们的商业机密。 翻译直接问：“嗨，朋友，听说这次购买风油精要交全额定金了，是吗？” “新国商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没通知你们吗？哦，你们手里没有风油精订单。” 这个“新国商人”是个势利眼！立刻不理他们了，越过他们上楼了。 他们也不生气，看来全额交定金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 那就要问下一个问题了，有多少因为全额交定金退单的人。 这关系到程惠手里可能会有多少剩余的份额，很重要。 他们追上了刚刚离开的势利眼新国商人。 “嗨，朋友，我们不是你的同胞，我们是岛国人。” “哦。”这个势利眼立刻转身，对他们露出了笑容，问道：“那你们手里有风油精订单吗？” 问完想起不对：“应该是没有的，你们都不知道全额交定金的事。” 他笑容没了，立刻要走。 一个岛国人立刻道：“等等，谁说我们没有风油精订单，我们有5000万瓶呢？” 势利眼新国商人立刻鄙视地看着他：“谎话连篇，程惠放出去多少订单，我们算得清清楚楚，现在只有30万瓶没有被我们....”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嘴了，泄露了商业机密，立刻不善地看了几人一眼。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都在我们手里了。”他嘀咕一句不理他们走了。 一个岛国人笑道：“这些新国商人好傻，总是说漏嘴。” 另一个人道：“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回去交任务，不然过了12点，程惠又玩赖了怎么办？” “对对对，赶紧回去！” 第761章 你们听，他们气疯了 他们跟另一组出去打听的人一块回来的，一起到了大门口。 进去就把松下拉到一边，嘀嘀咕咕汇报半天。 松下点头：“剩30万是正常的，总有一些量少的人不会卖，或者对方也是专业商人。” 一个谨慎的岛国人道：“专业商人只买到这么点吗？” 30万瓶听着很多，其实一点都不多，因为1瓶就10毫升！一立方米就是10万瓶，这也就是三立方米的量。 松下聪明过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那些专门倒卖风油精的商人，根本不会来参加广交会，这里以前可没有风油精，只有原材料。” 而那些风油精贩子，不需要原材料，他们又不会生产，这些人只会盯着新国和d国两个国家,之前只有他们能生产。 其他人恍然：“那这次是让新国人捡了个便宜！等明年，世界各地的风油精商人都会来这里的！” “我们怎么办？买完了是转手给新国人还是自己留着？” 松下得意一笑：“当然是自己留着，难道我们以后还要花高价买吗？现在的任务是，逼她把东西卖给我们！” 松下转身朝江明走去。 江明一直黑着脸坐在旁边，像是愁得无语了。 “先生，是时候展示你们的契约精神了，不然我就要出去给你们宣扬宣扬了。”松下威胁到。 他知道这些华人，特别在意广交会的名声。 因为他们太缺外汇了，一分都缺！ 坏了广交会的名声，来的外商肯定会少，他们损失惨重！ 不过别急，等程惠把答应别人的棺材卖给他，他们立刻就会知道了。 到时候不用他宣扬，他们的名声就臭了！ 江明突然长长叹口气，一拍大腿道：“好吧！卖给你们就卖给你们吧，反正.....” 反正什么他没说。 松下自己脑补了，反正价值几亿的棺材都卖给他了，也不差5000万的风油精了。 早晚都是损失名誉，当然是越晚越好，怎么也得把这次广交会开完。 松下越想越有恃无恐，道：“我要现在就签正式合同。” 他看了眼手表：“反正也不差这3个小时了。” 江明都没力气说话了，低着头挥挥手。 他的秘书立刻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拿合同去了。 段立觉得自己真的非常敬业！ 他就怕自己演不出剧本上的这个动作，他让同事猛踹了他一条好腿！现在怎么走都踉跄！ 一个小时之后，当松下第8次质问江明的时候，段立又脚步踉跄地回来了。 一步一挪，似乎就是这么磨磨蹭蹭拖延时间的。 江明也没心情看合同，低着头挥挥手让段立把合同给松下。 松下使劲儿，才从段立手里拽过合同。 他朝段立一笑：再拖延也没用，还不是到他手里来了！ 但是他接过合同之后，仔仔细细看了上面的条款。 这回不是日文的，是英文的。 但是他英文优秀！非常自信。 从头到尾看了3遍，他确定这合同里没坑，看起来公平公正。 全额定金，在3个月之内发货，如果不发货，程惠这边赔偿3倍违约金。 如果他们交了定金之后又反悔退货，不但全额定金没了，货也不发了，他们还要再赔1倍违约金。 他们当然不会退货，反正钱都交了。 他大笔一挥，签下了名字。 在他第三次催促江明的时候，江明才签字。 本来合同就算完成了，松下眼睛一转说道：“叫mis程出来签字吧，毕竟她是厂长，你们两个同时签字，合同才有效。” 哼！差点让他们钻了空子！ 没有厂长的签字，合同理论上是不成立了，其他合同，根本不用江明签字，现在他签了，对方可以狡辩无效。 江明又使劲儿揉揉脸，转头对屋里道：“程惠，出来吧，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出来签字吧。” 过了一分钟，程惠才眼睛通红头发微乱地走了出来。 她刚才睡着了，中途被叫醒，眼睛就有点红。 她一脸没精神地走过来，看也不看合同，直接签上了名字。 签完精神了一下下，冷着脸对松下道：“现在立刻马上交定金吧！” 松下故意气她：“太急了吧？这上面写着二期结束之前交就可以。” 程惠冷哼一声：“爱交不交，不交更好，合同都签了，到时候你就得赔违约金！”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松下笑道。 程惠转身走了。 松下对江明笑道：“你们这个小厂长，真的很不礼貌，一点教养都没有。” 江明黑着脸站起来：“她只对友善的朋友有礼貌！” 松下脸一黑，就要发作，不过看着手里的合同，他又笑了。 他们已经吃了大亏，让他们嘴上高兴高兴有什么关系？ 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呢。 松下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刚出大门，就听见院子里“嗷”一声！ 接着就是一群“嗷嗷嗷”的声音。 有痛苦呐喊的，有捂着嘴哽咽的，有大哭的。 大哭中似乎还夹着几声大笑，只笑两声就捂住嘴呜咽了。 一个岛国人开心道：“你们听，他们气疯了！” 第762章 做了个卖不出去的东西 松下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程惠等院子里的人发泄了一分钟之后就抬抬手。 院子里瞬间安静。 “任务还没结束，大家要绷住。” “是。”一群人小声道。 程惠挥手，一群人散了，拎着东西回房间了。 本来他们也没想着要走。 程惠朝江明一笑：“叔，又让您跑一趟。” 江明一乐：“这种活，我愿意多跑几趟！” 他也很期待松下知道真相时候的表情，会不会气哭？ 不过他也有同样的担心：“这次又坑他们...他们会不会生气？以后真不来了怎么办？” 程惠道：“以后我们的好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不来是他们的损失。而且，他们不会不来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广交会的东西虽然不一定物美，但是绝对价廉，有便宜不占那啥啥，他们再生气也得捏着鼻子来。 只不过，以后更不好骗就是了。 江明点点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先把这次的广交会开好。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他可是知道，程惠的日程一直到这次秋交会结束才会立刻，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做。 第二天一早，第二期开始。 众多外商挤进大门，直奔程惠的柜台，签正式合同。 需要签的字之前几天程惠已经签好了，现在就等着对方签就可以了。 有人较真，拿着合同去旁边研究，有人大致扫一眼就签了字。 广交会的信誉还是非常好的，从来没有在合同上做过手脚，故意坑人。 特别是程惠，上次的事......那么难完成的任务，人家愣是按照合同完成了！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站在展位上露了会儿脸，程惠就走出去，满场溜达起来。 “托马斯先生，听说您是意国非常有名的家具商？幸会。”程惠朝一个胖胖的商人伸出手。 谁能拒绝一个美女的友善呢？更何况这个美女还能指挥100万人为她工作！ 虽然有时候她想问题也不周全，比如前几天卖棺材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叫他....但是人家年纪小嘛，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本来因为没捡到便宜对程惠有点意见的托马斯看着她的笑脸，那点不高兴顿时一清，也笑着伸出手：“mis程，您竟然记得我？” 程惠微笑：“当然，我还记得您春交会的时候从我们这买了方木材。” 托马斯笑容更真切了，这是真记得。 不管是记得还是专门调查了，说明人家重视他！ 他看着程惠，不知道她找他有什么事情。 程惠也没绕圈子，而是问道：“不知道托马斯先生这次要进口多少方木材？” 托马斯笑道：“依然是2万方。” 程惠道：“那您快去木材展位上看看还有没有吧，我们今年原木只出口3万方。” “什么？”托马斯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往年这里的木材不说要多少有多少，第一天来的人都能买到，而且数量是今年的几十倍。 他费了好几分钟才找到藏在角落里的木材展位。 结果不用走过去心就凉了，现在正有十几个商人在大声质问工作人员，今年为什么只出口这么一点点？不想做生意了？ 程惠不用费力寻找，所以她几乎是跟托马斯一起到的展位前。 “不好意思大家，今年原木出口少，是因为我们要做太多成品家具出口。”程惠一指旁边道。 十口棺材就在旁边摆着呢！ 这个东西到底有点那啥....所以虽然没有撤走，但是摆在了角落里。 众多木材商人这才想起来，程惠卖了很多棺材。 就是他们，也有90%的人买了一些，有打算回国自己卖的，有打算回去转手给朋友的。 “可是....” “这.....” “那.....” 众人这、那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质疑。 人家要木材有用了，能做东西卖高价，为什么要当原木便宜卖了？做慈善吗？ 托马斯一拍大腿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程惠道：“我也没想到棺材会卖得这么好，这么多人抢....” 那天真是抢。 本来卖了就卖了，其他商人也不会眼红，但是知道是程惠偷偷指定卖给了谁，没卖给他们，他们就不平衡了。 后来订单开放，刺激地一群人跟风购买。 别说木材商了，还有食品商卖回去打算转手呢。 “这....”托马斯也无语了，一个东西在面市之前，市场反响到底如何，真是人无法预料的。 “都怨你卖得太便宜了。”一个外商突然道：“薄利多销并不是好办法，卖一个东西就能赚100美金，你为什么要卖100个才赚100美金呢？” 程惠道：“我卖得不便宜，你们也不会买。” 众人...... 这真是大实话，也就是她比市场价便宜五六倍，销售情况才这么好。 她要是便宜个50%，他们都会犹豫，因为现场没来几个专门做棺材生意的商人，他们回去都是要转手的，转手的时候被对方砍价到多少还不知道呢。 投资100万美金，回去就能赚1万2万，他们才不干。 夹在一群木材商里的189号开口了，用不太正宗但是绝对熟练的英文问道：“mis程，你们这次虽然不出售原木了，但是我看你还卖另一种家具？” “什么？”一群人问了起来。 “就那个。”有人给他指了指，就在原木商的对面，一个占了三个展位的展厅里，摆放着一整套华丽的古风家具。 精雕的实木组合柜，茶几、桌椅、拔步床，那雕工华丽的，就算他们不是大陆人，就算他们自己不会用这种家具，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够奢华，够漂亮，够贵。 有个外商一边看一边摇头道：“我不买，卖不出去。” 另一个人道：“我也不买，确实卖不出去。” 不过也有几个异类，眼神透露出惊喜，他们国家有很多华人！他们有钱！他们肯定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 “这些怎么卖的？”这人刚问完脸皮就一僵。 他看见了每样家具上摆着的牌子。 一张桌子1500美金，一把椅子500美金，柜子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价格不一。 最便宜的3000美金，最贵的1万美金！ 感兴趣的人心里都打鼓了，这价钱，除了富豪华人，应该不会有人买，这市场就太小太小了。 一群人又转头看向程惠，觉得程惠果然不是万能的，这次又下了步臭棋，做了个卖不出去的东西。 189号疑惑地看着众人：“你们在看什么？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那个。” 他朝卖原木的展位一指。 有人看过去，却是疑惑道：“什么？” 第763章 又是她搞的鬼! 众人看过去，那里是个架子，摆放着一堆木材样本。 原来这些木材样本都是放在桌子上或者地上让商人们看的，现在放到了架子上，占地更小，查看起来更方便了。 所以，mis做的另一款家具是什么？不要告诉他们是木材样本！ 189号走过去，拍拍架子，从上面扯出一个挂着的牌子给众人展示：“你们看，上面写着mis程，10*4。 “不止这个，还有那个。” 189号走到隔壁展位，那里也有个不同的架子，扯出上面的牌子，上面写着mis程，5*3。 189号道：“我问过工作人员了，这是mis程家具厂要出口的另一款商品，万能组合架。 “上面的数字代表每个组合架的价格。这个就是5美金一条，一共用了3条。刚才那个就是10美金一条，一共用了4条。” 189号说完朝程惠讨好一笑：“mis程，我说的对吧？” 程惠点头：“非常正确。” 围观的人还有些懵，所以呢？ 程惠走过去，站在架子旁边，又把挂着的牌子翻了个面，另一面也写着一组数据。 她说道：“这是每块板材的具体数据，长宽高。” 她挥手一指整个会场：“几乎每个展位都有我们的样品，大家可以随便查看数据和价格，决定是否订购。” 众人还是很安静，他们是木材商，家具商，来买原木的，再怎么也是买家具来的。 现在买不了家具，买不了原木，让他们买个什么万能组合架回去？ 强买强卖？ 他们才不买！ 这玩意创意虽然不错，架子两边的柱子上还带着卡扣，看起来是能随意调整高度.... 嗯嗯嗯，这个创意回去就学！ 谢谢mis程免费教他们！ 189号突然嘲笑一声：“你们是做木材做久了，脑袋也变成木头了吗？” 没等众人反击他，他立刻对程惠笑道：“mis程，我要这种10美金一条的板子，又长又宽又厚，你也得给我做好了，切得这么平整，再刷上漆，回去我按上几个柱子，它就是个大桌子了！ “办公桌，餐桌，它都行啊！才要10美金，比我自己加工便宜多了！我回去让工人做这样一个桌子就得两天时间。 “他的工资就不止10美金，我还要买油漆，还要刷油漆，油漆工的工资又死贵，我还得给他上保险，他还要休假，他.....” 托马斯突然大喊一声：“mis程！我也要这种板材！还有这种，这种，这种，我都要！要10万条！” 其他人反应过来了。 这里除了几个纯做原木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做家具生意的。 他们买原木回去也是自己加工，费时费力费人工费钱！ 何不买现成的板材回去，直接用呢！省了好多好多钱！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瞬间，一群人大吼。 这阵势，吓得整个会场都是一静，然后迅速朝角落里跑去。 一群领导也急了，这是喊什么呢？又怎么了？要闹事？ 突然，有人问道：“程惠呢？刚才怎么没看见？” 江明没说话，他跑得最快，他有直觉，肯定又是程惠搞得鬼！ 真的是...她想让人笑人就笑，想让人疯人就疯！ 不过他也好奇程惠又干什么了？ 现在程惠不主动跟他说的事情，他也不敢问。 程惠被自己人牢牢保护在中间，她站到了一个凳子上。 “大家安静。”她说道。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远处跑过来的领导们脚步一顿，果然，又是因为她！ 如果是她的话，这些人大吼，就不是闹事了......他们也终于想起来，刚刚那几句英文，他们听过很多次了。 当然每次都是程惠卖东西的时候。 别人卖的不好使。 他们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程惠要干什么。 程惠等人群安静了，立刻道：“我们可以根据大家的需求，加工定制各种形状、尺寸的板材。” “什么？”好几个家具商人惊讶地喊道。 189号“最聪明”，他大喊一声：“我要什么你就做什么？那桌子腿能做吗？柜子的六个面都能做吗？我能把图纸给你，你能把所有部分都给我做出来吗？我收货之后只需要组装就能卖了？” 瞬间，脑子不好使之前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商人也听懂了。 这是，把这里当做了加工厂，他们变成了销售商？ 这样的话，成本会大大降低，很多很多倍。 有人眼睛热了。 有人却皱眉，总觉得这样虽然便宜了，但是似乎有点什么问题？ 程惠道：“我可以按照你们提供的图纸制作各种板材，但是我不负责组装，也不负责上漆，这些你们回去自己干。” 189号立刻道：“可以！这样更好！总得有个自己的工厂，让工人忙活起来干点什么，对外才能说这些家具都是我生产的，才能挂我的牌子，而不是进口的，更不是进口你们这个落后国家的！” 这句话让程惠表情不好，生气地看着他。 但是其他人却不觉得这句话冒犯了谁，这是句大实话啊！ 要是让他们那些高端客户知道自己买的名贵家具，是在这么落后的国家生产的，他们会被唾弃的！ 招牌都砸了！ 但是现在，他们只是进口了....经过粗加工的原木！还是原木！设计和生产销售还是他们的，所以他们依然名贵！ 顿时，所有家具商的疑虑都没有了，又开始挤。 “我先来的！我要第一个下订单！”托马斯嗓门最大。 这个国家的原木都做棺材了，想来能做家具的也不多，晚了就没有了！ 直接买板材回去，比他们买原木再自己加工，省了太多太多钱了。 他算过账了，一张他售卖1500美金的床，用他们的板材做，只需要50美金，50！！！ 他自己做要500！ 疯了！ 托马斯眼睛都红了，拼命朝程惠挥手。 “看我看我！mis程，我第一个来的！” “你放屁！我才是第一个！” “你也放屁！我们讨论半天了你才来！” “你们都起开，我才是第一个！” 程惠有些为难道：“这么多人要买啊？这可怎么办？我们没有那么多木材啊.....” 一句话让人群更加疯狂了，既然少，就要抢啊！而且一次就要多抢！省的下次抢不到！ 反正板材买回去放几年也不会坏！ 第764章 连环套 程惠低头问道秘书：“我们国家还能给我多少木材用来生产家具？” 秘书磕磕绊绊道：“不，不知道啊，没统计啊。” 189号大喊：“不要说中文！我们听不懂！说英文，你们在说什么？” 人群里，190号喊道：“我会中文，我听懂了，他们说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木材用来生产！” 189号大喊：“多余还有多少先不管，先把您计划内的卖给我！” 程惠似乎也被激动的人群吓到了，小声道：“好吧...我原定只卖5万方....” 托马斯大喊：“我要2万方！我要2万方！” 程惠好心提醒道：“托马斯先生，您要的是2万方原木，而我说的是2万方加工好的板材，制作这些需要好几万方的原木，您不需要那么多。” 托马斯大喊道：“谁说我不需要的？我今年不需要明年还需要呢！” 万一他们木材不够，明年没这好事了怎么办？ “我也要我也要！”众人拼命往前挤。 远处听到风声的其他家具上木材商也跑了过来。 还有一些有家具商朋友的商人也跟着凑热闹，他们好好听听到底怎么个事儿，如果真有便宜捡，一会儿打电话回去问问他的朋友需不需要捎带。 他从中间赚一点点钱就行。 人越来越多。 程惠又掏出了喇叭，开始高声吩咐道：“宋伊娃，带10个人去休息区摆好桌子，准备好合同，一会儿外商们去那里签字。” 瞬间，围着程惠的人都往休息区跑。 她周围除了自己人，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托马斯留下了。 他心眼多，跑得慢。 等人都跑了，他留在最后，扭头又回来了。 “嘿嘿嘿，mis程，您这有合同吗？我找您签也一样吧？” 程惠笑着摇头：“那不行，让他们知道了，又得说我不公平了，您还是快去排队吧。” 托马斯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他们说的！” 程惠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不能优先签单，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托马斯立刻问道。 程惠一指她的家具展示区。 这可真是她的家具展示区，里面的家具都是精挑细选的能工巧匠亲手制作的。 “买一套这些家具，就有购买1000方板材的资格。”程惠道。 托马斯一算账，不贵！ 1000方板材，能做很多很多家具，省很多很多钱。 而这一套组合家具，一共价值3万3000美金。 划算！就当小费了！ “可以！”他痛快道。 程惠做到了家具展示区的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合同，挨个给他解释，没有要骗他的意思。 还给他5天时间想自己到底要什么型号的板材。 托马斯好感大增，合同讲得这么细，又很合理，完全没有骗他们的意思！ 就是，程厂长一直都在老老实实做生意，接订单，完成订单，哪里骗人了？ 他上次拿的是正好的钱，都买原木了，也不喜欢程惠做的家具，所以没上过当，对她印象本来就很好。 现在更好了。 程惠这边合同还没讲完，189号带着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你看！我就说托马斯在走后门，偷偷找程惠提前签合同！快，我们也过去！”189号道。 他旁边两个人顿时愤怒了，就要大声质问托马斯，把其他人都叫过来评理。 189号瞬间捂住一个人的嘴朝另一个人道：“你们傻啊？把他们喊过来，我们还怎么安安静静签合同？等我们闹完了，那边都把余额卖完了吧？我们买个屁？你们不想赚钱，我还想呢！” 两个人瞬间冷静下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189号才松开他们。 三个人立刻鬼鬼祟祟地凑到程惠和托马斯旁边，听程惠讲合同。 丁卓站在旁边，跟几个人解释道：“我们厂长没有给托马斯先生走后门，是你们不听我们厂长说完，其实我们还有个条约可以认购1000方板材，就是买一套这些家具。” 他介绍了一下。 几个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是程惠给人走后门。 刚刚确实是他们跑得太快了，没把人家的话听完。 “可是我要不了1000方怎么办？我就是个小家具商。”一个人小声道。 其实他根本不是家具商，他是个杂货商，现在看见这里有便宜可以捡，就过来捡捡。 189号：“你真笨，跟别人凑单不就得了？可以凑吧？”他问道丁卓。 丁卓点头：“可以，不过这些家具到底怎么分，你们自己私下签合同，我们不管，我们的收货地址只能填一个。” 这个不是大问题，本来这两个人就是朋友，189号精心挑选的。 这人是个小杂货商，但是他这个朋友是个富n代，家里有钱花不完，这次就是来玩的。 现在听朋友和189号左一句有一句撺掇，他事业心还起来了呢！ 也想买点便宜东西回去赚个七八倍利润吓死家里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所以他大手一挥，开了个支票，买了10套家具，1万方板材。 两个人都签完合同了，189号上场了。 他大笔一挥，签了3万方板材！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189号神秘一笑：“不可说。” 话音刚落，190号又领了几个人过来...... 程惠立刻道：“那边签出去多少了？我这边已经签出去5万方了！别一不小心签超了，我这就不.....” 190号身后的两个人立刻冲了过去，抢过她桌上的合同就签下了名字！ 第765章 你有钱吗? 程惠愣愣地看着两人，直到他们签完名字，又找地方写好数量，她才反应过来，立刻急道：“你们不能这样！我不一定有这么多木材了！ “再说，你们听见我的规矩了吗？我这跟那边不一样，在我这签约的，都得买一套我身后的这些家具，美金一套，可以认购1000方板材。” “我看看你们要买多少？” 程惠就要接过两人的合同去看，结果一个人赶紧又拿笔在填好的数字上面加了个0！ 把1万方变成了10万方。 没有这么多木材了？那好啊！上次没捡到的便宜，这次要捡到了？ 木材是天生天长的，没有就是没有，小树就是小树，她就是能指挥1000万人给她工作，没有原木，她也做不出板材！ 到时候，就得赔他违约金！ 程惠急了，伸手去抢他的合同。 男人松手给她了。 程惠看见上面的数字气得脸都红了，忍不住嘲讽他：“劳伦先生，我记得您是个服装商人，您要这么多板材干什么？您有这么多钱吗？ “合同里可写了，板材的定金要交一半，但是后面这些家具的定金要全付！ “10万方就是100套家具，330万美金！您有这么多钱吗？” 连问两遍你有钱吗？ 真男人能受得了这个吗？ 劳伦虽然听见了心里也有点后悔，但是面子上下不来了。 他大声道：“谁告诉你我没钱？你瞧不起谁？我去年从你们国家就买走了500万美金的真丝布料！前年是300万美金！这么多年，我一共买了你们几千万美金的真丝，我没钱？” 程惠道：“那您现在把钱都买木材了，是不打算做丝绸生意了是吧？” 劳伦顿时更后悔。 旁边的190号有些生气了，对程惠道：“mis程，请你礼貌一些，劳伦先生身为丝绸商买这么多板材，肯定是要给朋友捎带的，一会儿他就会去问问朋友，对方会付这笔钱的。” 劳伦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 之前他真这么想的，毕竟他没想过转行，他姐夫是做家具生意的，今年没来。 本来他打算自己买一些，到手之后转卖给姐夫，赚个差价，这样能赚的多点。 现在就打电话的话，他姐夫就知道具体价格了，赚的就少了。 算了，就当赚个人情吧。 “你等着，我这就去打电话！”他说道。 程惠气道：“7天之内必须结清定金，不然合同自然作废！” 劳伦气道：“7天？太多了！3天就可以！” 说完气哼哼走了。 程惠转头看向另一个抢了合同签字的人。 对方摸摸鼻子，自觉把合同递给她。 程惠一看，眼睛都瞪大了：“30万方？希尔先生，您疯了吗？您是个酒店商，也给朋友捎带的吗?” 希尔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道：“正式介绍一下，mis程，我是一个建筑商，我们有个房地产项目，需要大量的木材。” 程惠眼角一挑，终于来了个大户！她就喜欢建筑商！ 现在很多国家的房子都是纯木结构或者大量木结构的，需要的木材很多。 但是之前来广交会登记的商人里，很少有建筑商，他们都喜欢从本国商人手里直接买加工好的木材。 这次程惠直接卖加工好的，比他们在本国买的便宜好几倍，他自然不会放过。 程惠看着希尔，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 突然，她对丁卓喊道：“快快快，快通知那边，让他们迅速统计一下已经签了多少了？别签超了！还差百分之20的时候赶紧截单！” 丁卓慌慌张张跑了。 程惠面无表情地跟希尔重新介绍了一下合同，着重点出：“30万方，需要认购300套家具，一共990万美金，您有吗？” 希尔面不改色道：“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我有个要求。” 程惠抬头看他。 “这家家具的数量可以不变，但是我想修改一下上面的图案，不要您做得这些，具体做什么，我会给您发图。” 他的家族还有几个大酒店，隔几年就要重新装修一次，更换家具。 程惠这一套一亮相，就吸引他了。 不过吸引他的是能工巧匠的手艺，却并不是上面的图案，他想修改成他们国家的风格。 3万3000美金一套，跟他买其他奢侈品牌的家具还便宜。 不过奢侈品家具好虽好，但是有钱就能买。 但是他要是定做一套独属于他们酒店风格的家具，外面再也买不到....那就最好了！ “另外，我们要签个协议，我定做的图案，你们不许再卖给其他任何人！” “那得加钱。”程惠道：“凑个整，只收您10万美金吧。” 希尔眼睛一亮，立刻道：“成交！” 10万就买到了独版，他觉得太便宜了！ 他低头看着程惠，漂亮是真漂亮，就是见识太少了，不知道专利的重要性。 程惠扫一眼就知道他笑容的意思。 不就是一套家具设计图嘛，她不稀罕别人的，她脑子里有无数设计图。 “希尔先生，您没有仔细看合同，请看最后一句，这些家具的交付日期是1年之内，不是3个月。”程惠又道： “而且您是专门定制的，时间要更久，2年之内。还有，关于交付标准，由于是全手工制作，在图案上不可能达到跟样品一模一样，存在少许差异，是可以的，我们可以接受修改，但是绝不接受无理刁难，如果因为买家的刁难导致无法按时交货，我们不赔偿任何损失。” “哦。”程惠又补了一句：“家具如果不能按时发货，我们也只赔一半定金，再发10方板材作为补偿，不再继续发货。” 希尔和旁边几个之前签了合同的人立刻道：“这不合理！” 他们是全额交的定金，，结果她不发货，只赔一半？再加10方木材？那10方木材未必值美金！ 到时候她恶意不发货怎么办？ 程惠道：“哪里不合理？别忘了你们买的这些成品板材有多么便宜，另外，觉得不合理现在就可以撤销合同！” 众人恍然，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趋势，就算她白嫖了1万美金也没关系，另外配货的1000方木材还能赚很多。 托马斯立刻道：“没有没有，一点没有不合理！” 丁卓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厂长，不好了，那些岛国人攥着合同不撒手，非要签！签了那么多！您快去看看吧！” 第766章 这次玩大了! 程惠扔下手里的合同，让秘书收好，她一路小跑去了休息区。 休息区里已经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等着程惠过来。 程惠跑过来的时候，脸色通红。 她气势汹汹地直奔松下，然后扯过他面前的合同，低头一看，顿时惊呼：“1000万方？这....” 她双眼通红地抬头，声音都在颤抖：“你们太欺负人了！” 宋伊娃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有9份合同，她缩着手，想递给她，又不敢的样子。 程惠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宋伊娃道：“我，我们没看住...不！是他们太过分了，故意欺负人！他们10个岛国人一起坐在10张桌子前，同时拿了合同，同时写下了数字，根本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他们就是故意的！” “什么？” 程惠双手剧烈颤抖地接过9份合同，果然，每份都是1000万方，一共1亿立方米的板材。 宋伊娃突然哭着喊道：“怎么办？把我们全国的树都看了也不够啊！” 程惠突然恶狠狠道：“闭嘴！” 宋伊娃顿时噤声。 程惠深吸口气，转头对松下道：“松下先生，我建议您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么签这么多，你们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定金可不是笔小数目。” “另外。”她眼神幽暗道：“小心这是个坑，专门骗你们的！” 松下笑得灿烂异常：“mis程，你骗不了我的。” 这些人的表现，根本不像是装的，也不可能是装的。 他不看现象看本质！这个国家一次性就是拿不出1亿方板材来！更何况，他们排队之前，眼看着他们已经签了很多出去了。 现在好了，让他们一次性砍光一半的树，毁了他们！ 程惠紧紧抿了一下唇：“松下先生，我再劝您一句，我们卖的是加工好的板材，不是原木，你们要加工什么想好了吗？一次性加工出来做成家具，得是1亿套！卖到什么时候？ “别忘了你们那些卖不出去的桌椅板凳！” 松下的表情确实顿了一下。 上次只定了几千万套，就不知道卖到猴年马月了。 再来1亿套？都烂了也卖不完吧？ 突然，人群里有个人用岛国话喊道：“我们可以不要那些小尺寸的，就让她把原木劈成几种尺寸的板子，以后我们想做什么，自己再加工！” 这样就不用一次性都做成家具了，板材储存好了，能放很多年。 松下立刻看向这个人，想回头给他记个大功。 198号朝他讨好一笑。 松下矜持地点点头，转头就看见程惠崩溃的表情，浑身都在颤抖。 松下心里顿时更开心，没想到他们的人这么聪明吧？一下子就破局了！ 看到他的视线，程惠立刻强撑着控制住自己，气恨道：“那就不限木材品种了，一方150美金！” 这个价钱比较合理。 现在国人想买木头盖房子，一方也得100左右人民币，好木头就更贵了。 出口要贵一点，她又是加工成板材，再贵一点。 “7天之内交足一半定金，75亿美金！少一分，合同自然作废！”程惠大声道。 松下本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犹豫，75亿，太多了。 但是听到她最后一句，他立刻道：“可以！” 怎么可能给她作废的机会？想都不要想！ 至于这个价钱是不是有点贵，无所谓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毁掉他们的生态环境！为此花点钱也没什么关系！ “把这些写在补充合同里吧。”松下微笑道。 程惠颤抖着手，握不住笔。 松下看到合同上之前就写好的“程惠”的名字，微笑着挤兑她：“mis程，你怎么又犯了同样的错误？这次怎么又拿了签好名字的合同出来呢？” 程惠不看他，只是低头咬牙道：“因为我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无耻.....” 松下脸色一黑，结果看见她肩膀都懂的样子，顿时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程惠颤抖着手，就要去写补充合同。 旁边看到事情要尘埃落定的领导们顿时急了。 这就完了？ 没有反转了？ 真出口给他们1亿方？ 坚决不能够啊！ 他们前几年每年出口的木材数量只有50万方！今年本来就要留下很多做棺材，现在却要出口1亿多？ 那他们不如现在就买个棺材躺进去把自己埋了！ 实在没法活了！ 他们要成罪人了！ “不能签！” “绝对不能签！” “你敢签字，也不作数！” “来人！快把她抓起来！” “程厂长，你头晕，你病了，你快晕倒！” “来人，快把她打晕！” 要不是程惠的人在中间拦着，不让任何人靠近，现在她肯定会被这些人扯走。 程惠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江明站在人群最后，也是一脸凝重，朝她摇摇头。 这次可是真玩大了！ 那就不跟他们玩了！撤吧！ 程惠也朝他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勾了勾嘴角。 江明一愣，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依然是圈套吗？ 他一点没看出来！ 因为他们想拿出1亿多方，真的太难太难了，虽然不至于把全国的树都砍光，但是绝对会影响生态平衡。 这还怎么玩？ 程惠突然朝人群外的蒋拳看了一眼。 蒋拳就大喊一声：“都让开！我把她带走！” 说完就往人群里冲。 他其实很猛，像是真要把她抓走。 松下立刻不干了，冲到程惠面前“保护”她。 “我看谁敢动她？！”他大喊道：“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契约精神？我们完全按照你们的规矩办事，拿合同，写订单，谁让你们不在合同里限量的？” “白纸黑字，合同都签了，现在想抢回去？那以后谁还跟你们做生意？” “大家说，是不是？”松下喊道。 岛国这次来了一万多人，现场就有几千人，顿时团结一致大声喊道：“是！” “说话不算数！” “背信弃义！” “没有契约精神！” “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还要发动其他人不要来！” 这么多人一起大喊的声势是非常骇人的。 程惠似乎怕了，飞快写完了补充条款。 “谁说我们说话不算数的？”她大喊道：“我们最有契约精神！哪怕是自己吃亏，只要签了合同，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订单！” 她的表情，就像连牙齿都要咬碎。 周围静了下来。 程惠抬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高声用英语道：“我再说一次，我们国家最有契约精神！尤其是我！但凡我签过字的合同，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最后几句，似乎实在没有力气了，有些哽咽道：“你们回去，就放心等着收货就可以了！” 她把合同递给松下：“你看一下最后一个附加条款，你们的订单我们会在一年之内完成，不是三个月，如果不同意，合同就作废。” 第767章 臭不要脸 松下顿了一下道：“可以。” 让他们3个月砍完一亿方的木材，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一年砍完也行~效果都是一样的。 程惠又指了指倒数第二条附加条款，有气无力道：“7天之内交完75亿定金，定金一旦交付，如果你们反悔不要这些木材了，或者找茬说有各种问题要退货....” 她的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声音里都带着恨意：“不好意思！哪怕板材有任何质量问题，我们概不退货！ “树一旦砍下来就安不回去！不要想骗我们砍完了树，你们回头却找各种理由退货，再把75亿拿回去.....哼！做梦！臭不要脸！” 松下....太坏了！简直比他还坏！他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他之前怎么没有提前把质量要求写在条约里？现在写....已经不能够了。 在场所有外商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很鄙夷。 首先强逼人家卖1亿方就不合理，纯属使坏。 现在又想着骗人砍完再退货？太坏了！ 松下顿时委屈：“我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但是....” 他眼睛一转道：“你不能拿烂木头或者树枝给我充数，我们的板材要跟你卖给他们的一样！” 他又忍不住坏心眼地问道：“你还有多余的卖给他们吗？你是要卖给他们烂木头吗？还是要不给他们发货？赔违约金？” 瞬间，众人又看向程惠。 谴责别人归谴责别人，他们的生意不能被影响，不然他们立刻谴责程惠！ 程惠道：“放心，我说了我说话算数，别人都是正常商人，正常购买，大家要什么样的板材，我依然给他们加工成什么样的板材，不会有任何质量问题。” 松下有些生气道：“那凭什么....” 198号大喊一声：“先生，我们不能要加工得太精细的！那用处就有限了！” 松下回神，差点把这个忘了。他们还是要大板材比较合适。 他又回头看了198号一眼，小伙子不错，回头给他奖励！ “没什么问题了吧？没什么问题就准备钱去吧！”程惠说完就要拿着她的那份合同走。 “等一下。”松下道：“你们要是违约了怎么办？还没写呢！” 程惠背影一僵。 松下微笑，小样，想跑？没门！ 程惠转身，指了指合同：“这里写着，我们违约，退定金，每方再补偿50美金。当然只补偿没发货的部分。” 松下对这个数字有些不满，他想她补偿150美金甚至更多！ 外面那些被挡住的领导又急了：“10美金！” “5美金！” “1美金！” “不，1美分！不能再多了！” 他们也学会了，喊道：“不同意合同就不签！作废！” 松下立刻道：“50就50。” 程惠扭头，鄙视道：“赶紧回去准备钱吧，少一分照样作废。” 说完转身就走。 周围人默默让开，给她让出一条路。 众人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只觉得她在强撑。 透过现象看本质啊，真没有那么多树~ 更何况他们打听到了小道消息，程惠今年只打算出口50万方的，结果现在一下子让人签走1亿多！ 程惠走了，她的人也跟在她身后走了。 领导们追了过去。 又是老地方，江明的办公室。 又几乎是原班人马。 她坐在那里，被众人指责。 这次可比上次凶了，上次还有人向着她说话，这次人人都在指责她。 就差骂她是个罪人了。 不过程惠一点不在意，她只观察着这些人。 比上次，少了2个。 她看向孙永和江明。 这两个人都是从进屋开始就一句话没说的。 不过表情同样不好看就是了。 程惠突然开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骂完了吗？骂完了可以走了。” 众人一静，立刻更不满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果然，骄傲使人自大！” “你现在狂妄又自大！你要灭亡了！” 程惠无语地看了说话这人一眼。 这人对上她幽幽的眼神，心莫名虚了一下。 程惠扭头看向孙永：“让他们出去吧。” 孙永立刻道：“都出去。” 众人又是一愣，怎么大领导都对她言听计从的？她说话就这么好使？那这次难道真要因为她的错误砍光全国的树？ “都出去！”孙永又道。 众人不敢说话了，扭头就走。 也许领导是给程惠留点面子，要单独骂她！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屋里只有孙永和江明。 江明立刻问道：“这次....” 程惠伸手一指门，江明立刻闭嘴。 程惠起来打开门，门口站着蒋拳和另外几个人，都是她的人。 “看好门口，不要让人靠近5米之内。” “是。”立刻有两个人去走廊那边站着去了。 别说5米了，10米都不行。 程惠这才关门，也没说话，而是在屋里翻了起来。 “你找什么？”孙永忍不住好奇道。 程惠道：“我找找有没有窃听器，万一我们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啊？”两个人都一愣。 他们神剧看得少，不过都是经历过的人，瞬间接受了这种可能，跟着她一起翻找起来。 等桌子底下，笔筒、花盆、每个摆件都拆开研究一遍，发现没有窃听器之后。 程惠问道：“今天少来两个人，是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孙永沉默地点点头，表情有点不好：“他们想往外送消息。” 所以这次程惠说让所有人出去，他立刻照办了。 太重要的事情，他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了。 第768章 下次换一家祸祸吧 屋里瞬间安静，三个人都没说话。 江明最先沉不住气，问道：“现在怎么办？这订单怎么完成？” 孙永也道：“把原木加工成板材出口，这一项根本不在出口名单里，要不，我们就拿这个借口取消出口？” “不行！”江明立刻道：“外商们才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当我们违约了。” 孙永道：“那现在怎么办？真卖1亿多方木材吗？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几十年后，大陆每年出口数亿立方米木材，但是现在每年只出口50多万方。 也不是说真没那么多树，只不过一口气砍完真的破坏生态平衡。 几十年后出口那些都是人工经济林的速成木材，现在经济林根本没多少，就算有，里面也是小树苗。 矛盾没法解。 两人都看向程惠。 程惠微微一笑：“领导，我们不要只看自己，把眼光放到外面，世界这么大，比我们还穷还缺外汇的国家很多，他们那的木材也很多，我们可以进口他们的，回来加工，再出口，赚个差价。” 两人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 被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惊到了。 道理一点都不复杂，而是非常简单，但是两人之前愣是没想到！ 不止他们，就是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是一个灯下黑的问题。 全世界的人，或者说来广交会的人，都知道他们有多么缺外汇，为了赚外汇，甚至可以赔钱卖很多东西。 他们得到了外汇，就出去买各种高科技的东西回来。 每一分外汇都很珍贵，绝对不会乱花！ 而木材，不在高科技里面！木材是他们要卖出去赚外汇的东西，怎么会花钱出去买呢？ 他们自己人没有想到要去外面买木材，其他人也没想到。 “我了解了一下。”程惠小声道：“去f洲几个国家进口木材，一方只要10美金，或者我们可以拿东西过去跟他们换，粮食、衣服、鞋袜、自行车、各种轻工业品，都可以。” “还有几个国家，要贵一点，但是我们只进口最便宜的，15-20美金一方也可以买到。”程惠道。 而他们卖出去的，是150美金一方！ 虽然进口的是原木，出口的是板材，会有一些损耗，但是损耗绝对不会超过一倍！一方的利润依然在100美金以上。 孙永的手在大腿上使劲儿掐着，防止自己太激动喊出来。 江明有心理准备，他就知道程惠有解决的办法！所以现在虽然同样激动，但是可以克制。 “话虽这么说，我们一次性进口这么多，怕是要引起对方怀疑，还有市场震荡。”江明道。 “万一他们听到了风声，哄抬木材价格，或者给对方施压不让他们卖给我们，我们买不到足够的数量，也不好办！”江明道。 程惠道：“所以我们当然不要以自己的名义出去进口，我初步选了20个俄族同胞，把他们分散出去，让他们装作其他国家的商人采购。” 江明立刻道：“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是他们能行吗？会那点外语都是跟你学的吧？做生意，还是国际贸易，他们更不会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程惠道：“商贸部可以派几个人过来给他们培训，另外我打算跟多利的律师行签个协议，让他们做我们的法律顾问，拟定交易条款，最好再派人协助我们谈成生意，律师费要给足。” 江明立刻拍大腿：“可行！” 多利的律师行主打国际贸易官司，可以说跟很多国家都打过交道，在哪个国家都有人。 而用他们拟条约，几乎是万无一失，如果有失，损失的是律师行的名誉，对方也是非常在意名誉的，一定会精益求精。 谈成生意还有钱拿，他们也会上心。 江明早就看明白了，那些人见钱眼开，给钱什么活都能干！ 之前可以帮他们守码头验货，现在也可以帮他们买木材！ 程惠又道：“还有各个国家的华人力量，能用也要用起来，事半功倍。” 现在散落在外的华人，一般都是过去很多年的，算是土着了。 风气也没有变坏，老乡不骗老乡。 这些土着用好了，交易会很顺利。 孙永也拍大腿了：“好，就这么办！你让你选的这些人立刻就跟我走，我现在就回去汇报，立刻动起来。” 1亿多方，这个数字他觉得太大了，必须立刻马上行动起来，才能最大程度地不引人注意。 程惠道：“随时可以动身，还有很多细节，到时候让他们跟您说。比如，现在对外我们要装作什么样子，才不会被他们怀疑。 “无论如何，7天是必须撑下来的，先把他们的定金骗到手。”程惠道。 定金交了，就不退了！ 到时候取消交易，不但定金不退，还不发货呢，白丢了75亿。 所以一旦交了定金，要么忍痛割肉，损失定金，要么继续交另一半定金，坐等收货。 收那些，自己短时间内根本用不完，消化不了的货~ 孙永看着程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道：“下次换一家祸祸吧，这么下去，得结仇。” 程惠无所谓道：“反正都不共戴天了。” 孙永没再说什么，转头对江明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江明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配合表演，骗他们先交定金！” 孙永.....他们原来真的是在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怎么做着做着就下道了呢？ 这都开始骗了......都是被程惠带歪的！ 不过对方要是没有坏心眼，也不会被骗！ 他们没有针对谁，他们只针对想使坏的人！ 孙永黑着脸出了办公室，然后径直回了宾馆，拿着行李就走。 收到消息的人都猜到怎么回事，程惠捅了这么大篓子，他作为主管领导，被叫回去骂了吧？或者现在就离程惠远远的，跟她撇清关系！ 只有江明，一直跟程惠走得近，撇不清了。 不过江明现在看程惠也没好脸色了，脸拉得老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会场。 休息区的桌子已经撤了，人也散开了。 二期展出的很多产品，都能出口，生意不错。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会时不时地看向程惠，有同情的、有可惜的、有幸灾乐祸的。 江明到了会场，看了程惠一眼，也黑着脸走了。 程惠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松下远远地看着，微微一笑，带人走了过去。 “mis程，你被开除了吗？就算你被开除了，合约也依然有效吧？”松下问道。 第769章 这有个大漏子可以钻! 程惠看见他，勉强打起精神，使劲儿眨了眨通红的眼睛，挺直脊背道：“松下先生放心，我只是代表生产方签字，至于合同的有效性，有我的国家背书，哪怕我现在已经不是木材厂的厂长了，那份合约依然有效！ “当然前提是您能在7天之内交足定金，少一分，合同自然作废。” 程惠挑衅地看着他：“75亿美金，你们有吗？哦，不止这些，还有之前那些棺材，你们也要交定金，还有风油精的钱。你们国家有这么多钱吗？” 她一脸瞧不起的表情，却让对方哈哈大笑。 “看看她这没见识的样子！” “还以为我们国家跟他们一样穷，竟然连75亿美金都没见过！” 松下微笑着制止众人：“大家不要笑话她，这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系，并不是她的错。”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程惠，他刚才抓住了重点，她已经不是木材厂的厂长了？ 也是，谁要是给他们国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会立刻被捅！辞退她是应该的。 “mis程现在没有工作了吗？不如来我们这里？我给您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怎么样？工资待遇，是你现在的10倍！”松下道。 他的问题让周围一静。 程惠也意外地看着他。 松下笑容更大，他太喜欢程惠了！这么坏！比他还坏！她的坏要是能被他们所用，回头给曾经的自己人一刀，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程惠看出他的意思，干脆利索地大声拒绝：“我只爱我的祖国，不会为其他任何国家工作！ “现在我只是免去了家具厂厂长的职务，但是我依然是搪瓷厂的副厂长！搪瓷厂的销售任务，还得由我负责呢！我要多销售一些搪瓷制品，为国家挽回损失！ “抱歉，失陪了。” 程惠说完走向搪瓷厂的展位。 她一点不想跟这些岛国人搞暧昧，也不想凭借这层暧昧当卧底。 那样很麻烦，外人会以为她是个真叛徒。 她可以负重，但是她不喜欢忍辱负重！ 这么光荣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松下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 程惠已经到了搪瓷厂的展位。 展位里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来买东西的顾客，都静静地看着她。 宋喜来盯着她，问了一句：“没事吧？” 程惠道：“其他事先放一边，现在我把搪瓷盘的销售做好，能挽回多少损失就挽回多少损失吧。” 宋喜来：所以之前的木材，真卖砸了？ 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赶紧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她。 至于搪瓷盘子怎么销售，他还真不知道，他之前只负责生产来着。 就连现在做的洒金的盒子，他都是第一次见！ 程惠拍了拍自己跟前这一套礼盒，问道展位前的几个商人：“大家要预定吗？5美金一套，一套5个。之前买过搪瓷碗的人，可以一比一享受优惠，买一套送一套，相当于2.5美金一套。 “春交会的时候买过1万套搪瓷碗的人，现在就可以享受1万套的优惠。” 看似是2.5美金一套，实际不是这么算的。比如本来只想花2.5美金买一个，现在却必须花5美金买2个。 看似买家没吃亏，但是卖家肯定更赚。 程惠第一次正式介绍起关于搪瓷碗的优惠。 之前她只在一家涉外宾馆的大厅里说过，后来虽然又立了牌子，但是打听得再多也不如她亲自讲一遍。 现在关于她的“信誉”问题，更好了！ 她都差点把天捅破了，现在还能自由活动，还能继续做生意！可见她们国家对她有多优待，太宠了！ “mis程，这次的搪瓷盘子只要1美金一个？优惠后是0.5美金一个？太便宜了吧？”有人忍不住问道。 因为春交会的时候，搪瓷碗是5美金一个！简直是现在的10倍。 程惠点头：“因为我了解到了大家的销售困境，大家因为盲目订购了太多太多的搪瓷碗，最后都积压在手里，很多商人甚至因为这个濒临破产... “虽然我只是按照合同定时定量地完成了任务，没有任何过错，但是我想帮那些人做些什么，希望尽快能帮他们摆脱困境。 “所以我们经过商量决定，这次完全成本价出售搪瓷盘，而这个成本价是1美金一个，这里甚至不包括我们的人工费、运输费在里面。 “至于0.5美金一个，这个价真的是在赔钱。”程惠叹口气：“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不想你们因为买了我们的商品卖不出去而倒闭。 “我们广交会的宗旨是让大家一起赚钱，而不是赔钱。”她又一笑：“你们都没钱了，怎么来我们这继续买东西？让我们赚钱？” 这几句话说得，周围人又羞愧又感动！ 当时他们为什么盲目定那么多搪瓷碗，他们自己没数吗？非常有数！ 就是想占人家便宜，让人家赔他们违约金的！ 结果便宜没占着，砸自己手里了。 理智告诉他们，这叫活该。 但是之前那个他们想坑的人，现在却在想方设法帮他们解决问题？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啊！ 程惠继续道：“希望上次买过搪瓷碗的人这次能买些盘子回去搭配销售，平衡一下价格，这样能尽快回笼资金吧？” 突然，有人喊道：“mis程，我春交会的时候没来，没买过搪瓷碗，但是我朋友买了10万个现在还没卖完，我能享受他的优惠帮他捎带回去一批吗？” 哪怕她说得天花乱坠，哪怕这些人感动地一塌糊涂，想让他们放弃一半的优惠，那是不可能的。 来的都是商人。 如果连这点“狠心”都没有，肯定都没有来这的机票钱。 程惠想了想道：“我不能只凭您一句话就给您价值5万美金的优惠....除非您说一下您朋友的名字和收货地址，货物信息，我就给您优惠。” 这人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好的！”他扭头就走，打电话去了。 人群里还有一些人凝眉思索，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又抓不住的样子。 167号跟168号小声嘀咕：“这有个大漏子可以钻！” 168号激动地问道：“什么漏子？” 第770章 她要碎掉了～ 167号小声道：“她只说要上次买家的名字和地址，货物信息，这些消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比如说我知道我一个邻居，他上次就买了5万套搪瓷碗回去，他运气好，都卖完了，他这次家里有事还没来，那我能不能用他的信息买些优惠的盘子回去？ “他专门做餐具的，我随手转给他，不超过10万，他都能吃下！” 168小声惊呼：“啊....你这么说，我也知道我认识的一个人，虽然不熟，但是我听说过他，也知道他买了多少，这次他也没来！听说生气了，故意没来。” 买那么多碗回去，结果卖不出去，可不是生气吗。 实际上次的买碗大户，一大半这次都没来！ 伤心了！ 破产了！ 没钱了！ 所以程惠得开发新客户了。 168号道：“我能不能也用他的信息买一批？我不多买，买1万套试试水就行，反正便宜，赔也赔不了多少！” 167指点道：“早买早收货，早卖掉，不会赔的！” 168道：“那还等什么？这就去试试！” 两人挤到程惠面前。 “mis程，我也有个朋友上次买了碗，这次没来，他叫.....”168报上名字地址和数量。 程惠已经从桌子底下搬出一个大箱子，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 不是别的，就是一张张统计着名字、数量、收货信息的纸。 她扒拉来，扒拉去，按照字母顺序很快找到了这个人的信息，抬头笑道：“对上了，可以，没问题，您要定多少？合同在这，研究一下吧。” 她一指旁边，旁边已经有两个人等着了，一个人拿着合同打算给他念。 168等不及，怕事情有变的样子，立刻道：“我们信mis程的，上次的搪瓷碗根本没有出一点差错，这次的合同我看了，跟之前的一样，只是价格更便宜了！” 程惠笑道：“是的，是这个样子的。” 168号道：“那还看什么？我这就签字！” 他刷刷刷写下名字，递上合同。 程惠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167号赶紧接上：“我的朋友是.....” 很快，他也签了一份。 两人签完立刻拿着合同出来，走出几米，转了个弯，确定程惠看不见了，立刻手拉手龇牙咧嘴地笑起来，好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立刻询问怎么了。 两人赶紧收敛表情，什么都没说，立刻走了。 但是边走边笑，抑制不住地高兴。 这更让人好奇了！ 后来看见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之前两人旁边的人，可是听见他们小声嘀咕什么了！ 这个空子还真钻成了！ 春交会的时候卖5美金一个，现在只卖1美金一个，已经很便宜了。 但是现在，只要钻了这个空子，价钱就能便宜一半！当然是更好了！ 刚刚听见167和168说话的人，不管本来想不想大量买盘子的人，现在都跑过去下单了！ 一人买一万套起！ 刚刚两人还有句话说对了，早买早发财！ 春交会的时候那些第一批收到搪瓷碗的，真发财了，非常好卖。 是后来大批量到货了，市场饱和了才不好卖的。 这次是盘子，市场还空着，他们要当第一批人！ 一旦一个秘密知道的人超过3个，就不是秘密了。 就算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站在展位前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过有些人根本不做搪瓷生意，上次没买过，或者没有这样的朋友，没有信息拿出来，享受不到这种优惠。 现在看见这么大便宜要从自己眼前溜走，急得抓耳挠腮！ 突然，人群里有人小声道：“看，快看....” “什么？” “看她的桌子，上面那些纸....” 众人看过去，一下子就懂了！ 程惠在翻本子找名字的时候，不需要的纸就放在桌子上。 她则低头专心致志地找信息，没有功夫观察别人，其他工作人员也是如此。 那排队的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不知道“朋友”的信息？现看就行！一报一个准！ 虽然每个报过名字的信息，程惠会在上面打勾。 不过没关系，一张纸上总有几个没打勾的！ 如果一张纸都打满了，那这张纸就会被撤走，换上没打的。 这简直是优惠掉到碗里来！不捡都对不起他们这份幸运！ 至于mis程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没想到这点...... 看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了。 依然很苍白，眼底都是红的，跟人说话的时候虽然在努力微笑，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都要碎掉了...... 是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爆哭，没有崩溃，还能装作平静的样子工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能要求她心思细密吗？ 瞬间，搪瓷摊位前的队伍更长了！ 赶紧！这便宜不捡一会儿就没有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宋喜来看得莫名其妙又有些感动。 这些人是想多买点东西，帮程惠多赚点外汇，好减轻她的处罚吗？ 程惠只负责找名字，签字，其他都不管。 有的人想多看两眼合同，都会被身后的人催促快点！因为他们看见程惠不时瞄一眼桌子上的纸，好像要反应过来了！ 多亏每次都有人给她打岔，询问她问题，才会让她分心！ 也有一些真好心人，想过去提醒程惠。 但是都被人群里的托儿架走了~ 他们这组30个人背了2个月台词，3000多句，舌头都捋不直了！能让你一句话就坏了好事吗？ 松下旁边的人立刻道：“先生，又有好事！我们去吗？” 第771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松下有些犹豫。 他旁边的人比较急：“先生，您看，他们这次在一份一份现场统计数量，估计是超过数量就不能定了！” “先生，我们快过去吧，去晚了买不到了。” 松下依然犹豫：“搪瓷盘子和木材不一样，这个，她们依然想做多少就做多少，我们不能上当。” 198号又凑了过来：“先生，我们这次不坑他们，我们正常做生意....上次我们也买了很多搪瓷碗还没有卖完，这次盘子的价格只是碗的十分之一，真的很优惠，不买，我们剩下那些碗不好卖。” “哦。”松下恍然，差点忘了，他们还可以正常做生意。 程惠出的这个主意，盘子配碗，确实很不错，可以帮他们去库存。 “我们还剩多少碗？”松下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数据没人统计啊！ 上次从程惠这买的碗啊，桌子椅子啊，到货之后很快就没人再提起来了，闹心！闹死心了！想一想都觉得晦气！要大祸临头！ 这些碗又分散在全国好几个商人手里，这几个商人这次都没来！ 所以这个数据，只有198号知道..... 其他人都不敢跟松下对视，他迎上松下的视线讨好道：“上次我们一共定了2300多万个搪瓷碗，销售出去400万个，还剩1900万个左右。” “什么？还剩这么多？”众人惊讶道。 其实没有这么多，岛国人口现在不少，是程惠让说这么多。 多说多卖吗，她想多卖给他们一些盘子。 198一脸苦笑的表情，什么都没说，众人也不好再提这茬，听见了都闹心！ 松下也不想听，他说道：“那就买1900万个盘子，一个都不许多！” “是。”198立刻过去排队。 结果他被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厂长说了，不做你们的生意。”两个工作人员堵住他道。 “什么？” “凭什么？” “这就是你们做生意的规矩吗？” “这不公平！” 这句话让一群岛国人炸庙了，立刻不满地喊道。 远处的程惠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看见他们顿时眼眶一红，颤抖着声音喊道：“凭什么？凭我没有1亿个10亿个盘子卖给你行不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你们控制了很多油漆厂不让他们出口给我们油漆！我们没有油漆，就算全国人都去做盘子也做不出来！ “你们现在又来下个10亿单100亿单，到时候想躺赚违约金？” 程惠鄙夷地看着他：“哼！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松下眼睛都冒绿光了，他就说，这女人比他还坏！他怎么没想到这招！ 原来她亲自盯着人签约，现场数数，是防着这个呢！ 松下大步走过去：“你这是污蔑！我们根本没有控制什么油漆厂，你们想怎么进口就怎么进口，我们根本不管，也管不着。 “我现在只想买些盘子回去，搭配销售我们的碗！” 他扭头小声问道198号：“我们还剩下多少碗没有销售出去来着？” “1900....”198号看见松下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的心一抖，整个人都激动地有些颤抖。 他们厂长真是料事如神！就说这老小子不安好心！给他个机会，他就要使坏！ 他一咬舌头改口道：“我们还剩1亿9000万....” 松下还瞪眼。 198......好好好，撑死你！ “我们还剩19亿个碗没卖出去！”他用英文大喊道。 瞬间，周围都是起哄声。 “撒谎。” “睁眼说瞎话。” “去年mis程一共也只出口了几千万个碗，我知道。” “还19亿，真是坏透了！” 程惠都气笑了：“你们国家要人手20个盘子吗？” 现在他们国家就1亿出头的人口。 “这个你别管，其实我们还想出口，倒卖，不行吗？”松下笑道。 程惠指着现场的人道：“他们国家需要，他们会买的，不需要你去倒卖。” “不行，我就喜欢倒卖！你不是说过，这些碗的花样，你20年之内不会做同款吗？我看好这个市场不行吗？”松下道：“你只管卖你的东西，我怎么卖，不需要你操心。” 他眼珠子一转道：“另外，我下单这个，实际是想多配货一些风油精，呃，我凑个整，买20亿个盘子，再要2亿风油精。” 程惠气得猛拍桌子：“不卖！不卖！还有那风油精，说好了今天截单！不再配送了！” 松下得意一指大门口：“你们的牌子上写着，今天截单，我问过你们领导了，延期了，是今天闭馆之后截单，今天下单依然有效。” “什么？”程惠大惊失色，赶紧让工作人员过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语气慌张，虽然努力在控制音量，但是根本控制不住：“昨天明明说好了今天不接风油精的单！我今天还签出去那么多木材呢！谁改的规矩？简直是找死！” 松下被提醒了，是哈，他刚才还买了那么多木材呢！1亿方，150亿美金，可以再加15亿美金的风油精！ “再加15亿风油精。”他说道。 他的话也提醒了周围其他商人，立刻有人道：“那我也能加10万风油精。” “我可以加1万。” “我加1000瓶。” “我加.....” 大家拼命喊追加，因为他们听到了风声，风油精特别好卖，新国商人疯狂收购，1.5美金一瓶，转手就收！ 他们等于转手就赚了一半！ 立刻，程惠面前那个正在犹豫写多少盘子的商人，把1万改成了10万！ 10万个盘子也不贵，就5万美金，这么便宜回国怎么也能卖出去，更何况还可以配货5000瓶风油精，想省事立刻能赚回路费钱，麻烦一点回去自己卖就能赚几万，超过50%的利润了。 如果她不能按时交货，赔违约金，那就是好几倍的利润了。 都是因为想到这个，下单的人根本不手软。 手软？可怜程惠？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是他们自己人定不好规矩，乱改的。 程惠心慌意乱，已经顾不得看眼前这些人签了多少，随便写下自己的名字完事。 她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等着秘书回来。 跟前的人看有机可乘，一般都会多写一个0。 秘书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哭丧着喊道：“真的改了规矩！不知道哪个领导没理解意思乱通知的，让负责宣传的人这么跟外商们解释的！我们怎么办啊？根本做不出这么多啊！” 程惠厉声大喊：“闭嘴！” 她红着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们一定做得完！一定！” 但是摇摆的身子，一看就是强撑~ 她死死盯着松下：“你这样那样买了这么多，现在已经超过100亿美金了，你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劝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松下就要反驳她，袖子被198号拉了拉。 198朝他摇摇头，拼命使眼色。 松下一顿，没再说话。 第772章 被翻来覆去玩好几遍了 突然，人群一阵惊叫。 松下扭头去看，就看见程惠晕倒的身影。 她终于扛不住巨大的压力，晕倒了。 一群工作人员冲过去，抬着她挤出人群。 会场里乱了起来。 有关心的，有问候的，还有不满的。 “我还没签呢！我也要买盘子！” “还买不买了？” “开门做生意，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还讲不讲信誉？” “风油精，我上午定了木材，我现在也要定风油精！” 风油精真是太好了，有新国商人敞开了收！他们转手就能赚钱。 因为这个，他们都想过去把程惠摇醒。 松下生气地用英文大声道：“哼，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想装晕逃避责任，没门！一会儿我们一块去施压，逼他们履行自己定下的规矩！” “对！” “就是这样！” 一群领导站在角落里，纷纷擦汗。 “这次的秋交会，比春交会刺激。” “太刺激了。” “这次火药味重。” 上次大家就是抢购，整体气氛属于其乐融融。 这次简直是抢劫！ “还出了大纰漏！”有人严肃地问道：“规矩到底是谁改的？” 众人都委屈摇头：“不是我。” “我没改。” “也不是我！” “那是谁？” 最后视线都落在没说话的江明身上。 不会是他吧？ 江明紧紧闭着嘴，当然不是他！肯定是程惠自己改的！ 为了什么？当然是多卖一些风油精啊。 看，之前不想买的人，昨天听说不卖了，又后悔了，现在发现有空子可以钻，立刻又抢着买了。 有人不理智到为了配货的风油精甚至多买其他东西。 就这种人，肯定赔得下次来不了广交会！ 但是他现在一个字都不能说，背了这个锅！ 众人一看真是江明说的，也不好说他什么，反而话锋一转，夸他都是为了创汇，想多卖点外汇，心是好的，就是做不出来那么多东西，到时候赔违约金，也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江明依然一言不发，看着程惠的人如乌云一样卷来，抬着个椅子，而程惠正双眼紧闭靠在椅子上，被他们抬进办公室。 他赶紧跟了过去。 其他人没有跟过去。 骂程惠的话之前都骂过了，孙永已经立刻回京城汇报去了，这边程惠和江明联手又捅了新篓子，可不关他们的事儿。 能躲的都躲了。 程惠进屋就“醒了”，让人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江明进来问道：“下面怎么演？” 程惠笑道：“等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您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江明点点头：“这个我会。” 这次的秋交会，他其实就一个戏份：勉为其难！ “这一次两次三次的....他们不会起疑吗？”江明忐忑地问道。 从棺材、到风油精、到木材、又到搪瓷盘子、再到风油精！ 这些人都被翻来覆去玩好几遍了！还没反应过来吗？ 程惠微笑：“利益使人冲昏头脑啊。” 更何况不仅仅是利益，对方还以为自己在使坏呢，得意还来不及。 再说，她还派了人敲边鼓呢。 松下也不想逼太急了，想给程惠一个和领导们商量的时间，半个小时。 他打算半个小时之后带人去闹。 他问道198号：“你刚刚拦着我干什么？” 198号道：“先生，订购20亿的盘子，追加17亿的风油精，我觉得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因为他们根本做不到！答应了就是100%的赔钱，谁会答应？” 旁边有人反驳道：“他们为了信誉，捏着鼻子也得认了，就像那1亿方木材，他们不还是砍了？” “那不一样。”198号道：“1亿方木材，真砍还能砍出来，大不了破坏了生态环境。 “但是没有油漆做不了搪瓷盘子，没有原料做不了风油精，这是必然的，签了就会赔几十亿美金！等于他们开广交会赚的钱都是给我们赚的！” 众人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他们喜欢听这句！ 198号继续道：“程惠会装死，不会起来签字的。” 松下冷着脸道：“那就让更高级的领导签！我不信他们能都装死！死也得爬起来给我签字！” “那样不太好。”198号道：“万一他们拖一拖，7天就过去了，到时候不但新的订单签不上，木材和棺材的订单也会被拖黄，所以我们要智取。” “怎么智取？”松下好奇地问道。 198号一笑道：“程惠不是总觉得我们拿不出定金吗？按照她的规矩，我们这次要交的定金真不少，超过100亿美金，除了我们，别的国家真拿不出来！” 众人一听这个数字，都有些心疼，也有些骄傲。 这个年代，100亿美金对一个国家来说真的不少。 但是他们现在正是有钱的时候。 198号小声道：“我们放出风声去，就说上面不同意我们定这么多东西，不给我们这么多钱....程惠一听，肯定立刻会醒，反过来催着我们签订单！她想白骗我们的钱！ “结果等到了最后一天，我们真的一次性把定金都交了，到时候她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众人一听，顿时嘎嘎嘎乐了。 松下看着198号，这小子也挺坏！ 但是他不喜欢。 显得他没脑子似的！ 而且放一个很坏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干什么？等着他哪一天坏他吗？ 女人当然是不一样的，女人都很好驯服。 松下“赞赏”地拍了拍198号的肩膀，却连他的名字都懒得问，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去散播消息吧。” 第773章 博弈 198号立刻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松下把人撵走了，才带着几个心腹去一旁嘀咕去了。 他其实很重视这件事。 如果这次操作好了，就等于他一个人把这个国家重创了！这可是大功！ 他当然重视。 自己跟几个心腹手下嘀咕了半天，把198说的计策圆满了一下，就开始演了。 他也不带头找人闹事了，而是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地出了会场。 走的时候，让很多人都看见他们表情不好，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回了宾馆，他们就开始在前台打电话。 叽里呱啦一顿说，听不懂的人能看出他们遇到了问题，听得懂的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钱，没有，不行，没那么多钱，让他们赶紧回国！ 他们霸占电话一下午，后来都开始打听回国的机票。 赶巧，最近都没有，只有船票，5天之后发船。 松下立刻定了十几张船票，把他带来的人都带走的样子。 这天下午，他们也没有去会场，也不关心搪瓷盘子风油精的事情了。 还差最后一个小时闭馆。 松下坐在屋里频频看表，语气不善地问道198号：“消息散播出去了吗？她怎么还没来？” 198缩缩脖子道：“散出去了，我还看见程惠的一个秘书下午来了两趟我们宾馆，都看见我们的人在打电话了，我故意在他面前晃，他还问我你们在说什么，我说了.....他应该信了，立刻回去汇报了。” “那程惠怎么还不来？她再不来，过了今天，他们就有理由不认风油精的事情了。” 风油精的违约金也不少，能赚几倍是几倍，更何况他们基数大啊。 198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松下立刻骂道：“废物！再等10分钟，她再不来，我们就去会场，逼她签约。”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 敲门声是他们之前定好的暗号，程惠到宾馆了。 松下和屋里几个人顿时露出舒心的笑容，等着程惠进门。 几分钟之后，程惠一身白裙，翩然而来。 她似乎已经打扮过了，脸色不那么难看了，甚至红润了，眼睛虽然有哭过的痕迹，但是现在眼底都是兴奋。 浑身上下就一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进门就笑：“松下先生，今天下午怎么没去会场？我还等着您来签约呢。” 松下心里也高兴得不得了，女人就是女人，好骗！ 他沉着脸道：“我突然有事，要先回国一趟。” “有什么事啊？那广交会这，新的负责人是谁？”程惠问道。 “无可奉告。”松下道。 “啊？那就是说，您不管了？没人管了？那之前的合同还算数吗？” 程惠说完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沓之前他们签过的合同捏在手里：“既然不算数的话，那就拿出来撕掉吧，你们那份呐？也一起撕掉吧。” 看她兴奋的小模样，松下都想笑出声。 不过他板着脸道：“谁跟你说不算数的？我们国家也非常守信！有契约精神！我们签过的合同都算数！” 程惠忍不住露出的鄙视的笑容，嘀咕一句：“装。” 但是很快又变成一副礼貌的表情：“那真是太好了，很期待跟你们再次合作呢，既然资金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您上午说的要订购搪瓷盘子和风油精...还定不定了？” 松下低着头，没吱声。 程惠就忍不住讽刺了：“上午还说得那么大声，好像20亿跟20块似的，还嘲笑我没见过钱，你们倒是见过，拿出来给我见见啊？别光知道吹牛。” “你！”松下一拍桌子。 程惠似乎被吓到了：“哎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不是20亿，还有17亿风油精呢~不过我好心劝你们一句，别买那么多风油精，不然你们又得人手10瓶才能用得完了，咯咯咯咯~” 她说是好心，但是看表情就是嘲笑！ 松下要不是想骗她上钩，都得真生气。 他似乎是被嘲笑地下不来台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瞧不起谁！别说人手10瓶了，就是人手100瓶我们也用得完！来吧，签约吧，20亿个搪瓷盘子，100亿瓶风油精！” 程惠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非常难看。 松下心里大笑，完了吧？骑虎难下了吧？ 但是程惠很快就又笑了出来：“好啊，签就签，反正....反正除了配货的17亿5000万美金的风油精之外，你要是真想定100亿瓶，剩下的80多亿瓶可得2美金一瓶购买了！” 198号上场了，疯狂给松下摇头使眼色，小声道：“不行，真不行，又多160多亿美金？真没有这么多钱！” 松下暗叹这小子演得太像，好像他们真是要买100亿瓶一样。 怎么可能嘛？就算程惠之前藏着掖着隐瞒了产量，她能做出10亿，20亿瓶来，但是100亿瓶，10年她也做不完！ 之前十几年，全世界所有风油精的产量加起来也没有100亿！ 她签得越多，他赚得违约金就越多！ 程惠听到了198的话，笑容越来越大，立刻道：“好好好，签100亿是吧？咱们可先说好，风油精可是全额付款的，这又多出160亿美金，7天之内必须到账！不然合约立刻作废不说，您还要丢人了。” 如果7天之后没交定金，对他们的惩罚仅仅是丢人。 但是如果交了定金，对程惠这边的惩罚，却是三倍的违约金！ 松下心里更无阻碍了，像是赌气般道：“签就签！谁怕谁？合同呢？拿来！” 程惠果然从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合同。 松下没有意外，他们早猜到程惠会拿合同过来“恶心”他们，嘲笑他们。 松下抢过合同，刷刷刷几笔写下了天价数字。 然后把合同推到程惠面前，让她签字。 最后一刻，程惠似乎理智回笼，看着上面的数字迟迟没有动笔。 她旁边的秘书丁卓焦急地说道：“您可千万别签，万一他们凑齐了定金，我们就完了！100亿瓶，累死也做不出来！” 程惠犹豫。 松下也急了，却又没有办法，突然，他看见198了，拼命给他使眼色。 198沉吟了一下小声道...... 第774章 是因为一对一忽悠威力比较大吗? 198沉吟了一下小声道：“丢人就丢人吧，反正5天之后我们就走了，丢人也看不见。” 程惠表情瞬间一松，确定他们也是在强撑，立刻签下了名字。 松下瞬间想仰天大笑，但是他死死忍住了，表情就有点扭曲难看。 程惠看他这个样子，笑容更明媚了。 “定金什么时候到？松下先生离开之前能到吗？肯定能吧？毕竟200多亿对你们来说，只是小钱，你们是见过钱的人。”她阴阳怪气道。 松下冷哼一声。 程惠收起合同转身就走。 一路上遇见谁，都要跟谁主动说一声：“我刚刚又跟松下先生签了一笔大单，20亿个搪瓷盘子，100亿瓶风油精呢，他们可真有钱。” “不好意思众位，风油精这次再也不接单了，除非，5天之后他们交不起定金。” “什么？您也觉得他们疯了？买这么多风油精干什么？” “可能是要回去当水喝吧。” “我跟您说，风油精真的可以喝，但是一次只能喝一两滴，可千万别多喝，喝出问题我可不负责啊。” “什么？您说他们就是故意逗我玩？扰乱我的风油精销售？还真有这种可能....” “那怎么办？只能几天之后再说了，他们要是交不起定金，我就还能再放1000万瓶....咳，再放一些风油精出来。” 跟在她后面偷听的人立刻回来汇报。 “先生，她故意散播谣言，想抹黑我们！” “不过她说漏嘴了！她最多可能再做1000万瓶风油精出来！” “这个数据加上她之前销售出去的那些，就差不多对上了。” 松下看着合同，笑得开心：“她就是能再做1亿瓶出来也没关系，她得赔我99亿瓶的违约金。” 程惠在宾馆的大厅里呆了一个小时，一直都在阴阳怪气地说松下他们的坏话，好像气不过，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的样子。 其他人都同情地看着她。 有好心人忍不住过来劝道：“您刚才不应该跟他签约的，100亿瓶...对您很不利。” 程惠表情顿了一下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反正他们交不出违约金。” “万一交得出来呢？” 程惠的脸一黑，笑不出来了，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松下收到消息，表情顿时不好：“谁多嘴？你们去警告他一下！也让其他人都闭上嘴！我看谁敢坏我们的好事！” 几个手下立刻下楼，把刚才好心提醒程惠的人堵在走廊里骂了一顿，还威胁这人以后不许他去岛国做生意，不给他办签证。 很无礼，很让人讨厌。 但是确实杀鸡儆猴了，谁都不想管两边的事儿了。 程惠往广交会走。 周围两圈都是自己人。 丁卓小声问道：“刚刚那个人，为什么给他提醒的机会？会不会有点打草惊蛇？让松下多想？” 这个合同签的，根本不公平，松下不交定金，就是丢人，一旦交了定金，她就要承担巨额损失。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为了这个，岛国就算是财政支持一把，也能把定金交上，对一个商人而言，200多亿美金太多了，但是对一个富有的国家而言，这不算什么。 丁卓觉得如果程惠不想听见这个提醒，刚刚那人张嘴的时候，她就有能力回避这个问题。 程惠道：“就因为是一目了然的问题，我可以一时冲动想不到，但是一直想不到就不正常了，他反而要怀疑，也许会在最后一刻真的撤销合同。” 多疑的人当然会把各种可能都想到。 所以她要左右他的思想，她想让他怎么想，他就得怎么想！ “回去之后，我就要后悔，拼命上门求他把合同还我了。”程惠说道。 “哦！”丁卓恍然大悟。 程惠如果“一直想不到”对方交付定金的可能性，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可疑的。 但是如果她回来哭求取消合同，打死松下都不会还的！他会早早地把定金交上！把合同做实！ 丁卓震惊地看着程惠，她也是小小年纪，怎么会把人心看得这么明白！ 程惠看着前方微微一笑，她可不是小女孩了，她是个老妖精~ 回到广交会现场，程惠就把20亿的盘子订单扔给宋喜来。 “今年差不多就这样了，应该不会再有大单了。”她说道。 宋喜来反反复复数了七八次零，才终于相信这是20亿。 他震惊地抬头：“他们疯了？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上次也只定了几千万！这次要定20亿？这....老话说得也不对啊！”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些人怎么越吃越傻？ 不过，傻点好啊，20亿！再加上之前的那些订单，也几千万。 本来这次定价就低，程惠又打了很多次预防针，说是销售情况不会很好，他都做好了只卖一点点的准备。 没想到又是20亿！ 要不是有木材的订单在前面，他就是今年的销冠！ 程惠微微一笑，舒心地喝了杯水。 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宋伊娃、丁卓，还有几个秘书和江明，她可以露出真表情了。 江明正在查看另一份合同，100亿瓶风油精，其中只有17是1美金1瓶的价格，另外83亿是2美金一瓶的，166亿。 他也傻了。 那些人离开之前也只说了要定17亿风油精。 怎么程惠过去一次，就变成了100亿瓶？将近200亿美金？ 是因为一对一忽悠威力比较大吗？ “你...他们....你给他们下药了吗？”江明有些语无伦次道：“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拍花子用的药，往人肩膀上一拍，对方就迷糊了，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咳咳咳咳。”程惠差点呛到。 她放下杯子道：“叔，我还想问您呢，真有这种神药吗？要是有的话....” “没有。”江明立刻道：“反正我知道的是没有。不提这个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程惠对丁卓和宋伊娃道：“给领导们展示一下。” 两个人一愣，就一个人演程惠，一个人演松下，把宾馆里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江明和宋喜来听完一时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订单，就是纯骗来的了，话赶话激将来的。 妙的是松下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不说了。”程惠站起来道：“我回来跟您汇报了工作，然后您发现了风险，命令我务必求松下先生取取消合同。走了，我干活去了。” 第775章 他才是没法活了! 程惠神色凄惶、脚步踉跄地跑回宾馆，直奔松下的房间。 啪啪砸门：“松下先生，松下先生，我错了！我给您道歉！您能不能把合同还给我？” 松下的心狠狠落定。 本来他对程惠就很提防，总觉得她不是那么鲁莽的人，面对面的时候被她的表情和语气左右，信以为真。 但是等人走了，他在脑子里复盘，虽然也找不出破绽，但是总有一种不该她如此好骗的感觉。 现在他又确定了，她还是年纪小，冲动，容易做错事。 刚刚又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领导给她把关，又捅大篓子了吧？ 现在后悔了？晚了？ 松下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惠：“要我把合同还给你？也不是不行？除非.....” 他的小眼睛落在程惠身上...但是碍于她身后一群人，走廊里又出来许多外商围观，他没有说得太明白。 “除非你拿出一些诚意来。”松下道。 “我是非常有诚意的！”程惠白着一张脸，道：“我....”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软软地朝后倒去。 宋伊娃一把接住她，焦急地喊道：“厂长？厂长！厂长你怎么了？厂长你别吓我！” 旁边有人喊道：“还能怎么了？压力太大终于撑不住了吧？” “快送医院去吧，别出事。” “mis程只是年纪小，冲动些，但是总体来说非常有能力，是个人才，出事了可惜。” “是啊是啊，别的不说，mis程的记忆力是真的好，她竟然能记住我这个小商人和我的小商人朋友们，能准确地叫出我们的名字和我们上次买了什么东西。” “我好想mis程为我工作啊。” “那你就别想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而宋伊娃已经和人联手把程惠抬走了。 抬到外面的车上，直接拉去医院。 厂长说了，做戏做全套，细节尤为重要！细节决定成败！绝对不能出错。 坐到车上，程惠就醒了。 宋伊娃忍不住低声骂道：“臭男人！德行！呸！” 她虽然不知道松下要说什么，但是肯定没有好话。 程惠无所谓，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 商场对女人尤其不友好，底线太高的女人混不了。 她已经练到了对方如果只是有点想法，或者只是口花花，她都无所谓的程度。 当然动手动脚是不行的，那就有点恶心了。 宋伊娃其实也是这样的人，她之前为了生存，甚至可以跟男人搞暧昧。 但是她受不了别人亵渎她的厂长！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程惠淡然道：“这次的事情如果成了，他都不一定有明天，淡定，不气。” 宋伊娃一顿，这惩罚确实不轻哈...那就不气了。 到了医院，车门打开，程惠依然是晕的，被人抬到担架上进了医院。 该检查检查，该打针打针。 过了一会儿，小佩琪和她的几个小姑子也慌慌张张地过来了。 几个人被排除在任务之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真以为程惠出了什么事呢。 程惠也没解释，只是让她们淡定。 其实不用解释，她们看见程惠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事，有事也是别人有事！ 程惠哄完孩子吃饭睡觉，自己也睡到半夜2点，就起来加班了。 她拖着葡萄糖水的药瓶，脸色苍白地又出现在松下门口，凄厉地哭喊：“松下先生，求求您把合同还给我吧！不然我真的没法活了！~” 她身后的人看着她，感动地都要哭了，他们厂长真的太敬业了！ 松下从梦中惊醒，生气又高兴，随便披上个浴巾就打开门：“mis程.....” 她身后依然七八个人。 走廊里又有看热闹的了。 他又把话憋回去了。 “mis程，想让我还你合同是不可能的....” 他还没说完，程惠似乎就受不了这一句，晕倒了。 “厂长！” “厂长您怎么了？” “您可千万不要有事！” “大夫就说您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受刺激！” “不让您来不让您来，您非得来！” 受她影响，她身后的人个个演技飙升，戏精一样！ 松下身边现在没翻译，他也能猜到这些人在说什么了。 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一群人又把程惠抬走了。 程惠的手无力地垂下，点滴的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掉了，一滴滴鲜血顺着她的手背流淌下来，低落一路。 真的挺惨的。 他又放心了一些，心情不错地回去睡觉。 一个小时之后，又是程惠凄厉的哭喊和猛烈的砸门声：“松下先生~把合同还给我吧~我没法活了~” 她现在也不傲慢了，她说岛国语，松下听懂了。 这次他骂骂咧咧地开门。 结果光开门就看见程惠已经晕倒了，正被哭红眼的秘书往外拖。 “就说不让您来不让您来，您真的不能再生气了！” 松下烦躁的关上门，回去睡觉。 又一个小时之后....又是一阵猛烈的砸门声。 “松下先生~把合同还给我～我没法活了~” 松下捂着狂跳的心，感觉自己才是没法活了！ 人群里178号睡眼惺忪地推开门，一脸怒气地朝松下喊道：“到底还不还合同？你给个准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另一边，179号站在另一个房间门口用英文道：“是7天之内交定金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交？我感觉你一天不交，她就会来砸一天门。” 180号长得魁梧，一脸凶相，恶狠狠道：“你要是想交，就痛快地交了，你要是不想交只想逗她玩，那也别打扰我们休息！不然，哼！” 181号也是金发碧眼，比较斯文，他跟身边的人讨论道：“听说广交会最大的领导已经因为木材的事情回他们首都汇报去了，我觉得这件事mis程一个人解决不了，还是让他们领导出面比较好。” 182号点头道：“是的，我要是她的领导，现在就强硬地下个命令，说她早就在昨天就被废除一切职务了，她签任何字都无效，直接让那合同作废，不就完了？” 松下被提醒了，“啪”地一声关了房门，回房间打电话去了！ 他要立刻、马上就交定金！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第776章 不是他好骗，是她太会了! 程惠这回在外面敲了10分钟门，凄厉地喊了10分钟，喊得嗓子都哑了，才终于确定对方不会把合同还她了，又崩溃地晕倒了。 而屋里，松下已经跟国内联系上，汇报了情况，请求支援！ 对方也通过电话听见了程惠凄惨地哭声，一下子就信了！ 本来他们也是不怎么信的，感觉大陆人脑子被虫子吃了才会签这种对自己不利的合同。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原来都是一个年轻人的工作失误。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先把定金交了！反正对方发不出货，他们只会赚更多的钱！ 两个小时之后，钱就打到了外贸公司的账上。 包括棺材的、盘子的、风油精的、木材的，所有定金，该一半的一半，该全额的全额，一分不少。 程惠反复交代了，少一分都不行。 他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银行的人陡然收到这么一笔巨款都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汇报上去。 江明和孙永一夜没睡，隔一个小时就通一次电话，互相汇报一下情况。 这边，孙永面前还有一位大领导。 两个人守着一部电话。 当银行的电话打过来，确认了金额之后，大领导也是过了半天才回神，放下电话朝孙永道：“成了！” 孙永狠狠一握拳，又哈哈大笑：“真的成了！” 领导也笑，边笑边摇头：“没想到他们这么好骗。” “不不不。”孙永连连摇头：“你要是见过松下你就知道了，这个人非常多疑，一点都不好骗，我以前跟他打过交道，他是....” 他介绍了一下松下。 领导一愣：“竟然是他，我也知道他，也跟他交过手。那....” 孙永笑道：“不是对方好骗，是小程，太会骗了！这一环扣一环的，他不蒙都难。” 领导也反应过来，看看面前的一堆纸，上面写着程惠下得每一步棋，说得每一句话，甚至包括每一个表情。 真的，错一步都不行。 有任何一个表情让对方起疑了都不行。 孙永还在感叹：“最绝的就是最后一步，快刀斩乱麻，根本不给对方多思考的时间！不然真让他想个五六天，翻来覆去怀疑几遍，也难成。” 大领导点点头：“是这样的。这个小程...回来我要见见。” 孙永笑道：“光见可不行，得准备点见面礼吧？” 大领导一愣：“她不缺什么吧？房子给了3个了，工资比我都多...名誉的话，肯定会给的，其他？” “其他我可不知道，是你给见面礼又不是我给，我已经给过了。”孙永站起来道：“一宿没睡，我回去补个觉。” 不过他估计自己睡不着。 “你给了什么见面礼？”领导追问道。 孙永道：“放权啊，以后的广交会，只要她在，就她说了算！我给她打下手！” 说完他人已经出去了。 领导嘀咕一句：“放权啊....人家不要呢。” 他跟程惠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也算神交已久，通过其他人联系过几次。 他很久之前，就有让她进来工作的想法，结果程惠拒绝了。 她拒绝地很干脆，理由也很直接，不适合体制内的工作环境，她只喜欢当厂长，做点实事。 到底给什么见面礼啊？等江明回来的时候问问吧。 ...... 程惠这边过了10分钟就接到了通知，定金到账了。 是松下派人来通知她的。 程惠做戏做全套，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又晕了。 然后医生护士蜂拥而来做抢救！ 这个报信的人看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看着人出了医院大门口，屋里的医生护士才撤下。 宋伊娃心疼得看着程惠发青的手背：“这回不用演了吧？” “不行，得一直演到他们把5条汽车生产线运过来。”程惠道。 200多亿美金和这几条汽车生产线，孰轻孰重，还真不好说。 没有这几条汽车生产线，她自己其实也能做.....但是那就有点太逆天。 她真做出来，也许不会被抓走做试验，但是很可能会被敌国暗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还是尽量低调点，尽量。 有了这5条汽车生产线，他们国家的汽车产业能提前开始二三十年。 又有她的帮助，就能早点卖汽车出口创汇了。 这个东西可是真赚钱，赚得不止200亿美金。 手下一批人接到“继续骗”的命令，硬生生把喜悦都压住了，继续工作。 181号和182号从松下面前经过，小声道：“今天白天mis程都没出现。” “我听说了，还在医院呢，刚抢救回来。” “哇，这么严重？” “能不严重吗？这个国家有多穷，多么在乎外汇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一下要赔那么多，听说要判她的刑。” “哇，好可怜。” “是挺可怜的。”182号道。 181号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有什么急事？你的货不是买完了吗？” “急什么？交定金去啊！我也定了1万套盘子，1000个风油精呢，我交了定金，到时候不管他们是给我发货还是赔我钱，都行啊。”182号道。 181号一愣：“你刚才还说mis程可怜！” 182号道：“她的可怜又不是我造成的，我觉得她更可爱~给我带来了大量的利润。听说银行那边在排队，我得快点过去了！” 181号喊道：“等等我！我也去！” 两人越到后来声音越大，显然也提醒了周围其他人。 这些岛国人把好好的生意搅合得稀烂！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正常拿到货了！ 不管能不能拿到，先把定金交上再说！反正程惠这边刚刚收到200多亿美金，够赔他们的了！ 第777章 是这样的，没错! 松下交了定金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广交会。 其他人纷纷跟风交定金。 程惠病倒了，这一天都没出现在会场。 因为没有她掌舵，她手下的人也慌了，或者是因为捅了这么大篓子，预感到自己前途无亮了，他们做事也慌慌张张的了。 “有人”试探地下了一点风油精的单子，程惠的手下一脸烦躁地扔过合同，问都没问，看都没看。 “有人”激动了，悄悄在合同上写下了10万瓶风油精。 然后问道：“程厂长什么时候回来签字？” 工作人员不耐烦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她签字了，风油精药厂的正厂长来了，他签字就可以。” 童兴旺手脚僵硬地坐在旁边，头都不敢抬！只负责签字！ 合同递到他面前，他看都不敢看，签就行！ 风油精的产能，他有数。 1瓶10毫升，1升100瓶，1立方米10万瓶，100亿瓶，也就是10万立方米。 他们一套设备，一天开足马力能加工100立方米。 给他10套设备，1天就是1000立方米，100天就能做完！ 但凡多给他几套设备，他干半天歇半天，都能在交货日期结束之前做完！ 他现在特别害怕自己笑出来暴露了！ 还是程惠的秘书贴心，给他找了个口罩戴上，他才敢坐在这。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赚外汇的一天！还是一下子赚这么多！今年的销冠是他！不不不，是他亲爱的副厂长，程惠同志！ 为了销售风油精，程惠自然而然地又谋了一个副厂长当当。 “正厂长？那mis程是？”有人奇怪道。 “她是副厂长。”工作人员烦躁道：“放心，我们的规矩，副厂长签字也有效！” 工作人员一改之前谦卑的态度，可能是觉得自己反正已经犯大错了，再犯个小错也无所谓了，他嘲讽道：“大家放心，我们100亿的单子都认！你们这10万算个什么？不过先说好，配货的优惠已经关闭了，从今天开始，想买风油精的，就2美金一瓶。” “凭什么？”立刻有人不满道。 工作人员豪横道：“不凭什么，规矩就是这样，爱定不定。” 一直被捧着的外商们不满了，这是1美金的问题吗？这是多出一倍成本的问题。 “有人”就要闹事。 被其他人拦住了。 “别吵，闹大了他们之间不卖风油精了怎么办？”177号道。 176号道：“那凭什么别人可以1美金买？我就要2美金？我之前也买了程惠100万的商品！” 177号道：“凭你晚了呀，这规矩早就定了，你之前那些天为什么不签意向合同不想买？现在却要买？” 176号支支吾吾。 177号拍拍他的肩膀：“我懂，不管之前因为啥没买，现在是想买一些赚违约金吧？” 176号见被猜到了，干脆地点头：“是的，有什么不行吗？100亿瓶她肯定做不出来，这钱别人能赚，我为什么不能赚？我只赚10万的违约金，已经很善良了。” 177号道：“不是你善良，是你拿不出更多的钱了吧？” 176号光棍道：“我不管，反正我要1美金1瓶的优惠。” “你是不是傻？”177号道：“你只能拿出10万美金，不管你是定10万瓶还是5万瓶，她都是按照定金的三倍赔付，最后都是30万，你在计较什么？” “啊？哦！”176号恍然大悟，喜笑颜开地签下了名字。 他身后瞬间有人过来排队，也要跟着签字！ 之前他们也在计较这个问题，现在疑惑解开了，心里没障碍了。 之前没想到要捡这个便宜的人，划拉划拉手里的剩下的资金，也想过来捡这个便宜。 凭什么别人能捡他们不能捡？ 这次，肯定能捡得着吧？100亿瓶，外加之前就预订出去的几千万瓶，她肯定做不完吧？ 工作人员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明晃晃地过来薅羊毛，大声用英文喊道：“领导说了，我们肯定能做完！肯定能做完！就算做不完那100亿瓶，其他订单我们会尽力做完！特别是正价购买的订单！我们优先发货！” 众人一听，这样的话，他们就有些犹豫了。 178号道：“我喜欢优先发货！2美金的买价，先到货，销售出去怎么也是赚的，比赚违约金心里踏实。” 177号点头：“违约金虽然多，但是他们真没钱，只能拖，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其他真商人加入了讨论：“是的，我的资金压不起，我喜欢轻松转手，快速回笼资金。” 听了几个人的讨论，有些人退出了队伍，有些人却加入进来。 后者都是真的想做风油精生意的人，之前因为看别人买的太多，他们觉得市场饱和了，他们再买也不好出手。 现在有优先发货的条件在，就不错了。 一瓶赚1美金，50%的利润，非常丰厚了。 消息慢慢散开，队伍竟然越来越长。 松下带着人站在旁边，皱眉思索。 他旁边也有人奇怪：“他们怎么还敢接单？难道真能做完100亿，还有能力继续做？” “是啊，好奇怪，我们不会上当了吧？” “天！100亿瓶，真的要人手100瓶了吗？” 松下狠狠瞪着这人：“闭嘴！” 198号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语气轻松道：“大家不要慌，就是因为这个‘优先发货’，暴露他们了，他们是绝对完不成我们的订单的。不但我们的做不完，其他那些1美金1瓶购买的人，她都不打算发货了。” “哦？什么意思？”立刻有人问道。 198号道：“2美金1瓶，她赚的多啊，她好歹是有些产能，能做出一些风油精的，她卖得贵点，赚的多点，好赔违约金啊。” 他笑道：“虽然补不上我们这么大的窟窿，但是能补一点是一点吧？” “哦~对对对！”众人恍然大悟！ 松下的心又放回肚子里，是这样的，没错！ 198突然看着门口道：“看，程惠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程惠真的过来了。 她软软地靠在宋伊娃身上。 她一进来，就有工作人员走过去大声跟她说：“风油精的事情现在不归你负责了！领导让你想想办法，多卖些其他东西，多赚点外汇，将功赎罪吧！” 第778章 别人卖的我不买! 程惠虚弱又坚强地站直身体，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工作，尽最大的努力，弥补国家的损失的。” 她得给自己的留下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她还有东西没卖完呢，不能走。 “哼。”工作人员冷哼一声走了。 松下带着人走了过来。 程惠似乎是不想看见她，立刻让女秘书拖着她离开了。 她去了自己的家具展区。 这里桌椅板凳齐全，急眼了她还能躺一躺休息~ 拔步床嘛，床幔放下来，里面就是个小空间。 当然她没有当众休息的意思。 她“坚强”地靠坐在椅子上，接待一个个之前定了板材的商人，按照签单顺序安排。 “托马斯先生，您订购了几万方的板材，您确定好粗加工成什么样的了吗？”程惠认真问道。 托马斯同情地看着她，先骂了松下几分钟。 他是正经做生意的！真的想买这些板材，结果被松下搅和的，还能正常发货吗？ “当然可以，您是最先签单的，而他们是最后签的，最后发货，之前这些正常订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好....”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哽咽了一下。 松下一群人站在旁边开心死了。 好干什么？好赚钱赔给他们呀！ 程惠辛辛苦苦赚这些钱，最后都是给他们赚的！太开心了！ 托马斯确实同情程惠，但是他不想出一分钱。 他拿出自己这两天跟手下商量的图纸，递给程惠：“我们要这几款板材。” 程惠一看，很务实，他没有让她进行细加工，做什么花纹啊、雕刻啊、上漆什么的，他只是要了些可以拿回去直接细加工的板材，这样最稳妥。 “可以，完全没问题。”程惠道：“您要的这些尺寸，我们正好有库存呢，我让人搬进来您看看。” 她说完跟手下吩咐了一句，立刻就有人离开。 程惠开始接待下一个人。 这是个小家具商，他是在休息区那边签的字，按照时间顺序，他排第二。 他只定了1000方板材，而且定的算是个半成品。 桌子面板和桌子腿，回去刷上油漆、组装一下，就能当成品卖了。 程惠根据他提供的材料就能看出他做得是一款最简单的桌子。 “这是，单人桌？学习桌？还是餐桌？”程惠问道。 小商人只有20多岁的样子，害羞一笑：“mis程好眼光，我是专门做学习桌的，刚刚入行，生意还小，没有多定。” 就算程惠现在做错了事，被惩罚了，但是也不耽误他仰慕程惠！ 实在是太漂亮了！ 再说她就算在木材上和风油精上出了差错，但是人家在微波炉和烤箱上没出错，听说都是她亲自设计的呢，太厉害了！ 程惠感觉到他的善意，也回了个微笑道：“学习桌，包括儿童学习桌吗？” 小商人点头：“是的，主要就是做小学生的儿童学习桌，您看桌子腿这，我定了3个规格，回去做成3种大小。” 程惠道：“太浪费了。” 小商人疑惑地看着她，浪费？那有什么办法呢？浪费是必然的，谁让孩子长得快呢。 程惠随手在图纸旁边画了个可升降的儿童学习桌。 纯实木也可以达到可升级的效果，桌子腿上设计几个卡槽就可以。 到底是卖桌子的，一眼就看懂了。 小商人惊讶地看着她。 她就这么，把图纸，画给他了？ 她知不知道这图纸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学习桌的变革！ 他突然伸手捂住了程惠还没画完整的图纸，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mis程，不能画了，你不能这样...我....” 程惠笑道：“我知道这图纸意味着什么，祝您发财，希望您发财以后，能再来照顾我的生意。” 小商人眼眶一红，激动道：“我以后，只在你这买板材了！不管我将来生意做得多大，我都只在你这买板材！” 程惠笑道：“谢谢。您要的桌面尺寸我们有现成的，一会儿拿来给您看，至于桌子腿，要今天晚上加工，明天再给您看。您要是不想给别人看的话，一会儿可以问工作人员地址，他带您去我们的工作室单独看。” “好的，好的。”小商人已经感动的说不出别的了。 松下一行人好奇程惠画了什么，就要走过去。 突然被人挡在了家具展示区的门口。 “商业谈判，都是机密，除了被邀请的人，其他人不许入内。”丁卓道。 其实他也很好奇程惠刚刚给这人画了什么，怎么还给人画哭了？ 不远处排队等候的人也很好奇，等这小商人去另一边等候了，第三个人赶紧进来了。 程惠一看，又是个小商人，定了2000方，这个做得比较杂，桌椅板凳，柜子和床，都做，都想让她给加工成半成品，甚至要求上漆，他回去组装了直接卖就行。 他算过账了，一方才要150美金，而一方板材可以做3张床！比他买木材，回去加工制作，便宜死了！ “先生，我看了您的设计，发现每个家具都是独立的，不是一套的。”程惠道。 “是的。”对方点头：“一套的不好卖，我们国家虽然发达，但不是人人富裕，我主要做普通人的生意，他们不会一次性换一整套家具，一般都是偶尔换张床，换个沙发、椅子。” 程惠道：“但是这不耽误您的设计是一整套，这样买过床的人，也许过几天就想再买个同系列的沙发，再过几天又买个同系列的茶几，慢慢凑一套。” 小商人眼睛一亮，是这个道理哈，他怎么没想到！ 但是，他尴尬一笑：“我请不起设计师，我的设计师设计不出去一整套漂亮的家具，他们只会在不被告抄袭的情况下改一改别人的设计....” 他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程惠三笔两笔，把他的每个家具都改了，改成了一套。 而且每个单独拎出来，都比他原来的设计好看！更何况是凑齐一套！ “这，我，设计费.....” 程惠笑道：“免费，送给您的，希望您以后能再来照顾我的生意。” 小商人激动道：“好好好，明年春交会我还来！我去跟你们领导说，我还要从你手里买东西！别人卖的我不买！” 程惠微笑：“谢谢。” 松下的心定了，原来她还有心情工作，打的是这个主意！ 确实，如果有很多外商给她求情的话，以大陆人这么在意外商的情况，确实可能放过她。 嗯....他一会儿也要给她求情！下次还来骗她！ 第779章 谁知道他是人是鬼? 程惠继续接待下一个客人。 下一个是个大家具商，订购的需求跟托马斯一样，都是通用规格的板材，回去自己再加工。 一来可能不信任程惠的细加工水平，毕竟加工不好就浪费了板材，二来可能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设计。 这些大家具商生产的东西都申请专利，不许别人抄袭的，自然不会在这暴露。 程惠也乐得清闲，只给小家具商出主意。 又是一个小家具商，只订购了3000方板材。 程惠一看，这是做床的，而且是上下铺的床。 普通上下铺。 程惠道：“太普通了，没什么新意。” 小商人尴尬一笑，却也不太高兴：“上下铺都是这个样子的。” “是吗？”程惠随手画了一个子母床，下铺是双人的，上铺是单人的，梯子是楼梯样子的，每个都是抽屉，能打开。 这在几十年后很普通的设计，在此时就非常新颖了。 还有更新颖的，她没有拿出来。 一个人给一个就行。 多了，谁知道他是人是鬼？ 明年看情况再说！再来照顾她生意的，订单很大的，她当然还有好东西拿出来。 小商人紧紧捂着画好的图纸，终于知道之前那几个人为什么那么激动了。 他也做出了同样的承诺：“明年我还来！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领导，让他们不要惩罚你，明年我只从你手里买东西！” 程惠微笑：“好的，谢谢。” 这人犹豫了一下道：“我现在能追加订单吗？我觉得3000方不够，我想定5000方！” 要不是兜里没钱，他想定1万方！ 他觉得这设计要火！他一次性推出去，占满市场，省得别人出类似款！ 程惠犹豫了一下就道：“可以。” “什么？”外面围观的人热闹了。 不知不觉，家具展位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旁边排队等着叫的只有10个位置，其他人都在周围围观等着排队。 他们看不见程惠画的图纸，但是已经从两个人的对话中猜出来了，都很期待，特别是小商人。 就连有些大商人，都想白嫖设计。 可惜程惠一般只是在对方的设计上修改，想让她单独画的话，她是不画的。 现在竟然还可以加单？ 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198道：“淡定，她依然是想把其他订单做好了，一来讨好这些人，让这些人保她，二来当然还是想多赚钱，才有钱赔我们。” “是了是了。”一群岛国人轻松道。 1亿方木材，她就是真砍了，真交货了，他们也是不生气的，他们其实更希望如此。 那对他们国家的伤害，可不是150亿美金就能挽回的。 她要是愿意再多砍几千几万方，他们当然不拦着啊~ 松下立刻大喊：“我要加单！我也要加单！再加1亿！” 程惠狠狠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松下也不生气。他也知道她不会答应的，他就是想故意气她。 不过从这个人开始，一些大商人没什么反应，一些小商人也在看了程惠的设计之后，纷纷要求加单。 他们虽然真的很同情程惠，但是她都给别人加单了，给他们加单也没什么问题吧！ 另一边，一群工作人员抬着各式各样的板材进来了。 棺材区都撤了，棺材是真不卖了。 产能当然可以再有，但是当着松下他们的面再卖，容易露馅。 明年再说！ 现在这个区域摆上了各种各样的板材。 一群定了货的家具商在里面看来看去，都很满意。 之前展示的那些架子上，都摆放了东西，他们并不能好好查看板材品质。 现在拿给他们看了，还是他们要的尺寸，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mis程，我们的....” 松下还没说完，程惠就体力不支地晕倒了。 松下...... 宋伊娃抱着程惠哭道：“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 另一个秘书挡住松下的视线，大声道：“不想看见的人就不看！千万不要生气，气坏身体还是自己受罪！” 松下一笑，原来是看见他气晕了，不是装的。 确实，如果有人这么坑他，他得气死！别说一天不吃饭了，一个月都吃不下饭，饿死得了！ 一群秘书慌慌张张地抬着程惠出去了。 旁边那些排了队没排上，还有之前得了程惠好处的人顿时不干了，把松下一群人围在中间一顿输出。 要不是工作人员过来拉架，真得打起来。 其他展位的人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今年的广交会真刺激....” “可不是咋的？打死我也不敢信，这些外商竟然会为了我们的人，跟外商打架。” “你们说程惠怎么办啊？捅了这么大篓子，会不会坐牢啊？” “应该不会吧，这么多外商要保她。” “那也保不住吧，好几百亿的损失呢，卖了她也赔不起。” “未必，下次程厂长注意点，没准就能赚回来了呢.....” “真的需要等下次吗？”有人小声道：“你们看看这些人好像捡了天大便宜的表情？是不是跟上次很像？” 众人...... 突然，一群巡逻的人过来，沉声打断几人的讨论：“都闭嘴！不许议论程厂长和她的那些订单！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你们卖几美分了？” 众人...... 几美分过分了哈！从二期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商家开始卖货赚钱了。 在程惠出现之前，他们这两年也能卖几千万的，去年有代金券的事情，当然卖得更多。 而且上面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立刻没有人再讨论程惠了。 只不过话题还是离不开她。 “组长，今年还有代金券吗？什么时候发？我们强烈要求再发代金券！” “没有代金券，我们的东西都不好卖。” 有了代金券，这些外商有券没地方花，只能乱买。 “不知道，我去问问。”组长犹豫了一下说道。 第780章 我有个主意，大家听听行不行 程惠在办公室里“醒了”过来，问题就放到了她面前。 “今年还发代金券吗？”江明说道：“可都印好了，就等着你发话了。” 今年到底发不发代金券，来之前他就问过程惠，程惠说到现场看看再说。 看看这些商人们的反应再说。 程惠摇头：“不要像去年那样发了，他们真不会上当了。” 去年代金券第一次出现，他们还摸不清套路，买了一堆代金券，结果最后只能乱买，回国一算账，虽然没有赔钱，甚至小赚一点，但是购物体验并不好，处理那些“垃圾”很麻烦。 “我听见好多人在讨论，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买代金券了。”程惠道：“而且这次我也送不起。” 上次是订购了她多少东西的人，领多少代金券，她也是让出了很多利润的，这次盘子和微波炉的利润并不丰厚，就不让了。 至于木材，她得装不丰厚，不然岛国人又得起疑了。 江明失望地点点头：“好吧。” “不过活动还是可以有的，比如满1000减50，满1000减700，满万减1500的活动等等。”程惠道“这个可以选利润足够多的企业参加。” 那些赔本卖的企业就不要参加了，不能多赔。 江明眼睛一亮：“这个好，你早说啊，现在有得忙了。” 他赶紧吩咐秘书把名单拿过来。 每个企业卖什么东西，利润多少，他手里有数据。 程惠微笑：“之前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实在顾不过来，抱歉。” 江明想起她那厚厚好几大摞的剧本和台词，顿时道：“我随便说说，当然是你的事最重要！孙永给我打电话，问你想要什么呢，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程惠想了想，摇摇头：“我现在还真不缺什么了...不对，还真缺一样。” “什么？”江明好奇道。 “小佩琪缺爸爸呀。”程惠叹口气：“她昨天竟然冒出一句爸爸，根本没人教她，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也不知道她爸爸现在在哪呢，竟然好几个月没消息，我很担心。” 其实也不是那么担心。 上辈子这个时候，高远经常失联几个月，直到后来她回京城了，他的工作也稳定了，直接调到京城去了，他们才能经常见面。 结果那个时候，她女儿丢了，她见了他再没有好脸色。 这辈子，她想跟他过一下正常的夫妻生活......起码能先见到人再说。 江明连连点头：“应该的，必须的，小佩琪需要爸爸！等我回去就问问情况，尽量让他跟你联系。” 程惠笑着点头。 秘书已经把名单送了过来，她低头帮忙挑选一些适合做活动的产品。 没人要的冷门商品就不要搞什么活动了，总有种骗人消费的感觉。 结果骗又骗不来几个钱，平白损失了信誉。 忙到很晚，选了一些商品出来联合参加活动。 第二天，程惠又“强撑”着坐到了家具区，继续接待之前订购了家具的商人们。 别看广交会这次来了一两万人，但是家具商并不多，只有一两百人。 之前又有松下闹事，在他之前签单的只有几十人。 后面程惠就说截单了，没得卖了。 但是昨天她帮忙设计的事情传了出去，今天队伍里又夹了一些人，想签单。 这回几乎所有家具商都来排队了，想见识见识程惠的设计，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如果是的话，他们就赚大了。 如果不是的话....定一两百方意思意思也没什么问题，又不贵。 程惠严词拒绝了：“真没有多余的木材卖了。” 她冷冷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松下一群人。 “我怕有人再签1亿方。” 众人立刻喊道：“我们才没有那么不要脸！” “我只想签100方。” “我是个杂货商，可能只要几十方，定做一批小木板凳，mis程有没有什么好建议？”163号喊道。 周围人被他启发，眼睛都亮了亮。 小木板凳，他们在本国买的话，怎么也得几美金，甚至几十美金，但是一方木材才150美金，能做几十个甚至100个，这么算账就便宜死了。 还有人受到启发，想做一些特殊功能的桌子、画板、盘子什么的。 结果程惠遗憾地摇头：“你们说的这些东西，我还真有些不错的设计，可惜我真的不能再接单了。” 众人虽然遗憾，但是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对松下一行人更不满了！ 要不是他们捣乱，他们就能赚到这个钱了！ 结果人群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我有个主意，大家听听行不行....” “mis程不接新单了，但是之前签过单的人，可以继续加单，我们找他们拼单行不行？大不了我们一方多出点钱。” 瞬间，听到的人都点头，行啊！怎么不行的！ 立刻，人群就散开一些，找之前签单的那些人去了。 本来他们可能不知道之前都谁签单了，但是现在程惠一个个见，这不就知道了吗？ 之前签过单的人也很高兴，东西还没到手呢，人还没离开呢，就开始赚钱了？ 而且这个不用他们付出任何东西，只要同意拼单，一方就能赚10块20块的，虽然少点，也比没有强。 程惠“无奈”地都不想说话了，防着防着又出个漏洞？之前已经同意人加单了，现在又不同意了，显然不行。 人群里163号和164号小声组织纪律，让大家小点声，别刺激程惠，再把她刺激晕了，谁给他们出设计图？ 今天加单的人，都是奔着设计图来的。 有的是小家具商，有的是大小杂货商。 一个小杂货商跟他拼单的人一起坐到了程惠跟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也想做小凳子，主要给儿童用的。 “儿童？这个就太好画了。”程惠随手画了几个卡通图案的小圆凳，也不只是圆的，还有方的、小猫的、小熊的、小狗的，各种卡通图案的小凳子。 没有过多的设计，只稍微改变了一下传统的形状，多个耳朵，多几个雕刻的线条，普普通通的小椅子瞬间变得可爱了，让人有购买的欲望，买一个还不行，每个都好看，都想买。 “这个好这个好，我要定1000方！大概能做多少个？”小杂货商问道。 他旁边的人看看他，之前这人还说只定50方呢！ 第781章 他们这次怎么不怕砸手里了? 程惠给这人算了下，1方板材能做大大小小不同尺寸的，100-200多个，当然凳子腿另算，凳子腿用粗树枝做就可以，这个便宜，一方只要80美金。 她“诚实”的态度立刻又收获了一批好感。 他们都知道凳子腿不需要好木材做，之前每人提这茬，都是因为不敢跟程惠讲价，怕她不接单。或者默认让她多赚点钱。 真怪可怜的~ 结果人家实话实说了，树枝料就是树枝料，便宜！ “我建议您少定点。”程惠道：“这种椅子我能画100种，我只能给您画5种，其他人想定的话，我画其他图案，保证每个人都不重样。” 又是白送设计，又是替他们考虑防止撞款，这人虽然有些失望不是被自己包圆了，但是也说不出程惠一句不好来。 而其他围观的人听见，瞬间响起叫好声。 mis程这是给他们发财的机会呢！ “谢谢mis程！” “mis程，您真是个好人！” “mis程，以后广交会没您，我都不来参加！” 程惠微笑地谢过众人。 眼前的小杂货商接受了建议，不定1000方了，最后定了200方。 他旁边跟他拼单的人轻咳一声：“mis程，我再加400方，是不是可以选10种图案？200方5种吗？” 程惠想了想点头：“可以。” 图案太多了，比如小猫，一种表情就是一款！哭的笑的、睁眼睛闭眼睛的、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 画完小猫还有小狗，画完小狗还有小猪、牛、马、羊..... 还有十二生肖..... 还有星座！ 还有海洋世界......卡通人物..... 画不完，根本画不完！ 这一上天，她都在画这种图纸了。 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都开始定做小板凳。 实在是又便宜又好看，成本才一两个美金，回去起码挣10倍！能不激动吗？ 就连一下大家具商都下手了。 本来他们只定板材的，现在想想也定小板凳了，反正又不贵，如果让他们自己回去做的话，这个成本是绝对下不来的。 特别是中午之后，程惠竟然让人拿来了20个样品过来给众人看。 都是上午刚刚做好的。 一下子，就连单纯看热闹的人都激动了。 “mis程，我要这个，回去送给我女儿，卖我一个吧！” “mis程，我要这个这个....” “我也要，我出10美金一个！”166喊道。 众人一静，跟它一两块钱的成本比，10美金有点贵。 但是单独拿出来看，10美金又比较合理。 众情难却，程惠站起来道：“大家喜欢我的设计，我很高兴，因为是半成品，还没有上油漆，所以我们是不卖的，如果有人实在太喜欢的话，一会儿去门口的广场上挑一个吧，2美金一个，可以吗？” 她叫了葛石头带着一批人，在大门口的广场上现场制作。 赚外汇这，她也是认真的，一分都不想错过。 雁过拔毛，说的就是她了。 到时候人手带走一个，也是几万块钱。 ...... 一天结束，晚上盘账，发现今天加单又加出了30万方的板材。 因为其中有几个大户。 程惠“勉为其难”地接了，现场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签单的大家具商也没敢声张，怕松下他们知道了又来找程惠的麻烦。 现在盘账也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盘了，程惠的自己盘。 江明看着数据，要不是有进口木材的方案在，他现在看着这数据得愁死。 之前正常签单已经签出去100多万方了，这又来30万。就这些，往年他们都做不出来。 现在，他只希望孙永那边赶紧培训好人，赶紧放出去让他们去买木材。 “对了，高远的事情我昨天问了，上面说知道了，如何合适，会立刻改高远同志安排假期的。”江明道。 程惠立刻笑弯了眼：“小佩琪终于可以见到爸爸了。” 江明也微笑，真是难为她了。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工作，劳心劳力，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他得跟上面好好说说，以后就让高远同志在京城工作，不出危险任务了！ 照顾好程惠同志，就是他最大的任务！ ...... 高远刚刚从前线下来，在医务室处理伤口。 这个年代并不太平，大仗没有，小仗不断，跟周围几个小国家都起过冲突。 他的伤口还没处理好，通讯员就跑了过来。 “首长！上面给您来了新调令，让您一个月之内结束这边的任务，回京城汇报！” 高远皱眉，一个月，有点仓促。 当然这个得看对方，如果对方一个月之内退了更好，如果不退，临阵换将吗？ “上面还说什么了？”他皱眉问道。 通讯员的表情挣扎了一下道：“上面还说您女儿会叫爸爸了，让您回去看看。” 高远的眼神一愣，眼底的寒气瞬间消散，变成一汪春水。 小家伙都会叫爸爸了呀。 他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去！ 身上的伤口刚刚处理好，他就大步往外走，对亲兵道：“叫人过来开会！我们研究一下，务必一个月之内击溃敌方！” 之前思念被强压在心底，他不敢回忆超过两秒，怕自己忍不住卸掉一身锐气。 现在他发现他错了，思念只会让他越来越强大！ 敌人以为按照规律，现在是两边修整时间，套路是你追我逃，不正面交锋，都喘口气。 结果半夜他们就被密集地炮火打蒙了。 ...... 几天的二期开完，家具和搪瓷碗正式截单，这回是真一个不接了。 宋喜来数着自己手里的订单，一连串吩咐人：“再数一遍，再数一遍，我怎么感觉不对？除了那群肥羊的20亿，怎么还有1亿多？数错了吧？之前卖碗才卖几千万个，他们都卖不完，这次又定1亿多搪瓷盘子，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几个助手又兴奋又无语道：“厂长，都数了10遍了，一次差错都没有，应该对的。” 宋喜来也觉得应该对，所以他更不解了，他转头问道程惠：“他们这次怎么不怕砸手里了？” 第782章 他是今年的销冠吧? 程惠道：“因为足够便宜。” 之前的碗5美金一个，还是进价，他们回去卖7\/8块，甚至10来块一个，买的人还是少了。 但是现在同样质量甚至看起来更大的盘子才要1美金一个，买的人当然就多了。 “托儿们也出力了。”程惠笑道。 之前被几十个托儿各种不同台词忽悠，很多人以为捡到了大便宜，都是1万2万的买，人多了，一下子就过亿了。 “他们还忽悠了很多杂货商来，让他们买些盘子回去当赠品，搭配别的东西卖。” 不止搭配搪瓷碗好卖，这么便宜又好看的东西，搭配什么都可以卖出去。 清库存的利器。 宋喜来点头：“只要是真的，我的心就放回肚子里了！” 程惠笑道：“反正他们定金都交了，是假的也没关系。” 宋喜来......还真是这样哈。 “我现在就回京城开足马力生产了！好期待20亿交货的时候，松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他激动地搓了搓手：“可惜看不见啊，我真想亲自去交货！” 程惠笑道：“那还是别去了，那就是交代了。” 他得交代在那里了。 宋喜来一想也是，哈哈大笑，突然想起什么笑容瞬间憋了回去，紧张地问道：“这回釉料不会出问题了吧？” 这上面再出问题，死得难看的就是他了。 程惠道：“不会，多利昨天还跟我说，第一批已经发货了，他们检查过，没问题。” 多利他们帮忙看了两个月的码头，也不是没收获的。 更何况现在的局面，是程惠早就设想好的，所以她早在一开始就让多利的律师行帮忙筛选、联系合适的油漆商、釉料商了。 而且在之前就偷偷下了大单。 对方有钱赚，当然好好赚钱，没什么心思参合什么政治问题。 宋喜来得到肯定答复，心满意足地带人离开了。 第二批走的就是葛石头等家具组的人。 他们跟李茂正好撞了个面对面，他们离开，李茂是刚来。 “李厂长怎么来了？”程惠笑着问道。 李茂走进来的时候脚都有点顺拐，他一点都没发现，见到程惠就激动地问道：“昨天你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什么？那套家具卖了美金一套？卖出去500套？” 他嗓子都要喊破音了！既因为巨大的利润让他无法相信，也因为巨大的数量让他无法接受！ “你知道的，我们的产能，那几个老师傅，锤子都抡出火星子了，一个月也才做完1套样品！现在让他们做500套，他们一辈子都做不完啊！我们怎么交货？” 他之前选择跟程惠偷偷合作，其实就是个意向，他想让程惠带他起飞，不是带他直接飞出太空嘎掉啊！ 这么大违约金他赔不起啊！ 他接到电话之后一刻没停，立刻去火车站了，一天一宿没闭眼，睁着眼珠子来的。 程惠道：“放心，这套家具的交货日期是1年。” 李茂松口气：“哦，一年....不对！一年也不行啊，一年最多做12套，撑死15套！再多的话累死他们也做不完。” 程惠道：“秘书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其实真正按照样品卖出去的，只有10套，其他都是客户定制图案，没有那么复杂，有的话，就再多请一些人，我再想想办法。” 李茂的心又放回一半：“再多请人可以，不过全国有这手艺的老师傅，也不知道有多少。” “有很多。”程惠道。 特别是她开了商业街，全国撒网收东西之后，对这些就比较了解了，因为她收到了很多木雕制品。 那手艺，比几十年后的大师还硬，而且数量很大。 现在，这种手艺还没断绝，老师傅们还活着。 “听说之前有些地方，一整个县都是做家具生意的，有手艺的人不要太多，一会儿我就去这个县开个分厂，专门做这种手工家具，让他们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继续传承下去。” 李茂没声音了，愣愣地看着她。 他有种恍然，又有种更迷惑的感觉。 “所以，您卖这种家具，是为了，这些手艺人吗.....”他觉得原来如此，又觉得莫名其妙。 至于吗？ “可以这么说，主要原因是这个。”程惠道。 不然她还真没必要费劲巴拉地卖什么手工家具。 看，卖简简单单的纯板材，她都能卖出去上百亿。相比之下，500套雕刻家具，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她却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风油精、搪瓷盘都重要。 在破四旧环境下成长的李茂是无法理解她这种情结的。 “这是传承，不能断绝。”程惠道。 李茂干巴巴道：“好吧，传承。”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高尚的样子。 “那怎么传承？怎么完成这么大订单？您也知道，人工是最不可控的，万一到时候外商挑毛病，这不行那不行，怎么办？我们还得赔钱！”他说道。 程惠道：“放心，合同里我都写明白了，最后成品我们只修改3次，他们不同意也得收货给钱。” 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这回卖得都是她的面子。 更何况这些家具是专门配货用的，定一套这种家具，才给1000方板材的购买资格。松下无权参加。 这些人的主要目的还是板材，对于这个搭头的质量不那么苛刻。 当然也有信得过程惠的原因在里面。 “到货后我再把雕刻机优化一下，让它们能再做一些精细的工作，然后再人工手修，这样就可以节省大量人力和时间了。”程惠道。 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李茂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等着收钱了！” 他这才露出笑模样，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一套3万3000，500套，多少钱？他都不敢细数！他是今年的销冠吧？ 其他几个家具厂的厂长知道后，得气死吧？ 他笑了会儿又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程厂长，听说这次您的家具厂还卖了两款神秘的东西，之前都没透露出风声？卖得到底是什么？” 程惠笑道：“棺材和半成品板材。” 李茂...... 他们程厂长为了创汇真是无所顾忌，棺材都卖！哪个正经家具厂卖棺材？还卖半成品？ “那一共卖了多少外汇？”他随口问道。肯定没他多吧？ 第783章 想截胡? 李茂得到程惠的准话，心情放松，赶了一天多的路，一口水没喝。 现在看见秘书递给他的水杯，终于痛痛快快喝了一大口。 程惠微笑：“我的家具厂也没卖多少，就100多亿吧，美金。” “噗！”李茂一口茶水喷出来。 程惠早有准备，躲开了正对着的方向。 “咳咳咳咳！”李茂满脸通红地看着程惠，咳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多少？”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棺材和板材加起来，160多亿吧，美金。”程惠道。 李茂惊讶道：“为什么会这么多？” 春交会的时候，所有商品一共才卖了超过百亿，里面有一大半都是程惠骗来的，是好几个产品一起骗来的，单独家具这块，只有几十亿。 现在单家具一项就160多亿了？还不包括跟他合作的1600多万的精雕家具吧? “为什么会这么多？”程惠笑道：“可能是因为人心太坏了吧。” 如果正常卖板材卖棺材的话，最多几亿。 “什么？”李茂没听懂。 程惠道：“不提这个了，现在有个任务交给您，我知道有个县城，木雕师傅很多，您现在就过去组织一下招聘吧，半个月之内，新厂就要成立在那里，厂址，就征用当地的家具厂吧。” “哦，好的，我立刻就出发！”李茂道。 那160亿肯定是程惠自己那个威风家具厂的单，跟他没什么关系，听他这个意思，精雕家具这块蛋糕是分给他了，开心！ 其他几个厂长没捞着！ 他一定要好好干！ 李茂喝了一杯水，哦，还喷一半，他喝了半杯水之后立刻按照程惠的地址出发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程惠的一个秘书。 至于那边的协调工作，上面应该已经吩咐好了，没有吩咐好也没关系，他现在扯着程惠的大旗过去，说一句程惠要召集木工师傅，做出口创汇的工作，全县木工师傅都得积极响应号召。 甚至全国的，都要过去。 500套，压力还是很大的，程惠确实也有召集全国人木雕师傅一起工作的想法。 想来经过这一遭，木雕手艺人会大大增多，木雕技艺应该能很好地传承下去了。 ...... 李茂刚走，宋伊娃就带着个人回来了：“厂长，戴厂长到了。” 其实李茂和戴川是坐一班车过来的，只不过李茂着急见程惠，抢他前面了。 其实他也挺急的！ “戴厂长来了，去过会场了吗？”程惠笑着问道。 现在是二期结束后的休息期，会场要休息3天，为三期做准备。 三期卖得都是小东西，衣服鞋帽玩具等等。 戴川也是这个时候才会赶来，来得早这里都没宾馆给他们住。 戴川笑道：“还没去会场呢...我也没资格进去，我们参展的玩具是凑了两个展位，几个厂长每年轮流负责，今年不是我。” 要不是之前程惠给了他希望，他今年都不会过来。 程惠点头：“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戴川高兴道。 两人一起坐着小车去了广交会。 现在程惠在羊城也不用打车、包车出行了，上面直接分给她一辆专车。 到了会场，两人找了半天才找到玩具的展位。 现在大陆的玩具太粗糙了，除了几个传统手工艺制品被划分到玩具里可以出口，其他玩具厂生产的东西，摆到展位上，外商都不会多看一眼。 组织方也不爱展出玩具，简直拉低广交会的水准，让外商们以为他们只会生产破烂，所以一般情况分的展位都在角落里。 上一个展位走的时候留下了程惠送的展示架，现在上面摆满了各种玩具。 程惠是见过好东西的，比世界上任何人见得都多，所以她看了一眼之后也不想看第二眼。 这次负责玩具摊位的是沪市一个玩具厂的厂长，他认识戴川，却不认识程惠，春交会的时候他没来过，现在也是刚到。 “戴厂长怎么来了？”裴江奇怪地问道。 戴川打个哈哈道：“来看看，就看看。” 裴江更奇怪了：“有什么好看的？” 自己做的什么玩意自己没数吗？在家没看够？至于其他玩具厂做的，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真的，大家都互相抄袭，做得东西都差不多。 “哦，来看看，那好好看看吧。”裴江很快又恍然了，还以为戴川是来借着由头旅游的，或者逛逛广交会。 玩具不行，其他产品他觉得还行，特别是服装啊，布料啊，总之比百货大楼里的齐全。 戴川也没解释，看了看展示架上摆着的一拍娃娃，从大到小排列，摆了一架子。 他们的就在中间。 不是做好的芭比娃娃，那个不在出口名单里，进不了会场，现在架子上属于他们厂的，是一个大塑料娃娃。 “拿出来吧。”程惠道。 戴川立刻兴奋得过去，拿过自己的大塑料娃娃，当着裴江的面，把娃娃衣服脱了，腿卸了，从大腿的窟窿里一个一个往外掏小娃娃。 一个大娃娃肚子里就装了3个，他把展示架上的大娃娃都拆开，掏出了10个小娃娃。 裴江已经傻眼了。 展位上其他工作人员也傻眼了，还有其他看见程惠过来，也跟过来围观的人，都有些呆。 “你这是.....”裴江惊讶地问道：“新品？” 他拿起几个小娃娃查看，越看越喜欢：“别说，做得不错，模样可爱，衣服也漂亮，也够小巧精致。” 他捏了捏娃娃柔软的材质，盯了戴川两眼：“老戴，不厚道啊，有好东西竟然藏着掖着，什么时候开发的新品？” “嘿嘿嘿嘿。”戴川只是笑。 “就是你这大娃娃套小娃娃是什么操作？买大送小？买一送三？”裴江突然道：“不对，你们这次的展销名单上根本没有这种小娃娃！你这是偷梁换柱，暗度陈仓！” “嘿嘿嘿嘿。”戴川看着程惠，只会傻笑。 规矩就是规矩，不在名单就不在名单，如果随便乱换、添加，那广交会不乱套了吗？报上去的名单是一套，真正参展的又是另一套？ 除非像程惠这样，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带进来，亮相的时候是已经卖出去了。 这时候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她拦着她不让卖，那是阻碍出口创汇。 但是现在三期还没开始，一个娃娃没卖呢，他怕裴江找茬！ 看那老小子的眼睛一直落在小娃娃上，都冒绿光了！ 裴江显然发现了戴川的心虚，眼睛真绿了。 “好小子，玩这招...也不是不行。”他捏着手里的小娃娃道：“咱们俩合作吧，这东西如果真卖出去了，你负责生产娃娃，我负责做娃娃的衣服，利润咱们对半分，怎么样？” 戴川的心反而一下子就定了！ 想截胡？还是截程厂长的胡？那他看热闹就可以了。 第784章 你看这样行不行 戴川看了程惠一眼，朝裴江道：“这个恐怕不行，我已经跟另一个厂合作生产这种娃娃的衣服了。” “哪个厂？”裴江没等戴川回答就道：“推了他，换成跟我们合作，不然....” 他突然朝戴川身后招手喊道：“陶主任，陶主任，这里！我有情况汇报！” 说完眼神不明地看着戴川，赤裸裸地威胁。 整个广交会偌大的会场，有各种人负责管理各种事情，陶主任就是负责产品这块的，如果有产品临时出了问题不适合展出了，就告诉他，他来处理。 陶主任黑着脸大步走过来，他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万一哪个产品出了质量问题，展示的时候当场坏掉，那就是打他们广交会的脸！ 裴江小声对戴川道：“老戴，快点决定吧，如果选我，等陶主任过来了，我就随便找个玩具说它有问题，如果....” 戴川不说话，还是看程惠。 广交会最大的大佛在这呢，一个陶主任，他根本不怕。 裴江也终于看向程惠，惊艳了一下，就奇怪道：“你老看她干什么？你们厂的？” 程惠笑道：“不是，只是合作商，这些娃娃的衣服是我的服装厂生产的。” “哦。”裴江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当着人面撬墙角了，确实尴尬，但是也只是尴尬一下就算了。 他感觉，这娃娃好歹能卖出去一些，不管多少吧，都是创汇！ 这么好的事情，别说当着一个服装厂的小办事员的面抢，就是他们厂长来了，他也照样抢！头破血流那种抢！ “你们什么服装厂？有没有实力啊？还是把重要的工作让给有实力的厂家吧，别耽误了出口创汇的大事。”裴江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周围整齐的吸气声。 他抬眼看见，发现大家都瞪大眼咧着嘴，吸气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惊讶地生物。 把他都看懵了，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陶主任终于走到了面前，黑着脸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出了问题？” “哦，是....”裴江看着戴川和程惠，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陶主任随便转头，也看了过来，瞬间发现了程惠，表情更严肃了！ 戴川和裴江都是今天刚到的，之前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他却是全程跟下来的，太知道程惠这次捅了多么大的篓子了。 上次她好像要把天捅破了，这次是真捅破了吧！1亿方木材，100亿瓶风油精！真做不出来！ 他说什么来着？人狂必有祸！ “程厂长。”陶主任不冷不热地跟程惠打了个招呼。 程惠虽然捅了个大篓子，但是也不能掩盖她在其他方面做得确实很不错。 起码她负责生产展出的几款产品他都仔细看过，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好得很，包括微波炉、家具和棺材......从质量上他挑不出一点毛病。 程惠点点头，也是不冷不热道：“陶主任。” 陶主任就不理她了，直接扭头黑着脸问道裴江：“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不敢朝程惠发火，都朝裴江去了！ 裴江正在为一句“程厂长”打鼓，看到他的黑脸，注意力顿时被分散了。 不能得罪他！ 好巧不巧，陶主任也是沪市人，家里的关系网都在沪市，他是去年刚调到广交会组委会的，广交会不开的时候，他还是在沪市工作，他得罪不起。 再看另一边，戴川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隐隐有幸灾乐祸，要看他好戏的模样，他就怒了。 “陶主任，您看，我发现了一款不在展出名单里的东西，被他们夹带进来了！”他举着手里的小娃娃道。 陶主任一个50来岁的老直男，根本不懂什么娃娃的美，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简直觉得那就是个长毛怪，头发还是五颜六色的，不怕吓到小孩子吗？ “不在名单里的？那就没收！”陶主任黑着脸道：“哪个玩具厂夹带进来的？以后禁止他们参展！” 戴川这才急了，立刻出声：“程厂长....” 程惠也没想到这么不顺。 本来她以为以她的面子，夹带个小娃娃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她忘了，她的面子之前被她故意坏了。 “等一下。”程惠道。 陶主任立刻开启怼人模式：“等什么？等你再把这玩意卖出1亿个？然后做不出来赔钱吗？” 程惠...... “谢谢您的夸奖，1亿个估计是卖不出去的。”程惠道：“最多能卖出去几十万个吧。” 陶主任脸更黑了，第一次觉得程惠脸皮厚！谁夸她了？ 他冷哼一声：“论吹牛，程厂长能当第一！” 程惠道：“陶主任不要带着情绪工作，阻碍出口创汇，您要是没收了这款娃娃，就是毁掉了几十万美金的外汇，您选吧。” 陶主任...... 几十万美金，不少了，一点都不少。 以他的级别，如果跟着考察队出国考察一次，只能批下来100美金的费用。 几十万，够国家派很多人出口考察一辈子了吧？ 这罪名他担不起。 但是他面子上下不来了，也不想让程惠再捅什么篓子。 “我真的是太看得起程厂长您了！您说只卖出去几十万？真的只是几十万吗？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吗？您能做出来吗？”他阴阳怪气道。 程惠笑道：“只要岛国人不捣乱，应该只能卖出去几十万。” 陶主任也知道，两样东西卖超了，都是松下他们在捣乱！ 心里咒骂了一圈罪魁祸首，他却依然不松口。 “不行，我不能让你再闯祸了！国家真赔不起了！”陶主任道：“如果有什么罪名，我愿意承担！” 程惠没想到这人还挺刚烈，但是让她放弃也是不能够的。 “那您看这样行不行....” 第785章 有种上当的感觉 程惠道：“这小娃娃本来确实不在出口名单里，因为它研发出来比较晚，就上个月才做出来，来不及上报。 “现在我把它拿出展位，然后在门口单独给它留出一点地方展示，也不签单，就零售，一个人可以买最多10个，带回去当伴手礼，收现金，美金，怎么样？” 这个方案，陶主任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也不敢。 收现金、美金，这是立刻马上就能见到外汇的方案，他怎么敢拒绝？ 而且不签单，只零售，就算人手买10个，以现在的人来看，最多卖十几万，二十来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确定你能做出这么多？”他问道。 程惠看向戴川，戴川拼命点头：“流水线制作，我们一条生产线一天下来，这娃娃坯子能做1万！我们库存现在就30万！” 至于小衣服，哈市服装厂那边，一天也能做个万吧千套的。 实在是太小了，还是缝纫机制作，不复杂。 陶主任一听，彻底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只能黑着脸点头。 程惠立刻回头道：“去，把准备好的展位铺起来。” 身后几个人离开道：“是！” 然后飞奔离开，从门口的其他展位里这拿一个东西，那拿一个东西，很快就在大门口的位置，摆好了一个华丽的展位。 下面铺着红地毯。 几个展示架整齐排列着。 一个个娃娃整整齐齐地坐在架子上。 一个个盒子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中间的架子上放着跟其他白色盒子与众不同的彩色大方盒子，不透明，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有龙门、气球、彩带等等装饰。 整个广交会所有展位，都没有它华丽！都没有它位置好！ 保证每个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见它。 裴江和陶主任瞬间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 她这是提前准备好的！ 就等着有人开口同意她摆在门口呢！ 就连戴川都很意外，他以为就在玩具展位展示呢。 程惠扫了一眼裴江身后的展位，直言道：“太丑了，简直拉低我们娃娃的档次。” 裴江...... 陶主任皱眉，他刚刚为什么来这来着？他是被裴江叫过来的，但是在那之前，他明明是要去其他地方巡视的，结果有人跟他说这边有情况，也没说是什么，他才往这个方向走的。 他确定了，肯定是程惠故意把他叫过来，让他来开这个口的！ “你.....”他看着程惠，黑着脸道：“只希望这次你不要再给国家造成什么损失！” 程惠扫了一圈周围，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松下的眼线呢。 她犹豫了一下道：“之前是我做事不周密，被人钻了空子，我现在只想再多赚一点外汇，能多赚一分是一分，尽量弥补我造成的损失吧，哎。”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陶主任黑着脸扭头就要走。 程惠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陶主任不耐烦地问道。 程惠道：“这个展位是摆在里面的，我还想在外面广场上再摆一个展位卖娃娃，现在立刻马上就开始创汇。” 陶主任一甩袖子：“随你！” 里面都让她进来了，外面当然更是随便她折腾。 而且她不是已经在外面折腾上了？ 现在外面广场正中间就有一块她圈出来的场地，在现场加工小板凳卖呢。 生意还真不错。 别出心裁的小马扎看着怪可爱，又便宜，很多人走的时候都带走了一两个。 程惠得到准话，立刻又对手下人点点头。 这回都不用她说话，几个人就知道要干什么了，麻利又协调地出去摆摊子了。 摆在哪都不用问，一看就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程惠对戴川道：“把我们的娃娃带走吧，不要留在这里，掉价。” “哎哎！”戴川立刻手脚麻利地收起10个小娃娃，抱在怀里，回头朝裴江笑了一下，跟在程惠身后往外走。 等人走了，裴江茫然地问道众人：“她是谁？” 众人都开始笑。 “还能是谁？程厂长你都不认识吗？” “以后可别说你来参加过这届广交会，竟然连程厂长都不认识。” “你刚才是想跟程厂长抢生意吗？” “不，他是瞧不起程厂长，让程厂长不要耽误他出口创汇的大事。” “哈哈哈哈。” 众人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单纯地嘲笑他..... 虽然都传言程惠在第二期的时候又捅了大篓子，多卖了很多东西，可能又做不完。 但是三期的人几乎都没有亲眼看见的，不信。 上面也封锁了消息，不让乱传。 虽然程厂长刚刚也亲口承认了，好像让人钻了什么空子，但是这句话他们春天刚听过.....还是不信。 最后管他真的假的呢，程厂长真好看！据说又是今年的销冠！ “走走走，看娃娃去，还怪好看的，不知道内销吗？我想给我闺女买一套！” 人群散开了，只留下裴江和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心里拔凉。 有个员工忍不住道：“厂长，你刚才好像得罪程厂长了，怎么办？” “要不要现在就过去赔个不是？” “现在过去不好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晚上再去吧！” “那我去打听打听程厂长住哪？” 裴江的脸黑了又红，大声道：“滚滚滚！” 眼看人真要滚了，他又把人喊回来，小声道：“去打听打听戴川住哪！” 员工小跑着走了。 ...... 程惠走出会场的时候，广场中心的娃娃展示区已经摆好了。 跟屋里几乎差不多，同样的红地毯，同样的龙门，同样的展示架。 不同的是，他们还支起一个大大的遮阳棚、雨棚。 最近早晚下雨，中午偶尔太阳又很大，需要个棚子。 这棚子还有玄机呢，运气好了，也能赚点外汇。 第786章 又开始演 现在是下午，十月的羊城是非常热的，今天艳阳高照，又是广交会的休息日，广场上的人不多，而且大多数是国人。 少数一些外商都是为了买小凳子过来的，除了专业木材商家具商，想看看程惠的制作工艺，会多呆一会儿，其他外商都是买完了就走。 现在程惠的玩具摊子支起来，立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想看不见都不行。 大红色的遮阳棚一支起来，隔老远都能看见。 红色的伞面撑开，瞬间投下一片阴凉，外面的人看见都觉得凉爽，都想过去。 玩具摊位上，支开的是定制的可折叠的大遮阳棚，在摊位前，她还支开了一片小一点的遮阳伞。 每个遮阳伞下面都摆放了一张实木桌子和几把椅子。 玩具摊位旁边还迅速地支起了一个食品摊位，上面摆放着几个烤箱，几个微波炉，还有各种大玻璃罐子！ 她把她那个水吧的东西都复制过来了！摆了长长一溜。 水吧的旁边，还有铁板烧的地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煎牛排！ 再往外，她竟然支起了几排单独的遮阳伞，一直延伸到广场外围，像是给远处的人铺了一条阴凉路，大家顺着这条路，就可以清爽地走过来吃点喝点了。 陶主任和裴江，还有一堆会场里的工作人员站在大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都呆住了。 现在要说她不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打死他们都不信！ 摊子支起来了，程惠也溜溜达达走了过来，问道陶主任：“主任，我太想赚外汇了，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卖点吃的喝的，只收美金，可以吧？” 谁敢说不可以？ “这事儿不归我管，你问江领导吧，对了，他人呢？”陶主任问道。 程惠道：“他在为木材和风油精的事情烦恼吧。” 她看见松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她装作没看见，一脸烦恼道：“哎，事已至此，我也没别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多赚一美分是一美分。” 说完才发现松下一行人，瞬间气得扭过头去。 但是过了几秒，她又把头转了过来，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松下先生，照顾一下生意吧，过去尝尝我们的东西。” 松下一笑，就喜欢她这个忍辱负重的小模样！ “要我们过去，也....” 程惠打断他，伸手道：“请！我带大家过去，给大家介绍一下。” 松下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跟着程惠，走进遮阳伞的阴凉下，一直到了美食区。 中间要路过娃娃区。 一群中老年男人只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只有松下多看了几眼，突然问道：“mis程，这个娃娃也是你负责销售的吗？怎么卖？” 程惠目不斜视道：“这些娃娃限量销售，每款每个商人只能订购1万个，没有空子可以钻！” 松下挑眉，真的吗？ 只是每个商人订购1万个而已，他们有1万多人...... 突然，正在整理娃娃柜台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怎么手一滑，碰掉一个盒子。 盒子摔在地上，盖子一下子就飞出去了，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个毛绒娃娃，不是芭比娃娃，没有摔坏。 程惠扫了一眼却是脸色一变，飞快地扭头看了松下一眼又赶紧装作没这回事，用中文小声呵斥工作人员：“怎么干活的？毛手毛脚！赶紧收起来！还有，我不是早说过，要把这套收起来？不要拿出来了！快点！” 工作人员紧张又心虚，赶紧小声解释道：“对不起厂长，盒子太像了，我没有挨个检查，我这就再检查一遍，把您说的那套收起来。” 说完慌慌张张地就要打开别的盒子坚持。 程惠更生气了：“都搬走！去后面检查！不要在这里露出来！” “哦哦，是是。” 几个工作人员慌手慌脚地就要抱着几个盒子离开。 松下的翻译突然大声喊道：“等一下！不许动！” 程惠的脸色瞬间一白，狠狠闭了闭眼，两秒之后睁开，又狠狠地瞪了几个工作人员一眼。 几个工作人员心虚地不敢看她。 而松下的翻译已经叽里呱啦给他们的人翻译了一遍。 松下立刻道：“等一下，我看看这个东西。” 说完他身后就跑过去几个人，从工作人员手里抢过那个掉在地上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毛绒玩具。 围观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个娃娃吗？还不怎么好看，蓝白色的，长得奇怪，说不出是个什么玩意。 但是几个岛国人认了出来，瞬间激动了：“是机器猫！机器猫！” “你竟然私自制作我们的机器猫玩偶！” “你侵权了你知道吗？” “赔钱！” 既然被发现了，程惠破罐子破摔道：“赔什么钱？做人要有点格局，不要见钱眼开！ “我做这些玩偶不是为了卖！本来这款玩偶是上面专门让我做的，送给你们的礼物！说什么睦邻友好....” “哼。”她小声嘀咕：“现在既然不友好了，礼物当然也不用送了。” 她对工作人员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其他的都挑出来！拿走！” 一群岛国人有点尴尬，不是为了卖吗？是送给他们的礼物吗？那冤枉人确实有点不太好。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挑了出来，打开给程惠看：“厂长，都在这了，我们这就拿走。” 几个盒子里分别是机器猫里的其他几个人物，有巴掌大的，有30公分大的，每个都做得活灵活现，非常逼真。 他们在本国都没见到过这么形象的玩偶呢。 工作人员就要搬走，松下又道：“等一下，真的不是为了卖吗？” 程惠冷笑一声：“怎么卖？这些娃娃用的都是进口布料，一级棉花填充，我们国人根本不认识，更买不起。” 她转头问道旁边围观的人：“你们认识这是什么吗？哪个动画片里的人物吗？” 所有人都摇头。 当然摇头了，机器猫这个动画片在岛国也才刚上映几个月，引进国内还早呢。 有人想起这个问题，叽哩哇啦跟松下一说。 松下点点头，信了。 “既然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礼物，哪有不送的道理？”他一笑：“更何况，我们今年给你们奉献了那么大的订单？你无论如何也要继续送给我们。” 程惠转身，背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又转过来道：“行，送，不过不是人人都送，你们一万多人呢，我可送不起，只有买过我东西的人，我才送一个！” 说完朝他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之前她虽然跟对方签了超过300亿美金的单子！但是只集中在十几个人手里，大头都在松下一个人身上，只有木材的时候他们钻空子，一块出来10个人一起签了订单。 至于微波炉，对方真一个没买。 她这个笑容比较刺激人。 松下也得意一笑：“不就是买东西才送吗？买什么都可以吧？买多少都行吧？就一个娃娃，mis程不会小气到要每个人消费多少才送吧？” 程惠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说话了。 松下顿时更得意了~ 第787章 把人都叫过来，让他们一人买一个! 程惠不说话，松下就说了。 他指着旁边的芭比娃娃道：“这些娃娃怎么卖的？我们人手一个！” 程惠瞬间咬唇，眼泪在眼底打转，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松下知道她为什么哭，因为只要买过她东西的人，她都送，她送不起啊~ 看看那个机器猫，做工精致的样子，他识货，知道那是好料子做的，以大陆的纺织工艺，真做不出来，只能是进口，进口就贵了。 这种娃娃，要是他们的，他们卖的话，也得几十块钱一个，如果加上它的附加值，专卖，甚至可以更贵。 松下追问道：“这些小娃娃怎么卖的？” 问完不用人回答他就看见了，架子上都有标签，5美金一个大礼盒！ 他拿起一个礼盒看了看，入手就很满意，这个包装盒的质量真是上乘，就这一个盒子，在他们那就得卖几十块钱，折合成美金，也得四五个。 再看里面的小娃娃，别说，还挺可爱的，小衣服也精致漂亮不粗糙。 而这一整个礼盒的标价，是5美金。 他立刻回头发话了：“把人都叫过来，让他们一人买一个！然后排队找程厂长领礼品！” 程惠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捂着眼睛跑了！ 展位里的工作人员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却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 只有一个人控制着脾气，语气不太好地拉着脸道：“真买吗？真买就排队交钱！不买就散了吧，给其他人让让地方！” 这句话他们就不爱听了，他们凭什么给其他人让地方？ 他们立刻排队交钱，一人随便选了一盒娃娃，然后坐在了旁边的休息区。 干坐，也是不好意思干坐的，全世界商人都在这呢，他们占着座位不买东西，丢人可就丢到外面去了。 所以每个坐下的人都买点东西消费了一下。 牛排好香！ 那些饮料看起来也很好喝的样子。 还有茶叶和咖啡。 那些西点看起来也好好吃。 价格也不贵，除了牛排2美元一块，其他都是1美元1杯、一个，便宜！ 瞬间，休息区就被占了大半。 而松下刚才发话了，后面他要把所有岛国人都叫过来消费！ 人群里，55号道：“我们也赶紧过去，不然一会儿排不上队了！” 瞬间，在场的几个外商都被他招呼过来，去买娃娃了。 他们听不懂岛国话也听不懂中文，所以之前程惠和松下的对话他们都靠猜，现在还以为必须买一个娃娃才能去休息区消费呢！ 一看5美金也不贵，买一个回去给家里的小朋友似乎也不错。 有人甚至买了好几个，家里孩子多啊。 很快，休息区就满了。 似乎是食品区的管事的男人，大声问道娃娃区管事的男人：“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尊贵的外商没地方坐！也耽误我们赚外汇！” 娃娃区的人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程厂长呢？”食品区的人问道。 “在仓库轻点那个什么机器什么猫呢，数量肯定是不够的，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小声道。 食品区的人看了松下他们一眼，背对着他小声道：“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故意跟我们作对？之前明明说了不从我们厂长手里买东西，我们厂长根本没准备那么多赠品，现在还要人手一个，太气人了！” “可不是，太气人了！本来就赚不了几万块，现在都赔他们身上了！感情我们辛辛苦苦忙活一年，都给他们忙的！” 食品区的人点点头：“不跟你唠了，我这还是能赚点的，我得赶紧找程厂长解决座位的问题。” 娃娃区的人道：“你现在别去，厂长心里肯定不好受，别去烦她，不就是遮阳伞和座椅吗？我给你支个招，这种遮阳伞之前羊城有几个单位定做了几千个，先把他们的拿过来征用了，还有桌椅板凳，去家具厂拉货，有多少拉多少，先用着再说，不能怠慢尊贵的外商。” 食品区的人道：“也行，我现在就去找领导。” 说完急匆匆走了。 松下听着翻译实时转播的，嘴角的笑都下不去。 想从他们身上赚钱？没门！ 一会儿他就要问问程惠，如果没有礼品的话，怎么补偿他们？再送他们一套娃娃？这可不行，他们就要机器猫系列！一套娃娃可弥补不了他们的失望，10套才行！ 另一边，离开的人不知道找了哪个领导，这么好使，半个小时之后，一辆辆卡车停在广场周围，开始卸货。 六七种款式、颜色的太阳伞被抬了下来，支起来。 有方的，有圆的，有大的，有小的，有的上面还印着logo,好像它们真的是别的单位定的，现在被他们拉过来的。 实际都是程惠刚刚做好从京城拉过来的，第一次亮相。 至于桌椅板凳，这个真本地家具厂征用的。 今年实在不能再卖家具了，不用花心思。 又过半个小时，整个休息区被扩大了四倍，每个规格的遮阳伞支起一片区域。 那些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其他国家的外商们，远远地看见这一片遮阳伞，有些人眼睛就亮了。 他们需要这种遮阳伞！ 第788章 人人都得消费，谁也跑不了 国人现在还没有什么露天餐厅，不习惯在外面吃饭，几乎用不到这些遮阳伞。 但是在外国，遮阳伞已经流行了很多年了，几乎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很多饭店酒吧都需要。 这些散远远的看着就不错的样子。 走近了看，也没什么毛病。 特别是一款四柱的大遮阳棚，还有一款可以调节伞蓬方向的遮阳伞，很受人欢迎。 工作人员应外商的要求把伞撑开、收起来、再撑开、再收起来，都很丝滑。 瞬间很多杂货商都心动了。 “多少钱一个？”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工作人员茫然道：“多少钱？不知道，我就是干活的，这伞不是我们单位的。” 心急的外商们打听了一圈，终于打听到伞的“主人”了。 “哦，这款遮阳伞啊，我们单位从程厂长那买的，50块钱一个。” 立刻就有人要下单，觉得50块钱便宜，可以接受。 也有人觉得贵。 更有聪明人问道：“是50人民币还是50美金？” 翻译问完，伞的“主人”笑道：“怎么可能是50美金？就是50人民币。” 换算一下，25美金一个。 这个价大家就比较能接受了，毕竟这些伞不同于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这些是真大，更是少见的可折叠款。 这种款式他们在国内买都挺贵的。 心急的杂货商就开始找程惠，结果被告知程惠又被岛国人欺负了，又要占她的便宜，逼她送娃娃。 瞬间就有人对松下他们投去了鄙视的眼神。 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没有真鸟程惠也得安个假鸟！ 56号突然道：“凭什么只送岛国人不送我们？我也从程厂长手里买过东西了！” 57号道：“是啊，我也买过了，虽然只是一套盘子，但是也5美金呢，不比娃娃便宜！我也要礼物！” 58号喊道：“我就买了一个小凳子，可以吗？” 人群瞬间起哄：“你可真好意思。” “快闭嘴吧，别给我们外商丢人！” “你好歹多买点，你也去买套盘子或者买个娃娃呀。” 58号笑道：“mis程如果也送我礼物，我就买！” 程惠眼睛红红地从外面走过来，人群一静，都看着她。 她过来就微微一鞠躬，人群更安静了。 他们何德何能，让一个能指挥100万人为她工作的人物给他们鞠躬...... 程惠拿着喇叭，声音平静温柔道：“先跟大家解释一下，送给岛国人的礼物，是官方交给我的任务.....我个人，是非常愿意给我每一个客户送礼物的。 “只不过今年准备不够充分，但是我临时想了个办法，但凡在我这消费超过5美金的顾客，我都送给他一份礼物盲盒，怎么样？” 她说着叫过身后的工作人员。 两个人打开手里的大箱子，往桌子上放小盒子。 长宽高都是10厘米的纯白色小盒子，上面印着暗红色的“威风”两个字。 “这是我之前专门为一个包装厂定做的礼盒，现在都被征用了，现在礼盒里放着一份精美的礼品，每个达到要求的人，随机领取一份，不能挑选，怎么样？” “如果你们对自己的礼品不满意的话，大家可以互相交换。” 说完她就打开几十个盒子。 里面有丝巾、真丝布料、小茶杯、小瓷器、小茶叶、小茶壶，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木雕打火机、手工艺制品、珍珠头绳、珍珠胸针，甚至还有手表！ 很多都是他们在广交会会场上见过的准备出口的东西。 价值不等，有便宜有贵，但是最便宜的也要几块钱，最贵的甚至过百。 前面的人吸气，后面的人听着前面人的转述也开始吸气。 mis程好大方！ 松下皱眉，她有什么底气这么大方？ 程惠眼睛红红道：“在这里要感谢我们国家所有工厂，团结一致，共渡难关！这些都是他们无偿捐献的，只希望大家能有一次满意的购物体验，谢谢！” 说完她又一鞠躬。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她花人民币买的，做戏做全套，除了盒子是早就准备好运过来的，东西都是刚刚当着很多人的面打电话摇人要的。 都是羊城本地的工厂和来参展的这些工厂，电话虽然是临时打的，但是她的人早派出去了，告诉对方她会给钱了。 所以每个人都很痛快，东西收集的也很快。 不怕松下事后打听！ “大家觉得这个方案行不行？”程惠问道。 众人回神，纷纷同意。 白送的，还不便宜，还好看，有什么不行的？ 程惠就在旁边又支起了一个区域，开放给众人拿着单据领礼品。 广交会一次来几万人。 第一期的时候因为是出口的电器，人其实不多，后面两期才是人多的时候。 现在是第二期刚结束，人还没走，而准备参加第三期的人又基本到了，是人最多的时候。 这里面其实有很多人没买过她的东西。 今年她卖的东西有点特殊，微波炉，很多人家都有了，有些人又不差钱，不想现在就买一个大老远背回去，他们宁愿回去多花100块钱买一个。 搪瓷盘子同样如此，那个大礼盒挺大的，他们打算回国再买。 至于棺材和木材，他们都不需要！ 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没在程惠这消费过的，有的就是刚来，没赶上，程惠之前卖的几样东西都截单了。 现在好了，还有个娃娃可以买。 队伍瞬间排得很长。 娃娃和盲盒挨着，很多人买完娃娃立刻领一个盲盒打开，基本都是惊喜。 不惊喜的就去休息区坐坐，看看其他人的，换一换。 陶主任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人因为程惠几句话又开始买买买，深深地叹口气。 他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的江明道：“她天赋是真不错，如果再谨慎些不犯那些低级错误多好！领导，您以后得好好管管她，让她要干什么之前都提前跟您，跟大家商量商量！一定要计划完美了才能实施！” 江明根本没听进去，他紧张地看着程惠，怎么又朝松下去了？换只羊薅行不行？别一下把他薅秃了让他反应过来！ 程惠又来到了松下面前：“松下先生，机器猫系列的玩偶实在做不过来，除非你们可以等，3个月之后我们会发货给贵国，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领，或者现在你们也可以领一份盲盒礼物。” 松下立刻道：“不行，我就要机器猫系列！” 第789章 薅最后一把 程惠被松下气得满脸通红：“您这是强人所难！” 松下笑道：“我这明明是在按照你们的规矩办事，你们自己定的规矩，我们买了你的东西，就能收到你的礼物，现在我们买了，要求得到属于自己的礼物，过分吗？” “不过分！”他身边的人跟着起哄。 就连其他看热闹的人都说不出什么，确实，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就算他们这些强要盲盒的过分，松下的要求也不过分。 但是还是有人替程惠说话：“你们就多余定这个规矩，下次不送他们了！” 松下...... 程惠点头：“是，您说的对，下次不会了。” 松下觉得也没下次了，这次之后，她会被关起来吧？虽然他挺想跟她继续合作的。 程惠扫了他一眼，她也是这么想的。 松下咳了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次的礼品你打算怎么办？” 程惠气得抿唇，咬牙道：“能怎么办？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只能给了！不过我们当初定的规矩也是随机送礼物，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都是随机的。” 松下看了看她身后的一堆玩偶，大大小小，都挺好看，他也说不好指定哪个了，那就规定时间吧。 “我们有一半人3天之后就要走了，不，他们明天就要走！我们今天就要收到礼物！收不到，你得赔偿我们什么，比如，旁边这些芭比娃娃，没收到礼物的人，每人再送我们2套吧。”松下道。 他刚说完，程惠旁边的翻译也已经大声用英语说完了。 看热闹的人顿时炸窝了。 “切~~” “不要脸！” “捡不到便宜就硬要！” “要少了还不干！” 133站在人群里大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岛国人竟然是这样的？” 瞬间，松下一群人脸色就黑了。 134也大声道：“是啊是啊，这次算是长见识了！” 135也道：“一次两次的，根本不是正常做生意，就是想坑人！” 136喊道：“以后我们可注意点，不能跟他们做生意！” 周围人纷纷点头，他们确实有这种想法，只不过没喊出来。 本来没有这种想法的人，看见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他们也这么想！ 回头跟岛国人做生意，真得小心眼，他们没有好心眼！ 松下身边的人慌了。 松下是官方派过来的，但是除了他和几个助手，其他都是正经商人！ 他们都是做贸易的，这边买了，不一定回国卖，甚至要卖到其他国家，在场有很多人其实都是他们的客户！ 现在这样可不行！他们的名声都坏了！ “先生！现在怎么办？不能让他们误会我们！必须得让他们改变印象！” 松下僵着脸皮，怎么改变？坑都坑完了！让他收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礼物，不要了？ 他就要装作大方地开口。 程惠却突然道：“我不能在这浪费时间了，你们明天是坐船走吗？那班船是早上9点的，我还有点时间，这就发动全羊城女工给你们做礼物去。” 说完风一样跑了。 松下叫都叫不住~ 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立刻就服软，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惠离开。 现场，众人看他的眼神更不友好了。 松下坐不下去了，带人离开。 旁边人问道：“现在怎么办？还让其他人继续买吗？” 松下没说话，198就道：“买！当然要继续买，反正都这样了！我们现在收手，反而更让外人瞧不起我们！再说，我们一直都是按照他们的规矩办事，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为什么要心虚？ “心虚也没有用，反正都做了，不能更改。” 松下点点头：“是这样的。” 他是被人说几句就改变主意的人吗？他耳根子没有那么软！ “让他们继续买！还要排队等礼物！还有，盲盒我们也要一份，凭什么别人有的礼物我们没有？大家的是大家的，专门的是专门的，不冲突！”他说道。 他们都听话，既然松下这么说了，其他人就照办。 几千人从四面八方的宾馆走出来，去广场上排队，消费。 太阳这么大，买完娃娃总得坐到凉棚底下休息，也不能干坐着，吃点喝点，人均消费好几美金。 很快，4个区域的遮阳棚都不够用了。 但是程惠没有再让人增加，再加就显得准备太充分了。 她真忙着协调人做玩偶去了。 羊城服装厂最多，大大小小，她只征用了2个最大的，员工加起来1万人。 布料都是从他们库房里翻出来的。 她做那些娃娃的时候，其实就是从他们这找的布料，用他们有的。 看起来像进口的，实际是他们去年刚进口的流水线自己生产的，消息滞后，松下不了解。 至于玩偶的图纸，早就准备好了很多分，发下去。 棉花直接从库里调的战备物资。 1万人做1万个娃娃，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儿。 松下还是对他们的国情不是很了解。 论团结，此时的果然才是世界第一，指哪打哪。 所以几乎是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的礼物就准备好了。 不过她没有发下去，而是一个小时就送过去200个。 一下子发下去不用等了，还怎么吃吃喝喝？ 她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凉茶。 这一天天钩心斗角的，她也挺上火。 江明坐在她对面，凉茶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别再薅他了，换一个吧，他真的不会被薅醒吗？”他说道。 程惠摇头：“没得换呀，别人都没有这个坏心眼。” “怎么没有，想捡便宜的人很多。”江明道：“之前他们又以为你要做不完木材，做不完风油精，之后又下大单的人都没安好心眼。” 程惠笑道：“确实，不过那些人太多了，我顾不过来，只能揪住一个最讨厌的不放了。” 江明看劝不动，就不劝了，反正定金都到手了，只是舍不得剩下的70多亿，还有5条生产线。 想到这个他就清醒了，程惠肯定更舍不得，她还准备当5个汽车厂的顾问，领5份工资呢，她有分寸。 “接下来还薅吗？”他问道。 程惠道：“薅最后一把。” “怎么薅？”江明问道。 第790章 威胁一下 松下回去之后，外面的消息不断传到他耳朵里。 程惠征用了两个工厂。 现在两个工厂都关闭了，专门给他们制作礼物。 但是有人有机器也没办法，他们没布料！ 怎么知道的？ 现在有几十个人挨个宾馆敲门，询问谁是布料商呢？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进口也来不及了！ 程惠因为做不完礼物，又气得病倒了，好几个医生进了她的办公室。 这些消息，松下能收到，在凉棚下吃喝休息的外商们也能收到。 中间又有20个托儿在煽动大家的情绪。 众人看松下他们是越来越不顺眼。 155借口上厕所，回去又复习了一遍台词，确定无误了，才找到一个红头发的商人。 “嗨，威特先生，听说您是食品商人？每年都要从岛国进口大量海鲜？” 威特点点头：“您好，你是？” “我也是食品商，每年也从他们那进口很多海鲜。”155号道。 威特打量着他，没见过，眼生，按理不应该啊，他们在岛国进口海鲜的食品商是个小圈子，他都认识。 “我哥哥是夏伯特，他不来广交会，我过来凑凑热闹。”155号道。 这些信息都是多利他们律师行打听的。 “哦哦，原来是夏伯特的弟弟。”威特立刻热情了。 他只是个小商人，夏伯特才是个大商人，他每年进口那些，都是夏伯特剩下的不要的。 155号寒暄了几句又道：“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幅嘴脸，我们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不是这些大陆人，随便他们欺负！” 威特点头，确实，可不能让岛国人觉得他们也好欺负，不然像坑大陆人这么坑他们可就惨了。 任何一单违约金，他都赔不起。 “他们不敢吧，之前的合作一直还不错。”他说道。 155号道：“那是因为我们的合同完美，没有空子给他们钻，一旦他们发现了空子，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去，比如现在！所以我们得给他们提个醒！” 威特狠狠点头，是的，真是这样，真有那时候，夏伯特这种大商人，岛国人可能不太想动，但是他这种小商人随便欺负，没了他还有其他人顶上！ 不能让他们把心思动到他身上！ “怎么给他们提醒？”威特问道。 155号道：“我刚刚给我哥哥打电话了，我哥哥告诉我的，让我们转告他们，他们现在这种做法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不敢继续再跟他们做生意了，明年我们不会再进口他们任何东西，防止被骗。” 威特.....“这，不太好吧....” 放弃岛国市场那是不能够的，现在他们的海产品还是又便宜又好。 155号道：“您怎么还当真了？只是口头威胁而已，吓唬吓唬他们，我哥哥在那边还联系了其他跟岛国有生意往来的人，大家要联手给他们一个警告，然后看看他们的态度，能不能知错就改，好好做生意，如果能改，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耽误我们继续做生意，他们总不能把生意拒之门外。” “哦哦，这样，那可以。”威特道。 虽然他觉得有点多此一举....只是吓唬一下，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到时候没吓住人家，自己却要食言继续去做生意，有点没面子..... 但是想一想世界上那么多条约，也都是吓唬吓唬，签了跟没签一样，他也就释然了。 是啊，这种事也就能口头吓唬一下表示不满，不然还能怎么办？ 如果连口头吓唬一下都不去，更显得他们跟这些大陆人一样好欺负了！ 更何况，还联合了其他人，那他要凑这个热闹。 “什么时候去？”威特问道。 155号转头看向其他人，给他指点：“你看，那边是电器商托马斯的手下，估计也是收到了托马斯的指令，在跟电器商们谈呢。 “那边，是化工商人威廉的弟弟，他那一桌都是化工商人。 “那边.....” 威特看过去，虽然听不清大家都在说什么，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估计跟他们这桌一样。 很快，155跟156、157、158等等对上暗号，大家一起站起来，带动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朝松下的宾馆去了。 那些之前根本没有被煽动的人，看见他们这么大的阵势，一打听怎么回事，立马加入进来！ 反正都这么多人冲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怎么了？又不需要付出什么！ 瞬间，休息区的人走了一大半！ 留下的那些是跟岛国一点生意往来都没有，自觉自己没什么能威胁到人家的老实人，就没去。 但凡有一点点拐弯生意的人，都走了。 还有一些纯属过去看热闹的。 江明站在窗户边，一口凉茶喷出来，紧张地问道：“他们怎么回事？他们干什么去？” 多亏这些人不是朝广交会的办公室来的，不然他得疯。 程惠笑道：“找松下算账去了。” “什么？”江明以为自己没听清。 现在程惠要是发句话，哪怕她站在大街上喊一句我被岛国人欺负了，他们国人肯定都会义愤填膺地替她去出头！ 她在国人面前的威信够了。 但是现在找松下算账的，可都是外商，从楼上看去，一水的五颜六色的头发。 他可是看清楚了，这些外商嘴上再尊敬，一旦碰到金钱的问题，那下起手来一点不手软，一点面子都不给，谁也不好使！现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替程惠出头？ 江明眼神不错，看见了人群里几个黑头发的人，瞬间猜到了，这些肯定是托儿。 “你给这些外商承诺了什么好处？”他问道。 “没有任何好处。”程惠笑道：“只是勾起他们一点点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想法？不太准确，我都不会翻译了，看效果吧。” 效果不要太好。 这些人刚到松下所在的宾馆底下就开始呐喊：“松下！松下！”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喊，只是突然听见人群里有人这么整齐地喊，他们就跟着喊了。 气势汹汹，听起来非常有气势，适合谈判威胁。 松下刚刚收到一点广场上的人好像对他们有点不满的消息，就听见一群人吼他的名字，吓得他肝儿都颤了。 往窗外一看，这么多人！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更是吓得他不敢出门。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快去问问！”他吩咐道。 可是屋里谁不害怕？没有人去。 198自告奋勇道：“我去！” 第791章 他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198下去，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下来询问。 楼下，20个托儿走在最前，主导着局面，也防止身后真有愣头青冲动，冲破他们，真的过去对岛国人做些什么。 打伤了打残了可不行，本来外交就无小事，他们也是吓唬吓唬就可以了，真伤了人，万一追查起来牵连到他们厂长就不好了。 198和155装模作样地对话一番。 198就带着众人上楼，来到了松下房间门口。 松下本来还很感激他挺身而出，现在看他把人带过来了，都要恨死他。 但是198用身体死死挡在门口，用英文喊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大家别激动！不许伤到松下先生！” 他这几句英文的口音不怎么好。 他的家庭背景特殊，父亲以前在岛国留学过，从小就教他岛国语言，所以他说岛国话没什么障碍，只是听起来口音不怎么正宗。 但是英语就纯是这两个月突击的，一共就会几十句台词。 松下听了这句，又有点感动，他英文很好。 155的英语也是突击的，刚刚忽悠那些，已经用了他毕生功力，还能再多几句，主持整个威胁活动是不够了，他转头对威特小声道：“威特先生，机会交给您了，我哥哥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威特一眼，没有说完。 不用他说完，威特懂！ 这是夏伯特先生主持要做的事情，他能帮上忙，夏伯特先生以后不会亏待他的！他也得让夏伯特先生看看他的能力！ “松下先生！我们对你们的做法太失望了！.....”吧啦吧啦，他一顿输出。 松下听得一脸懵。 就这？ 就为了这个？ 他们就这么兴师动众、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威胁他？ 他们有病吧！ 198转头用岛国语跟他解释：“他们是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能这么对大陆人，怎么就不能这么对他们？” “哦，这样。”松下用英文道：“你们放心，我们不会....” “我不信！”155喊道。 156和同时喊道：“是的，我们不信！” “凭什么不会？” “只不过利益不够大而已。” “那是你没找到机会。” “一个小偷，难道只会偷一户人家的东西吗？” 身后一群人虽然没站在门口，看不见松下，但是纷纷附和：“是的，就是这样。” “最后一个比喻太贴切了！” “不，他们不是小偷，是强盗！” “谁知道什么时候抢我们？” 松下...... 他的脸上写了一句话：现在怎么办？ 他也蒙了。 198小声道：“安抚，表态，用行动安抚他们！” “怎么安抚？”他赶紧问道。 “他们不就是觉得我们欺负程惠了吗？那些大订单....让我们取消是绝对不能够的，那就把眼前的导火索熄灭。”198道。 “导火索是什么？”松下紧张地问道。 他完全懵的。 门口、走廊、楼道里都是人就算了，楼下越来越多的人在赶过来啊！ 他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他欺负的是大陆人吧？不关他们的事啊！ “导火索就是那些玩偶啊，您当时不应该强要的！”198道。 松下现在想说他不要了，一个都不要了还不行吗？ 198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似的：“现在说不要也不行了！我们都收这么多了，那样我们面子也过不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买！我们出钱买！但是不是买礼物。” 松下瞪着他：“长话短说，别绕圈子了！” “程惠说了是礼物，我们被他们一吓唬就要给钱，我们面子上还是下不来，我更怕程惠趁机拿娇不收钱！”198快速道：“所以我们礼物照常收，但是我们另外再订购一批！ “我刚才其实听见很多玩具商在小声讨论，说她这玩偶做得真不错，我们拿回去卖也是非常有市场的，现在我们告诉他们我们实际要订购大量的....” 没等他说完，松下就道：“就这样说！快，告诉他们！” 198犹豫道：“我英文不好，再说这么大的事情，您说比较有威信。” 松下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立刻整理了一下表情笑道：“我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气愤，是不是觉得我得理不饶人，连个玩偶的便宜也要占？ “实际大家误会了，我其实是想多拿到一些玩偶看看它们的质量问题，因为我们要大量订购！” 他其实是非常有急智的人，说得像那么回事似的。 后面的人信不信不知道，门口这些155,是信了。 立刻接下了他的梯子：“是这样吗？” “您真的只是想考察一下质量问题吗？” “您真的要大量订购吗？” 松下一看，这么好骗？瞬间更有信心了！ “是的，我真的是要看看它们的质量，你们知道的，我们对产品的质量把关是非常严格的，只看十个八个样品可不行，一千个也不行，必须1万个样品才行。” 156道：“样品就看这么多？那你们要订购多少啊？不得几千万个起步啊？” 松下脸皮一僵。 157道：“几千万个怎么够？听说他们国家1亿多人口呢。” 158道：“1亿多怎么了？总不能1亿多人都看那个动画片吧？” 155道：“这你就错了，还真是，全民都喜欢。” 159道：“再说，那个玩偶我们也看见了，是一套组合的，一个组合就10个，他们就是定1亿个，其实也没有多少。” 160道：“原来如此。” 众人说完都看向松下。 松下骑虎难下！ 他现在能怎么办？不定这么多吗？那就好像他在骗人一样！ 他很快分清利弊，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们就是要定1亿个！”反正不是花他的钱！让那些玩具商花钱去吧！不是说好卖吗？卖吧！ 157问道：“真的假的？你知道多少钱一个吗你就要定1亿个？” 松下.......希望程惠不要狮子大开口！ 第792章 收起你的小心思 “价钱可以好好谈。”松下眼睛一亮道：“我有空就会去跟程厂长亲自谈。”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见155大声喊道：“大家听见了吗？他在拖延时间！有空是什么时候？他会一直没空！等把我们打发走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156道：“我们要是真信了他的走了，他肯定会在背后笑话我们蠢！” 157喊道：“我们不能上他的当！” 158喊道：“收起你的小心思！” 松下......这些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是，这些金发碧眼的人怎么懂他们的语言小艺术？ 198替松下大声道：“你们都误会松下先生了，他说的有空就是现在！他现在就有空！不信你们就把程厂长叫过来？我们现在当着大家的面签约！” 松下...... 他瞪了198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这些人现在的样子，他真怕不同意，他们一人给他一捶，就够他提前退休的了。 能活着退休还是运气好的。 一不小心再把命交代在这里！ 那就有点没必要了。 不就1亿个娃娃吗，再贵能贵到哪里去？300多亿都出了还差这点吗？ 更何况，这次让他们国家的玩具商出钱就行。 如果因为定的太多程惠又来不及交货，那更好了。 这么一想，松下心情就舒畅了，赶紧吩咐人快点去叫程惠过来，特别积极。 早就有真路人就通知程惠了，几分钟之后，程惠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松下面前。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她焦急道：“松下先生，礼物的事情您能不能再宽限一下？我们已经在四处打听布料的事情了，一定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多做一些，能不能宽限几天时间？” 松下知道是表现自己大度的时候了，他和蔼道：“程厂长误会了，之前我只是着急看看你们玩偶的质量，着急订货，语言有什么让您误会的地方请不要在意。 “现在我们也收到了1000来个玩偶了，基本能确定质量比较稳定了，所以我们想大量订购，不过程厂长一定要给个最优惠的价格。”松下道。 “什么？”程惠一脸惊喜：“原来是误会？您要大量订购？” 她捂着心口长松口气：“您早说啊！害我急得不行。您放心，价格，我们肯定给到您最优惠。” 这屋里就有几个玩偶，她随手一指道：“这种小的5美金一个，大的10美金一个。” “不行，太贵了。”松下习惯性讲价，就见不得她赚钱。 再说，这价真贵！这个价钱买回去，他们没多少利润空间。 其他人也道：“你看你卖这种芭比娃娃，这么大的一套礼盒，10套衣服，才要5美金，而我们这些机器猫玩偶，只有一个小盒子一个小玩偶，就要5美金，10美金？不行不行。” 程惠道：“账不是这么算的，那些芭比娃娃的原材料都是国产的，虽然都是好布料，也不便宜，但是好歹我们国家能自己生产，而给你们制作礼物的布料，我们都用的最好的，进口的，一般都在七八十块钱，甚至一二百块钱一米，成本太高了。 “还有棉花，我们国家现在棉花紧缺，很多老百姓好几年换不了一件新棉袄，而这些娃娃里面填充的都是好棉花。”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从包里掏出指甲刀，三两下剪开，露出里面的棉花。 真白花花的好棉花，不是黑心棉。 大陆现在确实棉花紧缺，现在的棉花产量只有一亩地几十斤，最好200斤，一不小心就绝产。 但是为了赚外汇，他们是真舍得。 她也没敢在质量上面耍小心思，那不但丧良心，还是给了对方把柄，完全没必要。 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挣钱，没必要偷偷摸摸。 咳，坑蒙拐骗不算。 她又随手剪开一个，果然，还是好棉花。 门口的人都有些动容了。 保证产品质量不怎么奇怪，是应该的，只是在自己都这么穷的时候，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卖，卖得还不贵，就有点“高尚”了。 在场100人，没有一个是真玩具商，隔行如隔山，他们跟自己国家玩偶的零售价比，觉得5块钱10块钱一点都不贵。 松下小眼睛亮了亮，棉花不够？ 那要不要再多订点？ 最后哪怕她都做完了，但是让他们的老百姓生活更困难，也是好的！ “那5美金，10美金也太多了，这样，小的1美金，大的2美金一个吧。”松下道。 他觉得挺新奇，第一次在广交会上跟程惠讲价了。 之前程惠卖的那些东西，根本没给他们讲价的时间和空间！ 上来就抢！都不给思考的时间！ 程惠摇头：“这个真不行，我们赔不起，不信我叫几个进口布料商过来问一问成本吧。” 她站在门口朝走廊里的人喊道：“谁是布料商？谁以前给我们出口过灯芯绒、呢绒、羊毛、兔毛、珊瑚绒、腈纶？” 走廊里响起几个声音：“我，我。” 程惠举着个娃娃喊道：“先生，请问这种蓝色羊毛多少钱一米？” 171喊道：“这颜色是你们专门定制的，又要的精梳羊毛，200美金一米！” 周围立刻有人喊道：“哇，这么贵！” 旁边172小声道：“精梳羊毛呢，本来就贵，200还是低档次的，我那高档要几百一米，甚至过千。” 真路人道：“确实，这还只是羊毛，羊绒就更贵了，按克卖。” 173道：“更何况他们这颜色是定制的，这天蓝色，除了做玩偶，做衣服根本卖不出去。” 真路人道：“定制的价钱就没法估量了。” “这些岛国人真奇怪，发明个颜色这么奇怪的玩偶。” 174道：“颜色虽然奇怪，但是料子我摸了，不是最差的，手感不错，值200美金。” “是吗？”一堆人询问。 因为是给岛国人专门定制的，他们没有，没摸到。 一群岛国人倒是摸到了，但是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羊毛商。 这次倒是真来了几个羊毛商，不过都被其他事绊住脚了，不在这。 程惠又举起一个小娃娃喊道：“这灯芯绒谁出口给我们的？多少钱一米？” 人群里175喊道：“120美金。” 也没人去考究真假了，信就完了。 虽然有真布料商觉得这个价贵了，但是做生意嘛，价钱都是不固定的。 这人能以这个价卖给大陆人，是人家的财运，也是大陆人傻钱多，他没赶上这好事儿！ 程惠又问了几样，回头对松下道：“先生，刚才我情急报错价了！比如这个做机器猫的蓝布料，一米要200美金，但是只能做8个！我才卖80！这里面还需要白色布料、棉花还有其他配件，还有人工、运输.... “不不不！”她连连摇头：“10美金不行了，最少30美金一个！还有这些小的....” 松下大声打断她：“不行！你说过你就算口头承诺都算数，不许涨价！就5美金10美金一个！” 第793章 拿来吧你! 程惠还没说话，其他人就不干了。 “大家看，他又欺负人！” “占便宜没够！” “一点没有商业精神！” “他这不是做生意，他这是在欺负人。” “强买强卖！” 155回头朝走廊里的人大声喊道：“哪天他们跟我们强买强卖怎么办？” “我们才不卖给他！” “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有商业协会！” “他一点没有意识到错误！” “以后我们绝不跟他们做生意了！他们休想再从我这赚一分钱！”一个真路人喊道。 很多人跟着点头。 他们能被煽动过来，本来也确实有不喜欢松下等人做法的原因在里面。 现在再次被激怒，真有有气性的人决定以后不跟岛国做生意了！ 世界这么大，还找不到其他合作商了吗？程惠就不错。 大陆的实力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垃圾吗，而且一年比一年好了。 特别是一些电器商，一会儿打算问问程惠，其他电器她能不能做？能做的话，下次就让她做点，他们明年过来买！ 松下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议论，脑门上瞬间一层汗下来了！ 如果回去让上面的高层知道因为他的缘故，让他们国家的外贸遭到这么大差评，甚至重创，他没好果子吃！ “我开玩笑的！你们怎么还当真了？”松下打了个哈哈：“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生性爱开玩笑！” 他紧张地看着程惠：“30就30，可以了吧！” 程惠道：“美金，小的15美金一个。” 松下......一点空子不给他钻！ 程惠说完又后悔了：“等等，30美金一个也只是我的初步估价，那白色布料也是羊毛的也很贵，还有人工，1万人在工作，还有棉花，8个大玩偶用的棉花量就不止1斤...” 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警惕地问道：“你们要定多少？” 这个表情给了松下信号，他就要说话，198开口了：“松下先生要定....” “闭嘴！”松下大声呵斥，打断他的话，转头对程惠笑道：“我打算定2亿个，1亿个大款，1亿个小款。” 程惠眼神惊恐，倒吸口凉气：“这么多！我们根本....” 松下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立刻道：“就这么说定了，程厂长，您好好算算，这个价钱您肯定是不赔钱的，我还给您签了这么大的单，您应该高兴才是！ “如果您答应了，礼物的事情我们就不要的那么急了，您什么时候做出来都行！” 程惠犹豫了，不自觉地咬着唇，眼底都是挣扎。 这个价钱身后的一群人听着也觉得她有的赚，只不过因为刚刚那一圈报价，赚得不多就是了。 不过到底有得赚。 而且1亿个大的，就是30亿美金，1一个小的又是15亿美金，加起来就是45亿，绝对的大单！ 人群里有绝对冷静的人，一想这数字，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这些岛国人疯了！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多玩偶干什么？ 不过算了，又不管他们的事。 松下身在局中，还没反应过来，他只看着程惠疯狂挣扎，要拒绝的样子，他立刻问道程惠身后的秘书：“合同呢？快把合同拿出来，我要签单！” 秘书不是决策者，只会听话办事，一下子就被松下的威势镇住了，下意识地拿出一份合同。 拿出来就后悔了，看向程惠。 程惠伸手去拦：“别，我觉得....” “拿来吧你！”松下立刻抽过合同，刷刷刷写上数字签下名字，并大声道：“你一开始说5美金10美金，我要签单你又反悔！当场涨价！” “一下子涨3倍我都答应了，你现在还要涨价？这就过分了吧？” 确实，这就很过分了。 程惠咬着唇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 “好了！”松下一点不想让她说出来，说出来这些外商又得说他强买强卖欺负人。 “程厂长，这笔生意好歹是赚的，真的不签吗？”他说道。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程惠到底是想多赚点外汇。 她犹豫着签下了名字，只是对交货日期这不满：“3个月实在是....” “mis程！”松下语气不满了：“布料没有可以去定，只要你给足钱，他们立刻发货，棉花已经过了秋收的日子，还没收完吗？材料都够，3个月不行？实在不行你再发动100万人啊，几天就做出来了吧？” 他也不傻，知道几个娃娃，一人一天能做几十个甚至更多。 他在赌他买不到那么多进口布料！在赌其他商人的黑心！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高价卖给她！ 程惠为了不赔违约金，只能咬牙花高价买！最后一分不赚，或者赔钱。 他也赌她们没有那么多棉花！ 如果有，要么同样高价进口，要么就以次充好。 那样就等着他找茬吧！ 实际这就是他外行了。 光听程惠说不够不够，他就信了。 当然他也是了解一些大陆国情的，知道他们这里买棉花都要票，而且定量，票都很紧张，一个人一年发的那点棉花不够做件棉袄的。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次听说他们棉花紧张的时候，普通人一年都没有一两棉花票，只有谁结婚、生孩子的时候，才给一点点棉花票！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闭关锁国少得可怜的那点好处体现出来了。 松下不会知道，就是今年，大陆棉花产量大丰收，256万吨！ 不过这个数字除了程惠没人知道，因为这都是事后统计的，而现在，很多地方的棉花还没摘完呢。 程惠又被逼着签了合同，看松下又没好脸色了。 “三期还没开始，我们这合同实际没效力....” 松下立刻道：“走走走，带我去找你的领导，我们换正式合同！” 程惠瞬间后悔自己说错话了，眼泪都要气出来！ 刚刚还有那么一点觉得自己冲动了的松下立刻又开心起来，推着程惠出去。 程惠不想让他碰的样子，转身大步走了。 人群不自觉分出一条路让给两人。 程惠气哼哼，一阵风一样吹到了江明面前，把合同甩到他跟前。 江明呆愣地看着上面的数字，又看看她身后一脸坏笑的松下，觉得这人真的不够聪明，都被薅成这样了还不疼？ 看起来还能再薅一把的样子。 第794章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被程惠骗了? 程惠看着江明，说不出话来，啪嗒啪嗒挤出两滴眼泪，砸在江明的办公桌上。 江明眼眶也红了，低着头也想掉泪的样子。 激动的。 今年的收益是去年的两倍，马上要到三倍！ 松下更开心了，看看他干得好事，把程惠和她的领导都逼哭了！谁有这本事？ “我要签正式合同。”他说道。 江明看了看合同，叹口气道：“这就是正式的。” “那我要您承诺它有效！”松下道。 江明无奈地点点头：“如果我们发动全国的力量完成这笔订单.....算了，赔也赔不了太多。” 他小声嘀咕一句：“跟木材和风油精比起来，这些不算什么。” 他又大声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程惠转身就走。 松下跟江明也没什么好说的，追着程惠出去了，还是欺负程惠有意思。 门刚关上，他就听见屋里传出椅子倒地的声音，外面的秘书一惊。 松下好心地提醒：“快去看看你的领导吧，年纪不小了，有基础疾病吗？” 秘书听了翻译的话，不善地瞪他一眼，赶紧开门进去了。 松下从门缝里瞄了一眼，江明没有摔倒在地，而是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捂着嘴，肩膀耸动，似乎在哭。 他笑容更大了，转头追程惠去了。 结果因为这一耽误，他已经看不到程惠的身影了，不知道跑哪个房间哭去了。 算了，让她哭一会儿吧，怪可怜的。 他胜利者一般回了宾馆。 一路上遇见散开的人群。 看见他虽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没打他。 也没骂他。 也不疯狂喊他名字了。 也不说不跟他们贸易了。 松下松口气，看来这步算是走对了，虽然花了45亿美金，有点多。 这哪里是有点多？是多死了好吗？ 等他回到宾馆，屋里已经挤了四五个人。 真玩具商。 不过他们每次来广交会不是来买玩具成品的，是来买原材料的，棉花、布料、纽扣等等。 能入他们眼的不多，但是棉花和粗布是无论如何也要买的，他们回去再加工，他们没有多少土地，农产品绝大部分要进口，而大陆是很好的渠道。 几个人见了他就赶紧问道： “先生，您真的跟他们签了正式合同吗？” “先生，您真的大小各定了1亿吗？” “先生，真的花了45亿吗？” “先生，您定之前怎么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啊！” 本来前面松下还有点心虚，最后一句带着质问的话就让他不满了。 一个小商人还敢质疑他？ “问你们干什么？你们刚才看不见那些人的状态吗？这不是买多少的问题，这是态度的问题！” 他疾言厉色道：“如果我不表态，如果诚意不够，他们能放过...我们吗？影响了我们的出口贸易怎么办？那可不是45亿，是450亿，4500亿，是一亿人口的生计问题！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这大帽子扣下来，谁敢接? 几个人都老实地低头不说话了。 松下这才满意，继续给自己找补：“再说，2亿个娃娃很多吗？人手两个的事儿.....” 四五个人对视一眼，这玩意能平均吗？是筷子和碗吗？人手必须好几个！ 198一直混在房间的角落，站在几个人身后。 这时候突然道：“也不用我们都内部消化了，那动画片是我们的专利，我们把它推出去，这些玩偶就可以卖遍世界，没准能大赚呢。” 大赚是不可能大赚的，毕竟买入价太贵了~便宜点还行。 198这主意，能让他们少赔点。 这也是程惠的意思，她打算响应号召，睦邻友好呢，坑一把，不，坑几把就坑几把，坑完不埋，给他们个爬上来的机会。 所以不管是木材也好，风油精也好，还是搪瓷盘子和玩偶，眼光放长远一些，十年二十年的，他们是不会赔的，会回本的。 现在先把外汇拿来给她们用用呗~ 松下看着198，矜持地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几个玩具商表情也好看了一点：“这个主意确实可行，不过得再去找程惠，让她承诺这款玩偶只卖给我们，不许她再制作卖给其他商人！” “还有每一款的具体订购数量，我们得再敲定一下，不能让她随便乱发。” “她要是使坏，1亿个只给我们发一个款怎么办？” “平均发也不行，有的冷门人物不好卖。” 松下一听脑袋都大了，他刚才没想到这些问题就签了合同，显得他很蠢似的！ 他揉揉太阳穴道：“我累了，你们自己去找程惠谈吧，她不同意就直接去找他们领导，那个男人比她好骗。” 几个人慌慌张张一脸愁容地离开了。 说实话这组娃娃他们一眼就相中了，真想订购来着。 但是绝对不是这个价格这个数量！ 他们觉得大的不超过1美金，小的不超过0.5美金就很合适。 数量不要超过20万个！先试试水。 一下子整这么贵，这么多。 松下真是个蠢货！ 但是他们又不敢告诉他！ 突然，一个人说道：“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被程惠骗了？” 第795章 不退了，就当买命钱吧 198跟在几个人身后，抬头看着他们。 前面几个玩具商愁容满面，顾不上他这个外人。 一个人道：“我觉得，应该不会吧？人家本来只是想送一点点给我们，是松下先生硬要来的，非得一人一个。” 另一个道：“是的，原来她并不打算卖。” “但是最后她的要价太高了，30美金一个，15美金一个，几乎没给我们留下利润空间！” 其他人不说话了，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他们，他们以最大的恶意怀疑程惠！ 198道：“当时我在现场，我全程看着呢，就是这个价程惠都不能回本，几次想拒绝，松下先生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数量更是松下先生自己定的。” 其他人点头，当时他们不在现场没看见，但是其他事件的时候他们在。 比如木材，比如风油精，数量都是松下自己定的，如果是程惠定的，不同意他会拒绝。 只有他自己定的，他生怕程惠不同意！ 安的什么心他们也知道。 之前的他们也赞成。 只不过这次需要他们自己掏腰包了，他们终于知道疼了。 198看着几人的神色，冒险说出一句台词：“要不，你们现在过去找程惠，不是谈具体数量，而是把合同推了？想来程惠会很高兴的。” 说完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几个人真的去退。 结果几个人一听，原来还这不愿那不愿的，现在一听让他们退，却头摇得摇掉下来。 打死他们也不敢退！因为真的会被打死！ 程惠到底是不是骗他们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他们要是私自退了订单，松下回去有的是办法整死他们！ 这么一想，花点钱就花点钱吧，就当买命了。 198又道：“不过这次玩具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你们几个人根本吃不下，不如一会儿劝劝松下先生，让全国的玩具商分摊这些玩偶？” 这个主意也不错！ 全国的玩具商，或者再具体到所有玩具店、杂货店、商超一起来分摊，那他们的压力就大大减小了。 “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在哪里工作？”终于有人问道198。 198一笑，报上个假名字，至于工作，他是个杂货商。 几个人说说笑笑又去了广交会办公室。 没找到程惠，真的去找江明，又补充了合同。 江明一开始看见他们过来还挺担心，以为他们反应过来了。 结果一听，是来补充合同的，要把这缺心眼的合同再具体化，每样买多少个等等。 他真的很无语。 松下一个人想不到就算了，这么多人凑一起也没反应过来？ 他也看见了坐在几人旁边充当翻译的198，暗自感叹，不是别人不够聪明，是程惠太能忽悠。 补充合同签完，几个人往外走倒是看见了程惠。 她在一个大房间里，被人围住了。 一堆人在问她那个遮阳棚卖不卖，怎么卖。 “卖是肯定卖的，但是因为材料管控，我能卖的数量有限，我之前犯了几次同样的错误，这次我好好思量了，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大家拍卖吧。”程惠道： “1000个为1单，拍卖一次，款式不同价格不同，一共只能卖2万个。” “哎。”她叹口气：“要是我早点想到这个办法就好了，也不会....” 说着哽咽了，眼眶通红。 之前几个怀疑她骗人的玩具商瞬间相信她了！ 她这么年轻，又是个女孩子，想法不那么周全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脾气还软，这么爱哭，之前肯定是被松下的气势吓到了，被迫签了订单！ 别说她了，他们看见松下都害怕！ “快快快，一共就2万个，我们快回去通知人过来参加！”198大声道。 几个人一想也是，留下一个人在这占位子，其他人赶紧走了。 周围人被他提醒，也想回去呼朋唤友，又怕自己走了抢不到好事儿。 因为很便宜！回国怎么也能赚个两三倍的利润，这么大利润谁都心动。 程惠道：“我现在只是通知一下大家这些遮阳棚的售卖方式，等三期开展第一天才开始拍卖，现在大家不要急。” 众人这么一听才松口气，散开了。 程惠又去找江明，看了刚才对方补充的合同细节，微微一笑。 江明对这单已经无话可说，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花45亿美金买一堆娃娃。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个娃娃吗？不能吃不能喝，明显不合理的交易，他们为什么会同意？ 程惠道：“人家不差钱，已经脱离了温饱线，开始有钱没处花了，买点小玩意开心一下。” 45亿美金算什么？以后每年国内玩偶的销售额是这个的好几倍。 而现在那边就挺富裕的，不差钱。 “不说这个了，遮阳棚竟然也能卖出去....真的只卖2万个吗？有点少吧？”江明问道。 一个才几十美金，2万个也许销售额刚过百万，他现在一点看不上了！ 现在不过亿都入不了他的眼！ 程惠笑道：“不能一直骗骗骗，夹一个真交易吧。不然等这次交易会结束，聪明人发现真相，会吓得不敢来的。” 江明一想也是，这次外商们虽然也签了很多正常需求的订单，但是还有很大一部分，又是奔着占便宜吃违约金来的。 回头发现又没吃着，又砸手里了，以后逢人就得说他们坏话吧？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程惠的秘书进来说道：“厂长，您找的人来了！” 程惠一笑：“来了几个？” “三个一起来的。”秘书道。 程惠跟江明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外走。 江明好奇道：“你找什么人？” “合作商。”程惠道。 江明......“又合作什么？这次不是松下吧？” 程惠笑道：“不是了，他没毛了，不薅了。” 第796章 买不完，根本买不完! 程惠去了会客室，接待被托儿们煽动过来的客人。 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一脸精明相。 三个人手边都有一盒芭比娃娃，手里都有一张卡片。 程惠过去跟三人寒暄几句。 其中的女商人最先沉不住气，开门见山道：“mis程，这卡片上说的是真的吗？集齐7种卡片，就能兑换一个隐藏款？什么样的隐藏款？” 原来每一套芭比娃娃的礼盒里，程惠都放了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 正面画着一款娃娃的形象，背面是介绍，还有另外六款的名字。 盒子里还有说明，集齐7种不同的卡片，就能兑换一个隐藏款。 程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秘书抱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是8个不同颜色的礼盒。 大小都是一样的，长宽都是20里面，高40厘米。 盒子的颜色不一样，红黄蓝绿等等，并不透明，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程惠这才道：“集齐7种，邮寄到我们在每个国家设立的代理商那里，抽到的隐藏款实际也是随机的，盒子的颜色并不代表里面玩偶的款式。” 她从8个礼盒里挑出一个绚丽的黑色礼盒。 没错，就是那种五彩斑斓的黑，参照彩曜石调出来的颜色，看着神秘又高级。 她说道：“集齐7个隐藏款，会得到这个终极隐藏款boss。这不仅仅是一个娃娃，这个娃娃还代表着1万美金，把这个娃娃的编号发给我们，我们会把奖金送到他手上的。” 套路虽老，好用就行！ 这么巨额的奖金，让人收集起来更有动力！ 几个玩具商已经被她说得跃跃欲试，非常感兴趣了。 这种集齐卡片的套路还很新颖，他们都是精明的商人，一听就能知道，这个办法能刺激很多消费！ 以前买普通娃娃，买一个就算了，现在不行，一套7个呢，非得凑齐了才算圆满。 为此得多花多少钱？ 因为你不知道买多少个才能凑齐7个隐藏款！ 凑齐了常规隐藏款还不算，还有终极款！ 真凑齐了，也不是浪费钱，运气好能一次把本钱都收回来呢！ 因为有这个盼头在，这娃娃的销量会好成什么样他们简直不敢想。 这是一款非常好的商品！ 女商人立刻道：“我们能看看这些隐藏款什么样吗？” “当然可以。”程惠道。 这次没再卖关子，一一打开几个礼盒，顺便给众人展示礼盒的封口。 那种一次性的纸壳封口，跟箱子一体的，用机器封的，拆开就无法复原那种，防止有人偷偷查看里面的东西。 结果这个包装一下子就入了其中一个人的眼。 他激动道：“mis程！这个包装卖吗？我不是说这种礼盒，我是要定这种封口的包装！” 程惠笑道：“这个恐怕不行，这个得在工厂直接包装，只能出口机器。” 男人反应过来，确实如此：“那这机器卖吗？” “明年吧，今年不卖了。”程惠道。 男人失望道：“那好吧，明年，我要这种机器，贵吗？” 程惠道：“价钱还没定，明年再看吧，或者您过几个月给我打电话问问。” 这机器当然也是她研究的。 说实话有点不实用，会增加商品的成本。 但是对于需要加密的包裹来说，再贵也是值得！ 所以其他普通娃娃礼盒，她只用了漆封，如果有人想搞鬼，最多能到兑换常规隐藏款这一步。 而凑齐7个隐藏款，想得到终极款，真得靠运气了。 7个礼盒被一一拆开，露出里面的隐藏款。 “哇~”女商人星星眼般惊呼。 一个好的玩具商必须喜欢玩具，热爱玩具，这才能看出好坏，摸清市场。 她是个合格的玩具商，立刻发现了隐藏款的美。 本来觉得手里的小芭比已经很可爱了，但是跟大的一比，还是不够华丽。 程惠在隐藏款这，真下功夫了。 它们的衣服不是边角料拼接的了，而是真买高端好布料专门缝制的礼服。 娃娃的比例完美，堪比模特，礼服也不是粗制滥造的，而是她上辈子看过的很多走秀款。 还是女人的直觉更敏锐一些，女商人立刻道：“我想做一套跟它们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定很漂亮。” 程惠又招手，又一个秘书抱着大盒子进来。 里面同样是8个礼盒。 她又打开7个。 几个人很快发现了不同。 娃娃的模样都是一样的，五官、头发、身材都是一样的，但是表情、动作、服装都是不一样的！ 女商人惊呼道：“不是说7个隐藏款吗？这又来7个？那一辈子也凑不齐终极款吧？” “不。”程惠道：“这只是让大家手里的玩偶不至于太单调，所以才这么设计的，实际它们只是7个，有自己的名字，凑齐7个名字就可以。” 她把14张卡片拿出来给几个人看，果然，卡片只是7种。 三个人顿时更高兴了。 这是又把销量扩大了无数倍啊！ 本来凑齐7个就可以了，如果碰到强迫症，如果碰到收集狂，如果碰到真喜欢这些娃娃的人...... 这个东西没头啊！ “只有这14个款式吗？”另一个男商人道。 程惠摇头：“不，我们每次广交会都会推出两套新款，春交会一套，秋交会一套。” 三个人..... 买不完，根本买不完！ “我要定这些娃娃！”女商人立刻道：“我要定10万套！价钱能不能优惠些？” 另一个商人也道：“我要定20万套。” 最后一个商人谨慎地问道：“这7种卡片是怎么分配的？大概买多少个能凑齐一个隐藏款？多少隐藏款凑齐一个终极款？” 如果10万个也凑不齐一套，那就没意思了。 其他两个人被他提醒，瞬间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冲动了。 终极隐藏款都没打开看看呢！ 第797章 真的是服了!一个娃娃而已，至于吗? 程惠打开了黑色的终极款礼盒，露出里面的娃娃。 果然是几款里面最精致，最华丽的，身上挂满了珠宝，皇冠、项链、手链、戒指，甚至衣服上都镶嵌了宝石。 女商人眯眯眼，凑近看，顿时倒吸口凉气。 “这这这，它们身上的宝石，不会是真的吧？” 程惠点头：“都是真的，红宝石、蓝宝石、珍珠、水晶，都是真的，而且是珠宝级的。” 女人满眼惊喜。 程惠也是微笑。 说是这么说，而且是实话，但是不要忽略了这是个娃娃，比刚出生的小婴儿还小。 它戴的珠宝都迷你得不得了，为了协调，宝石当然也很小，很多比芝麻都小。 现在的珠宝相对便宜，这么点的宝石一不小心就被当做废料扔了。 程惠花钱买，国内少数几个宝石厂都要高兴疯了。 可下碰到个冤大头！ 要是放到后世，这么小的宝石也不值钱，宝石钱甚至比不上加工钱。 但是现在大陆都是铁饭碗，工费也不值钱。 这些她知道，几个外商却不知道。 虽然他们已经反应过来，宝石太小不是很值钱，但是他们的工费是真的贵。 这一套这么迷你的，更不是什么工人都能做出来的，工费更贵！ 那个谨慎的商人又开口了：“这些隐藏款是收费的还是赠送的？” “当然是收费的。”程惠道：“白得的从来都是不值钱的，不被珍惜，这些隐藏款很贵的，集齐7张卡片也只是拥有购买它们的资格。 “这些常规隐藏款，200美金一个，这个终极款，2000美金一个，我给你们的批发价，我的建议零售价是500和3000美金。” 对面三个人竟然都没有因为这个价钱质疑！也不觉得贵。 特别是在终极款满身宝石的情况下，女商人算了算账，2000美金在她的国家，就是花钱也找不到工人给她做这一套宝石首饰。 程惠又指着之前的7个常规隐藏款道：“你们看，他们每个人身上也有一件宝石首饰，我这有个册子，你们看看。” 说着她拿出一本厚厚的精致的大册子打开。 几个人又有点抽气。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猜想，他们会以为自己现在在看珠宝设计图，而程惠是个珠宝商。 册子里是首饰图鉴。 分门别类，项链、戒指、耳环、法杖、武器、帽子、腰带、勋章等等。 每个设计的都很夸张别致。 更绝的是旁边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介绍！ 冰雪女王的项链：冰系魔法攻击，伤害1000，效果：冰冻、减速。 火神腰带...... 隐身斗篷......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是看起来好有趣！ 穿在玩偶身上嘛，他们的童话故事里很多人物都是会魔法的！他们很快就联想到并接受了，并且非常喜欢！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娃娃，好看点，小孩子玩几天可能就腻了。 现在却瞬间变得更好玩了。 还带上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如果这些首饰真有这些功能就好了..... 他们是大人，都忍不住会这么想。 那些小孩子会为了这些疯狂的！ 几个人的呼吸都有点重了。 其实这是程惠从记忆里翻找出来的，以前一款她玩过的网络游戏的装备图。 当初随便扫了几眼，没想到现在会拿它来赚大钱。 “这里一共是1000种首饰、装备、武器，如果集齐首饰，经工作人员检测真实，我们就会送他一款他指定的，成人能佩戴的同款。” 程惠道：“衣服、武器同样如此，集齐图鉴里所有单独分类，都可以获得一件真实的。” 她一笑：“如果集齐第二套，就再指定一款....如果他够豪，他可以拥有所有成人款。” 几个人听得眼睛更亮了。 竟然可以得到成人款，真的？似乎更有意思了！ 大人都想跟着玩了！ 不过谨慎的商人眼神闪了闪。 程惠立刻看着他道：“我已经委托了多利律师行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注册了这些首饰的专利设计，任何人仿冒，都是违法的，我会委托他们追责到底。” 瞬间，男人打消了这个心思。 又觉得程惠未免太敏锐了些....他这心思刚起，甚至自己都没想明白，就被她戳破了！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捅前两天那么大的篓子？ 这里面.....不关他的事！反正他没买家具没买风油精，甚至没买微波炉没买搪瓷盘子！ 因为他春交会的时候被坑过！还有几十万个搪瓷碗砸在手里送不出去呢！ 这次他来之前也说过，再也不从程惠手里买东西！ 结果，这次她竟然做了玩偶，正是他的主业，他到底没逃过。 他说道：“那你应该做一款首饰的说明卡片，放到盒子里。” 程惠道：“已经放了，不过不是卡片。” 说着她拿起三个人的普通芭比娃娃礼盒，打开，把里面所有娃娃和衣服拿出来，露出盒子的底板。 那是个四边被压住的白纸板。 程惠打开一个边角，拿出里面的白纸板，露出后面的内容。 竟然是用一种彩色颜料印上去的，盒子里娃娃同款装备的图案和说明！ “这也是一种防伪，防止有人假冒我的产品。”程惠道：“看到这变换颜色的字体了吗？这个颜料很贵，而且是我们的专利，目前国外应该没有，或者很稀有，更贵。” 几个人真是服了。 一个娃娃而已，做10套衣服就算了，还给做首饰！ 做首饰还用真宝石！ 还单独做世界上没有的一次性包装！ 还搞防伪专利！ 真的是，高级。 还有卡片、隐藏款、巨额奖金...... 女商人已经被折服了：“mis程，我改主意了，我要定30万套！” 另一个男商人道：“我要定50万套。” 谨慎的商人也服气了，但是还是努力在找茬：“那你手里的图册.....” “它叫《魔法装备大全》，100美金一本，我建议玩具商订购一些，销量应该会不错。”程惠道。 这价不贵，外面的书籍本来就贵，更何况她这本还这么厚，用的都是好纸，而且是彩印，一些发烧友们会买的。 或者珠宝设计师，他们会从上面获得灵感的。 谨慎的商人又道：“那卡片比例的问题？” “每种卡片的印刷比例不一样，但是不出意外100套就能凑齐7张卡片抽一次隐藏款，凑齐隐藏款的概率是十分之一。”程惠道。 百分之一上的十分之一，已经很难了！ 她的最终目的是卖娃娃！不是要把人为难死！概率不能太低。 她笑道：“自己凑不齐的话，可以私下交易，我们只认卡片不认人的。” 可以交易的话，买娃娃就不一定是消费，而是一种投资，参照后世的游戏道具。 只要一种东西能流通起来，玩它的人就多了。 谨慎的商人叹口气：“好吧，你赢了，我要定100万套，但是我有个要求，我能是我的国家唯一一个销售商吗？而且我要求随时可以补货，并不是只能在广交会上才有购买权。” 第798章 新玩法 现在的外贸模式，几乎所有外商，只能在每年两次的广交会上完成交易，当然也有个别产品例外，但是那个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了，普通产品没这个资格。 程惠一直觉得这个模式是不合理的，严重影响了赚外汇的速度。 不过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 “随时可以交易，这个我不能保证，如果您真的想的话，可以自己去跟我的领导谈谈，您说话比我说话管用。”程惠笑道。 外商强烈要求了，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一般都会答应的。 随时可以买到娃娃，这个要求绝对不过分。 “至于某个地区的唯一经销商，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现在不能答应您。”程惠道：“三天之后三期开始，我会召开一个招商大会，大家来竞争这个唯一经销商的资格吧。” 一个产品如果卖的人太多就会形成竞争，互相砸价。 就算他们不砸价，一个有的奢侈的物品铺满市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那就显得掉价不值钱了，饥饿营销是必要的。 一个地区只有一个经销商也是必要的。 “怎么竞争？”女商人很感兴趣地问道。 如果能变成唯一经销商，她当然也要当！ “把你们的策划书交给我。”程惠道：“玩具店开在哪里，规模多大，怎么装修，怎么销售？定价多少？怎么宣传？怎么促销？一年组织几次线下活动？活动方式是什么？等等等等。” 几个人听得都懵了，这么细的吗？ 不过也只有这么细致，才能做好生意吧！ “mis程，您真是个天生的商人！”谨慎的商人感叹道。 这次是真服了，就冲她这几个问题，就给他打开了很多思路！ 输给这样的人，不冤！ 几个人告辞离开。 隐藏款的事情瞬间就传了出去。 当然不是三个人传得，他们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程惠让人传出去的。 因为一开始的误会，众人以为只有买了娃娃才能在休息区消费，所以买了娃娃的人很多，听到消息，立刻有人开始凑卡片。 还真有人凑齐了7种卡片，而且不止一组。 立刻来找程惠兑换。 程惠放出消息，今天太晚了，明天现场兑换。 第二天一早，颁奖的台子就架了起来，就在休息区旁边。 台子上摆了一堆隐藏款盲盒，罗成小山样，五颜六色挺好看。 另一边，大一圈的黑色盲盒，阳光下闪着绚丽的光彩。 人群里很多人都对这两种盒子感兴趣了！ 还有程惠之前包装搪瓷盘子的盒子，也有很多人有兴趣，想定做。 不过之前程惠太忙了，一直在被逼着签单，要么就是被气住院，他们都没时间跟她谈这个问题。 有签证到期马上就要走的人看到程惠上台，立刻就开始喊话：“mis程，这种包装盒卖吗？我要一批！” “mis程，我要类似的，规格我专门定制，可以吗？” “mis程，可以定制商标吗？” “mis程....” 程惠其实也在等这些人！ 她这么好看的包装他们都看不见吗？不感兴趣吗？ 只是之前她戏太多，这些人都没机会冒头。 她抬抬手，下面瞬间安静。 “大家的需求我听见了，这种包装盒我们可以再做一些，有需要的一会儿联系我的秘书，说下数量和尺寸，我看看够不够，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卖超了。 “哎，不提了。” 她叹口气强打起精神道：“现在我们来抽隐藏款吧，有请大家依次上台抽取。” 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昨天一天一共卖出去多个芭比娃娃套盒，所以一共凑出了差不多150个隐藏款。 现在这些人都在奖台旁边专门围起来的休息区等着。 这块的遮阳伞都是不同的，桌椅也是不同的，食物和饮料也是不同的！今天早上上新的新款！专门供给抽奖的人的，而且都是免费的！ 这待遇，虽然没多少钱，但是就是不一样！ 而这些凑齐卡片的人，当然不是一个人狂买一堆娃娃生凑出来的，而是出钱从其他人手里买来的。 都是大商人，不在乎几十几百美金，爽快的人就多给点，大方的人就少要点，所以每套凑齐的价格不一样，大概都在几百美金左右。 就买个玩玩，图一乐。 现在坐在专门的休息区里，喝着专门定制的饮料，瞬间觉得这钱没白花，不是脑袋大。 看得外面那些没凑齐的人心里都酸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他们一会儿也花钱买卡片，进去抽一次呗！ 程惠在台上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抽隐藏款的规则，也介绍了一下隐藏款的不同，外加珠宝首饰等等。 本来这些人都是道听途说，传来传去多少有点变味，但是现在听她一说，瞬间清晰明了，也感兴趣了。 特别是当工作人员下来，一个桌子送了一本价值100美金的《魔法装备大全》之后，他们更觉得有趣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150个人依次上台，上交卡片，交钱，抽取隐藏款。 200美金一个呢！150个也是3万美金。 这个不费什么时间，一般都是选完了就拆开，给众人展示一下，然后就带着离开了。 不过下台之后他们也不清闲，都会被台下的人围观。 普通人是发现不了什么不同的，而且到底就是个娃娃，看看热闹就可以了。 但是人群里的托儿忙了起来，不时响起惊呼：“哇，这个白裙子的皇冠好好看！听说上面是真的红宝石！” “咦？你看见的那个白裙子的是戴着皇冠吗？我这个戴的是项链。” 不远处有人大声接话：“咦？你们的白雪公主戴的是皇冠和项链吗？我这个穿的是水晶鞋！” 旁边还有人接话：“我这边看见的也是皇冠，但是是蓝宝石！你那边是红宝石吗？” “我这边这个也是戴着项链，但是是黄色的，你们那边的呢？” “绿色的！” 类似的惊呼此起彼伏。 外人听听热闹就算了。 但是人群里的玩具商激动地无法呼吸！ 同一款人物，首饰不同，意义又不同了，简直是有无限可能！ 买不完，根本买不完！ 也有托儿凑齐了7张卡片，在人群里举着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娃娃大喊：“还有谁也中奖了爱莎？我要收集它身上不同的首饰！项链、戒指、法杖、魔法鞋！100美金一个！有愿意出的吗？” 瞬间，很多人被提醒，发现了新玩法！ 第799章 他疯了 不过没有人应声要出同款娃娃身上的首饰。 他们是差那100美金的人吗？ 反而更多的人跟着喊话，也要收集齐全套首饰！ 他们都是聪明人，装备齐了，肯定更有价值，回家送给孩子，他们肯定更喜欢。 而且他们看得出来，现场这种机会不常有！等回国他们再从商人手里买，想再凑齐卡片，甚至隐藏款娃娃身上的首饰，就太难了。 这么一想，喊话的人更多了。 还有一些人是在喊收集7种隐藏款卡片的，上面的终极款还没有人兑换出来呢。 这个卡片的价格可就高了。 因为兑换到终极款，就有机会可以获得1万美金！ 不是100%获得，只是有机会获得1万美金的奖励。 不然她得赔钱。 不过这个中奖概率很高，是十分之一！ 陶主任紧紧皱着眉，问道旁边的江明：“领导，这买卖我们不是明显吃亏吗？卖2000，给1万，倒赔8000！还白送一个娃娃和一堆宝石首饰，这不是傻吗？赶紧叫她改规矩啊！” 他们两个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眼看着下面真有人花高价，2000美金一张收集齐了7张隐藏款卡片，就要上台兑终极隐藏款。 他急道：“就算这卡片能卖出高价，但是这高价跟我们也没关系啊，没给我们一分，他吃亏，我们也吃亏！这便宜反而让那些得到普通隐藏款的人赚了？” 他一脸茫然：“这买卖怎么做的？” 江明淡定道：“我们怎么是吃亏呢？不管如何，也是卖出去100万的销售额，才有人有机会得到1万的奖金，这叫有舍有得。” 陶主任数学不太好，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不过既然领导这么说了，他的心就放下了。 100万才送1万，这么听着还不错。 第一个凑齐隐藏款卡片的人商量兑换了终极款，果然没中奖。 不过看着更华丽的娃娃，他也没多失望。 就当是送给女儿一份精致的礼物了。 150个隐藏款，十分之一的凑齐率，现场很快又凑出十几个人上台抽终极隐藏款。 每个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也有一个人真的抽到了1万奖金的卡片！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欢呼，mis程真不骗人。 很多人看了热闹，心满意足地走了。 有些人却被人群里的托儿带动的，又去买娃娃或者买卡片去了。 就想回家送给女儿一份精致的小礼物！ 因为有隐藏款在那摆着，普通娃娃已经不能入他们的眼了。 程惠从台上走了下来，去后面接待对包装感兴趣的商人。 前面就交给宋伊娃了。 因为是跟服装对口的业务，主要是她在负责。 戴川亦步亦趋地跟在程惠身后，根本不说话，眼神都是直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京城的时候，商定这款娃娃的时候，根本没说这些花样啊！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他也根本不信，一个娃娃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 这些外商们还这么买账！ 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特别是什么《魔法装备大全》，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都觉得程惠疯了，有的精神不正常，怎么会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还卖100美金一本？ 但是现在看见现场这么多人疯狂买娃娃的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魔法装备”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惠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戴厂长，我们现在来谈谈成本的问题，隐藏款的衣服和首饰，定价是不一样的。” 戴川瞬间回神，道：“好好好。” 本来谈好的，衣服是程惠服装厂提供的，5块钱一整套，10件，他没什么意见。 现在直觉程惠要狮子大开口，他依然没什么意见，哪怕利润都给程惠也行，只要赚了那么多外汇的名头挂在他们厂就行......反正赚多少钱，外汇也不是进到他的口袋，他要名就行。 程惠自然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对自己人就没必要这么狠了，反正钱也不进她的口袋。 她让秘书去跟戴川谈具体的金额，她打算去卖包装。 结果松下带人追了上来：“mis程，等一等！” 刚要走过去跟程惠说话的江明脚步一顿，这只羊是反应过来了吗？还是又来献羊毛了？ 第800章 自己攻略自己 程惠转头看了松下一眼，却是没有等松下再开口，而是皱眉点点头打个招呼转身就走！ 一脸不想搭理他的表情。 松下懂，他这么坑她了，她看他肯定不顺眼。 但是一旦发现可以再坑她的机会，他就不想错过啊！ “mis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来夸你的，你这个芭比娃娃做得真不错。”他快步追上程惠。 程惠似乎因为他的话意外了一下，脚步慢了。 松下追上她笑道：“特别是隐藏款的设计，我觉得棒极了！” 程惠矜持地点点头，皱眉道：“谢谢。” 还是一脸不想搭理他的表情。 她对他绝对不能热情了！不然这老小子肯定会起疑！ 她脸越冷松下越高兴，笑道：“这个隐藏款绝对能大大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望，把市场无限扩大。” 程惠面无表情：“谢谢夸奖，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赚外汇了！” 松下道：“当然有事，我有个请求，我们的玩具商之前定的机器猫玩偶，也要做这种隐藏款的设计。” 之前那2亿个玩偶成了“我们的玩具商”定的了，不是他定的！ 程惠脸一长，断然拒绝：“不行！就这我都不一定回本呢，还想做隐藏款？不可能。” “价钱好说。”松下道。 程惠一顿，犹疑地看着他。 松下身后的几个玩具商急了，怕松下一张嘴又给他们挖大坑，赶紧不顾礼貌插话道：“价钱我们谈，我们跟您谈！保证不能让你们赔钱！” 赔钱的买卖谁做？之前程惠是被他们钻了空子，他们拿气势强逼她签的订单，她为了保护整个广交会的信誉，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现在他们是真的想做生意，就得拿出诚意来。 松下很不满，回头扫了几人一眼，他可没想让程惠赚钱！ 程惠也看了松下一眼，干脆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信不过，至于隐藏款，你们已经看见模式了，自己照着做吧。” 不就是多套卡片，多几个娃娃吗？他们自己做呗。 她转身就走。 松下没有带人追上去，他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是的，模式很清楚了，完全照搬就可以，其他人同意这句话。 松下的心一定，给她钱她都不赚，看来是真不赚钱！ 不过很快，几个玩具商就反应过来。 “不行，我们做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那么多材料，不管是棉花还是高档布料，我们自己做的话原材料几乎都要进口，广交会上的棉花已经卖完了，而布料，肯定没有入我们眼的，我们只能从别的国家进口，成本太高了。” 大陆现在太穷了！为了赚外汇几乎不惜一切代价，国宝古董都卖！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世界最低价，所以才能吸引来这么多外商。 离开这里，他们不管买什么真挺贵。 “还有我们的人工，也很贵。”一个玩具商道。 所以即便松下开口签了2亿个娃娃，价钱还不便宜，反对声音也不多，因为他们算过账了，他们亏不了，只是赚得少。 但是现在一被“隐藏款”刺激，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 有个商人突然拿出了几张卡片，小声道：“这种卡片我们想印刷的话，好像也挺贵。” 有人奇怪道：“一个卡片，能贵到哪里去？” 这人道：“我就是做印刷的，这种卡片我们要买1美金一张，还是大批量定制才给这个价。” “什么？你们疯了吗？” “不不不，你们是外行，不懂，首先这个卡片的底板就不是普通纸张，还有上面的彩印，都是进口油墨，关键是这个小小的一闪一闪的图标，你们看见了吗？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防伪印刷技术，只比美钞防伪技术低一点点，不管是机器还是油墨，都很贵。” 这人小声道：“其实我更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是进口了这种机器吗？那可真舍得，我们之前进口了一台，要8000万美金呢。” 众人都吸口凉气，突然觉得他们之前花那么多钱买娃娃也不是冤大头了。 “不对，我们买的是机器猫系列玩偶，没有这种卡片啊！”有人反应了过来。 瞬间，众人都不干了，非得要定制这种卡片了呢。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别人捡到了这便宜，他们没捡到吧，感觉自己吃亏了。 松下又抓住了“重点”！ 他把这个印刷商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的工厂这种印刷机，每天产能是多少？能印多少张卡片？” 商人道：“这个机器很娇贵，工作10分钟就要休息10分钟，而且一次只能印这一小张，不能同时印一整版，所以效率不高，一天24小时工作....不行，那样机器就会烧坏了，针头磨损太快，换一个也不少钱....” 吧啦吧啦，他提了很多缺点。 但是奈何防伪技术确实一流，它还是有市场的。 松下没耐心了：“说重点！这种卡片让你们厂生产，一天能生产多少张？” 这个问题好回答，商人立刻道：“最多张。” 松下心里开始拼命算账，如果程惠是同样的产能，3个月她只能生产135万张。 超过135万张，也不是不行，但是机器就会坏，不但增加维修成本，还有完不成订单的风险！ 他一拍手道：“机器猫做不做隐藏款再说，芭比娃娃我们要定一批！才5美金一个，就定1亿个吧！” 他也是习惯了，张嘴都是以“亿”为单位。 毕竟坑的越多赚的越多嘛。 几个玩具商立刻反对：“不行，实在不行，我们没钱了。” “机器猫玩偶到时候要占掉很多市场，再加1亿其他玩具，市场消耗不了。” “芭比娃娃好是好，不能定1亿，100万就不错，最多1000万！” 松下倨傲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些人，鼠目寸光！哼！” 说完一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样子，得意地找程惠去了。 198站在几人身后，使劲儿捏脸才能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过他们厂长真是料事如神！ 当时他背台词的时候就问过，芭比娃娃这块他怎么一句台词都没有？原来不用他忽悠，松下就会自己攻略自己了。 第801章 不薅他自己掉毛! 程惠在办公室里跟人谈包装的问题，松下敲门进来，程惠也没理他，让他们进来坐旁边旁听。 其他外商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一下子进来这么多竞争者，顿时更紧张了，也不敢继续讨价还价了。 “就按mis程说的，这种盒子1美金一个，我要定10万个！” “我要这种，我要定5万个。” “我要这种，这种，这种，一样3万个。” 几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包装盒。 这是程惠目前能生产的所有规格的盒子，有的规格是一样的，但是颜色不同，也让他们选选。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有5款牛皮纸做的鞋盒。 她做得鞋盒，是经过市场验证的经典款，而且是现在没有的，比市面上的好看的。 一拿出来就让这些商人心动了！ 他们那些高档鞋，就需要这样的盒子才配得上！ 就连松下身后的人都有几个心动的。 松下这人喜欢排场，有很多岛国人摸清他的脾气，自动跟在他后面前呼后拥的。 所以这些人里包括很多商人，其中就有个专门做鞋的。 他直接冲了过去，把5个鞋盒都点了：“这几个我都要了！一样给我来20万个！” 程惠摇头：“不签。” 众人一静。 程惠道：“我现在只是让大家提前看看款式和价钱，心里有个底。” 她眼眶一红，又忍了回去，坚强道：“这次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绝不会让工作人员同时签单，最后签超！ “我们每款能生产多少个，我已经统计出来了，等三期开始的时候，我要1万单一拍，以拍卖的形式签单，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看着她，这次是真学聪明啦，这样绝对不会爆仓了。 只有松下暗暗着急，只希望她别想起卡片的产能..... 她手下那么多工厂，五花八门的，管着那么多业务，想不到那个小细节吧？这些应该都是秘书的工作吧？ 她手下那些秘书，应声虫一样，唯唯诺诺，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程惠对秘书道：“这房间这两天就留着给有兴趣的外商们来参观，有竞拍意向的人登记领号牌，再交10万美金的押金，这个押金拍卖结束之后，没有竞拍成功的人全额退款，竞拍却跑单的人，这押金就不退了，竞拍成功的抵货款。 “三期开始第一天拍卖芭比娃娃的独家经营权，第二天就拍卖这些包装盒。” “什么独家经营权？”有人好奇地问道。 程惠随口道：“那些芭比娃娃，很多玩具商反应，想当他们本国的唯一经销商，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不过这样的话，就要给我一笔代理费，还要给我一本策划书。” 松下和身后的玩具商眼睛一亮，如果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代理商的话，那赚钱的空间就更大了。 因为没人竞争，没人砸市场！ 松下也不只是想单纯的赚违约金了，交不出货的部分程惠赔他违约金，但是她总不能一个不交，她会尽最大努力交货的！ 交货那部分他依然能正常售卖，还能赚钱，那他这任务完成的不就更完美了吗？ 漂亮！就这么干！ 他发话了：“一会儿就定1亿个！你们不许拖我后腿！” 其他人一看他这表情，只能噤声。 松下又追程惠去了。 但是程惠已经出了办公室，又不知道去哪了。 松下碰到个工作人员就问道：“mis程呢？” 工作人员板着脸道：“程厂长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您有什么事找我们江领导谈吧！” 一句话瞬间把松下点醒了！ 是啊，他不必非得找程惠签单啊！程惠还可能知道卡片的产能，不可能签这么大单。 程惠还提防他，不好骗了！ 他找江明啊！ 这个男人更木讷，更好骗！ 还什么都不懂！ 只要他把气势拿出来，他就会怂！ 更何况他已经用气势镇住江明好几回了，再来一次肯定更容易！ 松下刚想完就看见江明从一个办公室走出来，出门看见走廊里的他，吓了一跳的样子，立刻就把脚缩回去回房间了。 松下嘴角勾起，看他这怂样！ 他立刻笑着追了过去：“mr江，我又来给你们送大单了！” 江明......这事真邪乎！这羊毛不薅还不行了！ 他不是程惠，他真挺在乎两边邦交的，都有点下不去手。 但是没有办法，肥羊跑到跟前自己咔咔掉毛！他也拦不住啊！ 虽然刚刚程惠跟他说了，让他大胆点，放心薅，但是他还是想再努力拦一下。 “松下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不签单，什么都不签，更何况现在根本不到签单的时候。”江明道。 他要是个厂长，他觉得他也可以像程惠那么狠心薅，但是他到底不是！他怕回头岛国那边给他压力，影响他进步！ 松下才不管他，皮笑肉不笑道：“不要跟我说这种见外的话，计划之外的合同，我们也不是没签过，已经签了两份了，再加一份有什么关系？” 江明脸一黑，被他说得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样子。 松下习惯他这状态了，一点没起疑。 他说道：“这次我要的东西也不多，你们不是在卖芭比娃娃吗？我要1亿个。” 江明眉毛一跳：“1亿还不多，什么叫多？” 松下道：“外面那么多外商，他们加起来订购的数字绝对不止1亿，我们国家人口众多，还非常富有，1亿真的不算什么。” 江明又是一脸无话可说的样子。 他是临时接到剧本的，程惠根本没有告诉他一句台词，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松下想快刀斩乱麻，催促道：“合同呢，拿出来，我现在就签了。” 江明看了他旁边的翻译一眼。 翻译是刚才程惠推过来的，自己人。 翻译翻译完，小声跟江明道：“领导，这样不好吧？刚刚程厂长说了，要三期开始第一天拍卖芭比娃娃的经销权。” 松下立刻道：“不用了！我们国家肯定会获得一个经销权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们回头自己定，我只想现在把数量定下来，我好跟上面申请资金，省得7天之内不到你们找借口毁约。 “这可是5亿美金，你们不心动吗？真的要拒之门外吗？” 翻译一脸心动得不行的表情。 江明看了一眼，跟着学！ 松下道：“看，我多么善良，都没有跟你们讨价还价，还下了这么大订单，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翻译道：“这是我们厂长定下的规矩....” 松下道：“你们厂长的规矩还能比你们领导的规矩大？据我所知，现在能全权做主的其实是江先生吧？” 江明听翻译说完，立刻知道这句话应该做什么表情了。 他脸上带着隐隐的得意和倨傲，他当然比程惠官大，比程惠说了算！ “确实，这里现在我做主。”江明淡淡道。 松下心里得意，表情却难得的恭敬了：“所以江先生，现在我们就把订单签下来吧！这么大的业务就算您一个人谈下来的了吧？没有程惠什么事！” 江明看了翻译一眼，他现在可以点头了吗？ 翻译摇头：“不行的，程厂长刚刚当众宣布了规矩，我们这边就私下签单，传出去其他人还怎么遵守我们的规矩？” 这题松下也会！ 他立刻道：“放心，我们保证不传出去！守口如瓶！对外不说一个字！” 江明的秘书段立突然走过来道：“这个办法不行，到时候你们早晚是要销售芭比娃娃的，结果你们却没参加拍卖会？其他外商反应过来也会质疑我们。 “所以，签单可以，但是数量得保密，而且三期开始的时候，你们得装装样子也去参加拍卖会，那时候就得把经销商确定下来，一切按照程序来，至于数量...我们会操作的。” 松下看着他，他是谁？ 江明转头训斥段立：“别多嘴！” 段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领导，这是您将功赎罪的好机会！您一个人签了这么大的单，那之前程惠犯下的错，您是不是就不用被连累了？” 他背对着松下等人，给江明使眼色。 江明确定了，这果然也是程惠写的台词。 他这几个秘书也是不容易，也给程惠加班了。 而松下也在询问段立是谁，在说什么。 198过来道：“他是江先生的秘书，我记得。” 松下一听就懂了，江明的秘书，那就更不知道程惠具体产能是多少了！ 他心急让江明签合同，也就可以理解了，当然是保住自己的前途更重要。 第802章 就得薅他 江明似乎很心动，但是他还是拒绝了：“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我得问问程惠。” 段立拉住他的胳膊焦急道：“领导，程厂长现在跟松下先生的关系....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松下心里点头，确实。 江明道：“那我也不能签...吧？我签完了她不做怎么办？” 段立道：“她不做，国内这么多玩具厂，谁做不行？不就是一个娃娃？离了她还做不出来了？我们那么多玩具厂，1亿个而已，100个厂一起做，每个厂做100万个，3个月，一天做1万多个...是有点多哈，那就多加100个厂！” 松下心里都要笑死，这个小秘书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娃娃虽然好做，但是那卡片可不是好印的，3个月她只能印个零头！ 到时候没有卡片，他可不干！坐等收违约金就行了~ 段立一脸推心置腹的表情继续道：“有了这些外汇，都是您一个人的功劳，上面算账的时候，也能手下留情一些。 “要我说才5亿，根本不够，毕竟程惠自己捅的窟窿太大了，上百亿！您三期的时候应该再想想办法，自己促成一些订单才好....” 松下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 一事不烦二主，程惠已经拒绝给机器猫玩偶做隐藏款了，但是他可以让江明答应啊！ “咳，其实我还有个订单，很大，你们要不要？”松下问道。 江明立刻道：“不要！” 他有点摸清自己的剧本了，不到最后时刻，他一直拒绝就可以。 他越拒绝，松下的警惕心才会越低，才会越积极。 段立希冀地看着松下道：“要要要！是什么订单？” 松下实话实说道：“我觉得隐藏款的设计非常妙，我们之前定的机器猫玩偶，也需要照搬这个模式，做一批隐藏款，中间规则和概率，都按芭比娃娃的来就行。” 江明继续拒绝：“不行，这个真做不了，您看芭比娃娃的隐藏款，魔法首饰是一大亮点，你们买那些机器猫玩偶...没地方戴首饰。” 他是认真研究过的，虽然也觉得魔法装备火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松下一想也是，这怎么破？ 话题又跑到机器猫玩偶上了，这个198还有几句台词没用上的，终于等到了。 他靠过去小声道：“先生，机器猫虽然不戴首饰，但是它经常变出稀奇古怪的魔法道具，我们可以做这个。” 鬼知道那些魔法道具到底长什么样！他根本没见过！台词上这么写，他就这么说。 不过他知道厂长手里有一套拖多利弄来的漫画，他之前着急背台词没心思看，等忙完了他肯定好好看看。 松下和他身边的人眼睛已经亮了：“对，就做机器猫变出来的魔法道具。” 也有人问道：“那隐藏款都做机器猫吗？会不会太单调？” “别的根本没法做吧，他们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198小声道：“单调点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应该....”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只拿眼神看着松下。 松下秒懂，芭比娃娃的1亿他们都做不过来，他要隐藏款，也不是真的要隐藏款，他只是要那种卡片！要程惠做不出来！赔他钱！ “你们说的对！其他玩偶做隐藏款也没什么亮点，所有亮点都在机器猫上，隐藏款只做它一种就行。”松下道。 他身旁的玩具商急得抓耳挠腮，他多少还抱着正常交易的心，因为他知道程惠多少也能做出来一些的，到时候不好卖，他们根本收不回本钱。 “只做机器猫可以，但是表情造型要不一样，魔法道具也要多！所有魔法道具都要出隐藏款！”一个玩具商道。 段立像是什么都不懂，只管答应：“可以！” 江明就只管拒绝：“不行！” 段立道：“哦对，定少了不行！机器猫的合同您已经跟程厂长签了，隐藏款需要跟我们另签。” 松下点头：“当然，隐藏款的概率，也不要那么低嘛，百分之一太低了，我想要十分之一，这样定的就多了，2000万个。” 几个玩具商更急了，插话道：“不行！太多了就没有隐藏款的味道了！” 松下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样：“你知道个什么？闭嘴！” 198小声道：“2000万有点太多了，还不知道价格呢。” 松下顿时转头对江明笑道：“我相信江先生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价格的，只是一个娃娃而已，1美金吧。” 江明狠狠摇头，1美金？这是拿他当傻子啊！这种人，就得薅他！ 当然如果没有程惠之前唱得这出大戏，他觉得一个娃娃1美金也挺赚的。 但是现在这价就侮辱人了~ 他摇头拒绝，段立也不说话了。 他只负责背台词，他也不知道对方这么不要脸啊，竟然出了这个价，他都不知道怎么怼了。 翻译道：“价钱的事先不说，隐藏款的魔法道具怎么做？谁做？做成什么样的？这个事情确定了才好确定成本吧？” 江明立刻道：“对，还有这个事，程惠....” “不能让她做！”段立立刻道：“不能让她知道这个事，不然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那谁做？”江明问道：“你做吗？” 段立摇头，看向松下：“松下先生，那些玩偶是根据你们国家的漫画做的，魔法道具是什么你们肯定最懂，你们设计吧，我们做，到时候咱们再谈成本。” 松下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可以，我们今天晚上就能设计好。” 直接从漫画书上照扒就可以。 翻译道：“那明天再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立立刻焦急地给江明使眼色：不能让他走！ 198小声在松下旁边解释：“这个翻译是程惠的人，之前一直跟在程惠旁边。” 松下这就懂了，瞬间也觉得不能让这人离开去给程惠报信！ 而且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地定下来！ 第803章 各怀鬼胎 一个人一旦有心要成交，价钱就不会卡得很死了。 而且之前他出1美金一个，实际是装装样子。 价钱越高，对方赔得越多啊！ 他恨不得把价钱定在1万一个上！ 所以当段立狮子大开口，一个隐藏款要40美金一个的时候，他装模作样地讨价还价一番就答应了。 后面几个玩具商脸都绿了！ 跟之前30一个的大版比，40的隐藏款根本不贵，但是他们的利润就进一步缩减了。 而且本钱也是他们在出。 就算程惠交不出货，这一半定金也是他们出的，又多4亿。 多亏所有人均摊，不然他们真出不起。 江明在段立的力劝下签下了两份合同。 不过从他偶尔透露出来的话能听出来，他觉得这个价钱不错，他们肯定是赚的，不是赔的，他又能将功赎罪一些！ 两边约好明天松下这边给图纸，后天江明这边出样品，如果松下不满意的话，完全可以在三期开始之前取消合同。 他们就当这两份合同不成立，自动取消。 如果松下认这合同，那三期开始那天就得把定金打过来！ 这事儿他们是背着程惠干的，他们怕程惠知道了把这事儿搅黄。 钱到位了，合同就板上钉钉了，程惠不认也得认！上面会有人压着她完成订单。 这个理由松下非常信，立刻离开了，要回宾馆打电话要钱去。 走出办公室的门，他站了一会儿。 听见里面段立威胁刚刚那个翻译，让他以后24小时跟在他身边不许离开！不许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程惠，不然开除他。 原来这儿实际是商务部的翻译，借过来给程惠用的。 松下笑了笑，彻底放心了。 之后两天，程惠都没跟江明接触，江明每次看见程惠都避开了。 程惠也被各种人缠住脚步，没跟江明接触过。 松下派出去的人实时给他汇报，他心底那一丝丝怀疑被压下。 三期开始前一天的晚上，他见到了段立拿出来的样品。 迷你模型制造机、时光包袱巾、放大缩小灯、变身饼干、记忆面包、搬到机器人等等。 有塑料做的，有铁的、木头的、玻璃的，还有纸壳的等等，看起来挺有趣，但是也不是太精致。 跟宝石项链没法比。 不过做得跟漫画上都很像，也不粗糙，勉强过得去了。 松下也不在乎它精致还是粗糙，他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他点了点几个卡片道：“这个只是样品，我们实际要跟芭比娃娃那种卡片一样的，可以一闪一闪的，这种我们可不要。” “知道。”江明道：“不过制作那种卡片的机器在京城，已经在做了，只不过现在太远了送不过来，您要是不急着走，再过三天就能送来了。” 松下的心提了提，试探道：“这种卡片你们是怎么制作的？还怪好看的，机器是你们自己研发的吗？” 江明一脸茫然地看向段立。 这几天他都在私下看剧本，对戏呢！ 他可不能把这几亿的单子搅黄了！ 段立也一脸茫然：“制作卡片的机器？很特别吗？我只知道这机器是进口的，现在放在京城印刷厂里。” 他看向松下问道：“先生对这机器好奇？那要不要我去.....” “不用不用！”松下的嘴角都要翘起来，也暗怪自己多嘴！可别给他们提醒了！ 现在多亏他们这合同几乎对所有人保密，他们签了多少，根本没敢传出去，不然让这个机械厂的人知道了，他们就得露馅！ 当务之急是把定金汇过来，把合同坐实！ 松下道：“你们记住，卡片一定是要这种材质的，如果不是这种，我们可就拒收了，你们可要赔我们违约金。” 江明皱眉道：“不就是一张卡片？娃娃都做了我们还能差在一张卡片上？你放心，材质肯定是你要的这种，但是图案就是我手里现在拿的这种，你们不要到时候无缘无故找茬退货，这东西我们国家可不需要。” 松下也不解释，点点头。 不过还是决定在走之前要看到真的样板。 当然这不耽误他把钱先打过来。 当天晚上，芭比娃娃和机器猫系列的几十亿定金就到位了。 江明人不敢过去见程惠，但是他可以打电话呀。 他在电话里声音忍不住振奋：“这钱真是太好骗了！你说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反应过来的呢？” 他觉得也挺神奇的。 程惠笑道：“反应过来什么？那卡片真的挺难做的，我们反过来给他们下这么大的订单让他们走，他们都做不出来。” “咦？”江明惊讶道：“真的？那这机器哪来的？”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他们进口过这么高级的包装机。 程惠道：“我无意中捣鼓出来的，比他们见过的简单点、优化点，他们没见过，所以想差了。” 这种彩色的防伪标志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非常稀有的防伪手段，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烂大街了，被淘汰了。 第一批机器之所以贵是因为它是第一，它稀有，它前面还有巨额的研发成本。 但是程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回头看，就是个小机器，小配方，一台成本几百块。 这还是她给了杨岳大量利润的情况下，不然只算材料成本只需要一百多块。 当然她做得是迷你简化版，也不是那么自动化，还需要人工辅助，跟外国那种8000万美金不一样。 但是够用就行。 江明听她解释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顿了几秒道：“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搞研发比较合适，做生意的话有点.....” “埋没”两个字被他咽了回去！除了她谁也骗不来这么多外汇！这么多外汇和为止的科研比，他也不知道哪个重。 算了不管这个了，仗还没打完，什么时候松下把5条汽车生产线运回来，什么时候算完！ 他说道：“好好休息吧，明天继续！” 不过他挂了电话之后并没有睡，而是接着又给孙永打去个电话炫耀：“你听说了吗？我，我自己，跟松下签了个10来亿美金的订单！厉害吧！” 跟领导炫耀有点不对。 但是这次广交会之后，他估计他跟孙永就能平级了！再说他也没人可以炫耀了，而孙永现在是知情者，人又不错的样子。 也想当程惠的表叔呢！ 到时候就是他表哥了，不用见外！ 孙永也挺高兴他不见外的，论跟程惠的关系，江明比较近，他也不想得罪他。 “我刚听说，真是厉害了，你告诉小程，这次她又立了大功，奖励少不了她的！”孙永道。 江明问道：“奖励什么？” 孙永不说。 说了岂不是让江明去当好人？他才不说，他要亲自告诉程惠！ 第804章 你踢小段干什么? 第二天，三期正式开始。 卖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轻工艺制品、纺织品。 因为有前几天的预热，会场一开门，很多人直奔休息区，参与拍卖。 今天拍卖芭比娃娃的独家经销权和数量。 众人一过来就看清了前面的大牌子上写着规矩。 独家经销权，每年的代理费是10万美金，起拍，一手1万美金。 有人眉毛一皱，觉得有点贵，有人眼睛都不眨，觉得很便宜。 江明等一堆领导站在旁边，心都提了起来。 “这代理费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段立是半个程惠的人了，知道的比他们多，解释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卖我们的娃娃，就得给钱。” 一群领导顿时吸气，这概念太稀奇了！ “他们买我们的东西出去卖，除了货款，还得给我们一笔钱？才能买我们的东西？”有人惊呼。 这也太霸道了？他们从来没听过！ 段立听说的时候也很惊讶，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这些人会这么傻吗？ “你们看，他们没有一个人有意见，皱眉可能只是觉得有点贵。”段立道。 众人一看，还真是。 每个看到大牌子的人，要么扫一眼就过去找座位坐下了，要么跟别人嘀咕几句太贵了，10万只是起拍价，最后成交不知道多少呢。 但是没有一个人对这个“代理费”的存在表示质疑。 在国外这个商业模式，加盟什么的，就比较常见了。 “程厂长怎么知道这么多啊？”有人突然道。 这句话不能细想！细想就有问题！ 因为现在不许跟外界联系嘛，程惠却知道这么多，她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偷偷.....更何况她有个在国外的亲妈！ 江明顿时扭头看看说话的人是谁。 段立道：“你们看，坐在前面第一桌的那个，就是多利律师，这几个月他都留在这里，我经常跟他聊天，知道了很多外面的事情。” “哦~”众人恍然，这就正常了。 一共120个参加竞拍的人很快就把休息区坐满了。 牌子是提前发的，毕竟他们要收保证金，防止有人捣乱。 程惠也站到了奖台上。 上面按照拍卖会的样子布置的，有桌子有锤子..... 她身后还摆着上百个娃娃！ 所有普通款、隐藏款、终极隐藏款的款式都摆了出来。 看得下面一群玩具商新潮澎湃。 这么多款式吗？ 这可真是买不完买不完！ 顿时，心里的预算是加了又加。 “欢迎大家的到来。”程惠面前还安上了一个麦克风。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她直奔主题。 “我认真统计了一下我们芭比娃娃的产能，3个月之内只能做120万个。”她说道。 瞬间，松下的心放了下来！ 他猜的没错！程惠的产能果然只有这么点！而且这个肯定是根据卡片的产能算的，绝对不是娃娃。 他得意的笑了，多亏他绕过她跟江明签单了！多亏他昨天就签了正式合同交了定金！多亏江明啥也不懂！ 他在人群里搜寻江明。 很快就看见他站在一群人里，脸色惨白，眼神慌乱，跟他的秘书对视着。 他那个秘书频频推眼镜，都要把眼镜推眼眶里了！ 哈哈哈，害怕了吧？吓坏了吧？知道自己也捅大篓子了吧？ 突然，他看见江明踹了他秘书一脚！ 他那个秘书脚步踉跄地就要上台去找程惠。 结果被台下站着的程惠的秘书拦下了，不让他这个时候去捣乱。 这个秘书似乎也知道现在不是找程惠的时机，在下面急得都要哭了。 程惠的秘书嫌他碍事，把他拖走了。 松下心情愉快地看向程惠，听她继续介绍规矩。 江明旁边的人倒是很意外。 “你踢小段干什么？” “他干什么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离江明最近的人突然凑到他眼前，惊讶道：“老江，你擦粉了！” 他的眼神，就像发现了一个变态！ 江明捂脸，小声道：“闭嘴！” 这人自觉揭了江明的丑事让他没面子了，赶紧尴尬地跟众人解释：“没有，我看错了。” 江明表情不好，趁机离开了人群。 他怕自己一会儿笑出来被松下发现异常，现在他的剧情结束，他可以暂时撤退了。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猜测半晌，最后又看向程惠。 程惠已经介绍完规矩，也没什么规矩，就120万单，1万单拍一次，底价4万美金，100美金一手，3分钟结束。 这还是个限时单，旁边有个计时闹钟，3分钟铃响，以最后一个价格成交。 这样迅速，不然一天拍不了几单，她没时间。 她也不怕流拍或者拍得价格低，120个人里有10个托儿，够用了。 不过开拍之前她还有话要讲。 “大家交上来的策划书我看了，说实话，不怎么满意。”程惠道：“也许是时间太赶，做得都比较粗糙。” 台下众人响起嗡嗡声，有的不服。 粗糙吗？他们好歹是专业的玩具商，或者杂货商，卖娃娃他们是专业的，已经把自己以前最成功的案例拿出来了，结果到她这就粗糙了？ 程惠道：“大家请看，我的策划书。” 6个人上台，每2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画板走了上来，把画板摆在台子上。 每个画板都有4平米大。 上面是她有素描手法画的玩具店，涂了颜色，用了一点点3d效果，看起来虽然不像照片那样逼真，但是也可以了，能让人看出她要表达的东西。 窗明几净的玩具店，各种娃娃的摆放方式，让人一看就想走进去，就想购买。 这3张图一下子就把台下的人镇住了，不管今天能不能拍成，回去他们就这么改造自己的店！ 第805章 空手套白狼 程惠继续说道：“店铺要这么装修布置，同时，我还给店铺的员工做了几套工作服。” 十个美女从后面走上奖台。 下面顿时响起骚乱。 “哇哦~” “太漂亮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服装。” “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他们只会做那些灰突突的呢。” “这是给员工穿的吗？我想要。” 程惠做了十套西式古典礼服、女仆装、魔法装，不是那种太精致华丽的，那样不符合工作人员的身份，如果穿的人不好看，还容易破坏效果。 她做了一些不出错的经典款式，跟芭比娃娃的主题很搭。 不但如此，上来这10个模特，她还让宋伊娃亲自给她们画了浓妆。 现在她们看起来跟芭比娃娃似的，很符合大多数外商的审美。 “这些服装，每个月换一次，作为我们的经销商，我们免费供给。”程惠道。 下面的人顿时满意，原来这代理费不是白交的，还有福利。 程惠继续道：“在促销活动上，我也有几个小建议。” “每个国家根据自己的节日，每年可以举行一到两次化妆活动，免费提供酒水饮料和点心。 “参加要求是玩家要模仿这些娃娃的造型、服装、首饰，大家聚在一起，比比谁模仿的最像，投票选举，胜出者可以获得1万美金，这个钱我们出。” 说白了就cospl，她打算先行一步。 “咦？” “这个主意有点意思。” “听起来不错。” “可以试试。” 台下又开始嗡嗡，有人在沉思，有人在讨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有人会因为喜欢，有人会为了奖金来参加这个活动的，不管如何，参与的人多了，就会带来一股风气，会带动娃娃的销售。 “每个国家可以选举出自己的第一名，然后所有国家的第一名聚在一起，我们可以来个选美大赛，第一名10万奖金。”程惠道：“这个钱也由我们出。” 台下的议论声顿时更大，很快变成了掌声。 “可以！” “就这么办！” 世界选美大赛51年已经开始了，现在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大家都和喜欢这个节目。 现在他们另辟蹊径来了个娃娃选美大赛.....玩归玩闹归闹，火起来就行！ 更何况不用他们出钱！他们只需要等着热度给他们带来的效益就好了。 众人看程惠的眼神又服气了，跟她的主意一比，他们之前那些策划方案真的是有点粗糙，不，很粗糙。 正事说完，程惠就开始拍卖了。 因为有这方案在，芭比娃娃的前景又不一样了，所以代理费升了又升。 不过同样是3分钟一拍，每个国家只给3分钟时间。 一个多小时之后，60多个国家的代理商就确定下来了。 今年有超过100个国家地区来参加广交会。 但是现在坐在下面竞拍的只有几十个国家，之前很多国家的商人对这个娃娃不感兴趣，或者没有来专业商人，没报名。 现在报名也晚了，没交保证金。 而除了几个国家商人多竞争激烈，很多国家只有一个商人参加，只出个底价10万美金就成交了。 可把几个出了50万美金才拍下经销权的商人酸坏了。 松下很得意，他也是那个出了10万就拍下来的人。 旁边一群领导又激动地握拳。 60多个国家，最低10万美金，最高50，还有几个中间价的，加起来都快1000万了！ 而他们，啥也没付出呢！ 虽然他们也听见了，以后还要办什么活动，给什么奖金，但是现在他们会算账了。 一年办一次两次，第一才给1万，世界第一才给10万，毛毛雨了！ 最关键的是，每年1000万！这只是今年的代理费！明年重新拍！ 他们都要疯了，第一次觉得钱太好骗了，不，太好赚了！ 有人小声嘀咕：“程厂长越来越厉害了，以前还拿个东西骗，现在空手套白狼了。” “可不是？” “关键是这些人心甘情愿上钩。” “不懂，真不懂。” ...... 代理权拍完之后，就是数量的拍卖。 这次只卖120万个，分散到世界很多国家，每个国家只能分几十万个或者几万个。 根本不够分。 价格就上来了。 程惠不时还要给他们降降温，有人报了高价，她直接取消。 “不行的约翰先生，30万太高了，这样单价是30，您的零售价预计是多少？太高了影响销售，您重新出价吧。” “大家都冷静一下，我建议不要超过30，这单没拍到，就下一单吧。” 每个被她拒绝的人也不生气，反而对她印象更好了！ 人家真不是要骗他们钱，不管不顾卖出去就行，人家真为他们考虑！ 最后成交价基本都控制在了30万以下。 也就是单个30美金。 而隐藏款不用拍卖，根据普通娃娃的数量配货就行，也不免费，常规隐藏款200一个，终极隐藏款2000一个。 围观的国人都吸口凉气，这也太贵了！ 30美金买这买一盒小娃娃？ 再看外商们，表情却很高兴，基本都是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 因为他们很多人都买了广场上卖的5美金一盒的了。 没买的转头就去买了。 买的也出去多买几个回家送人也是极好的！ 因为等这些娃娃在他们本国销售的时候，价格会在50左右，甚至更高。 而他们现在只需要5美金！白捡一样！运气好还能抽到隐藏款呢~ 拍到经销权的商人们也不觉得贵，除了一些穷国家，发达国家这么精致的娃娃就是很贵的。 更何况这款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又是魔法卡片，又是宝石首饰，又是比赛，又是选美，又是奖金的！ 等他们回去一卖，其他娃娃都得靠边站！他们要占领市场！ 而且是全国的市场！ 因为他们是唯一经销商嘛。 这么一想，之前出50万拍到的人也开心了。 松下更开心，因为他之前跟江明签的合同是5美金一个...... 江明正在办公室里跟程惠讨论这个问题。 “我是不是做错了？你那天也没说要卖30一个...这也不怪你，谁能想到会卖这么贵！现在5美金一个太便宜了，让松下捡大便宜了，我现在再去找他谈？”江明急道。 程惠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就取消合同！”江明道。 “那他会把事情抖出来，威胁我们的信誉。”程惠道。 说好了不许私下签单的，签了也得认，不能反悔。 这次是为了坑松下，他们才开了后门。 不管如何吧，被他曝光出去，对他们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江明道：“他收到货之后肯定会宣扬出去！让其他买得贵的人攻击我们！” 第806章 心满意足地走了 程惠道：“他不加钱可以，让他表现出诚意来，5条汽车生产线要立刻马上运过来，另外再加价值30多亿美金的东西，把差价补起来。” 隐藏款加起来也不少钱呢。 而让他补东西，不是补钱，这个账对松下有利。 因为他卖1亿的东西，成本也许只有几百万。 江明立刻道：“这主意不错，我给上面打电话，问他们要什么！” 这件事情好商量，岛国现在真发达，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是需要的。 晚上，江明就拿着名单跟松下谈判去了。 他这次表现得很强势，很急，一副松下不同意他就要拼命的样子。 松下心里其实是理解他的。 本来以为是立功的事情，结果又变成了大篓子，他当然不干。 他也不在意江明的死活，但是江明说了他不补东西，就真不发货。 闹出去也不怕，他到时候自己跳出来说是他一个人的错，合同取消就可以了。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千的还是松下，松下不干。 他看着名单上一堆东西，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 “这上面很多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不是新的，是旧的，虽然是旧的，但是也是好东西，价钱也不便宜。”松下道。 很多流水线，他完全可以给他们淘汰下来的嘛！ 反正他们连他淘汰下来的都没有，都稀罕！ 还有，名单上竟然要汽车，量还很大，这更好办了，把他们国家那些要报废的二手车都卖给他们！ 越想越美。 而江明来之前就被程惠打了预防针，知道他们很可能出口一些淘汰下来的机器和二手汽车来平账。 不过人家有句话没说错，淘汰的，二手的，他们也是需要的。 谁让他们落后呢！ 落后就得挨欺负。 最后两人谈到半夜，把名单确定下来了。 至于5条汽车生产线立刻发货，松下想了想就同意了。 大陆的信誉还是非常好的。 他签了这么多单，他也不怕他们赖账不认，那些他们交不了货的单，他们要赔违约金。 而这5条生产线是用来换棺材的，他们硬着头皮也得交货，不交就打官司！ 江明捏着合同离开的时候，天色都微微亮了。 他身心俱疲，剧情算是彻底走完，就留在宾馆休息了。 程惠继续拍卖包装礼盒。 这回参加拍卖的人整个休息区都装不下，太多了。 因为质量太好了，用处实在太广了，而且也不贵的样子，最大的盒子才1美金一个，小的1美金3个。 程惠给他们展示了，100来斤的女人站在盒子上，竟然没有踩扁！ 这个质量他们国家要么生产不出来，要么就是特别贵！ 现在可以捡便宜了。 盒子的产量比较高，拍卖的时间就长了。 一天下来，终于结束，程惠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未来几天，她都不想说话了。 至于遮阳伞的拍卖，她交给了宋伊娃。 宋伊娃紧张忐忑又激动地站到了台上，看着下面乌压压一群人，心情无法言说。 几个月之前，她还在东北一个小厂，过着遭白眼的日子。 没有爹没有娘，身边全是臭男人，最好的未来可能就是找个老实男人嫁了，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却不好说。 因为她的名声不好，婚姻就随时可能会崩。 现在，她彻底脱离了那种环境，她只要好好努力，好好跟上程惠的步伐，她的未来就会像现在这样精彩！不需要男人！ 她努力学着程惠的样子，镇定地主持着拍卖会。 程惠站在一旁喝茶微笑。 什么都亲力亲为得累死，能让别人干的事情她自己绝对不干。 不过她刚笑了一下就赶紧收住，旁边有很多岛国商人在看着呢，不能让他们看见她还笑得出来！ 她咳了几声，装作难受地离开了。 三天之后，这次秋交会结束，所有外商陆续离开。 松下等人也要离开了。 程惠为了安他的心，还给他准备了一出戏。 广交会结束了吗，都得盘点订单。 程惠终于发现了那份“异常”的订单。 广交会的办公室里响起了摔杯子的声音，一群人去围观。 没等他们知道什么事呢，就看见程惠气势汹汹地从里面冲出来，一路冲出会场，冲向江明的宾馆。 松下一直派人盯着江明和程惠的动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派人盯着，可能是因为，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吧...... 所以程惠刚闹开，刚出会场，就有人飞奔去给松下报信了。 程惠刚到江明所在的宾馆，松下也到了，他眼睁睁看着程惠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跑进宾馆，他悄悄跟在了后面。 看着程惠砸江明的门。 江明就是不开门！装作人不在。 段立从隔壁房间出来，一脸心虚慌张地跟程惠解释：“程厂长，我们领导不在屋里。” 程惠大喊：“那在哪呢？不用撒谎！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我们领导，去，去卫生间了！”段立道。 “继续撒谎！这房间带卫生间！”程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段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顿了两秒小声劝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简直不让我活啊！”程惠大喊：“我不管！反正订单是他自己签的，上面没我的名字，我不负责！你们自己想办法！” 段立接连被吼了好几次，似乎也生气了，冷声道：“那订单确实是我们自己签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不劳程厂长费心了！慢走不送！别打扰我们领导休息！” “你！”程惠生气得抖着手指指点他：“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不用我管！我就一点都不管了！1亿个娃娃，几千万个隐藏款，你们自己做吧！” 段立冷声道：“不就是一些娃娃，我们征用全国的玩具厂，一个月就能做出来！” “哼！”程惠冷哼：“只是娃娃的问题吗？不需要我做得那种防伪卡片吗？用普通卡片，你们就等着假冒的卡片来兑奖，赔死吧！ “再说，松下他们会同意用普通卡片吗？” 段立似乎才抓住重点，疑惑道：“卡片，那卡片怎么了？” 程惠冷笑一声：“反正不用我管，懒得跟你多说！我这订单满满的，一个都挤不出来！” 说完似乎怕被他缠上的样子，转身就走。 但是段立真缠上她了，不管不顾地拉着她的胳膊：“程厂长，把话说清楚再走！” 眼前的房门也突然被打开，江明站在门口急道：“那卡片怎么了？别的印刷厂不能做吗？” “哼！”程惠只是冷哼，想走。 走廊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江明出来拖着她另一个胳膊把她拽进屋，语气焦急道：“你好好跟我说说，那卡片怎么了？” 他转头又对程惠身后跟着的四五个秘书道：“你们谁知道？也进来跟我说说！” 一群人进屋，段立“啪”地一声甩上房门。 松下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807章 惊喜 进了屋，程惠还装模作样地吵了几句。 蒋拳带着个人留在宾馆门外，驱散了围观在门口的人。 屋里程惠也就不用继续演了，清了清嗓子喝口水。 三天了她嗓子还没恢复呢，刚刚喊了一顿，又哑了。 江明亲自给她倒了杯水，小声道：“辛苦了。” 程惠立刻微笑：“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甘之如饴。” 屋里几个人一点不觉得这话肉麻！反而觉得她说得都是大实话。 她殚精竭虑的，台词写了几大本，脑汁都要耗尽，骗这么多外汇，为的是什么啊？ 这么多外汇，一分也进不了她的兜。 她想弄点，都得拿人民币兑换，少一分都不行。 不是为了国家就是为了人民，反正不是为了她自己。 这个时候，江明都没好意思提奖励的事儿，觉得那就侮辱程惠了。 其实程惠这两天都在想这次上面奖励她点啥...... 房子她不嫌多啊！再给她一套大院子就行！ 哎，这事儿她也不好意思张嘴要，不然人设都崩了。 算了，给什么拿什么吧。 “一会儿我就回京城了，好多事要忙。”程惠道：“得新开两个家具厂，一个专门负责做精雕的家具，一个负责加工板材，这两个厂都不用开在京城，特别是板材厂，开在港口旁边就行，省得运输了。” 用进口的木材，加工完了直接出口，开在港口最方便。 程惠又道：“这两个厂都得用靠谱的人管理，不然有一点差池，我们就赔不起。” 江明福至心灵：“要说靠谱的人，只有你最合适，这么大的订单，交给其他任何人我们都不放心！所以还是你担任厂长吧，你指挥人管理，都比其他人亲自管理靠谱！” 这个不是拍马屁，纯经验。 上次的几个大单，都是程惠组织协调生产的，没她组织，不可能那么顺利。 程惠矜持地点点头道：“那我就累点，再当两个厂长吧。” 说完忍不住，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屋里都是心腹、自己人，多少知道点她的性情。 喜欢当厂长！ 有人觉得她喜欢当官，有人以为她喜欢握权，也有人觉得她喜欢钱。 不管什么吧，没毛病！ 他们厂长做什么都对！ 江明也知道她这性子，坐在她对面玩笑道：“等5条汽车生产线过来，还有5个厂长给你当呢。” “不不不，那几个我就不当厂长了，责任太重，任务太多，那几个厂，我当技术顾问就行。”程惠道。 反正别少了她的工资和福利就行。 “行。”江明点头。 两人说说笑笑一个小时，程惠才收拾好表情，脸色不好地离开了房间。 后面，她连盘账都没盘，似乎一点不关心今年的秋交会到底卖了多少钱，第二天一早就坐飞机回京城了。 没想到落地就有巨大的惊喜等着她。 程惠下了飞机，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阳光下等着她的人。 她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不可置信地看了几秒，顿时一声尖叫地抱着孩子冲过去。 “啊~~~你怎么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不是还抱着孩子，她都想扑过去抱他。 她的惊喜让高远的眼睛都亮起来，笑容不自觉温柔宠溺。 他伸手紧紧握了一下程惠的胳膊，又克制地松开。 “刚回来。”他说道。 其实他也刚落地几个小时，哪里也没有去，听说她今天回来，就一直在这等她。 程惠看看他，突然想起怀里还抱着的小家伙，直接塞到他手里。 “看，宝贝这么大了！可爱吧？” 高远接过小佩琪，脸上的笑容更宠溺，不过还带着点惊慌。 这么小，这么软，这么香，这么脆弱，他不敢用一点点力气。 “这么大了啊....真可爱，像你。”他一手拖着佩琪，一手揽着她的腰，语气都不敢大一点，就怕吓到小家伙。 小佩琪还没有到认人的时候。 但是程惠觉得她肯定是认得人的，现在她正一脸惊讶茫然地看着高远，明显知道这是个陌生人。 那懵懂纯净的小表情，让高远的心顿时更柔软了。 这么可爱的小宝宝，是他的呢。 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 小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未来，想起将来，都是一片茫然。 后来当兵了，他以为他没有未来，不知道哪天就长眠地下了。 现在，他的未来在他怀里。 跟程惠一起看着她长大，就是他的未来。 他的笑实在是太真太好看了，小佩琪也觉得喜欢，跟着笑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好奇地摸摸他的脸，口水流一身。 高远笑容顿时更大，真的好可爱！ 程惠身后的人都惊奇地看着高远。 他们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之前多少在心里酸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他们厂长。 现在见了真人，瞬间服气了。 第808章 连升三级 有些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程惠是这种人，高远也是这种人。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说说笑笑，周围的人自动噤声，安静地看着他们，不忍破坏这和谐的画面。 这一刻，“赏心悦目”都具象化了。 人群里还有几个女同志悄悄盯着高远红了脸。 她们真没其他想法，她们只是看见高远的笑不自觉脸红心跳！虽然人家根本不是对她们笑的。 但是这笑容，真是让人受不了！ 程惠一直知道高远的魅力，特别是他上辈子转业之后，身边有机会接触女人了。 往他身边凑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这要是放到古典，她家吃水果都不用花钱！ 只要高远不回应那些女人，她一点不介意这个，因为她心虚啊，爱慕她的男人也不少呢~ 而高远的忠诚，是经过一辈子验证的，上辈子他没跟任何女人暧昧过，让她想抓住这点跟他闹离婚都没成功。 高远温柔又牢固地抱着小佩琪，把她衣服上的小帽子戴上，对程惠笑道：“走吧，风大，回家聊。” 现在已经11月，京城已经进入冬天了。 程惠笑着跟在他后面往机场里面走。 身后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跟着一起动了。 不过他们自觉拉开了距离，离两人远一点，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也方便自己八卦！ 高远上次跟程惠分开的时候是在哈市，春交会起程的那一天。 现在都是秋交会结束的这一天。 京城办事处这些人都没见过他。 只有几个从哈市跟过来的人认识高远。 而且人群里还有高枝、高巧几个呢。 她们现在也没空去跟高远打招呼，正兴奋地跟众人讲高远和程惠的故事，高远是怎么娶到程惠的！ 虽然众人都听过，不过之前只有一句苍白的经过：程惠落水，被高远救了，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他们有点不爱听。 但是现在看到了高远的真人，他们又爱听了！纷纷追问细节。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细节，这一句话就概括了。 但是高枝会编啊，婚前两人根本没见过面，编不了，那就编婚后的，她哥对她嫂子多么多么好！ 她对她嫂子多么多么好！ 不好的时候....已经忘掉了，不记得了！她的记忆从嫂子带她去邮局给她哥邮信那天开始！ 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有几个敏锐的人不时要看高远一眼，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听了他的生活轨迹，他又没来过京城，他们之前不应该见过。 好奇怪。 出了机场，外面有几辆专车来接程惠一行人。 什么又爆单了，签了不该签的订单，完不成任务什么什么的，都被封锁了消息，没有传出去。 但是今年秋交会卖了几百亿的消息悄悄传开了，而且都是程惠卖的。 要不是特意压制了某些人，现在机场外面恨不得开一个迎接大会。 鲜花乐队不让有，车是必须有的。 一家三口坐上小汽车，直接回了办事处。 之前程惠收的房子多，有几个就在附近，她就整理出来给员工当宿舍了，现在孟公馆后面的小楼已经被空出来，都是她的家人在住。 她小叔子小姑子，还有爸爸和两个哥哥。 等她不需要这么多保镖的时候，会让他们搬走的~ 下了车，程惠就对高远笑道：“这是我妈妈以前的家，现在是我们的家了，欢迎回家。” 高远微笑：“我媳妇真厉害，挣下这么大家业。” 程惠笑道：“以后我负责打江山，你负责守江山，我们娘俩的安危，都得靠你守护呢。” 高远笑着，没说话，只是在心里稳稳点头。 挣得钱不如媳妇多，他并不自卑，一个人在家庭里的地位并不是靠金钱来衡量的，他相信程惠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他也相信自己能付出的，并不是金钱能衡量的。看，他媳妇也知道呢。 他抱着小佩琪快步进屋。 后面的人下车，并没有跟过来，而且都去前面办公室了，还是想给两人留出空间。 高枝本来没这眼力见的，她想进去看看她大哥，结果被其他人拦住了，拉着她继续讲故事。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 高远瞬间回身，伸出一只手紧紧抱住程惠。 “辛苦你了。”他在她耳边道。 他知道自己这个丈夫做得有多么不合格，几乎是把一切都留个她一个人扛。 好在以后不会了。 “上面给我升职了，连升三级，我以后要留在京城了，不过是在城郊的戍卫队，但是可以每天回家。”高远道。 上面想了半天，没什么奖励程惠的了，就奖励她老公了。 让一个女人的丈夫回到她身边，两个人不用分居能日日相守，上面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奖励。 程惠真的惊喜了，从他怀里挣脱看着他道：“真的吗？真的可以每天回家？太好了！”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聚少离多的生活状态，但是女儿一天天长大，女儿需要一个经常能陪伴的爸爸！ 高远看着她的惊喜，眼底的笑意更浓。 “真的。”他说道。 程惠顿时惊呼过去抱住他。 高远一手抱一个，瞬间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咳。” 突然，楼梯上出现一个声音。 两人转头一看，程惠瞬间尴尬地站起身。 高远也从这人的模样上猜到了他的身份。 程惠俏脸微红，拉着他走过去，给两人介绍。 “爸爸，这就是高远。这是我爸爸。” 程建明脸色也有点尴尬，他刚才不想出声的，可是他都站在那里半天了，害怕再不出声一会儿看见更尴尬的！ “爸爸，您今天没上班啊？”程惠没话找话道。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的多，很快就不尴尬了。 程建明道：“听说你今天要回来，本来是要机场接你的，结果他们说要低调，不让，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哈哈。”程惠笑道：“没做什么，还是老套路，奈何对方就吃这口，又上当了~” 程建明一听都不敢往下问！ 那几百亿要是正经赚来的，他除了高兴骄傲没别的情绪！但是是骗来的，他就有点提心吊胆了。 “下次....算了。”还是赚外汇更重要！只要国家需要，下次该骗还是骗！ 他转头看向高远。 发现他被故意冷落了几秒，脸上也没有不满，依然谦虚恭敬地看着他，他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第809章 他好像一个人啊 老丈人见女婿，程建明之前请教了很多人！问大家他应该拿出个什么态度来。 最后大家给出了统一的答案：不能冷落了，也不能太热情！得拿出威严来，让对方害怕他！不然他会欺负他女儿。 程建明看着高远，心里又满意又打鼓。 他这端起来的架子，怎么感觉像是只老虎？论威严，高远站在楼梯下面，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一丝只有在那些大佬身上感觉到的，真正的威严。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地靠自己就当了营长呢。 这样的女婿是他能吓住的吗？ 不过高远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笑得一脸谦逊：“爸爸。” “哎。”程建明应了一声，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改口费。” 虽然程惠的婚礼他没参加，但是该有的流程，他想补一补，显得正式些。 程惠心里顿了一下，有些复杂。 高远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个过去的相处模式，现在只觉得程建明是个严父，很满意地收了红包。 “谢谢爸爸。” 他这一笑，终于让程建明惊疑一声，盯着他看了几秒朝程惠笑道：“他长得好像一个人，你发现了没有？” 程惠想了想，道：“我们去楼上的会客室聊吧。” 楼下随时有人进来，不方便聊些私密的话题。 楼上有个会客室，只接待重要的人物，隔音效果很好。 程建明没有多想。 高远却敏锐地看了程惠一眼，因为他猜到程惠要说什么了。 程惠用眼神询问他：说吗？ 高远点点头。 不说也没办法，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有刚才在机场的时候，他的眼神偶尔会扫过人群，已经发现了几个看着他眼神怪异的人。 之前他还不确定，现在看见程建明一下子就道出来了，只能感叹，真的就这么像吗？ 几个人上了二楼，小佩琪却到了睡觉时间，昏昏欲睡了。 程惠想把她放到她的房间休息，高远却没撒手。 “我再抱会儿。”他躲开程惠的手道。 程惠嗔道：“你又来！你知不知道因为月子里你总抱她，让她有多难哄？后面她睡觉都得人抱着，放到床上就行，半夜也得我搂着才行，根本离不了怀，娇气得不得了。” 高远道：“没关系，以后白天你忙的时候就让高枝她们抱着，晚上我抱着，娇气就娇气点吧。” “哼，你就惯着她吧。”程惠嗔笑道，没有再阻拦。 程建明坐在两人对面，一边搓鸡皮疙瘩一边满意。 高远没有重男轻女！虽然是个女儿也这么稀罕，又加几分。 程惠回房间洗手换了衣服，又回来亲手给两人泡了壶茶，看着程建明喝完放下杯子，她才道：“爸爸，你说他像谁？当然是像小佩琪了，我之前就说佩琪像他不像我。” 程建明一愣笑道：“确实，之前我只觉得佩琪有五分像你，现在一看，竟然有八分像他，看来都是女儿像父亲....也挺准的。” 说着笑容一暗。 这个定理在他家是不准的，程惠就特别像她母亲，能有七分。 所以以前，他总是不想跟她面对面，不敢看她，看一次扎心一次。 现在想想，他做得有些过分了，只是像而已，又怎么样呢？到底是他女儿，他迁怒她，太不应该了。 他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高远一愣。 程惠却完全能听懂，笑着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实际她心里并没有原谅，小时候那种被冷落被嫌弃的感觉，真的太苦了。 但是现在她完全可以心口不一说句原谅，又怎么样呢？ 再说过去的事情没人提起她根本不会去回想，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想起来自己折磨自己吗？那她真是有够蠢的。 很多痛苦，不去想，就根本不存在。 程建明因为她一句原谅，心头一松。 他也有点后悔，要道歉时候两个人的时候道歉，现在当着高远的面真是不应该！ 他在高远面前应该树立起慈父的形象！只有他爱护女儿，他女婿才不敢欺负他女儿。 不然就有点夫妻不和邻也欺的意思了。 他赶紧岔开话题：“我说高远像一个人，你再猜猜像谁？真的很像。” 程惠喝了口茶道：“像齐安国，我早就发现了。” 程建明笑道：“是啊，真的很像，缘分真是奇妙，昨天齐安国还找我吃饭，下次回请的时候，让他们两个见见，他肯定吓一跳。” 对面，程惠和高远都没说话，也没笑。 程建明一愣。 这气氛有点怪啊。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笑的问题，但是聊天嘛，接个话题呗？他女儿擅长这个的，今天怎么不接？ 哦！肯定是很尴尬！ 自己老公长得特别像另外一个男人....还是个陌生人，确实很尴尬！ 他今天真的是太紧张了，发挥失常了！总是说错话！ 程惠道：“他们两个像，是应该的。” “什么？”程建明一懵，没听懂。 应该的？ 这玩意有什么应该的？除非......程建明心一跳。 程惠道：“高远的母亲就是齐安国之前失踪的前妻，她离开的时候就怀孕了，后来生下高远。” 程建明呆住了，看看她，又看看高远。 他瞬间就接受了这个说辞，因为实在太像了。 比之前那个假得像多了！ 程惠也没必要攀这个高枝！ 现在她和齐安国扯上关系，说不好谁攀谁的高枝呢！ 齐老爷子是很厉害，很牛，能量比程惠大，但是他年纪也大了呀！没有什么未来..... 而齐安国没儿子，女儿又不成器，他自己因为后宅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在圈子里的评价一跌再跌，未来也不怎么好看了。 然而现在的程惠，简直如日中天！ 说句大实话，现在谁也不敢得罪她，包括齐老爷子。 坊间已经有人悄悄开玩笑，程惠就跟个财神爷似的，哪个厂缺钱了，揭不开锅了，找她拜一拜，比烧香好使！ 特别是她又骗来几百亿的外汇之后，上下一致，都不想得罪她。 程建明突然问道：“你，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远的样子，也不像不知道的。 第810章 认吗? 高远道：“我从小就知道，我妈妈去世之前告诉我的。” “啊....”程建明惊呼：“那你怎么不找回来？” 他太惊讶了，既然知道自己是豪门的儿子，为什么甘愿在乡下吃苦呢？ 要说小时候自己没能力就罢了，但是当他当兵之后走出来，他就有能力来次京城吧？就算来不了，打个电话总行吧？好吧，可能不知道电话号码。 但是他结婚之后，程惠...... 他很快反应过来，高远是不想认齐家。 瞬间，他看着高远的眼神就有点佩服了。 就像发现了一个可以理智拒绝金山银山的人，说不上傻还是高尚，但是他挺佩服的，起码他不贪权恋财。 高远道：“我妈妈不想回齐家，她不让我回去。” 程建明......现在又加一条孝顺。 他看了程惠一眼，现在这个说话好使的婆婆又不在了....说句不好听的，也是她女儿的幸运....不然他以后只听婆婆的话怎么办？ 他又问道程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跟你说的？” 程惠道：“不是，是婚后不久张亮，也就是他表哥，他母亲的姐姐的孩子去哈市，拿着他母亲的照片找人，我听了他说的消息，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后来高远回来一次我问他，确实如此。” 程建明道：“你还挺会猜....” 程惠也没多解释，实际要是没有上辈子的事，她还真不敢往那上面猜。 “现在怎么办？”程建明道：“认吗？” 程惠转头问道高远：“认吗？” 高远道：“我无所谓，看你的发展需要，你觉得什么时候认好，就什么时候认。” 他没想过一直不认，他需要齐家的人脉。 他想往上爬，他不拒绝使用任何合法的手段。 比如靠亲生父母的势力，或者靠老婆的势力，能帮助他他都用！ 反正他的就是他老婆的，他好了他老婆只会更好。 程惠笑道：“那现在就不认，对外只说你们只是单纯长得像的陌生人。” 这种人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外人信不信，齐家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现在还没有亲子鉴定手段，外人就算猜也无所谓。 等过几年，她的势力稳固了，亲子鉴定出来了，再认也不迟。 “主要是现在认了，我怕郑曼茹和齐娇娇会找机会生事。”程惠皱眉道，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 高远立刻问道：“她们怎么了？欺负你了？” 他过去几个月完全处于失联状态，程惠身边的事他一点不知道。 刚才回来在机场呆那几个小时，只有一个领导的秘书给他讲程惠工作上的事情，多么多么厉害。 又是商业街，又是全国收集手工制品，又是免费管三餐，又是开水吧，又是拯救濒临倒闭企业，又是.....几个小时愣是没讲完！ 程惠也没客气，立刻道：“可不是，她们欺负我了！” 吧啦吧啦，添油加醋把郑曼茹和齐娇娇欺负她的事情一说。 其实实质性的伤害，除了郑曼茹想找人收拾她被按死在萌芽中之外，齐娇娇就纯属靠嘴得罪了程惠。 但是这个也不行，现在女人的名声大如天，都能要人命，她造谣了就不行。 高远听完，本来就对这个妹妹无感，现在更是变成了厌恶。 “那就让她继续在疗养院陪她妈吧。”他说道。 程惠笑着点头，越来越觉得高远好，他不会拿道德标准约束她，这方面全靠她自己约束自己.....但凡她做得决定，不管是什么，高远都支持！ 上辈子他俩最终也没离成，跟高远这么纵容她有很大关系。 她怎么作怎么闹他都不拦着，只会护着她，她再大的脾气都磨没了。 程建明之前几次插嘴想让程惠不要直呼其名，特别是齐安国、郑曼茹，到底是高远的长辈，亲爹、后妈、小姨什么的。 小心他面上不显心里不喜。 现在看高远的态度，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心里再给他加几分。 “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天就要开始忙订单的事情了，今天有空，就请齐安国来家吃个饭吧。”程惠道。 两人本来就属于关系比较密切的上下级，现在她办了这么大的事回来，见见齐安国是应该的。 本来齐安国就想去机场接她，欢迎仪式他老早就准备好了，结果临时被按住了。 上面还没跟他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私下打听了，也只是捕风捉影，几个谣言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个个都很吓人！ 什么要把全国的树都砍光？ 什么接了几百套手工家具，一辈子也做不完？ 上次只是接了几千万个搪瓷碗，这次接了几十亿？ 吓死他了好嘛！ 所以他昨天请程建明吃饭是有目的的，本来想打听点内幕消息，结果发现程建明知道的比他都少，简直一问三不知。 他也似乎并不是很关心程惠广交会的事情，他都在忙自己的工作，画图纸盖酒店呢。 齐安国歇了心思，也留了铺垫，开玩笑似的在程建明要结账的时候抢着结了账，让他回请他。 程建明自然答应。 只是没想到程建明办事还挺靠谱，昨天听懂他的意思了？今天程惠刚到家吧，就请他过去了？ 他没推辞，立刻就来了。 程惠在厨房做饭，高远终于把小佩琪放下了，让程建明看着，他在厨房帮忙。 齐安国敲门的时候，他去开得门。 齐安国扬起笑脸要打招呼，下一秒看清他的脸，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惊愕地瞪大眼。 高远平静地看着他。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在母亲怀孕的时候跟她妹妹搞在一起的人，害他母亲颠沛流离遭遇苦难的人！ 第811章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高远面色平淡，还带了点见领导的恭敬礼貌，笑着点头：“您就是齐领导吧，我是高远，程惠的丈夫，她在厨房做饭没有亲自过来，请进。” “啊...”齐安国回神....回不了一点！ 他刚刚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高远和他年轻时候还是有些差别的，他年轻的时候，眼神没有这么锋利，气质没有这么冷绝，别看他现在笑得挺礼貌，但是一身疏离的冷气都要扑面而来了。 他知道这是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他这种脸他理解不了！ “你.....” “请进。”高远又道。 齐安国这才真的回神...还是有点茫然地跟他进了客厅。 客厅里没人，程建明在房间里看孩子呢。 他家这个小外孙女特别娇气，睡觉的时候都跟有雷达似的，身边必须有个人陪着！ 不管是谁，她旁边得有人，当然得是她熟悉的人，有人她就睡得安稳，屋里没人不出2分钟就醒，好奇怪。 程惠从厨房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匆匆道：“领导，这是我丈夫，让他招待您，我继续做饭去了，马上就好。” “哎，好好，你忙着....”齐安国应着，眼睛没从高远身上离开。 越看越像！不只是五官，还有身高、身材，都很像。 而且，他从他脸上找出了郑雅君的影子。 齐安国的眼眶蓦然就红了。 高远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给他倒了杯茶。 齐安国也不想当场落泪，赶紧接过来掩饰表情。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这如果是个其他领导，高远会很健谈地把人捧好，但是这是齐安国，他就不想说话。 虽然拒绝相认，但是他也知道对方根本不会信，他要是只像齐安国就算了，关键是他还像母亲，这概率就很小了。 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他也不用太掩饰。 一杯茶喝完，齐安国心依然乱着，都在想高远的信息。 作为程惠的丈夫，他们当然是调查过的。 资料上怎么说的？高家屯一个农民的儿子，十几岁当兵，因为救了程惠，两人结婚。 其他信息就是他当兵时候的详细资料了。 至于他这个农民父亲，资料上也有介绍，高老三，高富贵，娶了几个老婆，又是拖油瓶儿女又是亲生儿女十来个，乱得很，他根本记不住。 至于老大高远倒是婚后生的，资料上并没有详细写他亲生父亲是谁，默认是高老三！ 当时下去调查的人，其实是被高家屯的人误导了，给了错误信息。 高远如果是父不详，是他妈带着肚子嫁给高老三生的，这多少有点不好听，反正是婚后生的，就当高老三的！ 上面调查的人知道什么，当然是村民众口一词说什么他就写什么。 “你，你今年多大了？”齐安国突然问道。 高远道：“26了。” “几月生的？”齐安国又问。 “农历8月。”高远道。 “8月...”齐安国重复着，时间对上了。 “你，你母亲叫什么名字...”齐安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高远道：“我母亲叫付招娣。” 齐安国懵了一下：“付招娣？” 这名字创了他一下。 高远点头：“我母亲说她是家里的第六个女儿，还没有弟弟，所以叫招娣。” 齐安国这回算是清醒了，追问道：“她现在在哪？” “她已经去世多年了。”高远道。 齐安国......想起来了，资料上有。 “那你那些姨和舅舅在哪？”他追问道。 高远道：“我母亲说她是豫省人，当年大饥荒，他们全家逃荒，路上走散了，亲人都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她则逃到东北，嫁给我父亲。” 齐安国的心顿时五味陈杂，看着他的脸，更清醒了，不信。 他抖了抖嘴唇，又问道：“你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高远道：“在我5岁的时候。” 齐安国道：“那时候你还小，竟然记得这么多。” 高远道：“我记事比较早。” 齐安国顿了半天道：“她是怎么没的？” 高远摇头：“冬天，生了一场病，没钱看病，就没熬过来。” 齐安国突然大恸！ 他可以接受意外，甚至接受病死，但是他接受不了郑雅君是因为没钱看病穷死的！ 她本不该如此的！ 如果她好好在家呆着，生了病，她有条件找全国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药物来治疗！ 能带走她的只能是命，而不是穷！ 想想她最后穷困潦倒地病死的场景，他终于崩了，痛哭出声。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啊！ 哭声压抑而悲痛。 程惠从厨房出来，看了一会儿，才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了这是？领导这是怎么了？” 高远道：“我不知道，我没说什么，领导听到我母亲去世，突然就这样了。” 程惠抽出桌上的纸巾递给齐安国。 是的没错，抽纸巾。 她两个月之前就给造纸厂开发的新项目，让他们做抽纸巾。 她没那么多功夫给他们做单独的好机器，只是画了图纸让他们改了老机器，做出来的抽纸当然跟几十年后的没法比，但是比现在市面上的卫生纸要好出一个档次。 款式也新颖。 不过除了少数非常有条件的人家，还是用不起的，价钱是下一个档次的卫生纸的两倍。 齐安国被打岔，努力控制住了情绪，擦了擦眼泪，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有些....” 他看了高远和程惠一眼，没解释他怎么了。 他盯着程惠，他就不信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丫头精得跟什么似的，他就不信她看不出高远和他的关系！ 结果她是怎么做的？她一个字没提！ 哦不对，在他找了个假儿子回来之后，是她点了一下，他们才去调查，发现那是个冒牌货的..... 所以她一定早就知道！ 高远一定是他儿子！ 他又激动了。 程惠又递上一张纸道：“领导同理心真重，是个好人。” 齐安国...... 他看看程惠，又看看疏离冷漠的高远，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第812章 这个亲孙子不要也罢 “哎呀我的锅。”程惠突然惊呼一声，借口离开了。 小佩琪被刚刚齐安国的哭声吵醒，爬起来找妈妈，程建明就抱她下来了。 本来他是不想出现的，不过后来想想程惠两口子是要隐瞒身份不相认，那他下来帮忙活跃一下气氛也行。 高远看到小佩琪，终于露出笑脸，把她抱了过来。 血缘真是奇妙，佩琪虽然不认人，但是陌生人抱她她不喜欢，呆不了几秒就要找熟悉的人抱。 但是她很喜欢高远抱她，见面就笑，一边摸脸一边流口水，小眼睛亮晶晶的。 高远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教她道：“叫爸爸。” 没想到佩琪跟他做了两遍口型，突然来了一句：“爸爸！” 虽然不是字正腔圆，但是听起来就是“爸爸”。 高远顿时惊喜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 程惠听见声音也从厨房跑出来，戳戳小佩琪酸酸道：“还没叫妈妈呢，就先叫爸爸了，妈妈伤心了，叫妈妈。” 小佩琪看着她，又来一句：“爸爸！” 程惠呵呵笑了几声又回厨房了，不然锅糊了。 上辈子也是这样，小家伙最先会说的就是爸爸，虽然她那时候根本没见过爸爸。 “再叫爸爸。”高远把她抱到眼前，笑着说道。 小佩琪很配合：“爸爸！” “哎！”高远幸福得不得了。 齐安国坐在对面看着这父慈子孝的样子，心脏在胸腔里连滚翻似的。 当年他应该也享受这种天伦之乐的，可惜当年他的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在叫别人爸爸。 现在他坐在他面前，他连个余光都不给他。 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程建明也戏精上身，装作没看见似的跟他寒暄。 齐安国突然道：“我能打个电话，让我爷爷也过来吃饭吗？他，也很好奇程惠这次广交会的事情。” 程建明当然没理由拒绝，能请齐老爷子上门做客，那是任何人家的荣幸。 不过他看了高远一眼。 高远拿出程惠丈夫的身份表态，礼貌热情地邀请齐老爷子也过来吃饭。 齐安国顿时给齐老爷子打电话，让他过来。 齐老爷子在电话里还奇怪，本来他是想过几天等程惠不那么忙了请程惠上门来做客询问的。 毕竟他身份真在这里。 齐安国道：“您过来吧，我让司机过去接您。” 齐老爷子秒懂，这是有事儿，还是很紧急的事儿，连几天也等不了，跟广交会有关吗？ “我这有司机，不用你的接，这就过来了。” 他也是个行动派，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 高远又亲自去开门。 齐老爷子跟齐安国的反应一样一样的，看他一眼就直接愣住了。 像，太像了！ 上辈子也是如此，还是外人见了高远就觉得非常像，告诉了齐家，齐家见了也是确定了，只等亲子鉴定的科技出来了才正式对外宣布。 齐老爷子心里一下子就确定了这是他亲重孙子！ 他的反应比之前见到那个假冒的还激动！ 手拄着拐杖抖啊抖的。 “你，你.....” “齐老，您好，很荣幸见到您。”高远对他就要恭敬热情很多了，微微弯腰道。 小时候从母亲偶尔提起的过去里，没有说齐老爷子一句坏话，那件事他也没参与，齐老爷子一生的丰功伟绩也在那里，他敬佩。 齐老爷子看着他红了眼眶：“好好好，你是怎么找到的？” 高远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哦，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程惠的丈夫，高远。” 齐老爷子...... 这一刻，他的心也连滚翻了！ 不过接着就被更巨大的惊喜淹没了。 不但亲重孙子找回来了，还拐回来一个程惠？ 这一刻说不好是见到亲重孙更惊喜，还是把程惠彻底划到自己家里惊喜。 “请进。”高远道。 齐老爷子没有做过亏心事！所以现在还是只有惊喜，高高兴兴就进来了。 程惠也从厨房出来跟他打招呼。 齐老爷子直接笑道：“你啊你啊，瞒得我好苦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程惠茫然道：“早说什么？” 她看看高远，又看看齐老爷子，恍然大悟道：“哦，您是说高远长得非常像齐领导的事情吧？您别误会，只是长得像而已，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高远就是您可能存在的重孙，我怎么可能来乱攀亲戚？” 齐老爷子..... 齐安国...... 这个确实，他们实际也没有证据证明郑雅君当年走的时候就怀孕了，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们只是听说了郑雅君身边出现一个长得像齐安国的孩子，就这么以为了。 齐安国立刻道：“生日对得上！他农历8月出生的，那时候雅君离开家7个月....” 程惠道：“7个月这个时间太巧了，完全可能是早产儿。” 齐安国.....“那高富贵，是什么时候娶得...他母亲？” 程惠没吱声，看着高远。 高远道：“那年5月。” 齐老爷子一拍手：“看，这不就对上了？结婚3个月早产也生不出来这么个好孩子！” 高远道：“我母亲说她逃荒了很久很久，逃荒路上很乱，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她并没有告诉我。” 瞬间，齐老爷子笑不出来了。 齐安国的眼泪又掉下来，肩膀耸动。 程建明站在旁边都替他尴尬，他是走还是不走？ 但是他的好奇心起来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秘密？高远的母亲当年是离家出走？还逃荒了？还怀孕好几个月的时候嫁给了高老三？ 高老三他是见过的，说句不客气的，那就是个混不吝，现在正搂着18岁小娇妻呢吧？好像又要当爹了。 高远的母亲如果真的是齐安国的前妻，郑曼茹的姐姐，那可真是个高门小姐，结果配高老三？瞬间有种鲜花插牛粪上的感觉。 而且，她还在逃荒路上遭遇过不测？她为什么离家出走？ 齐老爷子想起来郑雅君为什么离家出走了，抡起拐杖就往齐安国身上抽！ 一下一下非常使劲儿，恨不得打死他！ 为了挽回他的重孙子了，这个亲孙子不要也罢！ 齐安国定定地站在地上任他打，一动不动，继续流泪。 程惠出言道：“老爷子，快别打了，再把您累到，你们快拦一下。” 高远和程建明这才过去把老爷子扶住了。 齐老爷子靠在高远身上，扔了拐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盯着他，怎么看怎么满意：“好孩子，好孩子，你都这么大啦，长得真像他小时候，也像你妈，你肯定就是我重孙子，没跑了！” 高远淡淡一笑：“也许只是巧合，没有任何证据，还是不要乱认的好。” 齐老爷子终于悟了，他这是不想认。 他看向程惠。 第813章 想想就美 程惠朝他一笑：“饭好了，大家吃完饭再聊吧。” 态度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很热情很礼貌，但是对待他们，完全是一副平等的态度。 这在其他人身上几乎是看不见的，特别是她这种年纪，她这种背景的人。 能跟齐老爷子平等态度相处的，当然都是齐老爷子平级的人。 不是要把人分个高低贵贱，这只是现实情况。 普通人见了顶天的大领导，就算不卑不亢，态度上肯定也是恭敬。 但是他看程惠的态度，更像是随意。 你也不能说她不礼貌，他以前觉得这是程惠的傲气，当然她有傲气的资本。 但是现在他察觉到了，这不是傲气，人家是不在意啊，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家世门第，不想高攀巴结他们。 哪怕她有天然的梯子！ 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踩着这梯子在他家作威作福，结果人家不稀罕。 这反而更让齐老爷子高看了程惠一眼。 再看高远，他这脸上的疏离也就好解释了，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的身世，结果他也不稀罕。 好孩子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齐老爷子竟然呵呵笑了。 程惠..... 齐安国..... “吃饭吃饭。”齐老爷子开心道。 齐安国有些急，人家不想认祖归宗，还笑得这么开心吗？ 齐老爷子斜他一眼，突然就开始找拐棍！ 程建明赶紧架着老爷子去饭桌了。 程惠的饭菜做得丰盛。 高远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大，看了程惠一眼，眼底都是涌动的情愫。 桌子上所有菜，都是他爱吃的！ 程惠去抱佩琪：“你们先吃，我先把她抱走。” 小佩琪已经加了辅食了，不过她的辅食都是水果米糊，清淡的很。 但是这孩子闻到饭香看到肉，激动得手蹬脚刨的，高远都要保不住她。 顿时把他乐坏了，他闺女真可爱！ “我抱她上楼，你们先吃。”他笑道。 他是一刻不想撒手。 程惠朝他使眼色，他要是不在，这两人都吃不下饭。 高远看见齐安国也吃不下饭，对程惠道：“两位领导是来咨询广交会的事情的，你跟他们聊聊吧。” 程建明一看他们推来推去的，走过来道：“你们先吃，我抱她上楼躲一会儿。” 一会儿可能要说些秘辛，他虽然好奇，但是也知道该避开，别人家的家事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好奇的。 比如说谁好奇他和程惠的母亲为什么分开，他就跟谁急！ 程惠想让高远趁热吃饭...就没推辞，把小佩琪抱过来放到程建明手里。 高远不想浪费程惠的好意，终于没再推辞，有些不舍地松开手。 “乖乖等着，爸爸一会儿就去找你玩。” 小佩琪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往桌子上奔！再不过去就要哭的样子。 程惠想了想，去厨房拿了块没肉的大骨棒塞到她手里，她顿时着急地啃了起来，啃得津津有味！ 这小吃货的样子顿时把高远稀罕坏了。 程建明赶紧抱她上楼了。 程惠和高远回到饭桌上，齐老爷子和齐安国的视线又从小佩琪身上落到高远身上。 齐老爷子突然呵呵笑：“我就说我以前怎么看见这小丫头就格外喜欢，原来是血缘的吸引，冥冥之中自由天定。” 程惠道：“老爷子，真没证据，我们不敢认，省得您将来失望。” 齐老爷子一挥手：“你不认，我认！反正这就是我重孙子，你就是我重孙媳妇，小佩琪就是我玄孙！哈哈哈哈，我竟然有玄孙了！哈哈哈哈！” 齐老爷子大笑，这可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以前，他以为他连孙子都没有呢，他们齐家到齐娇娇那一代就要断了传承。 虽然他不至于像古人一样封建，但是厚厚一本族谱，传承几百年，就到他这一代，再也添加不上一个新名字，从此以后就绝笔了，想想就遗憾啊！ 到了他这个年纪，他开始相信世界有鬼，等他到了地下，他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啊。 现在好了，族谱又能往下写了！ 虽然这个孙子现在也生了一个女孩，但是程惠还年轻啊，夫妻感情又好，将来还不知道生多少个呢！ 想想就美！ 齐安国的心思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更不封建一些，觉得只有女儿也行......过去十八年，他已经劝好自己了，族谱的问题，实在不行让齐娇娇生的孩子有个男孩姓齐！ 如果还是女孩，那也姓齐，继续生继续姓齐！大不了到她这一代就改了，女孩也上族谱！ 他现在心里的心虚压过了惊喜。 真的好虚。 他刚才说他记事早？记得母亲的名字和家世，他觉得都是编的。 但是看他这冷淡的表情，很像知道真相的样子。 齐安国瞬间有种没脸活着的感觉。 程惠心理强大，一点事儿没有，招呼几人吃饭。 高远心理更是强大，真一点事儿没有。 虽然不想看见齐安国，那就不看，看他媳妇！他都能多吃几碗饭。 齐老爷子看他饭量好也笑：“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他也跟着吃了一碗饭。 再想多吃被程惠拦住了。 “我记得您好像只能吃一碗饭，保健医生不许您多吃。”程惠道。 齐老爷子笑容顿时大大的：“好好好，我重孙媳妇不让吃，我就不吃了！” 程惠......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宝呢？ 第814章 大家心照不宣就行 一顿饭别别扭扭吃完，有人欢喜有人愁。 程惠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没有证据，就不攀这个高枝了，以防外人说闲话。 齐老爷子就是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是我重孙媳妇，那是我重孙，我还有玄孙！我五世同堂了！ 齐安国全程话很少，几乎没说什么。 吃完饭，眼看齐老爷子还把话题往那边扯，高远问道程惠：“这次的广交会开得怎么样？你又卖了多少钱？” 赶紧说点正事儿吧！ 听见这个问题，齐老爷子终于不提认祖归宗的事儿了。 齐安国也看向程惠。 程惠道：“具体数据那边还在统计，不过就我这块，已经过了300多亿，美金。” “嘶~”对面两个大佬都忍不住吸口凉气。 她自己的业绩都是春交会的三倍！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一个人的业绩顶好几年的！ “怎么这么多？”齐安国脱口问道。 前几天的传言也才过百亿，没想到一下子300多。 程惠顿了一下道：“一来是产品好，二来是对方来得人也合适，好骗。” 她不确定岛国那边来得如果不是松下，这次会不会这么顺利。 如果来得人是个心术正的，只想公平做买卖的，她骗不了这么多，最多老老实实做交易，成交额几亿而已。 齐老爷子道：“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程惠简单说了一下，每种产品卖了多少，雕刻家具几百套，板材上亿方，风油精过百亿瓶，娃娃也几亿个。 这数字大的几个人咋舌。 不过程惠并没有跟他们解释，她要怎么完成这些订单。 齐安国追问都不行。 “这件事保密，对外我们还要做出一副完不成的样子，这样他们才会把汽车生产线送过来。”程惠道。 齐安国道：“这么大的数量，真的做得完吗？” 他一听头皮都炸了，100亿瓶风油精？风油精的产量每天不才一点点吗？ 程惠之前为了让它显得贵重，没有多生产，主要是北方快秋天了，用不上。 外面，程睿和程凯下班了，兴冲冲地跑过来见程惠，结果见到了高远。 程睿是见过高远的，对他印象不错，因为高远伺候月子的时候是真上心了，又洗尿布又哄孩子，很多现在男人都不做的事情，他都做，对程惠和佩琪的喜欢肉眼可见。 他对妹夫的要求不高，做到这点就行。 程凯却是第一次见高远，本来那股劲儿劲儿的要当大舅哥的心态，被高远扫了一眼之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高远对他很客气，程凯缓了一会儿又找到了当大舅哥的感觉。 高南高峰高大宝也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跑了过来，一见高远都激动得不得了。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看着，跟着欣慰地笑，至于认亲的事，倒是不好再提了。 天色晚了，齐老爷子到了吃药的时间了，家里的生活员打电话来催。 程惠亲自送他们出门。 齐老爷子道：“明天去我那吃饭，把他爷爷奶奶都叫上，让他认认人，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程惠道：“老爷子....” “别拒绝。”齐老爷子道：“证据的事就不提了，我们也不对外公布，就当他只是你丈夫，明天我宴请你们两口子还不行吗？” 话都这样说了，程惠不再拒绝，笑道：“好的，明天我准时去。” 她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大家心照不宣，不用公布什么，他们该给的人脉给她，她还不认账....很好。 另外，明天她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他们谈。 齐老爷子看她终于松口了，哈哈大笑：“准时可不行，你得提前来。” “行。”程惠痛快答应。 齐安国临走之前，看了高远好几眼。 高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全程不是看程惠，就是看齐老爷子。 齐安国心里更打鼓了，对他意见这么大....应该是知道什么了...... 真没脸活了！ 两人离开，一家人目送他们的汽车开出去。 高南站在程惠身后小声嘀咕：“齐领导怎么回事？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么怪异？” 程惠挑眉，回头看他：“你说呢？” 高南一脸茫然：“我说什么？我不知道啊，一点消息没听到，怎么了？” 高峰奇怪地看着他：“二哥，你怎么回事？你都看出他表情不对了，那你没看出别的吗？” “什么别的?”高南问道。 高峰一脸他脑子短路了的表情，问道高大宝：“大宝，你看出齐领导有什么不对了吗？” 高大宝张嘴就来：“他长得和大哥好像啊！” “咦？”人群里响起好几个惊疑声。 不止高南的，还有程睿程凯的，高枝几个人的，他们都没看出来。 高峰都要笑了：“不是，你们瞎吗？” 几个人一边捶他一边惊呼“怎么回事”。 “我确实发现了，有那么点像。” “我没多想。” “之前不是还有个人叫什么张路拾的，跟他很像？都被错认成儿子。” “齐领导的儿子，那哪敢想啊.....” 几个人都悄悄盯着高远看。 他们根深蒂固的印象，高远的母亲是逃荒的人，嫁给了高老三，他们倒是知道她是带着肚子嫁的，高远父不详。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敢往齐安国身上想！ 这都落魄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是齐安国的原配夫人？郑柯的女儿？ 高远道：“你们确实想多了，我们只是单纯长得像而已，他们也有点误会。” “哦。”几个年轻人都信了。 高远说只是长得像，那就只是长得像。 不然有这样的好亲爹，为什么不认呢？ “走走走，我们今天晚上吃烧烤，大家一起忙活一起庆祝一下。”程惠道。 “噢~~~”几个年轻人顿时欢呼起来，赶紧直奔厨房，拿炉子的拿炉子，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 其乐融融的。 至于程惠，站旁边指挥就行。 他把小佩琪要了过来，抱着她跟在程惠旁边看着她笑。 他这一堆便宜弟妹，就算当年他都没领导好，他们当初对他虽然都很信服，但是他们互相之间可就有好几个小团体，互相掐架了，谁看谁都不顺眼。 他十几年都没调教好，但是到了程惠手里，这才一年多，一个个关系融洽得比亲兄弟姐妹还亲。 突然，宋伊娃快步从办公楼那边跑了过来。 程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没好事。 “怎么了？”她问道。 第815章 你给我保个媒行不行? 宋伊娃实在是不想破坏眼前这个其乐融融的气氛。 但是这件事不说又不行。 她收敛好表情，说道：“刚刚贵城那边来电话，说有人自称是程薇，她被人贩子拐卖，跑了出来，被人送到警局得救了。” 程惠挑眉，厉害了，竟然逃出来了。 她立刻换上惊喜的表情：“真的吗？找到程薇了？太好了！立刻给她买票，让她回来！” 她只负责铺路，对方跳不跳崖她不管，她不硬推，对方跳完又爬上来，她也不至于再推下去。 大不了一会儿再铺路！ 想起上辈子女儿被折断的手脚，戳瞎的眼睛和遭受的侮辱，她就瞬间黑化。 宋伊娃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她顿了一下想说要不要派两个人去接，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厂长未来三个月要比之前还要忙好几倍！ 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也要好忙好忙，一个人当10个人用！这可关乎到几百亿美金的问题，马虎不得！ 他们没空。 宋伊娃离开，人群又恢复热闹。 高南的高情商又占领高地了，开始恭喜程建明和程睿、程凯。 程凯皮笑肉不笑，程睿笑得还算正常，程建明笑得有些勉强。 高峰看不下去了，又偷偷戳了戳高南，找机会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脑子落哪了吗？你忘了之前的传言了吗？程薇不是程叔亲生的！是她那个前妻跟奸夫生的！” 高南大惊失色，捂着嘴道：“唉呀妈呀！我还真忘了！该死该死！” 他打了几下嘴，慌张道：“现在怎么办？” 高峰狐疑地看着他：“你说实话，你今天晚上脑子落哪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高南顿了几秒，立刻勾上他的肩膀道：“你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到家，我脑子落哪了你不知道吗你还问？嘿嘿嘿，你说，宋伊娃当你二嫂怎么样？” 高峰一挑眉，这个他当然看出来了，只要有宋伊娃出现的地方，他二哥的眼睛就黏人家身上。 不过之前他没多想，宋伊娃是这一群人里，除了程惠第二漂亮的人，不止高南眼睛在她身上，其他男人差不多都在。 他以为他二哥就是单纯的好色。 “你想娶她？她之前的名声可是不好。” 高南顿时给他一巴掌：“你什么时候这么肤浅了？名声算个屁，都是别人的臭嘴满嘴喷粪，跟她有什么关系？” “好家伙，你是真喜欢她啊，行行行。”高峰道：“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你喜欢就好。” “嘿嘿嘿。”高南又傻笑道：“我想，我想今天就请嫂子给我保个媒，也不知道成不成。” “你试试就知道了。”高峰挣脱他的肩膀，回去帮忙洗菜去了。 这事儿他不掺和。 高南看着他的背影满意，好在这小子还没开窍，不然他挺怕兄弟两个抢一个女人的，说出去多不好听。 他更怕抢不过！高峰长得斯文又帅气，比他好看了好几个档次，真抢的话他没有信心啊。 还有那个程凯！ 之前他就发现了，程凯眼睛也老往宋伊娃身上黏！ 他迫不及待今天就想提，也是怕抢不过程凯！ 程凯可是程惠的亲哥哥，长得更好看，嘴更甜，他更没信心了。 特别是刚刚宋伊娃出现，他留意了，程凯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突然，他看见程凯单独找程惠去了。 吓得他“嗖”一下就蹿了过去：“嫂子，我有个事儿跟你汇报！” 动静大的吓程凯一愣，要说的话就憋回去了。 程惠问道：“什么事儿？” 高南道：“咱们私下说。” “行。”程惠点头，叫他去办公室里谈。 她还以为工作上的事情。 关上门，高南搓搓手，开门见山道：“嫂子，您火眼金睛，肯定看出我那点小心思了，我喜欢宋伊娃，想求您给我保个媒，您看成吗？” 程惠微笑，原来是这个事儿。 她干脆地拒绝：“不成。” 高南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程惠会拒绝地这么干脆，起码委婉一点啊？难道是程凯已经提前跟她求过了？ 程惠道：“我不干保媒的事儿，两口子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吵架的时候第一个骂的就是媒人，我不找这个麻烦，你喜欢她，你就自己去追，追上是你的本事，追不上就是没缘分，你也别怪任何人。” 高南顿时笑了：“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嫂子！” 虽然没保媒，但是她的意思是也不帮程凯，那他胜算就高一点点！ “嫂子，那个什么，一会儿能让宋伊娃一起过来吃饭吗？”他问道。 “可以。”程惠道。 高南立刻高兴地跑出去，找宋伊娃装好人去了。 程惠出来，程凯立刻就找了过来，随口问道：“他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事，你有事？”程惠也好奇程凯要干什么。 程凯道：“我还真有点事儿，听说你这次又赚了很多外汇？” 他现在其实还属于底层，谣言都只听最普通的，连个具体数字都没有。 程惠道：“是不少，300多亿美金吧。” 程凯顿时倒吸口凉气：“这么多！你可真厉害！妹妹，哥哥从来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厉害！哥哥过去还欺负过你，真是对不起了.....” 这算是他第一次因为过去的事给程惠道歉。 程惠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走过来的高远听见他这句，瞬间眯起眼睛盯了他一眼。 他欺负过程惠？ 程凯瞬间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只当是来了一股冷风，他也没在意，继续猛夸程惠！ 把他花言巧语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程惠一脸淡定，以前程凯要骗她之前，都给她灌迷魂汤，她早免疫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她打断他。 第816章 等有机会的 程凯嘿嘿一笑道：“我想换个工作....第三家具厂的活结束了，你跟他们厂长又不对付，我继续留在那里也没什么发展了，你现在又签了这么多外汇，有没有新工厂让我呆呆？” 他越说眼睛越亮：“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到时候还给你当眼线！来吧，哪重要把我放到哪里去吧！” 之前的家具订单完成了，全国忙碌的家具厂都回归了正常。 忙是依然忙的，忙着做本地销售的家具。 但是跟之前热火朝天24小时忙碌比，就冷清了。 程凯的工作更是如此，简直没活了。 手底下没活了，他怎么吆五喝六，不不不，他怎么指点江山？ 尝过权利的滋味，一下子又失去，他受不了了。 程惠看着他微笑，没想到还把他事业心培养起来了？ 不过也是，有些人看似懒散，天天在家不想工作，可能是没找到合适他们的工作，一旦他们有事情忙，恰好还是他们喜欢的工作，那兢兢业业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之前几个月她也一直派人留意程凯，他除了架子大一些，爱摆谱一些，论工作能力还真行，不说有多少天赋，总之没捅娄子。 最难得的是，他守住了底线，竟然没收钱。 “我这次又接了几个新活，除了搪瓷厂，南方还开了两个家具厂，一个做精雕，一个做板材加工，京城这边还有风油精厂、玩具厂，北方还有服装厂和包装厂、造纸厂。” 程惠道：“未来几个月，这几个厂是热点，你想去哪里？” 程凯咧嘴笑了，她同意了！她同意给他换地方了！这就够他高兴的了。 “我想留京城....你知道哥哥我的，吃不了苦，北方南方就不去了，别人都削尖脑袋往京城挤，我运气好生在这，就不往外走了。”程凯道。 程惠也是这个意思，她不放心把程凯放出去，万一一个看不上，他又给她捅娄子了怎么办？ 比如他受贿了，别人没准还要以为是她授意的！他是给她捞钱呢。 她到底是信不过程凯，要一直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所以风油精厂和玩具厂，你选一个吧。”程惠道。 程凯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程惠道：“都不错，都是可持续的任务，不过你要是不想经常换地方的话，我建议你选玩具厂。” 她之前背着松下他们，偷偷跟其他签了芭比娃娃的代理商们商定了，可以持续出口。 也就是说，他们根据自己的销售情况，可以随时订货，卖完了就给她打电话进货！ 不用再等几个月之后开广交会的时候再定下一批。 那样能把他们的店铺拖黄了。 也不用怕断货一次性定太多，结果都变成库存。 这才是正常的经营模式。 不过这个是程惠在松下走了之后私下通知的，松下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会起疑，因为她敢保证这个，就说明她的产能不仅仅只是120万。 程凯听程惠说了，立刻答应：“好好好，你说什么好就什么好，那我就去玩具厂，只是具体岗位....” “还是抓生产吧。”程惠道：“到时候让你管几百人。” 采购和质检是重中之重，一旦有问题不好补救，她不放心给程凯。 但是生产就好办了，这次接了几亿个娃娃的订单，又得好多厂好几万人同时生产了，让他管几百个无妨。 程凯顿时笑了，他妹妹真懂他，他就是喜欢做这工作！ “准备一下吧，后天就要去新单位了。”程惠道。 “这么快！”程凯高兴坏了，又夸了程惠一顿，就看见高南带着宋伊娃回来了。 宋伊娃加入了串串的队伍。 高南就在她旁边嗡嗡嗡，跟个蜜蜂似的。 他顿时皱眉道：“这个高南，跟陀牛粪似的，也不照照镜子。” 突然又感觉后背冷了一下！ 程惠眼睛一眯，看着他：“怎么？你喜欢宋伊娃？” 程凯嘿嘿傻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么好看，谁不喜欢？” 程惠点头道：“在宋伊娃眼里，你们都是牛粪。” 程凯...... 程惠道：“你们爱追谁追谁，不过先说好，手段一定要正当，保持距离，合理示好，绝对不能用下三烂的手段威逼利诱，不然，我是不会放过的。” “那不能!那哪敢呢？”程凯立刻道。 程惠道：“不只是对宋伊娃，你以后不管追谁，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也不许用下三烂的手段，不然我也不会饶了你。” “是，我知道。”程凯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抹黑的！” 程惠......她想过很多程凯的理由，没想到会是这个。 再仔细看了程凯一眼，发现他眼底对她，真有丝崇拜..... 这可有啥意思了，上辈子他可不崇拜她。 好吧，上辈子她挺普通的，早早结婚生子，第一个高光时刻就是考上大学，然后普普通通工作了好多年才开始创业，又摸爬滚打很多年事业才起步，又很多年之后才做到行业内的龙头。 真不是什么天才人物值得人崇拜。 现在就不一样了，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崇拜呢。 程凯已经走了，直奔宋伊娃。 瞬间，两只蜜蜂嗡嗡嗡了。 宋伊娃一视同仁，谁都不理！ 她越来越清晰自己要走的路了，刚到程惠身边的时候，她还有过趁机嫁个好人的想法。 但是现在没有了，女人也可以忙事业，忙到一定高度，忙到她觉得非结婚不可了再说。 不然这辈子不结婚，想想就很清静！ 高远抱着小佩琪来到程惠身边，轻声问道：“他以前欺负过你？” “呵呵呵。”程惠挽着他的胳膊笑。 上辈子就是这样，但凡气氛过她的人，他都不放过呢。 “也就骗我点零花钱，让我帮忙洗衣服什么的，都过去了，现在他不敢了。”程惠道。 高远眯眯眼，没说什么。 他媳妇小时候能有多少零花钱？被骗了她花什么？ 她还那么小，就给别人洗衣服？手不疼吗？ 他想着她小小年纪却要给别人手搓衣服，他就心疼了！特别是冬天，那水多冷啊！ 他都舍不得让她洗一下衣服，只要他回来，她的衣服都是他洗！ 他看着程凯冷哼一声，等有机会的！ “以后我天天在家，衣服我来洗，你别管。”他说道。 程惠笑得更开心了。 第817章 他觉得这些人都有病! 程惠这边在吃烧烤，齐老爷子上了车就给了齐安国两拳！ 把司机都打懵了。 他从来没见过齐老爷子对孙子这么不客气！想当年，不，就这些年，齐安国一直是齐家人的宝啊，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也是齐老爷子的孙子。 这怎么还当着他的面打上了？打得还是脸！ 他恨不得闭上眼装瞎！可惜他在开车。 齐安国硬挨了两拳，一动没动。 等回到家，齐老爷子直接把他叫到书房，沉声问道：“跟我说说，当年郑雅君为什么离家出走？！” 这件事当年齐安国给过解释，说郑雅君跟他闹了点小别扭要回娘家，结果半路失踪了。 怎么失踪的他们当然不知道，但是他们猜测是半路遭遇了不测。 后来有了郑雅君的消息，但是她不回家，这个问题齐老爷子又问过。 这回众人给了解释，说她可能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不愿意回来面对齐家和郑家，她在那边有家了。 消息还说郑雅君当时人身自由，脸上带笑，虽然穿着朴素，但是看起来没有人身安全问题。 这个理由他也就信了。 但是今天见到高远明知却冷漠的态度，他又怀疑了！ “说！当初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齐老爷子沉声道。 齐安国噗通一声跪下了。 齐老爷子心里就咯噔一下。 齐安国声音颤抖道：“我和郑曼茹，不是在她走后才好上的....那天，她可能撞见了...” “啪！”一声。 齐老爷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眼神都是不可置信。 他当初就不同意他再娶小姨子！后来偶然间听张妙玉说漏了一次嘴，说两个人早就好上了。 他当时以为的“早”是在郑雅君失踪之后，齐安国和郑曼茹定下婚期之前。 他以为两个人不是被家里按着结的婚，是后来慢慢培养出了感情，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郑雅君音信全无好几年，齐安国倒也不必为她守一辈子。 但是他绝没想到齐安国能干出这种事来！婚内就和小姨子搞一起被老婆撞见！ 齐老爷子抡起拐杖就砸，也气得声音颤抖了：“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做男人一定要管好自己那根东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老婆！一定不要去碰别的女人！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他真是气狠了，专往头上打！ 至于齐家这个特殊的家训，倒不是因为他们祖传疼老婆，而是有血和泪在里面。 这家训就是齐老爷子自己定的！ 当年他父亲没保护好他母亲，导致被贼人觊觎，强掳，又被救回来，不久后查出怀孕，生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但是他跟齐父长得不像.....他父母对他都很冷漠，他母亲一会儿爱他一会儿恨他，毒打他，精神都有点不正常。 而他父亲的报复手段就是去祸害当初那人的老婆，让那人的老婆也生了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他觉得这些人都有病！ 他长大成家、脱离父母、有了孩子之后就定了这个家训。 儿子齐兴邦做得不错，孙子一开始做得也不错，跟郑雅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后也感情很好，没想到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这是什么？这是随根了吗？ 他一边回忆一边打，下得还是死手。 有了重孙了，他真不介意把他打死！ 特别是他干了他最痛恨的事情！ 门外的保姆保镖听着实在太吓人，不管不顾地开门把两个人拉开了。 齐老爷子气得都要站不住，齐安国满脸是血，都没法看了。 几个人不敢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他，只能安抚的安抚，上药的上药，然后赶紧给齐兴邦和张妙玉打电话。 两个人来得很快，看到这阵仗也吓坏了。 书房里只有自己人了，齐兴邦赶紧问道：“爸，他违法乱纪了？” 齐老爷子冷哼一声，看着两人眼神不善，特别是看着张妙玉。 “你们教得好儿子！” 张妙玉干着急也不敢说话。 齐兴邦追问：“爸，到底怎么回事？能补救吗？” 齐老爷子又哼一声，问道张妙玉：“他跟郑曼茹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不管？！” 原来是郑曼茹的事儿？ 两个人都松口气。 张妙玉委屈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具体我也不知道，他婚后就不跟我们一起住了，我也是在雅君走了之后，从两人相处中隐约察觉到的....爸，到底咋了？” 齐老爷子狠狠拍桌子：“既然当时就察觉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家法处置？为什么还让两个人结婚了？造孽啊！” 张妙玉顿时心虚地看着他。 她哪敢说啊？她当时还想说老爷子定这家法太不合理了，男人犯了错，打就打，骂就骂，大不了离婚一拍两散，他们多补偿一下女方就可以了，何至于把亲儿子逐出家门？断绝关系？ 好像她生的不是儿子而是儿媳妇！ 她这个当妈的当然舍不得。 齐老爷子火气都朝她去了，伸手指点着她：“妇人之仁！鼠目寸光！当时要是把他赶出家门，再跟郑家言明再不许郑曼茹靠近，赶紧把她嫁人，雅君没准还能回来！我重孙子也不至于流落在外，管别人叫爹！” 齐兴邦眉毛一挑。 张妙玉依然没有听出来，委屈道：“我当时也没现代雅君还活着啊....以为她人没了，安国又喜欢郑曼茹，郑曼茹还为他打过两个孩子，她拿这个威胁我....” “什么？”齐老爷子和齐兴邦同时变色。 “什么孩子？”齐老爷子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齐兴邦问道。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张妙玉看说漏嘴了，就直说了：“就是在他们结婚之前那几年，做事不小心....” “啪”地一声，齐老爷子把杯子摔到了齐安国头上。 “造孽啊！简直造孽！怪不得之前齐家要断后！都是你们造得孽！”他喊道。 齐兴邦也极不赞同地看着张妙玉：“这么大的事你就私自做主了？没有跟我们透露分毫？你真是糊涂！太让我们失望了！看看你把他惯得，都成什么样子了！” 齐老爷子瞬间又把矛头对向他：“也别说别人惯着，你...我们都有责任！现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弥补吧，雅君，她为此遭了罪了。” 齐兴邦和张妙玉同时惊呼：“什么？” “难道雅君还活着？” 齐老爷子摇头：“没有，她死20多年了。” 齐兴邦张妙玉......那怎么弥补？多烧纸钱吗？ 齐老爷子又道：“但是她给齐家生的儿子，找到了。” “什么？”两个人又惊呼：“在哪？！” 第818章 有些心虚 “哼。”齐老爷子心情突然又好了，想起他大重孙了~ 他现在不想告诉他们！ “把你们手里的好东西都搜刮一下，拿出来，送给我大重孙，还有重孙媳妇。”他说道。 张妙玉又惊呼：“什么？已经结婚了？” 齐老爷子白她一眼：“都26了不结婚干嘛？当光棍吗？他不但结婚了，他还有孩子了呢，是个可可爱爱的小闺女，嘿嘿嘿。” 想起小佩琪是他亲玄孙，他就止不住笑。 不管他自己流着谁的血，那小宝贝流的是他的血！他知道他为什么特别喜欢那小家伙的眉眼了，因为长得像他自己啊。 齐安国和齐老爷子也是有几分像的，尤其是眉眼，齐家人的这副眉眼应该是显性遗传，都传下去了。 他也翻箱倒柜去了。 路过齐安国的时候，又踹他一脚！ 齐安国一动不敢动。 齐兴邦跟在齐老爷子后面出去了，路过齐安国的时候，冷冷看他一眼。 他也有孙子了！还有重孙了！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只有张妙玉还是心疼儿子，眼看事情是告一段落了，赶紧叫卫生院过来给齐安国重新包扎，不行就送医院！ 说完她就急匆匆追老公去了，她也有孙子了？她盼了好多年的大孙子，终于有了？还带了个重孙女？她嫁妆里还有个她出生时候得的大金锁，找出来！ 齐安国惨笑一下，这都是他应该受的。 他拒绝卫生员给他换药，一个人踉跄着回房间了，也翻箱倒柜去了。 雅君当年也留下了大量嫁妆没带走，那些东西一直被他封存着，郑曼茹一直要，他一直没给，现在终于等到了新主人。 ...... 烧烤大会结束，其他人都散了。 而且散得很干净。 本来要住在后面小楼里的人，都走了！一个都没剩！ 程建明拉着两个儿子去程惠另一个楼里住去了。 高枝本来还要留下看孩子，被刘娣和宋伊娃拉走了，小佩琪晚上根本不醒，不用看。 高南追着宋伊娃，去她宿舍楼的隔壁挤一挤。 高大宝也没眼力见，被高峰拉走了。 蒋拳想了想，有高远在，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就去前面办公楼里的值班室住去了。 好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高远的眼神顿时深了下来，很满意其他人的眼力见。 程惠突然嗤嗤地笑，上次她还在月子里，两个人都没尽兴呢，这次可以放开手脚了。 她脚步轻盈地上楼了......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腿又酸又疼，差点走不了路。 其实她不想这么早起来的，根本没睡两个小时，但是不起来的话，她又怕别人笑话~ 现在可不兴这个，真被笑话就不好了。 中午还要去齐家。 上午还要开始安排工作。 订单虽然是骗来的，但是完不成，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其实这次的任务一点不比上次的轻！反而更严峻，因为数量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高远抱着小佩琪站在她身边，让她扶着他下楼，有些心虚。 昨天晚上实在是没忍住，闹得有点过分了。 今天晚上他控制点.....尽量吧....如果他忍得住的话....算了，还是不要保证了，他觉得他做不到！ 他媳妇实在是太香了。 程惠下楼，去前面办公室的餐厅吃早餐。 里面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不是在等她吃饭，大家是在享受免费的早餐。 自从单位管饭，就没有在家吃的了。 程惠见到众人，顿时打起精神笑道：“大家好呀，我们又见面了！” 餐厅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三个月之前，春交会的订单结束之后，她这个广交会临时办事处就该散了，因为没活了呀。 是她又办了个商业街，把人都挪了过去。 几个月时间，他们已经又带出了一批人接手商业街，所以现在春交会的原班人马又回来忙秋交会的订单。 众人的掌声久久不息，越来越激动。 商业街的工作虽然也很好，工资福利也不少，说出去人人羡慕，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广交会临时办事处的工作比。 这份工作做好了，那都是能上报纸，上内刊，甚至上史册的！ 很多人会因为这份工作，以后能高升。 “好了，吃饭，吃完饭我开始分工，让我们这次再创辉煌！”程惠道。 众人瞬间安静，低头猛扒饭！ 高远抱着小佩琪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屋里意气风发的程惠，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又万分庆幸。 如果那天他没有休假，如果那天他没有运气不错搭上一段拖拉机早回村半个小时，他就不会遇见程惠了。 不，那样，程惠这个人甚至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太可怕了。 怀里的小佩琪不安地动了动。 高远瞬间收敛了杀气安抚她。 等高枝她们过来，他不舍地把孩子交给她们道：“我出去一下，见个战友，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回来。” 蒋拳在旁边听见立刻递给他一把钥匙，指着院子里的另一辆新车道：“这是钥匙，昨天晚上新来的车，没什么用，厂长说以后给您开。” 高远...... 他终于知道昨天晚上程惠把蒋拳叫到旁边嘀咕几句，然后蒋拳就离开是干什么事情去了。 半夜车开进院子他也听见了，但是他那时候完全没心思多想。 现在，他这是被媳妇...宠溺了吗？ 这滋味，真不错。 他接过钥匙道：“我先用几天，过几天我的新车也会批下来吧。” 他虽然无所谓，而且很享受这种被媳妇事无巨细照顾的感觉，但是能让外人闭嘴，最好还是让他们闭嘴！ 而且他连升三级之后的级别确实有资格有专车的了。 果然，周围做杂事却竖着耳朵的几个工作人员听见他这么说，眼底那点不平淡了下去..... 这好像并不是个配不上他们厂长的男人呢。 高远离开之后，真的去找了他的一个战友，不过跟他将来的工作没关系，只是这人工作特殊，他麻烦他打听两个人。 第819章 我另有安排 高远让他帮忙打听苏晓和赵庆生现在的下落。 他到底跟程惠相处的时间不多，程惠又太忙，他又不想“刺激”程惠。 所以他不想从她嘴里打听苏晓和赵庆生太过具体的事情。 但是看事情表面，又让他很疑惑。 程惠倒是跟他说过，她当时不是跳水，也不是无意中落水，是被苏晓推下水的，并且按着不让她冒头。 他当时想收拾苏晓，被她制止了，她说她自己来。 还有赵庆生，程惠也说了，这人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他信。 但是现在的结果呢？程惠的收拾就是让两人双双去上大学？ 虽然学校不咋地，还在大西北，但是那也是大学，出来就是大学生，工资起步40多，很多人奋斗一辈子达不到的终点，是两人的起点。 后面两人没有再谈苏晓和赵庆生的事情，哪有那个时间？ 但是曾经试图谋杀他媳妇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他媳妇没空，或者忘了，就由他来！ 消灭敌人第一步当然是调查一下敌人在哪，现在什么情况。 两个小时之后他准时回来，那边调查也需要时间，他回来之后就接过小佩琪，继续听她叫爸爸。 一上午，程惠都在忙工作，就连喝水都是靠闹钟提醒。 闹钟一响，不管她在干什么，赶紧端起茶杯干了，不然真的很容易忘记喝水。 中午吃饭，她没有继续在单位食堂，而是去后面小楼的食堂，这里吃饭的都是家人了。 “你上午干什么去了？”程惠见到高远就道：“我看见你的车开出去了。” 她一笑：“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高远微笑：“喜欢。” 程惠微笑，没有多说什么，她和高远的默契是培养了一辈子的，知道他的自尊心不会因为这个受创。 高远也没提什么自己的新车，好像他很要面子似的，在她面前，他可以不要的。 他回答上一个问题：“我上午找人去问问苏晓和赵庆生在大学里过得怎么样。” 他就是要收拾这两个人，不用藏着掖着，他也想知道程惠的态度。 程惠一愣，恍然道：“哦，他们两个，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他们了，扔太远了。” 高远一笑，果然是忘了。 就是，她媳妇脑子里都是几百亿美金的订单，和他，还有孩子，哪有地方装那两个东西。 “你忙着，他们交给我。”他说道。 “别别别，现在别动他们，让他们安心上完大学。”程惠道。 这回不但高远愣了，就连知道苏晓和赵庆生的高枝、高巧还有刘娣几个都愣了。 程惠后来也在村里透露过，她当时是被苏晓推下去的。 她威望够了，她说什么别人都信！ “嫂子，你咋这么好心？”高枝惊讶道：“你不是这种人啊！” 程惠......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高枝赶紧解释：“我就是说，你真不是这种人....哎呀！反正就是这样，她敢欺负你，你应该反手欺负死她才对！你是这种人！” 程惠笑着吃饭，没说话。 刘娣看了看程惠，又看了看高远，难得主动说话道：“苏晓这个人，以前在你不在宿舍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说你坏话。” 当时因为程惠心情不好，对谁都爱答不理，她又那么漂亮，就显得清高，不被女知青喜欢。 所以苏晓背后偷偷说程惠的坏话，没有女知青告诉她。 程惠这都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无所谓了，这都是小事。 高枝道：“所以嫂子，你为什么要送她去上大学啊？” 她看了一眼高远道：“还有那个赵庆生，你们明明都没怎么说过话，他却跟外人说你们在处对象，太过分了！你不能放过他！” 其实赵庆生有没有跟程惠说过话，她不知道。 但是这么说对她嫂子更有利！防止她大哥多想，她当然要这么说！ 现在大哥哪有嫂子亲？嫂子才是她世界上最亲的人！亲哥都靠边站！ 程惠还是吃饭，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不能直接弄死苏晓和赵庆生，讲法律，她只有在苏晓当时把她往水里按的时候才可以无限防卫，反杀她。 等她上岸了，她都不能朝苏晓下手，下手就是防卫过当。 现在她再弄死苏晓，就是故意杀人。 赵庆生更是小喽啰，几乎已经被她扔出记忆。 弄不死他们，他们的大脑和手脚都能正常活动，那几年之后恢复高考，他们大概率还是会考上的。 那就不好了。 既然杀不死，就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怎么可能让他们当第一批大学生？ 不过这个问题没法解释啊。 “反正我有用，你先别动他们，让他们顺利毕业。”程惠道。 高远点点头：“好吧。” 既然知道媳妇另有安排，那他就等着看好了，不要插手坏了他媳妇的好事。 突然，宋伊娃又走过来，小声道：“厂长，程薇到机场了，让她去哪里？” “咦？竟然做飞机回来的呀。”程惠淡淡道。 外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看见她是程薇的姐姐，当初为了找程薇，真是煞费苦心。 现在人找到了，自然火急火燎地送回来，直接让程薇坐得飞机。 要不是昨天没有航班，程薇昨天就回来了。 “给她安排个单独的宿舍。”程惠道。 第820章 如果当初下乡的是她就好了! 程惠不想看见程薇，所以要把她安排的远一点，但是外人还当她好心。 程薇的遭遇外人还不知道，还以为她只是跟情人私奔了，只是这样就够丢人的，当然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安排。 宋伊娃去了，结果两个小时之后，程薇出现在了办事处大门口。 她一到大门口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哭嚎道：“姐姐！你救救我！我的命好苦啊！” 瞬间，人来人往的门口，都朝她看去，楼上的人也看见了。 宋伊娃皱眉道：“她怎么回事？不藏着掖着还嚷出去，不嫌丢人吗？” 程惠也有些意外，不过一想起上辈子的事，程薇都敢不要脸地嫁“亲哥哥”，她可能真没有脸皮这种东西。 “她害怕，我会息事宁人，把她送到偏远地区吧。”程惠道。 宋伊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家人里要是出了个这么丢人的女儿，当然是能打发多远打发多远，不要让她在眼前晃。 门外，程薇又大声喊：“姐姐！我没有跟人私奔！我是为姐姐工作的时候，被人贩子迷晕了，拐卖了！我不是自愿的！” 周围的人瞬间小声讨论起来，原来不是私奔吗？是被拐卖吗？那还真可怜。 程惠微笑：“你看，她很聪明，还说了为我工作的时候，叫她上来吧。” 宋伊娃本来就没多同情程薇，是不是私奔，他们心里有数，就是跟一个有妇之夫勾搭上了，都被人堵在房间里了还嘴硬！ 现在却反咬他们厂长一口，真是不要脸！ 她冷着脸下去，大声道：“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我们也清楚！走吧，进来说吧。” 她没有说得太清楚，说程惠的妹妹是被人贩子拐了，总比说程惠的妹妹不要脸跟有妇之夫私奔了，要好听一点。 这也是程薇高明的地方，知道程惠就算为了自己，也不会戳穿她的谎言。 她哭哭啼啼站起来：“我是出版社的人，我为了出版社全国出差收集素材，半路遇到了人贩子，我好苦啊。” 外人看看宋伊娃，看看程薇，不知道信谁的好了。 宋伊娃扯出个笑，架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拖进来，不让她再瞎说。 这属于私事，程惠就没在办公室里，而是去了后面小楼，准备见她。 结果程薇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抱着小佩琪晒太阳的高远。 她脚步不自觉一顿，眼睛落在高远身上没拔下来。 她一直是喜欢帅哥的。 高远又实在吸引人。 高远也看着她，这是程惠的妹妹？ 他耳聪目明，听见了外面的谈话，顿时有些好奇。 不跟老婆日日在一起就是不行，她身边好多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冲她刚才那几句话，高远就知道这是个心思不正的，淡淡看她一眼点点头就转过头去。 程薇立刻问道宋伊娃：“他是谁？我姐的员工吗？专门看孩子的？” 宋伊娃向来了解女人，看见她眼里的幽光就知道怎么回事，瞬间无语地想啐她一口。 现在没有外人了，她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对高远介绍道：“这是程薇，之前跟陆俊泽关系比较紧密，后来又跟程睿的前女友的丈夫走得比较近，再之后....” 程薇大惊失色，疾言厉色道：“宋伊娃！你闭嘴！” 宋伊娃不客气道：“我为什么要闭嘴？你那点事儿还想我帮你瞒着吗？我可以不跟外人说我们厂长的妹妹多么不要脸，但是对他可以的，他是高远，你姐夫！不是外人！他应该知道实情。” 程薇的眼睛瞬间瞪圆，看向高远。 原来她姐夫长得这么帅？比陆俊泽好看多了！早知道...... 早知道她就下乡了！如果不是程惠占了她下乡的名额，遇见高远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瞬间，程薇的心里悔得发苦！ 宋伊娃继续掀她老底：“她确实是出差收集数据去了，结果吃拿卡要，丢尽我们厂长的人，还跟一个在火车上认识的有妇之夫勾搭上了，住在一起，被人堵在被窝里！后来事发，就跟人私奔了。” 高远皱眉，原来是这样。 那还真是龙生九子，种种不同。 “我没有！”程薇红了脸红了眼，委屈道：“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是被人贩子拐卖的！” 她掀开自己的袖子给几个人看，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满满的伤痕。 程薇又对旁边送她回来的一个女警道：“这位警官可以给我作证！我真的是从人贩子手里掏出来的！他们还把那伙人贩子抓了！” 女警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尴尬地想躲都躲不开。 程薇确实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报警被救的，她也以为很可怜，但是如果她被人贩子抓走之前跟好几个有妇之夫有牵扯.....这种人就很难评了。 “确实是这样，程薇同志....”女警简单介绍了一下救程薇的过程，真挺简单的，程薇自己厉害，跑到派出所报警的，然后他们根据线索抓到了一伙人贩子，还顺便解救了好几个人。 买她的人，正好是一个没老婆的人贩子，见到她年轻又漂亮，还听话，就自己留下了，结果外出“工作”的时候让她看家，她就趁机跑了。 这事儿要是放到别人身上，程惠都得夸句胆大机智、忍辱负重、可造之材！ 女警说完道：“人我送到了，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去了。” 宋伊娃热情道：“您先别走，我们厂长还要亲自谢谢您千里迢迢送她回来，还有谢谢你们救了她。” 宋伊娃刚才是看程薇的眼神气急了，一时忘了旁边还有个“外人”，掀了程薇的老底，不知道会不会给程惠惹麻烦。 程惠从楼里出来，热情地谢过女警，就让宋伊娃带人去商业街逛逛，给她1000块钱预算，让她买些特产让女警带回去。 宋伊娃带人走了。 程惠看了程薇一眼道：“跟我上来吧，你也来。” 后面是跟高远说的。 高远朝她温柔一笑，抱着小佩琪跟在她身后。 这一笑，差点把程薇溺毙！呼吸都不畅了，心脏都要跳出胸口。 如果他是对她笑，该多好啊...... 有什么不可以吗？不就是个男人吗？她抢过很多个了，都成功了。 最早的陆俊泽，然后向鸿志，然后是汪浩，还有这两个月的几个人... 男人这种东西，贱得很！她随便用用手段就能成！ 这回肯定也行！ 第821章 眉来眼去 程薇放下袖子，跟在程惠身后上楼了。 进了会客室，程惠回头打量了一下程薇道：“都显怀了，几个月了？坐吧。” 程薇瞬间一捂肚子，心虚地看向高远。 高远并没有看她，抱着小佩琪看展示架里的东西呢。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程惠安静地观察她，一点不意外她的表现。 程薇可能有种病，就喜欢抢她的东西，从小到大，不管是衣服，还是文具，还是零花钱，还是爸妈的宠爱，还是男人的宠爱，比如陆俊泽，她都喜欢抢。 她的眼里可能只有身边这几个人，只要赢了她就能赢全世界似的。 “我，我没怀孕！”程薇小声道。 程惠道：“你不说实话，是想藏着掖着然后生出来吗？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呀，那是汪浩的？” 程薇的脸都绿了。 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肚子里这野种是谁的！ 她只是不想当着高远的面承认怀孕了而已。 她突然看向程惠，福至心灵，知道她为什么要叫高远一起进来了！就是想让她难堪！ “姐姐~”程薇突然千回百转地叫了一声，委委屈屈地就哭了。 不是那种毫无技巧的嚎啕大哭，而是捏着腔调，很勾人地那种“嘤嘤嗯嗯”。 看着她的人知道她是在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那什么呢！ 定力不够的人都得被她哭硬了。 高远狠狠皱眉，捂着小佩琪的耳朵，感觉他的宝贝耳朵都脏了！ 但是他现在就空着一只手，还有一只耳朵没捂上！ 小佩琪都好奇地看向程薇。 程惠冷冷一笑：“这是在哪拜师学艺了吗？遇到个老鸨？学得不错。” 程薇的哭声戛然而止，有些惊住了。 因为被程惠猜对了！ 之前抓她去卖那个中年妇女，以前就是干老鸨的，后来这个是实在没市场了，就干别的了。 结果她发现程薇烫手之后不敢松手，就亲自看着。 程薇又想自救，就拼命讨好那女人。 那女人也想捏住程薇的把柄，就开始教她技术，教她怎么抓住男人的身和心。 没想到程薇非常有天赋，后面演得又跟真的似的，她是真豁得出去。 在老鸨和其他人贩子终于以为她被同化了之后，她跑了。 人虽然离开了，却带了一身技术回来。 结果一眼就被看穿了吗？ 她好奇地看向程惠，“师父”不是说这招只有男人懂？女人都不懂吗？ 她不会也学过吧？ 程薇的眼睛亮了亮，以为抓到了程惠的把柄。 程惠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工作，本地不行，只能去外地，选个地方吧。” “我不要。”程薇立刻道：“我还要我原来的工作，我想....” “你想继续被拐卖？”程惠道：“因为你的事情，出版社以后都不会聘请女员工出去收集数据，防止被拐，也防止跟人私奔。” “姐姐，我真的没有跟他私奔！我是被他卖的！人贩子亲口说的！”程薇声音又娇柔又委屈。 光听这小嗓子，就很能抓男人。女人听着恶心，很多男人却就好这一口。 程惠微笑：“学得真不错，跟之前判若两人了。” 之前的程薇有点小心机，但是没有手段，那点手段都是自己摸索的，她又不懂男人，实际不怎么高明。 现在不一样了，这是被高人指点过了，通透了。 上辈子程薇也会这招，不过那都是20年后社会风气乱起来之后，她离了三次婚之后自己摸索总结又耳濡目染之后学会的。 不过那时候她都要40了，学得再好也只能抓些中老年男人，还抓不稳，中老年男人也喜欢18的。 但是现在她18岁，有一身“技能”，前途不可限量呢。 程薇尴尬了一瞬，懵懂道：“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我说，你换个工作，之前的没有了。”程惠道。 程薇瞄了一眼高远，眼睛一亮道：“我也不知道我做什么好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不如留在姐姐身边，帮你看孩子？我是孩子的小姨，我看孩子肯定比别人看得好！把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程惠道：“刚刚还要全国各地出门的工作，现在又说自己不敢出门，你也太善变了，是不是被打击得精神不正常？需不需要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程薇..... “姐姐，我不是精神病！求你不要把我关在精神病院！我舍不得你和爸爸，还有两个哥哥，我以后肯定好好帮你看孩子！”她带着哭腔道。 那声音，好可怜，碰到个心软的男人肯定就过来帮她求情了。 一个18岁的女孩子遭遇了这么大的不幸，多么可怜！ 程薇一直用余光看着高远，看着高远找到离她们最远的椅子坐下，捂住小佩琪的两只耳朵！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程薇的心顿时凉了一下。 没关系，他肯定是属于难攻克的那一种，这种人一旦攻克下来就会对她很好很好！ 动力更足了！ 程惠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有点想笑，这场景有些熟悉呢。 上辈子程薇就一直勾引高远，什么灌酒、下药都试过，后来有次机会还“走错”过房间，出现在高远的床上。 高远一声没吭出去了，换了个男人进来。 这个男人就比较厉害了，之后把程薇捏得死死得，带她离开京城再也没出现过。 程惠后来想起来，问高远跟这男人承诺过什么，他死活没说。 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解开这个答案。 程惠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把高远看生气了，她都不生气的吗？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发现了程薇的不对劲，结果不但不生气，这一脸看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高远看了程惠一眼。 程惠立刻朝他娇嗔一笑。 高远那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媳妇想看就看吧，虽然不是什么好戏。 两人又“眉来眼去”起来，程薇酸了。 她打断道：“姐姐，以后孩子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帮你看得好好的！” 说完站起来朝高远走去，就要去抱小佩琪。 程惠道：“等等，我可没答应，你一口一个孩子，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这样的小姨，我可不敢用。” 第822章 都是你害得! 程薇尴尬地站在原地，她还真忘了小佩琪叫什么！不管是大名还是小名！ 但是她拜过师学过艺啊！她还被老师夸赞非常有天分！ 她突然一捂脑袋，脚步踉跄地朝高远冲了两步，就软软朝他栽过去。 高远忍不住翻个白眼，冷着脸抱着小佩琪一步就躲开了。 程薇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而且是在她倒了一半的时候才躲开，她根本反应不及，继续栽倒，一下子就磕在了木头椅子上。 疼得她脸白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心虚装晕倒？这招太基础了。”程惠道。 程薇..... “不是的姐姐，我不是心虚，是我之前受了太多苦，脑袋又遭受过撞击，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我现在只记得爸爸妈妈和你，还有两个哥哥，其他所有事都模模糊糊的，对不起，我忘了我小外甥女的名字。” 她嘤嘤哭了两声，坚强道：“但是你放心，我到底是她亲小姨，我看她你肯定更放心。” 程惠道：“放心不了一点，还有，你不是她亲小姨，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孩子，而是你妈跟她情夫生的，跟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什么？”程薇大惊失色。 她刚刚被救出来，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不可能！你骗我！爸爸呢？我要见爸爸！”程薇喊道：“你跟我妈妈有仇，肯定是你往她身上泼的脏水。” 程惠失望道：“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至于你亲生父母之间的关系，跟你一样，也是被人堵在宾馆里，他们亲口承认的。 “不信就回家问你妈去吧，她现在在你姥爷家。”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外地的工作，而且不是大城市的，如果你不满意就算了，我们的姐妹情就到此结束了，以后不要来找我。”程惠道。 “进来两个人，送她去她外公家。”她朝门外喊道。 很快，高枝和高巧就进来了。 这楼里现在除了她俩没外人。 两个人也不喜欢程薇，本来作为程惠的亲妹妹，她得到了那么大的偏爱，全国各地玩，一个月好几百块！她们就挺醋的。 后来一桩桩一件件，再加上她刚才还想抢她们的饭碗，高枝和高巧气坏了，架起她就走。 程薇就要喊。 程惠道：“喊大点声，让所有人都听见我也不怕，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是我亲妹妹，我就算打你出去，他们也能理解。 “不过那样的话，我可真就不放过你了。” 程薇到底害怕，没说话，被两个人架走了。 还坐了回小汽车，直接送她到了潘家。 潘丽见到她，又惊又喜又怒。 如果不是因为去找她，她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程薇见到潘丽也吓了一跳：“妈！你这是咋了？” 潘丽现在正住在潘家的仓房里，原来这是潘家装柴火、煤炭和杂物的小偏厦，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现在潘丽住在里面，在一堆蜂窝煤和柴火上铺了个板子，板子上有个薄被，潘丽坐在上面，不能动的样子。 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如果能动，肯定铺过来打她了！ “我咋了？我都被你害了！”潘丽朝她吼道。 程薇皱眉，退出偏厦，里面虽然四处漏风，但是一股霉味和臭味，熏死了。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在外面遭着罪，生不如死，哪有功夫害你？”程薇道。 “要不是你一声不响地跟人私奔，我过去找你，怎么可能遇见那畜生？被他打断两条腿？还不都是因为你！”潘丽气道。 这么一说，程薇还真有点心虚。 程薇的大舅妈听见动静从屋里兴冲冲地出来，看见程薇高兴地拍掌：“哎呀妈呀！你可回来了！快把你妈接走！她是你妈，你照顾是应该的！” 让潘丽住在偏厦没什么，但是他们还得管她一日三餐！还得给她做好了送到她跟前！因为潘丽手也骨折了没长好，他们还得喂她！ 还得给她收拾屎尿！ 够够的了！ 可下找到人接手了！ 程薇又退一步：“那她还是我姥爷姥姥的女儿呢，父母照顾女儿也是应该的。” “哎呀！”程薇的大舅妈一拍大腿：“大家伙快来听听，听听这个大孝女说得人话！她自己的亲妈她不管，让她上了年纪头发都白了的姥姥姥爷管啊！” 潘家住的也是大杂院，本来没留意的人瞬间跑了出来看热闹。 “哎呀，这不是程薇吗？” “程薇你回来了？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吗？” “私奔到底不是正途，真喜欢领回来扯了结婚证，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多好？” “哎哎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她是跟个有妇之夫私奔，你没听说吗？” “什么？那也太不要脸了！” “那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被那男人甩了呗。” “肯定的，她一个人回来的，那男人都没来。” 众人七嘴八舌，不用程薇回答，就自问自答玩得明明白白的。 程薇缓了一下才点开技能，委委屈屈朝众人哭道：“大家都误会了，我是被人贩子拐卖得，我好不容易逃出来......” 她这点技能忽悠一些普通人还是够用的，虽然人群里没几个男人，都是不上班在家呆着的老人孩子，也够用了，这些人信了她的说辞。 可怜她一番。 程薇的大舅妈无动于衷，等她说完立刻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带你妈搬走！” 因为可怜程薇，其他人就替程薇说话了：“你让她们娘俩搬去哪啊？程家也回不去了，潘丽离婚了不说，程薇也不是程家的种，去找人家不合适吧？” 程薇脸色一白，原来程惠说得是真的？ 第823章 对这称呼有点不满 潘家闹了一阵，最后程薇不但没有带潘丽走，她还住下来了。 但是她不跟潘丽挤小厢房，她住在了潘家的客厅，她宁愿打地铺也不要去跟潘丽住一起。 程惠之前还说给她安排个宿舍，不过因为她来办事处闹事，这事儿她自然不提了。 她和高远收拾了一下，带着小佩琪去齐老爷子家了。 她出门之前就给齐老爷子打了电话，亲疏远近的关系不提，这点礼貌是要有的。 齐老爷子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不时就要看一下大门口。 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更是直接等在了大门口。 他都等了，齐兴邦和张妙玉自然也陪着，又激动又好奇。 张妙玉突然感觉少了个人，这才想起来问道：“安国呢？哎呀，昨天不会被打坏了吧？” 老爷子道：“没事，死不了，在房里呢，不好意思出来。” 齐兴邦和张妙玉顿时不好奇了。 “老爷子，您给透个底，我这大孙子这些年到底生活的怎么样？他现在怎么过来？刚刚您接的谁的电话？他是坐车过来吗？您派的车吗？” 看了一眼，老爷子的专车还在院子里。 她又问道：“我们在这等，不用给门卫打个电话让他们一会儿放人吗？” 齐老爷子不耐烦道：“不用你操心，你等着就行.....来了！” 远处开过来一辆几乎全新的小汽车，看到这车，再一看车牌，齐兴邦的心就一跳。 这车他熟悉啊！来过家里几次！这是程惠的车啊！ 张妙玉对车不敏感，也觉得这车眼熟，没等她想明白，汽车稳稳停在了门口。 高远一下车，齐兴邦和张妙玉顿时失神了，像，太像了！ 高远跟三人对视一眼，简单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打开后车门，接程惠和佩琪下来。 “齐老，齐领导，张阿姨。”程惠先跟三人打了圈招呼。 高远跟着一模一样地叫了一圈。 三个人回神，都对这称呼不满意，一时又不敢说什么。 程惠介绍道：“这是我丈夫高远。” 齐兴邦和张妙玉的视线还在高远脸上没挪开。 “好好好，好孩子。”齐兴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欢迎回家。” 程惠看了齐老爷子一眼，齐老爷子装作没看见。 什么没证据不认亲的事，他没说，那多煞风景。 程惠不客气道：“领导别误会，我们只是长得像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什么，今天也只是应齐老的邀上门拜访。” 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懂。 在没有dna的时候，上哪来铁证证明亲子关系？只能靠脸。 高远都像成这样了就是铁证！ 但是确实也没什么法律效力，也不需要什么法律效力，只要他们自己让就行。 “这孙子我认！”齐兴邦激动道。 程惠笑道：“这不太好吧...认了我们，恐怕对您和您儿子的仕途有影响。” 齐兴邦在部队工作，高远也在，齐安国和程惠还隶属上下级，这都是需要避嫌的关系。 齐兴邦只顿了一秒就道：“那我也认！” 他年纪大了，还能干几年？而高远如初升的太阳，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为了高远他可以提前退休！ 至于齐安国的前途和程惠的前途比，原本自然是齐安国的更重要，上限高，未来可期，还是自己人。 但是现在，让他一边玩去！ “进去聊，再冻到我小孙孙。”齐老爷子开口道：“进来，高祖给你准备了小礼物，你肯定喜欢。” 哈哈哈，他当高祖了！他的朋友圈里，也只有几个当高祖的。 真想抱着小佩琪出去炫耀啊，嗯，明天就去！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确实不是聊天的地方，几个人进屋。 发现屋里竟然布置了一番，桌子上铺着大红布，上面放了一堆礼盒。 不是那种纸包装的礼盒，而是丝绒的、紫檀的、黄花梨的、大漆的、螺钿的，反正就是各种古典礼盒，而且都不是新的，一看就是老物件。 她就说，虽然传说当年财产都捐了，但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十年后他们又攒了很多东西。 当过豪门的人，知道什么东西是好东西，自己再有爱好，有机会就会积累的。 程惠挑眉，桌子上有一大半的礼盒她上辈子都见过，不过其中她只得到过一个最不起眼的，其他都在齐娇娇的手里见过。 现在，都是她的啦。 虽然她不差钱了，但是好东西永远不嫌多，而且是从齐娇娇手里抢东西，开心。 小佩琪可能随她，天生喜欢华丽的东西，刚坐下就往桌子上铺。 这个茶几够大，上面的丝绒也够厚。 张妙玉的太奶基因活了，稀罕得不得了。 这实际是她第二次见小佩琪，以前程惠嫌她小轻易不让她见外人。 第一次他们只是匆匆见过而已，那时候确实小。 现在佩琪八个月，已经能坐了，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 张妙玉坐在程惠身边朝她伸手：“我能抱抱吗？” 程惠没有推辞，把小佩琪放她怀里。 她不介意女儿多一些疼爱她的亲人，这是好事，也是她的保护层。 香香软软的小家伙落到怀里，张妙玉高兴得直“哎呀”“怎么这么可爱”“这也太可怜了吧”“小乖乖”“小宝贝”。 看得齐老爷子眼馋：“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站着他不敢抱，现在坐着可以抱了！ 张妙玉不舍得撒手，打岔，指着桌子上的盒子道：“小佩琪喜欢这个吗？那我们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好不好？ “这是太奶奶给你准备的礼物，一把长命锁，看，金灿灿的好不好看？” 张妙玉打开盒子，不但是个小孩巴掌大的金锁，还带着个金项圈。 她直接拿出来给佩琪戴上，落在她粉粉的毛茸茸的毛衣上，相得益彰，更好看了。 小佩琪好像真的很喜欢，一边摸着金锁一边朝张妙玉笑，那眼神，好像知道东西是她给的，她在谢谢她。 看得张妙玉心都化了：“明天太奶奶给你买俩金镯子去！” 齐老爷子急了：“金的太俗，我们佩琪适合带玉，你看高祖给你准备了什么？” 第824章 见面礼 齐老爷子打开一个方方的黑色螺钿盒子，里面是个碧绿的翡翠印章。 那抹绿莹透得夺人眼球。 方方的印章拿出来握在掌心，像个手把件，在阳光下却是更绿了。 齐兴邦突然惊呼：“爸，这个东西，怎么又回来了？当初不是上交了？” “大惊小怪，当年是上交了，然后卖给民间筹资军费了，后来我又多方打听，买回来了呗。”齐老爷子道。 他把印章递给高远，高远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的意思。 齐老爷子暗道自己糊涂，手一转就递给了程惠。 程惠倒是不客气，双手接了过来，配合地惊喜：“哇，好漂亮，这是帝王绿了吧？这上面刻着什么？” 说实话，那字体跟甲骨文似的，她不认识。 齐老爷子道：“请人看过，说是轩辕两个字，至于出处和故事，没人知道，只是我成年的时候，我爷爷送我的礼物，据说是他成年的时候，他爷爷送他的。” 虽然他的身世一滩烂泥一样，但是当年的事情，两家人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绝对不能传出去丢人。 所以他作为家里唯一的嫡子长孙，成年礼不能马虎，照例是这个。 当年齐安国成年的时候，这个东西还流落在外没得给。 现在他也想把这个传给他曾孙！ 曾孙不接，曾孙媳妇接也一样。 程惠对这印章很爱不释手，好看，贵，似乎还是个古董，这就可以了。 有点贵重，就不给小佩琪玩了。 “我替高雅谢谢老爷子了。”程惠笑道。 高雅，这个名字又刺了在场几个人一下。 不认亲的唯一坏处出来了，姓不了齐。 气氛一瞬间僵硬。 齐兴邦道：“看看太爷爷给你准备的礼物。” 齐兴邦打开他的盒子，竟然是串钥匙，还很新的样子。 “我的单位新给我发的福利房，刚发一个月，我一次都没去过，屋里还没家具。听说孟家公馆虽然给你了，但是你还是住得有些拥挤，这房子大，地方也好，在公园边上，离你单位也不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送你了。” 他也看了高远一眼，然后把钥匙递给程惠。 “这....”程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房子呢，她拒绝不了一点！ 齐兴邦松口气，跟父亲和老婆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昨天一家人商量了半夜，也不知道送什么见面礼好。 一般古董和钱，刚提出来就被老爷子拒绝了，当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老爷子觉得俗气，辱没了亲情，所以只准备了有意义的几样东西。 是他想起，既然大孙子都成家有孩子了，那他现在住在哪里？他是要在京城定居的吧？定居之后等单位分房？那不得是个蜗居？ 他们欠那孩子和他母亲太多，物质上一定要补偿到位！ 就把他那个刚分到的养老的房子送出去了。 现在看着程惠，他万分庆幸多亏准备了！不然岂不是让他们齐家的长孙吃老婆的住老婆的？ 虽然小两口关系好，都不在意这茬的样子，但是他们在意！ 又打开一个箱子，还是齐老爷子准备的，专门给小佩琪的礼物。 可能是古代贵族家小孩子玩的那种，古典玩具，拨浪鼓、木马，木鸟什么的。 程惠一开始还有点不高兴....她不喜欢给孩子玩别人的玩具，一来旧了不好看，二来她怕残留细菌，特别是古董的话，沾染了不知道什么人的气息..... 但是再一细看，这些东西只是仿古而已，却像是新做的。 齐老爷子正好开口解释道：“我让工匠专门打造的，我们小时候玩的一些东西，前两天刚做好，就等着你回来送给小佩琪的。” 程惠立刻笑道：“爷爷有心了，谢谢。” 叫爷爷了，不是齐老了。 虽然辈分有点不太对，但是齐家人还是很开心。 慢慢来。 礼物都拆完了，就要开始进入正式话题了。 结果齐家三个人都比较忐忑，谁都不知道怎么先开口。 昨天齐老爷子也只是知道高远是程惠下乡时候认识的，他知道的信息都是资料上那些。 至于高远从小到大怎么生活的，他母亲怎么生活的，一些细节，他们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还是张妙玉先开口了：“你，你母亲，留下照片了吗？” 如果有照片，那就是铁证！ 高远摇头：“没有。” 实际有一张，但是他不想说。 张妙玉失望地叹口气。 “她受了很多苦吧.....” 高远没吱声。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齐兴邦道：“她葬在哪里？我们有空去祭拜一下吧，或者把她带回京城，埋到西山，以后每年祭拜也方便。” 高远道：“不用，她不想回来，她说人死如灯灭，她的灵魂要么在天堂，要么已经转世投胎，曾经的肉体凡胎不用挂念。” 众人......这思想觉悟够高的。 不过还有那句话，她不想回来。 张妙玉叹口气，以前郑雅君看着端庄大气，温温柔柔的，很大度很善良，没想到狠起来比谁都狠！ 丈夫背叛了她，她就连丈夫连父母连亲人朋友，一个都不要了，通通不要了！ 连死了都不想看见他们，连尸骨都不想离他们近点！ 她就没见过气性这么大，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不过当年的事.....如果真像公公说的，当初她要是决绝地拒绝郑曼茹，对外表个态，让郑雅君听到风声，也许她还会回来...... 后来妹妹占了她的位置，她回来确实只能剩下尴尬。 她也有责任。 张妙玉脱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相...没想那么多，我还以为....不管怎么说，我有责任，我对不起她。” 高远看着她，母亲对过去的只言片语里，没有这个婆婆一句话，他对她也就提不上喜恶。 当年的事他查过，也分析过，知道张妙玉在说什么。 他摇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什么真相，我只听母亲说过，她当初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即便齐安国后来没跟郑曼茹结婚，郑雅君也是不打算回去的。 不是什么东西掉地上捡起来都能继续用的。 一个香蕉掉粪坑里了能捡起来洗洗继续吃吗？她吃不下去。 他这句话，齐家人就当他是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了，顿时又喜又忧。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响起，齐兴邦随手接起，就看了程惠和高远一眼道：“好的我知道了，把他....算了，等等。” 第825章 就怕他随了妈 齐兴邦捂着电话道：“齐安国的秘书来电话说他买了去哈市的机票，结果他在机场的时候被同事撞见，询问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问我们怎么说。” “他不在楼上？”齐老爷子皱眉问道家里的佣人。 佣人道：“他半夜3点离开的。” 白天他想说来着，结果这一家人的气氛怪异，屋里几个佣人就没敢提。 原来跑出去买机票要去哈市。 他们能猜到，估计是要去祭拜郑雅君。 齐老爷子皱眉道：“对外怎么说？就说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来了！” 齐兴邦又问道高远：“让他去吗？还是现在就拦下来？飞机已经起飞了也没关系，我现在打电话，等飞机落地之后直接把他扣在机场押回来，不让他去烦雅君。” 程惠吓一跳，一开始听前面还以为齐家人已经狂得可以让飞机掉头了。 那就过分了。 好在他们只是想等飞机落地在扣人，这个简单点。 “不用。”高远道：“兴师动众的让外人误会，我母亲已经投胎转世，什么都不在意了，随别人去。” 一句“别人”，又把三人扎了~ 程惠突然皱眉道：“又来了....我本来打算明天去跟他谈谈开新厂招员工的事情，结果他又不在。 “说句实话，齐领导总是因为家人的原因耽误工作，我已经有好几次重要的事情找不到他，耽误我工作了。” 对面两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又很尴尬，因为程惠说得是实话。 这要不是自己儿子孙子，如果只是个手下，他们早把人撸了！ “以后，我想跟他继续合作，怕是更麻烦，即便他合理合规地跟我合作，别人也会以为他在给我开后门，麻烦。”程惠道。 儿媳妇在公公手底下工作，福利待遇都是最好的，大开方便之门，哪句都不好听。 这也是她之前不想早早相认的原因。 至于现在嘛，托了松下的福，300多亿美金的订单，任何人给她开方便之门，都是应该的！ 只不过这个人能不是齐安国最好。 齐老爷子当机立断：“让他调岗，现在就给他休假，等他回去，就把他调到外地工作，至于谁接任他的工作.....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程惠连连摇手：“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们选，不过请尽量选背景不复杂的，这样如果不合适的话，我也好翻脸。” 众人...... 高远的嘴角勾起，他媳妇怎么这么可爱！连这种话都敢说！ 齐老爷子突然笑了：“哈哈哈，好好好，就得这么霸气！有我当年的风采！” 突然发现不对，这是他曾孙媳妇而已，不是曾孙，不随他。 那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放心，以后有我们给你保驾护航，你就踏踏实实往前走！”齐老爷子道。 这句话是对程惠说的，也是对高远说的。 高远不置可否，看了程惠一眼。 程惠笑笑。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让齐家三人抓住了重点，想攻略高远，还得从程惠下手！ 后面的聊天也是如此，几个人都围着程惠聊。 一顿饭吃完，程惠打道回府。 齐老爷子道：“我的工作都很清闲，我家里人还多，小佩琪也大了，每天只在院子里活动多无聊，你看我这旁边的公园风景多好，以后白天你就让人带她过来，我领她出去玩，让她多见见世面。” 程惠笑道：“还小，她也记不住什么，等她三岁之后再说吧。” 齐老爷子更高兴，这是不阻止他们培养感情拉近关系甚至对外隐晦地宣布关系的事情了？ 他就说程惠是个识大体的！ 程惠当然不会拒绝，这对小佩琪来说是好事。 将来她都可以说：我小时候，谁谁谁还抱过我呢！ 齐老爷子道：“三岁以后再说三岁的，那时候其实有点晚了，都懂事了，会怕生，就要从她懵懂无知的时候开始让她见世面，别以为她小就记不住，其实都在她小脑子里呢，潜移默化都在影响她。” 实际这番话有没有科学依据他一点都不知道，都是他随口编的。 就想明天抱着小佩琪出去嘚瑟！ 程惠却觉得这番话也有点道理。 高远却皱眉：“明天天气不好。” 明天他还在假期中，他闲着，他要带小佩琪玩！ “天气不好去我那，我们在屋里玩...”张妙玉道。 “再说吧。”高远道。 他一冷脸，谁也不敢再说了！ 大孙子、曾孙子现在是他们的心头肉！对他们甩脸子他们都甘之如饴！ 也没有人觉得高远是傲娇或者欲擒故纵什么的。 人家要是真想认他们，就凭借他这种脸，之前20年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供着他！ 结果人家愣了不回来。 现在要不是因为他娶了程惠这样的媳妇，没藏住他....估计他还不愿意冒头。 他们可不敢惹怒他一点，就怕他随了他妈，狠起来谁都不要！ 估计会要程惠和佩琪，但是他们这些“外人”，他不会在乎一点。 但是他们非常在乎他。 回去的路上，还是高远开车，程惠抱着孩子坐在后面，突然笑道：“感觉怎么样？” 高远顿了一下道：“还行。” 有亲人，被亲人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挺好，是他过去二十年没体验过的。 “你现在觉得还行，是因为我把不行的先帮你剔掉了。”程惠道：“还去见郑家人吗？” 高远顿了一下道：“有机会的吧，我妈妈以前跟我说过，她对不起她父亲，让我有机会的话，替她尽孝，如果没有，就算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要看郑家人的态度，对她媳妇的态度。 他也不会刻意去见，等他们什么时候听到风声自己找过来再说吧。 “我再跟你坦白一件事。”程惠道。 “什么？”高远问道。 第826章 她的新房子 程惠道：“齐安国白天打电话来问过我，我婆婆埋在哪，我告诉他了，也是我让人去围观他的，刚刚的电话也是我让人打的，我想让他离开。” 虽然他们对外不认这个亲，但是高远实在是太像了，两边走得又近，外人心里自有定论。 这样的话，她在齐安国手底下做事就有点不方便了。 她怕齐家舍不得齐安国，逼他们一把。 她现在的分量是比齐安国重，但是是有条件的，有时间段的。 等这次的任务完成，明年的广交会她还能签下这么大的订单吗？如果不能，她的分量就轻了，越来越轻。 而齐安国对齐家来说，正当壮年！正是往上爬的时候。 以前有齐家的背景，有她的助力，齐安国的上限在哪都不好说。 与他的未来比，她就不算什么了。 至于高远，高远还年轻，想爬到齐安国现在的位置，也许还要20年，齐家未必舍得多等20年。 但是站在程惠的角度看，当然是她自己最重要！高远也很重要。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让他离得远远的。”程惠笑道。 高远的手紧握了一下方向盘，从后视镜里深深看了一眼程惠，嘴角弯起。 他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竟然什么都为他考虑到了。 他确实不喜欢齐安国，非常非常不喜欢。 如果这不是他亲生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害他母亲如此，他有的是手段让对方生不如死！ 可惜...... 现在断了他的前程，让他离远点，不错。 “谢谢。”他说道。 程惠道：“这么说就见外啦，你心里记着我的好就行。” 高远又深深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 第二天，程惠就彻底忙起来了。 微波炉、风油精、芭比娃娃、机器猫系列、搪瓷盘子、家具、板材、棺材，哪一样都得她亲自管理。 加生产线、加人，按部就班生产就可以。 她的食品厂又接了大单，统一安排这几个厂加起来几十万工人的伙食问题。 郭大军忙得陀螺一样，每天巡视在全城十几个生产点，痛并快乐着。 去年的今天，他还在因为卖不出去东西在发愁，全厂10个工人都闲的冒油。 哪能想到今年的此时，他手下已经管理着近千号人，负责几十万人的伙食问题！ 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啊。 有野心的张友、王会，已经成为他的助手，帮忙管理去了。 没野心的陈老实、老黑他们，主要就管理着养生堂，天天卖水就卖得开心。 特别是冬天，出门在外，口渴了能喝一杯热乎乎的姜茶、银耳、枸杞汤什么，整个人都暖和了，觉得冬天都不那么难熬了。 养生茶彻底成了京城的网红店，每天都有人排队。 程惠抽个空，还交代他们在商业街开个分店。 没有位置？在门口放个改装好的集装箱就可以了！ 忙了三天，所有计划都做好，交代下去，程惠才算松口气。 想起她的新房子了~ 那天从齐兴邦手里接过钥匙，她还没去看过呢。 今天天气不错，她就去看看，把家具安排上，心情好就可以去住了。 大佬们分得房子，那肯定是无敌好的，有钱也买不到的。 程惠回了后面小楼，没有发现高远和小佩琪，也没看见高枝她们，她问道收衣服回来的高绣：“孩子和她爹呢？” 高绣道：“大哥说出去拜访一些朋友，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小佩琪被齐老爷子开车过来亲自接走了，高枝高巧跟着去了，当时大哥在，大哥同意了，我们就没告诉你.....嫂子，可以吧？不可以的话以后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小佩琪了！” 她突然有点心虚，因为从照顾孩子第一天开始，程惠就严厉地告诉过她们，孩子只能在她们三个人的手上，绝对不能交给第四个人！哪怕是熟人！再熟都不行！ 她们没忘，所以高枝和高巧跟过去了。 程惠深吸口气：“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要求再更新一下，可以带走孩子的人加上高远、齐老爷子，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齐兴邦、张妙玉！” “还有，任何人带孩子出这个大门之前，得告诉我一声，去哪，干什么，都有谁，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电话的时代，人出去就不好找，她不能随时联系到，心里就不踏实。 高绣连连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嫂子，我们下次注意！” 虽然高远和孩子不在，她一个人看房子也没什么关系。 趁着中午休息，她就去了。 小区果然就在公园边上，大门口还带警卫那种。 程惠对门卫道：“我现在是8号院的主人，可以进去吗？” 她想试探一下齐兴邦靠谱吗。 结果还行。 门卫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什么都没问，也没让她登记，朝她敬个礼就放行了。 程惠下车，漫步在小区里。 环境果然好得跟公园似的，小区里的绿化也很超前，都是园林风景。 其实不算超前，实际是复古，中国古代人最会折腾园林景致。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穷，没得折腾，没心情折腾。 但是绝对不包括住在这里的人。 每栋房子都是独立的，各不相同。 程惠走了半天才走到8号院，一栋红砖小楼，外观绝对不土气，建筑大师什么时候都有。 不过屋里的装修嘛，就很有时代特色了。 纯木质的，虽然是好木头，但是墙皮都包了一米多高木板的那种装修，她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现在砸了有点不太好，就当感受年代风格了，只要软装上下功夫，还是可以拯救的。 她逛了一圈，在后院的墙上发现了一个后门，找出钥匙打开，竟然直接通道公园里面，通过一条幽静的小路，就到了公园的湖边。 景色果然无敌了。 最有意思的是小路前面挡着个牌子，游客止步。 程惠一笑，没想到她现在也可以享受这种特权了。 之前看别人享受的时候疯狂吐槽，但是到自己了，她觉得挺好的~ 今天天气不错，她在公园里转了转才回去。 结果刚回办事处，几个男人就冲过来抢着给她开车门！ 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并不好，都要哭了。 第827章 我们厂可以，我们厂技术不行! 程惠一看，原来是京城几个家具厂的厂长。 第三家具厂的厂长乔良脸色最不好看。 许长贵和沈佑次之。 第一家具厂的李厂长站在三人身后，朝程惠微笑。 他当然高兴了，他偷偷跟程惠合作成功了！ 那300多套雕刻家具都落到了他头上，程惠还分了他一点棺材。 呸呸呸！一点加工棺材的份额！让他们厂今年赚了1000多万美金！ 放眼全国，除了程惠的家具厂，就数他了！ “程厂长，您可回来了。” “程厂长开会去了吗？” “表彰大会吧？” “程厂长.....” 程惠下车，抬了抬手。 三个人瞬间噤声。 “屋里谈吧。”她说道。 几个人乖乖跟在她身后，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时，还让她等半天了。 现在是她没叫，这些人就抢着来了。 就是因为她没叫他们来，他们才急了。 一进办公室，许长贵就道：“程厂长，听说您已经把这次的家具任务都分出去了？这是谣言吧？” 沈佑道：“肯定是谣言！我们怎么没接到任务.....” 李茂没忍住笑了一下，瞬间遭到了三人的白眼！ 乔良立刻道：“程厂长，您给了他300套精雕家具的任务？太多了，他根本做不完！我们厂也有很多老师傅，分给我们一些吧。” 他语气不好，脸都绿了。 之前他偷偷截胡程惠的图纸，跟她做了同款精雕家具参展。 为了那套精雕家具，他也是全国搜刮老师傅，安排了5个工作名额。 这5个人紧赶慢赶，秋交会开始之前做了两套出来。 跟程惠图纸上的一模一样！ 结果程惠卖了300套！一套3万3000美金。 他便宜，他一套卖！一个没卖出去！ 最气人的事，最后他都降价了，一套卖2万，1万，最后还是一个都没卖出去。 这些人有病吧！ 放着便宜的不买买贵的？脑子进水了吗？ 程惠问道：“3个月之内，你能做几套出来？” 乔良脸拉得更长了：“3...3套吧。” 多一套他都不敢保证！ 因为手上一个不小心雕坏了一个图案，整个板子就得重新做！时间不留够了完不成任务就得赔钱。 “那就分你3套。”程惠对李茂道：“给他3套任务。” 李茂笑嘻嘻道：“好的！” 乔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问道：“你们敢接300套怎么做？不怕到时候完不成吗？” 程惠道：“这个不用您操心。” 她的时间多么宝贵，怎么完成各种订单，根本不会跟不相干的人说一句。 看样李茂也挺坏，没跟同行透露一句。 乔良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我跟您做了一模一样的家具，雕工一点不比您的差，最后卖1万，怎么一套都卖不出去？他们为什么宁愿花3万3000买您的？” 程惠也挺意外他竟然问这个问题的。 “你不会英语吧？”她问道。 “不会。”乔良说得理直气壮，那玩意是一般人会的吗？他学那玩意没用啊，而且他一把年纪了，谁学？ 程惠道：“没文化就是可怕，答案我在现场说了很多遍了，您听不懂，就没找个听懂的人问问吗？” 乔良脸一绿，他怎么没问？ 结果不管是问工作人员，还是文会场里的国人，对方一看他做得家具跟程惠的一模一样，还砸价，谁都不搭理他！ 不搭理他还是好的，有人都阴阳怪气挤兑他！ 他现在也不要脸了，他就抄袭了，怎么滴吧？又不犯法！ 程惠道：“我那套3万3000的家具，他们并不想买，我逼他们买的。” 乔良脸都绿了，这个答案好像更气人了！ 沈佑好奇道：“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程惠道：“因为那些外商实际想定的是加工好的板材，想买1000方的板材，就得买一套精雕家具。” 这现在其实不是秘密，但是因为秋交会刚结束几天，消息还没传到他们耳朵里。 现在说完，几个人恍然大悟。 这个卖板材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他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许长贵道：“程厂长，听说您卖了好多万方板材，您的家具厂也没生产车间，我们有！我们厂人多机器多，上次合作也愉快，我们帮您做啊！” 板材到底定了多少，消息也保密了，不外传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佑道：“我也可以，我的厂更大更新！” 乔良顾不得不开心，也抢答道：“我们厂也行！我们要的加工费比他们都低！” 又打价格战。 许长贵和沈佑立刻怒视着他：“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除了贱，你没别的优点了！”沈佑道。 乔良瞪眼：“你说谁贱？！” 沈佑淡定道：“你自己说的，难道你不贱？” 乔良气道：“我是说加工费贱！我的加工费比你们贱！” 沈佑道：“都贱。” 乔良：“你！” 他站起来就要撕吧。 程惠立刻道：“保安！进来几个保安！送客。” 瞬间，几个人都老实了，赶紧坐下。 蒋拳推门进来。 程惠道：“在门外等着，随时准备送客。” “没有没有。” “误会误会。” “我们在谈正事，正事呢。” 许长贵道：“程厂长，分我们一点任务，我们帮您做板材，还有棺材....呸呸呸，我们可以做棺材订单！” 程惠道：“这个真不劳大家费心了，任务已经都分出去了。” “什么？” 除了知道内情的李茂，其他三个人都惊呼。 “分给谁了？” “我们怎么一点没有？” “我们是全国工艺最好的家具厂！这么重要的任务不找我们做，给别人，您放心吗？” 程惠道：“就因为你们是工艺最好的，所以你们继续做正经家具吧，棺材和板材不需要多么好的工艺，用你们就浪费了。” 三个人瞬间后悔。 还是乔良最不要脸，立刻改口：“我们厂可以的，我们厂技术不行！加工板材最合适！” 第828章 有点奇怪 任三人好说歹说，程惠也没同意让他们加工板材或者棺材。 运费不合适。 他们这到底不是港口，就算津城的港口运过来，也不合适。 他们现在差得也不是那点运费，而是时间！ 来来回回一折腾，太耽误时间了。 而且京城人多、眼杂，泄露了消息就不好了。 松下短时间内还是不要知道他们有能完成订单的实力才好。 毕竟定金只交了一半，她还想赚另一半。 另外，提前让他们知道了，他们又得搞小动作阻碍他们行动。 几个人不想走，也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被蒋拳带着人“请”走了。 ...... 齐老爷子接到小佩琪就高兴坏了，而且这不是“偷”出来的，是高远同意了的！ 这个信号更让他高兴。 他抱着小佩琪去他所在的小区里面遛弯去了。 这里也堪比公园，天气好的时候老头老太太经常出来晒太阳。 身边经常有年轻人陪同。 因为他们可不是一般的老头老太太，能量大着呢。 想进步的后辈，会来事儿的，有机会就得来他们跟前尽孝！ 不管是亲的还是八竿子打着的，只要能进来，都来。 所以他们小区的小广场上，热闹的很。 齐老爷子带着人过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咦？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这么可爱。” “您自己带出来了？亲戚家的？” 还得是很近的亲戚家的。 至于真正抱着孩子的高枝和高巧，一看就还是个孩子呢。 “这两个小姑娘是谁？” 齐老爷子哈哈一笑：“这小娃娃啊，是我认得干孙。” 他想了几天，接受程惠的意见，先不对外公开。 至于外人能猜到，这个不关他的事。 “咦？什么人能入了您的眼当您的干孙？” 这孩子还这么小，再可爱也当不了齐老爷子的干孙，肯定是孩子的父母有本事。 齐老爷子又哈哈一笑：“这是程惠的孩子。” “哦~”众人恍然大悟，立刻围了过来。 “这小娃娃长得真好，听说她妈就很漂亮，这是随妈了。” “您是认了程惠当干女儿？这辈分......” “老齐，你挺豁得出去啊！”有个比齐老爷子年纪大的老头道。 齐老爷子要是收了程惠当干女儿，那齐安国得管她叫姑！ 齐老爷子道：“没有，没认程惠，我只是看她这小闺女太可爱，想收这小娃娃当干孙，程惠也说辈分乱不同意，我不管，我就这么叫着。等哪天我真收她了，肯定开席请你们吃饭。” 众人明了，原来是来表个态。 什么意思？程惠彻底跟他绑一起了？ 嗯，他也绑不上，人家没同意，硬抓人家女儿出来嘚瑟。 不过他到底能抓出来..... 聪明人心里千回百转，但是不耽误他们嘴上夸小佩琪又乖又可爱。 这可是程惠的孩子！ 一个小孩的地位，完全由他父母决定。 突然，有人问道：“听说程惠这次由捅了大篓子？您就不害怕？” “哼。”齐老爷子冷哼一声：“上次外人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怎么样？” “咦？难道那么多订单她还能完成？” “不可能，听说她签了上亿方板材，这得砍多少树？” “还有几十亿的风油精！做得完吗？” “风油精产量到底多少？” “听说.....” 齐老爷子挥手：“别跟我说，我现在耳朵不好使，什么都听不见，我现在就喜欢含饴弄孙。来，给我抱抱。” 他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敢抱孩子，小心得不得了。 小佩琪手里抓着一个玉石雕刻件，用绳子拴在衣服上，她不时拿起来塞嘴里磨牙。 不是前几天收的帝王绿，是程惠托人从新疆买的一块和田玉籽料。 现在籽料还便宜，外形看起来就是个鹅卵石，不值钱的很。 她拿来给孩子磨牙玩。 小家伙看见齐老爷子朝她笑，她立刻回了个甜甜的笑，然后再继续玩。 笑得齐老爷子心都化了。 “呦，这孩子贴心。” “机灵，懂事。” “这点也随她妈了。” “要说程惠这么聪明的人，不应该....” “咦？我怎么感觉这孩子跟齐老有点像？特别是笑起来，特别神似。” 这人的语气太过惊疑。 齐老爷子和小佩琪都扭头看他。 同样的表情，一下子就更神似了。 虽然一个是稚嫩的婴儿，一个已经垂垂老矣，但是那种神似的感觉是藏不住的。 齐老爷子意味深长一笑：“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众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可能真的是缘分？ 突然，张妙玉拎着个大包匆匆走了过来。 见到齐老爷子就笑：“爸，您怎么把小宝接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给小宝带了好吃的。” 她开始掏东西，一大兜子都是好吃的，有她亲手做得各种婴儿辅食，还有各种水果。 高枝直接拒绝：“我嫂子说了她不能吃外面的东西，我们带了零食。” 她拍拍兜，她兜里更全。 “好吧。”张妙玉遗憾了一下就没争，也不敢生气。 说到底程惠这是为孩子着想。 只不过到了小佩琪吃饭的时间，什么都是她亲力亲为，又喂饭又擦嘴又逗笑的。 一口一个小乖，一口一个小宝贝。 把众人都看懵了。 齐家人为了程惠，至于吗？ 呃，想想确实挺至于的，如果程惠是他们船上的人，他们也会对小佩琪跟亲孙子似的！ 只不过张妙玉不是这种人啊，这疼爱孙子的样，一点不似作假，有点奇怪！ 直到到了小佩琪睡觉的时间，她窝在张妙玉怀里要睡着了。 高远大步走了过来。 他到底不放心把小佩琪交给别人，齐家人也不行。 要不是齐老爷子信誉够高，就是齐兴邦来了都不好使！齐安国就更不行了，碰都不会让他碰！ 众人看着他迎着光走来，集体失声了。 第829章 随他去 除了瞎子，众人都能看出高远和齐安国的相似之处。 高远走近，先跟众人浅浅打了个招呼，就把小佩琪抱了过来。 而齐老爷子和张妙玉因为他的到来，脸上的欢喜肉眼可见。 齐老爷子对众人道：“这是程惠的丈夫，佩琪的爸爸，高远。” 众人静了几秒，心头都炸开了。 如果高远只是齐家的孙子，或者高远只是程惠的丈夫，他们都不至于这么惊讶。 但是两者结合，惊呆了好吗？ 这这这.....齐家和程惠以后的分量，都不一样了。 不过众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面上还能维持住。 众人装作淡定地跟高远寒暄，结果听完高远现在的职业之后，仅剩的那点淡定都碎了。 刚刚想象的重量，再重10倍！ 怪不得齐老爷子嘴咧得这么大，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有人忍不住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老哥哥，什么时候举办认亲宴？到货后别忘了邀请我！” 齐老爷子先是哈哈一笑，然后道：“什么认亲宴？你们误会了，高远只是长得跟我们家人有些像而已，都是缘分。” 众人一愣，然后秒懂。 心里知道，但是不认，这样齐家以后给高远出力的时候更方便！省得被人说什么相互！走后门，任人唯亲。 没有亲戚关系更好出手啊！ 太鬼了！ 但是人家就是不认，他们也不能强按着人家认亲。 人群里有几个和齐家不对方的人心里直翻白眼。 高远又寒暄几句，带着小佩琪回家了。 ...... 他刚到家，就被程惠叫了过去。 现在是工作时间，程惠第一次叫他去办公室。 一猜就是有很重要的事。 高远小心翼翼地把小佩琪交给高枝，匆匆过去。 程惠正在接电话，看见他直接问道：“是启山叔，他说齐安国在手刨我婆婆的墓地，让他动吗？” 齐安国到了高家屯之后，先是在墓地发了几天呆，今天突然开始手刨郑雅君的坟，把高启山吓一跳，立刻打电话问程惠的意思。 这个程惠得问高远的意思。 高远顿了一下道：“随他。” 把母亲的坟迁过来也好，这样以后他祭拜的时候也方便。 虽然母亲其实一点不在乎这个。 那天他说的话一点不假，郑雅君临终之前确实交代过，她埋在哪都无所谓，她对身后事一点不在意。 程惠就对高启山道：“随他。” 高启山挂了电话，让民兵撤了，不要为难齐安国。 “队长，到底咋回事啊？”有人好奇道。 齐安国他们都认识，之前来过了，齐娇娇的亲爹，听说齐娇娇之前还是因为为难程惠被罚下来的。 后来看上个知青要死要活要嫁给人家，结果她亲爹来了把人接走了。 这回怎么又来了？还进他们村的墓地看着高远母亲的坟发呆？ 太诡异了！ 他们心里隐隐有了点猜测，又不敢信，如果是真的，那就有点太狗血了！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狗血。 不过高启山不想说。 “谁知道他抽什么风，高远现在和程惠团聚了，高远说...是他让人把他妈迁到京城去的，我们别多管闲事了。”高启山道。 他还挺会圆，不想让人知道太多。 她觉得程惠现在这样，头上没有公公婆婆压着挺好的，如果认了亲可就不一样了，难免要受窝囊气。 但是众人根本不信，如果是高远要迁坟，打个电话回村，他们村多少壮劳力愿意帮忙？ 何必让个大佬亲自过来手刨？ 突然，有人道：“这人长得跟高远很像....” “是啊，上次我就发现了，但是没往那上面心思。” “是哎！上次我看见他就觉得眼熟，也没往这上面想。” “那如果是这样.....那高远他娘，真挺惨的。” 本是大佬的夫人，结果不知道怎么逃荒逃到他们这，嫁给了高老三！ “便宜高老三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高老三又结婚了！小媳妇才18！” “哎哎我听说了！我还听说小媳妇怀孕了，都要生了！” “啧啧啧，这高老三到底什么命啊？他家祖坟是埋桃花树底下了吗？” “他爹埋哪了？不行我将来把我爸埋他旁边....” “啪！”这人挨了一巴掌。 “王八羔子，老子还没死呢！这就惦记把我埋哪了？” 众人哄笑。 又有人道：“我怎么听说高老三小媳妇肚子里这个不是他的种？” “什么？”这么刺激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上次去省城看儿子，正好遇见高老三和他小媳妇，高老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数落他，话里话外透着这个意思，也不怕丢人。” “高老三这个命啊.....” 之前要把他爸埋旁边的人一边躲一边道：“不埋了不埋了，别打了！” 众人又哄笑。 有人道：“没事，高老三不介意这个，他喜欢拖油瓶。” 话题转开了，偶尔有人讨论一下程惠和高远，听说两人团聚了，以后高远就在京城安家了，都替程惠高兴。 大冬天，东北的11月，哪怕是阳历，已经下过雪了，而且很厚。 齐安国手刨，根本刨不动。 后来不得不去老乡家借了工具，一点一点，把郑雅君的棺材挖了出来。 又拖人运回京城。 他跟着一起回去，到了京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西郊的墓地，想把她埋在他奶奶的旁边。 这一片十来个墓地齐家都买了下来，准备将来在这团聚的..... 结果他在门口遇见了高远和程惠。 程惠见了齐安国，立刻笑道：“谢谢领导帮忙把我婆婆送回来，剩下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们另选了别的地方。 高远到底是不愿意把母亲埋在齐家那片，将来齐安国会埋她旁边吧？她肯定是不喜欢的。 齐安国秒懂他的意思，干裂的嘴唇抖了抖，看向高远。 高远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朝身后的人示意。 几个人利索地出来，接手了棺木。 那些齐安国带来的人根本不敢挣，这些人身上的气势太重了，而且齐安国也没发话，他们对眼前的情况有点懵。 高远亲自过去，抬着棺木离开了。 齐安国安静地跟在后面，发现他果然选了另一块地方，离齐家选的那块很远很远。 他苦笑了一下。 安静地下葬，安静地祭拜完，墓前除了高远和程惠、齐安国，已经没有外人。 齐安国这才开口：“对不起.....” 高远终于看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抱歉的话，就下去亲自跟她说吧。” 齐安国...... 程惠.....好狠！ 齐安国也被他的狠心镇住了，却又无话可说，只是笑容更苦涩。 突然，远处急匆匆走过来几个人。 第830章 掀他老底 程惠一看，都是熟人，郑素华和她儿子张亮，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估计是张亮的老婆。 三个人簇拥着郑柯，急匆匆往这边来。 这里都是台阶，而且靠近山顶，郑柯走得慢，已经气喘吁吁。 几分钟之后，几个人终于走到了高远面前。 郑柯和郑素华看着高远，一脸复杂，眼泪都要掉下来。 张亮和他老婆则看看高远又看看程惠，更复杂了。 特别是张亮，他想起自己当初还让程惠拿着照片帮忙寻找过他二姨.....当初程惠说没找到，装得跟真的似的！ 他才不信！她肯定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你....”郑柯看着高远，抖了半天，问道：“你妈到底是不是叫郑雅君？” 面对郑柯，高远想起母亲的嘱托，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虽轻，齐安国却是浑身一震。 他终于承认了。 虽然他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那种冲击还是无法表达。 郑柯的老泪也流了下来：“你妈，她，当年，受苦了.....” 高远不知道这个外公当年在小女儿抢二女儿丈夫的时候充当了什么角色，所以对他也淡淡的。 他没回应。 郑家人有些意外他的冷漠。 他们是今天才听到风声，说程惠的丈夫很可能是齐安国的儿子，郑雅君的女儿。 前几天大佬圈见过高远之后，回家都藏着掖着，只对自己家的儿子说了。 谁也不愿意给齐家做广告！ 所以消息传播的就有点慢。 他们都以为郑家肯定已经知道了。 结果传了好几天才传到张亮耳朵里，有人阴阳怪气说他以后发达了，是程惠的表哥了，程惠那么护短的人，以后肯定当他的助力。 给张亮都听懵了。 他是想当程惠的表哥，想疯了好吗？ 但是现在他还不够格，人家程惠只认“表叔”！还没有开始认表哥。 再加上郑曼茹的关系，程惠对他不冷不热的，他抓心挠肝的，这人是在挤兑他吗？ 结果一顿追问下来发现了真相，给他惊得无以复加，赶紧四处打听。 最后直接找程惠求证。 结果程惠的秘书告诉他，程惠和高远今天去墓园了，高远的母亲今天迁坟迁回来。 跑过来一看齐安国那死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他们有的想不明白，高远既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应该就知道他们，那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冷淡？只是因为没相处过？ 郑柯看了一眼郑雅君的墓碑，当年这也是个让他骄傲的女儿，想着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又痛又怨。 “你母亲当年怎么不回家？”他痛道。 高远看了齐安国一眼，齐安国的肩膀更塌了下来。 郑素华赶紧拉着父亲，小声解释道：“她回来也尴尬，小妹嫁给了自己的丈夫，她怎么回来？” 郑柯捶着拐杖道：“她眼里只有男人吗？没我这个父亲吗？我的家就是她的家，我不会养她一辈子吗？”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虽然听起来像慈父。 但是郑雅君明明有丈夫，又生了孩子，结果她为什么回不了自己和丈夫的家？要带着孩子住娘家呢？以后管自己的丈夫叫妹夫？ 程惠想怼他一句，又怕把这老头直接怼死，到底没出声。 高远也想怼来着，想起母亲的交代，也忍了。 张亮鬼精，赶紧道：“二姨肯定有二姨的苦衷，不然她肯定会回来的，我倒是更好奇二姨当初是怎么出事的？是我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他瞄了一眼齐安国，又看了一眼程惠和高远。 两边选谁，一目了然啊！他当然选程惠，是时候挤兑他这个姨夫了！ 郑素华也看不上齐安国，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对他不错，现在想想都觉得对不起二妹！ “是啊，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当年为什么离家出走？路上又遇见了什么仇人？我们替她报仇！”郑素华道。 路上遇见了什么惨事，郑雅君谁都没提过，高远就是想报仇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但是为什么离家出走，他是知道的。 他也不给齐安国面子，直接掀了他老底：“因为她撞见了自己的妹妹跟自己的丈夫做出格的事情，一时羞愤才离家出走的。” 齐安国恨不得找个棺材钻进去！ “什么？”郑柯顿了几秒才惊呼出声。 张亮的老婆更是眼神闪躲，原来如此啊！真是没想到！ 郑柯也没想到，他看着齐安国，手哆嗦了半天。 当年他也以为小女儿是后来对齐安国日久生情的，不是她姐姐还在的时候就勾搭在一起的。 不然他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结婚！ 他突然举起拐杖就往齐安国身上戳，恨不得给他戳穿。 郑素华和张亮等他戳了几下就赶紧拦着，怕他太激动把自己气死了。 程惠和高远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也不拦着，也不劝。 齐安国也不躲。 郑老爷子发泄了半天才被众人劝住，精神就有些不济了，到底年纪大了。 张亮赶紧提议背着他下去。 高远突然道：“我来吧，我母亲说，她对不起您，让我有机会帮她尽孝。” 说完走过去在郑柯面前蹲下。 瞬间，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郑柯更是老泪纵横，心底那点怨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觉得他这大外孙就是面冷心热，不会表达，实际孝顺的很！ 嗯，他的那些人脉，终于找到了继承人！ 之前他一直犹豫着要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人情和家底给谁，是给懂事的大女儿，还是给讨喜的三女儿，还是给大女婿，还是给大外孙、小外孙..... 现在不用纠结了，就给他可怜的二女儿留下的孩子了！ 高远背着郑老爷子稳稳地下山。 一行人离开，程惠走在最后，路过齐安国的时候突然道：“私事忙完了，领导有空工作了吗？赶紧回去看看吧。” 齐安国......他有股不祥的预感。 第831章 有点睡不够 下了山，郑老爷子的心情已经被高远宽厚的肩膀安抚了。 他拉着高远的手不放，让他去家里做客。 高远道：“今天太晚了，我们回去换身衣服，明天带着孩子一起去。” 今天为了给母亲下葬，他和程惠都穿了一身黑。 确实不适合再喜气洋洋地认亲。 郑老爷子也确实需要休息，听见高远说孩子，他才想起，听闻程惠有个孩子，没想到那竟然是他的曾孙！ 他顿时笑了出来：“好好好。” 他家人丁单薄，现在三个女儿留下三个外孙外孙女，而曾孙之前只有张亮生的一个儿子，现在多了一个，开心。 他回家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准备礼物。 结果就发现，他好多东西怎么不见了？ 他立刻质问平时帮他管理东西的大女儿。 这老头有点没安全感，就怕自己的东西在死之前被瓜分了，然后没有人对他好了，没人给他养老了。 哪怕大女儿把他照顾得不错，没到闭眼那天，他不会盖棺定论！ 被发现了。 如果是之前，郑素华还心虚，但是现在她理直气壮道：“是我拿的，听说程惠喜欢，我就让小亮送给程惠了。” 肥水没流外人田！ 郑老爷子一听，脸上的表情也松了，不过还是问道：“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送的？也不挑些好的.....” 张亮听着都酸了，他觉得他妈刚才要说那些书画是送给他了，他姥爷都能打断他的腿！然后再让他吐出来！ 怎么到人家那反而怪他妈送得东西不好呢..... 不过他一点不敢生气。 他哪敢生程惠的气？想想那些跟她作对的人！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哭吧？ 最近哭得最大声的肯定就是京城几个家具厂的厂长了。 哭声大得他都听见了！ 秋交会结束了，那边的盘点也结束了。 不过今年很奇怪，成交额是多少，根本没上报纸，只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多么巨大普通人不知道。 就是圈里的人，包括他这个层次的，都是隐隐约约知道，不详细。 不过他听说了，今年程惠一个人光木材的订单就签了过百亿美金！ 但是这里面只分给第一家具厂1000多万，其他几个家具厂，毛都没捞着。 哦，后来又给第三家具厂10万的任务，算是分他一根寒毛。 但是属乔良哭得最大声！ 现在程惠是他表弟媳了，把表去掉，是他弟媳了！他问点内部消息可以吧？ 张亮发完呆，赶紧拉着老婆回家准备礼物去了。 他这些年也从郑柯那里得到了很多不错的礼物，挑几件当见面礼了。 许琳有些忐忑道：“没想到竟然跟程惠做亲戚了，以后大家怎么相处？我竟然有点害怕。” 她竟然有点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都怪张亮给吓得！ 之前一会儿因为程惠喜，一会儿因为程惠怕的！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倒是没多想。 不过程惠给她的印象就有点喜怒无常，不好相处，轻易不能得罪，不然会很惨。 最后一点张亮说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有活生生的例子给她讲，她是真害怕了。 张亮想了想笑道：“其实跟她相处还有个秘诀，对她好就行！我发现只要对她好的人，她都护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对她不好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反而很大度。” 许琳白他一眼：“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亮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和小姨之间的恩怨啊，还以为她就是因为当初小姨挤兑她几句，她就往死里整人呢。 “你说小姨现在惨不惨？人伤得挺重，还被软禁起来，竟然连着表妹一起，起因只是跟程惠有点口角，吓不吓人？” 因为这个，他也是真害怕！ 但是现在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他竟然一点不怕了。 许琳点点头：“原来有这么大仇呢，那确实不怪她下手狠。” 张亮也点头，又开始重新给她举例子，发现很多以前跟程惠起过冲突，只是口角几句的人，程惠根本没搭理他们。 只是之前有郑曼茹的例子在前面摆着，这些他都没看到，还当程惠没空收拾这些人呢，等她有空的还不知道怎么样...... 现在发现原来是他小人心了。 张亮越说越开心：“现在事情说开了，我的前途也不可限量了！哇哈哈哈哈！” 许琳也高兴，不过没忘泼他冷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她会不会因为跟我们的亲戚关系反而避嫌啊？不给你方便。” 就有那种人，为了显得自己高洁，连亲生的儿女都不给走关系开后门，不行方便。 自己当了高干，结果儿女却混得比普通人还不如，等他死了，他们这一家彻底沦为普通人。 这种人还不少。 张亮想了想道：“她不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是任人唯亲，但是只要她的亲人有能力，她都愿意帮忙。” 他研究过程惠，还研究过她那些小叔子小姑子，就想着跟对方搞好关系有利于自己的发展呢。 几个本来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叔子小姑子，现在都变成京城户口，拿着高额工资，马上要分房了！ 他现在也是程惠的亲戚了，只要对她好，好处少不了！ 这么一想，兴奋得一宿没睡好。 程惠这一宿却睡得非常好。 自从高远回来之后，她睡得都不是很好，主要就是睡眠时间太少！ 他总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一开始她也很喜欢，又正年轻，每天睡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也精力充沛。 但是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四五个小时不够了，有点睡不够，白天也瞌睡没精神。 今天趁着高远母亲重新下葬的日子，他倒是没折腾她。 她好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还是没精神。 好奇怪。 第832章 这也是个可怜人 程惠刚醒，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跟没睡似的，还是好累，有些奇怪。 没等她多想，旁边小佩琪就要吃要喝，伺候完她，她就得赶紧起床洗漱、吃饭、化妆，然后马上下去工作。 最近工作实在是太重了，这三个月比上次三个月还要忙碌，订单翻了几倍，任务量也增加了好几倍。 留给她思考一些杂事的时间不多。 忙碌一天结束，晚上还要去郑家吃饭。 等他们到的时候，张亮远在外地工作的父亲都特地回来了。 张行之，是个跟张亮长得很像，很能说会道的人。 有他在，气氛热络得很。 论暖场，他一个人能顶十个。 程惠这辈子第一次见他，也是第一次有这待遇，被他笑脸相迎，小意捧着。 上辈子她和高远认亲回来的时候，张亮早死很多年了。 郑素华不知道从哪查来的消息，知道张亮当初是受了郑曼茹的委托专门下去找高远的，结果出事死了。 她和张行之都迁怒程惠和高远，从来没个好脸，偶尔还要给她找麻烦。 程惠当时不愿意跟这两人一般见识，他们要是死磕起来，最后只会让郑曼茹看笑话。 这辈子没这误会，能和和气气地相处最好不过。 寒暄过后，郑家人就开始挨个拿礼物。 都是给三个人的见面礼，都是单独的。 礼物跟齐家人的差不多，金玉书画之类的，因为他们都听到风声了，程惠就喜欢这种东西。 程惠都笑纳了。 吃完饭，眼看气氛正好，大家都很放松，张行之状似随口道：“我在那边马上也要任满了，年后就该动一动了，不知道京城有没有位置？” 他这个年纪了，该回来奋斗了，不然就到头了。 郑老爷子顿了一下没松口，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问他相中哪了，给他安排！ 他都这把年纪了，不知道哪天就没的人，人情能用就用，给女婿求个职位是应该的。 结果现在不是有外孙了嘛，人情能不乱用就不乱用。 张行之......他就知道会这样！ 所以他这次不只是回来见亲戚，他还是想回来试试的。 果然，跟外孙比起来女婿啥也不是！ 程惠突然问道：“张叔有什么想法？” 他们没认亲，所以就没乱叫称呼，什么姥爷姑姑姑父都没叫。 而是叫爷爷、叔叔阿姨。 别人不知道，郑老爷子听见这声“爷爷”眼泪差点掉下来！ 相比姥爷，他更喜欢爷爷！哪怕知道不是这样，但是他就喜欢听！ 他骨子里其实也是重男轻女的，只不过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办法。 没想到现在还能捞到一声“爷爷”！那他的人情更不能动了！ 张行之目光炯炯地看着程惠：“我的想法呀....” 他想起程惠的传闻和刚刚的观察，直言道：“我想进商贸部，我觉得以后我们的重心会放到经济发展上，对外经济，在今年之前已经越来越好。 “在今年你参加广交会之后更是接连迎来跳跃式发展.... “对内，消费市场却有些萎靡，我觉得这只是暂时的.....” 他一边捧程惠一边分析，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程惠心里点头，他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只会捧人。 不过因为太会捧人了，反而给人一种他油腔滑调不太踏实的感觉，这些年发展得很缓慢。 等张亮死了之后更是一蹶不振灰心丧气，早早退休混日子了。 程惠笑道：“您要是想去别的地方我还帮不上忙，但是商贸部，特别是对外进出口这块，我还真能举荐一下，当然成不成还得看上面的意思。” 张行之已经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了！ 他们这种人，从来不给人准话的，而程惠这句，基本就是准话了。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这是心里认定他们是实在亲戚了！ 好好好！以后不抱他老丈人大腿了！反正人家也不给抱，他抱程惠的！ 郑老爷子和郑素华、张亮两口子都很高兴。 当不当官得他们其实不是很介意...他们也能办到，让他们开心的是程惠的态度。 程惠的态度就是高远的态度。 他们可是看得清楚，一大半时间，高远的视线都在程惠脸上，根本不在他们脸上。 程惠笑道：“明天江领导让我去他那开会，到时候我问问他有没有空缺。” 没想到她这么雷厉风行，立刻就办，张行之的好话更是不要钱一样撒下来。 程惠微笑地听着，视线偶尔落在高远身上，或者小佩琪身上。 现在小佩琪正被郑素华抱着，稀罕得不得了。 父母要是厉害，生的孩子从小被团宠！反过来，就没人搭理了。 只是程惠看着正跟小佩琪玩耍的小男孩，眼底会暗一暗。 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是张亮的缩小版。 但是她好像记得张亮没儿子，不然他死了留个孩子，他父母也不至于那么崩溃。 现在这小孩是怎么回事？ 她在记忆里扒拉扒拉，想起来了，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在农村，等高远跟郑家相认都是十年后了。 有一年过年她和高远上门拜访，碰见一个女人来送礼。 女人也不进屋，把礼物交给保姆，转身就走了。 这就有点奇怪了，不管是亲戚来串门，还是托关系来串门的，总得见到人说句话，拉拉关系，再不济也要让人知道礼物是谁送的。 她好奇问了一句，保姆小声道，那是郑素华的前儿媳，也是可怜人，男人死了，没一年儿子又死了，后来她给人当后妈，生个孩子不足一岁又死了，没两年男人又死了，给她留几个不省心的继子继女，真是可怜。 她当时坐在屋里，没有看见女人的脸，只从窗户看见了她的身形。 现在想来，这个人只能是许琳了。 许琳正坐在她对面，看着小佩琪和她儿子，笑得一脸温柔，是个看起来让人舒心的女人。 程惠开始跟她聊天：“嫂子现在在哪里工作？” 许琳有些受宠若惊道：“我在中医院上班。” “咦？嫂子还是个中医？真是厉害。”程惠赞道。 许琳有些害羞又谦虚道：“中医而已，我只学了些皮毛，不敢说厉害。” 现在说起医生，一听是西医，大家就觉得很厉害，一听是中医，不上年纪的人都没人搭理。 许琳三十多的样子，还没有到被人重视的时候，她自己都心虚。 郑素华却有心捧儿媳妇，笑道：“你别听她谦虚，她家中医世家，祖上出过御医，父母都在中医院工作，她更是从小学医，还是国手张神医的亲传弟子，你爷爷身体这么硬朗，都托小琳的福了。” 程惠眼睛一亮，她喜欢神医！ 许琳顿时更害羞更谦虚道：“别听我妈夸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就请个平安脉看个小毛病还可以，疑难杂症不行。” 第833章 你小日子几天没来了? 许琳是谦虚了，她自觉医术一般，是跟她周围一群国手老神医比的。 因为从小在这个圈子里，也听多了多么多么厉害的神医，也有看走眼误诊的时候。 所以她特别谦虚谨慎，从来不骄傲自满，绝对不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看！ 没事她师父就要拿一个病例过来为难她，让她知道自己的浅薄！ 现在看来似乎有点打击得过猛的样子，许琳的表情好像她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医生，而不是一个已经行医十几年的老医生了。 郑素华看程惠很感兴趣的样子，就对许琳道：“你给你弟妹请个平安脉，她工作这么忙这么重要，我看她刚才揉了好几次腰，是不是生孩子的时候落下腰疼的毛病了？快给她看看！” 程惠顿时有些窘，她揉腰可不是因为生孩子落下的毛病，是这几天落下的！ 高远眼神都一闪，看来晚上真得克制点了。 许琳看了看程惠的面色，突然没在谦虚：“那就看看吧。” 程惠也好奇着呢，她一直觉得中医很神奇，非常神奇，上辈子后来因为要照顾女儿，调理她的身心，她学过一些皮毛。 也只是皮毛而已。 她没找到名医当师父，而且越学越觉得难，越学越觉得自己浅薄，最后愣是一个感冒方子都不敢乱开，自觉什么也没学到，反而把自己学懵了。 这其实是她的理科思维在作怪，什么都要求绝对一丝不差的逻辑和公式、定理。 而中医有点玄之又玄，学到后来都开始摸“鬼脉”！ 就是两只中指的上中下三节，哪个地方跳，左边跳还是右边跳，左手跳还是右手跳，都代表不同的鬼脉、神脉、仙脉，好事坏事。 哪里跳是撞邪了，哪里跳是招什么东西了，哪里跳是有好事...... 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嗤之以鼻，后来很多医院看不出来的病、中医也治不好的病，就以处理鬼脉的对症之法看好了，不服又不行。 她当时都想掀桌子。 这跟她过去几十年学的科学太背道而驰了！太冲击了，没法学了。 但是现在，她都重生了......该学还是学！ 回头她还想拜个国手好好学一学呢，没想到路子就在身边。 怪她，以前对张亮的调查还是太少，竟然不知道他老婆还是这身份。 她主动坐到了许琳旁边，伸出手。 许琳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程惠看见她没几秒眉毛就一挑，看着她的表情就有点怪异。 然后就让她换只手。 摸完脉还看了看舌苔，开始望闻问切。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嗜睡？疲乏？腰酸？怕冷？”许琳问道。 程惠顿了一下道：“都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每样都不严重。” 她飞快扫了高远一眼！这些症状都是他害得！ 每天折腾那么晚，一天两三次！她能不累吗？能不困吗？能不腰酸吗？ 至于怕冷，她从小怕冷，特别是冬天。 许琳突然趴在程惠耳边小声问道：“你好事儿哪天来？到日子了吗？” 程惠的神情突然一变。 她大姨妈什么时候的来着？嗯，是每个月月中左右，误差在两三天。 但是现在是月末了！ 还没来！ 而这个月月中，正是高远回来的时候。 “这....不是说....”大姨妈要来之前一个星期是安全期吗？当时就想着是安全期，她就没做措施！ 后来忙忘了。 主要也是“措施”现在不好买，她又不好意思交代别人买，至于高远，他最近白天在家时间也不多，有他自己的事情忙，她没想麻烦他，就想着哪天自己有空了.....结果她一直没空。 “晚了十来天了。”程惠眼神闪闪，小声道：“我一直挺准的.....” 突然，坐在她对面的高远站起来大步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紧紧握着她另一只手，紧张地问道：“真的吗？” 他又看向许琳，眼神紧张又期待，又问道：“真的吗？” 他和程惠不一样，他是好好调查过郑家每一个人的，知道许琳比她说得厉害多了，甚至是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很多夫人都求她看病，她尤其擅长妇科和小儿。 其他人被三人这架势吓了一跳。 郑素华也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其他三个男人没好意思问。 许琳又谨慎地摸了摸程惠的脉，最后笑道：“虽然脉象还不显，是因为月份小，但是十有八九错不了，弟妹应该是有喜了。” 屋里静了两秒，下一秒就乱了：“什么？” “真的啊！” “那太好了！” “哈哈哈哈，我们老郑家又添丁了！”郑老爷子哈哈笑道。 既然知道真相了，高远也是一副不认齐安国的样子，那这大孙子就是他家的！ 他忘了他家还有个郑曼茹呢，真忘了。 高远只是紧紧地握着程惠的手，看着她笑。 这笑容太过灼热。 程惠觉得如果不是场地不合适，他现在肯定会扑过来啃她。 “上次我不在你身边，这次我一定每天都在！陪着你和孩子，一点一点长大。”高远深情道。 上次他知道程惠怀孕的时候，还在她千里之外，那时候她都怀孕好几个月了，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是惊喜多还是惊恐多。 后来她生子，他好险赶了回来，但是只陪了她一个月。 小佩琪长这么大了他才回来，看着小家伙可可爱爱的样子，他虽然心满意足，但是也难免遗憾他没有在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陪着她。 那样肯定很有趣，程惠也能更踏实，更安心吧？ 她跟他说过，他之前不在家的时候，她晚上吓得都不敢睡觉，就怕有人害她孩子！ 还有上次，她怀孕的时候还经历过危险...... 这次他一定要把她看得稳稳当当的！ 程惠愣了半天之后，突然柔柔笑道：“你握疼我了。” 高远立刻松手：“对不起对不起。” 低头一看，本来纤白的玉手果然被他抓得通红，他赶紧两手握住，轻轻揉着，还下意识地吹了好几口气！ 看得其他人都不好意思了。 第834章 这也太容易怀孕了! 程惠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她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第二个孩子。 她以为她会像上辈子一样，只有小佩琪一个孩子。 上辈子她和高远关系不和，但是也不是一点夫妻生活都没有.....高远总能想方设法让她有时候不能拒绝。 不过绝对没有这辈子这么频繁就是了。 但是加起来也不少了，她却再没怀孕过。 这回是咋了？心情影响受孕几率了吗？ 算算时间，这简直是一碰就有！也太容易了！ 不过，好开心！她很期待这个新生命，都是她的孩子。 上辈子她因为孩子的事情遭受过太多痛苦了，这辈子她希望用很多很多快乐填满！ “孩子没事吧？”她问道许琳。 许琳笑道：“孩子很好，就是你自己，要注意休息，心情也要好，工作压力不要那么大.....” 今天真的见到程惠，她之前那些忐忑不安无所适从通通不见了。 老公之前真是瞎说！咋咋呼呼的！把人家说得能吃人的女妖怪一样！ 结果，原来是这么漂亮这么随和甚至很可爱的女孩子啊！ 只要程惠愿意，她就能散发出善意，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对方喜欢上她！ 许琳从程惠身上没有感觉到一点压力。 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老公之前天天回家乱说，她都不信赚了那么多外汇，骗了那么多人，管理那么多工厂，发明那么多东西的人会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要做那么伟大的事，工作压力能不大吗？ 不过刚刚她把脉发现，其实也还好，能把普通人压垮的事情，对程惠来说好像还行。 程惠最应该注意的是肾虚的问题，她肾有点虚。 许琳不好意思地看了高远一眼，多亏高远没看她，不然想想要出口的事情，她真不好意思了！ 她把拉程惠起来道：“我交代你一些注意事项。”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高远道：“你也来听一听吧。” 结果回头发现高远还拉着程惠另一只手没放呢，就是要听一听的意思。 许琳又笑了，小夫妻感情真是好。 三个人进了郑家的小书房。 许琳到底是当了十几年医生的，而且经常对夫妻交代医嘱，现在也放得开了，直言道：“现在月份还小，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中间三个月也要注意，力度绝对要轻柔，最后三个月又不可以同房了，知道了吗？” 高远听见这个，多少是有些尴尬了。 不过他面上不显，还捏了捏程惠的手，只不过耳根有点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程惠倒是一脸淡定：“嗯，这个我知道，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许琳笑道：“这都是第二个了，我以为你都懂。” “别提了。”程惠笑道：“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稀里糊涂地就挺过来了，什么该注意什么不该注意，其实我心里也没谱。” 许琳想起她的传言，顿时有些同情她了。 高远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许琳细细交代怀孕注意的事项，程惠认真地拿笔记下来。 上辈子这些她怀孕的时候还真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不怀孕了，这辈子用来实践的都是孕晚期的知识。 早期中期的注意事项，她有网上随便科普的一些，谁知道真假，不如听听神医的徒弟怎么说。 许琳第一次遇见这么认真听医嘱的人，也高兴，越说越多，三个人在屋里又说一个小时。 程惠整理了一沓纸！ 许琳还有点意犹未尽没说完的样子。 没有办法，程惠太好学了，总问为什么，这一讲就说来话长了。 程惠看着整理出来的东西，突然道：“这些东西应该出本书。” “啊？出书？”许琳一愣，就连连摇手，脸都红了：“不行不行，我这点水平哪能出书？” 她师父都没出书呢！ 程惠道：“不开方子不看病，也不讲很深的医理，就讲讲孕妇应该的注意事项，老百姓很需要这个，因为我发现有很多知识盲区。” 比如说孕妇不能吃什么，特别是孕早期，山楂、桂圆、螃蟹什么的，后世抓10个孕妇9个知道的，因为科普够了。 现在的人哪有这科普？传下来的都是老话，有些准，有些简直荒谬！ “还有数胎动这，什么胎动是正常的，什么是不对的，这点特别重要。”程惠道。 “另外，还得教一些如果在家生产，怎么自助的。”程惠道。 这一点也非常重要，现在是70年代，就是80年代，很多农村人都是自己在家生产的！ 不去医院，不去卫生院，甚至不请专业的助产婆，就由自己家的生过孩子的，生得多的女性亲属帮忙接生了！ 这太可怕了，简直是赌命硬。 咱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请不来人还是心疼钱。 因为这样枉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程惠道。 许琳脸上的害羞已经消失，而是一脸郑重，她显然也是知道现实情况的。 她突然道：“你有心了。” 程惠笑道：“我现在是有心无力，这事能不能成还得靠你，是你有心了。” 这次许琳没有再推辞，而是一咬牙道：“我回去问问我师父，请我师父出书！他老人家靠谱一些。” “总之这个事要办起来，而且要快，也许早一天出版就能早一天拯救一条人命。”程惠道。 许琳重重点头。 第835章 生生生，回去就生 程惠和高远从书房出来就告辞离开了。 两个人都迫不及待回去说悄悄话！ 郑家人也没留，这顿饭吃得皆大欢喜，高远虽然没有认亲的意思，但是对他们的态度比对齐安国的态度好多了！ 看着汽车尾灯消失，许琳就捶了张亮一下：“你以前怎么回事？把小惠说得那么吓人！实际她真是个好孩子，心地最软最善良，而且有大义！一般人绝对没有她的高度。” 张亮.....心地最软最善良吗？这得看对谁吧？ “你们在屋里说啥了说这么久？”他问道。 许琳道：“我就给她讲了一下怀孕的注意事项，她建议我出本专门的书普及开来，惠及老百姓。” 郑柯立刻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她果然有大义。” 张行之拍了张亮一下：“以后你不许再说程惠的坏话！” 张亮吓了一跳：“我哪敢啊？我可从来都没说过！你们不要冤枉我！” 张亮的儿子张栋拉着许琳的手道：“妈妈，我还想和小妹妹玩，小妹妹什么时候再来家里做客？” 许琳笑道：“你婶婶说了，你小妹妹一直有空，让我有时间就带你去找她玩呢。” 郑家人眼睛一亮，张亮和张行之都激动地问道：“真的？” 许琳笑道：“真的，她刚才说了好几次，让我带小栋过去找佩琪玩，说佩琪还没有这么大的玩伴，我看她挺诚心的，不是客套，我要去吗？” 程惠真邀请了，刚刚她看见小佩琪看见小哥哥眼睛都亮了！ 小孩子果然喜欢跟小孩子玩，佩琪也确实第一次遇见这么大小的玩伴。 她自己也想跟许琳多接触一下，先跟神医的徒弟打好交道，然后才能把手伸向神医嘛。 还有张栋，她还不知道上辈子他是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疾病。 不管是哪种，她尽量改变一下他原来的生活轨迹，希望有点用。 “去去去！”一家人整齐道。 “明天就去！”张亮道。 许琳道：“啊？会不会有点太着急？” 张行之道：“明天是周末，正好。” 郑素华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喜欢小佩琪，那孩子太稀罕人了。” 她看了儿子和儿媳一眼：“你俩也抓点紧，赶紧生个闺女出来！” 许琳顿时害羞。 张亮嬉皮笑脸道：“生生生，回去就生！到时候生出来跟程惠这个差不多大，两个人正好一起玩到大。” 他还真说到做到，立刻拉着老婆孩子回家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之前他总是害怕因为小姨的事情被程惠迁怒，现在感觉稳了！ 等他再好好巴结巴结，呸呸呸！等他再跟程惠好好处处关系，程惠对他就会像对她几个小叔子一样好了吧？那些小叔子都不是亲的，他可是亲的！ ....... 高远和程惠回到家，高枝她们都没睡。 现在屋里所有男人都撤了，找别的地方住去了。 但是高枝和高巧高绣留了下来，她们要看孩子。 晚上虽然不用她们看，但是白天还是需要的。 三个人正在看电视，就看见高远一脸笑容地抱着孩子进门了。 他难得这么喜形于色，看得三人一愣。 高枝立刻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高远道：“你嫂子怀孕了，你们以后注意点，多干点活，别让她抱孩子，拎重物，吃喝上也要注意，一会儿我拟个单子，孕妇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们都记一下。 “还有.....” 吧啦吧啦，他交代了七八分钟！差点想把许琳刚才说的注意事项都说一遍！ 程惠打断了他。 高远道：“今天先说这些，我一会儿写注意事项，明天开始考核。当然你们辛苦了，我给你们加班费，一天一块钱，怎么样？” 高枝几个终于回神。 “哇哇哇！”三个人跑过来把程惠围住了。 程惠已经在沙发上坐半天了，站着腰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只是轻微感觉，现在真觉得一直酸了。 “嫂子！我们又要有小侄子了吗？”高巧道。 “小侄女也行！”高枝道。 高巧道：“呸呸呸，这胎肯定是小侄子！” 在重男轻女的大环境中长大，她们身为女孩子也不能免俗。 高枝道：“你才呸呸呸！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照样能撑起一片天！比男人强百倍！你看嫂子！” 她是真会说话。 不过她确实这么想的。 高巧立刻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她瞄了一眼大哥，就是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 大哥虽然平时表现得很喜欢女儿，但是没准他心里更喜欢儿子呢？ 高远道：“你们不用瞎猜，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你们嫂子生的，我都喜欢。” “噢~~~”三个人顿时嘻嘻哈哈挤在一起，听着都脸红。 程惠也难得听见高远说一句甜言蜜语，也微微红了脸。 两人对视，气氛顿时有点热。 三个人都呆不下去了！ 高远抱着小佩琪拉着程惠上楼了。 三个人也赶紧关了电视机回房间睡觉。 刚刚注意事项里说了，不能影响嫂子休息！ 回到房间，高远把孩子哄睡了，立刻开始手写注意事项，就是把刚刚程惠记录的那些挑着别人应该注意的，摘抄下来。 程惠在旁边看着，看他抄完一份，还想继续抄下一份的样子，赶紧叫停：“明天去前面复印几份就行，不用手写。” 高远道：“我想亲手写，我想做点什么。” 程惠.....“不用，你这属于没苦硬吃，复印的跟手写的一样用。” 高远一听，瞬间觉得很有道理...... 他放下笔上了床，轻轻搂着程惠：“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不然我怕做不该做的事情。” 他埋在程惠的发间，满鼻幽香，感觉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定力随时有崩溃的风险。 这是他一眼就相中，无法自拔的姑娘，现在旁边躺着一个她给他生的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他觉得他苦尽甘来了。 人生前20多年受的苦，可能都为了今天的甜。 高远还要再说些什么甜言蜜语，让媳妇更爱他，结果他很快就发现程惠的呼吸不对。 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高远愣了一下顿时失笑，然后心疼地给她盖好被子，把手从她身上拿开，怕压到她，再轻轻地贴过去，给她当暖炉。 程惠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满满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怀孕？请假？好好养胎？不可能的，她的工作无人可以替代，也没有人敢接手。 她吃完饭收拾好就去市里开会去了。 她要给之前选出来出去采购木材的几十个人突击培训一下，然后就要把人放出去干活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第836章 果然还得是程惠 谁也没功夫废话，这个会议级别很高，在座的只有5个人，都是知道真相的。 江明直接问道：“去哪些国家买木材？” 这个问题好回答，去那些盛产木材价格又便宜的国家，一共就那么几个，大家很快定了下来。 非洲几个国家是重点。 “第二个问题，怎么才能让对方迅速答应卖给我们木材？而不是讨价还价浪费时间？或者磨洋工。”江明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价格不磨几回，对方会觉得他们着急买，难免坐地起价！ 而他们现在没时间跟他们浪费。 磨洋工更可怕，在他们国家一个号召下去，一天就能干完的活，那边磨起来没准要一个月！他们更耽误不起。 几个人都看向程惠，这个问题他们私下都讨论过，没讨论出来。 他们只能派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过去谈判、督促。 这个督促有没有用他们心里都清楚，肯定没用！ 之前程惠说从外面进口，他们一拍大腿都觉得是个好主意。 但是这几天都在想细节怎么实施，越想越崩溃！ 如果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他们确实可以做到，但是他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虽然合同上签了是一年，那是为了稳住松下。 但是交货日子一定要越快越好，快刀斩乱麻！如果让岛国反应过来他们在全世界大肆进口木材再卖给他们，这后面的几十亿就赚不到了。 那可不行，他们现在非常缺钱！一分都不能放过。 程惠不答反问：“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众人一愣，第二个问题还没回答呢。 不过江明说道：“第三是用什么价钱收购比较合适，我们的上限下限是多少。” 今天主要就这三个问题。 程惠道：“这和第二个可以放一起回答。先说价钱，我不建议出钱购买木材，我建议以物易物。我们拿他们紧缺的物资换，食品、药品、轻工业产品，等等，换他们的木材。” 非洲几个国家也是有穷有富，现在富得比他们好点，穷的比他们还穷。 国内老百姓也是处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境地，当然实际也没钱。 几个领导眼睛一亮，以物易物，这个好啊！他们一开始都没想到！ 主要是自己国家现在也听穷的，基本也处在一个物质紧缺的时候，没什么好东西拿出去换，有点好的广交会都卖出去了。 程惠道：“除了各种粮食，其他物资不需要好的，我们国内那些滞销的瓶子罐子、衣服鞋袜都可以，还有两样东西，风油精和蚊帐，他们很需要，我们可以跟他们大量交换。” 在座的几个领导都是聪明人，想起对方的生活环境，再看这两样东西，简直是“神器”！ “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程惠道：“这次我们不跟对方谈价钱，不给他们砍价还价的机会，我们直接给他们答案，让他们选择。 “第一个星期就能交货的，我们给一等价，第二个星期交货的，我们给二等价，第三个星期交货的，我们给三等价，以此类推。 “一等价，一方木材换100斤粮食，100个蚊帐，100瓶风油精。 “二等价换50斤粮食，50个蚊帐，50个风油精。” “三等价换30斤粮食，30个蚊帐，30个风油精。” ...... 在那些国家，一方木材大概只值几块钱，最多不超过10块人民币。 而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超过10块人民币。 如果在对方的国家，那就更多了！简直是一本万利！等于拿几块钱的东西换了几百块，甚至上千块钱的东西回来。 他们这边自己算算账，100斤粮食，没说最好的，就拿一般的，再加100个蚊帐，100个风油精，成本也就20-30块钱。 而他们拿这20-30，是要换回一方木材出去卖150美金的！ 当然买回来的是原木，他们卖150美金的是板材，中间有点损耗。 但是怎么算都是他们赚了！ 而对方也觉得自己赚疯了！ 有这阶梯性的奖励在，再懒的人也不会偷奸耍滑了！他们想偷懒，他们的首领得拿鞭子抽，也不许他们懒。 他们的交货速度，会比预计的快百倍！ “当然具体拿什么换我们再细谈，也可以是1方木材换100个搪瓷碗、100双鞋、100件衣服。 “10方木材换1台自行车、或者1台电视机....他们好像通电的地方不多，那还是自行车。” “或者多少方木材，我们就给他们援助一个医生、多少方木材，就给他们援助一个医疗小组、多少方木材，换一个医院，等等。” 程惠边说边写，列了几十条方案。 等她再抬眼，发现几个人都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都接近崇拜了~ 之前总听别人说程惠怎么怎么聪明，这次算是亲眼见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程惠顿时害羞一笑：“怎么了？是哪里有些不成熟吗？我们再谈。” 都是大佬，没好意思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 几个人夸了几句就赶紧开始敲细节。 上午敲定完细节，下午培训出去采购的人。 为了尽量防止被人发现是他们大陆人出去采购，几十个人都选得俄罗斯族人！ 别说外国人了，现在就是大陆人都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国家还有金发碧眼的民族，放出去肯定能混淆一下视线。 而且这几十个人，大部分是她之前选的托儿。 大家对她对他们要做的事情都熟悉，培训几天背背台词就能放出去了。 天黑的时候，程惠才算下班。 她清清喉咙，嗓子有点哑了。 “辛苦了。”江明道。 程惠摇头：“为了祖国和人民，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明......他表扬了几句，才说起私事。 “听说你先生回来了，以后都在京城工作了，你们不用聚少离多了。”江明道。 程惠点头：“谢谢领导。” 她知道给高远调回她身边，确实是领导们体贴了。 不然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高远还要在外面晃好几年才能回京。 第837章 你是想烫死我吗 江明也不是来邀功的，他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之前因为要装跟程惠闹矛盾，所以没有跟她一起回京城，所以他没有见到高远。 他甚至是前几天那边盘完账刚回京城的。 结果就听到了让他炸裂的消息。 他小声道：“你跟叔说实话，高远和齐家，到底什么关系？” 叔都出来了，能不说实话吗？ 程惠也小声道：“高远的母亲临终之前确实说过他父亲在京城，叫什么名字，但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不敢乱攀亲戚。” “哦哦哦！”江明懂了，这就是真的了！ 他的老爷天啊！真够刺激的！ 不过.....以程惠和高远现在的成就，回齐家，已经不是攀高枝，其实也没多刺激。 他只是想起程惠和齐家的恩恩怨怨，就觉得有些造化弄人。 “那郑曼茹那.....”江明没说全，他有些担忧地看着程惠：“现在你们是什么意思？” 郑曼茹和程惠闹地不愉快，之前她又自己作，从二楼跳下来，摔个瘫痪。 齐家多少因为程惠的原因，跟郑曼茹划清界限，把她“软禁”在疗养院，包括齐娇娇。 普通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当郑曼茹真在疗养院养病，那是个好地方呢。 但是圈子里这些大佬们该知道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江明道：“现在你们是一家人了，你再揪着她不放，对你名声，对你老公的名声都不好，你打算怎么办？” 外人也不知道小姨子抢姐夫的事情，真当两人日久生情、水到渠成呢，也没毛病。 一句话就是没多大事，还是亲戚，还能继续死磕吗？ 程惠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外人，夜深人静，车边就她俩走在最后，其他人都走了。 “叔，您没拿我当外人，处处都是为我着想，我也不拿您当外人了！跟您说实话，今天这句话我就现在跟您说，您听了就算了，千万别传出去。”程惠道。 江明眼睛亮了，这要是别人的事，他才不听！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但是程惠的，没关系！ 她能有什么事呢？这么好的孩子！ 程惠道：“我亲婆婆，高远的母亲，郑雅君，实际是被郑曼茹故意使计骗走的，甚至人贩子，我婆婆也说大概率都是她的手笔，就为了上位.....他们两个其实早就有首尾。” “什么？”江明惊呼一声，睚眦欲裂！ 他跟郑雅君也是朋友！同龄的朋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不过郑雅君跟齐安国两情相悦......没他什么事。 现在听说她竟然是被害死的！怎么能不恨！ 程惠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继续道：“所以我总是揪住小事不放，处处针对郑曼茹，不然您看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江明一想还真是。 一开始他们圈子里说程惠这样那样不好的人都很多，开会的时候还有人专门给程惠甩脸子拍桌子，一百个不服。 但是程惠背后也没整谁。 只有郑曼茹身上，说程惠几句不好听的，程惠都揪着不放。 原来如此！ “那就让她在里面呆着吧！里面对她来说都太舒坦了！”江明恨道。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早为难郑曼茹了！ 也怪不得程惠对齐安国也是不冷不热的，一回叔没叫过，齐安国怎么递梯子，她都没接。 也不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比齐安国身份低的人多了，就连郭大军，程惠私下里都一口一个叔叫得亲，没有瞧不起谁。 就瞧不起齐安国了。 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郑曼茹的关系迁怒。 现在.....这个臭不要脸的！他找他去！ 江明走了，程惠回家。 高远竟然还没回来。 “去哪了？”她问道高枝。 高枝道：“大哥中午回来了一次，说他晚上晚点回来，他去疗养院看郑曼茹了。” 高枝有些担心道：“大哥看她干啥？看她这个小姨啊？不会要把她接回来养吧？” 他们现在知道高远实际是齐安国的孩子了，郑曼茹还是他小姨。 但是郑曼茹和齐安国那些事，他们不知道。 这边只有程建明知道。 程惠和高远还是想给齐安国留点面子。 毕竟老公公干了这事儿，他们全家跟着丢人啊！ 她怕他们嘴不严传出去。 江明倒是信得过的。 程惠无语地看着高枝：“他疯了吗？怎么可能把郑曼茹接出来养？她有女儿有父亲还有前夫的，哪里轮到我们养。” “那大哥去找她们干什么？就为了见见亲戚？”高枝道。 程惠摇头：“不知道，你别管了，今天许琳带孩子来找小佩琪玩了吗？” 高枝道：“许琳来了就走了，说找她的老师商量出书的事情，郑素华呆着许栋留在这里跟小佩琪玩一天，佩琪很开心。” 程惠微笑，回去休息去了。 而高远下午忙完自己的事情，才去疗养院。 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早就提前打好招呼，顺利进了郑曼茹的院子。 走的都是他自己关系，没用齐家郑家的。 他刚进院门，就听见二楼郑曼茹在发疯，摔杯子。 “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好自由吗？” 齐娇娇不服道：“哪里烫了？一点都不烫！你就是没事找事！你是想折磨死我吗？” “你尝过吗就说不烫？特么的刚倒出来的开水叫不烫！你就是想烫死我！我要报警！你要谋杀亲妈！你个畜生！” 第838章 阴暗的种子疯狂增长 齐娇娇最近真是受了老气了。 郑曼茹心情不好，看她也不顺眼。 照顾她的人也不上心，根本做不到端茶倒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么见不到人，要么指使不动。 郑曼茹只能指使齐娇娇。 端茶倒水就算了，她是个瘫痪病人，所以还得擦屎擦尿。 齐娇娇从小娇惯到大，哪里受得了这个？第一次就喊着恶心坚决不伺候，跑了。 郑曼茹喊破喉咙都不好使。 保姆每次都是等郑曼茹自己恶心够了，才去收拾。 总不能真的不管她，到底是大佬的女儿和前妻。 结果就是郑曼茹对齐娇娇也恨上了，天天骂。 恶性循环，齐娇娇给她倒开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高远在楼下听了一会儿，突然一笑。 他老婆.....真会玩。 以前，他想过无数报复这个小姨的手段，没有她，他母亲真的不会遭那些非人的磨难，也不会早死。 他是真的恨！ 但是他之前想的报复手段都是打折肋骨、打断腿什么的，还不能让她知道是被谁打的。 哪里像现在一样，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亲生女儿折磨呢？ 简直是杀人又诛心。 高远心情不错地敲敲房间的门。 两个刚刚休战的母女同时扭头看过来，都愣住了。 齐娇娇皱眉，觉得这个人长得好帅，但是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郑曼茹愣了一下之后确实大惊失色，脱口问道：“你是谁？” 高远笑道：“你猜？你应该已经猜对了。” 郑曼茹脸色更难看：“不可能！假的！你肯定也是假的！都是假的！就算是，你也是个野种！” 高远依然微笑，只不过笑不达眼底，一身寒气逼人，吓得郑曼茹和齐娇娇都没敢再说什么。 高远道：“我来看看你，亲眼看见你过得不好，我才能安心。” 郑曼茹......她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得意一笑：“我过得再不好也过了20多年风光的日子！我现在就算躺床上了也有吃有喝，顿顿有肉，住着大房子！有人伺候！ “你妈呢？之前过得挺苦吧？被几个男人睡过了？现在呢？是一个人当寡妇把你拉扯大？还是嫁了哪个老男人？还是早就死了？” 她还聪明上了，觉得郑雅君如果还活着，现在出现在她门口就应该是她本人，现在没来，就是死了吧？ 她笑得更得意了：“她最怕黑，也怕被关在窄小的地方，也不知道她的棺材大不大，她难不难受？啊，我错了，她都已经死了，难受她也不知道了，哈哈哈哈！” 郑曼茹被接连打击得，真的有点要疯了。 现在看到高远，又惊又惧又恨又绝望，崩溃了。 齐安国有了这样的好大儿，那齐娇娇一点用没有了！他不会再来看她了！她也不能靠着女儿离开了。 这女儿也靠不住！ 人崩溃了就想说什么说什么。 高远静静地看着她。 他错了，以前怎么只想着打断她的腿呢？他现在想把她206块骨头都打碎。 不过要跟老婆学习，不能亲自动手。 他看向齐娇娇道：“听说，你是我妹妹？” 齐娇娇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谁了，同样的不可置信，一脸崩溃道：“谁是你妹妹？你个野种不要乱认亲！我爸就我一个女儿！齐家就我一个继承人！你只是个长得像的野种！跟之前那个一样！ “你等着吧，我爸爸很快就会发现你的真面目！” 高远一笑：“我跟之前那个可不一样，我是高远，程惠的丈夫。” 瞬间，对面母女两个的脸上血色全无！ 高远长得再像，也只是长得像，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齐安国的种。 但是，如果他是程惠的丈夫...... 他就算是个长得不像的野种他们也得当他是亲生的！ 其实齐家人未必会这么不要脸....但是郑曼茹觉得他们会。 程惠的丈夫呢，认了他，就等于抓住了程惠，谁不想？ 不只是齐安国，就是其他任何男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 虽然恨死了程惠，但是心底也不得不承认程惠是真厉害。 齐娇娇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她完了。 高远朝她冷冷道：“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哥哥，就算了，留下继续照顾你母亲吧。” 说完转身就走。 齐娇娇愣了一下赶紧扑过去：“哥哥！哥哥！你是我亲哥！我认！我认还不行吗？” 虽然心里要恨死程惠，也更恨这个哥哥，但是他是什么意思？她认了他，就能离开吗？ 如果已经板上钉钉的话，认了又何妨？反正认不认他已经是了！不如服个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了这个，叫几声哥怎么了？ 结果高远挥挥手，房间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保姆和保镖立刻上前，拦住了齐娇娇。 高远道：“看好她，让她好好照顾她的母亲，不要乱跑。” 说完干脆地离开了。 齐娇娇大喊大叫也没留住人。 楼上，郑曼茹又拉了......喊她上去伺候。 虽然每次都喊不动，但是她就喜欢喊她！喜欢恶心她！ 郑曼茹本来对女儿是有感情的，但是当这个女儿对她无情，又根本指望不上之后，再想想自己曾经付出的爱和期望，她只会更恨！ “你个死丫头，我真后悔生了你！一点用没有！当初怎么没把你直接掐死？”郑曼茹骂骂咧咧道。 齐娇娇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说是让她留下来陪伴照顾她母亲的...... 如果她没有母亲了呢？ 她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肯定是这样！ 她又没病又没疯！她以后不跟程惠对着干了，她好好跟家里认错，又没有妈妈拖她后腿，她肯定可以离开的！ 心底那个阴暗的种子瞬间疯狂生长。 高远站在大门外，实际并没有离开。 等齐娇娇安静下来之后，屋里的保镖晃了晃，就晃到了大门口。 高远道：“给齐家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今天来过，都说了什么，如实转达，再说一下齐娇娇对郑曼茹的态度。” “是。”保镖安静道。 这是个内部疗养院，有真大佬真来疗养的，郑曼茹是个例外。 这个疗养院配了专门的安保队伍，每个保安都是退役的，还不是一般部门退下来的，曾经都不一般。 这不巧了吗，这里面有一半都能跟高远扯上关系。 这个保镖接到了直属领导的吩咐，对高远言听计从，也不问为什么。 他立刻给齐家打去电话。 第839章 她拿钢丝球给她搓澡 接电话的是齐兴邦，他最近开心，能休的假都休，明天打算找机会跟高远单独聊聊。 一听是疗养院来得电话，他就不耐烦道：“你等着，我去叫齐安国。” 本来齐安国是不跟他们一起住的。 但是上次齐安国回来之后，就直接来了父母家住。 这里清净，邻居大多也是齐兴邦这个年纪的人，不会因为好奇专门去敲他的门看他的笑话！ 齐安国被叫了下来，一听是疗养院的电话就皱眉，也不想接。 齐兴邦骂他：“你不接谁接？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他现在看这个儿子非常不顺眼！ 早知道他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早把他腿打折了！ 齐安国沉默地接过电话。 听了几句道：“什么？高远去疗养院了？他去干什么？” 旁边齐兴邦和张妙玉顿时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听见里面道：“没干什么，就站在门口说句话。” “说看见她过得不好，他就安心了。” “还想看看他妹妹长什么样。” “结果夫人，前夫人...结果郑女士不领情，骂他是野种，还讽刺他母亲，问他母亲之前过得是不是挺苦，被几个男人睡过？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死了。 “还说什么他母亲怕黑，棺材合不合适.....” 精挑细选的保安，当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高远虽然让他如实说，他当然知道怎么“如实”说。 每句话都是事实，却都在挑战齐安国的神经。 他都要把手里的电话捏碎：“岂有此理.....她简直岂有此理！让她闭嘴！” “高先生说他是程惠的丈夫，郑女士就闭嘴了。 “齐小姐之前也骂高先生是野种来着，说她才是齐家唯一的继承人，结果听高先生说他是程惠的丈夫之后，齐小姐追着他叫哥哥。 “高先生说不认就算了，让她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就离开了。” 保镖还问道：“下次高先生再来，让他进来吗？” 齐安国手里的电话被齐兴邦抢走，黑着脸道：“他想去就去，但是里面的人，不许她们出来！” 本来高远对他们就没多少好感，现在再让齐娇娇跑出来增加恶感，把人越拖越远吗？ 当然他也没想过要一直关着齐娇娇，一开始确实是郑曼茹的状态，需要一个亲人在她身边照顾，她那时候也口口声声说要见女儿，那就让齐娇娇去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他本来打算等郑曼茹的情况稳定些，也就三两个月，差不多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就该放出来了。 要不是有高远的事情打岔，他之前确实想着让人把齐娇娇放出来。 现在发现她竟然骂高远是野种，他就改了主意。 等他们跟高远的感情稳定些，再放她出来吧！ 保镖道：“好的，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本来要挂电话的齐兴邦立刻道：“说！” 保镖立刻道：“齐小姐最近跟郑女士矛盾越来越深，郑女士喊齐小姐过去，齐小姐基本不去，每天只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就算被郑女士喊得不得不过去，也不好好照顾，比如倒水，总给郑女士倒开水。 “郑女士要吃削皮的苹果，她就把苹果削剩个核给郑女士。” “郑女士想出去晒太阳，她直接推轮椅下台阶，把郑女士摔过好几次，再也不用她了。” “郑女士想洗澡，她拿钢丝球当搓澡巾....” 一条条一件件，听得电话这边三个人脸都绿了！ 听得他们都不想把人放出来了。 这还是他们之前那个嘴甜又撒娇的小女儿小孙女吗？ 真的假的？ “我知道了，总之，你们照顾好郑曼茹。”齐兴邦说完挂了电话。 张妙玉茫然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是不是错了？应该让她回来....” 齐兴邦道：“我们哪里错了？让她照顾自己的母亲有错吗？她就是这么照顾的？” 齐安国气道：“她这是随了她母亲！冷血无情，心都是黑的！” 齐兴邦朝他讽刺一笑：“你知道她母亲冷血无情，心是黑的，早干嘛去了？” 齐安国顿时不吱声了，也没脸呆了，回房间了。 楼下，齐兴邦气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刚刚你听见了吧？高远说，看到她过得不好，他就安心了.....他这是承认了，他是郑雅君的孩子！” 他又跟齐安国长得那么像，那就肯定是齐家的种了！ 张妙玉也笑了：“我还听说郑家跟他走得近，郑素华今天带孩子去办事处跟小佩琪玩了一天！不行，明天我也去！这可是我孙子，可不能让别人抢走。” 郑家还没个男丁继承家业呢，他们心里肯定想让高远改姓郑！ 那可不行！ 齐兴邦点点头：“确实，你应该过去经常走动走动，帮程惠看看孩子，培养一下感情，不过你明天去看看齐娇娇，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下面人乱说？” 保镖很少给他们汇报郑曼茹的情况，这次怎么一下子说这么多？ 再说，他是不会听一面之词就直接否定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女的，总得确定一下。 张妙玉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 晚上，高远带着一身寒气回家了。 他现在楼下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洗了个澡，没有一丝寒气了，才悄悄爬上床。 程惠已经睡着了，但是当他靠过来的时候就醒了。 “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地问道：“没做什么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情吧？不要自己动手。” 高远......笑容止不住地爬上嘴角，他亲了亲程惠的头发。 “嗯，我知道，以后我都跟你学。我感觉，齐娇娇这个人心思不正.....可以利用。” 本来迷迷糊糊要睡着的程惠瞬间精神了，想起齐娇娇，冷冷哼了一声。 高远可算说对了，齐娇娇的心就是黑的！ 上辈子潘丽和程薇，也就是个普通人，小老百姓，能认识什么人贩子？ 拐卖孩子的馊主意是齐娇娇出的，人是郑曼茹安排的！ 高远不知道程惠为什么提起齐娇娇都开始冒杀气......肯定是齐娇娇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绝对不止传言那么简单！ 好啊，那他下起手来，就更没负担了。 第840章 这是他能听的吗 程惠伸出手，摸了摸旁边小床上睡得手脚摊开的小佩琪，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上辈子的事情不要再去回想，不要再折磨自己。 折磨别人吧。 “我不喜欢她，永远都不会喜欢她，你看着办吧。”她说道。 高远立刻道：“放心，我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嗯。”程惠这才放心地继续睡了。 ...... 第二天一早，张妙玉就收拾好了一兜子玩具要去给小佩琪送去。 不过她也收拾了一兜子衣服，要给齐娇娇送去。 她先去了疗养院。 保镖安静地给她开了门。 张妙玉正往里面走呢，就听见了二楼传来摔碗的声音。 “你是要烫死我吗？这么热的粥你自己怎么不喝？”郑曼茹喊道。 齐娇娇没别的招，就那几样。 早饭有粥，刚出锅的，她盛出来就端过来了。 她有好久没有这么主动给郑曼茹端过饭菜了，今天却很殷勤。 被吼了她只是脸色一变，没有生气，而是道：“我再给你盛一碗。” 郑曼茹皱眉，今天这么乖？良心发现了？ 楼下，张妙玉也皱眉，看着面前的保镖。 这里就配了一个保镖，昨天打电话的就是他吧？把她孙女说得什么似的！结果这不是很乖吗？骂不还口，还继续伺候人，可以了。 保镖也顿了一下道：“您可以先不上去，等几分钟再看。” 张妙玉皱眉，等什么？ 不过她没说话，也没进屋，而是安静地站在楼下，厨房看不见的地方。 她听见齐娇娇噔噔噔地下楼，去厨房盛了碗粥，又小心翼翼地上楼。 很快，楼上郑曼茹又喊道：“还是烫！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光听声音外人就知道怎么回事，郑曼茹真的被烫了，还很严重的样子。 齐娇娇不急不慢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啊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谁让你推我，我就没拿住。” 保镖的心落地，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昨天他说齐娇娇那些话，可是一点水份都没有，真实话实说。 他让开路。 张妙玉心情复杂地上楼，站在房间门口看见已经有保姆在给郑曼茹收拾。 她的嘴、下巴、脖子，都烫得通红，她已经疼得直掉眼泪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齐娇娇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那眼里的神色，冻得张妙玉心一抖。 郑曼茹终于缓口气开始骂了：“你是真要烫死我啊！你个丧良心的小畜生！我要报警，你这是谋杀！” “我没有，我就是不小心。”齐娇娇道：“谁让你推我。” 郑曼茹先看见了张妙玉，顿时委屈道：“妈！你快看看啊，你的好孙女要杀她亲妈啊！” 齐娇娇猛地转身，看见张妙玉脸色一变，下一秒她就眼泪汪汪地扑过去，抱着张妙玉道：“奶奶！您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她嫌粥烫使劲儿推碗，烫了我的手我才没拿稳，您看，我的手都被烫红了！” 她伸出手，果然，几个手指头上红红一片，都开始起小水泡了。 而郑曼茹的下巴和脖子，已经开始起大水泡。 张妙玉幽幽道：“既然粥这么烫，你为什么还要端给她？” 齐娇娇心一虚，又理直气壮道：“是妈妈催了好几次，天不亮就喊，让我伺候她吃早饭，让我喂她，我看她饿，着急给她喂饭，一时忘了。” 如果没有之前郑曼茹就喊烫，她也许就信了。 刚喊完烫，又给她盛一碗同样烫的，这不是故意的什么是故意的？ 除非她聋了瞎了傻了，看不见听不见理解不了。 郑曼茹疼很了，一边哭一边告状：“妈！刚才你是没看见，她是拿着碗直接泼我脸上的！她就是故意的！” 张妙玉信了，当妈的哪能这么冤枉女儿呢？ 而且郑曼茹是坐着的，端不稳顶多撒她身上腿上被子上，也不会撒她脸上脖子上。 张妙玉冷冷地推开齐娇娇：“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转身就走。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无法面对这个画面。 她的亲孙女，竟然朝她亲妈泼热汤？ 造孽啊！ 齐娇娇害怕了，追过去喊道：“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妈就是看我不顺眼瞎说的！奶奶，你信我！我可能是您最爱的孙女啊！奶奶！” 保镖和保姆又在关键时刻拦住了她.... 张妙玉留下一句：“赶紧去叫医生给她看看。”就真走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看见郑曼茹的伤势也感觉棘手。 那碗粥是从锅里直接盛出来的。 而那个锅现在还在炉子上坐着，咕嘟咕嘟冒热气呢！ 齐娇娇把它盛出来的时候是100度，端着托盘上来的，直接喂给郑曼茹喝。 郑曼茹不喝她立刻就泼了。 这温度就够高了，处理也不及时，应该立刻用冷水冲的。 结果她躺床上去不了水龙头底下，照顾她的保姆慌手慌脚的，先收拾了残渣才去接凉水给她擦拭，没擦两下就起大泡不敢碰了。 就更吓人了。 医生直接说不好，留疤都是小事，甚至还会要人命，毕竟是在脖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 郑曼茹吓得嗷嗷哭，当然不会说好话，满嘴嚷嚷着都是齐娇娇故意害她。 吓得医生跑都来不及，这是他能听的吗？ 第841章 快给他们留点命吧 医生建议郑曼茹去医院治疗。 一来她这伤势他一个人看不了，二来，这事儿不能让他一个人听见！ 到时候万一外面有了风声，还以为是他传的呢。 知道的人多一点安全！ 只有他的心思在这上面，其他人都想先救郑曼茹。 时隔两个月，郑曼茹终于离开了疗养院，但是她一点高兴不起来。 已经疼晕了。 但是她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丧良心。” “亲女儿害我。” “她想杀了我。” “畜生。”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报应啊。” “呜呜呜。” “二姐，我错了，我不该害你。” 医生吓得一抖！差点给她来针镇定剂让她闭嘴！ 结果针都掏出来了，他又收起来了。 这句话让他一个人听见，他更摊上事儿了！ 就得让更多的人听见！ 司机紧紧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跟医生对视一眼。 两人达成了默契，谁也没管她，就让她乱说，昏迷深了不说了，就把她戳醒让她继续说！ 特别是到了医院之后，一群人早就准备好抢救她。 周围乱糟糟的吵，别人听不清。 跟来的医生就趴在她耳边喊道：“你说什么？要水？” “不是要水？谁害的你？” 周围瞬间安静，他们还以为遇到了凶杀案！这样的话，可得让伤者临死之前把凶手说出来！不然遗憾一辈子！ 寂静的屋里，好几个人听见了。 “我亲女儿害我呀，呜呜呜，她拿热水泼我，她想烫死我。” 这个执念太重了，昏迷中她都说不错。 周围医生护士都被吓住了，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跟来的医生心道：先别急，后面还有更刺激的呢！ 他趴在郑曼茹耳边喊道：“你，你说错了吧？不是这么回事吧？我好像听见你说了什么二姐？” “二姐”这两个字也是开关。 郑曼茹迷迷糊糊道：“我害了我二姐。”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她活该。” “她蠢。” “她什么都有。” “她还跟我炫耀。” “抢过来，抢过来！” “都是我的。” “姐夫，也是我的，我的。” 众人...... 跟来的医生吓坏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他趴在她耳边结巴道：“害，害.....” 他想说害怕。 结果郑曼茹又神经兮兮地发出一阵怪笑。 “是我害的她。” “我把她卖了。” “200块大洋。” “她才值200，哈哈哈哈，她才值200......” 众人这次真麻了。 具体钱都出来了，能是假的吗？ 有小护士不知道她的身份，好奇地问道：“她是谁啊？真把她二姐卖了？卖哪去了？赶紧问问她，快去救人啊！” 医生也不知道郑曼茹是谁，保镖和疗养院的医生开车送来的，还不是上次的医院。 这不是想着给齐安国留点脸吗？ 结果一点留不住！ 现在好了，快给他们留点命吧！ 保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抢救室的门，让更多的人过来听。 跟来的医生继续在她耳边问道：“你把你二姐卖哪去了？” 他吓坏了，都忘了郑曼茹的资料，她有没有二姐了。 郑曼茹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答案让周围人疑惑。 终于有人松口气道：“她疼懵了，胡说的吧。” 他为了缓解紧张，声音不自觉比较大。 郑曼茹听见了，胜负欲还起来了呢！ “我就是把她卖了！卖了！让她被千人骑万人睡！我把她卖给人贩子了！交代他们好好伺候她，把她卖进窑子！” 那时候还没建国，民间有各种窑子。 “她生了个野种.....” 保安突然就冲上前，想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 野种个屁！那是他的同袍！ 结果有个身影比他还快，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闪过，冲到了郑曼茹身前，“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齐安国捏着她的脸，睚眦欲裂：“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当年，他以为郑雅君只是撞见了他们的事，负气离家出走。 后面遭遇不幸，是大环境的问题，是她不小心，是她冲动惹的祸，是她的命，是......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是郑曼茹的手笔！ 当年，她是那么娇俏可爱、天真无邪、单纯烂漫...... 后来变了，那也是后来变了，人都是会变的。 结果却是，他瞎啊！他瞎！他错把鱼目当珍珠，害了真正的珍珠啊！ 郑曼茹被他打醒了，看见了齐安国，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刚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她呜呜呜地，还想哭诉她的委屈呢。 齐安国掐着她的脸恶狠狠道：“当年你把雅君卖给了人贩子？200块大洋？” 郑曼茹瞬间一僵，不呜呜了。 齐安国就知道了，刚刚那些，不是她的癔症，不是她的假设、“美梦”，而是真的。 他扬起胳膊又开始抽郑曼茹。 郑曼茹哪里经受得了他疯掉的暴击，两下就真晕了。 保镖怕他把人打死，过来抱住他把他拉开。 齐安国又开始疯狂捶自己。 “我该死！我该死！该死的是人！” 他几下就把自己捶晕了。 屋里终于安静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摊上大事了！ 不过因为人多，还有点安全感。 为了更有安全感，一部分人去救治两人，一部分人出去传八卦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程惠都接到了消息。 前世的假设得到证实，当年郑雅君被拐，确实是她的手笔。 怪不得后来会想到拐她女儿，原来是一回生二回熟。 程惠想到什么，往窗外一看。 就看见高远大步从后面别墅走了出来，朝汽车奔去。 程惠吓了一跳，赶紧趴窗户喊道：“等等！” 高远听见声音停下脚步看她。 “我这就下来！” 程惠噔噔噔地跑下楼，拉着高远的手，查看他的神色。 平静下果然压着暴怒，就像上辈子知道他女儿失踪了之后一样。 当年的事，人贩子嘴挺严，郑雅君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郑曼茹卖的，她也是猜测，就没跟儿子说。 高远之前也只是怨恨郑曼茹勾引齐安国导致她母亲负气离家出走，后面的事，确实一半算是她的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别冲动！别杀她，起码不用我们自己动手。”程惠小声道。 第842章 那么问题来了 大手被她柔软的小手握住，高远冰冷的心都软了下，反手包住她的手。 程惠冲下来的急，身上没穿外套，只穿了薄薄的羊毛衫，今天风又大，瞬间吹得她瑟瑟发抖。 高远也出来得急没穿外套，不过他功夫已经练到寒暑不侵的地步，自己不觉得冷，却不能冻到他媳妇。 他叹口气，拉着程惠进屋了。 别墅里，高枝和高巧都有些害怕地看着高远。 刚刚高远还在哄孩子玩，结果接了个电话之后，气势瞬间变了，让她们接过孩子，他就往外面冲。 那样子，她们感觉他要出去杀人。 现在被嫂子劝回来了，她们才松口气。 程惠直接拉着他回了房间，关上门就抱住他。 “冷静一下，不要在暴怒的时候做任何事，再让她多活几天，我们不急，不急。” 程惠像哄孩子一样顺着他的背。 高远就是再冷的心也软了下来，反手抱住她。 程惠道：“你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想想我，想想孩子们，以后绝对不要做犯法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 她不得不这么交代，上辈子高远疯起来，什么都干！人贩子都私下解决很多个，只不过没被人抓住罢了。 听她提起自己和孩子，高远彻底冷静下来。 确实，他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别说坐牢了，就是有瑕疵被调离京城都不行！ 他还要天天守着他的老婆和孩子呢。 “我刚才也接到电话了，听说人已经被齐安国打晕了，又被齐娇娇泼了100度的热粥，烫伤，还在脖子上，如果后期处理不好，感染了，她自己就病死了，不用我们动手。”程惠道。 高远听懂了......瞬间豁然开朗。 这样的话，人还是齐娇娇杀的，最多再刮啦上齐安国，跟他没关系。 他对手刃仇人没什么执念，他只要结果。 “好，我知道了。” 程惠还不放心：“不要专门收买谁交代谁.....就让齐娇娇去伺候她，让她赎罪就行。” 高远差点笑出声，他媳妇怎么这么.....聪明可爱！ “好，我这就去建议。”高远道。 楼下突然传来敲门声。 郑素华又带着张栋过来了，今天来的还有许琳。 程惠道：“不要你亲自去建议，那样有点故意，让郑素华去建议，交给我。” 高远点头。 两人一起下了楼。 郑素华见到高远这张酷似齐安国的脸多少有点别扭，但是一想起他是二妹妹唯一的血脉，就笑了出来。 “今天没事，在家啊，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她寒暄道。 高远道：“明天。” 他的假期已经够长了，明天正式结束。 “天天能回来，挺好的。”郑素华道。 这个问题他们其实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就是没话找话。 程惠直接进入正题：“大姨，您听到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郑素华一脸笑容地问道。 看她的表情她就是没听到，不知道是郑家消息滞后，还是她在路上没听见。 程惠叹口气，拉着高远坐在她身边，身子还往他身上靠，一副压着他的样子。 看得郑素华尴尬，许琳害羞扭头。 “哎，别误会，我这是不让他出门，刚刚你们没看见他冲出去的样子，吓死我了！多亏他现在休假，手里没武器，多亏我及时发现了，不然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什么？”两个人瞬间扭头，惊讶道。 程惠又叹口气：“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刚我们接到消息，医院那边传来的，说是郑曼茹大清早被齐娇娇泼了一碗刚出锅的热粥在脸上，人送医院去了。” “啊！”两个人惊呼。 许琳立刻问道：“刚出锅？90度以上？脸上？有及时处理吗？医院怎么说？” 程惠道：“刚出锅，90度以上，脸上。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医院疼迷糊了，口吐真言了，说当年是她嫉妒我婆婆，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卖了200块钱。” “什么？”郑素华“腾”地一笑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听说她说了很多次，还说了些细节，齐安国正好过去听见了，把人打晕了，然后又打自己，把自己打晕了。”程惠道。 郑素华气得眼泪都掉下来：“怎么不打死她！怎么不把自己打死！在这装什么样子！我要是他，现在就一枪把自己崩了，没脸活在这世上！” “呜呜呜，我可怜的二妹，怎么摊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还有恶毒的妹妹！” 许琳赶紧拉着她安慰。 郑素华骂骂咧咧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要不是估计这是别人家，她得骂一天。 “现在这一团乱麻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程惠道。 郑素华道：“谁说不是！这事传开了吧？老的不知羞，害得你们小辈丢人！真是，我都替他臊得慌！我自己也臊得慌，怎么出了这么个妹妹！ “你外公知道了得气死！” 她突然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先回去，拦着点消息！” 程惠立刻道：“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汽车也不如电话快，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保姆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也让她看着点不许人上门。” “对对对！”郑素华立刻道：“还得是你沉得住气，我一着急就糊涂。” 进入冬天，郑家就请了个保姆，郑素华一个人照顾越来越不利索的郑柯有点费劲了。 再说那么大的家还得有人打扫。 程惠打了个电话给郑家。 可能外人也觉得跟郑柯八卦：听说你三女儿把二女儿卖了....有些残忍。 所以现在还没人往郑家打电话。 但是再过几天就会有人来“安慰”郑柯了。 家里安顿好了，郑素华坐得就比较踏实了。 程惠旧话重提：“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舆论降到最低吧，哎....” 她突然对一身冷气的高远道：“小栋不耐烦听大人说话，快带他去楼上找小佩琪玩。” 高远点下头，就拉着张栋上楼了。 张栋是个脾气很好的小男孩，看见高远又喜欢又害怕，虽然这个叔叔现在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是他伸手他哪敢不走？乖乖走了。 程惠看人消失，才小声对郑素华和许琳道：“他在我不敢说，郑曼茹还说了些难听的话，她说，她交代人贩子把我婆婆卖到窑子里去，说高远是个野种....” “什么？”郑素华瞬间惊呼。 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许琳的定力是很好的，她已经冷静下来，还去捂她婆婆的嘴，紧张地看了看楼上。 怪不得高远气得想杀人，谁听见人这么对自己的母亲能不怒？还说他是个野种。 程惠道：“我们虽然不是那么看重名声，但是也不想被人嚼舌根，所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谁去照顾郑曼茹？” 第843章 一个比一个离谱 郑素华气道：“照顾个屁！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她算是书香门第，这辈子没骂过几次人，今天想骂一天。 程惠道：“这是气话，每人照顾她，医院的医生护士会照顾的，到时候她破罐子破摔疯起来，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个确实。 郑素华忍了怒气，低头沉思。 许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道：“要不，我去照顾她？我会医术，我脾气还好，我去最合适。” 程惠道：“你不合适，你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做，现在什么都不如出一本惠及天下女人的医书重要，对了，你师父对你出书的事情怎么说？” 许琳顿时连连摇手：“不是我出书，不是我自己，我哪有那资格....我跟师父说了一下出书的事，他老人家很支持，觉得这主意好急了，夸了你半天。” 程惠微笑，要的就是这个。 许琳继续道：“他和我的师伯师兄们商量了一下，大家决定一起出这本书，集思广益。” “也行。”程惠道：“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你们，不过你以后也要忙起来了吧？” 许琳想了想道：“是的。” 本来没这突发情况，她今天确实是来说这件事的，一会儿就要回医院开始编书呢！ 其实事情大多数是她来做。 谁让看中医的人，都喜欢年纪大的大夫呢，而她不是年纪最小的，也差不多了。 程惠道：“所以你还是专注工作，别管这些事。” 郑素华突然道：“我想好了，我去照顾她。” “哎。”她长长叹了口气：“她养这么歪，也有我的责任，从小，我太惯着她了。” 她有些哽咽。 如果当初她不是总因为她年纪最小，什么都让着她，什么都可着她先来，养成她霸道的性子，会不会不会有后来的祸事？ 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将功赎罪。 程惠道：“您还要回家照顾老爷子，总不能每次都拿来我这当借口。” 郑素华一想也是。 程惠道：“现在只有一个闲人了，就是齐娇娇。” “她？”郑素华瞬间竖起眼睛：“是了，还有她呢！说起将功赎罪，她才最应该将功赎罪！就让她去照顾吧！” 许琳张张嘴，之前都给亲妈泼热水了，还让她去？那不得把她照顾死？ 不过齐家郑家人丁单薄，数来数去，就她一个闲人，她去果然最合适。 向来她已经泼了一次，不敢再泼第二次了吧？那真是故意谋杀了，要把自己搭进去。 “这事，还得麻烦您去说一下，我不方便出面，不然她们母女又要误会，这事要不是涉及到高远，我其实一点不想掺和到她们的事情中去。”程惠道。 郑素华点头，懂！ 人家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爱管她们这狗屁倒灶的事！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谁来照顾郑曼茹，要她说，先拉回家去再说吧！ 不对，郑曼茹离婚了，要拉也是拉郑家去。 闹心！ 不过她是被姓齐的泼的热水，还是齐家管吧！ “我去医院安排一下。”她说道。 程惠立刻让人过来开车送她过去。 许琳趁机告辞，她也该回医院了，不过小张栋就留下来了，程惠这仨看孩子的人呢，外加一个高远，应该看得过来。 她们走了，高远立刻下楼了。 程惠朝他比了个“y”：“完成。” 一想现在也不该笑，毕竟今天算是知道她婆婆确实是被人害了，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高远过来抱她一下又很快松开：“你去忙吧，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看孩子。” 有他的承诺，程惠就放心了，忙工作去了。 ...... 郑素华到了医院，医院里已经安静下来。 不知道哪传来的命令，医院里已经没有人敢大肆公开讨论刚才的事情了。 郑曼茹和齐安国被安排在两个病房，离得很远。 一开始安排在一个病房来着，结果齐安国很快醒来又去打郑曼茹。 多亏保镖回来的快，不然郑曼茹得被打死。 郑素华先去见了齐安国，齐安国正在跟保镖撕吧，要冲破他的防线去打郑曼茹。 郑素华上去就给他一巴掌。 知道他和郑曼茹早就有一腿她都没打他，但是现在真忍不了了。 因为这一腿，害得她二妹生不如死！ 齐安国安静地受了。 “你现在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你不要脸皮就算了，也不为程惠高远想想吗？他们不要脸吗？” 齐安国彻底安静了。 郑素华道：“现在要做的是尽量降低舆论！赶紧转院，然后让齐娇娇照顾郑曼茹，不许她接触外人！” 齐安国眼神动了动，即便现在，他也觉得让齐娇娇照顾郑曼茹，挺扯的。 谁想出来的？齐娇娇都把人照顾成什么样了看不见吗？ “不然谁有空？你亲自照顾？还是你爸你妈你爷爷去照顾？还是要我儿子儿媳去？还是要我去我爸去？还是要程惠和高远去照顾她？”郑素华道。 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么一看，还是齐娇娇最合适。 “我就不信，她还敢再泼一次！”郑素华气道：“那样的话，她们娘俩都解脱了！下辈子继续当母女吧！” 第844章 把人照顾走了 郑曼茹被迅速转院了。 齐娇娇被保镖押了过来，照顾昏迷的郑曼茹。 她当时真的是一时冲动，事后很后悔。 怎么没一下烫死她呢......让她那么多话！ 泼的地方也没细想，就往脸上泼了，结果显得她不是不小心。 现在被家人发现了，她会不会被抓起来判刑啊？会不会是死刑啊？ 这个问题折磨地她一宿没睡。 结果现在她被叫来照顾郑曼茹，她松口气，她还有救。 她跪在床边大哭：“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你打得没拿稳！大姨，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是我妈妈啊，我怎么可能害她？” 屋里还有郑素华。 齐安国已经离开了。 他不能打死她，他不能再把事情闹大，让高远和程惠丢人！ 郑素华看着齐娇娇。 她演得挺像的，郑素华都迷惑了。 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一个女儿会杀亲妈！ 也许真是不小心？ 看后面她怎么做吧。 “你妈现在总说胡话，不适合外人照顾，你好好跟护士学学怎么照顾她，以后她就归你照顾了。”郑素华道。 “好好好，这次我肯定好好照顾她！”齐娇娇连连承诺。 郑素华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床上昏迷的郑曼茹。 郑曼茹突然又开始说“胡话”：“把她卖进窑子，卖进窑子....” “野种，她生的是野种.....” 郑素华立刻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没救了！ 她一走，齐娇娇就不哭了，安静地坐在地上，听郑曼茹说胡话。 听着听着，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外人照顾，必须是她照顾了。 “哼。”她看着床上的人，冷哼一声。 突然，护士来敲门，叫她出去，让她学习怎么给烫伤的病人换药。 护士连进来换药都不行，怕她听见。 护士也没敢多问这个病人什么情况，还以为是个犯人，不许跟外人接触。 不过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看起来不靠谱的娇娇女来照顾？ 她也是迷惑了，管她是谁呢，不归她管。 齐娇娇跟在她后面去了别的病房，看护士给别的烫伤病人换药。 “呕~~”她瞬间跑出去吐去了。 那创面的样子和味道真的好吓人。 这怎么学？ 一天时间，硬逼着学了一点，也学不好。 但是郑曼茹必须换药了，齐娇娇就靠她那点理论知识上了。 给郑曼茹疼醒了。 看见是她，顿时嗷嗷叫。 有疼的有气得。 “滚滚滚！我不想看见你！你还想杀了我吗？” “来人啊！快让她滚！” “滚....”没说完疼晕了。 ...... 果然，有齐娇娇的照顾，不出三天，郑曼茹就进icu了。 在icu里呆了三天出来，又被齐娇娇照顾两天送进去了。 这次没出来。 接到消息的时候，程惠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高远下班回来，神色淡淡的，仔细看还能看出点喜色。 “收一收，别让人看出来。”程惠道。 办事处的人现在都知道了，高远极度疑似齐安国的亲生儿子，苦于没有证据，两家人没相认。 现在郑曼茹死了，他身为高度疑似外甥，笑不合适。 高远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上楼，进了自己房间就可以笑了！ 他果然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什么小姨？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没想到她真的下得去手。”程惠道。 她说得是齐娇娇。 高远冷哼一声：“随她妈呗。” 其实也不一定是故意没照顾好，是真不会~不上心。 也觉得她妈没用了。 她“无意中”听见保镖说，她爸之前一直要杀她妈，被他拼命拦住了，她爸还说等她好了就想办法让她坐牢，再也不见她。 这不没用了吗？ 没用的母亲不值得她上心。 进了一次iuc又出来，说明没事，就继续不上心。 结果就是这样了。 郑老爷子这时候才接到消息。 他接到的消息也很“干净”，只有齐娇娇不小心撒了点粥在郑曼茹脸上，烫伤了，伤口感染严重人死了。 郑老爷子伤心得掉了几颗眼泪。 到底是从小宠大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痛苦。 人死了，她过去做得恶事都一笔勾销了，他就只剩下难过了。 所以葬礼还是要准备的，只不过不那么风光，只请了两家亲戚过来。 郑素华亲自来送得通知。 程惠和高远下来。 郑素华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 送这种通知其实不用她亲自来，但是她只是想找“知情人”说说话。 她太难受了。 程惠一脸心虚难过道：“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不想让我婆婆的事疯传....没想到会害了郑曼茹。” 主意是她出的！ 她不说两句，别人还以为她故意的呢。 虽然她就是故意的，但是不能让外人这么想！不然显得她多么恶毒~ 坏名声咱不要。 她越自责，郑素华心里那一点点怀疑反而没了，反过来劝她：“这不关你的事，都是齐娇娇没照顾好！我仔细问了，她根本不好好学，给她妈换药的时候都是应付了事，就往上面倒点碘伏完事，她就是故意的！ “是她害死得她亲妈！ “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最让郑素华难受的是这个。 齐娇娇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疼也宠，结果原来是个恶鬼！ 程惠同情地叹口气：“哎~” 高远突然开口：“那她怎么处理？是报警抓起来？还是就这么算了？” 郑素华一僵，道：“报警的话，我怕对你们的名声不好。” 齐家的女儿，把她亲妈杀了！ 这是什么家教？ 闹出来齐安国、齐兴邦、齐老爷子，都得完。 真的影响仕途那种。 外人会对他们的人品、家风、家教、基因产生质疑！养出这么个玩意的家庭能是什么好的？ 这回刮啦到高远身上。 “所以，就放了她让她逍遥吗？”高远冷冷道。 郑素华道：“那肯定不能，不过她到底怎么处理，还得看齐家的意思，我们不好插手。” 她现在一点不想管齐娇娇的事。 她就是来说说话的。 临走还道：“丧礼你们不用去，又没什么关系....特别是小惠，还是双身子呢，不能参加丧礼。” 程惠点头：“好的，谢谢大姨惦记。” 一句“大姨”叫的郑素华脸色好了很多。 等送人离开，高远道：“我去齐家一趟。” 第845章 吓尿了 程惠知道他要干什么去，点点头放人了。 高远趁着夜色去了齐家。 齐家气氛沉重，所有人都在。 每个人脸都拉得很长。 他们当然不是因为郑曼茹的死伤心难过。 他们是在愁齐娇娇。 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齐娇娇跪在中间，嗓子都哭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好好照顾她，其他人有医生护士照顾，伤口也会化脓感染，也会死人，不是我的问题....” 她这几天经常跟医生护士聊这个问题。 医生护士当然会告诉她，不是每个烫伤严重的人都能救回来，当然有很多会离开，这当然不是医生护士的问题！ 所以，她有什么错？ 众人看着她狡辩的样子更愁得慌了。 “医生说.....算了。”齐安国挥挥手，不想跟她说话了。 反正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承认。 “现在怎么办？”齐兴邦问道。 齐老爷子冷哼一声：“谁生的谁说了算！”反正不是他生的。 齐安国顿了一会儿道：“给她换个身份，逐出家族，让她去南方小县城，自生自灭吧，一辈子都不许回来。” “爸！不要啊！”齐娇娇顿时抱着他的大腿哭。 齐老爷子和齐兴邦都皱眉，觉得这个主意似乎并不好。 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到底是他们齐家的血脉，疼宠18年长大的，也许之前真是不小心....又因为太娇宠，不会照顾人，自然就照顾不好..... 要怪就怪郑曼茹自己做得缺德事，还胡咧咧，才让医生护士不能照顾她。 要怪就怪郑素华出的这个馊主意...... 当然那是郑曼茹的亲姐姐，他们也没有替郑曼茹讨公道的意思。 一切都是命，一句话，郑曼茹罪有应得。 “那就....”齐老爷子刚要说话，高远推门进来了。 “我不同意。”他说道。 齐娇娇眼睛一亮，这个大哥要护她？ 是了，她替她除掉了仇人呢！ 她立刻喊道：“哥哥，我是无辜的！上一辈的事情都不关我的事，我最无辜！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妹，你救救我。” 高远已经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她对面。 “我不同意让她换个身份继续逍遥快活。”高远冷笑一声：“她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这家教....怪不得能干出那种事情。” 他看着齐安国。 众人瞬间觉得羞愧。 齐安国更是无地自容。 齐娇娇反应过来，这哪是来救她的，这是来落井下石的！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十个烫伤的人里有五个会伤口感染去世！只不过是概率问题！”她喊道。 高远冷笑：“亲妈死了，只不过是概率问题，你可真孝顺。” “还有，她是谁烫伤的？一切源头都在你身上，她就是你害死的。” “不不不，不是我！”齐娇娇突然眼睛一亮道：“是你！那天要不是你出现刺激她，她也不会....” 突然想起时间不对，烫伤是高远出现之后第二天的事情。 突然，她眼睛又一亮道：“是你指使我干的！对，就是你指使我干的！你恨不得她死，你那天晚上买通我让我干的！你说只要我这么做，你就会放我出去，给我安排个好工作，让我嫁个好人。 “我都是听你的安排才这么做的！如果你跟我过不去，我对外就这么说！” 她越说越兴奋：“我不要换身份，不要去南方，我就要留在京城！我还是齐家的大小姐！你们得给我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对象，不然我就对外说是他让我做的！毁了他的名声，大家鱼死网破！” 高远一愣之后，笑了。 知道她无耻，不知道她这么无耻。 看似有脑子，又蠢得要死。 她现在最应该做得就是装可怜。 长辈对小辈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不可能把小辈往死路上逼，无论如何都想救一救。 她再求几下，这事没准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她现在发起狠来，竟然当众栽赃陷害不说，还要整个齐家给她陪葬。 这就是自寻死路了。 “你们信吗？”高远看了一圈齐家人道。 齐兴邦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道：“我们当然不信！你的人品是绝对信得过的。” 他也是当兵的，对高远了解最多，他完成过那么多次任务，一等功二等功立了无数，多少次出生入死救群众，救战友。 这种人会害别人的命吗？哪怕是郑曼茹。 肯定不会的。 因为他早就知道郑曼茹的存在，他都没有想办法去害她....而是当她不存在。 而他第一次出现在郑曼茹面前的时候，郑曼茹还没有自爆人贩子是她找的事情，高远没有杀她的动机。 逻辑理顺了，齐兴邦就更信高远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明白了。 齐安国上前就给了齐娇娇一巴掌。 这次没留手，齐娇娇一下子被打趴在地上。 “你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亲妈敢害，亲哥哥也不放过！” 齐娇娇喊道：“就是他指使我的！” “他让你杀亲妈你就杀亲妈？很光荣吗？你还是人吗？”齐老爷子道。 齐娇娇顿时不吱声了，没想到这个。 但是她又聪明起来了，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就是他让我干的，你们不留下我，我就嚷出去！看看外人信不信我！” 齐老爷子痛苦地闭闭眼：“那就留不得你了。” 高远嘴角勾起。 齐娇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吓得魂都冒出来。 她看着太爷爷的脸色，知道他是认真的。 “太爷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我说着玩的，我就是吓唬你们的！”她扑过去抱着齐老爷子的腿道。 “把她拖走，我去叫人过来，把她处理了。”齐老爷子道：“就说，她因为自责，自杀了。” 齐娇娇吓尿了。 “太爷爷！我错了！我瞎说的！我不敢了！我去南方，我这就去南方，一辈子不回来，我保证不乱说一个字！”齐娇娇喊道。 第846章 我老公兵法学的好 高远看看齐老爷子的脸色，又看看齐家其他人的，开口道：“老爷子，您打算让谁动手？可靠吗？” 齐老爷子心一跳，他刚刚就是吓唬齐娇娇的，他知道她胆子小，吓一下就能让她闭嘴。 杀死自己的曾孙，他还不至于。 那样成啥了？真造孽啊。 但是高远什么意思？ 这小子够狠啊。 高远道：“如果人不可靠的话，我们就等于把致命的把柄交给其他人了，不安全。” 齐老爷子立刻道：“你说的对！那你说，怎么办？” 高远冷冷地看着齐娇娇。 齐娇娇瑟瑟发抖，可怜道：“哥哥~” “还出去乱说吗？”高远道。 齐娇娇立刻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就是个哑巴，什么都不会说的！” 高远点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问道其他人：“我其实也不是很懂法，这种故意致人重伤、过失致人死亡，对象还是自己亲妈的，应该怎么判？” 齐兴邦在他的视线下不得不回答道：“这种，大概判个死刑、无期吧.....” 他要报警？ 他其实也不建议报警，太丢人了！他宁愿私下解决.....但是他也真的不想杀孙女，下不来手。 高远道：“那就坐牢吧，给她换个身份，弄个罪名，让她去劳改农场劳动改造，什么时候改造好了，什么时候放出来过普通人的生活。” 所有人都松口气。 高远，好善良......刀子嘴豆腐心！到底是不忍心要亲妹妹的命。 他还正义感爆棚！亲妹妹杀人了，杀得还是亲妈，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就得接受惩罚！ 不然高远没有理由替郑曼茹讨回公道，她死了，他没拍手庆祝就是厚道的。 现在却替郑曼茹出头...... 高远突然冷冷道：“如果她故意伤人，致人死亡的是个普通人，外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更不允许你们这么轻轻揭过！一定要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因为死得是郑曼茹，不是别人，他才出这主意。 众人反应过来，一边羞愧一边解释：“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她伤得要是外人，我们也不会放过她。” “就算丢人也送她坐牢！” 高远什么都没说，看了众人一眼离开了。 齐娇娇趴在地上，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换个身份，丢人的就不是她齐娇娇.....等她回来，还是齐娇娇！ 劳改农场，不是监狱，管理会松一些。 表现好还能回来，还有希望！ 因为有了希望，她也不想鱼死网破了，不敢再乱说。 齐老爷子又冷着脸威胁她一番，齐娇娇就更老实了。 当天晚上就送她去了大西北的劳改农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嘛，自然是要让她受点苦。 亲妈都敢杀，真的太过分了！ 反观他们的大孙子，真是太善良了，刚正不阿！ ...... 刚正不阿的高远跟程惠说完，笑着问道：“你觉得这个处理方法怎么样？” 程惠笑道：“好极了，进可攻退可守。她被撵走了，以后不会在跟前碍眼，身份也换了，时间久了，外人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就是个普通人了。 “至于改造好了就放出来，这更是个大饼，什么是好？谁说了算？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却能稳住她让她闭嘴。” 不然怎么办？真的立刻马上弄死她吗？ 以她的罪名，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是现在齐家人并不想如此，高远执意如此，就显得他恶毒了。 他跟郑曼茹有仇情有可原，他跟齐娇娇可是无冤无仇。 如果非得说有，那就是齐娇娇说过程惠的坏话。 难道高远就要因为这个致齐娇娇于死地？ 那样他在齐家的人设和地位就都崩掉了，哪怕他是齐家唯一的男性血脉，他们对他也会有隔阂。 高远虽然不介意什么隔阂，但是他确实不想要齐娇娇那条小命。 上辈子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媳妇身上那点仇也不至于他杀人。 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危险，想让她离他老婆孩子远点。 亲妈都敢杀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 程惠也不想齐娇娇现在就死了...... 她又想起来，上辈子她有几次机会可以早早找到女儿，让她少受罪的。 结果被齐娇娇接到了电话，她跟对方说他们已经找到女儿了，对方找的人不是，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这才导致女儿多受了很多苦。 这辈子不让她尝尝那些苦，难解她心头之恨！ 不过这个不能急，一急就崩人设。 程惠就把这个事情扔一边了。 第二天就是郑曼茹的葬礼。 她没有去参加，不过也挺感慨的。 上辈子斗了那么多年的人，这辈子还以为要斗很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下线了。 还是被亲生女儿送下线的，人生啊，真的难以预料。 她做了一锅素粥，卡着点让秘书给郑家人送去了。 郑老爷子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吃不下饭，人肉眼可见的憔悴。 郑家人都极坏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说郑老爷子在，他们在京城的地位就不一样，单说亲情，就难以割舍，郑素华可不希望亲爹死。 张亮和张行之就更不希望了。 程惠的粥送来，一家人又意外又开心。 “她有心了，真有心了，工作这么忙还亲自给我们熬粥....”郑素华回书房就哗啦了几个礼盒交给秘书道：“给你们厂长送去，表达我们的谢意。” 郑老爷子现在对这些身外物也不是那么在意了，睁只眼闭只眼。 锅盖打开，特殊的粥香味飘了出来，引人食欲大开。 “咦？这是什么粥？以前都没吃过，绝对不是京城任何饭店做的！”张亮惊讶道。 刚刚秘书说是程惠亲手做的，他还以为是吹，程惠哪有空，真忙的飞起。 但是现在他信了，他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程惠的厨艺是特别好的，我在东北的时候吃过一次，怎么就忘了！” 许琳也道：“是的，刚开始你回来的时候说过很多次她厨艺好，没想到今天我们也能尝尝了。” 众人闲聊，郑老爷子沉重的心情也被岔开，看着晶莹剔透的米粥点点头：“她确实有心了。” 许琳手脚麻利的给几个人都盛了一碗，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确实好吃。 郑老爷子难得地吃了三小碗，最后放下碗道：“把我书房里的八骏图给她送去。” 第847章 她太惨了，都是为了我 程惠收了郑老爷子的东西，很开心。 她把它和刚刚收到的几幅画一起放到了专门的书房里，以后这都是传家宝。 高枝过来敲门：“嫂子，程薇来了，跪在后门，已经有人围观了，让她进来吗？” 现在是下班时间，天已经黑了。 程惠一笑：“这次没有在我上班的时候闹起来，已经算懂事了，让她进来吧。” 所以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现在人都跪她门口了，如果是个陌生人，她撵走了就撵走了，是程薇，就不能强硬地撵走了，对她名声不好。 程惠对卧室里正在跟小佩琪玩的高远道：“走，跟我下去一起见客。” 高远皱眉：“我见她干什么？不想去。” 他对人的视线向来很敏感，程薇那点心思都在脸上，他扫一眼就知道，根本不想沾边。 而且，他尤其痛恨这种往姐夫身上靠的女人！ 程惠道：“去嘛，她是恶客，万一她一会儿冲动起来打我怎么办？我害怕。” 高远立刻站了起来，而且把小佩琪交给了高枝。 一会儿打起来别吓到孩子。 程惠又道：“去前面办公室看看谁在加班，有闲着的都叫过来，省得她一会儿陷害我没个证人。” 上辈子小说电视剧她也没少看，而且程薇就喜欢这些小动作。 程薇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高远，她顿时露出一个惊喜又害羞的笑容。 结果余光看见高远根本没看她，顿时失望。 “姐姐，姐夫~”程薇甜甜嗲嗲、羞羞怯怯地叫道。 “噗！咳咳咳咳！”程惠一口水喷出来，真呛到了。 实在是太惊讶了。 上辈子程薇不是这样的！ 这辈子....拜师早就是不一样，脱胎换骨了。 高远细心又温柔地给程惠拍背，眼神宠溺又责怪。 看得程薇心都酥了，如果他这么看自己，那她得多幸福...... 如果能把他从姐姐手里抢过来......她瞬间充满了斗志！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想想那画面，就让她热血沸腾。 无论如何她也要做到！ 程惠看着程薇，她还是道行不够深，七情六欲都上脸，想什么很好猜。 她现在的心情，就跟当年的郑曼茹差不多吧。 而这种专门觊觎姐妹东西的人，也不少。 “说吧，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程惠说道。 程薇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自然地坐到她对面，抬头挺胸，腰背笔直，微微侧坐。 这样从高远的角度，就能看见她的曲线了。 程惠差点又笑喷，真是专业了。 程薇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感觉到了她在嘲笑她，顿时委屈道：“姐姐~~” 程惠搓了搓手臂：“有话快说。” 程薇刚要说话，别墅的门被推开，十几个人走鱼贯进入。 虽然他们手头都有事，但是什么事也不如厂长的事大！ “大家来了，都坐吧。”程惠道。 客厅沙发大，一套组合，外加椅子，坐得下。 一群人乖乖坐好，看戏，随时准备唱戏。 托儿不好找，所以办事处的这些人，每个人在广交会的时候都当过托儿！ 现在论看戏唱戏，他们都是专业的了。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程惠又道。 程薇有些傻眼，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有他们虎视眈眈盯着，她怎么开口？ “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程惠道：“既然难以启齿，就别说了。” 程薇......“我是想跟姐姐说说我这几个月的遭遇。” 程惠道：“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吧？” 程薇瞬间眼泪汪汪，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没有这么多外人，她是要好好说一说的，但是现在有些张不开口。 程惠道：“既然是痛苦的事情，你就要催眠自己忘掉它，只要你忘掉了，它就不存在了，不去回想，它就伤害不到你，所以以后再也不许提之前的事情了，对谁也不要提。” 众人......还能这样吗？不过想想还真是这样！能伤害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情绪，自己都不记得了，当然没伤害了。 他们厂长为了这个便宜妹妹真是操碎了心！ 之前给她安排工作，人失踪了发动全城警力寻找，结果她跟人私奔回来，他们厂长还得照顾她的心情！ 摊上这样的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还有什么事吗？”程惠问道。 程薇的节奏彻底被打乱，只能跟着她的节奏走，柔柔弱弱道：“上次你说工作的事.....我想留在京城工作，方便照顾我妈。” 她这几天算看明白了，只要她活着，她就甩不掉她妈，舅舅一家无论如何也要她照顾。 是她亲妈，于情于理她也逃不了。 既然如此，不如拿她亲妈的惨状博同情。 她哭唧唧道：“我知道她做错了事，现在这样都是罪有应得，可是她是为了找我才不得已，是那个人强迫她的....两个人根本没什么感情，她都恨得想杀人，结果被人打断双腿... “她太惨了，都是为了我！我不能不管她！所以我不能去外地工作，我要留在京城，我需要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养她，给她看病。 “所以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京城的工作？” 众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光听她这么说，还真是个孝顺孩子。 程惠微笑，语重心长道：“你真是孝顺，看来她当年未婚先孕，宁愿欺骗我爸爸也要生下你这步没走错，你值得。” 程薇脸都绿了。 其他人脸色也是再变。 现在这个社会环境，对私生子一点不友好。每一个私生子都是在嘲笑中长大的。 程惠继续道：“但是现在她的事，你的事，在京城不说人尽皆知，你们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最近日子不好过吧？是不是出门就被指指点点？” 程薇低头，擦擦眼泪，又可怜又委屈。 “所以为了你们好，你不能在京城工作了，我给你安排一个远一点的工作，到了那里谁也不认识你，你才可以安安静静地重新开始。”程惠道： “我知道你不放心你妈，你放心，我安排人把她给你送过去，到了那里，同样也没认识她，你们娘俩重新做人，好好生活。好不好？” 程薇.....好个屁！ 第848章 都是恋爱脑惹的祸 程惠看她迟迟不说话，问道：“不好吗？你不想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吗？还是说你舍不得京城这些嘲笑你的亲戚朋友？ “还是你想一个人去？不想带上你妈？” “不是不是！”程薇立刻道：“我是怕外地的工作工资低，养不起我妈。” “你放心，全国工资都一样，我尽量给你安排个月薪40块左右的，再让单位给你分个房子，听说你妈现在还住在你姥爷家的仓房里，四处漏风，马上就冬天了，住在里面会冻死吧？”程惠道。 程薇张张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40离她心理预期很远，原来她的工资加补贴有400！但是她也知道40的工资超过一半普通人，她再多要立刻会被屋里的人喷。 程惠的条件给得无可挑剔。 突然，她的肚子动了一下。 她的月份已经可以感觉到胎动了。 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件小衣服，递给高远。 她的理想工作是留下来给程惠看孩子啊！ “这是我给佩琪做得衣服，希望姐姐姐夫别嫌弃。” 她小心翼翼的，似乎是因为羞愧，脸上含羞带怯的。 这几天她也打听明白了，程惠的孩子叫佩琪。 高远没接：“你条件不好，留着给你自己的孩子吧。” 程薇脸皮一僵道：“这个孩子，我不想要，麻烦姐姐帮我跟医院联系一下吧.....” 她不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是谁的，爱谁谁的，她都不能要，不然她还怎么嫁人？ 她看了高远一眼，好不死心！先拿流产拖延一下时间吧，也许就有办法了呢。 程惠道：“可以。” 现在女人流产很麻烦，得有丈夫签字，未婚流产，需要签字的人就更多了，生产队、单位、家属.....恨不得昭告得天下皆知。 程惠让人接了程薇一直举着的衣服，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这回真没事了。 程薇期期艾艾地站起来，今天的戏不应该这么唱的，她准备了好几个版本，甚至想激怒程惠让自己被打，最好给她打流产，她就可以赖上她了。 让她留在这里被人照顾！ 结果因为观众太多，愣是没有一点机会。 她站起来往外走，出了房门看见台阶，突然眼睛一亮，又狠狠闭上。 “哎呦！” 她装作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别墅的台阶挺高的，五六节，她是真故意踩空摔倒的，很疼。 而且肚子重重压在了台阶上，瞬间疼得她叫不出第二声。 她也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虽然疼得受不了，但是心里一阵轻松。 在她家门口摔的，她也得负责吧？ 她要是不管，她就说她家门口有水才让她摔倒的！ 屋里的人跑出去一半查看，另一半都看着程惠。 知道是来看戏的，刚才以为已经唱完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程惠道：“我错了，刚才应该有人扶着她把她送到大门口的。” 高远道：“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这次不摔，下次也会找理由来摔，谢谢她没在屋里摔。” 他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晦气”！ 程惠想起什么道：“别生气，据说这房子里晦气的事情很多，不差这一个。” 她打算过几天就和高远搬到齐兴邦送他们的房子里去了！ 孟公馆这个老宅里，真有些故事，当初住着几房人，大老婆小老婆一堆，夭折的孩子好几个，听说还有小老婆想不开自杀。 还有几个被打死的下人。 还有劫匪冲进来洗劫过，当时主人一家外出不在，下人一个没跑了。 听说还有...... 之前没顾上多想，只图这里办公方便，而且住得人多人气又旺，她就故意没想。 现在偌大的别墅只住着他们一家三口和高枝几个，她心里还真有点害怕了。 程惠虽然走神，也没耽误她安排人把程薇送医院去。 找秘书送的，她自己才不去，连装都懒得装了，根本没去门口看程薇摔得怎么样。 不过高远替她装了一句：“你还怀着孕，前几天刚下了雪，台阶滑，你别出去了。” 众人一听，立刻七嘴八舌地劝程惠别出去，谁有事他们厂长也不能有事！ 高远也没去，小心翼翼扶着她上楼了。 前几天真下雪了，也许门口真的有点雪清理不干净？一会儿他亲自再打扫一遍！ 等把程惠扶进屋，他就出去了。 不但清理了大门口的所有痕迹，还把别墅门口到办公楼的一路都清理了。 想想还是不放心，要把整个院子都清理了！ 刚刚十几个人也被程薇的事情提醒了，加入了清理的队伍。 他们厂长也是孕妇，不能有一点点问题！ 结果送程薇去医院的只有蒋拳和宋伊娃。 女秘书就她自己，她来最合适。 有的时候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些人拿了一手王炸，却能输个春天？ 看看程薇，一手好牌，父母宠爱，高中毕业，有好工作，好哥哥，好姐姐，结果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跟父母没有关系，跟她的身世都没有关系。 她要是好好的，哪怕身世曝光，厚道的父亲，厚道的哥哥姐姐，就算不再当她是亲妹妹，也不会让她被人欺负。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是她有个恋爱脑啊，轻易被男人骗了！ 一步错，步步错。 宋伊娃瞬间清醒，觉得暧昧都不要玩了，明天就跟高南说清楚，他们不合适！ ...... 第二天一早上班，程惠看见宋伊娃倒是问道：“程薇怎么样了？” 宋伊娃道：“流产了，医生说没大碍，现在在医院养着。” “通知潘家人，让他们去照顾。”程惠道。 宋伊娃道：“已经通知了，不过他们没有来。” 昨天半夜手术结束蒋拳就拉着她去找潘家人了。 潘家人把他们骂出来了，说没人管她，要她自生自灭。 程惠点头：“那就麻烦护士照顾一下吧，我太忙了，没空。” 宋伊娃道：“已经拜托了。” 程惠笑道：“你越来越厉害了。” 宋伊娃微笑：“我觉得我还要跟您继续学习。” 程惠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高南和电器厂的厂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今天8点到9点这个时间段，是电器厂汇报的时间。 宋伊娃转身出去。 高南朝她挤挤眼，路过她的时候小声道：“一会儿我去找你。” 第849章 拒绝 电器厂汇报了一下微波炉的生产情况、生产规划，最近一个星期出现的问题等等。 高南就是个打酱油的。 程惠每次都叫他过来，有让他长长见识学习一下的意思。 企业里不是不能有亲戚，其实一切都是看能力说话，有能力亲戚也行。 高南是有头脑的，现在差得就是见识，想走更远，就得给他成长的空间。 高南来京城这段时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当初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后来去省城工作，气质变了一下，现在来京城工作，接触的人跟省城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还能经常见到大佬，那气质，蹭蹭地往上涨。 现在即便他很丑，但是气质一摆出来，就能让人忽略他的长相，不敢小觑他。 高南也知道自己的变化，也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边感激程惠，一边不放过任何机会好好学习。 不过工作结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从程惠的办公室出来，他就去了隔壁办公室。 这是秘书室，程惠五六个秘书都在这里工作。 他站在门口看宋伊娃。 宋伊娃也不是当初那个宋伊娃了。 当初那个宋伊娃，虽然让他一眼惊艳，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惊艳的背后也是空洞的，好像除了那张脸，她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看着认真跟别人交谈工作的宋伊娃，他也发现她身上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现在，这个女人让人惊艳的背后可不是空洞了，而是无情无尽的秘密，引人探索。 她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宋伊娃感觉到门口灼热的视线，如果是昨天之前，她心里还会窃喜一下。 虽然没决定要选高南作为她的终身伴侣，但是他也是候选人之一。 但是现在，他下线了。 宋伊娃处理好手头的事就走了出来。 高南顿时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 宋伊娃装作去院子里检查地上还有没有残留的冰雪，边走边聊。 “找我有事？”她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晚上有个电影听说很好看，你有时间吗？”高南问道。 “没有，我最近很忙。”宋伊娃道。 “哦，就知道你忙.....我下班过来，蹭一下你们单位的饭？”高南道。 宋伊娃站住，回头看着他，郑重道：“高南同志，你喜欢我？” 高南瞬间麻爪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暧昧了好几个月，从来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挑明了？哎呀！早知道他先来了！ “是，是是...我喜欢你！”他结巴又坚定道。 宋伊娃道：“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要以工作为重。” 高南顿时失望，这是被拒绝了吧......不过也许人家说得是真话？因为这个理由不但拒绝了他，是拒绝了所有追她的男人。 “我可以等！”高南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谈了，我都在你身边，第一个找我好不好？” 宋伊娃摇头：“我最近五年之内，都不想谈，而且五年之后，很可能也不想，也许我一辈子都不想谈恋爱，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耽误你。” 高南茫然又无语。 他今年二十多了，五年之后二十七八了，宋伊娃也是如此，二十七八还不结婚真是老大难了。 十年，一辈子就更扯了。 现在为了事业一辈子不结婚的人，几乎没有，他都没听过，根本理解不了。 “结婚不耽误工作的。”他劝道：“都说先成家后立业，结婚有利于工作，一点都不耽误。 “你放心，结婚以后家务都我做，我洗衣服我做饭，我收拾屋子，绝对不让你沾手！你天天就开开心心地工作就行！” 宋伊娃的表情软下来。 如果是她觉悟之前听见高南这么表白，她肯定心动。 哪怕知道男人的嘴不能信，但是之前追她那些男人，连这种假话都不会说。 他们会在追她的时候就理直气壮地说：“结婚以后你收拾屋子、你做饭，这都是女人该做的。” “我妈脾气不好，以后你让着她点，这是儿媳妇该做的。” “我弟弟妹妹为了供我读书，吃了很多苦，我以后要多照顾他们，你这个当嫂子的，也要照顾他们。” 等等等等。 也有骗她说婚后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的，不过那几个男人自己就是游手好闲什么都不会做，老大不小还指望他们妈妈喂他们吃香的喝辣的的。 根本不能信。 高南确实是家务好手，她知道，所以他的话.....她依然不全信！ 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男人，婚前一套婚后一套的她见得多了。 以前工厂那些女工凑一起就说自己家男人，外面老好人一个，回家就变了脸。 想起这些，宋伊娃表情又冷了。 这忽冷忽热的，把高南看得七上八下的。 “你信我...”他说道。 宋伊娃摇头：“不，我不信，你别等我，我30岁之前是绝对不会结婚的。” 高南道：“我就等！30岁就30岁，等你想结婚的时候一定先找我！” 宋伊娃摇头：“我并不能保证，我对你只是有一点点好感，以后我会把这点好感收回来，也许哪天我就对别人更有好感了，所以我并不能承诺你任何事情。” 高南...... “好了，我要工作去了，以后不要再私下找我，我们连同事都算不上，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宋伊娃说完转身就走。 脸上的表情也换上了绝对的客套，绝情的很。 独留高南在风中凌乱，乱了半个小时没动一下。 高远从别墅里走出来：“冻僵了？” 高南这才回神，委屈道：“大哥，你看见了吗？你听见她跟我说什么了吗？” “我看见了。”高远道。 他站在楼上，耳聪目明，听得很清楚。 不但他听见了，前后楼里但凡有心的人都能听见几句。 宋伊娃没有怕人知道的意思。 高南委屈道：“为什么啊？她也说了之前明明对我有好感的？难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高远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850章 命运的相遇 高远擅长观察人的情绪，揣摩人心，但是女人的心思这块其实是他的盲区。 对方要是表现得不明显，他也猜不到。 他突然庆幸自己的媳妇不是那种爱使小性子让他猜猜猜的人，不然真的头大。 他看着高南头很大的样子心有余悸，劝道：“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以这个理由拒绝你，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对你并没有意思，所以该放手就放手，别纠缠。” “大哥！”高南一脸无语：“你说得轻巧，我真的很喜欢她，舍不得放手啊！就比如....你和我嫂子结婚之前，我嫂子要是让你放手，你放吗？” 高远......那肯定是不放的！说什么都不会放！光是这个假设想一想，心都难受的不行。 他嫌高南说话不好听了，上去就是一脚。 “好小子！我好心安慰你你竟然咒我！”哐哐又是两脚。 高南躲了，没躲开。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兄弟两个闹了一阵。 高远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在告诉你，别纠缠，别用非法手段，不然...” 他看了高南的腿一样：“我可真用力了。”一脚把他腿踢折都是小问题。 “你嫂子也特别讨厌强迫女人的男人。”高远道。 别的女人他不懂，自己的媳妇他还是了解的，闲聊的时候就能听出来，程惠特别鄙视那种男人。 “我知道我知道。”高南连连保证：“嫂子之前就警告过我了，我只能用正常手段追求她，我打算再努力一下，如果她还是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让他为宋伊娃单身一辈子，他还真没想过，一想也觉得不可能，他还想生好几个孩子呢....小佩琪可爱得他眼热，也想自己生一个！ 他原计划今年跟宋伊娃确定关系，明年结婚，后年就生一个呢！ 现在倒好，孩子妈飞了！ 高远就是下来嘱咐他被上手段的，看他真听进去了，就离开了。 但是高南的苦恼还没有化解，他愁得不得了，想去找程惠帮帮忙，又知道程惠忙得飞起，没时间管他这点小事，而且人家早就说过不管。 更何况，她不帮着程睿就不错了，他不能再让嫂子为难。 想来想去，高南去了图书馆，找高峰去了。 高峰来京城之后重新安排工作，没想到他找到程惠，竟然不希望在厂里工作了，他想去图书馆工作，多看看书，多学习一下文学，将来他想当作家。 程惠知道他一直就喜欢写些诗词散文，是个浪漫的人，办公室那些工作队他来说太枯燥了，自然不会勉强他。 她又不差这一个帮手，所以她如愿让高峰在图书馆挂了个临时工的岗位。 当然不是没能力让他当正式工，而是高峰实际学历很低，才上了小学三年，虽然一直在努力自学，但是底子还是差。 程惠让他每天抽出一半时间去各种学校学习，小学、初中、高中，都给他打好招呼了，他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想上课就上课，想回家就回家，想问老师什么问题就问老师什么问题。 剩下一半时间在图书馆自习，挂个临时工的名声少拿点钱，也让其他人别太酸。 为了这些她没少付出代价。 高峰都看在眼里，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拼命学习。 他将来一定要当个大作家！大记者！到时候给他嫂子写本书！让大家都知道她！ 高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图书馆看书。 图书馆人不多，只稀稀拉拉坐着一些。 高南坐到高峰对面朝他做动作：“嘘嘘~”让他出去聊。 高峰正看一本书上头的时候不想动，小声问道他：“干啥？” 高南看看周围，人不多，除了隔壁隔着两个位置坐了个在看小说的女生，周围都没人。 他就小声道：“我被你宋姐拒绝了，她说她30岁之前都不想谈恋爱，你说她说得真的假的？” 高峰还没说话，旁边那个女生“噗嗤”一下笑了。 高南顿时尴尬。 女生也是尴尬一下转头想道歉，结果看到高南虽然长得丑，但是现在表情并不凶，反而是可怜巴巴很苦恼的样子，瞬间对他大有好感。 他长得这么丑，被她嘲笑了，她还以为他会跳起来打人呢，别的不说，这人脾气还不错。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知道答案。”她小声道。 高南看着女生，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清目秀，大眼睛很机灵，而且笑得开朗，很健谈的样子。 高南小声问道：“你知道答案？答案是什么？” 耿小莺看了看高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高峰道：“他是我二哥。” “咦？”耿小莺愣了一下道：“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兄弟两个一点不想解释自己复杂的身世，所以都没说话。 耿小莺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这兄弟俩一个帅一个丑，肯定不高兴别人这么说！ 不过看见高南还没有生气的样子，对他印象更好了，这才小声道：“我们女生拒绝人呢，最常用的理由就是最近不想谈恋爱，她一下子说30岁之前不想谈恋爱，那肯定是非常不想...跟你谈恋爱，你懂了吧？” 高南顿时苦了脸：“难道她嫌我长得丑？” 他除了长得丑，没有其他缺点了！ 其实他觉得自己长得也不是很丑，除了跟他这俩异父异母的的兄弟没法比，他觉得他比其他人长得还强！ 再说，之前宋伊娃也没嫌弃他长得丑的样子，最近怎么突然嫌弃了？ 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耿小莺道：“也不一定是嫌弃你的长相，你的长相其实还行。”她昧着良心说了句，这点语言艺术她还是会的。 高南一脸果然如此，他就说吧，他长得还行！ 高峰看着耿小莺翻了个白眼，不过嘴角弯起。 耿小莺继续道：“是不是你最近追得她太紧了？她想装糊涂都装不了了，只能拒绝你了？” 高南眼睛一亮：“确实，最近我是追紧了点，可是不紧不行啊，最近好多人追她！我怕她被人抢走。” 耿小莺道：“她既然说30岁之前不想谈恋爱，那就是别人也没成功，不过你没戏了。” 高南顿时苦了脸，问道：“还有什么办法挽回吗？” 耿小莺道：“我的建议是先听话，跟她保持距离，不要再追求她，默默守护她，当她遇到难事的时候你适当出现帮忙，次数多了她对你就有好感了。当然也别死缠烂打引人反感，这个度你要把握好。” 高南一脸佩服的表情：“谢谢指点，你好会啊！” “喂！你们烦不烦啊？要说话出去说！别打扰其他人好吗？”不远处有人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耿小莺立刻道。 高南站起来道：“走，我请你吃饭，咱们出去详聊行吗？你一起，这是你朋友吧？”最后一句跟高峰说的。 高峰也因为打扰了别人不好意思了，三个人赶紧出来了。 第851章 这女孩有情况 图书馆对面就有个小饭店，高南拉着两人进去。 高峰看了眼耿小莺，觉得有点不合适。 耿小莺看了眼高峰，脸上有些害羞，却也跃跃欲试，没有拒绝，跟着一起去了。 大不了她花钱请客！绝对不能占他便宜被他看轻了！ 高南向来是个粗中有细的，看出了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正常，心里那个酸啊。 他这异父异母的弟弟今年才18岁！就有女人倒追了！ 他23了，追个女人把人追得30岁之前不想谈恋爱！ 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他心里虽酸却八卦起来：“我叫高南，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弟怎么认识的？” 耿小莺一听他的名字这才信了两人真是兄弟。 “我叫耿小莺，跟高峰在图书馆认识的。”耿小莺道。 “你现在是上学还是工作了？”高南开始查户口。 耿小莺道：“我九月份刚上大学，学中文的。” “原来是个大学生！失敬失敬。”高南眼睛亮了，扫了一眼高峰。 这小子真是好命！被女大学生倒追！说出去羡慕死人了！ 高峰却有点自卑，他才上过小学三年级，虽然后来自学，看书读报完全没问题，初中高中课本也都看过，自觉学得不错，但是小学没毕业就是没毕业。 别人问起他的学历，他可不敢说自己高中、初中毕业，只能实话实说小学没毕业。 高南懂他的心思，他更惨，他小学就上了两年级。 他自爆短处：“你真厉害，我小学二年级没毕业，我弟弟小学三年级毕业。” 不是想捣乱，是他觉得做人要坦诚，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女方。 耿小莺惊讶地看着高峰：“什么？你竟然小学三年级水平？太不可置信了！” 她看过高峰的笔记，字体清秀，文采斐然，竟然只有小学三年级？ 高峰纠正道：“是小学三年级文凭，不是水平，我后来一直没有放弃学习。” “哦对对对，抱歉，是的，文凭不代表水平，我刚才说错话了。”耿小莺道。 高南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眼里确实没有歧视的意思，反而更佩服高峰了，看她也更顺眼了。 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当他弟妹不错！ 他说道：“你说的对，文凭不代表水平，文凭这个东西，我们兄弟现在想要就有，不就是去学校参加个考试嘛，我现在起码能把初中的考下来，我弟能把高中的考下来。 “我是没空考，小峰，你什么时候去考？”他问道。 这个也是程惠安排的，家里这些小叔子小姑子都开始自学或者被迫学习，程惠要求她们几年之内要把小学、初中、高中毕业证都拿到手。 倒是没有逼他们都去上学。 除了高大宝，其他人不能去啊，不然没人给她看孩子了。 而且不能去，现在还是73年，距离高考恢复还有4年，现在他们要是去上了高中，上完了顺势要上大学怎么办？ 工农兵大学生现在都是推荐制，一句话的事儿，她不答应都不合适。 但是她真不能答应，上了工农兵大学的人，就不许参加以后的高考了。 所以先让他们稀松地自学着吧。 高峰不知道程惠的良苦用心，不过他也确实不想去学校上课，去学校天天这事儿那事儿一大堆，就是不正经学习，浪费时间。 “再说，不急。”高峰道。 他不急高南就更不急了，继续查户口：“你爸妈在哪工作？哪个厂？没准我认识呢。” 京城人怎么了？女大学生怎么了？他现在也不一般人呢！ 该诚实诚实，该装逼装逼啊！不能让这女大学生小瞧了他弟弟！ 耿小莺有些自豪道：“我爸爸是大学老师，我妈妈是高中老师。” 高南脖子瞬间低了，这两种人他都接触不到。 不过他嫂子能接触到！ 大学老师咋了？大学教授还得在他嫂子手下听吆喝呢！ “哪所大学啊？我嫂子认识好多大学老师。”他问道。 结果在桌子底下被高峰踢了一脚。 他们对外都不说自己是程惠的小叔子，就怕给自己给程惠惹麻烦。 结果高峰一脚没踢好，踢耿小莺脚上了。 “哎呦！你踢我干什么啊？”耿小莺痛叫，眼睛一转道：“怎么了？这句话不能说吗？你们嫂子也是大学老师吗？” 高南摸摸鼻子闭嘴了。 高峰道：“每天，你听他吹牛逼。” “哦。”耿小莺以为高峰在阻止高南吹牛，对高峰印象更好了。 几个人又闲聊几句，高南就撤了，他那边还有工作呢。 “晚上我去嫂子那吃饭，你去吗？”走之前高南问道。 高峰想起自己两天没去了，点头道：“去。” 他想去看大哥、大嫂，还有小佩琪，还有兄弟姐妹们。 现在除了高老三，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每次吃饭都热热闹闹的，家庭温暖爆棚，他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他和高南，还有程惠的两个哥哥形成了默契，大家不天天去吃饭，但是隔两天总要去一次。 高南走了，高峰继续回去学习。 耿小莺自觉跟高峰吃过一顿饭，又报了户口，算是熟人了，一下午都坐在高峰旁边看书，不时跟他小声交谈几句。 结交的意思明明白白，但是追求嘛...还没到那个程度。 耿小莺一看就很会把握这个度。 让人有好感，却不反感，更不至于让人为了拒绝她放出30岁之前不结婚的狠话~ 她好好奇那个宋姐到底是什么人啊，下次开口让高峰带她见见，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更进一步打入他的圈子啦。 ....... 晚上，高峰和高南前后脚到了孟公馆。 刚进屋就听见高南大声跟兄弟姐妹们炫耀他的“战绩”。 “你们不知道，那女大学生，老漂亮了！对小峰可满意了！眼珠子都要黏他身上了，小峰要是现在说句嫁给我，她肯定答应！” “哇~~~”众人瞬间笑闹。 “三哥这么厉害吗？” “我要有三嫂了吗？” “二哥，我的二嫂在哪里？” 高南一指高枝：“闭上你的嘴！赶紧做饭去！” 高枝朝他做了个鬼脸跑了。 程惠看着一脸羞窘的高峰，也打趣他：“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你什么意思？要我去提亲吗？” 高峰一脸羞红连连摇头。 高南却在报情况：“那女孩叫耿小莺，家庭条件真不错，书香门第，爸爸是大学老师，妈妈是高中老师，小峰，不行你就答应了吧！” 程惠的脸却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只有两秒钟，又飞快地挂上笑脸来掩饰，但是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的高远还是发现了，眉梢一动。 这女孩有情况？ 第852章 你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吗? 程惠打量高峰，发现他虽然满脸通红，却是眉眼带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也是喜欢那女孩的...... 这真是，造孽啊！ 她以为这辈子她不让高峰再考上辈子那所大学，就能避开他的渣爹，避开他的孽缘。 没想到提前来京城这么多年，两个人却还能在图书馆遇见。 这真的是上辈子造的孽吧？这辈子来索命来了。 “好了，大家别闹了。”程惠对高南道：“人家女孩子只是好心同情你，给你解解为什么被拒绝的祸，你还编排上了，快有点格局。” 高南被提起伤心事，笑不出来了。 程惠又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你们现在都是大姑娘大小伙子了，正是被追求的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异性多跟你们说几句话，多朝你们笑几下，你们就以为对方喜欢你，闹出误会。” 高南又以为这是在点他，更笑不出来了。 难道宋伊娃以前跟她说话跟他笑，都是他想多了？ 高峰都开始怀疑，耿小莺表现出来的“热情”，是不是只是她性格使然，就是爱说话啊？其实她并没有那个意思？ “快吃饭吧，吃完了我还要去加会儿班。”程惠道。 她的工作，不加班是不可能的，不加班到很晚都是不错的。 谁也不敢耽误程惠工作，结束话题吃饭去了。 晚上，回到房间，高远立刻问道：“那女孩有问题？” 程惠想了想，小声道：“你知道高峰和高巧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高峰和高巧是龙凤胎。 即便是处变不惊的高远脸色都变了！ 他对这个高老师的第三个老婆有印象，她是十年前生高大宝的时候难产死的。 那女人很沉默，几乎不说话，也不管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高老三的其他拖油瓶，她统统不管。 在高家就麻木地生活、生孩子、干活，其他任何事都不管，还不说话。 高远都觉得她精神肯定已经不正常了。 不过知道她的遭遇就理解她了。 她是50年代还可以高考的时候，自己考上的大学生！还是京城的大学。 不过大学没上完，就被学校开除回来了。 本来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她的肚子慢慢大起来，众人这才懂了，不过她死活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被娘家不容，也是带着肚子嫁给的高老三，生了高峰和高巧。 “你知道？”高远问道。 程惠小声道：“我回京城之后就调查过她当年上的大学，我想着这孩子肯定是她上大学的时候有的，大概率是她的同学，想给高峰和高巧寻个根，不认亲，但是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结果同学没发现，倒是发现个和高峰长得很像的老师......” 高远的眼皮跳了跳！ 他记得刚才高南说，这女孩的爸爸是个大学老师！ 希望是高峰父亲的同事！ 结果他当然要失望了。 “我查过了，那个老师当时就是个有妇之夫，新婚不久，后来生了个女儿，比高峰小几个月，就叫耿小莺。”程惠道：“至于是不是，明天我去会会人，问问她父亲叫什么。” 高远闭闭眼，多亏发现的早！ 昨天高峰的表情他也看见了，他也懂。 多么喜欢未必，但是有好感，不反感肯定是真的。 再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那真的无法收场了！ 确实如此，上辈子两个人偷偷谈恋爱，最后谈得父亲死，母亲疯，女孩跳河，男孩失踪。 ...... 程惠雷厉风行，第二天中午就抽空去了那所大学，一所京城普通的大学。 她在放学路上找到了耿小莺。 上辈子她跟她接触过一段时间，她还参加过她和高峰的迷你婚礼呢。 两个人偷偷私奔、领证，没请外人，只请了自己家人吃了顿饭。 不过程惠上辈子跟高远关系不好，跟高峰就更不好了，她们只是见过几次。 程惠带着围脖、帽子，低调地走着学校的马路上。 “耿小莺。”她轻轻叫道。 耿小莺看过来，哪怕程惠只是露出双眼睛，她也确定她不认识她。 这么漂亮的眼睛，她见过就不会忘记的，同学朋友里没有这种人。 “你是？”耿小莺问道。 “我是高峰的嫂子，咱们找地方聊吧。”程惠道。 耿小莺瞬间羞窘，高峰的嫂子找她干什么？她们根本不认识！就直接找上门了？ 有种被男方家长不喜找上门的窘迫感。 她站着没动，冷淡道：“高峰是谁？我跟他不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惠笑了，给矜持的女孩子点赞！这个答案一会儿肯定让大家脸上都好看！ “那我换个说法，我跟你父亲有些渊源，咱们找地方谈吧。”程惠道。 第853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耿小莺努力维持的表情差点碎掉，跟她爸有渊源的女人？ 想起母亲和父亲之间偶尔背着她的争吵，隐约中夹着什么女学生，没良心，她的心就突突跳了几下。 “跟，跟我来吧。”耿小莺想带程惠去学校的小花园坐坐。 中午正是要吃饭的时候，小花园没人。 “你跟我来吧。”程惠道。 耿小莺就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起出了学校的大门。 程惠打开车门道：“上来吧。” 耿小莺看看崭新的小汽车，看看程惠，看看站在车外不远处，一身西装笔挺脸色沉默的男人，直觉是个司机。 她犹豫了一下就上车了。 程惠也进去，坐在了她旁边，然后摘下了帽子和围巾，露出真容。 耿小莺惊艳了，却也平静，不认识。 关于程惠的报纸满天飞，但是没有一张贴脸开大的正面照，知道她模样的人都是熟人。 “你好，我叫程惠。”程惠友好地伸手。 她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气息是友善的，平和的，模样更是没有攻击力。 耿小莺看看她，看看小汽车，又想想自己那个40来岁的爹，心里踏实了一点，伸手跟她相握。 她想起来了，这人之前还自我介绍是高峰的嫂子！ 她真是想多了！ “你好，我叫耿小莺，你已经知道了...” 突然，她觉得程惠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又不太确定。 主要是报纸上的“程惠”太如雷贯耳了，现在在眼前遇见一个“程惠”，下意识就觉得不可能，肯定是重名。 “你父亲是叫耿莲吗？在这里教中文的？”程惠问道。 没错，那个男人叫耿莲！ 耿家书香世家，莲是个高洁的词，男人用也不错。 耿小莺点头，听她这口气，她不认识她爸？更放心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问道。 程惠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耿小莺...... 程惠已经开始讲了：“我之前在哈市的农村出差，听过一个故事，隔壁生产队20年前考出去过一个女大学生，就考来这所学校了。” “那时候你爸刚大学毕业，留校任教。” 耿小莺的心提了起来。 程惠继续道：“过了两年，女学生没毕业就回乡下了，因为她怀孕了，被开除了。” 耿小莺的呼吸暂停了。 “女学生打死也不说孩子是谁的，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嫁给了我丈夫的养父，高老三，几个月之后女学生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孩叫高巧，男孩叫高峰。” 耿小莺倒吸口凉气，脸色通红。 “你不觉得高峰有些眼熟吗？”程惠道：“我看过一篇报道，如果兄妹两个被分开，多年后再相遇，一眼就会对对方产生好感，那是来自血脉和五官的吸引。” 耿小莺的脸色憋紫了，感觉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确实，她第一眼就觉得对高峰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以为这是缘分！ 却原来，是孽缘！ “我已经调查过了，高峰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程惠道。 过了半天，耿小莺才开口，声音都变了：“你有什么证据.....只是因为他长得跟我父亲有些像吗？....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父亲一生清白....不能因为有人跟他长得像就要遭受这种污蔑，这对他不公平。” 确实，不能但凡遇见一个长得像自己的小辈，别人就说这是他的私生子，那不乱套了吗。 程惠道：“你回去问你父亲吧，高峰的母亲叫余凌，他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耿小莺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程惠打开车门。 耿小莺瞬间又有了力气，逃也是的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程惠放心了。 只要真相挑明了，又不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她不会再跟高峰继续了。 上辈子最终酿成悲剧，都怪该死的耿莲，一开始知道高峰是他儿子，正在跟他女儿谈恋爱的时候，没有告诉两人真相。 而是痛骂了高峰一顿，希望把两人骂分开就算了。 结果两个人为爱私奔了，等找到的时候，耿小莺都怀孕了。 他又跳出来说真相了，两人就都想不开了。 “回家。”程惠对蒋拳道。 蒋拳这才过来，开车离开。 刚刚程惠找耿小莺什么事他不知道，他还以为程惠不想让耿小莺当她弟媳，过来把人劝退呢。 他厂长想干什么都行。 ...... 耿小莺一口气跑到她爸办公室才停下来。 耿莲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奇怪道：“怎么了？” 耿小莺不说话，进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耿莲很宠这个女儿，看她的表情感觉不对，什么都没问就跟了出来。 耿小莺拉着他满学校找没人的地方，就是找不到！ “你这是怎么了？”耿莲担心地问道。 耿小莺一咬牙带耿莲出了学校。 门口已经没有程惠的汽车。 耿小莺这才松口气，拉他出了学校的范围。 路上熙熙攘攘都是行人，不过都是陌生人，无所谓了。 耿小莺回头，盯着她爸的眼睛问道：“你知道余凌这个人吗？” 耿莲的表情明显一变。 耿小莺的心就沉了下去。 “余凌？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什么人？怎么了？”耿莲问道。 耿小莺从小就聪明，还会看人脸色，又熟悉他，已经看出了他的伪装。 她继续问道：“她离开你的时候，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是吗？” 耿莲的面具碎了，彻底装不下去了。 过了半晌，他才声音嘶哑地问道：“谁告诉你的？你妈吗？” 耿小莺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不是我妈告诉我的，是你儿子！你儿子长大成人了，来找你了！” 耿莲的脸色又变，这次就更不好看了，带着惶恐和凶狠：“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他来了？他在哪？” 这要是找上门，他可就完了，不但工作不保，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没脸再见人了！ 耿小莺露出个凄惨的笑，松开她父亲的手臂，看着他踉跄地退了几步。 “没想到您竟然是这么无耻的人！无耻！无耻！”说完哭着跑了。 耿莲焦急地追了过去：“他在哪？” 第854章 我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了 耿小莺到底没告诉耿莲程惠和高峰的事情。 她嫌丢人。 她很聪明，猜到程惠这次来的意思了。 她肯定是知道了她对高峰的心思，特意来掀开这件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歇了心思，离高峰远点。 至于让她爸身败名裂....对方也许没这么想过。 她也听高峰简单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哈市人，跟着哥哥姐姐一起来京城工作的。 怎么能来京城？他没细说，只说家里有人安排的。 她也没细问。 再看程惠的小汽车....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这么厉害的人，真想让她爸身败名裂，早办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人家不说，她就不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曾经对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心动过！ 她不说，急得耿莲寝食难安。 当年，余凌竟然没有打掉孩子吗？他不是给了她钱吗？糊涂啊！ 现在是回来报复他了吗？ ....... 晚饭的时候，程惠抽空又出去了。 去了高南和高峰的宿舍。 高南今天夜班，上班去了。 高峰倒是下班回家，正在做饭。 看到程惠来了，高峰惊喜又意外。 “嫂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我这就给你倒水，我大哥呢？没跟你一起来吗？”他忙忙活活地问道。 看了一眼只把程惠送到门口又下楼了的蒋拳。 屋里只有程惠一个人。 程惠道：“你大哥今天晚上有任务，不回来，我今天不忙，抽空过来看看你和高南的宿舍，你们搬过来之后，我还没来看过呢，如果条件不好，就给你们改好。” 高峰感动地不行了，这话说的，亲妈也不过如此了！ “宿舍条件很好，太好了，我和二哥都很满意，一点不用改。”高峰道。 他们现在住的宿舍是个刚刚盖好的单元楼。 程惠从回京城开始就圈地、盖房子，在她去开秋交会的时候，第二批房子都盖好分下去了。 因为前期宣传足够，所有员工都知道这房子是她一手操办起来的，人情都领到位了，她就没纠结什么剪裁交房仪式。 房子可以入住了，立刻就分下去了。 高峰现在住这个实际是高南分的宿舍，两室一厅，80平米。 而程惠自己的厂长宿舍，就在前面那栋楼里，200平。 厂长、副厂长都这个标准~ 而电器厂的书记因为是后来的，程惠就已他来晚了没规划他的当借口，又逼他自己出面谦让，放弃了福利房的待遇。 程惠看了一眼房子，简单装修，瓷砖地面，大白墙，统一的实木家具，统一的整体橱柜。 就是春交会的时候出口那款。 总有些瑕疵品做坏了不适合出口的，就便宜自己人了。 自己人消化不了，就已998人民币的价格卖出去了。 这房间窗明几净，收拾得也很干净，高南和高峰都会做家务，也都不是懒人，日子过得不错。 “我的锅！”高峰闻到了糊味，赶紧进厨房把菜盛了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待程惠：“嫂子，你吃饭了吗？我再去做两个菜，简单吃一口？” 程惠看了一眼炒糊了的土豆丝道：“不用客气，我已经吃过了，你以后没事就去我那吃，也别跟哥哥嫂子客气，嫂子不差你们一口饭，你们七八个我都养得起。” 高峰又笑了，真的，亲妈也不过如此了！ 这话，儿女要是成家了，亲妈都不敢说！ “你吃吧，我先去我的宿舍看看，一会儿再回来。”程惠道。 她怕现在就说事儿高峰吃不下去！ 高峰筷子一顿，一会儿再回来.....他什么都没问，恭敬地把程惠送出去。 程惠去了前面那栋楼，这栋都是给领导准备的大平层，一梯一户，保护隐私。 装修也是统一的，和员工宿舍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那就是家具多一些。 程惠这个也是如此，不过她的还要特别一些，她这屋里的家具，都是第一家具厂的瑕疵款。 那套出口3万3000美金的精雕款。 纯手工的，当然会有瑕疵品，小小的瑕疵程惠一点不嫌弃，以3000块钱的内部价买了一整套。 不是专门给她开的后门，是瑕疵款卖谁都是这个价，区别就是能不能买到的问题。 所有单元楼都是4层，不过只有3层住人，顶楼是阁楼，赠送给3楼的。 没有办法，现在建筑材料差，防水做的不好，顶楼必漏雨，必长毛，分给谁谁都不高兴。 程惠这个赠送的政策一出，皆大欢喜。 不止领导楼的四楼是赠送的，员工宿舍的四楼也是赠送的。 而程惠的宿舍楼就是三楼，赠送了四楼，还带着前后两个大露台。 她开心地看了一圈，算着时间，高峰应该已经吃完了，就回去了。 高峰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和碗筷，紧张地等着她。 看见程惠真的又回来了，蒋拳又没进屋，他立刻正襟危坐。 以前蒋拳可不会避嫌避这么狠，避到门外、楼下。 没什么事的话蒋拳会在房间交流里坐着。 “嫂子，有事？”他紧张地问道。 程惠笑道：“别紧张，没什么大事......我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了。” 高峰一口气卡在胸口，这不叫大事？ 对他来说，这是很大很大的事！ 他一直想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然后.....杀他是不可能的，好好打他一顿是必须的！ 不，一顿根本不解恨，要见一次打一次才行！ 他有一个灰暗的童年，他是真野种。 他是从小被骂野种骂大的，要不是家里“野种”七八个，大家一起挨骂，他都要抑郁了！ 还有一点让他无法释怀，他没有一个正常的母亲。 亲生母亲的冷漠无情，才是他童年最大的灰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那个畜生父亲！ “他是谁？他在哪？”高峰咬牙问道，一脸杀气。 程惠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上辈子.....好吧，上辈子他对这个亲生父亲什么态度她也不知道。 只是听说真相揭开之前，两人是师生，关系很好呢。 不过一想她也就明白了，那是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早成仇了。 程惠也没卖关子，直接道：“他就是耿小莺的父亲，耿莲。” 高峰石化了。 第855章 把人钓出来 “你想怎么做？”程惠过了半晌才问道。 高峰的脸色早就变了几变，最后变成羞愤痛恨。 他跟耿小莺认识半个月了，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当然没有。 但是耿小莺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这么热情开朗，对他表示过特殊意思的女孩子。 虽然他长相好脾气好，但是在高家屯的时候，从来没有女孩子喜欢他。 身世太不堪了。 后来去了省城，倒是有人给他说媒了。 那时候他和高南可是香饽饽，不过那些介绍来的对象，他都躲了。 现在他“隐姓埋名”出去图书馆上班，耿小莺是他以最正常的身份接触到第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 要说心动，多少是有一点点的。 结果...... “我要去杀了他！”高峰愤怒起身直奔厨房，去找菜刀。 之前只是想打几顿，现在羞愤上头，他想杀人。 程惠淡淡道：“为了这种人，值得吗？” 高峰脚步一顿，那当然是不值得的。 程惠装作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生气？虽然他是个渣男，但是他到底是你亲生父亲，饶他一命，也放过自己。” 高峰......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能说啊。 心底那些涟漪，已经在刚刚的惊涛骇浪中拍散了，再也不复存在。 也不能让人知道它们存在过。 高峰彻底冷静下来，回来坐下了。 “杀他肯定是不能杀的，打他....都得找个正当理由！”他咬牙道。 程惠微笑，知道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两个人的感情都只在萌芽阶段，甚至没挑明，现在按死，面上毫无痕迹，大家都好看。 只怪昨天高南嘴碎，打趣了一下。 不过也多亏他打趣了，不然她再晚发现一段时间，就尴尬了。 “只是打他吗？没有别的吗？比如举报他，让他身败名裂。”程惠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去操作。” 高峰犹豫了。 如果他不认识耿小莺，他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哪怕知道对方有老婆孩子，老婆孩子可能是无辜的，但是关他什么事？ 他和妹妹才是最无辜的！ 不过他到底见过了耿小莺，那么可爱善良、热情开朗的女孩子。 如果父亲爆出这种事，丢了工作、没收福利房，她不但会被同学朋友嘲笑，连生活质量都要下降。 他不忍心了。 她也是无辜的。 可是就让他这么放过耿莲，谁来放过他和妹妹？谁来放过他被逼疯的母亲？ 高峰痛苦又挣扎：“嫂子，你给我出出主意吧？怎么才能让他受到惩罚，又不连累耿小莺.....她是无辜的。” “这要看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威胁强迫的你母亲，还是花言巧语哄骗的你母亲。” 程惠道：“如果是前者，那他就该死，如果是后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程惠觉得是后者，如果是前者，高峰的母亲不会到死都不说他的名字，还在保护他。 那就是她自己愿意，怨不得别人。 高峰也觉得程惠说得很有道理：“那要怎么才能知道真相？直接去问他吗？他会说实话吗？” “双管齐下吧，你去问他，我去问当年你母亲的那些同学。”程惠道。 两个人偷偷摸摸好上，不会没有痕迹可寻的。 特别是陷入爱河的女人，心思都在脸上，她如果有朋友，都会看出来的。 这事上辈子程惠没管过，也没有人调查过，她还真毫无头绪，得慢慢查。 高峰却是得到了明确的指令，立刻就动身了。 都没问程惠他家住哪。 他自己打听！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见他，他要知道答案。 程惠叫住他：“别急，叫高南跟你一起去。” 高峰立刻拒绝：“不用，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程惠道：“得让他知道，不然他那张嘴，再拿你打趣就不好了。” 高峰一想也是。 想起昨天高南的打趣，他都恨不得时光倒流把他的嘴缝上！ 或者再倒流一下，他没遇见耿小莺多好！ 他后悔去图书馆了，他以后都不想去图书馆工作了！ 程惠让蒋拳把高南叫了回来。 高南一看程惠在他宿舍，叫他回来，立刻问道：“要处理什么私事？” 程惠单刀直入：“我找到高峰的亲生父亲了，就是耿小莺的父亲，一会儿你陪高峰去会会，问问他当年跟高峰的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高南张着大嘴，直接傻了。 “快去吧，我把你们送到他家门口。”程惠道。 天都黑了，她要回去加班了。 高南把嘴闭上，啪啪打了自己嘴巴两下，也是反应过来嫌自己嘴欠了。 以后他再也不嘴欠了！ 程惠把两人送到了那所大学的教师宿舍楼外。 让他们自己去找人。 有高南这个又能打又聪明的帮手在，她放心地撤了。 高峰站在楼下反而犹豫了：“我怕他不说实话，白浪费我们时间。” 高南道：“他要是说当年用强了，那我们就信，直接把他送公安局去，他要是说不是，那我们就不信，打他一顿出出气，然后等嫂子那边的调查结果。” 他这实心眼的傻弟弟，还真以为他们是来用嘴问的吗？ 高峰懂了，就要去找人。 高南道：“你别去，我去，把人钓出去再打，在这打就暴露了。而你去叫，叫不出人来。” 他直觉高峰会像亲爹。 因为他对高峰的母亲也有印象，高峰长得跟她不像，那只能像亲爹。 高峰问了名字，一问就问到家门口了。 耿小莺没在家，她最近几天都不想回家，不，她永远不要回家看见她那个无耻的父亲了！ 耿莲正在跟老婆小声吵架。 这么大的事情他回家就跟老婆坦白了，反正她早就知道。 现在正在商量对策，结果对策没有，光听他老婆骂他了。 高南去敲门。 第856章 失手了 屋里细小的争吵声瞬间消失。 过了一会儿，耿莲开门，看见高南，心里一松.....长得这么丑，肯定不是他儿子！ “你是？”他问道。 高南也确定了，这真是小峰他亲爹，长得有些像。 不是那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如果两个人站一起，外人不知道是父子，不会觉得有多像，但是一说是父子，就会觉得有点像那种像..... “我是学校的学生，校长让您现在立刻马上去他办公室一下。”高南恭敬道。 耿莲的心却提了起来，紧张道：“校长现在让我去办公室？干什么？” 高南道：“我不知道，我是体育系的，路过办公室门口被校长叫来跑腿，至于他找您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让您马上过去。” 耿莲的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说了句“知道了”就赶紧转身回房间了，根本没管门外的高南。 高南等了一会儿，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耿莲回卧室紧张地问道老婆：“完了！校长找我！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是不是那那那，那小子找过去了？” 崔萍本来还气得要死，现在一听这样瞬间不哭了，比耿莲还紧张：“怎么会这样，他....到时候你打死都别承认！总不能跳出来个人喊你爹你就认，你就说他是污蔑你！你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了吧？” 当年她是在高峰的母亲爆出怀孕之后，才察觉到老公的异常。 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她都结婚了，总不能离婚，那样被笑话的就是她了。 她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原谅了耿莲，不久后还怀孕生了小莺。 之后十几年，她看耿莲看得紧，虽然偶尔又有女学生崇拜他追他屁股后面跑，但是没有再闹出事。 现在，她同样不想离婚，不想耿莲身败名裂，那样连累的是她和小莺！ 耿莲道：“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我当初写给她的那些诗，她都当着我的面烧了。” 竟然还给对方写过诗？ 崔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耿莲脸上。 日子是继续过下来了，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恨。 她恨死他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从来不给他好脸。 耿莲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谁让对方手里有他死穴。 “快滚！看看到底什么事！记住，打死都别承认，实在不行，我给你作证！”崔萍咬牙道。 “好的，谢谢老婆！”耿莲赶紧换衣服出来了。 高南在门外没听见什么，只听见了那一巴掌。 他在耿莲往门口走的时候就静悄悄滑着楼梯扶手下去了。 然后躲在阴影里，跟在了耿莲的后面。 耿莲脚步匆匆往学校去。 教师家属院不在学校里面，而是紧挨着学校，在外面。 内部有条小路。 现在天黑了都下课了，天气又冷，这条路上没人。 耿莲一会儿快走几步，一会儿又犹豫着不敢往前去，就在小树林里磨蹭上了。 还没磨几下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倒。 他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高峰看他刚刚倒地那姿势吓了一跳：“你轻点！把他打废了你就给自己惹麻烦了，给...惹麻烦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你打不如我打！” 语气让高南替他办事受罚，他愧疚，不如他自己上！不连累别人。 倒地的耿莲还没想明白这两句的逻辑关系，就被暴风骤雨般的拳脚打蒙了。 这回换高南拦他。 “冷静冷静，你把他打死了，你的人生也完了，为了他这种人，不值得，不值得，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高南道。 高峰冷静下来。 低头看着仰面倒地头破血流的耿莲。 远处的路灯依稀能照出他的模样。 现在看不出两人像不像了。 总之，嫂子说这是他爹，那就是！ 程惠对四个人说过这个答案，没有任何人问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直接就信了。 他伸腿踢了踢耿莲，冷漠道：“死了吗？” 耿莲已经认出了高南，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骗了，不是校长找他。 他竟然松口气。 结果下一秒，这口气就卡在嗓子眼了。 “当年，你强迫了我妈，我现在要送你进监狱。”高峰道。 疑罪从有！往死里说！ 依稀的灯光，也让耿莲认出了高峰，长得和他年轻时候有四五分相似。 高峰这句话也在他意料之外，把他那些腹稿都打散了。 “没有，不是，我没有强迫她！是她追求我的！她说他崇拜我、仰慕我.....” 后来他没忍得住，十几岁这么朝气蓬勃的女孩子的喜欢。 至于他老婆，是家里定下的，比他大几岁，长得也不是很漂亮，性格也严肃，不是他喜欢的款。 而高峰的妈妈，正是他喜欢的款。 没等他回忆完，迎接他的又是高峰的拳打脚踢。 又被拦住。 “你当年，强迫了我妈妈....” “没有，不是....” 拳打脚踢。 拦住。 重复循环...... 高南看出来了，高峰这是想来个屈打成招。 或者如果真是强迫的话，耿莲嘴硬几次也就认了。 结果他就是不认。 眼看人都糊涂了，高南抱着高峰道：“行了行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高峰也后悔了，确实有点重了，他还真不想因为他赔上后半辈子。 “现在怎么办？送他去医院？还是扔这就走？”他问道。 人都迷糊了，自己走肯定是不能走的。 送医院，他们以什么身份送？ 高南道：“该送还是送，不然这么冷的天冻死了，我们就杀人了。” “好吧。”高峰妥协了，两人刚要弯腰把耿莲拉起来。 远处就有人喊道：“放开他！坏蛋！束手就擒！” 两人扭头一看，不远处有七八个人朝他们跑了过来。 原来刚刚耿莲单方面被打的动静被一个人发现了，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两个恶徒，跑回去叫人去了。 这些人怕他们跑了，快到地方才暴露。 高峰到底胆子小，吓得扔下耿莲拉着高南就跑。 两人农村出身，体力好，后来又练过，现在跑得飞快。 结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追他们的人已经不见影子了。 但是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坏了，不跑也许没事，跑了反而坏菜了。 “现在怎么办？”高峰烦恼的抓着头发。 高南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好办法，只能放大招：“走吧，回家找嫂子。” 第857章 刷一波好感 程惠刚刚加班结束，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垂头丧气坐立不安的两个人。 见到她回来，两人赶紧站起来。 “怎么了？”程惠立刻问道。 高南看了一眼客厅里晃来晃去等八卦还没睡觉的高枝。 死丫头一看有热闹，撵都撵不走！没轻没重的！等他有空好好说道说道她。 作为高枝的亲哥，他理直气壮。 程惠道：“小枝，去睡觉，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 “哦。”高枝不情不愿走了。 一进书房，高峰立刻道：“嫂子，我错了，我刚才把耿莲打了，打得好像有点重，本来我们是要送他去医院的，结果被人发现了，我一懵就扔下他跑了，现在怎么办？我不会杀人了吧？就算不杀人，把人打重伤，也会坐牢吧？” 他真的后悔了。 他刚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被自己毁了就算了，他最怕的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程惠和高远。 不管是不是亲的，一个锅里吃饭长大的兄弟姐妹，其中有人做了坏事，其他人就会被人带有色眼镜看，觉得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嫂子，我真没想杀他，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打....”高峰道。 高南打断他：“嫂子没功夫听你废话，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去自首吗？” 程惠回神，非常无语。 她有些失望地看着高南：“我以为你靠谱，有你在不会出现大问题。” 高南瞬间像被重拳打了一样羞愧又难受。 他辜负了嫂子的信任！ 程惠没功夫跟两人说话，立刻出门了。 高远今天晚上真不在家，驻地要训练，少不了夜间突击训练，他其实很难做到之前理想的那样，天天回家。 程惠去前面办公楼把蒋拳和特别小组的人叫了过来。 “现在有个临时任务，你们赶紧去调查一下.....”她把人分了出去。 一边去学校家属院听舆论。 一边去医院安排最好的医生，务必尽最大的努力抢救耿莲，不能让他死了。 不死，怎么都好说，死了，可就任对方怎么说了。 至于死无对证，不可能的。 高南找过邻居打听耿家的地址，就是最大的破绽。 第二大破绽是耿小莺，她会找到高峰和高南。 跑是跑不了的。 把人散出去了，程惠才回来对高南高峰道。 “现在你们去派出所吧。” 高南高峰都叹口气，二话没说就往外走。 自己打的人，自己闯的祸，他们认！ 程惠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去了派出所，不要说人是你们打的，你们两个见到有两个人打他，你们是后来出现的，见义勇为，刚把那两个人打跑，结果就有人误会是你们打的人，你们一时懵了，害怕别人误会，才跑了。 “现在清醒过来，发现逃跑之后让问题更严重，你们就站出来了。” “啊？”高南高峰都啥样了。 这可真是，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这这这，除非偷偷围观的人眼神不好，或者耿莲死了才能行吧？ 程惠道：“如果耿莲没死，去了医院，会有人交代他怎么说的，他不按照我说的说，那我们就实话实说，让他身败名裂，到时候外人知道真相，也会同情你，只要他不死，就不会重判。” 现在法律不完善，把人打伤了，只要赔偿到位，对方不追究，就可以不用坐牢。 只要耿莲不死，什么都好操作。 又跟两人对了些细节，程惠就把人放出去了。 医院那边，特别行动小组的人也表演上了。 白致出现在医院大厅，看见一堆人推着个血人进来，一打听还真是耿莲。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冲了出去：“咦？这不是耿老师吗？我上过耿老师的课，他这是怎么了？” 一个男老师看了他一眼，二十五六的年纪，估计是他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吧，他说道：“耿老师运气不好，遇到了抢劫的，被打了。” 因为要装京城的学生，陈飞吉双这两个东北出身的人就撤了，换上京城土着。 “什么？抢劫的？耿老师在哪里被打的？”他问道。 “在学校和家属院之间的小树林里。”男老师道。 “啊，学校治安竟然这么不好了，竟然有劫匪跑那里去打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救耿老师。”白致道。 70年代的医疗条件当然没有多么好，但是生病的人不见得少，特别是出现意外来就诊急诊的。 小小的急诊室里已经堵满了人。 耿莲人虽然进来了，却只有一个实习期的小大夫手忙脚乱地查看他，一看就不靠谱。 真容易耽误出人命。 白致暗赞自家厂长心细，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竟然连这个都懂。 他这个比程惠年长了好几岁的京城土着都第一次进急诊室，第一次知道急诊室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进来了也不一定救得了命。 很可能在走廊里被拖死。 还不能怨医生不救人。 一共就那么两个医生，一个正在给一个病人做心肺复苏，一个正在给一个头破血流的病人缝头皮，总不能缝一半不管了去管别人吧？ 旁边还有两个骨折的在硬挺着哀嚎。 再旁边还有两个被狗咬的滋滋冒血，没人包扎。 再旁边还有一个脚踩了钉子，钉子还在脚掌里盯着来两个小时没拔出来的人。 这人一急眼，自己把钉子拔出来了！ 结果血喷出来，止不住的样子，立刻被顾不过来的医生护士一顿骂。 还没骂完，门口冲进来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哭喊：“快来救救我的孩子，他被东西卡住了，没气了!” 正在缝头皮的医生顿时扔了针线跑过去了。 头上冒血的病人看见落到鼻子上的大针头，吓晕了。 刚刚还一路嚷嚷着让医生快点来救人的一群老师们，一看这架势，都静音了。 崔萍攥着耿莲的胳膊，看着周围，崩溃道：“这就是你的命，你的命啊，老天爷要收你啊！” 白致赶紧道：“师母别急，我认识很多厉害的医生，我看看能不能打电话把他们叫过来让他们给耿老师看病！” 他说着赶紧抢了护士长的电话装模作样地给程惠打了过去。 “厂长啊，我这有个人命关天的急事，我一个老师......” “好好好，谢谢厂长！那我就在这等着了！” 他挂了电话惊喜地对众人道：“我厂长说了，联系这家医院里几个主任医生亲自抢救耿老师。” 一个男老师好奇道：“同学，你的厂长是谁啊？这么厉害？” 京城别说厂长了，比厂长大的官多了去了，但是能在大半夜一下子叫好几个医生过来救人的人，可没几个，更别说厂长了。 医生要是那么好叫的话急诊室也不至于忙成这样。 白致矜持道：“我的厂长，叫程惠。” 人群一愣，瞬间讨论起来。 每个人看白致的眼神都是羡慕的，惊艳的。 他们竟然离程惠...的人这么近吗？ 程惠这么好吗？员工的老师病了她都肯帮忙？ 一个老师也问了这个问题：“她真的说帮忙？” “当然！”白致骄傲道：“我们厂长最体恤员工，员工有任何合理的困难，只要她能帮忙解决，她肯定帮忙，更何况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不知道就罢了，她知道了肯定会管。” 这不是他自己拍马屁，这是程惠刚刚交代他的任务！ 在耿家人面前，在舆论面前刷一下好感。 如果她出面把人救回来了，到时候她再“无意中”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她两个小叔子，对她，对她两个小叔子，都好。 第858章 我们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厂长 将来的事没人知道，现在程惠这波好感是刷爆了。 特别是当电话挂了没10分钟，就接连有小汽车载着主任医生过来的时候。 程惠的声望都要穿破急诊室的屋顶。 以前只知道她赚钱厉害，没想到她的心还这么善良啊！对员工还这么好啊！ “嘁，你不知道？我可是早知道！程厂长就是这么好的人！你看之前那些给她干活的工厂，她都管员工一日三餐！别人谁管？那些还是合作单位呢。” “是啊是啊，我以前就给家具厂干过临时工，就完成春交会的任务，吃了两个月大米饭，白面大馒头，啧啧，比我过去多少年吃得都饱。” “真的啊？羡慕死了！真吃两个月吗？我还以为只吃两天意思意思，上完报纸就不吃了呢。” “切！你以为程厂长是那些人啊？真吃两个月，吃到任务结束！可惜现在不吃了。” “怎么了？” “我不是家具厂临时工了呗，听说家具厂秋交会没接到任务，哎。” “嘿嘿，我儿子在程厂长的出版社上班，他们那里继续管一日三餐。” “哇！” “好羡慕啊。” “我也想给程厂长工作。” “我听说给她工作的人幸福死了，刚上班没两个月就能分到新房子了，又大又好看！” “是啊是啊，我表姨家的儿子29了还没找到对象，就因为没房子，结果他走了狗屎运进了程惠的工厂当门卫，上个月就分了套50平的一居室，屋里连家具都带着，他前几天就结婚了！” “啊~~~”这个声音可真酸了。 他们怎么没遇见这么好的厂长！ 这些人歪楼了。 耿莲那边的抢救却没耽误。 一群医生被悄悄“打了鸡血”，承诺了这样那样.....他们现在放下一切杂念，只为了能救活耿莲。 再加上耿莲本身也没有致命伤，血止住了，骨头接上了，肉皮缝好，基本就稳定了。 几个送他来的同事一听这样才放心地离开。 白致没有离开，非常尽心地帮师母照顾着。 崔萍知道人死不了了，看耿莲又来气了，劝了白致几次没劝走，她就借口回家拿住院用品走了。 单人病房。 白致想了想，就把耿莲掐醒了。 耿莲其实一直昏昏醒醒，只不过没力气睁开眼睛，周围说什么他迷迷糊糊能听一半。 所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恩人学生”使劲儿掐自己，有些懵。 “啊，耿老师，你醒了。”白致松手道，刚刚带了点私人情绪，掐得时间久了点..... 耿莲浑身都疼，刚刚那点疼就被他忽略了，疑惑地看着他：“你是？” 他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好的学生了，他以前得对他很好，他才能这么报答他才对。 白致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你还记得吗？” 耿莲眼神一闪，没回答。 白致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帮你记得，今天晚上有学生找你....你心情不好去小树林散步，不小心遇到了劫匪，被打了，结果是之前去找你那个男生和他弟弟路过，救了你，把劫匪打跑了，却突然又来了救你的邻居误会他们是劫匪，大喊大叫，把两人吓跑了.....” “两人现在已经在派出所做完笔录，一会儿就有人来问你了，你知道怎么说吧？”白致盯着他道。 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后续的情况有特别小组的人跟他接过头了。 他不知道高南高峰为什么打这人，但是这么说就能让这人闭嘴，这人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他威胁起来理直气壮。 耿莲被打蒙的脑子捋了半天才捋明白是怎么回事。 结果更迷糊了。 “你这么帮他们，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问道。 “这个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他们也要说些什么了。”白致道。 虽然他不知道高南他们要说什么，但是耿莲显然知道，他立刻道：“好的，我知道了。” 白致立刻翻了个白眼，不管他了。 差点被人打死的气都能咽下去，他干得缺德事，都没法想啊。 第859章 早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耿莲清醒之后不久，就有警察上门询问他经过了。 高峰和高南已经换了身衣服，跟在警察后面让耿莲指认。 耿莲看着高峰跟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只说不是被他打的，高峰和高南是后来的，帮他把坏人打跑了。 他轻轻道：“谢谢啊.....” 高峰看他没死，心里已经没有任何负担了，听见他说谢谢，露出个怪笑：“耿老师放心，下次您再遇见这种事，我们还帮您。” 之前那波帮忙送人来医院的老师们走了，现在又来了一波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知道耿莲出了大事，差点没命，都来医院看他了。 听了高峰的话顿时无语.....这小子会不会说话？ 高南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弟弟以前都在农村生活，没上过学，嘴笨，但是我们的心是热的，为了救耿老师，他的手打坏人都打肿了。” 他抓起高峰的手给众人看，果然，关节处都破了，流了一手的血，刚刚结痂的样子，有的地方还肿了，一看就知道刚刚的战斗很激烈。 其他围观的老师立刻朝高峰和高南道歉：“谢谢啊！之前差点误会你们！” “你看这事儿闹的。” “下次遇见这事你们别跑。” “对不起啊。” 高南连连解释：“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儿，没有经验。” “当时耿老师的样子又太吓人了，我们以为都不行了，就怕你们误会，摊上事儿。” “下次，我们注意，一定冷静些。” 众人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另一个人物，白致，多亏他有关系，叫来了医生，不然耿莲没准还真就完了，这事儿就死无对证说不清了。 白致从外面进来，一脸疑惑地问道高峰和高南：“你们怎么在这？” 两人解释了一下，也装作很奇怪地看着他。 白致对众人道：“哎呀，这可巧了，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是我的同事！也是程厂长的员工，不但如此，他们还是程厂长的小叔子呢。” 瞬间，溢美之词把两人淹没了。 原来是程惠的小叔子，怪不得这么善良！ 程厂长的员工和亲戚都是好人啊，这么见义勇为、乐于助人！ 耿莲.....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而且是吃定了。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高峰看了耿莲一眼，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就去找程惠。 程惠没有因为他们的事情失眠，不至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现在是孕妇，要注意休息。 怀佩琪的时候到底是营养太差，小佩琪的体质不是很好，现在了还没开始长牙，也站不起来，她心里有些愁，却没有任何办法。 老二不能再输在娘胎里。 “谢谢嫂子。”高峰小声又羞愧道：“又给嫂子惹麻烦了...我下次一定长教训，再不这么冲动了！” 程惠点头：“能收拾的麻烦就不是真麻烦，希望你真的长教训了。” 高峰心虚地低下头。 高南更心虚，嫂子之前对他期望那么高，他却没处理好。 “吃一堑长一智，下不为例。”她没有多说，是那成材的自己就好好反思了，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不成器的，她说再多都没用。 她得赶紧吃饭，工作去了。 今天，岛国运过来的五条生产线到了！ 逼迫果然有效，那边没犹豫，很快发货了，而两边这么近的距离，一两天就到。 现在五条生产线十几天才到，都是那边装船耽误时间了。 她百忙之中还得亲自去验货，帮忙把流水线安上。 不然光安装这一块就够果然抓瞎的。 所以程惠吃了早饭就去了京郊的一家工厂。 这里是个军工厂，专门倒出个巨大的车间给她安装。 她刚到一会儿，就看见了孙永、江明、陈向学、杨岳、赵大兴、许立，还有十几个不认识的人。 程惠先打了一圈招呼，然后问道杨岳几个：“表叔们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杨岳几个立刻笑了。 听听，听听，程惠要去接他们呢！这待遇，天下几个人能有？ 如果春交会的时候创汇过百亿是意外，是奇迹，那这次秋交会的时候她一个人创汇将近400亿美金，那这就是能力，是无敌了！ 再没人敢轻视程惠，哪怕她是个如此年轻的女人。 但是在场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郑重。 现在一听她这么说，看杨岳几个人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了...... 不过大家心里同时认清一件事：程惠好念旧情啊！ 这几个人里，也就杨岳他们还看在眼里，有些能量，至于什么赵大兴、许立，根本没法跟程惠比！ 人家却依然对他们这么亲切，真跟见了叔叔似的。 每个人心思都活了，他们也想当程惠的表叔！ 杨岳笑道：“我们昨天晚上坐飞机来的，太晚了就没打扰你，就想着今天给你惊喜呢！” 程惠笑道：“真的很惊喜，晚上我下厨，请叔叔们吃饭。” “哈哈哈。”杨岳忍不住笑出声：“我可惦记你做的小鸡炖蘑菇了，知道你喜欢吃东北的蘑菇，我这次特意给你带了一麻袋过来。” 反正机器还没运过来，几个人就闲聊。 看见程惠和杨岳几个脸上的笑容，其他人都插不进话去，一看人家就是真高兴。 更想当叔叔了！ 而程惠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了。 光有汽车流水线不行，得制作各种零件，而在场的人，除了几个领导，其他都是全国各地召集过来的军工厂、机械厂的厂长和各种设计师。 大家打算团结一致，争取能把这几条生产线用起来。 还没聊完，一辆一辆载着集装箱的卡车开了进来。 人多力量大，很快，集装箱里的东西就被卸了下来，摆了一地，乱七八糟，看得人毫无头绪。 最后看着堆在一起的各种型号的电线、大小不一的螺丝、长长短短的长得很像的两家，众人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发货的时候没有编号吗？什么东西是干什么的？安在哪里？没人说吗？没有说明和图纸吗？” 这一堆电线，有些粗细不一样，有些却很像，谁能分清它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往哪里安！ 一个40多岁的男人抱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走了过来：“图纸都在这里了，不过都是....你们看吧。” 他放下箱子，抽出一沓图纸递给众人。 众人一看，流水线的机器零部件构造图纸，单独看没有一点毛病。 但是鬼知道一张张的图纸，一个个的零部件，谁和谁是连接的，安在一起的，流水线。 而这一堆电线、螺丝、铁框，要怎么组成各种小部件？ 图纸上是能看出零件的大概形状，但是同样形状的零件还有好几个型号的区别呢！ “他们就是故意的！”有人气愤道。 “早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看向程惠。 因为他们不安好心这个事儿，程惠也是提前知道的。 第860章 还真发现了问题 程惠随手抽出一张图纸道：“这是冲压线，主要负责对钢板的冲压，制作各种零件，一步步来吧。” 她笑道：“这图纸是真的，这旁边有数据。” 只不过数据外行人看不懂，还是外语的，还很模糊，不过东西都是真的。 多利的律师行拿了钱，就得好好办事。 他们负责监督对方发来真流水线，图纸必须有一份。 哪怕这个图纸没有细致得过分，不方便他们安装，但是图纸不是假的。 多利他们真不是吃素的。 不过他们到底是外行。 东西要的还急。 他们没有时间找个内行一张张看图纸，或者给他们讲解这图纸就像大纲一样不细致，有用，但是作用不大..... 反正对方就这么发来的，想再让他们补充图纸，显然也不能够。 程惠也不需要。 她拿出笔，给众人讲解：“看这里，这句话的意思是.....” 她一边讲，一边指挥人按照她的要求从一堆电线、螺丝和零件里找出上面对应的东西，然后组装出图纸上的部件。 她没有挑，没有按照流水线的顺序组装配件。 而是随手拿图纸，拿什么组什么，就跟拼积木似的。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一件、两件、三件、四件...... 一个个部件在她的指挥下拼凑出来。 众人已经噤声了。 在场二十多个老少中青男人都动了起来，当自己是小工，听话干活。 程惠见镇住他们了，就开始慢慢挑人，把听话的设计师都挑了出来，教他们怎么看图纸，让他们自己会看图组装。 不然靠她一个人得忙到猴年马月？一大箱子几百个部件呢！ 这些部件都拼好了，还得靠瞎蒙往一起拼呢！ 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设计师，在专业领域里都是人才。 其实看许立来了就应该知道，这可是研究战斗机的，现在都调过来研究汽车生产线了。 所以几天之后，所有零部件都组装了出来。 众人看着不再是一地的零件，而是各种像模像样的部件，顿时激动地欢呼。 现在只要把这些部件安装正确的顺序连接起来，就是一条生产线了。 这个，应该不难，驴唇不会对马嘴的，什么东西的下一步对接什么机器大概都有数。 欢呼之后，众人又都看向程惠，等着她下令开始第一步。 这是这几天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些人还没等着开始挑战程惠呢，就已经都服服气气了。 这也是程惠想要的，她现在太忙了，没功夫打他们的脸，不然第一天的时候，她会给几个一脸不服的人时间。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人了。 “程工。”杨岳站在程惠旁边问道：“我们现在开始吗？” 程惠正在低头看图纸，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等一下，我感觉有点不对。” “什么？”众人顿时紧张好奇地围过来：“哪里不对？” 程惠点了点手里的图纸：“这里，我感觉这线路配得不对，完全承接不了这么大的功率，如果我们安装图纸上的配，会是什么结果？” 可能是对机械的天赋，可能是经验足够，她在检查所有图纸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组不是她亲自组装的部件的问题。 有几组数据被篡改过。 众人听了她的话，看着图纸沉思，很快就有人倒吸口凉气：“好险！” “天啊....” “他们真是太坏了！” 来的都是专家，天才，被提醒了，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如果安装图纸上的组装，会导致的后果，就是通电之后造成短路，把机器都烧坏！ “大家计算一下电路，计算一下，看看还有其他图纸有问题吗，别到时候烧坏了机器，他们还要说是因为我们不会安装导致的，不关他们的事。”程惠道。 众人瞬间忙了起来，把所有部件都检查了一遍。 还真的又发现了几个有问题的。 几个负责组装这些部件的工程师自动站了出来，满脸羞愧，脸色黑红。 “对不起。” “我之前没想到会这样，图纸上写什么，我就装什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到底还是我们自己疏忽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解释、道歉。 程惠点头：“是啊，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上面做手脚，这些图纸都整理出来，一会儿我交给多利，让他去追责。” 倒是是不是故意的不管，反正数据错了就是错了，后果也有迹可查，等着赔钱吧！ 程惠又用了一天时间检查所有图纸，确认无误后又用了一天检查所有组装好的配件，都没问题后，才跟众人一起“讨论”应该安装什么顺序安装流水线。 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嘛。 不然她咔咔咔什么都自己一步到位了，太惊悚了。 现在装一下，多少掩盖一点，最后结果是大家“讨论”出来的，不是她一个人的。 众人都惊艳于她的天才，倒也不至于惊悚。 再说，她的天才之名早就传出去了，现在他们更多的是感慨“名不虚传”。 至于当程惠表叔的想法，已经很少有人有了。 不配啊！ 就连杨岳几个，要不是在程惠还不显的时候就认了表叔，现在让他们过去让程惠叫他们叔，他们都不敢！ 又一天，组装终于结束。 生产材料也准备到位，开机，试生产。 第861章 给点什么奖励好 一辆汽车的生产，如果是最早的时候，从制作所有原材料开始，要几万个小时，后来有了初级流水线，制作一辆要几百个小时，慢慢发展成几小时。 到几十年后的全自动化流水线，制作一台汽车，只要5分钟。 70年代的汽车流水线没有那么先进，是半自动半人工的，人工还要多一些，所以在材料足够的情况下，一条流水线一天能制作十几台汽车。 但是现在试生产，他们没有对外公布，还是现场这些人手，大家齐出动，一天做了一台出来。 皇冠95，目前某牌子最新款。 进口的话要10多万一台。 这点上，对方很守信用，真给了最新款的流水线。 因为最新款最先进，按理他们更研究不明白。 结果..... 众人看着黑色闪亮的成品，都呆住了。 哪怕成品已经摆在眼前了，他们都不信这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 10多万人民币的新车，就被他们像拼积木一样拼出来了？ 也没多难嘛。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就被所有人从脑海里pass掉了。 东西是程惠拼出来的，他们只不过是充当了她的“手”。 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自己研究，估计现在一个零件都拼不出来。 就是现在抛开程惠，不用她指挥，让他们再拼第二台，他们都拼不出来！ “谁会开车？上去试试能不能开。”程惠说道。 众人回神，杨岳第一个站了出来：“我来我来，你们都别跟我抢，抢也抢不过，你们都不会开车。” 众人..... 还真是。 他们这里要么是配了专车的，有司机开，要么是搞学术还没有专车的，更不会开。 “我不开，我蹭车！”一个高工说完直接钻进了车里。 其他人被提醒，瞬间跑出好几个人往车里钻。 结果载客5人的汽车最后愣是装了9个人进去！ 还有人想坐外面，发动机盖上或者后备箱上，被其他人拉住了。 “也不看看你多少斤！再把车盖压坏了！” “照相机呢？谁拿照相机了？快拍照，把这历史一刻记录下来！” “我刚刚好像看见了摄像机，谁带来的？” 程惠道：“我带来的，这一刻确实值得记录。” 后人可能不稀得看，这种“老古董”，后人没兴趣看。 但是等秋交会的订单都交付了，再播出去给松下看，够他吐几升血的了吧？ 摄像机架好，开始拍摄。 杨岳启动来了汽车，缓缓开了出去。 瞬间，掌声响起来！ 成了！ 起码第一步成了！能点火，能启动，能开出去！ 车间够大，道路够宽，杨岳在里面转了两圈。 想转第三圈的时候被人挡在车头拦住了：“里面的人下来，给我们坐会儿！” 说完也不管里面的人同不同意，扒开车门就把后面的人都拽了出来。 众人笑着闹着，又开了几圈，后来直接把车开出车间，在军工厂的院子里开起来。 不怕泄露消息，这车跟进口的一样，外人看了只会以为是进口的。 孙永和江明没去凑那个热闹.....主要是不好意思跟这些人抢，怕抢不上，就尴尬了。 一群技术男、工程师已经高兴疯了。 这是他们亲手拼出来的汽车! 谁来也不好使！ “小程，你又立功了。”孙永感慨道。 程惠笑道：“那奖励我点什么好呢？” 孙永...... 江明哈哈大笑：“你想要什么？” 程惠认真想了想，道：“我想要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江明...... 这回轮到孙永哈哈大笑。 不过他们都觉得程惠说的是真的，看看人家做得事吧，每一件都是奔着这个方向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小程觉悟高，他们也不能没什么表示，自古都是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论功行赏，必须得赏，不能让有功者寒心。 可是赏什么？ 最近程惠手里属于各个单位部门的福利房盖好，她都分了好几个了，她现在肯定对房子没兴趣了。 车也有了。 再奖什么啊？好愁。 两人小声讨论着，杨岳又一圈开完，直接停车把人撵下来，又换一批上去。 等所有技术男都坐过一次了，众人才想起几个领导还没坐过，这才轮到孙永和江明。 等所有人都坐车转了几圈，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汽车没出什么故障。 众人又开始呱唧呱唧鼓掌。 鼓着鼓着，味道渐渐不对了，火药味出来了..... 他们这几天只是组装了一条生产线，另外四条生产线还在港口的集装箱里没人动。 现在是时候商量另外几个汽车厂开在哪里了。 总不能都开在京城。 “程工....”有人朝程惠开口。 不管工厂开在哪里，都需要程惠！ 他们现在认清了一件事，如果其他几个生产线也是这么发货的，没有程惠他们根本开不起来！ 程惠挥挥手：“这个问题我就不参与讨论了，不管开在哪，工厂准备好了，我就兼职一下技术顾问，过去帮忙安装。” 重点是“兼职”，听懂了吗？得给她开工资发福利那种！ 她看了江明和孙永一眼。 两人眼睛一亮，赶紧点头，知道要奖励什么了。 “你们继续研究吧，我今天该回去了，那边还有工作。”程惠道。 众人恭敬地把她送走。 ...... 回到家，程惠看见高远正要出门。 看到她回来，高远就把车钥匙揣进兜里，朝她笑道：“正要去接你。” 他媳妇还是孕妇，每天还有那么多工作，都没有多少时间跟他相处，所以最近他下班看见程惠不在家就去接她，两人路上可以聊聊天，这几乎是他们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候。 程惠和高远都很喜欢。 “今天怎么样？试生产成功了吗？”高远问道。 程惠笑道：“有我出马，当然成了。” 高远立刻道：“我媳妇真厉害。” “那是....” 程惠还没说完，高枝突然从屋里跑出来：“嫂子你快来接电话！程睿出事了！” 第862章 衣衫不整被发现 程惠立刻要去接电话，高远伸手握住她的胳膊道：“慢点，别急，任何事我们都能解决。” 程惠心里一松，点点头。 是的，现在她不惧任何事。 两人快步进屋，高远先拿起电话。 “什么？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程惠.....“什么事？” 她都没听清。 因为不喜欢家里的电话太漏音，她自己改装了一下，这回绝对保密了，不漏音。 因为还没想好怎么拿这技术换东西....所以她都没对外公布，就自己用的这几个电话改装了。 高远言简意赅道：“是程睿单位打来的电话，有人发现他衣衫不整的和一个女同志在杂物室里....他好像喝了很多酒，有点不太清醒，他们单位让我们过去接人。” “什么？”程惠惊呼。 “不可能！我大哥不是这种人！”她说道：“他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高远道：“我觉得也是，所以我们，不，我自己去看看，人多乱，别冲撞了你。” 程惠想了想道：“我不放心，我还是过去看看，多带几个人，10个吧。” 高远一听带10个人去，那行吧。 他现在分到了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再加上程惠的小汽车，单位里还有另外两辆小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程睿的单位，机械设计院。 路上，高远问道程睿：“他最近不是跟你一起在组装汽车吗？” 程惠皱眉道：“他手里之前还有一个项目在收尾，汽车这他去了几天，能加上名字就行，后面还有几条生产线要组，本来以为不急，等他有空再慢慢教他。” 结果现在闹出这事。 “刚刚电话里有说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吗？”程惠问道。 高远摇头。 两人不再出声，很快到了设计院。 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去。 他们都认识程惠。 “我大哥现在在哪呢？”程惠问道。 有人小声道：“院长刚刚回来了，两人现在在他办公室。” “那女人是谁？”程惠问道。 有人道：“苏珍珍。” 程惠顿时嗤笑一声，果然是她。 最近她太忙了，忘了她了，以为她不存在了，没想到这臭虫又跳出来咬人。 程惠到了院长办公室，推开大门，陈向学一副无语的表情在椅子上看窗外，看到程惠进来，他大松一口气道：“关门关门。” 程惠眼睛一扫，看见她大哥躺在墙边的沙发上，盖着个被子，手脚都露在外面，光溜溜。 这哪是衣衫不整，这是没穿衣服！ 她眼神一沉，让她得手了？ 再看旁边，苏珍珍正低头抽气，她才是衣衫不整，大冷天没穿外套，只穿了紧身的线衣，还是肉色的，紧紧地贴在身上，领子还被撕破了好大个口子，下面是个打底裤那种短裤，露个大白腿在外面，上面还有红红紫紫的掐痕。 瞬间，跟程惠进来的人都四处扭头，不敢往她身上看了。 怪不得陈向学看窗外。 苏珍珍看见来人，瞬间捂胸尖叫一声：“出去！” 跟在程惠身后的人骚动一下，原地动动腿，都没出去。 他们是来保护程惠的，哪能别人让他们出去他们就出去。 程惠问道：“他们的衣服呢？被牛郎藏起来了吗？” 陈向学...... 他上了年纪了，脑子转半天才明白程惠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尴尬道：“他们的衣服又脏又破，不能穿了，同事们也没换洗的衣服给他们....” “怎么又脏又破的？”程惠问道。 陈向学道：“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回来，让当事人说吧。” 当事人程睿躺在沙发上满脸通红呼呼大睡呢。 苏珍珍捂着胸口道：“他喝多了，吐了我和自己一身，还，还撕我衣服，都撕坏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我怀疑是你撕他衣服。”程惠嗤笑道。 “我没有！”苏珍珍眼泪汪汪道：“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候还醒着，力气特别大...我拦不住。” 程惠道：“再叫几个人进来，我有话要问。” 苏珍珍又尖叫：“不行！” 程惠道：“你都敢在单位脱光了，还怕别人看吗？” 苏珍珍又哭又叫：“我没有！是他强迫我的！” “哦。”程惠道：“你要告我哥强迫，那现在就去派出所吧，让警察来问吧，友情提示你，诬告是要坐牢的，诬告的罪名越重，你坐牢时间越长。” 苏珍珍顿了一下，小声道：“不是的，我不想他坐牢...我们在谈恋爱，他今天只是喝多了，一时控制不住，我，我不怪他....” “呵。”程惠冷笑。 众人从她的反应和苏珍珍的话中脑补了一个版本，这是心机女要上位啊。 至于程睿会不会这么做.....来的都是办事处的人，程睿之前在办事处后面的小楼里住过一段时间，又是程惠的大哥。 大家对他都很关注，觉得他为人谦和又有礼貌，还很诚实，没有任何架子和心机，是个老实的好人，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 当然苏珍珍长得也很漂亮，身材又好.....如果两人谈恋爱的话，他确实也容易忍不住。 老实的好人也是男人嘛。 他们都不了解苏珍珍，这么想也不奇怪。 苏珍珍是甜美娇俏的那款，看起来也是个乖乖女，不像又心机的，又有哪个女人能拿自己的清白设计人呢？他们从来没听过！ 程惠只想说他们见识太少了。 不过她之前的命令已经有人执行下去了，一点没耽误。 有人开门叫了几个门口看热闹的人进来。 不过这人心肠不错，叫了几个女人进来。 程惠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工作时间喝酒了？谁发现他们在仓库的？当时什么情况？” 几个女人立刻七嘴八舌道：“今天上午程睿他们小组完成了一个项目，他们小组的人就出去庆祝了一下，都喝了点酒。” “其他人喝得也挺多的，有两个现在还在办公室里趴桌子睡觉呢。” 程惠打断她们：“苏珍珍现在在财务科吧？她也参与聚餐了？”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参与了肯定是参与了，她扶着喝多的程睿回来的。” “但是她怎么参与进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个问题之前还真没人想过。 程惠问道苏珍珍：“你来说说。” 第863章 无懈可击的谎言 苏珍珍委屈道：“我们财务室今天也在同一个饭店聚餐，大家正好碰见，他们办公室有个同事说高兴，非要我们跟着一起喝一杯，我酒量不好，也有点多了。” 她满脸通红的样子确实像有点喝多了。 程惠却扣着细节不放：“你们财务室今天也庆祝吗？庆祝什么？叫财务室的人过来。” 苏珍珍又捂着胸尖叫。 程惠道：“外人无所谓，想不起给你件外套披上也就算了，你自己怎么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名誉呢？连个外套都不借，光会叫，提醒别人要看你吗？” 苏珍珍...... 众人...... 这话多少有点恶毒，但是确实是事实。 几个女人想一下，他们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是穿衣服，把自己包严实啊！ 结果事情发生到现在都一个来小时了，苏珍珍就这么半光一个小时。 有好心人出去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苏珍珍把程睿身上垂到地上的被子拽过来，盖到了自己腿上，露出程睿半个胸膛。 程惠现在很生气，不想管她。 虽然她觉得他99%是被设计的，但是能被人设计成这样，他也够蠢的，冻着吧。 财务室的人都过来了，有男有女。 程惠问道：“你们今天为什么庆祝？为什么跟程睿去了同一个饭店？是谁提议庆祝的？是谁选的地址？” 这个之前没被人想起的问题现在一出，几个人眼神都闪了闪。 苏珍珍捂着脸的手僵硬了一下，她从手缝里看向程惠，眼神幽暗。 一个人道：“我们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财务室有什么好庆祝的？大家都是死工资，又没有什么项目要完成。 “是有人说想吃火锅...张姐，是你说的吧？” 张姐连连摇手：“我也是听别人说要请客才附和的！” “你听谁说的？” “谁要请客？最后不是大家一起凑得钱吗？” 众人对质了一下，你说她，他说你，最后指向苏珍珍。 “是苏珍珍跟我说今天天气冷，这种天气吃火锅最好了，她要请客，问我去不去，我，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就问马哥去不去....” 结果传来传去，这饭局就凑成了。 不过大家都看向苏珍珍。 程惠道：“好，第一个问题解决了，苏珍珍组织的饭局，去了跟程睿同一家饭店。” “第二个问题，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没有。” “没听说。” “小程以前挺不喜欢苏珍珍的。” “什么叫不喜欢，简直是讨厌，你忘了之前苏珍珍跟他一个组的时候，小程还因为苏珍珍顶替了他的名字闹过？苏珍珍当时都被气跑了。” “是，我记得。” “后来苏珍珍倒是老去贴他，小程都不爱跟她说话。” “不是的！”苏珍珍赶紧说道：“不是这样的！他都是在外人面前装的，他大男子主义，他不好意思当众表现得对我好！实际私底下....他对我可好了！” 众人眼神闪烁，真的假的？ 不过这种男人确实有，还不少。 现在夫妻走大街上都不许手拉手，中间距离不能少于一拳，一拳都近了，最好一臂。 所以表面冷漠的男友和丈夫不少。 程惠却道：“他有对象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珍珍道：“他知道你不喜欢我，他不敢告诉你，他说等我们结婚那天再告诉你！” 程惠道：“话不要乱说，他现在只是醉了，不是死了，一会儿起来跟你对质，你的谎言一戳就破。” 苏珍珍咬唇委屈道：“他就是这样的人，脸皮薄，害羞，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更不好意思承认我们的关系了.....” 程惠微笑，所以一会儿程睿要是否认的话，都是因为他脸皮薄？ 而没有人知道两人的恋爱关系，是因为他大男子主义？ 挺会找理由啊。 程惠又问道：“所以你从饭店回来，直接把他搬杂物间去了吗？” 苏珍珍道：“杂物间有张小床，谁知道我把他放下的时候，他突然抱住我.....我们还没结婚，我不愿意现在就给他....但是我真不想告他....” 众人恍然。 她的意思表现得很明白了，两人在谈恋爱，程睿跟她动手动脚，她不愿意却也不想告他。 她想结婚。 程惠问道其他人：“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立刻有人道：“是我！我听见了杂物间有动静。” 其他人瞬间好奇了：“什么动静啊？” “不是，不是那种动静，是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动静，稀里哗啦的，我就进去看看，结果门没推开，被从里面锁住了.....里面肯定有人，还不在干好事！我就立刻砸门进去了.....” “结果就看见他们两个躺在一张小床上。” 当时跟他一起砸门的好几个人，这事儿就闹开了。 程惠问道：“当时程睿什么状态？醒着么？” 有人道：“不是很清醒，但是也不是现在这样睡着了，他在乱动。” “之前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是他把旁边的桌子踹翻了。” “我看见了！当时程睿迷糊着，苏珍珍抱着他，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在扒苏这种的手，推她。” 苏珍珍立刻道：“他那是知道有人进来了，害羞！” “那你抱着他是什么意思呢？”程惠问道。 “我我我，我喜欢他！不那什么，抱抱他还不行吗！”苏珍珍红着脸破罐子破摔道。 “行。”程惠道：“台词准备得很充分，看来是计划了很久了，一心只想设计他。” “我没有！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都是你夹在中间不喜欢我，让他为难，他在乎你，才不敢对任何人承认我们的关系！哪怕等他醒来有人问他，为了你，他也不会承认的，他会放弃我的！呜呜呜！”苏珍珍捂着脸哭。 第864章 不能用常规办法解决了 程惠看在苏珍珍，真的有点刮目相看了。 这次的台词准备的很完美，一会儿程睿醒了不承认，还真有点百口莫辩的意思了。 看来苏珍珍为了嫁给程睿，用心做功课了。 上辈子她可没有这么积极。 上辈子苏珍珍就是个搅屎棍，在程睿和左兰中间搅合，把两人搅合离婚了，她还不嫁给程睿，最后嫁给了一个二代。 这辈子，程睿行情涨了，一般二代都比不上了。 程惠问道：“你俩发生实质性关系了没有？” 一句话问得围观的人脸红，这也太直接了。 不过因为她是个已婚人士，这句话也不算太过分，未婚小姑娘就不能说了，现在的标准是，未婚小姑娘都不能懂什么叫“实质性关系”。 苏珍珍就在装不懂，一脸茫然道：“什么叫实质性关系？” “呵。”程惠又冷笑一声：“那就是没有了。” 苏珍珍犹豫了。 如果没有这么多围观的人，她也不想装傻，只有做实了才更安全。 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说有，那名声可真就太臭了。 程惠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程睿，又气又恨。 这事儿挺难办的，都被人扒光了摆一起了，不管他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娶了苏珍珍是最合情合理又和平的办法。 如果不娶，有的闹呢。 即便苏珍珍不报警，程睿的名声也不好了。 不要小瞧这种事情。 社会环境不一样，这种事情能逼死人。 现实案例，两口子在信里露骨地表白一下，闹开了都被笑话、被批评、被处分，最后女的受不了自杀了。 这种事情，哪怕你情我愿，大白天在单位仓库里被人撞见，一样要被笑话、被批评、被处分。 程睿又是个很在乎名声的人，上辈子程薇用了这手段，让他被人议论，还是在20年后的社会环境下，他都想不开跳楼了。 这次,苏珍珍事后再来点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越闹越难看，她就会像502胶一样黏在程睿身上，撕都撕不下来，强撕就得带下块肉。 所以，这事儿不能用常规办法解决了。 程惠走了过去，推着程睿：“大哥，大哥，大哥！” 程睿没反应，继续呼呼大睡。 程惠知道他酒量向来不好，这很正常。 但是她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了：“完了！不会喝坏了吧？！大哥！快来人，送他去医院！” 高远立刻过来，把程惠护住，拉开。 他身后的人也一拥而上，抬着高远就往外走。 “快快快，去医院。”程惠焦急地跟在后面。 苏珍珍......她愣了一下就要追过去，她想跑！没门！ 但是她没穿衣服！ 上衣是个破碎的紧身线衣，下面是四角裤，一个外套看看遮住屁股。 要是这么出去，这事儿可就闹大了.....她丢的人也就更大了。 她原来只想在小圈子里闹一下，到时候结婚了，大家看在程惠的面子上，不敢当面取笑她。 那时候她已经是程惠的大嫂了！ 过两年再给程睿生个儿子，程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都得给她面子，谁敢取笑她？ 但是闹到外面，太丢人了.....不过这样舆论压力更大，程睿就必须得娶她了！ 这么一想，她一咬牙站起来追在了后面：“程睿怎么了？程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别丢下我啊！” 哭哭啼啼地追了过去。 程惠回头看见她光溜溜的大腿，现在可是冬天了，她也是真豁得出去。 “谁有身衣服？先借她穿一下，事后我送大家一套全新的。”程惠道。 立刻有女人自告奋勇道：“我有我有，等着，马上就拿来！” 也不是没人因为各种原因在办公室里多留一套衣服的，只不过之前都不爱给苏珍珍穿罢了。 现在有了程惠的话，让她们把自己身上的脱下来给苏珍珍都行！ 人还没走到大门口，衣服就送到了苏珍珍面前。 苏珍珍有些犹豫。 程惠立刻笑道：“怎么？不能光着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程睿的事，你很失望？” 周围人看苏珍珍的表情顿时又带了怀疑。 今天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在他们心里大概五五分，苏珍珍想赖上程睿的可能性有，程睿喜欢苏珍珍酒后乱性的可能性也有，毕竟苏珍珍甜美可爱，单位里其实很多男人都喜欢她。 现在苏珍珍一次次在关键时刻犹豫，就让人怀疑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了。 谈恋爱失控还情有可原，第一种可就无耻下贱了！ “我没有！”苏珍珍不敢再犹豫，抢过衣服赶紧穿上。 那边，第一辆车已经载着程睿走了。 程惠也上车了。 本来他们来的时候人就坐满了，现在多了个程睿，更没地方装别人了。 “想去医院？自己骑自行车去吧。”程惠上车之前对苏珍珍道。 说完又对一脸无语的陈向学道：“今天来的都是我单位的人，我那一个人顶10个人用，一会儿照顾我哥的事儿恐怕还得麻烦大家。” 周围立刻好几个人抢答道：“我去我去！我去照顾程睿！” 现在同事关系特别友爱，谁生病了同事去医院照顾都是正常的。 程惠谢过众人，上车走了。 车上，高远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程惠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高远一看她的笑容就放松下来，看来他媳妇已经有主意了。 怎么这么聪明~ 他刚才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好办法，一男一女都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只有结婚。 就比如他和程惠，当时都是迫于舆论压力结婚的，不然以后谁见了她都会阴阳怪气、指指点点，背后说三道四..... 嫁给他的前一天，她哭了一晚上...... 他搓搓程惠的手指，看着她疑惑地看向他，眼底是疑惑和温柔，还有藏不住的...喜欢。 他的心底那点酸涩瞬间变成甜蜜。 橘子一开始都是酸的，长长就甜了，就像他和她一样。 他要做得是让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没有苦涩。 “放心，软得撵不走她，我就来硬的，绝对不会让人这种人长留在你身边。”高远道。 一个连自己的名声都豁得出去的女人，太危险了，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谁知道她以后还会用什么手段设计他的老婆孩子？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这件事，不和平的办法，他就有很多了。 程惠笑道：“好的。” 汽车很快到了医院，程惠直接找人定了单间，找来了相熟的医生。 第865章 我不想让他醒 现在医院的科室分得不是那么细，医生就比较全能，能看得病比较多。 当然受限于时代和技术，西医的医术可能不是那么高明，但是看个醉酒绝对够了。 而且程惠来叫来的是熟人，许琳。 不过许琳主看妇产科的，但是对一个中医来说，解救都是小事。 许琳给程睿检查了一下道：“放心吧，他没事，睡一觉就醒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他针灸一下，能很快就醒，或者灌点中药，不过我觉得完全没必要。” 程惠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不想让他醒，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琳：！！！ 她有点惊恐地看着程惠。 这句话太吓人了好吗？ 程惠笑道：“开玩笑的，事情是这样....” 她把苏珍珍和程睿的事情一说，许琳顿时皱眉，但是没说话。 程惠道：“你给他扎几针，我问他几句话再让他睡。” 许琳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银针，几针就把程睿扎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看见程惠的时候更茫然了：“妹妹...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 几秒钟之后，他想起什么，瞬间惊恐地看着周围，没有发现苏珍珍的身影，他松了口气，想想又不对，他低头掀开被子一看，脸色瞬间一白。 “我的衣服呢！”太可怕了！内裤都没给他留！ 这么一想，因为酒精通红的脸都雪白了。 完了！ 没等程惠问，他立刻道：“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跟苏珍珍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还成立吗？ 他痛苦地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都是怒气：“我中午跟同事聚餐，在饭店碰见的她，后来我喝多了，怎么回单位的兜想不起来了....后来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中间醒过两次，发现她对我动手动脚，我拼命挣扎了.....还是没有用吗.....” 他一脸被强了的表情，崩溃欲死。 受社会环境和家庭教育的影响，现在很多男人都是注重贞洁的。 他还想着找个志同道合的老婆共度一生呢，现在他“不干净”了，被苏珍珍缠上了，难道以后就要跟她过一辈子了吗？死后还要葬在一起？ 想想都绝望！ 程惠道：“我问你，你跟我说实话，你之前有在跟她谈恋爱吗？” 至于发生过关系没有，都不用问，他喝多了没印象，谁也确定不了。 程睿拼命摇头，晃得头晕：“没有！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从来都不喜欢！她，她最近倒是总接近我，但是我讨厌她，一直没给她好脸色，没想到她会这么算计我！” 他一开始还真不讨厌苏珍珍，毕竟甜美可爱，会撒娇，一口一个程大哥。 但是这个好感只维持了一个月，他就发现她除了嘴甜，啥也不会！ 工作他替她做了就算了，结果署名全是她的，带他一起都不行！ 这种事情最恶心了，他深恶痛绝，从那以后就彻底觉得她心思不正，懒得搭理她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安心躺着，剩下的事交给我。”程惠道。 程睿长出一口气，妹妹这么说，他还真就踏实了。 “闭上眼睛，睡吧。”程惠道。 心情放松，酒劲儿又上来了，他还真听话地闭上眼了，没两分钟就像睡着了。 程惠小声对许琳道：“有什么针法可以让他陷入深度睡眠或者昏迷吗？就是一般情况叫不醒。” 许琳听了刚才的对话，又看程睿的表情，基本确定他说得是真的。 而且他那种在乎贞洁的态度，让她非常有好感！瞬间就很同情他了。 她以为程惠是想让程睿好好休息，点点头，手起针落，程睿睡得更踏实了。 程惠这才道：“那个女生叫苏珍珍，她以前....” 她给她讲了一下苏珍珍光靠嘴就抢占别人劳动成果的事情。 任何一个脚踏实地的打工人都最痛恨这种人，许琳也是如此，特别是，她身边还真有一个这样的人，几次冒领她的功劳，明明是她治好的病人，那人却先跟老师叭叭叭，说是他治的！还偷她药方。 不咬人膈应人！ 许琳瞬间代入了。 “那现在怎么办？”她担心地问道。 这种都被“捉奸”的事情，她都无解。 “我想到一个摆脱她的办法，需要你甚至你老师的配合。”她跟许琳耳语几句。 许琳......她知道程惠为什么能赚那么多外汇了，这脑子跟正常人就不一样！ 楼下呼呼啦啦过来十几辆自行车，程惠看了一眼道：“他们来了。” 许琳立刻道：“我这就去找我老师，放心，听说是你的事，他肯定会配合的。” 她老师现在对程惠的印象也好得不得了，他一直想出书，又觉得自己资格不够，没有精力，但是他又真的想出书，把自己一生的经验都传授下去，不要断绝，但是..... 反正就是想了多少年，就多少年没成，都成心病了。 结果程惠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一下子出本着作，流传千古什么的很难，需要太多精力收集整理。 但是如果分门别类地出专科的书呢？ 比如这个《孕妇注意手册》就很好！ 下次他出个头疼篇、腿疼篇、腹痛篇......慢慢的，就全了。 所以许琳找到她的老师申杰一说，虽然申杰不确定程睿苏珍珍的事情是真是假，到底是被害还是后悔放赖，但是因为是程惠的要求，他决定配合一下。 程惠能想到出一本孕妇注意手册，这是个立功德的事，他觉得有这种心地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他和苏珍珍还有设计院的同事一起进了病房。 苏珍珍进门就趴到了程睿身上，紧张地叫了几声没叫醒。 陈向学也来了，毕竟是程惠的大哥，还是他的下属，于情于理他都得来看看。 他问道程惠：“大夫怎么说？” 程惠看向刚进来的申杰。 第866章 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申杰第一次见程惠，也惊艳了一下。 而且他医书高明，就不仅仅会医术，他还会点玄学，会看面相。 程惠这面相让他心下更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反而功德加身，一脸正气。 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板着脸道：“病人酒精中毒，伤到了神经，能不能醒，就得看命了。” “什么？”好几个人同时惊呼。 程惠像是刚刚知道结果，一脸崩溃不能接受：“怎么会这样！你肯定看错了！不可能！我哥哥只是喝了几杯酒而已！怎么可能醒不过来！我要换医生！” “哼！”外面听到热闹的人赶了过来，是一群男医生。 听到有人质疑他们的老师，其中一个人气得脸都红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老师是谁？我老师是中医泰斗！他说谁有病就谁有病！他说谁有什么病就什么病！从来没错过！” “外面想找我老师看病的人能绕京城三圈！今天要不是你们运气好碰到我老师来坐诊，你们这些普通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还换医生，这天下再也没有比我老师更厉害的医生了！”男人昂着脖子道。 程惠惊讶地看着他，似乎被他说的话惊呆了。 其实是在想怎么会有这种毫不掩饰的狗腿？ 申杰皱眉，表情有一丝尴尬。 而他身后的其他医生，要么一脸他说得很对，与有荣焉的表情，要么也觉得有点尴尬。 老师的医术他们从来不怀疑，但是也不用嚷这么大声吧？谦虚低调...... 许琳悄悄翻了个白眼，朝程惠尴尬一笑。 这就是那个老抢她功劳的记名师兄。 陈向学突然朝申杰伸手：“申大师，又见面了，您看起来跟十年前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精神矍铄。” 他又对程惠道：“我父亲以前生过重病，被其他医院判了死刑，说是只有几个月可活，但是在申大师的帮助下，他又活了十年，对于申大师的医术，我是完全信服的。” “啊....”众人惊叹。 程惠的眼里却含泪了。 陈向学心里也难受，如果申大师都这么说了，那程睿真没救了？ 程睿是个非常好的苗子，不跟程惠比，他都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给他十年二十年时间，他就可以成为一名高级工程师，独当一面了！ 结果现在，因为一顿酒被害了吗？ 程惠崩溃地握住程睿的手，冷静又愤怒道：“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我大哥？是你对不对！” “今天那顿酒是你设计的吧？我哥酒量不好，他从来不会多喝！特别是中午，下午还要工作，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喝得烂醉不行？” “是你找人故意灌他酒了吧？还是你在酒里下了药？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珍珍惊讶地从病床边弹起，惊恐道：“我没有，不是我！” 程惠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到底是不是你，我会查清楚的！” 她转头对陈向学道：“院长，我要报警，调查今天中午所有跟我大哥一起吃饭的人，他们当中是不是有人受了谁的指使故意灌我大哥酒！” 陈向学严肃地点点头：“是应该好好调查清楚，不能让程睿白白被害！” 虽然单位出了这种事，他也丢人，他甚至会被处罚，但是这是程惠的大哥.....现在不听她的，他都得被迁怒。 而且他也觉得程睿太可惜了，不能就这么白白完了，要给他报仇！ 程惠立刻对自己带来的人道：“把今天跟我大哥一起喝酒的几个人都带来这里，给他们醒酒，让警察问话。” 一群人瞬间出去了，半个小时之后，就把中午一起吃饭的8个人都带回来了。 后面还有几个跟苏珍珍一起吃饭的人，车里装不下，让他们自己来医院！ 这些人都没喝多，但是蹬车子的时候左摇右晃跟喝多了似的，腿都软了！ 都怪苏珍珍，被她害死了！ 这边，警察已经到了，开始对苏珍珍问话了。 说好的来照顾程睿的同事要么躲一边看进展，要么躲得远远的，回单位了，不敢惹是非。 大家都从程睿的病房里出来了。 不过几个医生走之前都好奇地看了病床上的程睿一眼，老师是怎么断定他酒精中毒伤了神经的呢？不需要抢救一下吗？ 算了，老师是神医，从来没错过，老师说是肯定是。 申杰和许琳没有走，高远把病房门关上，坐在了门口。 他一点不觉得给老婆看门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第一次看蒋拳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是他能这么天天守护着她，就好了。 这种事本就是应该他来做的。 实在没有办法才交给别人。 但凡有机会，就没蒋拳什么事儿。 蒋拳现在在门外，防止人过来偷听呢。 程惠朝申杰笑道：“申大师，谢谢您肯帮忙，因为这个，对您的名声还造成了影响，实在抱歉。” 刚刚申杰都说了程睿酒精中毒醒不过来了，结果他事后再醒了，这不啪啪打脸了吗？ 申杰哈哈笑道：“经过我的救治，他的毒解了，全好了，没有后遗症，我的名声不更好了吗？” 程惠.....还是个没架子的有趣老中医，真难得！ “还是给您添麻烦了。”程惠恭敬道。 他肯定不傻，刚才就是安慰她的，这个处理办法一点都不好，放出话去，其他真酒精中毒来找他看病的人，结果看不好，他的招牌就更砸了。 申杰看出她在想什么，一点不介意道：“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同样的病有的人能好，有的人不能好，这都是命。 “而且来看病的时间很重要，其他人看不好，那是他们来晚了。” 程惠......这是个真大师！不去算命可惜了，太会说了。 第867章 没有证据 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有些激动地对程惠道：“程工，您快去看看吧，警察问话那有进展了，有人承认是受苏珍珍的指使故意灌程睿酒了！” “什么？”程惠装作惊讶道。 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程睿也不是刚开始工作，机械设计院里也没有酒鬼，谁疯了工作时间的午餐喝得叮咛大醉？还一块喝趴好几个。 又不是参加汽车项目的人，据她所知那只是一个改进农机的小项目，完成了就完成了，不至于开心到往死里喝。 再加上苏珍珍后续的操作，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承认了。 能不承认吗？听说把程睿喝死了！ 警察问话的时候也上了技巧，饭桌上灌酒的人都有罪！ 既然都有罪，那不如把幕后指使的人供出来，也许还能减轻一点罪责。 或者，他们不好过了，也不能让苏珍珍好过！ 他们被她害死了！她却在外面逍遥法外？没门！ 苏珍珍这边，她当然是抵死不承认的。 她大声喊道：“你们冤枉人！你们是不是收了程惠的好处？故意陷害我！”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当她嫂子，就往死里整我！你们肯定是被她收买了！” 因为同桌吃饭的几个人还在医院醒酒，所以警察是在医院里问的话。 操作不规范，甚至没单独问，就把人聚在一个屋子里问了。 苏珍珍也在场，当面跟他们对质。 程惠出现在门口道：“这个真没有，我没有时间，从我得到消息到带我哥哥住院，我没有跟他们任何人接触过，大家都能作证。” “确实。” “我作证。” “程工没跟任何人单独说过话。” “我没有被程工收买！”指认苏珍珍的人道：“就是你私下找的我，跟我说程睿总给你甩脸子，你不喜欢他了，要给他个教训！” 他满脸通红，似乎羞愧，最后豁出去一般道：“你还勾引我！拉着我的手说喜欢我！我帮你教训了程睿之后你就跟我好！” “哇~”周围响起惊呼声。 “不是，小王，你不结婚了吗？” “是啊，你老婆还怀孕了！” “怀孕了啊，怪不得...”有人小声道。 还有人道：“我知道了，小王一直不喜欢家里给他介绍这个老婆，嫌弃对方丑，不会过日子，还懒。” “我见过他老婆，是不怎么好看。” “听说不会做饭。” “我去过他家，是乱七八糟的。” “那就怪不得会被苏珍珍勾搭上了。” 众人看着苏珍珍，满眼鄙夷。 “我没有！你含血喷人！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嘴皮子一碰就想污蔑我！拿出证据来！”苏珍珍崩溃地喊道。 小王气急道：“这种事有什么证据？你就是知道没证据才有恃无恐地骗我！昨天还说要跟我好，今天就跟程睿滚一起了，你就是知道我不敢揭穿你才挑中我的吧！” 他要是未婚的，苏珍珍骗他，他还能闹一闹。 但是他是已婚的，要跟别人搞婚外情，结果人家是骗他，这种事情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一下子搞大了，把程睿搞“死了”，程惠疯狂追究责任。 不然的话，还真让她得逞了。 逻辑链完美了。 众人心里都给苏珍珍定罪了。 “走吧，跟我们去警察局吧。”警察要带苏珍珍和小王走。 苏珍珍一路都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没有用，依然被拉走了。 程惠回了程睿的病房，许琳再三确认程睿没事，只是睡着了，劝程惠回去休息。 “你还是个孕妇，别累到了。”她说道。 程惠道：“休息是没空休息的，今天耽误了一些工作，我回去加班了。” 许琳感慨道：“太难了。” 工作压力那么大就算了，还有人在旁边添乱。 这也就是程惠脑子转得快，用特殊方法把这阴谋戳破了，不然她就得捏着鼻子认了这种嫂子了吧？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太知道家里有极品亲戚是多么烦的事情了，参考她老公的小姨。 程惠出现之后，牵制了郑曼茹大部分精力，不然在这之前，郑曼茹也三天两头地搞事情，她都给擦过好几次屁股，真的好烦。 程惠道：“这几天别让人探望程睿，如果有人来探望，就让他昏迷，特别是警察来的时候。” 许琳......“好的。” 程惠不放心，还留了两个人专门守门，怕苏珍珍的事情结束之前程睿就“醒了”，那样就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之后两天，确实有各种人来探望程睿。 程睿怕自己装得不像，晚上都不睡觉了，偷偷看书，白天就让许琳给他扎针装植物人。 苏珍珍那边却定不下来。 她死活不承认。 小王也确实没有证据，真不是他一张嘴怎么说都行的。 而苏珍珍当时只拜托了他一个人。 至于苏珍珍和程睿在仓库里的事情，没人提了。 苏珍珍都不提了。 提什么？程睿要么死要么植物人，让她嫁给一个植物人吗？ 她不想。 她就算想，程家现在都恨死她了，肯定也不同意。 白忙活了。 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她后悔死了。 这天下班，有人来拜访。 宋伊娃道：“说是苏珍珍的父母，见吗？” 程惠道：“我没空，他们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在门外说，你传达。” 丝毫不客气，连门都不让进。 不过众人都理解，这是“害死”了她大哥的仇人的父母，难道还要把他们请进来喝茶吗？ 没把他们打出去都是他们程厂长大度！ 苏珍珍的父母听见不让他们进却不满意。 苏珍珍的母亲嘀咕一句：“人又没死。” 苏父瞪了她一眼，对宋伊娃道：“我们是来诚心道歉的。” 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宋伊娃道：“这些能换来一条人命吗？” 苏父苏母......一个秘书有什么资格挤兑他们！ “有事说事，我也很忙，没事就走吧。”宋伊娃道。 苏父苏母黑了脸。 两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虽然不高，但是也好久没有被一个20来岁的小秘书挤兑过了。 这要是对着程惠，他们还能忍忍，对一个秘书，完全没必要。 苏父道：“我们是来求谅解书的，想必这事儿的结果你们也知道，证据不足，我女儿不会被判刑，不知道程厂长怎样才肯出份谅解书？条件尽管提！” 第868章 你们当我们是死的吗? 宋伊娃嘲讽一笑：“既然不会被判刑，你们要什么谅解书？”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不理他们了。 苏父苏母气得要死，却没有办法。 “现在怎么办？”苏母急道。 他们就苏珍珍一个女儿，从小娇宠着长大，现在她已经被关进去好几天了，不知道在里面遭了多少罪，可心疼死他们了！ 苏父道：“程惠现在牛气得很，她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去找程建明，让程建明签字才是对的。” 只不过之前也去了，结果程建明也不见他们。 现在两边一比较，还是堵程建明简单点。 夫妻俩打听了一圈，找到了程建明现在的宿舍。 建筑设计院的福利房也盖好了，分下来了，程建明分了最高档次的那种。 120平的大三室。 真大三室，因为现在的120平都是室内面积，没有公摊。 而且阳台什么的都赠送，实际面积要更大一些。 程建明开门，听了两人自报家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还是让他们进门了。 他是知道程睿是装的，如果程睿真昏迷不醒了，他也没这好脾气。 两人顺利进门，眼睛一亮。 而且对着年纪差不多的程建明，他们求人的话就好出口了。 真来要谅解书的。 说什么不会判刑，只是他们的希望而已。 现在警察那边就是在拖，如果程睿“死了”，苏珍珍不承认也得判她几年，小王也跑不了。 如果程睿没死，后遗症不严重，那两人就没什么事了。 有聪明人给苏家出主意，让他们先求个谅解书，这样哪怕之后程睿死了，苏珍珍判刑也不重。 “亲家，你看，这都是误会，小两口闹矛盾吵架，程睿多喝了几杯，其实也没多少，一起吃饭的人说了，就喝了半瓶白的，两瓶啤的，别人都没事....小程酒量不太好。”苏母到现在还在给儿子狡辩！ 因为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别人没事，就他有事！他命不好还连累了她女儿！ 程建明一开始就被她“亲家”两个字气蒙了，后面没反应过来，等她说完，气得手都抖了。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谁是你亲家？不要乱叫！”他说道。 苏母皮笑肉不笑道：“你儿子和我女儿两个人干得事，可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是亲家是什么？是强迫犯？你不签谅解书，我女儿就要告他强迫！” 这又是一个大聪明给他们出的主意。 嫁不进去不要紧，拿这事威胁程家，让程睿死也背个污名，不死，罪名做实了也得死！ 这可比指使人灌酒罪名重多了，指使人灌酒，最多过失致人死亡，强迫犯不死也得做几年牢，出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们，简直无耻！”程建明嘴笨，除了这句不会说别的了。 “滚！给我滚出去！”他起来撵人。 两人不走。 程建明就打开门，把邻居叫来了。 邻居们都向着他，把两人拖了出去。 苏母破罐子破摔，站在外面大喊：“你儿子自己酒量不好，喝中毒了，是他自己的事！但是他强迫我女儿，可是好多人都看见的！不签谅解书，他死也别想干净！” 邻居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一听这话顿时怒了。 有嘴皮子利索的就把苏父苏母骂了一顿，有嘴巴不干净的骂得更难听，还有想动手的。 苏父苏母坚持了没两分钟，狼狈地跑了。 程建明还气得发抖。 多亏啊，多亏女人想办法绝了苏珍珍嫁过来的可能，不然跟这种人做亲家，能气死！ 自己气死事小，毁了后代事大！这种人家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现在怎么办？”有好心的邻居跟着一起发愁。 “程睿怎么样了？” “这一家子真恶心！把人害成这样了还不放过！” “骂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真让他们告了，确实不好听。” “不行，就出了谅解书吧，但是也得让他们出一份谅解书，说不是程睿强迫她的，是她自己愿意的。” “这怎么能行？那程睿的公道谁来讨？就这么白...受罪了？” “不出也没办法，我打听了，那女人嘴硬，死活不承认，不出也判不了她多久，还得搭上程睿和程惠....” 哪怕程睿死了。 只要苏珍珍告他强迫，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样的话，程惠的大哥不就成强迫犯了吗？ 家里出了一个这种人，全家跟着丢人。 这么一说，众人都安静了。 程建明谢了一圈众人，找程惠去了。 程惠刚刚加班结束，看见他黑着脸进来，顿了一下道：“苏家人找你了？” “嗯。”程建明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本来还想着吓她一顿就算了，现在....”他第一次生出恶念，不想让一个人好过。 不，是一家人。 程惠道：“他们要谅解书，可以，就让他们写个声明，程睿不但没有强迫她，两人也不是自愿的，就是她故意设计，先灌醉程睿，又扒了他的衣服伪装现场的。” 程睿还是很气，不过想了想，这样的话就彻底绝了苏珍珍赖上他们的可能，还坏了她的名声，惩罚也不小了。 “可以。”他说道。 程惠没空亲自操作这事儿，亲自起草了两份谅解书，第二天让秘书把苏家人叫到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苏家人一开始不同意。 “他们两个就是自愿的！在谈恋爱，你们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女儿？不行！”苏母道。 她第一次清醒程睿没醒，这样死无对证，任他们怎么说就行。 其实他醒了也没事，程睿到时候不承认，也是他撒谎放赖！ 程建明道：“你们不签我也不签，等我儿子....随便你们去告，你女儿也得给我儿子偿命！” 苏父苏母怕了，他们都舍不得女儿多呆几天受苦，更舍不得她有赔命的可能。 警察沉着脸对苏家人道：“你们当我们是死的吗？现在口口声声说他们两个是在谈恋爱，一会儿又要让苏珍珍告他强奸，那我们就可以作证是她诬告！” 苏父苏母瞬间后悔，刚刚怎么没想到这点：“好好好，我们签我们签。” 第869章 再进去 光苏父苏母签不好使，得当事人苏珍珍出来签才行。 苏珍珍被叫了出来，整个人大变样。 原来是个甜美可爱的妹子，现在如惊弓之鸟，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惊慌的。 现在大记忆恢复术可是合法的~她领教过了。 就这，她都能抗住不说，也确实有点本事。 现在她看到了转机。 “只要我签了，你们就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吗？”她紧张地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要看法院怎么判。”程建明道。 警察这边，也有苏家的熟人。 只不过没有权利解除苏珍珍的大记忆恢复术罢了。 不过出出主意、判断一下形式是可以的。 这人道：“如果事后程睿只是昏迷，你受得惩罚会轻一些，估计做几年牢就可以了，如果人没了，就再加几年，死不了是肯定的，如果他醒了，那你就没事了。” 苏父苏母还有点不满意。 苏珍珍长出一口气，她之前死扛着不说是以为认了就要死！现在知道死不了，坐几年牢她也认了！ “那签了这份，不会让我多坐几年吧？”她又问道。 “不会，主要罪名还是过失致人重伤或者....后面这些都是小事了。”警察道。 苏珍珍立刻签了。 “再手写一份笔录，你当时是怎么脱他衣服的，事情经过，写明白，省得你事后反悔。”跟程建明一起来的秘书道。 苏珍珍知道这都是“小事”之后，听话地写了。 她把程睿扶进屋之后，程睿还没有完全昏迷，看到她脱衣服，还挣扎过，又踹桌子又推她的。 结果挣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之后就昏迷了。 程建明恨得磨牙。 他儿子差点就这么毁了！ 想想就这么放过她了，心里不好受。 拿到谅解书之后，他立刻又去找程惠。 “就没有别的办法再惩罚他们了吗？”程建明问道，他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当初就连潘丽出轨，孩子不是他的，他都没这么恨过。 也是这一刻他才发现，过去那些年他虽然对三个孩子都很冷淡，但是他是真的在乎他们，那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生的，爱情的结晶。 后来心爱的女人虽然离他远去，但是她给他留下了三个孩子！ 他真的不应该冷漠忽视他们。 程建明突然悲从中来，后悔无比：“对不起.....我错了，大错特错.....” 他知道说什么都晚了。 三个孩子被他伤透了心，对他的感情已经没有多么深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程睿对他恭敬，也只是恭敬，程凯更是气死他，根本不当他是回事。 程惠以前对他也很冷漠......是后来她结婚生子了，长大懂事了，对他才热络一些。 也只是热络一些，两人之间还有一层无法跨越的隔膜，他都能体会得到。 程惠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可能是人越老越清醒吧？年轻时候那些事，也知道反省了，心态也不一样了。 她装作没听懂，没接他的茬。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苏家人。”程惠道：“任何人，是时候清算了。” 程建明精神一震：“怎么做？” “说不清，到时候你看吧。”程惠道。 “既然谅解书出了，明天就让我大哥醒来吧。”她说道。 醒来的越早越气人呢~ 果然，第二天苏家人就接到通知，程睿醒了，刚醒就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医生检查一圈，说他体质不错，对中药吸收的很好，针灸也很有效果，再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了。 苏家人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 什么中毒，都是假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昨天那封程家人提出来的和解书！上面写明了是苏珍珍自己设计的。 程睿的罪名洗清了，也不用被赖上了。 而苏珍珍，白受罪了不说，名声还完了。 “啊！！！”出了派出所的大门，苏珍珍疯狂尖叫。 “叫有什么用！快别在这丢人现眼，回家！”苏父黑着脸道。 虽然心疼女儿，但是现在白白被耍了，他们也恨她惹事。 三个人沉默地往回走，结果被叫住了。 一个警察跑出来道：“苏珍珍，回来回来！” 苏珍珍一抖。 苏父道：“干什么？他们已经签了谅解书了，你们说过，程睿醒了我们就没事了！” 警察道：“别的事，不是程睿的事。” 那还能是什么事？ 警察道：“有人举报苏珍珍顶替别人的名额上大学，过来做个笔录吧！” 苏家三人浑身一震。 这......怎么被他们知道了？ “不可能！没有的事！”苏珍珍尖叫道。 警察道：“大点声，让大家都听听。” 果然，周围已经开始聚人了。 警察通过这次的事，也知道苏珍珍什么人了，特别鄙视！ 现在又出了冒名顶替的事情，就更鄙视了，不介意她多丢点人。 苏珍珍害怕了，苏父苏母也害怕了，赶紧带她进去，不想在外面丢人。 “说吧，哪年上的大学？什么大学？哪年上的高中？什么高中，大学名额怎么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还没回答完，门口又进来一个女生，身后跟着几个人。 苏珍珍一看见她，脸都白了，强装镇定。 女生看见苏珍珍脸色更不好看，简直睚眦欲裂：“好你个苏珍珍！！！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抢我的大学名额！害我一辈子！你还是人吗？” 苏珍珍根本不看他：“你胡说！大学是我自己考上的，没抢任何人的。” 她上工农兵大学的时候，不光是推荐制，也得选拔一下，考试。考什么内容，一个地方一个样，比较随心所欲。 有考文化课的，有考理论的，有考马列的，也有写作文就行的。 而这个女生是苏珍珍的同学，因为跟她同名同姓，也叫苏珍珍，两人之前玩得挺好。 第870章 改变她命运的人 新来的苏珍珍走了过来，手指头都要戳在苏珍珍的脸上。 “当时考试结束，我还问你结果怎么样，你说你没考上！我还安慰你，咱俩都一样！结果我下乡了，前几天才知道，你竟然上大学去了！不是你顶替的我，你为什么跟我撒谎？”新苏珍珍道。 苏家人心里松口气，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吗？ “我女儿那是好心安慰你！怕刺激了你，所以明明考上了却告诉你没考上！”苏母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哼，就她，能考上？她上学的时候成绩都垫底！猪能考上她也考不上！”新苏珍珍道。 “哎你这人....”苏母就要跟她理论。 眼看就要吵起来，新苏珍珍身后一个男生道：“大家不要吵了，浪费口舌，我妹妹的名额到底是不是被顶替的，一查就知道。” 苏家人心里一紧，怎么查？ 男生道：“我们已经去过教育局了，要求查看当年那次考试的试卷，把被录取的苏珍珍的试卷拿出来，看看是谁的笔迹就知道结果了。” 66年停止高考，70年才开始有“工农兵大学生”，苏珍珍正好赶上了第一届，资料都留档了。 苏家人一下子都黑了脸。 警察最会察言观色，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来真没冤枉他们。 苏家人想否认，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都怪这事儿太突然！一下子把他们堵在了派出所里！这要是在外面闹开，他们都能想方设法找人走关系，教育局那边拖一拖，或者档案局那边拖一拖，把资料拖没！ 现在，只期望对方找不到当初的资料！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保存，也是随便找个地方保存的吧？找起来肯定不方便，一不小心找不到了也是可能的！ 其实还真让他猜对了。 当时谁也没当那次的试卷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考完都卖废品了！ 只随便留存了部分，做个样本、记录。 很不巧，里面没有苏珍珍的。 但是没关系，程惠让苏珍珍又做了一份当年的考题.....又找人做旧了。 她基本确定这个苏珍珍是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因为她学习真不好，上了大学之后更是什么都没学，混到毕业。 这个新苏珍珍就不一样了，拿到当年的试卷，稍微一思索就能写出答案，不管是语文数学还是政治，而且正确率很高。 这很难得，因为她已经放下课本三年了，下乡种地去了。 很快，就有档案馆和教育局的人找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找到了找到了，这是苏珍珍当年考试的试卷，现在验一下笔迹吧。” 新苏珍珍朝苏家人冷哼一声，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很漂亮的字体。 而苏珍珍的字.....警察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她刚刚写的和解书，那字丑得就像一个小学生。 档案被打开，明眼人都能看出区别。 也是因为这个，苏珍珍无力地瘫坐着，都没有狡辩的力气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过去这么久的事情怎么还被翻出来了？她不好好在乡下呆着怎么会知道她冒名顶替的事情...... 突然，她想到了关键。 “啊！！！肯定是程惠整我！”苏珍珍尖叫道。 “假的！都是假的！学校当年录取的就是我！肯定是程惠找你来陷害我！” 新苏珍珍心里一抖，这个苏珍珍学习不好，却不代表没脑子，没想到被她猜到了！ 不过她很镇定道：“学校当年为什么录取你？你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倒数，根本就不及格！而我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其实当初要不是你爸妈的关系，你都根本没资格参加选拔考试！当时我们学校只录取了10个人，哪个不是成绩优秀的？就你平时的成绩，我们现在回学校问一声，看大家信不信是你自己考上的？” 苏珍珍不吱声了。 当初考完出结果，不是对外公布的，是老师私下通知的被录取的人，就怕刺激那些绝大多数没被录取的人。 因为考不上的高中毕业就得下乡去了，下乡和上大学，天差地别的区别，太刺激人了。 苏珍珍接到通知之后，就对外说自己没考上，还胡编了一个下乡地址。 后来同学们就散了，该下乡的下乡，该工作的工作，他们学校录取的10个人也分散在各种学校，没有跟她同一所学校的，这才让她安安静静混到毕业，事后还进了设计院工作。 可惜没学好，被程惠发现，露馅了。 程惠当初看她表情不对，多了个心眼查了一下，不过只查到她在高中的时候学习不好，而同学校同班级有个同名同姓的学习特别好，却没考上，下乡了。 当时只是个猜测，她还没空继续查下去给苏珍珍使绊子，没想到苏珍珍就跳出来膈应她了，那就没办法了。 苏珍珍一副默认的表情，新苏珍珍就对警察道：“我要告她！” 后面就是走流程了，两边做了笔录，苏珍珍当然还是不承认，没人信也没关系，她就是不承认。 做完笔录就把两边都放出来了。 后续结果要具体调查之后再出。 苏家人什么都没说，赶紧走了。 而新苏珍珍身后的男生递给她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你的调令，按照你的要求，你可以去机械厂上班了。祝你，前程似锦。” 他当然不是她的哥哥，而是程惠的一个后备秘书。 她秘书已经不够用了，秘书身边还有助手，随时考察着准备上位。 这个后备秘书挺高兴，这次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办的，办好了，他在厂长跟前也算是露脸了，可以转正了！ 当程惠的秘书真是太威风了！他喜欢。 而且前途无量！看他们厂长第一批那几个秘书吧，现在一个在管商业街，一个去南方管理新开的家具厂去了，一个在管京城新开的包装厂！ 都是20多岁的年纪，一下子当了副厂长！而且是有实权的副厂长，刺激死他们这些后来的秘书了。 新苏珍珍打开包裹，不但发现里面有调令，有她的粮食关系，还有200块钱，还有一套新衣服。 有了这些，她的人生就算大转折，可以重新开始了。 再也不用困在乡下，每天除了劳动就是劳动，看不到未来。 不，在乡下的未来很可能就是找个当地人嫁了，然后子子孙孙一辈子都是劳动、种地。 回城？她没有希望的，她能上完高中都是侥幸，当初能有推荐工农兵大学的资格，不是因为她家有人，而是因为她家穷，很穷，太穷了，穷成典型了。 她父亲因工伤残疾，没了一只胳膊，单位照顾，分了个小房子，给他个工资不高的看门的工作。 她母亲因为生孩子太多，身体不好，几年前死了。 她有个八个兄弟姐妹，现在除了两个早年就工作的大哥大姐和两个上初中的弟弟，其他都在下乡。 家里穷得根本没钱给捞她回城，她自己回城家里也养不起。 而其他三个下乡的姐姐，都已经在乡下结婚了，就她自己还在坚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现在拿着包裹，她就跟做梦似的。 “我，我想见见程厂长，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实在太想见见这个改变她命运的人了。 第871章 她是不是想让她干什么事? 后备秘书张口就想拒绝，他们厂长那么忙，怎么可能有空见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但是刚要说出口，他就突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秘书守则第一条：千万不要替老板做决定！ 他们是秘书，除了程惠吩咐过的事，他们可以按照命令做决定，任何突发情况，他们不能替厂长做决定，不管大事小事。 没准厂长想见她呢？ “我帮你传达一下，不过我们厂长实在是太忙了，未必有空。”秘书道。 “好的好的！谢谢王大哥！我没有其他任何事，我就是想当面跟她说声谢谢！如果程厂长没空，可千万别为了我耽误时间，我远远地给她鞠个躬就行！”苏珍珍道。 其实刚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也觉得冒昧了，她现在只想远远地看一眼了。 实在是太好奇了。 她在乡下的时候也经常看报纸，看任何能看见的书籍，就知道程惠了。 她还想方设法地做了些手工想邮寄给商业街....可惜她实在没什么手艺，看到同村有人做得比她还好的也没被收下，她就死心了。 没想到，那么遥远的人会跟她扯上关系，还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就觉得神奇。 “走吧。”秘书带她回了办事处。 让她等在了门口的传达室。 她一进去，立刻有漂亮的工作人员过来问她想喝什么：“有红糖姜茶、红枣银耳羹，还有炖梨，普洱茶和龙井茶、茉莉茶，您想喝什么？” 苏珍珍傻眼了，飞快扫了一眼周围。 门口是个长长的柜台，登记用的，她刚刚登记过，现在旁边还有三个人在登记。 柜台旁边贴墙是一张长条桌子，上面摆着几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就是工作人员说的各种茶了，罐子旁边还有几样小点心。 再看旁边，屋里摆放着几组沙发，现在坐满了人，个个看起来都不一般，很有气势。 她是这屋子里最格格不入的那个。 登记的时候，门卫狐疑地看着她，秘书没解释，只是给对方打了个眼色，对方看是他带来的人才没吱声。 现在被所有人盯着，苏珍珍觉得如芒在背，特别不自在。 她强装镇定道：“来杯红糖姜茶吧。” 工作人员一点没有瞧不起她的表情，恭敬地微笑道：“好的。” 厂长说了，她们就是她的脸！她们表现得没教养，就是她没教养！ 为了这句话她们都得好好表现，绝对不能给厂长丢人！ 之前有两个不懂事的，又翻白眼又傲娇的，已经被辞退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哭呢。 她们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工作！ 工作人员的和善让苏珍珍放松下来，看她没地方坐，工作人员还给她找了把椅子。 这让苏珍珍对程惠的印象更好了。 确实，门口这几个工作人员的态度直接影响别人对程惠的评价。 苏珍珍一杯糖水还没喝完，带她来的后备秘书就回来了，朝她笑道：“我们厂长要见你。” 苏珍珍惊喜地站起来，看见手里刚才舍不得喝的半杯红糖水，一口干了，跟他离开。 身后响起窃窃私语，都在猜她是谁。 他们都是各种厂长，等一上午了程厂长也没说见谁，这女生到底是谁！ 现在刚刚是中午下班时间，程惠没有时间见这些有求于她的厂长，但是对于这个“真”苏珍珍，她也是非常好奇的，想见一见。 因为不是公事，程惠在后面小楼里见得她。 “你好，请坐。”程惠主动朝她伸出手。 苏珍珍愣了几秒才赶紧伸出手跟她握手。 她想过程惠会是个漂亮女人，但是没想过这么漂亮，漂亮得让她都不敢直视。 她没有坐下，深吸口气朝程惠深深一鞠躬：“谢谢您！程厂长！您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您，还要了您一份电器厂的工作....我以后绝对努力工作，好好报答您！” 程惠也在观察她，是个挺清秀的姑娘，有些瘦弱，却不柔弱。 听说知道她派人送去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只身找京城来了，跟她派去的人碰上了。 本来她要派人去接她的。 她给她出主意让她重新再写一份当初的试卷“作假”，她也敢干。 调查的结果也是她学习成绩很好。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另一个苏珍珍顶替上大学的资格，那毕业之后入机械设计院工作的会是她吗？ 程睿上辈子也就不会被苏珍珍搅合得乱七八糟吧？ 她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程惠道：“还没吃饭吧，一起吃个饭吧。” 苏珍珍很不想答应，太冒昧了！但是，她以为程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她？ 程惠这么帮她，揭穿了苏珍珍，又给她安排工作，好过头了.....她是不是想让她干什么事？ 苏珍珍坐下了，只要事情不是太犯法....她就干！ 第872章 又被抓起来了 在后面吃饭的都没什么外人，只有高枝几个。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高枝跑过去开门，立刻笑道：“程大哥，你出院啦！好点了吗？以后还喝酒吗？” 程睿......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程惠已经在屋里笑起来。 见到一脸尴尬的程睿，她也问道：“以后还喝酒吗？” 程睿的脸瞬间爆红：“不喝了，再也不喝了！我这辈子滴酒不沾！以后谁要是再让我喝酒，就是我的仇人！” “哈哈哈。”屋里几个女孩子都笑起来。 苏珍珍不明所以，但是被气氛带动的，也微笑着。 程睿看到她，眼神询问。 程惠介绍道：“这是苏珍珍。” 程睿的脸瞬间绿了。 “哈哈哈哈！”女孩子们笑得更大声了。 把苏珍珍笑懵了。 程惠对她解释道：“这是我大哥，那个苏珍珍的同事，前几天把他灌醉了，想当我大嫂，没得逞。” 苏珍珍瞬间恍然。 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原来她被馅饼砸中，是因为那个苏珍珍得罪了程惠！ 好好好，她可算干了件“好事”！ “所以你不用忐忑。”程惠笑道：“你也算帮了我的忙，咱们扯平了。” 苏珍珍笑起来：“还是您帮我更多，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除了这个，她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报答程惠的。 程惠想了想，突然道：“你真心回报我？什么事都行？” 苏珍珍一僵。 其他人都好奇了，嫂子想让她干啥？ 苏珍珍反应过来，重重点头：“您说！只要我能做到，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一刻，犯法的都行！ 但是她觉得程惠不会让她做犯法的事..... 程惠笑道：“那就改个名字吧。我听说你学习不错，现在又见过你的人，觉得你将来在工作上也能有所建树，我不想以后开员工大会的时候，总听见别人表扬苏珍珍怎么怎么样，我听见这个名字就头疼。” 众人..... 程睿却微笑起来，妹妹跟他想一块去了，他这辈子不想跟叫“苏珍珍”的人打交道！ “可以！”苏珍珍回过神来道：“改个名字，都是小事，其实我一点不喜欢我的名字....” “为什么？”高枝好奇道：“珍珍，珍珠的珍吗？多好听，比我的高枝好听多了，我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好人。” “咦？你怎么会这么想？”高巧奇怪道：“我觉得比我的名字好多了，巧儿巧儿的，咱们生产大队就有十几个巧儿，跟家雀儿一样多！” “我也不喜欢绣儿，咱们大队得有几十个绣儿。”高绣道。 刘娣道：“那我怎么说？我就更多了，我有好几个奶奶、婶子都叫招娣盼娣什么娣的。” 大家讨论一圈，好像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但是总结一下，珍珍比枝儿、巧儿、绣儿好多了。 她们很同情这个被顶替了上大学资格，而去下乡的“苦命”女孩，所以都对她散发出善意。 苏珍珍感觉到了，眼底有些热：“你们看着是珍珍，其实是我上学之后老师给改的，我爸妈给我起的是针，苏顶针，我姐姐叫棉线、花布、鞋底，我哥哥弟弟叫梭子、铲子、铁盔....” 还有个更不好听的，她就不说了。 众人都呆了，这爹妈是人吗？怎么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疯了吗？ 苏珍珍苦笑道：“都是我奶奶起的，这还是我爸妈抗争的结果，我堂哥堂姐叫贱男、贱女....” “什么？”高枝道：“这老太太太不是人了！她说什么你爸妈就听？” “不是亲奶奶，我爸妈跟他们也不是亲兄弟，都是她当年收养的，所以....”苏珍珍道。 众人恍然，有这恩情在，那确实不好办。 不过这老太太也够变态的。 苏珍珍小声道：“她说起个贱名好养活.....” “不说这个了。”程惠道：“你想想改什么名字吧，我让人帮你跑手续。” 苏珍珍笑起来，突然道：“要不，您帮我起一个吧！” 程惠立刻摇手：“不不，人生在你自己手里，我让你改个名字已经很过分了，再给你起名字，就有些狂妄了，你自己起或者让你爸妈起吧。” 她这么说，苏珍珍就不坚持了。 一顿饭吃完，她就要告辞回家了，约好了明天她就去上班，入职之前会有人带她去改户口，改名字的。 程睿却突然道：“你不想上大学吗？她抢了你的名额，你本应该上大学的吧？”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程惠道：“能不能跟学校打个招呼，让她重新回去上学？走她该走的路？” 知道那个苏珍珍是冒名顶替的，他就更讨厌她了，也更同情这个苏珍珍。 能帮一把是一把。 但是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又慷他人之慨了，这件事得妹妹办才行。 苏珍珍眼睛一亮，看着程惠。 程惠......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他说这句话！ 她当然是不希望苏珍珍现在就去上大学的，现在上就是工农兵大学，有什么意思？ 不然等3年，高考恢复，就可以当个光荣的第一代大学生了。 不过理由她倒是不好解释。 苏珍珍非常会察言观色，程惠犹豫了几秒，她立刻道：“算了吧，课本我已经放下好几年了，捡不起来了，现在能有份工作，还是在程厂长领导的工厂工作，已经很幸运了，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程惠道：“确实，在我的工厂工作福利很好，她现在虽然不是大学生，基础工资只能从20块起，但是在我的工厂工作能分房子。 “她新来的，这一批房子赶不上了，但是等下一批盖好，估计就可以了，等她分了房子再找机会去上大学也不迟。 “她要是现在放弃工作去上大学，等她毕业，工厂不知道已经扩大了多少规模，她想再分房子，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个理由完美。 程睿连连点头。 苏珍珍.....刚工作就能分房子吗？这福利也太好了吧？报纸上没说啊！ 程厂长真是她的大恩人！ 报纸上不敢说这个，会刺激全国人民得红眼病。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起，程惠接起，微微一笑，听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高枝好奇问道：“什么高兴事？” 程惠笑道：“那个苏珍珍，又被抓起来了。” 第873章 峰回路转 “她又干什么了？”高枝好奇地问道。 就连不想听她名字的程睿都好奇地看过来。 程惠道：“你们单位打过来的，说财务盘账的时候发现有本她负责的账目不对，把她叫去调查了。” 程睿眉头皱了又松：“我早就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数学都不怎么好，还让她去财务室工作，不算错账都不可能。” 程惠笑道：“我听电话里那意思，可不仅仅是算错账，是少了很多钱。” 账本上的数字可以错，但是如果保险柜里的钱也少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她贪污公款？”程睿惊讶道：“胆子好大！” “越愚蠢的人胆子越大。”程惠不怨多说。 几个人就散了。 程睿想了想，回单位看热闹去了。 他着急上班呢，不想再藏着了，反正属于他的事情已经平息了。 ...... 苏珍珍回了阔别三年的家，一个大杂院里的一间厢房。 曾经这间厢房里住着他们一家十口人，现在只住着她爸和她两个弟弟，她大哥大姐有工作之后就住单位，不回家了。 “咦？你是顶针？哎呀，老苏，你家顶针回来了！”院子里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大妈发现苏珍珍之后立刻喊道。 她的名字是学校老师改的，只在学校通用，回到家，大家都叫她顶针，周围邻居也就叫她顶针。 苏珍珍原来也不喜欢顶针这个名字，但是现在却更喜欢了。 “珍珍”没有好命，倒霉地跟那人撞了名字，结果自己的大学被人顶替了！ 哪怕现在有个好工作了，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当初她要是不叫这个名字，现在自己已经大学毕业了，没准也能给程惠工作..... 厢房的门推开，一个独臂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年纪不小，看起来跟个老头似的苍老憔悴，不过也确实不小了，今年已经50多岁了。 他看见苏珍珍并没有什么好表情，反而皱着眉一脸凝重：“你怎么回来了？” 苏珍珍心里不得劲，她爸就是这样，严肃木讷，对几个孩子从来都没个笑脸。 以前她以为这是他性格如此，但是长大了，又下乡三年历练了再看，发现可能并不是这么回事，也许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她，不喜欢他们兄弟姐妹，尤其是女孩。 苏强确实不喜欢他们，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反而拖累的他日子不好过！ 现在好不容易养大了，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给别人家养的。 儿子更完蛋，他还得出彩礼给他结婚，要房子要钱的，他给不起，就给他甩脸子看！ 至于儿子的工资，也就老大工作了，却是借口自己攒彩礼，一分不给他，还有两个儿子还在上学，天天管他要钱。 愁都愁死他了。 现在苏珍珍从乡下回来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饭给她吃。 苏珍珍知道家里的情况，现在也能猜到点他的心思了，有点激动道：“爸，我是调回来的，我有工作了！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苏强愣了一下，严肃的表情顿时变成惊喜：“真的？你真有工作了？在哪工作？什么时候上班？一个月工资多少？” 苏珍珍道：“在一个电器厂上班，明天就去报道，工资多少还不知道。” 苏强难得笑得这么开心：“好好好，我女儿出息了，知道帮家里减轻负担了。可是你说的，赚钱都给我，别像你大姐似的，当初也这么说，结果月月花干净，能给我三块两块就不错了。” 苏珍珍惊讶道：“是吗？我不知道...” 有票也要钱，信封也要钱，所以下乡三年，兄弟姐妹不给她写信，她就不回信。 她就没收到过大哥大姐和弟弟们的信，只收到过另外三个下乡的姐姐的信，告诉她她们结婚了。 “不说她了，以后我替你去领工资？”苏强盯着苏珍珍问道。 苏珍珍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愿意给家庭奉献，但是爸爸的态度让她难受，把她的工资都拿走吗？一分不给她留吗？ 看着父亲断了半边的胳膊，她叹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下午，两个弟弟放学回家见到她，第一反应也只有惊没有喜，还以为她回家抢饭吃的，脸拉的老长，也质问她为什么回来。 听到她是有工作调回来的，这才露出笑脸，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但是苏珍珍心里已经高兴不起来了，兜里那200块钱就攥着没动，没有交给苏强。 ......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早就打听好的电器厂，在门卫处报了名字就被放进去了。 办公室里也有人等着她，见到她就问道：“想好名字了吗？想好了我们这就去改。” 苏珍珍连连点头：“想好了，我以后就叫苏峰回了。” 秘书一愣：“哪个风哪个回？” 苏珍珍不好意思地笑道：“峰回路转的峰回，我觉得我的命运挺坎坷的，但是到现在，也算是峰回路转了。” 秘书笑了：“走吧。” 改完名字回来，办理入职，就把人交给电器厂了，有专门的部门培训新员工。 秘书回去给程惠汇报。 程惠听见她改名叫了苏峰回也是一笑，还挺有意思的女孩。 这倒是让她又想起了苏珍珍，听说昨天设计院连夜查账，结果又3万块钱对不上账，不知道是不是都叫苏珍珍挪用了，或者有黑锅甩她身上了。 管她呢。 不过她想减轻罪名的话，就不能是贪污，只能是挪用，挪用就得把钱补上。 也不知道她家有没有三万块钱。 既然她挺喜欢这个苏峰回，那就再帮她一把。 她对秘书道：“你去催催苏珍珍冒名顶替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如果落实了，就让苏珍珍赔偿苏峰回的损失，好好的大学没上成，以后工作其实工资都低20块，日积月累，不少钱呢，就让她赔1万块吧。” 秘书听话地去了。 冒名顶替的事儿昨天警察还真去查了，走访了一下当初的高中，两个苏珍珍的学习成绩确实天差地别，如果有个人会被录取，那肯定是下乡那个。 再结合一下档案上的笔迹，这事儿就这么草草定了。 正好，苏珍珍还在里面关注呢，苏家人也拿着钱过来捞她了。 秘书一笑，那就截胡一下吧。 第874章 她不想拿出来了 为了要到钱，程惠跟秘书说了条件。 “只要赔偿了，我们就不去学校那边告，苏珍珍的大学文凭就可以保留下来。”秘书道。 其实秘书觉得这样太便宜苏珍珍了，完全可以既要赔偿又把她打回原形啊。 但是厂长这么交代的，就这么办吧。 苏家人一听这条件，赶紧答应了，立刻掏出1万块钱。 秘书替苏峰回签了字。 他留了一手，以后厂长要是想反悔再追责，他就说他签字无效！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苏家人没想到这点，看到他大包大揽地，还是程惠的人，都认可他签字。 秘书拿着钱回去了。 程惠这才想起还没跟苏峰回说一声，立刻给电器厂打电话，让她下班之后过来一趟。 等苏峰回看见厚厚一摞1万块钱，人都傻了。 她最近接连被馅饼砸中，人都懵了。 她赶紧看看屋里，办公室的门关着，屋里就她和程惠。 她悄悄把钱往程惠跟前推了推：“这个我不要，都是您要出来的，我自己跟本要不出来，谁要的给谁！” 她之前根本忘记要赔偿这茬了，就算自己去要，肯定也要不出这么多，最多要个几百块？ 程惠看着她真诚的表情一笑。 这女孩倒是豁达，1万块钱说送就送了！ 而且她知道要送，也敢送。 程惠笑容更真诚了,把钱给她推了回去：“给你的赔偿，就是你的，被顶替上大学的又不是我，不过为了要这些赔偿，我跟苏家交换了一个条件。” 她把不取消苏珍珍大学文凭的事情说了。 苏峰回心里是有点气不过的，觉得太便宜了苏珍珍，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程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她也知道没这条件，也不会轻易要出1万块钱出来。 如果她揪着取消苏珍珍文凭不放，苏珍珍最后是没好，她也得不到这一万块钱，属于两败俱伤。 还是程厂长这么操作，对她利益更大化。 她连连点头，学到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退一步海阔天空！ 程惠微笑，其实真不是因为这个，她就是不想让苏珍珍失去工农兵大学的资格。 等高考恢复之后，工人、农民、学生、知青、军人，几乎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高考，而且不限年龄，不限婚否，前三年。 但是唯一不能参加考试的，就是上过工农兵大学的人！ 他们也算上过大学了，不让他们上二遍！ 谁知道苏珍珍要是被取消了文凭，算上过还是没上过？不给她钻这个空子！ 现在看苏峰回自己劝好自己了，她就不浪费口舌了。 程惠直接把秘书叫了进来，就是一直负责苏峰回事情的那个刚刚转正的秘书。 “帮她把这些钱存到银行去，藏家里不方便，找个能设置密码的银行。”程惠道。 苏峰回还想再劝，不过屋里来了第三个人，她就不能说话了，不然程惠收了岂不是受贿？ 程惠朝她微笑。 苏峰回心里滚烫，人家是真的为她好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她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她！ 她跟秘书离开了，天黑之前揣着薄薄的存折回家了。 回家就看到了她的大哥大姐。 两个人见到她也是一脸笑，很高兴的样子。 “二妹，你是怎么调回来的？走的什么关系？”苏峰回的大姐眼睛闪闪地问道。 苏峰回道：“我能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接到了调令，也许是城里工作岗位有空缺，而我正好合适吧？” 她不想说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不想牵扯出程惠，怕哥哥姐姐找她帮忙搭上程惠。 她自己都不想拿任何事情去打扰程惠，就别说给别人搭话了。 她大哥大姐都不信，城里就是多出工作岗位了，那闲人满大街都是，还能去乡下叫个人回来？ 但是他家确实也没什么关系网。 这个问题跳过，苏峰回的大哥问道：“你现在在哪工作呢？一个月工资多少？” “...在华强电器厂，我现在是实习工，一个月20。”苏峰回道。 她哥哥姐姐愣了一下突然惊呼起来：“啊！华强电器厂！是做出口电器的那个厂吗？程惠当厂长的那个厂吗？你怎么进去的？！” 她哥哥姐姐眼珠子都红了。 工厂的福利到底有多好，外面隐约有点传闻，真的假的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确定免费的三餐和分房子是真的！ 因为都看见了。 “你到底怎么进去的？”她姐姐摇晃着她的肩膀道。 苏峰回道：“因为是做高精尖的电器，所以对工人要求比较高，厂里除了打杂的，在生产线上的不是大学生就是高中生，而且要求学习成绩非常好的，可能是这个原因，才把我调回来的吧。” 这个是事实，她今天跟同事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本来同事好奇她这个插班进来的，她一开始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结果聊天中就发现了这件事，同事们上高中的时候都是理科尖子。 而且他们现在工作之后，没有还有2小时的文化课！不学马列，就学数理化！ 她下午还上课了呢。 说着想起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今天发的课本和本子。 “我还有作业没做呢，我得赶紧做作业了，一个月要考一次试，考试不合格就被刷下去了！”她紧张道。 她哥哥姐姐顿时老实了。 如果学习好才能进去，那他们没戏了，他们两个都没上过高中。 以前还笑话这个二妹傻，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学得好又有什么用？ 实在没想到，竟然还真有用！ 行吧，有用就行。 “听说你们厂分房子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她大哥问道。 苏峰回道：“我们厂员工好几千，第一批只有200套房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她大哥顿时有些失望，不过想想来的时候路过的好几块工地，听说都是在给程惠的工厂盖员工宿舍。 不是空中画饼，而是真的在盖，那其实要不了两三年就能分到了吧？ 他回头看了看他爸。 苏强道：“等分了房子，咱们一家搬过去一起住。” 苏峰回没说什么，只是按在裤兜上的手拿开了。 本来她想把这笔钱拿出来，给他爸买个大房子的..... 一万块钱买不了楼房，却能买下半个大杂院，她，哥哥姐姐，爸爸，甚至再加上两个弟弟，一人一间都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她就是不想拿出来了。 ....... 程薇出院了，又来找程惠了。 第875章 她顺利地躺在了程睿的床上 “想通了？”程惠问道：“要去哪工作？” 程薇眼睛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高远。 她是不会离开的！ 离开了就再也没希望了！ 现在好了，肚子里的孽种已经没有了，她看起来跟小姑娘一样！ “姐姐，我不想离开京城，我从小在这长大，我习惯了这里....” “行行行，我没空看你演戏，我忙着呢。”程惠道：“不走是吧？既然好言相劝不管用，那我就要上手段了。” 程薇的心咯噔一下。 程惠喊了秘书进来：“送客，以后不要放她进来，哦，她也没机会进来了。” 她朝程薇冷冷一笑，带着点邪气。 程薇从来没讲过她这表情，吓了一跳。 秘书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出去了。 “姐姐！”程薇就要闹。 秘书道：“上面规定，扰乱我们办公，就是破坏创汇，直接关起来。” 程薇瞬间闭嘴，忐忑地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她实在不想进去，进去也是跟潘丽挤在偏厦里，又冷又味，还要忍受潘丽的叫骂。 这日子她过得够够的了！ 想想刚刚从程惠家里走出来，那温暖明亮又豪华的大房子.....再看看比她家厕所还小还破的偏厦，她的心翻个似的疼！ 她一转身，没有进去，而是去了打听到的，程建明的新家。 程建明开门看见她，一愣。 “爸爸~”程薇叫着，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现在她会哭了，不歇斯底里、鼻涕一把泪一把了，也不咧着大嘴把五官扭曲得难看了，那样谁看谁烦。 她柔柔地掉眼泪，任谁看了都心疼。 程建明叹口气：“别哭了，进来吧。” 程薇破涕为笑，别有一番动人。 她今天是好好拾掇过的，衣服没有多漂亮，但是干净，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模样清秀，气质可人。 哭起来惹人心疼，笑起来可爱动人，看起来真是个好女孩。 程建明也觉得程薇跟离家之前不一样了，气质有点变化......可能是长大了懂事了吧？ 遭遇了那么多，先是为爱私奔，后来又被人贩子卖了，也确实够可怜的。 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她也不知道，过去那些年，他对她甚至要比对程惠还好一些。 想起她的遭遇，有些心疼了。 程薇现在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了，甜甜叫道：“爸爸~” 说着扑过去抱住程建明，在他怀里小猫一样呜呜地哭。 程建明有些手足无措，后来被她哭得心软，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膀。 程睿推门进来，看见一愣。 程建明推了推程薇，尴尬地解释道：“你妹妹....受委屈了。” “哦。”程睿微微皱眉，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妹妹呢，从小跟他不亲，但是他也是当妹妹看大的，小时候洗衣服顺手就洗了她的，尿布也给她换过，奶粉也给她喂过。 她不懂事的时候跟他挺好的，后来就被潘丽教得跟他不亲了。 现在她这个样子回来，有时候他想想也挺不是滋味的。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呢？”他问道。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给她报仇，把汪浩揪出来打一顿，再把他当人贩子送进去。 程薇一僵：“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提起他.....” 程建明立刻道：“那就不提了。” 程薇不哭了，但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泪巴巴地揪着程建明的衣摆，委屈道：“爸爸，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就是我的亲爸，您从小宠我爱我，我就您一个亲爸！其他人我不认！” “爸爸，我还是您的女儿吗？” 被她委屈巴巴地看着，程建明有些心软，却没开口。 程薇就软软地跪了下来，抱着程建明的大腿哭：“爸爸~您就是我爸爸~~” 哭得程建明心疼又尴尬。 他把她拉起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抱大腿，快起来，别哭了。” “我不管！爸爸！”她紧紧地抱着程建明的大腿：“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她用了撒娇的语气，这语气她10岁之后就没用过了，嗲嗲的。 程睿在一旁抖了抖，躲远点。 程建明倒是还好，程薇小时候也爱撒娇。 “好好好，你先起来。”他说道。 程薇又破涕为笑，欢快地起来：“爸爸，大哥，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吃！” 说着就进了厨房，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味道虽然不是多么好，但是像模像样。 看得程建明和程睿都很感慨，几个月之前，她连煎鸡蛋都不会。 吃饭的时候，程薇有些狼吞虎咽，好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似的。 程建明心疼地直给她夹菜。 程薇跟程惠的矛盾，从来没有闹到过程建明跟前。 甚至程薇和程惠，表面上看来实际没有任何矛盾。 她一开始被潘丽拉着去找程惠要过钱，没要出来。 后来去要过工作，程惠不介意给亲戚安排工作，小叔子小姑子，小姨表姐都安排了，亲妹妹要个工作一点不过分，程惠也确实给安排了。 还没安排明白，“好心干了坏事”。 要不是中间有程薇自己跟有妇之夫好上，当众被捉奸的事情，她要是直接被拐卖了，程惠都得欠她的！ 结果现在这样，是她自己不省心的原因，但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看，她还是可怜的。 哪怕不是亲生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 现在程薇又撒娇又服软的，程建明本来就不是个狠心的人，现在已经心软了。 就连程睿也是如此，给她夹了好几次的菜。 吃完饭，她又积极地刷碗，扫地，收拾屋子，直到“累晕”，一下栽倒在程建明身上。 程建明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才想起她刚刚流过产。 “快躺着歇着，以后这些事不用你做。”他说道。 程薇眼泪汪汪道：“爸爸，你对我真好。” 她顺利地躺在了程睿的床上，不用回那个漏风地偏厦了。 第876章 这小损招 程惠下午把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叫了过来。 她又要搞事情了。 她只叫了陈飞和吉双两个，这两人给她干私活最多，有点知道她的芯儿是黑的了，那就不用再麻烦别人了。 “程薇不想离开京城，想来给我看孩子。”程惠道。 两人表情都是一变。 因为给程惠干过很多不能对外说的私活，他们知道自己是程惠的心腹，也就敢说些“体己话”了。 陈飞道：“我觉得不行，她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个会看孩子的。” 吉双道：“她这次回来，感觉变了个人似的，不太好....不知道在外面学了些什么东西，不能让她看孩子，别教坏孩子。” 一个人的气质，是随时随地散发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 程薇学了一身“功夫”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随时随地散发着一股“骚味”。 程惠不知道这些，不过看见两人表情就知道省了她不少口舌了。 不过该装好姐姐还是要装一下。 “其实一个京城的工作而已，都是小问题，我不想让她留在京城，一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二是...”她顿了一下道：“高远说程薇私下找过她，求他留下她，方法有些不正经，所以我绝不会让她留在京城。” 两人表情都要裂开，不过没有人怀疑程惠的话！ 特别是吉双，他是经历过的。 他都没好意思说，就上次遇见程薇的时候，程薇竟然朝他抛媚眼，手还装作无意地碰了一下他不该碰的地方！ 要不是他从小见过隔壁的寡妇经常来这套，他还真以为她是不小心了！ 这种人就应该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厂长，怎么做？”他小声问道。 “听说潘丽在娘家过得不好，饭都吃不饱，生活很困难，她肯定需要钱，也只能通过程薇来得到钱....潘家邻居正好丢了钱....” “如果她识相，带着潘丽离开京城去外地，潘家邻居就会发现自己冤枉了她，他们丢的钱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如果她还是不肯走，那这钱就会在潘丽床底下被发现.....” 而她一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这钱是谁放那里的不言而喻。 两人眼睛一亮，重重点头：“懂了！” 学到了！ 这小损招，不但能用在这里，简直是万能的，以后用谁身上都行！当然是敌人。 程惠不好意思地咳了声：“当然数额不要太大，我不想要她的命，也不想她蹲几年监狱，就几十块，够警吓唬一下就行。” “再警告她一下，如果她再不走，那下次数目可就大了。” 两人点头，他们厂长真是太善良了！妹妹都敢勾引姐夫了，她还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把她吓走。 还给她安排工作！ 外地工作怎么了？也是城里工作，几亿农民做梦都得不到的好事儿！ 他们厂长还让她带上她那个从小欺负自己的后妈！ 这个妹妹还没血缘！ 他们厂长虽然手段黑了点，但是心是红的！ 两人立刻出去办了。 找潘家邻居商量？不可能的，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所以两个人一个人调虎离山，一个人亲自去偷了..... 咳，暂借！ 他们厂长说了，过几天不管程薇有没有被吓走，这钱他们都会双倍还回去的。 事情很顺利，潘家隔壁都是双职工，孩子也上学，下班之前，他们就把事情办好了。 就等着程薇和这家邻居回来，他们想办法把事情引到程薇身上去。 结果等了一宿，程薇都没回来。 听潘家人的墙角，他们也没人知道程薇去哪了，还有人在潘丽跟前阴阳怪气，说程薇扔下她跑了。 两人很谨慎，守了一宿没看见人才回去找程惠汇报。 程惠也很意外，看程薇的眼神，她以为没有她的雷霆手段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吉双小声道：“是不是去哪个朋友家借宿了？” 他在“朋友”上加重了语气。 以程薇现在的名声，任何女性朋友都不会收留她的，但是男的就未必了...... 程薇到底有多少男性朋友，这个程惠还真不知道。 她也不想浪费自己的人去查这种事情：“那就等她回来，总会回来的。” 结果这一等就是好几天，程薇都没回潘家。 程惠忙着订单的事情，忙着再去教人组装汽车，早就忘了这件小事。 还是陈飞和吉双挂念着，这么久没见到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两人抽空找程惠说了一声。 程惠一愣：“几天了？” “5天了。”陈飞道。 吉双道：“我们也打听了一下她以前的朋友，都不在那些人家里。” 程惠皱眉，这太不正常了，要么她死哪了，要么她又被人拐卖了，要么..... 她的心突然一跳！ 手忙脚乱地给程睿打电话！ 找了两个地方才找到程睿。 他现在在汽车流水线上组装汽车呢。 “程薇在你那吗？”她直接问道。 程睿愣了一下就随意道：“你知道啦？她这几天确实在咱爸家住着，她说怕你生气，不让我们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觉得这是件小事。 不就多双筷子的事嘛。 至于程薇说的程惠知道她住在那里程惠会生气，父子俩其实不是很理解。 程惠之前做戏做得太好了，为程薇操了多少心？简直姐妹情深。 他们还以为程惠很喜欢程薇呢！现在生程薇的气，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程惠紧紧地握着电话，后悔自己做戏做过头了。 但是让她说实话也不行，因为没有“实话”。 这辈子程薇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她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别人无法理解，还坏她人设。 她现在对心腹还得装好姐姐呢。 “喂？”程睿久久没听见程惠说话，还以为断线了。 “汽车生产线研究的怎么样了？可以指导安装了吗？”程惠压下怒气问道。 程睿兴奋道：“研究的差不多了，照葫芦画瓢还是可以的。” 程惠道：“那你以后就留在那里，指导量产吧。时间紧任务重，一会儿我让人把衣服给你送过去，你就住在汽车厂里吧。” “嗯！”程睿立刻答应了。 挂了电话，程惠就道：“计划有变，程薇住到我父亲那里去了，道具就从原来的潘家邻居换成程家邻居吧，数额也大一点，一次吓死她！我明天就要送她走！” “好的。”陈飞和吉双立刻去办了。 第877章 百口莫辩 两个人做这种事也是老手了，踩点、摸排、计划路线、应急方案等等等等，很快做好。 而建筑设计院最近也很忙，很多单位给程惠干活，都得了好处，有钱盖福利房了。 就算没钱，被程惠那么多福利房刺激的，他们砸锅卖铁也要盖福利房。 所以建筑设计院也经常加班。 现在又基本都是双职工家庭。 下班放学之前，很少家里有人的，倒是让两人顺利得手。 一个望风，一个进屋办事..... 特别行动小组的人，都培训过开锁技术.....李小拐培训的。 陈飞跟李小拐以前闲聊的时候还聊起过，普通人家爱把钱藏哪里，基本一找一个准。 他那好心的程厂长之前还交代过，这次数额太大，他们不能把钱拿出房子，万一搞砸了，那就砸自己手里了，成真偷了。 那不害了他们了吗？ 所以让他们只是把那家人藏钱的地方换一换，换个他们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但是还是在自己家里。 陈飞一边偷着，一边觉得他们厂长真善良...... 几分钟之后办好出门。 然后离开，跟一个后备小组成员汇合去了。 程惠现在觉得特别行动小组就5个人有点不够用了，而且只是男的，太局限了，所以后来又招了50个后备组员，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找了个十几岁是小同事，反复确定：“知道怎么做吧？一会儿一定要镇定，千万别露怯。” 小姑娘大辫子一甩：“瞧不起谁呢？不就是撒谎吗？我妈说我天生就会，一岁就能骗得大人团团转，你们就瞧好吧！” 她挎着个篮子走进小区，找到程建明楼下，就看到一群五六岁不用上学的小孩在楼底下玩。 她过去抓了把瓜子分给几个小孩，问道：“你们知道程建明家在哪栋楼，几楼吗？” 程建明是名人。 这个漂亮的花园小区就是程建明设计的，为此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没少在家夸他，孩子们都知道这个名字了。 就有一个小孩跟程建明住一栋楼里，楼上还有他的小伙伴，小孩就道：“我知道，你找他干什么？” 小姑娘道：“你带我去他家，我再给你把瓜子。” 一把瓜子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小孩子又好事儿，开心道：“行！” 虽然知道的只有一个小孩，但是一群小孩都跟着她去了。 到了程建明家门口，女孩子大方地给所有小孩一人一把瓜子。 孩子们高兴地跑了，根本不关心她来干什么。 女孩子敲门，看了看门牌号对程薇道：“是301没错，你是程薇吗？楼下有个男的找你，让你下去，他就在马路对面那家饭馆里等你。” 程薇皱眉：“什么男的，我不认识，不去。你是谁？” 她现在警惕性很高。 女孩子好奇道：“你还没见人，怎么知道不认识？我就个过路的，那人说我话带到了就给我2毛钱，还说等你5分钟，你要是不下去，他就等你爸回家的时候上来，到时候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别怪他。” 程薇脸色变了。 女孩子好奇地看她两眼，甩着大辫子走了。 程薇没敢多犹豫，回房间穿上个外套就下去了，忐忑地进了饭店。 不过进去之后没有看到什么熟面孔，也没人来找她，只有服务员过来喊她，不吃饭别在这里闲坐！ 程薇住进来之后，借口没钱买卫生纸，就要到了零花钱。 程建明给她10块钱，她点了碗面，边吃边等。 过了半个小时还没见人过来找她，就轻松地回家了。 结果进了楼道就发现了热闹，家门口围了很多人，她的心一提。 然后就听见对门邻居家的女人哭喊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偷，竟然敢偷我家！2000多块钱啊，都没了！呜呜呜，我们全家攒了一辈子的家底啊！” 程薇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偶尔出门倒垃圾，遇见对门的女人，本来还想跟她处好关系的，结果对方一听她是程薇，那眼睛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阴阳怪气挤兑她，她也怒了。 程薇挤进人群，想回家。 结果对门的女人看见她从外面回来，眼睛一亮问道：“你去哪了？你今天白天在家吗？你听见过什么动静吗？谁来过我家？陌生人还是熟人？” 程薇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孩子，不会是调虎离山吧...... 但是她一点不想告诉对门。 “我下去吃饭了，什么都不知道。”程薇道。 女人的眼睛却眯了起来：“你天天不是做一日三餐吗？今天怎么下去吃饭？你撒谎？还是有鬼？” “我....我突然想吃面了，下去吃碗面怎么了？犯法？”她问道。 人群静悄悄，都在盯着她思量着。 突然，女孩子站在楼道里道：“她撒谎，我看见她从那个门出来的。” 她指着302道。 众人顿时色变，一下子就信了！这种事还有人胡编吗？ 程薇也惊得变了脸色，指着女孩子睚眦欲裂道：“你才撒谎！我明明从301出来的！还是你敲门把我叫出来的！说下面有人找我，结果没有，你才是那个小偷！” 之前她还想帮她瞒着，但是现在她只想她死！ 女孩子对众人道：“是有个男人托我叫她下楼，说她住在301，结果我敲301的门没人，就看见她从302出来，我当时没多想，还以为她去串门的，谁知道竟然是偷钱的。” “什么？”众人纷纷议论。 还是信女孩子居多。 女孩子长着一张淳朴的脸，再说，她没什么理由害程薇吧...... 还有什么男人的，这个程薇，之前就勾搭有妇之夫，跟人私奔，不知道怎么又舔着脸回来了，这是那个姘头又找来了？ 听说那姘头已经被原来的单位开除了，没钱了....哦~~两人是手里没钱活不下去才回来的吧？ 这是家里也不给钱？就开始偷了？ 肯定是这样！ 所以一个人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然周围一有什么坏事，都落那个人头上。 程薇简直百口莫辩。 突然，她指着女孩子道：“是她是她就是她，肯定就是她偷的钱！” 第878章 原来她小时候就这么坏 女孩子一点都不害怕，理直气壮道：“我进这个楼道，就传句话，上来下去不超过一分钟，楼下的小孩子都可以给我作证！” 小孩子也喜欢看热闹，正夹在人群里呢。 立刻就有几个小孩子争先恐后道：“是的是的。” “这个姐姐就问了程叔叔家在哪。” “我们把她带到门口。” “我们刚下去，一个单珠还没打出去，她就下来了。” 众人又信了，小孩子不撒谎~~一个可能撒谎，这么多一起说，肯定是真的。 “哼！”女孩子指着程薇道：“你是想灭我这个证人的口吗？懒得理你。” 程薇都要急哭了，是谁要害她？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程惠对她好，给她安排好工作，姐妹情深......曾经她也这么以为过。 但是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再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那都是假象！程惠看她的眼神，明明是冷漠无情！ 她要是真对她姐妹情深，她为什么不让她住进她家，让她做看孩子的工作？ 她都让她那两个没血缘的小姑子看，还让一个外人看，也不用她！ 她要是真姐妹情深，给她安排个京城的工作怎么了？她都不怕丢人了，她操什么心？ 她那么多工厂，那么多岗位，宁愿给外人，也不给她一个。 她要是真姐妹情深，之前她流产她怎么不去看她？甚至不给她一分钱花，眼睁睁看着她住那么破的地方，没有一口饭吃..... 所以什么姐妹情深，都是装的！ 现在有能力害她的，也只有程惠！ “你是程惠的人对不对？是她让你来害我的对不对！”她突然指着女孩子喊道。 周围一静。 女孩子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程惠是谁？为什么要害你？你害不了我又要害别人吗？” 众人看着女孩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知道程惠很正常。 倒是程薇不正常！ 程惠对她那么好，他们都知道！怎么可能害她？ 听说当初程惠给她安排了一个全国旅游、吃拿卡要，一个月能赚好几百块钱的工作！ 当初程薇在南方失踪了，程惠请了那么多人找她，后来潘丽要去找，程惠一个月还给潘丽30块钱，让她找人！ 有几个亲姐妹能做到如此？ 后来倒是发现程薇不是亲的.....程惠因为这个害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程厂长不是这种人！ “我听说了，程厂长让她去外地，给她换名字，给她安排工作，还给她找房子，她不去。”有人说道。 这件事程惠没打算保密，那天说过之后就传出去了。 “啊，这可真是处处为她着想，她为什么不去？” 就有人当面问道程薇：“你为什么不去？” 程薇黑着脸不说话。 有人就道：“我猜到为什么了，听说程惠让她带着她妈潘丽一起离开，估计她不愿意吧。” “啊？” “哦，这是应该的，她妈，她不带着谁带着？” “真是个不孝子。” “她妈为了去找她，听说差点被人杀了，现在腿都断了，她嫌弃了？”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众人议论纷纷，对程薇更鄙视了，对程惠的怀疑更没有了。 上哪找这个好姐姐去？ 好名声的威力再次展现。 程建明和警察一起回来了。 程建明听了邻居们的话，失望地看着程薇。 程薇都要哭瞎眼：“我没有偷钱！我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去警察局说吧。 两家人都被带去了警察局。 当然302也有人进去调查过了，只有轻微的被翻动的痕迹，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或者其他线索。 半夜，程薇就被放出来了，当然程建明担保的。 也没有程薇偷钱的有利证据。 之前说话那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 一个小孩子，遇到这种事，害怕了吧？ 或者人家也不知道要留下来做什么证人，回家吃饭去了。 回到家，程建明的失望肉眼可见。 程薇哭诉道：“不是我，我没有，爸爸，你信我。” 程建明不知道应不应该信她。 “你下楼去见谁了？”他问道。 “没有任何人！我谁也没看见！不信你去饭店问！”程薇道。 程建明哪好意思去问这个？人家也未必记得，他也没时间。 “你是个大人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自己想一想。”他说道。 程薇哭着道：“爸爸，肯定是姐姐害我！” 一句话触怒了程建明，他表情不好道：“她为什么要害你？” “她就是装的！她一点都不喜欢我！她肯定是在气我小时候欺负她！”她说道。 程建明眼神一动：“你小时候怎么欺负她了？” 程薇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更可信，实话实说了：“我撕过她的作业，剪坏过她的衣服，往她水杯里倒，倒....” 她没好意思说倒什么，但是看表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还砸坏过教室的玻璃，说是她砸的....我还在班上说过她偷东西......对对对！她肯定是因为这个报复我！” 当年这个真的给程惠造成过很多困扰。 小偷是同学中最被鄙视的存在，程薇当时拉拢了几个同学，都说她偷东西。 三人成虎，很多人都信了。 程建明的表情越来越黑，第一次知道这个女儿小时候就这么坏！ 但是要说程惠害她，他还是不信。 他大女儿那么善良，那么大气，心里都是家国大事，小时候这些事，她早就忘了吧？没忘也没功夫理她。 “你想办法把钱要回来，把人供出来，要不回来，我只能认了你偷窃的罪名，帮你还钱了。”程建明道：“给你三天时间。” 第879章 得想个办法留下来 程建明也不想替程薇还钱，不是舍不得这个钱，是还了就背上这个罪名了。 家里出个小偷，很光荣吗？ 他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为程惠想想，都不想背这个罪名。 但是对门邻居是多年的同事，他家孩子正要结婚，现在攒了一辈子的钱没了，没钱操办婚礼，耽误了人家结婚他也过意不去。 他心里盘算着，这个钱他可以私下补给对方，但是对方不说这钱是程薇偷的行不行？ 老父亲操碎了心。 也不待见程薇了。 钱是不是她偷的先不说，就冲她小时候朝程惠做得这些事，他心里就不得劲。 “你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我听说你姐姐要给你安排到外地工作，重新开始，挺好的，三天之后你就去吧。”程建明道。 程薇心里气得要死，一顿哭求。 但是程建明不理他，径直回卧室关上了门。 程薇越想越气，穿好衣服下来找程惠去了。 她要去跟程惠对质！ 结果天太晚没有公交车，她只能走着去。 走了没多久，出了密集的居民区，到了僻静的路上，她就被人拦住了。 程薇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周围就她一个人，她这才松口气。 “你要干什么？”她生气地问道。 白阳阳嘲笑地问道：“你要去哪啊？” “关你什么事！”程薇气道。 白阳阳道：“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程薇一愣就反应过来，激动道：“果然是你害我！是谁让你害我的？是程惠吗？” 白阳阳微笑：“还算你有点脑子，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条是明天早上就坐车走人，一条是有更多的证据出来证明是你偷了钱，2000块钱，够你坐几年牢的，你选吧。” 程薇的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咬牙道：“果然是她！我要告她！我现在就要告诉所有人！” 白阳阳笑道：“你之前就当众喊了，有人信吗？反而是你越这么说，别人越讨厌你，越觉得你疯了。 “我们厂长对你姐妹情深，给你阳关大道你不走，还口口声声污蔑她，你闹狠了，警察都得多判你几年。” 程薇又气又怕，不说话了。 白阳阳就掏出一张纸和好几张火车票塞到她手里：“明天早上的火车票和西北的调令，你先过去，你妈随后就到。” 说完她嘲讽地看了程薇一眼就离开了。 程惠之前跟陈飞的对话在他们特别小组里传开了，程薇是为了高远才不愿意离开京城的，放着洗心革面没人认识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盯着流言蜚语留在京城，还想住进程惠家里。 呸！ 要她说，他们厂长就是太心善了！就这种异父异母的妹妹，还给她一条阳关大道走？直接就把这次的事假戏真做了，把她送进去得了！ 这样才解恨。 可惜啊，他们厂长还是太善良了。 程惠却不这么觉得，一来程薇因为偷钱进去，不好听，会连累她的名声，这和跟人私奔都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 跟人私奔是道德问题，偷钱却是法律问题。 二来这是她做的局，知情人已经有了三个，三生无穷.....这事儿将来必会传出去！ 做局逼异父异母的妹妹走她安排的阳关大道，说出去她也不怕！ 别人最多说她一句不择手段、用心良苦，甚至心底善良..... 但是做局让程薇坐牢，那就是心思歹毒了，也犯法了，就落了下乘了。 三来，坐牢有坐牢的好处，在里面只是没有自由、劳动辛苦而已。 程薇在外面却要照顾卧床不起行动不便的潘丽，哪个队她来说更痛苦不好说。 更何况，虽然她对外说让她去外地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但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她打算等程薇在那边生活稳定之后就让这墙透透风！ 想过安生日子？没门。 白阳阳哪里知道她的好厂长“如此善良”！嘟嘟囔囔地走了。 程薇低头看着手里的火车票和调令，是去一个她没听过的特别拗口的地方，可克达拉.....一听就跟国外似的！ 火车票好几张，得坐一个星期火车才到！ 她不想去。 想想高远，想想高大的身材，俊逸的五官，还有看程惠时那宠溺的眼神，她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 凭什么程惠住在大房子里，呼奴唤婢的，身边的人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她，她还有这么好的老公。 而她吃了那么多不能对人说的苦，还要被她发配到边疆去，后半生可以预料地还是苦。 她不想。 她捏着东西回家了，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在疯狂滋生。 用什么办法可以让程惠捏着鼻子认了？不敢声张地让她留下？ 得有个什么把柄才行..... 家里静悄悄的，程建明应该已经睡了。 她看了看门口的鞋柜，程睿没回来。 她不死心，推开程睿的房门，确实没人。 她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凌晨3点了，程睿很可能不回来了。 怎么办？ 而火车票是早上6点的。 她坐在客厅里，死死地盯着程建明的卧室门。 程建明每天早上起得都很早，5点半，先起来精神精神，看看书，然后做饭吃饭上班。 她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 勾搭姐夫什么的，来日方长！现在最重要的是留下！ 一旦离开京城了，她回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那大西北，可是个杀人于无形的地方！ 她见过很多去那呆过几年的女知青回来，去的时候好好的小姑娘，回来的时候跟中年妇女似的！那脸都没法看了，跟毁容了似的！ 如果那样，她回来了也成不了了。 时钟滴滴答答走到凌晨3点半。 程薇一咬牙，静悄悄地去了厨房，飞快做了两个下酒菜，又找出一瓶白酒打开，摆上桌。 然后把时钟调到了5点。 她进了程建明的卧室，轻手轻脚地把他手表调快了一个小时，然后推他。 “爸爸，爸爸，起来吃早饭吧，我做了早饭，你陪我吃点吧，吃完饭，我就要离开了。” 第880章 她会不会对程建明下手? 白阳阳任务结束之后就跟陈飞和吉双汇合了。 “任务结束！我表现不错吧？”她邀功道。 陈飞和吉双哄孩子一样拍手：“好好好，做得非常好，再历练几次，你肯定能转正了！” 白阳阳高兴地蹦高。 “现在怎么办？”陈飞道：“回去给厂长汇报？” 吉双看看表：“太晚了吧？” “但是厂长说了，任务结束了跟她说一声，无论几点。”陈飞道。 白阳阳奇怪道：“多大点事，至于吗？厂长还要因为她被吵醒？” 陈飞叹口气：“到底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次的事了了，程薇离开京城，她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厂长也许想在心里画个句号？” 谁知道呢，不过程惠确实说过，程薇如果接了调令和火车票，就跟她说一声。 如果不接，撕了，更要说一声，他们好准备新的。 新的，地方可就更不好了。 其实是程薇不懂，可克达拉在西北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程薇要是敢把这份调令撕了，下一份就是去沙漠的。 几个人回到办事处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 当然有人值班。 不过程惠在休息。 特别行动小组的事，又不能过别人的手。 大晚上的，陈飞和吉双也不好意思去敲门，两人推了白阳阳去。 白阳阳激动又忐忑地敲开别墅的门。 她还没见过程惠呢。 高远在三人在楼下鬼鬼祟祟嘀嘀咕咕的时候就醒了。 但是看见不远处巡逻而过的人看了三人几眼就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他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总不能是来找他的。 他看了看怀里睡得不安稳的程惠。 程惠今天晚上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这个他多得了几个小时的福利..... 现在被高远注视着，程惠很快就醒了，没睁眼就迷糊道：“怎么了？” “楼下来了三个人，正在商量谁敲门。”高远道。 程惠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去开门，我这就下来。” 高远下去。 白阳阳看见他，忍不住“哇~”了一声，终于知道程薇为什么赖着不走了。 不过更鄙视她了。 好看的男人多的是，不是谁都能碰的！所有已婚的男人都应该去掉！ 被高远冰凉的视线一扫，白阳阳瞬间捂嘴，小声道：“厂长让我们来的，程薇已经接了调令和火车票，没说什么，估计是认命了吧？” 高远已经知道程惠整程薇的事情，还夸了她半天。 “进来吧。”高远道。 程惠已经穿好衣服下楼。 陈飞和吉双也进来，详详细细地跟她汇报整个事情的经过。 说完已经凌晨4点20了。 因为是私事，高远就插话道：“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他看程惠一直沉默不说话，脸色不太好，又对程惠道：“你也别放在心上了，现在还能上楼睡个回笼觉。” 他觉得程薇每次都能调动程惠大量的负面情绪。 程惠就是听说谁谁谁又骂她了，她一点都不介意，有时候还能一笑而过。 但是他发现每次提到程薇，她的眉眼瞬间冷凝下来，眼底是浓浓的郁气。 他以为是程惠小时候被欺负得太惨了，童年阴影，很是心疼，现在只想上楼哄哄她。 程惠心里却总有点不踏实。 程薇是个生命力很完全的人，还没底线，上辈子非常能折腾，离婚就离了三次，后面不好结了，就男友无数。 上辈子她大战三家婆婆、公公、姑姐的事儿拍个100集的连续剧都拍不完。 最后虽然都是离婚收场，但是对方也没讨了好，每次离婚程薇都能分到不少钱。 战斗力这么强悍的程薇，这辈子被她提前“点化”了，拜了名师，受过短暂的系统训练了...... 她接了调令就能乖乖离开？ 她没隐藏，心思都在脸上。 白阳阳想表现，特别爱发言，小声道：“她不敢不走吧？不然就要坐几年的牢，她难道不怕坐牢？还是她不信我们不敢真让她坐牢？” 这个可能确实也有。 但是程惠却觉得这不是最大原因，现在程薇肯定已经完全知道她的恶意了，她敢不敢，她应该知道。 突然，她想起什么，飞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众人不知道她打给谁，紧张地看着。 “喂？程睿今天住在你们厂里的宿舍吗？” “在？” “让他接电话，立刻马上，十万火急！”程惠道。 她找程睿去了。 众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去找程睿.....跳跃的有点远啊。 过了几分钟，程睿气喘吁吁地拿起电话：“喂？小惠？什么事？” 他刚刚被从床上拖起来，听说程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他，吓得他魂都要冒出来，批了件大衣就跑过来了。 程惠听到他的声音就放心了。 “没事，你今天就在汽车厂呆着，哪里都不要去，谁叫你你都不要出车间，不管是任何人叫你，特别是程薇.... “她大概率今天早上6点离开，我怕她找你辞行，你别理她，你敢理她，见她最后一面，我以后就不理你了！”程惠霸道道。 不止程睿，就连程惠旁边的人都听傻了。 这么霸道的吗？ 高远突然一笑，摸摸程惠的发顶。 小时候，程薇没少抢程惠的宠爱吧？特别是这个大哥的，是不是也因为程薇忽略过她？ 她现在是在弥补童年阴影。 程睿也这么想的，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还真有几次，程薇故意让他干什么什么，然后去程惠面前炫耀。 他也宠溺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肯定不见她。” 他并不执着见什么最后一面。 “别人叫你也可能是替她传话，你别信，总之别出车间，别离开人群。”程惠道。 “好的，我知道了。”程睿温柔道。 程惠又交代了一遍，眼看再说就过分了，她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还不放心，对陈飞道：“麻烦你再加个班，去看着程睿，今天别让他落单。” 陈飞......厂长今天有点神经质。 好吧，女人这样是正常的！ 难得看到他们厂长还有小女儿的一面，必须配合！ 他二话没说点头离开。 白阳阳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表现的地方：“要不我去盯着程薇吧？盯着她上火车？现在已经快5点了，她应该起床往火车站赶了，我盯着她上火车再回来跟您汇报？” “起床”两个字突然刺激了程惠！ 她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心神不宁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又实在想不到！ 妈的！程薇这几天不只跟程睿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屋里还有一个程建明啊！ 找不到程睿，她会不会对程建明下手？ 第881章 她以后就是程惠的后妈了? 程薇把睡着的程建明叫醒了。 程建明觉得脑子昏沉，不像平时睡醒那么清醒，但是想到昨天回来的晚，又气得半天没睡着，现在睡不醒也是正常的。 听到程薇的话，他坐了起来。 “今天就走？”他皱眉问道。 程薇道：“我之前去找姐姐了，她给了我调令和火车票。” 她拿出东西给程建明看，没再说程惠的威胁。 是啊，说了这些人也不会信！ 特别是程建明。 现在她再说程惠不好，程建明就不会起来陪她吃早饭了...... “我这一走，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您了，我舍不得.....”程薇幽幽道。 程建明一听，瞬间心软了。 他倒是知道那个地方，简直是祖国最东边，一去好几千里。 这辈子不一定再见了，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程建明坐起来，拿过床边的衣服穿上。 程薇瞄了一眼他的身材。 以前，她从来没关注过这些。 从来没以看一个男人的眼光看过程建明。 以前她真以为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现在，不是了...... 从男人的角度看，她突然发现他很年轻，只有40多岁，身材保养的很好，挺拔清瘦，没有赘肉。 露出来的胳膊上全是肌肉，一块块，看起来很有男人味！ 头发也浓密。 脸上只有一些细纹，是岁月的痕迹。 现在灯光昏黄，连这点痕迹都被掩藏掉了，显得他五官俊朗，剑眉星目。 她呼吸一窒。 年纪大点怎么了？比那些年轻的丑男人好多了！ 程建明无疑是英俊的，不然也生不出几个漂亮的孩子。 他已经穿好上衣，皱眉看向程薇。 他现在盖着被子，他要穿裤子了，她还不躲开吗？刚刚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程薇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就跳起来出去了，语气欢快道：“爸爸你快点，我要赶不上火车了。” 程建明心里那点狐疑瞬间没了，飞快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桌子上是两个简单的小菜，程薇正在倒酒。 “爸爸，我敬您一杯，谢谢您对我的养育之恩！”她端着酒杯道。 一杯酒二两。 程建明不想大清早就喝酒，一会儿还要上班。 程薇看他不喝，眼眶一红：“爸爸，我没什么报答您的，也就能敬您杯酒，全了我们多年的父女情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建明端起来喝了一口。 程薇突然一口干了。 程建明也是上过酒桌的，知道酒桌文明，也跟着干了。 “爸爸，我再敬您一杯，以后我不在您身边，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建明有点感动，干了。 “爸爸，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家，要不是您....” ...... “爸爸，对不起，我让您操心了.....” ...... “爸爸，女儿不孝....” ...... 可能真的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程薇放下身段之后，还特别会说话了呢。 特别是这种奉承男人的话，还被专业训练过。 伺候男人，不会这个怎么行？ 当初她就能把几个人贩子都奉承好，现在用在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程建明身上，特别管用。 一开始他还想着今天要上班，不能喝酒。 中间程薇说了句昨天他没休息好，让他请假休息一天，顺便处理一下隔壁的事情，他想想有道理，喝起来就更放得开了。 至于那2000块钱是不是程薇或者她什么男人偷的，他已经不想追究了。 这钱他就替她还了，保全她的名声，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她做得最后一件事。 喝着喝着，一瓶56度白酒就干了。 而他根本没留意到，除了第一杯，后面程薇每次都没给自己倒满，每次也不是一口干了。 动作幅度很大，其实没喝多少，然后再倒半满。 喝来喝去，她最多喝2杯的量，剩下都让程建明喝了。 而程建明的酒量其实一点不好。 要不是喝的急，根本喝不下去这些。 要不是就着“感情”喝，他也咽不下去56度的。 结果又没吃早饭，又喝得急，醉得就又快又猛。 程建明刚觉得人有点醉了，就坐不稳了，顺着椅子往下滑了。 “爸爸，我扶您回去休息吧。”程薇小声道。 程建明头晕，想自己站起来已经起不来了。 今天这班是上不了了，那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你帮我请假....”他含糊不清道。 还惦记请假呢，却忘了程薇马上要走，怎么帮他请假？ 程薇道：“好好好，我帮您请假，您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程建明听见有人帮他请假，立刻放心地晕了。 本来昨天就没休息好，现在醉得猛，他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程薇看着他，又看看墙上的表，咬咬牙，把他扒光了。 然后把大门打开，虚掩着，留个缝。 这样的话，一会儿邻居路过，也许会来看一眼，推门说一声：你家门没关严。 或者等同事发现程建明没上班，来找他，就会顺势进来。 或者邻居来找她算那个2000块钱的帐。 她把卧室门也打开了。 怕外人看不见！ 然后她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下来。 是撕，把扣子都撕掉了，然后扔在地上，钻进被窝。 她静静地等待着。 一颗心上上下下，浑身滚烫。 一会儿有人发现，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本来要走了，做饭给父亲辞行，结果她喝多了，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对，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睡着，睡着了更像。 至于做点什么...... 她知道没用，真喝多了的男人是一点用没有的。 她很快就睡着了，等待着命运的转折点。 她以后，就是程惠的后妈了？ 想想还真刺激！ 第882章 早知道她敞开门让她偷 程惠想起那屋里还有一个程建明之后立刻变了脸色喊道：“快快快，我们快去我父亲那！程薇可能要对他下手！” 屋里几个人脸色也一变。 高远动作迅速地配合她，给她穿鞋穿外套。 另外两个人却没反应过来。 白阳阳一边站起来一边惊讶道：“她朝您父亲下手？那不也是她叫了十几年的父亲吗？她难道还想弑父？不至于吧....没必要啊.....” 现在是程惠撵她走，她有胆子有脾气朝程惠来啊，在家杀爹是怎么回事？ 吉双也是一脸茫然，不过也听话地往外走，顺手拉上白阳阳。 程惠没解释这个“下手”不是那个下手，而是那个下手！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万一不是的话更好，那她就放程薇一马！ 但是如果是的话..... 她又气又急，催着高远开快点。 凌晨的街道行人稀少，倒是畅通无阻，也没查超速的，几分钟之后，高远就把车开到了楼下。 程惠就要飞奔上去被他按住了：“你慢点，别跑，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我先上去。” 程惠深吸口气清醒过来，确实，她还是个孕妇呢，而且是孕早期，不能飞奔上楼梯。 “那你快去。” 她话音落，高远已经消失在楼道里。 吉双和白阳阳车门还没打开呢。 “等等....你们别去了，别暴露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她开车门下去了。 之前急懵了，如果已经“这样那样”了的话，这两个人的出现没有一点帮助，特别是白阳阳，还会被302的人揪住不放，这就不好了。 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话，她和高远两个人就足够了。 她走进楼道，就听见高远在楼上跟人说话。 “你是谁？你找程工？有事？”女人的声音警惕地问道。 这倒是难得，一般人对高远说话都不会用这个语气，特别是女人，任何女人对高远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更多的是根本不敢说话。 但是今天这个例外，她是302的女主人。 她一宿没睡好！就惦记丢那2000块钱呢，眼看5点了可以了，她就爬起来要去找程建明，问问他这个事儿到底怎么办！ 她出来就看见程建明家的大门开个缝，她顾不上礼貌了，就要推门进去找程建明。 结果一只脚都迈进去了，身后冒出个人一把把门关上了，吓她一跳！ 看见高远自然没好脾气。 而且这是一个陌生男人.....她怀疑是不是跟程薇接头把她钱偷走的人！ 昨天警察浅浅调查了一下，也知道程薇下楼，去饭店里吃了碗面。 这不代表什么，没准她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明，顺便给别人望风呢！ 302的女人警惕地看着高远。 高远道：“我是程建明的大女婿，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还以为.....误会了，抱歉。” 女人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程建明的大女婿”是谁，这不是程惠的丈夫吗？ 她挤出个笑脸。 程惠的人缘是真的好，他们都知道这房子的设计图虽然是程建明画的，但是思路是程惠给的。 再加上程惠现在的名望，谁提起她都是一脸佩服，当然不会给高远甩脸色。 要不是发生了昨天的事，她现在会有心情拉着高远好好唠唠。 可是现在她没心情。 程惠已经走上来，看见高远守在门外，而屋里静悄悄，不管里面什么情况，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就是好事。 她放松下来，看了女人一眼笑道：“王阿姨，好久不见。” “咦？小惠！你竟然记得我！”女人看见她，心情再不好都笑出来了。 她之前跟程建明不住在一个家属院，她以前住在另一个地方的私宅里，没看着程惠长大，但是这么多年也见过两次，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了。 她都要忘记程惠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人家还记得她姓王！ 好孩子，有心了！ 程惠笑道：“我记得王阿姨，上次见您，您还给我一块大白兔奶糖呢，特别甜。” 女人呵呵地笑着，她都不记得了。才给一块吗...早知道当初就给她一把了！ 程惠收敛了表情道：“王阿姨，我听说了昨天的事，一宿没睡好，大清早就来找我爸商量对策，您放心，我这就去问程薇，如果是她拿的，我一定让她一分不少地还给您，如果她不承认..... “大家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您家遇到困难了，我有能力帮一把，就不能袖手旁观，听说我王大哥马上要结婚了？他需不需要换个工作？或者他对象需不需要换个工作？我那正缺人。” 女人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比楼道里5瓦的小灯泡亮多了！ 她紧紧地握着程惠的手，只觉得这钱丢的好啊！早知道，她敞开大门让程薇偷！ “我正愁你王大哥的工作呢，他在城东，他对象在城西，还都不是啥好工作，这要是能聚在一起，在你手下干活，那还说啥了？谢谢啊！”女人赶紧应下了，一点不敢客套，就怕这好事儿跑了。 “至于那钱...还什么还？肯定不是程薇偷的！程薇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一个，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我过来是...是我昨天晚上在床底下找到那些钱了！原来是我放错地方了，根本没有丢，没丢！你看我啥时候去派出所说一声撤了案？”女人小心翼翼道。 程惠微笑，都是聪明人。 这么说也算是给她面子了。 她笑道：“我那正是缺人的时候，今天就要人，您帮着忙活忙活，送他们去我的办公室，等忙完我王大哥和嫂子的事情，您再去派出所撤案就行。” 先给好处。 女人的笑容顿时灿烂成100瓦，看着程惠无比佩服。 看看人家这说话办事，怪不得能有现在这么大的成就！ 再看程薇，上不得台面不说，桌子底下她都不配呆着！ 她也不堵门口了，立刻回屋告诉丈夫孩子这个好消息去了。 程惠松口气，看了高远一眼，问道他：“会开锁吗？不会的话我让吉双上来开。” 他们在门外说这么半天话了，程建明却没有出来看看，她直觉不妙。 第883章 最好的结果了 高远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钥匙串，拿出把钥匙插在门里，把门打开了。 程惠惊讶地看着他，程建明的门钥匙她都没有。 高远小声道：“万能的。” 万能钥匙流行过一段时间，因为现在的锁都不怎么精密，再过二三十年就不好使了。 程惠都忘了这小东西了。 她点点头，跟在高远身后进了房间。 一进屋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56度的白酒都要赶上酒精了，味道很冲，桌子上还有半杯。 她的心咯噔一下。 而站在大门口，一望就能望见右边两个敞开门的卧室，一个床上空着。 一个上面躺着两个人。 地上是随便扔着的几件衣服。 程惠倒吸口凉气，站在门口，气得浑身发抖。 果然，果然如此！ 程薇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想不出别的招了！ 不对....呸呸呸，这么说好像把她爹也骂了。 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站那不敢动，心脏像被攥住一样，一下子想起上辈子程睿跳楼之后的样子。 当时她接到消息，到的比救护车快，看见程睿躺在血泊里......那种失去亲人的恐惧和痛苦，让人窒息。 程睿只是程薇的“哥哥”，他都受不了风言风语，程建明是程薇的“父亲”，他能受得了吗？他会不会跳楼？ 高远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这才知道老婆说的“下手”是怎么下手。 他一时也站着没动，就怕冲进去看见不该看的，辣眼睛。 他很快就感觉到程惠的颤抖，回头一看，她已经气得脸色雪白。 他顿时心疼地揽住她，小声道：“没有外人发现，还有办法。” 他拍了拍程惠的肩膀，松开她，几步进了主卧。 看见床上两个人都睡着了，他松了口气，过去翻动了一下程薇。 程薇迷迷糊糊刚要醒就觉得脖子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远确定她晕了，立刻出来了。 “我看咱爸像是醉了，她晕了，现在叫白阳阳过来给她穿上衣服，立刻送走，事后她敢宣扬出去，就把她送进去。”高远道。 至于送进去的办法，参展302。 程惠现在却咽不下这口气了，不想把她送到可克达拉了，得给她换个地方换个工作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她点点头就要下楼。 高远让她等着，他自己下楼把白阳阳叫了上来。 现在302已经被安抚住了，看见白阳阳也只会当做没看见，不会抓她去当证人了。 白阳阳茫然地上楼，看见眼前的情景也是倒吸口凉气，终于知道程惠为什么那么不放心程睿，那么交代他了。 原来还以为是她厂长莫名其妙，现在才知道是她智商不够！ 她很快回神，手脚麻利地给程薇穿上衣服。 高远和程惠都没进屋，都在外面等着。 白阳阳给程薇穿好衣服，高远就和她一人拎着一只胳膊，把她拎到了车上。 吉双又上来，给程建明穿好衣服。 他心也直抖，气得，被无耻的人气的！ 程薇自己不要脸，也不想让别人活啊！ 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要是程建明，醒过来之后也想死！反正没法出门见人了！ 还有他们厂长，也会跟着丢大人！ “妹妹和爸爸搞一起了”....这话能听吗？ 一定会被人质疑家教和清白......这畜生爹能祸祸一个，就不能祸祸两个吗？ 为了程惠的清白，程建明也只有一死了。 吉双一个外人都能想到的事情，程惠自然也能想到。 而且她更了解程建明，这事今天要是被人撞见，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跳楼。 就算没有被人撞见，他自己察觉到都不太好。 高远又上楼了。 程惠道：“我们送他去医院，不知道他被灌了多少酒，会不会酒精中毒。” 两人没二话，先送了程建明去医院醒酒。 路上，程薇一直没醒。 程惠已经想明白要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把她送到藏区，找个最艰苦的小镇，镇上还要有个福利院，如果没有，我就出钱建一个！收留方圆千里的老幼病残障人士，程薇就做一名普通的护工吧。” 程惠道：“哦，顺便把潘丽也送过去，让她一起照顾着。” 高远...... 吉双、白阳阳...... 损，太损了！ 藏区，一听就喘不过气来了，还要去最艰苦的地方，还是个小镇，还是福利院，照顾残障人士，那真是又苦又累。 不过现在没有人觉得她过分了。 他们还是觉得程惠怪善良的，如果是他们，他们想把程薇送进去坐牢。 高远道：“我亲自去安排，让白阳阳留下来给你搭把手。” 程惠道：“你放心去吧，我这就给秘书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高远还是有点不放心地离开了。 不过要立刻马上把程薇送走，必须他亲自安排。 程惠这才松口气，对白阳阳道：“一会儿我爸醒了，就告诉她程薇已经走了，而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只是喝多了。” 白阳阳狠狠点头。 要不是信得过程惠的人品，她现在都怕自己被灭口。 几个小时之后，程建明终于醒了。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倒是很快认出是医院。 再一看，程惠竟然坐在旁边。 他疑惑道：“我怎么来医院了？你怎么在这？快去上班，我没事。” 程惠一脸担心道：“爸，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要不是你单位同事发现你没去上班，过去找你看见了，也许就真出事了。” 程建明茫然了一会儿道：“哦，喝酒，程薇说她要走了，再也看不见了，就敬了我几杯酒，大清早喝猛了，不然没事。” 程惠观察着他的表情，除了宿醉的痛苦之外，没有什么。 “程薇还跟你说什么了？”她问道。 程建明捏捏眉心：“想不起来了，就感谢我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醉的？”程惠问道。 程建明皱眉道：“什么时候...喝完一瓶就醉了。” “程薇什么时候离开的？”程惠问道。 程建明想了想道：“不知道，我这都喝到住院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程惠皱眉道：“她也是的，灌您这么多久，把你一个人扔到床上她就走了，她不会是想谋杀吧？” 程建明眉头紧锁，不会吧？ 他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就是喝多了的难受，倒也不至于喝死的程度：“不至于.....” “算了，反正她都走了，这事儿就过去了。”程惠道。 程建明立刻道：“对，过去了过去了。” 他表情自然。 程惠就放心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终于放心地回去工作了。 而此时，程薇也醒了。 第884章 她那一身本事，在这里用吧 高远行动力强，安排了飞机把程薇送走！ 所以她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她茫然地坐起来，一眼就看见了窗外的景色。 白茫茫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凉。 昨天戈壁滩上下雪了。 她呆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现在不应该是在......在家里！程建明呢？ 她扭头寻找，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地她直咧嘴。 不是梦。 她跳起来推门出去......迎接她的是另一种人生。 这地方有个现成的福利院，就是接收孤寡老人和残障人士的。 现在的人都被单位束缚住，离不开。 高远又特别交代过，不许她离开福利院大门。 她那一身本事，就在这里用吧。 ...... 晚上，程惠把程睿叫回来吃饭。 吃完饭，程睿抽空找到她，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还派人保护我了？” 陈飞今天看他一天。 程惠没瞒着，把真实情况告诉程睿了。 她得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 沙漠关不住程薇一辈子的，等开放了，人可以随便流动了，她肯定会跑出来。 到时候故技重施就坏了。 程睿的嘴张着，半天闭不上。 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暴怒：“不是，苏珍珍这么干，我可以理解！但是，她是程薇啊！她姓程，当了我们二十来年的亲妹妹啊！管他叫爸啊！她怎么敢伸手！她一点脸皮没有吗？” “没有。”程惠道。 程睿气得直喘气。 程惠就说了对她的安排。 程睿心里这才好受点。 “行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别跟咱爸提，还有，马上要过年了，你又长一岁了，不找对象结婚吗？”程惠问道。 程睿脸皮一僵，连连摇手：“怕了怕了，顺其自然吧，缘分到了就到了，没到我也不强求，女人太可怕了！” 他真的是被女人折腾怕了！ 之前遇到个左兰，后来遇见个苏珍珍，现在又来个程薇，就没有正常点的吗？ 程惠笑道：“你现在就像唐僧，正常女人看见你都得妖魔化，总之你以后小心吧。” 上辈子给程睿上手段的，也只有程薇一个，还是在他发达了之后。不然之前他遇见的女人都挺正常的，就连苏珍珍都没想过给他上手段。 程睿道：“我哪够资格当唐僧啊...你才是唐僧。” 程惠微笑：“女唐僧安全。” 其实更不安全，但是她身边人多啊，几乎没有落单的时候，陌生人根本站不到她眼前，想跟她来这手，简直痴人说梦。 两人说完话出了书房，程凯正要敲门。 看到他们出来，他立刻道：“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好事呢？怎么不带上我？我可不干~” 这要是以前，这句话绝对不是这个撒娇的语气，而是强硬的。 现在，他哪敢啊。 程惠想了想道：“来，我跟你说。” 忘了他了，也得给他打个预防针。 程凯美滋滋地进屋，听完就跳了起来：“他们怎么这么蠢！果然是父子俩，能上一样的当！大哥年纪轻没经过事儿就算了，咱爸..... “算了，咱爸就是个书呆子，那年纪都是白长的！一点不长脑子！”他愤愤道。 “就你精，你不会上这种当吗？”程惠怼了句。 程凯就得意道：“我还真不会！缺心眼的出去喝酒才真把自己喝大，那不成了活死人一样任人摆布了吗？” 说完想起什么，脸上也是心有余悸：“当然我知道这个，也是经历的事儿多...以前我也真喝多。 “后来我有个朋友酒醒了，新买的手表没了。 “有个朋友兜里的钱没了，有个朋友多了张按了手印的欠条，还有个朋友也是不知道怎么跟兄弟老婆滚一起了，结果被人捉奸，打个半死不说，还被威胁，把工作赔给人家了，其实都是仙人跳！” 程凯总结道：“喝酒最误事！但是有时候不喝也不行，不过绝对不能喝多，能喝十分只喝一分，最多喝五分就得装醉。” “你等等。”程惠开门又把程睿叫了回来，对程凯道：“你好好教教大哥。” 以前还真没留意，她这二哥身上又多个闪光点。 现在想想，确实，上辈子都是程凯忽悠别人，骗别人了，他自己虽然也被骗.....但是都不是因为喝酒被骗。 程凯一听，自己还有东西可以教大哥呢？顿时兴奋了，拉着程睿说起来没完。 程睿也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讲酒桌文化，还不是正经礼仪，而是这种比较实用的小技巧...... 他好好学。 “不对，我不用学，我以后滴酒不沾！”程睿道。 ...... 程惠自己出了书房，众人还在客厅里聊天。 今天又是聚餐的日子。 她看向高峰。 高峰比较蔫儿。 他虽然性格比较文静，但是每次聚餐的时候，他也跟兄弟们聊得开，满脸是笑，到底十八岁。 今天就笑不出来了。 高南知道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总是追问他，问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想暴露自己找到了亲爹，因为那样就牵扯出他妈了，不但未婚先孕，男方还是个已婚的，还是她老师。 程惠想想都觉得buff叠满了，不能说。 但是耿莲找到他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看到程惠出来，他也找机会凑过去小声道：“嫂子，我有事跟你说。” 程惠就带他去了另一个房间。 高枝几个奇怪了：“今天他们怎么都找嫂子？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第885章 她知道的比你还多呢 高峰开门见山道：“嫂子，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上班的地方，来找我了，我不见他，但是他就堵我门口，我想再打他一顿，又不太敢。” 他怕又把人打住院，这次总不能再对外说他又是那个救人的吧？ “他找你干什么？”程惠问道。 她还以为耿莲会躲起来，高峰不去找他他都会偷笑，没想到还敢找过来，不怕高峰把他的事情曝光吗？ “他说他想见我妈，我没跟他说我妈没了，我不想跟他说话。”高峰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就不想告诉他他妈死了。 凭什么他母亲年纪轻轻就死了，而他娶妻生子又当老师，过着好日子？ “告诉他他就死心了。”程惠道：“你不想去，就让高南转达。” 高峰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这是小事，他自己就能办，实际他就是想跟程惠说说话，让她给他做主。 他真有点长嫂如母的感觉了，有什么事都得跟家里的大家长商量商量。 程惠张嘴想问问他最近又看见耿小莺了没有，想了想还是没问，就当这事儿根本不存在吧。 她把高南叫了过来，吩咐一番。 高南领了任务，第二天就去学校找到耿莲。 耿莲看见他就是一抖。 被自己亲儿子打了，他认了！被这小子打了，有点亏。 没等高南说话，他直接走出办公室：“啊哈哈，高南同志是吧，高南同志是来探望我的吗？放心，我已经好多了，走我请你吃饭！谢谢你们上次救了我！” 高南从善如流，跟他离开办公室。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的马路上没什么人，高南直接道：“我们没去找你麻烦你就烧高香吧，怎么还上杆子往前凑？好日子过够了吗？” 耿莲猜他知道些什么，也打听到他和高峰是兄弟，那问他也是一样的。 “我就想知道他母亲过得好不好...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她，我想补偿她。”耿莲道。 “你早干什么去了？”高南冷笑一声：“你想补偿，怎么补偿？” 耿莲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实际他也没想好怎么补偿，他犹犹豫豫道：“我给她道歉，她之前日子过得挺苦吧，我给她点经济补偿...” “多少？”高南问道。 耿莲.....他想了想自己的存款，道：“3000块，我这些年就攒了这么多钱，都给她！” 高峰是他唯一的儿子...... 当年他不同意生下来，但是谁想到他跟老婆就生了一个女儿，因为这个，他爹妈见了他都没个笑脸，说死了都不能闭眼。 他每每想起也遗憾，没个儿子继承户口本，他家到他这就绝户了！ 现在高峰突然冒出来，恐惧过后，竟然是巨大的惊喜！ 特别被打当天，高峰竟然没有当众说出真相，这几天也没来学校举报他...... 父子连心、血浓于水啊！他的好大儿！ 把全部积蓄给他，他心甘情愿。 “拿来吧。”高南朝他伸手。 耿莲......“我现在没带，我中午就回家拿，你让小峰下午过来拿。” 给高峰行，给高南不行。 “行，去吧。”高南痛快地转身，找高峰去了。 高峰一听就跳起来：“我不要他的臭钱！” 高南道：“你傻啊？凭什么不要？按照嫂子的话，这叫精神损失费，你和你妈还有高巧，精神上都受到创伤了，他补偿是应该的，咦，高巧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事儿？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 高巧也是耿莲的孩子，和高峰是龙凤胎。 “我让嫂子别告诉她，她嘴里藏不住事儿，来闹就不好了。”高峰道。 如果他不是之前就认识了耿小莺，于心不忍，不想破坏她的名声和家庭，他肯定第一时间就闹了，大闹特闹，闹得耿莲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才好。 但是现在他不忍心..... 但是高巧就没这个顾虑了，她要是知道，肯定立刻马上就来闹。 高南点点头，他是见过耿小莺的，理解高峰的心理。 这事儿闹的......真是命啊！ “所以你更应该要钱了！他凭什么好好地过着日子，却要你们吃苦？要我说不但要他这3000块，以后还得管他要，你结婚，高巧结婚，他都得出钱！”高南道。 高峰梗着脖子道：“我不差他那点臭钱！” 好像要了钱就跟他和解了似的，他不和解！ 高南道：“我们当然不差他这点臭钱了，但是你要了这个钱，他日子就不好过了，没钱的日子多苦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你又不能打死他，又不能让他身败名裂，用这种办法让他受苦不好吗？” “要我说你不但要收了这3000块，以后他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你都来要，让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天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才好！”高南道。 高峰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但是想起耿小莺......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吃饭都靠父母，他没钱了她也没钱吃饭了。 高南道：“他老婆也有工作，养得起孩子，没把他老婆的工资都要来就不错了。” 可惜他亲爹死了，他要是有个这样的亲爹，他肯定用这个办法！ 高峰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二哥都说“养得起孩子”了，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这个时候他再推辞，就暴露他在乎耿小莺的事情了.....太尴尬了，打死也不能让人知道！ 好在那心思也是才起，朦朦胧胧，一下子就被打散了，他现在想起倒也没有伤心难过，只有些许的尴尬。 高南见他同意了，很高兴。 下午两人又去了学校，高南还带着一份礼品来的，两瓶罐头，两包点心。 收了人家3000块呢，得意思意思。 三个人又去了学校的小公园，在路上竟然遇见了耿小莺。 耿小莺看见他们，脚步一顿。 眼神从高峰身上一扫而过，白了耿莲一眼，就要离开。 高南觉得有些事让她知道也好，省得她事后再来找高峰闹。 当不了朋友，当不了兄妹，别当仇人，不然那就更扎心了。 “有空吗？大家一起谈谈。”高南道。 耿莲立刻道：“别！她一个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儿。” 他不想在女儿面前丢人。 高南笑道：“她什么不知道？她知道的比你还多呢。” 耿莲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第886章 要拿出来投资 耿小莺也不是退缩的性格，既然人家找上门来，她就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说吧。”耿小莺道。 “找个没人的地方吧。”高南道。 不然一会儿当面交钱，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两个之前不是见义勇为，而是敲诈勒索呢。 可不能坏了他们嫂子的名声。 几个人出了学校大门，去了门口一家饭店。 这个饭店也是有小包间的，特别是现在不是饭点，人少。 高峰全程不说话，扭头看窗外，也不看耿莲，也不看耿小莺。 高南全权代表了。 “钱呢？”他问道。 耿莲看了高峰一眼，又看看耿小莺....他本来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件事的。 高南一看就乐了，跟耿小莺道：“你爹真坏，他要把家底都给高峰，结果还不想你知道。” 耿莲......这小子真坏！ 耿小莺又狠狠剜了耿莲一眼，气哼哼道：“他爱给谁给谁，跟我没关系！” 这几天她都在想程惠跟她说的事情。 父亲和高峰他妈的事。 她会自己分析，当年事情闹出来，那女人宁愿被开除，宁愿被所有人骂，也没有把她父亲供出来。 两个人肯定是有感情的，那女人一个人背负了所有。 也不知道当年她知不知道父亲是已婚的。 如果不知道，她就是被骗了，太可怜了。 如果知道，她后来也没闹到她妈面前，到死都没出现，没破坏她妈的婚姻，让她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里长大。 她对那女人的感觉很复杂，但是没有恨，甚至有些佩服和同情。 而高峰，同样是父亲的孩子，跟她的生长环境比，他就太可怜了。 程惠说了，是她嫁给高远之后，高峰才过上了好日子，之前是在骂声中长大的。 她信。 所以给他些钱，就给吧。 高南因为她这话，高看她一眼。 高峰也转头看她一眼，视线跟她相撞，立刻转开。 耿莲听到她这么说，只有高兴。 他赶紧掏出兜里的钱，推给高峰。 “给你，都给你。”他有点讨好道。 高峰没理他。 高南道：“3000块钱就想买他过去受过的那些苦？你看他瘦瘦弱弱的，是小时候有一次生病，没钱看病，只能等死，他妈把寿衣都给他做好了，他又挺过来了，结果留下病根，身体一直不好，怎么吃都不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年有一半时间在生病。” 这个夸张了，高峰以前瘦，是因为吃不饱，现在也没胖起来，是因为现在学习太累。 高南又开始讲高峰小时候受过的各种苦，这个就太多了，日常生活随便拎出来一样，比如从小到大没吃过一个鸡蛋，生病没吃过一片药，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过过一个生日，就够耿莲心疼地掉眼泪了。 耿小莺都心疼了，心底那点尴尬都被心疼压过了，直视着高峰。 高峰被说的尴尬，皱眉道：“不用说这些，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没什么。” 他越这样，两人越心疼。 高南道：“所以这3000块钱不够，以后你每个月发工资，留下吃饭钱，都给他们吧。” 这个要求很过分。 但是耿莲只是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 耿小莺也没说什么。 高南对耿莲的印象还好了那么一丝丝呢，那他后面的话还说吗？ 还是耿小莺聪明，疑惑地问道：“都给他们？除了他，还有谁？” 程惠之前只说了高峰，没提高巧，因为她觉得提不提都无所谓，反正高巧又不会跟耿小莺谈恋爱。 高南道：“高峰还有个妹妹，当初他们是龙凤胎，这事儿我们没告诉她，所以她没来，但是该给的钱你是要给的。” 耿莲瞬间惊喜，嘴裂的大大的，又多个女儿！ 现在名声保住了，不用身败名裂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话了，那多双儿女就是喜事了。 “给给给。”他说道。 耿小莺翻了个白眼，更觉得那女人可怜了..... “那她....”耿莲想问她现在怎么样，但是女儿在场，她不好意思问。 高南道：“她在高峰他们7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就拉肚子，一直不好，没钱看病，竟然病死了。” 其实是生高大宝的时候难产死的，但是他不想这么说，说病死的能让耿莲更难过，如果他还有心的话。 耿莲脸色一白。 高南又道：“你只是想知道这个吧？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别去找高峰了，他是我们高家人，是不会跟你认祖归宗的，也认不了，不然对外你怎么说？” 男人那点心思，他还不懂吗？ 耿莲脸色又是一白。 “走了。”高南拉着高峰离开了。 很快，耿小莺也出来了，留下耿莲在屋里发呆，然后被服务员撵了出来。 高南拿着钱，拉着高峰去了银行，存了起来，晚上回去就跟程惠邀功。 “嫂子我聪明吧？我就没有臭架子，我知道要钱！钱多实惠啊，一点都不臭！”他说道。 程惠笑道：“确实，你这思想很务实，道歉可以不接受，但是钱必须要。” 得到她的认同，高南更高兴了。 高峰把存折给了程惠。 程惠还帮着几个小叔子小姑子管着钱呢，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实际那些钱在高峰手里记账。 程惠也不管他们怎么花，要钱就给，但是会记录在账单上。 这样也有约束力，一些不必要的花费，几个人能不花就不花了，不然翻开账本一看，不是吃了就是喝了，要么买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回头一看都是浪费钱。 现在大家都工作一年多了，每个人都攒了一千来块钱，除了高大宝。 程惠问道：“现在加上这3000，快1万了吧？” 高峰道：“正好1万零几百。” 说完高南都激动了，一年之前，他哪想到他们兄弟姐妹会攒一万块钱？做梦都不敢想。 而现在只是一年的时间，就实现了，这一年过的，跟做梦似的。 程惠道：“这么多了，不能放在银行里闲着，不然会贬值的，要拿出来投资。” 贬值和投资，在此时可是新鲜词汇。 现在没有什么东西是贬值的，物价十年没怎么动。 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投资的，明面上私人不许交易物品，农副产品除外，投资啥？ 第887章 她多了一个哥哥 “怎么投资？”高南问道。 “买个房子吧。”程惠道：“买个1万块钱的房子，谁也不用过去住，放在那里，等将来卖的时候，大家平均分钱。” 她想了想道：“这事儿大家一起平均出钱，你大哥也加入进去，大宝的那份，我先借给他。” 这样分的时候平均分，不用伤了和气。 别看他们现在相亲相爱一家人似的，等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就复杂了。 有她压着，他们倒是不敢起刺，但是如果钱财分得不公平，心里难免有怨气。 本来她的财富就比他们多出不知道多少，总不能将来她混成首富，而这几个人还是家无恒产，或者跟普通人一样。 没有那个必要，能拉一把是一把，又不费什么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用在这里也合适。 大家一起成长，都有钱，变成一片森林，那样对谁都好。 只是现在，兄弟两个对她这想法很不理解，甚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倒是没有怀疑嫂子在撵人，看他们不顺眼，让他们单过什么的。 因为他们身上都是有工作的人，还都在她的厂里，包括高枝高巧她们，已经有两个人都分到福利房了。 没嫂子这大别墅好，那也是比普通人强出100倍。 嫂子待他们不薄！ 现在让他们拿钱去买没用的房子.....买就买吧！ 现在房子在他们眼里真是没用的，有一个够住就行，要那么多干什么？ 儿孙？儿孙出去单过最少二三十年之后，二三十年之后他们肯定也在嫂子的工厂工作，会发新房子的~不用他们现在给他们准备。 一代人一个想法，现在的家长几乎都是这么想的，从来不会有人提前给儿子准备婚房，都等着单位发呢。 程惠也没解释，让高峰抽空把所有人的存折给她拿过来，她看着买了，都不用他们去看房。 出了书房，程惠就说了这件事。 高巧高绣他们没有任何想法，嫂子要拿她们的钱出去乱花，就花呗。 她们在嫂子这吃好的喝好的，还穿好的住好的，都不花钱，如果花钱的话，那点工资根本不够。 高大宝是最高兴的，全家他最穷！别人都上班了，他还在上学，而他本身是个特别爱钱的人，都急得不得了了。 现在嫂子要投资还带上他，他心里终于好受点。 “嫂子，我将来赚了钱肯定还你！十倍百倍地还你！”他激动道。 程惠一听这话就笑了：“你可要记得今天的话，将来要按卖房的价格算本金，还少了我可不干。” 高大宝连连点头，一点不觉得这承诺重。 几个人说说笑笑散了厂。 第二天程惠就让“房产”小组的人给她挑一个1万块钱就能买下来的房子，她没别的要求，第一就是地方要大，第二就是要在三环内。 她手下有个“房产”小组，之前从各个工厂单位手里收了好多厂房和空地，都由这个小组管理。 哪个厂房要修葺，哪个厂房当工厂，哪个厂房当仓库，哪块空地盖房子等等。 这个小组很忙的。 但是几个月时间也理顺了，闲下来之后程惠又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 满京城打听老百姓要私下交换、出售的房子。 虽然禁止买卖，但是禁止买卖的是单位的房子，有些建国的时候确定就是私人的房子，还是可以交易的。 他们打听了不少。 程惠看了看数据，就选了一个，到时候就过户到高大宝名下。 这样最好，因为其他人都要发单位福利房，名下如果有房子，按理分房子要靠后。 高峰送了存折回了，竟然在图书馆里看见了耿小莺。 她又坐在了老位置，他的老位置的斜对面。 他的脚步一顿，顿时不想过去了。 耿小莺抬头，朝他招了招手，脸上还挂着自然的笑容。 好像这几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她还是过去那个陌生人。 不过这笑容亲切中，少了那丝让他脸红心跳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自然地坐到了她斜对面，看着她。 耿小莺拿着本书挡住自己的嘴，靠过去小声问道：“我想见见...妹妹，可以吗？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她用的是妹妹，不是你妹妹，高峰的心情复杂地没法形容。 这也是他妹妹.....虽然他恨死她父亲，根本不想有这种父亲！ 但是，她跟他一样，都是无辜的。 耿小莺眨眨眼睛，真的单纯的好奇，太好奇了。 既然不恨，那对兄弟姐妹就剩下好奇了，她从小就希望自己有个弟弟妹妹可以陪她玩。 高峰道：“什么妹妹，那是你姐。” 耿小莺......忘了这个了！高峰比她大。 “行吧，那就姐姐，我能看看吗？不打扰她，就远远地看看。”她说道。 高峰顿了一下道：“她脾气很大，千万别让她知道，不然她肯定闹得天下皆知....远远地看不行，不如你先跟她当朋友，将来...” 将来她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就像他一样。 耿小莺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小声道：“谢谢。” 高峰...... 他沉默了一下，赶紧换了话题：“我不想要他的钱，我只想让他难受，以后你有用钱的地方就来找我，肯定给你，但是你不能给他。” 耿小莺顿时呵呵呵笑了，眼睛亮晶晶的，都是欢喜。 虽然.....但是，她多了一个哥哥呢！ 这个哥哥看起来真不错！ 第888章 别离，锁死 高峰受不了她期盼的眼神，想都没想就点点头。 “我想起来，她上次说要给我做衣服，让我选布料，明天我就问她有没有空，她去百货大楼选布料的时候，你也去....”他说道。 剩下的不用他多说，耿小莺知道怎么做。 高峰晚上下班之后又去了程惠那，跟程惠说了这件事。 程惠当然不会反对，他们兄弟姐妹处得好，她也开心。 第二天她就放了高巧的假，让她出去逛街。 三个看孩子的人，轮流休假，每周休息一天。 百货商场里，高巧就和耿小莺偶遇了。 两个都是能说会道的人，耿小莺又没有架子，性格直爽，帮高巧推荐了几款今年最流行的布料之后，高巧就看她非常顺眼了。 ...... 高巧大包小包地回家，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吓一跳：“哎呀！爸，你咋来了？” 高老三赫然坐在客厅里，吓了高巧一跳。 高老三有点不高兴道：“咋的？我不能来？这是你嫂子家，又不是你家，看给你吓的，我又不吃你的，怕啥？” 高巧看看屋里的高枝，问道：“他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还阴阳怪气的，我说啥了？我就问问他怎么扔了家里的小娇妻一个人来京城了还不行？ “咦，不对！”她赶紧四处看，没有看见马小红的身影，这才松口气，又不放心道：“爸，你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小娇妻呢？她快生了吧？” 她也不知道马小红怀孕几个月了，根本不上心。 高老三脸拉得老长：“没生，流了，我就一个人来了。” 高巧一愣。 高枝一边嗑瓜子一边道：“马小红又作，让爸求嫂子把她全家放出来，这次作大了，又碰又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跳出来，结果，啪！真跳出来了，没活。咱爸扔下她就过来了。” 高巧.....她都不知道评价哪条好了！ 程惠下班回来吃饭，正好听见，也不知道说谁好了。 都是极品！ 程惠问道：“送她去医院了吗？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高老三一看，还是他儿媳妇善良、大度！就算不喜欢马小红，现在还知道关心她呢，不像这俩丫头，就知道幸灾乐祸。 他说道：“我不知道，我把她送到医院，交了钱我就走了，直接买火车票上车了，到底啥样我不知道。” 程惠......这就是个怂包！遇到事情就会逃避。 她立刻让秘书打电话给东北那边的工厂，让他们派个人过去看看。 消息很快传过来，马小红大月份流产，大出血，差点死了，摘了子宫才保住命。 程惠立刻道：“爸，你摊上事儿了。” 高老三也直搓手。 这要是生过好几个的，没子宫就没子宫了，马小红才十八九岁，一个没生出来就没了子宫，这事儿可就大了。 “这怎么办？”他着急地问道程惠。 程惠道：“能怎么办？对她负责到底呗，她要是想继续跟你过，你就好好跟她过日子，她要是不想跟你过了，你就该赔钱赔钱，该离婚离婚，她要啥就给她啥。” 她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同情马小红。 虽然听起来孩子是她自己作掉的，但是.....花点钱就花点钱，反正不花她的钱。 程惠支招了，高老三就乖乖点头，他也没别的招了。 “我这就给您买机票，您快回去照顾她吧，我猜大概率她以后还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你现在回去还能修复一下感情，两个人感情好了，日子才好过，整天吵吵闹闹烦都烦死了。”程惠道。 高老三连连点头，可不是，之前他们两个不吵架的时候，那日子，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后来天天鸡飞狗跳的，马小红指着他鼻子把他骂得孙子似的，他烦得家都不想回，过得够够的了。 本来还想着能离婚的.....但是现在看程惠的表情是不支持他离婚的.....那就算了。 程惠确实不支持他们两个离婚，都不是什么善茬，赶紧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高老三本来想呆一段时间，等马小红好了之后再回去，结果程惠说给他买机票，他高高兴兴立刻就走了。 坐飞机呢，上天呢！回去能炫耀一辈子！ ......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马小红不同意离婚。 她没家了，爹妈哥哥都因为偷公款进去了，两个嫂子本来就没工作，现在更是只能指望从她手里扣点钱过日子。 马小红现在又没了子宫，离开高老三，哪个男人会要她？就算要她，哪个男人会像高老三似的，磨一磨就能磨出钱来？ 所以她们拼命劝，马小红自己也知道怎么回事，根本不想离婚。 她还老实了，消停了，不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了，竟然来软的，把高老三哄好了，一个月之后竟然不声不响地带她一起来了京城。 正好高巧又要出门逛街。 她在京城交到了第一个好朋友，今天约她去看电影。 电影虽然没什么好看的，她早就跟几个姐妹看过好几遍了，但是耿小莺约她去她所在的大学里看电影。 周围都是大学生。 而且这是第二次去了。 第一次去的时候，有好多男大学生直打听她呢！ 第二天耿小莺就给她送来了好几封情书！ 高巧拿着情书满屋宣讲，乐得“嘎嘎”的，全办事处都知道她收到情书的事情了。 她竟然跟高枝一样，一点不介意自己有绯闻。 曾经，她的“行情”是低到尘埃里的，不能再低的，村里正常人家都不会娶她这种媳妇，给她介绍的对象都是鳏、老、病、残！ 现在她可算扬眉吐气了！ 被大学生追求的感觉真好！ 她还要去！ 开门就看见高老三带着马小红站在门外。 “哎呀，你咋又来了？这回咋还把她带来了？你自己没好日子过，就想让我们也不消停是不是？”高巧直接道。 要说她对高老三有多么爱戴，没有，一点都没有，只有半点。 而且现在她有工作有钱了，有底气了，想怼就怼！ 第889章 她是回来报仇的 高老三被怼得挺生气，但是这是在程惠的地盘，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高巧突然看见高老三一手拎着一个沉沉的大包裹，一手拉着马小红的手。 马小红脸色虽然有点不好，但是身上穿着一身火红的羊毛大衣，一看就不便宜，没有200下不来。 脚上还穿着一双时髦的皮靴，没有一二百也下不来，里面的衣服也挺时髦，便宜不了。 她手上戴着金戒指，耳朵上戴着金耳环，招摇得很。 而两个人的表情，亲亲密密的。 马小红又回到了新婚时候对高老三的态度。 高巧倒吸口凉气，对高老三道：“你可长点心吧！早晚让她把你阳气吸光！” 高老三老脸一红骂道：“胡咧咧啥？赶紧让开，我们坐了一天火车了，你小妈要休息。” 高巧......“呸，我又不吃她奶，她才不是我妈，谁吃她奶她是谁妈！” 说着拿眼睛斜高老三，那意思不言而喻。 高老三臊得脸通红，这要是村里那些老爷们这么说他，他能哈哈笑，但是被高巧这么怼，他就有点下不来台了。 “说啥呢你？”高老三扔了行李空出手来就要朝她扇过去。 程惠在屋里也听不下去了，推门对高巧道：“你还不去看电影？一会儿开始了。” 高巧早跑开了，她才不会老老实实站着挨打。 程惠又对高老三道：“爸，巧儿都是大姑娘了，没两年就找婆家了，可不能打了。” 马小红眼神一阴，凭什么要找婆家了就不能打了？她找了婆家都照样挨打！凭什么高巧不能被打？ 还有程惠，看她那妖妖娆娆的样子，就是没有挨过打的！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程惠的肚子上。 程惠现在月份还小，刚刚显怀，不过穿着孕妇装，现在孕妇装已经流行开来，一下子就能让人看出来。 马小红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凭什么她能怀孕生孩子？凭什么她不行？ 要不是程惠把她全家都抓了！她也不会作不会闹，孩子就不会没！她也不会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她哄好高老三，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回来报仇...... 她低下头，掩藏住眼底的情绪。 高老三对上程惠，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赶紧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哪里舍得打。” 程惠笑着，让两人进来。 她刚刚吃完晚饭。 现在的露天电影也都是夜场，白天看不了。 今天没人来聚餐，高远都加班没在家，就她和高枝几个一起吃的饭。 “给大家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就说爸和他小妈来了....呸呸呸，都是高巧，给我带坏了，就说爸和他小老婆来了。”程惠道。 她一脸真诚，高老三就当她真口误了。 至于“小老婆”，本来就是小老婆嘛，这是夸他呢！现在有几个他这岁数的人能娶个小老婆? 领出去，别的男人一听这不是他闺女而是他老婆，看他的眼神都要酸死了。 高老三很得意。 只有高枝知道她嫂子有时候蔫坏，笑嘻嘻地打电话去了。 “喂？二哥啊，你快来，爸带着他小妈来了！在嫂子这。”高枝道。 高老三纠正她：“你小妈！” 高枝道：“我又没吃她奶！” 高老三...... 程惠嗔了高枝一眼：“别这么说，粗俗。”知道就行了，别说。 高枝吐吐舌，继续打电话：“喂，我找我三哥，他下班了吗？让他赶紧来我嫂子家，我爸和他小妈来了！” 这么说听不出到底是谁小妈，高老三想发火都没地方。 程惠道：“爸，你们先坐着，我还有工作没忙完，加班去了。” 她又吩咐高枝，让她端茶倒水。 等她一走，马小红立刻往沙发上一摊，揉着腰道：“老三，我腰疼。” 高老三立刻把手伸过去：“我给你揉揉。” 说着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她衣服里面揉，揉着揉着就下道了，揉前面去了，还往下揉。 关键是马小红还叫唤！“哎~呀~~啊~疼~” 本来想抱着小佩琪下来想打个招呼的刘娣，楼梯走一半立刻折回去了。 什么玩意儿！ 高枝还小，不是很懂，但是也觉得不对劲，看得她浑身发毛。 马小红也不想当着高枝的面来一场，她叫唤了几声感觉把高老三火勾起来了，就道：“我累了，要找个床躺躺。” 她想住进来。 高老三立刻对高枝道：“快给你小妈找个床躺躺。” 高枝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看高老三一脸着急“找床躺躺”的样子就恍然大悟了，瞬间怒了。 “he~tui!” “这没床给你们躺！一共就仨房间，嫂子一个，我和高巧一个，佩琪一个，哪个都不是你能躺的！”她大声道：“要躺出去躺！” 高老三尴尬嘴硬道：“就躺躺，直直腰，又不干什么，那就把你和高巧的床让出来吧。” “呸!老不修！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老婆睡姑娘的床，你也不嫌臊得慌！”高枝直接开骂。 高老三却是一脸茫然：“怎么就老不修了？过去咱们一家人睡一个炕怎么了？” 高枝...... 确实，她是来京城之后讲究了。 在此时的东北，生存条件艰苦，农村没有煤，只能烧柴火，家里那些柴火都不够烧一张炕的，全家只能睡一张炕。 赶上特殊的人家，一张炕上睡三四对夫妻都是正常的。 高老三家以前没那么多夫妻，但是他家只有两张炕。 高枝说不过他，不好意思再说其他的，噔噔噔跑上楼，把房间门都锁上了！ 这家里当然不是只有三个房间，原来当宿舍的，房间特别多。 后来程惠自己住了，改了一下，很多改成书房、会客室、会议室、客房了。 但是她就是不想让他们住进来。 神烦！ 她锁完房门就跑出去找程惠告状去了。 程惠忙着呢，她没好意思打扰，就找宋伊娃去了。 宋伊娃一听，咦，她的“后续任务”又来了！ “走，我跟你去看看。”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补了下妆道。 第890章 兵不血刃 宋伊娃仪态万千地跟高枝去了后面的小楼。 一进门，高老三就看见了她，跟她对视上了。 宋伊娃“痴痴”地看着他，表情呆滞，眼神凝视，半晌喃喃一句：“怎么瘦了这么多？” 高老三的老泪一下子就要喷出来！ 终于，终于有人看到他的变化了吗？ 他裤腰带都往里扣了2个扣了，终于有人发现了吗？ 宋伊娃像是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扭头，有些尴尬，脸上却带了一丝羞红。 迷死人了！ 她现在在办事处，魅力仅在程惠之下！ 程惠是任何人都不敢肖想的，想一下都犯错误。 但是宋伊娃单身啊！还这么漂亮，这么能干，想的人可就多了。 现在她这幅表情对着哪个男人，哪个男人都得沦陷。 这表情就一句话：她心里有他！ 高老三的心脏咚咚地跳，浑身颤抖，似乎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高远的母亲，第一次听见高远的母亲主动说要嫁给他的感觉。 那是心动的声音！ 马小红是气狠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高枝立刻怼道：“干什么？你瞎了还是聋了？没看见还是没听见？人家就是打个招呼说句话，咋了，不行啊？管得这个严，你把他塞你裤兜子里得了！” 高老三顿时尴尬，虎着脸道：“怎么说话呢？文明点！” 高枝已经福至心灵了，会配合了。 她立刻摇着宋伊娃的胳膊道：“你看他！竟然为了他小老婆凶我这个女儿！” 宋伊娃配合地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道：“维护自己的妻子没有错，我就知道你爸爸是这样的好男人，可惜....” 高老三的心都在滴血，是可惜，可惜啊！！！ 可惜他当初怎么没多等几天？多等几天程惠就把宋伊娃介绍给他认识了！宋伊娃就是他老婆了！ 现在，肯定也会怀上他的孩子！ 他和宋伊娃生的孩子，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啊？ 带着宋伊娃这么漂亮的老婆出去，那得被人羡慕成什么样啊？ 可惜啊！ “啊！”他痛叫一声。 马小红狠狠拧着他的大腿里子。 高老三立刻要扭头骂她神经病，就看见宋伊娃露出紧张心疼的表情对马小红喊道：“别！你别这样！你别伤害他！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不喜欢，我不看他就是了。” 说完眼眶一红，捂着嘴呜咽一声，扭头就跑。 高老三立刻站起来，随手就给了马小红一巴掌：“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说完就追了出去。 马小红呆滞地捂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别说她了，就是高枝都看傻眼了。 她宋姐姐，真是厉害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玩弄男人于....手和大腿中间？ 呕...有点恶心！ 不过还是很厉害的！ 她想学！ 特别是看着马小红恨得眼珠子都红了的表情，她就更想学了。 她相信自己怎么骂马小红她都不会被气成这样的，结果宋姐姐根本没骂她，她不但气死了，她还挨打了！ 厉害厉害。 她美滋滋地坐到了马小红对面，继续捅刀：“听说你的孩子是自己蹦没的？什么感觉？疼吗？后悔吗？” 马小红血红着眼睛看着她。 看得高枝都有点怕怕的，但是更想怼她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蹦掉的，又不是我给你踹掉的，你要恨就恨你自己啊？打你自己啊？朝别人厉害算什么本事？” 马小红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想狠狠地骂高枝，又知道此时此刻不行。 高老三已经拖着宋伊娃的胳膊，把她拽到屋里来了。 宋伊娃可不想在外面跟他拉拉扯扯，就这，一会儿还得给办公楼上那些看戏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屋里来，外面冷，你穿的这么少。”高老三殷勤地把宋伊娃拽进来。 可惜，拽的只是胳膊，没拉到小手。 宋伊娃“温顺”地顺着他的力量进屋，坐下，坐到他对面，把他上上下下扫一遍道：“也黑了，憔悴了，听说你又没一个孩子，心里肯定很苦吧，别太难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时莫强求。 “这个没来，是缘分不够，你还年轻，将来肯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高老三一点不想跟她提他跟别的女人的孩子~ 不过，她夸他年轻呢！开心！ 高枝却想提：“咦？宋姐姐，你还不知道啊，他这个小老婆子宫切了，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了。” “啊！我不知道！”宋伊娃惊呆地捂着嘴，心疼地看着高老三，颤抖道：“这可怎么办....怪不得你瘦了这么多！别难过....” 高老三胡乱地点头：“不难过不难过，反正我也有儿有女了，她生不了就生不了吧。” 高绣和高大宝都是他亲生的。 但是这句话就是往马小红身上插刀子啊！ 她现在恨不得冲进厨房拿把尖刀把高老三插了！还有宋伊娃，还有高枝，一个都别想跑！ “你也别难过。”宋伊娃终于发现了她，柔声道：“大不了以后抱养几个，养恩大于生恩，这孩子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只要是自己养大的就行，你看老三，他现在享的福，不都是几个养大的孩子孝顺的吗？都一样。” 高老三点头：“可不是咋地！” 马小红却红着眼睛道：“既然抱养的这么好，你也把子宫切了抱养几个啊？” 宋伊娃顿时一脸受伤委屈的表情，看了高老三一眼。 高老三不舍得心上人受委屈！抬手就给了马小红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你？人家好心好意安慰你，你竟然诅咒人家！没良心的玩意！” 马小红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了，立刻就跟他撕吧起来。 高老三没防备，脸上，手上就被挠了几道子，挂了彩。 宋伊娃这才像是惊呆了刚反应过来，扑过去拉架。 她紧紧拽着高老三的胳膊把他往外拉，嘴里一连声对马小红道：“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了，别打他~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他！~” 心疼的呦~ 把高老三也心疼的呦~~ 马小红气疯了，真去打宋伊娃。 这高老三能让吗？死命地护着宋伊娃，把马小红一顿扇！ 高枝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学到了，她又学到了！ 第891章 松下怎么样了? 战斗很快结束。 接到电话的高南和高峰赶了回来，把几个人拉开了。 高南看着宋伊娃受伤的手虎了脸，朝高老三吼道：“看看你娶的什么败家玩意！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 高老三被吼得有点懵。 宋伊娃暗暗皱眉，这不坏她事儿吗？ 她脸上带了不满，对高南道：“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没大没小。” 高老三瞬间像大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浑身舒爽。 高南却是心里一堵。 他早就忘了宋伊娃那个任务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宋伊娃那么多追求者，一个都没看上，总不可能看上了高老三。 他立刻回过神来，却还是拉着脸对高老三道：“你看看你们把嫂子家闹的，桌子也歪了，椅子也倒了，杯子碎了好几个，还有外面，那么多人趴在窗户上看戏看不见吗？” “真给我嫂子丢人！快走快走。”高南拉起高老三道：“之前给你们住的房子现在还留着呢，我送你们过去。” 高老三一听也是，确实给程惠丢人了，他不敢多留，跟着高南一起走了。 马小红不想走，不想走也不好使，被他拽走了。 宋伊娃夸张地出口气：“可算走了，算你二哥有眼力见。” 高枝立刻道：“那你当我二嫂怎么样？” 她和高南是亲兄妹，她当然希望高南得偿所愿。 宋伊娃道：“你不用劝我，我30岁之前不结婚。” 说完离开了。 刚进办公楼，立刻有人询问后面楼发生的事情。 宋伊娃解释了一番，把事情糊弄过去，然后去找程惠。 程惠一听就乐了：“当初找你真是找对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不然对付高老三，还得她亲自出手。 宋伊娃笑得开心：“我很庆幸当初您找了我。” 她一撩头发：“让我第一次知道美貌不是负担，而是武器。” 过去因为她长得漂亮，带给她的全是烦恼。 因为她长得漂亮，那么多男人追她，又因为这个，所有女人都说她不正经，她是狐狸精，主动勾引男人。 天地良心，一开始真不是！ 后来实在是日子难过，又被骂烦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那些男人暧昧起来。 但是她从来没有主动勾引过任何一个男人！ 高老三除外~ 不过通过这件事，她第一次觉得美貌还有别的用处了。 程惠微笑，所以她很喜欢宋伊娃，因为她们两个的成长经历很像。 宋伊娃从小没父母，她是有父母跟没有一样。 宋伊娃被那么多男人纠缠，她因为一直上学，相对好一些，但是烂桃花也好几朵，从来没断过，直到后来高远复原了，守在她身边，才斩了那些烂桃花。 宋伊娃看她现在有空，想起一件小事：“哈市服装厂的王松问您当初您让留下的那些红格子布料还留吗？他仓库要放不下了，不留的话他就便宜处理了。” 程惠一拍脑袋，忘了这茬了。 当初哈市的第一服装厂分配到了一堆卖不出去的布料，她都想办法处理了，只剩下格子布，让他留着。 后来太忙，忘了这件事。 记忆力再好，也分重要不重要，不重要的事情就想不起来。 “让他运过来吧，我帮他处理了。”程惠道。 因为芭比娃娃的衣服都是在哈市服装厂做的，每天都要运到京城，组装之后发货。 还有造纸厂的优质纸壳、印刷厂的包装，制造汽车的零件等等，都需要从哈市运过来，现在每天都有一趟专列，客车都得给它让路。 所以第二天这批红格子布料就到了。 程惠也把连夜画的几张图纸给了宋伊娃：“你去安排生产吧，统计一下我们的员工数量，发给他们当福利，剩下的送到商业街。” 宋伊娃惊讶地看着手里的图纸，这些红格子布料竟然被做成了衣服，男女款式都有，一共8款。 现在这种红格子布料主要用来做床单，做桌布，很少有做衣服的，城里人嫌太土，农村人嫌太花，谁也不想穿床单上街。 但是手里这8个款式，光看设计图就太时髦漂亮了，只是不知道做出来有没有这个效果。 程惠道：“让京城所有服装厂都打板，看谁做的好，就让谁做。” 这就不是她这一个订单的问题了，只要确定了让谁做，以后这款衣服基本就是让谁生产了，别人分不到任务。 这等于给别人送业绩。 程惠又道：“做完了先拿一些样衣出来，分给各个工厂有气质的工人穿，当几天模特，然后再以新年福利的名义发下去。” 衣服虽好，也不是谁穿都好看的，有的人没气质，穿什么都不好看，有的人气质好，穿麻袋都时尚。 得先让这些有气质的人把这衣服衬托一下，让人知道它们好看，当福利发下去的时候，他们才高兴，1块钱的东西才能送出10块钱的效果。 宋伊娃立刻去了，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服装厂和出版社这，别说跟京城各大服装厂，就是全国服装厂都知道她的名字。 把几个厂长叫过来开个会，图纸一发，第二天一早就见到了样衣。 第一批模特就是程惠和宋伊娃，还有高枝几个，还有办事处的几个男工女工。 气质这个东西，就是自己骗自己，自己觉得自己很行、很好、很帅，那就有气质了。 办事处这些人，经过两次任务的历练，就没有觉得自己不行的！ 几百亿的外汇都是通过他们的配合骗来的，他们不行谁行？ 下面各个分厂的人气质就要差一些，没有关系，训练一下就好了。 果然，衣服发下去就受到了热烈反响，很多没发到的人都偷着自己回家做去了，听说工厂正在制作，过几天就发下来才罢手。 新年如约而至，程惠手下这几个工厂却没有放假。 秋交会的订单正在加紧生产中，就差最后一批，就可以交货了。 搪瓷盘子、微波炉、芭比娃娃、棺材、岛国专门定制的机器猫玩偶、大部分外商的半成品板材，都差最后一点就交齐了。 只有精雕家具和部分板材的交货日期是1年之内。 程惠问道江明：“岛国那边什么反应？收到棺材之后，开心吗？松下怎么样了？” 第892章 太欺负人了 江明想起最近一个星期接到的电话，他就想笑。 为了稳住岛国那边，他们都是最后给他们发货。 货做出来了他们都压在港口不发，最后攒到港口装不下，一次性发货，让对方没有反悔的机会。 这招确实管用，一开始岛国那边以为他们做出不来，还等着收违约金呢。 据说一个星期之后一下子接到了十几船的货，惊得他们直接下令不让卸船。 没有用，这些货船不是大陆的，是专门高价雇佣的外国货船，背景雄厚。 当初就谈好了必须卸货，为此程惠还多出了运费，对方自然有手段让岛国那边收了货。 他们现在虽然强大，但是有比他们更强大的，能按下他们的头。 “听说松下当时就在港口，跪了一天，最后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江明道。 那些棺材，他们以为是超出数量的，大陆这边绝对做不出来的。 那些玩偶也是，专门要了1亿个！那么多！他们是怎么做完的？不是说布料不够吗？ 程惠笑道：“一个星期之前的事了，那他现在应该出院了。” 她问道秘书：“最近他有给我打电话吗？” 秘书立刻道：“真让您说着了，自从秋交会结束，他就没给我们打过电话，一个都没有，但是自从他们收到货之后，一天24小时给我们打。 “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全天24小时有人接他们的电话，拿他们练口语。” 江明噗嗤一声就笑了，还可以这样？ 程惠笑道：“不接客户的电话怎么可以？我们态度很好的，24小时服务，说到联合国，我们也占理。” “松下有亲自打来电话吗？”程惠问道。 秘书道：“每天打10个，不分时间。” 程惠道：“下次再打来叫我，我亲自接。” “好的。”秘书道，说完出去了，他觉得这差事一会儿就能交。 果然，刚过10分钟，秘书就找来了。 程惠出去接电话。 办事处现在有个专门的房间接国际电话，处理售后问题。 “您好，松下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程惠有气无力道。 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好，很沮丧。 松下一听，心情大好！ “咳，你现在不是应该很得意吗？怎么这个语气？生病了吗？”他问道。 程惠道：“谢谢您的关心了！我很好！不用您再关心了！” 气哼哼的。 松下更高兴了，好奇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已经完成了这么多订单，赚了那么多外汇，你们的领导没奖励你吗？” 国际上的事情他们当然也会去打听，其他外商几乎都按时收到了货，大概统计一下，就是几十亿美金的订单。 “哼！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您没数吗？其他人的订单都完成了又怎么样？大头都在你们这！赚得钱都不够赔你们的！太欺负人了！” 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风油精、板材，还没给他发货呢，不能让他现在就开始想办法拒收，所以消息要瞒到最后一刻。 松下被吼了，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挂了电话立刻跟身旁的人邀功：“您看，我就说他们完成不了全部订单！现在到的棺材和娃娃都是小头，我们收了也没关系，我们也确实需要，能卖出去，剩下那么多风油精和板材才是大头，他们根本做不完！” 身边几个人商量一番，点点头。 据他们的消息，对方最近确实在大量砍树，但是那些数量差不多也就够完成别人的订单。 他们要那么多，大陆那边就是现在开始砍树都来不及了。 “我们还花重金从万金油的两个大厂得到消息，他们每个月的产能最多3吨，绝不会再多了，他们肯定生产不完1亿多瓶的！”一个人说道。 3吨30万瓶而已。 据他们收到的消息，程惠现在发出去的风油精数量，不超过100万瓶，对得上。 松下狠狠松口气，光是这一部分违约金，就赚不少，还有那么多板材。 突然，有人皱眉道：“可是我听说最近三个月有大量货船停靠在他们的港口，数量远远超过往年，这很不正常。” 有人奇怪道：“这不正常吗？这次秋交会他们创汇确实很多，多些船来正常吧？” “不。”那人道：“他们秋交会创汇多，一大半都是我们奉献的假数据，而他们也没有给我们发货，用不上这么多船。” “而且那些货船大多来自一些贫穷的国家，这很不正常，他们好像没从广交会上买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我们探听到，他们的港口现在停靠着大量货船不走，这很奇怪。”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有人疑惑，有人不当回事，秋交会卖那么多东西，多几艘船来怎么了？没准只是路过歇歇脚？ 有人却很慎重：“派人再好好查一查。” “可是，我们能动用的人之前都用了，没有特殊消息传来，再问他们，他们应该也不知道什么。”一个人道。 从其他地方查，太不好查了，对方闭关锁国呢，他们也没多少人。 从那些穷国家查？他们之前也没有力量留在那些穷得掉渣的小国家。 松下突然眼睛一亮道：“不如我们直接问他们？最近我的人一直在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很能聊，乱七八糟什么都聊，没什么心眼的样子，我们直接问，他们应该没什么警惕心。” 众人商量了一下点头，也没其他办法了。 松下立刻拿起电话又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一边重复他的问题，一边哗啦哗啦翻本子，很快就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当然不是瞎聊的！ 练习口语的句子都印刷成教材了，按照上面的问。 对方问的问题，教材上有的，就按照教材回答，教材上没有的，就一律回答“听不懂”。 对方终于问道了这个画了“星号”的重点问题，接电话的人回答得很谨慎：“最近来我们国家的货船很多？是的，确实是计划外的。” “来干什么？哦，我们发现他们比我们还穷，很多我们都淘汰的东西，他们竟然还没有，我的天，竟然还有国家的人民连鞋子都没有！ “我们倒是有很多不合规，咳，有很多不太喜欢的款式的鞋子可以出售给他们。” “还有搪瓷碗、搪瓷盆，很多家庭竟然没有厨具，没有碗筷，全家只有一个锅！太可怜了！” “还有还有，他们竟然连蚊帐都没有！” 接电话的人滔滔不绝，很健谈，还有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松下得意地跟身边人转述，看吧，他就说吧？他们没什么心眼，问什么说什么！ 疑心最重的那人道：“你问他，对方拿什么东西跟他们换的物资？” 第893章 你个骗子! “拿什么换的？”接电话的人道：“他们那么穷，也没有外汇，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就要了他们的矿产，我们最近得到了好几个金矿、银矿....” 这人似乎终于发现说错了话，瞬间截声，电话这头安静的落针可闻。 松下这边却是松口气，金矿银矿啊.....这就对了。 确实，穷国家没钱是没钱，但是矿产资源多多少少都有的，也喜欢卖。 只不过都是贫矿多，富矿早有主了，所以他们不稀罕。 松下就要挂电话，那个疑心病重的人又说话了：“你问他，为什么有很多货船停在他们港口长时间不走？” 对方声音就不好了：“你们问这么多干什么？”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这可让松下这边的人又乱了一下，很快又打过去。 这回接电话的换人了，是个女人。 松下问道：“刚刚接电话的人呢？” 女人道：“不知道，他被主任叫去办公室了，他是说错了什么话吗？我替他向您道歉！对不起！” 松下道：“没什么，那年轻人不错，没有说错什么，不要为难他。就是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很不礼貌。” 他还希望以后继续从那个没心眼的年轻人嘴里套话呢。 女人立刻道：“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肯定知道什么说什么！” 松下满意道：“就是一个小问题，听说你们港口停靠了很多货船不走？是怎么了？他们集体坏了吗？” “空船不走？这个您都知道了呀。”女人声音随意道：“听说是因为我们跟他们做的交易他们觉得很划算，其他人听说了也要跟我们交易，直接开了空船来拉我们的东西，可是我们哪有那么多东西卖给他们？我们自己的日子还不好过呢，谁知道他们不死心，留下来磨我们的领导。” 松下等人满意地点头，放心地挂了电话。 对方给的理由，逻辑上完全成立。 他们哪里知道，那些空船都是送木材过来的，有的船走了，继续拉木材，有的却留下来，等着一次性拉足了板材，给他们送过去呢！ 之后几天，松下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对方就等着截止日期一到，他们立刻催收违约金！不给？不给就打官司！ 截止日期10天之前，所有板材装船，出港。 几天之后，到了岛国港口。 听说对方一开始吓一跳，还以为被攻打了。 后来知道是来交货的，都不让靠岸。 还是程惠提前付出的钞能力发挥了作用，有钱能使鬼推磨，某些人“一不小心”没看住，就让货船都靠岸了。 人太多，又“一不小心”就让他们卸货了。 剩下对方怎么交接，程惠就不管了，让领导们和律师跟对方谈判吧。 她是不会过去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而且像她这种稀有人才，以后出国都得通过层层审批~危险的地方不能去。 她就坐在家里等着松下质问她就好了。 松下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你个骗子！！”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骗你什么了？”程惠道：“我努力完成订单还有错吗？” “你！你明明说你完不成！” “话虽然是我说的，但是事情都是别人在做，我哪想到手下人这么给力，竟然真的做到了，我也很惊喜，没想到他们用几个月时间就完成了1年的生产任务，我一会儿要好好奖励他们。”程惠道。 合同虽然签的一年，但是她从来没打算真的一年才交货，必须越快越好，快刀斩乱麻！ 时间长了，总会走漏风声。 “你！我们再也不会参加广交会！再也不会跟你做交易！你以后卖得任何东西，我们都不会买！”松下喊道。 “话不要说的这么满，明年的广交会你们肯定还会来。”程惠道：“哦不对，来的是他们，其中绝对不包括你，你的领导要怎么处理你，说了吗？” 松下手一松，吐出一口血来。 他不敢想他会被怎么处理。 ...... 程惠挂了电话，可怜他一秒钟，多一秒都是对死去的无数同胞的不尊敬。 电话一挂，周围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次的秋交会，他们算是圆满完成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不付尾款，这个真不归他们管，他们也管不了。 程惠站起来笑道：“辛苦大家了，年都没过好，晚上有年会，还有神秘福利发给大家，再给大家放半个月假，大家好好过个晚年。” 还没过正月十五，不算过完年。 众人笑闹了一阵，都回家换衣服收拾打扮去了，准备参加晚上的聚会。 上次春交会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就聚了一次。 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聚会还可以那样玩，又有节目，又有礼品，还能带家人参加，过年都没这么热闹开心。 这次众人更期待了。 宋伊娃来问程惠神秘福利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呢。 程惠道：“这次我们来抽奖，每个人都有一次抽奖的机会，中奖率100%，末等奖一台电视机，一等奖一套房子。” “什么？”还没走远的几个人直接跑了回来，连连追问：“厂长你刚才说什么？一等奖是什么？房子？多大的房子？” 其他人道：“不管多大都是房子！就是10平米我都开心！” 有人拍马屁：“我们厂长出手，怎么可能是10平米？最少也得是20平。” 还有人更会拍：“20平？瞧不起谁呢？我们厂长盖的福利房，就没有小于50平的！” 程惠好笑又疑惑：“你们都分到福利房了吧？至于这么激动吗？” 第894章 你可别害我 办事处现在已经是个独立的单位，反正现在各种明目的单位很多，多她一个没什么问题。 好处就是福利体系可以做全套的，如果她愿意，她可以盖单独的学校和医院、电影院、图书馆、运动场，等等。 这些程惠都没盖，她只盖了福利房，50-80平不等，每人分了一套。 她当然也有份，还是个最大的呢。 现在她房子多的都没空去看。 几个工作人员围着她笑：“我家人都搬进新房里了，特别开心，可是还是有点住不下。” 办事处的员工大多都是20多岁，刚工作没几年的小年轻。 这个年纪不管在哪个单位，几乎都是没资格分房子的，特别是单身未婚的。 现在在程惠这分了房子当然高兴，而现在人孝道比较重，未婚的人几乎都把工资上交给家里，分了房子当然要跟家里人分享。 没有几个自己一个人住大房子，却让全家好几口人挤在小房子里的道理。 当然结婚了就不一样了。 所以现在很多年轻人知道有个再多得一套房子的机会，都要高兴疯了。 而现在的规矩，像程惠这样可以一个人在好几个单位都分到房子的人，几乎没有。 普通人一辈子只能分到一套房子，想要第二套，几乎不可能。 甚至两口子，一个人分到了，另一个的单位就不给发了。 这个“再来一套”的好事，是很多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程惠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想了想道：“那一等奖就设10个，让大家多高兴高兴。” 有钱难买高兴，现在一套几万块的房子可以让他们兴奋得一宿睡不着，将来几百万都未必有这效果。 果然，这话一出，几个人的欢呼声都能把房顶掀翻。 如果一等奖只有一个，那他们得到的概率就太小了，但是如果是10个，就很有希望了。 整个办事处还是200来人。 消息一阵风一样传出去，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高兴疯了。 终于有点过年的气氛了。 晚上7点，年会准时开始。 程惠还请了一些大佬们来参加，孙永、江明，齐老爷子，郑老爷子，还有齐兴邦、郑素华等等，两家人都来齐了。 现在圈里已经传遍了，都觉得高远就是齐家的孩子，但是两家人没举行什么认亲仪式，外人也不会多嘴，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这要是他们家的就好了。 特别是看见高远一表人才的样子，再看见高远旁边的程惠，那就更酸了。 这要是他们儿媳妇该多好。 等等，真当程惠的公公，结局似乎也不是很好。 众人都瞄向齐安国。 齐安国也来了。 他是从外地赶回来过年的，今天是年假最后一天，听说明天就得赶紧回西北任上了。 自从高远出现之后，齐安国没多久就被任命到西北一个城市去了。 级别甚至升了，但是和留在京城比，那可就天差地别了。 明升暗降。 古代皇帝发配官员都往他现在去的地方发配，到底怎么回事，众人也不知道。 不过也乐得如此，不然齐家现在就如烈火烹油了，能让人眼睛发红。 齐安国没理众人打量的眼神，也没看高远和程惠，他的眼神都在张妙玉怀里的小佩琪身上。 小佩琪快一岁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还特别喜欢说话，让叫就叫，叫得张妙玉心都化了，但凡看见小佩琪，就抱着不撒手。 看得他眼热，他还没抱过呢。 他偷偷看了看程惠和高远。 程惠在场里转着，不时跟不同的人说几句话，高远一直站在她旁边，寸步不离，手一直虚扶在她后背，防护的姿态。 她现在肚子大了，确实要小心。 看两人都没看他，他赶紧对张妙玉道：“给我抱抱。” 张妙玉白他一眼，转身不给。 小佩琪好像听懂他的话了，从太奶肩膀上转头好奇地看着他。 齐安国心都要化了，小声道：“我是你爷爷，叫爷爷。” 小佩琪立刻甜甜叫了声：“爷爷！” 齐安国的嘴顿时咧的大大的，从兜里掏出个红包塞到她怀里：“这是爷爷给的压岁钱，以后爷爷年年给你压岁钱。” 他过年的时候也没回来，在当地慰问呢，前天才回来，也没见到程惠和高远，更没见到小佩琪，今天是新年之后第一次见。 小佩琪拿着红包，呲牙笑得更开心了。 结果手里的红包就被抽走了。 程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把红包抽走，还给了齐安国。 齐安国的心一顿。 过去他跟程惠之间相处还算自然，虽然闹过很多不愉快，他还给程惠道过几次歉，但是程惠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即便真相揭开，她也没下过他的面子。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红包退回来，他强忍着脸色才没有变红。 他感觉道，周围的空气都因为程惠的动作静了静，虽然不是落针可闻，但是他知道全场大多数眼神都落在了他身上，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程惠笑道：“您可别害我，我今天没准备红包，您带了这个头，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他们都来给佩琪送红包，我可回不起，今天在场可来了138位小朋友！” 众人一静，顿时哄笑。 确实，今天的年会是允许带家属来的，而程惠提前就说过，鼓励大家带小朋友过来，一来热闹，二来给小朋友长长见识。 第一条没人理会，家长都怕热闹大了惹人烦。 但是第二条他们拒绝不了，这个见识他们都稀罕，孩子们就更难得了。 本来很多聪明人看见齐安国送红包的动作，就想到了这点，一会儿也想给小佩琪送个红包。 没有准备红包的人也确实犯愁了。 而且，只给小佩琪吗？其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家的孩子给不给？给多少？ 程惠当然不是回不起，她是不想收，不想带起这个风气。 红包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虽然是礼尚往来，但是你家两个孩子，他家四个孩子，回的时候就很闹心。你家一个他家六个，就更闹心了。 齐安国的脸色好看很多，齐老爷子的表情也好看很多。 刚才吓他一跳，还以为程惠要跟他们划清界限呢。 第895章 跑出来了 小插曲过去，年会正式开始。 几个领导和程惠上去简短地发言一下，大家就开始吃饭，看节目。 吃完饭才开始抽奖，不然饭都吃不下去了。 其实现在更激动地吃不下去。 程惠坐在下面跟人聊天。 看到齐安国，她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她小声问道高远：“齐娇娇怎么样了？” 齐娇娇在医院把郑曼茹照顾死之后，并没有被抓起来，给她换个身份去西北劳改农场改造去了。 郑曼茹是病死的，不是被“杀”死的，齐娇娇没有被外人关注，只有他们自家人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程惠的一个秘书走了过来，小声道：“外面有个人没有请柬，说是您妹妹，要进来。” 程惠一愣：“我妹妹？程薇？她跑回来了？厉害了。” 秘书认识程薇，摇头道：“不是程薇，不过也是十八九岁，没说名字，但是....” 他看了一眼齐家那桌人道：“但是我看她跟齐领导长得有点像。” “哦。”程惠有点猜到了：“难道是齐娇娇？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她跑出来了，也是厉害。” 高远皱眉道：“到底是改名换姓了，而且当初也没说具体怎么回事，可能让她钻了空子。” 劳改农场是比较特殊的地方，里面的人管的不像监狱那么严，里面的人可以跟外界写信、收包裹，有的地方管的松，甚至可以请假回家探亲！ 程惠点头：“她向来有些小聪明，只是没想到她还敢回来。” 不过现在的人真的是没办法逃跑，没有粮食关系，跑去哪都得饿死，除非要饭。 高远皱眉，他之前只想收拾郑曼茹，郑曼茹既然死了，他对齐娇娇没什么想法，并不想弄死她。 只要她这个敢杀亲妈的人不出现在他老婆孩子面前威胁到她们就行。 但是现在她跑出来了，竟然不是逃到天涯海角，而是来年会上..... 高远道：“我过去看看。” 程惠点点头，完全信任他的态度。 高远笑了一下出去了。 饭店大门外，齐娇娇正在叫嚣，嗓门大的路人和其他食客都看了过来。 要不是程惠定的宴会厅比较靠近里面，而且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抽奖的事情，也许就会关注到她了。 到时候，可就丢人了。 齐家丢人，程惠也跟着丢人。 因为齐娇娇正在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程惠的妹妹！你们让我进去！她让我办的事我办到了，她却翻脸不认人，把我关起来，想杀人灭口！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她之前的想法很好，去劳改农场隐姓埋名过一段时间，劳改农场里没有无期的犯人，她会被放出来的，最多几年。 但是她过了几个月的日子就受不了了，觉得生不如死，她宁愿回来跟这些人鱼死网破，也不怨每天累得跟老黄牛一样，吃得却是猪狗不如，一个冬天，差点冻死！ 但是她想了这么多天，也只想到了这个办法，往程惠身上泼脏水，把她拉下水！ 要么他们为了名声，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把她放出来，让她光明正大地好好活着，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 一旦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肯定会有人往这方面想的！到时候也许就有人发现她被齐家关起来了。 亲生父亲、爷爷奶奶把亲女儿亲孙女关起来，像话吗？齐家不是人！ 至于她自己做的事，她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没错，就算有一点点小错，那也是意外，外人抓不到证据！ 很多围观的人听见她的话已经眼神闪烁了。 高远走了过来：“你是谁？程惠的妹妹？她没有妹妹，身份证明拿出来我看一下。” 齐娇娇看见他顿时一缩，但是想到劳改农场的苦日子，她又硬着头皮道：“哥哥，我是你妹妹啊，我是你亲妹妹，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呀.....” 她软软跪了下去，呜呜地哭，看起来好不可怜。 高远道：“一会儿是程惠的妹妹，一会儿又是我妹妹，我也没有你这种妹妹，把她带走，好好审查，看看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立刻有人过来拉齐娇娇。 齐娇娇一惊，精神病院，那可是比劳改农场更可怕的地方！ “你不能....” 高远也弯腰，看似要扶她起来，但是手从她脖子后路过的时候点了她一下，齐娇娇就睁着眼睛，软软地坐倒了。 因为她睁着眼睛，外人没以为她是被高远打晕了，现在无力坐倒，只当她吓坏了没力气反抗了。 哪里知道她现在是疼得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程惠本来就在门口安排了几个人检查请柬，本来是为了增加点仪式感，又因为有领导参加，还有那么多小孩子，怕跑丢了，所以做了请柬，不让外人混进来，还安排了人守门。 现在几个人都很有眼色地过来拉着齐娇娇就走，把她塞到了门口的车上。 高远觉得事情棘手，他亲自出面，把人又送到了之前关着郑曼茹那个疗养院。 又把原来的保姆和保镖临时叫了过来看守。 至于怎么处置她，还是齐家人说了算。 他又不姓齐，不管他们家的事。 如果处理结果他不满意，他再管。 谁让她张嘴就想威胁他老婆呢。 高远终于明白程惠为什么总是隐隐对齐娇娇充满恶意，他一开始想不明白，现在发现了，是他老婆看人准啊！ 等他再回到年会现场，大家已经抽完奖散了大半。 张妙玉抱着小佩琪笑得合不拢嘴，一群人围着小佩琪一脸赞叹。 高远笑着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张妙玉立刻道：“你闺女可真有福气！是个小福星呢！刚刚她替你媳妇抽奖，抽到了一套房子！” 高远都愣住了。 在场有很多人都是带孩子来的，而抽奖的时候，有些人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让家里的孩子过去帮忙抽奖。 程惠作为办事处的一员，当然也有抽奖的机会，她当时正在跟江明说话，没空，就让小佩琪替她上了。 没想到小家伙争气，小手进去一抓就抓个一等奖出来。 程惠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她真没作弊，真靠小家伙的运气。 高远也笑了，谁夸他女儿好，他看谁就顺眼。 只是眼角扫过齐安国的时候，很不顺眼。 第896章 另一个 等众人散去，高远小声对齐家人道：“大家等会再走，我有事要说。” 齐家人立刻都不走了，紧张又忐忑，要说什么？要认祖归宗吗？会不会太惊喜了？ 江明隐约听见，都不走了，故意拖了拖，找程惠聊天。 “今年的春交会，我们卖什么？”他问道。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齐家人都看了过来。 程惠道：“今年的春交会，我就不参加了。” “什么？”江明惊呼：“这怎么行？” 其他人也是色变，程惠不参加了，那损失不是惨重了吗？ 程惠道：“他们不会再上当了，有一有二没有三四。” 特别是岛国人，真打死他们不会从她手里买东西了。 “那，那，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呢！这次我们跟他们基本都是正常做生意，不是做得很好吗？他们肯定愿意从你手里再买东西的！”江明道。 “那赚得也不多了，一点点，没意思。”程惠道。 江明顿了一下，看着程惠，突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她这不会是又在给他打预防针吧？ 就像上次，说什么这次不行这次不行，卖不了多少，把他的期待值拉得很低很低，结果给他个惊喜。 程惠立刻道：“这次真的很低，没什么招数骗他们了，主要待宰的对象也不上当了。” 江明道：“那咱们就正常做生意就行，这回不骗了，能赚多少是多少。” 程惠道：“那就赚不了多少了。” 江明：“行行行，不管多少都行，反正你必须得参加。” 程惠不置可否。 她确实是在打预防针，不然每年几百亿，再把他们胃口养大了，万一哪年效益不好，她反倒是罪人了。 这预防针得年年打呢，一次好几针！ 江明被吓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再跟他说话了，也不好奇了，赶紧走了。 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高远把齐家人叫到了一个小包厢，说了齐娇娇的事。 重点是她在门口栽赃程惠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污蔑程惠，她的心可能就是黑的，我无法理解。”高远盯着齐安国道。 齐安国和齐家人的脸都火辣辣的，齐娇娇是齐家的血脉，还是齐家教养长大的，结果一点不干人事！ 现在反应过来，他们都是羞愧。 齐老爷子敲敲拐杖道：“没想到劳改农场都关不住她！真是本事了！不是爱讲疯话吗？那就把她送到疯人院！让她讲个够！” 他跟高远想一块去了，而且这样就算她以后再跑出来，再说程惠的坏话，也没人信了。 齐兴邦道：“我来安排吧。” 齐安国动动嘴唇道：“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她。” “人现在在疗养院，你们安排吧。”高远说完，带着程惠，抱着孩子回家了。 张妙玉看着空空的手，怀里软软的小人儿已经离开了，她抬手就给了齐安国一巴掌：“都怪你！不然我天天能看见我的小孙孙！” 齐安国没说话，挨了这一巴掌。 齐家人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把齐娇娇安排好了。 齐娇娇没想到她搭上身体换来的机会，连人都没见到就破灭了。 她在疯人院里大吵大闹，一副真疯了的样子。 在这种环境里呆几年，不疯也得疯。 ........ 任务完成，程惠终于有了空闲，处理另一个她一直想处理的人了。 朱秋芳带着她大儿子失踪之后，她一直在找。 郑曼茹安排他们离开的，但是郑曼茹到死也没报出他们去哪了，她得自己找。 现在人也没有身份证，到哪都是手写的介绍信，郑曼茹当时动用的关系也很隐蔽，程惠只动用了一个人，一点一点查找，找了几个月终于才有点线索。 “我打算去南方看看。”程惠对高远道：“你有空吗？陪我一起。” 她现在这个肚子，想一个人出门，那是肯定不行的，高远绝对不会同意。 高远皱眉道：“这南方是非去不可吗？”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程惠的肚子，这一胎吃得好睡得好，工作任务重也没耽误他老婆吃饭，所以肚子现在挺大的，他都不放心她在院子里溜达，更不放心她坐车去京城各个厂子巡查，就别说让她出远门了。 “我去找找商机，真不知道春交会要卖什么东西了，本来我真不想参加今年的广交会了，打算韬光养晦养几年再说，没想到领导们不同意，没办法，不能闭门造车了，我得出去看看。”程惠道：“顺便看看南方那几个汽车工厂，怎么还没有组装好？” 五条汽车生产线，不能都安在京城，最后京城留下一条，北方分到一条，剩下两条都在沪市，一条在一个南方小城。 没有办法，沪市现在就是凝聚了全国80%的经济，各种先进的工厂几乎都在沪市。 至于最后这个南方小城，是程惠强烈建议的，就在将来的鹏城旁边。 现在鹏城还是个小渔村，她也没把这个厂就建在这个渔村里，那样改动历史的轨迹就有点大，她怕出现太大的偏差，所以把这个厂安排在最近的一个城市了。 而朱秋芳和她的好大儿，就在这个小城市里。 高远一听她是要去忙国家大事，顿时知道劝不了了，小家就是得为大家让步的。 “我去请假跟你一起去。”他说道。 程惠道：“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高远笑道：“照顾好你就是最重要的工作，相信我的领导们也都知道这个道理。” 他们两口子，有一个人让步就可以了。 程惠微笑，把她要去南方找创汇商机和查看汽车生产线的事情上报了上去。 领导们一致通过！ 特别是几条分了汽车生产线的工厂，之前就想求她过去，但是都没干吱声。一来任务还没完成，二来程惠怀着孕，他们不好意思让她千里迢迢过去指导。 但是她不过去，他们真玩不转！ 五条汽车生产线，是不一样的！虽然京城组装成功一条，可以正常生产了，但是给他们的参考性不大。 他们可以按照他们的思路，组装成功一半的零件，剩下一半零件是新的，京城没有，他们就不会了。 京城那边有程惠的指导，几天就把生产线安装好，还做出了汽车，他们这边两个多月了连组装都没组装好，这下子，所有人又看到了程惠的重要性。 之前以为组装汽车生产线就像程惠表现得那样很简单的，这回都老实了。 特别是业内人士，看着几乎都差不多的零件，除了抓头发还是抓头发，一点不敢乱装了，因为已经装坏了几个，损坏了零件，还不知道去哪里找替补呢。 现在一听说程惠要来，沪市和那个南方小城都开始拼命抢人。 第897章 你怎么不开心? 程惠以帮扶困难同志的理由去了那个小县城。 这个小县城原来有个农机厂挺厉害的，做的拖拉机不错，后来这个厂的总工去世之后，工厂技术再也没革新过，慢慢就跟不上时代了。 他们现在生产的拖拉机，方向盘都不是圆的，而是手扶的那种，在国内都要被淘汰了。 程惠之前故意放出风声要在他们这片的几个城市里选个工厂做汽车，这农机厂还算上进，找她报名了。 就说了一下自己工厂的规模多大，工人多少什么的。 本来一点没有希望，没想到被选中了，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惊喜。 程惠选中他们的时候，还不知道朱秋芳就在这座城市。 她单纯就因为这个工厂地方大，工人少，要倒闭。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嘛，这样更方便刷声望。 两天之后，她带着一行人到了会阳农机厂。 工厂接站的人愣住了，还以为程惠最多带两三个人来，结果呼呼啦啦，二三十个！开了一溜儿十台崭新的小汽车，惊呆了众人。 程惠是坐飞机到的最近的机场，又被这些提前过来等着的小车接上，开到农机厂的。 开车过来，方便她进出。 带人过来，方便这些人干活。 都是京城那天汽车生产线培养过来的技术工，让他们去教人就好，她自己一个人进度太慢。 当然车多人多，方便她夹带自己人。 小佩琪当然走哪带到哪，跟着过来了，她来了，高枝她们三个也跟过来了，还有高远、蒋拳、宋伊娃，陈飞和吉双。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程厂长莅临指导。”农机厂的厂长眼睛一扫就知道谁是程惠了。 大众不知道程惠长什么样，他还是好好打听了一番的。 程惠跟他寒暄了一番，扫了几眼他身后的人。 500多人。 对于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农机厂来说，这点人不多。 据说是因为很多人都退休了，又很久没招新人，不然实际2000多。 看了一圈，确实，几乎没有30岁以下的面孔。 至于他们身后的厂房，倒是很大很新，看来他们有心了，确实想好好干的意思。 “大家看看吧，这就是京城那条生产线生产出来的汽车，开过来给大家做个参考。”程惠道。 众人顿时激动，赶紧围了过去。 之前还以为是程惠摆谱架子大呢.....开这么多豪车过来，太嚣张了。 原来是他们误会了！人家就是给他们打个样！ 虽然，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不过看着成品活生生摆在眼前，他们确实对组装成功更期待更有信心了！不然就是瞎子摸象一样。 “之前听说京城那边几天就组装好了，几天就生产出来了，我还不信，以为吹牛，没想到是真的！”有人说道。 “是啊是啊，多亏程厂长开过来了，不然我真不信。” “我们这条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也是这样的吗？真好看啊！” 跟程惠一起来的人基本听不懂本地方言，只有程惠能听懂一些。 她笑道：“当然不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小轿车，差不了多少。” 众人听了更高兴了。 程惠带着人参观了一下车间和满地的零件，就被众人簇拥着吃饭、休息去了。 要工作也是明天，今天太晚了，更何况程惠还是个孕妇，还带着孩子来出差，得让人家休息，众人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程惠等人住在了农机厂安排的招待所里，出了招待所，走20分钟，就是海边。 虽然还是在正月，但是这里的气候宜人，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海边还是可以去的。 程惠倒是不累，拖着高远陪她一起去了海边。 上辈子，两个人从来没有一起旅游过。 没有那个心情。 后来孩子找到了，倒是带着她四处去旅游，但是看着女儿那个惨样，依然心情不好。 这辈子终于不一样了。 高远抱着小佩琪飞飞，佩琪高兴地“嘎嘎”的。 身后一行人也玩的开心，这几乎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见大海。 陈飞和吉双拿着照相机，专门给大家拍照。 这两人的照相技术也是练出来了。 宋伊娃拖着高枝几个，美美地拍照。 拍了几张就让给其他人了，现在彩色胶卷很珍贵的，普通记者想批都批不下来。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倒是难得。”宋伊娃问道高枝。 高枝年纪最小，最没心没肺，天天傻乐，这要是以前，带她出来玩，她得笑得最大声，今天却很沉默，强颜欢笑的样子。 高枝哼哼两声，不想说。 宋伊娃摸摸她的额头：“病了？” 高枝心里一暖，女人也是喜欢漂亮女人的，不是所有女人都嫉妒别人长得比自己漂亮，有的人就能欣然接受。 高枝跟宋伊娃关系向来不错，心里当她是老师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点不开心！”高枝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不开心，你是因为谁不开心的？”宋伊娃问道。 高枝提了两下沙子道：“还能是谁，还不是陆俊泽那个傻瓜！” 宋伊娃眼睛一亮，八卦起来：“陆俊泽怎么了？” “耳根子软！妈宝！他最近又跟他姐姐介绍的一个人相亲去了！哼，不被家人卖个好价钱他难受！”高枝道。 “哦~”宋伊娃问道：“怎么了？这回相亲成功了？” “不知道。”高枝气哼哼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跟你说的？”宋伊娃又问。 “不是，是我去找他...呸呸呸，我就还他的饭盒，看见他跟那女人一起走，这回这个长得不错，比上次那个好！”高枝还是气哼哼道。 高巧把宋伊娃拉走小声道：“她不高兴好几天了，我当天就问出来了，第二天就去打听了，还去看了，确实，这回他姐姐可能靠谱了，给他介绍了个正经人，20岁，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家里条件不错，跟陆家门当户对，关键是那女孩长得还好看，我看能成。” “哦。”宋伊娃反倒奇怪了，声音不大不小道：“这个陆俊泽的姐姐好奇怪，他们一心攀高枝，不惜卖弟弟，那他们怎么不来攀我们？之前厂长可是在报纸上登了，陆俊泽是她妹妹的男朋友。” 程惠听见了，也很奇怪，按理陆俊泽的姐姐姐夫，确实没有这种骨气，早该借坡下驴，缠上高枝才对。 第898章 什么不好了? 高枝因为高巧的话，脸色都变了，尴尬又难堪。 是啊，那家人那么势利眼，却还瞧不起她吗？ 宋伊娃立刻道：“别难过，肯定是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你，过来求也是自取其辱，所以根本不敢过来。” 程惠走过来道：“确实，他们知道我的脾气，真过来求我，我肯定不给他们好脸色看，所以干脆就没来。至于陆俊泽的事，经过上次的事，他肯定可以自己做主了。” 高枝道：“他能做主还跟别人相亲？肯定是像嫂子说的，他就是个妈宝，他妈一哭，他就又心软了，什么都答应了，乖乖去相亲了。” 程惠看她两眼，这是真相中陆俊泽了？ 宋伊娃道：“傻孩子，好男人多的是，你现在还小，不着急，慢慢遇。” 高枝道：“好看的男人一点都不多，太少了。” 程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劝人离散，有多为难。 这事儿她不管。 “等回去你就问问他，他要是对你有意思呢，就等你成年了接触一下试试，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你可千万别强求，就放下他。”程惠道。 这算是掀开窗户纸了，高枝顿时脸色通红，点头应了！ 心结解开一半，她终于露出笑脸，嘻嘻哈哈地追着陈飞，让他给她拍照。 程惠问道高远：“她要是跟陆俊泽真成了怎么办？你不介意吧？” 到时候，她跟陆俊泽就是亲戚了，低头不见抬头见。 高远手里还抱着小佩琪，揪着他的耳朵要飞飞，低头看着程惠隆起的肚子，他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们哪有空搭理他？” 他老婆这么忙，白天要工作，晚上要陪他，空余时间都给孩子了。 以后陆俊泽要是进了门，估计她只有逢年过节跟他说句你好的功夫！ 程惠笑笑，跟他手拉手去了海边。 海边的风气确实要开放一些，现在海里还有几个不怕冷的人在里面游泳呢。 有男有女。 男生的泳裤是四角的，女人的泳衣也比较保守，但是那也是泳衣。 本地人习以为常了，但是他们这些京城过来的人却看得暗暗惊呼，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突然，高枝风一样跑了过来，小声道：“嫂子，你看那个人，好像高强啊！” 高远的目光顿时追了过去，正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飞快跑进海边的树林里。 身高一米七多，在这里已经算是大高个，成年男人都很少有这身高。 程惠皱眉：“好久不见他了，我认不出来。” 上辈子她熟悉的高强，还要再高壮一些，不过高强今年应该才15岁，对不上号也正常。 高远也是好久没见过高强，以前也只见过几眼，一点都不熟，更是认不出来。 但是高枝跟高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好几年，印象深刻。 “我刚才看见他的正脸了，特别像特别像，但是我一开始也不确定是他，他怎么可能在这呢？结果他一抬头看见我了，又四处看了一下，好像看见你和大哥了，结果他扭头就跑，我就觉得是他。”高枝道：“他怎么在这？” 程惠道：“那还真可能是他，他确实应该在这。” 她跟两人说了一下朱秋芳带着高强失踪的事情，至于她扔下那几个孩子，在村里吃百家饭呢。 高枝急了：“那我们去抓他！” 程惠道：“抓他干什么？他又没杀人放火，至于朱秋芳的事，也跟我们没关系了。” 当然只是对外表个态，她这都专门为他们来了，怎么可能没关系？ 但是明面上，这娘俩也没犯法，她把人往死里整可是不行。 高枝想了想，这个确实，朱秋芳的事先不提，她断了一条胳膊，又被折腾离婚了，还扫了很久厕所，她之前做得那些事也算受到惩罚了。 至于高强，就是个烦人精，之前在村里是个小霸王，后来也被收拾好了，好像真没什么事了。 至于高强以前把手伸到她衣服里的事情.....她脸色一白。 那是她十三四岁时候的事情，高强说是比她小一岁，实际枝小几个月，有一次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突然把她堵到墙角，就把手伸到她衣服里了。 大冬天的冻得她发抖，还以为这小子使坏想让她给他捂手呢。 她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又抓又挠，还拿起手边的东西砸他，才把他打跑了。 这事儿她“没吃亏”，事后她就谁也没说。 但是现在她大了，懂点事儿了，才发现不对。 不过更不能说出来了，太丢人了。 程惠发现她脸色不好，眼神沉了沉。 不过也只是以为高强以前欺负过高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高强谁都欺负，亲兄弟姐妹他都欺负，就不要说别人。 天色渐渐黑了，风凉了，一行人回去休息了。 程惠看了陈飞和吉双一眼，两人点点头，出了招待所。 高远这才问道：“你让他们两个干什么去？” “查一查高强和朱秋芳，他们在这，我不放心。”程惠道。 高远点点头：“上次找人冒充齐家人的事情还没找他们算账。” 他自己不想当齐家的人，但是他介意别人冒充他母亲的儿子！还说他母亲是被雷劈死的，这个不能忍。 而这个人，是朱秋芳找来的。 ...... 高强在海边见了高枝和程惠高远之后，简直就像见了鬼，风一样跑回家。 “妈，妈，不好了！”他进院子就喊道。 朱秋芳立刻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们现在住的是个家属院，一片大平房，一家三间，一家挨着一家，院墙矮得只有一米，没有什么隐私。 而朱秋芳和她好大儿住的是个合租房，都是各种原因来这里工作的外地人住的。 三间房里住着三家十几口人，热闹的堪比大杂院。 高强一喊，就有人好奇地问道：“什么不好了？” 第899章 别出去 高强也是个聪明的，他想了想道：“我把裤子刮破了，不好了。” 他刚刚着急火燎的样子，肯定不是这个。 不过外人也没再问，只是眼神八卦地看着他们娘俩。 朱秋芳温柔地笑道：“裤子刮破了？快进来我给你缝缝。” 两人进了屋。 高强立刻小声道：“我刚才看见程惠了！还有高远、高枝、高巧！他们在海边，高远抱着个小婴儿，程惠大着肚子。” 朱秋芳脸色也变了，她在这过了几个月太平日子，以为过去的事情离她很远很远了，怎么程惠就又到眼皮子底下了！ “他们看见你了吗？”她紧张地问道。 “高枝那死丫头看见我了！那眼神像是认出我了！”高强担心道。 朱秋芳立刻气得狠狠拧他胳膊：“你没事去海边干什么！去海边干什么！” 高强没说话，任她掐。 去海边干什么？海边有穿泳衣的女人啊。 南方真好，海边真好，这要是在北方，一辈子看不见！ 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去海边，第一次看见穿泳装的女人的时候，那种浑身血液两头跑的感觉。 朱秋芳转了几圈冷静下来道：“最近几天你哪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呆着！千万别让他们找过来！我也请几天假，不上班了，在家里避一避。” 高强点点头。 “朱嫂子，你的饭糊了。”窗外有人喊道。 朱秋芳赶紧整理下表情出去了。 她本来打算晚上简单吃点的，但是想了想，又做了个好菜。 “朱嫂子，你家伙食真不错啊。”有人说道。 朱秋芳笑道：“我儿子正长身体的年纪，吃点好的，长大个。” 在北方很正常的一句话，在这里却一下子戳了所有人肺管子。 本来几个想跟她唠嗑的男人都回屋了。 朱秋芳故意的，她看不上这些跟她一样挤合租房的男人。 她有新目标了。 她把饭菜端进屋，把那个好菜装进饭盒，要拿走。 高强不干了：“不是给我吃的吗？” 朱秋芳小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是给你爹吃的！给他吃一顿，将来他才能给你吃一辈子！” 高强不说话了。 朱秋芳把饭盒放到篮子里，挎着筐出去了。 有邻居家的女人看见，顿时啐了一口：“你看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准是又给厂长送饭去了！” 男人眼睛落在朱秋芳身上，心不在焉道：“人家是亲戚，多走动走动应该的。” 女人道：“亲戚个屁，我问厂长媳妇了，说以前根本没听说过她，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肯定是亲戚，不然怎么可能调到我们厂里？我们厂可不是好进的。”男人道。 女人继续嘟囔，出于女人对女人的直觉，这个院里的人都不喜欢朱秋芳。 朱秋芳挎着筐往前走了几排，走到第一批砖瓦房，这一排每家每户地方就大了，五间房子，一个不小的院子，种的菜就够一家人一年四季吃的了。 “嫂子，我又来看你了。”朱秋芳对院子里正在晾衣服的女人笑道。 女人五十多岁，或者六十来岁，一脸褶子，头发半白，一脸老态，叫声大娘都可以了。 孙大丫看见她也笑了：“你来啦，快进来。” 她热情地把朱秋芳叫了进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态度很讨好，甚至有点卑微。 倒不是她以为朱秋芳很厉害，是因为她就是这种人。 孙大丫农村出身，循规蹈矩的封建女性，包办婚姻，后来男人参军、专业、进城，都没带她。 她就在乡下伺候公婆。 公婆都没了才进城跟男人一起住，40多岁生了个女儿，再也没生孩子。 这在这个比较重男轻女的地方，简直是犯了大罪，这辈子她的腰就没直起来过，对谁都很讨好。 对这个丈夫说在京城有大官亲戚的朱秋芳，也很讨好。 “我孙大哥呢？还没回来吗？”朱秋芳问道。 “今天他们厂里有事，应该要晚回来一会儿。”孙大丫说道。 这个也不是丈夫告诉她的，而是她听隔壁邻居告诉她的，她丈夫从来不跟她说这种事情。 不，她丈夫懒得跟她说话。 正说着，孙海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朱秋芳就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在他眼里，朱秋芳是有能量的，据说是上面大佬的亲戚，安排到他这的，他不敢怠慢。 朱秋芳把饭盒拿出来，笑道：“我做了个拿手菜，是我老家的地方菜，你们肯定没吃过，想着送来给你们尝尝。” 孙海推辞了一番就收下了。 朱秋芳跟着孙大丫又拿筷子又端碗地，把饭桌摆好，她就跟着一起吃了顿饭。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她频频皱眉，揉手。 孙大丫立刻关心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又疼了？” 朱秋芳的手当初被踩折过，又没好好养，落下病根了，骨头都没接齐，有些不灵活，不过现在的疼都是装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手这两天确实又开始疼了，碗都端不起来了，我想着这几天请假去医院看看。”朱秋芳道。 “准了，去吧，身体要紧。”孙海道。 朱秋芳道：“可是我听说厂里最近有事，大家都很忙，我这时候请假是不是不太好？” 朱秋芳离开东北之后，好好给自己立了个人设，她不是过去那个在张家村声名狼藉的寡妇了，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打听都打听不到，她的户籍和名字都改了。 也不知道是郑曼茹故意的，还是不走心，户籍虽然改了，但是是哈市隔壁市的，名字也改了，就叫朱芳！高强改成高墙。 朱秋芳给自己立的人设是知书达理、勤俭持家、贤妻良母，再加上她五官好，底子好，现在也才30多岁，很招男人喜欢。 来到新工厂之后，她本来想好好表现来着，结果她不识字，坐不了办公室，去一线，干不了体力活，让她打扫卫生，她一只手都费劲，别人一个小时干完的活她得干一天。 反正安排到哪都不合适，多亏后来厂里大改建，停了之前所有任务，又盖了新厂房，女人几乎都在家闲着，都是男人的活。 朱秋芳一看厂里跟她一样只拿工资不干活的人有好几百个，她就心安理得的偷懒了。今天这假其实不请也行，她就是来孙海面前刷脸的。 第900章 总有办法的 孙海今年50多岁，看起来可比孙大丫年轻多了，他家原来是地主，但是后来他参军了，还立了功，地主也是个只有几十亩地的小地主，对他影响不大。 后来转业后他就来了这个农机厂当工人，一步一步做到厂长。 没错，朱秋芳正巧就被分到这个农机厂了。 原来郑曼茹是没安什么好心眼的，虽然答应给她安排个工作，可没答应给她安排个好工作，专门挑了个不景气的单位。 谁知道这单位走了狗屎运，竟然还有机会做汽车。 朱秋芳也知道这件事，最近几个月厂里都在忙改建的事，只不过依然没她什么事，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哪都是摸鱼。 她也习惯了摸鱼的生活，她打算扒住孙海，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何必吃苦受累？ 至于这汽车生产线是程惠要来的这件事，她不知道，厂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是上面分他们一条进口生产线。 自己研究不明白了请求支援，上面安排了程惠过来，他们这才听说了京城另一条生产线已经在程惠的指挥下安装成功并生产了样车的事情。 在秋交会所有订单交货之前，这个消息都是保密的，没有泄露，怕松下那边听到消息提前有准备。 这几天农机厂里天天都在讨论程惠，不过为了以示尊敬，他们都“程工程工”的叫，说的也是程惠在机械上多么厉害。 朱秋芳就是听见了几耳朵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个程工就是程惠。 “嫂子，小萍怎么还没回来？”朱秋芳突然问道。 孙萍，孙海唯一的女儿，今年16岁，初中毕业。 孙大丫道：“她有同学要下乡，她过去送送。” 朱秋芳笑道：“那确实该送送，要说小萍真是命好，本来厂里都没位子给她，她都要下乡了，结果突然间就改建了，她也可以进厂了。 “对了孙大哥，厂里什么时候招工？你看我儿子行不行？你别看他年纪只比小萍小一岁，但是他个子高、力气大，干起活来一个顶俩，招工人就得招他这样的，绝对赚了！” 孙海眉头微皱，厂里招工这个事儿，他们一开始都这么以为的，厂子改建了，扩大了，能不招工吗？ 本来上面也这么说，结果就在他们都开始偷偷操作，把要下乡的孩子都留下或者叫回来的时候，这事儿又被按住了，没让招。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招工的事儿不急，也许上面有什么安排，正好今天京城来的工程师也到了，明天我问问她。”孙海道。 朱秋芳心头一动，京城来的工程师？ 今天她小日子来了，肚子疼，就没去参加厂里的欢迎仪式，没看见。 “今天来的工程师.....” 孙萍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进门就问道：“爸，厂里还招不招工？什么时候招工？学校今天又找我们谈话了，说再给我们一个星期，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必须下乡了，不许留在城里了，怎么办？” 她不想下乡，她有好几个朋友下乡之后又偷跑回来，把那边形容地跟地狱似的，她害怕。 孙海皱眉，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明天我问问。” 孙萍又对朱秋芳道：“朱婶子，你家高墙也一样，再找不到工作一个星期就要下乡了，而且老师说，他不服管教，每次开会都不去，下一批下乡的名单里必须有他。” “什么？”朱秋芳气得脸色都变了。 她变成城市户口，有了个工作之后，她就想她儿子也有个好出身，就走了孙海的关系，把他塞进本地中学里了。 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都不用交钱，就挂个名，上学的话，三天两头进去坐坐就行，呆两个月就能得到一张初中毕业证，多好。 结果她忘了，城里的学生还有下乡一说！考不上高中，找不到工作，初中生也得下乡，总之不能留城里吃闲饭。 有的家庭养得起都不行，必须响应号召，三个孩子都得下乡两个，四个下乡三个，独生子本来可以留下的。 但是这里管得严，独生子没工作也得下乡。 她们好不容易从乡下跑出来，变成城里人，这就又要回去了？ 朱秋芳舍不得高强，没了这个好大儿，她的生活质量会直线下降，没有人给她挑水劈柴收拾屋子洗衣服了！ 她就是再找个男人，没个儿子傍身，别人也欺负她。 朱秋芳瞄了眼孙海，她是绝对不会让高强下乡的，必要的时候就得上手段了。 “孙大哥，我家墙上的插座坏了，不通电，我儿子再能干也不会电工，听说咱们厂你的电工最好，你能不能过去帮我看看？”朱秋芳突然道。 孙海看了她一眼，道：“我好久不当电工了，手都生了，明天让厂里的电工过去看看。天也黑了，你也回去吧，路不平不好走。” 朱秋芳心里一闷，倒是没再说什么，笑着跟众人寒暄几句离开了。 孙大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什么都没说。 孙萍一根心眼，什么都没发现。 朱秋芳回家之后倒是急了，这个孙海是她遇见的最难上手的男人！ 之前村里那些人，不管结婚的没结婚的，不管多大年纪，只要她给一点点颜色，他们就屁颠屁颠地贴过来。 这孙海一把年纪了，她这么年轻漂亮，他还没看上？没准是他不行了！ ....... 第二天一早，程惠就去了农机厂。 它现在还没有改名字，这个事不急，上面的意思是让她下来看看，她选这个厂子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就换地方。 外面那么多大城市的大工厂都跪求这条生产线呢！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程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生产线指定在这个位置。 秘书提前来交代过，所以今天没有欢迎仪式，程惠直接进了车间。 本来生产拖拉机的车间扩大了几倍，可以放下这条生产线了。 她把厂里30个技术工都叫了过来，让京城来的十几个工程师指导他们把简单的组装出来。 她自己在旁边看图纸。 好像不忙的样子。 孙海就凑了过来，道：“程工，听说是您指定由我们工厂接手这条生产线，哈哈，我们听到消息之后都很惊喜，也很惶恐，就怕完成不了任务。 “我看这图纸上写着，这条生产线最少要800个工人，而我们厂里能上一线的技术工，现在最多200个，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招人？” 第901章 如果不是外人呢? 程惠道：“招人的事情不急，我先看看这200个人能不能用，有多少能用的，缺多少，从外面调，这条生产线很重要，需要有几年工作经验的工程师来操作，不是随便叫个刚毕业的初中生就能负责的，不然他们缺乏很多基础常识，一个操作不当损坏了机器就不好了。” 他们现在还没能力自己生产出一条这样的生产线。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至于从外面骗了。 所以坏了关键性零件是很麻烦的事情。 孙海心里一苦，刚毕业的初中生？他怀疑程惠在点他。 不过一想程惠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听说另外几条生产线，要么放在了原来就生产汽车的工厂里，要么就是全员工程师操作。 而他们厂，配叫工程师的就20个人。 他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不知道程工当初怎么会选我们这个小厂？” 程惠道：“这里位置好，离港城近，将来方便出口。” 孙海......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他们竟然可以出口汽车去港城了？ 不过一想，为什么不可以呢？之前他们自己生产的汽车是不行的，但是这条生产线不一样，纯进口的，只要能生产出来，就跟岛国的一模一样，出口全世界都没问题啊！ 那他们岂不是，明年也可以创汇了？ 一想这个，他又激动了。 女儿下乡的问题都不急了，大不了找找关系让她上个高中，将来再上个大学！ 看样子上大学还是有用的。 白天，程惠正常工作，傍晚下班去海边溜达溜达。 小佩琪特别喜欢海，见到大海就两眼放光，特别兴奋。 看得程惠都想找个海边城市生活了。 不过这几年肯定是不行的，她想动别人都不会让她动，等开放之后再说。 晚上，陈飞回来汇报：“打听了一下，朱秋芳确实在这个工厂工作.....” 他把今天听到的消息汇报了一下，主要就是朱秋芳在厂里的工作表现，偷奸耍滑、浑水摸鱼什么的。 程惠也没瞒着自己人，高远高枝都听见了。 高枝惊得坐起来：“她怎么跑到这来了？她竟然还变成城里人有工作了？勾搭上什么野男人了吗？” 朱秋芳怎么来这的，程惠是知道的，不过当着几个人的面，她没说，不然又要牵扯到齐家那一堆事里，她不喜欢别人再关注郑雅君。 她为什么离家出走、她为什么嫁给高老三、她为什么不回家、她为什么生了高远不愿意让他跟亲生父母相认等等等等。 程惠问道陈飞：“她在这有接触比较多的男人吗？” 陈飞道：“有三个，一个是厂里的后勤主任，一个是总工，一个是厂长，她跟这个厂长接触最多，做5次好吃的，3次是送给这个厂长的，其他是送给这两个人的。” “哇~”高枝都惊叹了：“她还一块勾搭仨？比以前厉害了！以前在村里她也就敢跟邻居赵老四眉来眼去。” 高巧突然道：“那是你知道的太少了，只看见了赵老四，你忘了张癞子了？谁知道她天天回娘家，除了这个张癞子，还找谁鬼混了。” “也对。”高枝道。 刘娣在旁边急得想踹她俩两脚，又不好意思。 当着陈飞这个外人的面说这些好吗？到底是在一个锅里吃过饭！ 就是一个村的，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同村人出去被人说起都感觉丢人，更何况是一个屋檐下的，还当过一段时间她们的后妈！ 陈飞脸上果然有些惊奇。 他第一次调查朱秋芳这个人，现在只调查眼前的，也知道她曾经是高老三的老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吗？ 挺....神奇的！ “他们现在应该知道我来了。”程惠道：“商量好怎么对付我了吗？” 陈飞道：“今天两人都在屋里没上班，他们竟然还不知道您就是京城下来的工程师，他们只想着躲几天不出门等你走，两人今天在屋里主要商量怎么不让高强下乡的事情。” “商量出什么了吗？”程惠问道。 陈飞道：“之前两人只是商量想办法让高强进厂工作，想把孙海单独叫出去谈谈.....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厂里不在本地招人，招人也不招小年轻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改变想法。” 程惠点头：“继续盯着。” 她没说要怎么收拾对方。 她是应高枝的要求，好奇查一查朱秋芳母子的近况，可没有想要做什么~特别是在对方没打算对付她的情况下，怎么可以先出手呢？ ...... 吉双就在那边盯着呢。 下班之后，厂里都知道了，不在本地招工的事情，厂里现在多少人，还是多少人，非技术工人，以后都做后勤的工作，而技术工，都要从其他大机械厂里调。 朱秋芳问了一圈，回来就在房间里转圈。 “妈，我不想下乡，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这。”高强道。 他还挺会说话。 不过他也是真孝顺，妥妥的妈宝。 朱秋芳道：“好儿子，妈也不会让你下乡的，咱们娘俩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妈绝对不会再让你去农村受苦！” “那怎么办？”高强问道。 朱秋芳也急，厂里不招人，想靠求情进去是不行了。 拿下孙海也不好办，现在上面人正盯着，他也不能硬往厂里塞人，要塞也是塞亲生女儿，这还说得过去。 塞一个外人的话，众人可就有意见了。 但是，如果不是外人呢？ 她站在镜子旁边照了照，养了几个月，她苍老的脸色已经养好了一些。 她飞快地脱了衣服，根本没管儿子是不是在身边。 这是她儿子，吃她奶长大的，亲得不能再亲的，她换个衣服还要避着？再说屋里小没地方避。 高强已经习惯了......眼神自然地落在她身上。 朱秋芳换上了新买来的泳衣。 “你去盯着，看看孙海什么时候去海边溜达！”她说道。 第902章 溺水 生活在海边的人，很多都喜欢去海边溜达溜达。 孙海以前还是在海上工作的兵种，对大海有种特殊的情怀，心情好和不好的时候，他都喜欢去海边溜达。 但是最近工作忙碌，他好几天没去。 直到程惠来这的第五天，指导工作顺利进行着，厂里的30个技工已经能熟练地按照指示找出对应型号的零件，并且组装成功了，他心情才好起来。 厂里这30个技术工，原来就是全权负责生产拖拉机的。 那一说出去，不管是外人还是他们自己，都牛气冲天。 一开始生产线过来，他们只觉得自己不会组装，是看不懂图纸的原因。 后来找了翻译过来，还是不会，那就是翻译翻译的不对。 现在京城的工程师下来了，翻译对了，指导他们安装，他们这才知道拖拉机和汽车差着这么远。 很多名词和原理他们根本没听过，甚至程惠给他们讲，他们都听不懂。 几天时间，气焰被打击得一干二净。 孙海心里也服气了，从外面招工是正确的。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实力也接不住，能沾个光就不错了。 还有他女儿的高中，也联系好了。 他今天终于有心情去海边散步了。 高强一看他往海边去，立刻就去告诉了朱秋芳。 两个人戴上大大的帽子，也往海边去了。 到了海边，太阳还没下山。 气温虽然舒适，但是海水还有点凉。 不过再凉也有人下水。 朱秋芳和高强先在海边好好看了看，没看见程惠和高枝的身影，这才放心了。 朱秋芳看了看20米外的孙海，飞快脱了衣服，下海了。 她不会游泳，不生活在水边的人很少有会游泳的。 她小心翼翼拉着儿子的手往海里走了几步，走到腰的位置，一咬牙往下一蹲，扑腾起来。 高强也装作惊慌失措地扑腾几下，就大喊救命。 “救命~救命！” 瞬间，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海里人少，他们周围没有。 岸边人倒是不多不少，不过很多都是小孩子，现在是饭前时间，有闲心来溜达的大人不多，都在家做饭或者等着吃饭呢。 这也不是个旅游沙滩，而是个野生海滩。 孙海就是离他们最近的人。 孙海一看，竟然是熟人，而且是高强。 他想也没想脱了鞋和外套就冲了过去。 他先去拉高强，高强却喊道：“救我妈，先救我妈！” 孙海感叹，真是个大孝子。 朱秋芳也露出一个头喊道：“救我儿子，先救我儿子！” 孙海又叹，这女人虽然.....但是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一个寡妇，也是不容易。 他想去救朱秋芳，但是朱秋芳拼命往他手里推高强。 他想了想，还是先救高强。 他也是当父母的，知道这种时候父母宁愿舍命也要救孩子。 他把高强拖上了岸。 岸边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不过没人下水。 年后的海水很冷，而且今天浪大，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游泳，水性很好能救人。 再说，溺水的人离岸边不远。 所以孙海把高强拖上岸之后，立刻回来救朱秋芳。 朱秋芳的泳衣可能是质量太不好，这个时候突然坏了，从中间裂开了，她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吓得她紧紧地抱着孙海不撒手，只给众人露出还有半截泳衣的后背。 “啊~~~”她吓坏了，大声尖叫。 孙海尴尬地要死，这个时候却不能把她推开了，不然所有人就都看见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要命的事情。 他不但不能松手，他还得护着她的泳衣，不让人看见。 结果在外人看来就是他紧紧地抱着朱秋芳，拖着她两条大腿，姿势暧昧地走上岸。 外人眼神都诡异了。 高强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脱力了，躺在岸上起不来。 孙海生气地喊道：“你妈的衣服呢？快拿过来！” 高强这才爬起来，艰难地找到衣服，递给朱秋芳。 “啊啊！~”朱秋芳似乎崩溃了，手忙脚乱地捂着胸前的泳衣。 结果质量太不好了，一下子都被她拽掉了。 外人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结果眼神更诡异了。 孙海只好一手拖着朱秋芳，一手拽过她的外套，批在她身上。 这才道：“好了，你下来吧。” 还挂在他身上呢，两条腿盘上他的腰，姿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更何况，外人都知道了，她上身光着呢，下面也是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看得有些人眼神都变了。 朱秋芳呜呜地哭：“我现在怎么下来啊，他们就看见了！” 她下地拉衣服这一瞬间，难免被人看见。 “回家，我们快回家吧！”高强说着，把朱秋芳的裤子套在了她头上，这样就没人看见她的模样了。 孙海也是慌了神，顺着他的思路想，赶紧回家！ 他大步往家走。 一路上都是眼神诡异的人。 孙海是这一片的名人，很多人都认识他，现场就有好几个熟人。 孙海也没傻到家，很快反应过来，进了路边一户人家，借了地方，终于放下朱秋芳，让她穿好衣服。 朱秋芳呜呜地哭，边哭边喊谢谢。 “我本来想下水抓点鱼，晒点鱼干给我儿子带去下乡，没想到反而拖了后腿，我真是没用。”朱秋芳哽咽道。 本来孙海还奇怪这么冷的天她一个不会水的人下水干什么，现在一听，又觉得她虽然工作上不努力，但是个好母亲。 至于工作上，她也不是不想努力，她手不好，也是没办法。 “你前几天去医院看手，大夫怎么说？”他为了缓解尴尬问道。 朱秋芳哭道：“大夫说我的手好不了了，我工作做不好，得不到奖金，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帮儿子了，没想到，呜呜呜~这以后可让我儿子怎么做人啊？大家都会笑话他的！” “快别哭了，先回家吧。”孙海心情不好道。 他打算等着门口围观的人都散了再出去！不然他一刻不想在这院子里多呆。 直到天黑了，外面人散了，他才出去。 三个人一起往家走。 孙海脚步飞快，扔下两人快步走了。 他的头很疼，不知道明天谣言会传成什么样。 黑暗中，朱秋芳和儿子对视一眼，都笑了。 第903章 万一他想呢? 陈飞跟在这娘俩身后，看着他们回了家再没出来，他才飞快跑回去给程惠汇报。 几个人听完，都尴尬了。 想想那画面，那不是脱光了给人看吗？他们都替朱秋芳臊得慌。 “是真意外还是假意外啊？”高枝问道。 陈飞和吉双没有24小时守在朱秋芳家窗户底下，所以之前不知道娘俩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但是现在已经看见了。 程惠道：“朱秋芳是那种大冷天会下海给高强抓鱼的人吗？” 高枝高巧齐声道：“不是！” “她以前就跟那地主婆似的，而高强也不是她儿子，而是她的长工，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似的....虽然也没伺候过啥，但是从来都是高强给朱秋芳干活，朱秋芳连件衣服都没给他洗过，都是我们洗！”高巧道。 别说高强了，就是他们这些拖油瓶，以前也都是朱秋芳的长工。 “这不就得了，她是冲着孙海去的。”程惠道。 “啊？那孙海小老头一样，50多了吧？都能当她爹了！人家还有老婆孩子，她想干什么？”高枝道。 “要么拿这事威胁一下，得个好处，要么趁机上位。”宋伊娃道。 “那他老婆孩子怎么办？”高巧问道。 宋伊娃没说话，她不知道孙海家什么情况。 陈飞知道，立刻给几人讲了一下。 众人一听，顿时懂了。 唯唯诺诺、不被丈夫待见、没有儿女撑腰的小老太太，确实好欺负。 “呸！她也不怕遭报应！”高枝道：“嫂子，现在怎么办？怎么救孙海？” “救？”程惠道：“别人救不了他，看看他自己怎么选吧，万一这也是他想要的呢？” 她这几天都在跟技术工接触，偶尔接触一下孙海，是个不怎么出彩，也没怎么讨人厌的老男人。 当然她了解的只是工作上，生活上，谁知道他什么性情？ 有的人在外面被人人夸赞，回到家却变成畜生。 她不了解孙海，不打算现在就插手。 高枝突然想到了高老三，高老三也是50来岁小老头了，要是被30多岁漂亮女人这么勾搭，他哈喇子都得淌出来。 正中下怀！谁要是救他，他都得跟谁急眼！ 众人也想明白这个道理，高巧道：“那就不管他了，我们看戏。” 第二天，风言风语就起来了。 大家五六点钟起床，早上七点，整个家属院就都传遍了！ 朱秋芳故意挑着水桶去家属院旁边的水井接水。 这家属院竟然还没自来水到户，只在一边有一排水槽，五六个水龙头，大家洗菜洗衣服都在这。 看到她，立刻有女人阴阳怪气道：“哎呦！这是谁啊？你怎么还好意思出门？我要是你，早羞死了！这辈子不会出那屋门。” 男人不懂女人，女人却很懂，虽然朱秋芳伪装过了，确实迷惑了一些人，但是被她勾搭过老公的女人却敏锐地发现了敌情，看她很不顺眼。 再说昨天的事情太过分了，在场所有女人看朱秋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会有女人不要脸地光着身子贴着别的男人不撒手？ 朱秋芳抽抽搭搭地掉眼泪：“我也是没办法，孤儿寡母不容易，他要下乡了，我没有钱，只能抓点鱼给他......我太穷了，买不起好泳衣....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不藏着掖着，露给所有人看吗？” 她说着大哭起来：“我不活了！” 回头就往屋里跑，从床底下抽出一根麻绳挂在了露出的房梁上，搬着椅子就踩了上去，要上吊。 高强反应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就哭：“妈！你别扔下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朱秋芳哭着低头安慰他：“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容不下人！妈死了，你好好活着！咱们下辈子还做母子！” 高强大哭：“妈！要走咱俩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伴！” 说着他也找出一根麻绳要上吊。 看热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劝的劝拉的拉。 之前阴阳怪气的女人反倒不好意思了，也怕摊上事儿，赶紧回家了。 只剩下一群男人，和几个看朱秋芳顺眼的女人。 母子俩被救下来之后抱头痛哭，好不可怜。 消息一下子又传遍了家属院，传到了孙海家里。 孙海坐在家里生闷气，后悔自己昨天去海边了，但是他不去，没人救这娘俩，都死了怎么办？ 但是现在闹得风风雨雨的，他也臊得慌。 孙大丫低头做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表情更麻木了。 最后到了上班时间，孙海闷头上班去了。 程惠已经到了车间，听众人议论纷纷。 她微微笑着，朱秋芳这是要逼宫啊。 一上午，其他人工作都很认真，朱秋芳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只有孙海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中午下班，众人都要回家吃饭。 厂里没食堂，也不管饭。 突然，一个工人从外面跑过来，大声道：“厂长，你快去看看吧，朱芳和她儿子要跳海！这时候估计已经跳了！” “什么？”众人一惊。 “怎么没人拦着？”有人急道。 到底是同事，又没深仇大怨，对方要跳海，他们也挺急的。 “拦不住啊！她儿子一身牛劲，拉着他妈，两个人视死如归，真要不活了！” 很多人饭都不吃了，赶紧骑自行车去海边了，先救人。 孙海骑得最快。 他昨天明明好心救人，反倒要害死人？心里最不得劲。 程惠也坐车看热闹去了。 她没露面，就坐在车里，远远地拿望远镜看着。 这么半天过去了，要死的母子俩还在海里拉扯呢。 依然是在海水齐腰的位置。 有好心人下去拉他们，有高强在旁边捣乱，总有办法帮朱秋芳挣脱，然后她再装作要死要活。 高远就坐在程惠旁边，不用望远镜他也能看得清楚。 他突然道：“要不我潜入水里，帮他们一把？” 程惠没什么反应，前座的蒋拳却连连咳嗽。 远哥真能开玩笑！ 第904章 求姐姐成全 程惠摸摸肚子，看看在高远臂弯里睡得香甜的小佩琪，笑道：“不用你亲自动手。” 蒋拳又咳了几声，清清嗓子道：“那我去？” 程惠......她看起来像那么狠辣的人吗？她从来不明着狠好不好？ “先别管她，看她唱戏。”程惠道。 现在他们出手，除了偷偷把朱秋芳按在水里，也没有其他下手的方法。 朱秋芳现在是丢人了，又不是犯罪了。 所以再等等。 孙海已经到了，冲下海，拉着朱秋芳的胳膊喊道：“够了！我昨天好心救你一命，你死里逃生，却不知道珍惜，现在又要去死！早知道我昨天就不救你了！” 朱秋芳安静了。 孙海继续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旧社会那一套！我是好心救人，又不是把你怎么样了，你是还活在旧社会里吗？要死要活的，这思想觉悟，要不要去上上课？” “还有你们！也活在旧社会吗？男人碰一下女人，女人就得死？你们的思想觉悟也要提高一下了！要不要我让你们的领导给你们上上课？！” 知道怎么回事的人不笑了。 但是不知道情况的，好心来救人的不乐意了，得，他们就不该多管闲事。 不过孙海的话糙理不糙，确实，新社会了，因为这个挤兑死女人有点不应该。 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怎么挤兑她吧？只不过是私下议论一下罢了，又没当着她面说...... 好吧，还是挺丢人的，大不了以后不说了。 有那好心的立刻给朱秋芳道歉，顺便承诺以后都不议论了。 朱秋芳......别啊！快用吐沫星子淹死她啊！ 她不要死男人怎么同情她怜惜她？ 她茫然地被人拽上了岸，拖回了家。 外人好像以为她真的要死要活的，这回都不笑话她了，反而同情起她来，过来劝她。 一时间，还其乐融融了呢。 朱秋芳...... 她从小生活在农村，思想是很老旧的，还真在旧社会，她原想着她被逼得活不下去了，趁机求孙海可怜可怜她，给她个名分..... 她年轻、漂亮、能生儿子！没儿子的老男人还不赶紧借坡下驴，自己回家解决他那个糟糠妻回来娶她？ 可是刚才她看着，孙海没这意思。 也许是人多，他不好意思表现！ 也许是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借坡下驴了！ 这么一想，她安静下来，等到下午别人都去上班了，她带着高强去了孙海家。 孙海也上班去了。 孙萍上学去了。 家里就孙大丫一个人在。 她没有工作，一直是家庭妇女，现在正在晒鱼干。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他们这吃不完的小鱼干。 孙大丫开门看见是她，表情就是一变，讷讷道：“他上班去了，没在家。” “大姐，我是来找你的。”朱秋芳道。 孙大丫一听“大姐”，心一跳。 朱秋芳已经带着高强挤了进来，关上门。 “噗通”一声朱秋芳就跪下了，“邦邦”磕头。 “大姐！求你给我和儿子一条活路！”她边磕边道： “我是个传统的女人，之前只被我男人碰过身子，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女人不能被丈夫之外的男人碰，如果碰了就得死！” “我知道这思想不对，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大姐应该懂我吧？” 她还真问对了人，这话现在问其他女人，都可能被呸一口，但是问张大丫这个比她还古板的人，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朱秋芳是假古板。 “我活不下去了！我死了没什么，但是我舍不得我的儿子！他还这么小，他的人生还没开始，他还没娶妻生子....” “但是我死了，这孩子孝顺，也不会独活！求姐姐成全！救我儿子一命！”她“邦邦”磕头。 高强比她“邦”得还响！ 这是个真孝子，为了他妈什么都能干，真磕。 两下头就破了，红肿一片，开始冒血。 张大丫吓坏了，赶紧过来拦着：“快起来，好孩子，快起来。” 虽然心里难受得不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但是高强这孝心，真让她感动。 “你，你要我怎么成全？”孙大丫小声道。 朱秋芳眼睛一亮道：“姐姐，我只求个名分！让我和孙大哥领了证，这样我也不算是被丈夫之外的男人碰了...外人也不会再骂我不要脸，我儿子也不用被我连累丢人了。” “不过姐姐放心，都是假的！我只求一张结婚证，堵住外人的嘴！实际您还是孙大哥的老婆，您该住在这里依然住在这里，原来生活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 张大丫心里一松，又疑惑道：“这样外人的嘴也堵不住啊，他们就都知道是假的了....” 朱秋芳一指院子里的仓房道：“以后我和儿子住这里！对外就说孙大哥念旧情，小萍也舍不得母亲，所以您可以继续住这里。” “我搬进来装装样子，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我住仓房他们也不知道！这事儿就糊弄过去了。” 张大丫.....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不过她向来是个没主意的人，这事儿听起来有点奇怪，又好像真能这么解决。 “这样，外人怎么说孙海啊....”她说道。 朱秋芳道：“外人只会夸孙大哥有情有义！他娶我就是为了救我和儿子两条命，给我们一条活路，但是他又不会抛弃您这个发妻，还继续赡养您，多么仁义！” 张大丫.....好像是这样？ 朱秋芳看着她，冒险下了剂猛药。 “大姐！我心里只有我那个死去的丈夫！只有我儿子！为了让我儿子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一脸羞愤欲死、舍生取义的表情道：“为了这个，我可以给孙大哥生个儿子！” 孙大丫眼睛一瞪。 朱秋芳赶紧道：“我知道没有儿子一直是孙大哥的一块心病，我愿意给他生个儿子，到时候交给您抚养！让孩子管您叫妈！我保证，生完儿子，我就跟孙大哥断得干干净净，绝对不再碰他！” 孙大丫呆呆地看着她。 在门外偷听的陈飞也呆了，还可以这样？这本来都要忽悠成了，这一下不前功尽弃了吗？ 没想到孙大丫呆了一会儿，竟然说了声：“好。” 一下子就给他整不会了，扔下吉双，他飞快给程惠报信去了。 第905章 她说她要给你生个儿子 听完陈飞的转述，蒋拳也有些呆：“他竟然答应了？” 程惠看高远的表情，发现他也带着丝意外。 顿时笑道：“你们都是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小年轻，不理解这些出生在10年代的女人思想，她们对三妻四妾比较能接受。 “孙大丫虽然不想离婚，但是她其实只是不想离开孙海这个避风港，朱秋芳很聪明，一句让她继续留下来生活，还和以前一样，其实已经说动她了。 “现在再给她一个儿子，她甚至会求之不得。对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断了孙海的香火，比杀了她都难受，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了，也许她早张罗给孙海纳妾了。 “现在有个女人跳出来要给孙海生儿子，还管她叫妈，给她养，她当然高兴，估计现在都喜极而泣了，以后还要给朱秋芳做牛做马，洗衣服做饭伺候月子。” 几个男人...... 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 新时代女性绝对容不下丈夫在外的私生子，但是如果是晚清时期的女人呢？就很容易接受庶子了。 香火最大。 “继续盯着，看孙海回来什么反应。”程惠道。 ....... 朱秋芳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孙大丫，知道自己赌对了，也松了口气。 早就知道这事儿能成，一大半的信心都是孙大丫给的！ “我先回去了，这事儿还是麻烦姐姐跟孙大哥说吧，我怕他误会我想攀高枝，到时候讨厌我，不跟我生儿子就坏了。”朱秋芳道：“那样我就没法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了。” 孙大丫又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但是现在她被儿子冲昏了头脑，满口答应：“我就说是我的主意，我跟他说！” 朱秋芳叹口气道：“为了小强，只能对不起我那死去的丈夫了，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不然我活不下去了，小强也活不下去，想必他泉下有知，会理解我的。” 说完她捂着嘴，拉着儿子跑出去了。 孙大丫看着她的背影暗道：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 ...... 傍晚下班，孙海意外地看着一桌子好几个菜，还有酒，还有孙大丫难得的笑脸。 他不愿意跟孙大丫说话其实也因为她天天拉个大长脸，一副罪人奴才的样子，他随便一句话不知道听在她耳朵里就变成什么样子了，她又偷偷抹眼泪，把家里搞得死气沉沉。 也确实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后来他干脆不跟她说话，她还能少哭几场。 “今天有什么喜事？”孙海皱眉道，总不能是庆祝他丢人了吧？ 孙大丫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孙萍蹦蹦跳跳回来了。 她年纪不大不小，但是从小没遭遇什么挫折，爸爸还是当厂长的，现在又上了高中，两年之内没有下乡的烦恼，她就没烦恼了。 孙大丫看见她也高兴，女儿以后有个弟弟，就不怕被婆家欺负了，也不怕被人吃绝户了，很好！ 吃完饭，她撵女儿出去玩，就说起了正事。 “朱芳的事我都听说了，这回她的人可丢大了，能让人说道一辈子。”她说道。 她被逼急了，也知道使用计谋了。 孙海皱眉道：“你的思想怎么.....” 抬头一看他老婆满脸的皱纹，半头的白发，他顿时说不下去了。 她的思想确实是这样的，就会这么想。 他顿时又不想跟她说话了。 “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到底是两条命，特别是小墙那孩子，那么小那么孝顺，一时想不开没了怪可惜的。”孙大丫道：“能救我们还是再救一把。” “咦？”孙海奇怪地看着她，不过很快又释然了，他这老妻就是这么好心肠。 “怎么救？”他好奇道。 他也正愁这事儿呢，怕人还是想不开，半夜偷偷去跳海。 孙大丫顿了一下道：“我知道这种思想保守的女人，其实就是不能被丈夫之外的人碰，她被你个外人碰了肯定不行，但是如果你是她丈夫呢.....” 孙海瞪大眼，惊恐地看着她。 孙大丫没敢看他道：“我跟你离婚，你娶她，这样你俩合法了，碰了也就碰了。” 孙海：！！！ “不是，你有病吧？”他大声道。 他知道他这老妻有时候会烂好心，但是也没烂到失心疯的程度啊？ “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让我跟你离婚，然后娶她？那你呢？”他问道。 孙大丫道：“我依然住在这里，我还得照顾你和小萍呢....她和儿子住厢房。” 孙海给她确诊了：“你有大病！” “你快别在这异想天开了，赶紧收拾桌子该干啥干啥去！你同意，人家也不同意！这话快烂在你肚子里，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不是侮辱人吗？别真把她逼死了！” 孙大丫道：“我没侮辱她，她同意，她自己要住仓房的。” 到底是老实人，说几句就露馅了。 “什么？”孙海眼睛瞪更大，眼神有点不一样了：“她同意？她自己要住厢房？” “是啊....她说的，她就是想堵住外人的嘴。”孙大丫道。 孙海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堵嘴吗？这是怕别人嘴张得不够大！笑得不够大声！ “她下午来过？”孙海问道。 孙大丫点头。 孙海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她敲门，别给她开！这事儿我们就当没发生，以后别搭理她！” 孙大丫看他不同意，急了：“不行！这事儿我都答应了，你也答应了吧！” “不是？你得失心疯了？”孙海无语地看着她：“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她说她要给你生个儿子。”孙大丫道。 孙海......这俩人都有大病！ 第906章 往老公床上塞女人 孙海把孙大丫骂了一顿，就气哼哼回房间睡觉去了。 孙大丫今天已经是鼓足了勇气跟孙海唱反调，现在看他这么生气，也不敢再闹，闭嘴了，老实收拾了桌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孙大海背对着她，不理她。 她也不在意，只是这一宿翻来覆去没睡好。 第二天，孙海上班之前还交代孙大丫，以后朱秋芳再来不给她开门。 结果朱秋芳来了，孙大丫立刻就把人拉了进来。 “姐姐，孙大哥答应了吗？”朱秋芳问道。 孙大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朱秋芳知道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立刻道：“我不是着急嫁给他，是今天都第六天了，明天就是我儿子下乡的日子了，实话跟您说，我不想我儿子下乡，她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离不开他。 “但是政策在这呢，他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两个妹妹，他就得下乡。” 郑曼茹也是够坏，给朱秋芳做假身份的时候，也没给做个好的，除了让她带走了高强，她的档案里还挂着两个女儿，高美，高丽！ 朱秋芳到了这边，就跟人说那两个孩子太小，没法带出来工作，留在老家由爷爷奶奶照顾了。 朱秋芳道：“如果我跟孙大哥领了证，你和孙大哥的户口分开，再把孙萍落到你的户口本里，把小强落到孙大哥户口本里，这样他就是独生子的身份了，就可以不用下乡了！” 孙大丫表情有些犹豫，分户口本？把女儿从孙海的户口本里挪出来放她名下？ “姐姐放心，就是张纸，糊弄政策用的，实际上你们还是一家人，你是小萍的妈妈，他是小萍的爸爸，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也改变不了这个铁打的事实！”朱秋芳道： “还有小强，就算落在孙大哥名下，他也姓高，是我前夫的香火，谁也抢不走.....我再给孙大哥生一个，跟他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孙大丫又被说服了，确实，不就是一张纸的事儿吗？落到谁名下不一样？ 不过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他不同意。”孙大丫道。 朱秋芳心里一顿，孙海竟然不同意？他一个五十来岁老头子，她一个三十多岁漂亮女人要嫁给他，他还不同意？ 她眼泪立刻落了下来：“那我们娘俩，是没有活路了.....这城里是没法呆了，我收拾收拾行李，跟我儿子一起下乡吧！” 说完就走。 孙大丫赶紧拉住她：“哎哎，大妹子，你等等，我想想办法！” 朱秋芳眼睛一亮，擦着眼泪问道：“什么办法？明天学校可就来抓人了，他走了，我也走。” 孙大丫咬牙道：“今天晚上12点，你悄悄过来，别敲门，在门口等着，我给你开门！到时候，你就钻进我被窝！第二天，不管你俩有事没事，他都得认了！” 朱秋芳双眼闪闪地看着这个面相老实的小老太太，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果然不能欺负老实人。 门外听墙角的陈飞和吉双也张大嘴对视着，惊呆了。 这个世界真疯狂，老婆亲自往老公被窝塞女人？ 孙大丫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香火。 只要能给孙海留个香火，她死了也有脸见公婆，见老孙家列祖列宗了，也能进孙家祖坟了，不用当孤魂野鬼了。 他们老家的规矩，没有给丈夫生出儿子的女人，是不能进祖坟的，要埋在乱葬岗里。 这才是压死她的稻草。 她信，她就害怕。 孙海虽然是个厂长，但是50多了，还有老婆孩子，除了朱秋芳，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想给他生日子了。 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机会，所以她实际比朱秋芳还着急。 她拉着朱秋芳的手，再三交代她晚上一定要过来，才放人离开。 陈飞和吉双赶紧躲起来，吉双悄悄跟在朱秋芳后面离开，陈飞去给程惠汇报。 程惠忙，没空，进了车间除了天塌下来的大事，不然不许打扰。 他想了想找高远去了。 高远纯休假，程惠没空，他就带着小佩琪在海边玩。 这才几天，小家伙就有点晒黑了，不过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北方太冷，冬天她都不怎么出门，最多中午的时候在院子里转转。 到了南方，她就可以随便玩了，还可以玩水，还是海水，简直高兴疯了。 看到陈飞过来，高枝几个自觉凑过来听戏。 陈飞说完，三个女孩子嘴也张得大大的，惊呆了。 新时代一夫一妻教育下长大的女孩子，实在无法理解往老公床上塞女人的事情。 “不是，她怎么就确定姓朱的一定能生儿子呢？万一是女儿呢？”高枝道。 高巧道：“你傻啊？她说什么你就信？她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饭，生女儿更好，继续生呗，反而是一胎就生个儿子不好办。” “哦，也是。”高枝道。 “现在怎么办？”陈飞问道高远：“这事儿我们还不管吗？” 再不管的话，孙海可就要被祸害了。 高远实际是不想管的，谁知道孙海怎么想的？虽然昨天的消息是他拒绝了，但是也许他是口是心非呢？也许他现在就后悔了呢？ “等晚上再说。”他说道。 也得问问他老婆的意思。 晚上程惠下班之后听说了这事儿，一口水呛到咳嗽半天。 这种事上辈子她也只在网上见过，没想到现在真遇到个这么癫的。 她问道陈飞：“这几天调查孙海调查的怎么样了？” 陈飞说了一下孙海的履历，又道：“他风评不错，当了十几年厂长，我几乎问遍了厂里所有女工，包括退休的，没听说谁跟他有特殊关系，他不好这口。” 多亏这厂里女工少。 不过再少也有二百多人，如果孙海想搞点事情，还是窝边草方便好拿捏。 没有风声应该就是没有了，不然这个东西最容易捕风捉影，被人看出一点苗头，都能传成星火燎原。 其他方面，陈飞和吉双这两天都换班打听了，这厂长虽然没什么本事，工厂在他手里日渐走下坡路，但是作风上，他是个好人，老工人提起他，都是一脸敬佩。 “那就捞他一把。”程惠道：“把他叫过来。” 第907章 师父让我来看家 孙海听说程惠找他，有些忐忑地就过来了。 其实从生产线分给他们厂之后，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随时做好了...下岗的准备！ 他当一个农机厂的厂长，都勉勉强强。 这些年兢兢业业，厂子还是越来越不景气，要不是周围没有比他更强的农机厂，他都要引咎辞职了。 结果现在来了条世界一流生产线，是他能驾驭的了的吗？ 新厂肯定会有新厂长，大概率不会是他，他最好的情况是个副厂长，或者车间主任，或者直接让他下岗退休了！ 这是程惠第一次单独叫他，是不是说这事儿的？ 其实他猜的一点不错，上面确实没准备让他当厂长，他真驾驭不了。 程惠也确实打算趁这个机会给他透个气，至于不当厂长之后能当什么，就看他表现了。 “孙厂长有什么想法？”程惠问道。 先说说公事，拉近一下关系，不然直接说“你老婆要给你床上塞女人”，有些冒昧。 孙海道：“我都听组织的安排.....如果能继续为厂里发光发热，那就更好了！” 程惠点点头：“我会跟上面反应的，孙厂长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至于工厂越来越不景气，也不怪他。 会专业技术的，都是大学生，大学生都是分配制的，分给他什么他就收什么，结果都不顶用，不能自己研发新项目。 其他地方成熟的拖拉机技术，那也分给其他地方了，生产资源有限，拖拉机也不是哪个厂想做就做的。 这个厂没分到也没办法。 有了程惠这句话，孙海心情好了很多，看样他不会下岗退休了，只要留在厂里，当个车间主任也行！ 他实在不想回家天天面对着孙大丫，无所事事。 程惠又聊了些别的，突然问道：“听说孙厂长昨天在海边救了一个女人？” 孙海......不是说程惠日理万机吗？每天下班回来还得忙京城那边的事儿！ 芭比娃娃的销售不是一锤子买卖，上面协调好了，之前签单的客户，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补货。 还有抽奖活动等等，程惠还要经常跟海外的客商联系，真的很忙。 孙海若无其事道：“就在海边救了个人，她衣服正好破了，其实没多大点事。” 程惠道：“但是显然有人不这么想，听说她要嫁给你？” 孙海眼睛一瞪，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他知道他老婆，实际很怕他，他昨天那么发火了，她应该不敢。 果然，朱芳那个女人心思不纯！肯定是她传出去的！ “没有的事儿！我有老婆孩子，怎么可能再娶别人，肯定都是风言风语。”孙海道。 程惠看了一眼陈飞。 陈飞就坐在房间角落里，孙海还以为是她秘书。 陈飞开口道：“我今天路过您家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进你家大门，我还以为是小偷，就跟过去看看，没想到正好听见....您夫人让她晚上12点在门外等着，她开门放她进去，让她钻您被窝。” 孙海一愣，接着满脸爆红，红了又黑，黑了又紫。 程惠突然后悔，也没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基础疾病！别有心脏病吧？再气死了！ “她敢！”他一拍桌子怒道：“翻了天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孙大丫还是说朱秋芳。 “她敢不敢，要晚上看过才知道。”程惠道。 孙海急了：“还能等晚上？不能等啊！不然她进了我家的门，我就说不清了！” 外人会信是孙大丫主动邀请朱秋芳进门的吗？外人会信是孙大丫把朱秋芳塞他床上的吗？ 这话要不是程惠的人说的，他根本不信！ 但是程惠什么人物？人家根本没必要拿这种事玩他！ 外人只会信，是他贪图美色，用了什么手段，逼朱秋芳，或者朱秋芳主动，两个人滚到一起。 至于孙大丫，她那么说别人只会当她是个挡箭牌！ 只要朱秋芳半夜进门，他名声就完了，哪怕他什么事都没做。 到时候他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尽快给朱秋芳一个合理的身份。 不然她站在院子里喊一嗓子，半夜12点，谁解释的清？ 不想自己名声扫地，就得娶了朱秋芳。 程惠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才提前揭发，不然她完全可以等半夜12点看戏。 就怕到时候朱秋芳喊一嗓子，再把自己衣服扯了，这戏就不好收场了。 孙海拍大腿：“太阴险了！这两个女人！” 程惠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想娶个小老婆，不然他这些年，完全可以找个理由跟孙大丫离婚。 对于没有儿子才离婚的人，特别是男人，在此时的社会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他要是以这个理由离婚，不会被嘲笑。 “程厂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孙海道。 他着急回家收拾老婆！ 程惠道：“没有了。” 至于揭发朱秋芳真实身份的事，她现在也不想做，没有必要。 孙海急匆匆回去了。 回家就看见孙大丫又做了一桌子好菜，今天还有酒，一大瓶。 这是想把他灌醉啊。 他拿起酒瓶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孙大丫吓了一跳。 她一直觉得孙海是个好男人，因为他从来没打过她，更没在家摔过东西，只在厂里拍桌子。 她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吓坏了。 孙海指着她的鼻子问道：“让她半夜12点来，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 孙大丫没想到竟然是事情暴露了，这个朱芳，嘴巴也太大了！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事情还没成呢怎么能说？还直接传到了孙海耳朵里！ 她说道：“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朱秋芳那句“孙海讨厌她就不跟她生儿子”，她听进去了。 她愿意为儿子上刀山下火海！ 孙海指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种心机！ 让朱秋芳半夜12点来，而不是晚上8点9点，如果是8点9点，他还能拿串门糊弄过去，半夜12点没法糊弄了。 “你现在就过去，让她别来了，我今天晚上也不回家！不，我让别人来家里住，她要是来，就跟别人睡吧！”孙海道。 他说完扭头就走。 等孙大丫刚把地上的酒瓶子收拾好，孙海的一个徒弟就上门了，奇怪地问道孙大丫：“师娘，你和我师父今天晚上要去哪？他让我过来看家。” 第908章 百密一疏 孙大丫强忍着眼泪才没掉下来。 孙海这是真不回来了，还叫了他这个死了老婆当鳏夫的徒弟过来住。 那她也不能留在家里住了，朱秋芳也不能过来了，不然，不是害了朱秋芳吗？ 她是因为被自己丈夫碰了，才没办法，嫁给他圆名声，还要给她丈夫生儿子报答他...... 不能再让她被第三个人碰啊。 再说，她还是想让朱秋芳给孙海生儿子，不能便宜了这个徒弟！ “他，他兄弟突然病了，我们要马上回老家看看，我这就收拾东西，你吃饭了吗？在这吃口吧。”孙大丫道。 除了这件事，她在别的事情上没忤逆过孙海。 孙海既然对外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拆穿他让他没面子，顺着梯子就下了。 她真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挎着出门了。 转了一圈不知道去哪找孙海，她直接去了朱秋芳家。 朱秋芳看见她一惊，计划有变？ 孙大丫小声道：“你嘴怎么这么大？这种事情还往外说！他都听见了，不同意，跑了！” 朱秋芳变了脸色道：“我没说！不是我说的！我怎么可能说出去？” 不会是这女人在玩她吧？假意答应她，结果事后告诉了孙海，现在给她整这出？ 孙大丫只当她嘴硬不承认，不是她自己说的，还能是谁说的？ 看在香火的份上忍了！ “算了，今天晚上你别来了，他不回家，他让他徒弟去我家看家了，你去了也白去。”孙大丫道。 “那怎么办....”朱秋芳道：“那我只能跟儿子一起下乡了！” 孙大丫却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下乡的事我一会儿去找他们学校老师，就说他病了，再拖两天，你现在跟我走。”孙大丫道。 “去哪？”朱秋芳问道。 “跟我回我们老家，我今天借口他兄弟生病了，我们要回老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我带你先回去，把你提前安排在屋里，我再带他回去....在老家闹起来，也是一样的。”孙大丫道！ 她为了香火，魔怔了！ 无论如何，非得给孙海整个儿子出来不可！ 朱秋芳都惊讶地看着她，老实人狠起来真吓人啊！ “好吧。”她答应了。 很快，孙大丫就离开了。 这回为了怕孙海得到消息，三个人没有一起走，而是约定了汇合地点。 陈飞和吉双是不跟踪到朱秋芳家里来偷听的，也偷听不了，这院子24小时有好几个人进进出出的，不行。 所以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这件事，只当孙大丫过来是告诉她计划取消的事，不知道新计划眨眼就诞生了，而且更防不胜防。 孙大丫真去了学校，跟中学的老师给高强请假。 在这个小县城，农机厂是唯一的大厂，她虽然从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这个老师知道她是孙海的老婆，只是拖几天，没说不下乡，老师就同意了。 其实孙大丫真求情不让高强去下乡，也是可以的，政策不允许，但是他就是不去，有孙海的关系在，没人会押着他下乡。 但是会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弹劾孙海，就是孙海的事情了，老师不管。 朱秋芳也知道她现在在孙海面前没这个分量，所以也没开这个口，等她成了孙海的老婆，高强落到他的名下，成了独生子，这个口也就不用开了。 孙大丫从学校出来，在家属院转了一圈，就打听到了孙海的去处，去海边了。 她找到了孙海：“我说你兄弟病了，我们回去看他。” 孙海气道：“找什么借口不好？找这个晦气的！” 不过他没说其他的，默认了。 他们的老家就在县城外几十里地的乡下。 两人骑着自行车，买了点东西，抹黑回了乡下。 到了老家，老家的亲戚自然热烈欢迎，好酒好菜的招待。 孙大丫借口太累，回房间收拾去了。 孙海作为全家最出息的人，在老家的房子还保留着，一个小土房，每年他们都要回来几次的。 孙大丫悄悄来到村口的大树底下，见到了朱秋芳和高强，顿时松口气。 她直接让两人来村头汇合，不然她跟孙海一起走，不方便带着两人。 她这老家又好找，没找错。 “现在人都在院子里，不方便过去，等他们喝完了散了的，我再悄悄带你进去。”孙大丫道。 朱秋芳当然同意。 ...... 程惠收到最新消息，孙大丫说孙海的兄弟病了，两人回老家了。 程惠点点头，觉得忽略了什么，又没想起来。 秘书进来，跟她汇报京城来的电话，她就挥手让陈飞下去了。 但是这点“不确定”的情绪一直在她心头，让她处理完手头的事，眉头还是皱着的。 高远抱孩子回来，看了她一眼，立刻问道：“怎么了？” 能让他老婆皱眉的事情不多。 程惠想了想说了孙海的事。 “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又想不起来。”她说道。 高远又把陈飞叫了过来，问道：“朱秋芳和高强现在在哪？” 陈飞道：“这个没盯着，晚上天黑之后，我们一般不盯着他们。” “现在就让吉双去查。”高远道。 程惠还是皱眉道：“不是这个事。” 让她犹疑的肯定不是这个，她不在意朱秋芳现在在哪，要么在家，要么不在家，追孙海去老家了？ 她都提前预警了，孙海要是还能上同样的当，那真是没救了，随他去吧！ “是别的。”程惠道。 高远想了想，突然问道陈飞：“这个孙海有个女儿？他女儿跟他们一起回老家了？” 陈飞道：“没有，我看见就他和孙大丫两个人一起骑车回老家了.....他女儿现在应该还在家吧......” 程惠眉毛一跳道：“你说孙海让谁去他家住？一个鳏夫？多大年纪的鳏夫？” 陈飞道：“是.....三十多岁吧！” 第909章 没有第四条路可以走 孙海当兵之后转业，直接留在了城里，然后职位越来越高，他对家乡的人很照顾，之前厂里有几次可以对外招工的机会，他都提前通知了老家的人。 老家很多人因为他有了工作，都感激他。 更不要说自家人，他对他的几个兄弟姐妹，真是鼎力相助，能出钱出钱，能出力出力。 所以他在老家的威望特别高。 现在他突然回来，半个村子的男人都来跟他一起喝酒了。 孙海以明天还要上班的理由，喝得摇晃了才下桌。 要是没理由，得喝倒了才算喝好。 回到房间，孙海倒头就睡。 在自己家，他没有一点点防备心理。 对孙大丫，他也没有防备心理。 今天这个事儿，他只当是意外，只当是她一时糊涂，被他骂过之后，肯定改了。 孙大丫跟着一群女人收拾完桌子，等所有人都走了，她进屋看看孙海，已经呼噜震天响了，她才朝村口那棵大树去了。 ...... 程惠问完，屋里一时有些安静。 孙海16岁的女儿现在和孙海30多岁的单身男徒弟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其他人。 几个人心里嘀咕，都是熟人，还是孙海的徒弟，应该没事吧..... 孙海以前也是个技术工，带过徒弟。 现在徒弟对师傅是很尊敬的，算是半个亲戚。 再说孙海家大，好几个间房，两人又不住一个房间。 但是程惠在网上见过的阴暗消息太多了，绝对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有血缘关系的男人都不可信，就别说这种没血缘的。 叔叔、舅舅、爷爷都是重灾区，表哥、堂哥、姑夫姨夫更是重中之重，熟人.....绝大部分作案的都是熟人！ “先别管朱秋芳那边了，你和吉双一起去孙家看看。”程惠顿了下又把宋伊娃叫了过来：“你跟他俩一起去，去家属院找个认识你的女工，让她带你把孙海的女儿带到招待所来住一晚。” 陈飞和吉双两个大男人过去，估计叫不过人来。 宋伊娃这几天天天跟在她身边，可信度高。 两个人一听，立刻去了。 ....... 孙海家，魏发躺在客厅的小床上，辗转反侧。 孙海今天也是气蒙了，就是想找个男人来他家住，看朱秋芳还敢不敢过来，没想那么多。 魏发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喜欢孙萍很久了。 年轻漂亮、活泼可爱、天真浪漫，还有个厂长父亲。 以前他只敢偷偷在心里惦记，他一个死了老婆的人，不敢跟孙海提这茬。 但是今天，孙海为什么让他来看家？让他有机会跟孙萍独处？ 孙海两口子不在家，其实不用外人来看家，家里16岁的女儿完全可以看家。 他觉得，这是孙海在跟他暗示什么。 也许师傅其实也是相中他的？或者很信任他，觉得他靠谱，他可以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 他的心思活了。 孙萍睡前起来上厕所，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她几岁的时候就认识魏发了，可以说魏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小时候他又给她买糖又给她买玩具，她真没当他是外人。 “魏大哥，你怎么还没睡觉？”孙萍随口问道，一边说一边倒了杯水，端起来喝。 她身上的睡衣是前年的了，这两年她又猛涨身体，有些紧身，有些短了。 一抬胳膊，露出一节白皙细腻的腰肢。 魏发的心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天气有点冷，孙萍想赶紧喝完赶紧上厕所赶紧回被窝，喝得就有些急，一下子就呛到了。 “咳咳咳咳！”她一边咳一边手抖，半杯水都撒到了身上。 薄薄的布料一下子就贴到了身上，显出少女的轮廓。 魏发有过老婆，又单身了好几年，哪里受得了这个？ 他“腾”一下就站起来，一手搂着孙萍的腰肢，一手拍她的后背，装模作样道：“你看看你，这么大孩子了，喝杯水都能呛到，没事吧？” 他语气正常，又是关心的话，要不是那只大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握着她的腰，孙萍都不会多想。 就是现在，她也只当他是不小心伸进去的..... 她一边转动身体一边推他的手，没推动，反而整个人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孙萍这才觉得不适。 也只是觉得这样不对劲。 她什么都不懂，没人对她做过这个，她只觉得这距离有点不适。 “魏大哥，你放开我，你勒疼我了。”孙萍道。 少女的清香就在眼下，魏发再也受不了，拍在她后背的手挪到了前面，整个人从后面抱住她，激动道：“萍萍，哥哥喜欢你！” 孙萍这才知道不对，就要尖叫。 魏发早有准备，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另一只手不老实起来。 孙萍顿时疯狂挣扎，可是没有用，她这点力气在强壮的男人面前，就跟小鸡仔似的，任人为所欲为。 突然，门口响起敲门声。 两个人动作都是一僵。 宋伊娃喊道：“有人在吗？开开门。” 孙萍瞬间又挣扎起来。 魏发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边道：“你要让外人进来看见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吗？” 孙萍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被外人看见了，她要么被吐沫星子淹死，以后找不到好婆家，要么只能嫁给魏发，要么结束自己，没有第四条路可以走。 宋伊娃喊了两遍，没人应声，她和陈飞吉双对视一眼，神情就凝重了。 被他们叫过来的一个女工却没当回事：“我听说厂长今天和嫂子一起回老家了，老家那边谁病了，估计孙萍跟他们一起回去了吧？” 她并不知道孙海叫了魏发来看家的事情，孙大丫之前也没跟别人说过。 要不是陈飞专门盯着孙海一路，看他离开，他也会这么想。 他一脚抬起就要踹门，被宋伊娃赶紧拦住。 陈飞看着她急道：“里面.....” 宋伊娃飞快道：“里面没人！” 既然知道里面有人，人还不敢应门，那就是发生了不好应门的事情！ 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事...... 他们现在闯进去，把人堵里面，孙萍会面临的结局，宋伊娃也想到了。 陈飞和吉双之前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时没想到，只想进去收拾魏发。 现在瞬间激出一身冷汗。 陈飞道：“是，里面没人。” 被叫来的女工奇怪地看着几个人，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第910章 她能给你做主 “既然家里没人，我们也就回去了，麻烦你了。”宋伊娃对女工道。 “哦。”女工道：“那我们走吧。” 宋伊娃道：“你先走，我再去别人家看看。” 女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去别人家看什么？ 她看出来了，他们让她先走，他们自己却没有走的意思。 神神秘秘的，到底干什么啊？ 不过她还有点眼力见，看出宋伊娃不想让她参与的意思，慢慢走了。 屋里，魏发听见宋伊娃说要离开，去别人家，她就以为他们真走了，顿时放下心来，上下其手。 孙萍被绝望笼罩，一边流泪一边颤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她看见了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有水杯水壶。 她激动起来，抬脚就踹。 她宁愿死！也不能让他得逞！太恶心了！ 桌子被踹翻，稀里哗啦震天响。 走出没多远的女工瞬间跑了回来：“怎么了怎么了？刚刚什么声音？” 宋伊娃闭闭眼，看来想瞒着人再进去不行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快！”她说道。 陈飞和吉双秒懂，面前的门是大铁门，踹应该是踹不坏的，两人助跑两步，翻墙就进去了。 一脚就踹开了屋里的木门。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魏发色厉内荏地喊道。 他在桌子被踹翻的时候就松开了手，退到了墙角。 而孙萍，也跑回房间去了。 陈飞两人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了被甩上的房门。 陈飞冷哼一声：“既然家里有人，刚才敲门你为什么不开？” “我，我不认识你们，我为什么要开门？”魏发道。 “不认识，不是应该问一问什么事吗？”陈飞道。 宋伊娃在门外喊道：“小陈！” 陈飞瞬间闭嘴，有人不开门这件事，不能深究。 门外，女工激动地敲门：“里面怎么回事啊？” 吉双立刻大声道：“哦，原来是睡着了没听见，起来猛把桌子撞翻了，没事没事！” “哦。”女工道，眼神却还是有些奇怪。 今天这几个人，奇奇怪怪的。 “既然孙萍在家，我们就带她过去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家真是不放心，起猛了还能把桌子撞翻。”宋伊娃道：“赵同志也回去休息吧。” “咦？不是需要我给你们引荐吗？小萍又不认识你们。”女工道。 宋伊娃叹口气，她还是不行啊，她也慌了，要是厂长在这，肯定能合理地打发走这个女人吧，现在她的状态暴露太多了。 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圆了。 她大声对里面道：“你们两个把屋子收拾一下，带小萍出来吧！” 陈飞和吉双听懂了。 两个人瞬间扑过去，一个人控制着魏发，捂住他的嘴。 另一个人猛捶！ 几拳就给他捶到失去语言能力！ 高远回家之后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有人训练特别行动小组的几个人了，他们的身手直线上升。 魏发被打蒙之后，两人又合力拿东西把他嘴堵上，又把他捆绑起来，扔到里面卧室里。 吉双负责看着魏发。 陈飞来到孙萍门口小声道：“我们是...你爸爸的同事，他想起来让你一个人在家对着这人不安全，让我们来接你去招待所住，门口还有你们厂的女工给我们证明身份，你现在快出来跟我们走。” 屋里，孙萍的眼泪又掉下来。 她直觉就信了他的话。 他们应该不是骗子....就算是骗子，也没有比跟魏发呆在一起更坏的情况了，大不了一样！ 但是，不至于吧...... 她飞快擦了眼泪，换好衣服，就打开门。 陈飞看她一眼，心里狠狠叹口气，有些不忍道：“梳梳头发。” 刚才辫子已经挣乱了。 孙萍的眼泪又掉下来，一边哭一边抓开头发狠狠梳着。 陈飞超门外喊道：“小萍同学说她要收拾几件衣服，等一下。” 孙萍眼泪掉的更凶，手却更灵活了，很快梳好两条辫子，回屋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在书包里，背着书包出来了。 陈飞这才带她出去。 打开门大门，对孙萍道：“我们是京城来的程工的同事，不是坏人，不信你问问这位大姐，你应该认识吧。” 女工上下打量了一眼孙萍。 天黑，屋里没开灯，院子里也没开灯，只有月光。 她看不清孙萍的表情，所以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在家怎么不开门啊？”她好奇道。 孙萍道：“睡着了，没听见，后来听见了着急出来，还不小心把桌子撞翻了。” “哦。”女工又奇奇怪怪地看着宋伊娃和陈飞，总觉得他们半夜来找孙萍，不是很正常，刚刚，她明明感觉三个人身上带了杀气？ 好吧，她不知道什么是杀气，但是也能感觉出刚刚他们气势汹汹的。 哎呀，不会是孙厂长犯了什么事，他们要抓他女儿回去调查吧？又在保密阶段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她可别沾上！ “这些都不是坏人，你跟着他们走吧！”女工说完匆匆走了，也不敢好奇另一个为什么没出来了。 宋伊娃松口气，小声道：“走吧。” 三个人就着月光走出家属院大门，上了小汽车，直接去了招待所。 程惠没睡，就在等消息。 看到两人脸色凝重地进来，再看孙萍通红的眼睛，满脸的痕迹，心里也叹口气。 到底是晚了吗？ 高远本来陪着她在等人，现在一看这样，就看了程惠一眼。 他媳妇真是心思敏锐......总以最大的恶意怀疑别人，可能是从小没经历过什么好事吧.....心疼。 他抱着小佩琪出去了：“我们先去隔壁房间，你们聊。” 程惠点头，对陈飞和宋伊娃道：“你们也出去吧。” 两人点头离开。 宋伊娃走之前还贴心地对孙萍道：“这就是程工，今天其实不是你爸爸想起来让那个人过去住不靠谱，而是我们程工突然听说了这件事，觉得不靠谱，才让我们过去找你的，你有什么委屈跟她说，她能给你做主。” 孙萍“哇”一下就哭了。 第911章 不急这一时 程惠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孙萍哭的时候给她递纸巾，偶尔再给她递个水。 等她哭过那一阵之后才小声劝道：“你还活着，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人都是想活的，不是所有被强迫了的女人都受不了想死，还是有强大求生欲望的。 特别是孙萍，其实没有被强，只是被摸几把，恶心坏了。 她很快就止住哭声，擦擦眼泪道：“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程惠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不，你劫后余生，确实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应该大笑。” 孙萍......还可以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要不是程惠叫人及时出现，她就不是只被人摸几把，而是真的吃大亏了。 这么一想，确实该笑..... 虽然没笑出来，不过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谢谢，谢谢你。”孙萍这才抬头仔细看程惠，一看怎么这么好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美心善吗？越看越喜欢！ 心里那一点点抗拒和戒心也没有了。 程惠看她这么快收拾好表情，现在眼神还很清澈，没有崩溃绝望眼睛就一亮，也许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能说一下情况吗？他有没有得逞？就是....你懂吧？”程惠有些不确定，也不敢细问，怕刺激她，又道：“如果他得逞了，那我们现在就报案，把他抓起来枪毙，要他一条贱命赔偿你。” 孙萍本来一脸羞愤通红，听见最后一句心里又一暖。 她被欺负了，这个程工，要让对方拿命赔她......就算亲姐姐，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小声道：“他，他就搂着我，捂着我的嘴，摸我.....摸了几下，你们就来了。” 她实心眼，没想着趁此机会要魏发的命。 程惠松口气，又尽量温柔道：“他没脱你裤子吧？” 孙萍疯狂摇头：“没有没有！....他没来得及，手刚往下拽.....” 程惠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为了保护名声而故意这么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没事，你就当被疯狗舔了几口，多洗几个澡，把那恶心的气味洗下去就没事了。”程惠道。 孙萍狠狠点头，确实，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澡，她现在恨不得跑去大海里泡一天！ “不过他这么做，也是犯罪，叫猥亵罪，或者强迫未遂，如果告他，也能让他蹲几年监狱。”程惠道：“你要告他吗？” 现在不是严打的时候，不是79年有流氓罪之后，如果干啥严打，这种情况，都够送魏发上路。 现在送不了，最多让他关几年。 孙萍顿时犹豫了，如果告了，这事儿就兜不住了，用魏发几年监狱生活换她一辈子的名声？她不知道值不值。 这是很多女性的普遍想法。 如果是50年以后，女人被强了，90的人都有勇气去告，因为社会接受程度已经很高，不会对受害者有太严重的二次伤害。 但是现在，也许不会有10%的女人有勇气去告，那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受害者以后要面对的舆论压力、受害者有罪论、风言风语，简直让人没法好好活着。 所以程惠没有自作主张现在就把魏发送进派出所。 “这么大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等你爸妈回来了，你们一起商量商量。”程惠道：“今天晚上你先在隔壁好好休息，放心，这层楼都是我的人在住，安全的很。” 孙萍狠狠松口气，感激道：“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真完了。” 程惠微笑：“既然上天让我遇见你，就是我们的缘分，你注定会没事的，以后，你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孙萍..... 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个男人，这么跟她说话，她肯定会心动的！ 程惠高声叫宋伊娃进来：“带她去隔壁休息，如果她需要，你就陪陪她。” 宋伊娃点头，带着孙萍出去了。 程惠又把陈飞叫了进来：“把魏发放了，让他闭嘴，安静回家。” 陈飞一愣：“就这么放了他了？不告他？...就算不告他，不把他骨头打折几根吗？” “现在别动他，不要让外人发现异常。”程惠道：“想要收拾他，过一段时间，连本带利一分不少都能还回来，不急这一时。” 听到这话陈飞就放心了，立刻去办。 程惠又道：“再去孙海老家把人叫过来。” 这么大的事，就别过夜了！ 女儿差点被人强了，他还有心情睡觉？ 陈飞去办。 他和吉双把魏发放了，威胁他一番让他闭嘴。 魏发如获大赦，连连告饶，承诺一个字都不往外说，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回到家，他才冷笑一声，又有些得意，就是说，这种事情，女人只能吃了哑巴亏，根本不敢闹！ 这样他就放心了。 这次没成，那就下次！ 下次成了，她就得捏着鼻子认了！ ....... 吉双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吐了口吐沫：“这小子得意死了，这次没让他吃亏，下次吃亏的就是那小姑娘，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让他尝到甜头了，真的就这么放了他吗？” “厂长说了，过段时间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陈飞道。 吉双这才长出口气，现在他们对程惠的话是深信不疑了，厂长既然说连利息都讨回来，那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就是说，他们厂长根本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这样他就放心了。 两人开车去乡下，找孙海去了。 结果天黑，地图也不好识别，问路又不好问，两个人到的时候就很晚了。 结果刚进村子，就发现这个村子异常热闹。 大半夜不睡觉，很多人家都举着火把在村里跑。 今天是什么传统节日吗？ 第912章 你就依了她吧 陈飞和吉双把汽车停在村外，两个人趁着夜色跟在人群后，去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爬上一棵树。 院子里，无数的火把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朱秋芳披着床单，坐在空地上。 孙海瘫坐在一把椅子上，不知道是火把的原因，还是喝酒的原因，还是气得，或者冻的。 他满脸通红，衣衫不整。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件衬衫，扣子一颗没系，露出胸膛，下面更是只有一条短裤。 陈飞和吉双控制着才没低呼出来。 让朱秋芳得手了？ 这父女俩什么命啊？那边有个人朝他女儿下手，被他们厂长拦住了没成，这边没人管，他就着了道了？ 孙大丫站着，跟几个人连连解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孙海没有耍流氓！” “他是什么人大家还不清楚吗？他再正直不过。” “他也没有对不起我。” “这女人...这女人是他新找的老婆！实际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们两个正打算这两天领结婚证呢！” “我们今天回来实际就为了告诉大家这个事的！” 孙大丫声音突然哽咽：“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他留下一个香火，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我早就自请下堂让地方了！” “现在合适的人出现了，我只希望她肚子争气，早点给孙海生个孩子。” 周围安静，夜风里，她的声音传得很远，让所有人动容。 老婆做成这样，让在场所有男人都羡慕死了！ 就连孙海都睁开麻木的眼睛看她。 虽然觉得自己像被她按进尿桶里一样难受，但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老婆，太为他着想了。 女人却很同情孙大丫。 就有弟媳劝她：“大嫂，你这是又何必？现在是新社会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不过最后一句说得一点没有底气。 政策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周围的人谁不是拼命生男孩？ 另一个弟媳道：“大嫂，那你以后怎么办啊？你去哪啊？” 孙大丫笑道：“大海仁义，知道我没地方去，让我以后还住在家里。” “啊...”众人又替她尴尬了，这新一家三口，不尴尬吗？ 孙大丫道：“我家房间多，我不碍他们的事，他们都有工作，将来她生了孩子，我还能帮她带。” “啊....”所有男人都要羡慕死了！这是什么绝世好老婆？孙海还拉个大驴脸，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女人一边惊叹，一边觉得孙大丫有病。 “行了，没什么事了，天冷，大家都回去睡觉吧，赶明儿请大家喝喜酒！”孙大丫道。 人群哄笑，就要散了。 孙海突然一拍桌子吼道：“不许走！我还没说话！” 众人都站住了。 孙大丫一惊，赶紧过来拉他，小声道：“都这样了！你就依了吧！她的名声都毁了，你的....不想要风言风语，只能娶她了！” 孙海睚眦欲裂地看着孙大丫，一抬手把她挥到一边去。 有些人爱钱，有些人爱色，有些人爱权，有些人爱名。 孙海就是最后一种，特别爱名声的。 他一直希望不管谁提起他来，都会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佩服。 这样他就觉得他活得值！ 结果让这两个女人这么一闹，他努力了大半辈子的名声都毁了！以后谁提起他，都会是一脸戏谑：那个孙海啊？就是个色鬼，抛弃糟糠妻，娶小寡妇了！就为了生儿子！无情无义...等等等等。 他神色严肃地看着众人道：“我跟这女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她们两个的意思，一个想要儿子...等她死了给她摔盆！一个想要攀高枝！都不是什么好饼！” 朱秋芳那点心思，其实是透明的。 他一个50多岁老头子，拿什么吸引30多岁小寡妇？不图他这个人，就图他的身份地位了。 说句不谦虚的话，他一个农机厂厂长，比朱秋芳强100倍，说自己是高枝不过分。 也就是孙大丫被“儿子”眯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他看着朱秋芳道：“要么你现在自己走，要么我明天回厂里开除你，你带着你儿子一起走，不是要跟他一起下乡吗？去吧，爱去哪去哪！” 朱秋芳捂着脸呜呜地哭：“你误会我了！我要是想找男人，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别说50的，就是30多的我也能找到！我是看在你救我和我儿子一命的份上，想报答你！” “现在你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被人撞见却不认账，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我不活了！” 她说着就爬起来满院子找绳子要上吊。 孙海气得睚眦欲裂，她说什么？她说她被他吃干抹净了！这话能乱说吗？ 他气得手指发抖：“你这个女人！简直无耻至极！我喝多了，手脚都抬不起来，还能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干没干你自己知道。”朱秋芳道。 反正外人不知道，当事人就两个，她说什么是什么。 外人果然嘀咕起来，频频往孙海身上瞄。 孙海一个大男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说不清，都要被气哭了！ 他突然道：“我，我都50多了，我不行了！” 周围一静，愕然地看着他。 反正都说出来了，孙海反而放开了，朝众人喊道：“看什么看？你们50多了还行吗？谁50多了还行？站出来我看看！” 周围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了。 没结婚的大姑娘和刚结婚的小媳妇都捂着脸害羞，年纪大的女人笑得很大声，然后小声跟旁边的姐妹聊天，纷纷点头赞同！ 别说50了，过了40就时灵时不灵了！过了50，基本不灵了。 他这么说还挺有说服力。 孙海又对孙大丫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再白费力气了，你看这十里八乡，哪个男人50多了还当爹的？” 40多50以前当爹的不少，但是50以后的，十里八乡最近30年，也就出过那么一两个人，都成为传奇。 孙海不一定是那个幸运儿。 孙大丫一身力气都卸掉了，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回事？那她不白忙活了吗？ 她突然痛哭一声：“我对不起孙家的列祖列宗啊！” “行了，我跟这女人没事，大家都散了吧。”孙海发话道。 众人也看出怎么回事了，他又发话了，众人就嘻嘻哈哈走了。 就算心里不信，也不耽误他们听话地离开，孙海就是耍流氓了又怎样？他说不是就不是！就是这么团结，胳膊肘往里拐。 院子里的人很快走干净。 孙海来到朱秋芳和高强面前道：“有一有二没有三四！你们这是在恩将仇报.....不对！之前溺水也是假的吧？” 孙海想起前因后果，一下子发现了不对，脸色彻底黑了。 之前多少有点以为朱秋芳是单纯想“报恩”的想法，现在彻底没有了，看她的眼神彻底冷了。 “是现在自己走，以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我明天开除你？”他说道。 要不是朱秋芳是神秘关系安排下来的人，他绝对只有一条路给他们选！ 朱秋芳沉默着，孙海喊来隔壁弟弟家的两个侄媳妇：“把她押走！” 两个女人过来要拉朱秋芳，被高强推开，高强自己拉着朱秋芳走了。 出院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眼神狼一样恐怖。 第913章 你猜你家有什么事? 孙海没有看见他的眼神，等人一走他就赶紧跑屋里去了，穿太少，冷。 孙大丫还在外面哭哭啼啼叽叽歪歪，说她那些道理，孙海急了，吼道：“赶紧进来！谁爱听你那些烂事！别打扰别人睡觉！” 孙大丫不敢再拉着别人倒苦水，乖乖进屋了。 陈飞和吉双站在树上，看见朱秋芳和高强出了村子，两人才下去进屋敲门。 “孙厂长，我是小陈，程工秘书。”陈飞道。 孙海一个激灵爬起来，程工的人怎么来了？丢人丢到程工跟前了？ 不对，之前也是程工提醒他，他今天才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稀里糊涂地认了这事儿。 刚刚他醉倒，朱秋芳把他衣服脱了，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他才感觉不对醒过来...... 他和孙大丫多少年没有这活动了，朱秋芳太急了，真想生米煮熟饭，反而刺激地他酒醒，骂她不要脸，让她滚。 朱秋芳看他是真不想要她，不是装样子，这才急了，人虽然出去了，但是是出去找孙大丫了。 很快，孙大丫就找借口带着两个小叔子和媳妇过来，正好撞见了。 朱秋芳嗷一嗓子嚷得四邻皆知，把事情闹大。 “程工有什么事？”孙海穿好衣服，起来开门，脸上有些尴尬地问道。 陈飞道：“程工没事，是你家有事，你猜你家有什么事？” 他觉得孙海这人不靠谱，差点害了亲生女儿，看他不顺眼。 孙海皱眉，这他怎么猜？程工的秘书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 “我家能有什么事？我家，着火了？”他一惊道。 陈飞翻个白眼：“不是。” 孙海松口气：“那是进小偷了？” 不等陈飞回答，他就说道：“不可能，我们家属院从来没进过小偷，我家里还有魏发在，一两个小偷不是他的对手，闹起来邻居们也会过来帮忙。我家到底怎么了？” “哼。”陈飞道：“你引狼入室了！你是不是也重男轻女？眼里根本没有你女儿？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什么？我女儿怎么了？”孙海和孙大丫同时惊呼。 他们虽然心里都重男轻女...但是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并不是不重视。 实在是今天的事情太刺激，女儿又是大姑娘不用他们操心，今天还真忘了她了。 陈飞道：“魏发挺厉害啊，一两个小偷还近不了他的身？那让这么厉害的男人跟你女儿孤男寡女住一起，你们不担心吗？” 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孙大丫只会发抖，嘴唇都青了。 孙海勉强镇定道：“他是我徒弟，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畜生.....” “哼，那你说我们来找你干什么？”陈飞道。 孙海和孙大丫同时一晃。 吉双眼疾手快地拉住，对陈飞道：“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回去吧。” 看孙大丫吓得变了脸色浑身颤抖的样子，挺可怜的。 吉双道：“你们别害怕，我们厂长让我们去的及时，救下她了，她没事。” 对面两人这才一口气上来，没憋死。 四个人神色匆匆地上了汽车，开了回去。 路上，还遇见了骑车的高强和朱秋芳。 两人看着远去的小汽车神色一变。 朱秋芳嘀咕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车...” 高强道：“这小车我看过，是京城来的一批工程师开过来的，十几辆，听说厂里的汽车生产线做出来的就会是这种。” 他妈虽然不让他这几天出门，但是他憋不住，白天不出门，晚上也偷偷出去转一圈，见过这几辆车。 “哦，京城来的工程师....那找孙海应该是公事。”朱秋芳嘀咕道：“也不知道程惠他们走了吗，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 突然，她问道：“京城来的一群工程师，带头的是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高强道：“叫什么不知道，就听见他们天天喊程工程工的。” “程工...程惠...”朱秋芳喃喃。 高强一愣道：“不可能是她！听厂里的人聊天，都要把那个程工夸到天上去了，说这次的生产线组装，如果能成，都是程工一个人的功劳。 “这可是进口的世界一流的生产线，她怎么可能会？还带着京城那么多高级工程师，回来指导这些工程师？” 高强当了几个月城里人，对农机厂里的工程师是非常羡慕的。 因为厂里除了厂长和副厂长，就工程师最被人尊敬，他也就觉得工程师很了不起。 程惠....那个只是长得好看，却沉默寡言，被他欺负了会瑟瑟发抖，只会瞪他的小可怜，怎么可能是这么厉害的人？ 程惠嫁给高远，住进高家的时候，就被他盯上了。 不过那时候院子里人太多，大家都住在一起，白天又都集体劳动，他没机会干什么。 他只是抽空在怼上程惠的时候打她一下、掐她一把，把她洗好的衣服又弄脏，偷她的袜子..... 程惠那时候只是敢怒不敢言！ 只会眼睛通红地瞪着他！ 眼底都是虚张声势，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总是勾得他更想欺负她！ 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他很喜欢，只是没玩几个月，她就搬到知青点去了，然后又去了城里工作，慢慢就跟他越来越远。 想到那天在海边的匆匆一眼，她更漂亮了，雪白的皮肤、盈盈的眼睛，笑起来那么明媚幸福，让他好想破坏掉一切！ 让那双大眼睛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跟他求饶...... 高强心底生起一股邪火，自行车蹬得越来越快。 朱秋芳坐在后座上想事情，没发现，直到两人连人带车栽到沟里。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 第914章 你是为他们来的吧? 汽车上，孙大丫听说了事情经过，第一次动手打孙海：“你看看你干得好事！认的什么徒弟！找的什么人！差点害了女儿！女儿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孙海道：“闭嘴！还不是你闹出来的事，你要不是想引狼入室，我怎么会真的引狼入室！” 他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深深的后悔，他瞎啊！以前怎么没发现魏发是这种人？ 好在程厂长足智多谋，见微知着，哦，没见过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及时救了他女儿。 “谢谢谢谢。”孙海连声道谢。 吉双道：“等见了我们厂长再写吧，都是我们厂长指挥的，不然我们也想不到。” 这个真没想到，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师父的女儿，差着十多岁快20岁，他怎么好意思下手？ 其实是现在消息闭塞，很多受害者都忍气吞声，把这事儿憋在肚子里一辈子没说出来，让不知道这种事的人以为天下太平。 实际只要掀开表面，就会发现里面早已经千疮百孔，每个人的朋友圈里，几乎都有女人小时候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汽车开回城里，已经是后半夜。 孙海和孙大丫没有去打扰程惠，而是直接去了隔壁孙萍的房间。 很快，屋里就想起孙萍和孙大丫呜咽的声音。 程惠翻了个身躺在高远怀里，蹭了蹭。 想起孙萍的遭遇，她也莫名想起高强了。 她小时候，男性亲属不多，爸爸疏远，大哥溺爱，二哥不着调，天天不着家，其他什么叔叔舅舅表哥，要么没有，要么没见过，她倒是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 直到到了高家屯之后，遇到的男人多了，也开始遭遇这种事情了。 最恶心的就是张癞子。 最讨厌的就是高强。 小男生那种恶劣的“玩笑”，真是让人讨厌！ 房间不隔音，孙萍住在她旁边，另一边是蒋拳和陈飞、吉双三人一起住。 陈飞和吉双回来，也小声跟蒋拳说起孙海那边的事情。 他们自以为很小声了，但是实在是不了解这房子有多不隔音，高远的耳朵有多么好使。 高远听完就对程惠笑道：“真让你猜到了，朱秋芳过去了，故技重施，结果被孙海当面否了。” 多亏是在孙海老家，他在老家的声望比在厂里还高，这事儿他说不认就不认了，他说朱秋芳撒谎就撒谎。 没人会因为这个举报他，也不会传出去坏他名声和前途。 如果在厂里闹起来，可就不一定了，现在很多人都想把孙海拉下马呢。 “她还真是上进，一心想往上爬。”程惠嘟囔道。 她其实觉得朱秋芳是很聪明的女人，特别是择偶的时候，从来不让自己吃亏，从来都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能帮助自己的对象。 而不是去拯救，去扶贫，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去过苦日子的女人。 只是她爬之前能不能问问对方的意愿？能不能不抢有妇之夫？ “你是为他们来的吧？”高远突然问道。 程惠靠在他怀里，嘻嘻哈哈地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真厉害！” 高远的大手附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突然感觉手底下的小家伙一动，踢在了他手心上。 他本来都冲到下面的血瞬间回流到心脏，热得他心口发烫。 “好可爱的小家伙，在跟我打招呼呢！”他的心都要化了。 程惠也惊喜，这是这个小家伙第一次胎动呢。 她觉得整个孕期，最美好的经历就是体验胎动，这是他们两个最血脉相连的时候。 没想到她这辈子能体验两次！ 她也把手放在上面，跟宝宝玩了一会儿，就把高远的手也脱开了。 “宝宝还小，让他睡觉吧，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程惠道。 高远道：“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程惠微笑：“嘴真甜。” 高远微笑：“你也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本来他还想问问她打算怎么收拾朱秋芳和高强，她没空，他有空。 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老婆休息最重要，明天再问。 程惠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两人心有灵犀，不过她不打算明天再说，今天想起来今天就说。 “你还记得张癞子吧？我永远忘不了....那种恐惧。”她咬了一下舌头，差点说错话。 这辈子张癞子进屋的时候，她已经提前走开了，没有被他碰过，上辈子那种恶心的经历，都留在她一个人的记忆里了。 高远气息一变，一只手轻轻地安抚着她的后背，像哄佩琪一样轻轻哄他：“我回去一趟。” 张癞子上次犯了事儿，但是事儿又没大到要他的命，或者要关他多少年，所以他一个双腿残疾需要专人照顾的人，就被放了，监外执行。 不然还得找个人专门伺候他，看把他美的，还过上了管吃管住管保姆的好日子了呢。 高远的手又不自觉放到了程惠的肚子上，上次，她也是怀着孕，听说张癞子那天去的目的，一个是欺负程惠，一个就是要弄死他的孩子。 程惠突然感觉周围一冷，身上的寒毛都不自觉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她熟悉。 她轻轻靠在高远怀里，拱了拱道：“先别管他，他一个瘫子，天天躺在炕上，日子好过不了，等你什么时候有机会，合理回去探亲了，再收拾他，现在专门回去一趟，目标太大。我们先收拾眼前的两个。” 第915章 我知道是谁打的我 第二天一早，孙海一家就来找程惠，千恩万谢后说起正事。 “我不打算报警...”孙海咬牙道：“虽然这样便宜了魏发，但是报警之后，没事外人也会说有事，小萍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程惠理解地点头。 孙海又道：“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我会找个借口把他开除！需要您的配合....” 他说了一下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计划。 程惠没什么意见。 她就是可怜一个小姑娘，帮把手，却不想托举别人一辈子，人家有爹有妈的。 至于对方的计划，她乐见其成。 魏发也是个技术工，就在那30个人里，不出意外以后会被重用，能把这种人踢出去，她双手赞成。 孙海一家谢了又谢，离开回家了。 家里还没人收拾，看到碎了一地的东西，孙大丫又开始抹眼泪。 孙萍想起昨晚的恐惧，又开始发抖。 孙海转身出门了。 他没去找魏发，而是找了自己另外两个徒弟，嘀咕了半天。 魏发天亮之后，收拾了一下，吃完早饭上班去了。 该上班上班啊，总不能不上班，现在工厂的前景大好，他还想着好好表现，升一升呢。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既然一晚上没人来抓他，对方就是想息事宁人，这事儿就会烂在肚子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到了工厂之后，他就看见孙海来上班了。 孙海看见他，表情像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他的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看来孙海是还不知道，孙萍没有告诉他。 是啊，这种事情父母知道了都觉得丢人！ 魏发胆子更大了。 突然，办公室主任找到车间，大声对孙海道：“厂长！不好了！下面好几个公社的人来闹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偌大的车间都安静下来。 孙海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来闹什么？” “他们说我们卖出去的拖拉机不好，又坏了！”办公室主任道。 众人松口气，还当多大的事儿！原来是这个，这不是很正常吗？那拖拉机一年不坏个七八次，都不正常。 “坏了就去给他们修，多大点事！”孙海道。 办公室主任看了程惠一眼道：“这不是我们最近都忙，技术工没空，没给他们修，又赶上春耕，他们没有拖拉机用....” 程惠立刻道：“春耕要紧，我们的生产线不差这几天，春耕却一天都耽误不得，这样，大家放三天假，三天可以把所有拖拉机都修好了吧？” 三天其实不够，但是会开拖拉机的人，开久了自己也会修了，也不是所有坏了的拖拉机都来找他们修。 “够了够了！”孙海立刻对众人道：“厂里的技术人员分一下组，一个人负责一个公社，争取三天时间把所有坏了的拖拉机都修完！” 众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他一起出去了。 程惠也给从京城来的工程师放假，也让他们出去玩一玩。 孙海很正常地给30个人技术工分配了公社，魏发运气好地得到了一个离县城很近的公社。 这样每天可以骑车来回，回城里住，比住在乡下的土房子里好多了。 这个公社真有几个拖拉机坏了。 今天这事儿也不全是做戏，拖拉机真坏了，最近厂里确实没安排人修。 以前是给了理由，公社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忙大事，没空，都自己想办法了。 今天突然有人把他们叫过来说谈谈修车的事，他们自然就来了。 有没有“闹”都不是重点。 魏发修了一天车，天黑才停下来，又被人好酒好菜地挽留，等天全黑了才骑着自行车回城。 半路就被人打了。 对方两个人，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把他套了麻袋，一顿拳打脚踢，重点在下面部位。 他死死地护着，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他没护住，被人重重一脚连带着他的手踩在上面。 他似乎听见了“啪叽”一声，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是第二天早上被路过的好心人发现，叫了周围的村民，架上马车把他送到医院的。 魏家人得到消息，一大家子都来看他。 他虽然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但是他并不是孤儿。 他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 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父母从小偏疼他，现在跟他住一起照顾他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父母都挺厉害，他孩子又多，所以即便家庭条件还不错，他却老婆死了好几年了也没有再找到个对象。 哪怕是去农村找，农村女人一听他这条件都不答应！ 农村女孩找城里人，也找条件好的，头昏，人可以长得丑，但是嫁过去就能享福，人家图的是享福！不是来当七个人的保姆！ “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样？都伤哪了？严重吗？”魏发的母亲激动地问道。 医生遗憾道：“他伤得不重，断了两根肋骨，胳膊骨折一根，小腿骨折一根...” “这还不算重？”魏母激动地打断他。 医生道：“跟另一个地方比起来，这个不算重....” 他似乎有些不忍心，但是病情该说还是得说，他说道：“他的下面受伤严重，已经摘除了，以后不能生育了，他这个年纪，有孩子了吧？” “啊.....”屋里七八个人低低惊呼。 魏发的一个嫂子嘴快道：“他有孩子，三儿一女呢！” 医生欣慰地点点头：“那还好，没有了就没有了吧。” 屋里几个男人脸色怪异，这玩意是没有了就没有了的吗？ 隔壁病床的病人每人心理负担，好奇问道：“一个男人蛋没有了？那他还能那什么了吗？” 医生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他陪床的家属道：“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想想那些猪狗牛马，骟了之后脾气也好了，也不发骚了，肯定是不行了！” “啊....”众人都眼神同情又怪异地看着魏发。 魏发眼神直直的，已经麻木了。 魏母突然大嚎一声：“到底是谁打的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有没有看见？我们要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枪毙！” 魏发的眼神活了，转动起来，幽幽道：“我知道是谁打的.....我跟小萍好上了，我师傅不同意，他派人打的我。” 众人色变。 第916章 那就把事情闹大 孙海昨天晚上收到了两个徒弟的消息，两人说把孙海打了一顿。 没有说把蛋踢碎。 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就踢一踢，谁知道就碎了？ 所以他们也没说。 孙海心情不错地睡了一宿，第二天继续上班。 刚刚来人告诉他孙海被人打住院的消息，他还想着装模作样地派人去慰问他一下，厂里不介意出这个医药费！ 花钱买他痛！ 结果这边人还没安排好，警察和魏发的父母就来了。 “就是他！不同意他女儿跟我儿子好，就把我儿子往死里打！你们把他抓起来，还我儿子一个公道！”魏母指着孙海喊道。 孙海一蒙，这两个徒弟也太不靠谱了，打的时候报他名字了吗？ 不过他一点不打怵，他们说是他指使的就是他指使的？他又没去，他有不在场证明。 他黑着脸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女儿什么时候跟你儿子好过？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女儿才看不上你儿子！” “你们看他！”魏母像抓到了证据一样激动。 “我儿子都说了，他和孙萍偷偷好很久了，前天晚上两个人趁你不在家，在你家睡觉！被人撞见，传到你耳朵里，你不同意，第二天就找人打了他！”魏父道。 孙海一晃。 怎么会这样？ “你们满嘴喷粪！污蔑！”他赶紧否认：“我女儿从小乖巧，从来没跟你儿子好过！我前天不在家，我女儿也没有在家住，而是被程工叫走，住的招待所，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魏母显然是知道很多，大声道：“那是他们睡过觉之后的事情了！” 这边吵吵闹闹，整个办公室都被围住了。 程惠在车间里看图纸，都接到了消息。 她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再完美的计划都抵不过对方的心灵感应，人家就知道是他做的。 不过也怪孙海找的人办事不牢靠，一下子把魏发逼到绝路上了，现在他名声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豁出去了要跟他死磕。 他死也得拉孙萍下水。 程惠立刻叫来宋伊娃，对她道：“你去告诉孙萍和孙大丫，那天晚上魏发对孙萍做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许提，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魏发就是正常睡在客厅，直到你去找孙萍。” 宋伊娃道：“真的不说吗？说了的话，魏发也可以坐牢的吧？” “别说。”程惠道：“从头到尾都是魏发污蔑，发疯，孙萍干干净净无辜的很。” 一旦说了，魏发也可以不承认！ 就算承认了，猥亵而已，最多一两年。 而孙萍就做实了被魏发“欺负”了的事情了。 宋伊娃立刻去找孙萍。 她刚交代完，警察就来叫孙萍过去问话了。 “她是未成年人，不能被单独问话，我作为那天晚上的当事人之一，我也一起被问了吧。”宋伊娃道。 未成年人不能被单独问话？这个警察还不知道呢....不过宋伊娃确实是当事人之一，还是程惠的秘书，这个面子得给。 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宋伊娃在场，孙萍就踏实多了，简简单单说了事情。反正，没她什么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跟魏发更是什么都没有。 两人很快就出了派出所。 孙海也出来了，表情很不好看。 看到他，孙萍就哭了出来。 “别哭，爸爸一定还你个公道！绝对不会让人这么污蔑你！”孙海放完狠话就想走。 魏母却拉住了孙萍的手：“小萍啊，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小就喜欢你，你跟魏发好上了，阿姨是一百个支持！ “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婚姻自由，父母不能干涉儿女的婚事！”魏母白了孙海一眼又道：“你放心，妈认你这个儿媳妇！等魏发出院了，妈就给你们办婚礼！ “到时候大家成了一家人，你爸找人打他的事情就算了....不然，我儿子现在被打成重伤！你爸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刚才还阿姨呢，接着就成妈了。 孙萍被她威胁地一抖，看向父亲。 “别听她瞎说，法院又不是她家开的，她想给我判几年就判几年，还她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她呢！”孙海说完拉着孙萍就走，上了小汽车。 一上车，他就深深地叹口气。 他就会放狠话而已。 他的智谋要是够用，也不会用一下就把自己和女儿置于这种境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宋伊娃也上车了，这是程惠的车，直接开到招待所去了。 厂里现在沸沸扬扬不适合加班，程惠就回招待所休息了。 孙海想了想，拉着孙萍一起去找程惠。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又让程工见笑了....我没把事情办好，谁知道他会这么不管不顾，他不应该忍气吞声吗？” 他以为魏发被打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他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怎么还会怀疑到他身上？ 就算怀疑了，他那么欺负他女儿，他打他一顿不是应该的吗？他还敢叫嚣？就不怕他反手告他一下，让他坐牢？ 两边都在赌，他赌输了。 程惠道：“魏发失去是生育能力，两个，咳，都碎了，所以他破罐子破摔了。” 这个医院那边还没传开，孙海还不知道。 “啊....”孙海顿时有些心虚。 他真的单纯只是想揍他一顿出气，至于找理由开除他，那是过几天的事情。 他打算在魏发修的拖拉机上做点手脚，给魏发安个损坏集体财产的罪名开除，还没开始实施呢。 他很快又急了：“那现在怎么办？之前我还以为他就是随便说说恶心我！现在他这样，估计是铁了心要娶小萍....我是绝对不会把小萍嫁给他的！” 本来就不行，现在蛋都碎了，更不行了。 但是魏发铁了心，他怕他满嘴喷粪祸害小萍名声，那样的话，小萍名声也是完了。 这种黄谣，一旦出来就有人信！ 程惠道：“那就把事情闹大吧。” “啊？”孙海和孙萍都疑惑地看着她。 现在捂都捂不住，还闹大？ 程惠道:“让警察去学校调查她的同学和老师，看看她平时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跟魏发接触过。” 那肯定是没有的，上学呢，接触魏发干什么？魏发也上班呢。 “再让警察调查你们家属院，孙萍放学之后都在哪里活动，有没有跟魏发接触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程惠道。 第917章 你的机会来了 孙萍真是个单纯的乖乖女，平时除了上学，就去几个好闺蜜家玩，很多时候还是好几个好闺蜜一起去谁家玩。 大家最多的还是去她家，她家人少，地方大，孙大丫事儿还不多，乐意别人去她家玩。 不像别人家，不是人多就是没地方。 调查一圈下来，自然会发现孙萍没什么跟魏发单独接触的机会。 这样的话，黄谣就算传出去，不熟悉的外人才会信，所有认识孙萍的，被调查过的人起码都知道，她跟魏发没什么。 算是最大程度的降低了伤害。 孙海想明白之后，立刻谢了又谢，返回派出所，报案去了。 有人污蔑他女儿，他替女儿去报案。 孙萍委屈地撕衣角。 “你没有错，你没有任何错，反而是因为你太好，才会被坏人惦记上。”程惠安慰道。 孙萍表情一松，她正在自责，因为自己的事，给父亲找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我爸爸会不会有事？”孙萍担心地问道。 她其实不知道什么叫“蛋碎了”，什么金蛋碎了需要赔吗？ 她只是觉得魏母的威胁不像是空穴来风的样子。 程惠道：“放心，没人证明是你爸打的他，不会有事的。” 现在把重心放到黄谣的事情上，也可以转移一下警方的注意力，没人再去查魏发被打的事情。 那两个人要是不跳出来主动承认是自己打，别人也抓不到证据。 魏发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报警抓他这个准老丈人！ 事情都这样了，他竟然出奇的理智，他要娶孙萍，他还要这个老丈人飞黄腾达，赚钱给他花！ 孙海坐牢了，对他不利，他也没揪住这事不放。 他不急，警察就更不急了。 两天时间，这事确实闹得沸沸扬扬，学校和家属院这边都调查过了。 舆论渐渐偏向孙萍这边，她又不瞎，怎么会看上魏发这种老男人？ 只不过那天晚上魏发确实被邀请在她家住了一宿，这对她很不利。 ...... 魏发还在医院里，听到消息，立刻砸了水杯。 “去，告诉所有人，孙萍肚脐眼下有一颗痣，黄豆大小！”魏发道。 那天他摸到了。 “啊？儿子，你真跟她好过？”魏母激动道。 魏发点点头，没说自己用强了。 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一句不说。 魏母激动地就出去了，准备了两样礼品，拎着就去了孙家。 一路上遇见人，她就说：“我去孙家提亲，俩孩子真好上了，这我还能说瞎话？我儿子说了，她肚脐下面有个黑痣，没好过的怎么知道？” 碰见人就说！ 几百米的距离她走了一个多小时。 她人还没到呢，消息就传到了孙家。 孙萍一听，立刻跑回房间呜呜地哭。 这让来传消息的人立刻眼神怪异起来，问道傻眼的孙大丫：“真的假的啊？真有啊？” 孙大丫更经不住事儿，已经慌得不会撒谎了。 等几个人离开，消息一下子就变味了。 特别是当有孙萍的女同学那里传出消息，孙萍肚子上确实有颗黄豆大小的痣，而且就在毛上面.....不是很亲密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也是跟她一起上厕所看见的。 程惠得到消息，顿时摇头，一个女人要是立不起来，儿女都跟着遭殃。 “既然这个女同学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的，那同样看见的女同学多了去了，传出去被别人知道很正常。”程惠道。 宋伊娃立刻心领神会，把消息散布出去。 刚刚有点不对的苗头又拉了回来。 但是因为孙萍之前的心虚回避，众人还是有点嘀咕。 这事儿对她的名声确实伤害不小。 朱秋芳在屋里兴奋地来回踱步：“机会，这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高强奇怪地问道。 “她现在名声毁了，你娶她，你就可以留在城里了！”朱秋芳道。 “啊？”高强突然有点脸红，他就要娶媳妇了吗？会不会有点太早？他才17岁。 实际周岁15，但是虚2岁，现在人都说虚岁。 这么一说也不小了。 南方又普遍早婚，也不算出格。 “你等着吧，过几天妈就要你抱得美人归！”朱秋芳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她出去散布谣言去了。 她不敢在家属院里散布，那样一抓一个准，她去海边，跟那些明显过来玩的游客聊天。 “哎你知道吗？旁边的农机厂，这几天出了个新鲜事儿。” “那厂长的女儿，跟一个工人好上了，厂长不同意，那工人蛋都被踢碎了！” 好几天了，消息也从医院传出来了，但是厂外的人知道的还少，一听这新鲜事，果然好奇地追问。 “警察还去学校和家属院调查那女孩的名声，她是厂长的女儿，谁敢说她坏话？敢说一句立刻就被报复了！” “我家就是，我女儿是她同学，说了句真相，立刻被学校谈话，把我女儿强制下乡了！” “什么真相？我女儿看见她跟那个工人一起进了小树林！还有海边，那女孩经常拉着我女儿给她打掩护，说是找我女儿出来玩，实际是跟那工人厮混，有时候在小树林，有时候就在海边，大晚上没人，倒是方便他们了！” 朱秋芳说了好几个地方，好几个姿势，好像她亲眼看见过似的。 别人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听起来像真的，就是真的了。 谣言风一样传播出去。 过了几天就传到了农机厂的家属院，谁也不敢告诉孙海和孙大丫、孙萍，只是私下讨论。 陈飞是最先发现异常的，赶紧来汇报。 第918章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程惠听到了消息，立刻让人把孙海一家都叫了过来，又叫来了两个孙海熟悉的同事，让他们转达。 孙海听完顿时气红了眼。 孙大丫和孙萍只会呜呜地哭。 等同事一走孙海就怒了：“魏家人，简直岂有此理！” 前几天他还后悔报复魏发报复狠了，把一个男人蛋踢碎了，也许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要是不闹的话，他都愿意给他出医药费。 但是现在他要拉上他女儿赔命，这他就不愿意了。 “魏家最近确实在忙着散布谣言，但是效果并没有这么好。”程惠道：“听说他们只在自己单位散布，而他们作为魏发的家属，说话并没有人信。” 这还要归功于之前去学校和农机厂家属院仔细调查，熟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魏发的家属说什么他们当然不信，狗急跳墙而已。 而魏家人也没有那个心眼，没想到要去海边拉着不认识的人说“我儿子\/弟弟跟一个小姑娘好上了，结果被人家爸爸踢碎了蛋”！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而程惠派人盯着朱秋芳的动向，再联系谣言扩散的范围就猜到了。 现在这谣言属于遍地开花，不局限于这一片了，都传到别的城市去了。 陈飞有些心虚，这几天吉双负责盯魏家人，他盯朱秋芳，因为怕被朱秋芳发现，他都是远远地盯着，虽然看见她跟别人说话，但是他没听见说什么。 还以为她就是出于东北人的健谈，爱搭讪，没想到她竟然插手孙家的事，还抹黑孙萍。 难道是因爱生恨？ 孙海一听说是朱秋芳在背后搞的鬼，一时也懵了，也这么想的。 他无语又愕然，想他年轻的时候，一朵桃花都没有，怎么老了老了还碰上烂桃花了！ “我真是心慈手软了！开除！把她也开除！”孙海气道：“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过路神仙，上头特意塞到我这的....” 他眉头深皱，突然觉得之前他以为的关系很好的老领导，是不是在故意整他？不然怎么给他塞这么个仇家！ “咳。”程惠有些心虚。 不过一想这不关她的事呀，人是郑曼茹安的，跟她没关系，她才不会把别人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巧了，这个人我还真认识，是我之前下乡的那个村子里的老乡。”程惠道：“没什么背景，就拖了个亲戚的关系，前一阵子那个亲戚刚生病没了，所以你随便开。” “什么？这么巧！”孙海惊喜了：“遇见程工，真是我的运气！” “呵呵。”程惠笑了一下，道：“不过她应该也不是好开除的，小心她到时候也闹起来...那样情况会更复杂。” 女儿出了绯闻，好不容易洗得不清不楚，结果老子又出了绯闻！ 那就是家教了，这家人肯定有问题！要不然怎么别人家都不这事，他家一块出俩？一共就仨人！ 孙海顿时又愁了，狠狠瞪了孙大丫一眼，都是她干得好事！ 如果她不在老家整那一出，他也可以让所有人证明他的清白。 结果到底在老家闹过一场，所有人都看见她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房间，解释不清了。 孙海实在没办法了，不好意思地问道程惠：“程工，您看，这事儿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程惠刚要说话，孙海的邻居竟然找了过来。 宋伊娃接待的，很快过来传话：“朱秋芳带着高强去你家了，还带着礼品...话里话外不走，就等着你们回家，说有事找你们。” “朱秋芳？”孙海奇怪道：“她不是叫朱芳吗？” 宋伊娃看了程惠一眼，心里后悔自己不谨慎。 程惠之前隐瞒了朱秋芳当过高远后妈的事情，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结果她一句话就给暴露了！ 程惠无所谓，她不说只是不想费口舌，其实也不怕人知道。 就朱秋芳在高家屯干得那些事，她还有什么名声吗？在这再丢点，也没什么关系。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们回去看看她要干什么吧，然后见招拆招，不要对她说我的事情，你跟他们一起去。” 最后一句是对宋伊娃说的。 宋伊娃打起精神，跟着孙海一家回去了。 朱秋芳和高强没有见过宋伊娃，不认识。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两个人眼神闪烁。 特别是高强，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 他正是到了想入非非的年纪。 朱秋芳看看三人身后的小车，下意识地问道：“这位是....” 孙海不想搭理他们，宋伊娃眼神一动道：“我姓程。” 朱秋芳恍然，长出一口气笑起来：“哦~原来是程工！程工真是年轻有为，像传说中那么漂亮！” 那天从孙海老家回来之后，两个人就打听这个京城来的“程工”了，知道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至于叫什么名字，除了几个接触很多的人技术工知道，普通工人根本不知道。 程惠被分下来的时候上面只说指导了京城汽车生产线安装的工程师，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个程惠，是那个程惠。 朱秋芳打听的人也是最底层的普通工人，只见过程惠几面，知道的消息不多。 现在朱秋芳看见这个程工不是程惠，很松了一口气，身心都愉快了！ 高强也是如此。 孙海开门，让两个人进屋。 “你们来干什么？”他问道。 朱秋芳把礼品放在桌子上，安稳地坐在椅子上，虽然屋里多了个外人，不知道干什么来的，也许来串门吧，正巧赶上了。 她不能因为这个外人耽误事，更何况有外人更好。 她语重心长道：“我这几天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你都不知道外面现在传得多么邪乎，有人说小萍怀孕了！有人说笑萍给魏发流过产，甚至有人说小萍都给魏发生过一个孩子！” 对面孙家三人顿时气喘如牛，面如锅底，真的要被气死！ 朱秋芳义愤填膺道：“这些人太不像话了！小萍的名声这不被毁完了吗？” 孙家人差点被气笑了，她怎么好意思在他们面前说这些？这些话不都是她传的吗？ 哦，她以为他们不知道。 是，要不是程惠告诉他们，他们还真不知道，没准就要被她骗了，还要感激她！ 朱秋芳看三人气狠了，不接茬，只能自己接：“没有什么比女孩子的名声更重要了，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事情，不然以后走出去怎么抬头做人？说也要被人说死。 “现在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哦？什么办法？”孙海沉声问道。 第919章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朱秋芳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给小萍找个好婆家，然后由婆家出面，说两人之前就在谈恋爱，根本没有魏发什么事！ “等小萍结婚了，他第二天就对外说，小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谣言一下子不就解了？” 实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说别人就信啊？ 但是她就要说得这么简单，她觉得绝望的父母，现在应该宁可信其有！ “小萍也大了，是找婆家的时候了，我看这块农村的姑娘，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就结婚生娃了，小萍正是年纪。”朱秋芳道： “只是可惜，出了这事儿，她实在不好找婆家了，谁好人家能要她这种名声的女孩子？走出去全家亲戚都跟着抬不起头来，还要连累的家族未婚的女孩子不好找婆家。” 孙萍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气得！她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嘴又笨，就知道哭。 朱秋芳一脸心疼道：“别怪阿姨说话不好听，阿姨这是忠言逆耳，话糙理不糙，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有没有说瞎话？” 这个还真是，不然为什么女孩子都要有个好名声？这方面名声不好真不好找对象。 “正常的好人家是不会娶小萍了，但是不正常的好人家可以啊！”朱秋芳激动道：“比如我家，我身边就这一个儿子，那两个女儿远在千里之外，这边的消息传不过去，小萍名声再不好也不耽误她们嫁人。” “高强这孩子你们也看见了，又孝顺又能干，心眼还好，跟小萍也年纪相当，他特别同情小萍的遭遇，想拉她一把。” 朱秋芳道：“我也知道小萍是什么人，外面的传言肯定是假的，你们放心，我以后绝对拿小萍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瞧不起她，我反而会对她加倍地好！” “只要小萍当了我儿媳妇，以后谁再敢说她坏话，我撕烂他们的嘴！”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要不是提前知道谣言就是她散布的，哪怕知道她现在就是打着攀高枝的主意，他们没准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她说得对，这时候好人家不会来提亲了。 她能说出这番话，哪怕有水分，他们都感激，因为别人都说不出来！ 现在周围邻居都知道小萍是被冤枉的，他们也不会说出这番话，冒着自己被连累的风险娶小萍这种媳妇。 因为外人不知道啊，谁娶她谁丢人！ 他们没准就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亲家！ 一来高强这几个月表现的真不错，老实木讷，还勤快能干，也真孝顺。 高强在高家屯的时候被骂了几个月，扫了几个月厕所，还真把他的脾气改了一些。 原来的嚣张霸道都内敛了，不会轻易让别人看见。 至于孝顺，他一直孝顺。 二来朱秋芳和高强就两个人，好拿捏，找了这种亲家，也不担心他们会欺负孙萍。 此时此刻，他们几乎是不二人选。 朱秋芳脸上的表情有些志得意满。 虽然没有嫁给孙海，但是找他当亲家也行！有个当厂长的亲家，以后她也好找对象！ 孙海黑着脸，看着他们，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好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实心眼的孙大丫还以为老公答应了这亲事，立刻急了：“不行！我不同意！” 孙海道：“我也不同意，你们可以走了。” 朱秋芳皱眉：“你们为什么不同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除了我儿子，你们还上哪找好小伙去？” “快滚！不然明天就给你开除！让你们俩一起滚！”孙海发了火。 朱秋芳怕了，丢了这个工作，郑曼茹肯定不会再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了！ 她还不知道郑曼茹死了，根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她甚至不知道当初找那个冒牌货张路拾都被揭穿了，她还做着将来有一天，拿这个当把柄，威胁张路拾的美梦。 “你们好好想想吧！”朱秋芳不情不愿地拉着高强离开了。 走之前还朝宋伊娃笑了一下。 她刚刚说得那些关于孙萍的话，会被传出去吧？ 不会也没关系，她明天就去说！ 孙海在屋里气得连连踱步：“不能留了，不能留了！留他们在这，小萍的名声好不了！” 朱秋芳那张嘴就是谣言的源头！ “您可别再冲动了。”宋伊娃劝道：“武力不是解决的办法，只要不把人打死，他们那张嘴就堵不住，反而会像魏发一样不管不顾....啊，我可没有让你们灭口的意思！您可千万别多想！” 孙海......“我也没有，真没有，你也别多想！” 上次魏发的事他确实挺后悔的，包括他那两个徒弟，现在都天天提心吊胆的，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 他不能再害了两个徒弟了。 “我去问问我们厂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宋伊娃道。 宋伊娃也看出来了，程惠是奔着朱秋芳来的，不然也不会分出一个人专门盯着朱秋芳。 孙海让老婆孩子在家呆着，他又跟宋伊娃一起回了招待所。 听了朱秋芳的想法，众人也知道她为什么不遗余力散布谣言了。 现在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程惠。 程惠问道孙海：“你对孙萍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孙海愁眉苦脸道：“本来想着她初中毕业就给她安排到厂里工作，结果厂里现在不收人，她去上高中，又打算等她高中毕业再进厂....” 两年时间，他就不信还空不出个岗位？哪怕到时候他不是厂长了，他也是老员工，厂里有职位有限安排给老员工的子女。 现在突发意外，孙萍不得不考虑中断学业提前嫁人的事情了。 这学没发上了。 哪怕学校那边调查过，大部分人都认为孙萍是清白的，但是那小部分人的风言风语，就够逼死人。 工作，去别的厂也不行。 没法见人了。 “要么找个好人家嫁了，要么在家呆两年，等风头过去再说。”孙海道。 “不考虑给她转学去外地吗？”程惠问道。 “转学？”孙海眼睛一亮。 他没想到过这个，现在不流行转学，他在外地也没有亲戚朋友，想转学也不现实。 但是现在，他有程工这个关系了..... 第920章 让他们狗咬狗 程惠道：“她年纪小，就先去京城读两年书吧，等高中毕业之后再考虑工作的事情，如果表现的好，直接留在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她跟孙萍接触不多，不想轻易给她份工作。 好吧，她承认，是孙海分量不够，不然她现在就直接给孙萍安排一个工作了。 就这，孙海已经很兴奋了。 在哪上高中，花的钱都是差不多的，寄宿的话，多花那几块钱他也出得起，他愁的是关系，没有关系转不了学，因为转学也设计到转移粮食关系，麻烦的很。 “谢谢谢谢！”孙海一连上道谢。 到了京城，谣言机会没有，他女儿又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了。 给了孙萍一条退路，程惠才说起她的办法：“现在澄清谣言，是澄不清的，不如让谣言再精彩一些。” 孙海...... 要不是程惠给孙萍安排了退路，听见这话他肯定不同意。 现在这样他女儿没死，都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再精彩一些，还让人活吗？ 程惠对陈飞道：“你现在就去，把高强要娶孙萍的事情告诉魏家。” 魏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截胡的。 他们也相中了孙海这个岳父，想吃这碗绝户饭！ 魏家会去撕朱秋芳和高强的。 朱秋芳和高强也不是好欺负的。 孙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兴奋道：“好好好，好好好，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两败俱伤！” 等孙海走了，程惠又跟宋伊娃和陈飞嘀咕半晌。 陈飞连夜去了医院。 魏发还在住院。 很快，一个魏家的熟人老护士就去了病房拍醒了魏发。 他们都是本地人，小小的县城，关系盘根错节，这护士也姓魏，是他老家一个村的，他还得叫声姑姑的。 “小发，快别睡了！你媳妇要变成别人的了！”老护士拍醒魏发道。 魏发最近脾气暴躁，被吵醒刚要发怒，听见这句话才收敛了一下，沉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我刚才听见两个病人家属聊天，你们厂有个从外地调来的寡妇？姓朱？带着一个十七岁的儿子？今天这寡妇领着这傻儿子去孙海家提亲了！要娶孙萍！孙海答应了！”老护士道。 魏发一个激灵坐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混蛋！”他怒吼道：“那是我的鸭子！谁也别想抢！” 他要娶孙萍，他要孙海以后挣的钱都是他的！他要孙海这辈子所有家产！ 他还要打孙海的女儿，把他受到的伤害十倍百倍地还给他女儿！让她生不如死！让孙海悔不当初！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孙萍嫁给别人的。 “大哥，大哥！快起来！”魏发把陪床的大哥叫了起来。 魏发的大哥也很喜欢孙海这个亲家，有了孙萍捏在他们手里，孙海就得听他们的指挥。 他想换个工作。 他也是农机厂的职工，只不过是库房的，他现在想当库房主管。 听了魏发的话，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爬起来就回家找人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刚刚睡着的朱秋芳家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两个人被从床上拖下来。 结果现场一阵安静。 魏发的母亲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尖叫起来：“啊~~你们竟然这么不害臊！娘俩睡一个被窝！还不穿衣服！” 夸张了，没有不穿衣服，不过都是穿着贴身的衣服，朱秋芳穿着线衣线裤，高强只穿了个大裤衩。 他一直是这么穿的。 朱秋芳慌乱地扯过被子盖子身上，气愤地看着众人：“你们是谁！凭什么半夜闯我家门！我们是亲母子，睡一个床怎么了？再说，我这屋里小得也装不下两个床！我还能让他睡地上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她以前在高家的时候虽然不跟儿子睡一个炕，那也是分开没两年。 再说，睡一个炕怎么了？家家母子都睡一个炕，怎么了？ 但是这个在南方就是很不可思议的地方，再穷的人家也有本事再弄个木板床跟孩子分开睡。 “你们，你们还睡一个被窝！没有床，还没有两床被子吗？明明有！”其他人指着床上的被褥道。 确实有两床被褥。 不过朱秋芳嫌弃天气冷，一个人盖一床那不是虎吗？两个人盖两床，多暖和？再说她好大儿是个小伙子，火力旺，冬天搂着睡最好了！ 朱秋芳翻个白眼：“这是我亲儿子，睡一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思想真脏！你们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来我家闹事？” 她说完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也看清来人是谁了，原来是魏家一大家子。 他们都住一个家属院，关系虽然不近，但是她见过。 他们怎么来了？ 她也怕娶孙萍的事情传出去鸡飞蛋打！所以出了孙家的大门，她谁都没说。 难道是孙家自己说的？ 他们有病吧？有年轻力壮的好小伙不嫁？要嫁给30多岁鸡飞蛋打又有4个孩子的老男人？ 魏家人已经不想跟朱秋芳掰扯她跟17岁大儿子睡一个被窝对不对的问题了。 魏老大站出来道：“孙萍是我们魏家的人，你们少打主意！” 说完冲过去，叮当一顿乱捶。 就连朱秋芳都没讨到便宜，不知道被谁抢走被子，把她暴露出来，然后魏家的女眷冲上去把她一顿掐挠。 小房间里装不下她们，她们就把朱秋芳拽到院子里掐。 魏老太太边掐还边喊：“你们知道吗？这女人不要脸，跟她要成年的大儿子睡一个被窝！我们刚才掀开的时候，俩人还搂一起呢！” “哇~”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这可比什么魏发和孙萍刺激多了。 第921章 这瓜根本吃不完 人群里有人议论起来。 “我早就说这小寡妇不对劲，屋里就一张床，原来两个人真睡一起。” “竟然还是一个被窝！太不害臊了吧！” “儿大避母不知道吗？” “你们也是天真，她说这是她儿子，你们就信？也许是两个相好的私奔呢！” “哇~~~” 众人惊呼，眼神在朱秋芳和高强身上来来回回，有点不信。 朱秋芳再年轻漂亮，也是30多岁的样子，高强虽然身高体壮，但是一脸稚气未脱，这年纪当母子正好，当情侣过分了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懂事啊！小寡妇伸伸手他就得跟愣头青似的栽进去！我们村以前就出过这事儿，十九岁的大小伙子愣是要娶个30多岁小寡妇，差点被家里打断腿！” “啊！你说的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听说了。” 有真实例子在那摆着，众人马上就信了。 因为高强长得跟朱秋芳不怎么像。 两个人都在挨打中，没听见周围的议论，没有澄清。 这下妥了，成默认了！ 等把两人都打倒在地不能反抗，魏家人才收手。 母子俩倒在地上倒是听见周围说什么了。 朱秋芳顿时气地爬起来骂道：“你们心真脏！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有人喊道：“你怎么证明？” 朱秋芳没吱声。 人群里也有人觉得这么造一对母子的黄谣有些过分，他们睡一个被窝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条件不好，冷..... 有人替朱秋芳支招道：“只要去她的户籍所在地调查一下，她是不是有个叫高墙的儿子，再把高墙的照片发过去让他们认认，到底是不是这个人就可以了。” 朱秋芳还是不说话。 户籍所在地？她资料上的户籍所在地是假的！按照地址过去找人，他们会发现不但高墙对不上号，她也对不上号了！那就坏了。 魏母是个聪明的，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虚，眼睛一亮道：“看！她不敢！什么母子，肯定是奸夫淫夫！拐了别人家小孩私奔来了吧！” “或者，她根本不是寡妇，还是个有夫之妇，跟人私奔！” “举报她，快，举报她！” 朱秋芳真慌了，矢口否认，却说不出证据来。 众人连夜闹到了孙海家，要求彻查朱秋芳的身份，他们厂里不收这么不要脸的人！ 警力有限的时候，生产队、工厂、各单位职能都很大，只要不是刑事案件，都归领导管。 孙海早就听见家属院另一边的喧闹，就等着看戏了。 结果很惊喜。 不但朱秋芳和高强受了皮肉之苦，还能名正言顺地把人开走了？ “这件事很严重，我这就让人去她的户籍所在地调查一下，高墙到底是不是她儿子！如果发现她资料做假，这事儿可就大了！”孙海道。 他听程惠说朱秋芳实际是个农村人，他就知道她的资料是假的了，因为资料上写着她本来就是个城里人。 朱秋芳急了，眼神一狠道：“孙海！你这是公报私仇！你玩弄了我却不想负责，就想把我打发走！我要告你强迫我！” 众人的眼睛瞬间瞪大！ 今天这瓜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大，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孙海错就错在当众宣布了处理办法，他最好是拖一拖，给朱秋芳个希望，事后再快刀斩乱麻。 这样朱才不会鱼死网破。 结果孙海没有这么多心眼。 他黑着脸呵斥道：“你才是污蔑！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污蔑国家干部，你是想坐牢！” 朱秋芳觉得现在回高家屯生活，还不如坐牢，她破罐子破摔道：“什么时候？就前几天啊，你女儿和魏发搞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在你老家的土房子里，这个你们老家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我也要报警！让警察还我清白，问问他们当天看没看见我衣衫不整地从你房间出来！” 孙海气得直哆嗦，他们老家的人是心齐，但是他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他撒谎。 特别是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说漏嘴怎么办？ 他又不会了。 魏家又不干了。 他们喜欢孙大丫这个没本事的女人当亲家，可不喜欢朱秋芳这个搅家精，他们也不能容忍朱秋芳坏了孙海的名声，让孙海倒台，那样对他们不利。 魏母眼睛一转道：“那天？我儿子来孙家住那天？不对啊，那天我看见你去了丁老二家啊！晚上进去的，天要亮的时候才出来！” 丁老二是他们厂里一个退休老员工，命不好，一辈子就生了个傻儿子，今年也30多了，找不到对象。 丁老二老两口最愁的就是自己死了之后，这傻儿子怎么办。 现在她发发善心，给他送个媳妇！相信丁老二肯定会知道怎么回答的。 朱秋芳也知道丁老二是谁，一下子就猜到她的心思，恨得咬牙：“你放屁！我才没有去他家！” “我看见了！”魏家人齐齐道。 人群里，还有魏家的姻亲也道：“我也看见了。” 还有跟孙海关系很好的人也道：“我们也看见了！” 朱秋芳污蔑孙海，是他们不能忍的，对这种女人，他们说起慌来没压力。 朱秋芳差点气死，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团结。 “我....” 魏母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上去又是一顿巴掌扇，让她闭嘴。 朱秋芳很快被扇懵到说不出话来。 “你们住手！放开我妈！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高强在旁边看得睚眦欲裂。 他的狠话也激怒了魏家人，又把他一顿揍。 不知道谁，一下子打狠了，高强瞬间软软趴在地上，不能反抗了。 孙海一看就害怕了：“快停手快停手，别出人命！” 魏家人也怕了，瞬间闪开。 朱秋芳一边哭着一边往高强那边爬。 看起来真是可怜。 围观的人也于心不忍了。 孙海道：“赶紧送他们去医院！” 他是想看狗咬狗，可不是咬死狗，那样他这个厂长就摊上事了。 众人合力把两人送去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朱秋芳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高强伤得有点重，断了两根肋骨，有点轻微脑震荡，住院了。 没有人愿意照顾他们，动手的魏家更是跑得一干二净，推脱不来。 第二天天亮，陈飞给程惠汇报最新进展：“朱秋芳自己在医院照顾高强，两人商量着管魏家要多少钱呢，不给钱就住在医院不走了。” 农机厂现在报销员工所有医药费，看病吃药都不花钱，住在医院还不用自己操心一日三餐了，没准还能拖一拖被调查的事，正中朱秋芳下怀。 程惠道：“把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就说她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高启山要亲自过来抓人，因为她私自出逃，她去年的口粮没有了，还要她继续回去扫厕所....”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她狗急跳墙。 第922章 他们厂长料事如神 陈飞得到指令，立刻去办。 很快，农机厂管人事的办公室主任就去了朱秋芳的病房，把她的资料甩在了她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造假身份！你知不知道这是坐牢的！” 主任顿了一下道：“不过我们好心，不想追究这件事，但是已经通知了你的真实户籍地，高家屯，高家屯的生产小队长叫高启山的？他说要亲自过来抓你们！” “还说.....” 后面的话朱秋芳都听不进去了，竟然真的被他们查到了！ 他们肯定是不敢得罪给她办资料的人，所以才揭过这件事。 但是让她回高家屯，她万万不想。 见识过了城里的日子，再让她回去吃苦，她吃不了了。 “你们准备一下吧，人后天就到了。”主任说完就走了。 朱秋芳慌了：“怎么办怎么办？” 高强躺在床上，眼神发狠，但是没说话。 朱秋芳也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儿子，他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让他打人行，让他出主意不行。 这一天，她都在拼命想办法，去找了孙海几次，这次却是连人都见不到，厂里不让她进大门了。 家属院她也敲不开任何一家的门。 至于她宿舍那些东西，已经被人扔到了门外。 她只好搬回了医院。 这几个月的工资都置办东西了，她可舍不得乱扔。 到了晚上，也没什么好办法。 她捏着被扔回来的资料，突然眼睛一亮道：“要不，我们跑吧？这资料看起来跟真的一样，有这份资料在，我们离开这，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找个工作，就算找不到工作，找个男人也行。” 高强眼睛也一亮：“行！” “可恨！没嫁给孙海，也娶到孙萍！白忙活一场！”朱秋芳气道：“倒是便宜了那个魏发了！” 她在外面把孙萍的名声搞那么臭，魏发的蛋但凡还剩下一个，孙家没准都捏着鼻子把孙萍嫁了。 现在就算不嫁，魏家也能想办法从孙海身上挖到好处。 他们看出孙海心虚了，肯定是他找人打的！ 高强喃喃道：“不会便宜他的.....” 朱秋芳没听清，也没心思管他，出门去火车站了。 她打算打听打听，哈市到这边得多长时间，而全国还有什么城市比较好。 这次她想去大城市试试。 这里离火车站很远，她到了很晚才回来。 一回来就兴奋道：“我们去沪市！听说那是全国最有钱的城市，工作肯定也多。人也多，总有能看上我的男人！ “明天早上就有一班去沪市的火车，我票都买好了！” “我们现在就走？”高强道。 朱秋芳看看时间，凌晨1点。 “明天早上8点的火车，我们6点多出发就行，骑自行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 这是她到这之后买的二手车，要带走。 高强道：“我们东西多，一趟拉不完，你先送一趟东西去火车站，再回来接我。” 朱秋芳心里一闷，儿子要是没受伤，这都是他的活！她什么时候干过这个？大半夜来回好几趟骑车，骑一宿！ 但是儿子现在肋骨裂了，按理要卧床静养，他们却害怕高启山来抓人，只能硬跑，总不能让他这样了还骑车带着她。 “行吧，你等我回来。”朱秋芳整理好一车东西，离开了。 高强睡觉了。 等两个多小时之后朱秋芳回来，他立刻就醒了。 他心里有事儿，睡不踏实。 他看着墙上的表，到了凌晨4点，她就把朱秋芳叫起来要出发。 朱秋芳嘟囔道：“还能再睡2个小时。” “别睡了，上车上再睡，你下去收拾东西。”高强道。 朱秋芳不愿意动，高强坚持，两个人差点吵起来。 他难得这么坚持，朱秋芳最后没办法，还是依了他，拿着最后的行李绑自行车去了。 而高强一个人静悄悄出门了，往走廊里面那间病房走去。 魏发就住在那里。 魏发隔壁病床的人已经出院了，没有人，他静悄悄进门，静悄悄靠近，突然伸手捂住魏发的抠鼻，抡起拳头就朝他脑袋狠狠砸去。 魏发断的肋骨比他还多，手也断了一只，没反抗几下就被他砸晕了。 高强拿起隔壁病床的枕头，就捂在了他脸上，想弄死他。 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想报仇。 他自己挨打就算了，但是昨天魏家人欺负他母亲的画面，他忘不了，他要报仇！ 他也不想便宜魏发，让他娶孙萍。 他想法也很简单，他不知道什么法医，他觉得把魏发捂死了就捂死了，外人只会当他病死了！ 再说，他立刻离开，天高皇帝远，上哪找他？ 他再让他妈把资料改了，不叫朱芳了，叫朱芳芳，他叫高墙墙，高墙头，高墙皮也行！ 反正改名换姓了，就更不好找了吧？ 想法很好，眼看手底下的魏发挣扎得越来越小，他越兴奋，感觉肋骨都不那么疼了。 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人冲了进来，按住了他。 “来人！！杀人了！”陈飞喊道。 他终于知道厂长为什么让他和吉双今天晚上加夜班了，通宵看着朱秋芳母子！ 之前他们晚上从来不盯着这对母子，不管他们干什么。 今天突然让他们通宵看着，两人还觉得奇怪。 但是出于信任，他们什么都没问，坚决执行。 然后吉双就跟着朱秋芳去了火车站，看见她买了去沪市的火车票。 两人正感叹厂长料事如神，要不是今天晚上来盯着，真让这两人跑了！ 再找他们的话，又得大量物力人力，还不一定找得到。 吉双在楼下盯着朱秋芳，陈飞无聊地坐在走廊里。 一个错眼的功夫，他还真没看见高强从病房出来，去找魏发。 他也挺困的。 要不是走廊离魏发的病房近，他听见了几下异响，没准还真让这小子把人杀了。 男人都是同情男人的，他觉得魏发因为之前的错赔上两个蛋就可以了，不至于把命也赔上，这才跳出来。 不然，他会等高强得手了再跳出来..... 第923章 杀人未遂 后面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医生护士和病人围满了走廊。 陈飞诉说着高强的罪行。 高强坚决不承认：“我也是受伤的人，我喘气都疼！怎么可能来杀人！是你，杀人的其实是你！被我撞见了，你倒打一耙！” 这个时候，他还机灵上了。 众人眼神狐疑。 陈飞冷笑一声：“我杀人，被你撞见了？你一个喘口气都疼的人，大半夜不在自己病房里呆着，来他病房干什么？” 高强机灵不起来了！ 魏发今天晚上没人陪床，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他只是个兄弟，陪他好几天了，最近两天他晚上不起夜，就没人来了。 但是这还有个魏发的熟人老护士呢。 老护士挤进人群，看见是高强，知道他和魏发的关系，那可是夺妻之仇！ “是他！肯定是他！之前他就想抢魏发的老婆，抢不过又被魏家人打了，这是怀恨在心啊！”她指认道。 好了，作案动机都有了，众人立刻就信了。 警察匆匆过来，把人都带走了。 陈飞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程惠的助理，他有什么理由去杀魏发？ 至于他出现在医院的理由，陈飞解释是他胃疼，住院，半夜睡不着溜达，走错了病房，正好听见了动静。 特别行动小组的人，专门干不正常的事情，细节都做得很到位。 因为今天晚上要合理呆在医院里，他下午就来医院装胃疼住院了，而吉双是陪护。 而魏发也醒了，指认是高强打的他。 其实他没看清，看见了他也不认识高强，以前根本没把这个寡妇带着的小子放在眼里。 但是一个是高强，一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是程惠的助手，他当然知道要指认谁！ 他也不觉得他跟程惠有仇，人家会派人来杀他，他更不觉得高强那小子半夜三更去他病房是为了救他。 再加上朱秋芳买了早上的火车票要跑，高强这罪名基本做实了。 高强在警察手里也没坚持几个回合，很快承认，他是去报复魏发的。 但是他只说要打魏发几下出气，坚决不承认是要去杀人。 承认就得死，他是知道的。 朱秋芳在派出所里哭断肠。 警察也找她问话了，问她有没有参与，她当然不承认，这个真没参与。 警察问高强，这回高强就是被打死也不说朱秋芳参与过。 真是个好大儿。 ...... 陈飞又回去汇报结果。 “警察说了，最多给他定个杀人未遂，但是因为他是未成年，还15，最多去少管所呆几年就出来了。”陈飞道。 程惠点头，就猜到会这样。 陈飞忍不住好奇道：“厂长，您怎么知道他今天晚上要杀人？” 程惠笑笑：“我猜的。” 陈飞觉得她这笑容很神秘，连一个人要去杀人，这种事情都能猜到？他们就猜不到！特别是对象是高强。 高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男孩，沉默了些，冲动了些，也许没什么好心眼，但是他一个15岁的小孩，怎么就敢杀人的？ 高远看着程惠，眼神沉了沉。 她能猜到，肯定的高强在她面前表现过这样的狠毒！ 看来他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程惠发现了他的眼神，也没解释什么。 她能猜到高强会杀人，因为他就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上辈子高强作为村霸，不只欺负人，还把人往死里欺负。 有几个抓不住把柄的命案，村里人都知道是他做的，就是没有证据，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辈子程惠不想让他再有机会了。 等他从少管所里出来，再想办法把他送进去呗。 他那么冲动没脑子的人，只要有人盯着他，他一动手就会被逮住。 ....... 现在办案还快，一个人从被抓到枪毙，可以缩短到7天。 高强作为未成年人，倒是没有这么快刀给他斩乱麻了，但是他大概什么罪名，会判几年，都传了出去。 朱秋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不但儿子进去了，她也是真暴露了，这回不用高家屯的人来接她，警察就要给她遣返了。 现在农村人没有介绍信进城里，就跟偷渡了似的，被抓到了会遣返回村。 朱秋芳急了，好说歹说，要去火车站拿她的行李。 本来警察是不答应的，但是陈飞“路过”，帮她说了好话，警察就同意了，放了朱秋芳出去。 陈飞也想不明白程惠为什么要专门放了朱秋芳，就不怕她跑了？虽然有他们跟着，她跑不了，但是现在要玩猫戏老鼠？有点多余啊，他们厂长才不会那么无聊。 结果他就看见，朱秋芳并没有去火车站，而是悄悄回了家属院，敲开了丁老二的家门。 很快，她就和丁老二一家一起出来了。 陈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悄悄跟在后面。 就看见他们去了婚姻登记处，他不敢置信地进去，正看见工作人员给朱秋芳和丁老二的傻儿子发结婚证。 这.....至于吗？就算回农村种地，在农村找个正常人不好吗？何至于嫁给一个傻子？ 即便朱秋芳的名声在高家屯臭大街了，但是她要是想嫁，嫁远点的农村，还是没问题的，谁让她年轻漂亮呢。 程惠收到消息，满意地笑了。 让朱秋芳回农村，算什么惩罚？ 很快就开放了，开放之后，去哪里就没人管了，以后她想去哪去哪，想勾引谁就勾引谁。 哪有现在让她嫁给一个傻子好？ 第924章 结果却等来了这个 哪怕将来朱秋芳有本事甩掉这个傻子，但是她嫁过傻子这个标签可是贴上就撕不下来的。 再说，程惠打听过，这丁老二两口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然他们家那个没傻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早就找到对象了。 找不到好的，还找不到同样傻的吗？ 丁老二一家要求却很高，不想要个残疾的，更不想要个傻的，人家在为下一代考虑，他们想着让女方生个孩子传宗接代，这样他们儿子老了还有人照顾。 不然再生个傻子？那可真愁死人了。 丁老二看着走在前面的朱秋芳，眼神满意，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屁股大，抓点紧，还是能生个儿子出来的。 今天晚上就办。 朱秋芳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视线，也不在意，反而有些得意，男人这么看她是正常的，只有傻子才不这么看她。 她斜了一眼走在她旁边看着她傻乐的傻子，心里还挺高兴。 伺候个傻子而已，还不好糊弄吗？这傻子生活还能自理，还能听懂点人话，一块糖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训练好了，还能当佣人使唤，她也不是很吃亏。 特别是今天第一次去丁老二家，发现他们家三间房，屋里竟然家电齐全，有收音机，有电视机，还有个电风扇，甚至还有个洗衣机，厂里有这好条件的家庭都不多。 他们又是一个儿子，这些将来不都是她的？ 一家四口进了家属院，正赶上下班时间，这个组合可把周围人看愣了，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丁老二也没瞒着，大嗓门道：“以后小芳就是我儿媳妇了！明天我家请客，大家都来喝杯喜酒啊。” “啊....”众人嘴张得老大。 看看朱秋芳，再看看他，再看看傻子，最后只能说句“恭喜恭喜”。 现在她们看朱秋芳的表情都有些不齿，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朱秋芳实际是农村人，不知道怎么弄了个假身份进城上班。 现在被发现，要被遣返回农村。 结果她为了留在城里，傻子都嫁！就有点没下限了。 丁老二这些年都往农村说媒，希望娶个身体健康正常的农村女人，没有一个人同意。 当然也是因为他太抠了，彩礼只出到200，他要是出500,1000，就有那不心疼女儿的人家会同意了。 回到丁家，丁老二的媳妇脸一拉，露出了刻薄相：“以后所有家务都是你的，现在做饭去吧，晚上要吃土豆丝，去吧。” 朱秋芳给自己要了彩礼，300块钱，还谈了一堆条件，等两个人谁退休的时候，让她接班。 这个“班”要是卖也不少钱，丁家两口子想起这笔钱就心疼，自然要想办法赚回来。 就当养个保姆了。 朱秋芳确实想接班，没说什么，做饭去了。 结果丁老二的媳妇就像监工一样站在旁边盯着她，这不行那不行，她做什么都不对，把她从头骂到脚。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可惜朱秋芳不行.....她忍了。 不过偶尔瞄向这恶婆婆的眼神带着狠意，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吃完饭，朱秋芳要去火车站拿她的行李，丁老二没让她一个人去。 “记住，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得叫上我或者你妈，不许一个人出门！不然，抓到一次就打你一次！”丁老二道。 朱秋芳笑嘻嘻地点头答应，心里却在翻白眼。 这老太太还有一年退休了，这老头还有两年，都在上班，她白天出门他们还管得了？ “白天我会把大门锁上，你哪里也不许去！”丁老二道。 朱秋芳脸色一变，不过也没说什么，哼，等过几天看看这老头还怎么说。 丁老二看了一眼她的腿，很想打断的样子，不过想想这是城里，这么做肯定不行，只能忍了。 等她生了孩子，自然就有拴腿的了。 这是他还不了解朱秋芳，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天真。 怕她跑了，两个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去火车站。 朱秋芳坐在后座上，等出了家属大院，她就搂上了丁老二的腰！ 丁老二方向盘一歪，差点摔倒！ 朱秋芳贴在了他的背上，嘴角的笑容得意又嘲讽，嗓子嗲嗲道：“哎呀~你慢点骑~吓到人家啦~” 瞬间，她都感觉到这老头身子僵了。 她呵呵一笑。 等到了火车站，拿回行李，绑在后座，朱秋芳就坐在了前面的车杠上。 她故意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袖口，这样丁老二只要一低头，就能大饱眼福。 一路上车子好几次差点撞到行人！ 等到了家，天色早就黑了。 丁老二的媳妇等她进门，就把她从头到脚骂一顿，挑不出错也能找错骂。 还没等她收拾好行李，丁老二的媳妇就拽着她把她推到儿子床上，让两人赶紧繁衍后代。 结果傻子不会。 朱秋芳的眼神勾了丁老二一眼，当着两人面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你们出去吧，我教他。” 丁老二的媳妇不放心，不想走，丁老二也不走。 朱秋芳笑道：“你们想看？”说完又勾了丁老二一眼。 丁老二的媳妇这才觉得不妥，不能让自己男人看！她立刻拉着丁老二走了。 等两人一走，朱秋芳三言两语地忽悠了傻子睡觉。 隔壁房间，丁老二的媳妇威胁道：“那可是你儿媳妇！你可别打主意，不然闹出去，丢人现眼！一辈子没法抬头了！” 丁老二哼哈应着，不耐烦道：“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快睡你的吧！” 结果半夜，丁老二的媳妇被“嗯嗯啊啊”的声音吵醒了。 她心里一喜，没想到她儿子还能行！她就怕不行呢！ 不过这个姓朱的也不错，真愿意跟她儿子生孩子，明天少骂她几句吧。 她手往旁边抹，就要跟老伴分享这个好消息，结果手摸空了。 她一惊，扭头看去，旁边哪里还有人？被窝都凉了！ 她“腾”地一下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踹开隔壁的门。 朱秋芳瞟了她一眼，叫得更大声了。 女人哪里受得了？瞬间冲了出去，又抓又挠，又喊又叫。 她不是个有理智的人。 丁老二却怕这事传出去，真没法做人，赶紧捂住她的嘴。 那也晚了，已经有邻居趴在墙头问道：“怎么了老二？打架了？” “这倒是难得，你们有好多年不打架了吧？” “得有十几年了。” 这两口子感情一直不错，要不是生了个傻子，简直是这大院的模范夫妻。 不然女人也不会瞬间崩溃。 丁老二喊道：“没事没事，是我媳妇跟儿媳妇有点矛盾，现在好了，不打了。” “哦~”众人听了一会儿，没热闹看了，这才散了。 女人呜呜地哭，天塌了的样子。 朱秋芳得意地微笑。 后面几个人在屋里小声嘀咕什么，蹲在屋后窗户底下的陈飞听不清了。 等他确定两边分开，都睡觉了，他才悄悄离开了。 他之前以为朱秋芳就是想骗丁家的钱，然后借着拿行李的时机再买票逃走。 或者她出卖自己，要跟丁家交换什么条件，要对“程工”或者他不利，好给高强报仇，所以他盯着不放。 没想到等到半夜没等到一家人的密谋，却等到了这个...... 他脸色扭曲地回了招待所。 吉双在他进门的时候就醒了，立刻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有什么发现？” 第925章 滚犊子 陈飞直接没法回答。 吉双就更要追问了。 陈飞不好不回答，支支吾吾说了，结果吉双的表情跟他一样古怪了。 “这都什么人啊！多亏她跟高老三离婚了，不然厂长和远哥能让她磕碜死！”吉双道。 陈飞狠狠点头，顿了一下道：“就这，被别人知道了也挺磕碜的，毕竟以前在一个屋檐下呆过。”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有个这样的后妈，被人知道了，他们走出门去，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会一惊一乍的，别人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会以为自己在被嘲笑！ “这事，他们应该不好意思往外说吧？”吉双道。 “谁知道了，她就不是个正常人！”陈飞道。 两人愁坏了，后面都没睡着。 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谁看谁问。 别人问两人当然不说实话，但是宋伊娃问，陈飞赶紧竹筒倒豆子，都跟她说了。 他自己不好意思跟程惠说。 宋伊娃听完满脸通红，想都没想就给了陈飞一拳：“滚犊子！你竟然害我！” 他一个大老爷们都羞于启齿的事情，让她去跟厂长说？而且还有当面埋汰程惠和高远的嫌疑！ 现在两个人除了工作的时候都在一起，这种私事工作时间之外汇报，高远肯定也在现场听。 陈飞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宋伊娃就跟班花似的，现在是厂花，是单位所有未婚男青年和部分已婚男青年的梦女。 “我错了我错了，我害谁也不能害你啊！刚才真是一时冲动没想起来！”陈飞道。 高枝从旁边溜达过来，好奇地问道：“陈大哥，你做错什么了惹伊娃姐姐不高兴？” 陈飞眼睛一亮，又想倒豆子，高枝去说肯定没事，厂长和远哥不会生她的气。 结果还没张嘴又挨了宋伊娃一拳：“滚犊子！她还是个孩子！” 陈飞连得两句“滚犊子”，终于冷静了，麻溜地滚了。 外面的热闹，程惠在屋里听得隐隐约约，好奇地问道高远：“他们在说什么？往常走廊里可是很安静，最多有点脚步声。” 今天乱糟糟的，她好像听见宋伊娃说“滚犊子”了。 这可难得，这虽然是东北人的口头禅，但是宋伊娃凹人设，很少说，特别是工作越来越顺之后，她气质越来越好，更注意说话了。 高远刚才站在门口，都听见了。 陈飞也是有小心机的，他就住在隔壁，他就在隔壁门口跟宋伊娃说的。 别人的耳朵不好使，他却在陈飞面前表现过不一般的听力，他还教过他们怎么训练听力，分辨各种声音。 这小子。 高远道：“是朱秋芳的事，他昨天汇报完之后，又回去盯着了...” “哦？发现了什么？”程惠一边护肤一边问道。 高远顿了一下道：“没什么，就听了个墙角，不好意思了。” 程惠看了他一眼道：“不至于吧？虽然他未婚，但是也不至于听了这种墙角就迫不及待地跟伊娃分享，他又不是有病。” 高远笑道：“是朱秋芳和丁老二的墙角。” 程惠顿了一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很淡定地继续擦脸，一点不觉得奇怪。 有些女人视贞洁如命，被不喜欢的人碰了就活不了了。 有些女人却无所谓的，来者不拒。 朱秋芳显然就是这种人。 上辈子她彻底整垮朱秋芳之前，朱秋芳开了家歌舞厅，当老板娘呢，手下十几个失足妇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被她抓到把柄，最后赶上严打，把她重判了。 高远对她的淡定意外一下，不过想起朱秋芳在村里的名声，也就释然了。 “这事，你别管了，脏了手。”高远突然道。 程惠一愣，笑嘻嘻应了。 突然就找到了上辈子的感觉，但凡他不让她管的事情，他总能做得比她预想中还要好。 她抓紧时间工作去了，这么多天，生产线已经架起来了，要开始试生产了。 只要生产出十台样车，基本没问题，她就该离开了。 高远的假期也够久了，该回去工作了。 ...... 程惠一走，高远就把陈飞和吉双叫了过来。 陈飞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知道了，尴尬地笑笑。 高远点头：“做得很好，就是下次注意点隔墙有耳，我能听见，别人也能听见。” 程惠的脸皮实际是练出来了，一点不觉得朱秋芳做这些，她会怎么丢人。 但是以这个年代的土着来看，那简直是丢死人了。 一个村里出了这样一个人，全村跟着丢人，更何况是一个屋檐下。 陈飞脸色一白：“不好意思，我没想周全。” 其实也想了一点，他看见住在这个楼层的同事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才说的。 高远没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说道：“跟我来。” 两个人好奇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打下手，想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第926章 你是对方派过来的奸细吧? 晚上，事情办好，陈飞和吉双已经服气了。 “有的时候处理棘手的问题，不一定要用阴谋，也可以用阳谋。”高远道：“你们身为特别行动小组的人，也不一定要用非常手段解决问题，正大光明的手段也可以用。” 两人受教地点头。 不过也知道有的阳谋不是谁都能用的，得有关系。 但是再一想，他们现在跟在程惠身边，给她做事，要什么关系没有？ 就像今天，高远出门办事，都没打自己的旗号，而是说自己是程惠的员工，就把这事儿办了。 农机厂里，孙海对高远这办法也非常满意。 他拉着脸问道对面的两个人：“对这政策，你们同意吗？” 丁老二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我同意！谢谢组织栽培，我们肯定响应号召，积极报效祖国！” 丁老二的媳妇有点犹豫，但是想到什么，也跟着点头，表了下决心。 孙海也满意了：“那就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出发吧，厂里出车拉着你们的行李，这就走，码头还有专门的船等着你们。” 这待遇好得丁老二都有点害怕。 又觉得自己一家没什么让孙海图谋的。 难道是因为娶了朱秋芳惹怒他了？也不应该。 朱秋芳惹怒他的事情，就是想让儿子娶孙萍。 但是这点在外人看来其实是好事，孙萍名声臭了是事实，高强在一众年轻人里也算是拔高的，嫁给她总比嫁给没蛋的魏发好。 高强还把魏发打了，按理孙海都得谢谢朱秋芳。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丁老二的心眼要是太多，也生不出傻子来。 他只听字面的意思，对他有利就行。 上面有个政策，支援海岛建设，虽然他们俩的年纪不符合政策，但是上面突然选中他们，觉得他们合适，还给他们工资提了2级！ 到那边还能分到个大房子，而厂里这个房子还给他们保留着，多么好的事情？ 关键是，去支援海岛，政策就是10年，现在答应了，就代表还能工作10年，不用退休了。 退休后的工资只是正常工资的60%，跟现在又提了2级比，简直差了三倍。 他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而且他们知道那个小岛，非常偏僻，是住人的最远的岛，还不大，人还少。 去了那里，就不担心朱秋芳会跑了！ 一个星期一班通往外界的船，守好日子，她插翅难飞！ 岛上人少....真闹出什么来，知道的人也少。 丁老二兴冲冲地回家收拾行李。 大卡车直接跟回来了，也有同事过来帮忙了。 朱秋芳知道之后立刻变了脸色。 她可没打算一辈子陪傻子，陪老头子！老头子有心无力，根本不顶用。 她还等着儿子三五年出来，他们再想办法走一步呢。 “你不想跟我们一起走？那我立刻就去告你骗婚！”丁老二道：“把你也抓紧去关几年！” 这个纯属忽悠，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判。 他不知道，朱秋芳就更不知道了，有点被吓住了。 丁老二又开始利诱：“只要你跟我走，到了那边，我就让你出来看你儿子。等他出来了，我和我老伴的工作，一个是你的，一个是你儿子的。我甚至还可以出点钱给他结婚。” 他又说了去了那边，他会得到的福利，光是工资就会变成一个月80块，两个人就是160，农村人赚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他们只需要一个月。 朱秋芳瞬间心动了。 “哎呀，死鬼，人家也没说不去，就是到了那边的话，也未必方便。”她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婆婆，小声道：“她以后晚上肯定像昨天那样看着你，把你两个的胳膊拴在一起，到时候你也不能来找我。” 丁老二黑着脸道：“没事，我今天睡觉之前透透在枕头底下放把刀子，把绳子割断。” 朱秋芳.....“那样治标不治本，她闹起来，我们在新地方也一起丢人。不如，等到了新地方，你就说我是你老婆！以后我们正大光明地住在一起！而她是你姐姐，你可怜姐姐和外甥，所以大家住一起。” 丁老二眼睛一亮道：“这主意不错！” 这主意漏洞很多，首先资料上就有出入，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可以跟朱秋芳“正大光明”在一起，其他都忽略了。 剩下的就是说服他老婆的问题了。 这个朱秋芳就不管了。 她冷笑一声，只要拿捏住了这个男人，还怕那个老女人？以后谁给谁当佣人还不知道呢！ 行李装车，上船。 等船开了，熟人都离开了，丁老二就把老伴叫到了甲板上，威逼利诱。 只要她答应了，在他心里她还是他老婆，死后还能进他家祖坟，埋一起。 平时也可以想怎么使唤朱秋芳就怎么使唤朱秋芳。 她要是不答应，他就跟她离婚！让她带着傻儿子滚蛋！反正现在有人给他生新儿子了！ 再或者，逼急了，他现在就把她扔海里！ 她已经被丁老二紧紧抵在栏杆上，那种刚到腰的栏杆，只要他用下力，真的就可以把她扔海里。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过往那些幸福的回忆一下子破灭了，她觉得这辈子，自己活得很可笑。 她屈服了，只是恨的种子也埋下了。 到了岛上，丁老二果然对外宣称朱秋芳是他老婆。 他本来就是突然调过来的，资料甚至都没过来，当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新同事还羡慕他有福气，有个这么小的老婆，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毕竟他还愿意收留姐姐和外甥。 看着老太太打碎牙齿往里吞的表情，朱秋芳就得意地大笑。 只是她的笑没持续两天。 高远把他们弄过来，不是让他们来享福的，正常工作还是要做的。 海岛的工作就是苦很多，不然人都往这里挤了。 要开荒，要打鱼，还要补网、晒鱼，等等等等。 丁老二两口子还好，他俩原来其实就是渔民，后来才机缘巧合进厂工作。 朱秋芳一个从来没做过的人，根本也不适应，之前坐大船还好，现在让她坐小渔船乘风破浪，吐都吐死她了。 出一次海就要她半条命。 她想做陆地的工作，丁老二的媳妇怎么可能同意？再说她年轻，就得吃苦，岸上轻松的活都是老人的。 半个月下去，她人都要瘦脱相了。 ....... 程惠也终于见到了第二款样车，不说举国震惊，也差不多了。 就连隔壁的岛国也震惊了。 没死成的松下又被叫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不是说他们没有技术员，根本做不出来吗？” “你是对方派过来的奸细吧？” 第927章 这不太好吧? 松下汗如雨下，拼命跟众人解释。 解释不清。 现在他说的话别人都不信！ 他们只看结果，结果就是松下之前努力游说他们，给程惠送了几百亿的订单！还送了5条最先进的汽车生产线，还有几条他们本来都不打算卖给大陆的生产线。 他们虽然也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那都是些什么？盆盆罐罐、风油精、布娃娃、棺材、木头！ 能跟那些先进的生产线比吗？ 松下直接被拉走判刑了，罪名就是叛国。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冤屈的人！没有之一！ ...... 收拾完朱秋芳，程惠就去了沪市，安排两条生产线的事情。 北方分得那条生产线等不及，一群工程师拿着图纸找了过来...... 74年的春交会，主打的出口商品就是这5款汽车。 程惠做的唯一改动就是油漆，看起来比原装的更高级，价格却比岛国出口的低一个档次。 一经亮相就惊呆了所有人。 几十台汽车早早就停在了会场前的广场上，随便外商参观。 消息闭塞，很多外国人都不知道他们能生产这么先进的汽车了。 岛国商人看见更是气疯了，因为程惠直接换了车标，换成自己设计的了，名字也换了。 “你这样做，违反了专利法！”熊川找到程惠气愤道。 他是这次的新领队。 程惠微笑道：“当时合同里可没写。” 当时这几条生产线是抵债过来的，对方又觉得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生产出来，所以后续的销售问题根本没写在里面。 毕竟他们从来不单独卖生产线，而是跟买家合资，赚的钱都要分他们一半，甚至更多。 “你....那合同不公平，无效！”熊川说道。 程惠笑道：“怎么不公平？我们用几千万美金换的一些零件而已，按理说其实是我们亏了。后续我们也没用你们的技术指导，你们凭什么分钱呢？” “你！”熊川一脸气愤，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他一看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反而一脸凶相，看起来很野蛮。 因为对方发现了，能说会道的人会被程惠骗！这次专门挑了个一根筋的，这回交代他绝对不买程惠的东西，他肯定能做到的！ 别像松下似的，上次也交代了别买，结果他买得最多！全世界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买的多！ “你干什么！” 熊川拳头一握，旁边立刻冲过来几个人把他和程惠隔开了。 程惠捂着肚子后退，对熊川道：“汽车的事儿其实不归我管，我不是汽车厂的厂长，所以你找别人谈去吧。” 她现在怀孕6个月了，要不是上面坚决让她过来，她不来他们不放心，她这次根本不想过来。 今年的主打是汽车，但是汽车卖得再多，也不在她名下了。 她无所谓的，反正上面知道没她就没这5条生产线就行。 好处她已经收到了，高远又升了一级。 程惠离开熊川，去休息区坐着。 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看见广场上的情况，很多人在排队试车。 广场周围一圈画出了跑道，可以让人试车。 很快就有人找了过来。 有些是看见她专门过来打招呼的，有些是想咨询汽车问题的。 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些汽车是他们单独生产的，还以为是从岛国进口，再卖的，可是价格又不对，总之很迷惑，过来问问。 程惠一一解答，刚说没几句熊川就又带着人过来了。 他是外商，还是大户，他们当然不能对他怎么样，所以只是有人严防死守，却没有限制他靠近程惠，但是因为他刚才的举动，他也不能靠近三米之内了。 熊川无所谓，刚刚有人提醒他了，不要跟程惠说话！他又说不过。 他这次是来找其他人的。 他对一个刚刚询问汽车质量的人说道：“你看看这个落后的国家，你看看他们马路上跑的公交车，破成那个样子，他们能生产出什么好东西？ “实话告诉你们，这些汽车都是他们从我们那里购买的报废车！然后刷了新漆来卖的。” “噢....”众人说着，看向程惠。 程惠看向熊川，谁说这人不会说话？谎话这不是说的很好吗？ 程惠笑笑，对工作人员道：“开一辆车过来。” 立刻就有人去了，很快随便一辆新车停在了台阶下。 程惠又对人道：“拆了它。” 现场也有专门的修理工，就怕有的车突然发生什么问题。 这些人都是从汽车生产线下来的工人，平时的工作就是组装汽车，现在让他们拆车，那速度更快。 很快，一辆汽车就被拆成了零件。 “大家看吧，所有零件，哪个是旧的？”程惠道。 众人.....头一次这么检验汽车是不是翻新车的！ 不过，真直观啊。 有些零件新的和清洗过的新，是不一样的，做不了假。 这些外商基本不是做汽车生意的，这里很少有专门做汽车生意的外商，这里以前根本没有汽车生意。 在此之前，大陆只出口过几台汽车出去。 但是每个外商回到自己国家都有汽车，会开车的人都懂一些修车知识，哪怕不会修，基础知识也知道一些。 一群人转了一圈，很快确定这确实是新车没错，不是翻新的。 有些人看熊川的眼神就不对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竟然撒这种谎！ 多亏熊川不要脸，不然早羞愧地藏起来了。 身边有人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熊川眼睛一亮道：“这是假的！她专门指定了一辆新车拆！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最会骗人！” 程惠之前骗了松下几百亿的事情，现在这些外商都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也有点怀疑。 程惠微笑问道众人：“我骗过你们什么？我卖过的任何一单产品，出过质量问题吗？就算出过，事后我也解决了吧？”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几乎在场所有人，新人除外，都买过程惠的东西，大到家电，小到风油精，但凡有质量问题的，事后来找她，她都处理了。 广交会会场的一角就有个“售后处”，从她这买过东西的，家电坏了，搪瓷碗到货的时候磕碰了，棺材掉漆了，家具磕碰了，拿出证据，她都负责。 其他的东西她就不管了。 所有外贸交易里，她几乎是唯一处理售后的，这无疑获得了巨大的好感。 立刻有人挺道：“我相信mis程！她的产品质量绝对没的说！” “我也相信mis程。” “mis程从来没有骗过我们！” “mis程其实也没有骗过他们，我可是听说，那些订单都是他们求着mis程签的，人家之前明明不想卖给他们，他们非要买，后来人家卖了，他们又不愿意了！” “就是，哪有这样的道理！” “哈哈哈哈~” 事后复盘，实际很多人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要说程惠“骗”岛国人，确实是骗了，但是骗得让人无话可说！ 一没犯法，二没质量问题。交易是对方强求来的，程惠只是按时完成了订单而已，打国际官司都稳赢。 甚至松下想去告，都不知道告个什么罪名。 “谢谢大家的支持。”程惠又问道之前对车辆的质量提出疑问的一个外商：“约翰先生，现场这么多车，您随便指定一辆吧，我再拆开给大家看看是不是翻新车。” 约翰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一辆车挺贵的，就这么拆了有点可惜，就那辆吧。” 他随手指了一辆。 第928章 她今年卖什么 程惠让人把那辆汽车开过来，当场拆了。 这边的热闹已经吸引了很多人，众人都围过来看，最后所有人都鉴定过了，被拆的确实是新车，不是翻新车。 角落里，几个领导在心疼。 “就这么拆了，太可惜了！” 但是也有人看得明白：“这是广告费，必须的付出。拆这一辆，能多卖出去几百辆，几千辆。” “再说，零件又没坏，回头再组装起来，又不费事。” 费事也不是他们费事。 领导们想明白都笑了：“这个熊川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上杆子过来给我们打广告。” 不然程惠自己张罗要拆车，还显得有些刻意了。 熊川表情不好，回头就给刚才出主意的手下一巴掌。 那人被打了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熊川又对程惠道：“这台也是假的！有本事你把所有车都拆开看看！就算在场的都是真的，那也就只有这几十辆是真的，其他都是报废车！” 程惠还没说话，就有其他人道：“做人不要太过分！” “是不是假的我们自然会判断。” “如果是假的，更好呢，程惠还得赔我们违约金！” 众人一听“违约金”，顿时心情复杂。 当时，他们都想赚违约金，都抱着跟松下一样的心态，结果一分没赚到。 程惠点头：“如果我们卖出去的车辆是翻新车，假一罚三，赔偿三倍违约金。” “哇~”顿时有新人激动了。 其他人却劝道：“别激动，她是不会卖假货的，你一分违约金也得不到。” “听我的，千万不要打违约金的主意。” 熊川的脸都黑了。 约翰过来询问：“mis程，这些汽车有什么销售活动吗？比如买一赠一？抽奖活动？哈哈哈哈。” 没有活动他有点不习惯。 “有的。”程惠道：“前1万辆，赠送所有汽车内饰，2万-10万辆，只赠送驾驶室椅垫，10万辆-20万辆，只赠送脚垫。款式可以指定。” 汽车内饰这，也是个大生意！ 脚垫、椅垫、抱枕、方向盘套等等，她开了个新厂，业绩就归她的新厂了~ 经过她的指引，众人才发现那些与众不同的汽车内饰。 原来以为是随车赠送的，原来却要另外花钱？ 不过打听了一下，价钱也非常便宜，一套下来只要几十美金，花点就花点吧。 而且一共十套款式可以选择。 约翰立刻道：“我要1万辆。” 他不是专门的汽车经销商，但是他认识这样的人，一会儿他打电话问问，对方肯定感兴趣的。 如果不感兴趣，这个钱他也出得起，他不介意兼职，或者干脆转行。 有人挤过来问道：“mis程，我不买车，这些内饰单独卖吗？” 程惠立刻笑道：“乔迪先生，您真有眼光，这些内饰一定会赚大钱的，这边请。” 她亲自带人下去参观所有内饰，光是抱枕就有100个花样！ 主打一个把市场全占了。 因为太好复制了，只能一次能吃多少吃多少。 不过论性价比，没有人比得过他们了。 ...... 汽车是在展会开始前几天就摆出来的，订单是在正式开始之后签的。 想做汽车生意的人不多，不过今年的伴手礼就是汽车了！ 比他们在本国买肯定便宜，而且这新颖的油漆，确实前所未有的好看。 女商人最高兴，因为程惠推出了限量款的颜色：粉色、黄色、绿色、蓝色。 还有现场彩绘油漆，图上与众不同的图案。 这也带动了一波订单。 不过更多的人是不做汽车生意的，第一天会场大门一开，很多人都朝最显眼的摊位跑去，他们都好奇今年程惠卖什么电器。 还没走进，众人就先开始惊喜了。 往年程惠只卖一个单品，今年远远地看去，就发现展位上摆了好几样东西。 有两个看起来就熟悉，烤箱和微波炉。 只不过外观变了。 另外还有三样东西，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一台除草机，一台咖啡机，还有一个圆滚滚的不知道是什么。 程惠看见人围得差不多了，对手下笑道：“展示。” 一群人很快就发现这个圆滚滚的机器是干什么的了，是个烤箱，但是烘焙的速度特别快。 蛋挞他们经常家庭制作，用烤箱的话20分钟起步，但是放进这个烤箱里，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 程惠给众人介绍道：“这叫空气炸锅。” 虽然她觉得是个挺鸡肋的东西，但是哪个家庭主妇不希望拥有呢？只有用过才知道，其实没什么用。 但是没有的时候，必须得买！ 第929章 第二个孩子 程惠又让人制作了一些用空气炸锅做非常快的食物，一下子就把众人的心都勾起来了。 有了空气炸锅，烤箱都得退役的感觉。 “它烤不了大件食物。”程惠说道。 众人又觉得烤箱还得有，而旁边的新款，确实不错。 经过了一年多的销售，程惠之前卖出去那些烤箱也卖得差不多了。 市场又空余了一些位置，她今年就做了新款，内里改进了一点点小问题，外观的话，跟微波炉换一换。 以前烤箱是花的，微波炉是纯色的，今年换过来！烤箱的外壳是纯色马卡龙色系的，微波炉是花色图案的。 再看咖啡机，款式精美，使用方便。 会场里每隔10米就有一个咖啡机，免费给所有人提供苦咖啡。 程惠大方得很，白天外商们随便喝，闭馆之后会场里所有参展的国人，想喝就喝。 1000个人喝完999个人觉得这些老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没苦硬吃！ 这玩意简直比最苦的中药还苦！竟然还有人喜欢吗？这咖啡机能卖出去吗？准备了这几十个咖啡点，是不是有点多？ 结果真是让他们开了眼了，真的那么多人喜欢没苦硬吃！每个咖啡点前面都排起了长队，每个人手里必须有一杯咖啡。 “不懂，活该程厂长赚钱。”众人得出了结论。 剩下一个除草机，现场没有草给它们除，但是程惠之前就录了视频，在展位上、会场各个地方、休息区、咖啡区，循环播放。 很多人都被它的强大功能和价格吸引，也想买一台回去搭理自家院子。 今年的伴手礼买不完，根本买不完，每样都想带回去一个！ 程惠转了一圈，露个脸，就座到了休息区，等外商过来找她聊天。 她刚坐下，就被一圈熟人围住了。 “mis程，今年怎么没有抽奖活动了？” “mis程，不去那边亲自销售吗？” “mis程，今年还卖风油精吗？” “mis程，今年还会签爆单吗？” 有单纯询问的，也有专门过来揶揄的！ 一次“爆单完不成”他们信了，两次“爆单完不成”，他们又信了。 这次坚决不信了！ 程惠微笑：“我总签爆单，害得我们国家百万人齐动，没日没夜的工作，上面批评我了，不许我再签字了，现在所有订单都由我的副厂长签字，他们会一笔一笔核算清楚，绝对不会再爆单了。” 众人朝她的展位看去，果然看见上面坐着一个面色凝重的男人，旁边放着算盘和计算器，还有好几个人辅助，一个一个签订单。 没有像之前一样把订单撒出去让人随便填数字。 不骗人了~ 程惠确实不打算再忽悠人了，就像魔术都被所有人破解了，再拿出来秀，只会让人嘲笑，觉得没意思。 他们也不会上当了。 她现在再说什么东西做不出来，完不成，不会有人信的。 那就好好做生意，照样能赚钱。 不需要骗，几十年后大陆进出口贸易总额，每年都是几十万亿！ 几十万亿！ 她骗的这点，连零头都不算，所以搞歪门邪道还不如好好走正途。 也把她的形象往回掰一掰。 果然，听说她不打算再搞之前的套路了，周围人看她的眼神竟然更友善了。 正经做生意，谁也不喜欢合作伙伴是个骗子。 程惠也没有再推销她今年的几款产品，而是询问起今年众人的采购计划，给他们牵线搭桥，帮他们介绍各家产品的优劣势。 这比让他们从几十家产品中选可省事多了，瞬间，众人又都喜欢她了。 有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有采购计划的人都买到了自己心仪的产品。 本来只想过来看看的新商人，也买了一堆东西回去。 每个人出手不多，几千到几十万美金不等，但是架不住人多。 最后春交会结束，销售额竟然也超过了百亿。 比去年是差点。 但是松下那种冤大头不好遇，今年他又没来，听说以后也来不了了。 而且去年那些订单都是骗来的，他们真是一边赚钱一边心虚，就怕完不成赔钱，很多忧国忧民的领导一宿一宿睡不好，头发一把一把掉~ 今年这些订单却没有一个是骗来的，都是光明正大签来的，这钱赚得踏实！ 所以领导们都很高兴，没有对程惠不满。 这过百亿的订单里，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她签下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 一晃三年过去，到了1977年9月，周末。 程惠坐在屋里看小佩琪练钢琴。 有条件的话，该学还是学，对于气质培养这绝对有用。 当然她是在众多兴趣爱好里让小佩琪自己选的，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全世界2000多种乐器，中国就700多种，总有一种她喜欢的。 不喜欢乐器，还可以画画...... 三岁的高颜就从一岁开始就喜欢画画，特别喜欢在她姐姐弹钢琴的时候画画，还喜欢画姐姐和妈妈。 程惠转头看向她，每每都觉得开心神奇。 这辈子她真有了第二个孩子，也是个女孩，模样随了她，小公主一样玉雪可爱，性格却像是基因突变了，谁也不随，活泼好动到她一度怀疑她有多动症。 也唯有画画的时候她能安静下来。 “嫂子！！！”一个公鸭嗓由远及近，声音落，人已经从院子冲到了门口。 高大宝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嫂子！我得到一个内部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消息？”程惠问道。 高大宝道：“我们老师今天跟我们说，中央开会在讨论要不要恢复高考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让我回来问问你！” 程惠微笑，今年是77年了，该恢复高考了。 这次高考是唯一一次在冬季举行，12月10日-12日。 消息是10月份上报纸通知下去的。 但是开会讨论却是在9月份进行。 身为京城本地人，得到的一手消息就是快。 程惠还没回答，高峰就跑了进来：“嫂子，我听说上面有意要恢复高考，真的假的？” 程惠道：“把大家都叫回来吧，我一起说。” 第930章 你们都去考 很快，她的几个小叔子小姑子，包括程睿、程凯都被叫了过来，还有崔盼、刘娣、宋伊娃。 程惠道：“我确实有内部消息，高考十有八九要恢复了。” 激动的人却只有高峰和高大宝，其他人都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高考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他们不想考，也觉得自己考不上。 程睿很感兴趣地问道：“高考恢复了，什么人都可以考吗？” 程惠道：“基本上如此，不过唯一不能参加的，就是上过大学的人。” “啊....”程睿顿时满脸失望，他是上过工农兵大学的。 本来他还想再深造一下的，再学一遍，因为他总是发现自己学的东西不够用。 高峰却是一脸庆幸感激，其实高中课程他早就学完了，之前还想让程惠帮忙给他要个推荐信，他想上大学。 结果程惠把他劝住了，只说再等等。 之前他心里还有点狐疑，不知道等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 看来嫂子这内部消息得到的比较早，也是真为他着想！不然如果只是面子情，当时就随便给他要个推荐信让他上大学了，哪管那样会不会耽误他一辈子。 “嫂子....”高峰感动得不行了。 高大宝问道：“嫂子！谁都能考，我能考吗？” “可以。”程惠道。 “咦？”程凯疑惑道：“他才初中吧，初几？也能考？” 这几年程惠没有放弃高大宝的学业，专门找老师给他补课，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下来，高大宝现在初三，成绩年级第一。 他确实也有些天赋在。 再加上其他同学都不重视学习，他就鹤立鸡群了。 程惠道：“初中生也可以考。” 程凯笑道：“但是跟高中生一起考，他能考上吗？” 不是他瞧不起高大宝，他就是...嫉妒！ 这些年他也发现了，程惠对这几个没血缘的小叔子，都比对他好！ 是，他以前对这个妹妹不怎么好，还骗她零花钱来着.....但是这几年他都要把她供起来了好吗？心也没捂热！ 女人，好难哄。 他又看了一眼宋伊娃。 宋伊娃依然单身，没有接受高南的追求，也没有接受他的。 他已经放弃了，最近打算追另一个女生，他都25了，他想结婚生孩子了，可拖不起了。 高大宝挺胸道：“我肯定能考上！一年考不上我就考两年，总能考上的！” 程惠道：“以后的考题会越来越难，最好今年就考上。” 事实就是如此，第一年的考题跟后面几年比，就跟玩似的。 高大宝心一虚，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跟高中生比，毕竟比别人少学几年。 程惠道：“放心，别人学了跟没学一样，你这些初中知识就够了，这两个月，我再给你们突击补习一下，肯定能考上的。” 她看着众人道。 众人...... 程凯在椅子上挪了挪：“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要考！” 高枝也挪了挪：“是啊嫂子，你看我干什么...我也不考。” 高巧和高绣往高枝身后藏了藏。 大家都是坐着，也藏不住啊！ 身为女孩子，她们不爱学习爱化妆。 这几年，三个人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了，也会打扮了，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宋伊娃被看了，也有点跃跃欲试。 这几年她也没落下学习，除了工作上需要的专业知识，程惠还拉着所有员工补习初中、高中的知识，每个月还要摸底考试。 虽然考试成绩不算在考核范围内，考多少也没影响工资。 但是考不好，不丢人吗？ 别人考100，你考20，不被笑话死吗？ 虽然明面上看起来程惠没有因为考试结果给谁穿小鞋，但是大家都把这个当做隐形的考核，觉得她肯定看中这成绩！ 所以每个人都好好考，也想通过这考试成绩彰显一下自己的智商和勤奋。 以前宋伊娃不知道程惠这是闹哪样，现在隐隐猜到了，也感动了。 他们厂长，真是为他们着想！ 程惠又看向高南：“你也去考，到时候再贴个大学生的标签，好看一些。” 高南摸摸鼻子，他虽然也属于程惠的员工，也被拉着学习了，但是他天赋不够，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没倒数。 “我怕我考不上....到时候更丢人。”还不如不考！回头就说自己不稀得考。 程惠道：“考不考得上，试过再说。” 她又看向刘娣和崔盼：“你们两个也考吧。” 崔盼也是跃跃欲试，当大学生多么光荣！她的成绩虽然也是不上不下，但是她想试试。 刘娣虽然点头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开心，反而有点尴尬。 她今年29了，还没结婚！ 她也很着急，但是之前几次谈对象，都到最后一步见家长被搅黄了。 她爸妈知道她现在在京城工作了，好在她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在京城哪个单位工作，也没说自己分了房子。 她爸妈知道她找的对象是京城的之后，又要这又要那，要天价彩礼就算了，要三转一响给弟弟用就算了，过分的是她现在有三个弟弟了，她爸妈说她本事了，让她把三个弟弟以后的婚事都包了。 男方一听，就是他自己同意，男方爸妈也不同意。 谈了三个，都这么黄了。 她现在都有点抑郁了。 但是她依然想结婚！ 她都29了，上完大学出来，30多了，更不好嫁了！ 她现在谈这个对象也28了，估计等不了3年。 程惠顿了一下道：“可以先结婚，结婚的人也能参加这次的高考。” 刘娣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我回去问问他！” 程惠看着她都想叹气，摊上一对极品父母，真是上辈子造孽了。 她能拦的也只是压着刘娣没让她暴露她在京城的工资和房子，不然她全家都得过来，她这辈子别想安生。 “高考具体时间还没定，但是我觉得会很快，大概在三四个月之内，这几个月我会请老师给你们突击训练的，你们好好学，到时候我们家全员大学生，多么光荣。”程惠道。 第931章 她都霸着!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点心动。 不管怎么样，大学生现在都是战力天花板的存在，出去一说“我是大学生”，立刻会收获无数羡慕的眼神。 程惠又给他们下了剂猛药：“你们想想，以后的大学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工厂招工的标准会提到全员大学生，你们自己只有初中学历，甚至小学学历，管理起来，会不会有些心虚？” 别人还好，不是当领导的。 但是高南和程凯一下子正了脸色。 是啊，回头手下都是大学生，背后蛐蛐他“啥也不是”怎么办？ “将来同样的升迁条件，肯定会优先考虑大学生。”程惠又道。 两个人顿时拍板了：“考！” “考不上好的，还考不上个一般的吗，怎么也得考一个！” 程凯鬼主意多，眼睛一转道：“高考的话，谁出题？高中老师吗？能不能.....请他们来给我们补课?” 程惠道：“人家肯定忙着出题呢，哪有时间补课，不过我会请一些高中老师去各个工厂里补课的。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知道这个事，抓紧准备吧。” 说完让众人散了。 又让宋伊娃吩咐下去：“明天召开员工大会，把这件事通知下去。” ...... 第二天，她名下所有工厂的员工都知道了这件事。 全员沸腾。 她想的不错，大家都羡慕大学生，都幻想自己有一天当大学生。 不过很多人仅限于幻想，特别是年纪大的人，真让他们考，他们真不行。 但是他们厂长的好意，他们收到了，感动~ 突然，有人问道：“可是我们上了大学，厂里怎么办？可以一边上大学一边工作吗？” 程惠道：“全日制大学，估计是不能一边上学一边工作的....” “那我不去了！”很多人喊道。 如果大学和工作只能选一个，他们宁愿选工作！ 程惠道：“大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是人生一次难得的体验，上了大学，以后可以选择的路也会更多，更好....” 有人打断她喊道：“哪里也不如工厂好！” “我爱工厂！工厂是我家！” “我绝不离开咱们工厂！” 大学虽好，全国那么多家！但是福利待遇这么好的工厂，只有程惠这里。 他们当初是削尖了脑袋进来的，现在让他们出去？打死也不走！ 程惠道：“谢谢大家....” 一番掏心窝子的感谢后，她又道：“我希望我所有的员工都能过得更好，我也希望祖国变得更好，所以如果将来谁考上大学，厂里出所有学费、生活费，工作也给他保留到毕业。 “毕业之后，如果他想回来工作，我热烈欢迎，会给他安排更好的职位，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去其他岗位建设祖国，我也真诚祝福。” 一番话，把下面人都说哭了。 上哪找这么好的厂长去呀？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有了她保留工作的承诺，想参加高考的人就多了。 谁都知道，如果变成大学生回来，将来能走得更远。 ...... 宋伊娃本来也在犹豫工作和大学选谁，她当然选工作，但是她按程惠希望她上大学的意思，没好意思当场驳她。 现在听她承诺可以保留工作，她等人走了，立刻过来询问：“厂长，等我毕业了，还能回来给您当秘书吗？” 程惠笑道：“到时候我打算分你个厂长当当。” 宋伊娃一喜，终于熬出头了！ 但是接着就是舍不得，她还是觉得在程惠身边，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好好学习，考上再说。”程惠笑道。 宋伊娃顿时尴尬一下，是啊，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她赶紧回去学习去了。 办事处里热闹的像过年。 所有人都把之前不怎么在意的课本都找了出来，基本上都打算考个试试。 本来不想放弃工作的人，看见同事们都要考，他们不考，好像比谁差，考不上似的，也被裹挟着要去考了。 当天晚上，程惠就请了几个高中老师来办事处给他们补习工作。 最近几年，她都正常做生意，没再爆单，不需要人协调全国各种工厂加工生产了，但是办事处依然存在。 她手下的工厂太多了，电器厂、食品厂、搪瓷厂、造纸厂、印刷厂、服装厂、药厂、等等等等。 她都霸着！ 她需要那份工资~和他们出口创汇带来的荣誉。 这几年这些工厂每个都在出口创汇，每个工厂创汇越来越多，加起来竟然也很可观。 “办事处”就像个集团办公室，她需要这些人。 但是现在都77年了，马上就要开放了，马上就要改制了，那点死工资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是她单干的时候了。 她也需要“和平”地把办事处解散。 送他们去上大学就是最好的办法，谁也挑不出毛病。 等他们毕业了，再把他们往各个工厂一分，官升几级，就更挑不出毛病了。 等这些人做大做强，这也是她的人脉。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 她这边阵仗有点大，江明都特意来问了。 “这才刚开会，还只是个提议，你就闹得事情已经确定了一样，到时候万一有差池，不怕打脸吗？”他玩笑道。 程惠笑道：“我对领导有信心。” 江明......领导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程惠道：“我也要参加高考。” “什么？”江明一惊：“你走了，这一大摊子怎么办？！” 程惠也正好想趁机脱身呢~ 不然她一下子撂挑子不干了，这么一大摊子，上面还以为她闹意见！ 还有，虽然马上就要开放了，但是别人想下海就下海了，她想下海却没那么简单，那样会显得她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为了自己赚钱不顾国家利益！ 其实她在外面缴税，也是一样的~ 她在里面，其实很多人都有意见了。 程惠叹口气：“这几年，我不放心把手下几个工厂交给别人管理，也得罪了很多人吧？特别是最近几年，我赚的外汇又不多，很多人都有意见了。现在那些工厂已经成了规模，就像孩子长大成人了，我终于可以放手了，也想去追求一下自己的梦想。” “上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之前，我真的抽不开身，现在，我想试试。”程惠道：“不过只要国家需要，每年的广交会，我都会去做翻译。” 江明顿时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932章 差点害了她 程惠这几年都没在广交会上“骗人”，只是正经做生意，再靠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当掮客，促成各种订单。 像她说的，她手下那几个工厂，已经上了轨道，离开她可以正常生产。 本来她的作用就是远程指挥，这在别人看来就是甩手掌柜，啥也没干，动动嘴皮子，活都是别人干，功劳全是她的。 早就有人不满了。 积攒了4年，这不满都要达到阈值了。 江明早就听见了，他压了又压，都快压不住了。 现在程惠自己主动跳出来说放手，他替她生气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程惠笑道：“我就当自己提前退休了，这几年，劳心劳力，也真是挺累的。” “我知道，这几年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绝不是外人看着那么简单，能赚这么多外汇，你功不可没。”江明道。 他是真知道，他其实才是那个干看着不指挥，连嘴皮子都不动的人，但是他操得那个心，熬的那个夜，付出的精力也很多很多。 程惠的辛苦是他的十倍。 可惜外人都看不见。 程惠笑道：“好在以后我能轻松一些了。” 她说放手是真放手，电器厂、食品厂、搪瓷厂、服装厂等等，一个没要，都卸任了！ 只留下了办事处，一个虚名。 因为办事处的人基本都是要放出去上大学的，这里以后能留下十几个人就不错了。 但是单位还是要保留的，因为她承诺了给他们保留职位，回来再续。 不过她要放手，下面那些工厂还不敢呢，听说员工闹得情绪很大。 最后上面想了个办法，让程惠依然在这几个工厂里担任个虚职，副厂长、技术员、顾问什么的。 这些厂里发的福利房，她就依然可以保留，还可以继续领一份工资，工资水平还跟原来她当厂长的时候不变，也算是上面对她的补偿。 事情扯来扯去扯了一个多月，到了10月21号，报纸上也公布了一个多月后就要恢复高考的消息。 举国欢腾。 工人们听说了程惠放手是要去上大学，也不闹了。 程厂长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不能拖厂长的后腿！不能耽误厂长往上爬。 上大学在众人眼里还是很神圣的。 普通人刚开始工作工资只有十几二十块，大学生起点就是四十块，这就是区别。 而程惠此时正在广交会当翻译。 她个人的高考当然没有替国家赚外汇重要。 她也向来，跟各国外商维护关系，毕竟她以后还是要做外贸生意的。 “希尔先生，非常高兴再次见到您，听说您生病了，好点了吗？”程惠热情又亲切地问道。 希尔微笑地看着程惠，他跟她已经打过5年交道了，虽然只见过10次，但是每次都很开心！ 5年下来他们的交易额已经是好几亿，没有出一点点差错。 还因为程惠的很多建议，让他家族的酒店生意越来越好，隐隐成为行业翘楚。 要不是这边的政策不允许，他都打算好好重谢程惠一下了。 程惠对他也当朋友一样关心，几个月前他们电话联系，知道他生病住院总是不好之后，程惠还拖关系给他找了一个“巫医”，“萨满”？ 在他身上扎了很多针！给他喝苦苦的中药，没想到他的病竟然就好了。 简直神奇死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当程惠是朋友了，而且是很重要的朋友。 “谢谢你，mis程，要不是你，也许我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哦上帝，你不知道那有多折磨人，我当时真的差点要疯掉了！ “你就像上帝派来的天使，拯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好了，我带了一下小石头，不知道你能不能收下。”他朝程惠眨眨眼。 程惠一猜就知道他要搞事情，立刻笑道：“救您的不是我，是一位老中医，您感谢他就好，而且您知道的，我们不许收任何礼物。” 希尔道：“老中医我已经谢过了，但是没有你，老中医知道我是谁？救了我你有一半的功劳，我也知道只要经过你们领导允许就可以收礼物，我现在就过去问问你们领导。” 他还真去了。 程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了过去。 希尔到了领导办公室，从兜里掏出一个黑丝绒的小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堆亮闪闪的钻石，原石。 领导们不识货~ 国内还不流行钻石，老祖宗也不流行，所以基本没人见过。 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磨得比较漂亮的玻璃碴子。 程惠确实倒吸口凉气，这一颗颗硕大的钻石，每颗看起来都在10克拉以上，而且里面还有几个彩钻，品质一眼看过去都不错。 50年后每颗售价要在300万到2000万之间。 当然这是卖价，而且现在也不是这个价。 不过这一袋子20多颗也不是白菜价。 希尔朝程惠眨眨眼，对几个领导道：“这就是些水晶....” 程惠抓起一把，入手就知道不是水晶是真钻。 她打断希尔的话：“这些品质好到像水晶的钻石，很贵吧？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希尔叹口气，这善良的mis程啊！他都确认了，这些人不识货，他说是水晶就是水晶，她手下就完了呗？非要戳破。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正直的人！佩服！ 程惠却忍住了没瞪他。 这个不懂国内规矩的人，差点好心办坏事！她收了这礼物，简直就是受贿了，还是收一个外国人的。 现在虽然运动结束了，也不那么查两岸关系了，但是她的身份收了这种重礼，绝对是坏事，要害死她。 但是希尔也确实是一番好心的样子。 既然被揭穿了，希尔也不装了，顺着她的话道：“这些像水晶的钻石其实也不贵，一颗2000美金吧。” “什么？这么贵！”有人惊呼道。 程惠却觉得太便宜了，这可是10克拉，虽然现在价格不会高达几百万上千万，但是几万，十几万应该有的吧？ 其实她也不是很懂，她没在国内见过，更没从国外买过。 希尔道：“真的只要2000美金，而且是卖价，没有骗你，我家有个钻石矿，这种钻石就卖这个价，如果要说成本价的话，那它大概需要一个工人一天的工资外加一点点运气。” “而一个矿工一天的工资，只需要1美元。” 刚刚还觉得这些钻石很贵的领导们顿时也觉得这玩意其实也不值钱了。 虽然不可能只是1美元，还要加上加工费呢.....但是以这些黑心商人的叫价习惯，这东西的成本大概要几百美金一颗吧？ 还是挺贵。 程惠却觉得这个2000差不多对了，早就听说钻石的坑巨深，成本其实不高。 “我不能白要您的礼物，不过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我还真挺喜欢的，我花钱买可以吗？”程惠问道。 从2000美金到2000万人民币，只需要坐等50年时间，她可以等！ 领导们都晦涩不明地看着程惠，她有这么多外汇？这一兜可是20多颗。 第933章 这是她的女儿吗? 希尔刚要说“可以”，程惠就道：“可惜我没有这么多外汇，我的外汇都转给一些朋友出国考察用了。” 几个领导神情一变，把眼底的晦涩都收起来！ 今年江明没来，今年来监管广交会的领导，只有一个是熟人，其他都是新人，也都是跟外贸有关系的领导。 为了更好地赚外汇，为了更好地发展国家实力，这几年就开始大量派人出国考察了。 而考察是让他们出去“看”的，不是让他们出去“买”的，所以分给每个领导的可支配外汇都不多，50-200不等。 这点钱出去，只能买个小小的伴手礼回来，根本不够用。 领导们有办法，找有外汇的人借啊。 自从这两年，和海外的关系不那么紧张之后，那些有海外亲属的人，经常接到海外汇款了，有外汇的人不少。 程惠那却是更多。 每年广交会结束她都会收到一笔外汇奖金，每个月她还能用人民币兑换一些。 一半被人以银行价格兑换走了。 程惠也不心疼，这可是人情！千金都买不来。 但是她对外都说全部被兑走了，实际剩下一半是卖给黑市了~ 她花钱依然很猛，几乎每个月都是月月光，那么多工资不是用来买古董，就是买原石了。 现在新疆的籽料还很便宜，她以铺院子的名义买了几车了。 她手里现在真没有几万块的外汇，毕竟这东西越多，在黑市就越不值钱。 程惠道：“虽然我没有这么多外汇，但是我家也有一些好东西，古董，您喜欢吗？清朝御用瓷器？家具等等，可以拿东西跟您换吗？” 她喜欢买这些东西的名声也在外，很多领导都知道，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奇怪，可能钱得来的太容易就不知道珍惜！ 也因为她“败家”，手里存不住钱，听说还经常管身边的秘书借钱，外人对她还不那么酸了呢。 不然她一个月工资好几千，可酸死他们了。 现在知道都让她败了，有些人心里莫名好受点。 希尔高兴道：“mis程，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古董？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古董！我还专门在一家酒店里开了个展览馆，专门展示我那些古董！我是很愿意跟你换的！” 众人一听，家里有钱到都自己开展览馆了...... 他们一点不想听了！ 程惠趁机道：“那我让人挑几样合适的送过来，过几天您再选，现在我们都去展会吧，今年您想采购点什么？” 希尔道：“今年我们酒店的餐具和真丝床铺都该换了。” 众人一听这个才露出笑脸，他们喜欢听这个！ 希尔家开了好几个连锁酒店，之前在程惠这定了300套精雕的家具，程惠完美完成订单之后，他又在程惠的介绍下买了高级瓷器和高级床品。 这些东西贵，还是消耗品，赚得比家具还多。 是个大户。 希尔把一兜钻石收起来，跟程惠逛展会去了。 “哦对了，我家有个朋友是做餐饮的，需要大量高级餐具，今年我把她也拉来了。”希尔说道。 程惠立刻道：“谢谢。” 看，跟客户们关系好，他们就会给你拉客户。 希尔道：“可是早上我想叫她一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自己来了，我刚才在会场里却没看见她。” 他耸耸肩：“也许她迫不及待想故地重游，出去玩了。哦对了，她是个华人，听说这是她20多年来第一次回来，应该是想家了。” 程惠笑道：“是吗？那欢迎她常回来看看，她会发现现在已经跟20多年前.....” 程惠的声音突然停顿了，笑容僵在脸上，动作也停下，直直地看着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也直直地看着她，眼神激动、复杂。 看到程惠特殊的反应，她更激动了。 程惠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僵硬只有3秒，她就反应过来，自然地继续道：“....大不一样了，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 希尔礼貌性地笑笑，他一点不这么想。 现在只是77年，外面的建设还很落后，一点不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他们出口的东西确实越来越好了，特别是款式这块，不那么土了，拿得出手了。 不过他听程惠说了，很多东西都是她指导设计的。 希尔拿着今年他春交会的时候就预订的新瓷器，满眼惊叹：“mis程，我不得不再说第一万次，你真是个天才！这真的太漂亮了，我都能想象到我的顾客们看见它们的时候，会多么惊叹！” 程惠笑道：“你喜欢就好。” 边兰娜走了过来，站在希尔旁边，看着程惠，欲言又止。 希尔也发现了她，立刻对程惠道：“mis程，这就是我的朋友，兰娜边，家里是做餐饮生意的。” 他又对边兰娜道：“这就是mis程，哦，用你们的说法叫程惠，不是惠程，看，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美丽？” 边兰娜今年40多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比30多岁的希尔还要年轻的样子。 边兰娜看着程惠，张张嘴，伸手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名字，真的如雷贯耳，幸会。” 她有点语无伦次，心里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是她要找的人吗？这是她的女儿吗？ 第934章 母女相见 边兰娜几年前就听说过程惠，自从程惠第一次参加广交会，卖烤箱和搪瓷碗的时候。 因为她也买了，还买过不少，她们饭店一度用搪瓷碗做过餐具。 开中餐馆吗，这样更有中国特色。 后来程惠卖微波炉，她也买了，买很多，每个餐馆都配了两台。 后来是咖啡机、除草机、烧水壶，甚至芭比娃娃，她都买过。 但是那个时候，她只是听一些亲自去参加过广交会的外商们说，这里出了一个很厉害的销售人员，mis程，mis程，外商们只说mis程。 她也只听说了年轻、漂亮，会骗人，一开始把他们都耍的团团转，后来改邪归正了..... 直到今年春天的春交会，她有个华人朋友“冒着风险”也回去参加了广交会，回来无意中跟她提起，那个mis程，叫程惠。 他还带了一张和程惠的合影回来。 她看过照片之后，久久不能平静。 和她长得有五分相似，也有些像程建明。 京城人，23岁，听说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对得上。 但也可能只是巧合。 她考虑了好久，决定回来看看。 “您好。”程惠微笑跟她握手：“很高兴认识您，欢迎回家看看。” 一句“回家”刺激了一下边兰娜。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是不是见过她的照片？ 她是不是知道她是她妈妈？ “你，你见过....”边兰娜顿了一下道：“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程惠装作意外了一下，问道：“我父亲？我父亲叫程建明，怎么了？” 边兰娜晃了一下，眼底迸射出巨大的惊喜！一把攥住程惠的手，激动道：“程建明，真的是程建明....你是惠惠！”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程惠持续“疑惑”，心里却平静的很。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上辈子母女相见的时候，她可是淡定的很，站在那里，只是一脸高兴，语气唏嘘道：“长这么大了啊。” 可没激动地又握手又掉眼泪，还惠惠。 上辈子她就没叫过她惠惠，对他们兄妹三个都是直呼大名。 不过相认之后，她也没有对她多么不好，给她甩脸色什么的，甚至她像个长辈一样，教她怎么做贸易。 她得承认，上辈子她外贸生意不错，边兰娜帮了不少忙。 但是要说母女两个亲密无间，那是不可能的。 她们之间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裂痕，永远修复不了。 边兰娜似乎也知道这点，也没尝试去修复，就当自己是个亲戚、长辈，两人之间不咸不淡地相处。 程惠希望这辈子也能如此。 “女士，您这是怎么了？”她奇怪地问道。 边兰娜擦擦眼睛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希尔也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边兰娜用英语解释道：“她，我认识她爸爸，20多年没见，有些激动。” 希尔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朋友的孩子！真是太巧了！” 程惠也微笑：“竟然是这样吗？那真是很巧。” 边兰娜也是个商业女强人，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她很快整理好情绪。 她也不想当众认亲，让这些人吃瓜。 “这些餐具真不错，我今年打算定5000套。”她说道。 程惠高兴道：“这真是太好了，您具体想要哪种？” 程惠认真给她介绍起来。 通过谈话得知，边兰娜现在开的是连锁中餐馆，有点走快餐的意思。 这件事上辈子程惠只是听说，因为上辈子她和边兰娜相认，是在十年后了。 那时候她已经不开连锁餐馆了，听说是因为孟家人赔了钱，把这餐馆卖了。 边兰娜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孟文，这产业实际是孟家的，给她管理，她有一点股份而已。 现在孟家老爷子还没死，她还有几个兄弟都活着，他们手里才是大头，说卖就卖了。 想到孟老爷子，程惠就想起了孟公馆......也不知道这辈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 程惠一边想心事，一边很专业地给边兰娜推荐产品。 快餐店需要的餐具就要结实、大众，最好要有一些小特色。 程惠随手画了几个图案，还说可以给她印定制的logo，还承诺这种图案只供给她一家，不对外销售。 边兰娜看着她随手就画出来的图案，终于信了传闻都是真的：“你真的很聪明，很厉害，也是非常优秀的销售人员。” 程惠不当厂长好几年了，很多人都忘了她当过厂长了。 现在的外商人数又是几年前的几倍，程惠在大多数外商们眼里，就是一个优秀的“销售人员”、翻译。 她过去的辉煌，都成了传说了。 亲身经历过那些“辉煌”的岛国人更是只字不提！现在真要被人忘记了。 “过奖了。”程惠微笑。 她这淡定从容的气质和标准的英文，也让边兰娜赞叹，她23岁的时候可做不到如此。 旁边突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跟程惠耳语，叫她去处理其他交易的问题。 程惠笑道：“您慢慢选，我失陪一下，有什么事您可以跟工作人员说，他们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她又对希尔道：“晚上我请了约翰先生、劳伦先生、费尔先生一起吃饭，您有时间吗？” 希尔眼睛一亮！这几个人都是跟他家世相当，甚至更高一些的人，认识这种人对他只有好处。 他在国内的时候想请这些人吃饭都有些冒昧，因为根本就不熟，现在有程惠牵线搭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的，几点，在哪里？我一定去！” 程惠道：“等闭馆了您先回酒店，到时候我让秘书去接您。” 她还没开始约呢！约完了再说！ 这就跟吃火锅缺肉、缺菜、缺饮料一样，肯定能约上的！约不上这几个，约上其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也没问题。 程惠又跟边兰娜点头示意一下，就离开了。 边兰娜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这些人是她想象的那些人吗？她别说请这些人吃饭了，她就是现在想参加这个饭局，都不好意思开口。 层次差的有点多。 她能跟希尔当朋友，却不表示孟家和边家的家世加起来，可以跟希尔家比。 这些人现在却被程惠随便攒个局就攒起来了。 她女儿，真厉害。 第935章 一年心动八百回 程惠游走在会场里，真挺忙的。 突然，她又看见了两个熟面孔。 她的亲妹妹，边月，还有边兰娜再婚生的一个儿子，粱飞扬。 边家是程惠的外婆家，外婆就生了两个女儿，边兰娜和边秀美。 本来还指望两姐妹生个儿子继承家业，结果后来边秀美不出国，她就算被放弃了。 然后选了边兰娜就从孟文变成了边兰娜，还让她的女儿将来会继承边家家业。 本来他们是想选个儿子的，结果粱家不给选，就只能选边月。 至于程睿和程凯，边兰娜走的时候根本没打算带他们两个，她自己也觉得对不起程建明，她带着一个女儿离开就算了，不能再带走两个儿子。 没错，边月的父亲也是程建明，当年她刚出生不久，就被边兰娜抱着一起出国了。 边月从小算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生命中最开始两年虽然没有父亲，但是后来补上了，继父对她不错。 再加上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叔叔舅舅等等一大家子的宠爱，她幸福得像个小公主。 直到结婚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人生的苦。 至于粱飞扬，程惠上辈子接触不多，不好妄下结论，只不过现在14岁的少年心思都在脸上。 他满场乱逛，什么都看不起的样子。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有什么好逛的，我要出去。”粱飞扬道。 边月拉住他：“不要乱跑，这么多人，出去走丢了怎么办？碰到人贩子怎么办？小心人贩子把你抓走卖到大山里！” 粱飞扬朝她做了个鬼脸：“大姐！我都14了，不是4岁，你不要拿吓唬4岁小孩的说辞吓唬我好不好？真是搞笑！我不管，我就要走，这里土死了，我要回扭约！” 边月不耐烦地拉着他：“等你姐夫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就回去。” 她四处看着，寻找男朋友的身影。 这次回来，她男朋友也来了。 粱飞扬嘲笑道：“还没结婚呢就姐夫，你可真不害臊！” 边月羞窘地拍了他一巴掌。 粱飞扬趁她松手，一转身就跑。 “哎你别跑！”边月喊道。 结果粱飞扬一转身猛跑差点撞到程惠，被程惠身边的一个秘书闪身抓住了胳膊。 这几年程惠从来没有停止寻找、培养人才。 贴身保镖更是不能少，她总感觉岛国商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杀气~她不得不防啊。 “哇哦~” 被攥疼了胳膊，粱飞扬本来要骂人，结果看清程惠，惊呼一声。 他还没看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比他姐姐还漂亮一点的感觉。 这可真难得，他姐姐可是华人圈里的第一美女。 当然是大家私下这么传的，到底是不是还得各花入各眼。 边月也看见了程惠，也被惊艳住了，不过又觉得她的脸有一种眼熟的感觉。 两人的五官有三分相似，轮廓有五分相似，毕竟是一个爸一个妈生的。 秘书严肃地看着粱飞扬，沉声道：“会场里不许乱跑。” 这人是高远给程惠选的，他退役的战友。 这一身铁血的气质，一下子镇住了粱飞扬，乖乖道：“哦，对不起，我保证不跑了。” 秘书这才松手，人却没有后退，站在程惠侧前方，随时防止粱飞扬再碰到程惠。 谁知道这是不是伪装的敌特？ 粱飞扬身高一米八，一点不像未成年。就算是未成年，也可能是敌特！ 边月看了眼秘书，又看了眼程惠，有这种保镖的人绝对不一般。 她赶紧过来道歉：“对不起，我弟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程惠笑道。 说完点了下头，就想离开。 远处有人叫住了她：“mis程！终于找到你了。” 温妮莎挽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mis程，这位是生活在扭约的张先生，祖籍也是华国的，想跟你谈笔生意。” 程惠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她挽着张良玉的手，强忍住才没去看边月的脸色。 但是余光已经发现她脸色雪白，表情僵硬。 又是两个熟人。 温妮莎是程惠几年前就认识的女外商，做服装生意的，是个大户，也不爱讲价，她还挺喜欢的。 张良玉是上辈子边月的丈夫。 上辈子程惠和边兰娜相认之后，也只是相认，边兰娜指导了一下她怎么做外贸生意。 孟家人虽然回来过，却只为了要回祖宅，但是他们人从始至终也没有回国发展的意思，依然是全家在国外。 边月和丈夫也是如此。 程惠对张良玉不熟悉，一辈子见过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但是每次见面，张良玉都是风采依旧，边月却是一次比一次笑得勉强。 听说张良玉很花心，外面女友无数，私生子一堆。 上辈子程惠跟边月也不熟悉，也没问过她为什么不离婚。 以她们不咸不淡的关系问这个，有点冒昧。 “你好，温妮莎，很高兴又见面了，哇，你今天的发型真漂亮，像个女王。”程惠有些夸张地笑着，过去跟温妮莎拥抱。 温妮莎就喜欢这口，她笑声小了温妮莎会觉得她敷衍。 果然，这么夸温妮莎很高兴，哈哈笑着跟程惠拥抱。 程惠又伸手跟张良玉握了一下：“您好，张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张良玉的视线一直在程惠身上，满眼惊艳。 他似乎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这眼神边月熟悉，他总这样！一年心跳八百回！ 她再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挤开温妮莎，挽着张良玉的胳膊，娇声道：“良玉，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温妮莎朝程惠耸耸肩，无所谓地让出位置。 张良玉以前在别的女人面前都特别给边月面子，因为她最美，家世也不错，性格也不错，适合当老婆。 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跟她表现得这么亲密了。 他把边月的手推了下来，严肃道：“这里是在大陆，注意点形象，他们这里不允许肢体接触。” 边月的心瞬间拔凉。 刚才来的时候她就是挽着他胳膊进来的！现在他却跟她说不行了？ 她知道怎么回事！ 她终于忍不住瞪了程惠一眼。 程惠也觉得挺意外的。 上辈子张良玉可从来没对她表示过兴趣，甚至有点不爱搭理她，瞧不起她，可能嫌弃她穷。 后来她资产超过他了他才对她很客气。 这辈子.....是了，上辈子她第一次见张良玉的时候，她都40来岁了！不能跟现在比。 真是，麻烦。 她笑道：“张先生误会了，我们大陆已经越来越开放文明，情侣之间手挽手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请随意。” 她又问道看戏是温妮莎：“莎莎，你要不要提前看看今年的新款布料？” 温妮莎眼睛刷地一下亮了，再也没功夫看戏，过来挽着程惠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快快快，我都等不及了!你真是我的小可爱！” 张良玉却开口道：“等一下，温妮莎，说好了帮我引荐mis程，我要谈笔生意。” 他不等程惠拒绝接着道：“摩托车生意，不知道程小姐有没有兴趣？” 一句话留住了程惠。 他要是说汽车，她都没兴趣。 但是摩托车，这个必须有。 他们现在不缺汽车，就缺摩托车。 第936章 被打击了 “摩托车？”程惠好奇地问道：“张先生想买摩托车？不好意思，我们现在生产的摩托车应该是入不了您的眼，今年也没有出口计划。” 现在全国产的摩托车性能完全没法跟外国的比。 这几年程惠也没把手伸向摩托车行业，太忙了，她不想再为了几百块工资压榨自己的时间了。 张良玉有些得意道：“我不是要尽快你们的摩托车，是我有办法弄来进口的摩托车...零件。” 他看了一眼周围，很多人的视线都追随着程惠，所以现在也有很多人在看他们。 “我们找个地方详谈？放心，绝对是笔大生意，而且是个长久的生意。”他说道。 程惠道：“那就随我来办公室吧。” 她的视线只在张良玉身上划过，却是看着边月道，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也在邀请她。 这让边月一愣，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她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张良玉，对程惠道：“可以。” 程惠笑了一下，又看向温妮莎，温妮莎摊手：“等你们谈完，记得来找我，我今年有个特别大的采购计划。” “好的。”程惠笑道，笑容真诚很多。 张良玉以为自己抓住了重点，这个女人爱钱！一提钱就高兴了！ 她带着两人往办公室走。 粱飞扬也不闹着要走了，静静跟在两人身后。 一直偷偷观察程惠的边兰娜看见，赶紧走了过来，也跟在后面。 等程惠发现她，好奇地看过来的时候，她笑道：“这是我女儿和儿子，你们这是要去哪？” 程惠恍然道：“那就一起来吧。”她推开办公室的门。 张良玉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但是没说什么。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有个椭圆形的会议桌。 程惠招呼人坐下，她旁边也立刻坐下了几个人，秘书、翻译、保镖，笔墨纸砚、茶水都摆上。 眨眼睛，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摆开了。 “张先生想说什么？”她问道。 这架势，一点暧昧的空间都没有，逼着人谈正事。 张良玉顿了一下道：“我有办法弄来大量的摩托车零件，想跟你合作，到时候开个公司，你负责加工，我负责卖。” 摩托车的市场也不小。 但是他想在扭约开这种工厂不合适，人工费太贵。 大陆肯定会便宜很多吧？特别是这几年大陆出口的汽车，获得了一致好评，他觉得技术方面他们也可以胜任。 程惠挑了下眉道：“张先生很有生意头脑，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您每年能提供多少零件？什么厂家生产的？ “一台出多少加工费？售价多少？我们只赚加工费？还是能获得利润分成？ “厂房的建设您投资吗？您出人管理吗？最终管理权在谁那？” 程惠问了一连串问题，几乎是做这个生意要遇到的问题，她都问了。 张良玉眼里都是赞赏！ 来之前，他只有一个初步的想法而已，就是他那句话，合作，他出零件，她组装，他卖。 至于具体怎么实施，他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程惠这一串问题砸下来，他就有点眉目了。 “我现在最少能弄来1万台的零件，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张良玉道。 程惠嘴角的笑就勾了一下，打断他：“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些零件是您从各种渠道东拼西凑起来的吧？比如说要倒闭的小摩托车厂、小牌子机械厂、轮胎厂，甚至是废品回收站。” “第一个1万好凑，后面的可持续发展力，并没有多少，想持续稳定地供货，要么有自己的工厂，生产主要部件，要么有稳定的合作商。” “这些您都做不到吧？如果做到了，成本也就上来了，这跟开一家摩托车厂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省一点点加工费。” “这生意您还要做吗？”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张良玉顿时被打击得蔫了。 不是，他想得挺好啊，账都算了好几遍，利润很大！ 但是被程惠这么一算，他清醒过来，利润大的是前期，他能弄来便宜的零件。 等他生意稳定了，需求上来了，供货商那边肯定会提价，利润也就没有多少了。 要他开个真摩托车厂？那太麻烦了！还得研发，还得更新换代，两年不更新就被淘汰！赚的钱都扔进去了，搞不好就倒闭。 看他气焰灭了，程惠又道：“不过这生意还是可以做的，一锤子买卖也是买卖，这1万台摩托车组装好了卖出去，利润也很可观。” 现在摩托车售价1000美金左右，在国内反而要更贵一些，要3000-人民币一台。 程惠猜张良玉弄来的零件，一套最多200美金，利润空间真的很大。 一年赚几百万美金，除了顶级大佬看不上，其他人都会为这数字疯狂的。 据她所知，张家完全到不了顶级的程度，一年几百万美金的利润，快30岁的张良玉做了几年生意了，也没赚过呢！ 一听程惠这话，他又激动了：“确实，这个生意可以做！” 边兰娜坐在旁边看了张良玉一眼，以前觉得他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家族企业合格的接班人，现在看来，还差点火候。 被她女儿几句话就整得忽悲忽喜的，完全没了气势，被牵着鼻子走了。 她女儿真厉害！ 第937章 她会不会恨她? 张良玉说完看着程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生意可以做，但是怎么做，他真不知道了。 “我先说说我的条件。”程惠道：“厂房，工人都由我方提供，生产也由我方管理，你可以出人监管，利润的话，组装一台，我方要200美金。” 张良玉立刻道：“这也太高了！” 本科他就是图这边人工便宜，几个人合作，一天能组装好几台，听说这边一个人一天的工资才1块人民币，组装一台他只想出10块人民币..... 程惠继续道：“我打算找个占地200亩的工厂，厂房面积最少2000平，雇佣1000名工人，这些需要多少钱？” “而你目前只能确定投入的只是1万台的订单，这1万台做完之后，如果没有后续生产任务，这些投入，这些工人怎么办？” 张良玉瞬间闭嘴！心里隐隐觉得200美金一台简直是太便宜了！ 这么大的厂房他要是自己盖的话，几百万就进去了。而且盖，需要时间。商人的时间就是金钱。 租的话，也得几十万美金。 然后倒闭了，要么几十万打水漂，要么几百万打水漂。 这还不算，那1000名工人就够搞死他！ 倒闭是说倒闭就倒闭的吗？就算倒闭了他也得赔工人一笔钱。 几百万又没了。 所以自己开厂的风险是非常大的。 “这些都算我的，跟您没有关系，您只需要提供每台200美金的加工费就好。”程惠道：“剩下的都是您的利润。” 张良玉几乎立刻道：“成交！” 听程惠这账算的，他几乎是0风险，纯利润，只是少赚点而已。 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他很快想到了唯一的风险：“万一工人组装不合格怎么办？” 程惠道：“首先，出厂之前我们会检查，不合格的产品一律不许出厂，回厂重新组装，如果造成零件损失，我们按成本价的双倍赔付。” 这样张良玉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了。 他立刻道：“好好好，我们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程惠当场跟他起草了一个意向合同，后续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补充，比如张良玉什么时候发货，收货时间，交货时间，打款时间，如果哪方出现失误怎么赔偿等等等等。 一个“没谱”的事儿，随着一条条细节的敲定，成功好像就在眼前了！ 张良玉看程惠的眼神已经璀璨如星。 如果能把她挖到身边来，这将会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如虎添翼？ 他的中文不是很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但是他想得到她！ “程小姐，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他邀请道。 程惠合上合同，喝了口茶道：“不好意思，晚上已经约了几位客商一起吃饭。” “哦？都是哪些客商？我可以参加吗？”张良玉问道。 “不好意思，人是早就定好的，一个圈子里的商人，不好再加新人。”程惠道。 张良玉继续道：“那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程惠笑着站起来：“不好意思，我习惯提前安排好七天之内的行程，这七天的三餐时间都已经约满了。” 真的，连早饭她都攒了饭局！ 张良玉锲而不舍道：“那就第八天的晚餐，怎么样？” 随着他话落，屋里除了粱飞扬，其他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特别是三个女人，程惠、边兰娜，边月。 张良玉也擅长察言观色，立刻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再敲定一下合同细节，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程惠一指身边的一位秘书：“这个项目他来跟，您以后有什么问题，找他就可以。” 秘书心里激动，正襟危坐，终于轮到他了！ 这几年程惠总是随口就能立个项目出来，她身边的秘书就一个一个出去独当一面了，大小也是个厂长！ 他要当摩托车厂厂长了？感觉不错，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个200万美金利润的小项目，但是他知道程惠从来没做过这么小的羡慕，她肯定有后招！ 张良玉有些不满，程惠已经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会议室的门一开，门口就站了五六个人，争先恐后地汇报情况，想让程惠去处理。 张良玉只好闭嘴，她好像真的很忙。 秘书留下，跟张良玉交换了一下名片就离开了。 屋里，边月重重冷哼一声。 张良玉看向她。 以前也经常出现类似情况，张良玉因为某个女人，冷落了边月，边月这么一哼，张良玉立刻会放下态度讨好她，赔礼道歉。 但是这次，张良玉不耐烦道：“我是在谈生意，你不要无理取闹！” 边月顿时尴尬地满脸通红。 边兰娜悠悠站起来，拉着边月就走，边走边道：“身为一个女人，千万不要耽误男人谈正事，但是女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结婚之前擦亮眼睛，如果一个男人连尊重你都做不到，那一定不要嫁，不然嫁进去也是给人当奴婢。” “我们边家和孟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但是也没有把女儿送给人当奴婢的道理，某些人家，也不配！” 这回轮到张良玉满脸尴尬，刚刚忘了边兰娜还在场了。 他顿了几秒，挂上笑脸追了上去。 边兰娜拉着女儿不理他。 他要是打起别人的主意就算了，毕竟他外面那么多暧昧对象，她不是不知道，也劝女儿不要管，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都这样，没有谁是洁身自好从一而终的，那不现实。 只要外面的女人不动摇她的地位就好。 但是他现在打程惠的主意，那就不行了。 她是一定要和程惠相认的，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 她也不想当张良玉的岳母了，让他以后有机会接近程惠！ ...... 程惠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在会场里转来转去，促成各种生意。 边兰娜也天天去会场，暗中观察她，偶尔装作偶遇，跟她聊几句，思考着以什么方式跟她相认。 直接过去表明身份？ 她会不会恨她？ 第938章 她不后悔 边兰娜以前不在意这个问题。 既然做了，就要面对结果！ 她当初选择抛夫弃子，她从来没后悔过。 特别是听说了其他熟悉的资本家的遭遇，她更庆幸自己的父亲高瞻远瞩，多亏他们一家离开得早，不然现在坟头的草都很高了吧？ 她以为这一走，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偶尔想起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曾经感情很好的丈夫，她也遗憾。 但是她不后悔。 也就没考虑过，他们会不会恨她的事情。 恨吧，也没什么。 但是真的见到了程惠，她又不想她恨她了。 可是不直接过去表明身份，还能怎么办？今年先不相认了？过几年再说？ 可是看到又朝程惠走过去的张良玉，她就觉得这件事拖不得，不然会让姐妹两个有嫌隙。 旁边的边月已经开始跺脚了。 “妈妈，你看他！眼睛亮得像灯泡！眼里都没有我了！他是心都被勾走了，怎么办？”边月道。 边兰娜道：“分手吧，别拖了。” 边月顿了一下道：“我舍不得，我真的很喜欢他，除了他，圈子里没有比他更帅，家世更好，更合适的人了。” 边兰娜皱眉，这个也确实是。 她父母健在，两人都不同意边月找外国人，只能找华人，还得是跟他们家门当户对，甚至家世更好一些的人家，再加上外貌、人品、年纪等等，就没多少选择了。 但是张良玉真不行了。 “再找找，我们可以把圈子扩大一点，不一定非要m国华人圈了，别的国家的也可以看看，是华人就行。”边兰娜道。 边月道：“我不要远嫁！到时候被欺负了都没人给我撑腰！” 边兰娜气道：“我怎么教你的？娘家撑腰是娘家撑腰，但是首先是你自己，被欺负之后，要立刻打回去！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欺负你！你不但不想着打回去，你还要忍气吞声，还要嫁给他！你被欺负了，也是活该！” 边月差点被骂哭，一跺脚道：“好！我打回去！” 她说着就气哼哼地跑过去。 吓了边兰娜一跳，赶紧追过去，但是她跑得不如边月快。 边月跑到程惠跟前就被保镖拦住了。 边兰娜就猜到她要打的是程惠，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死死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威胁道：“别忘了这里的规矩！你要是敢打她一下，你就会被抓起来在这蹲监狱！谁也救不了你！” 边月一下子就老实了。 程惠也烦得不得了。 她也看出张良玉的意思了，就更烦他了。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张良玉道：“不好意思张先生，我一点不想出国，我只想在国内为祖国做贡献，别说10万美金的年薪，就是1亿，我也不会离开我的祖国的。” 顿时周围所有国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们顿时看张良玉的眼神不善了。 这简直是要撬走他们的国宝！ 已经有人跑过去找大领导反应了，是不是要把张良玉驱逐出去？ 张良玉没想到她会拒绝，他刚刚聘请程惠当他的秘书，年薪10万美金，在他看来他不应该拒绝，因为他打听到了，她一个月才200块人民币！ 别说他开出10万美金的天价了，据他所知，每年都有很多大陆人宁愿倒贴几万美金，甚至赌上性命，都要去m国！ 他现在开出的条件，简直丰厚到神仙都不会拒绝吧？ 她却拒绝了。 他有些不高兴了：“我们前几天签的只是意向合同，我也是邀请你出国协助完成摩托厂的建设，我这边派人去厂里监督，你们不派个人来监督我吗？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 程惠笑道：“没兴趣，没必要，甲方连自己分内的事情也要我们来监督，那这合作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解除吧。” 张良玉一惊，没想到她轻易就解除了合同。 “这可是价值200万美金的合同！而且我能提供的不紧紧是200万美金，后续我肯定还会有很多订单！500万，1000万，美金，都有可能！”他大声道。 他激动的样子因为了周围外商们的好奇，纷纷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他在说什么。 工作人员翻译完之后，人群里就响起几个笑声。 程惠一看，都是老熟人，参加过73年广交会的熟人。 区区200万美金的合同，以为程厂长稀罕吗？mis程200亿的合同都签过！ “哦我的天！是谁？竟然是200万美金的合同！这么大的合同！天可怕了！”约翰抓着头发朝程惠道：“mis程，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这可是200万美金的合同！后面还有500万，1000万！错过了你将失去全世界！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憋不住笑了。 也有人笑道：“这是哪来的新人？又是岛国人吗？” 立刻有人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岛国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他们只会跟mis程签200亿的合同。” “哈哈哈哈！”人群里笑声更多。 张良玉根本不知道笑点在哪里，有些懵。 他是真不知道，他是知道了最近几年大陆出口几款不错的汽车，技术应该成熟了，正好他有组装摩托车的想法，就找来了。 正好问到个熟人温妮莎，温妮莎说给她介绍个合适的人，保证让他愿望成真。 至于程惠到底多么厉害，什么身份，温妮莎没说，她以为张良玉落地之后就知道了。 谁知道这几天张良玉什么都没打听。 白天他追着程惠，想见缝插针跟她说几句话，出了会场还要哄边月和未来丈母娘，没时间。 “他们在笑什么？”张良玉问道，他直觉这件事很重要。 程惠道：“没什么，您只需要知道，我们的合同终止了就可以。” “不，我不同意！凭什么？”他喊道。 程惠道：“因为合同上写着，在正式签订合同之前，双方任何一方提出终止合作，合同立刻作废。” 这条是专门给他加的，不然程惠的其他合同都是对方提出终止合作，都得赔钱！就怕他们跑了。 但是对张良玉，在他表现出不寻常的意思之后，她就没想过跟他合作。 张良玉气道：“你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吗？是一家可以生产进口摩托的工厂！” 程惠笑道：“只要我想，我可以拥有10家摩托车厂，现在，立刻，马上。” 张良玉立刻嗤笑一声：“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程惠转身看向其他：“我现在招募10个合作商....” 还没等她说完合作什么，怎么合作，周围立刻有几十个人举手：“我，我我我！mis程，看看我！我要跟您合作！什么都行！” 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知道跟程惠合作的人从来没输过！ 特别是73年那两次的广交会，当时以为自己被骗了，但是现在回头看，那两次程惠亲自下马的几个项目，让当时买过她东西的人都赚个盆满钵满。 后来程惠只牵线搭桥了，自己不担任任何厂长了，没有什么自己出手的产品了，合作商虽然都是赚的，但是都没有当初的暴利了。 现在想想真是怀念。 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又可以赚个盆满钵满了吗？ 第939章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 程惠这几年不当任何工厂的厂长了，对产品革新上，她就没有大动作，烤箱和微波炉、之前那几款小家电都只是改改外面的款式。 搪瓷碗之后是搪瓷盘，搪瓷盘之后是搪瓷盆，搪瓷盆之后杯子！搪瓷大碗、小盆、方盘......反正荒唐不欢迎。 风油精更是什么都不变。 没有什么技术突破，订单每年都有点，但是一个单品的订单绝对不会过亿了。 整个广交会几万件商品加起来销售过百亿，曾经她的那些工厂只占一小部分了。 再加上新客商越来越多，现在记得她曾经的辉煌的，只有参加过73年那两届广交会的人。 现场也来了不少。 一听说程惠要招募合作商，纷纷激动地报名。 程惠站在了一个椅子上，说道：“我简单说一下合作项目，你们弄到合格的、优秀的摩托车零件，发给我，我负责一切生产任务，到时候出口给你们，你们负责卖，每台我只手200美金的组装费。” 这里面的帐但凡懂点摩托车内行的人都会算，这是超过200%的利润！ 顿时有一百多个人举手！ 很多商人不知道程惠73年的辉煌，但是他们这两年参加广交会，因为程惠的牵线搭桥，也买到的心仪的东西赚到了钱，所以也喜欢程惠。 现在都信她可以给他们带来200%的利润。 程惠看着下面这么多举手的人道：“把你们可以弄来的零件厂家告诉我，最好直接把样品送过来给我看，一个星期之后我确定合作商。” “哦不！一个星期太短了，样品根本发不过来！”有好几个人喊这句话。 程惠道：“这就是一道门槛，我喜欢跟行动力迅速的人合作，我不想等收货就等一年，等你们卖货又等一年，然后等打款，又是一年！哦上帝，我受不了这种折磨。”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 确实，mis程的行动力那是无敌了，三个月可以做完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完的订单，一看就是个急性子！接受不了别人拖拖拉拉。 很多人有自知之明，他们就是挺拖拉的。 一百多双手放下了90%，还剩十几双还在举着。 程惠道：“ok，一个星期之后见样品，性价比高者胜出。” 说完跳下椅子，离开这里。 张良玉站在旁边，一直很懵。 她干了什么？ 她就这么振臂一呼，合作就谈成了？ 看看刚才剩下那十几个人激动地把手举过头顶的样子，他就看出了他们的急切和认真。 他认识其中几个人，都比他资本雄厚的多的多。 他在他们面前虽然不是虾米，但是最多是个龙虾！ 他们要是想抢这生意，他根本抢不过。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不久之前合同还在他手里！程惠并没有找其他人合作的意思！ 他突然看向边月。 就是因为她，她突然冲过来，气哼哼地要找程惠麻烦的样子，所以程惠迁怒他了！ 反正错都是别人的，不是他的。 他拉起边月就往外走。 边兰娜看两人要打架的样子，顿时皱眉跟了过去。 以前真看走眼了，还以为他是个绅士！怎么也不会对女人动手，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结果几个人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张先生是吗？幸会幸会。”有领导模样的人拦住他，跟他寒暄。 张良玉收敛起脾气，周旋起来。 来人没别的意思，就是稳住张良玉，别因为程惠单方面毁约的事情闹！ 外商他们可得罪不起，一个都不能得罪。 但是程惠更得罪不起！ ...... 之后几天，就有专门的人接待张良玉和边兰娜，边月了，美其名曰跟华商搞好关系，实际是阻止他们靠近程惠。 边兰娜心里气得要死，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每天不停地给边月上眼药。 “你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以前真看错他了，还以为他经商天赋不错，结果什么都不是，一问三不知，到手的合同都能毁了。” “我看他没什么财命。” “多亏发现的早，你看，他一表现出对你不好，立刻破财了，这叫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 “你们两个没缘分，趁早散了，妈再给你找好的。” 边月是有些恋爱脑的，这几天张良玉哄了哄她，她现在看见张良玉每天为了摩托车的事情发愁，她反而心疼他了。 “妈，你说我要是帮他把摩托车的生意又谈成了，他是不是就看到我的能力和真心了？以后就会高看我一眼，也会更爱我了？” 气得边兰娜恨不得拎起她耳朵骂她：“心疼男人没好报！就跟你小姨一样！当初她就是心疼男人，被个穷小子骗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肯定好不到哪去。” 边月道：“妈，等我谈完摩托车的事情，我们就去京城看看我那个传说中的小姨好不好？再去，给我爸爸扫扫墓？” 边兰娜瞬间不吱声了，表情有些尴尬。 她出国之后怎么对外人介绍自己？难道要说自己是个抛夫弃子的女人吗？那还要不要做人了？ 所以对外，她一直说自己丈夫死了，而她只生了边月一个女儿。 就连边月，还有她现在的丈夫都是这么以为的。 知道真相的她父母，嘴巴闭得紧紧，没有泄露一个字。 这也是边兰娜现在不敢跟程惠相认的一个原因。 她预料不到程惠惠是什么反应，她怕程惠当场闹起来，让边月知道。 边月这个恋爱脑知道了，张良玉就知道了，张良玉知道了，全世界就知道了！ “再说吧，总之你别掺和摩托车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做，考女人拼事业的男人算什么本事？”边兰娜道。 边月连连点头，好像听进去了，实际一点都没有。 当天晚上，闭馆之后，她就找借口离开母亲的视线，约了程惠。 工作人员得到程惠的许可之后，带着边月去了她住的地方。 第940章 程惠哪都好，就是太败家了 程惠现在在这里有个专门的带院子的小洋楼，当做办公点。 目前这个房子还是公家的，等以后再说~ 边月到的时候，程惠在门口迎接。 上辈子她跟这个妹妹的关系很一般，没有多么亲密，也没什么矛盾。 这辈子她也不想有什么矛盾，闹起来让别人看笑话。 “欢迎光临。”程惠笑道。 边月有点受宠若惊。 她这几天没闲着，净打听程惠的事了。 她知道的比张良玉都多，但是她一个字没跟张良玉说。 就因为知道的多，所以她不敢找程惠闹了，她只是想来谈合作的。 边月也很热情地伸出手笑道：“冒昧打扰了，我实在太喜欢你了，这几天听了很多你的故事，我都崇拜你了，你是我的偶像！” 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份礼物。 等进屋落座，她拿出来介绍道：“这是香奈儿这季的新款包包，一份小小心意，希望你喜欢。” 程惠看了那包一眼，是边月自己喜欢的款式，估计是她的新包，现在拿来送人了。 她倒是没有生气，她来开广交会没准备礼物也是正常的。 “谢谢。”她说道：“不过我不能收，我们有规定，任何礼物都不能收。” 刚说完，门口又有人来敲门。 希尔和几个这次广交会的领导过来了。 希尔也是个急性子，进门就问道：“听说你的古董到了？我能开始选了吗？我都迫不及待了！” 程惠让人从她家挑了几样瓷器，几个人做火车带过来的，没走物流，怕摔碎了。 程惠笑道：“你的消息真灵通，东西到了还没拆箱，就等着你过来拆呢，给你个惊喜。” “哦mis程，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太懂我了！”希尔大声道。 程惠让人把刚到的三个大箱子抬了出来。 木头箱子里面是纸壳箱子，然后是泡沫、箱子、棉花，一层又一层。 最后开出10样瓷器，有花瓶，有碗碟，还有一整套差距。 程惠也没打算骗他那些钻石，她打算交换，以现在的物价做个等量交换，而且是“看起来”她自己要吃点亏那种，不然还是有收好处的嫌疑。 她拿出瓷器的同时，还带了票据，文物商店可以多少钱收购的票据。 注意，是收购，不是文物商店的售价，是他们的收购价。 程惠拿东西去文物商店估了个价~ 这些瓷器有各种来路，有些是她几年前在文物商店买的，买的时候当然比现在的估价便宜很多很多，本来500块的，现在估价5000。 谁也不能说这价不对，这些都是古董，无价之宝才对，前后有一两个0的误差都是正常的。 还有一些瓷器是她在商业街买的，这些也重新估价了。 希尔就喜欢中国的瓷器，特别是古董，看着样样精美的东西，再看看这比他在自己国家买便宜了很多的价格，他直呼“太幸运了”！ “成交！成交，必须成交！”他掏出那一袋子钻石塞到程惠手上，就怕她反悔。 程惠把钻石都倒出来给领导们看，省得他们误会希尔又往里面加东西。 本国领导当然是更认古董，不认钻石。 几个亮闪闪的玻璃碴子就换走了他们这么多宝贝，他们都替程惠心疼了！ “我的，都是我的！”希尔老母鸡一样护住桌子上的瓷器。 “好吧，我知道我有些占便宜了，我再补一些钻石，现在立刻马上让人邮寄过来可以吗？”他说道。 程惠道：“不必，这样就可以了，双方在价格上差不多。” 希尔说一克2000美金，一共25颗5万美金。 77年汇率1:1.73。 她拿出来的这些瓷器单据上的表现也值10来万人民币。 关键是希尔觉得值。 程惠道：“你好好收藏，千万别弄坏了，这些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将来肯定会越来越值钱的。” 她点了希尔一下，别以为她不懂行情。 她送给希尔的是不可再生、可升值的古董，而希尔送她的是可再生的，也不是很稀有的钻石，两边孰轻孰重他自己好好估量。 她赌希尔也不能确定几十年后10克拉的钻石，一克价值会变成几百万，上千万。 真要是比较的话，她绝对不吃亏。 但是希尔现在以为她吃亏了~这就行。 他立刻一脸愧疚道：“回头我再给你补寄几颗钻石，好吗？” 程惠笑道：“不好，回头你多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多买一些产品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你们酒店出售你们的真丝床品？” 程惠跟他讲起了生意...... “我们提供的真丝床品有多么优秀你是知道的，肯定也有很多顾客跟你们反馈了。”程惠道：“如果你们每年限量出售一些同款的真丝床品，而且是在本店累计消费过多少的顾客才能买，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希尔眼睛一亮：“我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当然只有相当有实力的客人才买得起一两千美金一套的床品。”程惠道：“不过我们还可以送给其他客人每人一件伴手礼，比如说定制的咖啡杯、钥匙扣、指甲刀，等等....” 她说了一些赠品的小套路，总之要让得到的人觉得非常有面子，要让看见这些东西的人都知道他们住过很贵的酒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虚荣爱炫耀，是人类的特性，利用好了就可以赚大钱，比如那些奢侈品。 如果一个价值9.9，扔到大街上都不一定有人捡。 希尔已经听得眼神闪闪，掏出小本子记啊记。 他就知道跟程惠搞好关系没错！这一小堆钻石送得太值了！明年他还送！ 领导们听了也很高兴，他们抓住了重点，程惠这是又推销出去一大堆东西啊，而且是可持续订单，每年都换款式！ 收点礼，其实都是应该的~更何况人家还回礼了，还回不少。 啧，程惠哪都好，就是太败家了！ 这么多钱买了些瓶瓶罐罐的古董就算了，现在又换成了一堆玻璃碴子.....金山银山都不够她败的！ 怪不得，听说齐兴邦和张妙玉好几年没买过新衣服了，穿得还是好几年前的老款！还听齐家保姆说，除了上面分配的蔬菜和粮食，齐家根本不出去买菜了，有什么吃什么。 省得钱都给她了吧？ 屋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路程，尤数边月的最刺激。 她的眼睛几乎都在随意地散落在茶几上的那一小堆钻石上没移开过。 第941章 震惊 边月是非常了解钻石行情的，因为她喜欢！她有点闲钱就买珠宝了。 像这么大克拉，这么纯净的钻石，一颗就要十几万美金起步！像一些稀有颜色，要二十几万美金！ 当然这是珠宝商的最终零售价。 希尔还是非常厚道的，他没有按零售价算价值，他就看他们的出厂价算的，而且是一手价格，他家真有矿。 不过这些裸石不全是他家自己的矿产的，而是从同行那里凑过来的。 这些他都没说。 他兴奋地记录程惠说的这些东西，觉得今年的业绩最少能再提升个几千万美金！ “我还有些东西要推荐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程惠道。 “什么？在哪呢？”希尔已经一脸惊喜了：“但凡是你推荐的东西我都喜欢！” 程惠带他们去了一楼的一个大房间。 一推开门就看见屋里摆满了屏风，墙上挂满了壁画。 都是刺绣的，大多都是苏绣。 “哇.....”希尔惊叹了。 他知道中国刺绣，但是他以前见过的刺绣都在衣服上，手绢上，丝巾上，后来在床上用品上。 说实话，他感觉小小的一朵，也就那样。 但是现在看着几平米的大屏风，富丽堂皇、绚丽多彩，他真的被震撼到了。 每个都是那么的美！ 特别是有一幅，他看到之后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恨不得把脸贴在上面看。 “我能摸摸吗？”他激动地问道：“这是刺绣吗？这不是照片吗？怎么可以这么逼真？真是太神奇了！” 那是一只猫，逼真的就像放大的彩色照片。 程惠递给他一副白手套，还打开了屋里的电视机。 电视里录的都是这些刺绣作品的制作过程。 希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就看起电视，对它们的制作过程太感兴趣了。 “真的无法想象这些竟然是用丝线秀出来的，太神奇了！”摆在眼前他都没法信。 “每幅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永远不会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作品，而且每幅作品都是按年计算的，几年才能绣一幅。” 所以一会儿别嫌价格贵！ 程惠道：“你说你的酒店里摆上这些东西会不会更有档次？” 希尔连连点头：“当然！必须的！这些，我都要了！” 程惠没有提醒他价格的事情，以他们的关系，那样有点伤感情~ 而且价签都摆在每幅作品底下，希尔应该看见了。 他们两个很淡定，屋里其他人不淡定了。 每幅作品，都是6000美金起步，折算下来，就是1万人民币起。 他们以前只知道真丝值钱，几十块钱一米，从来不知道刺绣也这么值钱！ 是的，他们都不知道。 老祖宗的奢侈品有三道门槛，听说是一道门槛，见到是一道门槛，得到是一道门槛！ 今天这些人算是一下子跨过了两道门槛，止步于第三道门槛了。 边月在想她刚刚送出去的包，价值2000美金。 确实是她自己的，不过是她来之前买的，只背了这么几天......就算它是全新的，它也只值2000美金，不能跟外面一堆10克拉的钻石比就算了，跟这屋里随便一幅刺绣画都没法比。 虽然这些画不是程惠的，她已经卖给希尔了，但是外面那一堆钻石是程惠的了...... 她一身莫名的优越感瞬间像泡沫一样碎掉了。 等送走希尔和一堆领导，屋里只剩下边月，边月看着手边的包，都不知道该不该送了。 程惠似乎忘了这个包，笑着问道：“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边小姐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边月看着还散在桌子上的一堆钻石道：“你先把它们收起来吧，你知道它们的价值吗？你知道这么大的钻石一克拉多少钱吗？” 程惠道：“我不是很懂，听说还要看火彩和品质。” 她随手拿起一颗粉色的在灯光下照了照：“这个颜色好看，我小宝喜欢粉色，到时候给她做条项链。” 她又拿起一颗蓝色的：“我大宝喜欢蓝色的。” 边月一愣：“大宝小宝？” 程惠很意外道：“我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你没听说吗？” 边月愣愣道：“没有.....我几乎没听到关于你的私事，只听说了你在广交会上的丰功伟绩。” 她在这里打听程惠，当然是找本地人打听，总不能在这还找外商打听，外商知道什么，肯定本地人知道的更多。 但凡问个工作人员，那是说起来没完！有太多素材可以说了！ 而每个工作人员都很忙，有空满足边月八卦的时间不多，每个人匆匆几句，几乎都没重样，也都是程惠工作上的厉害。 私事上，本来就有纪律，不许说！ 所以很多外商都知道程惠结婚了，因为74年那届广交会的时候，程惠是大着肚子参加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但是她没问，问的话，外商也许也忘记这件事了，他们对程惠的印象，也是工作为主，什么结婚生孩子，那都是不值得提的小事。 程惠笑道：“叫佩琪和颜颜下来。” 她又是带着孩子来出差的~ 走到哪天都带着。 很快，佩琪和高颜手牵手从楼上走了下来。 两人穿着公主裙，漂亮得不像话。 边月又是惊呼一声：“都这么大了呀，我还以为你只有20岁，比我还小！” 程惠笑道：“怎么可能？我都参加过5年的广交会了，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今年23岁？我比你大一岁。” 她就只比边月大一岁，当年她一岁多，边月刚出生，边兰娜就带着她离开了。 “那也很年轻啊。”边月一脸惊叹。 刚刚那句“比她还小”她是在恭维，实际程惠气质沉稳，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她也觉得是她驻颜有术，实际程惠这气质，像30了！ 没想到只比她大一岁，却参加过，甚至可以说主导过5年的广交会了，她19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最大主持过学校的圣诞晚会！ 佩琪和高颜过来给边月问好。 两个人有外人在的时候都是矜持的宝宝，问过好之后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妈妈和客人说话，从来不乱插嘴。 但是高颜到底年纪小，看看妈妈又看看这个阿姨，突然忍不住道：“妈妈，这个阿姨长得跟你好像啊。” 第942章 不好意思我交浅言深了 边月一愣，看向程惠，也觉得自己跟她有点像。 程惠淡定地微笑，对高颜道：“这就叫缘分，世界上相像的人那么多，我和边小姐相隔万里还能遇见，这叫缘分不浅。” 这话要是个男人说，有点冒昧，但是由程惠说就没什没什么问题了。 边月甚至觉得有点小激动，笑着附和。 她只恨自己准备不充分，没有带见面礼，下次补上！ “去那边玩吧。”程惠对佩琪和颜颜道。 客厅一角有个儿童乐园，佩琪牵着颜颜的手就过去了。 程惠喜欢当着她们的面跟客人们聊天，让她们耳濡目染，知道以后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 什么都不教，什么都不管，父母天天忙得飞起，连人影都看不见，20年后就收获成才的儿女，简直是做梦。 所以程惠喜欢把客人请到家里来谈事情，就希望她们能学点什么。 刚刚没叫下来是因为两人在上课，早教已经安排上了。 看孩子们离开了，程惠又看向边月。 边月没什么寒暄的了，说起正事：“关于摩托车厂的事情，我建议您再考虑一下张良玉，他手里的资源很好。 “他有个同学，家族企业做得很大，他毕业之后父母出资让他创业，他选择了摩托车行业，其实他的工厂一直做得不错，但是他父母突然意外去世，他要回去继承家业，就把摩托车厂转手了。” “张良玉不但能接手他剩下的一些原材料，还能通过他的关系联系到很多供货商，可以说他手里有稳定的渠道，如果不是他嫌管理一家工厂太麻烦，他也不会出来找人合作，跟他合作准没错。” 程惠微笑，她倒是不知道这些内情。 不过无所谓，她也不需要知道。 她倒是觉得边月继承了边兰娜的基因，也挺适合做生意的。 不过也真是个恋爱脑，她肯定没说实话，这几句话虚虚实实，都对张良玉有利。 上辈子她结婚之后并没有继续工作，管理家业什么的，而是当起了家庭主妇。 边家的产业依然由边兰娜打理。 等边兰娜去世，她已经上了年纪，被豢养多年脱离社会，已经不会做生意了。 生意都交给张良玉打理。 商场里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能倾家荡产，张良玉有点天赋，但是不多，家族企业交到他手里之后不但没有发展壮大，反而是每况愈下。 边家剩下的那点产业到他手里都被他掏空，补了自己家窟窿。 总之就是一地鸡毛。 “他这个朋友的摩托车厂是经营不善倒闭的吧？”程惠道：“良性企业自然有人全盘接手，而不是拆了卖掉。” 连零件都卖了，渠道也让出去了，这是不打算再干摩托车行业了。 边月本来想狡辩一下的，听了这句话就歇了心思。 “他也不是嫌管理一家工厂太麻烦，他是没有那么的资金，也没有那么大信心，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程惠道。 边月有些不高兴了，这话太不客气了！她张嘴想反驳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人家说的都对，她外公就是这么评价张良玉的！说他守成有余，创业不足。 “不好意思我说得太直白了，因为我实在不喜欢他。”程惠道：“这几天接触14次，他有10次邀请我出国，我也拒绝了10次。” “一个人，被拒绝10次依然不思悔改继续纠缠，说好听的叫锲而不舍，说难听的，这叫偏执、霸道，以自我为中心。” “这种人也许适合当老板，但是绝对不适合当合作伙伴、当朋友、当伴侣。” 她也存了拆散她和张良玉的心了，因为她真的被张良玉烦到了！ 她观察了几天，发现边兰娜按兵不动，没有来相认，就猜到了边兰娜的心思，她不想现在相认。 但是孟家早晚会回国来的，为了孟家老宅，所以早晚要相认。 她不想再跟张良玉做亲戚了。 看见边月只是脸色不好看，却没有跳起来反驳她。 程惠又道：“但是他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绅士风度完美，内里却是这个样子，所以这个人还虚伪。” 她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这种人掌控欲极强，什么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才行，你是他女朋友？他是不是连你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不符合他的审美就必须换掉？ “还有你的交友，他是不是也要管？你可以有异性朋友吗？女性朋友，如果他不喜欢的，是不是你再喜欢，也不许再来往？” “你要活成他想要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就冷落你，不理你，出言讽刺你？直到你妥协，按照他的要求来才可以？” “你在一次次妥协中，慢慢地变了样子，也变得畏惧他，讨好他，不想触怒他，一旦他冷下脸色，你就会立刻改变自己。” 边月的脸色越来越黑！ 她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说得一点不错？ 她调查过她吗？ 不可能！这里没人知道这些！她敢说她妈都不知道这些！ 程惠道：“抱歉，我交浅言深了，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因为我曾经有个好朋友，就是这个样子被她丈夫驯化的，从一个天之骄女、人人羡慕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只在家伺候男人、洗衣做饭的保姆。” 边月脱口道：“我家有保姆......有人洗衣做饭....”她越说越心虚。 但是他们家真的请得起保姆，她不会沦落到洗衣做饭的。 程惠道：“那更惨了，他限制你交友，限制你穿衣，以后还会限制你自由，你又没有事情做，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等着他回家宠幸你。” 边月脸都绿了！这也太难听了吧？ 但是她脑海里都有画面了！她说得很可能成为现实...... “这些天你有观察过张良玉吗？”程惠问道。 边月心情不好地点头。 程惠道：“那你知道这些天他在会场里，跟78位女商人深度交谈过吗？而男性商人，他只接触了10位，浅浅谈过就算了。” “出了会场，他又请15位女商人吃过饭，每天都请两三个，每个都是单独请，真是位时间管理大师。” 程惠道：“而他晚上进过5位女商人的房间，每次离开都是2个小时之后。” 边月的脸白了，身子一晃，再也撑不住靠在沙发上。 第943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 边月不知道这些，她晚上跟边兰娜一个房间，闭馆之后也见不到张良玉，因为他都借口谈生意有应酬，要请朋友吃饭。 “你监视我们.....”边月喃喃道。 程惠道：“每个外商都在外面的监视范围内，当然我们这是出于保护，不希望外商们走丢或者发生什么意外，那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随便给个理由就行，边月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我就住在他隔壁，我们说好了，下个月就订婚，明年结婚.....”边月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程惠道：“他这么明目张胆，不是第一次吧？他之前应该也是如此，你不知道吗？” “他说都是逢场作戏...他没有真的跟那些女人怎么样...他以前也没有闹到我跟前，我以为，我在旁边，他会收敛一些...”边月道。 他们圈子里的人很多男人外面都有女人，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妻四妾，老婆还不能嫉妒，嫉妒就要休掉！ 但是他们多少会给大老婆面子，因为大老婆娘家都不好惹。 张良玉也是这么做的，今天要不是程惠揭穿他，他在边月跟前不也是瞒得好好的嘛。 程惠叹口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想起我朋友最后的结局，又看到你，于心不忍。” “你朋友怎么了？”边月下意识问道。 程惠道：“那是我邻居家的姐姐，比我大很多，她30多岁的时候，容颜不再，娘家又遇到点事情，不如之前了，她丈夫就找了个18岁的女孩，娘家又比原配强一些，他就执意要离婚。” “我朋友不同意，她有两个孩子，她又没有生存能力，她也没有娘家可以回，她甚至还爱着那个男人，结果.....” 程惠的声音沉了下来：“结果有一天，她高高兴兴跟我说，男人可能回心转意了，对她好了，要带她去看海。” “她高高兴兴地就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边月猛吸口气。 程惠道：“男人一个人回来的，带着她的骨灰，说她在海上晕船，趴在栏杆上吐，结果掉海里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边月的眼睛瞪得老大。 “也，也许，真的是她不小心.....” 程惠讽刺一笑：“我朋友死后一个月，他就以家里孩子需要人照顾的理由再娶了，结果他狗改不了吃屎，还跟外面好几个女人纠缠不清。” “他后来的老婆受不了了，就把他举报了，说我朋友是他亲手推下海的，计划也是两个人一起定的，船是她出去找的，船上的人都是她的娘家人。” “后来男人也承认了。” “她，她.....”边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既然女人都这么自损八百，把自己也坦白了，那肯定是真的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男人！”边月顿了一下道：“他，他不会的.....” 程惠想翻白眼，恋爱脑就是这么让人想打。 她一副唏嘘的语气说道：“你不知道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有多么好，他们是同学，算是青梅竹马，男人每天都默默接送女孩上学。” “你知道我们这里的风气吧，男女不可以距离太近，就连夫妻都不行，男人每次都隔着几米，在她身后默默守护。” “以前我们这条件艰苦，吃饭都困难你知道吧？男人家庭条件稍微好一些，每天都有馒头，有菜，女孩家穷一些，每天只有窝窝头和咸菜，窝窝头？就是一种比猪饲料还差点的粮食。” 边月一脸惊恐，那能吃？ “男人每天都把两个人的饭菜交换，他吃女孩的，让女孩吃他的，女孩不吃，他就逼着她吃。女孩感动坏了，以为他这霸道是爱的证明。” 边月......她也这么以为的！这种霸道多么好？ “有次女孩遇到流氓，男人豁出命去救她，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断了几根骨头，差点死掉，他也把对方捅了几刀，差点死掉，最后被对方诬赖，他家还赔了对方几千块钱。” 程惠继续编：“你知道10多年前的几千块相当于多少吗？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两辈子的存款，你可以理解成100万美金。” “哇！”边月听入迷了，这男人这时候听起来真好啊！ 程惠继续道：“男人家也就这么多钱了，还借了一些，都赔进去了，男人却没有任何怨言，女孩要给他钱，他都不收，男人家讨厌女孩了，不同意两人的婚事，男人就绝食，跪在地上求父母，求了三天三夜，被拉去医院急救，昏迷的时候都叫着女孩的名字。” “哇.....”边月真感动了。 如果有个男人这么对她，她肯定嫁了！ 就是张良玉，也从来没这么对过她，他对她就是嘴上的几句“我爱你”，然后再买点小礼物。 这么一比，他也不怎么样嘛。 程惠继续编：“婚后男人对女孩也很好，除了管着她，不许她穿得漂亮，不许她出去工作，不许她跟男人说话...也没什么，直到女孩怀孕了，到了孕中期之后，男人就变了，他开始在外面找女人，开始不回家，开始家暴....重复循环，直至杀妻。” 边月捂着嘴道：“为什么？他是爱过她的吧？不然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为她打架，为她赔钱，连命都不要！如果这都不叫爱，那什么叫爱？” 程惠道：“我不知道，也许爱过吧，但是人心都是会变的，如果你喜欢一条钻石项链，很贵，你会不会心心念念？会不会想方设法也要得到它？但是真正得到之后，你会一直戴着它吗？永远？” 如果程惠用别的举例子，边月可能没什么感觉。 但是她要是这么说，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她立刻道：“不会，我怎么可能一直戴一条项链？就算它再美，我最长也只会连续戴一个星期，然后只偶尔戴戴了。” 她没有说，更多的时候，她那些珠宝首饰，买到手戴过一次，就不喜欢了，以后再也不会戴第二次！ 没办法，她有这个条件奢侈。 男人可能也是如此吧？不是有句话叫女人如衣服？再好看的衣服也不会一直穿，旧了就看不顺眼了，要扔掉。 只不过是有些人买不起第二件衣服，没办法只能一直穿。 张良玉也有这个条件，换女人如换衣服，而她是他一件还没得到手的漂亮衣服。 第944章 我还以为外面还没解放呢 程惠用一个故事吓住了边月，让她的恋爱脑冷却一下，擦擦眼睛好好看看张良玉。 也就那样，不是良配。 但是程惠知道恋爱脑跟精神病一样，不是那么好治疗的。 她的清醒可能只维持一小会儿，等再被男人灌几句免费的迷魂汤，她就又复发了。 她想找机会给她下个猛药。 现在先继续洗脑。 “你来帮他谈摩托车的事情，他知道吗？”程惠问道。 边月道：“他不知道，我本来想把事情办成了再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结果自己却听到了一个惊悚的故事！ 程惠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几秒，看得边月不自在了，她才道：“听说边小姐家世不错，不但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就是名门望族，现在在国外也是豪门，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你长得这么漂亮，家世也好，学历也好，人也温柔善良，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呀？” 边月......原来她在程惠眼里这么好吗？ 她对程惠那点介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啊，她就在漂亮、家世好、学历好，人也好，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好？ “但是我看边小姐有些不自信，肯定是被张良玉长期pua...就是打压、驯化的结果。”程惠说着，好好给她介绍了一下什么是pua！ 边月一条一条对，都对上了！ 她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在脑子里，更清醒了些。 再想起张良玉这个人，竟然觉得有点恐惧了！ “边小姐，你能给我讲讲华人在外面的风气是什么样的吗？”程惠一脸好奇道：“还是封建思想，三妻四妾吗？女人必须得依附男人生活，没有得到男人的宠爱就会很丢人，没脸出去见人，没法社交吗？” 边月尴尬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当然不是！外面的华人不是这样的，女性都很独立！可以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比如我妈妈，她事业就做得很好，是个女强人。”她顿了一下道： “虽然有很多男人依然在外面搞婚外情，但是那是人品问题，还是少数....法律是不允许的。” 程惠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这样就好！不然我还以为海外华人还没解放呢。” 边月..... 她想告辞了，这地方没法呆了，她过去20多年没丢过脸，原来都攒今天一块丢了！ 还连累了海外华人...... 程惠却主动跟她提起了摩托车的事情：“这个生意真不错，只要能提供货源，再销售出去，100%的利润就轻松到手了，一年资产翻一倍，边小姐自己没有想法吗？” 边月一愣：“我，我能有什么想法？” 程惠一脸惊讶。 边月读懂了她脸上的表情：还说不是依附男人活着？她的问得这么明白了她竟然没听懂？ 边月满脸通红道：“我，我自己当然也可以做这个生意！他认识的朋友我也认识，那些渠道商...我妈妈肯定也认识，不认识也会想方设法认识的！我妈妈很厉害！” 她还是个妈宝女。 没有办法，边家那么多产业，妈妈说了将来都是她的，她爱妈妈！ 程惠点头：“这个世界上的妈妈未必都很可靠，但是总比男人可靠一些，大概率。” 总有些跳出六道轮回的小概率事件！ 边月把话说出来了，竟然也觉得这么做可行。 100%的利润，没有理由不行！ 只是想到要从张良玉手里抢生意，她有些尴尬，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他会气疯了吧？ 一想起那画面，她气势就弱了，有点害怕。 到底是被pua久了。 程惠道：“这件事如果你有想法，就回去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到底成不成，还是几天之后招标说了算。” 边月终于离开了。 程惠起身送她，收了她那个包，还回了她一个礼物，一颗大钻石。 “我今天话有点多。”她脸上笑有点复杂：“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跟谁这么交浅言深过，管一个陌生人的感情问题，可能是你长得跟我有些像...我不希望你落得跟我朋友一个下场。” “你这么好，这么美，你值得更好的。” 几句话又把边月拉得更近了。 如何让一个人喜欢上你？夸她\/他！闭着眼睛夸他！使劲儿夸他！让他知道你喜欢他！ 这样对方就不可能不喜欢你。 求爱除外哈，这说的是正常交际。 没有人会骂一个喜欢自己的朋友。 用这种方法，除了不共戴天的死仇，其他都能化解，急眼了仇人也能爱上你！ 参考茱丽叶与罗密欧。 边月心情复杂地回宾馆了，程惠的专车送的，宋伊娃亲自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才打算离开。 “我们厂长说了，要亲自把您送到房间门口她才放心。”宋伊娃笑道。 边月的心更暖了，原来这才是真的关心。 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开夜车回家，事后只打个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有。 边兰娜出来，看到程惠的秘书亲自送边月回来，非常意外。 宋伊娃没给她发问的机会，点头问好之后就要离开。 张良玉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也很意外。 他一愣之后眼里带了惊喜，眼睛四下搜寻：“程小姐来了？在哪呢？” 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宋伊娃是程惠的贴身秘书，几乎不离身，她在程惠应该就在。 边月看见张良玉的表情，心更沉了。 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掩饰对别的女性的喜欢，如果她追问，他就说是欣赏!说人欣赏美都是正常的，是她无理取闹！ 听多了她都要信了！ 直到刚才程惠告诉她，这也是他pua她的手段！ 之前程惠跟边月谈话，宋伊娃一直在房间角落里当花瓶。 本来程惠跟任何人谈话也不避着她，也是给她学习的机会，她还兼职端茶倒水的小丫鬟。 结果刚刚她真是惊了，她真第一次见程惠这么交浅言深。 她没问为什么，她猜就是张良玉恶心到她了，她想拆散张良玉的好姻缘。 边月虽然有点傲慢，但是张良玉这种大渣男配不上任何女人！宋伊娃也讨厌他。 所以听到他问，宋伊娃立刻怼了回去：“张先生这么晚了去哪了？” 她扇扇鼻子，后退一步：“好大的香水味，这味道，是克莱尔香水的味道？这款香水好像只有莉莉小姐在用。” 张良玉一下子黑了脸，她嘴怎么这么碎？白长这么好看！ 第945章 这生意她抢定了 “你闻错了。”张良玉生硬地问道：“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 如果是之前，边月不会多想，也会觉得一个秘书嘴太碎，管那么多？ 但是现在，她听懂了宋伊娃的意思，看张良玉的反应，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刚刚幽会了一个女人回来，然后当着她的面，追问另一个女人在哪里。 眼里是一点没有她！ 她拉着母亲就进了房间，甩上了门。 张良玉皱眉，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甩门给谁看？竟然不顾场合耍小脾气让他没面子，真是欠教养！ 宋伊娃也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跟他擦肩而过离开了。 张良玉看懂了她眼里的轻蔑，心头一下子火起。 程惠看不起他无视他就算了，她一个秘书有什么骄傲的？ 他瞬间换上一张绅士笑脸追上宋伊娃道：“宋小姐，等一下，我为我刚才的语气道歉，不好意思，我今天应酬的时候喝了点酒，有些失礼了。” 宋伊娃皱眉看着他，他挡住了楼梯口。 张良玉道：“我听说宋小姐是个混血儿？父亲还在欧洲生活？不知道宋小姐想不想出国去找亲生父亲？” 宋伊娃眉头一动，说实话，她还真的想过。 她想看看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无耻至极！玩弄一个女人的感情不算，还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冷漠无情至此！ 她想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如果过得不好，她就让他睁开眼睛看看她现在过得有多好。 如果他过得好，那就让他过得不好！ “跟你无关。”宋伊娃道。 张良玉道：“怎么跟我无关？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人脉到底有多么庞大，只要你告诉我你父亲的名字，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你跟我出去，就能见到他了。” 宋伊娃冷笑一声，原来是打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吹牛？他叫伊万彼得罗夫，60岁，你去找吧。” 说完她推开他下楼了。 张良玉没有追过去，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名字都给他了，这是心动了！ 这是她给他的考验，只要他找到这个人，她就会跟他走！ 找不到？找不到就骗她说找到了，到时候随便花钱雇个演员，她一个从来没见过亲生父亲的人，能知道真假？ 他得意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边月的房间，没有去哄她，回自己房间了。 丈母娘在，不好哄，烦。 ...... 边兰娜紧张地问道边月：“你去哪了？怎么是程惠的秘书送你回来？不是说了不让你为难程惠？万一得罪了她，这边把你扣下怎么办？” 边月翻了个白眼道：“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再说，程惠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吓人，让你说的，得罪了她就得坐牢似的，她人，挺好的。” 边兰娜一愣，之前小女儿隐隐对大女儿的敌意，她都能感觉到。 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口风了？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放松下来问道：“你到底去哪了？” 边月沉默半晌道：“妈，我给你讲个故事......” 边兰娜听完，一点也没有怀疑真假，她见过很多很多突然暴毙的妻子！她也听说过武大郎的故事！ 她只高兴终于有人能治治小女儿这个恋爱脑了！ 之前是她错了，把她娇养长大，告诉她世界是美好的，净给她讲王子和公主的故事。 现在看她害怕这个，她以后就多给她讲讲杀妻案！ 边兰娜正想趁热打铁，也给她讲个故事，就听边月道：“程惠还说，这摩托车的生意真不错，问我有没有兴趣自己做....” “什么？她真这么说？”边兰娜激动道。 “是啊，她有这个意思。”边月道。 她真不傻，看出来了。 她也看出程惠是真讨厌张良玉了，不，不是看出来的，程惠就是这么说的。 程惠还说她好，说张良玉配不上她，支持她挖张良玉的墙角。 她是想看她和张良玉决裂的吧？ 如果是她其他朋友做这种事，她会觉得对方是嫉妒她，在使坏，破坏她的姻缘。 但是程惠铺垫了那么多，现在她只觉得程惠是想救她，让她离开渣男，免得被杀...... 边兰娜在屋里来回踱步，只用了30秒考虑，就一拍巴掌道：“做了！” 这个摩托车的生意到底有多么好做，多么赚钱，程惠那天已经当着面给她们讲了，她们现在只需要确定两件事，货源和销售，就可以赚钱。 如果想省事，就少赚一点，她不当经销商，她当个批发商，一台少赚点批发出去，就更稳妥了。 这么做还能让张良玉跟她们决裂，这生意她抢定了！ 她立刻行动起来，连夜打电话联系各种摩托车零件商，让他们亲自派人坐飞机把零件送过来，邮寄是来不及了，只能人带。 一晚上倒是把凑齐一台摩托车的零件商人都联系好了，但是一觉醒来就变天了。 对方都打电话告诉她，人来不了，没签证。 大陆现在是冷门地方，签证卡得还严，世界第一严，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边兰娜急了，她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想做这个生意，不为那几百万的利润，而是为了拆散张良玉和边月。 本来她多少知道点张良玉的德行，她都没管。 男人都这样！包括她现在的丈夫，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的，老了支棱不起来了才老实。 所以找谁不是找？看对方家庭条件、赚钱能力和基础人品就行。 基础人品这，她觉得张良玉也不至于杀妻，之前他也足够给边月面子，她还以为他是良配。 但是现在他把目光放到程惠身上，就不好了，她可不想闹得那么尴尬。 程惠现在都讨厌上张良玉了，对她印象更不好了怎么办？ 但是现在供货商送不过零件来。 她突然看见了程惠的身影，她想了想，走了过去。 第946章 你爸爸还好吗? 边兰娜知道程惠忙，等她跟一个外商聊完，她见缝插针直接问道：“程小姐，我昨天约了几个摩托车零件经销商，他们都想做这生意，答应给我送样品过来，但是他们没有签证过不了，不知道程小姐有没有办法让那边的人捎带过来？” 芭比娃娃已经做成了持续的生意，这几年不但新增了款式，还接了一些联名定制款，还有选秀、抽奖活动，都在正常运营。 所以大陆的路子现在挺广的，专门有一些人可以随时随地往返各个国家。 程惠犹豫了一下就道：“可以，让他们今天下午就送到扭约机场，我让人去接。” 边兰娜松口气，觉得她真是好说话。 她心里嘀咕，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正巧，来了个外商，急匆匆地询问，他也想做摩托车的生意，也是样品被卡住了，过不来。 程惠也让他送到一个机场。 外商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边兰娜.....原来不是专门给她开得后门。 “昨天的事，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张良玉的真面目，没想到他这么过分！小月一定会跟他分手的，我不会找这种女婿。”边兰娜道。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张良玉竟然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去睡别的女人，这真是一点不给她们面子。 跟这种人联姻，只会自取其辱。 程惠淡淡道：“您别觉得我拆人姻缘就好。” 边兰娜道：“不会不会，你是善良，一番好心....” 她顿了一下，终于聊起私事：“你结婚了吗？” 昨天边月太震惊，至于程惠已经有两个孩子的事情她忘说了。 程惠道：“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两个女儿了。” “什么？”边兰娜惊讶道：“已经有两个女儿了？你才多大，结婚有点早.....” 她这几天也光听说程惠在广交会上的厉害了，至于私事，没听人说过。 她看程惠这么年轻漂亮，小姑娘一样，还以为她没结婚，没想到竟然都生了两个了！ 看到程惠淡淡的表情，她收敛了一下：“我只是太惊讶了，你看起来像未婚...你丈夫肯定很优秀吧？他对你好吗？” 程惠笑道：“很好。” 边兰娜仔细打量她的笑容，心里踏实了一些，又忍不住问道：“你爸爸，身体还好吧？” 程惠笑道：“也还好。” 边兰娜还想问些问题，却又不好开口。 程惠主动问道：“您和我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边兰娜已经不去怀疑程惠真不认识她了，她想起来了，她这个名字是出国后才改的，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她叫孟文。 原来边家定的继承人是边秀美，结果边秀美恋爱脑上头，死活要嫁给一个穷小子，又不跟家人离开，她就被放弃了。 孟文出国后就改名边兰娜了。 程建明和女儿都应该不知道才对，就像她这么多年一点不知道国内的消息。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去打听，她现在的丈夫占有欲特别强，自己可以在外面花，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跟前夫联系，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会离婚，她不想离婚。 “我跟你爸爸是同学。”边兰娜道：“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程惠如果回去跟程建明提起边兰娜，他肯定不知道是谁。 “听说你还有两个哥哥？他们都结婚了吗？”边兰娜突然问道。 程惠“意外”地看着她，让她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多冒昧。 但是边兰娜就是忍不住！ 她也不是石头做的，她偶尔也会想念三个儿女。 但也只是想念而已。 “我就是好奇...我发现你这么聪明伶俐，精明能干，你的哥哥们肯定也不错，现在最难得的就是人才，我手里有几个企业，特别需要人才，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出国工作？”边兰娜说道。 她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她想给两个儿子更好的出路，现在出国，不论怎么看都是更好的出路。 要不是程惠多次拒绝了张良玉，好像真没出国的心思，她也想劝程惠出国。 一个月200块，太对不起她的付出了！ 那就让她两个哥哥先出国！哥哥们日子过好了，回头也有钱帮衬妹妹，或者她见哥哥们生活的好，也就想出来了。 还别说，程惠还真有让两个出国的意思！ 她想让程睿出国留学，最近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开，程睿因为不能参加，很失落。 出国留学不错，还能多学些知识。 她也想让程凯出去见见世面，眼光高一点，自己出去创业，自己当有钱人，将来也不用惦记他们这种“穷亲戚”。 当然这是因为这几年程凯表现得非常不错，勤劳肯干了，表现出了相当不错的管理能力。 关键是够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让程惠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再管程惠和程睿、程建明借过一次钱！ 他那点工资竟然还有富裕，每年都给佩琪和颜颜包大红包。 可能跟他不消费了有关系..... 没有那么多狐朋狗友了，不出去胡吃海喝了，天天工作忙得没时间出去花钱，吃喝甚至衣服都有程惠送，他自然就攒下钱来了。 他甚至觉得钱这个东西没什么用。 他有钱也没地方花！ 至于对象，他竟然也掉在宋伊娃身上了，还没结婚。 现在宋伊娃身边有几个大龄剩男，都在比拼看谁能剩到最后！ 程惠道：“我的哥哥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如果他们想出国，我会安排的。” 边兰娜......儿女都长大了，不需要她了。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心情，只知道她对他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了。 她还以为...... 又有人来找程惠，程惠趁机告辞了。 ....... 几天之后，第一期结束，趁着休息时间，程惠把有意做摩托车生意的人聚到了一起，开始招标。 本来十几个有兴趣的人经过第一轮考验，刷下去几个，还剩八个。 只有八个人拿到了全套的零件样品，展示出来。 有些商人实在，还以为要靠自己的能力把零件运进来，运不进来就自动放弃了。 而那些聪明的，找了程惠路子的，都藏着掖着没说出去，就怕多个竞争对手。 现场有四个人是靠自己能力运进来的，现在也知道另外四个是拖程惠弄进来的，顿时不服气。 “mis程，这不公平！”有人喊道：“我们....” 程惠打断他道：“您能弄来多少套？100美金一辆的加工费您接受吗？” 男人一顿道：“可以。” 程惠拍板道：“成交！” 男人......没想到这就成交了，吓到了，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第947章 我现在改主意了 其他人不敢了，这就成交了？ 是比谁说话快吗？ 那叫他们过来干什么？ 他们刚要闹，就听程惠道：“我不管你们的拿货价是多少，只要你们能接受100美金一台的加工费，我绝对保质保量地把它们组装好，按时发货。” “对于我按时发货的能力，没有人质疑吧？”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没有。” 这可是传说中可以指挥100万人为她工作的能人。 静了几秒，有人疑惑道：“mis程，之前你不是说只选一家合作？” 程惠道：“我改主意了，我觉得跟多家合作也没什么关系，你们只负责提供零件、销售，我负责生产。 “我有能力同时给你们组装，不管你们能弄来多少零件，我只要保证质量地发货，当然商标都贴你们自己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想做个代加工的工厂！给他们生产贴牌摩托车。 没毛病吧？ 不过这个模式众人也是第一次见，以前那些工厂都是生产自己的产品，现在突然出现一家贴牌工厂，他们有些新奇。 但是想一想，还真可行！ 他们本来也不介意这摩托车是在哪生产出来的，他们只要操心怎么卖出去就行。 对于质量和发货日期上，他们绝对信得过程惠。 “成交！” 几个人立刻签了合同。 合同和张良玉当初那份也不一样了，现在这些人连监管权力都没有，他们不能干涉任何生产上的事情，他们只要验收就可以，验收不合格程惠自会处理。 这样两边都省心。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采购零件！ 好在八个商人几乎都是做不同国家的生意，有两个装车的，也觉得就他们两个，竞争也不会太激烈，真正的竞争对手还是国内原来那些摩托车厂。 气氛还算和谐。 边兰娜高兴地拿着合同回去了。 这件事很快也传开了。 很多人后悔没想到要找程惠帮忙运送零件，简直是错过了泼天的富贵。 张良玉也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因为没把零件运过来，被拦在了门外。 现在听说八个合作商里竟然有边兰娜，他一开始又惊又怒，后来想想就高兴了。 他以为边兰娜是帮他抢的生意，帮她女儿争宠，巩固地位。 他见到边兰娜就笑道：“谢谢边阿姨。” 说着伸手接她的公文包。 边兰娜躲过，疑惑道：“我谈我的生意，你谢什么？” 张良玉脸皮一僵。 边月正好拖着粱飞扬从外面回来。 这几天他们没有再去会场，粱飞扬呆不住，边月也不想再看见张良玉，正好有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有人可以负责带他们陪玩周边的旅游景点。 几个同样不想在会场里呆的人就凑了几车，出去玩了。 看到张良玉，边月表情一僵，特别是看清他脸上隐隐的怒意，她又下意识地害怕。 张良玉很快调整好情绪，走过去拉起边月的手，声音温柔地问道：“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太忙了，没顾得上找你，你怎么不来找我？” 他这几天又发展了几个新猎物，再加上其他的，天天晚上都约满，边月不来找他，他真把她忘了。 边月心里开始对公式：不管什么事，都是她的错！他没有错！ 又开始pua她！ 她抽出手道：“我们左右邻居住着，好几天了，你都没有看见我，你没有去打听吗？你就不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吗？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程惠说了，对付pua，就要反p回去！ 张良玉一僵，道：“宝贝，我不是不关心你，是觉得你跟阿姨在一起，不会出什么意外。” 边月道：“我跟我妈在一起，你就一点不想我了？连问都不问？我万事都有妈妈，那要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 pua终极话术，对方没用！没用！没用！ 听多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了。 pua高手张良玉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了，毕竟他不是专业研究过pua的，他全靠天赋去p。 “你一点都不爱我！”边月伤心道。 这伤心是真的，只要擦亮眼睛不装瞎，就能看清这个现实。 她气哼哼地回房间了。 粱飞扬感觉到气氛不对，无所谓地耸耸肩，回张良玉的房间了。 条件依然有限，两个人一个房间。 他觉得男女朋友吵架是件小事，一会儿他们就和好了。 边兰娜也转身要走，张良玉挤进房间。 合同的事还没说明白呢！ “边阿姨，听说您签了摩托车组装的合同？您去哪里弄零件？”他问道。 边兰娜道：“我自有渠道，不需要你操心。” 张良玉终于确定她是想撬他的墙角，撇开他单干了！ “这是我一开始要做的生意！要不是有我的提醒，程惠也不知道要做这生意！现在你们跳过我去做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更何况我和小月马上就要订婚了，明年就结婚。”他语气软了下来。 也许她们是在气他这几天对边月的冷落，等把边月哄好了，这生意还是得交给他做。 这叫欲扬先抑？到时候他会更感激她们？也就更尊重边月。 这是岳家惯常拿捏姑爷的方法。 哼，他忍了。 边兰娜冷笑一声：“回去我会跟你父母说清楚的，这么婚事就作废了，我是不会同意边月嫁给你的。” 张良玉瞪眼。 如果是边月说这句话，那是气话，是使小性子，让他去哄她。 但是边兰娜这个准丈母娘说这句话，那就不是玩笑了。 他赶紧看向边月。 边月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母女两个达成了共识。 张良玉这才急了，他家也只让他找华人，现在华人豪门圈子不大，他也不好找像边月综合条件这么好的女孩了。 他刚要去哄边月，就听见了敲门声。 “边小姐，我是秦风。”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说道。 第948章 美人计 边月飞快转身，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高188，身材挺拔、五官极其帅气的年轻人！ 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一身蓬勃的朝气，阳光开朗。 他低头朝边月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边小姐，您的东西落在车上了，我给您送回来。” 是个手链。 边月低头一摸，才发现自己手里掉了，那是一条钻石手链，挺贵的。 “谢谢。”她接过手链，看了男孩一眼道，脸不自觉地红了。 有一种人，就会好看到让人不敢跟他对视。 秦风道：“这么大克拉的钻石手链，应该几万美金吧？请您保管好。” 边月抬头又看他一眼。 他竟然知道这是钻石？而且知道值几万美金？他知道，他还给她还回来了！ 拾金不昧！这品质，她以前几乎没见过。 “边小姐再见，好好休息，别忘了明天早上8点出发。”秦风笑道。 边月呆呆道：“哦，好。” 秦风功成身退。 他是程惠专门派过来，使美男计的！ 治疗恋爱脑的另一个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让她身边多出现好几个帅哥，让她不知道把脑子放到谁身上好！ 如果她可以同时放在几个人身上，恋爱脑也会被稀释，犯得蠢也会小一些。 边月关上门才想起来，她应该谢谢秦风，人家帮她挽回了几万美金的损失。 她赶紧跑过来抓起背包，就要跑出去，被张良玉一把抓住胳膊，黑着脸问道：“他是谁！” 几乎所有男人都是这个德行，他可以出去花，他可以在外面有女人，但是他的女人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当然也有那变态的会喜欢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让人。 边月皱眉道：“他就是个工作人员，捡到我手链送回来而已。” 她抽出手追了出去。 张良玉也追了出去。 三个人在走廊里闹得很难看，秦风说了几句模棱两可地话，激怒了张良玉，挨了一巴掌。 边月顿时扑到他身前保护他，愧疚地不行。 等众人把几个人拉开，边月就送秦风去医院了。 两个人一路上聊了很多..... 秦风把边月送回去之后，立刻去给程惠汇报。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感觉，我再加把劲儿她就要喜欢上我了，还继续吗？” 阳光开朗大男孩脸上没有一点阳光了，眉头微皱，有些烦恼。 上哪去找那么多阳光男孩去？都是戏精！ 他也不是二十出头，而是老天眷顾，显得年轻，他已经二十七八，在程惠身边工作4年了，马上要升级为秘书。 其实以秦风的能力早该升级了，但是他长得实在是太帅了，长得好看的人身边自带流言。 他要是当了她秘书，经常出现在她身边，不知道外人会怎么想。 虽然高远比他帅多了，但是高远很忙，每天下班回家都天黑了，天亮就走，很少有机会出现在她身边。 而且程惠知道，高远其实也是个醋坛子，她身边有这么多男同事无所谓，但是要是有哪个男同事跟她传出绯闻，他有的是“手段”收拾她，让她腰酸背痛！ 所以秦风的职位安排拖了又拖，现在她发现了另一条路。 “要不要继续，要看你自己的意思。”程惠道：“她的身份背景你已经知道了，其实她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你如果能抱得美人归，我也只会恭喜你。” 她说的身份背景不包括她和边月的关系。 但是海外华人，富商之女，就已经很耀眼了，本身还年轻漂亮，名校毕业，连同是豪门的张家都相中了。 秦风意外了一下，立刻摇头：“我就是去捣乱的，她对我来说就像那天上的月亮，齐大非偶，不是良配。” 程惠笑了一下，对他的选择不是很意外。 这几年他都表现出非一般的理智和清醒，比如人人都在追宋伊娃，他却从来都没有这意思，眼底连点喜欢都没有，因为他知道两人不可能，都不是对方想要的人。 “她是个恋爱脑，就是脑子里只有爱情，没有其他。”程惠道：“所以你的身份地位她其实都不介意，只要你对她好，让她爱上你，她就非你不嫁了。” 她突然想起了边秀美，边月的小姨，这么看，边家是有这个基因在的！只是边兰娜一点没遗传到，但是她肯定携带了这种基因，遗传给边月了。 因为他的清醒理智，她还真不介意秦风当她的妹夫。 秦风又摇头：“她其实不是这种人，也许现在是，但是我看见了她眼底的...野心，等她年纪渐长，肯定就不是了，而且就算她想嫁，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他不是看见了边月的野心，他是看见了边月对金钱地位的渴望。 这没有什么错，人之常情，谁不希望自己有钱而是希望自己穷？ 他只是清醒地知道，等将来有一天，边月发现他不能给她带来金钱和地位的时候，她就会开始讨厌他。 还有其他很多原因，首先是边月不太可能嫁给他留在国内。 这种苦日子只会加速让她讨厌他。 他也不可能扔下这边的家庭事业去国外，他是独生子，他父母在国内也有事业不可能走，他就不可能离开他们。 越想秦风的表情越冷漠：“我就是去捣乱的。” 程惠不再强求，点头道：“那你撤吧，让其他人上，对了，新组建的摩托车厂，你有没有兴趣当厂长？” 秦风的研究刷一下亮了，什么清醒理智，一点没有了！ “我可以吗？我会不会太年轻了？”他摸着脸，第n次抱怨：“我为什么要显得这么年轻不稳重？会不会不好服众？” 他有很强的事业心！ “嫁”去国外，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可怜老婆娘家赏他口饭吃有什么意思？ 留在国内当个什么，呼风唤雨不好吗？ 他对自己另一半的要求也很高，要温柔贤惠、家世清白、孝顺父母、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反正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 到时候他主外她主内，他在外面打拼，她管理好小家，一切以他为主，两个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他觉得高绣不错......等她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够年龄了，也不知道厂长知道了同不同意？ 第949章 再继续下去就不太好了 秦风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这几年他虽然经常看见高绣，但是他跟高绣只是点头之交，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一直都是在暗中观察，不敢表现出来一点。 他怕程惠觉得他攀高枝，瞧不起他。 今年高绣20岁了，身边开始有男人大胆追求了，他就有点急了。 也许不能再等了。 从程惠这离开，他出去转了一下，就看见了和几个人一起看孩子的高绣。 20岁的大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这几年一直跟在程惠身边，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接触的人也都气质非凡，还有专业的人教她们利益，现在高绣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点乡土气息。 她身上还有一股天然的温婉气质，就像个大家小姐。 不，她也算是真正的大家小姐了。 有房有钱，有工作，有厉害的亲戚，还是一堆，现在的大家小姐都不如她配置好。 秦风突然走过去，笑着问道：“我这几天要带外商们去周边游玩，你来这的次数多，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高绣一愣，她当然也认识秦风，他算是办事处的风云人物，每个单身女同事都会私下议论他。 她见到他也会偷偷多看几眼，每次他主动跟她说话，她都会脸红。 只不过这种次数屈指可数罢了，今天倒是难得。 她的脸又红了，有些不自在却也大方道：“你都去过哪里了？” 秦风说了几个地方，高绣听完，给他推荐了另外几个地方。 秦风很严谨地从兜里掏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高绣的不自在淡了一点，人家是在认真工作。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实在没什么说的了，整个羊城有名的店铺都说了一遍，秦风才不得不走开。 不过他心里很高兴，高绣不讨厌他，还有点害羞的样子。 有戏！ ...... 秦风出去之后，程惠就叫了另一个帅哥手下过来。 帅哥可比美女少多了。 但是她手下人多，除了办事处，还有那么多工厂呢。 她以前专门做过调查，让下面人把帅哥都给她报了上来，她要留作储备资源。 一开始还让熟悉她的人恐慌过，还以为她要干点啥...... 直到她把从几十万人里挑出的20多个帅哥集中起来，又是教礼仪，又是教文化，又是教为人处世，然后撒在了各个厂的“公关”部门去历练。 众人才慢慢发现了她的良苦用心~ 很多不好谈的事情，帅哥一出马，十拿九稳。 帅哥的威力惊人比美女还大！ 这年头拿美女去公关，未必好用。因为美女一出马，别人有色眼镜就戴上了，正经人还要跟美女保持距离。 不正经的人，程惠更不能派美女过去。 相对比较，帅哥更安全一些，公关的还是男人，酒桌上递烟倒酒，多叫几声“大哥”“领导”，说说男人间的体己话，掏点心窝子，很多事就办成了~ 还有一个不能提的因素就是，“男同志”，现在几乎没有人暴露出来，不代表这种人不存在，都藏着呢。 见到帅哥，他们虽然不敢干什么，但是心里能不高兴吗？能不好说话吗？ 20几个帅哥，程惠手下的直系只有秦风一个，其他都在别的地方。 她前几天刚调过来3个。 “苏哲，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程惠介绍完边月和她的计划，说道。 苏哲的桃花眼一闪，波光潋滟，自有一股勾人的魅力。 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他的眼神。 “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尾音上挑，嘴角一勾，拼命朝程惠放电。 少数几个可以免疫他的女人，除了他妈他姐，他就见过程惠和宋伊娃。 他胜负欲都起来了！ 他也不敢要别的，哪怕程惠因为他晃下神都行！ 多了真不敢求，他怕被高远打死。 他实在忘不了有一次他朝程惠放电的时候被高远看见，然后他们20几个人就多了一节搏击课...... 他当了他三个月的教学工具！ 直到他第一千次保证不敢了，高远才换人。 这课现在还在上，当然教官不是高远，但是一个月他最少给他们上一次课。 不过现在高远不在，他还是敢放电！ 程惠也知道他什么德行，他最大的胆子就到这了，其他心思真没有。 “分寸你自己把握，不过我建议你，不是想娶她，就别太过分。”程惠道。 她就是想稀释一下边月的恋爱脑，不是想给她制造个情劫，让她一辈子都过不去那种。 “知道了~”苏哲道：“她就是嫦娥我也不稀罕，我可不想倒插门，受那窝囊气。” 程惠没说什么。 这20几个人，是从100个初选者里一层层筛选出来的，人品都过得去。 当然是她能看见的地方，都过得去。 ...... 第二天早上8点，边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楼下集合，发现领队换了。 “先生们女士们，我是苏哲，之前的领队小秦因为一些私事请假了，接下来的行程将由我负责代领大家继续游览好不好？”苏哲一双桃花眼笑着。 外国人的审美不一样，可能觉得他有些普通，但是中国人的审美基本是统一的，边月觉得苏哲太好看了！ 比秦风还好看！ 秦风是阳光开朗的男孩，帅虽帅，但是她其实不喜欢少年款，她喜欢年纪大的，成熟稳重！ 苏哲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正是年轻又稳重的年纪！而且他英语说地好好，气质也好，身材也好，肯定有腹肌！ 她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偏移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爱美女，女人爱帅哥，都是人之常情。 她又没做什么，她就是看看还不行吗？ 苏哲没有特殊关照边月，只当她是个普通外商对待，不过他比秦风更风趣幽默一些，也更有亲和力，更讨人喜欢。 一路上都能听见他的笑声，或者外商们的笑声。 他把每个人都哄得很开心，唯独不哄她。 边月发现之后，心里不得劲...... 她找机会跟苏哲单独说话：“秦风怎么了？是不是他脸上的伤还没好？真是对不起，我...朋友太过分了！我替他道歉！” 男朋友都不是了，是朋友。 苏哲桃花眼一冷，凝视着边月，别有一番风情~ “我同事就是因为你才被打的吧？” 他一反常态对她很冷淡。 边月着急地解释，却又解释不清，事实就是如此。 她有些委屈，晚上都有点辗转反侧。 本来第二天不想再出去玩了，自讨没趣。 结果苏哲亲自来找她了。 跟她道歉，昨天是他误会她了。 边月心情大好，开开心心玩一天。 结果要分开的时候，又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苏哲又朝她甩脸子，她又没睡好！ 但是昨天是她不对，她第二天又去找他解释。 苏哲勉强原谅她...... ...... 一个星期之后，边月的气色都有点不好了！这几天就没睡一个好觉！ 心神都被苏哲影响着，生气也因为他，高兴也因为他...... 苏哲来找程惠交差：“我就到这吧，再继续下去就不太好了。” 第950章 她要去京城看看 程惠都有点被他的手段惊到了。 在这玩欢喜冤家呢！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些帅哥把手段用在女人身上，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我再说一次，我不允许我的下属道德败坏，乱搞男女关系，谈恋爱的时候，同一时间段只允许谈一个女朋友，结婚之后可以离婚，但是不可以搞婚外情。”程惠道。 万一他碰上个渣女，她得允许人家离婚，重新选择幸福的权利。 但是婚内出轨就是巨大的道德败坏！ 她不允许手下有这种人存在。 这要求要是50年后提，手下员工都得不服，嫌她管得太宽。 他们做好工作上的事情就可以了，老板管什么私事？ 但是现在人就很能接受这点了，单位里出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一般都是开除处理。 “放心吧厂长，我不是那种人。”苏哲道：“我很爱惜我的工作.....” 他突然靠近程惠，讨好道：“厂长，听说小秦要去当摩托车厂厂长了？那您看我呢？适合当什么厂长？” 程惠道：“我看你适合上大学，怎么样？考个大学吗？” 苏哲一下子就泄气了：“我也想考，就怕我考不上啊，每次单位考核，我都是中间名词.....” 那些人真是疯了！又不给什么的考试，他们那么拼干什么？害得他那么努力也只能考中间。 都怪他平时公关任务太多，耽误学习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程惠道：“试试吧，当个大学生，将来也好当厂长。” 苏哲顿时精神了，这是在暗示他吗？ 果然，搭上程惠，就是成功的捷径！ 他也能在30岁之前当上厂长了！ 不然在别的地方，就熬吧，一般都是先当爷爷后当厂长！ ...... 第二天，边月气哼哼地下楼，想等苏哲给她道歉，昨天他又误会她了！ 结果今天又换人了，是个绅士型的帅哥。 她向来吃这一口，她觉得男人就应该绅士。 这个人，不但帅气，听说家世非凡！不是有钱的豪门，但是是有权的，家长一句话全国抖三抖那种人！ 光环又不一样了~ 因为秦风和苏哲的拜托，这人对她格外照顾。 是那种大哥哥般的照顾，亲切，贴心，又不暧昧，让她有种踏踏实实的感觉。 这七天她过得最开心！ ...... 张良玉都没有来烦她，因为他在打人之后的第二天，就被换了宾馆。 之后程惠自然有办法找人拖住他，等他签证到期，直接送走。 他的签证日期只有半个月。 而边兰娜的日期比较久，一个月。 眼看还有一个星期广交会就要结束了，她着急了，后面的她已经不想参加了，她想回去看看她的两个儿子，还有程建明。 她不认，她就远远地看一眼。 但是这也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外商们落地之后不许随意走动，去哪都得有专人陪着。 她想了想，来找程惠。 “我老家是京城的，我在京城还有些族人，我想去看看他们。”边兰娜有些紧张道：“不知道我能不能申请过去看看。” 程惠想了想道：“这件事不归我负责，我问问领导。” “好的。”边兰娜说道。 程惠行动力向来强，她都没用边兰娜等，立刻叫了秘书进来，让她转达。 77年了，政策松动很多很多，也有一些华侨通过广交会回来看看。 上面已经不紧张了，反而觉得是好事，立刻同意了。 不过当然还得有专人陪同。 边兰娜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程惠道：“我要等广交会彻底结束之后才回去。”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牵线搭桥，不到最后一天闭馆不能停止工作。 边兰娜有些失望，走之前道：“我秋交会的时候再来！” 程惠微笑：“欢迎。” 边兰娜回去找了边月和粱飞扬一起去京城。 粱飞扬最近也认识了几个“好朋友”，拖着他玩一些男孩子们爱玩的游戏，总算把他稳住了。 当然人都是程惠安排的。 她也不是专门为他安排的。 总有些外商会带小孩子过来，顺便旅游。 伺候好这些小祖宗，外商们才有心情谈生意，自从程惠参加广交会之后，她就提出了很多建议，所以专门有“哄孩子小组”。 边月一听说要走，顿时舍不得。 她准备了几份礼物，亲自交给秦风、苏哲、大哥哥！ 三个帅哥站在一起，养眼死了！ 边月真有点挑花眼的感觉。 什么张良玉，早忘在脑后了。 她也悄悄问过三人愿不愿意出国，她可以安排，可惜三个人都拒绝了。 边兰娜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每天领她出去玩的都是这种帅哥，不过她没有多想，只当这边负责接待的人就是这么安排的。 她这几天都在忙摩托车厂的事情，早出晚归，都没跟边月说上几句话。 程惠的行动力是迅速的，摩托车厂就建在羊城，其他工厂改造的，八个外商亲眼看着那个工厂一天一个样，等他们走的时候，工人都招好了，在拿国产摩托车练手了，就等着他们的零件到位，他们就可以生产了。 ...... 几个小时之后，边兰娜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她心情万分复杂。 当年离开的时候，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951章 百思不得其解 落地有专门的人负责接待边兰娜。 工作人员客气地询问她：“您家以前在京城吗？具体什么地址？我们是先去宾馆安顿下来还是直接找过去？” 边兰娜道：“我祖籍不是京城的，只是有些亲戚在，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们先去宾馆吧。” 她拖延着。 不然怎么办？直接报地址吗？那会不会一下子就暴露了她和程惠的关系？ 工作人员向来礼遇华侨，她说什么是什么，领他们一起去了宾馆。 安顿好之后，边兰娜几句话就忽悠住了粱飞扬，让他闹着要出去玩。 边兰娜似乎拒绝不了儿子，答应先带他逛逛京城再去找亲人。 工作人员也知道了，这亲人不是至亲，就是个同族的，那她不急也情有可原。 他们陪着就好。 边兰娜带着两个孩子游玩了两天京城的各大景点，然后就想游览一下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只要她不是要去军事区域，都没问题。 边兰娜就悄悄往边秀美的家溜达。 她不敢直接去当年和程建明一起住的地方，她怕被熟人认出来。 妹妹的婆家她只来过一次，就算遇见邻居，也没人认识她。 如果被妹妹认出来也没关系，她就说她是她的族妹！ 妹妹不会揭穿她的。 她记性不错，虽然20多年没来，之前也只在边秀美结婚的时候来过一次，竟然也让她找到了那条胡同。 她装模作样地走进去，路过崔家门口，还没靠近门口就听见一个老太太在骂：“你个赔钱货！20多了还不嫁人！你是想死在娘家吗？家里养不起你了！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一个月之内你必须嫁人！不嫁人就滚出去，爱死哪死哪！” 崔莉喊道：“凭什么我就得滚出去？我哥就可以留在家里吃白饭？” “因为他是男的！是传宗接代的香火！”崔老太太理直气壮道。 崔莉气道：“传个屁！他这辈子找不到对象了！崔家的香火到他这就断了！” 里外都是一静。 下一秒崔莉尖叫着跑出来，崔老太太在后面拿菜刀追杀她。 崔莉动作太猛，差点撞到门外的边兰娜。 边兰娜赶紧躲开。 崔莉飞快抬头看了边兰娜一眼，愣了一下，忘了跑。 她长得和边秀美太像了，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姐妹的像。 边兰娜没想到这点，因为年轻的时候，她们只有三分像。 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不像，老了特别像。 崔莉被崔老太太追上，菜刀背狠狠地砍下去。 如果被她砍上了，虽然不会砍死，但是肯定很疼。 负责保护边兰娜的工资人员冲出去抓住崔老太太的手。 “你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凶！” “这是你亲孙女吗？亲孙女都能下死手？” 崔老太太现在特别怂，一下子就害怕地老实了。 这几年她真被吓怕了。 她第一次去程惠跟前闹事，被送到劳改所劳动了半年，出来之后她死性不改，又去闹事。 这回不找程惠了，找边秀美，结果又被送去劳动半年。 出来还不服，还去！ 又进去半年。 这回终于老实了，再没去过。 她一把年纪了，觉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折腾不起了，胆子也小了。 但是对崔莉，她依然厉害的很。 边兰娜皱眉看着这个老太太，她也认出来了，这是妹妹的婆婆。 竟然这么凶？ 当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边秀美下嫁，这老太太对妹妹特别好！真是当亲闺女一样疼，听说给边秀美洗衣做饭，甚至连洗脸水都打！老奴才一样伺候儿媳妇。 妹妹每次提起这个婆婆都是一脸幸福，不后悔嫁给崔刚！日子苦点也愿意！ 她有想过，他们全家离开之后，妹妹的婆家会翻脸，露出真面目，但是没想到这个真面目这么丑陋。 她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外面闹这么凶，没看见边秀美出来。 突然，屋门打开，一个男人跛着一只脚走了出来。 边兰娜一眼就认出这是崔刚。 他年轻的时候很帅，老了轮廓也还在。 要不是他足够帅，他就是再花言巧语，边秀美也不会嫁给他这个带着两个孩子的二婚男。 他腿怎么瘸了？ 崔刚才不管刚才他妈要砍死他女儿的事情，他是出来买烟的。 结果刚出门他就看见了边兰娜，他也狠狠一愣，然后激动了：“秀美！秀美你回来了？秀美，我好想你！” 他说着就要扑过去。 工资人员拦住他：“哪来的疯子？一边去！” “别惊扰了华侨！她不是什么秀美。” 边兰娜皱眉捂嘴，像是害怕他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快步拉着女儿走开。 粱飞扬走之前还回头朝崔刚秀了秀拳头，要揍他的样子。 崔刚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边兰娜的背影：“华侨？” 他眼里有精光划过。 边兰娜心有余悸地走开，直接回宾馆了。 通过刚才崔刚那句话，她听出来了，边秀美已经不在那个家里了。 早该如此了！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也行程惠知道，毕竟边秀美是她小姨，以她对妹妹的了解，她肯定会照顾程惠的。 她想问问，又不敢。 眼看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不得不冒险去以前和程建明一起的家。 结果那里没人，整个小区因为房子太老旧，都拆掉重建了。 ....... 崔刚烟也不买了，站在原地发呆。 “妈，你看刚才那人眼熟吗？”他突然问道。 崔老太太上了年纪，有些白内障，没看清。 崔莉道：“我看着她眼熟，和边秀美很像，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人，再说，这人是华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崔刚道：“边秀美有个姐姐当年就出国了，他们全家都出国了.....那个该死的蠢女人！选什么留下来？她应该带上我一起出国！” 如果那样的话，他是不是早过上好日子了？也不至于在这里受罪了！还瘸了一条腿！ 更何况这条腿还是边秀美亲自带人打断的，他没养好伤，骨头没接好，就瘸了。 崔莉眼睛亮了：“边秀美还有个姐姐？是了！就是程惠她妈！她回来了！她上这来干什么？” 一家人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确定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边秀美的姐姐。 崔刚道：“我去打听打听。” 他也不知道打听这个有什么用，但是他总要打听打听，他和边秀美还有个女儿呢......她一辈子都别想甩开他！ 第952章 他不认识自己的妈妈 崔刚通过朋友的朋友打听到边秀美现在在正常工作，没听说认亲的事情。 如果海外的姐姐回来了，这可是大事，整个单位都得动一动，结果没有。 难道是巧合？ 崔刚不死心，又打听了一下华侨回国应该住哪，他就去宾馆门口守着去了。 可是华侨进出都坐小车，他没有透视眼，看不清，也接近不了，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守卫。 他甚至不敢多呆一会儿，路过了两次，第三次他就发现守卫看他的眼神不对了，有人朝他走过来。 他赶紧跑了。 他还是不死心，他现在这么惨，边家的人却回来了？要带边秀美去过更好的日子去了？他却没有份？ 他想了想，找崔盼去了。 崔盼还在食品厂工作，现在已经是个主管。 威风食品厂的门卫见到崔刚就撵：“走开走开！这个渣爹，怎么又来了？” “我们崔主管没空见你，快走开！” 也有保安道：“别走啊！躺地上，撒泼打滚，别走！” 到时候他们就有理由把他抓起来收拾一顿了！他妨碍他们工厂生产了~ 崔刚是吃过几次亏的。 他在劳改所呆的时间久，因为乱搞，一下呆了两年。 他出来之后当然也要闹，不敢闹程惠就闹崔盼。 他是崔盼的亲生父亲，他要见他女儿怎么了？ 结果程惠不吃这一套，下了死命令不许崔刚进工厂，闹就把他抓起来。 崔刚吃过几次苦头终于理智一些了，来还是来，但是不闹了，开始使苦肉计了，就在门口找门卫诉苦，说他多么喜欢崔盼，这些年是多么不容易。 都是瞎编的。 崔盼气得要死，本来不想说自己的事情，嫌弃丢人，结果被逼得不得不把自己悲惨的童年掀开给外人看。 众人当然信她，也听程惠的话，崔刚至今为止还没进过工厂。 他一来保安也会通知崔盼，崔盼就从后门走了。 后门有时候堵着崔老太太，那样就会有保安拦住他们，让崔盼先走。 有时候郭大军也会让厂里的小车送崔盼回家，让崔家人拦不住她。 至于食品厂的家属院，很先进地也有保安守着，也很严，不许外面人随便进出。 “我今天真有正事找崔盼，你们跟她说一声也行，就说她大姨从国外回来了，现在在宾馆住着呢，让她去看看她大姨，人家大老远从m国回来，她不去看一眼不好。”崔刚道。 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他大姨子，管她是不是，先让崔盼去认亲，不是就当是个误会，如果是的话，他再想办法！ 边兰娜绝对想不到，她藏着掖着的事情，竟然这么就暴露了。 她以为20多年没见，崔家人也认不出她了。毕竟她之前没见过几次崔家人，包括崔刚。 她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他！才懒得见他。 但是她没想过崔刚对她可是印象深刻，这是个色批。 ....... 保安还是没让崔刚见崔盼，但是话还是传到了。 崔盼一愣：“我大姨回来了？真的假的？” 她对这个没见过的大姨，好奇死了！ 这毕竟是程惠、程睿和程凯的妈妈，当年抛夫弃女离开，害得兄妹三个遇到个黑心后妈。 她其实很讨厌这个大姨。 崔盼想起什么惊讶地转头，看着学习桌旁边的程睿和程凯。 她现在已经不上班了，和兄弟姐妹们一起补课呢！ 她接的是电话，刚才惊讶出声，屋里人都听见了！ 现在一屋子人也都在看着她，一脸愕然。 然后也飞快看向程睿和程凯。 程凯冷笑一声：“不可能！她在国外过好日子呢，怎么可能回来？” 程睿也点头。 现在国外那么发达，孟家人就是混不好也不会回来吧？不怕被抓起来吗？ 崔盼挂了电话道：“嗯，肯定是假的！消息是崔刚说的，他知道什么。” “对对对，假的假的。”其他人附和。 “就是，她要是回来了，怎么不找过来，还能先找他？他算老几？” 众人说了几句，这事儿就过去了，继续刷题。 但是程睿和程凯明显心不在焉了。 程睿本来就是来辅导他们数学的，陪做。 虽然很遗憾自己不能高考了，但是他喜欢这种气氛。 程凯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程睿人厚道，对母亲已经不恨了，他心里却过不去那道坎，每次想起母亲，都恨得不行。 吃完晚饭放了学，他回家的路上，正好就路过那个宾馆。 他鬼使神差地停了自行车，笑着跟门卫打招呼：“我进去找孙经理，商量新家具的事情。” 门卫也认识他，这几年程凯来过这里很多次，有时候是跟在程惠后面接待客人，有时候是跟这里的经理谈工作。 这个宾馆的家具都是程惠的皮包家具厂提供的，还有很多摆件，都是商业街买的。 门卫对他很客气，让他登记之后就放他进去了。 程凯也果然去找了孙经理，跟他聊了几句换家具的事情。 程凯提议：“去餐厅看看吧，我看看新家具跟你们餐厅的风格搭不搭，要我说，你们应该重新装修了，现在这装修有些老气了。” 他见过了程惠装修自己的家和办公室，看不上其他地方的装修了。 经理不跟他争，他说什么是什么！带他去了餐厅。 正是饭点，餐厅里的人不多不少，很多都是外地来开会的人。 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边兰娜。 因为就他们那桌有两个女人，还是美女，一老一少，都很有气质。 他不认识自己的妈妈，他甚至没看过照片，曾经是有过照片的，都被程建明烧了。 但是他见过边秀美啊，边兰娜跟她真的很像。 “那是谁？哪来的领导？还是领导夫人？”他小声问道身边的经理。 经理道：“那是海外回来的华侨，过来寻亲的，一直也没找到，过几天就走了。” 程凯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经理也没什么保密意识，说道：“边兰娜，边月，粱飞扬，怎么，想认识？” 经理看了看边月，又朝程凯挤挤眼。 他以为程凯看上了年轻漂亮的边月。 程凯眉头松开，不是叫孟文啊.....但是姓边？好巧。 第953章 她从来不后悔 程凯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边兰娜似有所感，朝他看过来，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程凯知道小姨边秀美没什么堂姐妹，就算有，也无所谓，跟他只是八竿子搭得上的亲戚。 只要不是孟文就行。 他回家了。 ...... 崔刚等了一宿，第二天再去食品厂找保安，询问崔盼认亲的事情。 当然是没有这回事。 他皱眉，不知道是他认错了，还是这些人没给他转达。 他想了想，去找程建明了！ 他知道程建明当初因为老婆的离开差点疯了，后来变了个人一样。 现在他这前妻，带着两个跟别人生的孩子回来了！他知道之后，会“很开心”吧？ 他没安什么好心眼，他就想当个搅屎棍。 他见程建明，就很容易了。 以前他从来没找过程建明，别人没防备他，他顺利在单位门口堵到了程建明。 “姐夫。”他喊道。 程建明一愣，看了他好几年，差点没认出来。 他这意外的表情，又让崔刚意识到他自己变得有多么惨了。 他心情顿时更不好了。 今天他不搅合出事儿来，他不姓崔！ “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不要乱叫。”程建明皱眉道。 他也不想搭理崔刚，本来两个人关系就不近，这20多年没怎么走动过。 崔刚道：“好好好，小盼她姨夫，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情上班？你老婆回来了！要带你两个儿子出国！正在宾馆相认呢，你不去拦着吗？” 他诈一下，想把程建明骗去宾馆认人。 他能认错，程建明总不会认不出给他生了4个孩子的老婆吧？ 如果真不是那个人也没关系，就当闹着玩了。 “什么？”程建明惊讶出声。 孟文回来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回来？当年她不告而别，那么决绝！现在怎么可能回来？ 她就算回来了，她怎么有脸认孩子？孩子更不可能跟她走！他们都是有事业的人了。 但是国外那么发达，那么富裕，他们未必不想去。 这两年建筑设计院派出去几个人考察，程建明当然有资格参加，正好去的是扭约。 那繁华程度把他震的，回来后一个星期都不想说话。 他站那不动。 崔刚眼珠子一转道：“她还带了个女儿回来，我看那年纪，二十出头，跟你长得可像了，是不是她当年带走的小女儿？” “什么？”程建明又惊讶道。 这次神色明显松动了。 他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小女儿被前妻带走了。 他偶尔也会想起这个小女儿，想象她长成了什么模样？会不会和程惠很像？ 但是他没有失去理智，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昨天来我家找边秀美来了，秀美当然没在家.....她扭头就走了，拦都拦不住，她没来找你？直接找你两个儿子去了？她这是想越过你把两个孩子带走啊！你不去拦着？”崔刚道：“她现在住友谊宾馆呢！” 程建明想了想，叫了单位的车，送他去友谊宾馆。 自从那5条汽车生产线到手，过年的汽车供应量明显大了，很多单位都配上了小汽车。 程建明现在都是设计院的副院长了~当然有资格坐小车。 崔刚也想挤上车，结果汽车一溜烟走了，气得他跺脚，赶紧骑上自行车猛追。 程建明直接去了宾馆。 就是这么巧，他刚下车，迎面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边兰娜和边月、粱飞扬。 两个人都愣住了，定在当场，凝视着对方。 边月最先发现异常，奇怪道：“妈妈？这位叔叔是？” “叔叔”两个字，一下子就让边兰娜尴尬非常，无地自容。 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初离开.......从不！ 但是她知道自己那么做很没道德，很对不起程建明，对不起那三个留下来的孩子。 现在让边月管自己的亲生父亲叫叔叔，她更是觉得对不起程建明了。 程建明的视线也落在边月身上。 和程惠有点像，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多，更多的是像他，那种不用做亲子鉴定的像。 “这是，月月？”程建明问道。 声音还算镇定。 边月出生的时候就起了名字，叫程月，后来边兰娜给她一起改姓边了。 边兰娜意外程建明的情绪稳定，她还以为他会疾言厉色地痛骂她，质问她。 没想到他的语气如此平静，只带了一点点复杂，情绪更是稳定得很，没有要吵架的意思。 就像两个有点恩怨的人多年后重逢，那点恩怨已经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淡淡的感慨。 边兰娜的心顿时难受起来！说不上什么感觉，空荡荡的，有些失落...... 她勉强整理好情绪，也镇定道：“是啊，这是月月，你来这，有事吗？” 程建明顿了一下道：“来见个朋友。” 他话音刚落，从宾馆里走出一个男人，激动地走过来，人还没到，手先伸了出来。 “程院长！程院长是来见我的吗？没想到程院长亲自来了！这可真是....”男人一脸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程建明趁机转开视线，跟男人握手。 男人是下面上来的单位领导，想请设计院给他们设计福利房的。 如果能请程建明这种设计大佬亲自给他们设计福利房，那他们可就有福气了。 现在程建明在业内的名气也是响当当，不只是因为程惠，更是因为他设计的一系列花园小区、酒店多了起来，很多人都知道他了。 毕竟50年后的建筑风格跟现在的房子比，那真是天上和地上的区别。 边兰娜看着程建明目光闪闪，他都已经当了院长了？真的没想到。 她其实比边秀美强不了多少，她也是有恋爱脑的！ 不然当年的孟家大小姐，也不可能嫁给一个穷书生！ 程建明也不是豪门世家出身，家里就是普通人家，勉强供得起他上学，而程建明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学，有了个好工作。 比普通人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豪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当年有崔刚这个死了老婆带着两个孩子的二婚男对比，他就很优秀了。 孟家都没扭过边秀美，自然也就没扭过边兰娜，让她嫁给了穷小子。 只不过她生了4个孩子之后，彻底清醒了，程建明虽然一直对她很好，甚至比当初对她还好，除了穷，他可以说是个完美老公。 但是她受不了这种平凡的苦日子了，当家里问她走不走的时候，她立刻就答应了。 她以为他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没想到现在的程建明，风度翩翩、温文儒雅，还事业有成，已经当了院长了？ 第954章 输的是他自己 程建明跟着男人一起去了宾馆里的咖啡厅，谈事情。 边兰娜想了想，带着孩子们出去了，然后把他们交给等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带着两个孩子出去逛京城，她借口不舒服回宾馆了。 除了边月有点疑惑，粱飞扬没心没肺，玩去了。 边月也懂事，看出母亲可能是想找刚才那位叔叔叙叙旧，她就不打扰了。 反正这是在国内，妈妈做点什么，爸爸也不知道！ 她知道继父在外面有过很多个女人，小时候她还见过母亲跟他吵架。 后来倒是少了。 她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在这方面看得很开。 母亲真在外面找小情人，她也不拦着。 不过这些年母亲好像没找过。 男人在外面有情人正常，但是女人一旦找了，会立刻被夫家扫地出门。 但是现在，是在大陆~她支持妈妈偶尔放松一下~ ...... 边兰娜在咖啡厅里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听程建明和男人聊天。 她也在悄悄观察着程建明，发现她真的变成了她想象中的样子。 儒雅大方、从容不迫、沉稳内敛、魅力十足！ 她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虽然她保养得不错，但是她今年也是将近50岁的人了，脸上难免有些岁月的痕迹。 但是岁月有时候会优待某些男人，那些岁月的痕迹在他们身上只会增加他们的魅力！ 头一次，边兰娜对着程建明的时候，竟然感到了一丝自卑。 程建明的心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他曾经真的是深爱着边兰娜，这个为了他反抗父母、抛弃一切、飞蛾扑火般嫁给他的女人。 他曾经发誓要永远对她好，绝不让她输！ 结果输的是他自己。 再次见面，他心中翻腾。 对面的男人很快察觉出他的异样，又看见了边兰娜频频看过了的视线。 他恍然大悟！ 他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程院长今天是来相亲的吧？他当电灯泡了！ “哎呀，我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有个会！程院长，我们明天再谈？我现在得赶紧走了！”男人站起来，跟程建明告辞，匆匆走了。 大清早，咖啡厅没什么人。 男人一走，屋里就只剩下边兰娜和程建明。 边兰娜主动坐了过来，扬起得体的微笑道：“好久不见....对不起。” 程建明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他终于听见了她这句对不起。 翻腾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静如止水。 这一刻他也恍然，他终于放下了。 他不恨她了。 他们曾经确实相爱过，当时的感情不是假的，只不过后来变了。 她还给他生了四个孩子，把三个留给他，没有都带走，让他没有输得彻底。 他应该谢谢她才对。 这么想着，他就笑了：“没关系。” 边兰娜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也意识到，他是真放下了。 她的心情顿时更复杂了。 程建明心情却好了，笑着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边兰娜尴尬道：“还行。” 程建明道：“我后来又结婚了，孩子们都太小，需要人照顾，你呢？” 边兰娜的心啊......复杂中又不那么尴尬了。 他也结了，那大家就扯平了。 只不过，她还以为他不会再娶，毕竟当初他那么爱她...... “我也结婚了。”她淡淡道。 程建明道：“刚刚那是我的女儿，和你的儿子吗？” 边兰娜.....“是，我又生了三个儿子....小月现在叫边月，我也改名叫边兰娜了。” 程建明恍然：“是边家的意思吧，挺好的。”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说着。 到这就没什么聊的了。 边兰娜突然道：“我从广交会上过来的，我看到小惠了，你把她教得很好，她太优秀了，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优秀。” 她脸上的笑容，骄傲又复杂。 结果程建明比她更复杂。 “不是我教的，我没有教她什么....都是她自己优秀，自学成才。”程建明道。 提起对三个儿女的教育，他只有后悔，当初他大错特错，漠视他们，让他们的童年过得都很不幸。 边兰娜只当他谦虚，又跟他聊起程惠。 两个人之间最安全的话题就是孩子了。 聊完程惠聊程睿和程凯。 程建明也知道自己被崔刚骗了，边兰娜现在还没有跟儿子见过面呢。 边兰娜知道程睿和程凯还没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她有些急了：“小睿今年都26了，怎么连女朋友都没有？”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程建明长话短说：“他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被伤害过.....后来也遇到点问题，他现在一心搞事业。至于小凯，他有追求的目标，就是没追上。” 边兰娜赶紧追问程睿到底怎么被伤害过。 两个人一聊就是一天，三个孩子的23年，一句话根本说不完，特别是程惠，敞开了聊三天都说不完。 他说完了，边兰娜还有说边月。 等边月从外面回来，发现妈妈在咖啡厅，顿时朝她眨眨眼，就想撤退，被边兰娜叫了过来。 “月月，过来。”她说道。 边月走了过来，大方地跟程建明问好。 她觉得妈妈眼光不错，这个叔叔看起来很好！ 边兰娜等她走近，却不知道怎么介绍程建明了。 她以前跟边月说她爸爸死了......这个她刚才没敢跟程建明说！ 程建明不知道，看着边月，眼神慈爱道：“月月，我是你爸爸。” 边月愣住了，呆滞的眼睛慢慢瞪大。 第955章 到底瞒着她多少事? 边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建明，又看看妈妈，她爸不是死了吗？ 边兰娜尴尬道：“事情很复杂，总之他真的是你父亲。” 边月对程建明的好感却瞬间收了回来，语气有些不好地问道：“你有老婆孩子吧？我是私生子？” 如果她不是私生子，当年他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国？肯定是他不能也不想！ 边月从小受的教育也让她很排斥私生子，那就是正妻和婚生子的天敌。 程建明愣了一下道：“没有，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婚生子，你们离开之后，我确实再婚了，不过现在又离婚了。” 他本来不想跟边兰娜提这件事，但是既然女儿问了，他当然要说。 边兰娜和边月意外地看着他。 边月的眼神倒是不那么不善了，好奇地问道：“那你当年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出国？” 程建明看向边兰娜。 边兰娜不敢看他，尴尬道：“我当时试探地问过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你说不愿意，你要留在这里建设国家。” 程建明一脸茫然，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边兰娜有些心虚，那天他又升级了，成了中级设计师，特别高兴，喝了点酒，跟她畅谈未来，不知道多少年后单位盖了新房子，他肯定能分个大的！起码60平！ 当时家里已经给她透露过要走的意思，而且是不带她。 船票不够，当年出国的船票不是想买就买的，哪怕是孟家。 一个月才一趟船。 他们当时更想带走从小就被当做边家继承人培养的边秀美。 边兰娜在他最高兴的时候试探地问了这句话，愿不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跟她出国，重新开始。 程建明当然不愿意，不是每个人都想离开的。 儿不嫌母丑，大陆当时虽然很穷，但是欣欣向荣，所有人都一股劲儿建设祖国，他也是热血青年。 本来就没当真，当然一口拒绝。 边兰娜却当真了，觉得他酒后吐真言，说的都是心里话。 后面她就软磨硬泡，求着家里人带她走。 当时边月才满月，把她扔下程建明根本照顾不了，她就带走了。 如果当时边月像程惠那么大，能吃饭了，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带她走。 这些当然都不能说，有些太伤人。 空气安静，气氛尴尬。 边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程建明不管边兰娜说的是真是假，这件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温和地对边月道：“你不知道大陆当年的社会环境，我后来很庆幸你妈妈带着你离开，让你们免遭很多罪。” 后来运动开始之后，资本家的遭遇就别提了。 而因为他是被资本家大小姐抛弃的一方，反而算是救了他，不然他和全家都跑不了。 边兰娜看着他，发现他说得是真心话，心里更轻松了。 边月也想起外公外婆经常说的话，如果当年他们没有离开，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又给她讲那些听说的消息，边月也庆幸当年她也离开了。 所以没有谁抛弃谁？只是两边信仰不同分道扬镳？ 边月对程建明的敌意没有了，眼里全是好奇。 越看这个亲生父亲，越喜欢！ 她也是有亲爸的人了！ 她那个继父，不提也罢！父爱什么的，都是面子情，他只爱妈妈给他生的那几个儿子，和他前妻给他生的几个儿女。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保姆的孩子！别以为她不知道。 现在看着程建明慈祥的眼神，她有些激动。 程建明关心地询问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这一聊就聊到了晚饭期间。 程建明请两人吃饭，就在宾馆里，涉外的宾馆，厨师都是最好的。 粱飞扬到了饭点还没看见人，找了过来。 边兰娜顿时有些紧张地看着程建明飞快道：“他爸爸还不知道你和其他几个孩子。” 程建明愣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 边月却瞬间瞪大眼，其他几个孩子？她还有哥哥姐姐？ 她妈妈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粱飞扬也只当程建明是他妈妈以前的一个朋友，看他的气度，对他很客气，也很礼貌。 世家的教养还是在的。 程建明好好款待了三人一番。 结账的时候，边月和粱飞扬没什么反应，边兰娜看着他眼都不眨地付了300多块钱，又看了他一眼。 她可是知道300多人民币此时的购买力。 看来他现在过得不错，那她就放心了。 吃完饭，边月几句话把粱飞扬忽悠走，她赶紧追问：“我还有哥哥姐姐？” 程建明又看了边兰娜一眼，到底有些不高兴了。 这么多年，她提都没有提过另外三个孩子吗？那也不会提起他了，怪不得她刚刚那么惊讶。 她变心了，他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但是她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提起过三个孩子，那也没有多少情分了。 他笑容淡了下来，却没有说什么，依然和蔼地对边月道：“是，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你要见见他们吗？如果想的话，明天我叫他们过来，他们也想见见你这个妹妹。” 边月问道：“这两个哥哥姐姐，也是你和我妈妈生的吗？不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吧？” 就比如她继父和前妻的孩子。 程建明道：“都是我和你妈妈生的，你同父同母的哥哥姐姐。” 边月顿时笑得想跳起来：“好啊好啊！我要见我的哥哥姐姐！我也有哥哥姐姐了！” 可能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有个哥哥，可以像大英雄一样保护她们。 程建明的笑容这才更暖了，孩子还是好孩子。 他跟两人告辞，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才上了门口的小车离开。 单位的车一直在门口等着。 边月这才反应过来不对，惊喜地问道边兰娜：“妈妈，我爸爸有专车哎！还有司机！你不是说在这里有专车的人很少很少，每个都很厉害吗？” 边兰娜没有回答她，飞快看了一眼门童。 两个门童已经瞪大眼睛看着她们。 什么？程院长是她爸爸？程院长这是相亲一天就成功了？还附赠个女儿？还是？ 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边兰娜忐忑起来，不知道会不会给程建明带来麻烦？ 第956章 动她一个试试? 程建明去了孟公馆，现在程睿程凯都在这里学习，他们每天都学习到晚上12点，甚至更晚，然后直接睡在孟公馆。 孟公馆后面的小楼已经成了宿舍，而程惠早在几年前就搬到了齐兴邦送给高远的房子里，那里安全性更好。 程建明的到来，让所有人很意外。 他又不高考，他来干什么？关心他们的学习？程建明还没有这么闲...... 升了职，他的工作只会更多，不会减少，他每天自己都在家加班，今天怎么有心情来这看他们了？ 想儿子了？更不可能！ 可能是习惯了冷漠的相处方式，程建明现在对两个儿子，想亲近都不会。 程凯比程睿会察言观色，一看他爸的脸色，立刻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程建明也没多想，他还是那个心里没有多少弯弯绕绕的人，而此时屋里这些人，在他眼里都不是外人，都是家人。 他的过去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程睿、程凯和程惠的母亲，更不能见不得人。 “你们妈妈带着妹妹回来了，你们要见见吗？”他问道。 一屋子人呆滞了。 程凯心里却有一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看来昨天见到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他妈妈。 程睿的表情还是茫然的。 母亲当年离开的时候，他都5岁了，懂事了，可以说母亲的离开，对他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虽然已经不恨了，但是那种被抛弃的，天塌下来的感觉，那么让人绝望窒息。 他瞬间就想起来了。 其他人则想起昨天那个电话，嗡嗡议论。 程凯回神，大声道：“我不想见她！她算老几！” 程建明顿时皱眉：“注意你的用词，她好歹是你母亲，给了你生命的人！” 程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这种母亲！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音讯全无，跟死了一眼！” 程建明生气了，在他的思想里，当儿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父母。 程凯拒不道歉，一扭头跑出去了。 程睿看看程建明，又看看程凯，转身追程凯去了。 程建明......他刚刚都跟边月说好了明天见哥哥，结果两人都不去，她知道之后会伤心的吧？ 高南颠颠地给程建明端茶倒水，伺候座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程建明就随便讲了一下，崔刚找他，撒谎，他去了，结果真的见到了他前妻和小女儿。 高南几个都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没想到她竟然带着孩子找回来了？ “她是什么意思？要跟您再续前缘吗？”高南问道。 程建明摇头：“没有，她是来参加广交会的，顺便回来看看，过两天就走了。” 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高峰离得近，接起来，听了两句就看向程建明：“您院长，找您的。” 程建明接起来，那边立刻询问他宾馆里的女华侨是怎么回事。 程建明坦荡地说了。 一来他是个诚实的人，这种事情上不敢撒谎。 二来，程惠给了他巨大的信心！ 现在谁敢拿这件事做文章？为难程惠？ 只要不为难程惠，真为难他也没什么关系。 边兰娜就是他前妻，因为这个造成的一切后果他都担着。 老实人都是一根筋。 不过活得坦荡。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特别是心眼多的人。 高南看着程建明一个一个的接电话，这边刚挂了立刻又有其他人来问，他转身去了前面的办公楼，给程惠打电话。 程惠早半个小时之前就接到消息了。 这么“大”的事情门童知道之后立刻上报，上面一下子就问道江明那。 江明第一时间就来问程惠到底怎么回事，他也只是好奇来问问，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程惠的母亲，并么有其他意思。 程惠刚挂了电话高南就打了进来。 “没有什么事，她就是我妈妈，又没犯法，别人能把我怎么样？”程惠说道。 她现在同样自信加坦荡。 动她一个试试？ 她现在表叔一大堆！能量巨大的一个会议室都坐不下！ 再加上这几年她专注地在广交会上给其他单位拉业务，认的表叔一火车皮都装不下。 另外还有高远和齐家在呢。 再说，这都77年了，马上就放开了。 高南听出她强大的自信，又聊了几句就放心地挂了电话。 回去，程建明还在接电话。 刚挂了这个，又响了。 程建明赶紧喝口水再接，高南先他一步接起电话：“喂？找程院长？他不在这，对，刚走，不知道去哪了。好的，我见到他一定转达，好的，再见。” 程建明......他果然太实在了！ 程睿拉着程凯回来了。 程凯的脸拉得比驴还长，见到程建明就翻白眼道：“别想让我去见她，我劝你最好死了这份心！不然我见到她，说出来的话可不好听！” “小凯！”程睿立刻不赞同地看着弟弟：“好好说话！” 程凯非常给这个大哥的面子，因为从小到大大哥对他都比这个亲爹好。 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些年程惠对程睿也比对程建明亲。 大哥的话他得听。 不听的话，让妹妹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他以前可是不听程睿的话的，结果就发现每次程惠知道了之后都不给他好果子吃！他想要什么，他就失去什么..... 因为这个他错过了好几次升职的机会~怕了，真的怕了。 程建明突然说道：“你们妹妹都见过她了，跟她相谈甚欢，还要一起开个摩托车厂。” “什么？”程凯惊讶道：“我妹这么大度？我怎么不信？” 高峰聪明，问道：“您刚刚不是说她在广交会上没暴露身份吗？还改了名字，我嫂子应该不知道她是谁，不然，会认她吗？” 程凯顿时跃跃欲试，要给程惠打电话。 高南道：“嫂子已经知道了，什么能瞒过嫂子的眼......她说她在见到跟她有几分像的边月的时候，就悄悄调查她们了，孟家其他人都没改名字，很好查。” 众人恍然，纷纷夸赞程惠。 只有程凯蔫了，想不明白程惠为什么要认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第957章 她喜欢这个哥哥 程建明还在惦记明天见面的事情。 “你们的小妹妹也回来了，她没有什么错，你们总得见见吧？她很想见见你们。”程建明说道。 程凯梗着脖子不吱声，他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妹妹没什么感觉。 程睿却是宅心仁厚，想见见这个血亲。 “那就见见吧。”他说道。 程凯立刻道：“要见你见！我没空！我还得学习呢，一寸光阴一寸金，考不上大学谁给我负责？” 说完拿着书跑了。 程建明也没办法，再说刚才程凯那句威胁他听进去了，也怕程凯见面说些不好听的让场面尴尬。 他不去就算了。 他看向崔盼。 崔盼有些跃跃欲试，那是她传说中的大姨哎，她想见见，也不知道她妈妈想不想见。 程建明道：“晚上回去跟你妈妈说说，如果她想见的话，明天上午9点去友谊宾馆。” 崔盼立刻点头，要回家找她妈。 程睿道：“我送你。” 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 崔盼和边秀美都分到了房子，虽然两人属于两个单位，但是她们跟人置换了福利房，现在门对门地住着。 边秀美都觉现在的生活很好，等崔盼找到个好人嫁了，她都别无所求了。 边秀美见到崔盼回来很意外：“不是说要住在那边好好学习？” “有事儿。”崔盼也没绕圈子，把事情跟她妈说了。 边秀美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没想过姐姐还会回来，她怎么好意思？她怎么有脸回来？ 姐夫当年对她那么好，她的生活那么幸福！结果她一转身就把丈夫孩子都抛弃了。 要是她，她就是死在外面都没脸再回来。 她恋爱脑的程度比边兰娜深，其实有一半都是边兰娜害的。 她没给她做个好榜样。 边兰娜当初嫁给一个穷小子，穷小子对她那么好，如珠如宝的，她看了羡慕。 也给她一种错觉，穷小子靠谱！ 结果她就找了个更穷的......伤得她体无完肤。 但是她也不恨姐姐。 她自己瞎，怨不了别人，当年姐姐也拼命阻拦过，是她没听。 “明天我去见见她。”边秀美道。 崔盼立刻道：“我也去！” ...... 第二天，两个人先去找了程睿，然后坐上程建明的车，一起去了宾馆。 边兰娜和边月已经在门口等着。 边兰娜见到妹妹愣住了。 边秀美比她想象中的过的好。 当年边秀美因为婚事得罪了家里，家里没给她经济支持，她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穿着都很朴素，脸上也难掩憔悴。 她就猜崔家人见没有好处肯定给她软刀子受了。 昨天她也跟程建明打听了，知道边秀美是在催家过了20年苦日子，前几年才在程惠的帮助下离婚的。 她还以为妹妹的状态会很不好。 结果现在边秀美一身得体的西装裙，精致又优雅，脸上虽然也有岁月的痕迹，但是气质温婉，像个贵妇。 她又看向程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大儿子，模样依稀有小时候的样子。 他看她的眼神也没有攻击性，让她的心放下大半。 再看他旁边，没有第二个儿子了。 她猜到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这却也在预料之中。 “小睿，妹妹......”她喃喃道。 “姐姐。”边秀美上前，拉住她的手跟她拥抱。 姐姐的样子却在她预料之中。 她姐姐才不是能受委屈的人，肯定会过得很好。 “这就是小月吗？长得真漂亮。”边秀美道：“这是我女儿，崔盼，比她小几个月。” 边兰娜回神，跟崔盼打招呼，但是她的眼神一直瞟向程睿。 程睿张了几次嘴，也没叫出那声“妈妈”。 不恨是不恨了，但是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是不可能的。 边兰娜终于忍不住道：“小睿，对不起.....” 程睿顿了一下道：“嗯。” 还是没叫出口。 边兰娜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边月都替她尴尬，赶紧甜甜笑道：“哥哥！” 这个哥哥看着很顺眼！她一眼相中了，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疼妹妹的。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直觉。 程睿见到她，终于露出笑脸道：“嗯，小月。” 他对这个妹妹有印象，她刚满月的时候，他还抱着她拍过一张照片呢。 结果照片还没洗出来，她就被带走了。 要不是有这照片在，他其实也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小妹妹，反正父亲也是从来都不提起她。 看他笑了，边月更高兴了。 边秀美道：“大家进去聊吧。”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几个人动身，一起去了边兰娜的房间。 认亲场面不适合让外人看见。 她以为回到房间之后，边兰娜会抱着程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好好道歉。 结果都没有。 两人表现地都很克制，甚至冷淡。 她也不好劝谁，跟边兰娜聊起父母兄弟。 知道他们还活着，活得还不错，她激动地掉了眼泪。 边月突然问道：“不是说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吗？我另一个哥哥和姐姐呢？” 程建明道：“你二哥出差了，没在京城，你姐姐，其实你已经见过了。” 咦？边月疑惑。 程建明道：“你姐姐，就是程惠。” “什么？”边月惊讶地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想起两人相似的脸，她又恍然。 她突然看向妈妈：“你知道？” 边兰娜点点头：“我看过她的照片，听说她叫程惠，就猜到了，也不敢确定，专门来看看。” 边月恍然，顿时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惊喜中还夹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良玉对程惠的心思她看出来了，他还想把人挖到国外给他当秘书！ 不过程惠一直是拒绝他的，还直接跟她说她讨厌他，还给她讲了个恐怖故事......她也讨厌不起她来。 她倒是突然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她是不是也知道我是她妹妹了？所以才跟我说那么多？” 边兰娜道：“不可能，我改了名字，入境资料上也没写父母叫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程惠知道之后会不会认她。 程建明突然道：“她早就知道了。” 第958章 你们等我几年 “什么？”边兰娜惊讶地呆住了。 程惠已经知道她了？ 程建明有些骄傲道：“她那么聪明，见到小月，就怀疑了，然后调查了你们的背景。” “哦。”边月道：“我还以为她是见过妈妈的照片，认出来的呢。” 边兰娜也是这么想的，她走的时候没带走自己的照片，打算给程建明和孩子们留作纪念。 不过20来岁的模样和现在有些差距，当时的照片技术也不好，和本人也有些差距，她以为程惠认不出来。 程睿突然道：“家里没有你的照片，爸爸都...收起来了。” 他没好意思说，都毁了。 边兰娜却猜到了，看了一眼程建明。 气氛有些尴尬。 之后也没热乎起来。 边兰娜和边秀美聊天，边月和程睿崔盼聊天。 程建明借口还有工作离开了。 他也并不想多和边兰娜接触！她已经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 虽然放下了，但是看到她，他心情并不怎么好。 边秀美也提议不要在屋里坐着，一起回家看看。 这个家，就是孟公馆了。 边兰娜惊讶道：“还能回去吗？没有被征收吗？” 听其他华侨的消息，他们留在国内的资产都充公了，孟家应该也不例外。 边秀美想说那房子已经是程惠的了，但是她突然忍住了。 到底不是当初那个傻白甜了，一个人可以多么贪财她已经见识到了。 程睿更不想说。 边秀美道：“充公了，正好分给小惠当办公室了，后面变成了宿舍，我还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边兰娜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很想回去看看。 一行人就去了孟公馆。 现在前面办公楼的人走了一大半，托儿永远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他们都跟着开广交会去了。 后面宿舍里住的人也少，因为大家都有福利房。 不过屋里格局到底变了。 边兰娜看得唏嘘感慨。 高南和高峰也见到了边兰娜和边月。 两个人都很安静，礼貌地见过人之后没表现得多么热络。 对于这个曾经抛弃过他们嫂子的人，他们喜欢不起来。 嫂子见到她装作不认识，还没有为难，那是她大度。 他们大度不起来。 程凯站在屋里，偷偷观察楼下的边兰娜，没有出来。 ...... 第二天，边秀美和程睿又带着边兰娜和边月逛了下京城，买了些特产。 第三天边兰娜就带着边月和粱飞扬离开了。 他们要先去羊城，那边才有出国的飞机。 边兰娜想在临走前见见程惠。 结果没见到人，程惠已经先一步回京城了。 广交会结束了。 边兰娜心里有数，她就是不想认她。 她心情复杂地回去了。 回去之后有的是事情忙，要跟张家说分道扬镳的事，要张罗摩托车零件的事。 结果她被当头一棒。 张良玉回来之后已经跟粱家和孟家商量好了和边月的婚事，就等着边月回去两人就结婚！ 订婚都省了，直接结婚。 边兰娜不同意。 她丈夫粱鹏道：“我已经答应了，别耍性子，让边月收拾一下东西，准备结婚吧。你也跟着张罗一下，摩托车的事情你忙不过来，就交给我吧。” 本来张良玉是暗示他，要把摩托车的生意交给他。 但是粱鹏也发现了这里面的利润，怎么可能放手？他老婆谈下来的生意，当然是他的。 边兰娜气得浑身发抖。 边月被三个帅哥好好对待过，再看张良玉，就怎么都不顺眼了。 哄她的话就翻来覆去那几句，那么敷衍！ 还敢冷暴力她，pua她！ 他根本不爱她，就是想控制她！ 她一点都不想嫁给他了。 母女两个都开始抗争。 ...... 程惠不知道这些，她回京城之后就忙了起来，交接工作。 工作交接的很顺利，现在规模不小的电器厂、食品厂，她都交出去了。 其他几个厂，她本来就是挂名的副厂长，交接更顺利，停了工资就行。 商业街这，程惠指定了一个人当经理，上面也没什么意见，她指定这个人本来就是有背景的候选人之一。 只到了家具厂这有些麻烦。 她这是个皮包公司！简直是全国第一家。 说是家具厂，厂里工人几十个，却全是跑业务的，搞后勤的，真正生产的只有十来个老师傅，专门制板打样用的。 别人就是接手了，这么个皮包公司给他们，他们也玩不转。 因为每年的新款都是程惠设计的，主要负责出口，卖出去多少，就委托其他家具厂做多少。 这几年，她也没做什么爆单的新款家具。 就翻来覆去那几款，已经被其他家具厂抄袭去了，现在其他家具厂也可以签下出口订单了。 做半成品板材出口，这个就更好抄袭了。 其实这几年程惠已经慢慢把这种订单分给了其他家具厂了。 现在程惠甩手不干了，连设计师都以要学习忙不过来为借口推了，就没有人接手了。 这些人急了，他们不想失去工作。 在程惠亲自来说解散的时候，他们都快哭了。 “厂长，您这么厉害，一边学习一边领导我们肯定也没问题！” 程惠道：“真的不太方便，等我考上大学，要努力学习，课余时间还有一些其他工作要做，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不过大家放心，工厂解散了之前，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新工作的，你们想去哪个单位？尽管说，能安排的我肯定安排，不会让大家失业。” 众人听见这话，心里才好受点。 但是工厂解散去别人家，就跟后娘带去的拖油瓶似的，想想那日子就不太好过，怎么也不如之前了。 气氛还是有些沮丧。 程惠道：“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大家，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非常优秀，我很喜欢。” 这句话让气氛升温了。 他们何德何能让程厂长喜欢？有这句话就值了！ 程惠道：“我现在实在没有时间，你们等我几年，几年之后等我毕业，如果你们还想跟我一起共事，我到时候肯定重新组建工厂，到时候大家再创辉煌。” 众人一愣，下一秒就激动起来，又鼓掌又欢呼。 有她这句承诺，他们就放心了。 不就几年吗，他们等得起！ 程惠微笑，她只是想给自己换个身份，方便以后自己开公司，可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些人。 办事处的人也是如此，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不能给他人做嫁衣。 所以她要带着一起去上学~ 第959章 可是他们让我去当老师 秋交会开完，已经是11月末了，距离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次高考，还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程惠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就投入到紧张的补习中！ 给其他人补习。 她自己却不用补习，倒不是她多么会现在课本上的知识，而是她记得第一次高考的内容..... 她当初参加过这次高考，托了好记性的福，她记得所有内容。 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把其中的内容变着花样的交给她的亲朋好友。 不能直接交原题，那样别人还以为她买了内部消息，给自己找麻烦。 她教母题，只换个数字，或者把萝卜换成白菜，男生换成女生等等。 这个工作量不小，因为这次高考也分文史类和理工类。 文史类考语文、数学、史地、政治。 理工类考语文、数学、理化、政治，报考外语类的还得考外语。 英语、俄语、法语、日语、德语、西班牙语，六选一。 程惠主要给其他人补习数学、理化、外语，语文就挑了几十首文言文让他们背，其他不管。 政治她更是不用管，跟她关系不错的人，政治都无敌好，特别是办事处工作这些人，她觉得拎出去都能出题。 考试的话，没有什么政治问题能难住他们。 外语更是这些人的强项，其他小语种可能不会，但是英语每个人都会一些，那些当过托的人，现在外语好得都能当翻译。 本来对高考信心不大的一些人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再加上程惠天天灌的鸡汤，现在信心十足，都敢报清大京大了。 晚上，高远的活动时间减少了，他也被程惠拉着学习。 “你也去考。”程惠道。 高远顿了一下道：“我上过军校了，还能考吗？” “应该没问题吧？管他呢，先报名，只要放你进去考，你就考。”程惠道。 她知道现役军人是可以报名的，但是像高远这种前年刚上过军校的人还能不能参加她也不知道，没关注过这方面信息。 高远笑道：“然后再上一遍军校？” 他就算考上了，也不打算去其他学校学习，他总不能学些数理化回去。 “再上一遍也没关系。”程惠道：“这次学的肯定跟上次不一样，上次你就学了半年，这次也许学些更专业的知识。” 高远顿了一下道：“可是昨天军校联系我，让我抽空去当老师。” 程惠愣了一下，就倒在他身上嘻嘻哈哈笑了半天。 软玉温香在怀，高远哪里忍得住？立刻扔了手里的书，覆了上去...... 今天晚上是聊不了别的了。 第二天晚上，等高远下班，程惠再接再厉，又把课本扔给他：“你还是去考一个，不然将来那些学生会起刺，背后说你一个没上过正经大学的人当他们的老师，他们肯定不服气。 “你也许没空上大学，但是一定要考上，到时候就是你不去上，而不是考不上。” 高远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这才认真看手里的书。 政治跳过，英语也跳过，他不考，考也没关系，这几年他跟程惠学了三种语言，学到都可以当翻译的程度。 老婆这么优秀，他不努力一些，心虚。 就这，他都打算继续学，直到把老婆会的东西都学会才行。 咳，只是外语。 机械类的，他只学了一部分，越学越觉得他老婆厉害，她的脑子就跟无底洞似的，好像装了无尽的知识。 所以他要补习的也只是语文，背一些古诗。 ...... 广交会结束，办事处的人闲了下来，现在都在复习，而且是程惠亲自指导。 很多人听到消息，都想往里塞人。 她的那些表叔们，自己年龄大了对大学没什么念想了，但是自己家的孩子正当年！ 那些没上过工农兵大学的人，都想抓住这次机会。 那些之前上过工农兵大学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苏晓工农兵大学毕业两年了，毕业后在西北工作了两年，终于使出浑身解数，找到个机会可以调回京城，还没开心两天，就接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她这个工农兵大学生顿时不吃香了！ 京城那边的单位就迟迟没有发来调函，有不要她的意思。 苏晓急得满嘴火泡，又去找单位的副厂长。 对方跟她耍官腔：“那边不发调函过来我有什么办法？我又做不了人家的主，要我说，你留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 办公室里没人，他抓住了苏晓的手捏了捏：“我再给你升一级。” 苏晓趁机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也想家了，我爸妈也想我了，听说我妈哭得眼睛都不好使了，一想起我就哭，我得回去看看她。” “我给你放长假。”男人的手伸进她衣服里捏了捏。 苏晓享受地眯起眼。 她20多了，她也需要男人，眼前这个男人真不错，30出头，身强体壮，不但可以满足她，还给她钱，给她安排轻松的工作，还不用她当老妈子一样伺候。 男人有老婆孩子。 他倒是想跟她长久保持这不正当关系，但是她不想。 她要回京城，她要嫁个好人家。 “我得走了，昨天你老婆去找我了。”苏晓道。 男人手一僵，立刻抽了出来，严肃地问道：“她知道了？她找你说什么了？” 他是个穷小子出身，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岳父家给的，一旦让他老婆知道了苏晓，他就完了！ “她应该是不知道，但是肯定听到了风声，上我这来拐弯抹角地打听，我肯定什么都没说，但是再呆下去，万一被她发现了.....”苏晓道。 男人黑了脸，半晌道：“我打电话去那边催一催。” 他有点舍不得苏晓，年轻漂亮，还放得开，玩着爽。 但是没了苏晓，他还可以找别人。 没了他老婆，那些女人他可就摸不着了。 他就要当面打电话，苏晓把他的手按住了：“我改主意了，他们嫌弃我这个工农兵大学生不值钱，我也嫌弃，我也想参加高考。” 第960章 考上了 男人皱眉：“可是你不符合政策，你上过大学了。” 苏晓缠上他：“不就是一张纸的事儿吗，你找人把我的档案拆了，把那个大学毕业证抽出来，政审的时候再找人通过一下，我不就可以参加高考了？” 男人一想，还真可行。 她考出去也算是离开了，他也就安全了。 他没有提了裤子不认账，竟然真的动用关系帮苏晓这个忙。 其实他也是害怕，如果他不帮忙，苏晓逼急了去找他老婆闹事。 能主动献身给他的人是什么好女人？逼急了肯定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 二十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考试的日子。 每个人都心情激动地走进考场。 等试卷发下来，程惠这些亲朋好友都激动了。 这些题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这个也见过类似的，那个也见过类似的，做起来好简单！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他们轻轻松松地出了考场。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放开了欢呼，然后对答案。 之前虽然很想对，但是程惠压着没让。 现在对了答案，他们的信心更足了。 ....... “嫂子，我感觉我也考得不错！我也能上大学吗？”高枝蹦蹦跳跳地说道。 她一直不爱学习，就是在所有人都在卷学习的时候，她都不卷，她只是扫了盲的水平，能看报纸，能做加减乘除法，会小学应用题，其他就很差劲了。 但是之前程惠压着她背了些答案，这次考上她也填得七七八八，虽然跟办事处的人比肯定是垫底的存在，但是她每科都能及格，程惠说跟其他人比很不错。 高巧和高绣也差不多的样子，都眼巴巴地看着程惠。 她们几个都没心思学习，不想当女强人，这几年都在给程惠看孩子，她们热爱这份工作！ 特别是孩子大了之后，很好看了，三个人可以轮流休息，每个人一周都能休息两三天，出去逛街、看电影。 平时在家就是各种做好吃的，做手工，做一切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不用看人脸色，还有很好的工资，嫂子还管她们四季的衣服。 光这些衣服加起来每人每年就几百块，说出去都吓死人。 她们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老板了，根本不想换工作，给个大学都不上。 有的人觉得看孩子苦，但是当3个人一起看的时候，互相搭把手，也就不苦了，对喜欢孩子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个好工作。 不过不想换工作归不想换工作，当她们真能考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激动。 别人都考不上，就她们考上了，出去能炫耀一辈子！ 程惠微笑：“只要都及格了，上大学没问题。” 第一年就是这么轻松。 以后越来越难。 三年之后就变成了独木桥了。 “那我上还是不上啊？”高枝都犯愁了。 程惠道：“必须上，孩子们都大了，要上幼儿园了。” 本来就要用不上她们了。 三天听懂了这意思，顿时暗道好险，多亏开放了高考，不然她们失去工作之后就得进工厂了，要是能进嫂子的工厂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嫂子手下都没工厂了，去别的工厂工作，她们都看看自己的手，细皮嫩肉的，自己都没信心自己还能不能吃得了以前的苦了。 现在回想当年自己过的苦日子，都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高南也在感慨，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上大学，他小学都没毕业，现在跟着一群高中毕业生考试，竟然也考得不错的样子。 不过让他生气的是，自己好像没有高大宝考得好。 高大宝才14！ 你说气人不气人。 高大宝颠颠地拿着对了大案的成绩找程惠去报喜：“嫂子你看你看！我这成绩比哥哥姐姐都好！比其他哥哥姐姐，也就差一点点！” 其他，就是办事处那些人。 他也只是差在政治上，这个他比不了，但是其他科目竟然差不多。 程惠早就知道他是个聪明的，这几年又好好学习，能考得不错也在情理之中。 “大宝厉害了，14岁就能上大学，不知道是不是这届年龄最小的，未来不可限量！”程惠道。 高大宝顿时一蹦三尺高，嫂子开口了，他就一定能考上！ 就是这么莫名的自信。 其他人听见也纷纷加入进来，把高大宝一顿夸。 不过大家都很克制，成绩没出，通知书没到，现在高兴太早，将来打脸可就闹笑话了。 ...... 一个月之后，考生可以通过电台查询成绩。 又过几天，陆续有人收到通知书。 一个月之后，在孟公馆补习这些人几乎都收到了通知书。 程惠工厂里参加高考的员工，也有80%都考上了。 这个一点都不奇怪，哪个工厂平时的考核内容是中学课本上的知识？ 很多中学生上课都不学，他们这些工作了的人反而要一个月考一次，考不好还丢人，还担心这个影响福利，很多人都很认真。 再说就算不会做，一道题出现10次，答案他们都记住了。 这件事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都有记者来采访。 这个程惠一点不担心，他们查到他们工厂每个月都考文化课之后就会有答案的。 果然，记者们都震惊了，大肆报道了一番，说程惠高瞻远瞩，未雨绸缪，重视文化知识什么的。 至于程惠自己，语文扣了5分，其他都是满分。 她也不怕自己闹出什么轰动，因为那些题实在是太简单了，特别是她参加的是理科，写错哪个她都觉得自己会被嘲笑。 77年已过，78年到来，3月份第一批大学生就要入学了。 他们就是比其他人要少上半年学，将来跟78届一起毕业。 程惠现在无事一身轻，所有工作基本都推了，只有汽车顾问没推掉。 这个本来就不用她参与管理，她只负责生产线的维修和指导，她想推别人也不让。 特别是几年过去，岛国那边都出新款了，他们这个5年前的生产线纹丝不动，有点落后了，出口量眼看就要减少，上面很急。 汽车行业程惠自己不打算经营，这个太烧钱了，挣得虽然多，但是不轻松，所以她乐意当这个顾问，她也正打算这两年就更新一下生产线。 不过她现在忙着上大学，没空。 哪怕是这辈子什么都不缺了，再一次考上大学，她还是很激动。 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她带着几个小姑子小叔子去商业街采购上学要用的东西。 结果就看见了熟人。 高枝指着远处的苏晓问道：“嫂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苏晓？她怎么来京城了？” 第961章 你还欠我几十块钱没还呢 程惠也看见了人群里的苏晓，正在一个服装摊位上选衣服。 她和几年前竟然变化不大。 不，她反而更漂亮了，更成熟，有女人味了，衣品也好了，穿得起好衣服了。 现在她正在选的也是四五十块钱一件的衣服。 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后世几千块的衣服，不是普通人消费的起的。 但是她试来试去，一脸兴致盎然。 她娘家是绝对不会给她这个钱的，她爸妈极度重男轻女，现在不会给她花一分钱，反而会管她要钱。 看来她这几年大学上得不错，后来也找到好工作了，有经济实力了。 程惠这两年没有持续关注她，她就知道她会再出现在她眼前的，不用她盯着。 “难为你还记得她。”程惠对高枝笑道。 苏晓就是化成灰她都记得，但是高枝见她次数不多竟然也记得，就很难得了。 高枝抱着程惠的胳膊道：“谁让她是你的仇人呢！她想害你，化成灰我都记得！” 说着她撸起袖子，想过去干架的样子。 高枝是年纪长了，脾气也长了，比小时候更火爆。 因为有人给她撑腰了，她一点气不受。 好在天天耳提面命不许犯法她听进去了，而且她自己提高了标准，不能给程惠丢人。 所以她脾气大归大，都是被动的，别人不惹她，她从来不主动惹事。 程惠竟然没拦着她，反而是带着她和高巧高绣过去了。 她往旁边一站，强烈的存在感让苏晓猛得回头发现了她，手里的衣服顿时掉到了地上。 这里是爱国商业街，卖衣服的工作人员素质很好，一点没有甩脸色，自己笑嘻嘻地把衣服捡起来，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热闹。 她当然认识程惠，但是程惠规定了，见到她不许叫出来。 她现在有点明星的样子，但是报纸上很少出现她的照片，周围人一听说她是程惠，都得跑过来围观。 苏晓盯着程惠，眼睛都直了。 她不想的，但是她移不开，她的眼睛不听她的使唤。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光彩照人的程惠。 虽然她从小就跟程惠是同学，程惠从小就很漂亮，但是那种漂亮，都是蒙着一层灰的，甚至程惠过得还挺惨。 从来都是旧衣服，从来都是沉默的，脸上还有营养不良的菜色。 但是再看她现在，真的是光彩照人，电视上的明星都没她好看。 凭什么？不就嫁个好男人，有个好工作吗？ 她以后要嫁个更厉害的男人！找个更好的工作！ 想起高远，她回神，眼睛四处看了一下，没看见，就扯出个笑容道：“程惠，你也来逛街呀，好久不见。” 程惠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探亲还是工作？” 苏晓顿了一下道：“探亲。” 程惠一看她就没说实话，她要是回来探亲的话，现在哪里会有钱出来逛街？她爸妈能给她剩个回去的火车票钱就不错了。 “对了，你还欠我几十块钱没还呢。”程惠道。 苏晓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惊讶地看着程惠，他们程厂长差几十块钱?当街讨要？ 哦，懂了，厂长跟这女人肯定有过节，不喜欢这女人，那他们也不喜欢！ 苏晓尴尬道：“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下次，下次我再还你，你也把借条找出来吧。” 她赌程惠没借条！ 这几年她在西北一直屏蔽程惠的消息，但凡报纸上关于程惠的，她都不看，同学们讨论，她也不听。 最近两年报纸上的消息也少了。 苏晓有种程惠已经过气了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在京城工作这么多年，应该不差她那几十块钱，那张借条早没了吧？ 还真让她猜对了。 当初从哈市去京城的时候，程惠嫌麻烦，所有东西都没带去京城，包括那种欠条。 但是这不妨碍她撒谎，她笑道：“放心，那欠条一直在呢，等回头我就装在包里，下次遇见你的时候就给你，你也准备好钱。” 苏晓不想跟她说话了，她想走，但是就这么走了显得有点怂，好像她怕了她似的！ 她和程惠分开4年了，她又上了两年大学，气质也培养起来了，之前她在西北的时候走路都昂首挺胸的，谁都看不上。 现在被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受不了了。 “对了，陆俊泽怎么样了？”苏晓问道：“我刚回来也没见过他，你在京城这么多年，经常跟他见面吧？毕竟你俩青梅竹马还定过婚，差点成了夫妻，缘分没了，情分还在，他对你还好吧？” 她故意恶心人：“还有你那个农村兵的丈夫，还是你丈夫吗？没换人吗？要我说他一个农村兵出身，要不是当时他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碰了你，你们根本凑不成一对，我觉得你还是跟陆俊泽最配，你们俩.....” 高枝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扬手就给她一巴掌，差点把她扇倒。 “你觉得你觉得，你以为你是谁？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身份指点别人合不合适？你自己呢？赵庆生追着你去上大学了，你们结婚了吗？他不会是攀上别的高枝又把你甩了吧？”高枝道。 没想到她一下子戳到了苏晓的肺管子上。 赵庆生晚她一段时间入学，一开始确实有追她的意思，她当然不答应，她知道赵庆生是个穷小子。 谁知道赵庆生一点没坚持，转头就追另一个女孩去了，听说家庭条件很好，比她好多了。 关键是两个人毕业就结婚了，终于让赵庆生攀上了一个高枝。 而她自己..... “你不要瞎说！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苏晓打量着高枝，没认出来。 还有高巧高绣，她都没认出来。 当初三个女孩土气得她一眼都不会多看，他们就像农田旁边的野花，千篇一律，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现在，三个美女站在程惠旁边，虽然不如程惠耀眼，但是单看每个，都是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的美女。 谁啊？能一口叫出赵庆生的名字？ 高枝聪明，一下子猜到她没认出来，她挺胸笑道：“我是高枝啊，没认出来吗？” 果然看见苏晓脸都绿了，她就开心了。 程惠突然问道苏晓：“你结婚了吗？” 第962章 发达了就瞧不起人 苏晓说道：“我还没结婚。” 说完再也呆不下去了，装模作样道：“我还有事，约了老同学一块吃饭，我先走了，下次见。” 说完就要挤出人群。 程惠道：“别走啊，你当初偷了我的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信，怎么说？” 周围顿时响起议论说，还有这种事？当年工农兵大学生推荐信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那简直就是一张鱼跃龙门的通行证！ 有了这个通行证，一个人就脱胎换骨了，刚开始工作工资就能比普通人多一倍！以后各种福利待遇都比普通人多。 这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了，怪不得他们厂长讨厌这个女人！ 立刻有工作人员忍不住开骂了：“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这么不要脸！” “小偷！” “赔钱！” “报警把她抓起来！” 苏晓满脸通红，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明明是你主动给我的，我花钱买的。” 有也不承认！反正正好没有证据。 她一边解释一边拼命挤了出去。 高枝要去拦她，被程惠拽住了，示意众人让她走。 现在闹得难看，也只是让苏晓难堪而已，不痛不痒的。 一会儿再收拾她。 程惠看着她的背影。 她是她和高远的媒人。 要不是她当初拼命把她往水里按，她也不会嫁给高远。 但是她不会感谢她，她永远忘不了那种濒死的绝望。 她上辈子受过很多苦，但是濒死绝望的，只有那一次，苏晓给她的。 程惠笑了笑，对蒋拳道：“找个人跟着她，看她住在哪里，我猜她爸妈肯定不知道她回来了，不然她之前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像苏晓这么爱钱的人，钱都被搜刮走了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她爸妈也不会转性，那没搜刮走她的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不知道她回来了，或者知道了也没见到她。 蒋拳立刻去商业街的办公室找了个熟悉的员工让他跟上苏晓。 苏晓一点没有仿跟踪意识，离开程惠的视线，她就骂骂咧咧，踢踢打打发泄了一番。 要不是周围的人看她就像在看神经病，她还得继续骂。 看了看手表，她整理好衣服，快步走了起来，去了一个饭店。 今天她真约了几个老同学一起吃饭。 其实不是她想约，她一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回京城了。 她知道自己父母什么德行，以前年纪小，被他们控制了。 但是现在她是个思想成熟经济独立的女人了，父母那套愚孝的说辞已经控制不了她了。 她不想跟父母见面，不想让他们抽她的血供养她的兄弟们。 但是她不得不联系她以前的一个同学，因为她不回家，就得找个地方住。 借口当然不能是自己“不孝顺”，回家了也不看父母，而是自己家住不下。 这个同学不知道真相，还专门为了她攒了个小型同学会。 她本来想买身好衣服装一下，结果又遇到了程惠。 晦气！ 到了饭店，她虽然努力笑起来，但是还是被细心的人看出来了。 “怎么了苏大秘书？谁给你气受了？”有个同学问道。 苏晓这些年一直没跟他们联系，现在回来，对他们说的是她在西北当了一个厂长的秘书，没提上工农兵大学的事。 因为她考上大学了！这次是来上大学的！虽然不是清大京大这种名校，但是也是京城一所不错的学校。 同学们也是知道这件事，特意给她面子，参加这个饭局。 苏晓这两年大学不是白上的，两年秘书也不是白当的，学习成绩比上辈子还好了些，考的学校就比上辈子好。 苏晓本来不想说，但是她突然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她表情挣扎了一下，突然轻轻叹口气：“哎，我刚才看见程惠了，她一脸傲气，根本不想理我，我上杆子去跟她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她还挤兑我。 “当初我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哎！” 饭桌上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苏晓心里暗喜。 她前两天回来的时候就听收留她的高中同学说了一下同学们的近况，当然少不了程惠，语气酸溜溜的，夹着怨气。 程惠这几年飞黄腾达了，也有同学找过她希望聚个会吃个饭，程惠一次都没参加。 后来连她办公室大门都进不去了。 找她安排工作也没成。 她在外名声那么好，给这个工作给那个工作的，但是同班同学她一个没安排，这就让所有同学很恼火了。 现在听见苏晓这个曾经程惠最好的朋友，程惠都挤兑上了，众人对程惠的意见顿时更大了。 报纸上真是吓吹！ 其实程惠对同学们冷淡是有原因的，一来她从小性格就如此，父亲冷暴力，后妈黑心眼，她能有什么好性格？ 小时候甚至有点胆小怕事，就被其他人发现，总是欺负她。 后来陆俊泽挺身而出，保护她....... 她唯一走得近了两个同学，一个是陆俊泽，一个是苏晓。 结果三人的关系处得稀碎。 二来她不愿意跟同班同学好好相处，太热情什么的。 总有些自恋的男生，她朝他们笑一个，声音温柔点，他们就以为她对他们有意思！就给她告白，让她处境尴尬。 所以初中开始她就很少跟男生说话，陆俊泽机会是唯一的例外。 几年前她回京城，京城这些同学对她来说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人了，再好的记忆，能记住他们的名字，也想不起一点点感情了。 更何况本来就没有。 她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去参加无效的社交活动，给他们安排工作什么的。 不是所有员工都是走后门进来的，有本事他们自己考，考进来了她肯定不拦着，考不进来找她也没用。 不过外人才不管她这些一二三四的理由，只当她发达了，瞧不起老同学。 但是现在让他们说程惠坏话吧，他们也不敢，听说程惠是上面挂了号的人物，说她坏话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苏晓突然问道：“陆俊泽怎么样了？结婚了吗？” 有人道：“没有。” “你上来就提他干啥？” “不会是你对他有意思吧？” “当初他可是程惠的男朋友，你不是讨厌他？” “你知道他们当时为什么分手吗？” “听说程惠嫁了个农村兵，就是你们当初下乡那个生产队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话题终于偏向了苏晓想要的方向。 她开口了...... 第963章 嫂子你说，怎么办她? 苏晓慢悠悠开口：“陆俊泽为什么和程惠分手我倒是知道，她下乡之后就遇到一个追求者，也是个知青，男的长得不错，对她也好，还帮她干农活。 “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哪里干过农活啊？我刚下乡的时候，手都磨破了，疼得睡不着觉，程惠也是如此，天天躲在被窝里哭。” 这话题一下子让众人回想起自己下乡的时候。 在座的几个人，有一大半是下过乡的，有些是没两年就找关系回来的，有些是这次高考回来的，反正都78年了，绝大多数知青都回城了。 众人聊起当时下乡的苦，聊了一会儿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他们特别喜欢听程惠的八卦！以前都没听到，现在终于有人说了。 苏晓道：“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好上了，男的就写信给陆俊泽让他退出，结果陆俊泽眼里也容不得沙子，给程惠写了个分手信。 “其实程惠也没想过要跟陆俊泽分手，那个知青是个穷小子，她就是想....你们懂吧？”苏晓道。 众人一脸怪异，原来如此！原来程惠是这种人，她想脚踩两条船，一边钓着穷小子给她干活，一边还想扒着城里的男朋友不放。 “那后来呢？她怎么就嫁给一个农村兵了？”有人问道。 “嘿，别提了。”苏晓道：“你们不知道那农村兵有多帅！简直比那电视上的明星还帅，程惠第一眼看见他眼睛就直了，当时我就在她旁边。” “我们两个人在河边，她接了陆俊泽的分手信，找我给她出主意，让我给陆俊泽解释，结果看到这农村兵，程惠发了半天呆，等人一靠近河边，她脚下就一滑，掉进水里了！” 众人一阵惊呼，眼睛都瞪大了。 苏晓继续道：“我实心眼，我当时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下去救她，结果怎么拽也拽不上来，差点把我拖水里，最后那农村兵下去，一把就把她抱上去了，还给她做人工呼吸。” “就是衣服扣子解开，把手放胸脯上按来按去，再嘴对嘴吹气那种！结果那小子也是个实心眼，第二天就找她求婚了，她立刻就答应了，两人就结婚了。” “哇......”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故事如此精彩！ 门外偷听的员工拳头都要捏碎，很想现在就进去扇得苏晓说不出话来。 他们厂长才不是这种人！ 他是第一批从哈市跟过来的员工，而且是老黑的小儿子，现在在商业街工作。 蒋拳知道他靠谱，才把盯着苏晓的事情安排给他。 他也听家里人说过程惠的一些私事，其中就包括苏晓这个黑心闺蜜，他记得家里人说是她把程惠推下水的。 他当然信程惠的。 但是他知道分寸，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 屋里众人纷纷惊呼：“原来程惠是这种人！” “真没看出来！” “她以前不是很清高吗？除了陆俊泽谁都看不上！” “人都是会变的，现实环境改变了她。” “还有件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有人突然说道。 “什么？”有人问道。 “上学的时候她学习虽然不错，但是也就那样吧？从来没听说她数学物理满分过，好像也就八九十分，不是什么天才吧？ “怎么报纸上把她夸得那么厉害，说她是机械领域的专家？发明了好多机器？解决了很多科学难题？我以前一度以为是重名重姓的，没想到是她。” 这也是程惠不跟老同学联系的原因之一，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她变化太大，他们才是会发现异常的人。 有人回过神来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奇怪这点。” “我记得有个报纸上说她比专家还厉害，很多专家都得向她请教！” 那人一脸讽刺道：“从不上学到她变成专家，也就她下乡这一年时间....她怎么变的？乡下有专家教她？” 那意思不言而喻。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又看向苏晓。 苏晓道：“哪有什么专家，她下乡没三个月就嫁给那个农村兵了，然后就住进人家家里，又怀孕了，后来实在过不了苦日子，她就去了县城，找了个食品厂，不知道怎么处的，我听见她管那食品厂的厂长叫叔。 “一开始是个食品厂厂长，后来是省城一个机械厂厂长，然后搪瓷厂厂长，飞机厂厂长，她都一口一个叔，叫得可亲热了。 “我还看见那些人开小车送她进进出出的，她之后也不在知青点住了，也不在村里住了，听说一开始住在那个食品厂，后来住去招待所了.....” 众人连惊呼都没有了，屋里安静地可怕，但是他们挤眉弄眼，用眼睛跟别人聊得火热。 后面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都是围着程惠转的。 “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我当你们是朋友才告诉你们这些内幕消息。”苏晓道：“这些事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了，你们要是传出去，程惠肯定知道是我说的，要找我算账。” “放心放心，不说不说。”众人保证着。 说是肯定要说的，憋在心里多难受？但是事关程惠，他们也不敢出去大肆宣扬，他们只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吧！ 苏晓也知道会如此，不过她不怎么怕，因为她知道程惠已经不跟这些人联系了，应该传不到她耳朵里。 她心满意足地跟老同学回家了。 再呆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去悄咪咪地上大学去了！再找个老实同学嫁了，以后也能有不错的人生。 虽然比不上程惠......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老黑的小儿子跟她到家，知道她住哪了，就气哼哼地回去了。 程惠已经不在商业街了。 他就找到了办事处，程惠果然在这里。 办事处基本没人了，就连前面的办公楼都空了。 人都遣散了，也不用她再安排工作，都回家准备上大学去了。 现在偌大的院子只有她的几个家人在，还有几个留守办事处的员工。 人虽然撤了，但是上面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这个单位还没撤，还留着名。 程惠以这个为借口，找了几个靠谱的人继续给她看门。 小黑不算外人，顺利进来。 听他说完苏晓的话，程惠还没气，其他人都要气疯了。 “嫂子你说，怎么办她？”高枝生气道。 第964章 揭穿她 程惠的重点还在小黑说的另一句话上。 “你说他们饭间闲聊，问苏晓考了多少分？”程惠问道。 “对，她也参加了这次高考，她说考了250分。”小黑道。 这次高考总分400,250不是个很低的分数，基本过了所有本科线，但是不够上清大京大这种名校。 程惠立刻拿起电话，让对方查查苏晓在大西北上工农兵大学的事情。 她费了几番心思才把苏晓弄去上工农兵大学，目的就是让她没机会参加这次高考，她怎么还是去了？难道她半路被开除了？ 10分钟之后，对方给了回复，苏晓顺利工农兵大学毕业，还因为这个学历进了个大厂给副厂长当秘书呢。 至于她怎么又参加了这次考试，他们还得再查，这就不是几分钟的事了。 程惠放下电话也放心了，只要她顺利毕业了就行，至于怎么参加高考的，肯定是上手段了呗。 就怕她不上。 这个不急。 “她家应该没换地方，你以她同学的身份去她家里说一声她大学毕业，工作两年，现在又回来了的事情。”程惠对小黑道。 苏晓家里人知道了，反应只有一个。 高枝道：“我去我去！这种事我去干！我知道怎么做！” 看她摩拳擦掌的，程惠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就让她跟小黑一起去了。 高巧高绣也乐意凑这热闹，要跟着一起去。 几个人往外走的时候遇见回来的刘娣，刘娣也想一起去给苏晓使坏，她也讨厌苏晓。 “但是你们都去了没人看孩子了，我还是留下看孩子吧。”刘娣道。 她的正经工作也是看孩子，这次她也考上了大学，而且是个很不错的大学，过了京大的线。 她本来没有这么厉害的，奈何程惠押题太准。 以后都不用来看孩子了，她生出浓浓的不舍，好像要跟自己骨肉分离了似的。 她29了，不，过了年，她已经30岁了，却还没结婚没孩子，她现在稀罕孩子稀罕得不行。 这几天都在忙结婚的事情，这才频频外出。 程惠看见刘娣，也想起来问道：“你和对象商量的怎么样？要结婚吗？” 刘娣笑道：“本来他爸妈还有点瞧不上我，现在知道我考上了京大，立刻松口同意了婚事，对我的态度也是180度大转变，有了笑模样了。” 程惠微笑地听着，心里其实有点皱眉。 要按她的脾气，父母一开始不同意，那就立刻拜拜了您嘞！下一个更好！ 但是刘娣不想再下一个了，她没时间浪费了。 30岁在此时真大龄剩女了，压力很大。 社会给她的压力，过了这个岁数女人就是不好找对象。 29还可以找个30多的，过了30，在此时只能找个40多50多的！ 而刘娣这个对象程惠见过，28岁一表人才，拖到这个年纪的也是有故事的。 之前他定过两次婚，一次是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定了一个女知青，两人商量结婚的时候，女知青回家探亲，再也没回来。 听说是被家里安排着结婚了。 后来男的回城，又谈一个，这个也订婚了，结果结婚之前一场感冒就把人带走了。 男人等了两年，可能是等心空出来？再找对象就是刘娣了。 两人看对了眼，都觉得对方不错，结果男方家里都是京城职工，嫌弃刘娣是外地人，没本地户口。 要不是她在办事处工作，工资待遇不错，他们早就棒打鸳鸯了，根本不同意两人相处。 刘娣也没跟外人说她跟程惠关系多么好，她只说自己是个普通员工，打杂的。 她不好对外解释自己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给程惠看孩子？ 她倒不是觉得这工作见不得人，是这工作就是不能见光，因为现在不许私人雇佣保姆，那是什么生活做派？资本家吗？ 只有级别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上面才会安排生活保姆。 程惠没走政治体系，级别没到。 刘娣也没说自己分到了房子的事情。 办事处的人都分到房子了，不过程惠规定过，这件事要保密，不要对外宣扬。 因为他们每个人分到的房子有点大，别的单位厂长都不一定分那么大的，她怕别人眼红，给她搞事情。 主要是她怕别人的视线看过来，因为她自己分那套着实有点大，200多平，还送阁楼，加起来400多...... 没有房子只有工作的一个外地人，入不了本地婆婆的眼。 但是现在刘娣是京大的学生了，未来可期。 “你家那边怎么办？”程惠问道。 刘娣笑道：“婚期定在这个月，开学之前，我说家里农忙，抽不开身，我父母来不了，等回头我有空了再和我对象回东北看他们。” 她不打算把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告诉父母了，怕他们再要天价彩礼，把她的婚事搅黄。 但是她也不想让婆家知道她父母这个样子，那样他们会瞧不起她，轻视她，欺负她。 她得两边瞒着，想想就心累。 程惠笑道：“请柬做了吗？到时候给我们都发一发，我们作为你的娘家人，都去参加婚礼。” 刘娣眼眶一红，虽然知道她结婚程惠很可能会去，但是她真要去，她还是感动。 她在给她撑腰呢，有她当她娘家人，亲自出席她的婚礼，她的真娘家人就是再不堪，她的婆家也不敢欺负她了。 以前那两个对象也是，程惠要是能当她娘家人出面，他们不会退婚，但是当时她不想让程惠替她出面，那是给程惠惹麻烦，她怕婆家人和娘家人以后有事都来找程惠，所以拒绝了。 可是现在她30岁了，真拖不起了。 本来不想暴露程惠的，现在也没办法了。 希望她这次别看走眼，她的婆家不会太过分。 第965章 她要立个新人设 高枝和高巧高绣到了苏晓的家，一个大杂院里的一间。 他们三个手拉手装模作样地走进大杂院。 高枝立刻高声喊道：“苏晓在家吗？苏晓？” 院子里有人在洗菜，立刻说道：“你们找苏晓？苏晓下乡了，多少年没回来了。” “咦？不可能。”高枝道：“我们是苏晓的同学，昨天还跟她一起吃饭，她考上大学了，京城的大学，所以回来上学，我们这是找错地方了吧？” “什么？”一声惊呼。 一家人接连从一个房间走出来，惊讶地看着高枝她们。 “你说什么？我家苏晓回来了？” “她还考上大学了？” “你在哪见到的她？你找错人了吧？”苏母惊讶地问道。 但是她的眼里全是期盼。 高枝道：“苏晓，苏州的苏，破晓的小？当初跟程惠在一个地方下乡的苏晓？” 一拿程惠当参照物，苏家人就都激动了。 “对对对！” “我家苏晓跟程惠就是好朋友！从小到大都是好朋友！” “俩人一起下过乡，后来.....” 后来程惠飞黄腾达了，苏晓却失联了，他们一度去找过程惠，被荷枪实弹的厂卫挡住了，他们当时被吓怕了，就没有再去找程惠。 程惠就是故意找人吓得他们，不想让他们找到苏晓，怕他们耽误苏晓上工农兵大学。 后来苏晓大学毕业了，她就把她忘了，谁知道苏家人也把她忘了，再没来找过。 不过程惠吓唬过他们的事情，苏家人没敢往外说，对外都说自己女儿跟程惠是好朋友，被周围人艳羡。 高枝道：“苏晓后来怎么样你们不知道吗？她4年前偷了程惠的工农兵大学推荐信，上大学去了，按理现在早毕业两年了，结果昨天她说她又参加了高考，还考上了，我们当时没反应过来，今天才想起不对劲，过来问问她。” “她都上过大学了怎么还参加高考了？”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也想借用一下。” “什么？”院子里看热闹的人惊呼。 “苏晓偷了程惠的推荐信？” “怪不得呢，怪不得程惠这么厉害了也没把她好朋友从乡下捞回来。” “怪不得苏家一点便宜没占着。” “什么乡下？你没听人家说苏晓上工农兵大学去了吗？” “4年前就去了，2年前就该毕业了，苏晓却一封信也没给家里写过，这丫头，这是要不认父母了？” “你怎么知道没写过？也许人家写了咱们不知道呢。” 众人都看向苏家人。 发现苏家人脸都绿了。 苏晓当然没给家里写过信，更没告诉他们她去上大学的事情。 苏晓也知道告诉他们没好，更何况当时他们是想让她回家嫁给一个傻子！ 她傻了才会告诉他们她在哪。 “你们昨天在哪见到的她？她现在住哪呢？”苏母黑着脸问道。 高枝道：“哎呀，我想起来了，苏晓说她没住在家里，她住刘美家了。走走走，我们去刘美家找她。” 三个人呼呼啦啦快步走了。 苏家人没有追，他们知道刘美是谁，也是苏晓从小到大的同学，他们知道刘美爸妈家在哪。 至于刘美，听说结婚了，倒是不知道现在住哪。 没关系，一打听就好。 一个小时之后，苏父苏母就找到了刘美家。 苏晓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提前就去学校报道，看看能不能住宿舍里。 刘美家太小了，只是一个开间，甚至没有多余的床，晚上他们三个都是睡在一张大床上的。 当然刘美睡中间。 但是她还是发现了刘美的丈夫起了贼心，有天晚上起夜回来，装作睡迷糊了躺她旁边，动手摸她。 她狠狠掐了他几把他才走开，两人都没声张，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她以后就是京城的大学生了，她要树立美好的形象，将来在大学里找个条件不错的同学结婚。 刘美的老公就是个普通工人，哪哪都普通，还想挨她？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怕再呆下去被刘美看出来，到时候刘美闹起来，她的名声臭了可就不好了。 有人来敲门，她以为刘美和她老公出去买菜回来了。 结果开门一看是她父母，她人都麻了。 苏父看见她眼睛一瞪，就要发怒。 苏母怼了他一下子，立刻红着眼睛扑过去抱着她：“晓晓！妈可算找到你了！这么多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爸妈有多么担心你？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眼睛都要哭瞎了！” 苏晓浑身僵硬，一个字都不信。 她不是天真的年纪了。 苏母的哭声很快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苏母哭诉着苏晓这几年的失联，没提她上了工农兵大学的事情。 他们反应过来了，这个不能提，提了的话，她新大学怕是要作废。 最近的热门话题都是上大学，他们家有个小儿子也参加了，知道上过工农兵大学的人不能参加高考。 他们不能坏了女儿的好事！女儿好了他们才好！ 苏晓浑身僵硬，跟众人解释：“我这几年过得特别苦，生了场重病，差点死掉，借了很多钱，都没还上，我没脸回来见爸妈。” 苏家人一僵，欠钱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苏晓骗他们。 死丫头跟他们不是一条心了。 “傻孩子！跟爸妈谈什么钱？只要你好好的活着，爸妈就知足了！”苏母道。 苏晓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这么想着，她就顺从地抱着苏母哭了起来，演了出母女情深，又立了个好人设。 然后就被苏家人带回去了。 ...... 程惠也收到了其他人打听到来的消息。 苏晓在大西北顺利毕业，工作，工作的时候还跟领导闹出了绯闻。 虽然两人自觉藏得很好，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不过有些人厚道，不想坏了一个女人的名声，没瞎传。 有些人是害怕，怕领导知道是他们传出去的，也没乱传。 但是知道的人多了总得出事。 特别是苏晓要走关系考大学，男人动作大了一些，基本就露馅了。 程惠道：“让西北大学的校长给录取苏晓大学的校长打个电话吧。” 第966章 发现 两边大学一通气，苏晓这个大学就不用上了。 因为这事还牵连出苏晓这个情夫暗箱操作的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了一大批人。 不过这是过几天的事情。 现在程惠放下电话，就忙别的去了。 刘娣要结婚，她得准备礼物。 刘娣上辈子免费给她看孩子，这辈子有偿给她看孩子，不管怎么说，对她帮助很大。 她的两个孩子在友爱的环境下长大，性格很好。 特别是小佩琪，这辈子特别爱笑，就是个甜姐，一看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 她现在都怕她将来长成傻白甜。 颜颜就很不好惹了，也不知道随了谁，脾气特别大，出去玩要是被哪个小朋友打了，她会立刻还手，然后揪住人不放地打，一直打到被大人拉开。 好在她从来不主动出手，不然她都怕她将来会走歪路。 两个孩子养得好，几个看孩子的人都功不可没。 但是送给刘娣什么礼物却很犯愁，轻了肯定不行，重了也不太好，那是给她和刘娣找麻烦。 高枝几个回来看见程惠在选东西，知道刘娣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 她们的烦恼就不多了，参照别人送闺蜜的标准，再翻一倍就行。 “我送两套衣服吧，好点的大衣。”高枝道。 高巧道：“男方家买缝纫机了吗？没买的话我买一台缝纫机送她。” 高绣立刻道：“这不太好吧？这是不是在打乔栋的脸？” 缝纫机一直作为彩礼之一，很少有当陪嫁之一的，更少有当礼物的。 她们送了，乔家会不会以为她们在讽刺乔栋买不起？ 高巧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别瞧不起刘姐，刘姐有我们这些朋友在，他一个当丈夫的，要是连我们这些朋友都比不上，要他有什么用？” 高绣皱眉，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但是这么做也有点不太对。 程惠道：“身为新娘的闺蜜，我们不能打新郎的脸，那实际是在打新娘。” “哦。”三个人受教道。 程惠道：“我自己打就行了，不是，我送她就行了。” 三人...... 程惠笑道：“总得有个人出面给他们个下马威。” 她之前详细问了刘娣一些细节，发现她这准婆家有点势利眼，以前嫌弃她这不好那不好，现在虽然看见她考上了京大态度变了，但是底子还在。 比如结婚，他们没给儿子准备房子。 这没毛病，准备不起就不准备。 他们让刘娣婚后住婆家，也行。 但是儿子继续和其他几个未婚的儿子住在次卧，给刘娣一个人在阳台加了张床是什么鬼？ 刘娣跟她说的时候一句带过，没多提。 她没当回事，反正婚后她打算告诉婆家她有房子的事情，在婆家办完婚礼，她晚上就带丈夫回自己家住，她可没打算住阳台。 她心比较宽，既然自己受不到实质性的委屈，她就不当回事。 这种性格其实不错，自己能少很多烦恼。 揪住不放跟婆家没完没了，甚至大吵一架不是明智之举。 但是程惠觉得这做法也不完美，身为朋友，她得帮她找补找补。 不过乔家人对刘娣的种种瞧不上，程惠没有告诉高枝几个。 她们一看就是那种要拖闺蜜后腿的人。 但是程惠说了她要出面，高枝几个就放心了，又商量起给刘娣送什么。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她们决定女方结婚要准备的东西，都由她们买了。 比如什么洗脸盆、香皂、水壶、痰盂、被褥等等。 这件事她们也没打算瞒着刘娣，第二天就拉着刘娣一起去商场选。 刘娣走一路哭一路，又笑一路，让人看一路。 买东西的时候她坚决不许几个人买贵重物品。 “你们都不小了，要学会过日子，手里都攒点钱，以后日子才能更好过。”她说道。 这三个娃也是苦命的，没爹没妈的，将来结婚怎么办？ 虽然有个好哥哥好嫂子，但是刘娣坚信，日子还是得自己过才有底气，总靠别人，再亲都不行。 看三人还不收手，她只能笑道：“你们快放过我吧，礼尚往来，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得回礼呢，你们一人送我好几百的东西，我到时候还不起怎么办？” 这是句大实话，虽然她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是三个人终于收手了。 最后一人按100块钱标准买的东西。 300块钱的礼以刘娣的工资完全还得起，这几年她真的特别过日子，几乎没花过一分钱，现在存款已经好几千。 程惠想来想去决定送刘娣一套家具家电，把她家好好收拾收拾。 刘娣住的单位房，交房的时候简单装修过，还分了最基础的简单家具，床，沙发，茶几什么的。 刘娣这么过日子的人，一个没换过，房子到手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程惠觉得她要是不给她换，她家20年之后还是这个样，生活品质有点不太高。 还有，1000块钱的结婚礼金照发不误。 这个福利手里那些几千人的工厂已经没有了，怕别的工厂眼红，但是办事处的员工依然有。 刘娣捏着红包眼睛又红了，她眼红这个红包好久了，今天终于拿到了~ “既然你不想跟他们撕破脸，想要面子上过得去，那就不要等最后一天告诉他们房子的事情，他们心里肯定怨怼，不如提前说了，他们以后见到你肯定全是笑脸。”程惠道。 哪怕知道那些笑都是假笑，装的，但是他能装一辈子也行！ 没想到刘娣有点不同意：“他家好几个儿子呢，他是老大，婚事困难，他有一个弟弟结婚出去住了，还有两个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有对象没结婚，他们家要是知道了我这房子，我怕他们有想法。” 高巧一听就在旁边掐起要来，忍不住要开骂了。 这都什么人家？怎么能找这种人家呢？ 不过一看刘娣不那么水灵的脸，她立刻把话又憋回去了，好人家本来就少，30岁的女人可以选择的更少。 乔栋她也见过，人还挺英俊，性格也不错，知冷知热的，也还行。 刘娣都已经要嫁给乔栋了，乔栋就是再不好，她也不能说了，不然除了给刘娣添堵，没什么用。 程惠道：“就是这样才更应该在婚前说清，婚前他们还怕你跑了，你提条件他们会答应，婚后，你的就是他们的了，你再拒绝就是不把他们当一家人了。把他们叫来，我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 第967章 这谁能不惦记? 刘娣觉得程惠说的很有道理，等她结婚之后，婆家人要是想住她的房子，实际她也没什么办法。 她心里其实也在愁这件事，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不想太早暴露。 现在程惠说帮她解决，她狠狠松了口气。 第二天，程惠和高枝几个一起去给刘娣布置新家，家具家电入场，贴喜字，挂拉花。 家具一入场，整个屋子的风格都变了，从简易出租房变成了高攀不起的样子。 刘娣这才知道程惠送了她什么礼物，又高兴又忐忑。 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雕花的家具：“这就是那些出口的家具吗？3万美金一组的？这太贵重了！我都不敢用，磕了碰了我得心疼死，小惠，你还是送我点别的，我只要家电，不要家具了。” 程惠笑道：“这些都是类似款，图案不一样，我自己买的木头，请老师傅下班时候做的，只出了几个人的工费，加起来1000多块钱吧。” 每个人每天抽空工作2个小时，加班费每人3块，5个人两个多月就给做出来了，省了很多钱。 刘娣松口气，1000人民币其实也很多，但是跟3万美金比，一下子就显得少了。 而且以现在的家具行情，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具，这么一套下来也得1000多，现在她收到一套这么好的，是占了大便宜了。 她也是俗人，这么大便宜不占是不可能的。 这1000块钱的礼，她将来也还得起。 程惠又道：“还有这些家电，也都是残次品，你看，这里瘪了一块，这个掉了点漆，这个颜色不知道怎么烧的，竟然变色了，不符合出口标准，都是内部处理价，1折。” 这个也是大实话，残次品就是这么便宜。 每个员工都喜欢买残次品，抢手的很，都得抽签购买。 刘娣又记下了这个情，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以后事儿上见。 家具摆好，高枝她们就开始布置软装。 现在三个人被熏陶的很会布置家居了，因为平时闲着也没什么事，就折腾怎么让屋里更好看更温馨了。 台灯、垫子、抱枕、壁画一摆上，屋里又上了一个档次的样子。 刘娣高兴地都有些不自在：“这是我能住的地方吗？” 她虽然是城里人出身，但是家境也是贫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她努力节省，从来不布置家里也是这种思想在作怪，她怕一切都是假的，美好的让她不敢信，只有尽量往以前的生活上靠，她才自在些。 用老人的话讲，这叫享不了福。 用年轻人的话说，这叫没苦硬吃。 高枝就没这种心理了，哪怕她小时候比刘娣更穷，但是她对好日子适应良好：“嫂子，我家也要这么布置！我还小，还得上大学，结婚不知道等几年呢，你现在就送我一套这样的家具，我把家布置起来吧！” 有工作的高枝，自然也分到了房子。 就在刘娣楼下。 高巧和高绣抽签抽到了别的楼里，大家都在同一个小区，分到的房子也是一样的，100平的三室两厅。 两个人也有些心动，眼巴巴地看着程惠，不过她们没高枝那么脸大，没敢说出来。 这几年她们也感觉到了，嫂子对高枝明显比对她们更亲近一层。 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也不敢问，只有更努力的表现。 程惠笑道：“好，都有。” 高枝满意了，又看了眼大大的房子，特别是空出来的两个次卧，有些烦恼道：“这么大的房子，谁看了不心动？更别说没房子的人了，我听说乔栋家房子就挺紧张的？” 刘娣也不当她们是外人，有什么说什么：“是，他家也分到了一个筒子楼的房子，两室一厅，50平大，但是他家8口人，他爸妈生了6个孩子，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就一个弟弟能说会道，找了个独生女，住老丈人家了。 “剩下两个弟弟20多了都没结婚，两个妹妹以前在乡下下乡，这次也参加了高考，不过都没考上，两人说再呆几个，要考第二次。” 乔栋拖到29岁还没结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家里穷。 高枝听完担心道：“唉呀妈呀，那你这正好空俩房间，他们不得惦记上？” 现在人不嫌弃跟兄弟姐妹住在一个房子里，不需要独占，有他们一间房就很不错了。 刘娣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都没敢跟他们说，我知道，我要是早说我有这套房子，早结婚了。” 但是她想看看，她不靠房子，就靠她这个人，乔栋会不会喜欢她，娶她？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了，她也想找个不图她钱，只图她这个人的男人。 好在乔栋过关了，他家里不同意归不同意，乔栋本人是很想跟她结婚的。 “嫂子，这怎么办？”高枝问道程惠。 程惠问道刘娣：“你希望他们住进来吗？希望当个好儿媳，一家人和和美美吗？” 刘娣之前不说，是想考验人心，现在考验结束了，也许她愿意跟乔家人分享她的房子？ 不怪她多此一问，有些恋爱脑女人就喜欢为婆家奉献一切，拿着爸妈给买的房子孝敬婆家人，给婆家人当牛做马，顺便还得拉上亲爸亲妈。 刘娣道：“我不愿意，请神容易送神难，让他们住进来了，就搬不走了，我以后还有生儿育女，这两个次卧正好一个给儿子住，一个给女儿住，他们来了，我儿女住哪？” 她从小受尽了委屈，却不想自己的儿女再受委屈。 再说，她知道程惠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是敢说让乔家人过来住，她以后都不会管她的闲事了..... 那不行，她现在当程惠是她的娘家人，是她的主心骨。 程惠放心了：“那请他们过来谈谈婚事吧。” 至于处理办法，她早就想好了，没跟刘娣说过，不过她相信财迷刘娣肯定会同意的。 刘娣非常信任程惠，程惠把这件事揽过去了，她就彻底不管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立刻就去把乔家人请了过来。 第968章 我替她做主 刘娣跟乔家人说，她父母没来，她单位的领导知道了她要结婚的事，就想替她父母出面谈谈她的婚事。 乔家人还挺不高兴的，觉得刘娣的领导管的宽。 单位的领导，他们就听说过当证婚人的，哪有当父母操办婚事的？ 他们怕人管，因为那样他们肯定会被挑毛病。 这个婚事，他们什么都没操办，就连放在阳台上的小床，都是以前女儿在家的时候睡的。 婚礼？没有，宴席？没有，彩礼更没有，只有一张结婚证，和一兜子喜糖，等结婚那天准备发给亲朋和邻居，顺便收下回礼，把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钱都收回来。 虽然现在老百姓不富裕，条件艰苦，但是作为城里人，婚事这么简陋的，也很少见。 他们自己知道理亏。 但是刘娣一个30岁的老女人了，谈过两次对象了，还想要什么排场？ 要不是她现在考上了大学，未来肯定赚的多，能帮衬家里，他们才不同意。 乔家人进屋的时候脸上还带了情绪。 见到屋里的陈设，惊艳了一下，又酸溜溜了。 他们还以为这是领导家。 “来啦，请坐。”程惠从屋里走出来，招呼几个人落座：“我是刘娣的领导，程惠。” 乔家今天了三个人，乔父乔母和乔栋。 三个人都是一愣，顿了几秒才想起这个程惠是谁，但是依然有些不确定。 程惠那都是报纸上的大人物！这几年依然活跃在报纸上，活跃在民间，因为商业街的存在，它依然在海南百川般收集全国各地的各种手工艺品。 现在手工艺品的质量越来越好了，商业街越来越有逛头了，每个老百姓闲着没事都去逛逛。 “程惠？报纸上的程惠吗？”乔母立刻问道。 程惠微笑点头：“应该是我。” 乔栋惊喜又带着点愕然地问道刘娣：“刘姐，你不是说你只是办事处打杂的吗？” 程惠以前见过他，是在楼上见他来办事处外面等刘娣出去约会，而他没见过程惠。 他们以为的领导，就是办公室主任什么的，哪里想到会是程惠？ 早知道程惠叫他们来，他们应该拎点礼物来的！不应该空着手！ 没错，他叫刘娣刘姐，刘娣比他大一岁。 程惠也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程惠刘娣，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是情商太低？还是对刘娣感情不够？ 感情深的，不都应该叫媳妇、老婆吗？再肉麻点就是爱人什么的。 刘姐是个什么鬼？ 她再看刘娣，一脸自然。 好吧。 刘娣道：“我们办事处小，一共没几个女同事，我跟领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熟悉了。” 她没敢跟他们说自己跟程惠多么好，怕乔家人找她办事。 她能办什么事？她什么也办不了！她不想麻烦程惠。 乔家人信了这说辞，不过既然程惠能替她出这个头，说明刘娣在程惠面前也是有些脸面的。 这让他们都正襟危坐起来，脸上笑容热情又亲切了。 程惠的笑却很客气，像个领导。 “我跟小刘在下乡的时候就认识了。”程惠道。 乔家人眼睛又一亮，那这关系更不一般了。 “我跟她爸妈也认识，她爸妈农忙走不开，不能来京城操办她的婚事，求到我这，让我替他们出面帮忙张罗一下婚事，不知道你们觉得合不合适？”程惠道。 说是刘家人拜托她的，到时候能堵乔家人的嘴。 乔母立刻道：“合适合适。” 乔父恭维道：“您能出面操办刘娣和我儿子的婚事，是他们的荣幸。” 程惠微笑道：“那我们谈谈婚礼的流程吧，在哪请客？请几桌？请谁当司仪、证婚人？” 78年了，大多数人都不至于挨饿了，城里人结婚也有闲钱请客吃饭了。 下不起饭店，就在自己家里请客。 请不了太多人，起码自己家的亲朋好友得请几桌，热闹热闹，有个仪式，也可以。 乔家人不打算请客的事情之前跟刘娣说过，但是现在他们像从来没说过一样，客气地跟程惠商量起来。 “我早就算好了，我们家亲戚多，最少来5桌客人。”乔母道。 自己大儿子结婚，她也想过操办的，还想过两次，应该请什么人都算过，就因为算过，到了刘娣这才不打算请了，现在5桌席面要想操办的好点最少100块钱，他们不舍得这个钱。 操办不好那是丢人现眼，不如不请！ “司仪我们打算请....”乔母刚要说就被乔父打断，他殷勤地对程惠道：“程厂长面儿广，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司仪和证婚人？” 程惠笑道：“当然有，那司仪我找人，我当证婚人。” 话音落就看见乔家人都一脸欢喜，能让程惠当证婚人，说出去风光死了！早知道这样，她应该请10桌人，把他们单位的同事领导都请来...... 不对，他们一个马上要退休，一个已经退休了，请他们单位的领导来没用，应该把几个儿子的领导们都请过来看看！ 嗯，就这么办，亲戚邻居少请一些，这些领导都请来！ 地点也换一换，不能在家里了，要在饭店。 程惠果然问道了这个问题：“那在哪请客？” 乔父立刻道：“在饭店！”他一咬牙说了个好饭店，那5桌下来也许要200块钱。 “我觉得在饭店不太好，太铺张了。”程惠道：“5桌，就在家里请吧，家里也装得下。” 乔母很想说装不下，她家肯定装不下，本来要是请客的话，她也是打算借用几个邻居家帮忙摆酒席。 程惠已经指着屋里道：“主卧不懂，两个卧室各摆一桌，客厅摆两桌，餐厅摆一桌，正好。” “什么？”乔家人惊讶道。 他们这才打量屋里，发现屋里挂着拉花，贴着喜字，他们之前根本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领导家也刚结完婚，现在更惊讶了。 程惠和刘娣关系好到都已经可以借房子给她结婚了吗？ 程惠道：“这是单位分给刘娣的房子。” “什么？”乔母直接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 第969章 公婆不属于直系亲属 程惠一说这是单位分给刘娣的福利房，乔家人这才大胆地打量起周围。 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惊喜。 他们之前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刘娣还有一个这么好的房子！ 早知道如此，他们现在是不是抱上孙子了？她两个儿子也能结上婚了？ 乔母的视线大多数在两个次卧上，眼里全是欢喜。 高枝几个就坐在程惠旁边，就进门寒暄的时候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是刘娣的同事，之后一直没说话，都在观察乔家人。 看他们毫不掩饰的样子，高枝顿时撇嘴，被高巧怼了一下又收回来。 得给刘娣面子！ 刘娣现在已经顾不上面子了，她在心疼她的房子，她立刻看向程惠。 程惠道：“不过这房子虽然是分给刘娣了，但是因为她是单身，之前就一直住在单身宿舍，这里租给了爱国商业街当仓库。” 刘娣一愣，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感激。 这个说辞好，稍微掩饰了一下她之前为什么不说，租出去了，自己没住。 “现在刘娣要结婚，房子就给她收拾了出来。”程惠道：“这些家具家电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乔父乔母的视线又都落到了这些家具上，也是越看越惊喜。 不过听说是程惠送的，眼底有一丝丝失望。 家里的家具还是他们结婚时候买的，快30年了，也该换换了.....不过是程惠送的，他们就有点不好提了。 但是乔母很快又高兴起来，家具搬不走，他们就搬过来！一样能用。 这么大的房子，装他们一家五口人都绰绰有余，再填两个儿媳妇也装得下，等两个女儿回来了，也有地方住了。 程惠又道：“这些都是刘娣的嫁妆。” 她一指墙角一堆贴着大红喜字的东西，盆盆罐罐、被褥什么的。 跟这个房子一比，这些就不算什么了，但是它也是嫁妆。 嫁妆两个字提醒了乔家人，乔母心里刚升起一股不妙就听见程惠道：“不知道乔家的聘礼是什么？” 乔栋一直坐在刘娣旁边，要么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要么转头跟刘娣相视一笑，好像眼里只有她，再没屋里其他人和其他事。 乔父乔母对视一眼，乔父道：“聘礼我们都准备好了，我们那片娶媳妇的聘礼，最高就是200块钱，再加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缝纫机家里有，就不用买新的了。 “年轻人不要铺张浪费，要会过日子，家里有一个能用就行，到时候把这台缝纫机搬过来，希望小刘别嫌弃。” 刘娣立刻笑道：“叔说得对，能用就行，我不嫌弃。” 她家里还真没缝纫机，她也不稀罕，程惠那有好几个缝纫机，办事处里还有一台专业的，以前边秀美打版用的，后来她去别的地方办公了，缝纫机却还在。 谁想用都行。 乔父又道：“我看自行车和手表你都有，我们就没买新的，给你折算成钱吧，聘礼我们出500块钱，怎么样？” 他看着刘娣，他知道刘娣好说话，没脾气，之前跟她说给她在阳台加个小床，她都没说什么。 刘娣没说话，看向程惠。 程惠笑道：“500块钱的聘礼说出去也不少，刘娣也有面子，挺好。” 乔家人都笑了，一时间皆大欢喜。 他们出500块钱也不心疼，到时候让乔栋管钱，掌柜的掌柜的，就是管钱的！ 刘娣一直很听乔栋的话，肯定没问题。 程惠又道：“我再说说刘家人的要求吧，他们希望婚后这房子只能刘娣和乔栋两个人住，不跟老人住一起，跟不跟乔家的几个小叔子小姑子住一起。” 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乔父乔母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 尴尬几秒，乔母道：“刘家人的意思是，结婚后就不让我儿子孝敬父母了？他是我儿子，得给我们养老！我们是娶媳妇，不是倒插门！他结婚了我们还不能上门了？” 程惠道：“现在是新社会了，儿女都有平等的养老义务，刘家人的意思是，如果婚后乔家人提供房子，刘娣住进乔家，当然是你们说了算，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想怎么让乔栋养老就怎么养老。 “但是反过来，这是刘娣的房子，他们身为刘娣的父母也有权利过来住，也有权利要求刘娣养老，但是他们心疼刘娣，不过来麻烦她。 “但是如果你们要住进来的话，他们全家就也要住进来了。” 程惠道：“你们知道吧，刘娣有父母、爷爷奶奶、还有6个弟弟妹妹，他们都要住过来。” 乔母板着脸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我们乔家就是乔家的人了，他们娘家人跟着参和什么。再说，他们也出不来。” 程惠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政策马上就要松动了，不再限制人的自由，想去哪也不用开介绍信了，农民也可以随便进城了，所以他们想来，就可以来，常住也没问题。” 乔家人一僵，信了她的话。 程惠这么大的人物，这是内部消息啊！总不能骗他们吧？ 再说，自从去年开始，隐隐就有这个势头了，他们都听说了。 程惠又淡淡道：“最后，这房子是单位的，我看在刘娣跟我的交情上，才分给她这套房子，但是我们单位有规定，这房子不许租给个人，不允许单位员工直系亲属外的人住进来，造成什么安全隐患，如果违反规定，单位有权收回这套房子。” 真有这个规定，她既是出于安全考虑，也想把员工解决麻烦。 谁家没几个脸皮厚的亲戚想过来蹭房？他们不好拒绝，她帮他们拒绝！ 但是真有特殊情况，就非要收留亲属外的人来住，一般也会同意。 不过目前还没有这种情况出现，住在这里的都是内部员工。 乔家人老实了。 刘家人也不让住，程惠也不让住，这可怎么办？ 乔母眼睛一亮，员工的直系亲属可以住？那她..... 程惠没等她开口就道：“公婆不属于直系亲属，刘娣的直系亲属只有父母和子女、弟妹。” 乔父沉着脸，乔母脸拉得老长，乔栋盯着茶杯，谁也不看。 程惠又开口了。 第970章 你和他有后续吗 程惠像没发现乔家人的异常，轻松地开口：“这房子一直被当成仓库，刘娣突然要结婚，让商业街有点措手不及，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仓库。 “所以这房子收拾出来给她结婚用几天，等她举行完婚礼，主卧和客厅给她留出来，两个次卧还得继续租给商业街当仓库，一个月租金20块钱。” 刘娣立刻看了程惠一眼，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是假的，白高兴一场。 程惠说的没错，她有点财迷。 乔家人表情动了动，一个月20块钱对他们来说也不少，他们也听说了刘娣现在的工资是一个月80，那加起来就是100了。 工资这么高的媳妇不好找。 等她大学毕业，工资还能提个档次，这种媳妇就更不好找了。 有她这份工资补贴家里，也还行。 程惠又跟他们商量了一下婚礼的具体细节，就告辞离开了。 她走了，乔家人没走，立刻高高兴兴地在屋里参观起来。 真的一点也住不进来吗？她不信！ 乔母欢喜地拉着刘娣的手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之后赶紧生个孩子，到时候我来给你带孩子！” 刘娣也是这么想的，她问过程惠了，上大学也能生孩子。 今年有很多孕妇都参加了高考呢。 不过程惠也说了，过两年肯定就不允许了。 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她真等不及了。 “谢谢阿姨。”刘娣道。 她还真希望婆婆来伺候月子，看孩子，她还得上学呢。 “叫什么阿姨，叫妈！”乔母拉着她的手笑道。 刘娣装作害羞地笑笑，没叫。 还没给改口费呢就叫！是想省下她的改口费吗？ ...... 程惠和高枝她们回到家，高枝立刻又尥起蹶子。 “你们看看乔栋那窝囊样！屁都不放一个！我敢打赌，结婚后刘姐要是受了婆婆的气，他肯定不帮刘姐！” 高巧道：“这没什么，他不帮他妈欺负刘姐就算不错了。” 高绣道：“我看他对刘姐挺好的，今天就看着她傻笑了，以后应该不会欺负刘姐吧？” 程惠顿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仔细听有点淡淡的嘲讽。 三个人都看向她。 程惠道：“人心隔肚皮，他婚后什么样我也猜不到，不过就那两种，要么对老婆好，要么对老婆不好。 “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刘娣撑腰，让他把不好的心思都憋回去，就是装也得装一辈子好。” 三人重重点头：“对！就是这样！” 高枝笑道：“我好有安全感！我以后的对象肯定不敢欺负我，欺负我嫂子就去打死他！” 程惠笑道：“我可没那力气，让你几个哥哥去打死他。” 高枝几个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真的，有这种哥哥嫂子真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我的对象在哪。”高枝突然说道，声音里还带点淡淡的惆怅。 20岁的小姑娘开始想对象了，更何况她开窍的早。 大家都是大姑娘了，有些话题就可以随便聊了。 高巧看了程惠一眼，问道高枝：“你最近没去找陆俊泽？你俩怎么回事？没有后续了？” 当年俩人苗头刚起，就被陆俊泽掐断了，他没有要跟高枝谈恋爱的意思。 事后高枝去追问，陆俊泽说过一句嫌她年纪小。 高枝说等她长大的。 现在长大了，后续呢？ 高枝抓过一个抱枕就捶：“我收到通知书之后就找过他一次，他也收到了通知书，不过不是一个学校，他见到我就说他要好好学习，不搞对象！ “呸！说得我好像想跟他搞似的！我也不搞对象！我也要好好学习！在大学里找一个更好的！” 程惠道：“这就对了，大学里好男人多的是，去那里看看，但是不要乱找，因为很多人都是知青，谁知道他们在乡下有没有娶过老婆。” 高巧高绣一听，立刻点头，本来她们也想进大学物色一下的，被程惠一提醒，才慎重了一些。 ...... 婚礼定在三天后，单位的人知道刘娣要结婚，都帮忙张罗起来。 没什么好张罗的，家都收拾好了，东西也买好了。 不过他们听了刘娣的话，知道要帮她保守秘密，这房子一直在出租，她没有住过。 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都知道怎么回事，再见乔家人就知道怎么说话了。 “还是你聪明，知道这么说。”一个女同事道：“我说的呢，昨天碰到你准婆婆，她跟我打听我们小区的规矩，还问我你这房子的事，放心，规矩我告诉她了，你房子的事儿我含糊过去了，什么都没说。” 刘娣赶紧道谢。 另一个同事的老婆道：“以后他们要是想住进来，你来说一声，我们有办法把他们挤兑走。” 她就吃过这方面的亏，以前没分房子的时候，她就住在婆家，那真是过着奴才一样的日子，白天要工作，下班后要像丫鬟一样伺候婆家全家老小，没人正眼看她。 男人护着她也没用，谁让他们寄人篱下，房子是人家的，人家动不动就要撵他们走，他们理不直气不壮。 直到后来他们分了大房子，一家三口搬出来。 婆家人立刻换了副嘴脸，要跟着一起过来住大房子，继续让她伺候他们。 好在程厂长定了这个规矩，才没让他们得逞。 每次想起这个，她都想给程惠磕一个！ 还是女人更同情女人！ 现在刘娣也要遇见这事了，她要帮忙。 婚礼当天，一切顺利。 只是让乔家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说的是请5桌，结果开了10桌，刘娣那边来了很多同事。 好在那5桌的钱不用他们结。 中午在饭店举行完简单的仪式，下午回来闹洞房的时候，更热闹。 晚上又摆了几十桌！ 不过这次不是在饭店，而是在家里，刘娣家坐不下这么多，就在邻居家，整栋楼家家摆酒。 来做饭、吃饭的除了办事处的同事，还有一些其他工厂的，都是哈市过来的，都是刘娣当初下乡那个村子的人，自称刘娣娘家人。 几乎每个男人都来乔栋面前自称是刘娣的兄弟，警告他以后不许欺负刘娣，不然他们就要收拾他。 人有点太多，气势有点太盛，东北男人喝了酒，说要打谁，那个气势.....像是要打死谁，吓得乔家人脸都白了。 刘娣感动地直哭。 她有预感，乔栋以后绝对不敢打她。 如果敢也没关系，她打不过还有菜刀呢！ 她只是着急找个人结婚，又没有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婚后他要是敢对她不好，她天天晚上在他床头磨菜刀！ ...... 苏晓在家待不下去了，就想去学校提前报道，住宿舍。 她妈半夜都来她身上摸她的钱包了！再呆下去她攒得那点钱都得被她搜刮干净。 结果到了录取她的学校一打听，她的录取资格被取消了。 她当场差点裂开。 第971章 打她爹的主意 “我靠了250分！比你们的录取线高出30分！你们为什么取消我的资格？”苏晓站在办公室里质问：“是不是有人顶替了我的名额？是谁？我要告她！” 她理直气壮，这分是她真实考出来的，她不怕。 办公室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详情，一点都不怵。 看见她这个样子，一个女工作人员就嘲笑道：“头一次看见恶人这么理直气壮的，你就一点不心虚吗？这通知书怎么来的你心里一点数没有吗？” 苏晓梗着脖子：“我自己考出来的！也过了你们的分数线，你们发了通知书，我有什么错？” 办公室主任不想跟她吵，他忙着呢，高考恢复，百废待兴，十二年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教学了，没时间跟她浪费。 “苏晓同学，你两年前就已经工农兵大学毕业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次高考，你违反了纪律，取消了成绩，你走吧。”主任道。 苏晓一下子僵在原地，他们怎么知道的？ “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我没上过什么工农兵大学....”她说道，仔细听有点心虚。 屋里几个人都嘲讽地看着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被揭穿了还死不承认。 “要不要我现在就给那所大学的校长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再找几个同学过来给你作证？”主任道。 苏晓还嘴硬，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死心。 办公室主任道：“本来这件事我想就这么算了，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但是听说上面要抓几个考试作弊的典型，以儆效尤，而且要严惩，关几年，我再不走我就把你报上去。” 说着手放到了电话上。 苏晓转身就走。 她走出学校，浑身哆嗦，气得。 站在原地，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为了参加高考，她把原来的大学学历都找人销毁了，现在拿不出文凭找工作。 就算不用大学文凭，用她的高中文凭现在在京城也不好找工作。 回西北？ 回到京城，回到了繁华，她一点都不想回去了。 再说她有种直接，她这边都暴露了，男人那边也跑不了，她现在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留下来，怎么留？留在家里，她爸妈知道她的大学没了，工作也没了，会立刻找人把她嫁了，谁的彩礼高嫁给谁。 彩礼还得落他们手里。 她才不会给他们发财的机会！ 不留家里能去哪里？ 她想了半晌，抬脚又去她那个朋友家了。 她朋友的老公是个车间主任，有点小钱。 到了朋友家，她就说自己家没法住了，她爸妈偷她的钱，还要把她嫁给一个40多岁老男人。 朋友也知道她爸妈什么情况，眼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信了。 再说只住几天就开学了，就再留她几天。 晚上，朋友的老公又把手伸了过来。 可能知道她无处可去，有些肆无忌惮。 而苏晓如他预料那般抗拒几下就半推半就了。 他兴奋异常，却因为老婆就在旁边，没敢太过分，就想着第二天等他老婆不在家的时候...... 结果第二天苏晓就拿这个威胁他，让他给她在外面租个房子，不同意就告诉他老婆。 男人爽快地同意了。 过了几天开学，苏晓也早出晚归，装作去上学，实际是找个地方，偷偷观察程建明。 她想来想去，能知道她上过工农兵大学的，只有程惠！也只有程惠有能力通知学校，取消她的资格！ 她要报仇！ 整不了程惠，就整她爹！ 她现在对男人很有心得，一个老男人，还是个离婚好几年没碰过女人的老男人，还不是她手到擒来？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小一码的衣服，很有自信。 ...... 程惠不知道给自己老爹惹了麻烦，她轻松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忙摩托车厂的事情。 第一批零件都到位了，组装起来没什么难度，有难度的是她让杨岳的机械厂仿制零件，他们要做仿款，在国内销售。 老百姓买不起汽车，但是很快就会买得起摩托车了。 以后摩托车是个大市场。 这个市场她也不打算要，那就做做人情，送给别人。 好几年没给几个叔拉大生意了，这次的摩托车是个好项目，不能便宜了别人。 杨岳和赵大兴都亲自过来找她谈了。 “我怎么觉得你早有预谋？”杨岳开玩笑道：“不然我之前让你优化国产摩托车，你推三阻四地不干，我还以为我这叔当不成了。” 程惠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一日为叔，终生为叔，我这不是在憋大招嘛。有进口零件做参照，我们省了很多事，而且是这么多款摩托车。” 八个合作商，就弄来了八款某拖车的零件。 他们东拼西凑几下，能拼出好几款！ 不过怎么融合在一起，还得看她的。 杨岳和赵大兴哈哈大笑，开心极了。 他们觉得摩托车这个项目，够他们干到退休的，他们也很看好摩托车市场。 再说，国内搞不赢，还可以出口...... 当初可没有跟那些合作商们说好，只给他们生产，不许他们自己也生产出口。 他们没做一模一样的同款，就已经很厚道了。 “对了，我听说其中一个合作商是你母亲？”杨岳问道。 当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都觉得挺炸裂的，后来一想也正常，当初就知道程惠的母亲是出国了，又不是死了。 现在只是回国，又不是死而复生，没什么太奇怪的。 他只是想八卦一下程惠母女相认的场景。 程惠道：“她装作不认识我，我也装作不认识她。” 两个表叔顿时都不说话了，对程惠这个母亲那一点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当初一走了之就算了，他们可以理解她趋吉避凶的想法！但是现在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认程惠？难道她还不够优秀吗？ 就算她不优秀，那也是亲生骨肉，难道不应该见面就抱头痛哭、悔不当初吗？ 程惠很想笑他们电视剧看多了，哪有那么多剧情按着套路走？ 边兰娜的恋爱脑治愈了，现在很现实。 突然，秘书来敲门，说道：“程工，边月来了，就在门外，想要见您。” “咦？”程惠惊讶道：“她怎么来了？” 第972章 你帮帮我 去年的秋交会结束已经几个月了，现在又没到春交会的时候，边月是怎么入关的？ 秘书道：“我看了她的签证，正常进来的，她要作为合作商指定的工作人员过来驻扎工厂。” 八个摩托车合作商，每个人可以指定一个人来监工，可以提意见，无权管理那种。 之前边兰娜派过来的人可不是边月，而是一个姓粱的人。 程惠看过对方的资料，知道这是边兰娜现在的丈夫的一个堂兄弟，粱家的人。 她还以为边兰娜回去把这生意交给丈夫管理，讨好丈夫去了。 现在让边月过来，就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边月是作为边家继承人培养的，以后要继承那几个饭店的，让她过来管摩托车，难道这摩托车的产业以后姓边？ 以她对边月那个继父的了解，他不可能同意。 或者是这摩托车产业变成边月的嫁妆了？她跟张良玉已经结婚了？ 上次打听还没有，不过听说已经订婚了。 她当时知道的时候还叹口气，没搅合散，有些失望。 “让她进来。”程惠道。 杨岳和赵大兴都看着她，想问自己需不需要出去。 程惠道：“我亲妹妹，当年被一起抱走了，走的时候刚满月，你们见见。” 杨岳和赵大兴顿时坐稳了，很感兴趣。 刚满月的孩子没什么罪过，他们见见。 边月很快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大箱子。 再见到程惠，她表情有些复杂。 当初分开的时候，程惠给她讲了个恐怖故事....她还不知道这是她姐姐。 后来知道了，那是姐姐故意讲给她听的。 这个她姐姐，送了她一颗大钻石......果然是亲姐！她那个继姐连个玻璃渣都不会送给她，只会送给她她穿过的破鞋。 这个姐姐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姐姐。”边月站在门口，怯怯开口。 程惠笑着站起来，也没想到她会是这幅表情。 上辈子的边月是骄傲的，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冲突，但是边月这个人就是骄傲的，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养成了这个性格。 直到后来生活磋磨了她，但是对外，她更骄傲了，努力掩饰着什么。 她还第一次见她怯生生的表情。 “来啦，什么时候到的？安顿下来了吗？住在宾馆还是哪里？”程惠问道。 虽然看见了她的行李箱，但是边月出门从来不是一个行李箱就够的，最少三个。 果然，边月道：“已经在友谊宾馆住下了，这是我带给你和我两个小外甥女的礼物。” 她有些邀功地想现在就打开给程惠看，看见屋里还有两个外人才忍住。 程惠给她做介绍：“这是我两个表叔。” 边月眼睛一亮，她表叔不就是她表叔吗？ 她立刻甜甜道：“叔叔们好。” 杨岳和赵大兴很给面子地站起来跟她寒暄。 程惠好奇地看着边月，觉得她身上变化很大。 她以前也没见过边月笑得这么甜，带着点讨好，有点小心翼翼。 看来她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不觉得是因为她造成的，边月是骄傲的，傲娇的，并不会单单因为她这个姐姐地位高就讨好她。 再说，她在大陆的地位，边月未必会懂。 杨岳和赵大兴询问了边月一些国外的生活，杨岳已经出国考察过了，但是没去过uk，赵大兴还没出过国，两人兴致勃勃地聊了半天，看见边月一脸有事要说的样子，才离开了。 等两人一走，边月就献宝地拉过行李箱，问道程惠：“佩琪和颜颜呢？我给她们带了礼物！不知道她们喜不喜欢。” 程惠看了看表道：“已经放学了，应该快回来了。” 说着，楼下就传来汽车声，佩琪和颜颜幼儿园放学了。 边月立刻去楼下接她们，殷勤地很。 然后打开行李箱给她们看礼物。 程惠看了一眼，意外地挑挑眉。 她真是下血本了，送得都是贵重物品，一盒盒的首饰，大钻石，大项链，根本不是小孩子能戴的。 “你这是转移财产吗？把家当都带来了吧？”程惠问道。 她见到了几款上辈子边月宝贝的不行，一辈子都戴着的首饰。 边月心虚地笑笑：“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她其实也没打算真把这些送给两个外甥女，她知道程惠是个识货的，这么贵重的物品她不会收，就算收了也没关系，礼尚往来，她肯定会回她更好的东西..... 都是那颗大钻石给她的底气。 “我只有打着送小外甥女礼物的名头才能把这些东西带出来，不然他们不让。”边月说了实话：“姐姐，我现在不能回去了，张良玉要娶我，我不要嫁给他！等他什么时候娶别人了，我再回去！” 程惠道：“我听说你们订婚了，我还以为你又接受他了。” 边月道：“我没有，我和妈妈回去之后就想跟张家提分手，谁知道张良玉早回去，已经跟我爸爸...我继父说好了婚事，逼着我和他结婚！妈妈左右周旋才把结婚变成了订婚，但是也只拖延了几个月，现在实在拖延不了了，我借口来通知你，甚至请你出国参加我的婚礼才过来的！ “签证只有两个月，他们也放心，才放我出来。”她祈求地看着程惠：“姐姐，你救救我，让我多在这边呆呆，我不想回去嫁给他！” 程惠很满意，没想道她灌了碗毒鸡汤，还把她灌醒了，这辈子这么讨厌张良玉了，没白费她口舌。 其实这也是边家的基因遗传，边兰娜，边秀美，边月，都是恋爱脑，但是不是那种没救的，一旦她们清醒过来，狠起心来连亲生儿女都能抛弃，狗男人算什么？ 不对，她爸不算狗男人，她爸算是受害者..... “想留下来也行。”程惠把秘书叫过来问道：“粱斯文还在吗？” 粱斯文，就是之前派过来驻扎摩托车厂的人。 边月既然是“逃”出来的，那工作理由未必是真的。 果然，秘书道：“粱斯文还在，没听说有要走的消息。” 边月小声道：“想代替他留下来是我自己的想法，粱家人不知道.....知道了不会同意。” 程惠点头：“工作签留不下，那你来这留学吧？只要你肯，肯定能留下。” 第973章 她就像个搅家精 边月道：“留学？可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说实话她有那么点不愿意，她是常青藤名校毕业，让她来大陆留学，可能就相当于让一个成都七中的学生转学去一所十八线小县城的职高上学。 或者京大毕业的学生去随便一个大专上学。 程惠想想现在国内的条件，也理解她的不情愿。 “那要不你来当老师？估计也能顺利拿下签证。”程惠道。 78年了，这个要求不过分了，上面应该不会拒绝。 一听说是当老师，边月表情好了很多，但是说道：“我想等张良玉结婚了就回去.....” 就像魔都来的孩子不愿意呆在贫困县一个心理。 程惠依然理解，没苦硬吃的人少，就连她都受不了乡下的苦日子一心回京城。 “那就先教一个学期，5个月可以吧？教得好了可以续签，教不好，我也没办法。”程惠道。 边月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我一定好好教！” 教不好就得回去跟张良玉结婚了！ 她现在越看张良玉越不顺眼。 这几个月时间，他一直在讨好她，哄她，求复合，但是没求原谅。 他根本不觉得自己错哪了。 他求人的方式也特别，白天求，晚上该干嘛干嘛，女人照约，还是一个月换一个。 简直比程惠上辈子听见的还糟心。 “带着吧，我给你办手续。”程惠道。 边月顿时高兴地要跳起来。 程惠笑笑，觉得现在的边月比上辈子可爱多了。 不过也是，上辈子她见到边月的时候都是十几年后了，那时候她已经结婚，被渣男磋磨地失去了光泽，眼里没有多少光亮了。 现在她刚刚大学毕业，还没开始工作，性格就活泼很多。 晚上，程惠把边月介绍给全家人。 边月第一次见到了程凯和高远，一个二哥，一个姐夫，一个比一个帅。 她看着高远星星眼，特别是看见高远细心照顾程惠的时候，偶尔帮她倒个水、加个菜，还温柔地照顾两个孩子吃饭，根本不用程惠插手，脸上一直都是极致温柔的笑意。 她感觉自己被齁到了。 她以后也要找个这样的男人才对！ 张良玉跟他一比，简直是渣渣。 这次大陆可能真来对了，这里中国男人多啊！总能挑出几个好的吧？比如上次遇见那几个哥哥...... 不管是她的家训还是她自己，都想找个同胞结婚，不想找个外国人，总感觉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不管是思想上还是生活上。 现在六七十年代，正是m国提倡x解放的时候，乱得很。 这对思想比较保守的华人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有人加入了这个洪流，比如张良玉，当然他也可能是返祖了，还当自己活在老祖宗的时期，可以三妻四妾。 有人还是很保守，受不了这个。 边月就是这种人，她的恋爱脑还有根儿在，她希望找个男人甜甜蜜蜜，一生一世一双人。 高远也在观察边月，发现她的目光跟程薇不一样之后，才松口气。 他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小姨子”这种身份的人多看他一眼！那会让他非常警惕、不适。 可能是心理阴影。 程惠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朝他笑笑。 她对边月是有这方面信心的，上辈子边月就没多看高远一眼，一开始甚至有些瞧不起他。 那时候高远已经从部队出来，四处寻找女儿，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他在外面也经常换工作，很多行业都做过。 这在边月眼里就是没出息了，特别是在程惠的家电厂开起来之后，高远看起来就像个吃软饭的。 边月每次见到他都偷偷朝他翻白眼，还劝过她离婚，要给她介绍个更好的。 高远则是毫不掩饰地讨厌她，任何劝他和程惠离婚的人，他都极度讨厌，根本不让人接近程惠。 这也可能是程惠和边月接触不多的原因之一。 程凯也在悄悄打量着边月，看她偶尔就一脸傻笑发呆的样子就忍不住翻白眼，他妈不会就是这样的人吧？简直不忍直视！ 没了边兰娜，只有边月自己回来，程建明也很高兴。 他虽然放下了边兰娜，并不代表他愿意看见她，跟她坐在一个空间里，那让他浑身都别扭，特别是在知道她又结婚，又生了三个儿子之后。 不过有个问题一直在他嘴里翻来覆去，也没问出来。 总觉得问出来就让人误会，但是不问，他还是想知道。 所以等吃完饭，人都散了，他走在最后，悄悄问道程惠：“她，婚后过得好吗？” 程惠很少去揣摩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放没放下，听见这句话还吓一跳：“你想干什么？抢回来吗？...要我帮忙吗？” 程建明愣了一下赶紧摇头：“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们早就结束了，又各自开启了新的人生，再也回不了头了。” “谁说的？脑袋长在自己脖子上，想回就回，没人按头。”程惠道：“你要是想回的话，我想想办法，她现在过得.....” 本来想说不好，但是突然反应过来，求仁得仁。 跟有钱的浪子求感情，跟痴情的穷小子求钱，都不会成功。 但是跟有钱人求钱，跟痴情的人求情，那就是专业对口了。 现在边兰娜一心求钱，这样的话，粱鹏对她来说还是良配，而程建明依然不行。 “你快别想了。”程建明打断她：“她要是过得好，当我没说。她要是过得不好，你想帮，就帮帮她，不想帮就算了，还是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赶紧走了，就怕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让程惠把边兰娜的家搅合散了。 搅合散了之后他又不想娶她，这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程惠有些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抓到替罪羊~ 她确实有把边兰娜也搅合离婚的想法，没有她爸的名头在，她自己搅合，显得她有点搅家精啊。 公婆家被她搅合离了，后妈被她搅合离了，现在再把亲妈搅合离了？她是有什么大病吗？ 但是她真的好想搅合啊，因为她不想管粱鹏叫继父，管那几个人叫哥哥姐姐。 上辈子她没少在这几个人身上吃亏。 第974章 开学 粱鹏也有一个前妻，后来病死了，不过给粱鹏生了两儿一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都是经商的料子。 还随了粱鹏，不想走正途，就想吃绝户。 他们找的配偶都是家底殷实的独生子女，被他们疯狂吸血，把对方的财产变成自己的。 等配偶家的血吸完了就朝外扩张。 陌生人可不惯着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给他吸血。 他们就盯上了各种姻亲。 程惠也算是姻亲之一，而且看起来是个很好欺负的。 漂亮的女人，看起来性格也软，搞理科的研究员，思想肯定简单，跟婆家和娘家关系都不好，出事了没人给她撑腰。 最妙的是她有钱。 这简直是天生为他们打造的血库。 兄妹三个打配合，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还有跟她使美男计的，还有要当她闺蜜的，还有装作正经跟她做生意的。 就是总拖欠她货款不还！ 最后逼得她打官司才要回钱，而且以后不跟他们合作，再也不卖给他们小家电了。 结果粱家兄妹的嘴脸就露出来了，自己不进她的货了，就在外面造谣她产品有质量问题，是他们主动断绝的合作关系。 普通人知道什么，还真信了。 上辈子程惠最大的商业打击就是粱家这三个兄妹给的。 他们还挑拨边兰娜生的那三个儿子，她半个亲弟弟跳出来要继承她的遗产。 她还没死呢！他们就惦记上了。 最后两边的关系确实搅合得稀烂。 这回程惠打算先搅合。 就从边月的婚事开始。 第二天，程惠又开始安排帅哥给边月当导游，游览京城。 冬天的景色和夏天的景色不一样嘛，不耽误故地重游！ 见到了一个又一个八面玲珑的帅哥，边月的心思果然又转开了。 恋爱脑的另一个特性，容易陷入恋爱，相信爱情。 程惠则去跑边月当老师的事情。 边月的学历和身份，足以让她胜任一份大学老师的工作，哪怕是京大。 手续很快办好，边月成了经济系的一名普通老师，她以前是学经济学的。 而程惠去了清大，这边理科专业多一些，方便她学习。 活到老学到老，脑子里虽然有上辈子的无数记忆，但是很多她没涉猎过的领域，不真正知道自己要什么，根本调阅不出那份记忆。 自己起码得懂点，不然眼睛看见了，存在脑子里了，也理解不了，用不了。 这个大学她要正经上，疯狂吸收上辈子没接触过的知识领域。 78年3月，去年12月考上的那批大学生，入学了。 程惠本来想低调点入学，安安静静地看她的书。 结果没成功，同学里有一小半见了她老远就恭敬喊道：“程厂长。” “厂长好。” “程工好。” 就连外地的不认识她的同学，听见了一询问就知道她是谁了，顿时加入问好的阵营。 搞得程惠跟老师一样，上学路上夹着个课本，走一路点一路头...... 高远也考上了军校，他却是要真的当老师的，考上了也不管，还是要他去当老师。 不过他报考的专业，他同时也可以当学生，他教得是另一个专业。 今天还不是他们学校报名的时间。 高远抱着颜颜，牵着佩琪，站在程惠旁边，跟她一路走过去。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是程惠的丈夫了，他们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不要乱打主意！ 对于程惠，他是相当放心的，知道她绝对不会背叛他们的感情，不会背叛婚姻。 但是他信不过别人，哪怕知道他们撼动不了他们的感情，但是想象一下他们如狂蜂浪蝶一样朝他老婆扑去他就不舒服。 得震慑一番。 佩琪格外聪慧，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爸爸的心思，她今天格外甜，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没事就抬头甜甜叫一声爸爸，再叫一声妈妈。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温馨甜蜜。 破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没有称就去照照镜子，很多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面试”这关就把自己否了。 走了一路，查看了一下程惠所有要上课的教室，还有食堂，见了大部分学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高远才放心一些。 “以后我下班有空都来接你。”高远道。 程惠笑道：“不要了吧，你们晚上不是也有训练？而且老师也经常值班。” 提起这个高远心情就不怎么好，他这个老师也是兼职，部队那边的工作并没有全部放下，还要兼职学生，以后能有多少时间来接程惠放学还真不好说。 佩琪突然摇了摇高远的手道：“爸爸，我放学早，以后我和妹妹来接妈妈放学。” 颜颜立刻道：“对！接妈妈放学！” 高远顿时开心地把两个小家伙都抱起来，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其他人见了一家四口脸上的笑，都不敢靠近他们周围，感觉自己过去就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 ...... 边月怕被辞退，驱逐出境，上课的时候都认认真真的，每天备课备到半夜。 她年轻、漂亮、有朝气，有学识，还是华人身份，还上过常青藤大学，教得也还不错，所以她在所有老师里简直像光一样的存在，几乎被所有人喜欢。 上课一个星期之后，战战兢兢的她终于松了口气，再工作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又过几天，竟然找到了点如鱼得水的感觉。 没想到她竟然适合当老师！而且这感觉比跟别人磨破嘴皮子挣点钱好多了！ 台下那无数双崇拜的眼神，是她挣多少钱都得不来的。 她都有点想一直留下来了。 张家的电话打了过来，催她回去结婚。 她来的时候对他们说的是送了礼物，邀请了程惠就回去。 结果这都呆了快一个月了也不回去，张家人猜到她是要逃婚了。 不过也不慌，她想逃去大陆，人家也不收留她，护照最多一两个月。 除非特批，她有什么权利被特批? 程惠是边兰娜女儿，边月姐姐的事情，她们回去之后谁都没有告诉。 说了就得牵扯到程建明，还有程睿程凯，还有边兰娜不诚实，撒谎什么的。 她们没敢说。 不过张良玉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几经辗转，打到了程惠手上。 程惠微微一笑，就等着你呢。 第975章 怎么把他骗过来? 张良玉是从特殊渠道弄来了程惠办公室的电话，先询问了边月的情况：“她送的礼物你收到了吧？” 程惠送边月的大钻石他看到了，因为这个，又因为摩托车的生意，边月说亲自去送回礼，他也没奇怪。 程惠道：“收到了。” 张良玉知道的回礼只是一条项链，其他没看见，也没觉得奇怪。 他又问道：“我们下个月结婚，你能来参加婚礼吗？我可以给你发邀请函，这边的签证保证没问题。” 他还是不死心，想挖程惠。 程惠道：“不好意思，没空。” 张良玉顿了一下道：“边月现在在哪呢？听粱斯文说，她并没有跟他联系，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会回去了，她现在在给我打工。”程惠道。 她没有说学校的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边月在学校当老师，她怕他们找到学校去闹事。 外交无小事，也许边月就当不成这个老师了。 张良玉皱眉道：“她不回来了？她给你打工？”他嗤笑一声，根本不信。 “你给她开多少工资一个月？” 不是他瞧不起程惠，是他瞧不起整个大陆。 当他听说他们人均工资每个月只有30块人民币的时候，差点笑死。 “30块钱还不够边月吃顿饭。”张良玉道。 程惠道：“是她求我收留她的，为了不嫁给你，她宁愿给我打白工，甚至可以倒找我钱。” “我....”张良玉气得噎住了，半晌才道：“你说真的？她认真的？” 边月回国之后虽然一直在跟他说分手，也躲着他，但是他觉得她就是在欲擒故纵，拿娇！她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想在婚前给他立规矩，拿捏住他，让他婚后也能对她好点。 他妈妈就是这么教他妹妹的！婚前总是要闹几场，让未婚夫对她服服帖帖了，才能结婚。 他从来没当过真。 难道他想错了？ 程惠道：“做人不要太自信，边月让我帮她再转达一句，她跟你已经分手了，她祝你以后能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婚姻幸福，早生贵子。”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张良玉立刻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程惠道。 她希望两人能和平分手，能用几句话解决最好不过，所以很有耐心。 张良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面如果是边月，他哄人的话张嘴就来，但是这种话转达就没什么效果了，他也不喜欢程惠听见他对边月的甜言蜜语。 但是他又不想现在就挂电话，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道：“你身边那个叫宋伊娃的秘书呢？让她接电话，我找到了她父亲的消息。” 程惠...... 她把宋伊娃叫了过来。 张良玉道：“你答应我来给我工作，我就告诉你，放心，我给你年薪三万美金，怎么样？” 这工资在此时绝对不低，名校毕业的高才生也就这个年薪起步，诚意很足。 宋伊娃刚要拒绝，程惠朝她点点头。 宋伊娃立刻道：“好的，可以，记得给我发邀请函，我还要你帮我解决食宿问题，我要独立的公寓，还要伙食补贴。” 提了一堆要求。 张良玉信了，心情顿时大好，在程惠和边月那失去的自信回来了。 “好的，没问题。”他说道。 “我父亲的消息呢？”宋伊娃道。 “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住在莫斯科郊外，他还有老婆和三个孩子，要我告诉你他的详细地址吗？”张良玉道。 “说。”宋伊娃道。 张良玉翻了一下，找出地址念了出来。 宋伊娃记录完，又问了几个问题，直到他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她“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张良玉从这干脆的动作中听出了不妙，他还没说完呢！ 他立刻又打了过去。 但是程惠已经拿起了话筒，他打不进来。 “没想到他还真有点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程惠看着那行地址道。 宋伊娃道：“试试就知道了。” 她看着程惠道：“能不能让人偷偷拍了他的照片给我看看？我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当年她的父母当过三年的正常夫妻，有结婚照片，也有日常生活的照片。 作为一个外国来的高级工程师，他有钱拍照片，三年时间装了一个相册。 他走的时候没有带走。 她母亲死之前把两个人的合照和他的单独照片都烧了，但是他和宋伊娃的合照被留了下来。 宋伊娃小时候没事就看看，心里只有仇和恨。 因为他的无耻和隐瞒，害死了她母亲，害她成了孤儿，不，害她成了野种！被家人不喜，被外人欺辱。 以前她只能无能愤怒，现在，她知道了他的地址...... 程惠道：“可以。” 她立刻打电话给俄国的合作商，请他们帮忙。 她手里的人脉网是巨大的，所有参加广交会的商人，她都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密切合作过的，关系更是非常好。 一点小事，对方乐意帮忙。 程惠也说了，这可能是她一个员工的父亲，她只是帮人找爸爸，并不是什么特工问题，对方也没什么顾虑。 当然谨慎的人帮忙之前都会调查一下这个伊万彼得罗夫的信息，发现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值得被人特工的之后就更放心了。 一个星期之后，宋伊娃就收到了专人坐飞机捎带回来的照片。 跟自己手里的几张照片对比，依稀能看出就是同一个人。 宋伊娃的眼眶顿时红了。 高枝就在旁边凑热闹，看见这样立刻道：“不是吧伊娃姐姐，你还念着他？” 宋伊娃擦掉要掉下来的眼泪道：“我这是气得！有种把他扣不出照片的无力感！” 如果能把人从照片里扣出来，那可就太好了！这里可是她的地盘，人到了这，她想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现在有这个自信。 当然她也没好具体要把他怎么样，但是肯定会押着他去她妈坟前忏悔！ 程惠道：“你真想让他过来？” 宋伊娃道：“想！不然我过去，那是他的地盘，不太好办。” 程惠道：“那就把他骗过来，就这次春交会吧。” 还有半个月又到了78年春交会的日子。 “谢谢厂长！”宋伊娃立刻道。 程惠笑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厂长了，换个称呼。” 宋伊娃......这个可不好换，没有职称，叫姐其实挺合适，但是程惠比她小好几岁，叫姐有点不礼貌。 高枝机灵道：“跟我一样叫嫂子啊！” 宋伊娃恍然笑道：“对！嫂子好。” 高远就比她大了，本来他们这些跟程惠关系近的员工就是管高远叫哥的，现在管程惠叫嫂子，感觉关系更近了一层。 程惠微笑。 宋伊娃又问道：“怎么把他骗过来？不好骗吧？” 第976章 你可不能不管 程惠道：“试试看。” 她刚才听见了张良玉说的消息，这个伊万老头住在莫斯科郊区，已经退休。 他有三个子女，两儿一女，老大比宋伊娃还大好几岁，老三比宋伊娃小，几个儿女都不争气，有的结婚了有的没结婚，但是都有孩子。 这个伊万老头的日常生活就是给几个儿女带孩子。 听说他也不愿意带，但是对方把孩子扔给他就跑了，他也不能把孩子扔出去。 据说因为这个他脾气很暴躁，每天还喝酒，喝完酒就打孩子，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程惠没说怎么试试看，但是她当着宋伊娃的面安排起来，又给俄国那边帮忙拍照片的商人打电话。 “其实我是在帮宋伊娃找爸爸，宋伊娃您知道吧？就是我身边那个混血秘书，特别漂亮那个。”程惠道。 对方立刻道：“知道，我就猜是她。” 他是俄国商人，宋伊娃是中俄混血的事情他知道，因为这个他还对宋伊娃印象很好，也猜到程惠是帮她找人，所以很积极。 “但是宋伊娃只有一张她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个人，所以想当面见见，问问。”程惠叹口气，简单跟对方介绍了一下宋伊娃的身世。 宋伊娃是受害者，没什么不能说的。 对方听了立刻很同情，其实在看到伊万老头有老婆有儿女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什么，现在程惠实话实说，他对程惠的印象也更好了，心里没有一点疑虑了。 程惠又叹一口气：“他离开的时候伊娃才3岁，已经没有一点印象，她也确实想见见他，所以我想，您能不能以技术顾问的理由请他跟您一起来参加一下这次春交会？” 对方沉吟了一秒就答应了，就是多个人多个路费的事儿。 而且他相信以程惠的为人，他付出了多少，程惠能还他更多！ 春交会的时候，她做主给他便宜点，或者赠送点东西，或者提前发货让他抢占先机，或者多给他点份额什么的.... 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他赚很多！ 这才是他这么积极帮忙的核心动力~ 程惠又拜托了一下让对方保密，不要告诉伊万老头宋伊娃的事情，她怕说了伊万老头不敢来！ 自己做没做亏心事，他没数吗？ 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程惠朝宋伊娃比了个“ok”的手势。 宋伊娃开心地笑了，脑子里飞快算计着等人来了，她要怎么办！ ...... 程建明提着几样礼品去了医院，看望一个病人。 前几天他的车不小心把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了，撞得算是严重，对方小腿骨折了，正在住院。 虽然是司机开车，但是这是他的专车，他把责任揽过来了，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亲自探望，希望对方不要为难一个司机。 好在对方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说是自己的原因，突然低血糖犯了，头晕晕倒才会撞到车上，是她的不对，他们反而是倒霉，她应该给他们道歉才对。 要不是她自己手头拮据没有钱，她连医药费都不想让他们出。 程建明对她印象好极了，很少见这么有素质的人了。 而且他觉得这个人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他见过的人太多，他也没纠结这个问题，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苏同志，今天好点了吗？”程建明进了病房问道。 苏晓放下手里的书，朝他温婉地笑笑：“又让您破费了，我已经好多了，不动就感觉不到疼了，可是医生说.....” 脸上带了点愁，又很快消散：“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闲着就闲着吧。” 腿伤了肯定不能工作。 她之前当着程建明的面，没敢说自己的名字，说了怕他想起来。 她现在就仗着他们多年未见，她20多岁又跟十几岁的时候变化很大，才蒙混过关。 但是如果有名字提醒就未必过关了。 程建明也听过她的自我介绍，刚刚下乡回来的知青，参加了上次的高考，没考上，现在赋闲在家。 可是偶尔提起家里人，她就一脸愁容，又很快揭过，转移话题。 再加上司机打听回来的消息，这几天她的家人从来没来看望过她，到底怎么回事聪明人都懂。 要么爹妈都死了，要么跟死了一样。 怪可怜的。 “你还年前，好好复习一下，今年接着考，总能考上的。”程建明顿了一下道：“我帮你找一些非常专业的复习资料，事半功倍。” 他女儿的复习资料肯定好使！因为跟她一起复习的人，几乎都考上了。 要不是有人压着，这消息就够轰动的了。 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现在程惠他们那些人的复习资料都被当教材了，被无数人做着。 程惠的出版社还趁机出了几本辅导书，又卖爆了。 程建明想给这位苏同志弄份内部真题。 苏晓一脸坚强道：“我肯定会努力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可是....” 她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 声音很小，外人都听不见。 但是她突然捂住肚子，一脸羞红的样子，别人听不见也看见了。 隔壁病床的人立刻道：“小姑娘也怪可怜，早上还没吃饭。” 另一张病床的人道：“这么大的姑娘，一天就吃一顿饭，怪不得骑车都能晕倒。” “现在腿又折了，还考大学呢，不等考试就饿死了。” 有正义的人对程建明道：“这位同志，你可不能不管。” 第977章 嫁给他，也不亏 程建明道：“是我们单位的车撞了她，小苏同志住院期间的医疗费，再加上伙食费，都由我们单位出。出院之后，我们也会继续出营养费，直到小苏同志彻底康复为止。” 旁边病床的人道：“光出医药费营养费就够了？得有点补偿吧？谁平白无故愿意住院，愿意要那点营养费遭这个罪？再说腿折了，万一养不好影响了劳动力，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几天苏晓卖力讨好同病房的人，为的就是这一刻！ 现在终于有人替她说话了，感动地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但是她开口道：“不用不用，是我自己不小心，遭这个罪也是我活该，人家给我出医药费也算仁至义尽了，哪能要赔偿？这不是人干事儿。” 顿时，屋里所有人都觉得她真是个实心眼的大好人。 或者脑子让车撞坏了。 程建明道：“赔偿的事我们考虑了，单位正在研究，过几天就有结果，肯定会赔偿的。” 如果单位商量出来的赔偿结果不多，他自己再补一些钱给她！ 苏晓连连说不用，一脸心虚愧疚的样子。 她越不要，程建明越想给。 站起身离开，回单位商量赔偿去了。 半个月之后她出院，赔偿也送到了她手里，2000块钱。 在此时算很多了。 苏晓拼命推却，但是送钱的人是个工作人员，这钱也不是他的，他就是来办事的。 再加上这么不爱钱的人真少见，他也很钦佩，硬是放下钱就走了。 等屋里没人了，苏晓才开心地笑了。 人设立上了，线也搭上了，等过两天她再去偶遇程建明。 不急，细水长流，多偶遇几次，就会从熟人变成朋友了。 那时候就是不小心曝光了她和程惠的事情也不要紧了。 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做害程惠的事情呢？肯定是程惠失足落水后惊慌失措，误会她了！ 如果程建明不相信那是误会，那她就是洗心革面，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不过她觉得程建明不信的可能性不大，她现在非常了解男人，他们耳根子软的很，只信枕头风，儿女的话从来都不听。 她暗暗握拳给自己加油，这次见了程建明，她感觉比她记忆中的好太多太多了！ 她小时候经常去程惠家，但是只有偶尔才能见到程建明一两次，每次他都拉着个脸很严肃的样子，表现得很不喜欢她。 她那时候年纪小，害怕，就不敢多看他。 原来还以为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头子，没想到他却是中年儒雅，风度翩翩，身材挺拔，魅力非凡！ 嫁给他，也不亏。 ...... 签证日期到了，边月却是没有回去，还特意用大陆的号码给张良玉打了电话，再次告诉他一遍分手的事情。 张良玉这才急了。 向来只有他甩别人的份，这是第一次被人甩！ 婚都定了，新娘子跑了，说出去他就是圈里最大的笑柄！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胜负欲起来了！ 他一定要把边月抓回来结婚，然后再离婚甩了她！ 还有摩托车的事情，他咽不下那口气！ 明明是他的主意，他想要做的生意，结果被八个人抢了，主要就被边兰娜抢了他气不过！ 经过几个月时间的生产和运输，上个月第一批摩托车已经开始销售了。 别的地方他不知道，边兰娜名下那些摩托车凭借低廉的价格，过关的质量，一下子就抢下了不少市场。 照这趋势发展下去，要被她赚个盆满钵满，资本再翻好几翻，很可能会超过张家。 谁能服气? 还有那个该死的宋伊娃，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他基本确定自己被耍了，他要去大陆抓人。 所以这次春交会，他又来了。 程惠已经上了一个月大学，但是当初说好了广交会她还管，就得说到做到。 原来办事处那些工作人员，大部分继续上学，只有少部分职业托儿也请假跟来了。 帮别人卖东西，也需要托儿烘托气氛。 程惠提前两天到了会场，住在每年专门给她准备出来的小楼里。 刚落地，张良玉就来了。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边兰娜和粱鹏。 边兰娜是来看女儿的，两个女儿，还有，看着粱鹏！ 粱鹏是来跟程惠谈摩托车的事情的，现在那生意挂在边兰娜名下，虽然他抢走了大部分控制权，但是采购、收货、销售都得过她的手，对他很掣肘。 他打算重新跟程惠签订一份合同，把边兰娜踢出去。 三个人在门口登了记，然后在客厅里等着...... 屋里坐满了要见程惠的人，他们得排队。 每个来参加广交会的工厂厂长都想先见见程惠，刷一下脸，套套交情，到时候程惠多替他们美言几句，他们就能卖出去更多东西。 他们的消息可要比张良玉他们灵通，程惠一下飞机就有人开始接触，等进屋已经攒了二十多个要见她的人。 每个人程惠单独聊5分钟，主要聊的都是产品。 等一个多小时之后，才轮到边兰娜他们。 程惠让秘书把他们三个一块带了过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见识到了程惠“火热”的程度，张良玉反而冷却下来，没了一丝火气。 他有种直觉，他要是敢语气不好，立刻会被扔出去，然后被外面那些人用吐沫星子淹死，用白眼翻死。 “程小姐，我是来见边月的，她人呢？”张良玉问道。 程惠道：“她在工作，没空见你。” 张良玉道：“这是我和边月的事情，程小姐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吧？” 程惠道：“行，那我告诉你，她现在在京城工作，你去找他吧，你能去吗？” 没有上面的许可，他们连走条岔路都不行，就别说从这去京城了。 而看程惠的表情，她就是那个“上面”，她肯定不同意。 张良玉恨得牙痒，突然看见宋伊娃进来送茶水，立刻道：“宋伊娃，你说了要去给我工作，怎么不接电话？邀请函我带来了，你看看吧。” 说着拿出邀请函递给宋伊娃，眼睛却看向程惠。 就当她的面挖墙脚！挖不走也挑拨一下宋伊娃和她的关系。 第978章 她就是故意的! 宋伊娃淡定地接过邀请函，朝他笑笑：“谢谢张先生，我现在又不想去了，抱歉。” 张良玉眯着眼睛道：“可是你当初明明答应我的，还提了一堆条件，又要公寓又要补贴，我都答应你了，是不是你们领导知道了不让你去？” 他看向程惠。 程惠笑笑：“要求是我让她提的，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我就在电话旁边？” 张良玉......还真忘了！他以为宋伊娃接电话的时候程惠应该回避！不然多不礼貌！ 突然，他想起了电话在大陆很可能是个稀缺的东西，宋伊娃的办公室里未必有单独的。 所以这是两个人一起耍他？ 宋伊娃又道：“不过还是要谢谢张先生的消息。” 张良玉端着脸道：“不用！” 宋伊娃笑笑下去了。 张良玉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就是在别人主场的不好了，他连发脾气都不能。 边兰娜在旁边暗笑，和程惠对视一样，轻轻转开视线。 程惠看向粱鹏。 粱鹏一看就知道轮到他了。 之前一个多小时打下了个底儿，他知道程惠见人只有5分钟，现在也没时间寒暄了，直奔主题，自我介绍道：“程小姐好，我是粱鹏，边月的父亲，我想跟您谈谈摩托车合作的事情。” 他朝边兰娜宠溺一笑：“之前我有别的事绊住了脚，没有来参加去年的秋交会，让兰娜帮我签了合同，这次我亲自过来了，就是想跟您重新签一下合同。 “兰娜手里有一家大型连锁饭店要经营，顾不上其他的，摩托车的事情以后还是我亲力亲为比较好。” 边兰娜眼神一暗，看向程惠，要不是两人都在旁边盯着她，她都想朝程惠使眼色。 她被粱鹏骗了！ 之前她问过他要不要来参加这次广交会，粱鹏一直说不来，没空，她就放松警惕了。 结果在飞机上就遇见了他。 她已经来不及跟程惠通风报信了。 她怕程惠上当，真以为他们夫妻一体，摩托车的事情交给粱鹏也行。 没想到程惠干脆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签订的是一年期的合同，一年之内雷打不动，不能更改。”程惠道。 粱鹏表情一暗，但是也没有坚持，道：“那我现在签明年的，以后的，以后的摩托车生意都由我来做主。” 程惠轻笑一声，似乎有淡淡的嘲讽飘出来。 粱鹏心里一跳。 再看程惠，却是一脸礼貌的微笑：“明年继续跟谁合作，是下次秋交会的事情，到时候谁有资格，再谈。” 粱鹏皱眉，却没有办法，如果这是规矩，确实只能遵守。 但是他觉得，规矩不就是她定的吗？ 她现在的意思，似乎有些针对他？ “不过....”程惠话锋一转，看向边兰娜。 粱鹏心里升起希望。 却看程惠冷了脸对边兰娜道：“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可是定好了，不能转包！谁签的合同，谁全权负责，如果发生转包事情，则取消合同。 “粱总是在说，边总没有亲自负责摩托车的事情吗？转手给他人了？那么抱歉，合同终止了。” “什么？”边兰娜和粱鹏同时惊呼。 张良玉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边兰娜瞪眼，分不清程惠是在演戏还是回旋镖，终于扎在了她身上。 粱鹏也没想到刚刚自作聪明的一番话会是这效果，适得其反了，立刻道：“没有，程小姐误会了，她没有把生意转包给我，一切都是她亲自负责，她采购、收货、销售，每道手续都是她亲笔签字。” 程惠冷冷道：“也只是亲笔签字的作用吧？她真的有团队负责采购、销售吗？是她的团队还是你的团队？” 粱鹏冷汗都要下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她的团队！不过我们夫妻一体，团队的人有些交叉，再说，我是她丈夫，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偶尔帮下忙，也不算违反合同吧？” 程惠问道：“粱氏的企业，归她管吗？她可以插手吗？边氏的企业，归你管吗？” 她又问道边兰娜：“孟氏的企业，你也管吗？” 边兰娜立刻道：“我不能。” 程惠又看向粱鹏，粱鹏在她的视线压迫下，也道：“我不能。” 他能抢来摩托车的生意，但是边氏，目前不好抢，边兰娜的父母还活着呢，看得紧。 程惠道：“所以说，亲兄弟明算账。边总不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她要是家庭妇女，我也不会跟她合作，八个合作商我都面谈了解过，相信他们的能力才签的合同。” 她看向粱鹏，眼神不言而喻。 她又不了解他，当然不会跟他合作。 粱鹏放下心底的以后，打起精神来。 原来多接触几天，让她了解了解就行！这样他就有把握了，几天能了解到什么？他会好好表现的！明年的合同肯定是他的。 他一点都不信自己会比边兰娜差。 程惠又对边兰娜道：“到底是谁的团队在运作，我会调查的，以后我会不定时给边总打电话，如果让我发现不是边总亲自负责，那么不好意思，合作立刻终止。” 粱鹏皱眉。 边兰娜压抑着欣喜道：“好的，以后我肯定事无巨细，亲自负责，随时欢迎程厂长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但凡我有对不上的就立刻终止合同！” 粱鹏看着她，她有病吧？不，她是为了把生意从他手里抢回去！ 他狐疑地看向程惠，两人提前沟通好了？ 不过想想又不可能。 如果程惠能为了边兰娜出这个头，那还真没他什么事了。 她凭什么为边兰娜出这个头？因为边月？也不知道边月怎么入了她的眼。 他笑着问道：“我们是小月的父母，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去看看她？如果我们不能去，那能不能让她来见见我们？她以后就要在这里工作了，我们一年最多见两次了，我和她妈妈都很舍不得她。” 张良玉看着他嘴角勾了一下。 他倒是提前跟粱鹏沟通好了，让他把边月叫过来！最好劝边月跟他回去结婚。 程惠道：“好，我这就叫她过来。” 边兰娜愣了一下，之前怼张良玉怼那么厉害，她还以为她不会答应让边月过来。 张良玉脸都黑了，所以是专门怼他吗？ 这个真没有，程惠早就打算叫边月过来，坑他的。 只不过边月是老师，走不开，能晚来一天是一天。 没想到张良玉这么积极，提前到了，那就等着跳坑吧！ 第979章 真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程惠当着他们的面给边月打电话。 边月感觉掏出兜里的小本子，照着台词念。 “我手头上还有些工作，不能立刻离开，等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过去。”边月道。 电话漏音，程惠旁边的人听得很清楚。 听见边月语气诚恳，张两玉和粱鹏都信了。 过去边月是个很听家里话的人，特别是他这个继父发话，特别好使。 时间到，程惠送客。 三个人没敢多做停留，赶紧出来了。 张良玉心情放松地回了宾馆，迎面就遇见了一个华人美女。 美女主动跟他打招呼：“嗨，张少，又见面了，没想到您今年也来参加广交会了。” “你是？”张良玉疑惑地问道。 美女撩了一下头发，娇笑道：“张少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瑟琳娜，中文名字孙娇，也是纽约华侨，上次在潘少的生日聚会上我们见过。” “哦~幸会幸会。”张良玉恍然大悟，依稀有些印象。 他当时还多看了她几眼，本来按他的性子，是想发展一下后续的，但是那时候他正在因为边月的事情头疼，就没动作。 现在又在这遇见了，这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啊。 孙娇又娇笑道：“张少有空吗？找个地方喝一杯？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听说张少以前来过，有好地方推荐吗？” 张良玉阅女无数，从她的动作和表情就能看出她对他有意思。 他来者不拒，笑道：“我还真知道个地方，走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粱鹏和边兰娜一起回来，之前没坐一辆车。 边兰娜看见他旁边的孙娇直皱眉。 张良玉解释一句：“是在纽约就认识的朋友，在这又遇见了，我带她在周围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粱鹏和蔼地笑道：“去吧，玩得开心。” 张良玉就笑着跟他点点头，带人上车走了。 边兰娜立刻道：“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风流成性，婚后也消停不了，这种人不是良配。” 手腕发现粱鹏板着脸，一点认同的意思都没有。 她突然反应过来，粱鹏也是这样的人！虽然玩得没有张良玉花，没有他换女友这么频繁，但是他在外面长期保持着三四个情人。 同时只有三四个，但是这么多年来来去去的，总数也数不清！ 让他跟她共情？简直痴人说梦。 再说，边月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婚后过得好不好他一点都不关心。 边兰娜有一次感到心寒。 虽然两个人最开始在一起是因利结合，但是婚后这么多年，她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他对她还没有一点真情实意吗？ 恋爱脑总是时不时要犯病一下~她又要跟有钱人提感情。 “他现在年纪小，不懂事，正是爱玩的年纪，等他结了婚，生了孩子，就沉稳了。”粱鹏非常官方地回答。 “嗯。”边兰娜敷衍地应了一声，拎着包就进了酒店，根本不等他。 粱鹏眼神一沉，以前她可不会这样，她事事以他为先，是什么让她这么硬气了？是资产要翻倍吧？ 果然，钱就是人的脊梁！ 他追了上去，温声道：“我是第一次来，这有什么特色美食，咱们一会儿出去吃吧，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出来吃过饭了。” 要给甜枣了。 以前边兰娜肯定就接了，吃完甜枣他再要摩托车的生意，她没准半推半就就给他了。 反正她也挣不过他，除非撕破脸。 但是现在不用了，程惠给了她正大光明抢回来的理由！ 所以说，男人什么的都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儿女！ 边兰娜眼底有热意涌上来，又被她压下去。 “出去吃饭就不用了，我们直接商量一下摩托车的事情吧，我要重新建个团队，你跟你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交接一下工作。”边兰娜道。 粱鹏的脸沉了下来：“兰娜，我们是夫妻，真的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边兰娜笑道：“是啊，我们是夫妻，你做还是我做，赚的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粱鹏微微凝眉，说是这么说，但是怎么能一样？钱在谁手里，谁能动用才算谁的！ 他们两个婚后都是自己管自己的钱，只要不离婚，分不到对方的钱。 就算离婚，也分不到，谁都有后手，早转移了。 这个大家心照不宣，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你这些年只经营过饭店，没干过摩托车行业，我怕你照顾不过来。”粱鹏道。 那么大的蛋糕，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边兰娜笑道：“你也没干活摩托车行业，大家都是从头学起，我相信我也行。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把你那些人都给我用吧，他们也有点经验了，我再看着点，出不了错。” 粱鹏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也是要面子的！接连被拒绝这么多次，再纠缠下去，就有些没脸没皮了。 他想想别的办法。 ...... 两天之后，广交会正式开始。 今年的主打产品就是摩托车。 广场上、大厅里，摆满了100辆摩托车，五花八门、五颜六色，什么样的都有。 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兴致勃勃，选择困难症顿时犯了。 但是那八个摩托车合作商却急了。 摆在这里出口的，肯定是他们自己生产的东西，总不能是进口的，到这再出口。 他们手里一共才一两款摩托车样式，跟眼前的一比，直接比沟里去了！ “mis程，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合作商急道：“我们的合作到此终止了吗？” “为什么要终止？”程惠奇怪地问道。 把合作商都问懵了。 “可是，你都能生产出这么好的摩托车了，还这么便宜！那我们定制那些怎么办？不说卖不出去，销量肯定也会大幅缩水！” 每辆摩托车下面都有价格牌子，基本在600刀左右，算算比他们来料组装的便宜一些。 因为今年零件涨价了！运费也贵了，人工也贵了，乱七八糟加起来，他们的成本在800刀左右了。 程惠道：“我就是听说你们采购零件的价格涨了，所以专门做了我国产的零件，如果你们想继续做这生意的话，就不用去别的地方采购零件了，直接在我这采购，成本不就又下来200吗？ “而且，我们有保护协议，某个地区范围内，只有一家经销商，不用害怕同行砸市场。” 她说完，周围所有人都笑了。 八个合作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其他人也很激动，他们要抢这个经销资格！ 世界地图这么大，只有八个经销商怎么够？其他人机会很大。 张良玉和粱鹏都摩拳擦掌起来，等着程惠说招商规则。 第980章 现在他又想了 招商规则很简单，报名、面试、说采购数量。 基本上量大者得。 如果几个商人采购的数量差不多，甚至都一样，那就竞标。 把自己的最终采购数量写在标书上，看谁最大。 这个就看运气了，愿赌服输。 没想到有意向的人太多，而且喊出来的数字基本都一样。 你喊5万我也喊5万，你喊10万我也喊10万，当然不能比你低。 结果划出来的50个经销区域，除了8个之前的合作商，最终都得靠竞标决定，而且要快，3天之后就要竞标。 工作量有点大，但是程惠依然留着精力关注其他事情。 “边月到了吗？”她问道宋伊娃。 宋伊娃道：“上午到的，已经住进了张良玉隔壁的酒店，两人见过了，张还是那套，死缠烂打。” “边月什么态度？”程惠问道。 恋爱脑有一点不好，时不时就犯病，谁知道男人哪句话哪个点触到她，她又脑袋一热变卦了。 程惠不得不防，因为上辈子边月跟张良玉可是做了一辈子夫妻，拧巴了一辈子也没分开。 她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一个恐怖故事就把两人吓散了。 宋伊娃表情古怪一下道：“边月入住第一时间没有见张良玉，而是偷偷找人打听了苏哲的下落，找苏哲去了。” 边月现在是内地的老师了，不是来参加广交会的商人，她去哪都行动自由，没人看着了。 程惠...... 差点忘了，她还用了美男计！ 改变边月的不是一个恐怖故事，而是美男计啊，一堆美男！ 而众多接触她的美男里，就数苏哲最特殊。 别人都是直球，对边月很温柔、很体贴、很照顾。 得来的容易就不被珍惜，感情也是如此。 只有苏哲，跟她玩欢喜冤家，一会儿给她甩脸子，一会儿把她宠上天，一会儿又误会她，一会儿又买礼物给她道歉..... 不管好的坏的，情绪拉满，边月最忘不了的就是他。 让恋爱脑小姑娘抛弃前男友的人，只能是另一个让她更上头的男人。 苏哲因为外语好，这次来当翻译，也在羊城。 “两人见面了？”程惠问道。 宋伊娃顿了一下道：“见了，苏哲回头就来汇报了，说边月要请他吃饭，他态度冷淡地拒绝了，来问您他能不能答应...” “嗯？”程惠有点没听懂。 他想答应还是拒绝，这不是什么大事吧，任务都结束了，她不管这种小事。 “我看他有想追边月的意思。”宋伊娃道。 “哦~”程惠恍然。 她记得上次苏哲可不是这个口风，上次程惠让他自己把握要不要继续把边月迷得神魂颠倒，他拒绝了。 他说自己和边月身份不符，他不想倒插门，看别人脸色生活。 但是现在他又想了。 程惠也能猜到点原因。 上次边月还是边月，是她一个“看不惯”，故意找人“整她”的外商。 程惠的手下敢说自己喜欢这个外商，想跟她一起出国吗？那情商简直是负数。 但是现在，自己人都知道了，边月实际是程惠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 现在还被程惠留下在京大当老师，之前“整”她，也是用心良苦。 这条件，简直是无敌好了！ 边月自己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单身男青年做梦都想娶她。 程惠笑了一下：“告诉他，这事我不管，能不能追上边月看他的本事，但是想当我妹夫，婚后不能家暴，不能出轨，不然我打死他。” 其他要求还真没有，再多要求就是管得太宽。 至于苏哲对边月之前都是算计？以后会不会真心？这个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什么是真心？纠结这个问题会变成恋爱脑，婚姻可不是有真心就行。 如果人都图一个真心才去结婚，那全球成不了多少对。 再说，真心可以婚后培养。 宋伊娃笑道：“我一会儿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了，得高兴疯了。” 别的单身男青年，都没有他机会大啊！ 他是在边月心里挂上号的人。 果然，闭馆之后他再来问的时候，知道程惠不阻止他接近边月，他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然后回去收拾了一番形象，带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去找边月。 到时候他自有办法哄得她眉开眼笑。 结果刚到酒店就遇见了边月沉着脸跟在边兰娜后面，旁边站着张良玉和粱鹏，四个人一起往外走，要出去的样子。 苏哲的形象太过优秀，信步走来，周围的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边月看见他顿时一激动，但是接着眼眶就一红，扭头不看他。 苏哲一笑，跟边兰娜打招呼：“边总好，您这是要去吃饭吗？” 边兰娜不知道苏哲是谁，上次她忙着跟程惠谈生意，不知道小女儿被人使了美男计，但是她认识苏哲这身衣服。 非常合体的高级手工西服，她在程惠身边的工作人员身上见过。 那就是自己人了~认识她也不奇怪。 她笑容亲切地点点头：“是啊，正要去吃饭，其实那家饭店已经去过了，没什么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好的推荐？”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多话了，可能是不想跟粱鹏和张良玉一起吃饭！她现在看见他们，心里就很不舒服。 苏哲顿了一下道：“我还真知道一家饭店不错，您应该会喜欢。” 视线从边月身上划过，跟她对视0.5秒钟，又自然地转开，报了饭店地址。 边月眼睛一亮，那家饭店是个本地国营饭店，没什么名气，但是有一道菜她很喜欢，上次他们一起去过两次。 选那里，都是因为她吗？ 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乱了节奏。 第981章 当面抹黑 换饭店这种小事，粱鹏和张良玉都没有什么意见，尝尝鲜也好。 结果是那种简陋的小饭店，他们就有点不高兴。 边兰娜看两人臭着脸就高兴，但是她怕苏哲前脚走了，他们后脚也要走，所以邀请苏哲道：“你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粱鹏确实有转身就走的意思，所以不想苏哲留下来，道：“这位工作人员想必很忙。”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苏哲介绍过了，他是广交会的工作人员。 边兰娜没听见一样让苏哲坐下来，问道他：“你是在程惠手下工作吧？具体什么工作？” 苏哲笑道：“我以前是程厂长的秘书，现在兼职翻译，等广交会结束之后要回京城上大学。”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其实当程惠秘书的是秦风，他是另一个厂的公关部长，不过如果程惠一直当厂长的话，他有信心自己是下一个秘书。 可惜，程厂长推了工作上学去了。 好在他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可以继续跟着程厂长。 如果能当她妹夫，那就更好了。 粱鹏一下子闭嘴了，也坐了下来。 边月忍不住激动地问道：“你也在京城上大学？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大学？” 她的激动让人侧目，张良玉盯着她看了几眼，又看看苏哲。 苏哲回了边月一个淡笑道：“我跟程厂长一个学校。” 他考上了清大。 实在没有办法，厂长押题太准，不然以他的真实水平，只能靠个普通大学。 边月笑得更开心了，虽然跟她不是一个学校，但是也不远。 “你们认识？”张良玉突然问道。 边月笑容一僵。 苏哲自然道：“上次边小姐来参加广交会，我给她当过一个星期的导游。张先生当时挺忙的，早出晚归，我们没打过照面。” 边月一下子想起张良玉当时忙什么了，忙着跟别的女人约会！ 她顿时白了张良玉一眼，理直气壮了。 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跟谁有什么关系都跟他没关系！ 张良玉也感觉到自己被刺了，冷冷地看着苏哲。 不过通过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倒是知道边月这一个多月没跟苏哲接触过。 苏哲像是没发现气氛的尴尬，点了饭店的几个招牌菜，然后等上菜的时候，貌似随意地把两盘菜换了位置，把边月喜欢的那道摆在了她面前。 边月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激动地眼底都泛起了晶莹。 他面上对她那么冷淡，但是心里绝对在意她！就是这种反差，才挠得人心痒痒的。 张良玉发现了边月的异样，立刻冷着脸问道：“你怎么了？” 女人那点小心思他都懂！不就是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吗？原来来这个饭店是为了这个！哼！ 他朝苏哲阴阳怪气道：“你记性到时候好，还记得我未婚妻喜欢吃什么，谢谢你照顾她了~” 苏哲淡笑道：“不客气，其实我觉得我比张先生还差很多，能让我记得个人喜欢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不像张先生，记得雪莉尔小姐喜欢吃鱼，玛格丽小姐喜欢吃虾，瑟琳娜小姐喜欢吃沙拉。” 张良玉......“你监视我？！” 边月的心却跳得更快了：他只记得她一个人的喜好？是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意思吗？天啊~~~ 苏哲淡笑道：“何谈监视？张先生在广交会期间每天都在跟不同的女士吃饭，席间对她们多有照顾，记得每位女士的喜好，先生的绅士之名已经传开了，我也是听说，难道传言有误？” 边月顿时冷哼一声：“你没有听错，他就是这么绅士的人！” 张良玉咬牙，突然靠近她笑道：“我记得小月喜欢白色蕾丝边的内衣，我买了很多新款，等你回去挨个试试，我看看哪个更好看。” 边月的脸色顿时刷白，着急地看向苏哲，这个该死的张良玉！他要让人误会她！ 张良玉勾起冷笑，他就不信这个封建的大陆男人能受得了这个！ 外面现在开放得很，有些男人甚至不喜欢黄花大闺女，觉得那是别人不要的女人.....他们要了，就挺没面子的...... 但是海外华人的思想相对保守那么一点，有些人家现在还在严格管束子女不许乱来。 边兰娜皱眉道：“张先生慎言！我们边家家教严格，绝对不允许女儿在婚前有出格的行为！小月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你只是他前男友，送内衣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这个母亲会给她准备的！” 饭店里静悄悄，周围食客都看了过来。 边兰娜气得脸色都变了，这是大陆！这种事情传出去就是他们家家教不行。 边月更是要气哭了。 张良玉顿了下道：“抱歉。” 却没有多解释。 苏哲给边月递了个手绢，道：“大庭广众，当着女孩父母的面抹黑女孩名声，怪不得能变成前男友，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掉眼泪，他不配。” 边月心里一松，破涕而笑，是的，他不配！ 苏哲已经转开视线，看着粱鹏夸道：“粱先生好定力，涵养功夫一流。” 有人当众欺负他女儿，他却淡定地连个表情都没有，更别说替女儿出头了，真是个好父亲，哪怕是继父也不行啊。 边兰娜心头火气，冷冷地看了粱鹏一眼，又给他扣十分。 边月更感动了，他在气她继父不给她出头吗？这是心疼她啊！ 第一次有人因为这个替她抱不平！之前她在继父那受了任何委屈，就连她妈都不帮她。 “呜呜呜~” 边月突然就绷不住了，用手绢捂着嘴哭了起来，多年的委屈顷刻爆发。 她起身跑了出去。 苏哲皱了一下眉对边兰娜道：“我去看看她。” 边兰娜刚要起身就又坐下了：“快去快去。” 有他这个程惠的秘书照顾，她放心。 反而是她人生地不熟地，找到女儿也只能把她拉回酒店，还得让张良玉继续纠缠，还不如让苏哲带她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张良玉也站了起来：“我未婚妻，就不劳....” 边兰娜皱眉道：“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不要再纠缠我女儿。” “我不同意分手！”张良玉道。 这么一耽搁，苏哲和边月已经出去了。 张良玉追出去，正好看见苏哲拉着边月上了一辆公交车。 他只能跺脚。 ...... 两个小时之后，苏哲就要送边月回酒店。 太晚了，不能这么晚还跟女孩单独在一起，那就有点过了。 “我不回去，他没准在堵我。”边月道：“我可以去找我姐姐吗？” 程惠太忙了，她来之后还没见过人。 苏哲也不想让她再跟张良玉接触了，说道：“我们可以去试试。” 到了临时办事处，程惠也刚加班结束。 边月见到她，立刻委屈地掉眼泪：“姐姐，他欺负我！” 程惠立刻看向苏哲。 苏哲一脸懵。 边月赶紧道：“不是，我说的不是他，是张良玉，他污蔑我！” 她大声把张良玉的话说了，又趁机解释自己的家教有多严，以前只有张良玉一个男朋友，但是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当然大部分是说给苏哲听的，之前没好意思解释。 程惠点头：“他果然贼心不死，放心，我收拾他。” 第982章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边月没有留在临时办事处，程惠给她换了个张良玉不知道的酒店。 留在办事处，关系过密，容易让张良玉和粱鹏疑心。 虽然国内圈子里的人知道程惠和边兰娜的关系了，但是广交会现场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几个她提前都嘱咐过，不要说出去。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对方当然给她面子不提这事。 张良玉和粱鹏身边也有工作人员时刻陪着，除了他们睡觉的时候，所以也不怕他们知道什么。 程惠一来是想帮边兰娜一把，不想让她在外面的人设崩塌，二来怕这两人知道了，更不会放弃边月，过来烦她。 他们现在应该知道她的能量有多么大了吧？ 她想让谁赚钱，就让谁赚钱！ 谁能不能赚钱，都得她说了算！ 第二天，就是摩托车投标的日子。 会场里的大台子自从那年搭起来，就没拆过，每年都有新用处。 今年用来竞标摩托车经销商。 参加竞标的一共500多人，每个区域都有对应的箱子，把自己薄薄的一张标书塞箱子里就可以了。 标书都是程惠提供的，模式统一，他们填写数字就行。 每个参加的人提前一天就收到了标书，今天到了现场直接投标，然后现场出结果，以示公平。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边兰娜找到程惠，悄声道：“粱鹏和张良玉都参加了竞标，不知道会不会选中他们，我不希望他们中标，有没有什么办法？” 漂亮国那么大，现在被划分成好几个销售区域，边兰娜占了一块，他们竞选其他的区域。 她不想他们中标，她现在见不了他们发财，特别是张家，破产才好！ 至于粱鹏，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早就密不可分，夫妻一体，特别是财产，他损失了她也损失，她不损失她的三个儿子也损失。 但是要她像以前一样盼着粱鹏发财，不可能了，膈应。 更何况昨天粱鹏找她谈借钱！很多钱。 投标如果中了，定了多少辆，就得交多少辆的定金，大陆这边一年之内交足货物。 现在没有任何人敢质疑程惠完成订单的能力，她敢签就一定能按时交货。 粱鹏想中标，数字有些大，钱不够就来找老婆凑。 以前他们偶尔也有资金周转的时候，不过都是不伤筋动骨的小钱，有借有还，模范夫妻。 但是这次粱鹏要掏空她所有流动资金还不算，还让她抵押产业给他凑钱！ 哪怕知道摩托车的生意错不了，能赚钱，她也不想为他付出这么多！ 之前他还想抢她的生意呢！现在让她把自己的资产都揉碎了喂给他......她怕他吃到肚子里不吐出来！ 夫妻多年，她还是很了解他的。 程惠看她一眼，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边兰娜最后回归家庭了，仰仗粱鹏过日子，她手里的产业在经济危机的时候被粱鹏和孟家人瓜分了。 那时候边兰娜的母亲也去世了，他们日子也不好过，就朝边家的产业下手了。 拿法律说事，要继承母亲的遗产。 口头约定都给边兰娜？不算数！ 不过这是十年后的事情，现在边家和孟家事业都算欣欣向荣，父女兄妹也就其乐融融。 “夫妻一体，你不希望他发达？”程惠问道。 边兰娜道：“夫妻一体也要分什么情况，有些东西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话语权。千万不要可怜男人，不然倒霉八辈子。” 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她当年就是没可怜程建明，抛弃他离开过好日子去了...... 她赶紧解释道：“我这次帮了他，把家底都给他让他赚钱，这账就算不清了，他不还我钱怎么办？或者晚还一段时间，导致我资金链断裂，企业倒闭了怎么办？ “到时候我一无所有，他却吸着我的血飞黄腾达，回头肯定还要嘲笑我没用！” 想想那画面，边兰娜就一万个不想让粱鹏中标。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她急道。 如果粱鹏真中标了，她不借又有点不太好，到底是夫妻一体，那就撕破脸了。 所以干脆别中。 程惠微笑道：“当然有。” 她不想要粱鹏这个后爹，她实际想让他们离婚。 又觉得自己干涉别人的婚姻有点管得太宽。 强拆也拆不散。 如果只能接受的话，那就不能让这个后爹有底气找她麻烦。 男人女人都一样，没钱就没底气。 所以她也不会让粱鹏和张良玉中标的。 边兰娜眼底迸出惊喜：“真的？”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粱鹏走过来，狐疑地看着边兰娜和程惠。 她们在聊什么？不会跟他有关吧？ 最近边兰娜对他都不如以前了，他心里有点不踏实。 边兰娜立刻道：“没什么。” 粱鹏：就是这样！以前她就是敷衍他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表情！ 边兰娜也知道自己表现过了，但是现在补救，就更让人怀疑了。 她看向程惠。 程惠笑道：“在说投标的事情，粱先生写了多少？” 粱鹏看着程惠，笑笑没回答。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现在说出来？那边还没投完呢，等开标的时候再说。 第983章 是我是我就是我! 投标是很快的，500多个人找到自己对应的箱子，把标书放进去就可以，5分钟就结束了。 然后就是开箱统计结果。 程惠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 都是她的人~ 其中有几个人跟她对视一眼，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这几个人在整理标书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就把粱鹏和张良玉的标书弄到了上面，先统计。 知道了他们投标的数字，后面想变个比他们高的出来就容易了！ 没有？他们会自己改！ 想必中标的人不会介意的。 不得不说，程惠的这手准备是有必要的。 张良玉和粱鹏因为近距离接触边兰娜，都知道摩托车的市场有多么好，利润有多么大。 特别是粱鹏，这事儿就是他在管，他有具体数据。 所以他一定要拿下这块蛋糕，填写的数字就很大，一口气签了30万台！1.8亿美金，这是砸下了他全部资金还不够，还得贷款抵押，还得把边氏的钱都算计进去。 按照历史的轨迹，还有2年就要面临下一次全球经济危机。 经济不是一下子就崩盘的，早就有预兆。 粱家的家族企业就是最先受到影响的，他察觉到了不妙，正想转型，或者吃下一块新鲜的大蛋糕，扛一下。 他赌摩托车行业。 哪怕是赌这一把，稳赚不赔，资产翻一倍，将来也有抗压能力。 张良玉倒没有他想的多，但是他憋着一口气，想抢下大量的市场，夺回“本就属于他”的摩托车生意。 所以也动用各种手段定了大量摩托车，想签10万单。 过了10万单，就是大单了，竞争的人就不多了，他又很机灵地选了一块冷门的区域。 他都调查好了，那个区域今年来的商人不多，就算有大商人，也没兴趣做摩托车生意，他想捡个漏。 几个被程惠分配专门针对张良玉和粱鹏的人都是有金刚钻的，这几个人过目不忘！ 每张标书都看一眼，就记住了商家和数字。 最后一统计，这两个区域出价最高的还真是粱鹏和张良玉。 但是也很巧的，出30万和10万数量的人，有几家，并不是只有他们自己。 立刻有人悄悄来跟程惠汇报。 程惠摇头失笑，这个时候的外国商人都比较实心眼，当然本国商人也差不多，谁也不如她会玩。 她低声跟两人耳语几句。 两人上台又忙碌起来。 一共50个区域，每个箱子都有3个人负责，一个站着看，一个动手翻，一个拿笔记。 还有几个人满场乱窜，负责监督。 一共就是150多个人在台上晃来晃去，让人眼花缭乱。 偶尔下来一两个也没人发现。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发型，甚至差不多的身材。 这可难为死外国人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感觉这些人都长一个模样。 张良玉和粱鹏倒是想盯着自己投标的箱子，但是每个拆箱的人拆开之后，就乱七八糟走一顿，去后面的桌子那了。 晃了一圈他们也不知道谁是负责他们箱子的人了，只能等最后的结果。 结果是陆续公布的，速度很快，因为第一个统计完的区域只有10个人投标。 半个小时之后，轮到了张良玉。 “18号区域得主，威廉·卡蒙先生，台。”主持人公布道。 张良玉和威廉都懵了。 现场也嗡嗡一下，他们投标的数字都是整数，或者零100，零50！头一次看见有个零6的。 威廉也很懵，他零6了吗？他没有啊！他写得就是10万！ 可能是，最后那个0没写好，出头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威廉大笑起来，根本不解释，赶紧挥手：“这里这里！是我是我就是我！” 张良玉的牙齿都要咬碎。 没等他说点什么，主持人已经念到下一个：“32号区域得主，托马斯·威顿先生，台。” 粱鹏也开始咬牙。 托马斯愣了一下也狂笑起来，也不解释多出这个60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他没写清楚！或者统计的人没看清。 根本不敢提半个字！ “是我是我！”托马斯抬手挥舞道：“什么时候签约？现在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工作人员开始指引中标的人去后面谈具体事项。 一共出了100款摩托车呢，实际芯子只有10款，剩下的不同只是改变个颜色和外观，瓤子都是一样的。 甚至这10款，归根结底就3款。 但是颜色和外观也能决定销量，具体哪种选多少辆，还得详谈。 现场已经有人开始哀怨：“哎呀，我也写的10万！我什么不多写1台！” “咦？我也是10万啊，我为什么不多写2台？” “我也是整数啊，痛失良机！” “我下次投标再也不投整数了！” 这个教训够他们记一辈子的。 粱鹏和张良玉牙龈都要咬出血了，却又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就是比人家少写了呢！ 他们跳出来质疑程惠也不怕，已经安排人真把0写出头了~ 想必威廉和托马斯不会说出来的~ ...... 没有中标，粱鹏和张良玉都很不开心。 张良玉就想搞事情，让其他人跟他一起不开心！ 他看到了边月，正站在苏哲旁边笑得花一样，看样子竟然是跟他一起当起了翻译。 他立刻叫上粱鹏跟他一起追了过去。 “小月，我们恋爱3年，订婚几个月，你们家已经收下巨额聘礼，现在你却要悔婚，是因为这个男人吗？”张良玉大声用英文道。 英文说完了又用说一遍。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边月。 渣女？ 边月气得脸都红了，却没办法解释，因为除了最后一句，张良玉说得都是实话。 张良玉又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婚礼正常举行，以后你还是我的妻子。” “我不回去！”边月大声道。 顿时更像渣女了。 男人都这么大度地原谅她了，她还不知足？可能真是移情别恋了吧？ 苏哲和张良玉一比，是苏哲隐隐胜了一分。 边月急了：“我们只是谈恋爱，并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也能离婚！至于我为什么不跟你结婚，你心里没数吗？你外面有多少个女人，你数得清吗？” 张良玉一脸镇定道：“我只有你，你不要污蔑我。” “你！”边月差点气哭，却又没有办法，她总不能把他勾搭过的那些女人都叫过来对质。 程惠站在不远处笑笑，朝人群里看了一眼。 第984章 我们还是不是夫妻? 孙娇，也就是瑟琳娜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泫然欲泣地朝张良玉道：“啊玉，你不是说已经跟她分手，要娶我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又要娶她，那我和孩子怎么办？” “嚯~”现场一下子就乱了。 刺激~ 张良玉愕然地看着孙娇，很快黑了脸，沉声道：“你别在这捣乱！我什么时候说过跟要娶你？还孩子，你哪来的野种？” 孙娇捂着肚子，一脸受伤的表情：“你这个负心汉....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说他是野种，你不配当父亲！” 众人八卦的眼神更激烈了。 边月兴奋道：“好啊，你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还敢说娶我？你真不要脸！我再说一次，我们分手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张良玉去拉边月，着急地解释：“都是误会！她不可能怀孕！我每次都做措施！” 一着急实话都出来了。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大家都懂的事。 但是围观的还有很多广交会的工作人员，70年代土着，可听不了这个。 人群瞬间更乱，纷纷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说张良玉不要脸。 他这么不要脸，边月自然就洗白了，这种男人怎么能嫁？ 苏哲过来，拉开张良玉握着边月的手。 他手下用力，张良玉吃痛，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更忍不了，抬手就打。 苏哲没还手。 不能还手，组织规定，谁敢殴打外商？哪怕外商没理。 他也是故意的。 他们现在腰杆也硬了，张良玉打了他，程惠就有办法把他提前请走。 一下就够了。 张良玉再抬手打第二下的时候，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冲上来，把他拖走了。 边月心疼地去看苏哲的伤口。 瑟琳娜和程惠对视一眼，压下嘴角的笑意追张良玉去了。 边月和苏哲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去工作区了。 人群散开。 边兰娜找到粱鹏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事情是你答应下来的，回去你自己跟张家说清楚。” 看到粱鹏脸色不好，她想起他现在竞标失败心情不好，不想惹他，缓和了语气道：“你也看到了，他这么乱来不是良配。” 粱鹏却道：“这里是大陆，等回去了，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就算有点风声也没关系，我会出面说是谣言。” 说完不等边兰娜说什么，扭头就走。 气得边兰娜脸色铁青。 真的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就一点不在意！张家给了他一点点好处，他就把她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不在意她的孩子，就是不在意她。 她心里又给粱鹏扣10分。 粱鹏走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看到边兰娜不好的脸色，他顿了一下道：“想让我去张家退婚也不是不行，除非你帮我个忙。” “什么？”边兰娜问道，心也提了起来，直觉不是小忙。 粱鹏笑道：“你去跟程惠说，销售给我一批摩托车，我去公共区域卖。” 已经划分出来的50个区域不是把整个地球都瓜分了。每个区域都对应着一两个州或者一两个省，小国家就硬分成2个区域，另外还有大片的地方没有设立经销商。 这些地方是“公共”的，谁有本事在这卖谁就卖。 前提是有东西卖。 这50个经销商之外的人想做这生意肯定也行，从这50个人手里进货，当个二道贩子。 也不一定没钱赚。 市场前景就是这么好，粱鹏不得不心动。 而且他这几个月做过市场调研，全球每年摩托车的销量过千万台，这蛋糕太香了。 边兰娜道：“我在程惠那没有这么大面子。” 粱鹏道：“那你今年打算预定多少台？成本价分一半给我，我帮你出去卖。” 边兰娜没说话。 粱鹏黑了脸：“这都不行吗？我还是不是你丈夫？” 边兰娜的视线划过，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脸色有些尴尬。 她抛夫弃子，重新嫁人，结果找了这么个玩意！她觉得很丢脸。 程惠微笑道：“刚刚粱先生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粱鹏听见她的声音也是一僵，转过身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自然。 看到周围的视线，他笑道：“有些事想跟程小姐商量，我们找个地方谈？” “可以。”程惠带两人去了办公区。 张良玉正在这里发脾气，组委会这边又要驱逐他出境！ 上次撵他，这次还撵他，当他好欺负吗？ 苏哲站在他面前，侧着脸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殴打工作人员，是根本不把祖国看在眼里吗？” 众人.....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 不过他说得没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代表了国家的脸面，如果随便任这些外商打骂，那丢的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人。 这事不能轻易揭过去，张良玉必须撵走。 程惠道：“他一共来两次，两次都殴打我们的公职人员，我们这里不欢迎他，以后不要给他发签证了。” “好的。”立刻有人道。 程惠虽然不决定这种事，但是她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即便不能永久性拒绝张良玉入境，但是最近几年他是别想进来了。 张良玉...... 人在受了欺负的时候就想找人撑腰，眼前正好有个他的“长辈”。 他下意识求助性地看向粱鹏。 但是没等他说什么，他就被人“友好”地架出去了，直接架去酒店收拾行李。 张良玉有气没处撒，回头就看见了孙娇跟在他身后，顿时火气都吵她去了。 “你为什么害我？”他质问道。 ...... 粱鹏收到了张良玉的求救信号，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张家在整体实力上是要高于粱家的，他以后能用到张家的地方多的是。 现在他什么都不说，回头让张家人知道了，关键就不好处了。 “他打人虽然不对，但是明明是你们工作人员先动的手，而且这位先生跟我女儿不清不楚，他身为未婚夫，生气动手也情有可原，我看你们处置的时候要慎重。”他黑着脸看着苏哲道： “而且不能只处置我女婿，这位先动手的工作人员，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爸爸！” “老粱！” 边月和边兰娜同时出声。 哪有当众说自己女儿跟男人不清不楚的？自己往女儿身上泼脏水？ 真不是亲爹！ 边月气得一跺脚跑了出去。 苏哲想追出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倒是不好动作了。 程惠让人去追边月。 转头对粱鹏道：“我们怎么做事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倒是粱先生这么喜欢张先生当你的女婿，怎么不把亲生女儿嫁给他？听说粱先生还有个女儿未婚。” 明明是一句讽刺的话，听在粱鹏耳朵里却是提醒。 第985章 她很期待她的反应 粱鹏恍然大悟，是啊，他还有个亲生女儿啊！ 边月姓边，到时候继承边家的产业，张良玉娶她，他们夫妻一体，做大做强。 他就更不好觊觎边家的产业了。 如果是他亲生女儿嫁给张良玉就不一样了，壮大的是他自身，边氏也少了个强力外援，到时候他想掏空边氏，就更容易了。 只是之前张良玉和边月谈了两三年，感情稳定，边月也一心嫁给张良玉，他就没想过让亲女儿截胡。 他亲生女儿也有点不给力，比边月大了好几岁，也没有边月单纯、漂亮、可爱，不是张良玉喜欢的款。 他想让女儿截胡也未必能成。 还有一点就是他女儿在外面玩得比较花，也是圈子里出名的，男朋友换了好几个，张家未必要她这样的儿媳妇。 但是事在人为嘛，现在边月铁了心不嫁张良玉，张良玉这边又整出个私生子？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不行，他得去给他大女儿打个电话问问她愿不愿意。 他这大女儿向来不服他的管教，她要是不愿意的话，他也不能按她头喝水。 不过这个也不急于一时，他看向边兰娜小声道：“想让我同意退婚，你就得答应我的条件。” 边兰娜狠狠瞪他。 以前两人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家里，都维持着相亲相爱的假象。 哪怕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是装的，是各取所需，但是面子上就是好看，气氛也和谐。 现在这么直白地威胁和交易，就有点撕破脸了。 她没说什么，跟着程惠进了一间会议室。 程惠问道：“粱先生想谈什么？” 粱鹏笑道：“就是想跟程小姐谈一下摩托车的生意，我觉得在50个经销商之外，程小姐应该再加一些灵活的经销商，让他们在那些没划定的区域销售，市场前景肯定非常大。” 他觉得程惠还是见识太浅，鼠目寸光，根本不懂外面的时间！那么没被划分的区域，才是最大的市场！ 比如岛国、比如印度、比如非洲，比如东南亚。 岛国他知道怎么回事，本身就是摩托车大国，世界主要出口国，别的地方的摩托车进不去。 但是据他几个月的了解，印度、非洲、东南亚这些穷国家，才是摩托车消耗大国。 程惠竟然瞧不起这些国家，啧啧啧，没见识，正好便宜了他！ 他想得挺美，哪里知道这是程惠专门留出来的。 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地方才是真正赚钱的地方，这种地方分给一个人是不行的，就是要百花齐放，很多人涌进去，各式手段，花样销售才行。 到时候都来她这上货。 好吧，虽然赚的钱到不了她手里，但是不能说对她没好处。 这份功劳，会记在她身上的，她能得到的无形的好处，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程惠摇头：“我们能力有限，只对接50位外商，如果有人想去公共区域做摩托车生意，那就从这50位经销商手里拿货，具体价格，他们自己谈。” 这也是给这些经销商一条财路，让他们做二级批发商。 这样，她少赚不了多少钱，反而能少管很多事，还能刺激50位经销商积极销售。 你好我好大家好。 粱鹏松口气，他不怕从经销商手里拿货，反正有边兰娜在......她敢收他钱？还是不是夫妻了！ 他怕的是程惠脑子轴，不让别人大量从经销商手里拿货。 再看边兰娜，她的表情控制不住地难看了。 她想到了粱鹏会做得骚操作，肯定是想白嫖她！ 程惠怎么就答应了？ 不过想想这个决定是大方针，对摩托车销售有利，程惠自然不会因为她的关系就把这条路堵死了，那不理智。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程惠送两人出门，笑看着他们的背影。 外面那么多女人都动摇不了两人的夫妻关系，但是钱可以。 边兰娜也是个很重财的人，不知道她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自己赚的钱，进了粱鹏的口袋，拿去给其他女人和孩子花，她会忍多久？ 之前能忍是因为粱鹏花的是他自己的钱，她不惦记。 但是现在，这是本该属于她的钱。 她很期待她的反应。 ...... 这个消息也没藏着掖着，告诉了粱鹏之后，程惠立刻让人写了大牌子挂在会场里，公布出去。 反响强烈。 那些没竞标成功的人心思又活了。 多花点钱的事儿呗，还是有的赚的。 而最高兴的就是50个经销商，纷纷来找程惠追问能不能追加订单，之前的数字还是太保守了，只想着自己能销售出去的，不包含能批发出去的。 他们愿意批发，虽然少赚点，但是量大！就是倒个手的事儿，钱就来了，何乐而不为？ 这50个人里有一大半是第一次跟程惠合作的，瞬间理解程惠为什么被那么多外商喜欢了。 这是往他们手里塞钱啊！他们爱死她了！ 程惠也微笑，看，积累下来的人脉，都是她自己的~等将来她自己做生意，不会有任何阻碍。 ...... 闭馆回家，程惠又看到了边月。 她扫了一圈，没有看见苏哲，笑了一下。 这小子是真会，距离拿捏的刚刚好，这是刷了一波存在感之后又消失了？还是为了边月带伤消失，边月肯定惦记着不放。 “张良玉明天的机票离开，未来几年不会再来，只要你不回去，就遇不到他，怎么不开心？”程惠问道。 “不是因为这个。”边月道：“他能离开我当然开心，但是下午的时候，他拉着那个女人去找我妈妈闹，说是我妈妈找人故意陷害他，他们张家要跟我们边家没完。” 她眨着眼睛看着程惠：“妈妈说人不是她找的，但是那个女人，也就是孙娇，太可疑了，她竟然拍了她和张良玉的那种照片....威胁他不娶她现在她就要在这里告他强迫，明显就是算计。” 在这告的杀伤力比回去告大，回去那边未必管，在这告，得扒下张良玉一层皮来。 现在孙娇就算不能嫁给他，也能得到一大笔钱，张良玉为了命，为了名声，很多条件都能答应。 程惠微笑，没想到孙娇的后手是这个。 当时两人制定计划的时候，她只负责前半段，让她把张良玉和边月搅散。 至于后续她要从张良玉身上得到什么，是她自己的事。 第986章 有本事让他们过来找我啊 程惠笑道：“人是我找的。” “什么？”边月惊呼。 虽然之前有一点点怀疑，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不可能。 妈妈当年带她离开，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把爸爸、哥哥姐姐留在这里，这里穷的什么似的。 她也悄悄跟别人打听了，哥哥姐姐以前过的日子并不好，不，简直是非常不好。 嗯，都是程凯告诉她的。 在程凯嘴里，他们小时候的日子，苦得简直比她家保姆都难...... 现在她回来，姐姐就算认她，心里也会有点怨气吧？ 反正她能明显感觉到，姐姐对她实际并不亲近，都不能跟她身边的几个小姑子比，甚至姐姐对那个女秘书都比对她亲。 但是她没想到，姐姐是面冷心热，竟然悄悄为她做了这么多！ “姐姐.....”边月感动死了，又很担心：“不会暴露吧？你不知道，张家很有势力，我听妈妈说他们是这一代才洗白的。 “之前他们家祖上是漕帮的，你知道漕帮吗？反正就是混黑的，听说手段还很狠辣，敢要人命！” 吓没吓住程惠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越说越害怕，脸色都白了。 程惠笑道：“知道他家这么厉害，你之前还喜欢张良玉，就不害怕吗？” 边月有些尴尬道：“妈妈说他们家在道上很有信誉，说是金盆洗手，就再也不干了.....” 再说，之前是加入张家，张家不管是黑是白，总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但是现在她要变成张家的敌人了。 就算金盆洗手了，也只是说不主动干坏事了，但是别人都算计上他们儿子孙子了，他们不会忍气吞声吧？ 就连普通人都不会，更别说张家那些脾气不好的人。 边月赶紧给程惠讲了一下张家的现状。 张家几代单传，不过这个单传的意思是每代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女儿有好几个。 但是张家极度重男轻女，家产跟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但不给，还指望她们往回带。 养着她们就为了让她们联姻，联姻之后就得扒着夫家给娘家做牛做马。 不同意？他们有一整套控制女儿的手段。 而这套手段显然很高明，张家的那些女儿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结果都是一心为家族付出，很团结。 现在张良玉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都在，还有张良玉的七大姑八大姨，个个都不是善茬。 边月一想起来，头皮都麻了。 要不是因为张家这些人的阻力，她这婚事早就轻松退了。 程惠笑道：“怕什么，我现在就在这里，有本事他们就过来找我麻烦。” 边月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些人想来都未必能来，来了也只能在广交会附近活动，想找程惠麻烦，更不可能。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吧？ “我觉得，将来我们国家会打开国门，更多地跟外界接触，到时候姐姐也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还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的。”边月斟酌着说道。 她现在依然不承认大陆比纽约好...... 但是这里的人她很喜欢！不只是家人，朋友，还有她的学生，她都很喜欢。 这里给她的感觉，和在纽约是不一样的！ 她也觉得这是一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将来有无限可能，未必会比纽约差。 “只是姐姐将来出去玩的时候，尽量避开纽约吧。”边月道。 程惠笑道：“当了两个月老师，就能嗅到政策变化了，不错。” 至于她说的张家人的情况，她甚至比她还清楚。 这辈子边月还没嫁进张家，看到的都是表面，等她嫁进去，才发现张家的“可怕”之处。 他们家对付自己家的女人是很有一套的。 这些女人统统化作养料，供给张家唯一的独苗生长。 没有谁是心甘情愿被抽干的。 特别是程惠发现未婚的边月，性格竟然比她预想中的好很多，甚至带着点天真烂漫。 上辈子她见过的，婚后多年的边月，可不是这样的了。 想起程惠不出国，就会很安全，边月又同情起孙娇。 之前以为孙娇是主动勾搭张良玉，那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活该。 现在发现她是姐姐找来的帮手，在帮她摆脱张良玉，边月就担心她了。 “她是纽约人吗？她知道张家什么情况吗就敢讹？她会不会有危险啊？张家人会不会把她怎么样啊？万一....” 万一张家人把孙娇弄死了，她这辈子心里都不安了吧。 程惠道：“她是有备而来，应该没什么事。” 本来几个月之前她听说边月和张良玉订婚了，还以为她恋爱脑发作，爱他爱得要死，就不打算管她了，不介入他们的因果。 后来边月跑过来求助，明确表示不想嫁给张良玉，那她就不能不管了。 试想一下，如果她未婚的时候不想嫁给谁，跑回娘家给姐姐求助，姐姐却不管不顾，那心寒，会让人怀疑人生。 边月上辈子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该帮还是要帮。 她就通过海外的某个商人，辗转联系到了孙娇。 她很早就认识孙娇，上辈子。 这可是个能人，上辈子她就在几个月之后勾搭上了张良玉，然后一年之后给张良玉生了个儿子！ 而边月上辈子只生了三个女儿。 可想而知孙娇在张家的地位，实际是要高于边月的。 如果只是这样，故事还算普通。 不普通的是孙娇，她不用嫁给张良玉，每天只负责美美的，后来边月连生几个都是女儿，最后更是坏了身体不能生育。 她就彻底放下心来，把孩子送给张家，要了笔巨额分手费，又找别的男人生孩子去了。 专门找那些生不出儿子的富商！ 程惠一度怀疑她有什么生子系统，她总能给那些人生出儿子！ 在这个试管婴儿技术不是很成熟，更不能选择性别的时候，她简直是个大杀器。 后来更是有富豪专门找她重金求子...... 程惠稍微透露了一下意思，孙娇就立刻表示愿意接这个活。 她还大方地承认，她本来就打算朝张良玉下手了，现在能赚双份，她当然开心。 不过这个钱程惠可不会替边月出，她没有，30万美金呢。 让边家出吧。 晚上，程惠把边兰娜和孙娇都叫了过来。 第987章 把人留下 孙娇见到边兰娜和边月，态度非常恭敬地给两人问好，好像她是两人的下属员工。 这态度，就算边兰娜和边月真是“苦主”原配，火气都会降几分。 更何况两人现在知道她是程惠找来的友军，自己人，更没办法对她不客气。 程惠坐在一旁看孙娇和两人寒暄，终于知道她上辈子为什么能活着生下私生子，没有被任何原配弄死了。 不只是原配，就是有些男人一开始也不希望有私生子存在的。 孙娇却能安然无恙地生了一个又一个，还不让那些男人打起来，还能让她接触过的所有男人都维护她，给她很多钱花，心甘情愿地养着她......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手段和魅力。 其实她模样只是优秀，并没有多么倾国倾城，但是她情商绝对非常高，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控制，还是话题的选择，她都能做到几乎完美。 让人如沐春风，让人很想跟她说话，很想跟她成为朋友。 程惠眼睛一亮，这是个人才啊，她还有个用得到她的地方。 “孙小姐有什么打算？”程惠问道：“张良玉现在很愤怒，即便他现在向你低头了，等回到m国，张家那关也不好过。” 她看了一眼边月。 边月立刻道：“是啊是啊，你知道张家是什么人家吗？我跟你说.....” 孙娇越听脸色越僵硬，她之前打听过张家，知道他家几代单传。 这是她最在意的消息，给这种人生儿子得到的好处才多。 程惠其实猜对了一半，她没有生子系统，但是她有生子秘方。 一种她奶奶无意中得到的，在她几个女儿和儿媳妇身上试验成功的秘方。 但是孙家人实心眼，只想着自己用。 结果她奶奶六个儿子，三个女儿，九个孩子，每个人都生了七八个儿子！ 偶尔出现几个试验失败的案例，就生了几个孙女。 结果却是偌大的家族，一百来口人，穷的要死！ 这么多儿子，吃都吃穷了！更上不起学。 人多就要抢占生存资源，家庭内部竞争非常激烈，结果就是兄弟不睦，手足相残。 偶尔有一两个挣扎着爬出来，混得不错，也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跟家人离了心，自己发达了并不拉扯其他人，踩都来不及。 孙娇很早就看透了，生再多儿子家里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不过生孩是要生，她打算最大限度地利用自身资源。 反正给谁生都是生，她为什么给一个穷人生一堆手足相残的儿子？ 不如给每个儿子都找个有钱的爹.....一个儿子继承一个爹的遗产，谁也别争别抢。 将来她就有七八个有钱的亲儿子养她，岂不比她自己奋斗强得多的多？她可没那本事一下子赚七八个豪门家产出来。 她今年20岁，刚刚从港城费尽千辛万苦来到纽约，半年勉强站稳脚跟，找到一个在高尔夫球场当球童的工作。 物色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张良玉。 她也做过功课，但是以她的身份，打听到的消息都是表面上的，都是张家放出去的，什么百年望族、积善人家、诚心商人。 张良玉她也近距离观察过，有点水平，但是不多，是非常合适的目标。 但是谁想到情报有误，这家祖上竟然是混黑的？ 那就比较危险了。 小命和钱财比起来，当然还是小命重要。 “程小姐，求您保护我！”孙娇突然对程惠道。 她也不知道求谁好了。 看了一下对面三个女人，直觉程惠比边兰娜和边月靠谱。 谁知道边月是不是真的乐意她抢走张良玉呢？ 有些女人就是奇怪，明明自己不要的男人，找了新女友，她心里又不得劲了，看见对方新女友就不顺眼。 再说，刚刚边月跟她介绍张家的时候，就一脸要吓死的表情，能指望她什么? 程惠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真怀了？” 孙娇摸摸肚子，有些羞窘道：“应该是，我去医院测过了，医生说数值有些低，但是应该是怀了，刚坐下还不稳，过几天再去检查一下，八九不离十。” 她对她家的秘法很有信心，不只是能生男孩，而且极其容易怀孕。 程惠还以为她说怀孕了是诈张良玉，毕竟上辈子她是几个月之后才怀上的。 不过也是，上辈子也没有她当推手。 “怀了就好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张家人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难为你的。”程惠道。 “真的吗？”孙娇显然被边月吓住了，信不过张家：“他们会不会去母留子吗？” 程惠道：“大概率不会，他们家人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标准，对他们家有恩的人，他们不会出手的，你给他们生个孩子，不管男女，他们都不会动你。” 孙娇松口气。 边兰娜和边月惊讶地看着程惠，真的假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程惠也不知道真假，这是上辈子她听张良玉的母亲在一个聚会上亲口跟别人说的。 当时有人问她孙娇出去给那么多男人生孩子，给张家丢脸，给张家唯一的继承人丢脸，他们怎么不出手收拾她？ 张母当时就这么说的，孙娇给他们家开枝散叶了，算是恩人，他们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立人设，反正看结果，确实没动孙娇。 “不过我建议你在大陆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去找张家谈判，不然他们会不会对孕妇动手，我也不确定。”程惠道。 孙娇点头：“好好好，那我就在这里呆到把孩子生下来！” 突然，她想起什么，问道：“我可以呆这么久吗？我的签证过几天就到期了。” 程惠道：“如果你以外商的身份留在这里显然是不行的，但是如果是工作签就可以，不过我们几乎也不签工作签，我手里也只有一个名额.....” 她看向孙娇，似乎在考虑这个珍贵的名额值不值得给她。 孙娇立刻求道：“给我吧！我很有用的！我会三国语言，我还会打字，我还会销售，我还上过名牌大学，我....” 她一下子说了很多能力，听得边月都汗颜了。 如果她不是吹牛，那她真是挺厉害的。 程惠道：“这些都不是我需要的，我本来计划招募一个公关经理，教我手下的员工怎么处理.....” 没等她说完，孙娇就激动道：“公关？这个我最擅长了！” 第988章 看人真准 程惠跟孙娇初步定下了工作内容，她以后就留在这里给她那些帅哥公关当老师。 那些人她没空天天亲自教，偶尔上几节课也不敢讲太深，现在土着可能有点接受不了。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让孙娇教他们吧。 教课内容再大胆点也没关系，反正崩的不是她的人设。 等送走孙娇，边兰娜和边月还留在屋里。 边兰娜问道程惠：“她行吗？会不会有些太年轻了？” 不管教什么吧，孙娇也只是个20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让她当老师教人接人待物，为人处世？ 她觉得这应该是个三四十岁有非常多生活阅历的人才能做得好的工作。 20出头刚出校园的小姑娘，应该什么都不会，等着别人教她做人呢。 程惠笑道：“你看，你已经在担心她做不好，会被撵走了。” 边兰娜一愣，还真是，她问这句其实就是怕这个，孙娇当不好这个老师，到时候大着肚子被撵出去，落到张家人手里，没个好下场。 而实际上，昨天之前她特别讨厌这种勾搭有妇之夫的女孩！ 年纪轻轻不想着自己努力上进，就想靠男人不劳而获！她最讨厌这种人。 程惠说道：“她没有不劳而获，她也是绞尽脑汁了，想着怎么拿下男人.....如果把这精力放在客户身上，没有谈不下来的生意。” 她要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也不信孙娇年纪轻轻能胜任这种工作。 既然她知道，孙娇又撞到她手里来，她就不能放过这种人才。 边月突然道：“你手里有一批，专门负责公关的帅哥？” 她心里升起点疑惑。 程惠顿了一下，自然道：“是啊，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长得好的人处理问题，会比较容易，每年广交会我都把他们都带过来，当翻译当导游，你应该见过其中几个，对了，苏哲就是之一。” 她大大方方说出来，边月那点疑惑顿时消散了。 原来人家每年的工资都是这个，不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也是，她在想什么？ 姐姐专门找了个厉害的女人勾引张良玉，让她恢复单身，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怎么可能还找人专门勾引她..... 再说，苏哲可没勾引她！她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他就给她甩脸色！一副再也不想看见她的样子，她勾引他都不太好使...... 也只是不太好使，偶尔几个瞬间，她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的，他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她突然一笑，脸色羞红起来，刚刚就是她给他上药的时候靠得太近，还用手摸他的脸，把他吓跑了！他耳根子都红了！ 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程惠看着她甜蜜娇羞的样子，猜到她在想什么。 恋爱脑显然又陷进去了。 她突然有点心虚，如果她知道苏哲一开始接触她确实目的不纯，还是她派过去的，估计姐妹都没得做。 不对！她一开始给苏哲的命令可不是要勾引她，只是让几个帅哥轮番在她面前晃一晃，刷刷脸，刷刷存在感，让她洗洗眼，清清脑子，别以为这世上除了张良玉没有其他男人。 苏哲一开始也绝对没有做出故意勾引的事情。 现在任务结束，她不管了，苏哲怎么追求她，是欲迎还拒还是欲擒故纵还是什么的，都跟她没关系。 作为姐姐，她只能保证她以后的老公不敢欺负她，如果敢，她帮她千百遍地还回去。 这么一想，程惠心里轻松了，送两人出门。 ...... 孙娇回了酒店，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找了张良玉。 两人同一个酒店，专门安排的，她就住他隔壁。 孙娇怯生生地走进他的房间。 一开始还有争吵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有点变了.....又过了三个小时，孙娇才从房间里出来，走路有点不稳，手里还拎着个不大不小的手提袋。 之前进去的时候她可是空着手。 走廊里24小时有值班的工作人员站着，还不是一个，有个实心眼的女孩说道：“他怎么还打人？对着个孕妇也能下手，真不是个男人！” 旁边人都奇怪地看着她，这是哪来的缺心眼？好吧，看她那样子就是没结婚的，不跟她说了！ 其他几个结婚的女人眉眼间传递着消息，心里都是八卦。 孙娇回到房间就开始数钱，才3万美金，比她预想的少多了，她原想着，最少30万。 但是想想张家的传言，她还是按下了不满，等她生出张家的长孙，他们总该大方一些了。 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些疑惑，程惠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地帮边月？ 很快她就想到了答案，肯定是边兰娜给了她钱呗。 ...... 第二天，边兰娜就收到了消息，她没别的感觉，只觉得程惠太会看人了！ 粱鹏来叫边兰娜一起出门送张良玉。 路上顺便跟她提摩托车的事情。 他突然又庆幸自己没中标了，现在直接从边兰娜手里成本价拿货，还省得他前期投资了，也省得他承担风险了。 卖一个赚一个，还可以压货款，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给她。 当然，他会拿捏好度，不会让她没钱给程惠交货款的，不然他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老婆，小月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既然她不想嫁给张良玉，那就不嫁了吧，回去我就去张家退婚。”粱鹏道。 边兰娜只是挑挑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粱鹏拦着她的肩膀道：“她都可以一个人在这边工作了，是个大人了，就不需要你陪了吧？今天晚上你回来跟我一起住？或者我去找你？” 边兰娜立刻看了一眼司机，有些尴尬。 她推开粱鹏的手严肃道：“这里是在大陆，注意点分寸。” 粱鹏顿觉没趣，也不想再跟她绕圈子，反正他们心里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一开始不知道，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也知道了。 “听说程惠同意了，中标的人可以追加订单，你再追加20万辆吧。”他说道。 边兰娜道：“可以，不过我手头上没那么多钱，只够5万辆的，你想要20万辆，先把定金给我，等付尾款的时候直接把钱打到他们外贸公司账上。” 粱鹏立刻不满地皱眉。 第989章 直球 两人最后谈崩了。 边兰娜紧咬牙关，没松口。 她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如果开了，她就会像他原来算计的那样，把自己全部身家拖下水，给他做嫁衣裳。 她知道粱鹏等这个机会等很久很久了。 她也知道自己当年能嫁给他，都是因为边家，她是边家唯一的继承人，边家那些不算小的产业说好了将来都给她。 而其他华人嫁女儿，就只是嫁女儿，给点丰厚的嫁妆就算了，家产都是儿子的。 边家的那些产业是普通富家女嫁妆的十倍还多。 再加上她年轻漂亮等等因素。 可能她当年的恋爱脑都给了程建明，再婚的时候她非常清醒，知道粱鹏图的是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这次她不图感情，只图钱。 这么多年，她明显感觉到粱鹏几次想算计她的家产，最近两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停了。 她以为看在她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的份上，他终于把她当家人了，夫妻一体，谁也不算计谁了。 原来是在憋大招吗？ 两人不欢而散，送完不搭理他们的张良玉之后，就各回各的酒店了。 ....... 第二天，程惠早早就去了广交会场，带着宋伊娃四处看着。 她小声道：“听说昨天晚上阿基姆先生就到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人带过来。” 她让他想办法把伊万老头带过来给宋伊娃看看。 宋伊娃也有些激动，不是欢喜，只是复杂激动。 伊万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仇人，第一次见他，她不自觉激动。 突然，她的视线定在一个方向，她看到他了，他真的来了。 模样和照片上变化很大，30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程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认出了人。 和宋伊娃有点像，特别是眉眼的轮廓，还有下颚骨的形状，如果往父女那方面想，就特别像了。 是个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的老头，通过这张老脸都可以想象他年轻的时候有多帅。 难得的是他身材并没有发福，也没有啤酒肚。 只是一身西装稍微有些不合体，肥了一些，款式也有股年代感，三四十年代的感觉。 程惠坏心眼地猜测他是穷的！饿瘦了，或者看孩子看瘦了，又瘦又穷，连个买新衣服的钱都没有。 可能是宋伊娃的视线太过灼热，伊万彼得罗夫看了过来。 看见她的脸，他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阿基姆是知道“实情”的，他也在找程惠，想过来交差。 看见程惠，他立刻带着人走了过来。 “嗨！mis程，幸不辱命！”他笑得意有所指，却没有明说。 万一不是呢？说了只是让两边都尴尬，还得跟伊万解释很多。 只要他把人带到，程惠领了情就行。 程惠当然领情，笑着跟他寒暄，直奔主题，问他今年想买什么，她肯定给他介绍最好的货，价钱绝对比给别人低~ 反正真低假低，他也看不了他们的账本。 不过一般情况下她不这么糊弄顾客，说是最低，肯定最低，只不过也许只比别人便宜一点点，那也是最低。 阿基姆很领情地微笑，立刻让程惠带他去采购。 宋伊娃就跟在程惠身边。 伊万也跟在阿基姆身边，不时扭头看宋伊娃，甚至因为分心撞到了阿基姆。 阿基姆心领神会地朝程惠眨眨眼，他觉得人找对了，没错。 他表现得太过，宋伊娃趁机转头朝伊万笑道：“先生在看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用的是标准的俄语。 伊万更愣了一下，接着像是松口气，又有些失望的复杂表情。 他那个女儿，应该是不会俄语的，毕竟没人教她。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他用不太熟练的中文道。 如果只是像他，他并不会多想，但是人类的遗传就是这么神奇，在这个女孩脸上，他看到了自己和那个女人的模样。 当初，她特别喜欢教他中文，笑起来眼里都是他，也不知道...... “像谁？宋佳倩吗？”宋伊娃问道。 一记直球，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阿基姆除外，他听不懂。 程惠意外地看着宋伊娃，这么直接的吗？不迂回点吗？ 再看伊万，他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你.....”他看着宋伊娃，人也结巴了。 “我叫宋伊娃，听说伊娃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宋伊娃道。 不然以宋家人的脾气，可能会叫她宋小丫，或者随便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在意她。 这个倒是起了名字，但是更不在意她。 “你.....”伊万彻底傻眼了，呆站在原地看着宋伊娃。 程惠道：“找个地方聊？” 宋伊娃点点头，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想现在就质问他当初为什么那么做？ 为什么明明有老婆孩子，却要假装单身骗她妈妈结婚生子！ 婚后他应该是对她妈妈不错的，不然她妈妈也不会直接想不开去死。 既然有些感情，走的时候连句解释都没有吗？连句开解都没有吗？害她妈妈直接想不开走了绝路！ 还有她.....她那些年过的日子，寄人篱下、人憎狗厌，好像全世界就多余一个她！ 她转身就走。 伊万愣了一下追了上去。 程惠转头看了一圈，发现蒋拳就在不远处看着。 她朝他示意了一下。 蒋拳立刻转身追了上去。 程惠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一个两个的，都迷伊娃迷得不要不要的。 蒋拳这些年不声不响的，什么都没露，但是他就是不结婚！ 那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看，问他为什么不结，他就傻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普通男人就更难过了。 程惠笑笑，拉着阿基姆谈生意去了。 第990章 这么刺激的吗? 宋伊娃带着伊万出了会场，去了路边一家咖啡店。 这店铺每年就做这两个月生意，平时人不多。 宋伊娃坐下的时候，人竟然出奇地平静了很多。 她本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这么多年磨砺下来，她更是早就不喜形于色。 遇到棘手的问题，她学会抽离情绪，站在第三视觉冷静的看问题。 现在再看伊万，不过是个渣男而已。 这些年她见过的，听过的渣男多的是。 相比起来，他渣得一点花样和高度都没有。 她小时候是挺惨的，但是要跟他们厂长学学，过去的就过去了，自己不去反刍，过去那些痛苦就离他远去了。 看看她现在，日子过得不错，那就更没必要折磨自己。 他们厂长还说了，生气容易生病。 她可不能生病，她还要上学，还要管着一大摊子人和事，她倒下了，影响了创汇就不好了。 宋伊娃劝好了自己，微微笑了出来。 刚刚要说什么的伊万老头心头一松道：“对不起.....你不怪我吗？” 宋伊娃道：“怪？我不怪你。” 伊万刚要笑，就听宋伊娃道：“我恨你，当年一直恨不得你死，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欺骗女人感情的男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她是劝好自己不生气了，可没劝自己大度去原谅他。 她不被恨这种情绪左右了，不代表她就想让他好过。 伊万果然不好过，整个肩膀都塌了，低着头不敢看她。 宋伊娃怕他听不懂，多年不学汉语也许早忘了，她又用俄语说了一遍。 好了，伊万老头的肩膀更塌了。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宋伊娃突然问道。 伊万又抬起头，有些惊喜，她还关心他？ “我，我还可以.....” “可是我过得一点都不好，自从我妈妈死了，就再没人管过我，从小.....” “等等！”伊万突然瞪大双眼问道她：“你说什么？你妈妈死了？” 宋伊娃一愣，嘴角的笑容更冷：“你连她死了都不知道？可见你是一点都不关心我们的死活啊。” “她什么时候死的？”伊万质问道。 宋伊娃道：“20多年了，就在你走后没多久，她知道你抛弃她了，就喝药死了，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一个带着孩子被抛弃的女人....” “不可能！”伊万大声打断她：“她绝对不可能死了！” 宋伊娃冷笑道：“现在给我演什么深情？想给她看，你死下面找她去演吧。” 伊万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不可能！10年前我还见过她！参加了她的婚礼！她怎么可能20多年前就死了？” 这回轮到宋伊娃石化了。 她是真石化了，足足一分钟没反应，盯着伊万看。 伊万的表情不似作伪，要么他疯了，要么他说的是真的。 “她.....你，认错人了？”她轻声道。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她？”伊万道。 宋伊娃激动地站起来喊道：“你肯定认错了！她明明在20多年前就死了！在你离开后不久，她去你原来的单位打听你的地址，听说你早就结婚有孩子了，她回家就喝了农药！死了！” “不可能！”伊万跟她对质：“她明明打听到了我的地址，找到我了！闹了一场.....我想办法把她留在了那边工作，几个月之后她就闪婚了我一个朋友！离开了！ “后来她又离婚了，嫁给一个英国富商，我和我朋友还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再之后就没她的消息了。” “她就算后面出了什么事，也绝对不可能是20多年前就喝药死了！” 宋伊娃张着嘴，又石化了。 伊万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不像是假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周围食客都安静地看着他们。 不过他们大多是外国人，宋伊娃和伊万吼的中文，偶尔是俄语，他们听不懂。 但是服务员听懂了个大概，兴奋地眼睛都冒绿光！ 他们认识宋伊娃。 这么刺激的吗？ 几分钟之后，伊万问道：“谁告诉你她20多年前喝药死的？” 宋伊娃长长出了口气道：“我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他们都这么说，所有人。” 但是，她并没有亲眼见过，那时候她还小，2岁多，什么都是长大了听说的。 如果伊万说的版本是真的，那宋家人为什么这么说，也可以理解。 女儿被老外骗了，不甘受辱死了。 虽然也很丢人，但是别人知道了也得叹一声烈性，可怜，错的都是男人。 但是如果是被一个老外骗了，她追过去，又闪婚嫁给这个老外的朋友，这个版本就不太好听了。 特别是之前那些年，有海外关系，可是个炸弹，谁知道会不会被牵连，一锅端了？ 反正以前“海外关系”有毒，也就最近一两年才好转了。 宋家一开始是怕丢人，后来是怕暴露这层关系，对她撒谎，对所有人撒谎，就可以理解了。 “你妈妈不是那种人.....”伊万突然说道。 宋伊娃疑惑地看着他，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她真不知道。 “她不可能听别人说我有老婆孩子，她不求证就信的！她会来找我，亲口听我说.....” 伊万痛苦地抓抓头发，抱着头道：“当年来大陆之前，我实际就在跟我的前妻谈离婚的事情，她爱上了别人，就是我那个朋友。” 宋伊娃.....不是，你这个朋友有毒啊？ “是同一个人吗？”她问道。 伊万听懂了她的意思，尴尬地点点头：“他年轻时候，长得很帅，人也花心，家里还有钱，很多女人都喜欢他。” 宋伊娃面无表情：“继续说。” 伊万又继续道：“任务来的突然，本来说好了就出差两个月，我们已经说好回来就办离婚手续，结果我在这边，遇到了你妈妈.....” “任务又被无限期延长，我给我前妻写了封信，说明情况，让她在那边把资料寄给我，我签字。” “她果然寄了，我也签了，谁知道后来她说信件丢了，她没收到！” “我没敢跟你妈妈说她的事，怕她多想。” “后来任务突然结束，上面突然让我们撤离，可以带家属，包括你们，但是我不敢.....我想先回去处理好前妻和孩子的事情再接你们过去。” “结果我回去之后，我前妻说她已经和我那个朋友分手了，她不爱他了，实际是我那个朋友又有了新欢，不要她了。 “她求我原谅，我当然不想原谅她，但是我也撵不走她.....” “结果拖了几天，你妈妈就一个人找过来了，知道了真相，她不原谅我.....但是她让我想办法把她留下来。” “几个月之后，她就跟我那个朋友了......” “后来他们一起离开了俄罗斯，去了别的地方生活。再后来，听说他们离婚了，她又嫁给一个英国富商。” 伊万看着她：“我说完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宋伊娃问道。 她也不可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991章 她能说这女人手段有点高吗? 伊万想了想道：“我有和她的照片！我还有我那个朋友和她的结婚照片，我还有她后来再婚的婚礼照片！” 宋伊娃直接翻了个白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把那些照片都拿来我看看。”她说完起身就要走。 伊万立刻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那是她妈妈抱着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而她只有几个月大，笑得甜美可爱，像个洋娃娃。 “其他的我打电话让他们邮寄过来！不，邮寄太慢，我让那个朋友亲自送过来！让他亲自跟你解释！”伊万道。 宋伊娃古怪地看着他：“你还跟这个朋友联系？还是好朋友？” “我们，从小是朋友，特别要好的朋友.....”他有点尴尬道。 宋伊娃道：“可以分享老婆的朋友？自己两个老婆都跟过他，你还继续跟他玩，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是吧？” 伊万更尴尬了，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我们也打过架，我把他打到住院！” 宋伊娃笑了一下：“但是你还是原谅他了，还继续跟他玩，实际他才是你的真爱吧？” 伊万只会尴尬地说“不是”。 但是他真的没法解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啊！ “那我呢？”宋伊娃问道：“她出国追你去了，一个人，又留在那边，又结婚，又再婚，那我呢？你就没关心一下我吗？” “她说不要我管.....”伊万道：“我的国家也规定，不许我们跟大陆这边有任何联系，不许写信，不许打电话。 “我时刻关注着两国关系！结果后来这边管的更严了，听说有海外关系的人都会被区别对待，我也就不敢联系你了......” 宋伊娃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想看出他是在撒谎。 但是老头脸上的表情很诚恳。 她的道行还看不出来他有没有撒谎。 回去找厂长！ 宋伊娃扭头就走，直接去找程惠。 离开咖啡厅，她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刚刚的恨意，她很快就压下去，平静下来，但是听到刚刚那些话，她心里的激动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见到程惠，她几次欲言又止，都没心工作。 送走了阿基姆，程惠抽空问道她：“谈得怎么样？他有没有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伊娃想了一下道：“没有，只是眼眶红了....可能还是气得。” “什么？”程惠还生气了呢：“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宋伊娃再也憋不住了，吧啦吧啦竹筒倒豆子都说了 程惠......她也无语了。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以为是个渣爹，结果爹好像没有很渣。 死去多年的妈诈尸了！变成个渣妈！ “我让人查一查。”程惠道。 “嗯嗯！”宋伊娃连连点头。 虽然程惠比她小好几岁，但是这么多年，她感觉她才是那个小好几岁的人。 他们厂长，总是这么成熟稳重可靠！ 一事不烦二主，程惠又找阿基姆去了。 既然宋伊娃已经在咖啡厅和伊万对吼了，那她也就不瞒着了，与其等阿基姆从别人嘴里听说，不如听她说。 阿基姆听完，也觉得挺炸裂的，他主要是觉得伊万那个朋友挺炸裂的。 玩人一个老婆就行了，怎么两个都不放过呢？ 哦，好吧，第二个可能是那女人主动找他的，为了报复？但是他也可以拒绝啊。 他不拒绝，又睡人一个老婆。 “您帮我打听一下，重点是伊万和他说的那个前妻到底离婚没有，是他来大陆之前就提了吗？” 这点很重要，关乎伊万的人品，是决定她们以后拿什么态度对他的依据。 “还有他这个朋友。” 阿基姆连连点头，他也正好奇着呢，程惠不拜托他他也要自己去打听！ 他路子广，又是打听自己家门口的事儿，几个电话过去，今天闭馆之前就有了结果。 阿基姆道：“我让人打听了伊万的邻居老人，他们说当年伊万夫妻确实闹过离婚，伊万的老婆确实跟他朋友好上了，两个人被堵在被窝里。” 突然发现对面听热闹的是程惠和另一个...当事人？当事人之一的女儿.... 他把搞怪的表情都收了起来，正色道：“不是伊万堵的，是伊万的妈妈撞见的，立刻叫了伊万回来，两个人大打出手，不，三个人，都进了医院，当时在他们那片挺轰动的，所以记得的人很多。” “后来伊万来大陆出差，他老婆，不，他前妻就扔下孩子，跟那男人一起住去了，住了大概一年多，突然有一天，她又回伊万家了。” “对外说是舍不得孩子，但是伊万家的邻居说她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肯定是被那男人打了。” “后来伊万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宋伊娃道：“他回来不久有个中国女人来找他，说是他老婆，两个女人刚见面就打了一架，伊万护着那个中国女人。” “结果......他前妻找来了他那个朋友，把伊万和那个中国女人都打进了医院。” 阿基姆耸耸肩：“再后来，伊万这个朋友就娶了那个中国女人。” 宋伊娃...... 程惠......她能说这女人手段有点高吗？ 怪不得之前宋伊娃没人教就能游走在不同男人中间，片叶不沾身，原来是遗传啊！ 第992章 指望她心疼?没门 基本可以证明伊万说的是真的了。 但是为了再稳妥一些，程惠对宋伊娃道：“你跟宋家人还有联系吗？最好打电话跟他们确定一下。” 宋伊娃摇头：“自从我搬出宋家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马路上遇见我那几个舅舅舅妈，他们都当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们。” 宋家人把她养到能自力更生，就彻底不管她了。 “后来我来了京城，他们也没来联系我。”宋伊娃道。 有些人家，儿女发达了，以前关系不好的都想着努力修复，就想着占点便宜。 她之前还故意通过人往宋家传过她的消息，说她是程惠的秘书，眼前的大红人，怎么怎么厉害。 她还等着宋家人来找她，然后她好好报一下小时候的仇...... 结果人家没来，不沾她的便宜。 冷漠地让她心寒。 她也彻底死了心，不当宋家是亲人了。 “确实要找他们问问，我一会儿就去联系。”宋伊娃说道，又问道阿基姆：“那伊万到底跟他那个前妻离婚了吗？他们不是还住在一起？” 阿基姆道：“这个我也专门打听了，在你母亲又结婚之后，他就跟他前妻离婚了，但是他前妻没地方去，又有几个孩子在中间，她就留了下来。” 他耸耸肩：“一留就是这么多年，他们这婚离了跟没离一样。” 宋伊娃心里又忍不住翻个白眼，她这个亲爹，实在是很难评! 知道这几点就够了，伊万其他消息她一点不好奇，出去找关系联系宋家人去了。 几经辗转，电话打到了宋伊娃大舅的单位。 “你好宋先生，我是宋伊娃。”宋伊娃说道。 宋成懵了一下，这称呼，这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你啊......”他木然道。 他对这个外甥女，感情很复杂。 好吧，没多少感情，只有复杂。 她有个那样的亲爹，让他们全家蒙羞！又有个那样的亲妈，害他们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 再看着她这张虽然很好看，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外国人的脸，他们就觉得不亲。 再加上那时候条件困难，还得多她这张嘴，总之乱七八糟加起来，没人对伊娃有个好脸色。 时间久了，自然没什么感情。 宋伊娃也不跟他寒暄，直接问道：“我妈妈是不是没死？” 宋成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当初家里人不是说好了打死也不能说吗？ 不过宋伊娃的母亲出国的时候，办手续拜托了很多人，其实几个外人也知道。 不过这些人都不错，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给宋家人找麻烦的心理，这些年也就默认他们放出去的传言。 宋伊娃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啪”地挂了电话，什么都没说。 宋成“喂”了两声，挂了电话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是电话断线了，宋伊娃不会再打过来，才忧心忡忡地走了。 回到家，他就跟家里人说了宋伊娃来电话的事。 宋家人紧张起来，宋伊娃的外婆道：“她怎么知道了？是谁告诉她的？” “这个不重要。”宋伊娃的二舅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怎么知道的无所谓，关键是上面什么态度！” 宋伊娃的三舅道：“是啊，她知道了，不知道她的单位知不知道！是不是上面要开始调查她妈了？如果是.....”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宋伊娃的三舅妈害怕道。 二舅妈也抱怨：“她倒是一拍屁股走人了，就没想过全家人的死活吗？” 她还剜了宋老太太一眼：“都是从小到大被惯坏了，养出个白眼狼！” 宋老太太话不都不敢说，她也是这么想的。 从小全家人都宠溺漂亮嘴甜的宋佳倩，她要星星不给月亮，她要嫁给一个外国人，他们都想办法帮她做到了，她要万里追夫，他们也砸锅卖铁给她买车票！ 结果她到了地方，就写封信回来，说再也不回来了，下辈子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他们也忍了！ 但是因为政策，因为她的无情，让全家人提心吊胆这么多年，就有点忍不了了。 现在头顶悬了多年的铡刀终于落下来了？ 宋伊娃的大舅道：“应该不是被查了吧？如果是，应该是别人来问我们，就算是她来问，她也应该多问几句，结果她就问了一句，就挂断电话了。” 宋家人商量了一圈也没结果，却是再也不想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既然都暴露到宋伊娃那了，那就直接问个明白吧。 宋家在本地是有点能量的，他们找了关系，第二天就把电话打给了广交会的办公室，说是宋伊娃的亲人，家里有事，让她有空回个电话。 事情立刻就转达给了宋伊娃。 宋伊娃正跟在程惠身边帮阿基姆选货。 阿基姆开心死了，这次的货真是又好又便宜。 刚刚有其他客商过来问价，程惠给对方报的价，是他的两倍！ 程惠还偷偷告诉他，今年的优惠价只有他一个人能享受，而且只有这次可以，下次再来，她未必能做这个主了。 即便报了两倍的价格，那个客商也觉得挺便宜，就想下单。 毕竟程惠站在哪个摊位上，就表示那个摊位上的东西质量很好，基本不会出错，这是几年攒下来的经验。 他一听对方口音，还是他们那的，一打听，是个新入行的商人。 这能忍吗？这不是要跟他抢生意吗？ 他一激动，就包圆了！ 阿基姆跟厂家办手续去了，伊万留了下来。 他一直跟在阿基姆身后，安静地看着宋伊娃。 宋伊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不想见到他，却也不想撵他走。 程惠问道宋伊娃：“刚才人来找你什么事？” 宋伊娃看了一眼手里写着电话号码的条子道：“说是我的亲人，让我回个电话，号码哈市的，不用想，肯定是宋家人。” “去吧。”程惠道。 宋伊娃把手里的条子扔进垃圾桶道：“我才不去，让他们担心着吧。” 她不是多么善良大度的人，她发达之后没报复宋家，她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宋家的养育之恩了。 哦，只有养，没有育。 还指望她心疼他们的担惊受怕？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