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养流放权臣,从拜财神开始》 第1章 财神系统 “瞎婆子,你松手!信不信连你一块打!” 久酥慢慢睁开眼睛,感觉额头剧痛,有什么东西流下来,用手一摸是血。 耳边传来争吵声。 “求求你们,钱我们会还上的,宽限几日……” 砰!一个赤膊大汉抢过一个苍发老太太拄的拐杖,用力一推,老太太跌倒在地。 “你们打伤我婆婆,可、可是要多付银子的,不是说好只带走久酥这丫头,我家男人欠你的钱就还清了吗?”这家儿媳扶起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 “再敢拦着,就把你们打残!把她绑起来,田老爷还等着洞房呢。”赤膊大汉哼了一声,一招手,两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上来。 久酥眼睁睁看着两个泼皮样的青年拎着麻绳恶狠狠冲自己走来,脑海里突然涌起无数记忆碎片。 她是这户人家的儿媳,守活寡已经一年。 丈夫的大哥好赌成性,这不,欠了赌坊二十五两银子,赌坊的人来上门要债了,要是不还钱,就砍了大哥的腿。 夫妻俩合计,反正弟弟很久没回来,说不定死了,白白养着原主也是浪费,便把原主卖给赌坊的人。 赌坊的人又打算卖给田老爷做第二十房小妾。 原主生性老实,极重贞洁,她已经嫁给陈兆,怎能再嫁田老爷,她不愿被人说,一女侍二夫。 于是,一头撞死在墙上,正巧,刚中了三百万大奖却加班速死的她穿来了。 “冤有头债有主!欠你们钱的是陈武!你们凭什么卖我!” 久酥站起身,强忍着头上的痛意,躲开他们伸来的咸猪手。 赤膊大汉调侃道:“还是个有脾气的,田老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陈武避免夜长梦多,催促道。 “几位,您快把她绑走吧!我欠您的钱就还清了!” “等等!”久酥绝对不能跟这几人走,要真去了田老爷那儿当小妾,不出三天就被折磨死,她紧张地道,“各位大哥,宽限几日,一个月后,我一定把银子还你们!” 赤膊大汉抢过绳子,亲自上前绑人。 “不行!必须今天,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小姑娘,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嫁到了狼窝,遇到了一对黑心的哥嫂。” “不要!不要带走久酥!你要砍,就把这畜生的双腿砍了吧!”老太太哭着,狠心将大儿子推出去。 陈武跪下,抓住老太太的手求道。 “娘!陈兆被抓去当壮丁,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要是被砍了双腿,您瞎,儿子残,您还有孙子,咱家这可怎么过下去啊! 就把久酥卖了吧!多张嘴多碗饭,儿子一定不赌了!” 他不停地磕头。 老太太就一直哭。 久酥心提到嗓子眼上,必须今天还?要是她有银子就好了!哎!为了三百块加班费猝死,她中的大奖还没用呢! 那可是三百万啊! 惨啊! 【叮!】 久酥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多年看小说积累的经验,在这一刻用上了。 她的外挂到了。 久酥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泛着金黄色的豪华系统界面,中间有一个大元宝,周围哐哐往下砸元宝。 嗯? 这是外挂吗?好像是传销网站的,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请问是否绑定‘财神爷催你赚银子’系统,若您拒绝,系统将在三秒钟后,为您自动绑定。】 久酥:“…你问我的意义是在?” 久酥揉了揉眉心。 “绑定吧。” 反正,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叮!恭喜宿主绑定系统,请宿主查看使用手册并确定已知晓,系统将为您下放新手大礼包,让您有更好的体验。】 久酥快速阅读,并已知晓。 她用意念点开新手大礼包。 金黄色界面中间的大元宝左右摇晃动了两下,吐出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叮!存款+30两。】 【叮!系统发布任务:赚够十两银子,奖励:金叶子x1。】 面板右上角的余额已经变成三十两。 久酥来不及研究系统的功能,先解决燃眉之急,前世亏死,这一世要好好的用这系统赚银子。 赤膊大汉毫无耐心道:“老子可没功夫看你们演深情的把戏,把久酥绑了!快点!” “我现在还银子!”久酥站直身子,她道,“但是大哥必须要写欠条!” 陈武不傻,他摇头道:“我不识字!我不写欠条!你有银子不早拿出来帮我!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好汉,您赶紧把她绑走!” 赤膊大汉动手。 久酥跑到水井旁边,吓得众人倒吸一口气,她扬大声音道:“不许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银子被我藏起来了,你们永远也得不到!” 她看向赌坊的人。 “你们应该也不想闹出人命吧?风水轮流转,凡事留一面!” 赤膊大汉想了想,他点头道。 “可以!” 村里的人都看着,要是出了人命,扯进官府,他们不怕但嫌麻烦,不如拿了银子走人。 陈武摇头,他看着面前的纸笔。 “我要是识字,早就考中秀才了!” 久酥抿嘴,印象里,方才赤膊大汉一进门,就拿着陈武的欠条念完才动手,显然是识字的。 她恭维道:“好汉大哥,看你器宇不凡,一定识字,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写个欠条?我现在就去给您拿银子。” “算你识趣!”赤膊大汉拿起毛笔,炫技一番,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此时,久酥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银子。 赤膊大汉将欠条拍在地上,“好了!” 久酥看过去。 短短一行,陈武欠久酥二十五两银子,十天内还。 她歪头,“大哥,签吧,要不然就断腿了。” 陈武咬牙,手藏在袖子里握成拳,“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这么狠心!” “谁跟你一家人!哪有卖弟媳的大哥?”久酥冷笑一声,威胁道,“你要是不写,我就不给银子!赌坊的人肯定砍断你的双腿,大家都看着呢,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陈武妥协,他笑呵呵道:“弟妹,你知道的,我不识字,没法签字,要不然就这样吧,我肯定会认的。” 久酥不笨,她才不上当。 借来红泥,“没事,我也不会写,就在上面画个‘十’,再摁上手印就行了。” 陈武只好画押。 久酥检查了一遍没问题,手放入袖口,其实存进了系统。 她将银子给了赤膊大汉,大汉满意地离开。 【银两-25两,剩余5两】 久酥转身,看到大哥一家阴恻恻地看着,“你们这么看着干什么?” 陈武质问:“你哪儿这么多银子?还有吗?” 久酥不知作何解释,系统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理不直气也壮道:“关你什么事?赶紧去赚银子还我钱,上面可是写了,十天之内,要不然,我就报官!” “小贱蹄子,你长脾气了是吗?”身后大嫂撸起衣袖,拿着扫帚就朝久酥冲来。 原主总是被大嫂欺负,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偷懒就会被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但,久酥不是原主,她不会任人欺负,一把抓住大嫂抽来的扫帚,笑着问。 “大嫂真勤快,想要扫地啊? 只是眼睛有点瞎,往地上扫啊,往人身上扫算怎么回事?” 孙梅心里更气了,夺过扫帚,骂道:“你敢骂我眼瞎,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陈家!” 第2章 获得新人限定宅院一套 久酥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欣然答应道:“好啊,我嫁入陈家已经快一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就和离或者分家,房、地、粮食都要分我一半。” 一提分家产。 老太太忙抓住久酥的手,道:“兆儿肯定会回来的,不能和离啊,不能和离啊!也不能分家,我们都是一家人!” 陈兆是原主的丈夫。 只是在大婚前,被抓走当壮丁了。 其实,也并非漫无目的抓人。 陈兆会点武功,是镇上有名的猎户,又似乎在卖猎物时,得罪了什么商人,商人恶意举荐,就被官府盯上了。 如果陈兆回来了,她该怎么办?要跑吗?但这个朝代男尊女卑极其严重,必定会被通缉。 她帮他养母亲,提和离应该不过分吧? 或者,接触一段时间,如果互相喜欢就留下,据她所知,陈兆跟原主也是没有感情的。 只是陈兆打猎时受伤,原主在挖野菜,刚好碰到他,下山找来村民,才捡回一条命。 两家就订了婚事。 陈武骂道:“你竟然贪图陈家的家产,我告诉你,只有陈家把你休掉!没有和离的份!” 孙梅站在丈夫面前,造谣道。 “就是,你那二十多两银子,还不知道干不干净,二弟不在家,你是不是出去卖了?” “你脑回路也是清奇,是不是你想出去卖,才这么想的?”久酥不客气的回怼。 她走到水缸前,看着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快结痂了。 再不清理,就会感染溃烂。 孙梅还想骂。 久酥开口道:“对,我想起来了,大嫂不是跟隔壁家的王明义走挺近的吗?他还送过你一盒糕点呢,啧啧啧,还是方兴楼的呢。” 方兴楼可是镇上有名的酒楼。 多少大老板跋山涉水只为吃一顿方兴楼的饭菜。 陈武眼睛里闪过精光,他步步逼近,恍然大悟,边点头,边薅住孙梅的头发往屋里拽。 “我是说呢,那天屋里有糕点渣子,原来是那小子送你的,说,你是不是看他年轻,就往上凑?还要不要脸!?” “你就信那贱蹄子的?”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 屋里传来打架的声音。 老太太拄着拐杖,忙护着揉着眼睛刚睡醒吓坏了的小孙子,躲在门口,声音虚弱地劝道。 “别打了,把人打坏了!” 久酥望着,她并不内疚,因为这只是大嫂打在原主身上的千分之一而已。 她简单清理了下伤口,就回屋了,屋里除了窗户上贴着的‘喜’字,很是空档。 陈兆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父亲早亡,大哥又不中用,所以说的话有一定的权威,婚房自然也是最好的。 久酥躺在床上,用意念进入空间,金灿灿的界面晃眼。 右边小窗口,已经弹出接受的任务。 她先研究了下系统的界面,最上面是个人信息、仓库、商城(新人免费任选一件),但只能选择便宜的,后面页面尚未解锁,没什么用,最后一页写着‘未完待续’。 她翻着商城界面。几乎是现代物品。 叶子用来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分铜叶子,银叶子,金叶子,购买力相当于一元、十元、一百元。 金叶子无法购买,只能通过完成任务有机率获得,很是稀有,银叶子和铜叶子随机获得。 目光落在调味套件上。 “有了!可以利用现代调味品种类繁多,味道不同,去酒楼碰碰运气!” 领取调味品后,久酥继续研究系统。 侧面是拜财神(新手免费一次)。 “好像每日签到啊。” 久酥拜了拜财神。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新人限定宅院一套(点击显示详细信息)】 嗯? 一套院子? 这么欧吗?久酥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喃喃道:“感谢财神爷,感谢财神爷。” 再次点开拜财神,便显示,普通:10文\/次,豪华:金叶子\/次,她必须要尽快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拜一拜豪华财神,皇城一套房不是梦。 久酥看向任务。 十两银子?她并不了解古代的物价。 但陈武还不起二十五两银子,就要断手断脚,想来,也是极多。 砰! 孙梅被揍得很惨,脸都肿了,她头发凌乱,踹开门,气势汹汹地骂道。 “小贱蹄子,还不快去做饭!一家人都饿死了!” 久酥摸着扁扁的肚子,倒也饿了,她认命的去了厨房,因为,刻薄大嫂做的饭不好吃,节俭婆婆只放十粒米。 她回头,问:“你确定让我做?” “难道我做?你又不是大小姐,天天养着你啊?赶紧滚去做,磨磨唧唧。”孙梅骂道。 久酥也不气,她勾起嘴角,将唯一的二斤肉直接拍在面板上,一半切成肉丝,一半剁成肉末。 黄金炒米饭和肉末辣椒。 下饭又管饱。 “诶!这不是有油和盐吗?放!” 刺啦刺啦。 里面炒的热火朝天,陈家人围过来,陈武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弟妹厨艺见长啊。” 他搓了搓手,不禁有些期待。 孙梅越想越不对,为什么炒菜香,那不就是多放油吗?她着急地走进去。 很快,传来了尖叫声。 “贱蹄子!你竟然把肉都炒了!?那可是我们过年的年货!” 久酥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肉香味十足,她笑道:“我不知道啊,是大嫂你让我炒的。” 陈武眉头皱起,“你也太浪费了。” “大哥天天这么辛苦,吃点好的怎么了?大嫂不会舍不得吧?”久酥放在桌上。 陈武点头,“这话说的没错。” 老太太眼睛看不见,摸索着拿出碗筷。 陈小宝早就等不及了,他闹道:“我要吃,我要吃久酥做的饭。” 孙梅狠狠地瞪了一眼弟媳。 她小声警告道:“久酥!你要敢勾引陈武,我弄死你!” “大嫂,我就是想吃顿好的。”久酥笑道。 要想生活在这儿,她必须尽可能跟每个人搞好关系,惹她,她就反击,不惹她,就无视,当游戏里的npc。 一家人狼吞虎咽。 久酥也不甘示弱,凭借着超强的战斗力,竟然是吃的最多的。 孙梅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等会儿去镇上继续找那狗娘养的屠夫要银子,要不回来,今天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好。”久酥点头。 反正她都要去镇上,她伸手道:“坐牛车的银钱。” 孙梅舍不得地递过去一个铜板,嘴里还一直在骂。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是掉钱眼里了吗?要不回来,我给你好看!” 第3章 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 久酥随着村里牛车去了镇上。 她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才不管几个长舌妇说什么。 陈兆曾经打了一头野猪,卖给猪屠夫,一共三两银子,猪屠夫说要分期付款,才给了五百文,陈兆被抓走后,一直拖着不给,不认账。 猪屠夫抬头:“买肉?哦,是你啊,给你点肉,别在这儿给我闹事。” 他不耐烦地把一块脏的不行的肉扔到一旁。 “又来要钱,烦死了。” 久酥深刻体会到一句话,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她伸手道:“二千五百文。” 哐! 猪屠夫将手里的菜刀甩在案板上,他撑着桌面,极其有压迫感:“我哪有这么多银子?你是想抢吗?不过,有人敢抢我的银子,也要看有没有命活着离开。”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久酥不敢正面硬刚,毕竟,她就是个厨子和半仙,她目光落在随意放在地上的猪肠。 她道:“把那猪肠给我,可以抵银钱。” 猪屠夫眼底闪过嘲笑,他端起筐子,“你也不好拿,筐子十文钱,这些猪大肠五文怎么样?” “可以。”久酥点头。 猪屠夫忙从屋里拿出猪大肠,又往筐里放了许多,说:“这些一共三十文?” 久酥含笑,“你再给我割点肉,我回去好交差。” 她提着新鲜的猪大肠,走在街上,不少人嫌弃地看着,只有她知道,处理好的猪大肠有多好吃。 方兴楼。 小二在忙,掌柜原本笑脸相迎,但闻到味道,皱起眉头道:“姑娘,你要卖猪大肠的话,可以卖给穷人。” 猪下水,恶心又不好吃,富人嗤之以鼻。 在穷人眼里,真饿的不行时,也能填饱肚子。 久酥客气道:“掌柜的,我是来应聘厨子的。” “我们酒楼不招女厨子,你还是回去吧,实在影响我们客人用饭。”掌柜皱着眉头,闻着屎味,肚子翻涌想吐。 也就是酒楼的人不多,才跟她扯几句话。 闻言,久酥笑了笑。 “女厨子也并不差,我敢打赌,我做的饭,你保证爱吃。” “赌?你能跟我赌什么?”掌柜无奈摇摇头,“小姑娘,你快回去吧,我没时间陪你玩。” 久酥提起筐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害,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以为方兴楼的掌柜有什么不同呢,原来跟我打赌都不敢啊,没有胆气,这生意啊,估计也做不长。” “好!我赌。”掌柜回头,他语气里透着警告,“如果你输了,你这辈子就在我家酒楼做事,如果你赢了,条件随你开。” 他就不信了。 一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山珍海味? 掌柜将久酥从后门带进去,清了一个小厨房,道:“我只给你半个时辰,材料随你用,但不能带走。” 久酥应声,送走掌柜后。 猪下水挂着脏兮兮的杂质,全部下水后,她忍着异味,撕下杂质,清洗两遍后,异味减少了很多。 随后,用盐和面揉搓干净再洗净。 在水里焯五分钟,便腌入淡盐水中。 同时。 她将香料准备后,半个小时后,她捞出猪下水,切成小段,用料酒、五香粉和胡椒粉研制几分钟,香味已经传出。 现代的油杂质少,但她只有一小瓶。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油多就香,她倒了一大勺,下了葱姜蒜辣椒,香味激发,环绕在整个厨房。 下入肠段,不停翻炒。 她倒上古代没有的生抽、老抽以及耗油,颜色恰好,加入白糖提鲜,淀粉收汁,色香味俱全。 身后。 传来脚步声。 久酥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背着一捆柴,她招手道:“嗨,兄弟,你能帮我去叫一下掌柜吗?” 男人身形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很快,掌柜就来了,他看着桌上油光光的猪下水,闻着很香,他看向旁边。 “江璟,你先去尝尝。” 久酥望过去,这个叫江璟的,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她递过筷子,“请。” 江璟吃了一口,神情自若。 掌柜问:“不好吃吗?” “好吃。”江璟放下筷子,声音低沉,眸光泛着光泽看向久酥,他也曾吃过山珍海味,但她用猪下水做,更胜一筹。 掌柜脸上泛起了兴趣,他将信将疑吃了一口。 “嗯,不错。” 他放下筷子,道:“我输了,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能不能把此菜品卖给我?” 久酥道:“菜品不能卖,但我可以跟掌柜签一个月的合同,我每天早上来一次,一次只做十五盘,您可以用此当做招盘菜,限时限量,吸引顾客。” 掌柜心动不已,他又问。 “那一个月之后呢?” “一个月之后,我便将菜品卖给您。”久酥道。 掌柜徘徊几步,“一个月,若是有人模仿呢?” 久酥笑道:“那我用别的菜品补偿您,您不满意,我就将银两尽数退还,而且我用的调料都是秘制的,味道不会一模一样。” 不可能有人能模仿。 除非那人也有这样的系统。 掌柜一锤定音,忙让账房先生赶了一份合同,他递过去,见姑娘确定无误道:“菜价定50文,给姑娘一盘30文,一天 15盘就是…” 久酥抢先道:“450文,一个月就是文,相当于13两500文。” 掌柜惊叹,他拨弄算盘才算出。 他点头,语气里满是惊讶:“是这些没错,姑娘真是厉害啊,你来我铺子里当账房,那不得一天就算完啊。” 注意到账房先生隐隐投来不善的目光。 其实这在现代不算什么新鲜的事情,这些简单的整数乘除,人人都会心算。 久酥轻笑一声,道:“您说笑了,我不会算账,只会算数。不过,得劳烦掌柜先预付我十两了,您怕是早就看出,我衣着粗布,家里穷,没有买料的资金。” 先预支,这样就能完成系统的任务,开启下一个任务了。 “好吧,银钱可以给你,不过姑娘得告知住处,有事好找你。”掌柜点头。 “陈家村,我叫久酥。”随后,她提醒道:“明天我一早就来,掌柜的可以多收一点儿猪下水,估计过几天就要涨价了。” “多谢姑娘提醒。”掌柜给了银钱,客气道,“你慢走。” 此时,江璟也结完了银钱。 两人亦步亦趋在同一胡同里走着,久酥回头,皱着眉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第4章 你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教书先生了? 江璟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沉也不说话,绕开他继续往前走,他推开小门进入一座宅院。 久酥反应过来,她冤枉人了。 他姓江,为什么去钱府? “算了,下次再道歉吧。” 她按照系统背包钥匙的提醒,找到财神爷奖励她的院落,就在钱府旁边的院里。 嘎吱。 破旧的门推开,久酥抿嘴,杂草丛生,许久都没人住了,她提起裙摆踩着草,祈祷没有蛇。 房子里没有任何家具。 “好家伙,这是一个空院子啊。” 听到隔壁院落的吵闹声,用堆起石头,踩在上面,扒着墙头,往府里看去。 江璟正被人欺负。 钱俊杰揪住他的衣领,讽刺道:“你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教书先生了?” 在几个好友的起哄下。 钱俊杰岔开腿,撩起衣袍,大笑道:“江璟,想继续在我家里当狗,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要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们一家活活饿死!” 江璟抿嘴,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是你父亲请来教你功课……” “我呸!就你小子也配当我老师?天天去送柴,也不嫌丢人。”钱俊杰没有耐心地催促道,“赶紧钻,要不然我把你腿打断!还要把你妹妹娶来当妾!” 江璟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他想一拳挥过去,将钱俊杰摁在地上,他想跑,离开钱府,但,有什么用? 打了钱家公子会吃官司。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父母和妹妹在家。 “好。”他手紧紧握成拳,膝盖微屈。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久酥喊道:“哟,欺负人啊,信不信我告诉你爹?” 她本来不想管,但一想,就当作误会男人的报酬吧。 钱俊杰态度轻慢,丝毫不在意,抬起手骂道:“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啊,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卖到青楼!” “小小孩不学好。” 久酥喃了一句,她抬眸,看向远处,招手道:“喂,钱老爷在这儿呢,你儿子打人了,天天不学无术!” 钱俊杰吓得脖子一缩,他真怕爹会来,抬脚踹了江璟一脚。 丢下狠话道:“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狠狠把你踩在脚下,上面的女人,我记住你了!” 良久。 江璟转过身,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一双笑得灿烂的脸,映入眸中,他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谢谢。” 他抿嘴,低着头便离开了。 久酥摇头,“真是个怪人啊。” 久酥提着猪下水回家,孙梅正半靠着偷懒,她跑上前,问:“银子要来了吗?” “没有,他就给了一些肉和猪下水。”久酥掀开筐子里的布,如实道。 孙梅骂道:“贱蹄子,猪下水就把你打发了?连你男人的银子都要不回来,你还活着干什么?赶紧去死吧!” “你去要啊。”久酥放下筐子,“我男人的银子关你什么事?你暗恋他啊。” 孙梅瞪大眼睛,脸色铁青,骂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打死你!” “好了,大媳妇啊,你别闹了,久酥刚回来,让她去休息吧。”老太太眼睛看不见,只能摸索着择菜。 久酥迫不及待的回屋。 外面还有骂声,她全都无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进入系统界面,便传来了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1,额外加赠1片(新人首次福利)】 啧,这还有新人福利呢。 这系统还挺人性化。 新任务已经弹出,久酥点了接受。 【叮!宿主接受‘赚够二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x2】 金叶子稀缺。 她狠了狠心,花了一片金叶子,抽了拜财神豪华版。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葡萄架(点击显示详细信息)】 点击详情。 (正在结果的葡萄架) 久酥嘴角勾起,暗叹:“这真是财神爷系统啊,每一步都精准催我赚银子,葡萄在这儿应该是稀有物吧?能卖银子,还能酿酒。” 她抿嘴,脑海正酝酿一场商业风暴。 还剩1片金叶子,相当于100元,只兑换调味品,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得金叶子。 调料还能用一个月。 若是她能造出绝佳的油盐酱醋呢? 比如,酿醋需要醋酸菌,酱油需要曲霉菌。 发酵起来较难,而且制盐技术较差,只有粗盐,白糖纯度也不够,想要做出不被人模仿的美食,只能通过调味品留住人。 久酥在商城里一阵搜索,“好好好,只有坛子。” 二话不说,直接反馈。 【您的反馈已经收到,两个工作日内回复】 晚上,久酥被兄长一家催促着做饭,她将要来的肉,切了一半,放在锅里炒,没有用现代的调味品,一桌两个肉菜,一个素菜。 吃的比村长家还好。 孙梅意识到不对劲,她跑到厨房,几秒后,她满脸怒气,脱下鞋底朝久酥追去,她骂道:“贱蹄子,你用这么多肉,是饿死鬼托生啊?” 久酥抢过她的鞋子,朝院外扔去。 “费力不讨好啊,明天开始我不做饭了,你们随便吃吧。” 陈武不说话,他的眼里只有桌上这顿饭,他看向捡鞋回来还想继续发疯的女人,“行了,别闹了,肉吃完了,再去找杀猪的要就是了,一头猪呢,够咱家吃一年的了。” 饭好吃,就连调皮的陈宝儿说了几句好话。 “吃!吃!好吃!” 孙梅深吸一口气,负气坐下吃饭。 久酥吃饱后,就出门溜达了,孙梅不情愿地端着碗筷收拾,看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懒死算了!守个活寡,还开心上了?” 陈家村位置很好。 四周环山,还有一条湖。 久酥嘴角勾起,有山有水,必定有资源,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儿啥都有,凭借些许先进的知识,可以获得未开发的资源。 她沿着湖边,走到山脚下。 这儿的野菜居多,但几乎都被挖空了,不过倒是有些常见的草药,久酥摘了一些秋葵,可以脱水后做成干秋葵。 “又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下山后,久酥察觉到有个人影一直跟着,她故意绕到屋后,双手环胸等着。 “哎呦。”于众被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你可吓死我了。” 久酥挑眉,问:“你跟踪我?” 于众靠近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神情暧昧道:“认真说,你婆家都把你卖给田老爷做妾了,陈兆可能都死在外面了,你不如跟了我,咋样?” 第5章 什么?五十文!错亿! 印象里,男人是个不学无术的好赌之徒。 久酥佯装深情,语气激动道:“不,他不可能死,我一定要等他回来!于众,你竟然敢勾引有夫之妇,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扯着嗓子喊。 于众脸皮厚,但也有羞耻心,“你别喊了!” 她还在喊。 实在没有办法,他赶紧跑了。 久酥满意地回家了,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来到古代的第一天,想念游戏的纸片人,菜应该也要收了… 天一亮。 久酥进入系统拜财神,果然离开了新人首次的加持,奖品就普通了,但好歹也能用。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20,自动折合成银叶子x2。】 【宿主昨天的反馈已经收到,现在商品已上架商城,您可移步商城(蓝字链接)】 “效率挺高啊。” 她将需要的原料下单,酿制需要时间,她打算在镇上的院子里酿,若是成功,那就大批量酿制,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为了尽快立足,直接在商城买。 【铜叶子-78】 【米曲霉、醋酸菌等物品已主动归纳仓库。】 孙梅扯着嗓子喊道:“睡睡睡,就知道睡!日上三竿了还睡!赶紧起来做饭!” “你没手?”久酥睨了她一眼,就出门了。 她要赶早车去镇上,今天答应掌柜要去做饭,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孙梅骂了几句,直到被丈夫凶了一句,才翻着白眼憋屈离开,突然,她转身,看着久酥的屋子,鬼使神差地推开。 她喃喃道:“那小贱蹄子哪来的二十五两银子?” 可是,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什么。 孙梅得出结论道:“肯定来路不明!我一定抓住她的把柄,看她还怎么嚣张!” 镇上。 久酥刚到酒楼门口,就被掌柜请了进去,他道:“你终于来了,这东西上了招牌菜,姑娘可要好好做,这可是我全部身家。” 酒楼时不时会推出招牌菜。 用材昂贵,也很可口,大家都买账,可今天这个是猪下水,恐怕会翻车。 “放心吧。”久酥自信道。 掌柜点头,走出去对门口的人嘱咐道:“都机灵点,久姑娘一叫你们,就赶紧进去,别多看一眼,知道吗?” 油热起锅。 十盘辣椒肥肠都订出去了。 两个灶台一起用,一次炒两盘,很快,就全部炒出来了。 久酥不便露脸,只能掀开后厨的布,看着客人的反应。 客人皱起眉头,不解道:“这、这不就是猪下水吗?脏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掌柜的,我要退掉!” 其他要这九盘菜的人,脸上也纷纷露出嫌弃。 “卖的比肉还贵,方掌柜,你把我们当猴耍呢?” “退掉!给我们退掉!” 拒绝的声音此起彼伏。 掌柜走到中间,他抬手,等声音减弱后,才开口保证道:“各位贵客,这盘确实是猪下水而炒,但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久酥朝小二招手,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 小二走到掌柜面前,附耳传话。 掌柜笑道:“大厨说了,你们要是觉得不好吃,随时可以退,并且十五位贵客今天的饭菜钱,她包了。” 如此,倒有意思。 平日里,最大胆的顾客,先品尝,他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香!太香了,这猪下水吃到嘴里香软弹劲十足,这用料不一般啊,是我从未吃过的味道,掌柜的,您这从哪儿招的厨子?这么厉害?” “实在抱歉,她不喜露面,等有机会,一定介绍给各位。”掌柜抱拳,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一听,也赶紧品尝。 能来方兴楼用饭的,大多数都是觉得外面饭菜不香,宁愿贵点,也想下饭。 “嗯!不错不错,小二,快点,给我再盛碗米饭。” “虽然我很想让厨师给我付银子,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盘好菜。” “……” 风声反转,其他食客馋的不行,他们纷纷也要求来一盘。 掌柜笑着解释道:“各位抱歉,限时限量,只能明天再来了。” 预订的事情就交给小二和算账先生了。 他来到后厨,用布子擦了擦汗,长叹一口气,这可真是不容易啊,不过看食客反应的样子,销量不成问题。 久酥嘴角勾起,“掌柜的,怎么样?” 掌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实在是太好了,不出明天,绝对能传遍整个宿明县,猪下水估计要涨价了。” “掌柜放心,他们做不出那种味道,盲目跟风不可取。”久酥眼眸一弯,十分自信,她又道,“能不能借一借您的厨房,猪下水还有另一种做法。” 掌柜来了兴趣。 “您请。” 他自觉离开,不能让姑娘觉得他在偷师。 久酥选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馅料,倒上料腌制一炷香,她猪下水刮成肠衣,将馅料灌入,用绳子拧紧。 “算了,先这些吧。” 时间紧迫,只弄了二十根左右。 掌柜看到久酥出来,他诧异,好奇地朝里面看去,只见房梁上挂着一节又一节的东西,“这、这真是神了,还有这种吃法?” 久酥道:“还不能吃,需要通风晾干十天,到时候,辣炒猪肠的热度稍微降下,猪下水必定重新降价,那时候,我们大批量生产,就能在酒楼卖了。” 闻言,掌柜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么多吃法的?” “穷啊,最好的肉只能是猪下水,瞎研究呗。”久酥洗干净手,便同掌柜告别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宿明县就传遍了方兴楼的辣炒猪肠。 振兴楼,齐掌柜一听此菜品,传的邪乎,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吩咐道:“快,把附近肉店的猪下水,都给我买回来。” 他让厨师炒了一个辣椒炒猪下水。 “我呸!全是屎味,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洗干净了,明天我们也上招牌菜。” 猪肉铺子的老板笑了,平常都要扔的猪下水,今天竟然全部卖光了,当他们得知一盘猪下水要卖50文时,瞬间感觉错亿了。 “……” 而这些,久酥并不知情,因为她将葡萄架从系统拿出,正忙着移植呢。 第6章 喜欢用是吗?那你就全用了吧! 葡萄架正结着娇艳欲滴的葡萄,这是玫瑰葡萄,久酥摘下,用手帕擦干净,塞进嘴里。 “唔,好甜。” 主要这葡萄好啊,二次接过率高。 她将熟的差不多的葡萄摘下放入仓库,其他的估计再过四五天就熟了。 【葡萄串x10,已自动归纳。】 久酥弯腰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她走到屋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 “诶!还得赚银子买家具呢,这只是一个空壳子。” 在厨房的空地里,拿出坛子,按照配方制作醋、酱油等,做完这一切,天都要黑了。 锁上院门。 刚转过身去,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久酥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看清楚人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是你啊,对了,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良久。 就在气氛快要尬住时。 他道:“江璟。” “哦,我叫久酥。”她笑着摆手,“天黑了,我得回家了,拜拜~” 望着女子的背影,江璟僵硬地将手抬在身体前,嗓音沙哑,却始终没说出‘拜拜’二字,这太怪异了。 突然。 钱俊杰走过来,骂道:“叫你你听不见?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教我怎么读书?明天我爹就要来拷问我了,要是他揍我,我就揍你!” 江璟眼皮轻掀,他声音沉淡。 “你一晚上学不了四本书,还不如去学学怎么让脸皮变厚,挨揍的时候不疼。” 面对他的挖苦。 钱俊杰才不惯着,在他眼里,江璟就只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他猛地抬手挥了一拳。 “你就是个流民!你嚣张什么?我先把你揍、揍成猪蹄。” 吁—— 马车停下,钱老爷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又在揍人,他脸色一黑,“逆子!你还敢打自己的老师?赶紧道歉!” 啪!一耳光。 钱俊杰捂着脸,他愤恨地瞪着两人。 “他才不是我老师!他就是下贱的东西!”不等爹反应,他就跑走了。 钱老爷气得捂住胸口,随后,他亲自弯腰扶起男子,愧疚道:“实在抱歉,我把他娇纵惯了。” “他说的对。”江璟擦拭嘴角的鲜血,捂着腹部,“我是个流民,恐怕难以胜任此高贵的职位。” 听此,钱老爷忙道:“你是从盛京来的,我敢说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厉害,你不胜任,还能有谁?我再把银子提五十文,你帮我教教他,考上个秀才,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江璟犹豫几秒。 他也想意气用事,甩袖离开,是啊,一时高兴了,可家里人呢?会更惨,为了家,父亲得了病,母亲眼睛用伤了,小妹年轻貌美,岌岌可危,不能抛头露面。 挨揍而已,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了。 钱老爷和他一起进入,但这样,并没有让钱俊杰熄火,反而变本加厉,他看着烛光跳跃在江璟的脸上。 那股油然而生的贵气,让他心生嫉妒。 他手搭在桌上,戏弄道:“那天隔壁院子的女人是谁?你认识吗?是不是你老相好的?” “明天,老爷就检查你的功课,你才学了一点……” “江璟!用你教训我?” “……” 骂声此起彼伏。 江璟自顾自地讲述功课,在钱俊杰忍无可忍挥起拳头时,他抬头,提醒道:“老爷说了,要是看到我增了新伤,就当众把你赶出府。” 果然,钱俊杰放下了手,坐在他面前愤恨的读书。 月色朦胧,牛车格外慢。 久酥太无聊了,睡了好几觉才到,她推了推门,已经上锁了,一定是孙梅!她撸起袖子,眼睛锁定矮墙。 双手扒住,朝院子里跳去。 “嘿,难不倒我!” 屋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妆奁那一盒放了好久的胭脂也没了,一看就是被顺走了,陈家穷,没有人来偷。 胭脂,一看就是家贼了。 “孙梅!” 她气冲冲地敲门,等了一会儿,孙梅才一脸怨气地开门,“久酥,你疯了吗?大半夜的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小贱蹄子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如此野蛮! 久酥借着月光,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放着的东西,她推开女人,不顾阻拦走近,看着胭脂。 “你翻我东西,还拿我东西,你要不要脸?” “你是我家人,一个小小的胭脂,我用用怎么了?”孙梅双手叉腰,话越说气越大声。 把里屋的父子俩都吵醒了。 陈武醒了,但没出去,女人之间的事情最麻烦了,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吧,任由孙梅怎么鬼哭狼嚎,都一动不动。 久酥睫毛轻颤,嘴角微微一翘。 “喜欢用是吗?那你就全用了吧!” 她将手上蘸着胭脂粉,朝大嫂的脸上抹,第一下,没有防备,半张脸都是红粉。 孙梅伸手挡着,骂道:“小贱人,你这么浪费!是诚心跟我作对!啊,气死我了,我的脸!” 无论大嫂怎么挡。 久酥都快一步,她可是跟菜市场大妈抢菜都不落下风的人!怎么可能输给孙梅这几下? 盒子见底。 她随后扔,打在大嫂的衣服上。 “你留着吧。” 孙梅接住粉盒,里面空空荡荡,她追出去骂道:“小贱人,你给我等着!你宁愿浪费,也不愿意给我用!” 她气得进了里屋。 看着没睡着的男人,责怪道:“你为什么不去帮我!?” 陈武指了指自己,“她是我弟妹,我光着身子呢,你俩女的打架,我怎么拉架?你这涂的是什么?跟鬼似的,难看死了,赶紧洗了。” 他嫌弃地翻了个身。 孙梅气得不行,胸膛上下起伏,她走到院子里洗了把脸,越想越不对劲,嘀咕道:“都这么晚了,才回来,还不知道跟谁幽会去了,不行,明天,我得跟着她。” 此时,久酥刚拾掇好屋子。 原主的东西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没有放在系统,一个红色的卷轴引起了她的注意。 “聘书?” 想必,原主很喜欢陈兆吧?只可惜原主惨死,她是身穿,就算是魂穿,也没法委身于一个不相识不了解的人。 陈兆要是回来了,她该怎么办呢? 相敬如宾还是和离? 第7章 我们这儿是流放之地!? 第二天一早。 久酥来到方兴楼,看了一眼房梁上的香肠,嘴角勾起,“好香啊,晾干了,再蒸一下,人间美味!” 收回视线,继续投入炒辣炒猪肠了。 风吹打在窗户上,身后,江璟背着柴火,将小的一堆放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须臾开口道。 “柴,放这儿了。” “好的,多谢。”久酥礼貌道,“对了,你能不能……” 话未出口,人已经走远了,她摇摇头,真是个怪人,不多言不多语,不像是个送柴人。 嘶!等等! 像这样的人绝对不普通,抽空试探一下。 辣椒炒肉一盘盘放在灶上。 很久,也不见有人来端。 方掌柜匆匆赶来,他大喊:“不好了,出事了!我刚才去外面逛了一圈,前面那条街上的振兴楼,也做出了辣椒炒肉,价格便宜实惠,才二十五文,大家都去那儿吃了!” 他叹了口气。 算是亏大发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模仿出来了。 久酥翻着锅里的菜,不在意地笑了笑,“掌柜别担心,一会儿,他们就会回来了。” “为什么?”方掌柜不解地问,“有便宜的,还会来吃贵的?” 久酥摇头,眼底浮现出坚定,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 “便宜不一定好吃,来酒楼吃饭的,不在乎那十文钱,说不定振兴楼做的饭臭到吐呢。” 听此。 方掌柜犹豫了几秒,“诶,也只能这样了。” 久酥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解开围裙,邀请道:“我要去振兴楼看看,掌柜要一起吗?” “走。”他起身,脚步掩盖不住的焦急。 振兴楼,自打出了‘辣椒炒肉’的招牌后,预定的人多了起来,足足有二十人,剩下的人在观望。 其实,齐掌柜心里没底。 ‘难吃’二字,总是挂心间,真是不知道辣椒炒这玩意能吃吗?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用它来涮涮嘴? “哎呦,这不是方掌柜吗?”他走下台阶,笑着抱拳。 方掌柜望向一楼大堂,散客不断,甚至外围都站满了人,都在等着用饭,他拱手道:“齐掌柜,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听说,你们这儿也推出了招牌,我就来瞧瞧。” 不停地打量,还看到了不少昨天面熟的食客。 赵公子尴尬笑道:“方掌柜真是不好意思了,实在是振兴楼的猪下水太便宜了,只要你降价,在下一定去捧场。” “来人,给赵公子安排上座!”齐掌柜脸上堆砌着笑意,那一股得意,让人很不爽。 方掌柜冷哼一声。 久酥隐在人群里,她靠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宿命县,经济还算发达,但价格极为昂贵。 一眼望去,群山环绕。 喃喃道:“有地图就好了…” 此时,辣炒猪肠已经上在桌上了,赵公子很满意菜的份量,只是…他喊住小二:“这颜色好像不太对呢?” 小二看了一眼,不耐烦道。 “才二十五文,还能色香味俱全?好吃不就行了?”他将抹布搭在肩膀上,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店里这么多人,他才没时间解释呢。 赵公子拿起筷子,也是,这么便宜还要什么好看?他夹起一块,期待地放在嘴里嚼着。 他只咬了几下,脸上就露出了痛苦表情。 “咦,什么东西?” 又难吃,好像还有沙子。 他用筷子翻着手掌心里的猪下水,竟看到了一抹黄褐色的东西,结合着臭臭的味道,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啪嗒’! 筷子落在地上,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愤怒,脸通红,呼吸忍不住急促,回过神,大喊道。 “这里面有猪粪!” 其他散客忙吐出嘴里的猪下水,大部分都有,他们脸色铁青,扶着桌子,就开始弯腰呕吐。 “呕!” “哕~” 方掌柜精神抖擞,也不嫌弃呕吐物的味道,走到正在捂着腹部恶心的男人旁边,好奇地问。 “赵公子,你不是在上座用饭吗?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们不会吃到…粪了吧?” “呕~”对于一连串的询问,在最后一个问题时,赵公子破防了,当即,又吐了,“您可别说了,恶心死了。” 他难受得眼睛里流下一滴泪水,随后,用衣袖擦干净,看向旁边的人,说:“方掌柜,我还是去你家吃吧,果然便宜没好货。” 齐掌柜缩了缩身子,一转身,就被散客围住了。 “赔银子!我们这么相信你,你竟然让我们吃…呕!”他又吐了一次,差点把昨日饭都吐干净了,“赶紧赔银子!” 赵公子上前,“真难吃,难怪你们振兴楼都快要倒闭了!” 倒闭?齐掌柜脸色一变,真要赔偿,那才是倒闭呢,他一口否决道:“你们又没有吃坏肚子!再说了,我已经嘱咐厨子洗了好几遍了,我就不信方兴楼家里不是这个味!” 厨子是特地招聘的。 什么菜系都会做,天王老子来了,猪下水里面也有脏物。 赵公子嗤笑一声。 “齐掌柜,你还别真不信,昨个儿清晨,我就去方兴楼吃了正宗的辣炒猪肠,那味道,简直一绝,赶紧赔银子,要不然,我们就报官了!” 受这憋屈!真是遭罪! 二十五文,硬是赔了一百文才罢休。 没有热闹看了,久酥示意该走了,路上,方掌柜高兴得不行,他拍手道:“姑娘还真是厉害,这下我算是信你的话了。” 久酥浅浅一笑,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方掌柜,送柴的江璟,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他啊,怪可怜的。”方掌柜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盛京流放来的,家里原先是当大官的,流民身份低贱,被钱老爷看中雇去当教书先生,偶尔来送送柴火,补贴家用,可惜,家里父亲忧郁劳累成疾,母亲和小妹长得漂亮,只能躲在深闺里,绣绣花,一家重担全落在了江璟身上。” 听此,久酥一阵唏嘘。 难怪一副落魄贵公子的样子,忽的,她脚步一顿,“我们这儿是流放之地!?” 方掌柜点头,“对啊。” 久酥:“……” 流放流放,就是要去苦寒之地、极远之地、贫苦之地受罪,这儿有她看不到的艰险,四面环山,想必是极偏地带。 第8章 财神爷,财神爷,给个好东西吧! 方兴楼前,围着不少客人,特别是赵公子,狼吞虎咽吃着辣炒猪肠,吃下一口,香味四溢。 方掌柜满意极了。 久酥正在挥着铁铲,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要降临。 一直怀疑久酥在外面有男人的孙梅跟来了,她溜进后厨,看着在做饭的久酥,心生怒意。 “久酥!” 女子吓了一个激灵,她盖上锅盖,回头,疑惑道:“大嫂,你怎么在这儿?” 孙梅骂道:“好啊,小贱蹄子,我让你去找猪屠夫催债,你跑这里偷闲来了是吗?还当上了厨娘,把赚的银子给我拿来!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久酥忙拉住她,蹲在灶台后,神情慌张道。 “大嫂,你别把人引来了,要不然咱俩都得死。” “你吓唬谁呢?”孙梅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敢动,“你死就死,竟然咒我?” 久酥叹了口气,眼眶一红,身体缩了起来,小声道:“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大概值一百两,只能打工还债,大嫂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盯上,把你卖了抵债怎么办?” “你这小贱蹄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孙梅骂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她整理着头发,“不过,你说的对,我肯定会被惦记的。” 久酥:“…所以你快回去吧,别被抓住。” 孙梅应声,走了几步,看到灶台上的菜品,皱起眉头,不解地道:“这猪下水在酒楼里能卖?哼,真是吃饱了撑的,跟我们穷人抢东西吃。” 她偷偷将一棵白菜塞进怀里。 久酥无语了,看孙梅走远,赶紧炒完菜,让小二端走,并嘱咐将方掌柜叫来。 方掌柜咧着嘴笑,用碗接水,咕嘟嘟喝光。 “久姑娘,你找我什么事,我跟食客聊天呢,都在骂振兴楼呢,活该!让他们没底线模仿。” 其他几个菜馆也模仿了。 一听振兴楼出了这茬子事,就撤了辣炒猪肠这道菜,避免了店铺名声受损,毕竟,现在振兴楼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久酥拿出五个铜板,解释道。 “刚才我嫂子来了,顺走了一棵白菜,我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就说打碎了古董花瓶,在这儿打工,到时候,还请方掌柜多多帮忙。” “行,没问题。”方掌柜欣然答应,他摆手,“一棵白菜,久姑娘不用见外。” 现在,是彻底佩服眼前这个姑娘的手艺。 久酥放下手,与方掌柜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去了猪屠夫要了一斤肉,猪屠夫抬手刀拍在案板上。 他生气,指桑骂槐道。 “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还有来要债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了!” 久酥神情淡定,无辜地摊摊手,“咱也不知道啊,这世道,还钱都不利索,真是没天理咯。” 肉放在竹筐里。 不管猪屠夫怎么想,她拎起就走。 …… 孙梅渴的不行,眼睛一转,进了一家酒楼。 “先来杯水,我等人。” 小二撇撇嘴,懒散地给她沏了一壶茶,便靠在柜台前,偷瞄着她,果然,在客人离开后,孙梅立马上去偷吃。 他拿着白布驱赶道:“看着人模狗样,竟然偷吃?赶紧给我滚!” 被打着,孙梅跑去了后厨。 正瞧见掌柜在发火,“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做饭一定要仔细,你菜里有脏东西,还怎么吃?连一盘辣炒猪肠都不会!这个月的银子扣光!” 厨师不服气地抬起头。 “那东西,本来就是您让炒的,再说了,这是方兴楼的招牌菜,肯定很特别,我们也模仿不来啊。” 门口,孙梅愣住了,方兴楼?辣炒猪肠?那不就是小贱蹄子做的吗? 她见小二追了上来,急忙开口道:“我会!” 齐掌柜摆手,让厨子离开,他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你们是怎么看门的?一个乡野妇人都能进来了?” 小二个赶紧说:“她点了一杯茶,是来偷吃的!一个客人吃完饭,她就去吃剩菜!” 听此,齐掌柜脸上的神情变得凶恶。 “我开店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吃我的白食!送去官府,必须赔银子。” “别!”孙梅害怕了,“我妹妹是方兴楼的厨子,会做辣炒猪肠!你要是把我赶走了,你会后悔的!” 齐掌柜示意小二先下去,他思索片刻,“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吗?” 孙梅形容了辣炒猪肠的味道,怕他不相信,着急跺脚说:“我没必要骗你,那真是我妹子,你不信就算了。” 其实,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是这事儿不好编瞎话,酒楼的名声坏了,再来一次恐怕会出人命,可如今生意不好,只能拼一把了。 齐掌柜笑呵呵道。 “那感情好啊,你让你妹子到这儿酒楼来当厨子,我出双倍的价格。” “恐怕不行,她打碎了人家的东西,要赔一百两呢。”孙梅为难,她可没有一百两赎人。 齐掌柜伸出三根手指。 “只要你让她来,我就给你三百两。” “三…三百两?”孙梅惊呼,她咧嘴大笑,看着屋顶,仿佛在做梦,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肉,“是真的…” 须臾,一张纸铺在桌上。 齐掌柜拿出一袋银子,笑道:“妹子,你摁个手印,事成后,三百两尽数奉上,这二十两,你先花着。” “诶!”孙梅喜滋滋地接过。 她大餐一顿,出了酒楼,脚步都是飘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是三百两啊,三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银子。 与此同时。 久酥去了一趟宅院,醋和酱油已经酿制好了,手工酿制,味道更纯正,这样一来,就省下了叶子,可以去兑换有用的东西了。 院子里的葡萄,正在生长,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撑在下颌。 天空泛起红粉色的晚霞,暗暗的,很好看,仿佛置身于天空地下,猛地,久酥回过神,“遭了,没车了。” 害,现代加班赶不上末班车。 古代还赶不上牛车。 走回去,需要七个小时。 久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进入系统,看着‘拜财神’出现了红点,差点忘记了!她点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财神爷,财神爷,给个好东西吧!” 第9章 教厨子做菜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大床x1,(无床上四件套)】 啧。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啊。 久酥将床放在主寝的墙边,躺下,坐起,“哎,太硬了,睡一晚上,人都能废了。” 去镇上逛了一圈,太晚了,店铺都关门了。 再次回宅院,远远地看见江璟从钱府走出,朝她的方向走来,两人目光对视,不约而同地停下。 巷子窄窄,月光落在两人肩膀上。 久酥手指拢起,她问:“我可以借你家一床被褥吗?你别误会,天太晚,忘记回家了。” 江璟低头,犹豫几秒。 他没搭话,朝前走了几步,沉声道:“跟我来。” 江家离着钱府不远,男人打开一个小木门,穿着朴素的女人放下针线活,笑着迎上来。 小小的烛光,是他累了一天仅剩温存。 “璟儿,回来了?呃,这位是?”她目光落在身后跟着的陌生女子,大为震惊,儿子竟然带了姑娘回来?真是太稀奇了。 别说是带了。 就是说话也懒得说一句。 江璟淡淡道:“她忘记回家了,来借一床被子。” “啊?”江母一愣,随后笑道,“要不然在这里休息?我有个女儿,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挤一挤。” 久酥甜甜一笑,对温柔的人很难抵抗。 “伯母,不麻烦了,我借一床被褥就好了。” “诶!好。”江母也不多劝,她不动声色打量着久酥,在盛京见过不少大家闺秀,想来,眼光也是毒辣。 这姑娘不张扬,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又不容忽视。 不卑不亢,举止有礼,落落大方。 江璟已经进了屋里,扛出两床被褥,他走在前面,“跟上。” “那伯母就不打扰了。”久酥挥手,替她掩住门,便小跑跟了上去,“江璟,谢谢你,等明天我就还给你。” 被褥扔在床上。 江璟:“…这是你家吗?” “是!”久酥扬起下颚,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是她偷的!“当然是我家了,就是有点清贫。” 江璟深邃的眸子微闪。 他嘴角勾起,“明天记得还。” 此时,江母和江念吟正在聊天,她眼睛红着,不免有些难受和心酸,“像我这种人,是没有人看上的。” “母亲…”江念吟苦笑一声,“会有的。” 此时,江璟路过,嘴角轻抿,他的被褥借出去了,他跟父亲一起睡,母亲和小妹。 他指尖轻捻,嗯,是啊,他们这种流民,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人看上的。 看上了,也会被抛弃。 “呵。” —— 陈家村。 秋里,乡下的蚊子格外多。 吕氏等不到人,着急地问:“都这么晚了,久酥还没有回来吗?是不是出事了?不行,我得去找找。” 陈武嗤笑。 “娘,你本来就是瞎子,怎么找,到时候你没了,我还得去找你。”他伸了伸懒腰,“行了,都回去吧,死外面了正好剩口饭。” 孙梅气得牙痒痒,她跟在男人后面,骂道。 “这小贱蹄子难不成知道我今天找她?我可是答应了人家齐掌柜,两天内必须把她带去,银子我都花了一两了!” 陈武从她手里抢来了二两银子,“别想了,说不定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呢,等哪天让我抓住奸夫是谁,非要狠狠敲几个银子,天底下哪有白睡的。” 孙梅笑着点头,手拍在男人身上,夸道。 “还得是你啊,反正陈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找个上门女婿,当免费苦力,养咱家也不是不行。” 越想越靠谱。 等抽空,就说服吕氏给久酥张罗一门婚事。 这一晚,久酥睡得不好,杂草丛生,虫鸣声此起彼伏,被褥还扎人,想起江家的遭遇,不免有些困惑。 流放之人,大多都十恶不赦。 认识江璟才几天,那股劲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特别是江母,温柔贤淑,哪儿像是… “也罢,知人知面不知心。” 久酥睡不着,将酿好的醋、酱油,装入瓶里,至于生蚝需要牡蛎炼制,而牡蛎是大海里的,目前没法实现,耗油只能通过商店兑换了。 白糖和盐的纯度可以更进一步。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20,自动折合成银叶子x2。】 没有惊喜的一天。 但人要知足常乐,两个银叶子也相当于二十元了。 【铜叶子-22】 【水桶、草耙子已主动归纳仓库。】 久酥拔完草,手都要废了,浑身是汗,但也只是拔了整个院子的四分之一,身上发痒,一会儿还要去做饭。 想想就难受。 幸好有井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将被褥还给了江家,与江璟的妹妹打了个照面,便去了方兴楼。 那也是个率真可爱的姑娘。 真好奇,江家是什么罪,不过,连罪在古代很常见,或许,他们是被波及的无辜人。 方掌柜在后院亲自等着。 他搓了搓手,笑道:“久姑娘,你来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猪下水已经供不应求了,一天的份量,恐怕…” 微风吹过,久酥将碎发掖到耳后。 她回忆道:“方掌柜找个忠心、厨艺高的厨师,这几天就来看我做辣椒炒肉吧。” “哎呦!这好啊,我这就去,小二,快给久姑娘倒杯茶。”方掌柜脚步轻快,他去后厨找了肆厨。 他喊道:“阿贵,你出来。” 阿贵听了缘由,诧异道:“真的?掌柜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 此时,久酥已经准备好了,看着掌柜带着阿贵进来。 她锅里倒油,动作很慢,尽可能一比一传授,“记得要大火,不要炒糊,其实记住用料顺序,阿贵大哥你应该没问题。” “还是要多看。”阿贵谦虚道。 他一直在旁边,模仿着久酥的动作,几道菜后,就已经熟练了,所有的顺序都已经记下了,看着很简单,但需要掌握火候才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 须臾,久酥放下锅子,说:“大哥,你来试一下。” “诶!好!”阿贵高兴地应下,他在围裙上擦净手,便开始抄起锅,放热油,按照步骤,做出此菜。 久酥和掌柜夹了一筷子,都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阿贵笑意堆满了脸颊,他双手抱歉,作揖,好奇地问:“久姑娘,这些料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还请您赐教。” 第10章 尝个醋,跟喝了迷魂汤似的 久酥眸子里泛起波澜,不动声色道。 “这些啊,就是酱油、醋、盐什么的。” “我能否仔细瞧一瞧?”阿贵客气地询问,见久酥同意了,才上前,小心翼翼倒在汤匙上,尝了尝。 不对,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盐也是,很细,简直是精盐。 久酥已经炒完今天的菜了,只是这次有人在,只能将调味品放在篮子里,同掌柜说了声,转身离开。 “明天见~” “久姑娘,你慢走。”方掌柜招手,随后,他碰了碰还在愣神的厨子问,“阿贵,你咋回事啊,尝个醋,跟喝了迷魂汤似的。” 阿贵回神,激动道。 “掌柜!我做厨师十九年!从来没有尝到过如此好的东西,味道醇厚,浓度高,就那糖和盐,从未见过的棉白,沙沙软软,让人见了喜欢。” 闭上眼睛,回味着方才的味蕾,好似在做梦。 方掌柜朝院子里追了几步,根本没有看到久酥的身影,他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小看久姑娘了,当时,这么爽快答应你来学菜,神情自若,想来,是早有后手了。” 阿贵承认,“菜很简单,重点是这调味品,我想,有了这东西,之前的菜品,味道也会更丰富。” 两人合计一番,方掌柜坐不住了。 他道:“阿贵,你在这儿继续炒,记着,别炒多了,细水流长才长久,我明天就跟久姑娘商量,这东西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心里忐忑不安。 万一,久姑娘不愿意跟他们合作呢? “掌柜,钱老爷找您。” “好,我马上来。” 此时。 久酥正被孙梅纠缠呢。 孙梅骂道:“小贱蹄子,昨天晚上跟哪个野男人混在一起了?竟然不回家,说,他家里富吗?能给你多少银子?” “你想太多了吧。”久酥笑道,“昨天太累了,就在酒楼休息了。” 她并不打算将在镇上的院子告诉陈家人,恐怕上一秒刚说,下一秒他们就入住了。 孙梅不信,但此次前来,有别的目的。 她嬉皮笑脸道:“弟妹啊,我给你找了好活计,价格随你开,咱去试试吧?” “这么好的活计,大嫂还是自己留着吧。”久酥推开她伸过来的手,笑着婉拒,她会有这么好心? 肯定没有,八成不是什么好活。 孙梅咬牙,这小贱蹄子,警惕心这么强?她神情僵了僵:“振兴楼酒楼的掌柜特地要找你呢,价格随你开,你去不去?” 闹笑话的振兴楼? 久酥摇头道:“不去。” “你要是不去,就别回家了。”孙梅跺脚威胁道。 “好啊,那我就不回去了。”久酥耸耸肩,无所谓一笑,不回去更好,她才不想回那个家呢。 孙梅瞪大眼睛,人都愣住了。 真是太过分了!“不行,久酥越来越不听话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她得意一笑。 “女人有男人有孩子了,就能被栓在家里了。” “……” 这次,久酥采买了很多被褥和床单,想到江家借‘被褥’的事情,她多买了两匹布。 货郎将东西拉到院门口。 “姑娘,您清点一下货物,要是没问题,那小的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久酥递过一个铜板。 货郎喜滋滋地离开了,并且答应会对地址保密,其实他们做这一行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送货就送货。 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诶!多谢姑娘。” 久酥将软绵的被褥铺上,放上枕头,很是满意,随后,抱起两匹布,朝江家走去,离得很近,拐个弯就到了。 “混蛋!你放开我!” “别这么生疏嘛,你兄长在我家当下人,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他打死!”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 她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说江璟,那两人应该是钱俊杰和江念吟,她顺着声音快步走去。 江念吟正被钱俊杰堵在死胡同里。 钱俊杰挑起她的下巴,脸上露出贪婪,“长得可真美啊,做我小妾,今晚…不,现在,我们就入洞房,好不好?” “混蛋…”江念吟含泪,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她想咬舌自尽。 牙齿咬住舌头,疼痛传遍,意识清醒了些许。 但她死了,兄长会为她报仇,本就是流民,一点小错都会被放大,何况,父母更会崩溃。 她记得,记得一句话。 只要活着,什么苦难都能忍。 钱俊杰笑容变得猥琐,“你骂我混蛋,我越兴…唔…”突然,双眼一瞪,不等转身,身体就瘫软了下去。 身后,久酥拿着布匹狠狠地打在他的后脖颈上。 她学医的,这造不成死亡,短暂性昏迷而已,朝受到惊吓的江家姑娘伸出手,“来。” 声音温柔,仿佛一道光置在她的身上。 江念吟只觉腿都瘫软了,她紧紧握住久酥的手,根据记忆,这似乎是兄长带回来的女子。 她呼吸颤抖,小声道:“谢谢。” 吱呀— 江母打开门,看到来人,不免诧异,“久姑娘?”她目光落在身后衣衫凌乱的女儿身上,忙将门关上。 她心脏砰砰乱跳,看着女儿扑进怀里。 “吟儿,谁欺负你了?” 江念吟哭道:“钱俊杰。” 今个儿,去给老板娘送绣好的手帕,平常不出门,没想到就碰上了那混蛋。 江母痛恨,真想豁出去跟他拼命,但悲惨的命运,让她止步,她带着女儿跪在地上。 “久姑娘,您的恩情,无以为报。” “快起来。”久酥将两人扶起道,“举手之劳,对了,这两匹布是感谢‘借被褥’,要不然,我就冻感冒了。” 秋风瑟瑟,最令人着风寒了。 江母摆手,忙拒绝道。 “不不不,一床被褥才是举手之劳,你救了吟儿,救了我们全家的命,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晚辈的一番心意,过冬了,裁剪几件新衣过冬吧。”久酥转身将布匹放在台阶上,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晌午。 江璟背柴回来吃饭,看到母亲和妹妹抱在一起哭,他皱起眉头,上前便听到钱俊杰干的混蛋事。 母女两人也发现了江璟。 江璟握拳,眼底满是冷意,“我杀了他!” 第11章 江璟就是一个地位卑贱的流民 江母死死拽住儿子的胳膊,小心翼翼看向内室,生怕丈夫知道,提不上气。 小妹则跪在地上,哭道:“哥,别去,去了就全没了!” 江璟手太过用力不停颤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将她拽起来,随后,坐在台阶上,双手抱头,心中的怒气抵达顶峰。 薄唇抿起,“我不去。” 但终有一天会亲自弄死他。 江念吟坐在旁边,哽咽道。 “哥,我也恨透了现在的生活了,可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露出不开心的情绪,但是有你们,我觉得也不是不能活。” 流泪是无能的表现。 但除了哭,她不知道还剩什么。 江母拿出布匹,揉揉红肿的眼睛,整理心情后,对两人笑道:“久姑娘送来的布匹,到时候,给你们两人做一件衣裳,对了,你们两个人抽空去买点东西,谢谢她。” 久酥? 江璟一顿,眸子里染上疑惑,“为什么要谢她?” “她把钱俊杰打晕了,带我跑了出来。”江念吟想起,笑着说,“她人真好,你真有眼光。” 江璟眼皮轻掀,淡淡道:“或许,她不知道我们是流民,你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看到钱俊杰就跑,如果他再敢…就杀了他,大不了,我坐牢!” 江念吟点头应下。 “放心…” 砰砰砰! 门被砸响了,江母忙将布匹放到衣柜里,江璟将母亲和小妹推进屋里,嘱咐道。 “别出来。” “璟儿…”江母担忧,但无能屋里,抱着女儿跌坐在地上,从门缝里担忧地看着外面。 江璟打开院门。 是钱俊杰!他双眸立刻冷了下去,下颚紧绷,“你来干什么?” “哎呦?我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把你妹妹叫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钱俊杰揉着疼痛的脑袋,皱着眉头推搡了一把江璟。 什么时候,下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江璟堵在门口,看着身后拿着棍子,面露凶煞的奴仆,“她还没回来。” “那你就替她受了。”钱俊杰拿着棍子,朝江璟身上猛地打去。 “唔…” 江璟硬生生挨了一棍,身体弯腰蜷缩,手抬起来,示意屋里的母亲和妹妹不能出来。 钱俊杰玩弄着木棍,围着他转圈。 “还挺能抗,大家看到没,这就是从盛京来的贵公子,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像只蚂蚁,只有挨踩的份。” 他揣在江璟的后背上,留下鞋印。 “江璟,你跪下,给我舔干净鞋底,我就放过你,怎么样?要不然,你妹妹就到我床上做妾?” 突然。 江璟起身,将钱俊杰推开,朝门外跑,身后钱俊杰回过神,见江璟朝自家府里跑去,赶忙追问:“你干什么去!” 江璟心中只有一件事。 找钱老爷!现在这个时间,钱老爷正在后花园喝茶听曲,享受人生。 原本,为了生活要隐忍。 如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站住!”钱俊杰意识到不对劲,一直狂追,终于,江璟停下了,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狗东西,你跑啊,你继续跑啊。” 此时。 久酥将秋葵切成片,正在晒秋葵,一听,忙悄声爬上梯子,小声道:“靠,这孙子又在嚯嚯谁?” 好家伙,又是江璟。 钱俊杰见他不说话,气得不行,直起腰,刚抬起手指,就对上父亲愤怒又严厉的眼睛。 “父…父亲…?” “混账东西!”钱老爷狠狠地打了儿子一拳,“说啊,你继续说,我看你是活腻了!” 钱俊杰捂着肚子,注意到身后小弟们都低下了头,他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他质问:“爹,你为什么打我?” 钱老爷见他来了劲,抄起奴仆手上的棍子,就朝后背捶去,“你还敢问?江公子是我请来的先生,你也敢打敢骂?你要有你哥一半听话,我会打你?” 接二连三的质问和辱骂。 让钱俊杰生气了,他躲过钱老爷手里的棍子,扔的老远,直起后背激动道:“爹!江璟就是一个地位卑贱的流民,还有,钱远明不是我哥,他就是一个庶子,一个唱曲儿的人生的!” 啪! 他不敢相信,抬起头。 啪! 又是一巴掌。 钱俊杰被打的眼冒金星,脸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后脑勺的疼,都减少了很多。 他怒吼道:“你还算是个爹吗?我刚被人打晕了,你却要帮外人欺负你儿子!?” 毕竟是亲儿子,怎么可能不疼。 钱老爷皱眉,走过去一看,果然儿子头后肿了起来,不免暗恼自己太冲动了。 “你被谁打晕了?” “江璟!”钱俊杰指着尚未开口的男人道,“就是他把我打晕的。” 江璟问:“何时?” “巳时!” “放屁!”钱老爷一听,气不过朝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巳时的时候,我跟江公子一起回来的,他在背柴养家,你在干什么?再说了,他为什么打你?” 钱俊杰皱起眉头,不是他打的? “不是他,就是他妹妹!” “念吟为什么打你?”江璟手握起拳头,声音冷的可怕。 钱俊杰脱口而出:“我跟好友打赌,三天内,把江念吟睡了!我都许诺她当小妾了,还不同意,我只能强迫了!” 钱老爷脸上笼上一层阴云,怒从心来。 让奴仆摁着他,就是一顿打。 “混账东西,打赌!?还欺负江姑娘,苍天有眼,你怎么不被打死呢?” 幸好,管家将两人分开,“老爷,公子确实昏迷了,您别给打坏了,江公子在一旁等您呢,要不,先问问他来干什么?” 听此,钱老爷冷静了一会儿。 他愧疚道:“逆子不听话,江公子莫怪,明日,让这逆子去跟令妹道歉。” “不用了。”江璟慢慢抬眼,他抱拳作揖,浑身散发着疏离,“我本是流民,多谢钱老爷厚爱、看得起晚辈,可惜,我没有能力去教会钱公子什么,不便再留下了。” 钱俊杰一听,别提多开心了。 忙走到父亲后面,激动道:“爹,你快答应,他会折磨我的。” “你闭嘴!” 钱老爷训斥后,又和蔼地看向江璟,“江公子,你别生气,我再每个月多加十文,可以吗?” 江璟摇头,他抿嘴,解开腰封,露出后背,上面满是淤青。 “恐怕,这些连医药费都不够。” 第12章 拿薪资不工作,天底下还有这等美事? 久酥瞳孔微颤,这些伤口,不重不轻,除了新伤严重,其他的无非是摔倒撞出的淤青。 想必,是受到了很多欺凌。 “啧,这身体可以的。” 由于长年劳作,轮廓变得紧实,隐约看到肌肉,皮肤已然变得麦黄,但不难看出曾经泛着白光的偏淡肤色。 她想象着,若是江璟还是盛京贵公子,该是一番多么惊艳之景。 可惜…… 久酥再次抬眸,正巧,对上江璟错愕的眸子,只见他耳尖微红,默默将衣襟整理好,她眼睛微闪,古代男人这么害羞吗? 也是,很保守。 这落在钱家人眼里,可是气的脸都红了。 钱俊杰骂道:“打你怎么了?你就是一个流犯,要不是我们家赏你一口吃的,你现在就是一条狗,趴在地上要饭呢。” 钱老爷抬腿又是一脚。 “你闭嘴!江公子,是逆子不听话,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江璟目光平移,神情平静地缓缓吐出两个字。 钱老爷无奈点头,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三分愧疚,三分威胁,三分惋惜,剩下一分是无谓。 “这银子,是我个人补偿你的。 你不当先生,是这逆子没有福气,还请江公子莫要生气,我会好好教育逆子,让他改邪归正的。” 江璟手指微拢,脑海中闪过趴在墙头上的姑娘,收下银子,拱手道:“告辞。” 见此,钱俊杰不屑道。 “还以为多清高呢,还不是要了银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不能忍,他不会当太久的流犯,这只是他遭受磨难的其中一环。”钱老爷越说越惋惜。 听到儿子讥讽的笑意,火气又上来了。 揪住他的衣领,朝书房拖拽。 “天天欺男霸女,不学无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才实学,要是答不上来,你就别想出府了!” “爹,我错了……” 没有江璟的帮助,这下可怎么办? 久酥嘴角勾起,爬下梯子,继续切焯水后的秋葵,在太阳下晒个四五天,又能当零食又能当干粮,保存半年没问题。 咚咚咚。 院门响了,久酥狐疑,不会是孙梅吧?那可真是阴魂不散,她悄声上前,透过门缝,瞄到男人的一半脸。 松了口气,呼,还好不是孙梅。 “江璟?你有什么事吗?” 须臾,“嗯。”江璟眼神微敛,将院门关上,他将包着红布的银簪递去,“谢谢你救了念吟。” 久酥放松一笑,“不用客气,看到小姑娘被欺负,我自然要帮忙了。” 江璟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再次将银簪往前推了推。 “礼物轻贱,还望久姑娘不要嫌弃。” “啊?不,不轻贱。”久酥只好接过,银簪泛着凉意,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东西。 银,在这儿估计很贵吧? 她想起江璟收下钱家人的银子,不会都花了吧? 江璟看着凌乱的院子,难得主动开口。 “一人收拾很累,我帮你。” 不由分说,他便利索地扫干净地上的杂草,打来井水,泼在院子上,扫干净,不一会儿,竟将前院打扫干净了。 久酥很想问,都不工作吗? 突然想到,他失业了。 “好,多谢。” 天渐黑,久酥接了一盆水,两人洗完脸,坐在台阶上休息,她问:“盛京好吗?” 江璟眸光渐深,“里面的人想出来,出来的人想进去,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 “父亲因言语不当,冲撞皇上,令皇上大怒,流放至此。” 久酥:“……” 还真是伴君如伴虎,一句话就能要人命啊。 江璟起身,弹去身上的回神,望向她,又撇过头,“我该回去了,锁好院门。” “路上小心。”久酥将人送走。 再将醋、酱油酿上,便去休息了。 —— 陈家,吕老太太等了一晚上,她越想越着急,问:“久酥去哪儿了?你们是不是把她卖了?” 孙梅正在装扮久酥的屋子。 不回来才好呢,她在心里想,“她住在酒楼享福呢,明天我就把她叫回来,对了,我给她找了个男人,明天入洞房。” 吕氏一听,握着竹竿起身。 “不行啊,兆儿还没回来…” “娘,他都一年没回来了,连个信都没有,说不定早死了,你就别惦记了,明天等着喝茶吧。”孙梅翻了个白眼,不再管她,打着哈欠,倒床就睡。 陈武被吵醒,挠挠胸膛,嘀咕道。 “赶紧让久酥回来,咱娘炒的饭菜太难吃了。” 院里,吕老太太长叹一口气,面露疲倦地扶着墙壁滑落,她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造孽啊,真是造孽…” “兆儿,你要是活着,就快回来吧!” 回应她的,只有心里的酸涩和迷茫的等待。 秋风减弱,阳光四起。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银叶子x1,已存入余额。】 久酥沿着小巷,走到大道上,热闹的街市会让她忘却来自异乡的慌乱,这天,才刚到方兴楼的街上。 就被方掌柜请进去了。 他激动道:“姑娘,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还有二十多天。”久酥轻轻一笑,示意掌柜不要担心,她朝后厨走,却被掌柜有意无意地拦着。 疑惑地看向他。 方掌柜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道:“久姑娘,阿贵已经会做辣炒猪肠了,就让他掌厨吧,您以后就休息,抽空来看看,另外,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您说。”久酥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后厨,止住了脚步。 拿薪资不工作,天底下还有这等美事? 她安稳地坐着,接过掌柜递来的瓷杯,轻声放在右手边的矮桌上,看向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方掌柜手握拳,放在下巴处,轻咳几声。 “是关于特殊的、没见过的酱、醋、糖、盐的,这东西,不知姑娘是从哪儿买的?” “市面上买不到。”久酥轻捻手指,“是我做的。” 方掌柜喃喃道:“我就知道……”他忙抱拳,“你看,能不能为我们提供此料?久姑娘提什么要求都行。” 第13章 大哥又娶了? 久酥思索片刻,她提议道。 “如今,这件事只有方掌柜知道,可以以低价卖给方掌柜。 说起来,还真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掌柜有什么推荐的铺子吗?想租一个。” 铺子?方掌柜心里一惊,不会是饭馆吧? 依照久姑娘的厨艺,恐怕一开业就会爆火,这样一来,镇上所有的酒楼都会萧条。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您要开什么铺子?” “保密。”久酥嘴角勾起,她见掌柜眼神慌乱,轻松解释道,“并非菜馆方面的,掌柜可放心。” 方掌柜手放在衣领前拍了拍,笑道:“那我的心可就搁下了,你对这铺子有什么要求吗?” 这个嘛。 久酥手撑在下颚,认真想了一下。 “铺子面积要大,最好带楼层,重点是便宜。” “好,我记下了。”方掌柜伸出三根手指,“给我三天,我一定帮久姑娘打听到合适的,不过,这料……” 久酥抿口茶,“掌柜放心,跟平常一个价,不赚银子,全当交朋友了。” 方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他端起茶壶,望着茶水落在杯中,道:“还有一事,钱家老爷想请你去做一顿饭,如果姑娘有兴趣,缺银子,可以去试试。” 久酥问:“是钱俊杰家?” 见掌柜点头,她并不想去掺和,毕竟对钱家的印象不好,这事儿就搁下了。 这时,小二着急忙慌地跑来,他站在门口,为难道:“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说是久姑娘的嫂子,非要进来,要不然,就在外面闹,客人都在看笑话呢!” 久酥蹙眉,看来,得先解决孙梅这个麻烦,否则在这儿的事情,迟早暴露。 “方掌柜,实在抱歉,我马上带她走。” “姑娘慢走。”方掌柜招呼小二,转身小声问,“她那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二摇着头,面露嫌弃。 “不咋地,跟久姑娘完全不像,简直是个蛮横无理的泼妇,一直在骂久姑娘了。” 果然,孙梅一看到久酥的身影,立马追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攥住她的胳膊,骂道。 “你躲我?你躲什么!” “我没躲啊。”久酥耸耸肩,她无奈道,“大嫂,你不是让我不回家吗?” 孙梅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确实说过,让久酥滚,有本事别回家。 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她尴尬一笑。 “那不是开玩笑吗?你两天没回家,娘都担心坏了,今天回去一趟吧?说清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这儿闹。” 久酥想起对原主挺好的婆婆。 再者,如果不回去,孙梅肯定还会有更恶毒的办法,她和孙梅坐在了牛车上。 得去问问,古代怎么样离婚。 她与陈兆不认识,那是原主的丈夫,并不是她的,再者,跟陈武等人有关系,天天都要烦死。 别说绑了财神爷。 就算是财神爷亲自来了。 都会被陈家人败光。 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陈家村,久酥推开院门,望着挂着红花的屋子,挑眉问:“大哥又娶了?” “胡说什么!”孙梅听后,气得不行,转而一想笑道,“弟妹,你先回屋休息,我保证让你满意!过了今晚,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久酥:“???” “大嫂,我听着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我怎么可能不正经?”孙梅推着久酥进了屋,满脸笑意道,“这是大嫂的一片心意。” 关上门。 孙梅将托盘塞在婆婆的手上,沉着脸说:“快去!一会儿于众就来了。” 被猛地一推。 吕老太太踉跄了一下,她端着托盘,手不停地颤抖,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大儿媳跟她说过的话。 兆儿死了。 于众答应来当上门女婿,如果她不帮忙,不答应,大儿媳就会将久酥卖掉。 “久酥…” “啊?”久酥正看着屋里的布置出神,听到声音,她转头,看到艰难摸瞎的婆婆,她扶着吕老太太,走进屋里,“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但她怎么感觉是针对她的?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吕氏放下托盘,两手忙碌地寻找什么,在握住儿媳的手后,担忧地问:“这两晚,你去哪儿了?” “在镇上找了个活,来回麻烦,便住在那儿了。”久酥抽出一只手,不自然地挠挠头。 突然的关心,会让她很不适应。 她不想对陈家人心软,有老人的牵绊,必定很难离开,一再的心软,只会让孙梅得寸进尺。 吕氏点头。 砰砰砰! 墙突然被人踹了几下,屋子不稳固,晃了几下,她知道是大儿媳在催促了,“久酥,秋意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她摸着酒杯口,晃晃悠悠倒上酒水。 洒在手指上,像是火焰那般灼伤,手猛地一缩,酒杯滚落在地上。 久酥看向门外的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将酒水往后洒去,嘴上却道:“好啊,那就暖暖身子。” “久酥…”吕氏忙打翻酒杯,摇头阻止道,“不、不能喝,酒里下药了,你嫂子想让你和于众洞房。” 久酥陷入深思,她深吸一口气道。 “多谢,您先回屋休息吧。” “兆儿一定会回来的!”吕氏起身,胳膊手足无措地垂落在两边,“你快走!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砰!孙梅闯进来。 她揪住吕氏的领子,生气道:“死老婆子,你是不想活了吗?你竟然敢坏我好事!” 不停地推攘,吕氏根本站不稳,摔了好几次。 久酥扶起,冷声问:“下药?这招你也能想出来,难道,你就不怕贪官司吗?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你敢!我给你找男人,是为你着想!”孙梅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瞪着眼睛,看向两人。 还报官?借她两个胆子! 久酥戳穿道:“你有这么好心吗?是想有人伺候你,在家里干活吧?再说了,你要觉得于众好,怎么不自己留着?” 孙梅避开她的眼睛,心虚道。 “我已经嫁人了……” “难道我没嫁吗?”久酥反问,看着苍老弱势的婆婆和强势的大嫂,叹了口气。 孙梅反驳:“陈兆死了,你说你还年轻,守活寡干啥?我已经跟于家人说好了,于众上门,你今天必须入洞房!” 第14章 上门女婿 吕氏摇头,摸索着,捡起地上的拐杖,循着声音,走到大儿媳面前。 “兆儿没死!孙梅啊,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是在害人!” “害你了?”孙梅声音尖锐,手指用力戳在吕氏的肩膀上,“瞎老婆子,你活着才是害人。” 吕氏低头呜咽哭着。 久酥握住孙梅的手腕,一下子甩出去,她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严肃道:“欺负老人有没有良心?管这管那,你还是多想想,四天后,怎么还我钱吧!” 对!陈武还欠她银子呢! 给她找点事做,闲着没事,总想着祸害人。 “你!”孙梅讨厌弟妹的眼神,之前弟妹是胆小的,可现在,竟然敢打她?她一气之下,跑回屋里,翻出齐掌柜给的银子,一股脑地塞在久酥手里,“掉钱眼里了!银子还你,你好好跟于众过日子!” 久酥数了数,道:“差二两呢!” “不就差二两吗?都是一家人,至于算这么仔细吗?”孙梅狠狠地瞪了一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又后悔了。 就不该给!应该留着花了。 算了,舍小钱赚大钱,只要把久酥留在家里,可是能得到三百两呢! 久酥倒出银子,塞到荷包里,浅浅一笑。 “是啊,不就二两银子吗?嫂子不在乎,还钱的时候可以多给二两!我不介意哦~” 事不挨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 就二两?在乡下,恐怕能养活两口之家。 孙梅朝院外看去,怎么还没来,“又不是不还你,至于这么小气吗?诶!于众来了!瞎老婆子,别耽误事,走!” 看到男人,她拽着吕氏就走。 吕氏力气不大,她卑微祈求着:“孙梅啊,那可是你弟弟的媳妇儿,你怎么能这样呢?” 兆儿,兆儿啊! 快回来啊! 她在心里无助地呐喊。 于众喝的醉醺醺,身后还跟着很多人,白天,他早就四处宣扬,要去做上门女婿了。 还是陈家。 “媳妇儿,我来了。” 锁定目标,他朝久酥伸着手跑去。 久酥心里骂娘,幸好男人醉了,方向不正,她目光落在急匆匆赶来的村长身上,冲进厨房。 于众贱贱笑着,他打了个酒嗝,指向厨房,笑道。 “嘿嘿,原来是想在厨房洞房啊……”他摇摇晃晃扶着门框,两脚还不等踏进去,双手举在前面,退了出来。 “你、你别冲动…”于众声音颤抖,额头上冒出汗水,这一刻,酒都醒了。 久酥拿着菜刀,上下比划着,眼底满是冷意。 “再乱叫,我剁了你!”脸上浮现出薄怒,咬牙道。 逼退了于众,她扔下菜刀,朝院外跑去。 可怜兮兮地跪坐在地上:“求村长做主啊,活不了了!活不了一点儿啊!我本本分分在家里等男人,谁知道,有人心眼黑,非要欺辱人,竟下药想将我迷晕,毁我清白啊!” 学着电视上柔弱委屈的模样。 将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村大夫受到村长的示意,快步走到屋里,端着酒壶出来,大声道:“迷药!还真是迷药!” 陈村长咬牙,想起前几天的事,质问:“陈武!孙梅!你们卖不掉久酥,现在竟然想出这一招,昧不昧良心!” 有人将久酥扶起来。 久酥知晓,原主本本分分,村里人并不讨厌,所以,只要她示弱,是个人就会向着她。 她眼眶溢出泪水,哽咽道。 “陈兆在外保家卫国,大哥和大嫂竟想逼迫我嫁给别人,真让人寒心,我死了算了!” 话音刚落,她朝家外跑去。 热心的大娘婶子们赶紧拽住,王婶劝道:“陈兆家的,别想不开,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我们都能给你作证,大不了就报官!” “对!报官!” “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竟然对自家弟妹这么狠心,不是卖就是卖的!还找的是于众,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痞子,真是坑人。” “……” 村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沫星子汇聚成了大海。 陈武脸上无光,他愤怒地看向孙梅。 “臭婆娘,又是你的好主意!你不是说弟妹同意嫁给于众了,竟然下药!丢不丢人?去,去跟弟妹道歉!要不然把你休了!” 眼看巴掌就要甩过来。 孙梅赶忙躲到吕氏身后,出了事想推到她身上?没门! 她喊道:“这件事,是你同意的,要不然我可不敢,你说于众来当上门女婿,就能帮你干活了。” 马上就要收粮食了,男人卖力气,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陈兆不在,陈武又喜欢偷懒,每次粮食都要坏在地里了,才知道要收。 久酥一时语塞,所以于众来了,跟陈武一起躺尸吗?她嘴角微抿,试探道:“要、要不然,你们三个人一起过?” 孙梅瞪大眼睛,“你疯了?” 久酥无辜地眨眼,神情认真地道:“我成婚了,你也成婚了,在你眼中,我能侍二夫,想必,你肯定也可以吧?大哥觉得亲弟弟不会介意,想必大哥也不会介意自己妻子有别的男人吧?”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这…”陈武憋了半天,“陈兆又不在家,说不定早死了,家里担子太重了,你找个男人,能帮家里减轻负担。” 久酥反问:“负担?大哥好赌欠了二十两,你们想把我卖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到底谁才是负担!” 陈武手放进袖口里,低头心虚道。 “陈兆不在,我就是家中独子,要传宗接代……” “爹!你们在干什么呢?”陈宝儿揉着眼睛,迷茫地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一群人,吕氏心疼孙子,上前抱着。 “乖孙,没事,快回屋睡觉吧。” 王婶冷笑几声,嘲讽道:“哟,陈武,你已经传宗接代了啊,你们夫妻就会欺负久酥!还想出上门女婿这种损招。” 于众自知理亏,蹑手蹑脚藏在人群。 反正,他也只是想得到久酥,没有真的想当上门女婿,又无凭无据,白睡一晚,明天就跑。 久酥声音清冷,“站住!”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身旁的于众。 陈村长训斥道:“天天干这种勾当,要再让我知道一次,就把你赶出村子!” “村长,我错了。”于众手放在肚子上,弓着腰,好似听话了。 可那翘着脚,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陈村长白了一眼,没救了! 于众嬉皮笑脸问:“没有我的事了吧?” 陈村长咬牙,“滚!” 第15章 久酥有野男人了! 于众走了,惩罚是再犯就赶出村子。 罪责可就落在了陈武夫妇身上了,陈村长走到吕氏旁边,客气地问:“老姐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吕氏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久酥和孙梅的样子。 她僵在原地,脑袋就像是炸了,冷汗湿透了后背,“大大儿媳让我把酒给久酥喝,说找个男人,把久酥拴在家里…” 有村长,孙梅不敢打骂。 孙梅蹲过去,手掐住吕氏的胳膊,假笑中透漏着一丝阴狠,“婆婆,你再说一遍?” “你、你给久酥下药!”吕氏在纠结中,仍旧选择了说出真相。 陈宝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呜呜呜,娘坏,娘掐奶奶!” “你乱说什么?”孙梅赶紧松开手,一把抱起儿子,无视吕氏的哀求,举手狠狠地打在他的屁股上,“看什么看?我打自己的儿子还不行!?” 陈村长呵斥:“赶紧放下孩子!都快被你打坏了!再打一下,我真去报官!” 吕氏牵着孩子的手,去屋里休息。 终于,安静了下来。 “村长,别去报官,是这臭娘们一时糊涂,我们给弟妹道歉还不行吗?”陈武说。 陈村长后退半步,“只要久酥原谅你们就行。” 孙梅笑着上前,握着久酥的手,“弟妹,没想到事情弄巧成拙了,你就原谅我吧!” 久酥摇头,抽出自己的手,缓缓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大婚时,陈兆被抓走,我已经在这个家里待了一年,日日忙碌,不分昼夜,却讨不到好处,大哥欠债,还要被卖,他们完全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村长,我想跟陈兆和离。” 和离?陈武当即就不同意,“我弟弟又没犯错,不能和离,休妻还差不多!” 休妻的女子不好嫁,脸上没光,也不让回娘家。 所以,这儿的女人一忍再忍,听到‘休妻’两个字,所有的勇气都会消失,继续麻木地待在家里。 久酥嘴角勾起,欣然应允。 “好啊,那就休妻。” 陈村长和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他劝道:“久酥,你再好好想想,万一陈兆回来了呢?” 久酥只想离开陈家,跟孙梅和陈武吵了起来。 吕氏哄睡孙儿,拄着拐杖,关上门后,哭道:“久酥,你别走,兆儿肯定会回来的!” 孙梅双手环胸,翻着白眼。 “久酥,你歇了这个心思吧,我们是不可能同意你走的。” 久酥看向村长和王婶他们,睫毛轻颤,随后,掩面而泣,哭声哽咽,咬字却清晰。 “大叔,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他们想要逼死我。 我已经尽孝一年了,实在是没办法,才同意和离,如果不同意,那我只好死了。” 吕氏摇头,跪在地上,任由怎么拽都不起。 她哭道:“久酥,好儿媳,你别走,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就在家里等兆儿回来,好吗?” “我救过陈兆,如果您还念着情分,就同意我离开陈家。”久酥垂眸。 这婆婆是不错,但这样无形的好,只会产生斩不断的困扰,心软是脱离泥沼的大忌。 吕氏暗自抽噎,她知道久酥对儿子的恩情。 可她不能让久酥离开家,“我求你了……” 孙梅骂道:“你让一个老人哭着求你,久酥,你还要脸吗?你三天两头不回家,肯定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想离开我们家,去找奸夫是吗?” 孙梅的声音就好像是大喇叭。 “乡亲们,你们知道久酥多贱啊,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我给她找个男人,好像要她的命,原来啊,人家在外面已经有相好的了,哎呦,真是可怜了我那生死未卜的弟弟!” 人群里,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哼,我就说最近怎么没看见久酥,原来是有野男人了啊。” 久酥搜索记忆,是郑柔儿,她没嫁给陈兆前,郑柔儿一直在追求陈兆,原主嫁过来,这一年里,没少被阴阳怪气。 陈村长问:“久酥,这是怎么回事?” 久酥道:“大嫂让我去镇上找猪屠夫要银子,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去方兴楼找点东西吃,不小心碰坏了珍贵的东西,需要赔银子,于是,我就在那儿打工了,我不愿意拖累兄嫂,那两晚就睡在了柴房里。” 呼,幸好跟方掌柜提前打招呼了。 “你肯定是在撒谎。”郑柔儿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有男人了。” 久酥视线淡然地扫过去,反问:“你这么肯定,是亲眼看见了吗?我平时被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你天天盯着我,你这么关心我,为了谁,你心里明白。” 郑柔儿还是姑娘,脸皮薄,跺脚转身就跑了。 村里人谁不知道,郑柔儿对久酥敌意很大,小姑娘之间的玩闹,也没放在心里。 陈村长呵斥道:“够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许乱说!” 目光在孙梅和陈武身上移来移去,见两个人都消停了,叹了口气,对久酥道。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需要去镇上问问。” 久酥眼睛一亮,笑道:“劳烦大叔了!” 天色已晚,村里人热闹看够了,也都摇着蒲扇离开了,天其实已经凉了,但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咬的人心烦。 人一走,孙梅便露出了真实面孔,她恶狠狠地道:“久酥,我和陈武不会同意你走的。” 久酥嘴角上扬。 撕掉大红纸,扔在孙梅屋前,“你不同意,我就去报官,反正大家都能作证,你想害我!” 见他们脸色变得难看,久酥便美滋滋地睡觉去了。 如果村长能打听到‘和离’或‘休妻’的办法,就好了。 她怕的是被官府制裁。 毕竟,还没弄明白这儿的法律,只听说,弃婚偷人的罪名很大,而且,很针对女人。 孙梅碎了一口,骂道:“小贱人,别以为你抓住了把柄,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可闭嘴吧!”陈武烦得不行,他钻进窝里,皱着眉头,“要不是你,我们能被久酥抓住把柄?还倒贴了银子!” 孙梅气得打在他身上。 “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拿到银子吗?你起来,起来说清楚!” “滚!”陈武一脚将她踹下床榻,“再吵就把你休了!” 第16章 兆儿怎么办? 孙梅瞪大眼睛,咬牙爬上床,拿起枕头摁在他的脸上,抓狂地打,“你再说一遍?你还休了我,我跟你拼命!” “……” 墙根,传来声音。 一开始,久酥以为是老鼠,就没注意,紧接着,听到了哭声,打开门,看到蜷缩在一起的婆婆。 她长叹一口气。 “进来吧。” 吕氏摸索着走进去,意识到儿媳扶着,她赶紧握住,语气里充满了哀求,“久酥,咱不走好吗?” “婆婆。”久酥关上窗户,被褥笼罩着两人,“我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吕氏抹着眼泪,哭道:“兆儿怎么办?” 久酥沉默半晌。 随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若他活着回来,我与他也可以成为朋友,互相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如果他死了,我给您养老送终。” 吕氏问:“真的非走不可吗?” “是的。”久酥坚定道,除了眼前的婆婆,陈家的人,她并不喜欢,还有那素未谋面的丈夫,也无感。 她不会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在陈家备受欺负。 借着这次导火线,远远离开陈家! 吕氏眼泪落下,复杂的情绪不停地交织着,她难过不已。 “都怪你大哥大嫂……” 她纠结着,心痛着。 “也罢,家里条件不好,兆儿也一直不回来,白白浪费你的青春,明天,你跟村长一起去镇上问问吧。” 夜静悄悄的过去。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无菌手术包x1,已归纳入库。】 手术包! 只有一件,但在她心中泛起了波澜。 一大早,久酥就出门了。 太阳落下后,孙梅和陈武才醒,孙梅看着正在择菜的婆子,骂道:“什么媳妇儿啊,还在睡觉,都不帮人干活。” 吕氏脸色冷淡了很多。 她竟开口道:“你不是也刚醒吗?再说,久酥已经出门了。” 孙梅一愣。 没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婆婆,反驳了她?她双手叉腰,脾气上来了。 “哎呦,我说你这个老太婆,以前都是装的?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你信不信,我回娘家?” 吕氏长叹一口气,拄着拐杖,脚步沉重地朝屋里走去。 声音沧桑,情绪低沉。 “走吧,都走吧。” “你…”孙梅看向男人,陈武洗着脸,无所谓道:“娘说的没错啊,你就是刚起来,久酥好像去找村长了。” 村长?孙梅心里一紧,赶紧跑去村长家。 然而,村长和久酥已经到达县城了,久酥跟方掌柜说明了事情,方掌柜诧异道:“原来,久姑娘成婚了?” 哦,不对,叫久姑娘好像不合适。 但叫什么夫人吧,又觉得太别扭了。 “咳…名存实亡。”久酥摆摆手,接过食盒和肉包子,去跟村长汇合了,“叔,辛苦你了,吃点饭吧。” 陈村长摆手道:“好孩子,你吃吧。” 久酥塞到他的手上,拆开另一纸包,白胖胖的包子散发着热气,下意识吞咽口水。 “我买了六个,够吃!” 听此,陈村长才肯吃,但也只吃了一个,留着给家里孩子吃,他们来到衙门。 县令穿着绯绿色官袍,坐在木椅上,神情傲慢,不屑地看向两个人。 吐出喝进去的茶叶,嫌弃地扔在桌子上,“什么破茶!哦,是陈村长啊,你们找本官有什么事?” 陈村长弯着腰,恭敬道:“大人,这是陈兆的妻子,陈兆已经一年没回来了,这小姑娘在家里,总是受欺负,而且差点就被卖了,她想离开陈兆,想问问,您有什么办法吗?” “去去去!”县令烦躁道,“这点小事都来问本官,自己去打听!” 县令的话越来越脏。 久酥告诫自己,忍!她将县令想成一头猪,哄骗,宰割!将食盒打开,端出热乎乎的饭菜。 三道菜,其中还有抢不到的‘辣炒猪肠’。 “大人还没吃饭吧?这是民女的一点点心意,这不是没有地方问吗?还请您辛苦相告。” 陈村长没想到久酥为了能离开陈兆家,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上前倒酒,恭维道:“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她吧,差点就死了,一听说您威武凛然,主持公道,才缓了口气。” “这样啊。”县令拍着桌子,难掩高兴,他嘬了一口酒,笑出声,“小姑娘,别想不开,想要离开陈兆,也简单,陈兆离开一年,再给本官十两银子,这事啊,就能离开了。” 一年?那就是年后一月底,还有三个多月。 久酥犹豫道:“那我兄嫂要是不同意……” 县令脸色一变,指着空气,保证道。 “只要钱到位了,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了,行了,你们回去筹钱吧。” 久酥眸光微闪,问:“那如果,我攒够了二十两,和离一事,能不能提上日程?” 二十两?县令眼睛直接就亮起来了,手里的酒都洒了。 贪婪道:“小姑娘,我告诉你,这钱越多,事就越好办,不过,最快最快也得七天。” 离开县令府后。 陈村长劝道:“久酥,你可不要为了离开陈兆做一些后悔的事情,要是他们再做过分的事情,你就告诉我,我给你们主持公道,要是太过分,我会把他们赶出村子。” “多谢陈叔,我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久酥心里有想法。 等她多准备些银子,便去官府里申请和离,当然,要跟着一个名望较高的人,防止县令临时耍赖。 万一,她去了。 见她有银钱,把她扣在了牢里咋办? 陈村长甚是欣慰。 久酥不愿回去,她将肉包子都塞给村长,嘱咐道。 “陈叔,我就住在方兴楼了,这些带回去路上吃,麻烦您给我兄嫂捎句话,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足以坐大牢,我只忍这两次。 但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有下次,不会看在谁的面子上心软了。” 其实,抓住人的把柄,并非就要置人于死地,要慢慢的,一击毙命。 孙梅他们做的事情,也就关个两三天,出来还是祸害,都不如留着,变本加厉后,牢底坐穿! 陈村长不要包子,但架不住久酥的执拗。 他收下,对久酥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你一个小姑娘,在镇上不容易,要是遇到危险,就去田府找陈青,我就先回去了。” 第17章 神厨变神医 久酥可不敢去田府。 毕竟,刚穿过来,差点就成了田老爷的第二十房小妾,但先记下,总会用得上。 方兴楼。 由于辣炒肥肠限量的数扩大,吃的人更多了。 方掌柜见到久酥,问:“一切都办妥了?” 久酥摇头,看着递过来的合同,叹气道:“县令想要二十两银子,而且我想找个有威信的人陪着一起,还要从长计议。” 见合同没问题,她签字画押。 酱醋都是市场价,盐和糖金贵,每斤高五文。 方掌柜美滋滋地收起合同,了解她家的事情后,提议道:“钱老爷想花重金,请你去做一顿饭,他在当地,有钱有势,你可以请他陪你,县令还要让钱老爷三分。” 久酥手敲击着木桌,似是在斟酌。 “为何一顿饭,要花重金?所为何事,所为何人?” “钱老爷的妻子长年卧榻,一直郁郁寡欢,吃不下东西,更不喜喝药,这不,身体直接垮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哎…”方掌柜压低声音,向她说清楚情况。 不言而喻,恐怕就会油尽灯枯。 久酥唏嘘不已,她道:“既如此,我便去试试,多谢方掌柜了。” “客气了。”方掌柜目送她的背影。 他心里清楚,帮她也是帮自己,他算是看明白了,久酥是个奇女子,就好似金鳞。 “金鳞岂是池中物…” 久姑娘一定会 钱府。 久酥认得,就在家旁边,想到能脱离陈家,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对守门侍卫说明了来由。 便在门口等着了。 侍卫急匆匆跑来,头上的汗水,“姑…姑娘,您请进。” “多谢。” 来到主院,久酥尚未走近,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着急等着她的两个人。 两人举止亲密,应该是一对。 夫人正躺在病床上。 想必,一个是钱老爷,一个是小妾。 钱老爷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他礼貌问:“你就是方掌柜口中的神厨?” “…您过奖了。” 久酥手指拢起,脚趾抓地,神厨?方掌柜这么介绍她的吗?有一丢丢‘羞耻’。 毕竟,在现代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厨师。 她一个人住,胃又不好,便跟着‘社交软件’学会了做饭,用美食取悦胃,取悦自己。 妾室长相明艳大气,举止大方,谈吐也令人舒服。 “久姑娘一路辛苦了,请用茶。”她示意久酥坐下,并亲自倒了一杯茶。 久酥坐下,心想,小妾不都是勾心斗角的吗?居然这么温柔。 钱老爷眼睛里流露出哀伤,像是讲故事般,缓缓道来:“七年前,我们住在盛京,夫人困在一场大火里,房梁落下砸在夫人身上,自此,夫人身体虚弱,神情恍惚,越来越执拗,每日神神叨叨,我与阿荷变着法儿哄她开心,可她的状态越来越差。” 绿荷无奈摇头。 “我提出离开盛京,回老家定居,姐姐病情好了一段时间,但……” “没什么不好说的,还不是那逆子,不学无术,总是气她。”钱老爷揉了揉眉心,想到不成器的儿子,心里窝着一股怒火。 拖累钱家!拖累夫人!真是后悔生了他。 钱家实在是太乱了,这些秘密不方便听,久酥适时打断,“我去看看夫人,两位在这儿等着吧?” 得到允许,她随着丫鬟朝里面走去。 美人儿脸上毫无血色,她半靠着,盯着一处看,不知道在想什么,丫鬟轻声道:“夫人,有客人来了。” 钱夫人抬头,看到久酥,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姑娘坐吧,你是老爷提起的女厨吧?” “夫人怎知?”久酥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丫鬟抱来圆凳,她拘谨坐着,眼前的女子温柔地仿佛像一幅画。 就算被病魔缠住,依旧仪态万千,不曾发怒半分。 任谁见了这样温柔的美人,都会驻足半分,她的语气降了又降,生怕惊动了钱夫人,谁能想到,这是钱俊杰的母亲呢?好比,天使生了恶魔。 钱夫人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平常人是进不了我这院子的。” 久酥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寒暄的话。 直接问:“钱夫人,您有什么喜欢吃的吗?如果我会,会尽力为您做的。” 钱夫人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没有想吃的,姑娘别费心了。” 听此,久酥主动问:“我可否为您把脉?” “你会医术?”钱夫人眼底闪过诧异,声音都染上一丝力气,她伸出手,“看吧,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也不怕被看。” 久酥面对这样的病弱美人,心中不免泛起酸涩。 手指搭在苍白纤细的胳膊上,沉下气,静静诊断,面色萎黄,唇甲色淡,形体消瘦,食欲不振,脉细无力,“夫人,伸一下舌头可以吗?” 钱夫人伸出舌头。 舌质淡,苔白。 丫鬟见久酥收手,弯腰关切问:“神厨姑娘,我家夫人怎么样?” 久酥思忖片刻,望向钱夫人,声音平淡,语气却十分肯定,竟让人不得不信。 “若夫人配合,我有十成把握。” “配合!配合,我们配合!”丫鬟赶紧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久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红着眼眶,“我们一定配合!” 钱夫人浅浅一笑,“久姑娘,你就别哄我开心…” “夫人,我没哄你开心,只要你想好,我保证你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久酥算了算时间,中药漫长,三个月几乎就能见效,那刚好是过年的时候。 闻言。 丫鬟赶紧说:“久姑娘,奴婢相信您,您需要什么,都跟我们说。” 钱夫人看着丫鬟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夫人,您别这么说。”丫鬟落泪,紧紧握着夫人的手,“您就当为了奴婢,您要是走了,奴婢也不活了。” 久酥劝道:“人活一辈子,全是为了自己。” 钱夫人轻拭眼泪,她只觉得身上没有了力气,慢慢躺下,被褥盖在身上,感觉到一丝温暖。 “好,那就拜托你了。” 好像一场梦啊,明明是想办法让她吃饭,厨子怎么就变成医生了? 第18章 美丽的夫人,您请用餐 缓缓走出主屋。 等待的两人上前,对这场看似普通的日常用饭很是重视,绿荷问:“姐姐有想吃的吗?” 久酥如实:“她没有想吃的,但我会尽力让她喜欢,就是不知夫人有什么忌口吗?” 钱老爷摇头。 “没有忌口,夫人以前对什么都爱吃,对什么都好奇,厨房就在前面,府里所有人都凭你调遣。” 此时,丫鬟走出,微微福身,“老爷,夫人说,大家一块吃一顿中午饭。” “啊?一起?”绿荷脑海中闪过不好的画面,她紧张地握着手帕问,“姐姐的病情…” 丫鬟忙解释道:“夫人脸色红润了些,就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想跟您和老爷还有公子们,一起吃饭。” 绿荷激动地点头,她左右瞧瞧,随后,转身道。 “老爷,我去叫俊杰和原明,咱大家一起吃个饭。” “去吧。”钱老爷感叹,夫人好多了?他不解,抬脚去了内室。 此时,久酥已经到了厨房,她命人拿来纸笔,其实夫人的病也简单,就是拖得时间太长了,缺铁性贫血再加上性子寡欢,就容易虚弱。 她递过单子。 “你去买点山楂,黄芪一两,当归酒洗二钱。” “这…这是药?”丫鬟不解地问。 久酥点头,“食补疗法对夫人用处不大,还是得用药,放心,夫人会喝的。” 药都是普通的,很快就买来了。 这时,久酥已经做好一道汤,金黄玉米,铺上山楂,酸甜可口,勾人食欲。 又手工榨了山楂汁,终于在午时一刻前做出一桌好菜。 前厅里,钱俊杰不屑地看着身边看书的庶子,时不时就欺负他一下,见爹警告,立马变得老实,捂着肚子不满道:“爹,你请了个什么厨子,怎么做饭这么慢?” “老老实实等着!”钱老爷没好气地道。 随后,他又询问了一遍钱原明的功课,见复习的差不多,满意地拍拍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不愧是爹的好儿子,好好用功读书,知道吗?” 钱原明点头:“是,儿子一定用功读书,不给您丢脸。” 钱俊杰猛地一踹凳子,凳子滑的老远,他沉冷着脸质问:“钱原明,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说,我给爹丢脸了吗?”他握住弟弟的衣领,拽起来,恶狠狠地问。 钱原明低头,“我没有。” 身后。 绿荷正扶着夫人走来,还没等老爷开口,钱夫人呵斥:“俊杰!怎么跟弟弟说话呢?” 钱俊杰看着站起来的女人,脱口而出。 “你不是快死了吗?怎么还能站起来,不会是装病吧?” “你…”钱夫人捂着胸口,气得脸色惨白,她眼睛微阖,坐在铺着软毯的木椅上,胸膛上下起伏。 她到底生了个什么逆子!简直是该死! 绿荷抿嘴,“大公子,快要吃饭了,你快坐下吧。” “我坐不坐,用你一个唱曲儿的小妾管?”钱俊杰冷笑一声,摇头晃脑地见谁就喷,“你不会以为,你儿子读书好,你就能当上钱家的夫人吧?” 钱原明蹭的一下站起身,手搭在两侧,微微握拳,警告道:“不许侮辱我母亲!”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 绿荷和钱夫人担心的不行,绿荷朝儿子摇摇头。 钱老爷气不过,抬脚踹在不孝子的腿上,气得吐沫星子乱飞,“不想吃就给我滚!” “滚就滚!”钱俊杰巴不得不在这儿,又要听爹夸庶子骂他,又要听娘有气无力地散播负能量,他扫过几人,讥笑几声,朝院外走去。 却碰到几个端着菜的丫鬟。 这些菜看起来挺有意思,目光落在最后没有穿着丫鬟服的‘丫鬟’身上,“站住。” 久酥抬头,竟然是钱俊杰,走走走,赶紧躲。 钱俊杰挡住,摸着下巴,好奇地打量,“我让你站住,你听不见?” “听见了,不想站,你眼瞎?”久酥眸光微眯,看见这种人,就忍不住有脾气了,她快步走进屋,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钱俊杰:“???” 砰! 门被踹开了。 钱俊杰指着自己,瞪着坐在一旁的女人,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关门,起来!谁让你坐下了!” 绿荷解释。 “这是老爷请来的神厨,大公子说话注意点。” “神厨?那不还是下人吗?”钱俊杰双手环胸,面露不屑,“我倒要尝尝,你做的是什么饭。” 他拿起筷子,朝饭桌上伸去。 啪。久酥用勺子将筷子打落在地上,她拱手:“钱老爷,夫人,可能会得罪您,但我还是要说。” 深吸一口气,对着钱俊杰道。 “我不是你们府里的下人,另外,钱夫人都如此病重了,你还这么混账,街边上的三岁小孩都比你懂事,天天不干正经事,你难道不觉得活着特没意思吗?不愿意被夸,只喜欢做坏事被人天天戳着脊梁骨骂是吗?” 钱老爷拍桌,厉声道:“骂!骂得好!” 一时半会儿,钱俊杰竟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也只能说出一句:“你敢骂我?” “咋?你脸上是金子做的,不能骂人?”久酥轻笑一声,随之,挑了挑眉,眼神落在他脸上,似乎真的在研究脸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不要脸。 钱俊杰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 他一定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抬手想要握住她手腕,“贱人,你敢说我?” 久酥后撤一步,抬脚揣在他的腹部,她学医,其实很想跟其他书里描写的一样,拿出一根银针,扎在笑穴、哭穴上,但这根本不合常理。 因为,那是玄幻小说中的招数。 她这是纯纯的古代,但有一招,百试百灵。 “贱人说谁呢?” “贱人说你呢!” 对上女人戏谑的眼神,钱俊杰才意识到中计了,他生气却又没办法,因为爹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钱老爷看着夫人一直在流泪,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变成了这样。 他咬牙切齿,“不吃就滚!” “吃!”钱俊杰连忙坐下。 久酥见好就收,无论钱俊杰多么混蛋,始终是钱家的公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踹了他一脚,估计就已经让他们心中不快了。 她给钱夫人盛了一碗玉米山楂汤,“美丽的夫人,您请用餐。” 第19章 你身为一只狗,也不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啊 钱夫人一愣,随后,嘴角勾起,“多谢。” 看到儿子胡闹,她很难过,但最终还是坐下一起吃饭了,她不禁对久酥刮目相看,儿子混蛋,缺少管教,正好缺一个能管住他的女人。 想来,久酥刚好合适。 钱俊杰觉得她越来越眼熟,他猛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就是在隔壁院子里,在我欺负江璟的时候,大喊‘我爹来了’的女人吗?” 久酥不动声色地将汤药放在夫人的旁边。 她淡淡道:“是我,钱公子觉得这个办法好用吗?” “……嗷!”钱俊杰深吸了一口气,被爹踢了一脚,便化愤怒为食欲,不停地吃菜,这一吃,还上了瘾,几乎吃了全桌三分之一的东西。 心里的气也消下去了。 看着儿子乖乖吃饭,再加上这山楂汁太开胃口了,竟比平常多吃了些许。 钱夫人笑道:“久姑娘,你愿意留在府里吗?” “家中还有事,不太方便长待,不过,我可以给您制定一个药膳,隔段时间,我会来府里给您切脉。”久酥婉拒后,很快,就提出了新办法。 钱夫人欣然答应。 “姑娘,可有中意的人了?” “没有。”久酥一听,这好像长辈介绍对象,补充道,“但我已经成婚了。” “娶你,是那家人的福气。”钱夫人脸上泛起失落,但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情绪冷淡,她吃完饭,喝完药,就回屋了,“老爷,你替我谢谢久姑娘。” 绿荷去陪着说话,也进屋了。 钱俊杰继续关着,只是有些恍惚,这么年轻的姑娘就成婚了?哼,没有中意的人却成婚了,还跟江璟认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 钱原明回书院。 书房里,钱老爷难得高兴,给了银子,又问:“久姑娘,真是谢谢你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能帮就帮。” 久酥抿了口茶,手拢起放在桌上。 “还真有一事。” 她将自身一事说给了钱老爷。 钱老爷立刻就明白了,“你想让我帮你离开陈家?” 久酥点头,她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 “也不怕您笑话,我就是一个普通民女,没有任何靠山,县令事情繁忙,我怕他不记得这些小事,所以想请钱老爷做个人情。” “这都是小事,这几日家里比较忙,后天吧,我陪你找县令走一趟。”钱老爷想了想,给出了个时间,他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久姑娘。” 久酥心里一喜,但听又有事,兴致减弱了几分。 害,也罢,人不就是互相麻烦的嘛,“钱老爷请说。” 钱老爷叹气,“也不怕你笑话,钱俊杰是我和夫人生的儿子,除了杀人放火,那是无恶不作,所幸到现在,还没酿成大祸,我之前请了一个先生,没有教好,但我看久姑娘并不怕他,他在你面前也讨不到便宜,你看能不能……?” 久酥诧异地问:“您想让我教他?改邪归正?” 见钱老爷点头,她忙摆手。 “我哪有这么厉害,而且我脾气不好,怕得罪、打坏钱公子。” 闻言,钱老爷笑道:“久姑娘不必有任何顾虑,你就算是把他打死,我也不会说什么,留着啊,也是个祸害,还请久姑娘帮帮忙。 你救了夫人和俊杰,以后就是我的恩人,钱家或许算不得高门望族,但在这小小的宿明县,还是能说上话的。” 久酥思索了一会儿,孤身生存确实太难。 如果有钱家的支持,也能在这儿立足,“好,那我试试。” 望着小姑娘的背影,钱老爷摇摇头,比儿子还小一岁,就独当一面,他招手,“管家,把俊杰放出来,以后久酥就是我们府里的贵人,她就算揍死那逆子,你们也不许顶撞久姑娘。” 管家点头,“是,老爷。” 这边,久酥离开钱府后,就去了旁边的院子,刚走近,就看到了江璟。 “诶?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嗯。”江璟下意识拒绝,他攥起拳头,“你昨晚没回来吗?哦,母亲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好答谢你救了小妹。”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异样。 久酥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昨晚回家了。” 江璟抬头看向高门大院,不解地问。 “这不是你家吗?” “是。”久酥点头,没有解释过多,总不能说是财神给的吧?不过,幸好,江璟也不多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有空,我再去你家做客。” 江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 钱俊杰被放出来,就不老实了,他满脑子都是对那女人的好奇,“久酥?这名字可真是怪怪的,哼,我去看看爹新聘请的女先生。” 他放上梯子,爬上墙,用尽全力,将梯子移过去,顺着爬下。 之前好奇,不是没来过,只是当时杂草丛生,眼下,确实是一处好院子,他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刚想弯腰,就对上一双嘲笑的眼睛。 久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哟,你这小贼长得挺像那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钱俊杰呢。” 一句话,把钱俊杰从里到外,骂了一个遍,他勃然大怒,“你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久酥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小贼!” 这下子,连名字都去掉了。 “我非要好好教训你!”钱俊杰撸起袖子,“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久酥拿起旁边的扫帚,毫不留情地朝钱俊杰身上打去,一声比一声重,男人的骂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求饶声。 “我错了,我不敢了!” 她又揍了几下才解气。 钱俊杰伸出手指,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神,连忙蜷了回去,“你、你身为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暴力?你这样是会没人喜欢的。” 久酥淡淡倪了他一眼。 “女人暴力怎么了,你身为一只狗,也不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啊。” 钱俊杰瞪大眼,生气、愤怒,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竟然有人骂他是狗,他还没有办法,因为全府上下都听久酥的,而且,这女人不像是江璟。 江璟需要活计,需要银子,不敢乱来。 “没事,本公子就喜欢你这种带劲儿的女人,你男人不是消失一年了吗?说不定早死了,要不然你跟了我,我可以让你当个小妾。” 他仰起头,满脸自豪。 好似此话一出,就有女人投怀送抱。 第20章 这女人是老鼠吗?蹿的可真快 久酥无视他,继续打扫院子。 钱俊杰一直叨叨不停。 她将扫帚扔给他,“闲的没事干,就扫地!” “我可是钱家的公子,你竟然让我干下人低贱的活?”钱俊杰指着自己,扬起声音再次介绍着,“我可是钱俊杰!” 有病! 久酥在心底腹诽。 谁管你是谁啊。 “那请你出去,要不然我就报官,说你私闯民宅。” “我扫!”钱俊杰咬牙,脸色不好看,但动作很娴熟,借着生气的劲儿,一会儿功夫就把院子扫干净了。 时不时看向监督他的女人。 心里的怒火重新被点燃,他能把江璟逼走,也能把久酥逼走,再说了,这女人长得还挺美,就算嫁人了,也别有一番韵味。 久酥不再管他,转身去了内室。 钱俊杰跟上来,就被发现了,他故作镇定,道:“你男人去那儿了?你院子真空,要不跟了我,我给你买家具?” 久酥不需要,催促道。 “我要出门了,你回去吧,要再让我知道你随便进我家,我就跟你爹说,你偷东西了。” “你!”钱俊杰扔下扫帚,生气地离开了院子。 出门后,立马拐到巷子里,偷偷地窥探。 久酥踩上梯子,围上荆棘条,那刺又长又尖,还想翻墙?做好这一切,上锁出门,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也不揭穿。 须臾,钱俊杰气喘吁吁地扶着腰,累道:“这女人是老鼠吗?蹿的可真快。” 与此同时。 久酥已经到镇上了,去医馆买了一套银针,便回陈家村了,天色渐晚,尚未进门,里面就传来吵闹声。 她侧身一瞧。 是于众的家人来了。 于众一眼就看到门口的人,他跑过去,惊呼道:“久酥!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改主意了?跟我成婚吧,我们现在就入洞房!” “你想多了,我只是回来一趟,你们继续吵。”久酥绕开几人,带着吕氏回屋,顺便插上了门栓,关上了窗户,任由旁人怎么拍打,都不为所动。 吕氏紧张地抓住衣摆,抬头笑问:“今晚在家里住吗?” “嗯。”久酥应声,她握住吕氏的手腕,沉下心把脉,“你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吕氏回忆道:“怀着兆儿时,老头子就死了,我只能白天黑夜绣手帕,眼睛就模糊了,之后,总是哭,就瞎了。” 久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得见我的手在眼前挥动吗?” “看得见,只是很模糊。”吕氏如实道,她好奇地问,“久酥,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久酥放下手,思索几秒。 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她,对于这些人来说,给了希望,也相当于给了绝望,“没事,就是…你的眼睛或许可以治好,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 吕氏一脸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她不禁抓住久酥的手,“谢谢你,久酥。” 久酥嘴角淡淡勾起。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吕氏眼睛里噙着泪水,连忙说道:“我相信你,只要能看到你们,我就是死也高兴了,只是,你为何会懂得治疗眼睛?” 久酥眸光微闪,望向别处。 “哦,在镇上看了些医书,你的症状跟上面很像,所以我想试试,你如果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了。” 婆婆的眼睛纯属是累坏的。 针灸配中药,估计能治好。 吕氏声音难免有些哽咽道:“我准备好了。” 久酥拿出银针,消毒后轻轻刺向吕氏的穴位,吕氏感到眼部一阵刺痛,但她咬牙坚持着,心里不停地念叨,好了,好了,快好了,再坚持一下,就能看见了。 “……” 半个时辰后,吕氏感到眼睛有些发热发胀,甚至还有些刺痛。 “有什么感觉?” “有、有点痛。” 久酥仔细检查后,见并未有其他不适,微微松了口气,她在白布上抹上草药,蒙在她的眼睛上。 “现在刺痛可减轻了些?”她问。 吕氏感受了一会儿,点头道:“诶!感觉清清凉凉,眼睛上的疼痛确实小了!久酥,你真是太厉害了,让你费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久酥安慰着。 但她明显感觉出吕氏脸上的变化,呃,差点忘记,她要跟陈兆和离,支离破碎的关系,还算一家人吗? 吕氏犹豫良久,还是没忍住问。 “久酥,我的好儿媳,你能不离开这个家吗?在这里等兆儿,好吗?” 声音里染上了哭腔,伤心的事情再次勾起。 久酥忙握住她的手,声音揉下去,“婆母,你别哭,我还给你治着眼睛呢,你可是我第一个病人,治不好,可是砸招牌呢,另外,无论我跟陈兆如何,你永远是我的亲人。” 或许,吕氏软弱。 但对她从来都是温柔以待。 在这个毫无关联的古代,勇敢承认这段‘陌生’的婆媳之情,算是给了她一点儿生的希望。 院子里的吵闹声,渐渐消失。 久酥悄悄打开屋门,回头扶着吕氏,小声道:“走吧,回去后,不要碰眼睛。” 翌日。 久酥早早地起床,拜完财神后,获得了两片银叶子,逛了逛商店,便来到吕氏的房间。 吕氏老老实实的坐着。 久酥松了口气道:“还好没发炎,两天一换药,说不定半个月后,就能看见了。”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停地撞击着远门。 吕氏起身,拄着拐杖,想要去看看是谁?由于眼睛前面蒙上了布,更加模糊,走过去更费劲了,只觉得被拽到了一边,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嘶…” “娘!别开口!”孙梅紧张地拽住婆婆,用手捂住她的嘴,“外面都是一些坏人,我会死的!” 见状,久酥皱眉提醒道:“你快把她闷死了。” 孙梅松开手,吕氏大口喘气,着急地问:“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得罪人了?” “没有啊。”孙梅心虚不已,很快,就恢复了,看着婆母蒙着的眼睛,闻到了药味,反过来指责道,“你一个瞎老婆子,知道什么?赶紧把布扯下来,浪费什么银子!” 说着,她竟然直接就上手了。 久酥握住她的胳膊,“又没花你的银子。” 孙梅讥笑道:“你是发大财了,有本事,你把这瞎老婆子带走啊!” 第21章 齐掌柜上门逼债 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时,院门发出巨响。 原来外面的人不是走了,而是去找撞击物,想要撞开门,“开门!快开门!” 一边撞击一边催促。 孙梅露出恐慌,“不许开门!”她凶狠地警告,跑回了屋里。 吕氏捂着心口,听着那一下下的撞击声,充满了害怕,她紧张地问。 “大儿媳,你是不是闯祸了。” “走,我们回屋。”久酥看着摇摇欲坠的院门,看着孙梅早就躲起来了,她扶起吕氏朝屋里走,“不用管她。” 吕氏担忧道:“宝儿还在屋里呢,会不会有危险?” 久酥正欲开口,院门就被撞开了。 为首的人是齐掌柜,她认得,顿时,久酥就明白了,孙梅和齐掌柜勾搭在一起了,难怪一直想把她挖走。 吕氏仰着脖子,抓住久酥的手,问:“谁来了?” “不认识。”久酥眸光一闪,看着逼近的人,将吕氏挡在了身后,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是闹事的。 齐掌柜笑着,但眼中越来越阴狠。 “请问,这是孙梅家吗?” “哦,她在那个屋里呢。”久酥毫不犹豫地朝东屋指去。 齐掌柜愣了一瞬,他朝东走了几步,回头问:“小姑娘,你就不问问,我找孙梅有什么事?你不担心吗?” 久酥礼貌笑了笑:“这是你跟孙梅的私事,我不想知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做亏心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此,齐掌柜不免对久酥刮目相看,这就是在方兴楼炒菜的女厨吗?今日一见,可信度增加了些许。 他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对,我去找孙梅。” 奴仆大声吆喝:“孙梅!出来!” 屋里,孙梅咬牙,听到久酥供出她,小声骂道:“这小贱蹄子,处处害我,陈武,他们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办?” 陈武摆摆手,翻了个身。 “这是你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陈武!”孙梅着急的脸上流下汗水,眼瞧着他们快进来了,她扒拉住男人的胳膊,声音吓得颤抖,“你救救我,我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有银子花,才跟齐掌柜签了合同,只要你跟久酥说,让她去振兴楼炒菜,我们就有三百两了!” 陈武坐起身,疑惑问:“三百两?” 孙梅点头,把跟齐掌柜签的合同拿过去,之前没说实话,不敢直视他,“有了这三百两,就能给你去买个官做了,到时候咱也奴仆成群。” 陈武摸着下巴,他想的可不是什么奴仆成群,而是妻妾成群。 回过神,没好气地说。 “臭娘们,你不早说,你是不是想拿着钱跑?” 将孙梅踹倒在地,主动走出去,双手抱拳,恭敬道:“哎呦,原来是齐掌柜,您的到来,简直是…篷…篷里生灰啊。” 齐掌柜:“…那是蓬荜生辉!” “对对对,是蓬荜生辉。”陈武面红耳赤,“您快请进。” 齐掌柜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屋里,嫌起地站在门口,他看向缩在后面的女人,命奴仆绑起来,“这宿明县,还没有人敢骗我,三天过去了,我问你,菜方呢?你妹子呢?” 孙梅被扔在地上,随后,她看到儿子被齐掌柜抱起,儿子哇哇大哭,她大喊道。 “久酥!久酥!你快出来,娘,你让久酥出来啊,宝儿快死了。” 果然,吕氏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 “宝儿…”孙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她顺着声音,摸索过去,而屋里,奴仆也来请久酥了。 孙梅飞扑到她的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久酥,我求求你,救救你侄子吧,他可是陈家的根啊!” “嗯?有人要杀陈宝儿?我去报官。”久酥故作震惊,尚未转身,就被奴仆拦住了,她挑眉,“有事?” 齐掌柜轻捻手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客气道。 “你嫂子违约欠了我们一千两银子,我们是来要银子的,如果不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又不熟,不用客气。”久酥微微扬起下颚,神情自若,完全没有被吓着,随后,她疑惑道,“再说,孙梅欠银子,您跟我解释是……?” 齐掌柜干笑几声。 怎么回事?怎么说都不买账,“你跟你嫂子不是一家人吗?” “不是,她总是奴役我,大哥欠钱,他们想把我卖掉,您来要债,我开心啊,对了,合同上有没有写,要是违约了会怎么样吗?比如断胳膊断腿的,最好没命那种。” 久酥绘声绘色地伸手描述着,当时的凄惨,说起惩罚,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齐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孙梅,质问:“你不是说,跟久酥的关系很好吗?你骗我?来,把她的腿打断!” 奴仆举起棍子。 吕氏抱着一直哭的陈宝儿,不敢上前。 孙梅不想成为瘸子,拼尽全力挣脱开,抱住久酥的腿,求道:“妹妹!救救我吧,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不。”久酥掰开她的手,后退几步远离,“齐掌柜,你快点让你手底下的人打断她的腿吧,放心,我会等你打完了,再报官,而且一定不会声张的。” 齐掌柜:“……” 孙梅崩溃坐在地上,求谁都无用,她声音尖锐骂道:“小贱人,你竟然这么狠心,难怪你亲娘都不要你,你嫁过来,我除了让你干活,可是让你吃饭了!” 任由她骂。 久酥保持微笑,娘?是的,原主娘家生活不错,但娘怀原主时,是双生子,但那男孩死了,所以,娘就一直恨原主,听到有人求娶,不问好坏,就同意嫁过来了。 自打成婚,两人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大嫂,省点力气吧,手脚被打断,可是挺疼的。” 吁—— 门外,停下一辆马车,钱俊杰率先跳下,一眼就看到寻找的女人,“这是你家啊?你男人呢?” 县令跟在身后,还带了不少官兵。 久酥微微蹙眉,他怎么来了?估计是齐掌柜找来的县令,事情一旦扯上官兵就不好办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孙梅一看是个富家子弟,讨好地抢道。 “她男人去被抓去当壮丁了。” 第22章 本官讲理,就给你办了这和离书 “哦,原来是守活寡。” 钱俊杰手撑着下巴,再次审视眼前的女人,厌恶的情绪减弱了些许,他双手环胸,看起了好戏。 他找了一路,刚巧碰到了县令。 听说县令要去找久酥,他就跟来了。 县令见钱公子没什么要说的,他双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走过去,他跟齐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瞥了一眼签的合同,“齐掌柜放心,本官会给你作主的。” 齐掌柜作揖,面露笑容。 “多谢大人,这群刁民竟会欺骗耍浑,您可要好好管管。” 哼,他站到县令身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凶狠,穷山恶水出刁民,竟然敢想白嫖他的银子,不过,他还是想把久酥挖过去,失去银子不可怕,重要的是赚不到银子。 但,久酥跟她嫂子的关系不好。 这合同威胁不了久酥,他抬头打眼一瞧,孙梅真穷,真是赔了二十两银子,又要不到违约的几百两…… 县令抬手吩咐:“狠狠地打!本官最痛恨贪污银子的刁民!” 孙梅被拖出去打了一顿,额头上渗出汗水,她被扔在地上,臀部疼痛,只能趴着哭泣,手紧紧地抓着院子里的土,对久酥的恨意越来越深。 “陈武…” 而她口中的男人正缩在一边,恐有祸连己身。 县令发现了陈武,戏弄般拍打着他的脸,“狗东西,跟个耗子似的胆小,你女人被打了,你不担心?本官最讨厌负心汉!拉出去,多打几板!” 陈武喊道:“大人,我心疼,我心疼!” 啪!啪! 板子声打在他的身上。 久酥心想,这县令真的好颠啊,想打谁就打谁,士农工商是古代的一种重农抑商的措施,可现在看来,依旧是农最末。 打完板子,官兵将陈武扔到旁边。 夫妻俩人一起躺在地上。 县令坐在椅子上,嫌弃地喝着这里的茶,“什么破茶。” 他环顾四周,完全没有审案的心思。 “你不是那个要跟陈兆和离的女人吗?哦,这是陈兆的家啊,本官命令你,去齐掌柜家炒菜,只要你答应,本官现在就帮你和离。” 嗯,是个好交易。 看来齐掌柜给县令了太多好处。 久酥婉拒道:“我手受伤了,恐怕不能胜任。” 齐掌柜语气急促,质问:“方兴楼给你多少银子,我加倍给你。” “抱歉,我真的去不了。”久酥浅浅一笑。 她确实喜欢银子,可去了齐掌柜那儿,恐怕命都会被剥削光。 齐掌柜冷哼,撸起袖子,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去方兴楼,手就不疼,去振兴楼,手就疼是吗?久姑娘是故意的吗?” 久酥眸子微沉,抬头,再次微笑保持。 “齐掌柜说笑了,我手腕疼,自然哪儿都不能去了,昨天晚上,我就回来了,到现在都没去镇上,您要是不相信,就去镇上打听一下。” 听此,齐掌柜冷静了些许,他再次开出诱人的价格。 “看来是我误会久姑娘了,只是可惜了你这么好的手艺,要不,你去振兴楼,我还是出三倍价格,你想离开陈兆,那也不是不可以。” 久酥低头,似乎在沉思。 不一会儿,她嘴角勾起,“不如这样吧,我用此菜步骤交换,希望县令给个方便。” 县令看向齐掌柜,见齐掌柜点头。 县令道:“当然可以,陈兆已经失踪一年了,你刚嫁过来,独守空房,我们还是能理解的,本官讲理,就给你办了这和离书。” 古代和离,是对女子最好的处理方法。 由官府盖章,就生效。 久酥回屋,写了一份‘辣炒猪肠’详细的步骤,“齐掌柜,你看。” 齐掌柜接过,倒吸一口气,他感叹道:“难怪总是洗不干净,原来要这样洗啊,久姑娘,我们振兴楼永远欢迎你。 孙梅!今天看在久姑娘的面子上放过你,今年年底,你必须把银子还给我!要不然,我就弄死你们全家!” 久酥看向县令。 那狗官一动不动,听到这种威胁的话见怪不怪,“那和离书……” “五天后,送到您的手上。”县令笑着,丢下这句话,迫不及待跟着齐掌柜离开了。 院子里。 还剩下钱俊杰,他依旧抱拳看戏,但目光一直落在久酥身上。 吕氏哽咽问:“好孩子,就算离开了陈家,你有困难,随时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但也能跟你说说话。” “别哭了。”久酥安抚道,“我说过了,陈兆死了,我替你养老。” 如果吕氏愿意跟着她走,她会收留。 人心是肉长的,这几天相处,她能看清,吕氏心肠好,但也软弱,如果跟她走了,要好好嘱咐一番,不能随便心软。 吕氏重重地点头,“好,你永远都是好孩子。” 孙梅缓了很久,从地上爬起来。 拖着重重的身子,弯着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钱、钱公子,我能借你一点儿银子吗?不多,就、就一千两。” “不多?不多我借你一千两呗?”钱俊杰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都是陈家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孙梅被怼的哑口无言,可想到欠齐掌柜的银子,脸就厚了,“我说错话了,求您,借我一千两吧,您家大业大,肯定不在乎这些小钱。” 钱俊杰吊儿郎当地坐在井边,翘着二郎腿。 “哎呦,我还真在乎…” 看着久酥朝外面走去,他立马跟上。 孙梅咬牙,骂骂咧咧地扶着臀,追到院门口,“小贱人,整天勾引男人,早晚有一天会被男人玩死!嗷!别打了,陈武,你敢打我,我跟你拼命!” 头发被撕扯。 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拳打脚踢。 陈武薅住她的头发,朝屋里拖拽,不顾身上的疼痛,不停地殴打。 “臭娘们,臭婊子! 不给家里赚钱,还欠了一千两?!你当我不吃不喝,是个神仙呢?我今天不把你揍死,我就不姓陈!” 门外,陈宝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抱住陈武的腿,声音稚嫩,“爹,别打了,呜呜呜,娘我怕…” “宝儿不怕…”孙梅躲着,但脸上被揍出了鲜血,眼睛肿胀,笑都挤不出,只能尽可能声音柔和。 吕氏上前劝架。 孙梅咬牙,扬手一巴掌,“瞎老婆子,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呢?” 第23章 钱俊杰,你是不是有病? 吕氏身体瘦弱,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她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啊呜呜呜…” 她砸到了小孙子。 陈宝儿疼得噘着嘴,两行眼泪流下,他被娘抱起来,“痛痛,呼呼。” 孙梅心疼得不行,抱着儿子,骂道:“瞎老婆子,你要疯啊?你压着宝儿了,陈家要断子绝孙了!” “我不是故意,我我我也没看见宝儿在我后面…”吕氏忙站起身,脸上疼得不行,心里发慌,她看不见,着急地伸出手,想要哄哄宝贝孙子。 “滚!” “想害我儿子,你休想!宝儿,这瞎老婆子对你不好,以后不许叫她奶奶了,听到没,你要是听话,我就给你买糖吃。” 孙梅推开她吼道。 陈宝儿抹着泪花,抽噎着问:“不叫奶奶,叫什么?” “叫瞎老婆子!”孙梅毫不犹豫地说,“让她滚,我给你买糖吃。” 陈宝儿低着头,犹豫了很久,看向母亲的脸,想起过年才能吃的糖,他喊道:“瞎老婆子,滚出去!我要娘给我买糖。” 吕氏呼吸一窒,那一句‘瞎老婆子’和‘滚’,令她全身紧绷,不敢相信。 “宝儿,奶奶对你不好吗?” “好!但宝儿想吃糖~”陈宝儿低着头,小小的脑袋里,知道这样说奶奶不好,但…“瞎老婆子,你不是疼我吗?那我让你滚,你就滚,我要吃糖!” 他倒腾着双腿。 陈武看不下去了,扶起吕氏,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娘,孩子开玩笑呢,要不你先出去吧?” 听到这句话。 吕氏一瘸一拐地朝外面出去,这个家走了无数次,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冷,撞到东西,也不躲,就这样离开了家,朝着深山走去…… 陈武烦躁地躺在床上,埋怨道。 “你骂她干什么?” “你孝敬就出去打工赚银子养啊,家里平白无故多一张嘴,不花钱吗?欠了一千两,这该怎么办啊!”说着,孙梅便坐在床边上,抱着儿子哭,“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陈武腾的一下坐起身。 将她踹到地上,“活该!老子逼你签的合同?你要是好好对久酥,就不是欠一千两了,早就赚够一千两了,再喊就跟我滚,死远点!” 孙梅哀怨地回头,袖子抹干眼泪。 “当时,我是看中你弟弟是个猎户……” “那你咋不嫁给他?”陈武怒火中烧,下了床,将女人打出去,越想越气,把家里都摔了个稀吧碎,他比不过陈兆?对,就比不过怎么了,“臭婆娘,再敢说老子比不过陈兆,老子弄死你。” 孙梅咬牙,抱着儿子回娘家了。 —— 山脚下。 久酥正在摘秋葵,这应该是最后一茬了,这次要多摘一些。 身后跟着人,倒也无伤大雅。 毕竟,那人啥也不懂,就算在他面前一比一还原如何‘晾晒’秋葵,他也模仿不来。 钱俊杰皱眉,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还看不起我?本少爷还没有看不起你呢,在山脚下摘这种绿不拉几的东西,拿去卖能值多少银子,难怪你是乡野村妇,不如跪在地上,喊我几声哥哥,说不定我能赏你几两。” 他双手环胸,眼里流露出挑衅的神情,脚跺着地面,似乎在等着久酥跪下。 “哦,你不是乡野村妇,你是高门贵公子,那请问钱大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久酥拿起秋葵,挑眉问道。 钱俊杰不屑道:“不就是秋葵吗?它的叶子,是下等人才吃的,本少爷吃一口就想吐。” 久酥再问:“那你可知道它的用途?” “用途?不就是吃的吗?”钱俊杰放下手,自然地垂在两侧,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很疑惑,除了吃,还能干什么?“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久酥摘着秋葵,淡淡一笑。 “吃的方法不只有一种,另外,这也是药材,利咽、通淋、下乳、调经…怎么,钱大公子不知道吗?” “我、我又不是学医的。”钱俊杰被这区区几句话,羞辱了一次又一次,他脸色通红看向别处。 久酥手一顿。 她声音沉沉,“那钱大公子活一辈子,活出了什么?不会救人,只会害人,被人骂很开心吗?你也不用着急生气,毕竟你一无所有,没什么好生气的。” 钱俊杰眼睛瞪大,他被骂过,也被恭维过,但没有人跟他说这些。 那种嘲讽和不在乎的感觉,占据着他的心腔。 他憋着一股气,“你不是我父亲请来的夫子吗?你会你教啊。” “摘秋葵。”久酥将竹篮递给钱俊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会吧?” 钱俊杰仰头,夺走竹篮,像是泄愤似的,疯狂地摘着秋葵,简直是秋葵粉碎机,语气迅速又坚定,“我当然会,只是,摘个秋葵,别人就能喜欢我了?” 久酥坐在石头上休息,看着他忙前忙后,很快就摘了一篮子,随后,又递过去一个篮子。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你,除了你爹娘。” 钱俊杰嘀咕了一下,他又摘满一筐,看着久酥手上的空篮子,整个人泄了气,扬天大吼,“你到底带了多少篮子?” “还有三个。”久酥指向摞在一起的竹篮,礼貌一笑,握起拳头,“加油哦。” 钱俊杰越摘越往山上走,他竟然爱上了这种劳累充实的感觉,比在家里躺着要开心,想到这里,猛地摇摇头,一巴掌轻轻打在脸上,喃喃道:“钱俊杰,你是不是有病?”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 他后背一僵,冷汗直流,这山上会有什么,当然是猛兽了,不、不会是老虎之类的吧? 钱俊杰深吸一口气,快速转身,篮子举过头顶,却看到了一个老人摔倒了,似乎很难爬起,他转身就走,但久酥的话在脑海中回荡着。 ‘不会救人,只会害人,被人骂很开心吗?’ 开心吗?不开心! 他撸起袖子,朝老人走去,走近一看,竟发现是刚才那个瞎眼婆婆,哼,今天,就救人! “你不是久酥的婆婆吗?你要去哪儿?” “哦。”吕氏缩回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她踉跄起身,“我去后山。” 钱俊杰挠挠头,“去后山干什么?” 吕氏语气冷静,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前面连爬带滚。 “去死。” “去死啊。”钱俊杰摘秋葵都摘傻了,重复了一句,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才反应过来,“去死????你疯了!走,我们去找久酥!” 第24章 叮!好人卡到账 吕氏甩开他的手,脸色发白,摇头浑身抗拒。 “我不要去找久酥,她快要离开陈家,有新的生活了,就不去打扰了。 小兄弟谢谢你,后山有虫也有虎豹,你快下山吧,要是你碰到久酥,替我跟她说一声抱歉,是我拖累她了。” 钱俊杰皱眉,他看到了,自然不能让她送死,更何况,要是被久酥知道了,肯定又看不起他,“你自己跟她说,我活成这么混账的样子,都还没去死呢,你死什么死?” 他握住吕氏的胳膊,让她坐下冷静。 吕氏苦笑道:“作孽的人从不会觉得自己在作孽,所以,只能伤害身边的人,小儿子离家一年没有消息,大儿子无所事事,儿媳和孙子叫我瞎婆子,让我滚,嫌我多吃一口饭,我活着没有意义了,不如去深山里,喂一口老虎,也算死得值了。” 听此,钱俊杰低头沉思。 听到旁边的动静,才回神,他拉住吕氏说:“行了,你跟我去找久酥,有什么事,你跟她说。” 吕氏不去。 钱俊杰硬生生拽着他到了久酥面前。 “你婆婆想死,我拦住了。”他仰着头,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心跳不停加快。 久酥错愕,她看着吕氏眼睛前蒙着的白布已经浸湿血水,还有肿胀的脸,脏乱的衣裳,心底一沉,“孙梅和陈武打你了?” “没、没有。”吕氏低下头。 久酥长叹一口气,没有药草,不敢拆下吕氏眼上的布,她挽着婆婆的胳膊。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随之,她注意到钱俊杰渐渐失落的神色,若是一句话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么,她愿意做这件事情。 “多谢钱公子了,你真是个好人。” 叮!好人卡到账。 钱俊杰挠挠头,跟他想象中的夸奖不一样,但嘴角越咧越大,最后,竟笑了起来,那爽朗的笑意,传遍山脚,“没有没有,举手之劳,我……咦?人呢?” 他朝四周看去,在下山的方向看到了两人,提着篮子追出去。 马车疾驰在路上,一炷香后,到了久酥的宅院。 钱俊杰一上午没人影,被钱老爷抓回去教训了。 久酥打了一盆清水,解开白布,草药已经沾上鲜血,她深吸一口气,用干净的布子擦净,无奈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再哭了,再哭啊,连一点儿影都看不见了。” “不如让我死了。”吕氏低着头,想要抹泪被久酥阻止,察觉到她为自己擦拭脏手,“久酥,你别费心了。” 久酥抿嘴,翻着系统商店。 【铜叶子-300】 【药膏、纱布、止痛药已经归入仓库。】 这些是现代物品,所以都是用铜叶子换的。 她将药膏涂抹在眼睛周围,再次嘱咐道:“这次可不要哭了,天大的伤心事,都要等眼睛好了再说,你别忘了,陈兆还没有回来,您要是死了,陈兆肯定会跟陈武反目,说不定,会动手杀了他。” 对吕氏来说。 最大的弱点,就是家人。 她是陈家最低端,最弱势的人,却也是一个爱家爱儿子的悲苦母亲,她是最希望陈家人能好的人。 “兆儿…”吕氏手指颤抖地攥在一起,声音已经哽咽,但想起久酥的嘱咐,硬生生把眼泪咽了下去,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在无数个夜晚。 前半辈子,悼念亡夫,后半辈子,思念儿子。 为何生活要带给她悲痛? 久酥包好纱布,找了一把躺椅,扶她躺下,盖上薄被,听到院门被敲响,她道:“您在这儿先休息,我去见人,不许擅自离开,要不然,我便去找陈武。” “好。”吕氏点头。 她顺着声音看去,长舒一口气,这个小儿媳曾经弱不禁风,在大儿媳面前,根本就不敢吱声,如今,可不是勇敢了一点儿,关关难过关关过。 久酥一个小姑娘都能勇于面对。 她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瞎老婆子还不能吗? 院外,绿荷敲门,看到久酥出来,也抬脚跨进门槛,示意丫鬟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久姑娘,大公子回去说,一上午都在跟你在一起?” “是。”久酥如实道,“去乡下摘了四篮子秋葵,还救了我婆婆,还没来得及去钱家道谢。” 绿荷笑道:“难怪一回家,高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老爷以为又做了什么坏事,拿着扫帚就追着他满院子跑,大公子说做好事了,老爷不信,派我来打听,原来确有此事。 是我们该给久姑娘道谢,您才教他一天,就让他做了好事,老爷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厅。 绿荷扫了一眼旁边的老婆子,确实跟钱俊杰描述的一模一样,走进屋,两人愣了一下。 前厅里,一张桌子也没有。 久酥拍了下脑壳,轻咳一声:“抱歉,刚搬来,忘记买家具了,还请见谅。” “多大的事儿,姑娘的事情,大公子都说了,您院子里的东西,就由我们钱家出了。”绿荷扯着手帕,当即,就朝外走去,无视久酥的阻拦,笑道,“你就别推辞了,我家老爷有钱,你医好了夫人,救了大公子,是我们的超级大恩人!” 与她相处,久酥深感舒服。 原以为妻妾会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真正有家教的人家,后院和谐,钱财广进,对钱府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妻伤,儿不懂事吧? “真的不用…” 话还没说完,绿荷就笑着摆手回府了。 久酥无奈摇头,只是,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没走到吕氏旁边,就听到响声,“这……” 丫鬟福身道:“久姑娘,您看看这些都往哪儿放?” 七张床、三十张椅子、五个大桌,数不清的家具一下子涌入,久酥心虚,绿荷上前道:“如果久姑娘信得过我,要不然,让我来?” “真的不需要…” “久姑娘是看不起我们钱家吗?” 话已至此,久酥收起拒绝的想法,她笑道:“那就劳烦您了。” 钱夫人身体虚弱,一切都是绿荷在管家,操持起来,有模有样,不一会儿,就将搬来的家具摆好了。 绿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笑道。 “如果久姑娘哪儿不满意,就招呼钱府小厮几声,让他们给你挪动,我家老爷今晚设宴,款待久姑娘,还请赏脸?” 第25章 江好友给这个面子嘛?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久酥不好拒绝,她道:“一定准时赴约。” 经过这么改造,院子倒是生动了起来,流动的泉水周边摆放一盆盆的花,衬托着朝霞,被微风吹动着。 吕氏问:“久酥,钱家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这、这是你的院子吗?”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娘您别跟别人说。”久酥收起躺椅,拿了一件新衣裳,“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吧。” 吕氏摇头,“不,我就不去了。” 去了也是给儿媳妇丢人。 久酥不强迫,她给吕氏做好饭,便去钱府了,钱夫人强撑着虚弱也来入席了,她的精气神好了些许,“久姑娘,多亏了你。” “夫人,客气了。” 久酥微微举杯,以示敬意。 哎,太尴尬了,以前在现代就不喜欢应酬,跟钱家关系还未混熟,就被邀请吃饭。 钱老爷起身道:“久姑娘,别的话不说,感谢,感谢,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久酥起身,也喝光了茶水。 “……” 半个时辰后,久酥提出了告辞,钱老爷命儿子去送,钱俊杰跟在身后,时不时就笑,久酥觉得他有病。 钱俊杰注意到前面有个人影。 他快步走上去,讥笑道:“哟,江璟?你在这里干什么?找久酥吗?哦,我们刚在家里吃完饭,才回来呢,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江璟眼神微敛,目光沉沉地看向身后走来的女子身上。 久酥诧异道:“江璟,你来找我吗?” “嗯,打扰了。”江璟垂眸,绕开两人,脚步飞快身影隐入暗处。 久酥不解:“谁得罪他了?” 钱俊杰伸了伸懒腰,毫不在意地说:“得罪他怎么了?不需要对一个流犯客气,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所以三番五次骚扰你……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他追上。 却吃了个闭门羹。 钱俊杰气得踹门,“你竟然这样对我。” 砰!久酥猛地打开门,目光冷冷地看着钱俊杰,道:“我也不需要对一个没礼貌、看不起人的混球礼貌!” 真是没救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 她将门拴上,不理会钱俊杰的抗议,扭头去找吕氏。 吕氏听到声音,脸上露出喜色,“久酥,你回来了?刚才有人敲门,我没开,我怕是你嫂子他们,对了,碗筷已经刷干净了。” 那人应该是江璟。 夜里下了雨,久酥被一阵雷声惊醒,想到院子里晾晒的秋葵,她忙跑出去,看到吕氏已经把东西遮住了。 她松了口气,将婆婆扶到屋檐下问。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东西的。” “感觉。”吕氏笑道,“瞎习惯了,就什么都看见了。” 久酥好几日都没有去方兴楼了,拿了工资,人消失,这事儿可不好。 她提来了两桶醋和酱油,看到前门有人守着,怕是齐掌柜的人,绕到后门,溜了进去,“方掌柜,您看一下,对了,这几天要小心齐掌柜。” “阿贵已经完全掌握火候,久姑娘离那齐掌柜远点儿,那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干。” 方掌柜递去银子,无奈摇摇头。 方兴楼和振兴楼是对家,祖上生意都很火,但到了他们这一辈,振兴楼稍差了点儿,齐掌柜又不好好钻研菜品,总想着怎么祸害他。 望着手里的半两银子,微微叹了口气。 忙活了半天,才赚了这点儿,系统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看来,要招人数,大批量生产才可以。 久酥问:“他以前疯过?” 方掌柜点头,靠在椅背上,说:“疯,怎么不疯的,还派人下毒害过我店里的食客,不过,证据不足,官府也只能放他走了,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希望他有点长进。” 久酥淡淡道。 “恐怕,他没有任何长进,他利用我家里人,签了合同,威胁我把菜品给他,县令也与他同流合污。 我给了他做菜的详细过程,不过没有特制的调料,依旧做不出那种味道,方掌柜不必担心。” 听此,方掌柜笑道:“自然不担心,久姑娘提供的东西要好上一百倍,你要的铺子,已经找到了,就在前面那条街的最前面,不过那家人有点古怪,不缺银子,但出了三道题,要是有人能解开,那便是有缘人。” “那我可要去试试。”久酥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巷子里。 久酥尚未察觉,就被一个人拉到了柴垛后,她回头看到江璟比划噤声,她悄悄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壮汉正在找什么。 待他们离去,她松了口气。 “谢谢啊。” “不用谢。”江璟背起木柴,送完柴火,收了铜钱,回头,见女人还在原地,是害怕吗?他走上去,犹豫几秒,“我送你回去。” 久酥确实也怕,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你那天晚上,为什么直接走了?是找我有事吗?” “钱俊杰在,我怕忍不住弄死他。”江璟眼底闪过一丝唳气,又怕吓着她,深吸一口气,冷冽减弱些许,“也没什么事,原本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久酥恍然大悟,前一天是说过这事儿。 “那个…” 江璟轻笑一声,“没事,毕竟我家的饭菜,比不得钱府。” 久酥微微愣了一下,望着他的后背,挑了挑眉,什么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她追了几步,揪住男人的衣袖,笑道:“生气了?我的错,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去你家吃饭?江好友给这个面子嘛?” 她仰着头,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手放在下颚处,抱拳晃着。 好像在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江璟忙移开目光,耳根微红,他哪儿见过这种场面,点头道:“好,只要你不嫌弃,随时欢迎。” 将人儿平平安安送到家里。 他便继续背柴送货了。 夜色渐浓,钱俊杰想起昨天的事情越来越气,什么叫他是混蛋?对一个流犯怎么就要尊重了?他走到院门前,却发现落了锁,明显是出去了。 “这么晚了,会去哪儿呢?” “晌午的时候,我看见久姑娘跟……”管家明白公子的心思,他上前在钱俊杰耳边说了几句话。 钱俊杰冷笑一声:“江璟?他还真是不死心啊,我去他家里看看,一个流犯家里,有什么东西招待久酥。” 此时,江家的小屋里点着半截蜡烛。 这个家里,难得温馨。 江父有痨病,不愿出面打扰,在隔壁屋里躺着,靠在墙上,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睛里不时就泛起了泪花。 他喃喃道:“好热闹啊。” 第26章 哥,你喜欢久姑娘对吗? 江母局促地擦拭手上的水渍,笑道:“久姑娘,家里有些简陋,你别嫌弃,快,尝尝我做的饭。” 四菜一汤。 久酥想,这可不是平常人吃的起的,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在古代较低,她欣然点头,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嗯!好吃,伯母做菜真的不错。” 她竖起大拇指,眼底笑意越深。 江母松了口气,又看向吕氏,“这是久姑娘的母亲吗?” 久酥介绍道:“对,她的眼睛不太好,正在治疗。” “给你们添麻烦了。”吕氏笑了笑,不多言多语,只是吃着久酥给她夹的碗里饭,听着他们聊天,心里泛起涟漪,儿媳不知何时认识了这么多人,富人、穷人都有。 儿媳与儿子没有感情。 她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转而一想,儿媳要与儿子和离,也没什么机会了。 江母忙道:“大姐,不麻烦,你们来,我很高兴。” 门是遮掩过去的,钱俊杰轻轻一推,就开了,他搓了搓手,这可是他们不关门的,他是怕家里有贼,才进来看看,他看到屋里亮着灯,猫着身子走过去。 刚好对上江念吟。 江念吟吓得喊出声,“钱俊杰?” 江璟起身,浑身散发着冷意,转身冲到他面前,揪住男人的衣领,冷声道:“你来找死吗?” “哟,打啊,你倒是打啊。”钱俊杰笑着,“你们这群流犯,地位低贱,还想打人,就不怕蹲牢罚银子吗?江璟,没有本事就放手!” 一家人跑出来,都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 僵持之下,久酥提来一桶水,“江璟,闪开。” 咣! 水泼在钱俊杰身上。 钱俊杰感受到巨大的冲击,闭上眼睛,他举着双手,见身上的水,瞪大眼睛,看向久酥,“你疯了?” 久酥放下木桶,反问:“你才疯了,你还敢来江家,就会欺负老实人是吗?你不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吗?钱公子,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钱俊杰咬牙,看着久酥和江璟站在一起,越看越扎眼。 “久酥,你说明白了,本公子怎么让你大开眼界的?” “你爹说你不学无术,没想到你欺负了人还理所应当。”久酥也是气着了,“你对江姑娘做了什么,钱公子心里没数吗?” 对江念吟做了什么?钱俊杰瞬间就想到了。 他冲上去,想给江璟一拳,却被江璟握住了手腕,眼睛里的火气更大了,“江璟,你个混蛋!小人!竟然在久酥面前说我的坏话,你真是不道德。” 久酥眉头轻蹙,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 “钱公子,你的脑袋还疼吗?当初,你想欺负江姑娘时,是我把你打晕的。” 钱俊杰只觉脑袋木的发胀,怔怔地看着周围,那些人憎恨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放大,他张了张嘴巴,始终没有发出声,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意识到久酥亲眼看到自己禽兽的一面。 心中的悔恨,泛出痛苦。 “我……”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江母侧头,下了逐客令,她领着几人再次坐回去,“久姑娘多吃点肉,这是我刚买的,很是新鲜…” 钱俊杰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脚步沉重。 那小子是喜欢久酥吧?他来了精神,朝屋里喊道:“久酥,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你丈夫啊?” 啪嗒。 江念吟的筷子落下,她忍下害怕,随之,不解地问:“久姑娘,你、你成婚了?” “嗯。”久酥没有隐瞒,“这就是我的婆婆。” 钱俊杰扒拉着门框,得意笑着,“江璟,心是不是碎了?久酥已经成婚了,你别想惦记,你一个流犯,别说成婚了,活着都让人嫌弃。” 久酥瞥了一眼脸色低沉的江璟,她可不想江家人再出事。 她起身,走到门口,催促道:“我成不成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这么莫名其妙行吗?” 钱俊杰脸色难看,“你们要是没事,为什么会一起吃饭?” 久酥笑道:“那得多谢钱公子啊,因为你,我救了江姑娘,他们感谢请客,钱公子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钱俊杰低头,声音沉闷,“可他们是流犯。” 久酥已经了解江家抄家流放的原因,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自然能接受,再者古代的犯人不严谨,一大半都是无辜之人,被贪官诬陷。 世道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皆由自己去评判。 “钱公子,你觉得你跟江璟有一个人要被抓去坐牢,会抓谁?” “当然是江璟!他是流犯。”钱俊杰毫不犹豫道,“我爹不会让我去坐牢的。” 久酥轻笑一声:“他是流犯,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要被抓?你犯了事,你爹大的过皇上?公道自在人心,钱公子喜欢当人人都厌恶的坏人,那我无话可说。” 钱俊杰无言以对,慌忙逃走。 桌上的气氛很是微妙,江母担心地看着儿子,江璟低头默不作声吃着碗里的米饭,江念吟想要找话,想到她们是婆媳,只好咽下去。 久酥放下筷子,抿了口茶。 夜色已深,她扶着吕氏起身,微微福身道:“伯母,多谢招待。” 江母挽留,“再、再玩会儿吧?” “不打扰了。”久酥朝院外走去,哎,钱俊杰这个狗东西,把江家人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须臾,一直未开口的江璟道。 “我去送你。” “我也去。”江念吟挽住吕氏的胳膊,走在前面,巷子窄小,久酥就只能跟江璟并肩跟在身后,她朝兄长眨了眨眼,示意两人好好谈谈。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萦绕着清冷。 江璟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嘴角轻抿,问:“你丈夫,他,对你好吗?” “不知道。”久酥思索几秒,随后,摇摇头,如实道。 江璟脚步一顿,颌面紧了紧,不知道?这是何意?将人送到门口,兄妹两人就回去了。 路上,江念吟问:“哥,你喜欢久姑娘对吗?” “我只是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江璟眼睫微垂,想到久酥已经成婚了,那颗心从躁动逐渐趋于平静,脸上浮现出克制的冷淡,“她已经成婚了,这事,以后别再提了,会给她带来困扰。” 第27章 答对三道题,奖励一间铺子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马车x1,已归纳入库。】 久酥从床上弹坐起,瞬间清醒了,马车?这在古代可是奢侈品啊,陈家村最便利的交通才只是牛车呢,她将马车放进院子,买来马饲料喂养。 她解开马身上的绳子,摸着白马的毛发,见白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不愧是财神爷给的啊,真通灵性,以后,你就叫孑然。” 孑然一身,更不畏惧未来。 孑然:“嘶~” 吕氏听到声音,摸瞎跟来。 “酥儿,我怎么听到了马叫?” “娘真是好眼神啊。”久酥牵着她的手,放在马身上,吕氏在接触到马匹时,吓得一缩,“孑然很乖顺的。” 吕氏嘴角勾起笑意,手摸着马身,点头道:“确实是一匹好马,可得好好养着。” 忽的,久酥手指微顿。 婆母刚刚叫她什么,酥…酥儿?如此想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叫婆母‘娘’了,她眸光微动,跟陈兆的婚姻名存实亡,跟婆婆关系却愈发的好了。 来到这儿已经许久了。 婆母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了。 她清扫着马棚上的灰尘,看着涮马槽的婆母,提议道:“要不然,你跟我过吧。” 吕氏低头,犹豫着,好一会儿,摇头苦笑:“算了,你离开兆儿,以后也是要婚嫁,昨晚听那意思,钱家和江家为你都打架了,带着我,不好找婆家,再说了,兆儿会回来的,我跟着儿媳,算什么?” 见此,久酥不好再劝。 “娘,如果有一天我跟陈兆站在了对立面,你会选谁呢?” 问完,她暗自一笑,这有什么好选的呢,好像在自作多情似的。 吕氏抬头,蒙着的双眼似乎能看到儿媳,她哽咽道:“我会站在兆儿身边,永远向着你。”她握着久酥的手,那股不舍的情绪不停地在心里蔓延。 久酥忙劝道:“娘,你别难过,是我的错了。” 雨点落下,婆媳两人连忙回院子,久酥住在主卧,吕氏怕孤独不愿意单独一个院子,便住在了西屋。 安顿好吕氏。 久酥去了方掌柜说的那户人家,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人进去,一人出来,距离的时间不出十秒,什么题,这么难? 她戴上帷帽,礼貌地拍了下,“大哥,什么题这么难?” “一些算数题。”男人手放在大肚子上,也不知怎么说,“难不难的吧,说不上来,反正已经三天了,几乎全镇上的人都来了,但没有一个人能算出。” 久酥诧异:“这么难,为什么还排队?” 这队伍可不是一般的长,几乎轰动全城了吧。 男人爽朗一笑:“万一就答对了呢,那不就能免费得到这间铺子了吗?再转手一卖,这辈子就不愁了。” 免费的,谁都想分一羹。 奴仆打开门,喊道:“下一个。” 久酥也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摇头出来,她踏门进去,看到桌上摆放着题目,奴仆见是女子,无奈摇摇头,浪费口舌,“你识字吗?要不要帮你念念?” “不用。”久酥道。 奴仆恍然,原来是大家小姐,能识字,他客气了些,“三道题,一炷香的功夫,您要是算不出来,可以提前退出,这不丢人的。” 久酥点头,见沙漏已经开始,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靠在躺椅上,听曲儿的人。 她坐下看着上面的题目,呃,数学题,挺简单的,俯身认真做。 第一道:七十有五个苹果,五个人能分几个? 久酥直接口算,在旁边写上十有五。 第二道:鸡和兔共49只,一共有100条腿,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 久酥挑眉,这不就是鸡兔同笼吗?在学的时候很难,现在看来就挺简单,设鸡为x,兔子为y…… 列出公式,算出答案。 兔子1只,鸡48只。 第三道:一千七百个人每个人养了七十八头猪、一百三十四只鸭子,鸭子和猪一共多少? 1700x(78+134) =1700x212 =(只) 香还没烧完尖尖,久酥就已经算完了,她将答案都换成古人能看懂的数字,这时候,阿拉伯数字应该还没传入,久酥将纸递给奴仆,“完成了。” “你请这边出去…”奴仆听到声音,瞌睡醒了。 他接过纸,像往常似的,将人请出去。 久酥嘴角一抽,“我写完三道题了,能买你家的铺子吗?” 奴仆回过神,他看着满是字的纸张,不可置信地揉搓眼睛,“天哪!老爷!有人将三道题给做出来了!您、您快看!” 屏风后面的人也不淡定了。 直接撩开帘子走出来,扫过答卷,感叹道:“每个答案都精准,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久。” “我姓丘。” 丘识数抱拳,伸手示意女子坐下,随后,吩咐道:“快去上好茶,另外将铺门关了吧,我已经寻到解题之人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门外。 下一个人正准备进去,奴仆走出来,一脸笑意,看着排起长龙的队伍,扬声道:“三道题已经有人做出了,各位老板、夫人,爷奶叔婶,兄弟姐妹们,都散了吧,回家休息了。” 有人问:“谁算出来了?是哪个文曲星转世?” “这可说不得。”奴仆笑了笑,不管他们怎么套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府了。 此时,丘识数正在研究算数步骤,遇到不懂地便谦虚请教,一炷香下去,他觉得脑子都要炸掉了,什么‘乘法表’什么‘列竖式’什么‘心算’。 他研究了半辈子的算数,却不及她的‘口算’。 “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丘识数让人将这份纸誊抄了好几遍,用信鸽寄出去,转头,不好意思道:“久姑娘,让你久等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还请你见谅。” “咳,没事。”久酥清了清嗓子,“是方掌柜介绍我来的,想要买一间铺子。” 丘识数想起正事,他拿来铺契。 “久姑娘答对了三道题,这铺子就是你的了。” “天下怎会有免费的午餐,丘老爷是…?”久酥看着桌上的契纸,眼底浮现出疑惑。 丘识数笑道:“久姑娘放心,我们不会强迫和难为你,只是我家主子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才,等他来这儿时,还请久姑娘与他见一面。” 第28章 江公子多少钱一晚? “只是见面?”久酥思忖几秒,疑惑询问,“丘老爷的主子是何人?” 丘识数坚定道:“对,就只是见面,我家主子渴求贤能之才,姑娘正巧符合,不过姑娘放心,如果你不愿意,主子也不会强迫你的,只想结交好友。” 听此,久酥心中有数,恐怕这个‘主子’势力极大,说不定是什么皇亲国戚。 不过这也分好坏,她嘴角勾起,“交友自然可以,只是我喜欢结交正道之人,就是不知丘老爷的主子是哪种人?” 丘识数仰天抱拳,眼睛里充满了恭敬。 “我家主子,为国为民,忧天下,思天下,一切以天下老百姓为先,血统纯正,乃嫡子,姑娘聪慧,应当知晓我说的是谁。” 太子。话里话外不言而喻。 久酥心里有数,呼出一口气,她想,在古代有个靠山挺好的,如果太子正常,也不是不能为他谋取天下,毕竟,光有银子不行,得有势力。 “好,说好了,若是不投机,那便好聚好散。” “自然好聚好散!”丘识数再次将契递过去,见她收下,笑道,“我就住在镇东的丘府里,姑娘要是有事,便去找我,什么难题,都会为你解决。” 久酥道了声谢。 “这件事,还请丘老爷为我保密,家中有亲戚,关系不好,生怕出了乱子。” 丘识数奉上钥匙,将铺子的人都撤走了,“我明白。” 正门围得水泄不通,久酥混在人堆里,偷偷离开了,院子和铺子都有了,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像这种技术如果外包,不出几天,就会被人模仿。 前期,不走量,走品质,走高档的东西。 “葡萄酒,达官贵人应该喜欢……”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手,猛地,她想到了江家人,江家母女勤勤恳恳能干活,江璟沉默寡言,踏实能干,是个不错的帮手。 并未多想,久酥直奔江家。 尚未敲门,就听到里面的谈话。 江母在院子里,洗着衣裳,叹气道:“本来我们是流犯,地位低,害怕久姑娘瞧不上,现在好了,没想到人家成婚了。” “我看久姑娘的丈夫一直没出现,说不定对她不好,我哥喜欢,就应该勇敢点。”江念吟有不同的看法。 江母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破坏人家的家庭,总归是不好的。” “……” 久酥深吸一口气,不敢出声,悄声往后撤,撞到了人,吓得立马转身,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想到是江璟,又提了一口气,呃,按照江家母女的话。 他、他喜欢她? “嗨,好巧…”总之,她现在有点心虚。 江璟上下打量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情绪,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他抿嘴,沉默半晌,“这好像是我家,碰到…呃,好像不巧。” 久酥讪讪一笑,忙转移话题道。 “我是来找你的,你来这儿多久了,知道有什么卖酒的好商户吗?” 原本,是烦请他们帮忙,但眼下似乎关系太复杂,她还是另想办法吧,要不然每次见到江璟,就好像她是那种已婚出来勾搭纯情男子的坏女人,心里生出愧意。 江璟道:“宿明县没有,甘县有。” “甘县?远吗?”久酥初来乍到,根本没听过这地儿。 江璟看着虚掩的门,往墙边一靠,低声道:“远,行百里路,还要坐船,整整两日才到,你若是不知路,可以雇我,我很便宜的。” “江公子多少钱一晚?” “四晚,二十文。” 久酥挑眉,自顾自地点头,拿出荷包里的银钱,“我主动加价,一晚给你十文,这是四十文,我有马车,明日卯时启程。” “多谢。”江璟收下银钱。 他望着她的背影,多待了一会儿,才回去,“母亲,我要出一趟远门,做带路的营生,这是三十文,你跟小妹这几日,锁好门,别出去了。” 江母看着手里的银钱,不免有些惆怅。 “是跟久姑娘一起去吗?” “嗯。”江璟并不隐瞒,他心乱如麻,知道她已成婚,不该跟在身侧,但她帮过也救过江家,女子孤身在外危险,“她给了四十文,我只是去带路。” 江念吟晾晒完衣裳,劝道:“让兄长去吧,省得人走了,心都飞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前几日,久姑娘在乡下住了一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就直接丢了魂。 江璟心中蓦然一紧,耳根微红,“咳,别胡说,久姑娘已经成婚了。” 江母微微叹气,想到此事,也很烦恼,昨天相公问,她都隐晦地说了,但还是不敢提那姑娘成婚了。 她还是忍不住,“璟儿,或许久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男人一直没出现,如果她过得不好,你要喜欢,我们也是同意的。” 江璟垂下头,用力地劈柴,地上堆积的柴条越来越多,他的心就越来越乱。 嗯,这些够用了。 “母亲,我只是去带路的,我与久姑娘只是见过几面,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或许她跟他很相爱呢?她已经帮过我们很多次了,这事别再提了,会给她造成困扰。” 院里的菊花开了。 这院子原来没人住,杂草杂花七七八八,但久酥保留了原先的植物,比如梅花和竹子,等到了冬天,想必梅香会传遍整个院子,吕氏闲不住,正在厨房忙活。 听儿媳要出远门。 她担忧道:“有人跟你一起去吗?” “江璟。”久酥道。 吕氏叹气,儿子不在家,她跟儿媳去别人家吃饭,很可能是儿媳中意男人的家,她心里酸酸麻麻的,不是滋味。 久酥象征性地往包袱里放了一件衣裳。 “我大概五天就能回来,我已经买好菜和肉了,也会拜托钱家人照顾,你留在这里,不认识的人,不要开门,知道吗?” “我记下了,你出门奔波,可要小心。” 吕氏坐在木椅上,久酥给她眼睛上换了药,不需要再用白布裹着了。 她将药膏放在婆婆的手里,“早晚各一次,不要哭,不要揉眼睛,知道吗?” 旁边,钱俊杰爬上梯子,朝隔壁院子里看着,见久酥正在收东西,他小心翼翼躲避着荆棘条,不满地喊道:“你这东西防谁呢?” 第29章 你礼貌吗? “你。”久酥仰头,淡淡道。 “你等着!”钱俊杰眼睛闭上,忍下这口气,好好好,防他是吧?他下了梯子,看了一眼笑着来找他的雅儿,便朝外面跑。 齐雅儿拽住他的衣袖,委屈地说:“俊杰哥哥,我来了,你也不理,那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啊。” 钱俊杰甩开她的手,大步跑走。 院门大敞,久酥老远就听到一男一女叽叽喳喳的声音,迎面撞上一双充满探究和厌恶的眼神。 嗯?她认识这个女人吗? “钱公子,有事吗?” 钱俊杰紧握拳头,紧张的都能听到心跳,他声音抬高,掩饰慌乱和尴尬:“我爹给你钱,让你当我夫子,还没教我什么呢,你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 齐雅儿跺脚,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 “俊杰哥哥,一个女人怎么能当你的夫子呢?要不然你去我家,我让我爹给你介绍?像这种小丫鬟,最喜欢勾引有钱人家的男人了,杰哥哥可要小心点。” “你是没事干了吗?赶紧回去。”钱俊杰将人往外推,推到外面,原路返回,等待答案。 久酥好奇问:“钱公子不是不喜欢学习吗?当时都把江璟赶跑了。” “你长得好看,我肯定好好学。”钱俊杰围着她晃,看着装在袋子里的东西,像是秋葵,拿起一根尝了尝,眉毛上扬,“还挺好吃。” 他的手伸过去,香香脆脆,还想吃。 久酥眼疾手快拿走,“你倒是不客气,其实钱公子不想学,我也不想教你,平常在钱老爷面前做做样子就算了,你跟我就当做不认识吧。” 随之,她朝钱俊杰礼貌又疏远地笑了笑。 “你不会教就别教。”齐雅儿再次跑进去,站在钱俊杰旁边,仰着头一脸醋意,为什么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俊杰哥哥身边就有了这个女人,“这院子是你的吗?你就住这儿?” 久酥语气平静,淡淡倪了她一眼。 “你礼貌吗?私闯民宅,还乱指点,不是我的院子,难道是你的吗?” “我可是宿明县最受欢迎的姑娘,你竟然敢说我没礼貌!”齐雅儿整理着辫子,说起自己,自豪地叉腰。 哼,齐家的家世。 岂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乡野之人能比得上的。 久酥见她打量自己,也低下头,啧,自己这一身衣裳,可以说是刚从泥里滚了一圈,下了雨,后院比较泥泞,刚摘了葡萄,还没来得及换。 她假笑道:“嗯嗯,姑娘真受欢迎,那你赶紧去欢迎的地方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管她是谁。 在久酥眼里,就是没礼貌。 齐雅儿还想说什么,钱俊杰皱眉,吼道:“你烦不烦?你跟着我就算了,还出言不逊,让夫子生气,快点,给她道歉。” “杰哥哥!”齐雅儿转过身,气呼呼地喊道,“我才不要跟她道歉。” 钱俊杰烦躁地赶道:“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来找我了。” 齐雅儿眼睛里的怒火更大了,可为了见到喜欢的人,只能忍着,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对不起!” “没关系!”久酥以同样的语气回复。 直接就把齐雅儿给气跑了。 院里,就剩下两个人了,钱俊杰别扭了好一会儿,挠头解释道:“当时,是我混蛋了,被同伴灌了酒,又被刺激了一下,说我不是男人,我一时冲动,就去找了江念吟,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 紧紧掐着拇指肚,才不至于让他羞愧地跑走。 久酥道:“你应该跟江姑娘道歉,而不是我。” 钱俊杰想到之前混蛋样,摇头,不好意思道:“算了吧,她挺怕我的,而且,我见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对江念吟差点做了那种事。 又总是欺负、看不起江璟,江家人都要恨死他了。 久酥将晒好的秋葵,放在密封袋里,轻轻一笑,染上了好奇,“哦?钱公子之前不是不学无术、无恶不作吗?这是想浪子回头?” 此时,她可不信。 要真单凭几句话,就能让一个人浪子回头,她直接就去当神医去了。 与此同时,钱俊杰正朝厨房看去,那瞎婆子正摸摸索索做饭,顿时,他的脑袋就像是炸开了锅。 眼睛失明,都能做饭。 他年轻有力气,却光干混蛋事儿,空有胳膊腿,连个老婆子都不如。 良久,他低头,握起拳头,声音低低的,“我也想学好功课,考个功名给我爹娘看看,可我就是学不会,是,江璟厉害,但我又不是他,我做不到,他们就一直夸钱原明,什么好的都给他,于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久酥抬眸,顺着他的话,猜测道。 “于是,你生气、吃醋、嫉妒,不明白为什么在爹娘眼中,别人都比你好,你破罐子破摔,跟流氓交朋友,气走一个又一个夫子,没想到,真的被爹娘关注了,你想要醒悟,却习惯了身在泥沼里。” “对!我也想当个好人,但…”钱俊杰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道,“我应该怎么样才能从泥沼里爬出来。” 久酥想,这大概就是学习不好,被爹娘逼疯的孩子。 学习不好,不一定是坏孩子。 “从泥沼出来,很容易啊,只是身上的泥巴可不好甩掉,或许多洗几次澡,亦或者撕一层皮才能干净。 钱公子,想要变好,不是嘴上说说,要靠实际行动,第一次,别人害怕,第二次,别人以为你有利可图,第三次,别人疑惑,第四次,别人消除恐惧,态度缓和,第五次、第六次…… 或许,大家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了。” 钱俊杰站着,眼睛里迷茫消散些许,“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欺负过什么无辜的人,尽你最大的能力弥补,别人不喜欢你,也别强求。”久酥洗手,将盆子里的脏水泼在院子里。 她警告道:“如果,我知道你作恶,我是会报官的。” 钱俊杰神色一变。 “这么无情?对了,县令已经在办你跟陈兆和离的事情了,也就半个月的事,我要是变好了,你考虑考虑当我小妾怎么样?” 第30章 打赌 久酥盯着他几秒,随后,冷笑几声。 钱俊杰搓了搓胳膊,皱着眉头,“笑什么,怪吓人的,喂,你去哪儿?” 只见,久酥快步离开,朝外面跑,好像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钱俊杰忙堵在前面,张开双手,满脸疑惑。 “你去哪儿?” “我去报官。” 钱俊杰瞠目结舌,赶紧拦住,想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激动地结巴:“你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的意思是,让我当小妾?一边儿玩去吧。”久酥无语至极,还当妾?学着他结巴的样子,回道。 她可受不了跟别的女人侍奉同一个男人,又脏又恶心,如果这样,还不如一辈子不成婚呢。 一个人潇潇洒洒,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钱俊杰失落地坐在一旁,满是生气,他也去青楼玩过不少女人,一靠近,那些人就都扑过来,谁跟久酥似的满眼嫌弃。 他问:“就想不明白了,我钱俊杰家缠万贯,英俊潇洒,你就不喜欢过宠妾的潇洒的日子?” 久酥不语。 而是说道:“钱公子,你若真想变好,那也并非漫无目的,七天内,礼乐射御书数,你选一种,我教你。” “你都会?”钱俊杰疑惑问。 久酥微微点头,“略懂皮毛。” 钱俊杰不屑一笑:“礼乐射御书数,前五种我就不提了,就最后一个术数,你都不行,你就别逞能了,你要真行,咋不去丘老板哪儿,把铺子赢回来。” 他双手环胸,自顾自道。 “不过,你也别白费力气了,那铺子早就有神机妙算之人,做对了那三道题,那才是我真正心目中的夫子!像你这样的乡野村女,懂什么?” 久酥手一顿,随后,轻笑一声,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好啊,那我给你七天时间,你尽管去学,到时候我们比试一场,如果我输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行啊。”钱俊杰放狠话,“如果我输了,以后你就是我姐,我就是你小弟!” 钱俊杰去找算账先生,学了一会儿,抓狂把头发弄得凌乱。 “真他娘的难学,比猪屎还难吃。” 回了府里,被钱老爷逮住好一顿训斥,“又去哪儿鬼混了?打架了?” “没有。”钱俊杰正生闷气,甩开爹的手,便回了屋。 绿荷劝道:“老爷,您以后可别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他,久姑娘不是说了吗?要循序渐进,不要一昧指责。” “那他头发乱成鸟窝?”钱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要怎么循序渐进,最恨他的时候,真想把他打死。” 此时。 久酥挎着篮子走来,朝两人点头致意。 “钱老爷,绿姨。” “久姑娘来了,对了,刚才那混小子是不是给你惹事了?头发和脾气都这么乱。”钱老爷客气地问。 久酥想了想,钱俊杰确实在院子里崩溃地抓头发来着,好像爆炸头……“我跟钱公子打赌术数比试,或许他在想办法学习吧。” 钱老爷脸上浮现诧异。 “术数?久姑娘会?” “会一点儿。”久酥暂不透露她就是答对了那三道题,“我去给夫人瞧瞧,是否好些了。” 两人带着她去了主院。 久酥坐在床榻边上切脉,“好多了,夫人可要坚持下去,中午日头大时,可以在院子里逛逛,晒晒太阳。” “好。”谢夫人虚弱一笑。 像是这种病美人,久酥一般都会心生怜惜。 她留下了维生素片,让丫鬟按时给谢夫人服用,随后,跟着钱老爷来到了前厅。 钱老爷诧异道:“你要去谈生意?” “是。”久酥道,“打算去甘县,谈酒生意,就是不知能不能成功。” 钱老爷低头想了想,让绿荷在这儿作陪,他去了书房,拿了个东西,便回来了,他递过去道。 “甘县的杜老爷,是我的好友,也是做酒生意的。 你到了,可以直接去找他,就说是我引荐的。” 久酥接过道谢:“多谢钱老爷信任,晚辈感激不尽,等从甘县回来,一定好好休息您。” 钱老爷真诚道:“久姑娘是我见过所有小辈里,最努力,最上进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子,好好做生意吧,我相信你可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说过,你是钱家的恩人。”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50,已归纳入库。】 天空阴沉,一大早,江璟便去了院子,他看着马车,失神地看着,手不自觉摸向那匹马,往日繁华,皆在眼里。 久酥凑上前,“怎么了?” “没事,马鞭给我。”江璟伸手,“我来赶车,你进去休息。” 久酥点头,搭在他的手上,借力上了马车,感受着硬邦邦的座位,喃喃道:“这样坐太累了,看我改造一下。” 将两旁的板凳折起,空间大了很多。 从系统拿出被褥、枕头、小薄被,脱下鞋袜,躺下,美滋滋地阖眼入眠了,现在才凌晨五点半,还能睡个回笼觉。 墙后,女人看着马车走远,慢慢走出,语气里含着愤怒。 “小贱人,身边男人一个接一个,还要跟我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不弄死你,我誓不为人!” 一炷香后,江璟察觉到里面没有动静,轻唤了几声,都没回应。 “吁—” 他停下,掀起帘子往里一看,瞳孔微颤,女子白皙的脚露在毯子外,睡颜娇憨,胳膊舒服的垂在身侧。 她。 不怕吗? 已经成婚了,还在外男面前露脚,如此放心大胆的睡觉。 贴心地给她盖住脚,女子却不满地踢开,将毯子压在脚下,这下,江璟可犯愁了,深吸一口气,也不管了。 继续赶马车。 树影沙沙,久酥是被风吹醒的,她掀开车帷,看着认真赶车的男人,嗓音沙哑问:“走多久了” “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江璟动了动酸涩的腿,沉声道,“再有一炷香,就到岸边了。” 这儿有寄马车的地方。 相当于行李存放处,久酥不放心,她道:“我去存马车,你去找船家。” 很多船只都被订出去了,因为要去别的地方,必须要坐船,这时,有船家喊道:“两位吗?去不去河对岸,就差两人,给你们便宜点,现在就走。” 付了三文钱,久酥和江璟上船。 突然,下起大雨,所有的船只纷纷返程,而他们的船,却一直往前走,久酥担忧地问:“我们需要回去吗?” 第31章 江璟,你说清楚,什么叫偷情! 船家回头,其他的两个客人站在他的身旁,都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船家把船桨丢在水里,“当然要回去了,不过,是我们回去,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 江璟抓住男人的衣领,手一紧,厉声地问:“谁派你来的?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船家甩开男人,对着身后的久酥道。 “久姑娘,要怪就怪你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 砰! 三人跳进水里,溅起水花,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游走了,当然,久酥也不是三个人的对手。 雨太大,根本辨不清方向。 久酥躲在船篷下避雨,船只随着风不停地摆动,不知要带他们去哪儿,江璟正站在船头,看不到四周,只能尽力将船体存积的雨水泼出去。 可是,水越来越多。 久酥瞬间拧紧眉心,“不好,这船是漏的。” 一瞬间,天空的雨下的倾盆,脚下的水越来越高,已经快淹没脚踝,船体摇晃,马上就要侧翻了。 “跳!” 江璟毫不犹豫跳进水里,他仰头。 久酥站不稳,她深吸一口气,她是旱鸭子啊,童年缺失,长大没空,就连水上乐园才只去过一次。 人没入水里,那窒息的感觉,不好受。 “我不会凫水。” “往我身上跳,我不会让你落在水里。”江璟置身于水中,四周漆黑,衬得整个人宛如清冷月色。 反正总得淹。 久酥提起一口气,伸出手,往水里跳,太害怕,在男人掐住她的腰,将她提出水面时,她小心翼翼抱住他。 她记得。 不能挣扎,要用巧劲儿。 要不然会把江璟也连累,拖进水里。 “抱歉,这四十文好像赚的不太值,都要丧命了。” 江璟眸光微垂,看着她紧紧抓着他衣领的,身子紧紧靠在一起,属于女人的香软,越来越明显。 他们都湿透了,大口喘着气,朝岸边游去。 “那久姑娘记得加钱。” “一定!”久酥也觉得挺内疚,她保证回去后一定加钱,水里黑漆漆,雨水打在手背上很疼。 江璟奋力地往前游去,阻力很大,比以往要慢了很多。 他庆幸会凫水。 他庆幸提出要陪她来。 “前面就浅了,你试着放下脚,看看能不能站直。” 久酥腿都冻僵了,触碰到水底,腿软下去,幸好被扶住,这感觉不好受,又疼又麻。 砰! 她才刚站稳。 男人就朝后倒去,久酥赶紧去抓,两人同时落入水中,那股强大的阻力,让久酥害怕,哗!江璟用身体接住她,抱离水中。 “抱歉,腿抽筋了。” “没事…”久酥欲哭无泪,差点儿以为就噶了,前世刚中奖就猝死,这一世,可不要重蹈覆辙,“我们快上岸吧。” 岸边很高。 江璟弯腰抱起人儿,轻轻松松将她抱上岸。 久酥伸手,将他拽上来。 手紧紧抓在一起,很久,都忘记放开,江璟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忍不住伸手,在半空中停滞。 她,已经成婚了。 “走。” 久酥走得慢,江璟握住她的手,快速朝前面跑去,在两人体力不支时,终于看到了一间破庙。 江璟放下包裹,里面的衣裳都湿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找了几个木头做了架子,围成一个圈,将衣裳脱下,连同带的衣裳一起搭在上面。 “你在里面,把湿衣服脱下,放心,我不会看的。” “多谢。”久酥钻进去,将衣裳脱下,搭在木架上,还是冷,她看着男人在忙忙碌碌,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又不能从系统拿出新衣裳。 哎,只能挨冻,等半夜偷偷换了。 江璟注意到身后有人,转身,“你……” 他眸光微沉,好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一股异样油然而生,女子肩膀白皙,里衣与众不同,勾勒出线条。 “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帮忙。”久酥用力关上破庙的门,依旧透风,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她用破木止住,避免吹开。 洒进来的雨水,浸湿了她的睡衣。 火点起,暖和了很多。 久酥才注意到江璟的眼睛一直在躲避,她看向自己,顿时明白了,她嫌古代中衣太热了,就自制了一条吊带睡衣。 对她来说没什么。 但对于古代人江璟来说,就相当于‘天塌了’。 “咳。” 她默默钻回去了。 江璟松了口气,握着的拳头也微松,手指不停地颤抖,脑海中满是女子的身子,他拿起久酥的衣裳,在火上烤。 烤干后,他递过去。 “穿上吧。” 很快,久酥钻出,她尴尬地坐在稻草上,将鸭脖、秋葵等小零食铺在两人前面,“吃点东西吧,辛苦你了。” “嗯。”江璟拿着东西,好奇,但不多问。 良久,他声音低沉,耳根微微泛红,“久姑娘,以后,不要在男人面前这样,容易、容易出事。” 久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盯着泡水的脚趾,下巴抵在膝盖上,“知道了。” 声音闷闷的,好像不高兴。 江璟抿嘴,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 火光映照在眼中,噼里啪啦。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孤男寡女,你又成婚了,我们这样不太好,哦,对了,你的夫婿…为什么不陪你?” 久酥略一迟疑,怕他心中负担。 第一次解释道:“他叫陈兆,春里大婚,当天就被抓去当壮丁了,连面都没见到,我不喜陈家,他们逼迫我,卖我,本就没有感情,我不想消耗青春,于是申请了和离,估计回去后,就能批下了。” 就是不知道。 齐掌柜会不会从中作梗,县令会不会后悔。 “原来如此。”江璟唇角微扬,他知道,他不该庆幸,陈兆被抓走了,两人要和离,但那沉重的一抹心思,顿时随风飞走了。 久酥挑眉,“你看起来很高兴?” 江璟看向一旁,眸中含着一抹似笑非笑,须臾,他拢起手指,一本正经道。 “因为,自打我知道你成婚后,每次见你,我都觉得像是在偷情。” “???”久酥微怔,听到男人起身,走到一旁躺下,才回神,她抿嘴,也躺下了,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男人说的那句‘偷情’,她猛地坐起身,“江璟,你说清楚,什么叫偷情!” 第32章 葡萄酒生意 江璟平躺着,侧眸看着探过身子的人儿。 他语气沉闷,情绪低落,“男女有别,你也有夫婿,在我心里,你与她人不同,有点喜欢,但,不能喜欢,所以每次见到你,都怕被别人看到,给你带去影响。” 雨声清脆,久酥的心湿润了一片,第一次被男人告白诶,长得还好看,主要是不油腻。 那股隐忍的爱意,似乎要冲破一切。 “但我现在还有婚约。” 就算跟陈兆没有感情,但答应了就是不对,对她对江璟都不好,一切都要名正言顺才是好。 江璟闭上眼睛,“嗯。” “此事等我跟陈兆和离后再提。”久酥翻身,假装从包袱里拿出薄被,扔在男人身上。 江璟猛地睁眼,看着手中的东西,嘴角微微勾起。 她好像是个百宝箱,什么都有。 ‘此事,再提’。 他嘴角勾起,应了一声,“好,以后再说,久姑娘先休息,明日雨小了,我再教你起床。” 久酥闭眼,眼前闪过刚才发生的事情,船夫几人的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细数一下,来到古代认识的人很少,得罪的人倒是挺多。 陈家恨她,但陈武和孙梅没有胆子也没有银子买凶杀人,更何况,他们想从她身上获取利益的心,大于要杀她吧? “还有谁?” 哦,对,差点忘了,齐掌柜啊,大概率就是他们了,等回去后,收集证据,赚够银子,再报官。 凭着齐掌柜和县令的关系。 最严重进去待几天,也就出来了。 …… 睡到自然醒。 久酥拜了拜财神。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雨伞x10,雨衣x10,预防感冒药x2,已归纳入库。】 感谢财神爷,在这大雨中救了她。 她坐起身,火已经灭了,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但江璟不见了。 她走到门口,看到外面有个人影,警惕之余,猫着身子躲在门后,透过缝隙,看清楚模样。 “江璟!” 久酥立马撑开伞,跑出去接,风雨太大,伞不停地摇晃,她的身子不稳。 江璟皱眉,顾不得这么多,接过伞,将女人搂进怀里,用高大的身子挡雨。 “你怎么出来了?” “呃。”久酥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有伞不去接人吧?或许是出于礼貌,“你去哪儿了。” 进了破庙,江璟全身都湿了。 “我去打听了下路,误打误撞,我们竟然到了甘县,一直往东走,就到县城了。” “你先把衣裳脱下来,烘干再走吧。”久酥提议,她站在旁边,眨眨眼睛,等着他脱下湿衣裳,帮忙烘烤。 江璟:“…好。” 她为何不回头躲避? 算了,出门在外,不必讲究,他脱下外衣,里衣被扯的露出精壮的胸膛,见久酥伸手接衣裳,他往旁边一挪。 “我自己来。” 他有手有脚,哪有让小姑娘干活的道理? 火重新升起,暖和了不少。 两人简单吃了些饭,久酥拿出感冒药和雨具,感冒药已经冲好了,还是财神爷暖心,拧开盖子,递过去。 “江璟,干杯。” “嗯?”江璟浅闻,竟然是药,他目光落在女子笑容灿烂的脸上,心中泛起涟漪,喝药总是痛苦,见过哭的,第一次见笑的,他举手,与她碰袋,“干杯。” 久酥皱起眉头,“唔,苦。” 穿上雨衣,一人打着雨伞离开破庙,江璟摸着材质,不免疑惑,就算在盛京也从未见过此物。 防水竟做到如此厉害。 “这是从哪儿买的?” “祖传的,不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路上搭上了一辆牛车,半个时辰到了县城,两人打算稍作休息,等下午时,再去。 久酥拿出藏在系统里的葡萄酒,前几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比如,葡萄酒在夏天要二十天发酵成,但在系统里放着,会加速发酵时间,几乎快了十倍。 当然,成了葡萄酒后,并不会加速变坏。 她用玻璃瓶装着,一般喝葡萄酒都用高脚杯,在这儿玻璃不常见,可以先卖高价,等制玻璃技术成熟后,再普遍优惠出售。 杜府。 管家一看是钱老爷的介绍信,并不敢怠慢:“两位请移步前厅,容我去禀报老爷。” 杜远与钱老爷已经大半年没见面了。 突然来两个人,确实挺突然的,他带着好奇走近,抱拳:“原来是两位小友,钱兄在信中已经说明来意,想必这位就是久姑娘吧?” “杜老爷好眼力。”久酥看着他,见他落座后,才缓缓坐在一侧,“能见到您,是晚辈的荣幸。” 江璟:“……” 就两人,一男一女,不是久酥,总不能是她吧? 他默默坐在一旁,这不是他的主场,只需要负责带路和保护即可。 杜远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与我做生意的人数不胜数,女子嘛,你还是头一个,但久姑娘有魄力,我挺愿意一试,就是不知,天下美酒众多,你想与我合作什么酒?” 天下酒,色香味俱全。 就好像一道华丽的菜,聚在一起,各色各样,但总有主材,现在主打的是‘状元酒’,好喝,寓意还好,盛京达官贵人格外喜欢,但这儿只是一个小地方,他弄不到状元酒,只能从别的酒商高价收购,再卖。 更何况,这儿交通不便,还没有见过哪个名酒是从他们陵城出去的。 久酥解开包袱,拿出巴掌大的木桶和高脚杯,斥巨资从系统兑换的,毕竟,比较优雅,她倒在杯中,红紫色涌入,“请杜老爷品尝。” “这是什么酒?竟是紫色。” “葡萄酒。” 葡萄?杜远行走天下,可最知此物,是他国传来的东西,非常稀有。 他抿了一口,细细品尝。 “浓郁、甘美!这一口怕是要喝掉一间屋子啊。” 久酥又拿出另一个桶,随意倒在一个杯子里。 “您再尝尝此物。” 杜远接过,依旧是紫色,难道这不一样吗?他抿了一口,顿时明白,“原来如此!这里面没有酒,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葡萄味道。” 久酥竖起大拇指,眼底涌现笑意。 “杜老板真是厉害,这个是葡萄汁,里面没有酒,大人小孩都能喝,主要是醇正,家人聚会,总要喝酒,但酒不能贪杯,小孩儿也馋,葡萄汁刚好解决了这一问题。 另外,也不只是有葡萄汁,也会有各种水果的饮料。” 第33章 江璟中刀 杜远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那其他饮料呢?久姑娘没有一并带来吗?” “尚未。”久酥心虚一笑,那些东西还在脑子里呢,要真的实行,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晚辈有一罪,还是要如实告知。” 杜远不解:“久姑娘这是何意?” 久酥抱拳,躬身道:“其实,这次来找您做生意,也是想碰碰运气,葡萄酒和葡萄汁数量很少,一个月也就只能生产三十升,其他的饮料倒是可以多生产,晚辈想跟杜老板合作,恐怕要让您提前预付全款了。” 杜远想了想,才明白这意思,他看着桌上的葡萄酒,感叹道。 “这酒确实回味无穷啊,我愿意跟你合作。 这三十升,我全要了,姑娘开个价格。” 久酥来之前也了解过酒的价格,但葡萄酒还是第一次出现,她浅浅一笑:“晚辈对这方面不了解,杜老板觉得,此酒应该如何定价?” 杜远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 “这……” “葡萄本身珍贵,有市无价,葡萄酒可以三两一升。”江璟出言,“目前盛京最好的酒,五两一升,若此酒好喝又实惠,一定能广开销路,可以卖给盛京大官或皇室,说不动还能成为皇酒。” 听此,杜远上下打量着年轻人,在听说他的名字后,甚是诧异。 他听说过,江家一派得罪了皇帝,才被流放至此,流放归流放,可肚中的墨水可不会消失,这样的人,只差一个机遇,“江公子说的对,就定三两一升,其他饮料,姑娘定价,你七我三,姑娘觉得如何?” 久酥眸光微闪,看向江璟,没想到他还有这作用。 对,差点忘记他曾经是世家公子,她应声道:“当然可以!葡萄酒三两一升,葡萄汁二两一升,其他饮料按照稀有,分为平价五十文一升,昂贵一百文一升,市面打开后,可以把价格定低。” 两人一拍即合,签了合同。 “姑娘下个月,能提供多少货?” “三十升葡萄酒,十升葡萄汁,山楂汁、山莓汁等各二十斤。” 杜远拨弄着算盘。 久酥心算道:“一共七十九两二百文。” “还真是。”杜远抬头,不免再次惊叹,“久姑娘真是厉害,简直是做生意的奇才,这是八十两,多的就算这杯酒里的,姑娘可否忍痛割爱,让我带回去给我家老爷子尝尝?” “杜老板不嫌弃,就都拿走吧。”久酥将木桶推过去,这本来就是拿来试喝的,一次谈成,倒是省了不少酒。 酒楼。 杜家人以及久酥和江璟,一起吃了顿饭。 外面谈起了国家大事。 “诶,你知道吗?徐国打胜仗了!” “真的?打了四五年,终于赢了,哎,咱国可是死了不少人,尸骨不得堆积成山了?” “……” 久酥听着,打仗的地方应该离这儿很远吧?要不然这儿的人还能继续生活。 杜远喝醉了,他端着酒杯起身道。 “久姑娘,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久酥喝着茶。 杜公子对江璟一见如故,拉着他就喝酒,江璟游刃有余地交谈,但许久没喝酒,几杯下去,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意。 江璟抬手制止,“杜公子,在下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此时,久酥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 “杜老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客栈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宿明县了。” “好吧。”杜老爷酒醒了些许,不舍道,“有时间,我们去宿明县找你。” 夜色漫漫,月亮藏在阴云里,旁边,炸裂出几丝白光。 江璟跟在后面,眼神一直紧随着她。 借着酒劲,他问:“久酥,我是流犯,你,应该离我远点。” 久酥回头,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她朝他走过去,歪着脑袋仰头,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轻笑一声问:“哟,江公子这是喝醉了,说胡话了?” 江璟再次重复道。 “我是流犯。” “我知道。”久酥站直身子,“流犯也是人,再者,我不在乎这些。” 突然。 巷子里,飞出两人,他们拿着刀,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朝久酥砍去。 江璟握住她的手,护在怀里。 他脚揣在男人的腹部,倒了一个,抢走歹徒手里的刀,抬手格挡,砰!刺啦!两把刀交锋,发出刺耳的声音,“站我身后。” “小心。”久酥在系统的商场里翻着东西,锅碗瓢盆?不行!兑换辣椒水! 【-30铜叶子】 【辣椒水x2放入背包。】 久酥拿出,朝正在爬起的人脸上喷上辣椒水,“谁派你来的?”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歹徒捂着脸,疼得不行,“贱人,我要杀了你!” 歹徒用袖子抹干净辣椒水,强忍着痛意睁开眼睛,举着刀,朝久酥乱砍,久酥不会武功,更何况,男人发起疯的力道,几头牛都扛不住。 刀泛着光。 江璟搂住她的腰,往旁边挪了几步,后背却暴露无遗,硬生生挨了一刀,“唔…” “江璟!”久酥搂住他的后背,捏住喷头,朝两人歹徒脸上喷上辣椒水。 歹徒倒地不起。 久酥拿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冷声问。 “谁派你们来的?说!” “齐…齐雅儿。”歹徒疼得在地上打滚,他们也怕死,被一威胁就供出了幕后凶手。 久酥愣怔几秒,听到后面的动静,扔下刀,搀扶着江璟回到了客栈,她对小二道:“去准备热水,帮忙叫一下大夫,谢谢。” 小二吓住了,直到看到久酥扔过来的铜钱,才回神,跑出去请大夫了。 “……” 夜里,大夫不好请。 小二敲了好几家门,才找到一个,大夫清理了伤口,留下一瓶药道:“幸好伤口浅,又在后背,不能沾水,多修养几日,等伤口愈合就好了,药,每日一换。” “多谢。”久酥付了银子。 她关上门,看着脸色苍白,额头大汗淋漓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用手帕给他擦拭汗水。 “谢谢。” 如果不是江璟,或许歹徒直接对着她的头劈开了。 “我没事。”江璟并未说什么,闭眼休息了。 久酥趴在桌上,今晚,她要守在这儿,只要江璟这几晚不发烧就好了,想起歹徒供出的人,她的心里沉了沉,喃喃道:“齐雅儿,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 第34章 解锁农田块 半夜,久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见不热,松了口气,不热,她继续趴回自己圆桌上,望着外面的月色,又看了一眼江璟,这小子…长得真帅啊。 前世的愿望。 不就是等有钱了,找个又帅又纯的人谈恋爱吗? 她觉得等攒够了银子,跟陈兆和离了,江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过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可以拜财神咯。” 进入系统。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二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2】 新任务已经弹出,久酥点了接受。 【叮!宿主接受‘赚够四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农田块x5】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四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农田块x5(详情请点击查看)】 新任务弹出。 久酥:“?” 猛地,她想起了杜老板提前预支的八十两,呜呜呜,杜老板真是大好人,让她顺利完成了太多任务,点击查看农田块,“在系统田块种植,结果周期缩短,比如苹果一天可收果一次?” 这么猛? 这简直是现实版的农场乐园啊! 这还担心什么,原料够了,酒水制成,收入空间,发酵缩短,几天就能堆满一个屋子,现在只差人手了。 “接受任务。” 【叮!宿主接受‘赚够四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农田块x5】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四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农田块x5(详情请点击查看)】 接受。 【叮!宿主接受‘赚够八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奴仆x10】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八十两银子’的任务,获得奴仆x10(详情请点击查看)】 久酥点击查看奴仆,两个丫鬟,八个小厮,使用兑换券后,就会出现在院子里,卖身契在手里捏着,这辈子都是她的人,“这两个小姑娘可以跟着我,等回去后再用兑换券,要不然突然出现十个人还怪吓人的。” 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样了。 接受新任务。 【叮!宿主接受‘赚够一百六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宅院x1(盛京地区),宿主每完成五个任务,大元宝就会额外给大量奖励。】 久酥算了算,现在正好完成了四个了,还没去盛京,竟然有了盛京的院子,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她看着系统右上角的累计【累计银钱:93两570文】【余额:90两,金叶子x2,银叶子x4,铜叶子x20】 “成了小富婆呢。” 她已经大概了解了这儿的物价。 一文钱大概是一元。 一两就是一千元。 久酥退出系统,靠在椅子上,两眼无神道:“服咯,给陈武还了二十五两,相当于两万五,真是大冤种…” —— 宿明县,晨起时,江念吟挎着篮子去买菜,今天,她还要给爹买药,兄长留下的铜钱,足够喝几天药,爹也能舒服了。 回春堂里排起了长龙。 这几日下雨,又降温,生病的人很多。 “哟,这不是咱这儿唯一流犯的女儿吗?江姑娘,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没躲在家里,不舍得见人?” “张公子,你别吓人家了,看这俊俏的小脸都白了。” 张知益走上前,折扇拍在手上,“江姑娘,我请你去喝杯酒,赏个脸?” “抱歉,我不会喝酒。”江念吟拿了药,低着头转身就跑。 咣! 伞被打落在地上,雨水浇灌,将药材淋湿。 江念吟猛地回头,看到张知益等人走来,不敢多停留,捡起伞就跑。 张知益追上,挡住她的去路。 “江姑娘怕什么?”他再次把她的雨伞扔到地上。 江念吟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知益摸着下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上下打量着女人,满意地点头道:“江姑娘,你也到年纪了,我去你家提亲,嫁给我,我保你家无忧无虑,还会给你爹治病,你觉得怎么样?” 他伸手,想要握住江念吟的手。 却被旁边的人一脚踹开。 江念吟抬头看了一眼伞,“谢谢…” 转身,看清男人的样子,倒吸一口气,身体忍不住发抖,为什么宿明县这么小,小到让她一出来就遇到好几个混蛋。 张知益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泥水,恼羞成怒吼道。 “钱俊杰,你来捣什么乱?你不会也想娶江念吟吧?你揍了江璟,人家妹妹能喜欢你吗?” “关你屁事。”钱俊杰把伞塞给江念吟,“今天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江念吟看着手里的伞愣住了,可转眼一想,浑身如堕冰窖,他、他是想把张知益赶走,然后…… 她捏紧衣摆,连呼吸都不敢。 两人已经打起来了,她扔下伞,赶紧跑了。 钱俊杰打的格外凶,张知益被摁在地上,他忙道:“钱公子,别打了!我不跟你抢女人了!” 钱俊杰从张知益身上离开。 他吐了一口血水,指着几人,威胁道:“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再骚扰江念吟,我见一次打一次!给本少爷滚!” 跑远后,张知益被搀扶着,捂着胸口说。 “钱俊杰,你给老子等着!” “废物!”钱俊杰骂道,“我等你!别说你了,你老子来了都得客客气气给我敬杯茶!” 嗯?人呢? 转身,江念吟已经不见了,想起久酥说的话,‘坏人要做好几次好事,才会令人改观’,他捡起地上的药材,走进回春堂,将东西扔在木柜上,溅了好多水。 钱俊杰上前,用衣袖擦干净,但没想到越擦越脏,“不好意思。” 药童吓傻了,赶紧用干净的布子擦干。 “不不不,钱公子您放着别动,小的来,您是来拿药吗?” “哦,这药遇水了,再按照原样,给我来几份。”钱俊杰环顾四周,围着药味,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个味道,每次去母亲那儿,味道都很重。 这边,江念吟惊恐的回家后,在母亲的询问下,说出了事情。 她自责道:“我把药给弄丢了…” “这群挨千刀的混蛋,早晚被雷劈!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还是我出门吧。”江母眼睛红肿,又不敢大声骂。 砰砰砰!院门敲响。 母女两人脸上露出恐惧,江父声音传来,“谁啊?” 第35章 江公子,把衣裳脱了吧 江念吟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大着胆子去开门,一看是钱俊杰,手忍不住颤抖,她紧紧捂着嘴,尽可能不出声,希望这个混蛋,能赶紧离开。 钱俊杰听到动静了。 她不愿意出来而已,算了,不强求。 “江姑娘,我以后打算做个好人了,给你重新拿了三副药,放在门口了,记得赶紧出来拿,要不然就沾上雨水了,你见到我也不用害怕,我不会惦记你的,我为我之前做的事情,跟你说一声抱歉。” 须臾,门外没有声音了。 江念吟等了好一会儿,从门缝里看到他的背影远去,才敢打开门,看着石头上放着的药,赶紧拿进来,将门关上,靠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 江母问:“谁给的?” “钱俊杰。”江念吟如实道。 江母不淡定了,着急道:“念儿,咱不能干出卖自己的事情,咱不要那混蛋的东西。” “母亲。”江念吟冷静下来,她解释道,“今天是张知益拦着我,其实,多亏了钱俊杰,我想,是不是误会他了?” 想着,她去熬药。 江母抢夺女儿手中碗,喝了一口,良久,她松了口气,“没有毒,端给你父亲吧。” “母亲…”江念吟哽咽,原本她想尝,“下次让我来。” 江父看着昂贵的药,神情哀伤,沉声问:“念儿,哪来的钱买药,以后别买了,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少,拖累你们娘仨了。” “才不是呢,父亲,有你这个家才完整。”江念吟眼睛一红,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点,笑道,“兄长找了一份带路的活,东家给的多,够买药的了。” 她没有说钱俊杰的事情。 报喜不报忧,是每个人长大必须学会的事情。 与此同时。 久酥和江璟已经顺利过河了,江璟跳下船,转身伸手,道:“小心。” “你的后背还疼吗?”久酥踩在地上,微微松了口气,以后坐船都有阴影了。 江璟抿嘴,目光落在女子俊美的侧脸上,破庙香艳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双眸沉了又沉,努力克制住那股异样的情绪。 “嗯,很疼。” “等回去后,我再给你换个药。”闻言,久酥赶忙往前走了一步,将伞朝他倾了倾,她的肩膀湿了一大块,为了不淋雨,两人离得越来越近。 久酥把江璟送回家后,才独自回去。 她转身挥手,“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好。”江璟点头。 此时,久酥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雨伞,顿时愣了一下,嗯?有两把伞,为什么要打一把?呼,脑壳痛。 吕氏听到儿媳的声音,高兴地拄着拐杖,打开门,激动道。 “酥儿,你回来了?” “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久酥关上门,赶紧给她打上伞,两人进屋,她从系统里拿出篮子,挑眉道,“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吕氏闻了闻,“烤鸡!” 久酥撕下鸡腿,递给她,“一人一个,趁热乎快吃,这几天在家里还好吗?陈武他们没来骚扰你吧?” “好,可好了,不少人都给我送菜,江家那姑娘给我做了好几顿饭了,还有钱家公子给我带糕点。”吕氏想起家里人,“他们啊,巴不得我死了,好少一口粮食,怎么可能找我。” 过会儿,还是要去江家和钱家表达一下感激。 久酥道:“他们不养你,我养你。” 吃完饭后,她给吕氏换了药,招来了十个奴仆,看着水灵灵的两个姑娘和剩下的九个奴仆,看着手上的介绍,这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是从系统里出来的,但在他们的记忆里,是被买来的。 “见过小姐。”他们跪在地上。 久酥轻咳一声,让他们来屋檐下避雨,“蔻梢,青檀,你们两人跟着我做事,常伯以后就是府里的管家了,其他人先打扫院子,等明天再给你们分配活。” 丘老板给的铺子,可以改成作坊。 开杂货铺的想法估计要推迟,否则货供不起来。 十个人应声,在常伯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打扫着院子,久酥打算挑两个人看院子,其他五个人去铺子里忙活,等作物多了,可以招人加工。 青檀做得一手好菜,久酥竖起大拇指,干了两大碗米饭。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久酥发现,青檀性格沉稳,话少又温柔,蔻梢性格活泼,可爱又热情,挺好的,相互衬托,她给了两人一人一百文,“零花钱,喜欢什么买什么。” 突然,久酥想起一事。 叫来了常伯,“你们虽然是死契,但我也想给你们月银,你可知道,一般月银都是多少吗?” 常伯弯腰,“按常理,五十文到二百文不等。” 久酥道:“我给你们一人二百文,每个月十五号发,这些银子,你拿下去分,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当见面礼了。” “这…这太多了。”常伯有些震惊。 久酥笑道:“拿着吧,马上过冬了,买点冬衣。” 常伯心里暖暖的,握着银钱,跪在地上磕头。 “谢小姐。” “对了,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磕头,我不喜欢。”久酥看他跪下,想起来了这事,“好了,常伯你去分银钱吧。” 夜色降临。 久酥独自去了江家,江璟开门,她小声道:“我来给你换药。” “好。”江璟在母亲和妹妹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将久酥带到屋里。 久酥挥手,跟两人打招呼。 “伯母,江姑娘,晚上好。” “好…”江母笑着点头,等到屋门关上后,母女两人争先恐后,蹲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声音。 江念吟脸红着。 “这么刺激吗?” 江母:“咳咳,姑娘家家的,快回去休息。” 江念吟摇头,扒着门框,“再让我听会儿!” “江公子,把衣裳脱了吧。” “嗯。” “疼吗?我轻点。” “嗯,嘶…” “对不起,弄疼你了,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 久酥换好药后,就出来了,看着神情怪异的江念吟,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 “没没没。”江念吟摆手,轻咳一声,“您不多玩…呃,多坐一会儿了?” 久酥手指拢起,她觉得伯母和江姑娘误会了,但又没有证据,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只见男人额头薄汗密布,眼尾泛红,打眼一瞧,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你……” 她深吸一口气,得赶紧走,要不然误会就大了。 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江璟。 “这一趟辛苦江公子了,你的伤,我包了,这几天好好在家里休息。” 第36章 系统农场,现实版种地 江璟收下,“多谢,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依旧会为你拼命,如果下次久姑娘有用到我的地方,几晚上我都免费。” “咳…” 久酥秒懂,她打了声招呼就溜走了。 江家母女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等久酥走远后,江念吟才问:“哥,你跟久姑娘现在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什么脱衣啊,免费啊,疼啊…” 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就很不正经。 江璟低头,暗自抿嘴,轻声道:“姑娘家家的,胡思乱想什么,还不回屋睡觉。” “我喜欢这个嫂子,哥可要加油。”江念吟怕被揍,丢下这句话,赶紧跑了,她看着天上的月亮,笑意逐渐加深,真好,要是有喜事了,家里也能高兴。 望着女儿欢快的背影。 江母却很担心,她问:“久姑娘有夫婿,咱现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另外,我们家这个情况,好姑娘来了,估计也会嫌弃的。” 作为母亲,会一直担心子女。 她扶着墙,满眼泪水。 江璟心中隐隐地泛起酸涩,他道:“我与她目前仅是好友,从未做过逾矩之事,若是日后有缘,儿子会认真思考,也会让久姑娘好好想想,她若不愿,我也不会怪她。” 其实,他对久酥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像来宿明县是专门为了遇见她,命中注定,借着‘和离’这几天,他也会想清楚,对久酥是什么感受。 模棱两可,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路过钱府,钱俊杰偷偷溜出来,蹲到久酥,他像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跑来,“我今天救了江念吟。” “真的假的。”久酥挑眉,看着钱府豪气的院门,在考虑给自家也换个门。 钱俊杰说着白天的‘功绩’。 “那当然是真的了,我一拳就把张知益给打飞了。” “江姑娘隔三差五就受到骚扰,你们这儿治安环境挺差啊。”久酥说着,朝家里走,“也就是说,张知益他们经常祸害人?” 钱俊杰跟上,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那天,谢谢你把我打晕,才没酿成大错,我平常去青楼,讲究你情我愿,强迫姑娘,那天真是混蛋了,不过,张知益就不一样了。 他爹是县令,那县令也是个老混蛋,这俩父子都不知道欺负多少良家妇女了。” 久酥不解,“你就不怕县令给你穿小鞋?” 钱俊杰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我又没把他打残,更何况,我爹有钱啊,那县令是官没错,但也要让我爹三分。” 久酥眸子沉了又沉,要是身边有个狗官。 等发了财,也必定会被这所谓的权势欺压,她双手合十,“财神爷啊,您有空跟老天爷说说,把这害人的混蛋给收了吧,信女愿意瘦五斤。” 钱俊杰摸着下巴,笑道。 “这杀人的事情,你应该跟阎王爷说啊。” “嘘。”久酥道,“我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财神爷了。” 一想到他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别沾上病咯。 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常伯恭恭敬敬弯腰道:“小姐,我落锁了。” 久酥应声,踏入院子就看到紫檀和蔻梢跑上来。 紫檀开门迎进小姐,她犹豫再三,轻声道:“小姐,夜深了不安全,以后让奴婢或者蔻梢跟着您,也好有个照应。” “行。”久酥点头答应,“你们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不用陪着我。” 紫檀和蔻梢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内室。 紫檀道:“你在这儿陪着小姐,我去陪夫人,一定要仔细点,我们离开那恶心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好主子,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 “我记下了。”蔻梢点头,她送走紫檀,悄悄在门口打了一个地铺,不敢睡熟,怕错过小姐的吩咐。 久酥进入系统农田,打开商店,各种种子都有。 粮食?以后就是粮食大户了。 水果?草莓、葡萄、火龙果,再也不担心炫不够了。 花?玫瑰花?百合花?向日葵?十元一束鲜花,手到擒来啊。 ‘财神爷催你赚银子’系统真是最伟大的发明,赚钱之法一条接着一条。 “感谢财神爷,感谢财神爷。” 说着,久酥坐起身,朝四面八方都磕了头。 【铜叶子-70】 【葡萄种子x3,草莓种x2】 至于山楂和山莓,每个山头都有,明天打听一下,收购就行,最重要的是这古代没有的东西才是值钱的,所以主打系统里的东西。 此时,紫檀提着灯笼一路来到旁边的屋子。 她诧异地喊道:“夫人,您怎么还没休息呢?缝衣服的事情,您吩咐奴婢就行了。” “谁?”吕氏吓了一跳,警惕道,“你在叫谁夫人呢?我可不是什么夫人,我就是一个瞎老婆子。” 紫檀接过衣裳,在烛光下缝着,她笑道:“我们是小姐的丫鬟,您是小姐的母亲,当然就是夫人了,以后这种活,您就吩咐一声。” 吕氏摇头,叹了口气。 “酥儿争气,但我是她的婆婆,不是亲生母亲,以后别叫我什么夫人,听着怪难受的,以后叫我吕婆就行了,对了,你们为什么叫酥儿小姐,我、我记得她的娘家条件也不好啊。” 紫檀诧异,针险些戳破手指,小姐竟然嫁人了?为何没看到姑爷? 罢了,不该问的,她不需要多知道。 她缝制好衣裳,放在一旁,说:“我们不是娘家的,是小姐把我们买来的。” 如此,吕氏便明白了,听说酥儿在做什么生意,应该是挣到银子了,“你们不用来照顾我,酥儿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们跟着她,我才放心。” 她闭上眼,脑子很是混乱。 这晚,吕氏梦到了陈兆,地上全是尸体和血水,她找了很久,看到了儿子的尸体。 “娘,救我,我回不去了…” “兆儿!” 她猛地坐起来,顾不得拿拐杖,朝外面跌跌撞撞跑,紫檀赶紧搀扶着。 久酥微微蹙眉,察觉到她激动又害怕的神色。 “您怎么了?是眼睛疼吗?” “酥儿,我梦到兆儿了,浑身是血,让我救他,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吕氏满头大汗,急得不行,“我想帮他,我想找他,可我就是一个瞎婆子,我该怎么办?” 第37章 久姑娘,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八个月,没有儿子任何消息。 是个人都要被逼疯了。 久酥握住她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娘,梦都是相反的,你梦到陈兆死了,那就是还活着,他让你去救,有没有可能,是他快回来了,这是给你托梦呢。” 见此,常伯说。 “小姐说的没错,之前我有个邻居,儿子出门做生意,梦到儿子掉进海里了,急得不行,谁知道,第二天就回来了,不仅成了有钱人还带回来了个漂亮女人。” 几人一人一言,彻底把吕氏说服了。 吕氏喃喃道:“梦都是相反的…我的兆儿要回来了?” “会的。”久酥记得陈兆正直,她也期待陈兆能回来,让婆婆开心点儿,“一定会回来的。” 吕氏坐下,手放在石桌上,冰凉的感觉,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酥儿,让你担心了,我一时没醒过来,那梦太真了,你忙吧,我再回去睡会。” —— 算对三道题的神秘姑娘,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镇子。 经过这些天的冷处理,看热闹的人也不再围在铺子周围了。 久酥戴着帷帽进入后院,她可不想被某些‘狗皮膏药’看到碰瓷,锁上木门,来到院子里,她戴上手套和口罩,说:“酒与酒,果汁与果汁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主打的是葡萄酒,你们这几天就在这儿学,我会一一教你们。” 他们学得起劲儿。 院子里的葡萄,长得也极快,搬来了五筐。 久酥道:“十斤葡萄,大约能做七斤酒,先清洗葡萄,再自然晾干,装进瓶子里捣碎,记得要皮肉分离,别装太满,不加糖度数为8°,加糖度数为12°,你们先做不加糖的,之后,放在那间屋子里,为了时间变快,我会往里面,加入独特的配方,这样发酵时间就会变快。” 随后,她从竹篮里拿出发酵好的葡萄酒。 “过滤这一步很重要,将皮和籽拿出,可以用吸水用的曲管。” 久酥逛街时,发现的‘渴乌’,就是能吸水的曲管,利用虹吸现象,能够进行分离过滤。 “这些葡萄酒装满玻璃瓶,我再加些配方,两三天,就能好,再进行分离,装入酒瓶中,就算是完成了。” 马虎长舒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里。 他挠挠头,“小姐,这也太难了,小的还是去洗葡萄吧。” 久酥浅浅一笑:“你们可以挑选烂葡萄试试过程,到时候分一下工,洗葡萄一人,碾压葡萄两人,第一次过滤放在西屋里,最后一步放在东屋里。” 说罢,拿出两张纸贴在屋上。 紫檀福身道:“奴婢跟蔻梢有空也来帮忙。” “现在人手少,就辛苦各位了。”久酥抱拳,心里更加确定雇人手的想法了,但她认识的人不多,江家人很合适,与江璟也说开了,没什么好别扭的。 一下午,在众人的努力下。 竟然制作了五斤葡萄酒,这远远超出了久酥的计划。 马虎等人将酒搬到屋里的筐子里,按照小姐的嘱咐蒙上了一层布,其实,这是久酥的障眼法,她将葡萄酒收入系统仓库,进行发酵,前期人手不够,需要的急。 只能用此法。 等以后酒大批量生产,就能正常发酵了。 蔻梢坐在台阶翘着腿,开心道:“小姐,跟着您真是太充实了!” 久酥轻笑一声,她递给马虎一两银子道。 “你们五个就住在铺子里了,辰时工作,酉时下班,卯时下班,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月的饭钱,够吗?” “这可太够了,半年也用不了这多。”马虎就好像是在做梦,“还有,这干活时间是不是太少了,奴才想多干点活,就多加一个时辰吧。” 久酥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她眼含笑意,“别人都是抢着休息,你们倒好,抢着干活,时间你们自己安排的,一定要保质保量。” 五个奴仆点头,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酒,忙了一下午也不觉得累,甚至手痒,还想干活。 离开铺子,久酥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行头。 方掌柜收到消息,早早开了雅间等着,这次方掌柜带着夫人来了,两人举着酒杯,郑重感谢,方夫人看到久酥就打心眼里喜欢,一顿饭下来,夸奖的词都能堆满一车。 “久姑娘,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以后多来家里做客,以后你在方兴楼吃饭,不需要付银子。” 她握着久酥的手,今个儿高兴,喝了点酒,显得格外兴奋。 久酥也喜欢这个热情好客的老板娘。 “那就多谢夫人了,我可要天天来吃。” “……” 末了,久酥拿出一小瓶葡萄酒,倒在晶莹剔透的酒盅里,推去两人们面前,说:“新研制的葡萄酒,还没出售,请掌柜和夫人品尝。” 葡萄?这可是稀有果木。 两人捏起酒盅,细细品尝。 方夫人喜欢不已,她高兴地手舞足蹈。 “多少银子,我买!” “送您。”久酥将瓶子放在桌上,“今天带的少,还请夫人不嫌弃,睡前一杯,美容养颜。” 方掌柜眼前一亮,搓搓手,期待道。 “久姑娘,其实酒楼也可以推酒,看能不能合作?你放心,一定不会亏待你。” “当然可以。”久酥优先考虑合作愉快之人,方掌柜就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帮助她的人,她愿意分一杯羹,“但,大批量的货都已经被甘县的酒商订出去了,如果有剩余,可以给您。” 方掌柜拍手,“那太好了。” 久酥犹豫几秒。 “但价格很贵,三两一升。” “久姑娘尽管给,馋酒之人,不在乎酒贵,只在乎酒纯,咱宿明县是穷,但多是有钱人。”方掌柜微愣一下,旋即,就反应过来,此酒确实值这些银子,盛京名酒可不止三两,大几十两呢。 这酒不卖,放在店里也倍感新鲜啊。 外面传来吵闹声,只见两道身影在长廊里纠缠,小二尽可能拦着,他为难道。 “齐掌柜,酒楼打烊了,您要是想吃饭,明天再来吧。” 齐掌柜停下脚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没酒楼!谁在你这儿吃,我是来找久姑娘的,赶紧给我让开,别耽误我的事!” 第38章 我怕去了振兴楼,会没命! 小二直起腰,耸耸肩,皮笑肉不笑地斜着眼,像是自言自语讽刺道。 “还在自己的酒楼吃,又不好吃,真是笑死人了…” “你说什么!”齐掌柜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胀,气得像是刺猬,“方掌柜手下的人就这么没有礼貌?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门开了。 方夫人看了一眼小二示意他下去,她讥讽道。 “我们酒楼的人再怎么没有礼貌,也不及齐掌柜乱闯别人的地方好啊。” “方夫人,我找久酥有事,还请你通融一下。”齐掌柜态度强硬,双手背在身后,傲视一切。 方夫人笑道:“齐掌柜,求人就有求人的态度,我跟久姑娘在喝茶,你一个大老爷们进去不合适吧?你要是再不走,你跟我家老方之间最后的脸皮可就别怪我撕坏了。” 齐掌柜脸色沉下去。 他道:“随便。” 为了店铺,为了合作,他厚着脸皮无视方夫人,朝屋里大步流星走去,对上久酥戏谑的眼神,黑着的脸不知道怎么摆。 方夫人笑着坐下,她毫不避讳。 “老爷,抱歉,这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我真是拦都拦不住。” “齐掌柜,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方掌柜示意夫人稍安勿躁,他起身,但齐掌柜根本不理会他,他也不自讨没趣,默默坐下。 经过几天观察。 久酥确实没去过方兴楼了。 齐掌柜质问道:“我尊你一句久姑娘,你为何要用假的菜方迷惑我?客人都说不好吃!纷纷要求我退银子,这几天我是只赔不赚,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不好吃,可能是厨艺不精湛,我又不是令尊,为你负责,还要给你交代。”久酥转动桌上的茶杯,轻倪了一眼齐掌柜,无奈地摇摇头。 好好笑,强迫人给菜方,还来申请售后? 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 齐掌柜依依不饶,“你这是骗人,我马上就去禀报县令,说欺下瞒上,和离一事不仅吹了,你的小命恐怕也不保了。” “要不然这样吧。”久酥手摁住方夫人的手,摇头示意不要着急,“方掌柜,我能不能借用一下这儿的厨房。” 方掌柜瞬间明白,他没好气地看向没礼貌的男人。 “当然可以,厨房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久姑娘好好给这蛮横无理的家伙长长见识!” 众人移步后厨。 至于,久酥为何如此自信,她跟方掌柜商议过,东西不显露,容易被贼惦记,特制的调味品就装在普通醋坛子里。 她起锅烧油,动作很慢。 方掌柜双手环胸,笑着偏头道:“齐掌柜,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哦。” “我不瞎!”齐掌柜咬牙,他认真地看着久酥的每一个步骤,“加盐、加醋…” 直到一盘菜出现在桌上,完全跟纸上的步骤是一样的。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味道完全不一样,一个仙品,一个泥巴,简直是云泥之别。 久酥松下袖口,坦坦荡荡道:“齐掌柜,我就说菜方是对的吧?炒菜啊,是一门艺术,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了,坏人干什么都是臭的,好人干什么都是香的。” “你!”齐掌柜愤怒,却不能发火,他漆黑的脸上露出笑容,放下筷子,靠近久酥,小声道,“久姑娘,是我找的人厨艺不精湛,你看,你能去振兴楼吗?我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来之前,就想好了。 先发制人,让久酥答应跟他去振兴楼。 而现在更加印证了久酥对此已炉火纯青,非得到她不可。 久酥素净的脸上多了一丝清冷。 她手握拳虚放在胸口处,轻咳了几声,跑出去呼吸着空气,好像差点憋死。 “实在抱歉,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去不了一点。” “久姑娘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在一旁指导,我会专门为你打造一间烟味较少的厨房,一个月再加一两银子!这样的诚意,久姑娘还要再拒绝吗?”齐掌柜伸出一根手指,自信满满。 二两银子,对于这种农女,那可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可谁知,久酥还是拒绝了。 “我,不,去。” 齐掌柜脸上盛怒多了几分困惑,声音扬起,回头打量着方掌柜,不服气地说:“我给你二两银子已然是天价,方掌柜给你了什么好处,我看久姑娘也有点姿色,丈夫又常年在外,难不成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夫人抄起锅碗瓢盆就朝齐掌柜扔去。 “骑王八,你心思龌龊又肮脏配当一个掌柜?难怪酒楼越干越差,心是脏的菜也臭!” 姓齐字八。 人送外号,骑王八。 齐掌柜见女人不再扔东西,从门框后走出,他露出阴沉地笑着,“被我说准了?” 久酥冷声道:“你想知道原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女儿,我怕去了振兴楼,会没命!” 提起凶手,她面色更冷了。 当时念及江璟失血过多,四下无人,她分身乏术,没法去报官,只能齐雅儿暂逃一劫,不过,杀心不是一时兴起,有第一次绝对有第二次,她会给齐雅儿下手的机会。 齐掌柜不懂这跟雅儿有什么关系? “久姑娘,我随时恭候!”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方夫人晦气地挥着袖子,想要赶走齐掌柜留下的气味,她低声咒骂了几句,随后,好奇地问:“你认识他女儿?为什么说会丢命?光天化日,还能在酒楼动手?” 听此,久酥面上浮现郁闷之色。 “我去谈生意,去甘县的必经之河里,齐雅儿买凶,使我落入水中,回来那天,还派了杀手。” “这天杀的!”方夫人面色愤然,“那小姑娘看着挺好,这么狠毒?幸好你福大命大。” “……” 齐府。 他回去后,问了雅儿闷在屋里,一天不肯见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害怕得不行,齐掌柜推门,看着立马躲进被窝里的女儿,微微皱眉,“生病了?” “爹…”齐雅儿从被褥里露出眼睛,声音颤抖地喊着,“有、有点。” 齐掌柜疑惑道:“你认识久酥?” 此人的名字,已经成了齐雅儿的梦魇,她猛地坐起,崩溃大喊道:“我不认识她!我天天在家里待着,怎么可能买凶杀她?爹,你不能不相信女儿,去听久酥的鬼话啊!” 第39章 之所以讨厌绿茶,是因为茶的不是自己 秋风刺骨,心里凉了一片。 齐八看着女儿,满眼怒意和震惊,想到自己的好事被破坏,将女儿拽出来,用力扇脸。 “小贱人,生了你干什么的? 我什么时候说,你杀久酥了,好啊,不打自招?我揍你个贱货!” 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小妾得知二小姐被打了,纷纷跑来,添油加醋,只因齐雅儿是正室所生,还总是看不起人,老爷总是宠着,她们早就看齐雅儿不顺眼了。 齐八吼道:“都给我滚!干啥啥不行,就知道起哄!” 齐雅儿捂着脸,她害怕地躲在角落里,看着爹阴沉的脸,鼓起勇气卖惨道。 “娘要是知道你打我,肯定会生气的!” “你还敢提你娘?”齐八脱下鞋,抽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裙沾上灰尘,“你娘这么纯洁美好的女人,怎么生出你这么狠毒的女儿,你竟然敢买凶杀久酥,你不知道我有事求她?” 齐雅儿大喊大叫,她的手腕被死死地攥着,根本挣脱不开。 “你们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那贱人转?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不随娘,我狠毒随了你!” 心里滋生出恨意,恨意衍生出力量。 她低头狠狠地咬住齐八的胳膊,察觉到力道松了,将人推开,提起裙摆快速朝外面跑去,她没有地方去,只能去找心上人,她要去找俊杰哥哥,告诉他,爹有多么坏。 夜深,雨水打在伞上。 久酥给江璟换上药,看向站在屋檐下排得争取的母女,愣怔几秒,她轻咳一声:“对、对了,我开了一间作坊,想请二位去帮忙,一天十文现结,你们有空吗?” “有!”江念吟眼神一亮,她举起手,自我推荐,“我识字,能吃苦!” 久酥笑道:“伯母去洗葡萄,念吟帮忙管理结账什么的。” 江璟提前撑起伞,站在雨中,抬头道。 “我送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就两步路远,你身上还有伤呢。”久酥伸手要伞,但被男人躲开了,她无奈只好听从,对着旁边两人招手道,“那明天我来接你们。” 良久。 江母收回眼神,脸上浮现的笑意温柔。 “好像一个小太阳,一直温暖照耀着身边的人,如果我能有久酥这样的儿媳,就算死也值得了。” “我哥得再努努力,才能配得上久姑娘!”江念吟靠在墙边,深深吸了口气。 跟娘一天能赚二十文,这样爹的药就有着落了,哥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忽然觉得,能直起腰呼吸了。 江璟送到府门前,深吸一口气,抬眼不自然地笑着问:“我可以去吗?不要银子,免费当苦力。” “可以。”久酥欣然答应。 回去的路上,江璟正好碰到了钱俊杰,两人一见就不对付。 钱俊杰吊儿郎当地邪笑,他挑眉,看了一眼江璟来的方向,挑眉吹了个口哨。 “哟,刚去找了久酥?有没有看到里面的摆设,都是我们钱家给的,羡慕了?这可不是你这种卑贱的流犯所能赠送的。” 江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 钱俊杰憋屈得很,挡在他面前,继续出言挑衅。 “怎么?被我说中自卑了啊,你也不用…” “阿酥救了钱夫人,这些都是谢礼,是阿酥应得的。”江璟微微仰头,他余光看到从府里跑来的人儿,凑近,轻声道,“都是你爹娘的,而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钱俊杰打落他的伞,揪住他的衣领,摁倒墙上。 恶狠狠地指着他,“江璟,你想死是吗?你竟然敢对我这么说……” “钱俊杰!”久酥握住伞柄,打在他的后背上,忙打上伞,看着江璟湿哒哒的后背,关切地问,“碰到伤口了?” 江璟垂眸,碎发遮盖住脸上的神情。 嗓音略带威严,有那么一丝轻颤。 “我没事。” “…呼。”久酥看着他委屈又隐忍的样子,忽的,她想起了一句话,之所以讨厌绿茶,是因为茶的不是自己,现在发现,性别一换,还真上头,“我给你清理伤口。” 钱俊杰着急道:“我又没碰到他!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矫情吗?装什么装啊!” “嗯,他没碰到我,我没事。”江璟双手自然捶在两侧,疲倦的声调,却坐实了受欺负的事实。 钱俊杰无言以对,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就觉得别扭。 “你他娘的…” 久酥懒得理,牵着江璟的手,朝府里走去。 她吩咐道:“常伯,你派人跟江母说一声,雨太大,怕淋湿伤口,江公子今晚就住在这儿了。” 常伯应声,派一人去通知,派另一个人去收拾厢房了。 钱俊杰气得不行,他追在身后,却吃了闭门羹,双手握拳不停地捶拍。 “久酥,你看清楚这个混蛋的嘴脸,他还叫你阿酥呢,你一来,他就怂了,他就是在装……” 身后。 齐雅儿目睹这一切,她咬唇,冲进雨里,抱着钱俊杰的胳膊,“呜呜呜,你能不能陪我睡觉啊,打雷了,我好害怕啊…” 这小贱人竟然还活着,还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 哼,一个当丫鬟的贱婢,怎么配跟她比啊? “你耳朵聋啊,哪儿打雷了?”钱俊杰甩开女人,本来气得不行,还来人烦,他气呼呼地朝府里走去,身边女人叽叽喳喳,他吼道,“你再烦我,就滚回齐家。” 齐雅儿不敢说话,好不容易有个理由住在钱府。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喂,你等等我啊!” 厢房里,江璟自觉背过身,脱下衣裳,感受到草药落在身上,凉的一颤,犹豫几秒道:“他没打着我。” “看到了。”久酥用纱布包扎好伤口,“而且我知道你看到我来了,故意挑衅的他,但我愿意给你出这口气。” 看着他瞬间红了的耳根,嘴角微微上扬。 也是钱俊杰那小子太过气人,一见到江璟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江璟转身,两人牵手的画面,在脑海中过目,他目光落在人儿毫无珠翠的头上,问:“你不喜欢戴我送你的发簪吗?确实是简陋了些,但我……” “这儿呢。”久酥手伸向袖子,从系统拿出银簪,“太珍贵,怕掉了。” 嘿,差点伤了一个男人的心。 江璟接过,转了一圈,他抬手轻轻为其戴上。 “好看。” “若是丢了,我再攒钱给你买。” 第一次,他不懂买什么款式,下次,他想应该买点带流苏的,是零碎了些,但久酥戴一定好看。 第40章 五年级数学乘数算术题 门外。 紫檀和蔻梢相视一眼,这是姑爷吗?好像不是!姑爷被抓去打仗了! 那这儿是谁? 小姐养的……呃,她们可不敢说。 不一会儿,久酥走出,看到八卦的两人,她嘴角浅勾:“江璟,我朋友,来住宿一晚。” “嗯嗯。”蔻梢乖巧地点头,但眼睛转悠,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越描越黑,久酥无奈。 江璟躺在床上,盖着软细的被褥,不禁想起盛京的日子,若是那时遇到久酥,就不会有这股窘迫的不安,他闭上眼睛,抄家那日的情景,犹在昨日。 他是流犯。 久酥是好姑娘。 “月亮西沉为朝阳。” 皇上动怒,对江家抄家,这其中有不少人推波助澜,父亲为太子求情,流放陵城,念及祖父功劳,只迁怒他们一家四口,其他旁系削除官籍、没收家产,但,机会总有,就看谁撑到最后。 他们是流犯,但流犯不会一直是他们。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银两x5,已存入余额。】 一大早,江家母女来找久酥汇合,却撞上死皮赖脸在门口等着的钱俊杰,江母赶紧将女儿护在身后,在想怎么绕开。 钱俊杰叹了一口气,“我有这么可怕吗?” 齐雅儿听不下去了,冲到江念吟面前,趾高气扬道。 “江念吟,你在高傲什么,不就是从盛京来的流犯吗?幸好皇上仁慈,才没有把你送到勾栏院里,想勾引我俊杰哥哥就直说,又当又立!” “齐小姐,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嘴出。”江母心疼女儿,“皇上的仁慈可不是你欺负人的理由。” 曾经身为官员夫人,江母出身名家,江念吟也饱读诗书,大家闺秀。 若不是被‘流犯’一次磨平了棱角,怎会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里地处偏远,天高皇帝远,狗官甚多,他们只能躲起来苟命。 母亲始终疼爱子女。 江母受不了有人辱骂她的念儿。 齐雅儿推搡着两人,嘴里面骂骂咧咧,“小贱蹄子,你想跟我抢俊杰哥哥?” “齐雅儿!赶紧回家,烦死了!” 钱俊杰等的心烦,扭头就看到她在欺负人,他气冲冲上去。 齐雅儿恶狠狠地跺脚,这两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好人都要逼疯了,她握起双手,踮着脚尖,声音尖锐:“三心二意的混蛋,一会儿久酥一会儿江念吟,你到底喜欢哪个!你这么烦我,我去死好不好!” “好啊,你去死呗。”钱俊杰耸耸肩,很是无所谓。 齐雅儿打着哭嗝,咬牙切齿,看着走出来的久酥以及江念吟。 “都给我等着!” 浅浅的闹剧,让江念吟松了口气,对上钱俊杰投过来的目光,钱俊杰问:“没被打着吧?” 江念吟低头,看着一旁,脸色沉了沉,默不作声。 江璟上前,挡在两人面前,眼看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久酥打断道:“我们走吧?” 几人钻进马车,紫檀分发面纱。 钱俊杰想要上来,蔻梢挡在前面,伸手阻挡道:“小姐没让你上来,快下去。” “久酥,你这就不道德了吧?”钱俊杰弯腰,几乎趴在车厢门口了,被一拦,不免有些恼怒,“为什么他们能上,我不能?你歧视富人?” 久酥摆手,让蔻梢坐下,她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因为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啊。” “保密协议?”钱俊杰终于钻进来,坐在江璟旁边,抬起头,用身体拱了拱他,“往里边靠靠!” 江璟捏紧拳头,“……” 久酥编道:“我们要去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里面的一切不能对外人透露,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能去,一会儿钱公子在半路下车,拜拜不送。” 一堆人,只有钱俊杰不明真相。 什么神秘的地方,竟然不带他玩,男人急切道:“我也可以签啊,我很讲诚信的。” 久酥假装在找什么,无奈道。 “没找到纸笔啊,算了,下次吧。” 马车停下,钱俊杰死活不下,他伸出三根手指,举在头顶,发誓道:“久酥,我一定会保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否则天打雷劈!” 久酥思索几秒,让他去也行。 如此也能不动声色就告诉他,她就是男人口中拿下丘老板铺子的算数达人。 “天打雷劈太轻了。 如果你胡乱说、背刺我,那就断子绝孙,并且儿孙满堂。” 江璟嘴角勾起。 钱俊杰倒吸一口气,在众人诧异和好笑的目光下,才反应过来这两句话不能一起说,“不是,这不合道理啊,断子绝孙了怎么儿孙满堂?” “你不行,那不代表别人不行啊。” 久酥眨巴下眼睛,真诚地道。 “???”终于,钱俊杰明白了,他拍大腿,不见一丝生气,反而兴奋道,“你这也太狠了,以后我也让人这样发誓,行,如果我背叛你,胡乱说,我就断子绝孙并且儿孙满堂。” 马车停在后院。 钱俊杰往旁边看来看去,摸着下巴,这儿好熟悉啊,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到全貌,浑身血液都在涌动。 他已经知道这是哪儿了。 “丘大伯的铺子?久酥!你给我说清楚咯!” 江璟拍掉钱俊杰伸过来的‘猪爪’,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管得着吗?”钱俊杰挥起拳头,想要打架,但被久酥瞪回去了,他说起正事,“这铺子是谁的?你、你的?” “我的。”久酥语气肯定道,她教完江母洗葡萄,便开始看江念吟拨弄算盘。 算盘的局限性还是太大了。 久酥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上算数,将简单的乘法教给江念吟,“你看,这样是不是就简单很多了?” “好像是的。”江念吟好像做梦似的,用算盘算很久的数字,在纸上却如此轻松,“为什么我就不会呢?” 久酥笑着,从系统兑换出一本‘五年级数学乘数算术题’。 “你已经很棒了,这些东西,我学了很久才学会。” 小时候总是考满分,长大后却会减分。 钱俊杰在一旁看着,用力揉着眼睛,凭这算数能力,拿下丘伯的铺子,简直轻而易举,他听着久酥的教课,眼睛里的震惊渐渐消失,代替的是兴趣和认真。 “再讲一遍!我没学会!” 第41章 陈兆回来了! 学习的时间,过去的很快, 久酥都教累了,几个‘学生’都还没学累呢,她抽空离开柜台,看着江念吟和钱俊杰努力在做题,无奈摇摇头,真是学无止境啊。 她走到江璟旁边,询问了一下伤势,随后问。 “看江公子的样子,是学会了?” “嗯。”江璟点头,转身去帮忙搬酒了。 忙完,久酥站在马车边,道:“钱公子可要好好把江伯母送回去。” “好咧,师父!” 钱俊杰驾着马车,驶离铺子,他已经彻底佩服久酥了,不用比试,按照打赌,他永远都听久酥的,现在的任务是送江家人回家!不对,江璟不回去吗? 算了,不管那冷漠的男人了。 回去给爹显摆去! 走在长街里,地上的石砖凹凸,雨滴顺着屋檐落下,久酥挺喜欢这种景色,她侧头,问:“江璟,你有事跟我说?” 江璟止步,望着她踩着雨水,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你与陈兆和离后,不用怕流言蜚语,我也不会成为你的流言蜚语,一个流犯没什么好值得托付的,我想看着你幸福、快乐和高兴。” 闻言,久酥愣怔,随之她含笑道:“人生定义太广泛,如何才幸福高兴,目前为止,我挺喜欢你,但不代表,我一定要跟你成婚,这一过程,我通常称为‘恋爱’,两人是在相处后,才能确定,你说对吗?” 这样的言辞,江璟从未听说过。 江璟默然片刻,却不得不承认,话里很有道理,她不怕吃亏,也不怕世俗的异样。 “但,我很纠结,很犹豫,我是流犯,若是有开始,也有结果,你嫁给我,会被人瞧不起。” 古代和现代观念的碰撞。 久酥显得更加坚决,“我不是恋爱脑,你要是没优点,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别人瞧不起你,或许是那人更有本事,但我们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拘泥于此。” 阴云下,女子脸部的轮廓更加清晰。 江璟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道:“好,久好友,多谢。” 从此,他不再困惑和迷茫,那股爱意蔓延出的自卑,也终究被爱意平息。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彼此在心中有一个约定,那就是等和离后,等名正言顺,对久酥来说,她跟陈兆又不爱,再找个男人也行,但不负责任,也不道德,玩是不计后果,喜欢就是要名正言顺。 对江璟有好感。 从做好朋友开始。 回府后,久酥酿制好酱油和醋才回去休息,夜已深,她闭眼休息,却被做的梦吓醒了,她捂着脸,又红又烫,她梦到江璟脱了衣裳,咳咳……“一定是假象!” —— 这几天一直是银两,铜叶子也没有了,久酥不敢买多。 齐掌柜倒是来了几趟,专门道歉,但久酥都不理会,毕竟原不原谅的,都已经没关系了。 雨下了一天,久酥带江璟来到小屋。 “伤口痊愈,你再来吧。” 江璟脱下,忽的,他浑身一颤,直勾勾盯着女子乱动的手,异样涌上心头,他猛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凑近,“带伤,我也可以来。” 久酥抽出手,往后仰去,却忘记,是坐在床边缘,失重地朝后面仰去。 “啊…” “小心。”江璟搂住她的腰,谁曾想,久酥下意识想要抱住,不小心摁住了他后背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大脑瞬间空白。 两人朝地上摔去。 江璟死死护住她的头,压住了她整个身子。 久酥眸光微颤,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喉结,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喃喃道:“跟梦里完全一样…” “梦到我什么了?”江璟喉结滚动。 他低头,一点点靠近女人的脸,从未有过女人,但这种喜欢人的情愫仿佛是天生的。 久酥看着手心上的鲜血,立刻回神,将他扶起,“抱歉,没注意。” “你负责。”江璟缓缓道出三个字,他转身盖上被褥,生怕被看出异样,“劳烦久姑娘帮忙上药了。” 久酥脑海中闪过,方才的画面,手拍了拍脸,诶!年纪大了,想谈恋爱了,赶紧和离吧!等会儿就去县令府催一催,她摒弃心中的杂念。 “好好好,我负责。” 县令府离铺子有点距离,久酥坐在马车闭目养神,实则早就跑进系统里种果木了。 【葡萄x60草莓x40】 加上前两天的。 她已经实现葡萄和草莓自由了。 紫檀小声道:“小姐,县令府已经到了。” “如果我半个时辰没有出来,找钱老爷或者邱老板都行。”久酥留了一个心眼,万一齐掌柜联合县令想弄死她呢? 听此,紫檀说什么也要跟久酥进去。 蔻梢留下,等候消息。 张县令一听久酥来了,他快跑过来,态度一改往日的强硬,双手抱拳道:“哎呦,陈夫人,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知会一声啊。” 久酥暗想,这人魔怔了吗? 她礼貌道:“您客气了,民妇是来问问,和离书办好了吗?已经过去八天了。” 张县令神秘一笑,他摇着手指,自信道。 “陈夫人啊,本官劝你不要和离,当然了,你不要着急,你只是被身边的小白脸一时迷住了,俗话说,还是原配好啊。” “大人,您这是何意?”久酥微微蹙眉,猜不透县令打的哑谜。 张县令将锦盒放在久酥面前。 他道:“这本官得保密,不能说,不过,您也快知道了,只请您不要记恨本官,在大人面前,替本官多美言几句,陈夫人,您听本官的,不和离就对了,坚决不和离!您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久酥:“???”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紫檀心思缜密,也想不明白。 刚踏出门槛,方掌柜就派人来寻了,说是村里有人找,久酥通过后门,见是村长,便去了。 陈村长激动道:“久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婆婆跟你在一起呢?” “村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久酥犹豫几秒,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冲破内心,将要面对不可控制的局面。 陈村长激动道。 “当然是好事了!陈兆回来了!” 第42章 夫君,这位就是你在村里娶的妻子吗? 一股复杂的情绪从身体涌入心头,密密麻麻,久酥深吸一口气,也罢,回来是好事,总不能诅咒正直之人牺牲吧? 她笑道:“陈叔,辛苦你了,我去接婆婆,你在这儿等着,我们一起坐马车回去。” “诶!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最懂事。”陈村长脸色红润,一看就是喜事降临,他看着久酥,眼前女人的身份尊不可言,就是……哎,他还是想想怎么开口吧。 转身。 正巧,久酥对上来送柴的江璟,两人昨日还吐露心事,今天陈兆就回来了。 她示意江璟跟自己过来,“陈兆回来了。” “听到了。”江璟双眸深邃,见她脸上神情茫然,笑道,“能荣归故里,定然得了什么官职,久酥,无论如何,我们依旧是朋友。” 久酥轻声道:“我不在乎身份,和离之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江璟摇头,缓缓看向她,眼底泛着隐隐冷静。 他从怀中拿出玉佩,放在久酥的手中。 “传家玉佩,我偷偷带出来的,今日你回家,不知会有什么变故,我与你有缘是真的,玉佩赠佳人,礼轻情意重,但我不希望你做出冲动的决定,陈兆对你好,你就跟他好好过。 荣归故里,必定封官赏金,你的生活,不会太差。” 没给久酥反应的机会,他扛起木柴去了厨房。 久酥上前,但门已关上,村长在也不好说什么,她手放在门上,沉默半晌,“江璟,未来可期,往日不悔,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片刻,江璟放下柴火,将绳子解开,这一切似乎很平静。 他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反复告诫自己。 “久酥,这段感情,来得突然也没那么坚定,陈兆回来恐有天意,你嫁给他时,必定也曾满心欢喜,夫婿建功立业回来,怎能不心乱?刚好,还没结果的花,摘掉只是心痛,尚未要命,望你见到陈兆时,小别胜新婚。” “……” 马车疾驰在乡道上。 久酥没带其他人,除了车夫,只有婆婆和村长。 村长问:“您的眼睛?” “能看见了,多亏了久酥。”吕氏满含笑意,如遇春风,竟年轻了十几岁。 陈村长笑道:“真是双喜临门,不,四喜临门!陈兆这一年在外建功立业,深得老将军赏识,前不久,打了胜仗,皇上封他为将军,这可是我们村的骄傲啊,老姐姐,以后您可就是将军的母亲了!” “酥儿。”吕氏激动地流泪,“兆儿回来了,成将军了,以后你就是将军夫人,咱不和离了,好吗?” 她已经能看见了,见到儿媳长得这么漂亮,心中更是不舍。 久酥心事重重,她扯开话题,“重见光明为一喜,陈兆活着、当了将军,又是两喜,陈叔,还有一喜是什么?” 马车停下,车夫说已经到了。 外面鞭炮声震天响,热闹非凡,陈村长犹豫不定,随后叹了口气,说:“哎!久酥啊,你还是自己去看吧,不过,你一定不要失去理智,陈兆已经是将军了,可不能顶撞。” 听此,久酥点头,民怎么可能跟官讲理,她拢手,“多谢陈叔,我记下了。” 吕氏一下马车,就被曾经看不起的人好一阵恭维。 “哎呦,我的好姐姐,您终于回来了,您是不知道,陈兆现在多么优秀,都成将军了,以后您可享福咯!”那人亲昵地挽着吕氏的胳膊问,“我是你远方的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吕氏摇头,毫无印象。 她抽出自己的手,“酥儿,咱快去见兆儿。” 心里有太多话,想对儿子说,她要说久酥多么好,要不是久酥,她就死了,这一辈子,他们陈家都不能对不起久酥。 陈村长看着一家人都进了屋,他微微叹气。 陈玲花问:“爹,久酥都等一年了,等回来一个负心汉?让她怎么活啊。” “嘘。”陈村长赶紧拉过女儿,躲到一边,“让将军听到,要打你板子了,这事啊,以后别提,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能做的,只有把这事儿咽到肚子里,不要刺激久酥就够了。” 他们能如何? 做不了陈兆的主啊。 陈玲花叹气,烦躁地缠着手帕,望向屋里,希望能看到什么,但周围都是士兵,根本没法靠近。 “爹,你说久酥还和离吗?” “自己男人成了将军,这是多么高兴的事,怎么可能和离?”陈村长嘱咐道,“久酥想和离的事情,千万别跟陈兆说,知道吗?” “……” 堂屋里,本不宽敞的空间,摆放了长长的桌子,坐满了人,包括陵城的大小官员。 有几个熟悉的人,久酥认得。 比如,钱老爷和绿荷,邱老板等人,她抬眸,目光落在主位上,陈兆穿着青衣,束冠而坐,与记忆里相比,眼睛里透露着杀气,想必这是在战场里练出来的。 旁边,坐着一个白衣姑娘。 两人相依,情深浓重。 久酥明白村长为何欲言又止了,功成名就,抱得美人归,这确实是第四喜。 吕氏眼眶红红。 “兆儿…” 陈兆起身,跑过去跪在地上,磕头道:“娘,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吕氏扶起他。 陈兆诧异,他伸手在娘的眼前晃了晃,“您的眼睛好了?” “对!”吕氏拉着陈兆,含泪笑道,“多亏了酥儿,把我的眼睛给治好了,要不然,我一辈子都是瞎老婆子。” 听此,陈兆转身,打量着这位发妻,他心中有愧。 “久酥,谢谢你,一年没见,你还好吗?” “挺好的。”久酥道。 彼时,白衣女子款款走来,她笑着,满脸诚挚地问。 “夫君,这位就是你在村里娶的妻子吗?可真好看啊,落雪见过姐姐。” 郑柔儿嘲讽道:“白小姐,您真是高看久酥了,她就是一个乡下女子,粗俗不堪,哪儿有您好看啊,您可是老将军的女儿,身份尊贵,久酥,你还不赶快给白小姐磕头见礼?把正妻之位让出来,当个妾都便宜你了。” 白落雪愤然,回头呵斥。 “住嘴!谁允许你这么对姐姐说话的?姐姐在村里等着夫君,本就孤独寂寞,我日日陪伴夫君,已然心中有愧,正妻之位,永远是姐姐的。” 第43章 平妻 郑柔儿脸色不好看,红着脸出去了。 绿荷轻笑,小声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哎,没想到陈将军就是久姑娘的夫婿,等了一年,却等回跟别的女人一起回来。” “久姑娘的一切,我们都不要透露。”钱老爷嘱咐道。 此时,吕氏死死地拽着儿子的手,她声音发紧,质问道:“儿,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我可告诉你,久酥救过我的命,还把我的眼睛治好,等了你一年,为你尽孝,照顾家里,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陈兆与白落雪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跪在地上。 陈兆道:“娘,久酥救过您,我会好好对她,但落雪也救过我的命,更何况,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请您成全。” 白落雪害羞含笑,她低头磕了个头,温柔道。 “娘,我会好好孝敬您的,我是真心与夫君相爱的。” “不可能!”吕氏一口回绝,胸口剧烈起伏,惨白的脸上透着愤怒的红,“我们家不纳妾,陈兆只能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久酥!” 屋里的人都低着头,这毕竟是将军的母亲,还不好去劝。 见此,久酥扶着吕氏,不免有些感动。 她劝道:“您别着急,小心拱火导致眼睛再失明。” 白落雪身边的丫鬟看不下去了。 芳菲双手叉腰,抱不平道:“我家小姐是战功赫赫护国老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当妾?我家小姐是来当妻的,就劳烦久酥当妾了,如果你肯跪下求我家小姐,说不定,能让你当个平妻。” 啪! 吕氏弯腰,一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她弯腰,全身冰冷,失望道:“我和久酥,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却这么对我们,你还是人吗?你还不如不回来,死在战场里!” 陈武和孙梅跑过来,恭恭敬敬扶起两人。 孙梅扯过吕氏,低头威胁道:“瞎老婆子,几天不见,你脾气硬了啊,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孙子掐死,然后我给家里放一把火,大家一起死!白落雪可是贵女,久酥算什么东西?” “一群畜生!”吕氏气得浑身发抖。 陈兆见娘不同意,他看向久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依旧是我的妻子,但落雪为平妻,你同意吗?” 久酥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好啊,真好啊。 就算两人没有夫妻之实,互不喜欢,但还有个‘夫妻’的身份。 她都没给陈兆戴绿帽子,反倒是被戴了,那天晚上就应该把江璟给啃咯!好好好,想道德绑架她?给他们演一场‘教科书’的戏。 “我不同意。” “久酥,我会补偿你的…”陈兆着急道。 久酥抬手打断,须臾,她眼眶通红,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莹莹泪珠。 “兆哥…” 这是原主对陈兆的称呼。 “我们夫妻一场,你实在没必要如此,其实,只要你跟我说一声,你与白小姐不顾世俗的眼光,毅然决然相爱,我不会阻拦,甚至会祝福,所以,陈将军,我们和离吧。” 众人唏嘘,都不免对久酥高看了一眼,也有冷嘲热讽的。 这时候提和离,不看形势,也不要荣华富贵了? 孙梅翻白眼,恨铁不成钢地推搡了下久酥,“你不想活了?你一个乡下女人,能当将军的妾室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愿意了,久酥,别太蠢,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绿荷无奈叹气,丈夫带回来一个女人,任谁都生气吧?当初她跟老爷认识时,姐姐大方接受,但心里必定难受。 久酥眸子染上水雾,眼尾薄红。 “身为乡下人,我不觉得耻辱,反倒是当一个戴着绿帽子的窝囊将军夫人感到悲哀。” “你认真的?”陈兆显然生气了,他牵住白落雪的手,“就算我娶落雪,你依旧是正妻,落雪善解人意,不会跟你争宠。” 久酥扬起笑容,“是啊,要是不善解人衣,怎么会跟有妇之夫,在一起呢?”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 炽热的视线,让白落雪很是不舒服,她身为老将军的嫡女,从未被责怪过,如今却被当众羞辱。 她含泪,转身哭道。 “夫君,姐姐不同意,我们就算了吧,与你相爱的这半年,我已然心满意足,我、我出家做尼姑!” “落雪!我不允许。”陈兆心疼地搂着她,真心地表白,“我喜欢你,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他看向久酥,眼底的愧疚减轻了几分,他警告道:“我的忍耐是限度的,今天我很高兴,你别没事找事,否则难看的是你。” 下一秒,久家人跑了进来。 久贵抱拳,眼里只有将军,他恭维道:“妹夫,真是你啊,他们说你活着回来了,还当上了将军?嗯?这是怎么了,妹夫不开心?谁惹您生气了?” 他直起腰,一副要为妹夫抱不平。 芳菲没好气道:“久酥呗,她要跟将军和离。” “和离?久酥,谁给你的胆子!?”久贵趾高气扬地问,“你要敢和离,你别想踏进娘家门。” 久酥回忆,这是原主娘家的哥,考上了秀才,是村里为数不多有学问的,自视清高,她淡淡道:“娘家人给我的胆子啊,你妹妹被绿了,身为兄长不为我出气吗?” 久贵劝道:“男人三妻四妾正常,更何况是将军这般身份尊贵的人呢?你就别胡闹了。” 忽的。 久酥觉得很可悲,原主没嫁到好的婆家,还有一个将女儿推进火坑的娘家。 这不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一群人吗?自己过的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刀不落在身上,不会痛的。 别说古代了,现代更多。 她平静道:“陈兆,我救了你母亲,也治好了她的眼睛,你我之间夫妻之情名存实亡,和离,就当为你母亲还恩情,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日后也不后悔,不纠缠。” 这时,陈兆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妻子。 温柔贤惠,少言少语。 不,她不是。 想到妻子等了他一年,他却带回来了别的女人,他心里泛起愧疚,走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久酥却躲开了,他缩回手,柔声道:“我不会同意和离的,你对我们陈家有恩情,我更不能当忘恩负义之人,这样吧,你依旧是正妻,落雪…先当妾,这样好吗?” 第44章 白落雪想茶,但陈兆不接这茶 先当妾?那以后当妻呗?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久酥可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她没那么大度,也不想接受这样的思想,谁愿意,谁留下,她不! 她眸光微动,在众人的期待下,掩面而泣。 “兆哥,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条活路呢?你是将军,我只是一个农女,更何况,你还喜欢上了优秀又漂亮的白小姐,我们两人没有感情,我自愿退出。” “不。”白落雪上前,真诚地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不会抢您的地位和宠爱,我们一起服侍夫君,好吗?” “我不喜欢与别人服侍同一个男人。” 久酥抽出手。 白落雪往后仰去,“啊!” “落雪,没事吧?”陈兆忙扶住心爱之人,关切地询问。 白落雪摇头,她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小声道:“不怪姐姐,是我自己没站稳才摔倒的。” 陈兆应声,见其没事松开她的手。 “好,我不怪她。” “……”久酥微微挑眉,真有意思,白落雪想茶,但陈兆不接这茶,她掩住眸中的笑意,“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个乡下人抽手的力道也太大了,没想到白小姐差点摔倒。” 看她加一剂猛药。 懂的人都懂,就是抽个手,怎么可能摔倒。 芳菲冷哼质问:“你是在说我家小姐自导自演?” “诶,我可没说,可别对号入座哦。”久酥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白小姐,你这丫鬟好像没怎么有礼貌啊,小心祸从口出啊。” 陈兆皱起眉头,这一点他跟久酥是一样的。 对这芳菲,很是烦。 “大哥,人到齐了,准备上菜吧。” 吕氏坐在主位,谁能想到曾经的瞎老婆子摇身一变,成了将军的母亲,可谓是尊贵无比的,陈兆坐在旁边,久酥和白落雪依次而坐。 白落雪闭眼,心中涌上怒火。 她当平妻,本就屈尊降贵,现在竟成了妾,隔着久酥,望向夫君,好碍眼,从前,都是她与夫君坐在一起,难以压下心中的嫉妒,盈盈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笑着恭贺。 “夫君,恭喜你衣锦还乡。” “一切都仰仗落雪,若不是你,我恐怕都没命回来。”陈兆起身,与她碰杯,眼中满是爱意,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去坐着。 低头时,目光触及到久酥。 这女人是饿了多久…… 桌上饭菜香味可口,是从方兴楼叫来的菜。 久酥无心争宠,专注干饭。 陈兆是猎户,他在时家里还能吃上点肉,他不在的这一年里,家里人都瘦了很多,想到桌上的菜是她一辈子都吃不上的,心中的愧疚就愈发沉重。 盘里唯一的两块鸡腿。 “娘,以后您尽管享福吧。” “久酥,这几年辛苦你了。” 看着碗里的鸡腿,注意到白落雪投来的视线,久酥微微蹙眉,发什么疯?她用公筷放回陈兆的碗里,“我不喜欢,你吃吧。” “好。”陈兆拿起,咬了一口,眼底露出欣慰和感动。 久酥:“?” 白落雪捏着筷子,指尖泛疼,她脸色白了下去。 “姐姐和夫君可真恩爱。” “酥儿救过我儿,这份情谊不会假,我很满意我的儿媳,如果有人伤害我儿媳,我肯定是不让的。”吕氏和蔼地笑着,眼睛里只有久酥,就连陈兆都要往后拍一拍。 陈兆保证道:“娘,您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吕氏满意地点头,身为女人,她最懂,只要抓住男人的心,什么就都有了,更何况兆儿很听她的话,她会永远向着酥儿的。 吃饭上,太多官话,听着叫人没意思。 知府见时候不早,他领着一众小官跪地行礼,“将军,下官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等明日接您去陵城的院子,那儿风景好,您一家人也能住得下。” “不必了,就住在这儿吧。”陈兆点头道,“知府大人一路慢走。” 知府谦卑道:“下官告退。” 月亮圆缺,静静地照着黑漆漆的屋。 江璟独自换药,月色将他的影子拖拽长长的,他的神色平静。 “哥,吃饭了。” 他叹气下了床,眼底涌起复杂的神色。 江念吟笑道:“我去送手帕,可是热闹,原来,陈家村出了个大官,还是将军呢,陵城所有的官,都去贺礼了,宿明县差点就放不下这尊大佛。” 江父喝着粥,伸手算了算,“打了十五个月,终于赢了,但这次也彻底把徐国败光了。” 闻言,江璟轻轻放下木筷,沉声道。 “败光,增加赋税徭役,马上就充实起来了,只是到时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朝中又有奸佞当道,世风日下,就不知徐国还能撑多久了。”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江母拿起筷子,再次递给儿子,缓和道:“哎呀,好了,这国家大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一家人好好吃饭!” 江念吟见兄长情绪低落,不为天下,那便是为嫂子。 她好奇道:“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久姑娘,哥,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江璟手一顿,若是哀伤有声,那必定震耳欲聋,暗沉沉的天,仿佛要将他吞噬,将碗里的饭扒了半碗,好苦,数着碗中的米粒,强忍心中酥酥麻麻的酸涩。 “她回家了。 陈兆建功立业,成了将军,你今天听说的,便是她的丈夫。” 啪嗒。 江念吟手中的筷子落在桌上,她慌乱地抓起,眼睛里涌上泪水,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手背抹着眼泪,“对不起,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江璟轻笑一声,抿了口茶,胸中依旧像是有石头压着,“将军和流犯,我希望她会选择陈兆,最起码,过的会舒服。” 江母抬头,鼻子一酸,几乎哭出来。 此时,江父也明白过来,儿子喜欢的姑娘是有家室的,他愧疚道。 “是我的错,如若不然,你的身份是你的加分项,而如今,却成了阻碍,璟儿,就算她与你曾好过,现在她想选择陈兆,咱也不能怪她,知道吗?” “我祝福她。” 江璟捏茶杯的手一紧,仓促地低下头,夜色茫茫,久酥,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 第45章 今晚我在这儿睡,弥补当年的洞房花烛 烛火点燃,关起门来,一家人才说起话。 陈兆一把揪住面前之人的衣领,得知真相,他心中又气又凉,想到娘受的这些苦,还有在家的妻子受到的侮辱,他狠狠地给了一拳。 “陈武!孙梅!你们还是人吗?那可是你娘和弟妹,你竟然想要逼死她们!” 他被抓走,抛弃新婚妻子。 顶替大哥去边关打仗,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才活下来,而娘和妻子竟然被如此欺负,怎么能忍? 陈武不敢说,赶紧跪在地上磕头。 弟弟现在可是将军,岂是他能得罪的,更何况,跟弟弟搞好关系,才能享尽荣华富贵。 “弟啊,你别生气,我是一时糊涂,被那群催债的人冲昏了头脑。”他贱兮兮地爬起来,走到陈兆身边,暧昧地撞了撞他,“再说了,久酥哪有白小姐好啊。” 陈兆将人推开,仰头冷声道。 “去陈家祠堂,跟爹告罪,你能坚持三天,改邪归正,我就还认你这个大哥。” “我马上就去!”陈武拉着孙梅,还有陈宝儿,朝陈家祠堂里跑去,被罚了还呲着嘴笑,他嘱咐道,“记住了,一定要讨好陈兆他们知道吗?” 孙梅应和道:“我当然知道,我都看到那一箱又一箱的黄金了,听说,陈兆这次是来接娘去盛京的,咱都是一家人,肯定也能跟着去,到时候,谁还敢欺负我们!” “……” 窗边,白落雪低头,神情透露着不舍,却又大度道:“夫君,你去陪姐姐吧,你们已经一年没见了,想必,她很想你呢。” 陈兆一想也是,重新披上外衣。 “落雪,你好好休息,这儿不比盛京,你忍几天,过完年,我们回盛京住。” 望着他走远。 芳菲着急又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什么要把姑爷赶到那女人屋里,而且,还让你住这偏屋,还有姑爷那一家子,全是歪瓜裂枣,让老爷看到,肯定心疼死了,我们明天就回盛京吧?” “不回。”白落雪坐在重新换上金丝蚕被的床榻上。 可就算再怎么遮盖,也掩饰不住这里的贫穷和脏乱,她眼睛里泛起厌恶,但为了得到夫君的喜爱,她只能装作大度。 “放心吧,我与夫君同床共枕半年之久,岂是一个乡村女子能比较的?” 芳菲恍然大悟,伺候小姐洗漱。 “奴婢明白了,乡下女人,岂能比得上您皮肤顺滑有光泽,姑爷肯定会嫌弃她的!” 此时,久酥已经收菜,全部种上了葡萄,闭眼入睡。 咚咚咚。 门响了,她透过门缝一看,是陈兆,她问:“有事吗?” 陈兆望着新房,门上还有红色的喜字没有揭,想到新婚那日,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他尽量显得温柔道:“夫人,许久不见,我想与你谈谈,你把门打开好吗?” 当然不好! 久酥捏了捏嗓子,说:“我生病了,不便吹夜风,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吧。” 咔嚓。 久酥看着门锁松动,瞳孔微颤,“?” 还没反应过来。 门就开了。 陈兆关上门,自顾自坐下,看着屋里没动的摆设,他的衣服都没扔,虽然落了灰。 “久酥,这一年辛苦你了,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他的目光闪烁着,渐渐酝出深情之色,他伸出手,希望久酥能搭在手上。 久酥轻叹一口气。 “我认真的,我们没有感情,你回来前,我已经申请和离了,现在,只需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听此,陈兆放下手。 心中一痛。 “我知道大哥大嫂欺辱你,你才不想留在这里,落雪救过我的命,我答应你,你永远比她重要。” 久酥思忖,“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比她重要,就会在娶她时,给我写一封信。” 那时候,原主还没死。 陈兆眼神闪躲,轻咳一声解释。 “漠北离这儿太远了,写信太慢,将士们需要一个信念,为了老将军和他们,我只能娶……” “我不在乎了。”久酥靠在窗前,垂头道,“这段婚姻名存实亡,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彼此放过,陈将军觉得如何?” 陈兆握起拳头,他想过很多可能,久酥会大闹。 如今,不急不躁,还要提和离。 他坚定道:“我不会和离的,今晚我在这儿睡,弥补当年的洞房花烛。” 男人开始脱衣裳。 久酥淡淡道:“陈兆,你就不怕白落雪会伤心难过吗?” “你是我的妻子。”陈兆闷声,想到那娇弱的女子,心底泛起异样,漠北孤独的日子里,都是落雪陪伴,“我们亲密,是应该的。” 久酥浑身抗拒,她走到门口。 如果男人有出格的动作,就跑。 “我并不觉得是应该的,我们没有感情,我不会让你碰的,你有别的女人了,我会觉得你脏。” 陈兆猛地抬头,果然,看到女人的眼底满是冷漠和嫌弃。 他拿起外套仓皇而逃,走到院子里,回头看向久酥,见她松了口气的样子,顿时心中酸涩,这明明是他的妻子,成婚前夕,那害羞的样子,还刻在他的脑海中。 “哎!” 吱呀—— 白落雪坐起,看到来人,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她赤着脚飞跑着抱住男人。 “夫君,我是在做梦吗?” “傻姑娘,地上凉,我不是让你睡觉,不用等我吗?”陈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比起冷漠的久酥,这儿更像是一个家,“落雪,委屈你了。” 白落雪摇头,害羞地被抱在床榻上。 “夫君,姐姐……” 陈兆打断道:“别替她了,我们睡觉吧。” 怀中,女人的软香萦绕着心头,面对着白落雪不停地撩拨,陈兆逐渐心中的烦躁,他压住女人,眼睛里窜出危险的火光,白落雪主动地勾住他的脖子。 …… 久酥听着隔壁屋,此起彼伏暧昧的声音,耳根一红。 “还是我太保守了。” 吕氏坐起身,虽然离得远,但耳力极好,她满意地笑了笑,“兆儿还是听我话的。” 翌日。 她起了个大早,刚开门,就撞见陈兆和白落雪一起出来,女人娇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吕氏问:“兆儿,你昨晚没睡在酥儿屋里?” 第46章 落雪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干端茶这样的粗活呢? 白落雪害羞地躲在男人身后,埋怨的声音里尽是撒娇。 “夫君,都怪你!” “娘,久酥不让我住她屋里。”陈兆轻握女人细嫩的手,随后,转身温柔安抚道,“落雪别怕,都怪我太喜欢你了。” 久酥伸了伸懒腰,像是没事人儿一样进了厨房。 起床,觅食。 见此白落雪松开夫君的手,“我去帮姐姐做饭。” 陈兆走到母亲身边,无奈地劝道:“娘,落雪是老将军的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讨好您和久酥,都愿意主动下厨,您也不要太较真,否则影响的不只是儿子的前途,还有全家人的性命,您也不想老将军知道久酥针对落雪,把久酥秘密杀死吧?” “啥?”吕氏惊恐抬头,她气得抬手拍在儿子的背上,“那你把那女人休了不就行了?” 陈兆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女人,将母亲拉到旁边,与她说了其中的内情。 “落雪救了我,看上我,我才成了将军,娘,得罪了老将军,对我,对这个家,对整个村子都不好,别再闹了好吗?” 吕氏摇头,坚持道:“如果没有酥儿,你早就死了,更没有他们救你帮你这出事,更何况酥儿救过我,要不然你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听此,陈兆神情变化莫测。 回来还不到一天,这话说来说去好几遍了,眼底泛起不耐烦。 他伸手发誓道:“娘,我保证,永远不会辜负久酥,否则就没有好下场,我这条命就还给久酥!” 突然。 厨房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芳菲惊呼,“久酥!你怎么回事,我家小姐都烫伤了!” 陈兆着急跑来,目光落在白落雪手背上的烫泡,“怎么回事?”他拭去女子脸上的泪痕,用凉水为她冲洗。 芳菲添油加醋道:“久酥偷懒,让我家小姐炒菜,油太烫,直接溅在了小姐的手上。” 陈兆质问。 “你是干什么吃的?看到你家小姐做饭,不会接手吗?” “姑爷,我…”芳菲看向久酥,讥讽道,“奴婢又不会做饭,再说了,久酥天天做饭都习惯了,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当然跟她比不了。” 啪! 陈兆重重地打过去,眼里露出杀意。 “久酥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也就是将军夫人,你一个丫鬟竟然敢出言不逊,想死吗?” 白落雪愣了一下,打狗还要看主人,夫君竟然为了乡下女人,训斥她,她红着眼睛,斥责:“芳菲,还不赶紧跟姐姐道歉,她是夫人,你家小姐只是一个妾,我做饭是应该的,如果姐姐不原谅你,我只好把你发卖了。” “落雪,我不是这个意思……” “夫君,我都懂。” “……” 芳菲害怕地跪在地上,磕头道。 “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 “起来吧。”久酥说着,见芳菲脸上神情充满了不屑,转身问,“不知道白小姐打算把这丫鬟发卖到哪儿,青楼还是人牙子?我建议直接打死,省得你卖了她,她会记恨你,来找你麻烦。” 芳菲扑通一声赶紧跪下,“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白落雪尴尬地将发丝掖到耳后,低下头不停眨眼,屈膝求情。 “姐姐,芳菲从小就跟我,与我亲如姐妹,她是太担心我才出言不逊,您宽宏大量,就原谅她吧。” “好的。”久酥点头,便离开了厨房。 吕氏想来做饭,陈兆不让。 他撸起袖子,看着别扭的两人,无奈笑道:“我来下厨,落雪,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吧?你们去屋里等着吧。” 龙涎香飘满堂屋。 犄角旮旯里堆砌着礼物。 久酥看向一旁坐着的吕氏,轻笑道:“娘,我想吃你做的豆角炒肉了。” “诶!我去给你做。”吕氏高兴地起身去厨房。 白落雪提着茶壶,动作优雅地沏茶,此刻,久酥想,这应该是大家闺秀的礼节,看着真让人赏心悦目。 “姐姐,请喝茶。” 久酥回神。 端起茶杯,看着上面的茶叶,轻笑一声。 “白小姐,你不用总是特意想一些蠢办法,让外人觉得我在欺负你,我会跟陈兆和离的,和平点不好吗?” 白落雪嘴角勾起,缓缓抬头,原本温柔的神情,被冰冷和狠毒取代。 她紧紧握着瓷杯,热茶的温度传到手上,有些疼,可没有心疼,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久酥,我好讨厌你,明明你只是个乡下女人,见识短浅,粗俗不堪,看到夫君成了将军,看到我的身份如此尊贵,却如此不在乎,似乎视金钱和地位如粪土,明明你应该像一只野狗一样,来跪舔本小姐。” 久酥都能看到白落雪身后的火气。 “白小姐,难道你不想让我跟陈兆和离吗?” “当然想,哪有女人愿意共享丈夫?”白落雪坐下,用手帕轻拭额头上的汗水,平复着心情,“不过,你现在不能和离,我要让陈兆怨恨上你,讨厌上你,才能和离。” 久酥暗骂,有病吧? 白落雪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是他的妻子,夫君本就对你充满愧疚,要是就这么轻易和离了,他的心和人有一半还是属于你的,夫君要彻底属于我。” 原来如此。 本以为能跟她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但从前两件事来看,不可能善了了。 香味传来,母子两人端着菜缓缓走来。 却不知,白落雪什么时候已经身在身后了。 哐! 茶壶砸在身上,白落雪衣裙湿了一大片,她委屈地抬头,“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茶水这么烫,你别生气,我马上就给你去准备凉茶。” “……”久酥觉得好累,她只想安安静静活着,就这么难吗? 陈兆放下手中的盘子,扶起白落雪。 “芳菲,你站着干什么?是死人吗?”他像是吃了火药,“久酥,你为何如此无理取闹了?落雪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干端茶这样的粗活呢?” “奴婢该死。”芳菲跑出去,端来凉茶。 片刻,久酥抢过她手中的茶壶,打开茶盖,目光落在白落雪身上,猛地泼去。 陈兆慌忙挡住,“久酥,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第47章 白妾室,来伺候我用餐啊 “欺负她啊。”久酥浅笑一声,既然白落雪想让陈兆厌恶她才允许和离,那她就好人做到底,做个坏人。 毕竟,总不能‘演戏’这么有技巧的事情。 被一个古人压住风头吧?她可是看过三十部宫斗剧的骨灰级爱好者。 白落雪大口喘气,她觉得久酥真的疯了,竟然敢当着夫君的面这么欺负人,难道她真的不想留在夫君身边? 她强忍着怒意,握住男人的手腕,劝道。 “夫君,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以后我们姐妹总会相处的,姐姐,你是不是对落雪有什么误解啊?如果哪儿让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改,给你道歉。” 久酥坐下,神情依旧冷傲。 余光瞥见婆婆紧张地站在一旁,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家里,真正对她好的人,只有婆婆了,婆婆希望她跟陈兆能够好好的,但不可能了。 “你勾引别人的丈夫,这是事实,我想让你自觉离开,做得到吗?” 果然原形毕露了,久酥就是想独占夫君。 白落雪跪在地上,态度谦卑道。 “姐姐,我一辈子愿意做做妾,求你不要让我离开夫君。” “落雪,你起来。”陈兆搂住她的腰,“有我在,你不用求谁,闹什么闹,吃饭!久酥,你要是再闹,就别吃饭了。” 那可不行,桌上还有她爱吃的菜呢。 久酥坐下,其他人陆陆续续坐着,突然,她看向对面坐着的女人,随后微微一笑。 白落雪坐立不安,扯起一抹笑,“姐姐,有事吗?” “白妾室,来伺候我用餐啊。”久酥双眸泛起笑意,无视冷脸的陈兆和气得闭眼的芳菲,“怎么,你不是说伺候我吗?难道只是说说?” 众人都没说话。 吕氏插嘴道:“酥儿,你辛苦一年,确实该享福了。” 白落雪身体僵硬,缓缓起身,看着夫君伸过来的手,摇摇头,“伺候姐姐,是我的本分。” 久酥吃饱了,但,她猛地一摔碗。 “白妾室行不行啊?伺候人的功夫是不是都用在男人身上了,不吃了,你伺候不好人,也不许吃饭。” “你都吃饱了!”芳菲跺脚喊道。 啪。 久酥甩了一巴掌,诶!对劲,太爽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说话了?” 陈兆走近,低声警告。 “别太过分,男人不喜欢闹脾气的女人,落雪身子弱,不吃饭会难说。” “陈将军看不下去,就跟我和离啊。”久酥后撤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连个小妾都教训不了,这夫人当的实在没意思。” 陈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胸中翻涌着怒火,握起拳头,硬生生忍下去,他回头,愧疚道:“落雪,抱歉。” “没事的。”白落雪小脸煞白,她露出惨白的笑,“一顿饭而已。” 她眼力好,抢先一步带着芳菲收拾着碗筷。 屋里,母子两人一左一右站着。 陈兆心疼道:“落雪从未干过粗活,她却为了讨好你们,愿意如此,娘,您为何还是不喜欢她?” “因为她是登堂入室的坏胚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喜欢,得了恶果,就要种下坏因。”吕氏语重心长道,“儿啊,我看人准,这白落雪不是什么好姑娘,你千万别弄丢了久酥,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陈兆不以为然。 “娘,我都要被她气死了。” 下午,久酥去了山上,打算采摘野果,谁曾想,钱俊杰早早在这儿等着了,他挥手道:“你终于来了,不枉我在这山上待了整整一天。” 久酥不解:“钱公子,你怎么来了?” 钱俊杰接过她手里的一摞竹篮,动了动肩膀,又要干活了。 他跟着久酥一路去了山侧面,摘着山莓。 “我听说你男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这不是怕师父受委屈吗?想把人揍一顿,给你出气呢。” “那你怎么没去。”久酥淡淡看了他一眼。 钱俊杰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山上的风凉快,他随意地坐在地上休息,“本来想打的,但我爹说陈兆是将军,不能打,不是我怂,对付这种人,只能用阴的,等哪天夜黑了,他醉了,我肯定狠狠揍他一顿。” “那真是谢谢你了。” 很快,五筐都摘完了。 钱俊杰吐槽道:“山都被你耗光了。” 久酥拿出三包秋葵,拜托道。 “麻烦你把树莓带给紫檀和蔻梢,这封信也一并给她们,对了,这几天,你见到江璟了吗?他,还好吗?” “挺好的啊。”钱俊杰吃着秋葵,“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你喜欢上他了?” 说着,心里酸酸的,咬秋葵的速度越来越快,像一只生气的大黑耗子。 久酥将筐子放进马车里。 “是啊,不行吗?” 她转身,刚好看到陈兆和白落雪站在院门口,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们,钱俊杰愣住了,看着陈兆走过来,想到爹说的话,不能添麻烦。 钱俊杰从腰间拿出荷包,递过去一百文。 “这是山莓的钱,下次合作。” “好。”久酥接过,很快反应了过来,“老板,再见。” 白落雪眼睛里闪过一丝可惜,她低头,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笑道:“夫君,我就说是芳菲看错了,姐姐怎么可能有野男人了,她是爱你的。” 芳菲跪地掌嘴,害怕道。 “姑爷,奴婢看错了,奴婢盖子,但也是为了您着想啊。” 陈兆问:“久酥,你下午都去哪儿了?那人是谁?” 久酥掂了掂手中的铜钱,神色自若,如实道:“摘山莓卖银子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靠嘴上说说,靠告状吗?” 听此。 男人心里不免泛起酸涩。 他松了口气,“抱歉,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以后不用再为银子担忧,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不用做这些苦差事。” 他将怀中的钥匙,放进久酥的手心里。 “库房的钥匙,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久酥眸光微闪,如果是原主,她一定很开心吧?可惜她已经死了,不过,原主有命当上将军夫人,恐怕白落雪也不会让原主活下来吧?“不必了,我不需要。” 陈兆没想到他会拒绝,愣在了原地。 忽的,想起了什么。 他快步转身,握住久酥的手,指着她手腕上方的位置,问:“久酥,你手上的红痣呢?去哪儿了?” 第49章 和离 红痣? 久酥打小儿就没红痣,但她清楚,他是说的原主。 她故作诧异道:“对啊,这怎么没了呢?好奇怪啊,陈将军关心一颗红痣干嘛,我洗漱去了。”她抬起胳膊,认真看着,还搓了搓,都没有出现红痣。 好奇怪。 原主手臂上有红痣,她没有。 是不是说明她是身穿,并非魂穿。 白落雪吃醋道:“夫君,姐姐都走远了,你还看呢,那颗红痣是怎么回事啊?你跟姐姐大婚前同房了?” “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奇怪。”陈兆解释道,“前年她救过我,伤到了手臂,那时我看到她胳膊上的红痣,现在却没有了。” 夜幕降临,秋风吹过地上的沙。 就掀起了一场急促的暴雨。 久酥收完水果,种上后,正在写计划书,跟陈兆和离后,就能公开财产,在村里,招聘员工,流水线一开,银子就嗖嗖进口袋了。 “夫人,您能开一下门吗?” 这是陈兆身边的得力助手。 久酥开门,丫鬟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放着锦盒,鱼贯而入,每经过她,都会福身说句:“见过夫人,恭喜夫人。” 早已换成上好的家具。 陈楠说:“久酥…哦,不,将军夫人,这些都是将军给您的,您看看喜欢吗?要是不喜欢,卑职再去给您挑选,或者,您跟我一起去选,将军吩咐了,什么都行。” 他一一打开。 金银财宝、夜明珠、房契地契应有尽有。 久酥都挺喜欢的,只是,她轻笑一声:“谢谢,但我不能要,劳烦你把这些都拿回去吧。” “为什么啊,夫人,咱们都是一个镇上的人,跟您说一句实话。”陈楠凑近,小声道,“将军在边关挺想您的,咱都是乡下人,这可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您别一时想不开,错失咯!” 听此,久酥客气地道了声谢。 或许她从一开始是个古代人,没有脾气,又长期生活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礼教下,肯定会高兴地同意,毕竟当将军夫人确实是一个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她是独自自主,一夫一妻制下教育的良好青年。 “我确实不喜欢,你拿回去吧。” “这…这送出去的东西,卑职可不敢拿回去,您真不想要,就亲自交给将军吧。”不等她说话,陈楠就跑了,哎,这任务实在是太艰难了,不过久酥也是,一年不见,竟然硬气也变好看了。 久酥将十个锦盒摞起来,放在桌上。 她继续写计划书,纸上满满的字,良久,感叹道:“我终于要暴富了,一个月干到镇中心,三个月干到城中心,一年干到盛京!到时候,坐拥……” “啊!!” 门外,一声惨叫。 久酥蹭的站起身,这几天,已经听到过无数次这种声音,每次都是白落雪来找事了,她都有应激反应了,听到陈兆等人来了,她才走出去,打哈欠道:“这是怎么了?” 装一下刚睡醒吧。 要不然又有好多事。 陈兆抱起摔在地上的女人,大步走进屋里,温柔地放下,“落雪,你感觉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摔倒?” “姐姐想吃燕窝,我给她送燕窝了,脚一滑,就摔倒了。”白落雪靠在枕头上,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抬起头说,“姐姐,你别生气,我再去给你端一碗燕窝…” 久酥满脸疑惑。 她什么时候要吃什么燕窝了? “我可没要燕窝。” “对,姐姐没要燕窝,是我想讨好姐姐,愿意去送的。”白落雪说完,额头满是大汗,嘴唇毫无血色,似乎疼得快要晕厥了。 久酥闻着血味。 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的面色,提醒道:“她好像有小产迹象,快去请大夫。” 手好痒啊,好想亲自动手。 但这是白落雪,不能盲目施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落雪可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她会利用这次机会,陷害、嫁祸。 陈兆慌乱如麻,他跑出去拽着大夫,大口喘气。 “快,快给她看看。” 几秒后,大夫严肃又着急道:“不好,快去煎药,再晚一点,孩子就保不住了。” 陈兆脸上浮现出欣喜和激动。 他笑问:“你是说,我有孩子了?” “是,已经三个月了,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只是她身子虚弱,腹中胎儿营养不好,一定要悉心照顾,这一摔跤,以后就连走路都要小心了。”大夫认真地嘱咐道。 这是属于两人的欢乐。 久酥悄悄离开了。 吕氏跟在身后,心疼道:“酥儿,这几天,你是不是不开心?如果你想清楚了,我同意你跟陈兆和离,因为我知道没有他,你也过得很好。” “谢谢。”久酥释怀一笑。 这确实是几天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笑容。 半夜,陈兆来了,久酥吓得一激灵,赶紧拜了拜财神。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1,已存余额】 “果然他一来,准没好事。” 陈兆敲门,他声音低沉,“别想装病,我来有正事,你确定想要和离吗?” 吱呀—门瞬速开了。 久酥笑脸相迎:“陈将军来了,来,快请坐,谈和离的事情啊?您知会一声,我就过去了,哪用得着,您亲自进屋啊。” “也不远。”陈兆无奈笑了,被气的,猛然心中涌上心酸,“如果我不跟你提和离,你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久酥垂头,争取态度好一点儿。 陈兆胳膊搭在桌上,上下打量着她,问:“如果没有落雪,你会跟我好好过下去吗?” “如果没有她,你或许就没法活着回来,你晚回来两天,和离书就办下来了。”久酥想告诉他,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亦或者,谁都能问如果,就陈兆不能问。 如果他没带回白落雪。 江璟和陈兆选一个,日子这么长,她偏向江璟,但生活不是喜欢,爱情才是,可他带回白落雪了,注定他已经失败了。 陈兆明白,他拿出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桌上,见女人面上一喜,心中酸涩难忍。 他就这么差?这么令人讨厌? “你要多少银子?” 第49章 被系统真实 “夫妻财产对半分。”久酥提议,“可以折合成现银,我不介意少要点儿。” 胃口真大,陈兆心想,但还是同意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刚上任,只有赏赐的东西,俸禄尚未下发,五千两,明天给你。” “可以可以!”久酥欣然点头。 临走时,陈兆不舍回头抵住门槛,难掩复杂的情绪,他哽咽道:“你不好奇为何我会同意和离吗?” 久酥扶着门框,抿嘴,“不好奇。” 在门即将关闭时。 陈兆开口:“娘竟然想跪下求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就自戳双目,久酥,这一年,你一定对她很好吧,才让她这么对你,虽然我们两人已经和离,但日后有事,你随时找我,当然,你后悔了,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无人回应。 久酥靠在门上,心底揪起,脑海中满是婆婆伤心的样子,她感动不行,来古代最大的幸事就是救了婆婆,同时,也救了自己。 陈兆望着屋里熄灭的灯,叹了口气。 “真狠心。” 以为会为了娘留下。 下了一晚上的雨,院子里堆积满了雨水,久酥早早起来,撑着伞,跟着陈楠离开家,她回头,看着站在窗户边看她的婆母,轻轻招手,“娘,我走了。” 吕氏直起身子,招手,张了张嘴。 瞬间,流下两行眼泪,喃喃道:“酥儿啊,你可一定要幸福,我已经嘱咐兆儿,想要抬白落雪,那也要等到一年后!娘也算给你出气了。” 和离的消息一出。 久家就坐不住了,久贵带着一堆人来闹,被将士围起来警告后,才害怕了起来。 “妹夫,你是不是当了将军,就嫌贫了?看不上久家了?” “久兄实在是想多了,是久酥提出的和离,这是一百两,本将军也要警告久兄一声,别因为此事找久酥的麻烦,要是被我知道,让你牢底坐穿。”陈兆递过去银票,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好一番警告。 吓得久贵拽过银票,就吓跑了。 不就是当个将军吗?有什么好牛气的? 白落雪被哄着喝下药,她攥住男人的手,泪珠落下,打湿了薄纱,嘴角颤抖哽咽道:“夫君,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姐姐等了你一年,怎么能同意和离呢?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姐姐呢?” 陈兆轻抚她的后背,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安抚道。 “你怎么哭的比她还难过?她和离挺高兴的,更何况我还给她了五千两银子,她一辈子都不缺银子花。” “什么?”白落雪瞪大眼睛,她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小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五千两!” 陈兆皱眉,“落雪,你不愿意吗?” 白落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怎么会呢,我还觉得太少了,等以后见到姐姐,我会弥补她的。” “落雪,还是你心地善良,不像久酥一点儿也不解风情。”陈兆想到倔强的久酥,心底涌上酸涩,他摸着怀中女子的肚子,却想到,若是没有被抓去打仗,他跟久酥的孩子应该出生了吧? 身后,芳菲捂嘴偷笑道。 “姑爷,您知道我家小姐好,还不将小姐抬为夫人吗?” “芳菲别乱说,姐姐或许只是一时生气离开,肯定还会回来的,再说了,姐姐刚走,我就上位,这不合适。”白落雪轻声斥责道。 须臾,陈兆满意道:“落雪,你说的对,我也答应娘了,一年后,再将你抬为将军夫人。” 短短几秒,白落雪心里咯噔几下,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她古怪地干笑了几声,紧紧捏着衣领,紧张道。 “哦,呵呵,这样啊,我、我、我倒是不在乎什么正妻妾室的身份。” 她摸着肚子,瞬间有了理由。 “我就是怕孩子出生,却是个庶子,这个笑话,会跟一辈子吧?” 芳菲拱火道:“老将军肯定会生气的,小姐,说不定都要跟你断绝关系呢。” 陈兆后背挺直,想起说一不二的老将军,他额头泛起汗水,如果让岳父大人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肯定会发怒,这怒气,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曾经,他喝了点酒。 就被打了二十军棍,要不是落雪,恐怕会落下疾病,想到这里,他心软了。 “落雪,你放心,过几日,我会跟娘再商量一下的。”陈兆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其他的别想,交给我来解决,等你身体稳定了,我们就回盛京。” 白落雪抱住他,撒娇道。 “夫君,你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好,我陪你睡。”陈兆望着怀里漂亮的女人,早就将久酥抛之脑后了。 —— 久酥指着前面的路口,道:“陈楠,你就把我放到这里吧。” 毕竟,她也不愿意让陈兆等人知道地址。 陈楠想不明白,“久酥,你为何放弃优渥的将军,选择五千两,你要知道,成为将军夫人后,等到了盛京,五十万两都不值得一提。” 久酥抱着行李摇头。 “我不喜欢他,不想浪费时间,再说了,五十万两,我也能赚。” 陈楠:“???” 莫名其妙,听到‘赚五十两’这样的话,他已经不奇怪久酥为什么离开将军了,能说出这种疯言疯语的,做点疯事不挺正常的吗? 久酥握起拳头,对着疾驰而去的马车挥了挥。 “那是什么表情?” 路过江家,她顿了顿,算了,现在太憔悴了,等收拾好心情再去见江璟。 常伯买菜回来,路过久酥,觉得熟悉,又倒了回来,他激动道:“小姐,您、您回来了,真的是您啊!姑爷有没有回来?” 久酥摇头,“我已经跟他成功和离了,以后不要提他了。” 也就是她不喜欢陈兆,按理说,陈兆就是一个辜负原主,乱搞关系的渣男,原主贞烈,为了不被卖都撞井而死,更何况看到陈兆带回别的女人?恐怕也不会苟活。 也罢,想这些无用。 紫檀和蔻梢最是高兴,听说和离了,紫檀道:“奴婢们支持小姐的一切决定,床铺收拾好了,您快去休息休息吧。” 久酥脱下鞋袜,躺在床上进入系统。 就被弹出来的消息栏吓着了,“二十多条消息?我是被系统真实了吗?” 第50章 调戏江璟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一百六十两的任务’,获得宅院x1(盛京地区),点击查看详情。】 【任务完成五次,获得一次金元宝奖励。】 哐哐哐! 久酥挑眉,看着系统界面中间的大元宝晃动着身子,开始往外吐东西。 她双手合十:“钱来,钱来,钱来……” 大元宝疯狂地摇动身体,铜叶子从天而降,哗啦啦落在地上,屏幕弹出。 【获得铜叶子x1000!】 久酥蹦起,磕了一下,“感谢财神爷。” 1000铜叶子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有一千元现金,能从商店里买些‘高档’的商品了。 系统继续弹框。(自动接受任务) 【叮!宿主接受‘赚够三百二十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农田块x5。】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三百二十两’的任务,获得农田块x5,目前共有10块(详情请点击查看)】 【……】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六百四十两’‘一千二百八十两’‘两千两’‘四千两’的任务,分别获得铜叶子x1,玫瑰花种子x10,农田块x10(目前共有20块),以及图书馆开启资格卡x1。】 陈兆给的五千两,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大元宝再次摇动身体。 【获得船x1。】 久酥:“啊?” 【叮!恭喜宿主接受‘赚够八千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x2】 她看着新到的奖励,图书馆开启资格卡引起了她的注意。 “开启。” 【图书馆开启成功,宿主可在其借阅书籍,或直接买下,购买方式:‘叶子’付款】 久酥搜寻,这里分类更全,就是价格昂贵,她先买了《甜品烹饪大全(古代)》《农产品培养大全(古代)》《冷兵器制作全过程》《与人交流的一千种话术》以及五本言情小说。 【铜叶子-200】 “查询余额。” 【累计银钱:5093两570文】 【余额:5090两20文,金叶子x9,银叶子x8,铜叶子x8】 晚饭后,久酥去了一趟铺子,将盖在红布下的酒全部挪进系统进行快速发酵,后日一早,就差不多了,她推开仓库门,看着站在对面门口的人,轻笑一声。 “你们不回去休息?” “小姐还早呢,我们想再干点活。”马虎憨憨笑着,旁边的几人也满脸笑容。 久酥道:“别太累了,等我在布上贴上绿色标签,你们就可以开始过滤,然后放到储存仓库里,再发酵几天后,就我贴上‘√’的标签,就可以装瓶了,切记,不要弄混了。” 月底能超额完成任务。 过几天,她先给杜老板一批货,进行宣传。 马虎连连点头:“是,小姐,我们一定会谨慎,保证不出错。” 夜风微寒,久酥抬手,马车停在江家门口,她轻声问:“江璟怎么样?” 紫檀与蔻梢相视一眼,猜得没错,这才是小姐心中喜欢的人,跟陈将军和离,有点江公子的原因,她道:“江公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不怒,但干活更卖力,去铺子帮忙,依旧分文不要。” 挺好的。是个上进的青年。 总比她离开了,喝成烂泥没有斗志,她喜欢冷静且上进的男人,不喜欢疯狂变态,出了事就不计后果创死所有人,悲伤的情绪是允许的,但情绪所酿造恶果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久酥让两人先回去。 撑起伞去敲门,来人是江念吟。 “嫂…呃,你快进来。”她局促地拉住久酥的手,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东家是来找我哥的吗?” 东家?好陌生的称呼。 江念吟不愿叫将军夫人,每叫一声,总觉得兄长的心在滴血。 久酥眨眼,“你叫我久酥就好了,江璟在吗?” “在呢。”江念吟引着她到屋前,就止步了,看着久酥进去,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期待,哪怕久酥不给兄长名分,每天能见到心上人,兄长也能开心一些吧? 她双手合十,抬头望天,虔诚地寻找月老的位置。 这几天,江璟玩命似的送柴,浑身酸痛,疲倦不堪,每晚用晚饭,就躺下休息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声音很吵。 久酥的动作很轻,丝毫没有被察觉。 她心生调侃之计,脱下鞋子,蹑手蹑脚爬上床,想要钻到里面去吓唬他。 “呃…” 就在她想跨过他身体时,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静谧。 江璟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信。 “久酥?” “嗨,好巧。”久酥撤回一条腿,坐在旁边,见他起身,伸手打招呼。 须臾,江璟似乎在分辨现实和梦境,他指甲嵌入肉里,感觉到丝丝疼意,是真的,再次见到她,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 “…这好像,是我的屋。” 巧,就怪了。 他扯了扯被褥,似乎想要拉远距离,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惑,每个都迫切的想知道,却又问不出口,他害怕听到‘我的夫君对我很好’‘我很喜欢陈兆’‘我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想想就觉得刺耳,若是亲耳听到,恐会耳聋。 久酥攥住被褥,静静地看着眼前神情复杂的男人,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摸上他的手背,问:“江公子不愿见到我?” 手背的酥麻传入心里。 江璟喉结滚动,神情有些飘忽,他握住她不老实的手,心里流过酸涩,耐心解释道:“陈兆贵为将军,若是他知道了,定会生气,为了一时欢愉,你丢掉性命,失去贞洁,不值得,久酥,我们不能如此。” “你的意思是,陈兆不是将军就行?”久酥凑近,仰头挑眉问。 江璟眼神闪躲,“不,谁都不行。” 突然,久酥将他扑倒,身为现代人,互相喜欢,捅破窗户纸,就可以在一起谈恋爱了,她就是‘调戏’下未来的男朋友,应该不过分叭?“可是,我就想这样。” 江璟身体僵硬。 一瞬间,很是慌乱,怕她摔下去,又怕碰到她。 他沉声道:“下去。” “江璟,你不喜欢我吗?”久酥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托腮,就算离得没有那么近,但也能听到他慌乱的心跳声,爱意和克制溢满眼底,她手扶上他的脸,认真地问。 第51章 何为,谈恋爱? 江璟耳根泛起羞意,女子的手冰凉,他沉迷其中。 “喜欢。”他的心里又酸又甜,这股异样的情绪,是第一次出现,他的理智在不停地被割断,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闷声道,“你已经成婚了,别做出会后悔的事情,流犯的身份,足以将你将军夫人的声誉,一下子坠落深渊,降入地狱。” 嘴唇相碰的那刻。 他想,应该推开久酥,不能做这种事情,可手只是搭在她的腰间时,就没了动作,或者说,他不敢有什么动作,怕把她吓跑,跳动的心承认了,江璟也想亲久酥。 女子身上泛着幽香。 呼吸声变得急促。 江璟移开,漆黑的眸子幽深可怕,身体隔着被褥,可那股欲望清晰感知,两人相视,他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久酥,不能这样,回去,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久酥脸红,她玩太嗨,不小心亲了,主要江璟这样太好欺负了,她坐起身,整理了下头发,手伸入衣襟里,“其实……” 江璟肉眼可见地慌了,他忙摁住她的手。 “我现在斗不过陈兆,无法保护你的安全,等、等我摆脱流犯的身份,努力往上爬,那时你想如何玩,我都陪你。” “我只是拿个东西?想什么呢。”久酥眨了眨眼,从衣襟的口袋里拿出和离书,递过去,随之语气暧昧道,“你不会是在想…” 江璟眼神微闪,看着‘和离书’三个字,呼吸微窒。 牵着她的手躺下,用脚挑起被褥,盖在身上,“如果这是梦,那你陪我一会儿。” 久酥轻轻应了一声。 咦,胆子真小。 在梦里只敢让她老老实实陪他睡觉。 雨下了一夜,江璟就看了一晚怀里的人儿,中间眼皮合起过,但强迫清醒的劫后余生,只有自己明白,他拿出枕头下折起的和离书,再三确认。 困意袭来,他闭眼,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雨天,不送柴。 江母和女儿中午回来休息时,发现厨房留的饭菜没动,她将菜倒进锅里热,喊道:“念吟,你去叫一下璟儿,怎么不吃早饭呢,是不是太累了,没睡醒?” 一觉睡到中午,久酥人都懵了。 江璟问:“醒了?” “嗯。”久酥轻柔眼睛,刚坐起身,就想起,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还什么事没发生,她眸光染上笑意,“江璟,要不要谈个恋爱?” 男人愣怔,他弯腰将她的鞋子摆正,叠起被褥放在一侧。 “何为,谈恋爱?” 久酥:“互为男女朋友,唯一的,如果相处合适,下一步就是成婚,但如果我发现你背叛我,或者跟别人亲密,我就跟你分手。” 唯一的。 此三字,深深触动着江璟的心。 他应允道:“那就谈个恋爱,唯一永恒仅你一人,绝不背叛。” 久酥张开双手,语气染上笑意。 “男朋友,那就抱一个吧。” 她记得一句话,谈恋爱、结婚要靠一股冲动,否则,激情冷却过后,就不想了。 “好的,女朋友。”江璟反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去,下颌压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认真嗅着专属于女子独特的气息,他的手臂有力,颇具安全感。 为何喜欢久酥? 一见钟情过于笼统,日久生情还需证明。 江念吟敲门,没人开,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推开门,“哥,你们…呃,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砰。 还没等她回神, 两人就整理好衣衫走出来了。 久酥用小拇指勾住他的手,轻笑道:“抱歉,吓着你了,我跟陈兆已经和离了。” 饭桌上,这是久酥第一次见到江父。 身体乏力,严重时还咯血,五脏六腑恐怕都出了问题。 江璟碎发落于额前,放下筷子,握住久酥的手,道:“此前,阿酥一直打算与陈兆和离,但陈兆前几日回来了,她便找机会与他摊牌了,陈兆带回来一名有身孕的女子,阿酥心本就不在他的身上,便离开了。” 这理由,江家人是相信的。 要不然好好一个姑娘放着将军不要,会靠近一家流犯?无利可图,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真情。 江父举杯,“久姑娘对我家的恩情,我永远记着。我们家一时落败,但整个江家还在,避过风头,我们会重新返京,璟儿也并非酒囊饭袋,他一定会恢复身份,当然,璟儿虽是我儿,但他若负你,我必定将他逐出家门。” “多谢伯父。”久酥忙起身,与他碰杯。 一炷香后,饭菜撤掉,四人聊起天。 久酥提议道:“伯父,我会些医术,可否帮您看看?” “劳烦了。”江父胳膊搭在桌上,虚弱地猛咳,他却不难过,儿子找了一个好儿媳,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久酥诊断出,其实就是肺痨。 “伯父,您是由于情志不遂,忧思过度,引发的痨病,幸而体内没有痨虫,又未伤到元气,尚能根治。” 她要来纸笔。 写上药方。 “您又心烦失眠,还需加点酸枣仁,夜交藤,珍珠母宁心安神。” 江母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破旧的药方,“久姑娘,你看看这个,慧明堂给开的药,当家吃下去觉得舒服,但太贵就没继续拿,这上面的药似乎跟你开的完全不一样。” 久酥轻念:“人参、当归、白芍?这药不能喝,全是补药,自然觉得有力,但对伯父弊大于利,长期用药,恐怕会危害性命。” 听此。 “怕是朝廷的人。”江璟握拳,难怪慧明堂的人,总是好心地来家里送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江母捂着心口,哽咽道:“我们都离开盛京了,他们怎么还揪着不放?” 久酥在药方中又加了一味药,她道。 “药铺的人,必定认识你们,保险起见,每次抓药,我都亲自确定,你们放心好了,三个月见效,五个月好转,半年痊愈。” “久姑娘,银子…”江母把家底全部拿出来,塞到久酥手里。 久酥道:“从工钱里扣吧,这些钱,你们留在手中,有什么事能应急。” 第52章 主动上门送人头?还真是客气呢! 江璟送久酥回府。 两人依依不舍,这一切,都被齐掌柜看在眼里,但他躲在角落,等到江璟离开后,才上前笑着,但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年轻真好啊。”齐掌柜感叹道,“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将军大人的。” 明目张胆的威胁,久酥并不怕。 她是和离后才跟江璟在一起的,虽然有些急,但也比陈兆好多了,还没和离就已经跟别人成婚、怀孕了。 移步前厅,她看向齐家父女,“齐掌柜有事吗?” 齐掌柜抱拳躬身,带着讨好的笑意,致歉:“之前是草民眼拙,没认出您竟然是将军夫人,不过,之前都是误会,今天,草民带着逆女给您赔罪来了。” 齐雅儿不服气地跪在地上。 “小女一时鬼迷心窍,派了凶手想、想给您个教训,请您原谅!” “原谅你,你若再犯呢?”久酥淡笑,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她已经跟陈兆和离了,短短两日,恐怕白落雪还没来得及放出消息,差点忘了齐雅儿这个人。 主动上门送人头? 还真是客气呢。 齐雅儿对上爹那凶恶的眼睛,身子害怕地颤抖着,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久酥这个贱人不原谅她,爹真的会打死她的,突然,灵光一闪,她激动道:“我、我可以写一个凭据。” “凭据?”久酥反问。 “对!”齐掌柜见她来了兴趣,忙道,“如果这逆女再敢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您两罪并罚。” 紫檀将纸和笔放在茶几上,得知眼前的小姐竟然买凶刺杀小姐,蔻梢没好气地说:“写详细点,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报官!” “我、我写。”齐雅儿连连点头,生怕坐牢。 不一会儿,她跪在地上,双手举着‘证据’朝久酥磕头。 久酥打眼一瞧,时间、地点、对话都有,这证据极为充分,笑死,还有人这么蠢,她很期待,齐雅儿要是知道她已经不是什么将军夫人了,该作何感想。 “我收下了,你们回去吧。” 逐客令一下,凭齐掌柜还想说什么,也只能咽到肚子里,两人行礼后离开。 紫檀严肃道:“小姐,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久酥收起‘罪证’,点头道。 “当然不能放过,只是现在我人微言轻,县令是贪官,齐掌柜又跟县令交好,就算这罪证呈上去了,齐雅儿罚点银子,关几天就出来了。” 蔻梢着急地握拳,生气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难道我们就任由齐家欺负?” 久酥想起方掌柜曾经说过的话,下毒陷害,齐雅儿只不过才学到她爹的一点点‘精髓’,坏人做了一点儿坏事,没被抓到,首先不是后悔,而是侥幸,日后,会在一次次做坏事尝到甜头时,更加侥幸。 路是走出来的,也是自己作没的。 “他们玩火自焚,总会被颠覆的。” 出府后,齐掌柜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觉得不能将赌注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陈家村。 齐掌柜备了厚礼,看到其他掌柜都已经来了两三次了,暗恼这逆女耽误了他的好事,威胁道:“你去见白妾室,要是不得到她的青睐,回去我就把你娘给休了!” 他则去找陈兆了。 齐掌柜笑道:“方才,草民在镇上看到了将军夫人,我们刚才她哪儿过来。” 久酥?陈兆想起那个女人,心情就格外沉重。 陈楠道:“我家将军已经与她和离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齐掌柜瞪大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刚才草民还见她依旧将军夫人自称,还以为……” “……” 白落雪半靠在床上,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情绪低落。 芳菲带来了齐雅儿,一看见白落雪,齐雅儿眼中就流露出羡慕,好白的皮肤,像是一个仙子,她福身,嘴甜甜道:“小女见过夫人。” 白落雪抬眼,上下打量着她。 “我可不是什么夫人,只是一个妾室。” “依小女看,您出身好,又有学识,才应该是将军夫人呢,不像久酥,天天在外面勾引男人,都手拉着手呢,本来就是乡下女人,怎么当将军夫人。”齐雅儿坐在芳菲搬来的圆凳上谄媚道。 芳菲提醒道:“久酥算什么?她已经跟将军和离了。” 齐雅儿回头盯着丫鬟,呼吸微窒。 “她不是将军夫人了?” 得到芳菲的肯定回答,她整个人如同泄气的河豚,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想到久酥又成了没用的平民,心里的恨意被激发了出来。 芳菲端来燕窝,得到小姐的示意,试探道:“事情比较突然,可能大家都还不知道呢,只是,齐小姐刚才说,她勾搭男人?这事儿千真万确,您可看清楚了?” 齐雅儿语气肯定。 “当然看清楚了,我爹也在呢,那奸夫就是卑贱的流犯,贱人配流犯正好!” 咣! 瓷碗摔在地上,不停地旋转,发出悠长的声音。 白落雪眼睛里溢满泪水,紧紧攥着衣襟,心底宛如无数只蚂蚁,却又不敢确信,问:“她、她竟然敢跟流犯如此亲密?真是枉费将军的一片心意,哦,对了,你们这儿竟然还有流犯?” 齐雅儿没好气地说:“就一家,真是坏了我们这儿的风水宝地。” “你知道他们家姓什么吗?”白落雪直起腰,轻声呼吸,生怕听不到想听的名字。 齐雅儿毫不犹豫道:“姓江,您、为何对流犯一家这么好奇,也对,他们一家应该也是从盛京来的,听说之前还是什么大官呢,您肯定认识吧?” “不熟。”白落雪闭上眼睛,侧头的一瞬间,泪水滑落,“我常年住在漠北,不清楚盛京的事情。” 芳菲催促道:“我家小姐有身孕了,恐怕有些累了。” 齐雅儿满腹疑惑,但得知白小姐差点小产,也不敢耽搁,礼貌地说了句‘下次再来’就离开了。 四下寂静。 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白落雪脸上满是难受和痛苦,眼泪砸在手背上,滚烫又疼痛,她回神,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芳菲,真的是他,我要去找她。” 芳菲扶着小姐,劝道。 “小姐,您身子不大好,再说要是将军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我要见他,我真的要见他!”白落雪紧紧握着芳菲的手,“你帮我想个办法。” 第53章 白落雪去见心上人 第二天。 知府邀请陈兆去陵城做客,来回太远,白落雪推脱道:“夫君,我身子不好,您带着娘去吧,如果我闲着无聊,就去镇上逛逛。” 陈兆不放心,但无奈。 虽贵为将军却也不能不近人情,他握着她的手,“落雪,我会尽快回来,侍卫都给你留下,谁欺负你,别顾忌,只要别把人打死,我都为你撑腰,芳菲,保护好你家主子,要是落雪受一点儿伤,绝不饶你!” “是。”芳菲赶忙跪在地上磕头保证,“奴婢会好好照顾小姐。” 陈兆心有不安,他道:“陈楠,你留下。” 马车远去后,白落雪再也坐不住了,她穿上流云粉紫羽纱裙,戴上那人最爱的竹叶发簪,满心欢喜出门,对上陈楠好奇的眼神,她道:“这几天,快要闷死了,我跟芳菲去镇上逛一逛。” 陈楠跟上,“属下跟您一起去。” “不行。”白落雪意识到太过激动和反常,幸好,芳菲反应迅速,“陈先锋,两个姑娘逛衣服,您去干什么?您就把我们放在镇口,等着我们就好了。” 陈楠轻咳一声,想来也是,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也不方便。 将马车驱在镇口,他嘱咐道:“雨天路滑,天也快黑了,您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有什么急事,就派人来找属下,一个时辰若没见到您的人,属下就只能派人去寻找了。” 问着路人,江家也好找。 低矮的院墙,只有几间茅屋,少年将柴火放在棚下,后背沾上灰尘,白落雪站在门口,连连摇头,“不…这怎么可能是他呢?一定是假的。” 他不应该如此落魄。 他应该坐在书房的案桌前,浑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孤傲。 女子身影踉跄几下,扶着破旧不堪的木门,掩面哭泣,蹲在地上,往日如画在脑海中翻着。 “小姐…”芳菲用力扶住她,别说是小姐了,身为一个丫鬟,看到江公子如此落魄,都觉得心里酸酸的,“奴婢扶您过去。” 短短十米,却如半辈子那么长。 白落雪肩膀颤抖,泪水滑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大喊道:“江璟!”她大步走到男人身边,拽着他的手腕,“跟我走,你怎么能在这里呢?你应该享受荣华富贵!” 江璟蹙眉,甩开她的手。 他淡淡倪了一眼,此时,也认出了来人。 “流放至此,孤苦一生,何谈荣华富贵。” “你是在怪我,没有求动父亲为江伯父求情吗?”白落雪心里发闷,“我在外面跪在了一天,可父亲说,皇上正在盛怒上,不求情是最好的办法,为此,我绝食几日,与父亲差点断绝关系。” 芳菲附和道:“我家小姐为您求情,生了一场大病,想来找您,却被将军死死拦住,始终不告诉您的下落,这几日来这儿,听到您的消息,小姐就立马赶来了。” 江璟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怪谁,更何况,白将军做的很对,若是求情,恐怕皇上对江家的惩罚会更重。” 许久未见,白落雪心中难掩复杂。 她紧紧攥着手帕,看着江璟干活,每次伸手帮一把时,都会想到已有身孕,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抹干眼泪,回头迎上,“伯母,念吟,好久不见。” 她微微福身,就像往日去江府玩一样。 江念吟眼睛一亮,惊喜道:“落雪?你怎么在这儿?” 盛京很多大家闺秀,她都认识,但落雪一直去江家玩,对她总是很好,能说得上闺中好友的只有两三个,落雪算一个。 “我…我打听到你们的消息,是专程来看您和伯父的。”白落雪红着眼眶,拿出一个珍贵的盒子,放在江母手中,“一些细软,不值钱的,伯母别嫌弃。” 江母摇头还回去,她动容道。 “好孩子,你有心来看我们,我就很高兴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她目光落在白落雪盘起的发髻,微微一愣,也是,落雪已到婚嫁,成婚并非稀奇。 “这是成婚了?” 白落雪尴尬一笑,手紧紧捏着手帕,下意识看向江璟,可他脸上神情毫无波澜,心中的紧张消散的同时,失落也涌上心头,他,不在乎是吗? 她敷衍道:“父亲说,我只有成婚,才能知道你们的消息。” “小姐为了找到江公子,吃了好多苦。”芳菲心疼地看了一眼小姐,跟姑爷来到宿明县,却碰到了心上人,小姐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江公子,才认命的。 几人沉默无声,落雪的心思,他们都知道。 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江母忙道:“白小姐快去屋里,念儿去上好茶,你伯父生病了,在屋里休息,就不让你见了,别传染了你。” 白落雪听到咳嗽声,她缓缓走到窗户边。 “落雪见过伯父,听说你生病了,过几日,我让京中名医来给您治病。” “多谢白小姐,不用了。”江父声音有气无力道,“老将军还好吗?” 白落雪哽咽道:“父亲很好,他一直惦记着您,落雪很内疚,没能帮忙,要是早点找到你们,也能过得好些。” 良久,江父虚弱笑道:“劳烦老将军惦记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一个姑娘自然说不上话,听说白小姐成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记挂我们了。” 江母请道:“外面冷,进屋里吧,白小姐。” 四处打量,不漏风漏雨竟是这间屋子最大的优点,门槛低矮,地面不平,无处都尽显潮湿。 白落雪心中酸涩,望着曾经风光无限的主母、贵小姐、贵公子,她提议道:“伯母,我给你们买一座院子吧,在这儿住,不利于伯父的病。” “我们是流犯,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们在享福,牵连白家不说,江家恐怕性命不保了。”江璟眸光微眯,他直言拒绝道。 白落雪心慌,她并非这个意思。 “伯母,我能跟他单独说会儿话吗?” 母女俩相视一眼,默许离开了,总要给她一个告别的机会,要不然憋在心里会成心病。 第54章 我不行,久酥就行吗? 远远地,江念吟看到了久酥,她高兴不已,却想到哥和白小姐在屋里待着,会不会被误会,于是,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低头道。 叫嫂子太早,叫久酥太生分。 “酥酥,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说。”雨还挺大,久酥和她走到屋檐下避雨,她甩了甩伞,放在一旁,“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念吟手交叠,紧紧地握着。 “盛京有个交好的姑娘,来看望我们,现在正在跟我哥单独在屋里聊天呢。” 久酥望向那屋子,想到盛京的闺秀,个个知书达理,漂亮又优秀,不免心情郁闷,她轻笑道:“那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 随后,拿着板凳,找了一个能听到屋里谈话声音的位置。 她也挺想知道江璟的态度,若是心中有人,她必定早早离去。 芳菲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她轻轻在小姐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抬头道:“江公子,我家小姐可是等了您好几年,您就没有任何表示吗?” 须臾,江璟道:“我表示震惊。” 他无视主仆两人的错愕,垂下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嘲笑。 “如果我没猜错,白小姐嫁的人应该是陈兆吧?你护着肚子,必定是有了身孕,你如今来找我,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陈兆知道你来吗?” 看她慌张的反应,那便是不知道。 白落雪落泪委屈道:“嫁给陈兆,实在是无奈之举,当时众将士内心摇摆不定,军心不稳,说爹和陈兆有了间隙,为了打赢胜仗,爹只好牺牲我,更何况,当时江公子又不在,我已经寻了你好几年,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玩笑,非要在我成婚后,才见到你。” 回忆往事,她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的谎话或许很快就被揭穿,但在这一刻,她只希望江璟明白,她心中的情谊。 江璟手指微拢,原来陈兆带回来的女人便是白落雪。 白落雪抬起深情的脸,压着将要跳出的心脏,期待地说:“江公子,只要你不嫌弃,我依旧愿意跟你联系,我不爱陈兆,我只爱你,我给你细软、给你地位,只需要你陪着我就够了。” “6。” 久酥和江念吟实在是太好奇,便开始听墙角了。 江念吟抬头,好奇地问:“酥酥,六是什么意思?” 久酥嘴角勾起,该怎么解释呢,她轻声道:“单发一个数字‘6’,表示白落雪这段话很优秀,实在是令人折服。” “白小姐慎言。”江璟蹙起眉头,“原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跟我说,却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背叛之语,念及两家情谊,您请回吧。” 白落雪知道久酥在看她笑话,她激动道:“我不行,久酥就行吗?” “她行。”江璟听到提及的人儿,抬眼道。 白落雪倍感酸涩,心里滋生出嫉妒,她讥讽道:“久酥刚跟陈兆和离,就勾搭上你,她行,为什么我就不行?她一介民女,能给你带来什么,你觉得我是颠三倒四的话,那她呢?她就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吗?” 不服!极大的不服和不满。 与生俱来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高贵的嫡女竟比不过和离过的农家女? 江璟望着眼前清晰的茶水,脸上浮现出柔光,久酥就像是一道光,猝不及防就照进来了,仿佛是他命中注定和三生等待之人。 “她与你不同。 你勾引有夫之妇,强行插足在两人之间,阿酥早就要与陈兆和离,她明目张胆的爱,胜过一切,在我们几个人当中,阿酥才是真正问心无愧之人。” 相比较而言,他更像是阿酥的污点。 风吹开窗户,门也随之打开,冷意袭来,白落雪回神,正巧看到趴在门前的两人,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她想跑,但不愿在久酥面前如此狼狈。 “姐姐,夫君还担心您会难过,原来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啊~” 久酥起身,笑意加深,有意无意地捏着嗓子,语句加重道:“哪有你跟陈兆快呐,孩子都有了,我差点就喜当娘,你说是吗?白妾室。” 妾室二字直戳内心。 白落雪闭眼将怒气憋回去,小贱人绝对挑唆那老婆子了,要不然婆婆知道什么正妻、妾室?她虚弱地踉跄几下,身旁丫鬟扶着,脸色苍白一笑。 “是,此事是我对不起姐姐,将军夫人的位置,随时留给姐姐,您何时回来,我跟夫君都会欢迎的。 不过你跟江公子在一起,这事儿夫君知道吗?他恐怕不会同意的,江公子要考虑考虑,陈兆最起码是个将军,你要是跟他抢女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搞在一起。 久酥笑道:“此事,跟白妾室无关,只要不是你嫉妒告状,他估计不会知道吧?” 白落雪握紧拳头,又是威胁。 “我当然不会告诉夫君,姐姐,借一步说话?”她走出屋子,撑伞肚子来到院子里,看着久酥只是简单走了几步,她胸中涌上怒火,“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久酥伸手举例子,回忆道:“故意摔倒,故意被烫着,故意说谎送燕窝,白妾室,我可不敢过去呢,你还真会吃人,骨头都不剩的那种血盆大口哟,真是吓人。” 白落雪是想用这种计谋,但被戳破,格外没意思。 她主动走近,低声,近乎哀求道:“江璟只是个流犯,不及陈兆身份尊贵,甚至不如一个平民,我不跟你闹,你回来吧,我给你金银珠宝,让陈兆宠爱你,你也别跟我抢江璟,可以吗?” 没想到,这女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久酥冷笑:“陈兆曾是我的夫君,你却抢走了,我与江璟又互生情愫,你又来横插一脚,白妾室是中毒了吗?我喜欢的人,你都要喜欢几分?” 白落雪咬牙,她生气反驳。 “是我!是我先认识的江璟,是我先喜欢的江璟。” “那么,你为何不与他在一起?你们共同在盛京生活了十几年,竟没有感情,恐怕,是白妾室的一厢情愿吧?”久酥反问。 第55章 富养流放权臣 白落雪胳膊颤抖,忍不住落泪,是啊,这么多年了,竟然没得到江璟正眼看她一次,可久酥是个农女,为何会被看上?她不甘心,也不服气。 当年,就应该用尽一切手段,得到江璟。 “久酥,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可以让你一辈子不为钱愁,他只是一个流犯,你跟他在一起,非但被人瞧不起,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参加仕途……” 久酥打断她‘深情’的独白。 望着院子里堆积的雨水,缓缓道:“白落雪,你要真为了江璟,放下一切来追求他,我还看得起你,可你既要待在陈兆身边,又想要江璟,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辜负真情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 “你!”白落雪阴沉地伸出手指,犀利的眼神像是刀子,声线厚重又悲愤,“久酥,你给我等着,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久酥语气清冷,扬声:“好啊,简单就好,千万别选困难关卡,白妾室容易作茧自缚。” 白落雪举起伞,脸上的神情已经被温柔取代。 善变是她的最好的伪装,她亲切地笑道:“伯母,江公子,念吟,以后我再来看你们。” 转身,目光落在久酥身上,走前丢下一句话。 “姐姐,气消了就回家,别让夫君挂念,将军夫人的位置,永远会是你的,我知道你爱夫君,别为了气夫君,做出一时冲动、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有病吧?”久酥气笑了,“和离的意思就是,我跟陈兆没关系了,听说漠北的沙子挺多,小三姐是待久了,脑子里全是沙子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芳菲气得小跑过来,扬手扇去,“贱人,你竟然…啊!你敢打我?” 耳根生疼,含泪望去。 江璟搂着久酥的腰,淡淡道:“打你如何?阿酥说的没错,白妾室如果觉得脑袋里的沙太多,可以去找大夫去瞧瞧,另外,你的丫鬟好像更蠢,也一并去瞧瞧吧。” 久酥笑涡轻陷,抓住男人放在腰间上的手,道。 “害,仆像主嘛,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白妾室还要去看病吧?就不留你吃饭了,慢走,不送。”她抬手,挥了挥。 白落雪眼含泪水,见江家人没有一个为她说话的,生气地扭头就走。 “小贱人,我一定弄死你!” “小姐,真是欺人太甚,乡下女人就是野蛮无理,等将军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芳菲挨了一巴掌,心里极其不平衡。 转头出了巷子,正巧撞见搜寻的陈楠。 陈楠满头大汗,看到她,松了口气,忙跑过来,找女人比打仗还累,要是妾室出了什么事,将军肯定会降罪,“属下终于找到您了,您不是去逛街,怎么会来住宅区?” “我…我…”白落雪气得发蒙,不行,不能说她是来找江璟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接触,而且,她正想用此道理,让陈兆厌恶并惩罚久酥,如果陈兆知道,他比不过一个流犯,能忍得了吗? 陈楠看着熟悉的路口,恍然大悟。 “您来找久酥?” “久酥?对,我、我不放心她,就打听她的消息,刚好见了她一面,跟姐姐聊了一会儿。”白落雪顺着梯子往上爬,她叹了口气,“只是她不肯告诉我住在哪儿。” 陈楠朝前指着道:“属下就送她到这儿,但看她往前走了,应该就在不远。” 白落雪望过去,那边儿除了府院,就只有江家落魄的宅子,她紧紧捏着手,难道,他们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了?难怪那贱人跟女主人似的。 “我有点累了,就不回家了,住在客栈吧?” “好吧,属下去安排。”陈楠示意前面有马车,他则命人去订最好的客栈了。 —— 久酥回头,“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江母摆手,笑道:“没有没有,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落雪那孩子喜欢璟儿是整个盛京都知道的事情,但璟儿对她无心,今天说清楚了,省得日后麻烦。” “也是奇怪,她都已经成婚了有身孕了,还要纠缠兄长,也不怕被陈兆知道。”江念吟摇摇头,不知道一向聪明的好友,是怎么想的。 与落雪闹起来,这不是江念吟想要的结果。 路上,江璟嘱咐道:“阿酥,以后见到白落雪离得远些,她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狠,之前,念吟和白落雪救了一只猫,那猫更喜欢念吟,当着众人的面表示想跟念吟回去。” “她生气了?”久酥问。 江璟摇头,“白落雪愿意让念吟把猫带回去,但第二天,猫就死在了家里,白落雪带着其他人来看戏,却说着安慰的话,念吟把她当朋友,心存感激,我私自查过,猫是被白落雪亲手杀死的。” 久酥唏嘘不已,这就是典型,嫉妒生恨,塑料姐妹了。 “念吟不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说,家中就出事了,她心中难过,还常常说起白落雪,怕她难过,就没再提这件事了。”江璟看着近在咫尺的院落,他牵起她的双手,“你确定要同我在一起吗?恐怕很艰辛,很漫长。” 他不会以流犯的身份去娶她。 因为,她会因他永远带着一个‘流犯女人’的名头。 而要摆脱流犯,仅仅只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或许就要穷尽一生,机遇不常有,特别是在这个满是贪官的宿明县。 久酥撑起伞,站在他的对面。 “江公子,别这么悲观嘛,我会赚很多银子,为你砸出一条权臣之路,你流犯的身份,迟早会扔掉,俗话说的好,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那就靠久富婆养了。”江璟弯腰,与她的额头碰在一起,手捏着她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常伯轻咳一声,他毕恭毕敬提醒道。 “小姐,雨下大了。” “嗯。”久酥应了一声,她边走边招手,“晚安。” 直到院门紧闭,江璟才舍得转身,他看着地上被雨水砸起的淤泥,平静地踩上,喃喃:“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静待时机,勿躁勿妄。” 第56章 不会是黑铺吧? 阴雨天连绵,屋里各个角落都潮湿。 久酥叹气,“凉快是凉快,就是太影响睡眠质量了,呼,备马车,我去一趟铺子。” 将发酵好的葡萄酒移出。 新的葡萄酒也移入空间了。 江念吟拿着单子,高兴道:“酥酥,葡萄酒已经十五升了,远远超过了计划,这个月估计能生产出七十升!其他的果汁也在生产。” 见此,久酥无奈道。 “其实能这么快,也是用了秘方,但秘方粉快不够了,恐怕发酵时间就要延长了,半个月左右,天冷了,或许就要相应延长,不过没关系,过几日,我会扩大生产,形成完整的流水线,到时候,各位就是前辈了。” 马虎戴上一次性手套,笑眯眯道:“奴才身为一个下人,竟然还能当上前辈,真是三生有幸啊。” “……” 久酥找到江璟,她问:“要不要写信告诉杜老板,葡萄酒生产已经能大量生产,三十升已然太少,甚至都能六十升了。” 江璟摇头,建议道。 “酒保存得当是不会坏,生意忌讳没有老本,你可以把多余的酒当做存货,若是以后生产线有问题,还可以拿出来补上缺口,细水流长,一步步来。” 久酥应声,“那便如此,对了,这几日潮湿,这是石灰石,放在墙角处能除湿。” 咚咚咚。 久酥立刻起身,悄悄走到院门口,江璟跟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谁?”他声音沉闷满是警惕。 门外那人,明显是吓了一跳,男人看着手中的地址,确认了一遍,喃喃道:“没错啊。”他大声道:“哦,在下姓杜,是奉父亲之命,来找久姑娘的,请问,是这儿吗?” 杜?那不就是杜老板。 久酥开门,“杜公子请进。” 杜沉沉礼貌地笑着,乖巧地问好,见江璟把门上锁,满脸疑惑,他抬头,打量四周,不、不会是黑铺吧?怎么这么怕见人呢? 江璟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 “我们并非黑作坊,物以稀为贵,怕被人盯上,杜公子可以随意观看,干净、卫生,绝对保密,请。”他伸手,示意杜沉沉跟着他。 “是的,我们可本分了。”久酥大拇指,老老实实跟在旁边,时不时插句嘴。 杜沉沉看着每个人都挂着笑容,手上带着从未见过的东西,确实很干净,他又逛了仓库,品尝了下葡萄酒,高兴道:“我爹说过,认真对酒的人,才能做出好酒。” “杜公子,请屋里喝茶。” “江公子,久姑娘请。” 曾身为盛京贵公子的江璟饱读诗书,又混迹官场,跟杜沉沉侃侃而谈,不一会儿,就把杜沉沉给说痴迷了。 须臾,杜沉沉说起正事。 “久姑娘差人送去的酒已经收到了,爹已经将消息送去了陵城,甘县已经传遍了,不少人都排着队找杜家定酒,这次来呢,在下是想与姑娘商议,知府大人想要新颖的酒,用来送礼,银两无所谓,主要是贵重、好看。” 久酥问:“杜老爷想用葡萄酒?” 杜沉沉期待道:“对,如果可以的话,越快越好,我爹说,赚的赏银可以都给久姑娘,主要是知府大人送礼之人,必定是个大官,如此盛京的销路就打开了。” 原本,他们就打算将酒卖到盛京。 这只是提前而已。 久酥应声:“倒是有现成的酒,我配个好酒瓶礼盒,杜公子,稍等我一下。” 独自一人去了仓库,久酥进入系统,选了酒的礼盒。 【礼盒x2,铜叶子-198】 “嘶,比酒还贵,但为了广开销路,值得。” 金黄色的绸缎围着酒瓶,酒盒是用绳子绑着的,她系了蝴蝶结,放进紫色礼品袋里,远远地,就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无非萦绕着古书,久酥不懂。 她将礼盒放在桌上。 “杜公子看看?” “哇。”杜沉沉圆滚滚的眼睛亮了又亮,“太奢侈!太好看了!这东西,久姑娘是哪儿来的?如果葡萄酒都加一个礼盒,是不是成本很高?” 久酥道:“偶尔得到的,是挺贵的,礼盒目前是好几百文,主要是数量少。” 能不贵吗?这东西只能在系统里的商店购买,叶子不好获得,只能通过‘拜财神’和奖励,折合成银子,比较难拿捏。 杜沉沉抱拳道:“那我快马加鞭,赶往陵城,将此交给知府大人,若问起礼盒,我便说,比较稀有,目前总共也就十个。” “也给知府大人带上一套。”久酥想了想,又弄了一套,“送一套,留一套,也是我们的诚意了。” 望着马蹄扬起的尘土。 久酥摇摇头,“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希望他一切顺利。” 江璟眼中泛起幽光,见又落下了雨,急忙把她拉倒屋檐下,自己则去找伞,雨滴落在后背并未理会,而是怕久酥淋雨,下意识加快脚步。 望着她忧虑的神色。 他中肯道。 “杜公子反应灵活,谦虚谨慎,谈吐举止得当,此去定一帆风顺。” 今天的任务又超标了。 久酥震惊,将山莓汁分给几人,吩咐人将样品给杜老板运去。 “下班!原料没了,明天休息一天。” 江家门前。 白落雪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听到马车声,期待地看过去,只见,赶车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她不顾危险迎上去,“江公子。” “不要命?”江璟皱眉,雨很大,天气又闷热,水雾层层叠起,根本看不清人,若非衣裳鲜艳,或许就直接撞上了。 车里的人下来。 白落雪错愕,“伯母,念吟…呃,姐姐?” 他们为什么会混在一起? “你们怎么会有马车?” 须知,一匹马就十几两,更何况是一辆马车。 久酥眨眼,茶茶道:“很贵吗?我不仅有马车,还有院子呢,陈兆给我的五千两,难道你不知道吗?天哪,不会被我说漏嘴了叭?” 白落雪脸色不太好看,她手放在腹部紧紧捏着,露出一抹有气无力的笑容。 “怎么会呢,夫君都同我说了,我还嫌太少姐姐不够花呢,可夫君却说,姐姐懂事节俭,花钱少,不舍得买贵东西,现在看来,夫君是担心了,不过,姐姐还是省点花吧,要知道,财不外露,五千两几天就能花完了。” 第57章 好酒配英雄 久酥挑眉,“那就不劳你费心,毕竟我确实不如小三姐有钱。” “你!”白落雪急火攻心,头一痛,朝后倒去。 芳菲扶住,骂道:“久酥,你竟然敢顶撞我家小姐,信不信将军回来弄死你!” 此时,陈楠找来,看到久酥,打了声招呼,便对白落雪拱手道:“您脸色怎如此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属下送您去医馆。” 芳菲告状:“陈先锋,久酥这个贱人辱骂小姐,你快把她绑起来,替小姐和将军出气啊。” “这…恐怕不行。”陈楠为难道,“将军吩咐了,谁都不能欺负久酥,和离后,也是将军对不起她。” 白落雪心里的恨意更甚了。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向着这贱人? 她怕引起陈楠的怀疑,小声道:“扶我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姐姐,我改日再来看你。” 可是,距离陈兆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没有多少日子接近江璟了,只要能得到江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既然江璟无法下手,那便从他家人身边下手。 江母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江念吟怕久酥不开心,主动挽住她的胳膊,亲昵道。 “酥酥,我们明天去逛街吧?” 久酥欣然同意,“好啊,明天我正要出门,寻一些合适的商家合作,而且,马上入冬了,我刚好想买些棉衣。” 半夜。 陵城才下起大雨,杜沉沉赶紧去找客栈,却看到一男一女从花楼里走出来,他微微蹙眉,喃道:“不是好人,我爹告诉我,看到要远离。” 一大早,杜沉沉就去找了知府。 知府正愁着送人礼品,就听说杜家人来了,他道:“杜公子,你看这满桌子都是酒,你要是再带酒来,那我可就头疼咯。” 没有新颖的东西,再昂贵,也没有人记住。 杜沉沉解开包裹,“大人,晚辈带的确实是酒,但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是家父最近才发现的一款酒,这两份都孝敬给大人。” 原本,知府想要推走,却看到与众不同的包装。 “模样倒是新颖,你打开我尝尝。” “是。”杜沉沉小心翼翼拆开,即使动作再轻微,也遭不住出了满头汗,他倒在瓷杯里,醇紫酒水荡漾在杯中,发出阵阵香味,“大人,喝的时候要慢些,请您仔细品尝。” 见过不少白酒和米酒,紫色的,还是头一回见。 知府来了兴趣,抿了一口,“不错不错,再给我倒一杯。” 一连三杯,才稍稍满足。 “口味醇厚,回味悠长,甜度适中,好喝!杜公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一会儿,将军就来,你帮本官介绍介绍。” 杜沉沉弯腰,“晚辈荣幸。” 很快,陈兆就来了。 杜沉沉一看,这不是昨晚在外面鬼混的男人吗?他心里沉了沉,但依旧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礼,陈兆淡淡道:“起来吧。” 知府早已准备好。 将葡萄酒倒在小瓶里,“下官请将军品酒,您尝尝,此酒如何?” “这是什么?”陈兆打了个哈欠,最近喝酒太多,但紫酒入口后,却来了精神,“好喝。” 知府笑道:“将军好眼光,这可是还未传遍天下的酒,下官寻了许久,才得了一瓶,哦,现在喝的是试喝,旁边的礼盒是送给您的,还请将军笑纳。” 陈兆望过去,一下就喜欢上了。 “本将军怎么能夺人所爱呢?这太贵重了。” “您保家卫国,下官敬佩,好酒配英雄,也不枉此酒。”知府竖起大拇指,不停地拍马屁,“杜小友,你给将军介绍介绍此酒为何。” 杜沉沉深深鞠了一躬,这人应该就是陈将军了。 保家卫国,对他的印象转好了很多。 “是,此酒名为葡萄酒,产自宿明县,用葡萄所酿制,好处很多,用料健康,增加食欲,滋补身体,而且还能美容养颜呢。” 呼,应该没说错。 都是按照久姑娘的说辞,在路上背了好几遍。 知府立马道:“原来这酒跟将军是一个地方的,宿明县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下官想,必定是将军的出现,让这些凡物增添了光辉。” 杜沉沉:“……” 他不同意,明明是酒先出来的,他们都品尝过好几天了,将军才回来的。 “知府大人言重了。”陈兆好奇道,“此酒是谁家的,本将军怎么没听说过?” 杜沉沉犹豫几秒,忘记问久姑娘能不能说地址了,突然,想到江公子如此谨慎,便是在防人,不行,不能说,他委婉道:“家父并未告知草民。” 陈兆摆手,“无妨,等本将军回去后,亲自摆放,是谁家做出了如此好的酒水。” 寒暄后,陈兆和知府对着一小瓶红酒,展开了讨论。 知府很心疼,但为了讨好将军只能看着,幸好提前就收起来了,他还有一大瓶呢。 吃过午饭,雨终于小了。 宿明县最好的制衣店,莫过于秀绵阁,这也是江家秀手帕的东家,江念吟与女掌柜很是熟悉,她道:“莹姐,有最新款的衣裳吗?” “有,新到了一批呢。”秀莹热切,“你可算想开添置点新意了。” 江念吟脸红着把久酥推上前,“莹姐,您误会了,酥酥姑娘,不是我。” 秀莹上下打量,她突然想起,之前的将军夫人也叫什么酥,难不成眼前这人就是?她问:“这样啊,姑娘如何称呼?” 久酥察觉女掌柜并无恶意,大方道。 “久酥。” 呼,还真是啊,不过传言,两人已经和离了,还是眼前这姑娘主动提出的呢,也是,人家女的都登堂入室了,还留在家里受气干什么? 秀莹想来,多了一丝敬佩。 “衣服在楼上,二位随我来。” 江念吟囊中羞涩,搓手道:“酥酥,我就不上去了,我在下面看看布料。” “好。”久酥不强迫,她记下江念吟的身形后,便跟着秀莹上去了,店铺一共有三层楼,一楼布料,二楼成衣,三楼不知是作何的,或许是招待贵宾的。 布料也很贵,江念吟失去看下去的欲望。 与在秀绵阁熟悉的女红聊起了天,“嗯,我已经不靠秀手帕赚银子了,在别的地方当起了长工…嘶,好痛。” 女工吓了一跳,“念吟小心点。” 正好好的,江念吟被撞了一下。 芳菲赶忙道:“江姑娘,不好意思,我光顾着扶小姐了,忘记看路了,没撞伤你吧?要不然赔你点银钱,要是疼得厉害,就去医馆看看?” 第58章 你陷害念吟,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念吟摇头,“不用了,没有伤到。” “芳菲,以后走路看着点!你不知道、念吟是我在盛京中最好的朋友吗?”白落雪先是指责了一顿,随后,她笑意盈盈地问,“念吟,你来买衣裳吗?你看中了哪款,我给你付钱。” 女工羡慕道:“念吟,这是你之前的大家小姐吗?” 她喜欢跟江念吟接触,因为江念吟饱读诗书,说起话来温温柔柔,让人听了舒服,娘说,跟这种人接触,往上爬的快,事实证明,前些日子,秀绵阁选人,她跟江念吟有资格继续绣手帕赚银子。 今天,竟然能见到大家小姐。 “嗯。”江念吟轻轻应了一声。 或许心境不同了,现在看到白落雪,总是想要逃避,那傲慢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可转而一想,变了的人始终是她,复杂的心情弥漫整个心底。 白落雪笑问:“念吟,你不介绍介绍我吗?” 江念吟抿嘴,她道:“白老将军的女儿,白落雪,现在是陈将军的妾室。” 其他人的眼神飘来,这就是他们陈将军带回来的女人,听说把原配都逼的和离了,长得还挺好看,谁让她是老将军的女儿呢? 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太太,都上前谄媚。 凭着白落雪的身份,成为将军夫人,只是时间问题。 “哎呦,将军夫人,难怪老远看着您,就觉得您非比常人,原来是从盛京来的大家闺秀啊。” “振兴楼的老板娘,见过夫人。” “……” 恭维声此起彼伏,江念吟被挤了出去。 白落雪抿嘴笑道:“各位姐妹们好,我还不是夫人呢,只是一个妾室。” “您真是谦虚了,您当上夫人,那是早晚的事情。”齐夫人笑容满面,站在旁边,不停地恭维着,“夫人,我女儿雅儿,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她应付着,看向芳菲,示意可以开始了,应付这些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话还真是多。 突然,芳菲摸向自己的腰,惊呼道:“哎呦,我的钱袋里的银票呢?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掉在地上了?” “好好找找。”白落雪催促道。 众人一听白落雪掉银子了,都赶紧低头看,“没有。”“我这边也没有。”“是不是被人拿走了吧?” 听此,白落雪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意,抬手道:“在场的都是家世姣好的姐妹,怎么可能会偷银子呢?估计是被大风刮走了吧?” 她看向前面,邀请道。 “念吟,来,我们一起挑选衣裳。” 芳菲忙道:“江小姐,刚才我不小心撞了你,你看到我钱袋里的银票了吗?你要是看到了,就告诉奴婢,一百两呢,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江念吟微微皱眉,心里很不舒服。 “没看到。” 突然,齐夫人冷嘲热讽道:“哎呦,我们确实不缺这一百两,但这有人缺银子啊,芳菲姑娘,你是夫人身边的人,礼数周全,这我们理解,但江念吟是什么江小姐啊,不过是一个流犯,连外面的乞丐都比不过,说不定啊,就是她偷的呢。” “我没偷。”江念吟看向白落雪,心底一颤道。 芳菲双手叉腰,喊道:“你说没偷就没偷啊,那可是一百两,能让你们翻身的银钱,江小姐,你让我们搜搜身,不就能证明你没偷了?” 她们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着。 “就是啊,把外衣脱下来,让我们搜搜,不就知道了?” 江念吟紧咬下唇,她靠在角落里,低头道:“我没偷,也不接受搜身…” 在外面脱外衣,清白就毁了。 更何况,这周围还有很多男客呢。 白落雪愧疚道:“念吟,我相信你没有偷,但流言蜚语能杀死人,你也不希望让伯父、伯母听到你偷东西了是吗?要不然就让芳菲搜一搜吧?反正你没偷,只是证明一下你的清白,对吗?” 江念吟紧握裙摆。 钱俊杰在人群里大喊一声:“江璟,你还送柴呢,你妹妹被小三姐欺负了!” 紧接着,江璟扒开人群,看到是被指指点点的妹妹,心里泛起怒火,“念吟,过来,别同他们辩解,你如何证明,他们都会误会你,因为你的清白早就被他们处心积虑污蔑了。” 齐夫人等人脸色不大好看。 但又看不上江家人。 “流犯就是素质低,妹妹偷了银子,哥哥来维护?臭不要脸的东西,不就是一个送柴火的吗?” “够了!”白落雪怒斥,看着江璟被人辱骂,她心里很是酸涩,她扯出一抹笑意,“各位姐妹,还请你们慎言,江家对我挺好的,江璟,为了念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走到没人的地方。 须臾,江璟动了动脚,江念吟握住他的手,“哥,别去…”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白落雪根本就没有拿她当朋友,接近她,只是为了兄长。 “没事。”江璟淡笑一下,他走过去,冷冷地看着白落雪,“陷害念吟,白落雪,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将江家与白家最后那点情分毁掉。” 白落雪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后,缠在白皙的手指上。 “情分,那璟哥哥还记得我们两人之间的情分吗?别人都笑话我,是你的跟屁虫,我等了那么久,却没等到你来提亲,而你刚来这儿,就喜欢上了久酥,难道是你在这小县城久了,让你忘记,盛京贵女的好,转而对乡下女人感兴趣了?” “我没空同你说废话。”江璟眉心蹙了蹙。 白落雪立刻威胁道:“那你有时间陪江念吟去一趟官府?她的腰间有一百两银票,你说,我要是报官,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平民会流放三千里,可她身为罪犯,恐怕,会先打再罚吧?江念吟长得好看,后果可想而知…” 江璟眼底划过一丝凉意,果然看到妹妹腹前衣料不平。 他双眸一沉,“你陷害念吟,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白落雪抬头,眼睛里露出精光,“我已经收买县令,只要我报官,她必定死,我要你跟我走,当我的贴身侍卫,排解寂寞,我会给你报酬,也会偷偷带你们回盛京,久酥那女人能给你带来什么?一辈子吃野菜吗?” 她靠近,诱惑道。 “璟哥哥,你想清楚了,一个女人,比伯父伯母和念吟还重要吗?想想为什么会被流放,有了权利,才能报仇。” 第59章 白小姐连人都偷,更何况是银子呢? 江璟眼神淡漠,随后,讥讽道:“白落雪,你这个样子,陈兆知道吗?” “我都是为了你,江公子别再拖延时间了,我倒数三位数,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要报官了。”白落雪嫉妒心作祟。 她明明是尊贵的将军之女,从小受尽尊崇,就连公主见她都要礼让三分,可为何出现了一个叫久酥的乡下女人,不仅是她看中男人的妻子。 赶走后,又跟心上人纠缠不清。 她怎么能忍?有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她先不要,才赏给别人。 “做梦。” 说罢,江璟余光都未曾给她,牵起江念吟的胳膊,朝外面大步走去,他小声道:“腰间,银票,给我。” 江念吟瞬间明白,她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原来,白落雪从未把她当过朋友,甚至,利用芳菲撞她,把银票塞到她身上。 她摇头,“我不能害你。” 兄长好不容易找到幸福,她不能给毁了。 她看着宽宽的街道,站满了人群,唯一不堵塞的天空,却是阴云连绵,就跟她的人生一样。 “白落雪要毁掉我,你只是被牵连进来了,给我。”江璟催促。 果然,还没走几步。 芳菲就带着人围堵了过来,她伸手想要扒江念吟的衣裳,“江小姐,你跑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偷了我家小姐的银票?亏我家小姐拿你是朋友……” “放开我!”江念吟推开芳菲,听着后面的指指点点,她几乎要疯了。 钱俊杰看不下去了,骂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本公子最看不得你们这群老娘们欺负一个小姑娘。” 一楼争吵声传到了二楼。 久酥放下衣裳,听着熟悉的声音,快步下了楼,一眼就看见被‘围攻’的三人。 “白落雪,你怎么阴魂不散?” “这小三姐说江念吟偷银子,打算搜身,不从就强迫。”钱俊杰大大咧咧说出了发生的事情,烦躁地摸了摸脸上被抓的伤痕,“疼死我了,这群娘们真野蛮。” 小三姐?这人怎么学她? 久酥收回思绪,她目光落在心事重重的兄妹两人身上,与江璟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白落雪会无缘无故误会一个人吗? 不会,她会诬陷。 她不动声色走到江念吟身边,观察着芳菲的目光,频繁看向念吟的腰间。 “大庭广众之下,不讲究真凭实据,就可以随便搜身是吗?” “姐姐,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不搜了,就当那一百两被大风刮走了。”白落雪露出委屈的神色,“再说,我相信念吟,搜了不就是自证清白了吗?” 久酥轻笑一声:“听你这话,我怎么觉得这么刺耳?我怀疑我的银子被你偷了,能不能也搜搜,不全脱,就脱个外衣。” 芳菲赶忙在前面护住。 “久酥!你太过分了,小姐堂堂将军之女,未来的将军夫人,怎么可能偷你那点儿银子呢?” 女子挑眉,眼睛里溢出光泽,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她的嘴角上扬,轻轻哼了一声,笑容多了一抹讥讽,“白小姐连人都偷,更何况是银子呢?” 听此,白落雪脸色忽青忽紫,在意的脸面被这贱人踩在脚下,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卑微道:“其实,我遇到夫君的时候,不知道他有妻子。” 久酥反问:“你的意思是陈兆是混蛋?那你知道了,也没有离开,这不就活该吗?” 一口气憋在心里,白落雪差点提不起气。 她硬扯道:“姐姐,我不难为念吟了,我有身孕,有些难受,银子我也不要了。” 有身孕了?那不就是有孩子了吗? 这可是将军府第一个孩子! 齐夫人掩嘴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久酥啊,你不珍惜荣华富贵,怪得了谁呢?今天,我们都能作证,就是江念吟这贱皮子偷了银子,要是不让搜身,那就报官,让那几个大老爷们搜。” 久酥借来了笔墨,不一会儿,捏着纸条放在桌上,扬起声音道。 “那要是没偷银子,你跪下当众道歉,念我写好的词。” “我我我…”齐夫人结巴了,眼神飘忽着,直接下不来台面了,“行!要是她没偷,我跪下道歉,要是她偷了,你们跪下!直到让白小姐原谅。” 白落雪看了她一眼,嗯,还不算太蠢。 “姐姐,算了吧,没必要为了一百两伤了和气。” 久酥无视她,回头抱拳,“各位都是君子,想要看戏,劳烦去门口一等。” 她朝江璟眨了眨眼,内心os:相信我。 江璟抿嘴,站到门口。 钱俊杰边走边说:“那我肯定是君子,我就站在门口,看看哪个臭不要脸的敢偷看!” 嗯? 大家愣了,这混蛋玩意要是君子,那他们更是,一时间,周围都没人了,秀莹插上门栓,她是这儿的掌柜,出了事儿,也有很大的责任。 她道:“既然赌约已定,那就开始吧。” 江念吟红着眼,她知道腰间有银票,可那是被人陷害的,当真是百口莫辩,还要连累家人和好友,“酥酥,我…” “相信我。”久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齐夫人急切道:“看你一脸亏心的样子,绝对是偷了,赶紧脱,要是跪在地上求我们,我们就不送你们去官府,天生下贱的命。” 白落雪站在一旁。 低着头,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瞧啊,这就是她的地位,只需要动动手,就有人给她卖命。 而那江念吟呢。 尊贵的大家小姐,却沦落为下等奴隶。 “念吟,我相信你不会偷东西的,你给大家证明一下,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在层层压力下,江念吟深吸一口气,动了动酸麻的腿,含泪解开腰封。 “好,我自证清白……” “有东西掉下来了。”齐夫人指着落在地上的东西。 门窗都关了,看不真切。 但像是银票。 芳菲捡起,骂道:“还说不是你,现在人证物证聚在!我家小姐拿你当朋友,你却假装清高,给你银子不要,非要偷,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啪! “之前就说过,脑子全是沙子就去找大夫看看。”久酥甩甩酸涩的手,“现在眼睛也瞎了?” 第60章 江念吟对不起,我们是蠢猪蠢狗 芳菲捂着脸,满脸愤怒,“大家快来看啊,乡下人真是野蛮,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流犯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做错了事情,竟然还羞辱人,当真是没脸没皮。” 江念吟整理好衣衫,道:“我没偷!” “这都有证据了!”芳菲举起手上的‘银票’,“你还要狡辩,小姐,把她送进官府,让县令好好教训她一顿!” 暗暗的光线落在白落雪的脸上,她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她压低声音,摇头道:“不行,念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这么做,这银子就当被风刮走了,算我拜托各位,不要提这件事了,好吗?” 门外。 钱俊杰双手环胸,问:“江璟,过去好久了,还没好吗?她们是不是在吵架?” 江璟仔细听了几秒,他敲门。 “阿酥,好了吗?” 秀莹将门栓拿开,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看戏的众人,声音沉重道:“都进来吧,看戏归看戏,别砸坏了我的店面,知道吗?” 这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衣铺。 谁敢造次?他们纷纷点头,保证不捣乱。 江璟走进,一眼就看到了芳菲手里举着的东西,担忧的神情里,染上一丝笑意,“事已至此,白落雪,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屋里门窗打开,光线照进来。 她手上的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偏又不长眼的。 白落雪为难上前,她叹息:“江公子,我没想到念吟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没事,我们两家是世交,只要你愿意,我便跟县令求情,不追究此事。” 噗嗤—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笑了一下,于是便开始了爆笑名场面。 久酥戳了戳江家姑娘的胳膊,示意她抬头,江念吟鼓足勇气抬起头,与那‘银票’交汇的那一刻,面色绯红,情绪难以抑制,委屈地流下眼泪。 白落雪不解,她眉头微微皱起,笑什么?他们的反应不应该是骂江念吟的吗? 她握住江念吟的手,善解人意道。 “念吟,你别难过,我会帮你…” “白妾室,我只是个流犯,不用你帮,也不用你假惺惺。”江念吟抽出手,与她拉开距离,想到十几年的好友,竟然一直在伪装善良的样子。 心里顿时凉成了一片,真是落魄看透人人心。 齐夫人撞了撞芳菲,小声道:“你拿的不是银票,是一张写字的纸。” “什么?”白落雪转过头,她吩咐道,“纸?上面写的什么字,转过来!” 芳菲反手。 钱俊杰一字一字念道:“栽赃嫁祸…的是…贱人?” 众人捧腹大笑,也瞬间明白,江念吟恐怕是被诬陷了吧?但这纸条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难道是事先就猜到了? “这贱人不就是……” 他们眼神如同刀子飘在白落雪身上,但不敢说,毕竟是陈将军的女人,不过在他们心中,会抢男人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刻对白落雪轻浮的印象又加深了。 白落雪面露难看,冲过去撕打丫鬟。 “贱婢!你诬陷念吟,伤了我与她的感情,你想死吗?” 芳菲忙跪在地上,她磕头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眼瞎了,冤枉了江小姐。” 她不停地扇着自己,跪在江念吟面前,苦苦哀求,仍旧没得到一点儿回应,不过,怎么可能呢?她亲自放进了江念吟的腰间。 为什么变成了纸条? 久酥目光落在旁边,指向桌上的纸,“齐夫人,该你表演了哦,记着,跪在地上,跟念吟道歉。” 齐夫人讪讪一笑。 “这、这就不用了吧,我给点银子不就行了吗?我也算是长辈吧……” “我不要。”江念吟摇头,人穷志不穷,不义之财如流水,不义之财为祸害。 久酥将纸条递过去,“不认识胡搅蛮缠的长辈,我们不需要银子,齐夫人念吧,难道振兴楼的主人,就这么不讲信用吗?难怪生意越来越差呢。” “振兴楼很讲信用!”齐夫人跪在地上,接过纸,本就羞红的脸上,一瞬间变得惨白,“久酥,你个贱人,这么狠?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必要吗?” “有必要。”久酥真诚地点头,她拍手鼓掌道,“齐夫人,快开始表演吧,不用跪这么久的。” 齐夫人捏着的纸已然变形了,她两眼一闭,差点晕厥。 小贱人有句话说对了,时间越久,越丢人,她决定一口气说完。 “江念吟对不起,我们是蠢猪蠢狗,我们心思肮脏,眼睛又瞎,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来我们这一群蠢的不能再蠢的傻叉…” 念完,她起身疯跑了出去。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要是被当家的知道,非要杀了她。 杨平追着说:“齐夫人,你别遮脸啊,哈哈哈,太好玩了。” 天渐渐黑了下去。 白落雪眼睛红肿,她朝女掌柜微微欠身,“秀掌柜,实在抱歉,耽误了你的生意,还惹了这么大的笑话,我会赔偿一切损失的。” 秀莹揉了揉眉心。 她无奈道:“没事的,只要别误会了人就好,如果事情解决完了,那我就要关店了。” 路人纷纷退去,今日这件事,恐怕会成为大家口中的闲话。 白落雪捂着肚子,额头疼出了一丝汗,她恶狠狠,用仅两人听到的话,“我不会放过久酥的,我一定要杀了她,贱人,敢跟我抢人!我要写一封信,给父亲……” 此时,振兴楼涌进一批食客。 齐掌柜愁容的脸色,瞬间绽放了笑脸迎上去,“哎呦,几位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吃饭了?今天想吃什么?” 杨平点了两三个下酒菜。 嘬着酒杯,上头后,开口询问:“掌柜,你家夫人呢?” “啊?”齐掌柜愣了一下,他放下账本,“可能出去了吧,杨公子找她做什么?” 杨平和好友脸上满是笑容。 “就是看了一出好戏,这里面还有你家夫人呢。” “还有内人?”齐掌柜来了兴趣,坐在他的旁边,见杨平对他勾肩搭背,暗自咬紧后槽牙,这小伙子看着没什么好心眼,“是什么好戏?” 杨平几人绘声绘色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他捂着肚子笑道:“掌柜,你说是不是一出好戏。” 第61章 他是我前夫 当然,这一切,马车上的久酥不知道。 江念吟拍着胸脯,后怕道:“酥酥,幸好有你,不过,那纸条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久酥拍拍她的手背。 “芳菲确实往你身上塞了一百两。”她假装从袖口拿出银票,“你看,这就是那张银票。” 江念吟急忙打开那张皱巴巴的银票,眼睛含着泪水,她的双手颤抖,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她真的想要我的命…” 被朋友背叛,那股涌上心头的难受。 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江璟握起拳头,尽可能平静道:“前些年,死去的白猫,是白落雪亲自虐死的,她从未把你当成好友,念吟,我相信你很坚强,哭了后,就别再为她难过了。” 久酥惊叹,哎呦,好兄长啊。 不指责,不训斥,允许哭,比现代人还开明,“赞同,她不配。” 江念吟抹了抹眼泪,破涕而笑。 “你们说的对,她不值得我伤心,对了,酥酥,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票拿走了?还往我身上塞了一个纸条,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会变魔术。”久酥打了个响指笑道。 衣裳没买成,倒是还出了事。 她没回家,转身去了铺子,见杜沉沉在门口站着,错愕问:“杜公子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 “久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打算在门口过夜了。”杜沉沉耷拉着身体,满脸疲倦,“里面有人,但不给开门。” 久酥笑道:“他们不给陌生人开门,杜公子先去客栈休息吧,等明天来铺子一叙。” 杜沉沉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应下了。 “明天见。” “……” 去方兴楼吃了顿晚饭,便回了院落。 吕氏拄着拐杖,高兴地走来,“酥儿,你终于回来了。” “娘?”久酥不免有些诧异,自从离开陈家村后,就没再见到她了,“您怎么来了,外面还下雨呢,快,进屋暖和。” 吕氏红着眼眶,嘱咐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快过冬了,给你做了一条棉裤,我都是选的好棉花,好料子,你看看合身吗?” 棉衣又胖又臃肿。 “合适。”久酥不禁想起,小时候很冷,穿着这样的棉裤,系统里有羽绒服,她假装走到内室,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出一件递过去。 【铜叶子-80】 “娘,这可恨暖和,套在衣服里面能御寒。” 吕氏试了试,惊讶道:“这么薄的东西,竟然这么暖和。” 衣服搁置在旁边,她沧桑的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酥儿,你也不去找我,难道一辈子也不想见到我了吗?就算你离开了兆儿,我也把你当我亲闺女的。” “白落雪在,我不太好去,我怕气死她。”久酥反握住她的手,心中一酸。 原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薄,特别是前婆媳,可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愿意拿她当女儿,就算成了将军的母亲,也没有嫌贫嫉富。 真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多了一丝温暖。 吕氏摇头说:“那不是个省心的,兆儿刚去陵城,她后脚就离开家了,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还让陈楠跟我说什么,身体不舒服,需要住在镇上,我是不相信的,你看着吧,兆儿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久酥对此没说什么,跟她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去睡觉了。 “娘,那你就在这儿多住几天,我陪你逛逛。” “好好好。”吕氏笑不拢嘴。 —— 第二天,杜沉沉寻找地址来到府里,他高兴道:“久姑娘,有个好消息,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谁?财神爷吗?”久酥说着进入系统,拜了拜财神。 【铜叶子+10】 杜沉沉挠挠头,“那倒不是,但反正不会让久姑娘太失望。” 久酥跟着他去了,来到一家客栈,门口还站着侍卫,是什么大官吗?这么大阵仗,果然,走进屋里,看到男人的脸,她又退了回去。 “见鬼。” “久酥?”陈兆皱起眉头,“你是来找我的?” 久酥只能站直,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不是。” 杜沉沉引荐道:“将军,您喝的葡萄酒,就是经过久姑娘之手,您说想要见她,草民就给您带来了。” “……” 久酥麻了,老底被揭穿了。 须臾,陈兆理了理袖子,声音听不出情绪说:“我不是给你了五千两银子吗?你怎么还在外面奔波,甚至还去卖酒的铺子里当苦力,你可知做卖酒生意,还需要陪喝?以后别做了,知道吗?” 苦力?笑了,陈兆这是把她当成了…也好,省得麻烦。 久酥敷衍道:“好的好的。” 陈兆放下五十两银子,叹气说。 “你也不容易,给我来点葡萄酒吧。” “好的呢。”久酥见钱,笑意抵达眼底,“等准备好了,会让人给您送去,对了,你母亲在我那儿,你不用担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兆错愕,没想到母亲这么黏久酥。 他摆手,“走吧。” 许久没见落雪了,很是想念,要快回村子一趟,将从陵城带回来的好东西,都给她。 路上,杜沉沉没忍住问:“久姑娘,你认识陈将军?” “认识。”久酥坦诚道,“他是我前夫。” 杜沉沉点点头,“哦,原来是前夫啊,嗯?前夫!?”反应过来后,整个人一个大震惊,“你,你就是那个跟将军和离的勇猛女子?” 久酥笑道:“勇猛女人?都这么说我?嗯…还挺不错的。” 杜沉沉尴尬地解释,“哈哈哈,这是好词,甘县的人都很敬佩你呢,我去陵城的时候,发现了陈将军的一个秘密,他也不是很好,久姑娘不要伤心。” 久酥问:“什么秘密?” “半夜三更,他跟一个女人勾肩搭背,纠缠不清…”杜沉沉小声地说。 久酥摇摇头,还以为陈兆挺专一呢。 “也不知道白落雪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当然,她不会主动告知,避免白落雪乱咬人。 第62章 在陈家村买地 此时,村里的人把消息传到镇上,已经晚上了,白落雪急匆匆赶回去,就看到坐在主位上,一脸冷漠的男人,她心里一咯噔。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兆抬头,第一时间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女人,最后落在她惨白的脸上,伸出手,将她拽到怀里问:“我不能回来?” “不是…”白落雪捂着肚子,方才吓了一跳,“怎么没在陵城多待几天,看看那儿的风景。” 陈兆笑的复杂,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好玩,想你了就回来了,但你为何不在家?” “夫君,今天我去镇上了,下了大雨,不好行路。”白落雪捏紧手帕,撒谎的时候,多少有些紧张,她不敢看陈兆的眼睛,在漠北的将军,身上散发着嗜血的味道。 陈兆若无其事地问:“娘呢?” “睡下了吧。”白落雪道。 陈兆冷笑一声,“落雪,到现在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娘昨天就去找久酥了,大哥也说了,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了,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住家里?” 白落雪心里涌上恐惧,一直渗入脚底,她脑海不停地旋转。 “夫君,你为何知道娘在姐姐哪儿,久酥告诉你的?” “嗯。”陈兆脸上闪过犹豫之色,随后,点点头。 下一秒,白落雪乌黑的眸子泛起雾气,她仰起头避免眼泪落下,可这样倔强的样子,只会让男人的心里狠狠触动,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谁见了都舍不得发火了。 她委屈地跪在地上,道。 “夫君回来第一件事就去见姐姐了?我身子不舒服,夫君又不在家,怕出事不及时,就去了镇上客栈里住,偶尔去找姐姐请罪,这几天,陈先锋一直跟着,您要是不相信就去问,只是妾身挺羡慕,夫君对姐姐的情谊,如此深厚。” 听此,陈兆忙扶起女人,一阵关心也只见她的脸色冰冷。 “落雪,我跟久酥只是…” “夫君莫说了。”白落雪扯起手帕,轻拭泪水,“您与姐姐如何,我一个妾室又岂能过问,您早点休息吧。” 陈兆:“……” 一阵叹气之后,叫来了陈楠,果然是去看久酥,本来白落雪身子就不好,他忙挑选了一件又一件昂贵的礼物,前来赔罪。 无非就是珍宝什么的。 白落雪从不缺,她含泪道:“夫君,我不是生气,我是怕失去您。” 陈兆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后背,哄道。 “落雪,放心,你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我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你带来的,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他心里清楚,同样也充满了自卑。 他差点死了,是那晚落雪大发慈悲救了命,面对如此美貌的女人,他害羞的跑了,几次见面后,落雪对他的印象越来越深,他的地位也一步步上升。 落雪问他,打完仗后想干什么? 陈兆鬼使神差地说出,想娶她。 不是大将军非他陈兆不行,而是白落雪看中谁,谁就是本次有功劳的大将军。 “……” 一早,久酥就将吕氏送回来了,吕氏不舍又哀怨道:“酥儿,你不要我了?” “哪有啊,陈兆不是刚回来吗?你不想他了?你要是想去,我随时都欢迎你。”久酥像是哄小孩,她远远地目送吕氏回去,无奈摇头。 有同龄人路过,感叹道:“你们确定是婆媳关系?我母亲跟我奶奶,天天吵架。” 久酥也不知道,很奇妙,她来陈家村是有事的,于是直奔村长家。 陈玲花正在院子里洗衣裳,听到有人来,她抬头,震惊不已,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眼前的女人是谁,她起身擦拭手,“久酥?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黑黢黢的农女。 简直比隔壁那大家闺秀还要漂亮,白皙的皮肤,灵动的双眼,不紧不慢的气质,身上的优点说也说不完。 久酥笑道:“玲花姐,村长在家吗?” “在呢。”陈玲花将人带到屋里,“爹,久酥找你。” 陈村长见久酥大变样,也有些诧异,他的情绪一直低落,似乎有什么心事,“是久酥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陈家的事?” 久酥摇头,跟陈兆都没关系了,还能有什么事。 “我来是想买地的,有没有空地?” “有。”陈村长下意识看了一眼久酥,“村西头那边,有一大片荒地,不适合种庄稼。” 久酥问:“我不种地,陈叔,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陈村长点头,双手背在身后,在村里人窃窃私语下,带着她来到了村西头,这周围没有几户人家,几乎属于村子最边上了。 旁边是路和堆积的石头,不远处就是村里的大湖。 久酥一眼就看中了,只要好好利用资源,西边绝对能否,眼前浮现出繁华的景象,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吗? “这片地我全要了。” 足足有三千平米。 陈村长愣住,他伸出五根手指说:“这可足足有五百两银子呢,不是什么好地,你不再想想?” “我用来建厂子。”久酥跟着陈村长回到家里。 陈玲花正在晾衣裳,听到这句话,多问了一句,“建厂子?” 久酥也不瞒着,她点头,“做生意用,不过,到时候还要麻烦陈叔帮忙介绍工人,面积庞大,要的人也多,不过我会付银子的。” 陈村长心中翻涌着激动,他知道,将军给了久酥不少银子。 他善意提醒道:“你做生意,我们很开心,但也不要大肆浪费,你能开厂子,也算造福村子,我自降钱数,四百八十两,可以吗?” 村与村之间,也有竞争。 王村里有个人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在村里开了一个秀厂,每年都往盛京运,整个村子都格外富,家家户户都有新衣裳穿。 久酥一锤定音。 “好!” 签了合同,那块地就是久酥的了。 陈村长看着手里的巨款,差点晕过去,但脸上的喜色是真真切切的,他难得多说了些话,“四百两要拿去给县令,剩下的八十两,每个人能分到一百文,再剩下的银钱,给老无所依,少无所依的人修葺房屋,也当做村里的底钱。” 第63章 盖厂子,招人 陈玲花握着久酥的手,含着热泪。 “村里的收成不好,原本商户开始压价,还以为今年冬天…酥酥,真是谢谢你了!你让大家又能活下去了。” 村里有私有地和共有地。 她买的是共有地,是全村人的,所以要付银子。 久酥喃喃道:“那四百两全被县令给吞了?” 陈村长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往外看,幸好没有人经过,他流汗道:“在外面可别这么说,每年往县令府里交的税收更多,我们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县令不分对错,只看钱多。 “陈兆不当上将军了吗?怎么不跟他说说县令做的‘好事’呢。”久酥提议。 陈玲花叹气,“都是花架子,之前镇上来过一个大官,说是皇帝派来惩治贪官的,各村里的人都高兴死了,我爹刚开始整理县令的坏事,有村里人等不及了,就直接去告县令,当晚,那群人就惨死在家里了。” 久酥眸子染上深意。 四面环山,天高皇帝远,最容易出贪官,就算消息传出去,估计到半截,就被知道了。 “真该死。” 等她用银子为江璟重新砸出一条路,先把宿明县的贪官连根铲除,当然,深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总要有目标才能奋斗,有时候太城府会累,单纯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久酥道:“我需要盖房子好的能工巧匠,男人一天三个铜板,女人一天两个,但我不需要偷懒的,越多越好。” 很快,陈村长就找来了最有实力的人。 他竖起大拇指,道:“村里大多数房屋就是陈伯建造的,对这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前辈。” 陈升荣头发花白,年近七十。 “不敢当不敢当,早就老了,久酥,是你要盖厂子吗?听说三千平,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啊。” “对。”久酥不介意他的年纪,好的建筑师不亲自干活,但指挥的很好,她拿出设计好的图纸,尽可能与古代契合,“荣爷爷,您看看。” 陈升荣认真看着,视力不太好,偶尔会拿着图纸,举在半空中看。 一炷香后,才大概了解了图纸的结构。 他惊叹道:“是个好图纸,这是哪位大师画的?” “晚辈画的。”久酥举起手,面对前辈,总有一种老师的样子,忍不住变得乖巧。 陈升荣不敢相信,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因为他就没见过画工如此好的人,线条如此笔直完美,他点头道:“这份差事,我接手了。” 久酥问:“您估摸着,多久能完工?” “要看人数了,五十个人得两个月。”陈升荣大体算了一下,此时也正好是秋天,天气凉爽,能多干一会儿,但天黑越来越快了,比较紧张。 村里一共四百来人,除去老弱病残, 陈村长松了口气,他笑道:“那我马上去召集人手。” 一听是久酥,大家起初不相信。 陈村长站在前面,大声道。 “男人三个铜板,女人两个铜板,这个价格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挺多的?铜板多,出力也多,那些个想偷懒的,趁早别来报名,工钱五天一结,发现消极懈怠的,两个字—白干,另外,久酥把我们的地买了,一个人一百文,刚好来领,好了,排队报名吧。” 底下人窃窃私语。 “比我在田老爷家干活还多一个铜板呢。” “女人都能两个铜板?我肯定去啊。” “我儿子年纪大了,还要娶媳妇,得多赚点啊…” “……” 陈玲花报上名了,之后,便坐在旁边,给村里的人分发钱,有的人一家五口人,竟然得了五百文,这可能吃好几个月呢。 快过年了,也能买肉了。 女人心思细腻,这一刻,她们感激久酥,村里收成不好,因为久酥,男人不用冒着寒冷,冬天出门讨生计了。 家里有老人的能哄孩子,不少女人也都报名了。 夜幕悄悄降临,他们都不饿,因为心里清楚,饿这一顿,以后顿顿都能吃好。 陈村长再次警告道:“别投奸耍滑,要不然谁家有活也不找你们。” 村民:“村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陈升荣看着村长手里报名人数,不免惊叹,竟然这么多人,一百多个呢,他说:“看来又能缩减一半的时间了,明天就开工!” 不远处,白落雪看着那动静,问:“夫君,他们在干什么呢?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陈兆想了想,“农活要收最后一茬,或许是比较忙,所以召集起来,一起下地收麦子吧。” 此时,经过两人屋子的孙梅听到了,一脸得意地跑回去跟陈武分享这件事,她笑的大声,“陈武,你看到了没有,他们干农活,都不敢叫什么了。” 陈武坐起身,拍了拍胸膛。 “那当然了,我可是将军的亲哥,他们敢叫我下地?” 两人美滋滋地吃着桌上的饭菜,孙梅心里有了计划,“哼,明天我就去地里,看看那些曾经骂我人的,辛苦干出一身臭汗。” 盛情难却,久酥被留在了村长家吃晚饭。 村长妻子柬氏厨艺很好,难得的是,桌上见肉了,还有一条鱼,她温柔道:“久酥,菜不好,你别嫌弃。” “婶子客气了,挺好吃的。”久酥给予评价。 陈村长难得喝了点酒,他脸红着,有了些醉意,他道:“久酥,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我一定尽力帮忙。” 回去时,已经不早了。 久酥坚持回村里,睡在自己的大床房上,才觉得舒服,马车行驶在半路里,紫檀见前面有人,便减慢了速度,毕竟她驾车的技术,确实不太好。 “小姐,前面有人挡路。” “嗯?”久酥迷迷糊糊惊醒,一听此话,紧握腰间的匕首,钻出马车,目光落在前面的黑影,她试探喊道,“江璟?是你吗?” “是我,阿酥。”江璟回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握住久酥伸过来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秋风瑟瑟,他身上的斗篷带着不少凉意,脸也冻的煞白。 久酥不解地问:“你要去哪儿?” 须臾,江璟抿嘴道:“蔻梢见你没回去,以为你离开陈家村后,就来了我家,我见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担心出事,就来找你。” “你走着来的?”久酥诧异,得到男人点头后,她心底一暖,又心疼道,“我不会出事的。” 江璟依旧担忧,“我怕白落雪会报复你。” 报复?确实有可能。 第64章 你不怕我回去泄密吗? 目前,久酥认识最厉害的人恐怕是钱老爷和丘老板。 但他们仅仅是富人,并不是什么大官,如果与陈兆硬碰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她还不能得罪陈兆。 “当务之急,就是搞钱。” 江璟也极为赞同,“当年,江家要是有点钱,买通消息,恐怕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会好起来的。”久酥问,“念吟还好吗?” 江璟顿了顿,“一直哭。” 久酥叹气,小姑娘遇到朋友背叛,估计要难过好一会儿了。 “回去安慰安慰念吟,毕竟,白落雪人不行,但这段友情,念吟也付出了真心。” “好。”江璟应下。 回家后,他走到窗前,看着里面昏黄的烛光,轻轻敲了敲,看到妹妹红肿的眼睛,他抿嘴开口道:“别哭了,看错了人而已,以后长点脑子就行了。” 谁知,江念吟哭的更厉害了。 江璟手足无措道:“你……” “哥!我谢谢你。”江念吟关上窗户,埋进被窝里痛哭。 天刚亮。 陈家老大就起了个大早,拿着好酒,跟孙梅摇摇晃晃去了地里,他大声道:“哎呦,这酒啊,一般人可喝不着,没有一个当将军的弟弟,是喝不到这么好的酒…” 他说的正激情呢。 却被孙梅打断,抬眼望去,地里只有女人、老人和孩子。 那陈武炫耀什么劲? 孙梅双手环胸,傲慢道:“看我的脸哦,你们这些乡下人,一辈子也用不上这些好的胭脂俗粉。” 干农活的女人抬起头,根本不吃这一套,“就你?脸上涂抹的七七八八,跟我家猪圈似的,要说好看,那还是得久酥,有了银子,也不忘我们父老乡亲。” 孙梅脸色一变,不高兴道。 “她?她就是被二弟不要的女人,能有什么银子?” 有人说:“陈将军给她了五千两,你不知道?” 他们哪里能知道,陈武和孙梅还在祠堂跪着呢,孙梅一听,怒骂了几声,就朝着家里走,本来想骂,但看到陈兆眼中的杀意,气势就小了很多。 孙梅碰了碰孙武,示意他说,没想到男人比他胆小,挠着头就要去睡觉。 她咬牙,“二弟啊,我听说你给了久酥五千两?她又没给你生孩子,也没做什么事,怎么能要这么多银子呢?她姓久,又不是咱家人,你还不如把这银子,给大嫂呢。” 白落雪翻了个白眼,撑着腰,回内室休息了。 陈兆目送女人离开,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胡搅蛮缠的女人,心情沉了沉,淡淡道:“大嫂,你姓孙,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我们家的人。” 孙梅尴尬不已,但还是厚着脸皮说。 “二弟啊,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还是你大嫂吗?但你把银子给那贱蹄子,她要是给别的男人花怎么办?” “跟我没关系。”陈兆拳头紧握,想到自己曾经的女人会成婚,心里说不上的酸麻,可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大嫂,还有事吗?” 孙梅见二弟还想着那贱人,不再提这事,而是道:“我…我没银子了,你看……” 陈兆掀起眼皮,递过去一两银子。 “这么少?”她嘀咕着。 他冷笑一声,“嫌少就自己赚,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另外,我有必要警告你,不要仗着我的名声,在外面以大欺小,也不要干任何坏事,如果被我发现,大哥和大嫂可是容易挨鞭子。” 孙梅脸色不大好看,她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 “二弟真是神气了!” 屋里,白落雪睁开眼睛,看着走来的男人,她起身握住他的手,担忧道:“你跟大嫂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夫君,盛京里最忌讳有穷亲戚。” “落雪,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分家。”女人红唇一碰,淡淡吐出两个字。 陈兆浑身一僵,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爹死前时,说的话,他沉默了好久,声音沙哑道:“这件事情,再说吧,他们还没有做出什么事,可能也就是心坏了点。” 听此,白落雪也不再提及这事了,人不挨打不知道疼,她闻着散发出的香味。 “夫君,你这是喝的什么?” “葡萄酒,不过你不能喝。”陈兆端过去给她闻了一下。 白落雪很快就喜欢上了,她抚摸着肚子,叹息道。 “突然想吃葡萄了,那味道可真是香啊。” “……” 铺子里,已经将杜老板的酒全部生产出来了,山莓汁比较缺,这天,久酥只能带着杜沉沉来收山莓,山上的山莓不多了。 幸好有几家有山莓。 王婶局促道:“都是山上的东西,你就看着给吧。” 盯着眼前的久酥,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原主在村里的风评尚可,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倒是等了夫君一年,见带回了白落雪,倔强和离,让村里不少人另眼相看。 久酥掂着满满的两大筐,估摸着:“王婶,你这些我给你十五文钱,可以吗?” “可以可以。”王婶连连点头,她美滋滋地拿着铜钱和不太好的‘山莓’回家了。 其他人家里比较少,也就六七文的,但总共收了不少,摞了马车。 孙梅跑过去拦住,她问:“王大花,你给久酥了什么东西?怎么笑的真开心?” 王婶道:“久酥收山莓呢。” “她收山莓干什么?”孙梅不理解,“又涩又苦的东西,山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真是脑子有问题,拿了我们家的钱,乱花钱!” 王婶笑脸戛然而止,生气地扭着身子就走了。 孙梅骂道:“王大花,你竟然敢无视我。” “无视你咋了,你脸上贴金了?”王婶实在忍不住回怼过去,就算是家里那口子说过,陈家不比往日,要时时刻刻尊敬,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尊敬孙梅这个赖婆娘。 孙梅气得跺脚,“你你你你!” 山莓的季节已经过去了,估计只能收到这一批大货了,剩下的只能在系统农场里种植了,不过,也将杜老板的货凑齐了,果汁分季节卖挺好的。 这两天,杜沉沉一直在铺子里。 他好奇地问:“久姑娘,你就不怕,我学会了,回去泄密吗?” 第65章 江父失踪了 久酥挑眉,看着屋里忙碌的人,她耸耸肩道:“首先,你得学会,另外你要去寻找葡萄,根据我的观察,葡萄,应该是很贵很贵很贵的瓜果吧?恐怕就连皇亲国戚都拿不到几颗。” “久姑娘说的没错,我从小没吃过葡萄,还是托久姑娘的福。”杜沉沉弯腰作揖,“不过,是宿明县盛产葡萄吗?”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啊,要是盛产葡萄,朝廷的人早就来收购了。 久酥神秘一笑:“这可就无从告知了。” 杜沉沉挠头,憨憨一笑,耳根微微泛起红,也是,这种秘密的事情,怎么能问呢,反应过来后,心里慌慌的,幸好久姑娘不计前嫌。 一旁,江璟搬着酒桶进仓库后,看到两人。 目光落在杜沉沉的耳朵上,眸光微微沉了下去,聊什么?至于耳红? “呼。” 继续搬酒桶。 杜沉沉疑惑地回头,喃喃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一双阴恻恻的眼神盯着我?” 突然,看到了江璟,他眼睛一亮。 “江公子,我来帮你。” 江璟躲开,冷淡道:“你还没干活,脸就这么红,你不行,还是去休息吧。” “我、我不行?”杜沉沉指着自己,气笑了,他撸起袖子,跟在江璟身后搬,他时不时就说一句,“原来这么轻啊,我一下子能抱俩。” 江念吟噗嗤一笑。 她拨弄着算盘,有人来报任务时,就记在纸上,乘法口诀已经铭记于心,算账很快。 “葡萄酒、葡萄汁、山莓汁、草莓汁……” 紫檀和蔻梢经常来帮忙洗果木,收拾卫生,几人像是亲兄弟般,其乐融融,在这里没有歧视,让江家人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他们会叫江念吟,江姑娘,会叫江璟,江公子。 并不完全因为久酥,他们知道两人的身份,是盛京来的,是流犯,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换句话说,背黑锅了。 这一口锅,一直笼罩在江家人身上。 一天又过去了,马虎送走小姐后,便锁上了门,他伸着懒腰,去了厨房,“今天吃白菜炖猪肉?” “行!我去烙饼!” “那我去生火!” “……” 每个人都有事干,他们也能时不时尝到肉腥味,按小姐的话就是,别省钱,吃好喝好才能干好。 马车停下,江母和江念吟先下了马车。 紫檀和蔻梢识趣地坐在车外面。 在无人的情况下,久酥才好意思疯狂,她用小拇指勾起男人的手指,眼中眸子染上爱意,她问:“怎么了?累的不愿意走了?” 江璟低头,纠结了好一会儿。 “今天,在院子里,你跟杜公子在说话,我看到他脸红了。” 他望过去的眼睛,好像满是哀怨,更像是在看一个渣女。 久酥愣了愣,她就说江璟怎么下午一直在暗暗跟杜沉沉较劲,原来这么回事啊,于是回忆道:“哦,他问我葡萄是从哪儿摘的,估计是想到自己问错话了,不好意思呢。” 江璟松了口气。 外面,传来声音,“这锁怎么是开的?”“母亲,是不是出去忘记锁门了?” 两人赶紧下了马车。 江母心中不安,她推开门,喊道:“今游,今游?” 久酥拿起门锁,倒吸一口气,她轻声道:“锁芯坏了,好像是被破坏的。” 她与江璟相视一眼,忙跑进院子,一眼就看到坐在屋里,失魂落魄的江母。 江念吟掩面而泣,“怎么会这样?” 江璟脸色凝重,“父亲从不乱跑,而且,他常年卧床,不曾踏出门外半步,别说有事出门了,在这儿连人都不认识,恐怕是被人带走了。” 屋里一瞬间就变得格外凝重。 外面,还下起了雨。 江母起身,她强撑着一口气,“我去找他。” “母亲…”江念吟忙挽住她的手,她红着眼睛,“您别担心,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雨滴打进门槛,江家人猜了一会儿毫无头绪。 久酥起身,不能坐以待毙,她撑着伞回府去拿雨衣,一一给常伯和府里的人分发,她道:“伯母,你跟念吟留在家里,如果伯父回来了,你们就通知我们。” 她又不放心道:“紫檀,你也留下。” 常伯带着人往西边去找,一下子惊动了钱俊杰,他刚喝完酒,一听说江璟的父亲不见了,不解地说:“不会是朝廷来人了吧?” 江璟心一沉,“也可能。” 久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先去邻居家看看,或许他们知道什么。” “我跟你们一起去。”钱俊杰跟在后面。 邻居姓房,是外地迁来的住户。 女人打开门,眼睛里流露出害怕,问:“你们是谁?有事吗?” “房嫂,我父亲不见了,你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江璟取下雨衣帽,他举着烛灯照着脸问。 女人松了口气,她环顾四周。 朝几人招手,门关上后,她小声道:“一个时辰前,有一群人来了,我听到动静,趴在门缝里,看到你爹被他们抬走了,但我不认识他们,只听见你爹喊什么,他不去治疗,要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还说什么,白小姐,我说这些是挺同情他的,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 两人异口同声:“白落雪!” 钱俊杰反应慢半拍,他肯定道:“一定就是白落雪!你看到他们往什么方向走了吗?” “好像是那边吧。”女人朝南指了指。 江璟道了声谢,便快步离开,他要去陈家村,去问问白落雪到底想干什么! 久酥追出来,拉住江璟的手,男人怕伤到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江璟,你别冲动,伯父应该不在陈家村。” “阿酥,我不能想象,白落雪到底想干什么,她受到了屈辱,肯定会报复回来,只是我没想到,她首先针对的是我父亲。”江璟红着眼,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 久酥轻轻抱着他。 钱俊杰就这么站在一旁吃狗粮。 其实她的心里也很慌乱,她不停地回想着房嫂说的话,突然,找到了漏洞,“说什么治疗,白落雪会不会偷偷把伯父带走,想治好送回来,这样你们就欠她一个人情……” “对,父亲不在陈家村,估计在医馆里。”江璟顿时回神,从痛苦中剥离出来,“我们顺着这里的名医,绝对能找到!久酥,谢谢你。” 第66章 已经和离了,再找就是贱了 雨下的人心惶惶,几个身影搜寻着江父的身影。 常伯去找县令帮忙,衙役打着哈欠,嫌弃道:“去去去,一个小小的流犯值得大晚上惊动我们大人?死了更好,能让宿明县名声好点。” 顿时,众人的心凉了又凉。 常伯叹气,“算了,我们继续找。” 找了一圈,仍旧无果。 久酥想起,伯母曾经提到过一家药堂,她问:“回命堂在哪里?” 江璟走到路口,认清环境后,抬手指向巷子深处的华丽药堂,“往前走一百米,右转,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就是回命堂。” 四周阴森,没有任何亮光,除了红灯笼散发‘诡异’的光。 很适合做坏事。 钱俊杰搓了搓胳膊,说:“怪吓人的,这回命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医死了好多人,不过回命堂的东家认识朝廷里的人,三番五次被压下来了。” 久酥问:“那还有人去?” “大部分都没了。”钱俊杰耸耸肩,“但有时候药材很便宜,穷苦人多,只能来这里了,一时间,大家都忘记回命堂害死过人了,都当做是意外,毕竟没有哪个医馆没有出过错。” 包容,一再包容,让回命堂更加猖獗。 这就好像,互联网没有记忆是一样的。 久酥道:“我们分别去打听一下,看看周围邻居有没有看到,我感觉伯父就在回命堂里,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 钱俊杰不满地指着自己,问:“为什么你们两个一起,我自己去?” “因为大家都认识你,是英俊潇洒的钱公子啊。”久酥眼里含笑,语气里满是恭维,看着钱俊杰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她道,“快行动吧,再晚点,就都睡了。” 咚咚咚。 一个老妪打开门,看到样貌气质绝佳的年轻人,心里的戒备减轻了些,“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久酥亲昵地问:“奶奶,我们想问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人被抬着进了回命堂?” “啊?”老妪低下头,“我没见过,我还要睡觉呢,你们快走吧。” 砰! 两人几乎是被赶出来的。 他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惊讶的神情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很大可能就在回命堂里,只是都怕得罪人,不敢说。 钱俊杰走来,他仰起头,“哟,你们两个还没有打听到消息吗?” “你打听到了?”久酥问。 钱俊杰点头,小声道:“有人扛不住压力说了,看到有个轿子进了回命堂,听里面挣扎的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稳了!就在回命堂里。 三人站在巷子里,看着回命堂,江璟眸光染上沉色,“我进去先确认父亲在不在里面,如果在里面……”他苦笑,“也只能救出来。” 他还能怎么样? 打人吗?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 钱俊杰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你咽的下这口气?” “这口气,你不是最清楚吗?”江璟抬起头,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钱俊杰心里发慌,声音沙哑道,“我只是个流犯,忍辱负重,都是我最好的结果。” 钱俊杰松开他,想起之前在钱府做的事情,心情沉闷道。 “抱歉。” 他们钱家对上回命堂,都没有胜算,更何况是江璟呢? 突然,杜沉沉也来了。 他道:“我会爬墙。” 久酥眼睛一亮,她拿出烟花弹,塞到江璟手里,安排道:“杜公子和江璟翻墙进去,查探伯父的位置,如果在里面,给我们一个信号,我便跟钱公子去报官,你们在伯父身边守着。” 四人一合计,觉得可行。 很快,两人就在后院的柴房里找到了江今游,江璟看着父亲被绑难受的样子,握紧拳头,差点没忍住就冲进去,幸好想到久酥的计划。 他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今晚帮他的几个人。 “走。” 咕咕咕。 院墙里传来鸟叫,久酥和钱俊杰抓紧朝官府里跑,路上遇到了常伯和蔻梢他们,她嘱咐道:“蔻梢回去告诉伯母找到了,常伯,麻烦你带人在附近看好路,别让他们转移。” 钱俊杰问:“这可是个狗官。” “狗官也是官,强龙难压地头蛇。”久酥淡淡道,“说到底,这也是狗县令的地盘,到时候,你就施压,我就pua。” “pua是什么意思?”他问。 久酥嘴角勾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衙役皱眉,今天来的人咋这么多,看到久酥和钱俊杰,也不敢造次,一个是前将军夫人,一个是钱家的公子,他赔笑道:“这、县令已经睡下了。”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久酥塞了几个铜板,从古至今,有钱能使鬼推磨。 衙役不太好办,思索了几下,还是转身去叫县令了。 很快,就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说:“我挨了一耳光,不过,幸好县令同意见你们了。” “……”久酥又递过去三个铜板,“辛苦小哥了,这点钱你拿去喝酒吧。” 衙役高兴地放行,还亲自指了方向,那态度比见了亲爹娘还亲。 张县令迷迷糊糊,看到眼前的一锭银子,顿时清醒了,他美滋滋地接过,看到来人,笑道:“两位贵客,来就来吧,带什么银子。” 久酥诉说了原委。 “我们已经找到人在回命堂了,就请县令大人陪民女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一声不吭绑人。” “这…”张县令兴致恹恹地放下银两,他尴尬一笑,“实不相瞒,本官真怕这回春堂背后的势力,久姑娘,你跟陈将军认识,你都不如去找陈将军。” 久酥说:“已经和离了,再找就是贱了。” 钱俊杰双手环胸,他语气不好地问:“张县令,大家还说你是个好官,难道你也欺软怕硬,见事就躲?我让我母亲问问盛京的官,是不是这样当县令的。” 母亲的娘家可是很厉害的。 张县令忙站起身,让钱俊杰坐在木椅上,“哎呦,我的小祖宗诶,只是回命堂的东家实在厉害,我真的不敢去,要不然我去做个说客,让他们把那流犯放了,给他道个歉,赔个银子就算了。” 第67章 没人你上什么锁?怕偷柴火吗? 久酥坚定道:“要提审断案!” “久姑娘。”张县令回头,摇头道,“你对一个流犯家这么好干什么?我可能需要提醒两位一点,流犯在这儿,是没有人权的。” 听此,久酥道:“大人,是我要状告回命堂。” 张县令:“……” 钱俊杰冷笑道:“县令,你不会是不敢吧?难怪大家都说你,遇到回春堂的东家跟个小鸡崽子似的,女人跟他跑了,你都不敢吱一声。” 敢!怎么不敢! 张县令在心里嘀咕着,他转过身,不想接茬。 久酥提起一口气,酝酿道:“大人,其实我有点心里话要跟你讲,你英俊潇洒,满是聪明才智,懂得进退有度,就不应该当这县令,应该今年当知府,明年当巡抚,后年直接当朝中红人!” 张县令直起腰,脸上的笑容浮现。 “哎呦,本官哪有这么厉害。” “可惜…”久酥摇摇头,“害,算了,您这不敢那儿也不敢,还是当县令吧。” 张县令一听,不愿意了,挡在两人前面,“你这话什么意思?” 钱俊杰冷嘲热讽道:“县令啊,意思就是说你连个小小的回命堂都不敢办,还想当巡抚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当县令吧,说不定啊,没有功绩,明年就当不成县令了。” 两人摇头,笑着走出堂屋。 “站住!”张县令戴上官帽,双手背在身后,找来衙役,一脸严肃道,“本官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官!” 久酥嘴角勾起,竖起大拇指。 “大人果然威武,听说陈兆就喜欢为民办事,英明神武的好官,说不定啊,你不怕回命堂的事情,能传到陈兆的耳朵里,他一高兴,就带你去盛京了呢。” 钱俊杰附和道:“那肯定是了,我回家一定跟母亲说,县令真是个好官呢。” 短短一条街的路。 张县令就走的飘飘然了,他看着身上的官服笑的格外开心,好像过不了几天,就能当上巡抚了,来到回命堂门前,又发憷了。 他跟篓明算是一类人。 他捂着肚子,“哎呦,不行,本官肚子痛,等天亮了再来吧。” 咚咚咚!钱俊杰已经上前敲门,大喊道:“赶紧开门,县令来了!晚了要你们的狗命!”他将狗仗人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久酥微微握拳,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等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道:“大人,听说知府已经给陈兆送礼了,您要是落后了,别说巡抚了,知府可能都没您的位置了,人不就是要往上爬吗?大人可千万不要打退堂鼓,陈兆最讨厌的就是临阵脱逃之人了。” 张县令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他擦着汗水。 “小小回命堂,我怕什么?” 门开了,是回命堂的管家,他笑脸相迎:“县令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县令双手背在身后,摸着小胡子,说:“哼,有人状告回命堂,私闯民宅,绑架江今游,本官特来搜查,你不许阻拦。” 他抬手,就要吩咐衙役闯进搜查。 谁知,管家握住张县令的手,亲昵地拉到一边,恭敬地眼神里闪过不解和看不起地问:“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您怎么为一家流犯撑腰了?” “有人告官,本官岂能坐视不管呢?”张县令推开管家的手,谁跟你俩呢。 管家背对着久酥,拿出一荷包的银钱。 “大人,您与我家老爷是好友,麻烦您行个方便?” “这么说,江今游真的在回命堂?”张县令一听就不对劲,他皱眉问,“你们抓一个流犯干什么?” 管家将银两塞进县令的怀里,小声道:“这事儿,您就别管了,那人咱都得罪不起。” 听此,张县令不动声色将钱袋塞进怀里。 “管家客气了,本官也没办法,谁让那女人是将军的前夫人呢,我们进去,假装搜一下,就离开。”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相视一笑。 管家小声道:“被去柴房。” 看着官兵冲进去搜查,钱俊杰和久酥也跟着进去。。 钱俊杰摸着下巴说:“我感觉县令被收买了,他们速度很快,根本就不像是搜查,就算有江璟爹,估计也会装作眼瞎。” 还能这么玩? 久酥清了清嗓子,“江伯父,您在这儿吗?” 钱俊杰也有模有样喊道:“江璟他爹!” 久酥:“……” 砰!嗖! 烟花绽放在天空,是柴房的方向,管家心里一惊,他脸上露出凝重,他大吼一声:“谁在那儿偷东西!来人,快把小偷赶出去。” 久酥跑上前,看向周围的房子,看着上锁的柴房。 “县令大人,我猜测江伯父就在这里,还请您让人打开。” “这就是个柴房,怎么可能关人?”张县令心里一咯噔,这人可真会选,这不就是回命堂藏人的地方吗?“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搜吧。” 久酥看向一旁的斧子,她砰砰砰朝锁砸去。 管家看向奴仆。 奴仆一拥而上。 钱俊杰伸手挡在前面,他拦着说:“没人你上什么锁?怕偷柴火吗?你们这回命堂害死过多少人,现在又敢绑人了?” 管家咬牙,“来人,把这两个私闯药堂,惹是生非的歹人抓起来!乱棍打死!” 张县令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想怎么做。 “这…” 身后,钱老爷举着火把,身后是江璟等人,他带着侍卫,门口还跟着看戏的百姓,他走到儿子身边,眼神逐渐满意,随后,看向管家,冷了冷脸。 “我看谁敢把我儿子打死!” 谁不知道钱家是盛京来的,而且钱老爷的老丈人可是盛京大官。 管家立马弯腰,道歉:“我眼拙了,请钱老爷见谅,只是钱公子带人来回命堂闹事,一直污蔑我们,这恐怕不合适吧?” 他余光瞥向侍卫,示意对砸门的女人动手。 惹不起钱家,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江璟接过久酥手里的斧头,心疼地看着她泛红的手掌,咬牙一砸,哐啷,铁锁落在地上,他推开门,跑进去,“父亲!” 钱老爷等人也跟进去。 只见,江今游被绑在柱子上,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澈儿,久姑娘…” 张县令浑身出了一层汗,这、这怎么搞? 直接被抓了个正着,顿时觉得怀中的银子格外滚烫,他呵斥道:“篓明呢?让篓明给本官滚出来。” 第68章 陈兆得知江家人的存在 管家去叫了篓明。 原本开堂审问要等到天亮,但张县令和篓明的关系尚可,是有利可图的关系,那就不能先公开,要先看看篓明的态度以及事情是否严重。 久酥泡了一碗药,“补气血的。” 江璟喂父亲服下,整理了一下床铺,盖上被褥,便狠狠地盯着回命堂的一切,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失去父亲了,他跪在地上。 “请县令大人惩治凶手。” “江璟啊,你们流犯是没有人权的,到时候让篓明赔你们点银子就行了,何必生事?”张县令不屑地警告道。 江璟的心顿时如堕冰窖。 —— 咚咚咚。 “谁啊。”陈楠问。 常伯礼貌地问:“是陈将军家吗?我是久酥身边的奴仆,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将军。” 陈楠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想问什么事,但常伯却要等见到将军再说。 一家人都被惊醒。 “好。”白落雪乖巧地点头,她躺在床上,紧紧地抓着被褥,心里的紧张愈发的大,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还想等着治好了病,让江璟感激她。 一定又是久酥那个贱人! 陈兆看着陌生的常伯,听说是久酥的奴仆,心里冷笑,倒是挺会享受,一走就买上奴仆,住上大院子了,他身为将军,还没如此呢。 常伯将原委完完整整讲述了一遍。 陈兆直起腰,脸上泛起危险的神色,“你是说,落雪想杀一个流犯?估计也是那该死的流犯顶撞了落雪,落雪身为将军府的妾室,杀一个流犯有什么奇怪的?” 常伯道:“白妾室与江家认识,前段时间也总是找,不像是仇人。” 陈兆想起之前白落雪不住家的那段时间,他转身去了内室,目光灼灼,把装睡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落雪,有人说你要杀一个姓江的流犯?” “啊?”白落雪愣住了,她摇头辩解道,“怎么可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杀人?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陈兆抿嘴,意识到她有事情瞒着,直勾勾盯着心神不宁的女人,沉声道:“这件事情影响比较大,落雪,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 白落雪揪住衣襟,伸手拉住男人的手,委屈道。 “夫君,其实早就应该告诉你了,但怕你生气我跟一家流犯接近,他们曾经是盛京的高官,我父亲与江伯父关系极好,两家也经常来往,但江家抄家,被流放至此,我也是来到这里偶然听齐雅儿说过。 想到往日的情谊,便常去看他们,昨夜,我路过他们家,似乎听到里面有声音,想到江伯父身子不好,怕出了事,便砸了锁,送去了回命堂,想让管家将江伯父治好。” 突然,陈兆想起岳父提起的一个人,好像是姓江,无不感叹那男人的才华,想必就是他们家了。 “但回命堂却在虐待江今游,已经闹到县令那儿了,现在让人来请你。”他看向女人,仿佛就算她做了坏事,也能帮她解决。 谁知,白落雪嫌弃被褥,喊来了芳菲穿衣。 “我必须去问问回命堂,我明明是让他们救江伯父,怎么就、就成了虐待了?” 她脾气倔强,眼眶发红,气得浑身发抖。 陈兆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我陪你去,回命堂竟然敢忤逆你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天空微微泛亮,一行人聚在回命堂。 陈兆抱着‘娇羞’的白落雪,踏入门槛,目光一一扫过堂屋里一行人,最终定格在穿着墨衫的男子,顿时,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他语气复杂道:“江伯父的儿子,竟如此一表人才。” “没有夫君好。”白落雪只觉胳膊上的那双手加重了力道,怕被看出什么,她强忍着心虚,眼睛里流露出爱意,看向男人,“若非世交,加之他们可怜,我也不会帮忙。” 江母红着眼睛,上前质问。 “你为何这么狠心?我们家并没有得罪白小姐吧?” 白落雪是真的委屈,她挡住要发火的夫君,含泪道:“伯母,我真的没有要害伯父,我跟回命堂明明说的是医治好伯父,为什么成了虐待,篓明,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陈兆扶着白落雪,坐在主位上。 他冷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回命堂竟然阳奉阴违,陷害本将军的女人,是看我陈兆泥腿子出身,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吗?” 毕竟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的威严,不是常人所能替代的。 张县令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 篓明跪下,反应平静道。 “白小姐确实吩咐过草民要治好江今游。”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治疗的效果!”白落雪右手攥着手帕,愤怒地拍击桌子。 看江伯父的样子,比之前更严重了,江璟恐怕要恨死她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看向来的人,有久酥,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 这小贱人。 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要是今晚不被发现,明天只要她来看望伯父,一定会惩治回命堂这群狗东西,都是久酥横插一脚! 篓明笑了几声,似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我有几句话要与将军说,各位先出去?”他的眼神泛着阴翳,像是一条毒蛇,正狠狠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有一种,大不了一起死的疯感。 张县令爬起来,挥手,“走,快走。” 久酥站在门口,望着沉下来的天,困意袭来,她靠在一旁,脑袋像是被凑了一圈,又疼又晕,她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在江家人头上。 她相信白落雪是真的想医治好伯父。 那为何回命堂的人,宁愿得罪陈兆,也要害伯父? 之前,回命堂开的药方也很奇怪。 心底泛起层层疑惑,让她的大脑极为混乱,篓明单独留下陈兆,一定是为了说出真相,害伯父的那个人,估计就连身为将军的陈兆都无法反对。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走到江家人身后,小声道:“一会儿,你们先回去。” 江璟拒绝道:“不行,先不说讨公道,单留你一人,危险重重,我不同意。” “相信我,好吗?”久酥深吸一口气。 第69章 录音笔已放进背包 一阵秋风,将所有人都吹得很清醒。 须臾,江璟抬手,将她的发丝掖到耳后,心中泛起酸涩之意,“我在门外等你,有事喊我。” 他不给阿酥拖后腿,他的手拂过腰间带着的尖锐石头,背起父亲,往外走。 江念吟问:“我们真的留酥酥一个人在院子里吗?” “我们是流犯,帮不上她的忙,甚至会给她带去危险,远离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守在这里,你们先回去。”江璟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扯出一抹笑,“先回去。” 钱俊杰双手环胸,“我陪你留在这里,我是钱家的人,就算将军,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拿我怎么没有。” 杜沉沉主动背起江父。 “那我先送伯父回家,再来帮忙。” 江璟深深鞠躬,“谢谢。” 钱俊杰撇撇嘴,别扭地看向别处,“别矫情了,好好听里面的声音吧,别到时候,我师父喊人了,咱俩大老爷们一个都没听见。” 【铜叶子-240】 【录音笔已放进背包。】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了,篓明看了一眼久酥,露出邪笑,大摇大摆离开了,张县令眼珠子瞪得比杯子还大,他喃喃道:“这篓明怎么变得跟个疯子似的。” “张大人,他是盛京来的?”久酥试探问道。 张县令点头,“是啊,半年前来的。” 久酥顿时浑身泛起冷意,一来就针对江家,不如说是为江家而来。 陈楠吩咐道:“张大人,将军说此事是误会,已经解决了,您先回去吧。” “是,下官告退。”张县令跪在地上,看了一眼久酥,赶紧离开了,他朝衙役挥手,一屁股坐在马车上,便睡过去了,他只是个县令,用得着玩命吗? 他嘱咐道:“以后关于江家的事情,不要再来烦我了。” 陈楠递过去一袋银钱,对久酥道。 “白小姐让你把这个交给江家,别再纠结此事了,这是个误会…” 不行,江伯父的委屈不能白受,录音笔也不能白换。 “误会个der!”久酥猛地将钱袋砸向屋门,门瞬间被砸开了,看到缠绵悱恻的男女,倒吸了一口气,怀孕了身体不好,还那啥。 更何况,这是别人的屋子。 真真真是随时随地都行。 陈兆厉声道:“久酥,你干什么!疯了!?” “我看是你疯了,成了将军,也开始学着欺负人了。”久酥扬起下巴,推开门,看着两人慌乱地穿着衣裳,“陈兆,你敢说这里面是误会吗?” 白落雪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姐姐,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久酥淡淡道,“白落雪,你还真是什么人都偷啊,如果你们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闹,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将军的妾室,不仅是一个小三,还水性杨花,虐待他人。” “姐姐,我也是好心想治好伯父的病。” 陈兆看着躲在怀里哭泣的人儿。 他呵斥道:“久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诶,也是,我就是个被渣被绿的可怜女子,能怎么办呢?”久酥自嘲一笑,看到陈兆的脸色变了,心里笑得不行,论演戏,他们不行。 果然,陈兆的脸色缓了缓。 他心里的愧疚感再次被放大,深吸一口气,问:“久酥,别浑身都是刺,我给你了五千两还不够你潇洒的吗?难不成你看上江璟了?” 久酥坦诚道:“看上了。” 陈兆大笑,心里却涌上酸涩,眼底也是露出不易察觉的愤怒。 “久酥,我就说你怎么跟我和离,原来是变得没脑子了,念在往日情分,我警告你一句,远离江璟,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生命危险?果然,刚才篓明一定告诉他们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得套出来。 久酥仰头,不在乎道:“我就是爱他,就算他是个流犯,就算有生命危险,我都不在乎!” 白落雪快嫉妒疯了,爱意憋在心中有多难受,这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 贱人贱人贱人! 她在心里骂着。 “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堕落,离开夫君,竟然找一个流犯?” “哟,你羡慕啊?”久酥嘴角勾起,反问道。 两人心知肚明,她们都喜欢江璟。 白落雪尴尬一笑,见陈兆在盯着她,忙道:“姐姐,你是不是发烧了,夫君可是将军。” 没有明确的爱意,都不是爱意。 久酥没那么闲,给陈兆辨别渣女,她笑道:“那又如何,我就是想跟江璟在一起,我就觉得江璟比陈将军好,流犯怎么了,他肯定会再当大官的。” 此话,得到了陈兆的冷嘲热讽。 白落雪目光微闪,她佯装肚子不舒服,“夫君,我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了,你一定要跟姐姐好好解释,不要碰江家的事情。” 茶水泛着清香,混杂着回命堂的药草味。 两人又坐在一起了,只是这次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陈兆多少有些不服气,“原来你离开我,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我劝你放弃,江璟他们活不过今年了。” 久酥怼道:“你说活不过就活不过?身为将军,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陈兆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女人,生气又愤怒,脱口而出。 “篓明的主子是当朝王爷,他下了命令,不许让江璟活过明年,你就死心吧!”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陈兆回过神。 “什么声音?” 久酥忙将录音笔收回系统背包,她眼睛闪过一丝满意,随后,假装不知情起身道:“多谢陈将军把这个告诉我,谢了。” 陈兆皱眉:“你站住!如果你执迷不悟,他们可不会管你是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你是一个正直的猎户,怎么当了将军,反而变怂了呢?”久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离开。 对于陈兆呢,没有多大的恨意,也没有多大的喜欢。 但他建功立业,本意上,应该尊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她也是可以尊重陈兆的。 女人的话,一直在心里回荡。 陈兆喃喃道:“正直的猎户……” 此时,久酥推开院门,看到等她的两人。 “钱公子,等改天,我和江璟登门道谢。” “啥意思,用完我就扔呗?”钱俊杰气呼呼的。 久酥面色凝重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件事情,涉及甚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钱俊杰忙道:“那我还是不知道了,我最怕死了。” 第70章 江家起火,无人生还 江父的情况还算稳定,几人聚在一起。 他叹息,愧疚道:“我这副身体,给你们添麻烦了,在回命堂的这一晚,我明显感觉到有人想害死我,估摸着是盛京那帮人,不愿意让我们江家活着,我一个人累赘家庭,还要劳烦久姑娘和其他公子,心里过意不去。” 江念吟骂道:“这帮人,真是赶尽杀绝!” 江母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久酥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江璟,心里梳理着话,随后,语气凝重道:“陈兆同我说,回命堂背后的主子是什么王爷,他下了死命令,要不动声色将你们…” 杀死。 江家人相视一眼。 江璟眸色染上沉意,缓缓吐出两个字:“昌王。” “肯定是他!”江念吟想到昌王那副嘴脸,就恶心的不行,以前在盛京时,昌王仗着皇上的宠爱,总是欺压百官,他把江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怕江家会再次回到盛京,坏了好事。 江今游重重地咳嗽了好几下,现在的处境,根本不容许他们反抗,沉默半晌,他开口说:“民不可与王爷相抗,更何况是流犯,恐怕我们一家人真的要沉在这宿明县了。” 因为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怒。 江母低头,小声啜泣。 江璟深吸一口气,迅速出主意道。 “我把篓明杀死,送你们出陵城,我伪造出我们一家被大火烧死的痕迹,让他们永远找不到,我……” 忽的,他的余光瞥见久酥,心在这一刻停滞。 之后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来了,他肯定会死,那久酥呢?她该怎办?亦或者,能忘记他,重新生活也好,但他嘴唇一碰,怎么可能轻易割舍这段感情? 感情是两个人的。 他没法一个人做双向的决定。 江母摇头,“我来顶罪,你们离开。” “都理智点。”江父看向儿子,语重心长道,“我们是流犯,却没杀过人,没害过人,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根本不应该被流放,可你要是杀了篓明,一切就回不去了。” 为了救人,却杀了人,那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久酥道:“我倒是觉得杀了篓明,然后离去,是个不错的办法,但颠沛流离的生活,恐怕会比现在的日子还难过。” 她的手搭在江璟的肩膀上,示意他要冷静。 在这一刻,在这件事情上,久酥是局外人,比在场的几人都冷静,如果她得知有人要杀她全家,恐怕会比江璟更疯狂,她不仅要杀了篓明,还想杀了昌王。 江璟眼中泛起愧色。 做不到又做不好,在他心中不停地回荡,自卑的人如何去爱一个人? “一晚上没睡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两人起身离开小院落,望着下起的雨。 江璟撑起伞,看着冲入大雨跑过来挽着他胳膊的人儿,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另一把伞上,心里一软、一软又一软,将她往怀里一带。 身后,江母看到这一切,既高兴又心疼。 江璟艰难开口道:“阿酥,篓明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江璟,你是要跟我分手吗?”久酥眸色平静,抬头看向男人,伞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消瘦而又低沉,她从来见过如此的人。 “不…”江璟下意识拒绝,握着把柄的手一紧,“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久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篓明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他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但宿明县不是昌王和篓明的地盘,动起手来肯定有限制。 你们收拾收拾,来我家里住,旁边又是钱府,篓明的动作肯定会受限,距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我们可以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进行反击。” 江璟的心脏隐隐发烫发热,他单手将久酥紧紧抱在怀里,“阿酥,我的命是你的了。” 最终,江家人大包小包收拾出来,进了久府,久酥将离得最远的院子腾了出来,这里环境优美,与钱府也只有一墙之隔。 “常伯,不用去院子里伺候,给送点米、面什么的就好,切记,对外保密。” 过分的热情会让人倍感不舒服。 今天,便是反击的第一天。 久酥伸了伸懒腰,“反击,也得睡饱觉。” 这一觉,到了天黑。 强撑着身体去了一趟铺子,调换了葡萄酒,又默默回去睡觉了,第二天睡到中午,才清醒过来,哎,年纪大了,真不能通宵了。 当晚,江母做了一桌子好菜好饭。 她端着汤碗,放在中间,温柔地看着久酥,她举起酒杯,道:“酥酥,你伯父和念吟不能喝酒,璟儿喝酒,我怕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我代表全家敬你一杯,真心实意感激你,感谢你。” 酒水热辣,却暖在心里。 久酥喝光酒盅里的米酒,一阵晕乎,想喝又菜,“伯母,不用这么客气,这几天,你们不用去铺子了,在院子里晾晒秋葵,我也给你们结算工钱。” 一炷香后,外面传来叫喊声。 常伯弯腰道:“小姐,外面着火了,是、是江家原来住的屋子。” 江母喝醉了,她撑着头,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脏停了一下,看着家里人都站起来了,她也缓缓站起来,哭道:“他们怎么这么坏?把我们生活了这么久的家,说烧就烧了…” 江璟走出屋子,看着不远处火气冲天,淡淡道。 “烧,不一定是坏事。” “是啊,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哭一哭?”久酥侧眸,与他对视,两人释怀一笑。 由于这是流犯的院子,只有邻居提着几桶水浇灭,可凭借几人的力量完全不够,久酥匆匆赶来,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烟味,这股味道,真的很难闻。 她看着熟悉的屋子轰然倒塌,心沉了沉。 她深吸一口气,朝里面冲去,“江璟,江璟,你在里面吗?” 路人赶紧拉住,劝道:“这么大的火,你不要命了?” “你们看见江念吟和江璟了吗?”久酥抓住她的手,流下两行泪,着急地问道。 没有人看到。 房嫂放下木桶,跌坐在地上,疲倦道:“没有看到人,都这么晚了,肯定都睡着了,恐怕念吟妹妹已经遭遇不测了……” 第71章 祝篓明寿比昙花,福如蝉翼,马上就死! 雨猛然落下,急促地打在余火上,可已然无用,整个屋子,只剩下了灰烬。 久酥骂道:“什么脏东西放的火,恶心巴拉的回命堂,简直没人性,不仅医治死了不少人,现在还要人性命,祝篓明寿比昙花,福如蝉翼,马上就死!” 诶,没忍住,点名道姓骂出来了。 这么就顺心多了。 钱俊杰跑来,“这怎么起火了?哪个畜生干的?” “篓明那个畜生呗。”久酥抹干眼泪,扬声道,“像这样的人待在宿明县,为非作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里会着火呢,真是让人不安心。” 不远处。 篓明站在高处,看着江家烧毁,又看着久酥哭得伤心,笑道:“这雨真是及时,该下的时候下,不该下的时候就不下,天绝江家,又不是我绝…” 猛地,脑海中回荡起久酥诅咒的话。 ‘寿比昙花,福如蝉翼,马上就死!’ 整个人脸色沉了下去。 “走,回去!” 随从问:“老爷,您不再看看了?” 篓明咬牙切齿,撑起伞隐入黑暗,“还看什么看,这小贱人骂的太脏了,知道没有人从江家跑出来,就行了。” 官府的人姗姗来迟。 久酥不愿与他们打交道,便回府了,听江家人还在等她,她去说明了情况,看着凝重的大家,笑道:“这把火一烧,让篓明以为你们被大火吞灭了,我想,计划可以改变。” 江璟应声,“金蝉脱壳之法?” “嗯,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去回命堂或者篓明的家里,加以威胁,消耗他的精神,逼迫他离开宿明县。”久酥想。 篓明肯定给主子写信。 经过她的逼迫,说不定想要搬去盛京呢? 江母感激地握住久酥的手,真诚弯腰感谢,“谢谢你,我们全家一定一定会报答你好多次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伯母早点休息吧。” 久酥离开。 江璟在父母的屋里待了很久,望着阴云暗月深深吸了口气。 他来到主院,犹豫一会儿,敲响了久酥的门,不告而别会让她生气。 “睡了?” “没呢。”人儿趴在窗户边上。 在拜财神呢。 久酥请他进来,“睡不着?没事,我给你讲讲鬼故事。” “阿酥,我要离开了。”江璟低头,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神,烛光摇曳,他主动开口解释道,“听说,陵城有个大案子,只要我抓到凶手,邀功后,或许能摆脱流犯的身份,成为一个平民。” 久酥深吸一口气,定了心神。 “立功是吗?可以啊,男子当建功立业,你要一颓不振,我还看不起你呢,江璟,那祝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须臾,江璟幽深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眼尾泛红,是心里那股不舍交织着心酸,“借阿酥的吉言,一定水到渠成。” 他转身,隐入雨夜。 “等等!” 身后传来焦急的声音,江璟回头,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闯入怀里,抱着他深吸几秒后,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 久酥将他拉到避雨处。 “手电筒,推一下能亮光,后面摁一下,出匕首,遇到危险,可以出其不意;雨衣,你不知就不说了;这是防毒面具,信号弹,还有好多,东西很杂,但都有用。” 江璟抱着一大堆东西,愣了神,随后,笑道:“阿酥,你是百宝箱吧?” 少年的背影穿过暗处,一直往前跑,背靠着墙,望着来时路,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坚定,摆脱流犯的身份,立足乱世,需要磨难。 顿时,他察觉到手上有什么东西。 摊开一看,是银票。 他喃喃道:“还真的养我?” —— 翌日,久酥起了个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一趟铺子,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去回命堂了。 篓明一出门就碰上了她。 他心虚一笑,“久姑娘,你来看病?” 久酥眼睛里流露出哀怨,江璟的离走,也算在篓明身上了。 “呵,找你们夺命堂看病?还有人敢去?害人匪浅,甚至还害人性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里是回命堂!”篓明脸色一变,注意到路人嫌弃的眼光,“小心我告你诽谤!” 久酥冷笑:“你敢说,江家那场大火,跟你没关系?你背后的主子是昌王吧,你敢以你后代子孙发誓,你不是来针对江家的吗?” 篓明后背泛起冷意,他呵斥道:“荒唐!” “那你发誓啊。” “我凭什么发誓?” 他快速钻进马车里,落荒而逃。 路人大着胆子问:“这位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其实我也有怀疑,这几天,地面都潮湿,就停了一会儿雨,江澈家里就着火了,这也太巧了。” 久酥模棱两可道。 “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之前江伯父在回命堂差点被治死,前几天又被强行带到这里,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她离开闹市,她知道,不一会儿,这股风就会吹遍宿明县。 夜里,吃过晚饭。 紫檀看着穿上夜行衣的人,着实吓了一跳,“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久酥蒙好面。 “我去找篓明。” “小姐,奴婢也去。”紫檀要来了一身夜行衣,僵硬地穿上,跟在小姐的身后出了府。 回命堂后院。 篓明喝完酒搂着美妾正在睡觉。 久酥递过去一个投影手电筒,小声嘱咐道:“把光线照到我的身上,记着,不要被人发现。” 紫檀点头,躲在树后,手电筒的光线,一直跟着小姐。 屋里暧昧声,此起彼伏。 “老爷,不要嘛,妾身快累死了。”女人脸色羞红,用手推着男人。 “这才刚开始就累了,我要你干什么?不愿意就滚!”篓明心情极其不好,看着身下的女人,不满地训斥,只见女人不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他皱起眉头,扬手给了一巴掌。 “贱人,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睡你,是给你脸了!” 女人捂着脸,回神委屈道:“老爷,妾身没有嫌弃您,是、是窗外有人,您看那影子,怎么这么可怕?” 篓明回头,果然看到投射进来,透露着怒气的影子,奇了怪了,他还是第一次从影子身上感受到情绪,他松开女人,穿上衣服。 推开门,雨水扑面而来。 “谁在外面!给我滚出来!” 第72章 我不是昌王那厮 “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尖叫声。 女人颤抖着伸出手,死死地抱着被褥,指着前面喊道:“老爷,在窗户边上!有、有人!” 篓明快步走过去,脸色阴沉。 他已经确定这是有人想戏弄,打开窗户,看到那一双惨白的脸,吓得呼吸停滞,后退几步,才忍着眼前的人,“久酥,你有病是吧?” 捂着心脏,大口喘气。 久酥摸着白色的面粉,她咧嘴一笑,露出通红,视觉冲击极大,她笑的很标准,也很阴森,“粪篓子,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怕鬼敲门?” 怕?篓明笑道:“从小到大,我就怕过我爹娘,爷奶,还有主子…” “那你怕的人挺多啊。”久酥打断道,“粪篓子,是不是你放的火?江家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篓明唇角的弧度加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情绪更加稳定了。 “当然不是,我与江家无冤无仇,干嘛放火,久姑娘如果再来骚扰我,就别怪我报官抓你了。”他走到窗前,看着久酥,心里似乎多了一丝悸动。 此时,床上的女人穿着肚兜,娇媚地下了床。 看到影子的真容,也不免吓了一跳,“哎呦,竟然是个女人,不过你涂成这样干什么?想吓唬我们?” 篓明呵斥,“回去,谁让你出来的。” 见此,久酥心里泛起疑惑,她又不是男人,怎么不能见,除非那女人见不得人,这里是回命堂,并非篓家,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是篓明在外面的女人,见不得光。 “粪篓子私生活很混乱嘛,也不知道,你妻子看到她,会不会发火呢?” “你!”篓明眼睛里闪过一抹害怕,“我夫人宽容,怎么会发火,你别想挑拨离间,你见不到她的,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久酥仰头,“你喊,把所有人都喊来,也把你远在盛京的夫人喊来。” 篓明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你怎么知道?久酥,我警告你,闹归闹,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我夫人,我弄死你!” “巧了,你是放火烧江家的凶手,你在一天,我就谴责你的良心,你想弄死我,那可不容易,毕竟我是先将军夫人,我惨死,陈兆不会不管。”久酥警告道。 sorry了陈兆,事态紧急,先拿来用用。 砰! 篓明气得血液翻滚,气急败坏关上窗户,看着手背上的汗水,脑海中不停回荡着疑惑,为什么久酥会知道他的夫人?如果被夫人知道。 昌王派他来办事。 他却在外面玩女人,养女人,会把他的腿打断的。 “莺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要不然,您带妾身回盛京吧,我们远离这里,就不会有人骚扰了。”春莺靠在男人的怀里,心生一计,“到时候,我跪在地上磕头求夫人。” 篓明喃喃道:“是个好主意。” 春莺高兴地瞪大眼睛,问:“老爷,您要带妾身一起去盛京吗?” “咳咳,那个莺儿啊,我先回盛京看看,到时候再回来接你好吗?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篓明挪开春莺的手,完全没有刚才的热情了。 春莺气得不行,她推了推老爷的后背。 弯腰试探,“老爷,妾身看中了一根发簪,可以买吗?” 男人装睡不理会。 “哼。”春莺深吸一口气,男人无情,她早就知道了,篓明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紫檀扶着久酥从后门离开。 “小姐,明天晚上还来吗?” “看情况。”久酥嘴角上扬,吓人太好玩了,活该!“走,回去睡觉。” —— 丘沉沉一早就带着酿制好酒水和果汁,踏上了回甘县的路。 “久姑娘,保重。” “丘公子路上小心。”久酥目送他离开,才接过马虎给她的信,说是昨晚有人塞进来的,她打开念道,“丘府一叙,有要事。” 丘府离得不远。 拐角就到了。 紫檀和蔻梢在院子里帮忙,她自己去的。 丘府门外有侍卫,四周没有人敢通过,久酥走来,还是挺突兀的,侍卫直勾勾地盯着她,哭死,能别这么看着她吗?真的怪吓人的,都不会走路了。 “我来找丘老爷。” 管家点头,“久姑娘请,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院子幽静,四周都是侍卫。 久酥想起丘老爷跟她说过的条件,就是见一见他的主子,想必,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侍卫,恐怕非富即贵了,一般偏向于朝廷。 管家敲门,恭敬道:“老爷,久姑娘来了。” 很快,丘识数亲自开门,笑着邀请她进去,“久姑娘请进。”他望向主位上的人,恭恭敬敬道,“公子,这位就是属下说的算数奇才了。” 算数奇才?她不是。 她只是刚好会点数学题而已,千万不要把她抓走,成天做数学会疯的。 男人脸上泛起笑意,他起身,夸赞道:“没想到,丘老板介绍的人,不仅聪慧,还长得美!” “您谬赞了。”久酥轻笑一声。 丘识数招呼两人坐下,他解释道:“久姑娘,我家公子想让你将算数之法传授给他,你看,可以吗?无论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们都尽力满足。” 其实,久酥已然细细将眼前男人的穿戴都已经看了一遍。 不是普通人。 她缓缓开口道:“算数之法,我可以教,只是,丘老爷说的话,实在太笼统了,我不知道你们能为我带来什么,或者,我能要求什么。” 徐祁淮会心一笑,他拍着手中的扇子。 “除了皇位,以及国土,我不能给你,其他的,我不敢保证十成,但八成是有的。” 久酥挑眉,啧,这么牛吗?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年轻,那想必是太子或者王爷了,突然,她想到了昌王,她试探问:“敢问公子可认识篓明?” “篓家长子。”徐祁淮道。 久酥:“……”好模糊啊,万一是昌王怎么办? 突然,徐祁淮愣怔几秒,篓明是昌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提篓明,她不会把他当成昌王了吧?他脸一黑,沉声道:“我不是昌王那厮。” 第73章 太子 久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厌恶,想来是对家,地位也不会太低,比昌王还高,很可能是太子,诶,忘记问江璟关于盛京的事情了。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 “既然公子这么厉害,那就替我救一家人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一家,久姑娘是在给我积福积德,不过救谁家?他们遭受了什么磨难?”徐祁淮笑着,不拒绝也不答应。 他看着茶杯里漂浮起的茶叶。 府里慕客说,本次前来,必定有很大的惊喜,比算数还要大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呢? 丘识数笑着打圆场。 “姑娘尽管说,我家徐公子也不是什么凡人。” 久酥道:“江璟,想必您一定认识吧?” “江璟?”徐祁淮心里一颤,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在面前提起,他也曾偷偷寻找,只不过,被慕客严厉制止,那时候,谁提及谁倒霉。 他们,竟然流放到这里了,还跟久酥认识。 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久酥眸子染上认真,直言道:“他们一家是流犯,但昌王派人一直在暗杀,前日,篓明往江家放了一场大火,房屋已经烧成了灰烬,但没有人证和物证,没法报官。” 只能用‘阴谋诡计’逼走篓明。 丘识数叹气摇头。 “竟如此胆大妄为,那江家也一同葬入大火了?” “我提前一夜,将他们转移到我家了,江璟去了陵城,听说那儿有大案,他想去立功,摆脱流犯身份。”久酥道,“我倒不是想让公子对付篓明,而是帮江璟一家摆脱流犯的身份。” 对付篓明的方法千千万,只是古代封建阶级的问题,她还真没办法解决身份。 徐祁淮好奇地问:“你跟江璟什么关系?” 久酥如实道:“恋人。” “哦~”徐祁淮脸上多了一丝八卦,“那久姑娘跟陈将军是什么关系?” 久酥沉默几秒,“前夫。” 丘识数无奈一笑,太子真是太八卦了,陈将军的风流韵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天下,或许,现在还在漠北处理杂事的白老将军也听说了吧? 真是期待,老丈人和女婿相见的‘和谐’场景呢。 “是陈将军逼迫把你休了吗?” “不,是我主动提出的和离。”久酥道。 和离和休根本不一样,一个是自由身,一个是被抛弃。 徐祁淮更不解了,“久姑娘为何离开荣华富贵的将军,转身选择什么都没有的流犯,这我可就想不明白了。” 久酥抿了口茶,这俩大老爷们咋这么八卦,果然,八卦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她轻笑一声:“皇上身份更尊贵,难道所有人都必须要选择皇上吗?不选行不行?” “行!”徐祁淮笑着摇头,他理了理衣摆,说起正事,“恢复身份,确实需要建功,江澈去了陵城,恐怕是为了‘神秘杀人’事件,死了不少官兵,江璟恐怕有去无回。” 久酥皱眉。 丘识数解释道:“倒也不是说多凶残,在查案的过程中,一直死人,可始终就是抓不住,一点儿也没有蛛丝马迹,实在是太恐慌了。” “就没有可能是哪儿的官府没认真查?”久酥问。 “不可能。”丘识数摇头道,“盛京得知此事,立马派了神探杨大人,已经三天了,仍旧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还受了伤,幸好有重兵防守。” 久酥心里一紧,那江璟呢?孤身一人,岂不是更危险。 她问:“如果江璟查了此案,有机会恢复身份吗?” “有,但不大。”徐祁淮如实道,“就算此案是江璟查清,功劳占大部分,但江璟需要得到杨大人的认可,杨大人愿意将此事上报,并且皇上还要愿意赦免江家的罪名。” 良久,久酥眸光燃起亮光。 手指将桌上的水珠抹平,“投其所好让杨大人愿意上报此事,皇上不愿意赦免,无非是筹码不够,到时候还请公子给皇上发一封书信。” 徐祁淮挑眉,有点意思,“书信的内容是…?” 久酥轻笑一声。 “江璟研制出细盐。” 两人纷纷站起,面露惊讶,特别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徐祁淮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他认真又严肃地说:“久姑娘,这可不能开玩笑。” 古代盐的重要性,可是胜过千金。 【铜叶子-10】 【一小瓶细盐已放入背包】 久酥假装拿出,放在桌上,将瓶塞打开,“我,没开玩笑,用精盐换走江家流犯的身份,应该很值吧?” 丘识数小心翼翼拿起瓶子,倒在手里尝了尝,激动地说不出话。 又倒在太子手心里,“您试试。” 久酥:“……”没眼看。 徐祁淮浅尝了一下,细软,盐味没有那么重,没有杂质,纯度很高。 “久姑娘,这细盐…” “太子殿下,事情如果办成,细盐的秘密,我会奉上。”久酥打断他的话,如今,她已经占据主动,“二位考虑一下,民女先告退了。” 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 猛然,徐祁淮回神,“她刚才叫我什么?” “太子殿下。”丘识数回忆,感叹摇摇头,“久姑娘真是奇女子,原来她早看出来了,却仍旧不卑不亢,如果我们得到此人,势必有利。” 徐祁淮嘴角勾起,“舅舅,你可是给我推荐了个有才之人啊!她与江璟一起,又与昌王为敌,就算不入我府,那也必定不会同我是敌人,你说这细盐,可有是真事?” 丘识数思索片刻。 “我调查过,久姑娘从未离开过这里,认识最显赫的人,无非就是陈将军,这细盐,千金买不来,我觉得不像是假的,盐乃国之重器,太子不是也看中江璟吗?不如就做了这桩美事,皇上也会将发现细盐的功劳归功于您,又能与久酥和江璟交好,何乐不为?” 徐祁淮二话不说,便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信,又将江璟戴罪立功的决心写在信上。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喊道:“长林,拿着我的令牌和细盐,快马加鞭去盛京,交给皇上,路上不允许有任何耽搁,如遇阻拦,杀无赦!” 长林单膝抱拳。 “是!属下遵命。” 第74章 不破不立 夜色昏暗,常伯带着一女子走进住院,他小声道:“小姐,回命堂的春莺来了,说有要事见您。” 久酥让江念吟躲在帘子后。 “进来吧,紫檀,上茶。”她掩好帘子,将茶杯翻过,放在对面,示意女人坐下,“你不是那晚上的女人吗?来找我有事?” 春莺上下打量,眼睛闪过一丝精明。 “篓明要回盛京了。” “哦。”久酥神情淡淡,不接她的茬,“然后呢?” 春莺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揪着手中的手帕,不自然道:“篓明不再给我银子,甚至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听说回命堂也要卖掉,我说要去盛京,他却推三阻四,我知道我被他抛弃了。” “嗯,你真可怜。”久酥点头,没有过多的情绪。 春莺生气道:“你有没有同情心?” 久酥反问:“你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只是倒霉没捞到好处,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我这儿又不是什么伤心俱乐部,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回家躲在被窝里哭吧。” 听此,春莺甩着手帕轻拭眼泪。 “我有篓明放火的证据,放火的人是他养的义子篓虎。”她的胳膊搭在桌上,“篓虎的弱点是一个叫湾儿的姑娘。” 久酥问:“你想要什么?” 春莺脸上浮现出笑容,伸出两根手指,道:“我要两千两。” “没有。”久酥直接拒绝。 春莺反问:“我不是听说陈将军给你了五千里和离费吗?不就是两千两吗?怎么这么小气。” 久酥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她, “你也知道是和离费,是给我的,你要不去找陈兆成婚,也去和离一次,再者,这院子不要银子?我为了一个放火的人,不吃饭了?不过了?我给你两千两又如何,现在江家已经烧成灰烬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这…”春莺皱起眉头,似乎在想反驳的话。 久酥手指敲击着桌面,她眼底泛起笑意,“不过,如果你能找到点关于篓明的一些罪证,我想,我也可以帮你试着拿下回命堂这间铺子。” “什么罪证?” “你跟他这么久,不会一直觉得他是什么好人吧?” 顿时,春莺明白了,她点头道:“好,我回去后,会搜查篓明的书房,如果有发现会把东西给你。”、 久酥抬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到时候你就这样…” 须臾,春莺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这样真的能行?他能甘心将铺子给我?” “能,他最怕的就是夫人知道他在外面鬼混,你拿捏住他的这个心理,再加上撒娇,他肯定会给的。”久酥支招道,“回去试试,如若不成功,我个人补你二百两。” 春莺美滋滋地回去了。 江念吟从帘子后,走出来,她说了几句春莺的事情,随后,又担忧道:“酥酥,你真的要去陵城找我兄长吗?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哥知道,也不会同意的。” 久酥已然决定了。 “念吟,不破不立,我们必须要发起挑战,深入危险,才有新生。” 江念吟深吸一口气,她握拳,“酥酥,你与兄长要是出事,我就去陪你,绝不苟活,不过你放心,厄运来了还未来临,我会把你的院子还有你的铺子,好好给你看着。” 久酥嘱咐道:“如果篓明有任何小动作,你们可以去丘府找太子,甚至可以去陈家村找我婆婆帮忙,敏感之际,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明白吗?” 江念吟红着眼睛点头,她一把抱住久酥。 “除了家人,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不,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哥要是敢辜负你,我们全家都不要他!” 久酥拍拍她的后背,“别担心,我们会安全回来的。” 天色微凉,久酥去马棚牵走孑然,她摸着它的毛发,拿出香蕉,看它高兴的啃着,嘴角微微上扬,“这一路比较远,孑然,我们可要给点力。” 系统嘛,肯定跑得快吧? 或许还能踹人呢,就跟灵马似的。 走到府前,江念吟从身后跑来,她黑眼圈极大,气喘吁吁地递过去一本册子,“酥酥,这本册子是关于神探杨大人的事迹,还有皇宫王公贵族的关系图,比较简陋,如果用得着,你可以看看。” “很及时。”久酥放进斜背包里,她骑上马背,“念吟回去吧,注意安全。” 她目光远眺,看到江父和江母正站在树后,不舍地看着,她朝两人招手,轻轻一笑,便离开了。 钱俊杰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听到动静,一抬头就被骑马的女人给飒爽到了。 “哟,久酥,打算去找江璟那混小子?你们也太腻歪了吧?他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你想玩,我给你找很多有钱又帅的。” “我洁身自好。”久酥挑眉,“你在这里专门调侃我呢?” 钱俊杰期待地问:“怎么说,你也是我师父啊,你就没有什么交代我的?” 孑然已经等不及了,左右动了动马蹄,对着钱俊杰哼了几声。 久酥略一迟疑,顿时想到要事。 “我在陈家村买了一块地建厂子,劳烦钱公子抽空帮忙照看一下,避免有人闹事,闹事的,一律不雇佣,切记,别用暴力手段。” “好咧。”钱俊杰满意地让开一条道路。 马蹄声踩在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感叹,“要是我能碰到愿意为我卖命的女人,我也把命给她。” 辰时,天晴了。 徐祁淮等不及了,来到府邸,却被告知久酥不在,他又问:“我来拜访江今游,这个信物,你可以交给他,放心,我知道他还活着,是久姑娘告诉我的。” “小姐已经交代过了,贵客稍等。”常伯恭敬道。 不一会儿,徐祁淮和丘识数就被带了进去,再次看到江家人憔悴的面容,他不免抱拳道:“江大人,你们受委屈了。” 江家人跪在地上,磕头道。 “罪民见过太子殿下。” 太阳躲在乌云里,一上午将院子下满了雨,小了点的时候,徐祁淮两人离开院落,他面色凝重,伸手看着雨滴落在手掌心上,“乱世,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了。” 第75章 死的都是男人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金叶子x1,已存余额】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试毒手链x2,已存仓库】 客栈里,久酥拿出试毒手链戴在手上,最中间是一颗蓝宝石,她拿出一杯水,倒上毒药,手刚抬起,蓝宝石就变成了紫色,下面竟有一个极小的显示屏。 显示‘泻药’二字。 “感谢财神爷!” 再也不当中毒人了! 陵城的繁华程度远胜宿明县和甘县,路又宽又光,商铺一般都是二楼,每个人几乎都穿金戴银,极其繁华,久酥休整片刻,便出门打听命案的所在地。 外面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情消散天上的阴云。 郊区坐落的一处院子里,许多官员聚集在一起,都直勾勾盯着站在中间的年轻人,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有人甚至直接当面就嘲讽起来了。 “这里怎么混进来了一个流犯?” “怕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来投案的?” 他们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知府靠在木椅上,可没有心情去嘲讽一个不重要的人,在他的治理下,竟然发生了特大命案,求助陈将军,那边儿还没有给回信,没想到,盛京已经派人来了。 正是神探杨大人。 杨大人脸一沉,“吵什么?像你们这么办案,都等着罪犯来投案?要你们干什么吃的?坏人有你们这么蠢吗?” 顿时,都噤声了。 看着江璟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江璟毫不在意,他修长的身子挺直,双手抱拳作揖,“流犯江璟听闻陵城出了命案,曾见过杨大人审案,十分钦佩,特来自荐,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噗—” “就他?” “……” 杨大人眼神锋利,毫不避讳扫视江璟,他见过,江今游的嫡子,是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也没什么可惜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淡淡问:“你不介意他们说的话?” 江璟摇头,“他们说的是实话,反驳也没法让我摆脱现状。” 官兵冒着雨,腿都要跑酸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大人,又死人了。” 什么? 杨大人猛地站起身,心里十分震惊,自从他来了,死人的频率却提高了,这是凶手想要快点收手,还是对他这个神探的挑衅? “你,跟在我身后。” “是。”江璟将雨衣递给他,“雨衣,防御较强,走路行事都比较方便。” 杨大人接过,这年轻人的语气没有谄媚,让人很舒服,像是真的想为办案节省时间,“好。” 江璟系着扣子。 知府嫌弃地看着手里的蓑衣,笑了笑,“这位小友…” “只有两件,没了。”江璟说完,就跟着杨大人钻入雨里,他们的脚步迅速,将一众大腹便便的官员都落在身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久酥和家人的模样,身上的冷气消散,仿佛被一股什么包围着。 雨水踩的嘎吱响,一路来到案发现场。 杨大人轻拭雨水,嫌弃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官员,奋力地跑着,又看向江澈,“年轻人,体力不错,你不是想帮本官,你且上前看看。” “是。”江璟上前,戴上一次性手套,掀开草席,“男子,约二十岁,脸部致伤严重,疑似用拳头打伤,挣扎痕迹很浅,猜测凶手先打晕男子,后暴力殴打致死,凶手嘴角弧度大,震惊大于害怕,要么凶手凶狠,要么凶手是熟人。” 分析准确又迅速,不免让杨煦刮目相看。 “不错,字字有道理。” 王道智气喘吁吁追来,听到杨大人夸一个流犯,心生不满,“这点东西,谁不会看?三岁小孩来了,都知道死者是被揍脸打死的。” 杨煦问:“那王大人说说,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王道智斩钉截铁地回道:“一定是一个凶狠、恶贯满盈的男人,说不定就是某些人自导自演,想引起朝廷的注意,想重新回去享荣华富贵呢。” “王大人这么了解,现在的位置就是这么得来的吧?”江璟见雨小了,摘下雨衣帽。 突然一拳袭来。 他迅速闪躲,握住有劲的手腕,看向出拳之人,冷笑一声,旋即,用力甩开。 王道智踉跄几步,脸色黑沉沉的,“你…” “够了!”杨煦训斥,“办案是吵出来的吗?本官同意江璟跟在身边,你们骂他居心叵测,是在骂本官纵容江璟,心思不纯吗?根据本官了解,命案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发生了,你们却当做若无其事,也就是压不下去了,才不得已上报朝廷,有你们这样的官,陵城迟早完蛋!” 他双手背在身后,怒气冲天看着几人。 知府撩起官袍,跪在地上,哭道:“杨大人,下官没用啊,竟然因为一时懦弱,而枉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等事成之后,必定向死者的家属请罪!” 当着杨大人的面,立马下令给银子补偿。 杨煦深吸一口气,“先找到死者的家人,问问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竟死的这么惨烈,再去附近问问,可听到什么动静了。” 知府忙应下,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查。 他笑呵呵地走到杨煦身边,搓手道:“听闻杨小姐生病了,下官府里有一朵雪莲花,一根千年人参,希望能为小姐减轻一点儿痛苦。” “多谢知府大人了。” 杨煦心底一软,想到远在盛京的小女儿,他就极为难过。 又死了一个人,对于陵城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一个月已经死了近乎十个人,死者极为凶残,他们的共同点很多,都为男人,都住在陵城西边的镇上。 这些,是久酥一上午得到的结果。 赶到阴阳县时,已经饥肠辘辘了,她来到面馆,大口炫着面,“老板娘,有蒜吗?” “有。”老板娘拿着蒜,放在她面前笑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难怪吃得真香,我真是好久都没见过了。” 久酥有意谈话,不解地问。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这面这么好吃,怎么会吃着不香呢,你总不能是骗我这外地人吧?” “这怎么可能呢。”老板娘坐下,叹了口气说,“是我们这里发生了点命案,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了,不过目前死的都是男人,姑娘别害怕。” 第76章 辨毒 男人?那凶手很可能是女人,也有可能是男女共同作案。 久酥故作惊讶道:“天哪,真是可怜啊,就这么死了。” 老板娘脸上神情满是不屑,她凑近说:“我看啊,死了活该,他们几乎是些纨绔子弟,总是欺负小姑娘,虽然一直死人,但大家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惊慌,倒是觉得是上天的惩罚呢。”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 “不过,今天又死人了,死的很惨烈,平日也没什么坏习惯,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都在说,是不是凶手杀红眼了。” 久酥喝了一口汤,神情自若道:“凶手觉得大家都崇拜他,把他当成替天行道的正义使者,于是,凶手开始看不惯任何有污点的男人,也可以说是杀红眼了。” 老板娘赞同地点点头,她担忧道。 “你说的对,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希望还是早点抓到凶手。” “听说朝廷派神探来了,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了。”久酥付了银子,离开面馆,找到隐蔽的地方,从系统里释放出孑然,一人一马疾驰在空无一人的雨道上。 好冷,但一想到肩负重担,握紧了僵冷的手。 衙内气氛凝重,死者的家人刚刚来闹过了,威胁要是三天不查出真相,就去盛京,一头撞死在皇城脚下,这可是有损颜面的大事。 王道智被安排调查四周住户。 他根本没察觉到大家的神情,大喊道:“江璟,外面有个女人找你,长得还挺好看,不会是你的姘头吧?你是来办案的还是来玩女人的?” 杨煦脸色沉下来,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波。 抄起茶杯朝门口扔去,正好砸中王道智,大骂道:“不想当官查案,就滚回老家,就只会乱嚼舌根是吗?把他拖出去打十板,本官若是再看到有人口无遮拦,下场会更惨!江璟,你去处理一下私事,不要妨碍我们办案的效率。” 两个官兵将一直求饶的王道智拖得老远。 “大人,下官错了,不要打我…” 江璟抱拳,在众人的戏谑眼神下跑到府外,他脚步一顿,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角抑制不住的颤抖,若非今天精神一直高度紧绷,会以为是在做梦。 阴云衬得他皮肤白冷。 他将她拥入怀中,“阿酥,你怎么来了。” “此案很危险,我不放心,再者,我怕有人给你太多阻碍,对了,我见到太子了。”久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此事有空再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江璟道:“我已经跟随杨大人查案了,目前正在查今早的死者信息。” 久酥点头,她抬头看着男人满眼都在看自己,无奈一笑。 “你带我去见杨大人吧,我跟你一起查。” 江璟犹豫几秒,不知道阿酥会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被人侮辱,他捏捏她的手指,沉声道:“我带你去,刚才王道智…” “靠!这小子搁背后蛐蛐我呢?我就说怎么打了个喷嚏,以为感冒了呢。”久酥目光落在院子里,挨完打,颤颤巍巍起来的男人。 他的眼中流露着恨意。 啧啧啧,才刚来就被恨上了,她跟阿璟还真是让人生气呢。 江璟望着她脸上可爱鬼怪的表情,默默牵住她的手,路过神情愤恨的王道智,走进屋里,他抱拳:“杨大人,这位是久酥。” “见过杨大人。”久酥压手作揖道。 杨煦无语地看着江璟:“……”那神情好像在说,你还真带了个女人? 王道智咬牙,疼得一瘸一拐,表情怪异讥笑着。 “江璟,你疯了?杨大人对你客气,你还真蹬鼻子上脸?这里是官场,不是情场,你带女人来干什么?晚上孤独了寂寞了能排忧解难是吗?” 久酥冷笑一声,“你既然这么看不起女子,那就别人让女人生你啊,滚回十八层地狱别出来投胎了。” 知府看着她,这不是陈兆的妻子吗? 听说和离了,怎么跟江璟搞在一起了。 “这位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们有正事商讨,如若不然,就只能赶你走了。” “杨大人,知府大人,民女并非来闹事,而是来帮忙的。”久酥收起脸上的冷意,真诚又恭敬地说。 王道智笑的伤口疼。 他指着江璟和久酥,不屑道:“你是来帮忙的,你也是来帮忙的,你们把这儿当儿戏吗?来人,把这两个妄图捣乱的人扔出去!” 江璟挡在久酥前面。 久酥道:“杨大人,民女若非没有真才实学,是不会来丢人的。” 杨煦抬手,他一直在端详着久酥,好像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算了,天底下相似之人如此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哦?这位姑娘,你有什么真才实学?” “好多呢。”久酥浅笑,“就露一手辨毒吧。” 知府见杨大人来了兴趣,也卖陈兆一个人情,客气附和问:“久姑娘,这辨毒是什么意思?” 久酥耐心解释道:“你们可以准备几杯茶水,在里面下毒,我可以辨别哪一杯有毒,里面的毒是什么。” 知府看向杨煦,随后,他起身抱拳道。 “那下官去准备。” 不一会儿,侍女端上五杯茶水,放在桌上,她们离开时,还好奇地看向里面,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毒药,是有人犯错了吗? 真是太可怕了,还是快点离开。 避免惹火上身。 杨煦接过知府给的答案,都是一些剧毒,甚至有的他都没听说过,他道:“姑娘开始吧。” 久酥端起茶杯,手链上显示出名字。 “第一杯无毒,第二杯鸠毒,第三杯砒霜,第四杯无毒,第五杯是夹竹桃…和雷公藤。” emmmm,差点就暴露了,手链竟然还有下一页,幸好只间隔了两秒。 啪! 杨煦猛地将纸条拍在桌上,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摇头。 王道智指着久酥骂道:“臭娘们,你竟然敢糊弄我们,来人,把这女人扔出去,打个二十板子!” “该扔出去的是你!”杨煦严厉呵斥,他将纸条扔给众人看,“久姑娘说的完全正确,她的能力比你们强千倍万倍,所有人都应该走,就久姑娘应该留下。” 在这阴暗的命案下,终于得到了一个‘能将’。 第77章 刺杀 之后的几日里,杨煦身后一直跟着两人,就连知府都很难插手。 忙碌了一天,杨煦松口,让大家回去休息一晚,明早继续查案,然而,一出县衙,知府就被请去了王家。 王道智笑着拍了两下手,五六个长相貌美的侍女款款走来。 “大人,累了一天了,让下官好好招待您吧。” 两个侍女捏肩,两个侍女捶腿,还有一个喂点心和茶水,王道智只给自己留了一个侍女,知府享受着,将疲倦放空,“这多不好意思啊。” “孝敬您,是下官的荣幸。”王道智话锋一转,“就是有的人吧,他不懂事,也不知道尊重您,竟想凭着那下三滥的身份,抢占功劳,做梦吧!” 听此,知府睁开眼睛,冷笑一声。 “这江璟可不是普通人,你要想杀,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别老是在杨大人面前耍嘴炮,另外,赶紧把这个案子搞完,老老实实把杨大人送走,别说抢功劳了,就算被骂一顿,我也知足了。” 他挥手,让侍女离开,已经没心情享受了。 王道智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呵,他明白了,“大人,如果查不到凶手呢?” “找个替死鬼得了。”知府整理好衣裳,吩咐道,“别整幺蛾子,一切等杨大人走了再说。” 王道智点头,“是,下官明白。” —— 他们以官府没有屋子为由,将两人赶了出去,实际上,阴阳县的县令看不上流犯的身份,不愿意让江璟玷污了县衙。 客栈里。 江璟关上门,将久酥拥入怀里,“阿酥,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梦,你来这里,家和铺子都安排好了?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回宿明县吧。” “既然来了,自然是查案后,再回去。”久酥话音刚落。 廊道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相视一眼,江璟将蜡烛吹灭,久酥给被褥做了个‘造型’,顺便开了个窗户,他们躲到屏风后,等待那人的到来,希望这一切,是想多了。 久酥垂眸,看着手上手链变紫,小声道:“有迷烟。” “闭气凝神。”江璟将她护在身后,用袖子捂住口鼻。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看到大敞的窗户,愣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进,他试探道:“客官,需要热水吗?马上就要停火了。” 无人回应。 他放心踏入,握着匕首,大气不敢出,走到床榻边上,对准鼓起的被子,狠狠地刺进去,“空的?遭了…” 砰!久酥用花瓶砸晕黑衣人。 “谁家小二会直接开门问,有点聪明,但还不够。” “没想到,还未有所成就,就有人坐不住了。”江璟将人绑在椅子上,接了一碗雨水泼在他的脸上,又接了半碗,喂他喝下。 这一番操作,给久酥整蒙了。 她眨了眨眼,“我明白泼冷水是为了清醒,那你喂他喝水是因为心地善良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江璟卖关子道。 随后,黑衣人吃痛地睁开眼,他想摸一下后脑勺,却意识到被绑住了,看到眼前的两人,心里染上恐惧,他笑道:“那个,你们为什么绑我?” 久酥气笑了,这里的杀手,脸皮都这么厚了吗? “你当我们瞎吗?好好说话,说不定留你一个全尸。”她双手环胸,表情严肃道,还没杀过人,但她不介意为这个杀手开刀。 见女人的态度都如此强硬,身边的男人不怒自威。 黑衣人不敢嚣张了,他耸耸肩说:“我没有恶意,就是来偷点银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两位好心人,就放了我吧。” 久酥问:“杀了我们,雇主给你多少银子?” “杀一个给三十两…”黑衣人反应过来,立马闭嘴,他肚子咕咕的叫,哎,这小娘们咋这么厉害呢,一句话就把他给炸出来了。 他眼珠子不停地转,在想有什么解脱的办法。 突然,身上的绳子松开。 黑衣人愣住了,这是打算杀他了?他赶紧抬手抱拳,挤出笑容,告饶道:“大哥大姐,小弟错了,不要杀我,我第一次行动,还没干过坏事呢,我上有十八岁老母,不是,上有八十岁女儿……” 呜呜呜,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以为杀人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了赚养老钱,竟然要把自己搭进去。 江璟问:“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立刻道:“我叫启笑,是王道智让小弟来的!他让我严格保守秘密,我发过誓,绝不背叛,但我一见到两位,就觉得亲切啊,犹如再生父母,现在已经危及生命了,肯定要说,大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久酥挑眉,看来他不是蠢,是真傻啊。 “就干过这一次坏事?” “对,而且还没干成!”启笑挠挠头,见两人不坏,放松了警惕,“不过,小时候偷鸟蛋应该不算坏事吧?” 久酥沉默半响,这很难评,她淡淡道:“对小鸟一家,是灭顶之灾,杀鸟之仇,不共戴天。” 也不知道启笑是不是戳了肺管子。 听了这句话后,就一直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大姐,你太有意思了,要不然你去说书吧,小弟一定当你的听众。” 久酥:“……” 江璟揉着眉心,这笑声确实太乱了,随后,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冷冽道。 “为了活命嬉皮笑脸,你收了王道智的银子,恐怕放你走了,接下来,也会想尽办法杀了我们吧?否则,王道智可不会放过你们。” 启笑手捏住下巴,强行停止大笑。 他忙解释道:“王道智还没付银子呢,本来我也不想杀人,要不是家人生病,也不会一时想不开走错路了,其实,刚走进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话音刚落,少年面色痛苦,捂着肚子。 “好疼,不行,我要去茅厕……” 江璟挡住,“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把黑布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样子。” 启笑夹着腿,只能扯下面罩,见两人点头,他快速朝茅厕跑去。 “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78章 他做他的恶,我行我的善 久酥挑眉,这怎么还跟狼抢台词呢,她摸着下巴,喃喃道:“不过,这启笑长得还挺可爱的,没想到是一张娃娃脸,我以为挺凶的。” 江璟也没想到,他关上门,重新点燃蜡烛。 “挺傻的一个孩子,阿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会回来吗?”久酥现在明白,为什么灌一杯雨水了,就想让黑衣人肚子痛求饶,没想到这不是一个正常的黑衣人。 江璟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你瞧,这不就回来了。” 他关上窗,避免走漏了风声。 启笑大口喘着气,捂着肚子把门关上,见大姐敲了敲对面的位置,他两步一跨坐上,看着热乎的茶,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大哥大姐,小弟能喝杯茶吗?” “喝。”江璟缓缓吐出一个字。 启笑高兴地喝了一壶,揉着暖洋洋的肚子,见两人直勾勾看着他,他端起茶杯,敬道:“小弟,敬两位一杯,不杀不相识,以后多多担待。” 久酥端起瓷杯,与江璟对视一眼,他们是碰到傻子了吗? 江璟抿了一口茶,没与他碰杯,他淡淡道:“幸好你遇到的是我们两人,其他人,你早就死了,不过我们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你。” 顿时,启笑站起身,离得老远,死死抱着自己,见两人面色冷漠,神情委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哥大姐……” “我不是你大姐,他也不是你大哥,如果不是我们警惕,早就死了,你也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人。”久酥转动茶杯,洒出些许茶水,“想要不坐牢,给王道智的屋子放一把火,我们就放了你。” 启笑眨眼问:“放火不也是做坏事吗?” 久酥礼貌微笑。 “好人做坏事,那只能叫替天行道,而且他想杀我,我只是放火烧他一下,已经很好了吧?” 启笑脸色羞红,他看向被褥被他捅了个洞,抿起嘴唇,“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你们往北看,那里便是王道智的院子,一炷香后,便会起火。” 他一路狂跑,来到王家门前。 看着天下小雨,小火根本就烧不起来,这需要大火,借着夜色朦胧,他从柴房偷了稻草和木头,摆在屋前,他浇了油,看着从一簇火苗,到大火冲天,满意地离开了。 “什么味道?”王道智呛醒了,看着眼前的大火和浓烟吓疯了,“夫人!快跑!” 两人狼狈不堪地逃出,王道智的脚砸伤了。 王夫人冷得不行,裹着丫鬟递来的破布,抬头看着这么多下人,喊道:“这下雨天,怎么会着火?到底是谁放火!老爷,这也太丢人了!” 王道智搂着她,轻轻安慰着。 火已经灭了,他回头看着地上的稻草和木头,顿时一切都明白了,他问:“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王道智双目发红,双脚踏进了崩溃的边缘,恶狠狠地喊出一个人名。 “江璟!” “……” 启笑蒙上面,爬上二楼,他紧张道:“我已经放火烧了王道智的屋子,你们不会报官了吧?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爹赌博被打死,娘疯了,为了赚钱给她看病,只能这样了。” 久酥让他走了。 江璟问:“你不怕他说谎?” “看样子不像。”久酥打着哈欠坐在床边上,“再说了,他做他的恶,我行我的善。” 砰! 久酥后背还没着床,巨响传来,她收回打了一半的哈欠,看向闪现过来护在身前的江璟,男人一脸严肃,难道是启笑反悔了? 她握紧手中的发簪。 “谁来了?” 话音刚落,江璟就被一个身影扑了过去,她心一紧,忙上去帮忙。 江璟钳住王道智的胳膊,看着黑漆漆的人,冷声道:“王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公开行刑吗?”他抬眼看向门口站着的奴仆。 个个拿着木棍,面露凶狠。 王道智怒火在胸中燃烧,他低吼道:“江璟,你就是个流犯,竟然敢放火烧我的屋子,你是不是想死?本官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叮! 久酥录了后半段,烧屋子这么不利的话,可不能录上,断章取义有利自己,那也是‘褒义词’。 “哎呦,王大人,你这烧的跟碳一样,可真是丑死了。”她眼睛里浮现出戏谑的笑意,王道智被江璟拿住了,门外的奴仆也不敢轻易闯入。 王道智挣脱开束缚,指着两人,面色涨红。 “狗男女…” 啪!久酥扬手给了一巴掌,她眼底酝酿出一抹怒意,“王大人,身为当官的,不能为民除害,却要欺负弱小的民,小心遭天谴。” “你敢打我。”王道智捂着脸,脑袋像是炸开了似的,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 一个小小的贱人,打了他一巴掌! 接受了这一事实,他挥手吩咐奴仆全部都上。 江璟会武,再加上这几年背柴打工,身体素质不错,一人能挑三人,但一起上,压力就大了,后背挨了不少拳头,“阿酥,站我身后。” “扎死你!” 久酥拿着打针的针管,朝奴仆的胳膊、大腿和后背等地,不停地扎,伤害不大,但很疼,特别是在一个地方反复扎,她会打针,扎的格外准。 奴仆捂着胳膊,疼得不行。 “哎哟哟哟,疼死了。” “老爷,这女人出阴招!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上面有一根长长的针,扎的太疼了。” 王道智咬牙,一巴掌拍在离得最近奴仆的后脑勺上,骂道:“废物,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看我的!” 他撸起袖子冲上去。 久酥看准时机,一针管扎在他黑黢黢的胳膊上,很快,就渗出了鲜血。 “王大人,清醒了吗?” “嗷!”王道智皮肤厚,疼痛的反应慢了半拍,他捂着胳膊,一瘸一拐地离开客栈,“快、快走,这娘们太狠了,江璟,你等着,本官不是害怕了,是回去想更好的办法,针对你!” 不一会儿,掌柜探头探脑走出来。 他看着屋里狼藉一片,心疼喊道:“本店容不下两尊大佛,请现在立马离开!呜呜呜!” 第79章 出门在外,都是兄弟 店铺被砸了确实挺伤心的,久酥给了点银子作为补偿,“实在抱歉,是有个不长眼的疯狗来闹事…” “好的,这边下楼。”掌柜打断她的话,将银子揣进口袋,露出礼貌的微笑,指着走廊的尽头,话里话外都是催促之意。 门外,小雨淅淅。 听到身后的门毫不犹豫关上后,两人相视一笑,无奈地撑起伞。 江璟将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阴阳县客栈不多,恐怕这么晚了,再加上这些天的杀人事件,没有人敢开门了,走,我们去碰碰运气。” 牵起她泛着凉意的手,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让心爱之人受冻,比将他推入万千寒潭还要刺骨。 找了几家客栈,都不愿意开门。 久酥止步,晃了晃胳膊道:“我们去桥下支帐篷。” 桥下是一片空地,检查过没有危险后,她假装从背包里拿出帐篷,江璟只是默默挡在一旁,观察着四周,手电筒的光在这漆黑的夜晚,格外的亮。 一炷香后,帐篷搭建完成。 铺上防雨毯和香软褥子,空间容纳三四个人没有问题。 江璟问:“就一个?” 久酥点头,她勾住男人的肩膀,毫不在意道。 “出门在外,都是兄弟。” “……”江璟眉头微挑,兄弟?他们可不是兄弟,他们是恋人,自觉地躺在一侧,“你不怕就行。” 久酥默默盖上毯子,听着外面的雨声,竟然毫无睡意。 当社畜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享受外面的世界,如今,却圆了野营的梦,还不错,要是明天能吃烤肉就好了…… “别晃我,肉跑了…”她揉着眼,没睡醒地坐起身,“天亮了。” 江璟小声道:“刚才有人从桥上走过,过了一会儿,有人跟上了,我猜测,有可能是凶手,后者走路比较古怪,似有杀气。” “我们去看看。”久酥立刻清醒。 她看了一下时间,半夜一点二十,两人顺利跟上,只见蒙面人身手矫健,将醉酒男人一拳打倒,想要拖走,却看到碍事的两人。 蒙面人紧握木棍,死死地盯着两人,随后,朝他们扔了迷魂烟。 烟消散后,人也不见了。 江璟走到男子旁边,蹲下探着呼吸,“还没死。” 医馆。 大夫给他清理头上的伤口,感叹道:“幸好凶手没想让他死,要是打狠点,人估计当场就死了。” 男人醒来,手疼得摸上脑袋。 “嘶,哪个混蛋打老子?”他左右看看,“你们是谁?” 久酥道:“这里是医馆,你被打晕,差点被打走,是他把你背了过来,这位是救你的大夫,好了,你醒了先付医药费吧。” 男人叫贾醇。 他掏出银子放在桌上,抱拳道:“感谢感谢,两位恩人,在下贾醇,你们可看清楚是谁下此毒手吗?” “没有。”江璟回忆道,“你的伤,很像是最近神秘凶手导致。” 贾醇震惊地指着自己,“我?我确实是男人,但我又不是什么花心的男人,不都说死的都是背叛妻子的禽兽混蛋吗?哦,不,昨天死的那个,好像对家人挺好的,难道他开始随便杀人了?这挨千刀的凶手,让老子抓住,非要把他碎尸万段!” 久酥看着幸存者,陷入了沉思。 “或许在凶手的印象里,你是一个在外面喝花酒,留妻子独守空房的渣男。”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喝酒是为了谈生意。”贾醇冤枉得很,他生气道,“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糊口,到他那里竟然成了渣男?真是太可恶了!” 天微微亮起。 江璟道:“贾老爷,能否一起去趟官府,面见杨大人?” “杨大人?就是那个从盛京来的神探吗?”贾醇欣喜点头,“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不行,我得回去跟我夫人说一声,她有身孕,昨晚我一晚上没回家,她肯定担心死了。” 两人跟着贾醇来到贾府。 很快,贾醇就交代完出来了,他揉着红红的眼眶,仿佛哭过了,不好意思道:“她吓到了,动了胎气,我们成婚三年了,这是第一个孩子。” “一定会平安的。”久酥祝福道,幸福的家庭一定要长长久久。 衙门,杨煦看着到齐的官员,却唯独少了两个重要的人,他派人去寻找,随后,他看着王道智皱眉问:“王大人,你头发怎么了?” 王道智本来低着头,听到大人叫他,只能抬起头。 知府看到他头上缺了一大块,直接笑了。 “噗—” “回杨大人,昨日,下官的屋子起火了。”王道智跪着,双手趴在地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下官和贱内,差点出不来,烧死在屋里。” 杨煦声音威严道。 “昨夜几乎下了一整夜的雨,到今天早上才放晴,怎么会起火,还专挑你的屋子,可查清了,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杀朝廷命官!” 王道智缩了缩身子,“下官不敢说。” “说!说出来,本官给你做主。”杨煦确实生气了,大案在前,竟然有人伤官员,这是在挑衅他们的威严。 王道智想起昨天的板子,语气微微颤抖道。 “下官最近,没有得罪任何人,除了昨天…” “王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江公子和久姑娘可是杨大人请来的贵客,他们怎么会放火烧你屋子呢?”知府不动声色道。 王道智低着头,“是,可能是下官多想了,屋子估计是自己烧起来的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 久酥大步走来,声音冷冽道:“火,是我们放的,但什么原因,王道智,你不知道吗?” 王道智心虚地低下头,他忙道。 “大人,您听见了吗?他们已经承认放火了,下官得罪了他们,死就死了,可贱内也是命啊,他们怎么能放火呢?” “你老婆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久酥冷笑一声,“如若不是你先买凶杀人,我们岂会火烧你屋?” 王道智激动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买凶杀人了……” 久酥拿出录音笔,放出昨晚他说的话,一遍、两遍、三遍,这时,大家才回过神,“昨晚,客栈都看到了,你敢当面对峙吗?王道智,你买凶杀人,耽误正事,现在还要乱泼脏水,简直令人作呕!” 第80章 呼声,是凶手杀人的催动剂 ‘你是不是想死?本官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你是不是想死?本官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你是不是想死?本官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王道智已经想起,这是昨晚他在客栈里说的话,可是,怎么会通过她手里的东西传出呢?他害怕大喊道:“妖物!是妖物!大人,这东西是妖物!” 久酥提高声音:“是神物,明明是神物!” 只是,对新东西的好奇,已经压过了王道智的污蔑。 杨煦问:“久姑娘,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王大人的声音。” “这叫神音笔,是上天赐给我的东西,如果有人害我,就会把他的话录下来,如果杨大人不信,您可以试试。”久酥摁下开关。 叮! 杨煦愣了几秒,问:“这怎么试?” 随后,久酥将录下来的话,播放了两遍,‘这怎么试?’‘这怎么试?’。 “大人,就是这么用的。” “原来如此。”杨煦恍然大悟,他压下好奇,再次看向王道智,脸立马沉了下去,“王道智,你竟然敢杀人?昨天怎么没烧死你?” 王道智不停地磕头道:“大人,下官冤枉啊,这女人是故意的……” 杨煦起身,居高临下,用余光看着他。 “如果你不想说实话,本官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见王道智依旧嘴硬,不再给机会,手一挥,身边人将他拖了下去,外面传来惨叫,杨煦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脸上浮现出笑容:“各位大人,不会觉得本官太狠心吧?” 众人明白,这是杀鸡儆猴。 知府额头布满汗水,他扯起一抹笑,恭维道:“大人威武严明,怎么是狠心呢?这都是王道智咎由自取!”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王道智浑身是伤,被拖了上来。 随从道:“大人,他招了,确实是他买凶杀人。” 王道智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他哭着求饶道:“大人,下官错了,求您饶了下官。” 杨煦淡淡道。 “拖下去吧,剥去官府,没收家产!” 王道智眼底流露出恨意,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艰难地爬起身,却看到知府挡在面前,“大人…” “王道智,以后可别再犯事了。”知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门外,贾醇可算是看了戏了,难怪夫人许多年前就不想让他当官,当官一点儿也不好,还会挨揍呢,他见江璟对他招手,侧身躲开王道智。 哟哟哟,真惨呢。 他跪在地上,磕头道。 “草民见过大人,昨晚有人想杀草民,幸好有他们相救。” 杨煦目光落在他包扎的脑袋上,急切地问:“你可看到是谁想害你?又或者,你认不认识凶手?” 贾醇早已回忆过,他摇头为难道。 “凶手是从背后把我打晕的,但那力道真疼,大夫都说,要是再狠点,我人就没了。” “江璟,久酥,你们二人看到没?”杨煦看向他们问。 两人摇头。 江璟补充道:“但体形矮小,比、比知府还矮。” 知府:“?” “会不会是个女人呢?”杨煦陷入了迷茫,他身为神探,却对这个案件手足无措,怀疑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据,再加上贾醇受伤,可以确定凶手根本不害怕。 换句话说,他连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这样的挫败感,让他很难受。 久酥赞同这一观点。 “死者几乎都是男人,共同特点是‘花心’‘渣’,凶手很可能是被情伤过的女人。 刚开始杀了伤害她的男人,从里面获得了快感,于是,她盯上了讨厌的男人,开始第二个、第三个……” 知府并不赞同,他问:“久姑娘想法挺好,但一个女人怎么能每次都杀死不同的男人,还从未暴露,更何况,上一个死的人,对妻子孩子都很好,可不是什么花心的男人。” 久酥举例道:“贾老爷也并非渣男,只是喝酒,回家晚,但凶手可能就认为他不顾家,在外面花天酒地。” “那上一个死的男人呢?”知府冷笑一声,“据我们了解,他可是绝世好男人。” 久酥反问:“凶手杀人之前,会调查他是不是好男人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这一问,让大家从一晚上的怪圈里逃脱出来,他们为什么要纠结杀的人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只要凶手认定了,那就杀了,凶手已经熟练杀人,再不赶紧抓住,恐怕会无差别杀人了。 良久,杨煦问:“久姑娘有好办法吗?” “其实,除了凶手杀红眼,还有一件事是杀人的催动剂。”久酥缓缓吐出两个字,“呼声。” 江璟看着闪闪发光的人儿,嘴角微微上扬。 她不同于别的女人,她就像是翱翔的老鹰,漂亮、大方又坚强,他喜欢看她熠熠生辉的样子,“阿酥,你是说大家希望渣男死,凶手把自己当成了英雄。” 久酥点头,眼前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对!这就是她杀人越来越频繁的理由!” 杨煦胸膛上下起伏,他摇头感叹道:“原来如此,本官竟然从未想过这点,真是惭愧,既然呼声越高,凶手越高兴,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不愧是神探,立马就想到了办法。 久酥在心里想。 县令小声道:“不知大人,是什么样的办法呢?” 能有办法是最好了,阴阳县出了这么多人命,早点查出真相,好让大家都放心,再死几个人,别说乌纱帽不保,命没了都谢不了罪。 杨煦暂时还未想出来。 他客气道:“不知久姑娘可有办法吗?” “我倒是有一计,只是很冒险。”久酥抿了口茶,看着所有死者的资料道,“如果有一个十恶不赦,伤害多名女子感情的男人出现,百姓恨之入骨,希望男人死,凶手会不会出现呢。” 江璟给她添上茶水,想了想点头。 “或许会,凶手会将自己当成英雄,杀了男人,便是替天行道。” “好办法,本官就当一当这个十恶不赦,伤害感情的男人!”杨煦拍桌,正要一锤定音,却得到其他官员的强烈反对,“有什么不好的?以身入局,才能抓住凶手。” 第81章 如何营造渣男人设 知府嘴角微微扬起,高呼道:“杨大人英明!杨大人真乃好官、神探!竟然如此英勇,下官一定向您看齐!” 久酥看出来了。 这人是课代表,总觉挺到位,应该不愁写年终总结吧?属于是天生当官体系了。 “恐怕杨大人并不合适,恰如知府大人所说,您正直英勇,怎么看也不像渣男,更何况,凶手要是猜到我们的意图,恐怕会恼羞成怒吧?”她目光落在知府身上,随后神秘一笑。 知府:“?” 闻言,杨煦犯难了,他正想开口,却顺着久酥的视线,落在了知府身上,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沉声询问道:“各位有谁愿意配合一下?本官定会向皇上美言。” 他们大眼瞪小眼,都想要功劳,但也不敢为此付出性命。 胶着之际,知府拱手道。 “下官愿意为大人分忧。” “还是知府大仁大义。”杨煦抱拳,走到他的面前,感叹道,“久酥啊,已经有人选了,接下来如何造势?” 久酥让众人稍等,她要来了纸笔,只写短短两行字。 她递给杨煦,“如何营造渣男人设,请大人过目,按照纸上这条来,不出半日,知府就会被凶手盯上了。” “这…”杨煦将方法递给知府,“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好好同夫人说,本官一个时辰后到。” 知府愣了一下,再不情愿,也只能拿着纸条回去了,路过久酥时,冷笑一声,“哼,久姑娘对坏男人的理解还真是彻头彻尾呢!本官倒要看看,这到底能不能抓到!” 第一步,赶妻子回娘家,带女人回府。 第二步,杨大人怒斥知府,消息传千里。 这边,知府回家,小心翼翼跟夫人说了这件事,只见女人的脸已经黑得不行,“夫人啊,我也不想啊,这还有生命危险呢,是杨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啊。” 女人冷笑道:“还杨大人,我看啊,是你们官场里的人互帮互助吧?抓凶手是假,想纳妾是真的吧?” “夫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敢吗?”知府尽力讨好,“只是走个过场,用不了两天就回来了。” 知府夫人见他又是捶背又是捏脚。 其实男人干的肮脏和窝囊事,她都知道,领上门不敢,也就只会背地里偷腥了,她舒坦道:“刚好,我也要回一趟娘家了,就两天,小慧,你留下,陪老爷唱一出戏。” “是。”小慧福身。 知府不大情愿道:“这是不是丑了点?” “有什么丑的,小慧跟了我多少年了?”女人眼底一冷,“戴上帷帽,只看身形,凶手知道什么?” 按照计划,下午时分,两人在府门口不停地吵架,将一众百姓都引了过来。 “滚滚滚,滚回娘家去。” “好啊,我家供你吃供你考官,你就这么对我是吧?韦俊,你还是人吗?”女人气的握起拳头,这狗东西,演戏就演戏,竟然还骂她滚,等事情结束了,非要给他两巴掌尝尝。 真以为自个儿是个人物了? 知府皱起眉头,咬牙道:“我娶了你,已经很好了,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天天拿这个说事,你不累我还累了,供我考官,最起码我考上了,不像你弟,连字都读不利索,我不就是娶个妾吗?你闹什么闹!” 女人瞪大眼睛,气得喘不上气。 小慧蒙着面,站在一旁,想要上前扶,却被知府用眼神制止了。 人群里,久酥小声道:“不像是演的。” “趁机把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是吗?”江璟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随后,知府夫人被气走了,他低头道,“杨大人,该你上场了。” 杨煦点头,他紧张地吸了口气。 或许,凶手就藏匿在人群里呢?他对着将要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呵斥道:“韦俊!你也太可恶了,竟然不顾多年的情分,把原配妻子赶走,却迎娶小妾?” 知府忙跪下。 “哎呦,杨大人,哪个男人不好色,我守着那黄脸婆已经快二十年了,还不能纳妾了?” “……”杨煦轻咳一声道,“韦俊,你好自为之,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陵城的知府?本官对你很失望。” 此事,久酥嗑着瓜子,感叹道。 “原来知府大人这么渣啊,这都领回家了。”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他出了名的花心,我儿子说,在花楼天天看到他。”妇人来了讨论的兴趣,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你这吃的啥啊,看着这么香?” 久酥分给周围的人一些,“瓜子啊,来,边吃边聊。” 远远地,江璟注意着久酥,也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若有异样,必须要果断出手。 妇人磕着瓜子,笑道:“要我说啊,凶手只杀坏男人,就是个传言,要是真的,那他咋不杀知府,不就是怕吗?” “对,他怕!”久酥点头。 “……” 天色渐黑,知府躺在床上,却不敢睡觉,真怕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可是,蜡烛都烧了一半了,也没见什么人出现。 他打了个哈欠。 “估计不敢来了,困死我了,小慧,要是有人来了,就叫我。” “好。”小慧坐在木椅上,不停地揉着眼睛。 好想睡觉啊,外面有人守着,她就眯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忽的,一阵冷风吹过,小慧惊醒,看着摇摆的两扇门,以为凶手来了,她大口喘着气,死死地攥着手,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人,在卸下紧张情绪的时候。 她一转身。 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不见了。 她吓得跑出去,“大人被抓走了!” 侍卫靠在墙上睡着了,惊醒后,瞪大眼睛,喊道:“火把!上火把!快搜院子,凶手来了!” 一炷香后。 杨煦赶来,他看着没精打采的侍卫,胸膛翻涌着怒火:“韦俊有你们这群废物侍卫,真是他的福气!” 该如何呢? 如果知府死了,陵城恐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百姓是推崇凶手,还是痛恨凶手,以后这里会变成随便杀人的地狱,他来陵城一趟,跑死了一匹马,又坐船吐得天昏地暗。 不行,必须要抓住凶手。 随从来报:“久姑娘他们不见了。” 第82章 这凶手竟然是个绿茶? “什么?”杨煦愣住了,他们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着小慧来到屋里,蹲着查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用手指捏起泥巴,轻轻一嗅。 臭味,像是猪屎。 外面的雨逐渐下大。 杨煦猛地起身,吩咐道:“快!找到凶手逃走的路线,去问问哪里有养猪的地方,一个个排查!” 很快,随从询问邻居,从他们口中得知,阴阳县最边上的村里有一家养猪的。 “大人,是否备轿。” “备马!”杨煦深吸一口气,“要是知府死了,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去阴阳县的路,只有一条路比较快。 一行人骑着快马,举着火把,从城中奔赴县城猪场,突然,杨煦抬手,指着右墙,“墙上好像有东西,红色记号?这记号与路线重合,跟着红色记号走!” 哒哒哒! 马蹄踩在地上的雨水里,每个人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 蒙面人拖着人,飞速地往家里跑,恶狠狠地骂道:“死肥猪,这么重活该死,太可恶了!身后还跟着两癞皮狗,得赶紧把他们甩开!” 知府已经醒了,他被五花大绑,头很疼,他想起以前死的人都是被棍子打死的。 他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给你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死肥猪,闭嘴!”蒙面人满是愤怒,看着接近的一男一女,堵死他的嘴,扔进了暗道,“没想到,还有人上赶着找死呢。” 江璟和久酥追了一路。 久酥拢了拢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呼吸变得格外急促,太累了,好像在跑马拉松,“应该就是这里了,也不知道杨大人能不能看到我们留下的记号。” “我先进去。”江璟知道。 如果知府有事,那么阿酥会被陵城的官员讨伐,毕竟这是阿酥出的主意,就算死,也得把知府救出来。 门被打开了。 一个瘦弱的女孩正趴在门口,看到有人来了,她抬起满是伤痕的手,虚弱道:“救我。” 江璟扶起她。 “是有凶手闯进来了吗?” “他们从后门跑了。”女孩睁着亮亮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委屈道,“你能抱着我吗?我好害怕。” “……”江璟松手,看着女孩摔进泥坑里,语气淡淡的,“抱歉,不能,我看你伤的也不是很重,就自己起来吧。” 久酥扶额,咋这么直男? 不过,她心里挺舒服的,弯腰将女孩扶起,“你可以说说…” “别碰我。”女孩站起身后,将久酥甩开,“好痛,姐姐你为什么要掐我啊?哥哥,你看都红了。” “emmm…”久酥沉默了,她这是遇到绿茶了吗? 这凶手竟然是个绿茶? 江璟微微蹙眉,瞥了她一眼,走到久酥身旁,“我们搜查一下附近,或许凶手没有走远,等杨大人来了,再从长计议,无须在意她,她一定是嫉妒你。” 久酥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道:“人命关天,还请姑娘不要胡闹,刚才凶手闯入家中时,姑娘看清了吗?” 女孩变得很惊恐,她点头,害怕地往后退去。 “我看见她拖着一个胖男人,朝那边走去,你们快去追吧,再不追可就晚了。” “那人是男还是女?”久酥心一沉,沉声询问道。 女孩神神秘秘道:“当然是男人了,还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呢。” 男人?高大威猛? 这跟他们那天看到的凶手似乎并不挂钩。 久酥唇边泛起冷意,她与女孩拉开距离,握紧手中的药粉,压低声音问道:“其实,你跟凶手认识吧?换句话说,你就是那个凶手吧?” 江璟立刻将久酥护在身后。 “说!知府在哪儿?” “呵呵。”盼儿脸上神色没有变化,她擦拭着脸上的泥水,“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呢,不过我很好奇,哥哥为什么这么相信她,她说是就是吗?” 江璟语气里明显染上了厌恶,“我只有一个妹妹,不是你哥哥。” 此刻,久酥已经完全确定了。 自打他们一进这个门,就已经被这个姑娘盯上,沦为玩物了。 “小姑娘,别装了,你演戏实在是太不好了,你厌恶渣男,对所有男人都充满了敌意,我们一进来,你就假装成弱女子,勾引他,不就是想跟我证明,世上的男人都不好,你做的对吗?” 盼儿伸了个懒腰,冷笑一声:“你还挺聪明,不过,我还没杀过女人,你只要跟抛下这个男人,独自离开,我可以让我的姐姐,破例放过你。” 姐姐?还有人。 两人警惕四周。 久酥道:“我不会走的,世上并非所有男人都坏,而且,就算他们坏,也罪不至死,更何况,你杀的人就真的全是坏的吗?” 盼儿的脸上浮现出愤怒。 在一瞬间,她的气场大开,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眼神冷寒,从厨房里,拿出两把刀,“怎么就不是坏人了?你们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可不能给你们留全尸啊。” 久酥深吸一口气,手心都已经出了汗。 她反问:“上次,你想要杀的人,就不是坏人!” “怎么不是!他半夜喝酒,让妻子独守空房,就是不行!”盼儿决不允许有人挑战她的信念,犹如野兽般嘶吼着,“他就是该死,就是该死!” 她拿着菜刀,在空气中不停地乱砍。 死!都给她死! 江璟站在原地,看着她发疯,他侧头小声嘱咐,“若我受伤,你别回头,跑去找杨大人,他带来的侍卫都是精英,一定能抓住这个疯子。” 久酥肯定不会走,但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发怵。 “他喝酒为了谈生意,怎么在你眼里就成该死了?他不赚银子,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你这么正义,你给吗?” 盼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着,她流下两行泪,眼睛却一眨不眨,“呵呵,说得好听,姐姐啊,他们男人都这样,说是在谈生意,赚银子,其实是在玩女人,你不要被他们骗了啊。” 忽的,她脸色一变,趴在地上,听到轰隆隆的声音,面色凝重起身。 “你们叫帮手了?” 第83章 她是不是有一个姐姐? 盼儿知晓不能再等了,她挥着男人砍去。 “那你们都给我留下吧!” 攻击极猛,落刀很快,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瘦弱姑娘应该存在的力道。 江璟将久酥推开,他不停闪躲,抽出一根木头,挡在前面,菜刀锋利,木头抵挡不了多久,更何况胳膊已经被划伤了,他只能小心再小心点,“阿酥,去找杨大人。” “一个都别想走。”盼儿将门锁死,眼底流露出怒意,阴恻恻道,“姐姐,我先把她杀死,再好好给你谈谈哦!” 久酥深吸一口气,看着打斗的两人,她捡起石头,朝盼儿扔去,却打到了江璟身上。 “呃,抱歉,我……” “没事。”江璟不疼,趁着盼儿走神,他一棍子砸在她的腿上,“你束手就擒吧!” 可是,下一秒盼儿却丝毫不觉得痛,她大笑道:“哈哈哈,该束手就擒的人是你,如果你跪下求我,我或许会让你死的痛快点。”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她的动作更加认真和谨慎了。 几招下去,江璟身上受了不少伤。 久酥进入系统,昂贵的武器需要很多金叶子,她的余额不够,江璟摔在地上,她慌了神,目光落在‘拜财神’的地方,郑重其事地点上,“呼,财神爷,你是我唯一的关系了…” 【金叶子-1】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自动弩枪x1(点击显示详细信息),弩箭x3,已放入仓库】 “查看详情。” “选中人,可自动锁定发射。” !!!! 简直是仙品! 果然,她唯一的人脉就是财神爷了。 久酥从系统仓库拿出自动弩枪,她紧张地通过瞄准镜锁定凶手的腿,摁了锁定旋钮,扣动扳机,利箭飞速朝着凶手的腿部飞去,她呼吸都要停止了。 生怕跟那颗石头一样,砸中江璟。 “yeah,中了!” 继续! 她又瞄准凶手的另一只腿。 此事,盼儿拔出利箭时,挨了江璟好几棍,她快速一跳,与他拉开距离,看着腿上的鲜血,她发出野兽般的低喘,“你!你是不是傻了?心疼男人会变得不幸的!” 久酥纠正道:“是心疼渣男,会变得不幸,而且我们是在抓凶手,不是在谈感情。” 盼儿冷笑,她迅速包扎腿上的伤,继续迎战。 “杀了你,杀了你!” 久酥扣动扳机。 嗖! 盼儿已经有所防备了,她用刀挡住利箭,刚松了口气,利箭却转了个弯,狠狠地落在了右腿上,她痛苦喊了一声:“为什么会拐弯!?” 腿都受了严重的伤,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狠狠地摔在地上。 江璟扔下木棍,走到女子旁边,他目光落在从未见过的弩枪上,诧异道:“这…是哪儿来的。” “啊?我背包里的啊。”时霜转过身,上下跳了跳,“你不知道吗?” 江璟轻咳一声,真是信了她的鬼话,不过,在他心里有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想法,好像快要印证了,“阿酥,一会儿人就多了,你先把弩枪藏起来吧。” 久酥去旁边藏弩箭了。 她将弩枪放进背包,轮到她尴尬了,这弩枪实在是太大了,难怪江璟不相信,她赶紧丢进系统。 “藏好了。” 咚咚咚! 杨煦已经赶来,他闻到了猪味,以及鲜血的味道,“久酥,江璟,你们在里面吗?” “杨大人。”江璟道,“门内上了锁,凶手已经被阿酥制服了。” 杨煦松了口气,他眉目见染上一丝喜悦,“你们离远一些,本官让人破门!” 轰隆隆! 很快,两扇木门轰然倒塌,声音太响,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看戏,一听是抓住了凶手,他们都面露诧异,“这不是盼儿家吗?大人,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盼儿? 怎么这么像是姑娘的名字? 杨煦心里也很急切,恨不得去看看凶手的真实面目,他安抚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也是刚赶到,这次的功臣,主要是江璟、久酥,哦,还有知府的勇敢自我牺牲,本官先进去看看,稍等稍等。” 他快步走进去。 外面,都被侍卫层层包围,他们表情严肃,满是警惕,连续作恶,杀了十七条人命的凶手,会是什么样的?满身恶臭的凶残屠夫?还是武功极高的蒙面凶手? 还有就是,知府死了吗? 贾醇也来了,他听说抓住凶手了,连忙带着夫人追上,他骂道:“我一定要问问这混蛋,为什么杀我,我坏吗?我是混蛋吗?这不仅仅是生命的危险,还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他怀里的女人红着眼睛笑了。 “没死就好了,你还敢去惹他。” 而见到凶手的人,已经愣住了,毕竟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杨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吩咐道:“人不可貌相,赶紧把她绑起来,省得她伤人。” 侍卫不屑地上前。 不就是一个受伤的小姑娘吗?有什么好可怕的…… 盼儿猛地扑上,用手心里的石头,朝侍卫的脸上砸去,手速极快,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侍卫不停地哀嚎,她咬牙,疯癫喊道:“看不起女人是吗?让你看不起,让你看不起……” 杨煦心跳得格外快。 “快!快上前抓住她!”现在,终于见识到凶手的凶残了。 四五个侍卫齐心协力才将凶手绑住。 久酥捡起地上掉落的木牌,用手轻轻抚摸,上面刻着三个字,苗盼儿,这估计就是她的名字了,顿时,她心里升起一股悲凉的想法,盼儿,是盼儿子吗? 看了一眼正在被审讯的凶手。 她不再逗留,转身去了门外,她客气道:“请问,你们谁是苗盼儿的邻居?” 几人相视一眼。 “我们都是,你、你有什么事吗?” 久酥示意让侍卫离得远点,她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苗盼儿就是这起神秘杀人案的凶手,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她,她家里有没有别人了吗?” 大妈说:“没了,一家四口,就剩下她一个了。” “她是不是有一个姐姐?”久酥问。 有人回答道:“没有姐姐,倒有一个弟弟,今年死的,哎,盼儿这么可怜,乖巧又懂事,怎么可能是凶手,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她长期营养不良,还总是昏倒,按理说,她怎么可能杀的了这么多男人?” 久酥蹙眉,没有姐姐,那为何苗盼儿会是她的姐姐? 身后,江璟走上前。 “我与她交过手,她的力量很大,功夫也很高,别说一次杀一个,偷袭的话,一次三个也没有问题。” 他们上下打量着江璟,见男人健壮,想必也是会两招的人,可身上却有很多伤,说明苗盼儿会武功啊。 “实在太吓人了,没想到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会杀人。” 第84章 不是她杀的,是她姐姐杀的 久酥又问起苗盼儿家人死的原因。 他们并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她压下心中的疑惑,问:“苗盼儿跟你们关系好吗?平常有朋友吗?” 女人说:“她啊,总是一个人在家,受了欺负,不说话也不交流,平日里,我们叫她一声,她就跟兔子似的跑开了,要说她杀人,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呢。” 有人补充道:“不过曾经有一个男人跟苗盼儿玩得挺好,还差点结婚了,可惜,被苗盼儿发现他跟一个女人出双入对,从那之后,苗盼儿就不再相信男人了,估计是被伤透了。” “更巧的是,第二天,那男人就死了。”她说完,心里一咯噔,惊恐地猜测道,“这、这不会也是苗盼儿杀的吧?” “……” 知府被从暗道里救出来,他流下两行泪,跪在地上一把揪住杨煦的衣角,哭喊道:“大人啊,下官命苦啊,差一点就被狂暴的凶手给杀了,他太可怕了,就跟魔鬼似的…” 杨煦揉了揉眉心,耐心安抚道。 “韦大人,本官知道你受委屈了,一定向圣上表明你的功劳啊。” “谢大人,呜呜呜…”知府抹着眼泪,缓缓站起身,歪头看到受伤极其严重的姑娘,他心生怜悯问,“你也是被抓来的吗?但那凶手怎么开始杀女子了?” 苗盼儿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 知府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你没事吧?” “知府大人。”久酥飘过来,幽幽道,“有没有可能,苗盼儿就是凶手呢?” 知府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地指着,问:“她?她是凶手?好像是…是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哎呦我去,就是你这个小贱人想杀我?你倒是来啊。” 原本,苗盼儿很平静,听到挑衅,她不停地挣脱身上舒服的绳子,朝着知府的方向冲去。 “杀了你!” “啊!杀人了!”知府吓到忙跑到杨煦身旁,害怕地躲在身后,“大人,她要杀我。” 杨煦双手背在身后,皱眉道。 “韦大人,你不要去招惹他就好了。” 苗盼儿被押了出来,身上绑了一层铁链,她抬起头,看向距离三四米的邻居,她张了张嘴,却看到他们害怕地往后退去,有的小孩都吓哭了,“呵呵。”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软下的心立马又硬了。 这群人,都该死。 贾醇拦住夫人,只能护着她,“我这不是没死吗?别哭了,我们回家,听话。” 他真的害怕,这个恶魔女人会发疯伤害夫人。 女人含着眼泪,愤怒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男人,你这个恶魔!” 苗盼儿认得贾醇,是她精心挑衅的男人,她看着女人,眼睛闪过异样,舔了舔嘴角的伤口道:“他喝酒不回家,留你和孩子在家里,不是一个好男人,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杀了他,还你解脱,不好吗?” 女人吼道:“他是好男人,也是好父亲,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给我们做决定?因为你,我差点失去男人,孩子差点失去了父亲!他出去喝酒谈生意,每天累得要死赚钱养家,却差点死在你手里!” 人群中,冲出一个怀孕的人,她叫洪兰,是上一个死者的妻子。 洪兰揪住苗盼儿的衣领,不停地摇晃,觉得不够解气用力殴打,“你怎么不去死!” 贾夫人也上去殴打,其他受害者家属也蜂拥而上。 杨煦皱眉,“快,快把他们分开,凶手受伤,但还是很危险的,小心她会暴走。” 侍卫将苗盼儿和受害者分开,他们挡在中间,生怕又起冲突,而杨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查案多年,本以为心会变得冷淡,但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依旧会很难受。 并且永远痛恨凶手。 杨煦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哀愁,沉声道:“他们的家人去世了,就让他们出最后的恶气吧,送知府大人回去休息,并且,亲自去接知府夫人回家。” 一旁,久酥摇头道:“有些人渣,但罪不至死,这毁掉的是好几个家庭。” “嗯。”江璟抿嘴,想了好久,也不知该说什么,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法安慰,无法评价,如果能熬过去,或许就能活下去了。 亦或者,江家流放,曾一度活在黑暗中,一开始一家四口都想过死,可家人在身边,不容许这么做,靠的是什么?或许就是家吧?如果家散了,该怎么撑下去呢? 两人相视一眼,朝前面争吵的地方看去。 洪兰大口喘着气,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她绝望地问:“为什么杀我男人?他这么好,我的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心这么狠毒?” 苗盼儿不懂。 这群女人为什么这么傻,明明男人该死,还要哭。 她冷静道:“你男人跟别的女人在晚上说话,所以他该死,我把他杀了,帮你出气,难道不好吗?” 被称为‘别的女人’的姑娘也来了。 姑娘将洪兰扶起,她抹着眼泪,不可置信道:“葵哥只是问我借了点银子,因为嫂子马上就要生了,需要准备东西,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葵哥杀了,你简直丧心病狂!” 男人对洪兰多好,她的心就多痛。 “呜呜呜,爹娘都死了,你也死了,你丢下我跟孩子,就这么走了,让我俩怎么活啊…” 哭声此起彼伏,贾夫人不免有些庆幸,她看着洪兰,心生怜惜,将人扶起道:“我给你买个丫鬟,让她伺候你,我给你银子,资助你孩子上学堂,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谢谢…谢谢…”洪兰声音哽咽道。 —— 大牢里。 县令为难地摸了摸胡子,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女人,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能去找杨大人,“苗盼儿,好像不太一样了,性子没有那么急了,见谁都害怕,就好像不是昨晚那个嚣张的凶手。” 杨煦道:“她肯定是装的!严刑拷打了吗?” 县令点头,他将对话的经过笔录递过去,叹了口气说。 “看着不像是装的,就跟真的没做过这些事情似的,哦,对了,她还说什么,不是她杀的,是她姐姐杀的。” 第85章 苗盼儿有人格分裂 杨煦皱眉,重新拿起凶手的资料,道。 “胡说八道,哪来的姐姐,一家四口,父亲、母亲、凶手、弟弟,很清晰嘛,久酥和江璟也说,没有见到现场有第四个人,很明显,苗盼儿在说谎,她想将罪责推卸给别人。” 他见县令很为难,便亲自去牢里审讯。 难怪县令说苗盼儿变了,现在这个躲在角落里,不停地哭的姑娘,根本不像是那晚的凶手。 杨煦警告道:“苗盼儿!你别再装了,赶快认了罪责,本官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你现在装的如此可怜,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老人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岂不是更可怜?!” 原以为她痛恨渣男,心里多少能有一些担当。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危害陵城的害虫,死不足惜。 昨晚苗盼儿与受害者的对话,全村、所有官兵、侍卫都已经听到,可不是她一句不承认,所磨灭的。 苗盼儿摇头,泪水流下。 “大人,真的不是我啥的,是我姐姐,我有证据证明!” “哦?你还有证据证明上了?”杨煦冷笑,坐在木椅上,看着她的眼神又不像是在说谎,不得不说,这个凶手的演技真的很高超,“那你的证据在哪儿?” 苗盼儿说:“我住的屋子里,抽屉的第二层有一些信,那都是姐姐每次杀了人,留给我的。” 杨煦思索片刻,他吩咐人去取。 果然,在抽屉里发现了苗盼儿说的所谓信,他皱起眉头,里面确实详细的交代了作案的过程,以及两人的对话也是姐妹相称,这足够证明,她没有说谎。 “那你姐姐呢?” 难不成被偷梁换柱了? 苗盼儿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杨煦将信揣在怀里,径直走向后院,看着下棋的男女正在打打闹闹,不禁想起夫人还在世时,与她的闲暇时光,可是…想起夫人死去的模样,他的眼眸沉了沉。 早晚有一天。 他会亲自将凶手绳之以法。 “本官可有打扰你们的闲情雅致?不过,出现新情况了,你们真的没有看到有第四个人吗?苗盼儿说,这是她姐姐写的信,人是她姐姐杀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行了礼,翻看着信。 江璟道:“如果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证据,那只能说明这个凶手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有了此信,就算没有什么姐姐,她也完全可以捏造出一个人,以为人命是儿媳,在玩分身吗?” 分身?人格分裂? 久酥瞳孔微颤,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之前只是听说过,如今竟然亲眼见到了?她抓住江璟的胳膊,“我曾经听说过一种精神疾病,叫人格分裂。” 杨煦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坐在一旁问。 “何为人格分裂?” 久酥抿了一口清水,思索该如何解释,“一般孤僻的人,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和痛苦,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保护自己,换句话说,她的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苗盼儿自己懦弱的性格,另一个就是她所说的‘姐姐’,姐姐的性格冷漠,帮苗盼儿杀人,以此获取快感。” 江璟与杨大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 杨煦感叹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之病。” 久酥笑道:“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个我,只不过,苗盼儿已经成了精神疾病,而我们能够控制住心里的自己,她或许也并不知道自己人格分裂了。” “那如此一来…”江璟蜷起手,“那岂不是无法给苗盼儿定罪了?” 良久,几人陷入了沉默。 久酥拍手道:“有了,刺激她,让她的第二人格出现,混乱中,凶手死亡,应该合理吧?” 杨煦脸上浮现出笑容,他连连称赞这是个好办法。 “合理!太合理了!” 夜里,牢狱都开始打着哈欠,靠着墙小声打着呼噜,木架上的苗盼儿抬起冷冷的脸,不一会儿,手上的绳子便落在地上了,她用铁丝撬开锁,快速朝外面跑着。 实在太过安静。 她喃喃道:“不对劲,怎么这么轻松就出来了?” “现在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杨煦走出,身后是刚才‘睡着’的牢狱,他们举着火把,手中的弓箭已经搭上利箭,一松手,就会将苗盼儿射成筛子。 苗盼儿已然显现出第二人格。 “我还以为你们这群男人都是孬种,原来是计谋,你们都已经抓住我了,还要故意放我出来,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没有了菜刀,只能握着双拳,愤恨地看着他们。 夜风吹过久酥的发丝,她看着苗盼儿瘦弱的身子,依旧心生怜惜。 她声音尽量显得轻柔。 “盼儿,你爹娘取此名字,是希望盼一个儿子,他们也是你杀的,对吗?” 苗盼儿心底泛起酸涩,她攥着泛白的手,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她挺直脊背,倔强道:“是!他们该死!” 知府嘲讽道:“再该死那也是你爹娘,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狗东西,连爹娘都杀,简直丧心病狂!杨大人,下官建议,立刻处死!” 杨煦看了一眼知府,随后,道。 “你继续说。” 知府点头,“下官……” 苗盼儿嘴角露出阴沉的笑意,回忆痛苦,她的脸上却充满了复仇的兴奋,她抬起双手,仿佛掌心上满是他们的鲜血。 她蹲下,双手捂着眼睛。 “我一出生,就被他们嫌弃,被丢到猪圈里,跟猪一起生活,每天都要打我,痛恨我为什么不是儿子,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是儿子,后来,弟弟出生了,我很开心,以为我终于不用再挨打了,不用再住猪圈了。 可是……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盼了好几年的弟弟,却也欺负人,跟他们告状,我被揍得更狠了,有一次差点死了。” 主簿飞速记着她说的话。 久酥心情极为沉重,于是,苗盼儿的第二个人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分裂出的。 “后来,他们一定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下定决心的吧?” 第86章 真相大白,可怜又可恶! 苗盼儿眼睛里泛出恨意,“我在洗身子,那个混蛋看到了,就想欺负我,还威胁我,将我卖给村里的二愣子,我不愿意,那混蛋还要继续动手,我就把他杀了。” 知府瞪大眼睛,他已经傻了。 那男人怎么比他还混蛋,他好色,但从不欺负小姑娘,别说自己的女儿了,要是他有个女儿,疼还来不及,他骂道:“真是禽兽!死、死了活该!那你娘呢?” 苗盼儿冷笑。 “娘?那是娘吗?她还不如不生我,她就站在门口,看着混蛋欺负我,她知道了真相,还打我骂我,说我勾引,是狐媚子,说什么不就是被睡一觉吗?有什么要紧的,她打了我,还要去报官,我不想死,就把她也杀了。” 知府点头,也是个混蛋,他有不解的问:“那你弟弟呢,他还那么小……” “不!他什么都知道。”苗盼儿手指陷进脸上的肉里,痛苦道,“他恨我,讨厌我,还联合外面的孩子来家里骂我,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受不了,失手把他推到台阶上,然后死了。” 她心怀愧疚,却又无法原谅。 埋了弟弟后,苗盼儿想过死,但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男人,她又不想死了,可惜,却是深渊的开始。 杨煦摇头,哀叹道:“本官同情你,可你杀人了,国法不可废,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帮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特别是洪兰姐。”苗盼儿脸上布满了泪水,指甲摁的印记格外明显,有些都渗出了鲜血,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如果再次一次…… 算了,哪有如果。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不幸。 久酥眼眶微红,她拿出一颗草莓糖拆开,看着后退几步的苗盼儿,伸过手道:“生活太苦了,吃颗糖吧。” 甜味溢满口腔。 将她心里的苦一点点填满。 “谢谢。”苗盼儿喃喃道,她苦笑一声,后悔吗?似乎有点,杀了这么多人,她没什么好原谅的,一点点走进深渊,到了地底下,她要好好问问那仨混蛋。 生了她,为什么不好好爱她? 她闭上眼睛,张开双手,等待死亡的到来。 此时,受害者都已经被带到这里了,他们的骂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可再骂,家人也都回不来了,洪兰捂着肚子,哽咽道:“为什么要离开我……” 杨煦抬手,侍卫随着抬起手,瞄准了钱买你的凶手。 “放。” 嗖嗖嗖! 箭羽冲破身体的那一刻,苗盼儿睁开眼睛,痛苦地后退着,还没来得及看看天上的月亮,就死了。 “……” 翌日。 杨煦整理着案件,他感叹道:“这,是一个沉重的教训,本官会向皇上禀明,此‘人格分裂’的来历,以及加大对虐待儿童的关注,人的悲剧往往就是这么造成的。” 知府跪在地上,殷勤道。 “杨大人英明!” “哦,对。”杨煦表明,“此案,本官倒是捡了个便宜,韦大人、江璟以及久酥的功劳很大,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及。” 知府再次磕头,道:“为皇上效力,是下官的荣幸,如、如果能去盛京,那就更好为皇上效力了。” 杨煦点头,“本官会如实向皇上说明韦大人报国之心,那两位小友,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 江璟跪下,嗓音沙哑道。 “罪民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能戴罪立功。” “小女也是这个愿望。”久酥不太喜欢跪,便借助衣摆,跪坐在了地上,“希望皇上能够看在我俩小小功劳的份上,能够赦免江家。” 知府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正算计着,要不要告诉盛京上的主子,但这里就他们几个人,要是说了,那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须臾,杨煦点头。 “两位小友聪慧、勇敢,本官一定如实上报。” 下午众人吃了一顿庆功宴,送走了杨煦,久酥和江璟也打算回去,不在这里停留,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前面的熟人。 贾醇带着妻子,高兴地走到两人面前,深深作揖道。 “我携夫人是来向两位恩人道谢的。” “贾老爷已经谢过了,举手之劳,何须挂齿。”江璟扶住他的胳膊,客气回道。 贾夫人递过去几百两银子,硬塞在久酥的手中,红着眼眶感激道:“这哪儿是举手之劳,是大恩大德,我听说你们是从宿明县来的,行程远,不方便,就不准备什么虚的了,这些银子,姑娘和公子拿着花。” 久酥还回去,认真摆手道。 “一码归一码,这银子,我们真不要,救人就当积德了。 不过,我听说夫人娘家是做陶瓷1生意的,我想跟夫人谈一场生意,可以吗?” 夫妻两人对视,主要是没想到谈到了生意,不过,跟谁做生意都是做,跟品行好的救命恩人合作,岂不更好! 贾夫人笑道:“当然可以,不如府中一叙?” 贾府,无处散发着土豪的力量。 特别是堂屋上的那一座黄金大蟾蜍,简直是挥霍啊,久酥心想,等她有了钱,就在花园里打造一个黄金财神爷,每晚入睡都要看着。 婢女上茶,上糕点。 她们都害羞地看着江璟这位英俊的公子,“公子请喝茶。” 这可是陵城的救命恩人,又帅又厉害,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久酥眨巴了一下眼睛,她不用请喝茶吗? 江璟勾起嘴角,他拿起她的瓷杯,持盖轻轻撇去浮沫,声音温柔关切道:“阿酥,小心烫。” 站在身后的婢女脸一红,好羡慕啊,要是这位公子能给她端茶,就算是死了也好幸福啊,她紧紧咬着嘴唇,少女怀春,心中落下相思。 若能鼓起勇气,或许会… 贾老爷笑道:“我的岳丈是陵城的陶瓷世家,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已经派人去请岳父了,姑娘稍等,今晚就留在府中用膳,让我和夫人,好好招待两位。” 久酥抿了口茶,心里美滋滋的。 陵城果然有钱有势,连茶水都如此香甜。 “那就麻烦老爷和夫人了。” 她想起一事,问:“这里距离盛京远吗?最快需要几天?” 第87章 玻璃 贾醇思索几秒,在心里描绘出一个去盛京的路线。 “一般是水路,水路贵,还要雇几个水性好的,除非是有要事,若是走土路,陵城内无阻,可要知道四面环山,需要爬山才能出去,然后再乘马车去盛京。 水路十天,土路嘛,那得一个月了。” 久酥心彻底凉了,她疑惑地问:“那如何跟外界做生意呢?” 贾醇对生意上的事情,侃侃而谈。 “是这样的,陵城有个商会,如果出门的话,会一起包一艘船去外地,而且每三年会有富商专门来这里选品,总之,久姑娘要是想做生意,还是很简单的。” “原来如此。”久酥继续请教道,“进入商会的要求是什么?” 贾夫人笑着打趣道:“害,哪有什么要求,如果久姑娘想要加入,我们可以推荐,很简单的,交十两银子费用,几乎每个人都能进了。” 久酥喝了口水,轻咳了几句,在桌上放下银子。 “那就拜托贾老爷了。” “小事小事。”贾醇忙说,“能为久姑娘和江公子办点事,我们心里也舒服点。”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一个白了头发的老人,健步如飞,还未进门,就开口道:“听说是恩人来了?快让我见一见。”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深深鞠躬。 “感谢两位。” 江璟忙握住他的胳膊扶起,“您太客气了。” 贾夫人挽住他的胳膊,笑道:“父亲,久姑娘想跟你谈一笔生意,你可要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少要点银子啊。” “恩人的声音,我不要银子。”林老大气地摆手,坐在木椅上,好奇地问,“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瓷器?” 久酥双眸沉了沉,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接受,顿了顿后,才缓缓开口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瓷器。 是想请林老制作一种东西,叫玻璃。”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面小镜子,起身递给他。 只见,林老眼睛不停地瞪大,差点都忘记了呼吸,他摸着手中的东西,表面光滑,上面还有清晰的人脸,他感叹道:“神了,真是神了,此乃神物吧?难道,久姑娘说的玻璃就是此物?” 久酥点头。 夫妻俩好奇地走到父亲身后,只见小小的镜子上,将三个人的脸都照了进去。 “天哪,这样太清楚了吧?我的脸竟然这么白?”贾夫人新奇地接过,臭美地照了照镜子,试问,哪个小姑娘见了能走得动道。 林老遮不住眼睛里的喜悦,他做了一辈子陶瓷,追求极致的美和精致。 他激动道:“久姑娘,快介绍介绍此物,怎么才能做出如此精美的东西?只要你愿解惑,我什么都答应你。” 久酥拿出一张写好的纸,递过去,“这便是玻璃的制作方法,根据我的猜测,好像还没有出现过玻璃,应该比玉石还要贵吧?晚辈想借林老精湛的手艺,打造出‘玻璃’。” 林老仔细研究,他看完后感叹道。 “制造此物竟然用的是沙子,在窑里烧制时加入碳酸钾和石灰石……姑娘,石灰石我知道,可这碳酸钾是何物?” 久酥解释道:“草木灰用冷水浸泡,反复过滤,煮干后,便是碳酸钾了。” 林老折起方子,认真地点头。 “这东西,我与姑娘合作了,并且免费制作,也只不过是想在这精美物品制作上,留下自己的姓名罢了,若能传出去,必定光宗耀祖啊。” “不,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到时候您算一算原料,便宜卖我就行。”久酥抬手,阻止几人再客气,“其实我已经很沾光了,原料林老寻找,工人也都是您的,我就是白赚钱了,另外,这是几种玻璃的用途,林老也一起研究一下,像这种小玻璃瓶,我极为需要。” 林老拍拍胸脯道:“好,姑娘放心,我一定早点研制。” 久酥给贾醇留下了地址,并将小镜子留给了贾夫人,吃过晚饭后,他们休息在了贾府的后院厢房里。 这几天,她实在是太累了,整天提心吊胆,趴在又大又软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唔…” 也不知隔壁在干什么,好乱,还有女人的声音。 嗯? 瞬间清醒! 隔壁住的是江璟,他的屋里有女人!? 屋里的烛光落在侍女的身上,她害羞道:“奴婢伺候江公子睡觉,哎?公子躲什么,是怕久姑娘生气?可好男儿哪有只专情一个女人的,公子~” 江璟脸色并不好看,与她隔着桌子对峙。 “我不是什么好男儿,你估计是找错人了。” “奴婢说你是,你就是嘛。”侍女绕着桌子追逐着男人,实在是追不上,双手叉腰撒娇道,“人家又不是洪水猛兽,公子跑什么呀~” 江璟眸色一沉,他声音沙哑道:“我是流犯。” 侍女明显愣住了,她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才想重新确认道:“你是流犯?怎么可能啊,你明明是陵城的大功臣!” “我确实是流犯,陵城唯一一家流犯,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江璟认真道,看着侍女神色不自然地跑走了,闭上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气,他自嘲一笑。 如此之久,是这糟糕的身份,唯一一次给他带来好处。 门又打开了。 江璟皱眉,“你再不走,我就告诉贾老爷了。” “那我走?”久酥挑眉。 下一秒,江璟猛地回头,看到门口的人,怕她误会,着急解释道:“刚才……” 久酥打断他的话,笑道:“我都听到了,把门上锁,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晚安,男朋友。” 砰! 茶杯摔在地上,有知府的安抚,王道智仍旧崩溃,他紧握拳头,咬牙:“草民如此尽心尽力为杨煦办事,却落了个如此下场,真不知道杨煦是不是瞎了眼,竟然依靠一个流犯?真是可笑!” 知府抿了口茶,“别急。” “大人,草民怎么不急啊!”王道智快疯了,被罢免了官职,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恨啊,恨不得杀了江璟和久酥。 知府放下瓷杯,淡淡道。 “这有什么,杨大人只是个查案的,他一走,陵城就是我说了算,那两人不是宿明县的吗?本官派你去那儿当县丞怎么样?” “谢大人!”王道智跪在地上,眼睛里流露出恨意和得逞,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响,“下官一定除掉这两人!” 第88章 财神爷生辰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金叶子x99】 嗯? 多少? 久酥被砸蒙了,她直接就坐起身,翻看着拜财神记录,一时间,竟然还是没相信,竟然出了这么多金叶子,“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感谢财神爷,感谢财神爷。” 原本,在陵城已经将金叶子快花完了。 一大早就给她续上了。 回去的路上,久酥格外精神,骑着孑然,挺着后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中举了呢。 江璟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勾起问。 “今日,久姑娘怎如此高兴?” “发了点财。”久酥眉眼处荡开笑意,她不能细说,却又忍不住想分享心中的喜悦,怕说太多,她加快了速度,晃着脑袋,哼着没词的小曲。 江璟目光落在她背后的黑包里,充满了探究之色。 他想起那日对付苗盼儿的弩枪了,要是没记错,那东西很大,但阿酥的背包里,似乎没放什么很重的东西,也罢,这傻丫头。 “哦?那你得请我吃肉馄饨。” “没问题!”久酥立马答应。 还未天黑,路上就下起了雨,天雷滚滚,遮盖了前面的路。 江璟道:“前面有个财神庙,我们去那儿避避雨吧?” “好啊!我喜欢财神!”久酥牵着孑然,刚走近,就被庙里的场景给吓到了,布满了灰尘,财神像都快倒了,她握起拳头,“真是太气人了!” 她将孑然拴在一旁。 江璟也栓了马,走进去,看着气呼呼的小姑娘正在收拾杂乱的庙,他关上门,挽起袖子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阿酥,别生气了。” “哼,他们竟然冷落财神爷,不像我,心里全是财神爷。”久酥与江璟合力将财神爷放正,将一切打扫好了,跪在蒲团上,“保佑信女发财!” 她拿出三根香,插在香炉里。 双手撑在地上,真诚地磕头。 江璟跪在一旁,他看向财神爷,“今天是您的生辰,希望您能保佑阿酥发财。” “啊?”久酥一愣,今天是财神爷的生日,听江璟说是七月二十二,她赶紧从书包里翻出零食,统统倒在了烛台上,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信女竟然一时间忘记了您的生日,还请您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保佑我发财。” 原本乱糟糟的财神庙。 已经被两人打扫的干干净净,香火味萦绕在半空,助两人入眠。 翌日,久酥伸了个懒腰,进入系统,按照惯例,开始拜财神。 财神爷,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农场田块x99】 多少? 久酥蹦起来,“啊啊啊!天哪,这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吗?种种种!” 她现在有一百多农田块,现在已经全部被种满了。 【铜叶子-120】 江璟喂了马,并买回来了包子,看着神采奕奕的人儿,他将肉馅的包子放到久酥手里,咬了一口白菜馅的包子道:“今天也发横财了?怎还是如此高兴?” “发发发发了!”久酥已经沉浸在,实现蔬菜水果自由的梦里了。 托着腮,想象着农场第一大户,非她久酥不可! 临走时,久酥又供奉了三根香,在蒲团上跪下拜了又拜,在心里面说了很多祝福的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从来到古代,与她最亲近的,还真是财神爷了。 每次要出事,都是财神爷邀人来,助她脱难。 “保佑我发财。”她拜了又拜,甚至,舍不得起身。 中午,天气转晴,第一缕阳光落在财神庙里时,两人已经走了,阳光打在财神爷的脸上,好像在笑,想来他会祝福每一个努力的人,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吁—— 两天后,两匹马闯入宿明县,久酥和江璟的事情,张县令都已经听说过了,一听他们回来了,赶紧前去拜访,拍马屁道:“原来江公子没死啊,这是玩了个金蝉脱壳嘛。” 江璟抱拳:“大人说笑了。” 张县令拍着大肚子,绕着两人转圈圈,笑着说:“江公子不用害怕,回命堂的篓明已经走了,铺子都关了好几天了,你再也不用装死了,之前是本官多有得罪,府里设宴,两位……” “路上奔波,实在不好以疲劳之色见您,下次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江璟低着头,委婉拒绝道。 久酥眼中泛起微光,唔,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吗?要是她,她可能就直接说,不去,没空,累了,回去要睡觉,这对打工人实在是太友好了,她要多学习。 见县令看向她。 她点头道:“是的是的。” 张县令爽朗一笑:“哈哈哈,那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等有空再叙。” 他转身脸色冷淡地回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式,像是有钱人家。 王道智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掀起车帷,缓缓走出,与张县令对视,不屑地将调令拍在他的胸膛上,耸耸肩道:“我是知府大人先调来的县丞。” 张县令翻看着,很快,脸上就流露出恭维的笑意,是的,他一个县令要跟县丞恭维。 “哎呦,原来是知府大人身边的人,实在有失远迎啊,请进,快请进,来人啊,备酒席,本官要跟王大人不醉不归!” 看着这县令还挺上道。 王道智也不装了。 “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久酥和江璟,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明白吗?” 张县令握住茶杯的手紧了又紧,扯出一抹笑意,“王大人放心,本官一定积极配合。” —— 常伯看着回来的两人,朝府里喊道:“小姐和江公子回来了!” 这时候,大家都在铺子里干活,所以来的人还真不多。 吕氏从屋里冒出来,看到久酥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一把抱住她,哭道:“酥儿,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去了陵城,还是去查案,哎呦,那种东西,太吓人了,咱不碰了好不好?” “好~”久酥笑着答应,递给江璟一个眼神,随后,伸手给吕氏擦拭泪水道,“不哭了,眼睛才刚好呢。” 吕氏破涕为笑,她犹豫了几秒,低头开口道。 “酥儿,我能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 第89章 我不回去,我跟酥儿一起过 久酥带她去屋里,关起门,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吕氏闭上眼睛,手不停地发抖,她摇头,就是不说什么,久酥也不问了,让紫檀将她带去屋里休息,没想到,第二天,陈兆和白落雪就找上门来了。 白落雪嫉妒地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她挽着男人的胳膊,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姐姐过的真好啊,可她却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用鲜血换来的,她太不知道珍惜了,不过,我和孩子会好好珍惜你的一切。” 而今日,陈兆似乎没有心情与她温存。 看着眼前的府邸,他确实有些震惊,这没有一千两银子绝对拿不下来。 他心里一沉,对久酥来说,这些钱比他还要重要吗?想到这儿,不由地攥紧了拳头,“陈楠,去敲门。” 陈楠上前,与管家说明了身份和缘由。 很快,常伯走出来,恭敬道:“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请将军移步前厅。” 芳菲翻了个白眼。 “还小姐呢,就是乡下出来的泥腿子,真把自己当金窝里的凤凰了。”她藐视这一切,可当进入府邸时,又震惊得瞪大眼睛,“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 听此,常伯双手握在一起,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说:“我家小姐最起码行事光明磊落,倒也配得上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就怕有些真正的小姐,却总是往别人家里跑。” 白落雪紧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 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被下贱的管家嘲笑?她捂着脸含泪道:“夫君,看来不仅姐姐恨我,连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恨我,我还有什么脸留在你身边…” 陈兆皱眉,也觉得他们太过分。 “是不是久酥教你们这么说的?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有本事骂本将军。” 常伯自然不会给小姐找麻烦,在心里骂骂就好,哪敢真的说出声,“小姐从未教过我们说这样的话,奴才只是替小姐抱不平,将军可曾想过,我家小姐也是个弱女子呢?为何将军要欺负呢?” 芳菲抓住把柄。 扬起手就要打人,“好啊,你一个奴才竟然敢顶撞将军!看我教训你!” “住手!”紫檀捏着手帕,快步走来,她语气不轻不淡,毫无见到将军的喜悦,她反问,“将军,您来久府是闹事的吗?如果是,请您离开。” 呵。 好的很啊。 那个女人可真会挑选人,一个两个都能把人气死,陈兆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一眼芳菲,强压下怒火,“带我去见久酥!” 前厅,久酥早早就等着了。 吕氏不愿意出面。 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眸望过去,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两人来到跟前,随意道:“陈将军有事吗?” 女人的不在意,让陈兆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恼火,他嘴唇抿成一条线。 “娘是不是来找你了?”声音低沉地问。 久酥懒散地靠在木椅上,似笑非笑道:“是啊,她昨晚哭着来了,还问能不能跟我一起过,我想起了一句古话,想赠给你,娶了媳妇忘了娘,荣华富贵不长久哦。” 弦外之意,两人都听出来了。 白落雪委屈道:“夫君,我只是想让娘注意一下卫生,就说什么我嫌弃她,要赶她走,可我断然没有这种心思,我只是想让她过得舒服点。” 她又朝内室看去喊道。 “娘,我知道您在这里,您出来,儿媳给您道歉,好不好?” 吕氏不想让久酥为难,她走出来,眼眶红着,没有看陈兆一眼,声音颤抖道:“你明明说我拖累了兆儿,要是去盛京,他肯定会被人嘲笑,要是她没我这个娘就好了…” 更难听的话,都张不开口。 白落雪打断她的话,痛彻心扉道。 “娘!你怎么能说谎话呢?我还怀着孩子,也要为人母了,说这些话,是会遭雷劈的!” “劈就劈!谁说谎话谁遭雷劈!”吕氏着急得不行,儿子怎么会娶这么恶毒、狠心的女人,她难过地看向久酥,还是酥儿好,“兆儿,为了她放弃酥儿,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白落雪跑到门口,不停地哭。 陈兆生气道:“娘,现在落雪才是你的儿媳,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快点跟我回家,等过完年,我们就去盛京,这段时间让落雪好好教你礼仪。” 之前,落雪提起过找个嬷嬷教娘礼节。 他挺反感的,现在想来确实应该让娘学学,他不期望娘带来什么好处,只希望娘去了盛京别掉链子。 吕氏背过身。 “我不回去,我跟酥儿一起过。” “娘!你别闹了行吗?”陈兆胸膛上下起伏,随后,目光落在看戏的女人身上,呵斥道,“你到底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们已经和离了,别再纠缠我身边的人了!” 啪! 打完后,吕氏颤抖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不在家,是酥儿照顾我,她善良真心,帮我治好了眼睛,你如果还是我的儿子,就听我的话,你与酥儿虽是和离,但你始终对不起她,我们家永远欠她,听到了吗?” 话音刚落,她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久酥忙扶住,切脉后,松了口气,“陈兆,成为将军,看到他们歧视你是乡下人的眼神,你累吗?你开心吗?你的生母,只是一个质朴的妇女,那些繁琐礼节,她学不会,学了也是四不像,他们看不起的是身份,就让她跟着我吧,我想,她跟在你身边,也开心不起来。” 吕氏坐在地上休息,她抬起头,重重朝儿子点了点头。 她扯起一抹苍白的微笑,“兆儿,你是娘的好儿子,你被抓去了,我日夜盼着你,能看到你回来,我心愿也了了,让我待在酥儿身边吧,如果我想你了,会回去看你的。” 良久。 陈兆点头,眼睛红红的,他忍着泪水,声音沙哑道:“好。” 他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看了久酥一眼,似乎在无声交代。 突然,白落雪惊呼一声:“啊!江璟?你不是死了吗?” 顿时她的眼睛里就起了雾,若是没看错,江璟是从后院来的,难道,那场大火,只是把屋子烧死了,而江家人一点儿也没事?再次看到心上人,她平静的心再次泛起波澜。 第90章 私自练兵、锻造武器 江璟没说话,淡淡瞥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黑沉的男人。 “阿酥,我出去一趟,晚上再同你说。” 他想了想,走近久酥耳边,轻声低语,说了目的地。 两人的亲密举动,引来了两道不满的视线。 久酥浅笑道:“去吧。” 白落雪在心里咒骂了几句,腿颤抖着上前,她挤出笑容,假意询问:“姐姐,你跟江璟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亲昵,他晚上来找你干什么呢?天哪,孤男寡女,你俩不会住在一起了吧?” 陈兆看向两人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闻言,久酥与江璟的手十指相扣,介绍道:“哦!忘记给大家介绍了,我与江璟在一起了,只要我俩不犯法,其他问题,好像跟你们没关系吧?” 陈兆冷笑,眼里满是嘲讽。 他站在高处,话里的每个字都格外不好听,“久酥,你离开我,还真是为了一个流犯,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吗?他喜欢的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银子。” “陈将军。”江璟抬头,双眸平静,一字一顿道,“我与阿酥认识时,你还没回来,而且,我们都当你牺牲了。” 久酥打了个响指,“是咧,我直接当守寡过的。” 陈兆双手揪住江璟的衣领,胳膊青筋暴起,周身散发着杀意,这可是离开战场还不到两个月的将军,生死一念之间。 “你可知道,本将军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陈兆!”久酥力气不够,根本分不开两人,她看着江璟脸色憋得通红,“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这里教训人,如果你伤到他,我会把你告到盛京。” 白落雪也拼命拦着。 “夫君别冲动,你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有多少人盯着,要是你动手,会被有心人告诉皇上,前程尽毁啊!”她怕劝不住,立马捂着肚子喊道,“肚子、肚子好疼。” 芳菲明白小姐的心思,她喊道:“将军,您快看看啊,小姐真的好难受。” 而此时,江璟也捏住他的手指,一根根从衣领上掰开。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陈兆,“陈将军,混迹官场,最忌讳的便是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和拳脚。” 陈兆弯腰抱起白落雪。 “本将军需要一个流犯教我官场的事情。” 他呼出一口气,看向一直躲避他的娘,无奈嘱咐道。 “娘,有事回家找我。” 吕氏闭上眼睛,语气淡淡道:“你回去吧。” 久酥给江璟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他脖子的红痕,心疼道:“下次直接踹,不就是个将军嘛,有什么嚣张的,还不需要教,说不定以后比流犯的下场还惨呢。” 她不知道的是。 一语成谶,就是说的她。 江璟轻笑,“别生气了,我先出去了。” 府外,陈兆大步流星走着,把女人放在马车里,见她没事,嘱咐了几句,便站在府前,等着江璟出来,他警告道:“远离久酥,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江璟淡淡道:“你没资格替阿酥赶我走。” 陈兆挡住他的去路,眼睛里的嫉妒快要溢出来了,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优越感,仰头刺激道:“你不会忘了吧,久酥是我曾经的妻子,我们家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她只是一时生气,又觉得好玩,总过一天,她会回到我身边的。” 须臾,在他以为江璟无话可说时。 江璟盯着他,眼睛里浮现愠怒,手紧紧拢起。 “背叛之人,有什么资格提旧情?” “呵,你们这对狗男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我不是好东西,久酥更不守妇道!”陈兆呼吸急促,他深觉男人三期四期,并无问题,为何一个个都说他背叛久酥?他着急地胡乱道。 江璟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 “我与她相识时,确实产生过情绪,但她说,要先处理跟你的事情,要不然,是对我不负责,对她不负责,对这段感情不负责。 陈兆,这辈子,你都不会体会到什么是爱情。” 马车里,白落雪极为紧张,怕两人打起来,江璟只是个流犯,不仅要卑躬屈膝,还要提防陈兆的暗箭,她掀开车帷,目光直勾勾看着江璟,忍着恶心,语气温柔道。 “夫君,天要下大雨,我们快些回家吧。” 在陈兆转身那刻,她立马收回深情的思念神情。 陈兆捕捉到了一丝异常,钻进马车,皱眉问:“你刚才是在看江璟吗?” “啊?”白落雪放在肚子上的手一顿,紧张地说,“我一直在看你啊,我看江璟干什么?他一个流犯有什么好看的?” 丘府。 管家领着江璟去了后院。 江璟看到坐在高位上的人,双手抱拳跪在地上,“罪民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徐祁淮收起折扇,看向曾经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已然被抹去了棱角,变得更为沉重,“江璟,我们好久不见了,我真是怀念曾经与你一起谈论大事的日子啊。” 江璟毕恭毕敬地坐在太子指着的位置,“多谢殿下挂念。” 徐祁淮望向他,又想起时霜。 “江璟,你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她为了能恢复你的身份,竟然暴露本钱,她有细盐啊。” 江璟瞳孔微颤,听阿酥提过,但没想到已经让太子上奏给皇上了,他低估了阿酥对他的感情,所做的一切远远地超过他,他轻抿嘴唇,“罪民不会辜负她的。” 听此,徐祁淮笑了。 他来可不是看两人秀恩爱的,“前几日,我跟你父亲聊了几句,依旧被他的才学折服,若是父皇能赦免你们就好了,届时,你考个状元,给他们看看。” 江璟作揖,“罪民不会辜负太子的期望。” 徐祁淮深吸一口气,他拿出陵城的地图,铺在桌上,说起来这里的要事。 “我的人寻到昌王私自练兵、锻造武器的蛛丝马迹,就在陵城,这里地势险要,但不易察觉,我来,就是想找到昌王的秘密基地。” “罪民在宿明县生活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江璟皱眉,私自练兵,昌王这是想夺兵权、夺皇位造反啊,恐怕不能善了,一旦起兵,那陵城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中。 第91章 我若提名,你与我花烛夜,是吗? “啊?”久酥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嘴几乎都要贴在他的耳朵边了,“昌王这么猛,还敢造反,皇上不是挺宠爱他的吗?” 谈论圣上,电视剧上说,会掉脑袋。 江璟眸光一沉,“宠爱二字最无用,不是嫡子就无法承继大统,等新皇登基,昌王只是一个被先皇喜欢过的儿子之一,没什么用,他与太子结仇已深,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想要重新走官途,又必须依靠太子,重新卷入是非。” 这个时代并不和平。 在现代国内较为和谐,都要使劲往上爬,更何况是在这儿呢? 久酥宽慰道:“既然无法独善其身,那就赚钱发财,改变现状。” “身份恢复,必然要考科举,这些年,落下了许多功课,再加上许久累积的怨气,我不知是否能心平气和对待曾经的一切。”江璟阖眼,歇了口气,或许在心爱人面前,才会露出最真实的样子。 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但总觉得在隐隐作痛。 “知识改变命运,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大官,人家不都说了吗?什么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嘛…”她说着,完全没注意男人逐渐变炽热的眼神。 江璟覆上她搭在桌上的手,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分外撩人。 “我若提名,你与我花烛夜,是吗?” 久酥耳尖一红,抽出手,拽起男人,往外推去,顺便把他淋湿的外衣丢出去,她关上门,看着门外的身影,低头轻笑道:“等你考上再说,睡觉啦,晚安。” “安。” 月色悬天,雾气萦绕着宿明县,仿佛又要下雨,秋天雨季实在多,每一场都会让这天加一丝寒气。 陈家村,白落雪翻来覆去睡不着,凭什么她住这落魄小户,那贱人却能住高门大户,这里又潮又湿,还有虫蚁老鼠,真怕会钻进耳朵和嘴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竟然哭了起来。 “呜呜呜…” “落雪?”陈兆醒来,看着离自己很远的女人,立马抱在怀里,“是不是做噩梦了,别害怕,我在这里呢。” 白落雪佯装意识不清醒,趁机道:“夫君,我梦到这里有老鼠钻进了我的肚子里,把我们的孩子吃了,我们不在这里住了好不好?哪怕是住在客栈,有好大的老鼠,呜呜呜……” 听此。 陈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有老鼠的,我们住之前,陈楠都检查过了,你要实在忍不了,过几天我们就去镇上住,好吗?” 白落雪点头,在男人的安抚下,闭上眼睛。 躺在陈兆的心里,想的却是江璟。 她迷迷糊糊喊道:“江璟…” “落雪,你在叫谁?”陈兆死死地捏住她的胳膊,眼睛里似乎都要喷火了,只要她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可能会一气之下掐死她。 白落雪皱起眉头,甩开男人的胳膊,翻过身去。 “将军,你弄疼我了。”她嘟囔道,“我除了叫你,还叫谁啊。” 陈兆刚当将军的时候,落雪确实‘将军将军’的叫他,心里的怒气渐渐消下去,但他依旧觉得那一声‘将军’,很像‘江璟’,这两个字的读音这么像。 他听错了? 不,没有。 难道是念的江璟,落雪爱的是他,应该是将军。 在纠结和生气中,艰难地熬过了一夜。 —— 咚咚咚! 常伯还没睡醒,他打开门,看着着急往里冲的男人,赶忙追上,阻止道:“钱公子,小姐还没睡醒。” 钱俊杰着急道。 “我找久酥有急事,我不闯进去,喂,紫檀,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她,我母亲出事了,府医束手无策,可以吗?求你了。” 紫檀回过神,说:“钱公子,你稍等,我去问问小姐。” 钱俊杰双手合十:“谢谢谢谢。” 她不再耽误时间,转身进了寝室,跪坐在床边上,声音温柔又轻道。 “小姐,钱公子来了,说钱夫人出事了,请您过去看一下。” 久酥坐起身,紫檀找了件衣服给她穿上。 久酥洗了把冷水脸,强迫大脑‘开机’,她快步走着,示意钱俊杰在前面带路,“钱夫人怎么了?具体是什么反应?” “吐血。”钱俊杰道。 吐血? 钱老爷站在院子里,看到久酥来了,忙请进去,绿荷起身,着急道:“久姑娘,劳烦你了,快过来给我姐姐瞧瞧,怎么会突然吐血呢?可是病情恶化了?” 听到这话,钱夫人拉住绿荷的胳膊,笑道:“我没事,这几天我的脸色还好看很多。” 久酥切脉诊断。 几秒后,她嘴角浮现笑意,“吐血是件好事,说明胸中气郁已经完全消散了,钱夫人脸色红润,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好,我再重新开一味药吧。” 纸笔放在桌上,钱府所有人都格外恭敬。 药方写好后,钱老爷要给报酬,久酥道:“钱老爷不用这么客气,钱公子帮我盯着村里的厂子,就当我的报酬了。” 听此,钱老爷恍然大悟。 他指着儿子说:“难怪这小子总是早出晚归,没惹事,也没人来府里告状,我就没管,原来是去帮久姑娘盯厂子了,好好好,俊杰啊,你没给久姑娘惹事吧?” 钱俊杰道:“我当然不会惹事啊,我还摆平了好几件偷懒闹事的人呢。” 钱老爷不放心,怕给久酥惹事。 “你怎么摆平的?” “抓到他们偷懒的证据,询问村民,大家一致同意赶走他们。”钱俊杰双手环胸,一脸傲娇地伸出腿踮脚,那自豪的样子,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钱夫人透过窗户,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笑道。 “要是久姑娘能看上俊杰就好了。” “我听说久姑娘跟之前在我们府里的年轻教书先生关系挺好的。”丫鬟小声道。 钱夫人一愣,想起了是谁,江璟,来自盛京的流犯,想到他的身份不免有些唏嘘,但还是理解道:“老爷曾说江家人不是平凡人,久姑娘喜欢的人,必定极好,哎,俊杰在慢慢变好,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好姑娘。” 丫鬟见夫人心情好,附和道。 “公子一定会找到好人家的姑娘。” “他不给我惹事就不错了。”钱夫人温柔地笑着,抬手抚摸着照进来微弱的阳光道。 第92章 书香阁 路上,钱俊杰双手环胸道:“厂子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明天开始,我是不是不用去那儿盯着了?” 或许连他都没有发现,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久酥好奇地问:“我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想去呢?” 钱俊杰无奈一笑。 “说实话,跟着你这么久,摘过野果子,也洗过葡萄,渐渐忙了起来,我父亲很少骂我了,这几天,我去监督厂子,感觉还挺好玩,有点舍不得。” 久酥二话不说邀请道:“舍不得,就加入吧,我是厂子的一把手,你以后就是厂子的二把手,厂子还是你管着,我负责出计划和收钱,一个月给你三十两,或者六四分成。” “六四分成吧。”钱俊杰想了想,三十两银子太多了。 万一久酥没银子了,厂倒闭了,那他就没地方大展身手了啊,可他没想到,将来有一天,这六四分,会让他成为比他爹还有钱的存在。 门口,看到有人在等久酥。 钱俊杰也不再打扰。 春莺如沐春风,手帕甩成了花,暧昧地笑道:“哎呦,久姑娘身边桃花一个接一个啊,真是羡慕死了,年轻真好,我身边怎么不多围几个男人呢?” 久酥带着她往府里走。 “财气养人,这句话在看到你时,才发现是真的,篓明把铺子送给你了?”她问道。 春莺喝着茶,比上次来,人大胆了,也自信了,看着院子四周的美景,她暗暗记在心里,等有了银子,一定也买一个这样赏心悦目的院子。 她眉眼处都泛着笑意,侃侃而谈道。 “用了你的方法,不仅把铺子给我了,还留下了些银子,本来我还挺难过,可躺在舒服的被窝里,看着银子时,痛苦就一扫而空了,我现在想明白了,篓明的爱,谁都能给,也没什么特殊的。 小姑娘,可别坠入爱河,男人靠不住的。” 久酥看着闪闪发光的春莺,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觉醒?“能看到你变成这样,我很高兴,也不要一杆子打死所有男人,提升自我,丰富自我,爱不是枷锁,是枷锁的爱,就不应该留着了。” 春莺赞同,她从怀里拿出书信。 她放在桌上,一点点推过去,“那天,篓明喝醉了,我套出了一些话,从他的屋里找到了这些东西,我没拆开看,怕知道太多会死的很惨,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久酥拆开,只是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她拿出商量好的银票递过去,“祝你开启一段美好的生活。” 春莺笑着离开。 久酥叫来了江璟,她拆开信,轻声道:“这些都是篓明跟昌王的往来书信,有很多话都加密了,看不太懂,但几乎每封信里,都提到了武铁县,你说,昌王的练兵的老巢会不会就在这里?” “有可能。”江璟看着信中的地名,点头应道。 拿来地图,才发现武铁县在陵城的最西边,靠近山区,久酥几乎已经肯定了,这里很容易就会发现矿区,更何况这里易守难攻,一旦发现可疑的人来,能立马带人翻山转移。 须臾,江璟道:“昌王背后极其阴狠,我不知道,让你跟着一起奔波,是好还是坏。” 久酥抬手,揉开他皱起的眸子。 “游戏已经开局,此时想要退出,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我的生意越做越大,难免会被人盯上,与其被动,倒不如现在就拼一场,现在什么都没有,敢拼敢打,或许以后,畏手畏脚容易失败。” 下午。 徐祁淮就得知了这一消息,他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手搭在江璟的肩膀上,“父皇急招我回宫,明天就要动身了,一晚上恐怕抓不住昌王,还会打草惊蛇,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了,江璟,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江璟抿嘴,“是,罪民一定尽力。” 丘识数看着江璟离开,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殿下,说到底,江璟就是个流犯,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武铁县估计也吃不下来啊。” 徐祁淮放下手中的算术题。 饶有兴趣道:“江璟不会让我失望的,舅舅,你继续留在这里,如果江璟等人有危险了,你可以出面解决,父皇对细盐的态度还未定,他们不能出事。” 拿起厚厚的一本《数学的奥妙》,便回屋研究了。 等回到盛京后,一定要给父皇露一手,他不仅聪明,还很努力,他绝对不会让昌王夺走一丝一毫属于他的东西! —— “最后一摞了吧?”久酥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高高的书架,很是满意,“蔻梢,去看看江璟回来了吗?如果回来,让他来这里一趟。” 蔻梢转了一圈,才在院门口看到了要找的人。 “江公子,小姐让您去一趟书香阁。” “书香阁?”江璟疑惑地重复这三个字,见蔻梢点头,只能跟在身后,但他隐隐约约从字的表面意思,猜到了什么,果然,走过长廊,就看到了原先上锁的屋子,被挂上了牌。 正是‘书香阁’三个字。 紫檀开门,恭敬道:“小姐让您进去。” 她关上门,与蔻梢相视一笑。 蔻梢拉住好姐妹的手,坐在台阶上,小声道:“咱家小姐就跟富婆似的,给江公子一掷千金,打造了豪华书房,我要是男人,就爱死咱家小姐了。” 走进,一股安心的香味传来。 久酥听到声音,高兴地抬手介绍道:“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书的江山’,以后你就在这里学习,我的办公桌在这里,就离了一个隔间,哦,对,这里是我们的讨论区……” 她高兴地介绍着,江璟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砰! 江璟情难自禁地将她抵在书架上,眼尾泛红,深情地看着为他做了一切的人儿,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话。 “我,从今往后,从里到外,命和灵魂都是你的。” 久酥双眸微抬,看到这样的男人,再忍就是和尚!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咬了上去,亲得话都模糊了:“谁,唔,说谎就是唔,狗!” 门外,两个小丫鬟红着脸捂着耳朵。 天哪,她们是狗还不行吗? 第93章 怎么还穿了一身官服,来宿明县当群众演员? 书架上的书,因为胳膊的碰撞,掉落下来往下砸。 江璟扣住她的肩膀,与久酥调换位置,他伸手接住书,放回原处,借着背过身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尽力调整情绪,“阿酥,这些书……” “这可是我斥巨资买的。”久酥几乎将外面的书都买回来了,而且她做了分类,古代的书放在深木架上,现代的书放在浅木架上,她拉过男人,双手摁在他肩膀上。 江璟坐在木椅上,感受着质感绝佳桌椅,以及如烈火般扑面而来的爱意。 他浑身血液仿佛在沸腾,“阿酥,我一定会考上的。” 久酥握拳打气道:“加油!我看好你!我要去铺子里一趟。” —— 再次来到铺子,一切井井有序,仓库快要堆满了,马虎拿来杜家写来的信,他道:“杜老爷说酒卖的很好,已经在陵城大卖了,如果售往盛京等地,这些货远远不够。” 久酥回了一封信。 她将新酿制的葡萄酒全部放入系统,后天早上,就会全部好,“明天下午,一号仓库的葡萄酒全部给杜老板运过去,顺便把新品也带过去,过几日,等设备齐全了,我再去招点人手帮忙,你们把后院盯紧了,特许工序不要让他们接触。” 马虎将小姐说的话,全部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一号仓库……好咧,奴才记下了。” 然而,就在久酥进入铺子后,从身后探出两道身影,王道智摸着下巴,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消息可是真的?盛京来了个大人物,还跟江璟和久酥见过?” 张县令道:“是,不过那大人物今天早上已经走了。” “可恶!没有抓住是谁敢跟罪犯见面。”王道智转而一想,“走了也好,盛京来的官肯定大,如此一来,他们都没有依仗了,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张县令皱眉,明明王道智就是一个县丞,说白了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可竟然如此嚣张,还开始吩咐他来了。 “你交代我了什么事?” 王道智一愣,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黑,在沉默几秒后,解释道:“县令大人,下官口误了,是拜托,拜托大人的事情,下官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还请您见谅。” 张县令沉怒的脸上,瞬间浮现笑意。 爽朗地笑了几声,他开口道:“王大人客气了,您是知府身边的红人,本官自然多加照顾,事情已经交代好了,只要把久酥抓进牢里,本官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张县令没再正眼看过王道智。 这毕竟是他的地盘,就算是知府的红人,那也是被杨大人降罪之人,有什么好嚣张的? 王道智大摇大摆走出去,对着紧闭的院门咒骂了几句,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把门撞开!抓住久酥!” 哐! 撞门声,一下比一下要响。 紫檀透过门缝,看到来人,她不敢开门,屏住呼吸,远离院门,跑到屋里,着急道:“小姐,外面有个人带着一群官兵,正在撞门,看样子像是来找事的。” 官兵?张县令? 那可不是什么好官。 来这里无非就是针对葡萄酒等东西。 久酥道:“你们把东西都搬到仓库,我有藏匿的法子。” 蔻梢拿起门栓,人就冲了进来。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砸门?” 这时,久酥看到了王道智,呵,没想到是他啊,还穿着官服?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哟,你不是被罢免官职了吗?怎么还穿了一身官服,来宿明县当群众演员?” “你真大胆,草菅人命,还敢侮辱本官是戏子!”王道智跨入门槛,脸上露出阴笑,“杨大人走了,陵城还是知府大人说了算,你们身份低贱、卑微,怎么跟我斗?” 久酥深知来者不善,她冷冷道:“我们并未想与你斗,是你一直使绊子,我们只是好好办案,并不想惹是生非。” 听此,王道智也不跟她说废话。 “久酥!你唯利是图,全然不顾百姓生死,制成什么害人的葡萄酒,来人呢,将人证、物证一并拉回大牢!” 衙役搜寻屋子,将筐子扔在地上,马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喊道:“大人,您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害人,请您明鉴,不要带走我们的东西……” 衙役搜完,摇头:“大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空筐子和空木桶。” 马虎也愣住了,他们的酒呢?但小姐说有藏匿的办法,心里的担忧减了许多。 王道智不信,亲自去翻找,木桶滚落一地,他闻到浓郁醇香的酒味,却找到任何酒,下意识吞咽口水,呼气变得越来越急促,“久酥,你不要以为把酒藏起来,就可以掩盖你卖过葡萄酒的事实!” 久酥眸光微沉。 “我并未掩盖什么罪证,你是找不到污蔑我的东西了吧?” “你的酒喝死了人,岂容你在此狡辩,来人呢,把所有人都带回牢里,我要好好审问!”王道智挥手,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又是这一计。 找人假死,传出害人性命,不仅生意会赔本,就连人的名声也会变丑,真是好歹毒! 久酥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的葡萄酒还从未听说过有中毒而死的,你不要以为没有证据,凭着你这狗官,就能杀了我,你可以试试!” 她已经将细盐交给皇上了。 如今,也算是在‘保护名单’里吧? 太子做事谨慎,丘老爷不知在不在宿明县,若是在,事情就好办了,若是不在,太子的眼线应该也会出手。 王道智眼睛眯成一道线。 “带走!” 街上,母女两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江母道:“念、念吟,你腿脚快,赶紧告诉你兄长。” 江念吟点头,不能耽搁,提起裙摆,就朝府里跑,她内心一边祈祷着酥酥没事,一边寻找着兄长的位置,撞开‘书香阁’,看到里面豪华的书架,以及正在念书的兄长。 她再也忍不住了。 酥酥对他们一家这么好,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哥!酥酥被官兵抓走了,说什么酿制的葡萄酒喝死了人。” 第94章 江璟,你可知罪? 官府前。 江璟将众人拦住,看到久酥尚无事,暗自松了口气,他道:“那作坊是我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跟她没有关系。” 王道智冷笑,全然不信。 一个流犯拿来的银子开铺子?他指着久酥问:“那她怎么在铺子里。” “我只是拜托她帮忙捎句话。”江璟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是铺子的契约,你把她放了,我跟你走。” 王道智收起铺契,贱兮兮地笑了笑,“想英雄救美,我给你这个机会,把久酥放了,把他带去牢里!” 久酥眼眶微红,摇头,“不行…” “听话。”江璟被衙役控制住,朝久酥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转身后,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冷,侧身道,“王道智,你来便是针对我们的,是吗?” 王道智肩膀搭在他的身上,傲慢而又嚣张道。 “如果没有你们这两个贱人,升官发财的便是我跟知府,如今,我却沦落到这个地步,江璟,我先把你搞死,再把久酥搞死,不过,你现在跪在地上,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可以对你的心上人温柔点哦~” 那恶心的语气和肥头大耳。 江璟止步,冷冷地将搭在他肩膀上的猪爪移开,眼底划过愠怒,“王道智,你脑子不够,还想一条路走到黑?我打赌,你比我先死。” “哈哈哈。”王道智笑的阴狠,“小小流犯,想跟本官斗,真是异想天开。” 身后,久酥浑身泛起冷意,他竟然拿了铺契,顶替她。 “狗官!” “酥酥,我哥说,男子受罪无妨,你要是进去了,那禽兽还不知道用”江念吟挽住她的胳膊,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久酥,“这是我哥给你留的信。” 久酥回神,拆开信。 “查死人。”她喃喃,想到王道智来的原因,是有人喝葡萄酒死了,酒不可能喝死人,她收起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紫檀,你去看看丘老爷走了吗?蔻梢,你帮忙去请一下钱老爷。” 她和江念吟跟上。 半个时辰后,衙门升堂。 张县令坐在首位,旁边是王道智,可县丞的官威竟然比县令的还大,他看着围观的百姓,有几个熟人,钱老爷,方掌柜,还有陈将军!?他欲起身,却被瞪了回去。 这事,不好办啊。 在将军面前搞小动作,万一传到盛京,他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不行,得跟王道智商量一下,“王…” “升堂!传犯人!”王道智见县令迟迟不开口,怕事情有所变动,他走上前,拿过醒木拍在桌上,大喝一声。 衙役见县令没说话,便带来了江璟。 江念吟捂嘴,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哥…” 男人手脚戴着铁铐,上来之际,看到了家人以及久酥,他浑身沾满了干草,脸上也有了伤,他朝他们露出一抹笑意,衙役见他不跪下,得到县丞的眼神示意,用脚揣在他的腘窝。 “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链子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白落雪瞳孔微颤,慢慢涣散出亮闪闪的光芒,强忍着泪水,她早已想过江璟过得苦,可亲眼看到他变成这样,突然接受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久酥。 语气颤抖,满是责怪。 “姐姐,他是罪犯,为你顶罪,会罪加一等,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态度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久酥淡淡看过去。 希望这一次,跟白落雪没关系,要不然,她一定告诉陈兆,白落雪的秘密。 陈兆皱眉,脑海中迅速闪过那晚妻子喊的人名,他跟过去,低头问:“落雪,你好像很担心他?” 白落雪身形一晃,幸好有芳菲扶着。 她解释道:“夫君,白家与江家交好,想到伯父伯母在这儿受人欺负,作为晚辈,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只是更没想到,姐姐的心,竟然这么狠。”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陈兆心里仍旧不舒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公堂跪着的人,直接离开。 白落雪脸色发白,赶紧跟上。 江念吟抹干眼泪,“活该,她来看什么笑话!” 砰!醒木拍在桌上,将一切杂乱的声音隔绝。 张县令松了口气,“江璟,你没有官府的许可,私自制作葡萄酒等,从而害人性命,你可知罪?” 江璟直起身,不卑不亢道。 “回大人的话,制作酒水不需要官府许可,另外,酒水制作更需要层层把控,害人性命,我也不认!” 一番话,合情合理。 王道智见张县令沉默了,他走上前,手指激动地指着,“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你卖酒,就必要让官府同意,要不然,你就是犯罪!” 江璟冷笑一声。 “你若不熟读律法,那便回去重塑,我朝律法,除盐和铁必须经过官府同意,其他都不用,难道这点道理,二位大人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 一个比一个文化要低。 都是靠着亲戚才坐上现在的位置。 两人都看向对方,那股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哪里知道?刚开始,张县令都不识字,还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才去学字。 张县令小声道:“王大人,你看这怎么办?” 王道智宽大袖口下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他露出阴狠的目光。 竟让他逃过了一劫! “好!那你的酒毒死人是事实!来人,传证人!” 紧接着,衙役抬着担架上来,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围观的人立马遮掩住鼻息,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男一女跟在身后,上来,就跪在尸体前嚎啕大哭。 久酥轻嗅,一股白酒的味道。 这绝对不是葡萄酒的味道,而且,浑身的酒味,更像是刻意为之。 “紫檀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蔻梢垫脚朝四周看去,眼睛一亮,“小姐,来了。” 紫檀嘴里道着歉意,挤进人群,走到久酥身边,小声道:“奴婢在丘府等了一会儿,他们管家说,丘老爷出门了,最晚明天才能回来。” 呼。 久酥深吸一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看到江璟看向她,她朝他摇摇头,人不是因为她的葡萄酒死的,在对话中,肯定能找到漏洞。 有人捏住鼻子:“哎呦我去,这酒味可真大,肯定是喝酒喝死的啊。” “这葡萄酒是什么酒,没听说过,不会真是被这酒害死的吧?那江璟可就完了,本来就是流犯……” 第95章 内讧 张县令猛地一敲桌子。 四周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开口道:“江璟,死者就在眼前,你看他的惨样,若是还有良知,就赶紧把错认了吧。” 那俩夫妻不停地磕头,说自己儿子死的多惨。 “呜呜呜,大人,您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他、他死的好惨啊。” 江璟目光从尸体身上移开,他抿了抿薄唇,“他并非我害死的,我不认罪,他身上的味道,确实有很浓郁的酒,但并非是葡萄酒,而是白酒,还请县令大人明察。” 王道智眼神飘忽,他呵斥道。 “胡说!明明就是喝葡萄酒喝死的!你还不承认,来人呐,用刑!” 酷刑一一抬上。 夹棍、鞭子、铁刺等。 久酥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但见识到刑具上那血迹斑斑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怵,她走上前,制止道:“大人,民女懂医术,可以看出尸体的死因,还请允许,否则,民女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诬陷!” 久酥。 他们都认得。 在陈将军带回女人来,敢和离的女人,勇敢又果断,百姓环胸看戏,看了这么久,才明白,这是一场美女救、救流犯的戏码。 王道智怒火冲上大脑,骂道:“久酥,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还会医术?你要是会医术,我他娘的跪在地上叫你爹!” “哎呦,我可没你这么恶毒的大儿子。”久酥嘴角勾起冷意,“在陵城,我能辨毒,你忘记了?” 钱老爷和绿荷也适时开口。 “久姑娘确实会医术,我们家夫人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 这句话,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他们都知道,钱老爷是为了什么才来了宿明县,就是盛京的争斗太可怕了,来躲清闲,但大夫说了,钱夫人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但却救活了?那真是个奇迹啊。 无奈,只能让她来查看。 夫妻相视一眼,警惕地看着过来的女人。 久酥掀开白布,一股臭味席卷而来,男人似乎已经死了两三日了,而且,看皮肤和脸部,约摸着得小三十了,而他的父母…也顶多三十五的样子啊,这根本不像是什么父母和儿子。 她似乎嗅到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她切脉,开口道:“是喝酒喝死的。” 手链没动静,那便是无毒。 妇人立马哭道:“哎呦,你死的好惨啊,不就是喜欢喝酒吗?怎么就被喝死了呢?江璟,你个狠心的东西,下贱的流犯,还命来!” 久酥皱眉,阿璟是为她顶罪,听到这样刺耳的话,心里很不舒服。 “我还没说完呢,他是酗酒而死,并非中毒而死,酒并不是什么葡萄酒,而是白酒。” “你胡说!小贱人,你是不是跟这个下贱的流犯有一腿?睁着眼睛说瞎话,要遭雷劈!”妇人面容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果这里不是衙门,或许她直接就撕过来了。 久酥也不甘示弱,“我看是你遭雷劈!你敢说这人是你儿子?你俩年纪都差不多!” 话一出,她能明显看到‘夫妻俩’不安的眼神。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两人把男人给杀了,王道智刚好找到他们,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戏。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杀意,他低着头,磕道。 “大人,这女人扰乱公堂,还请您把她打出去!” “你是心虚了,还是害怕了?”江璟的声音,幽幽飘来,他的目光灼热,仿佛要把男人洞穿。 王道智撸起袖口,吩咐道:“来人,把久酥赶出去!要是再敢扰乱公堂,就严肃处置!” 衙役上前,就要抓住女人。 久酥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喊道:“王县令,你是心虚了吗?” 还未等王道智开口说话。 张县令就坐不住了,他提起官袍,生气地走过来,指着久酥问:“你刚才叫他什么?他是县令,那本官是什么?本官才是县令!谁动久酥,就是跟本官对着干!” 当然,他并不是非要跟王道智对着干。 而是这个方法似乎已经失效了,要是继续隐瞒,帮着王道智陷害江璟,有天败露,恐怕会出事。 王道智赶紧把他拉到一边,着急跺脚道:“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久酥在这里只会坏事!” 张县令仰起头,肥胖的身体将王道智衬托得像是个小弟,‘强龙难压地头蛇’用在这里也不合适,毕竟,王道智不是龙,顶多算个小泥鳅,他冷呵一声:“坏什么事,你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真是脑子坏了,任由王道智前几天踩在头上撒尿拉屎。 现在回过神来,却发现一身骚。 王道智拽住他的胳膊,眼睛里流露出阴狠,“张土,你什么意思?想跟我作对是吗?” 敢直呼大名?他要不是知府的人。不会让他活过明天。 张县令推开他的胳膊,声音阴冷从嘴里挤出来:“本官才是这里的县令,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把位置摆清,否则,本官就告诉知府,你目中无人!迟早会惹出大麻烦。” 前途和亲眷。 知府会选择哪一个? 时霜收回视线,看来,两人闹崩了,为何呢?想来是王道智强势专横,以下犯上,而张县令不忍了,好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县令大人,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这么明显的诬陷,都不如一层灰厚实,被风一吹啊,真相就大白了,到时候传出去,对您可不利啊。” “呵呵。”张县令笑了几声,他坐回木椅,望着乌泱泱的人群,又用余光瞥见满是恨意和怒火的县丞,他拍桌,“此案疑点重重,本官需要仔细审问,择日再升堂!” 他撩起官袍,离开这里。 江璟被带下去,他趁着机会,小声道:“别怕。” 可面对着这样的笑容,时霜还是红了眼眶,她能感受到,方才,阿璟受了什么样的折磨,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哪怕是贿赂,“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也不想自己被一个新来的县城压一头吧?” 下午,天阴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道智拦住衙役,“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衙役道:“是将军的妾室来了。” 第96章 江璟,今晚会死的 白落雪看向旁边的男人,皱起眉头,“我要是没记错,你应该不是县令吧?” “您找我是一样的。”王道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恭维之色,“说实话,我早就听说过老将军的名声了,在下实在是佩服您父亲的英勇骁战,当然,也听过老将军有个才貌双全的女儿,今日一见,实乃仙女啊。” 任谁听到恭维的话,都会高兴。 白落雪心中的忧愁一扫而空,她与王道智寒暄了几句,发觉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贿赂嘛,必然成功。 她拿出精美的金簪放在桌上,抿了口茶,说起了正事,“我有一个故人,正在牢狱中,我想拜托王大人将他放出来。” 王道智正需要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更何况,这金簪用钱还买不到,这就相当于将军府的信物,“您真是太客气了,需要放谁,您只需要言语一句,不知您要救的人是谁?” “江璟。” “江璟?!” 他的声音满是震惊。 白落雪不解,“不行吗?他犯的罪也不是很重,找个替死鬼得了,如果你办不到,我便去找县令了。” “不不不。”王道智忙起身拦道,“在下能办到。” 望着女人的身影,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恨意,小小的流犯竟然认识白家?也对,江璟也曾是盛京的人,那这两人势必认识,听说江璟还曾是贵女想嫁的男子,那白小姐也不例外吧? 青梅竹马,旧情难忘。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打听到了陈兆的住处,他骑快马,先一步来到客栈,防止白小姐发现,王道智邀请将军去茶楼一叙。 陈兆问:“你找本将军,有什么事?” 王道智恭维地将金簪,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讨好笑着说。 “方才白小姐来找下官,奉上金簪,请求下官帮她救一个人。” “哦?”陈兆心里一咯噔,拿起金簪,确实是落雪的东西,而且,极为爱惜,听芳菲说这还是岳母在世时,给她买的,救一个?他似是知道了答案,强装镇定道,“救谁?” 王道智观察着他的神色,“回将军的话,是江璟。” 砰!一股怒火从陈兆的心口直蹿脑袋里,又是江璟!为什么久酥喜欢下贱流犯,落雪也在乎?他哪里比不过?一掌拍碎面前的瓷杯,手被划破,流出鲜血,他面色冷冷。 “你若是敢骗本将军。” “下官不敢骗您。”王道智忙跪在地上磕头,为了引诱将军上当,只能露出底牌了,“实不相瞒,下官跟江璟有过节,其实也是想问问您,这江璟可是与您交好,如若是,那下官就把他放了。” 放?陈兆冷笑,眼底闪过杀意。 “本将军并不认识什么江璟,他是流犯,品行极其恶劣,竟然利用落雪善良心软的性格,欲想苟且偷生!这样的人,本将军希望王大人尽快处理,为民除害!” 袖口里的手一直在发抖。 恨不得立马飞回去问落雪为何要如此,他哪里对不起她了! 王道智笑得奸险,他直身抱拳道:“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不会让江璟这个贱民祸害宿明县的。” 客栈二楼,是上好的住所。 白落雪刚走进去,门就关上了,芳菲被关在了外面,推也不推不开。 “小姐,奴婢……” “滚!” 只听一声暴怒的吼声,芳菲浑身一颤,吓得心跳加速,将军,这、这是怎么了,听着里面的争吵声,只能站在门口,闭着眼睛默默祈祷。 白落雪撑在床榻上,不可思议地看向男人,“夫君,怎么了?” 陈兆面色冷淡,“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我出去看布匹了,我打算…” 咣!金簪被扔在床上,白落雪倒吸一口凉气,她摸着微疼的肚子,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一个巴掌就甩过来了,她捂着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夫君,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姐姐来求我,她让我救出江璟,我才出此下策的。” 陈兆静静地盯着她,“她不会求你的。” 白落雪心里来了气,她猛地起身,揪住男人的衣领,伤心地问。 “夫君,我不配被人求是吗?就久酥有骨气,我没有,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跟父亲吵架吗?你心里喜欢的是久酥,不是我对吗?” “那你呢?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江璟?”陈兆握住她的手,愤怒地甩开,胸膛上下起伏,怒不可遏地盯着女人,他的心很乱,比杀敌还要紧张。 白落雪跌在床上,她回头委屈道。 “我不爱你,为什么嫁给你?我爱的当然是你了。”她痴情地看着他,“白家与江家是故交,见死不救,被人诟病,夫君,你别误会好不好,我发誓,不再去见江家人了,他们的死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女人睫毛下挂着泪水,发誓的样子,很是动人真诚。 陈兆暗自松气,弯腰抱起女人,将她放在床上,手指抚掉眼下的泪水,像是想起有趣的事情,回道。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江璟害人,我让王道智尽快处理江璟,今晚,他会死的。” 他捏住女人颤抖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疑惑地问。 “不愿意?” “不,我只是肚子有点疼,想睡觉了。”白落雪闭上眼睛,翻过身去,不愿意与人交流,听到男人离开的声音,再也忍不住肩膀颤抖起来,她紧紧捏着被褥。 江璟…… 久酥!你不是喜欢江璟吗?他快死了,你管不管? 她在心里不停地呐喊。 那股心酸和无能为力,化作泪水沾湿枕头。 “咳…” 久酥鼻子一酸,伸手揉了揉,唔,谁在念叨她,抬脚走进衙门后院,跟着衙役到了张土面前,“民女见过县令大人。” 张县令看了她一眼。 “是久姑娘啊,有什么事吗?” “民女不请自来,不过能帮您解决一个大麻烦。”久酥双眸微闪,她对上县令疑惑的神色,眼神愈发坚定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您最近处境很难吧?” 张县令放下公文,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哦?哪里来的二虎?久姑娘不如细说。” 久酥露出一个了然的笑:“王道智是知府身边的人,他性子傲气,在升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给您留情面,假以时日,恐怕,您的地位,连村长都不如了。” 第97章 本官的人,用起来可还顺手? 嘶。 张县令假装平静,可弯曲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注意力也集中在了久酥身上。 “那久姑娘觉得,这只老虎该如何去除呢?” “欲要除虎,就要直击命脉。”久酥道,“我可以十分肯定,那人并非喝葡萄酒而死,明日升堂,真相就出,此事一定跟王道智有关,到时候,大人可以治他一个以权谋私的罪名,将他赶回陵城。” 张县令面色微微一变。 久酥眸光微沉,不对,县令这个反应不对劲,难道,那尸体也跟县令有关? 糟了,大意了。 她垂眸,周身有些清冷,“民女还有一件要事要跟大人说,上面的人,看中江璟了,不出几日,奖赏的圣旨会抵达这里,若是江璟出事,一定会拿陵城问责,而最先开刀的,大人觉得是知府,还是王道智。” 张县令呆坐在木椅上。 上头的人?皇上?太子?昌王?哪个他都惹不起,“江璟在宿明县出事,那必定是拿、拿本官开刀,可就算是看中江璟,隐瞒不报,似乎也只是件小事吧?” 久酥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当官的果然都是老狐狸。 “民女只能跟大人透露,这件事情很重要,乃国之大事,大过天,而且,我们又长不了翅膀,飞不出去,欺骗大人也没有好处。” 张县令手拍上胸膛,一脸震惊。 不停脑补上面人的身份,还有江璟只是一个流犯吗? 他思索片刻,点头道:“好,本官与你合作。” 外面的天已经阴了下来。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补血醒神丸,已放入背包】 一阵风吹过。 补血醒神…丸? 她止步院中,捂着泛起不好预感的心口,转身问:“县令大人,我能去见见江璟吗?想从他口中问问细节,如此一来,或许胜算更大。” 张县令不信,但他能怎么办? 他撇撇嘴,“久姑娘跟本官来吧。” 牢狱正靠在墙上打瞌睡,看到县令来了,立马站直,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拦住,“大、大人,您怎么来了?您有什么事,吩咐小、小的去就好了。” “滚一边去。”张县令正烦着呢。 一脚踹开牢狱,翻了个白眼,他是县令,大牢跟他家似的,什么时候来,想来干什么,还需要一个小小的衙役过问?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点儿也不看事。 牢狱仍旧跟在旁边,点头哈腰,似乎有所阻止。 “大人,您有事吩咐小的就行了…” “嘶…” 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 久酥呼吸微滞,鞭声惊醒了她,顺着声音,快步而去。 此时,张县令也回过神,揪住牢狱的耳朵,往前拽着,问:“狗东西,你说,有什么事是瞒着本官的?鬼鬼祟祟,再不说要你命!” 衙役哆哆嗦嗦说:“县丞……” 啪!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力道够大也够狠。 前面的桌上摆放着菜和酒。 江璟拭去嘴角的鲜血,扶着墙踉踉跄跄起身,眼前模糊,猛地摔下去,却不是硬邦邦的地面,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强撑着一丝精神,睁眼看。 “阿酥…” “江璟!我来了,你别怕。”久酥用身体撑着他,拿出刚得的丸药,塞入他的嘴里,在心里再次感谢财神爷,她侧眸冷声道,“王道智,你动用私刑?” 王道智恨意愈发浓厚,吩咐道:“来人,把她摁住,她竟然阻碍公务,私闯大牢!” 好一会儿,没有人上前。 “人呢?来人啊!” 他回头,猛地对上张土那双幽深的眼睛。 张县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王大人好神气啊,本官的人,用起来可还顺手?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本官可以效劳吗?” 王道智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忙解释道。 “县令大人,您真是折煞下官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哪里能跟您比,这、这是下官的一番心意,您日理万机,公事繁忙,就想着先帮您审讯了。 没想到,这卑贱的流犯不懂事,始终不肯交待,就是动静大了点。” 张县令冷哼一声,把他当傻子了?他笑道:“是吗?那还辛苦你了,本官还以为王大人是在公报私仇呢。” 王道智忙恭维道:“哪敢,哪敢。” 手链亮了,显示出毒的字。 久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桌饭菜上,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断头饭’三个字,她冷冷道:“这饭菜里有毒,王道智,你分明就是想毒死江璟!” 张县令从袖口里拿出银针。 果然,银针立马变黑了,可他的脸比银针还黑,“好啊,真好啊,王大人这是连审案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帮本官了案是吗?” 王道智皱眉,阴阳怪气他能忍了,但张土发什么火?这狗东西有多干净? 但没办法,谁让他低人一等。 将张土拉到一边,半恭维半威胁道:“张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只要您别阻碍我杀江璟,事成之后,必有大恩报答,再说了,这件事情,您不是也参与了吗?” 张县令反问:“你有什么证据吗?本官只是帮你找醉酒的死者,以为你是想查案呢,没想到是想陷害人。” 说罢,不顾王道智的脸色多黑。 他无声地后退几步,站在了江璟和久酥旁边。 王道智彻底明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张土,你是想阻碍老子的好事吗?你信不信我告诉知府大人,你阳奉阴违!眼中没有大人!” “我光明正大何错之有?”张县令干笑几声,“倒是王大人一来就嚣张跋扈,连本官都不放在眼中,更是滥用私刑,下毒害人,本官想问,你眼中有王法,有老天爷,有知府大人吗?” 两人对峙着。 眼神一个比一个凶狠。 王道智拔出匕首,朝江璟捅去。 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衙役摁在了地上,“张土!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呸,跟老子扯什么光明正大,坏我好事,知府不会放过你的!” 张县令弯腰,巴掌拍在王道智被摩擦在地上的脸上,“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待此案了结,本官会如实禀明知府!” 有了合作,自然不会待在乱糟糟的牢里了。 江璟换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躺在木板床上,脸上毫无血色。 大夫切脉,连连点头道:“哎!伤得太重了,幸好提前服了药,有一口气吊着,否则啊,神仙来了也没用,伤口勤换药,休养半个月就好了。” 第98章 案件反转,另有真相 牢里,只剩下两个人。 久酥红着眼,给他喂了饭和药,任凭男人怎么搭话,她都一言不发,可当看到他身上的鞭伤,以及他苍白的笑容时,她哽咽道:“你不该顶替我的。” 明明这是她的劫,她想象不到,江璟听到那一声声‘下贱流犯’时,是什么心情。 他疼又不能喊出来。 江璟眸光深沉,指腹触碰她脸上的泪痕时,灼伤了指头,他心中干涩,“哪有什么该不该,既已决定与你白头,身为男人,就要多承担一点,我吃点苦没事的,而且,你在外四处奔波,想办法救我,不见得比我轻松啊。” 终究,她还是哭出来了。 眼泪浸湿衣裳,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江璟,会好起来的,对吗?” 江璟将她搂入怀里,感受到她浑身用力,同样抱紧。 他眸光认真,动作轻柔,扶上她的长发,“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阿酥,别害怕,只是暂时被脏东西缠住了,我会护你周全,用命护着。” 久酥轻咳一声,耳尖微红。 在爱人面前,总是习惯展现脆弱的一面,可她是真的怕了,再晚来一会儿,江璟恐怕就没命了。 “你替我受苦,如果再出事,伯父伯母还有念吟该怎么办?我想,我会内疚死。” “我不会死的。”江璟勾住她的小拇指,继而十指相扣,“阿酥还要赚钱养我,我做大官娶你,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久酥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她下意识靠近,目光流转在他的嘴唇和眼睛上。 月光透过牢房的狭窄的窗户,照在两人的脸上。 须臾,她摸上那张苍白的脸庞,见男人一点点靠近,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江璟拿过手帕,擦拭她脸上的鲜血,沉声道:“别动,脸上有血。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记得用温水洗洗小脏脸,阿酥,明天见咯。” 他的眼底含笑,带着不舍和催促。 牢狱又阴又湿,不是阿酥待的地方。 久酥偏过头,拿下头上的银簪,这还是江璟送给她的,垂眸,思忖几秒,将银簪塞到他的手心里,声线微微发颤,“拿着,保护好自己,今晚饭菜要注意,明天,我一定带你回家。” “好。”江璟放柔了声音哄她,“我等你。” 外面,张县令还在等着,听到脚步声,望过去,看到久酥红了的眼眶,感叹道:“哎!年轻人真是有情有爱,本官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对从前的爱情,侃侃而谈。 久酥右耳朵进,左耳朵出,呵,还有情有爱,是对他那三四房小妾吗?听着他讲述自己那花心的爱情,实在脚趾扣地啊,她礼貌地出声打断道。 “是啊是啊,民女早就听说县令年轻时英俊潇洒,所以,您打算如何处理王道智?” “本官打算…”张县令愣了一下,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吗?算了,他也忘记说到哪里了,“明天审案结束后,先将他打一顿,再送回陵城。” —— 翌日。 事情的站位极为明显。 陈兆握着白落雪的手,笑着明知故问:“落雪,你不舒服吗?还是说,你怕听到江璟的死讯,难道你俩真的青梅竹马,深情款款,而我只是你无奈之下选择的男人?” “不、不是的。”白落雪道,“我对夫君一见钟情,岂是下贱流犯一家能比的。” 说罢,她眼神一晃。 就对上了江念吟冰凉的眼神。 她的心仿佛沉入了湖底,在这一刻,彻底溺亡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砰!张县令敲响醒木,身边没有人耀武扬威的感觉可真好啊,他喊道:“带人犯!带死者!带王道智!” 江璟身上的镣铐已经摘除了。 由于昨晚受伤严重,他脚步有些虚,但后背挺直,“见过大人,罪犯状告本府县丞王道智,滥用私刑,不顾王法,只顾个人恩怨,对罪犯实行鞭打和下毒。” 张县令冷声,问:“王道智,你可认罪!” 认罪?怎么可能? “张土,你勾结流犯,怎配当父母官?明明是你收了银子,想将真相掩盖!”王道智咬牙,他连县令也一同恨上了,差一点,就能把江璟给杀了。 碍眼的东西。 等回了知府大人,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张县令训斥道:“放屁!本官从不偏袒,早已找到证据。” 他将死者喝醉酒跌入河里的事情一说出来,不少百姓纷纷表示见过,也拿出葡萄酒不在宿明县出售的证据,还举了陈将军和知府大人都喝过,没有一点事的例子。 竟然帮葡萄酒打开了在宿明县的销路。 方掌柜满脸笑意道:“我与久姑娘交好,月底,会在酒楼上一批葡萄酒和果汁,到时候,还请各位赏脸。” 不少商户想要跟久酥攀谈。 久酥抬脚走进公堂,她道:“大人,民女发现此案疑点重重,或许这名死者,就是被这两个人杀的!” “胡说八道,小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妇人一脸怒气,大有一种被拆穿秘密,要报仇的样子。 张县令拍桌:“肃静!咳咳,本官也觉得死者死因蹊跷,真相显而易见,久酥,你代本官将真相说出来吧!” 6啊。 久酥睫毛轻颤,这操作,真是没谁了,但合作嘛,她愿意卖给张土一个面子。 “是,民女就替大人您说一说。 死者的年龄跟这对男女,明显差不多大,试问,同龄人如何生出同龄人呢?而且,两人不叫死者‘儿子’或者其他亲昵的称呼,眼睛飘忽,动作扭捏,一看就有鬼!” 听此,张县令立马附和道:“说的没错!本官也是如此想的,大胆!竟然欺骗本官,还不从实招来,谁若嘴硬,本官先赏你们三十大板!” 妇人崩溃了,拳头打在男人的胳膊上,痛哭道:“都怪你,你不是说天衣无缝吗?现在好了,银子没赚成,连命都要搭进来了。” 久酥抱拳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说出真相,县令一定会酌情处理的。” 妇人立马道:“大人,民妇错了,死的是我的男人,而这个…是我男人的弟弟。” 第99章 三日后,刑场斩! 久酥佯装诧异地问:“你们勾搭在一起,谋害他的命,夺取财产?” 眼看事情已经完全败露,甚至,丑事都被抖露了出来。 妇人脸上无光,但想到会死,她激动道:“大人明察,是这混蛋先勾引的,罪妇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他不堪的要求,他想独吞我丈夫的财产,也想霸占我,于是想出了一个狠毒的办法,在我男人每天必经之路,做了手脚,于是,他就跌进河里了…呜呜呜…” 她掩面而泣,十分悲伤。 久酥不知道她是难过事情败露,没法跟小叔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还是后悔伤害了丈夫,无论是哪一个,都已经无法回去了。 人死,什么就都没了。 男人面露凶狠,揪住妇人的衣领,怒不可遏骂道:“贱人!明明是你勾引我,晚上,你穿着凉快的衣裳去我屋里,明面上是送东西,实际上是跟我诉苦,说我哥对你多么不好,你喜欢的人是我,直到有一天,我们没有忍住,背叛了我哥,我沉迷在你的温柔乡里,你多次教唆我,将他杀死,这样你就能嫁给我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亲手把我哥杀死……” 回忆起往事,就好像是一场梦。 啪!他松开女人,不停地扇着巴掌,心里的懊悔到达了极点。 江璟轻抿嘴唇,眼底满是晦涩。 “人既已死,后悔无用。”他看着厮打在一起的男女,神情冷漠。 妇人哭道:“二虎!你还我男人!要不是你一直住在家里,我会变成这样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杀了他,他可是你大哥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死的人怎么不是你呢?” 她万念俱灰地跪在丈夫面前。 可他再也听不到了。 男人听着她的话,字字扎心,他苦笑道:“你真想让我死?要不是你一直挑唆,我怎么会杀了大哥,毒妇,死的人,应该是你!” 借着内心的挣扎和愤怒,他一把扑倒女人,死死地掐住女人的脖子。 “我们一起死!一起去地下跟我哥忏悔!” “不…”妇人满脸惊恐,可就是没法挣脱开男人有劲的手。 张县令看看够了戏,大手一挥,“大胆!衙门重地,不得喧闹!把这一对狗男女拖下去,各大十大板。” 外面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不过都是女人,或许男人已经后悔了,害死了亲哥,又被喜欢的人背刺,换作是谁,都对生活充满绝望了。 张县令笑眯眯道:“久酥所说,就是本官所想,把江璟身上的铁链全部打开,案件已经查清,江璟无罪!这女人心狠手辣,教唆他人谋害亲夫,再打三十大板,二虎害死兄长,念在有所悔改,三日后押入刑场,斩!” 他抽出一个牌子仍在地上,就离开了。 王道志被带回了陵城。 一切都清净了,什么鸟叫,青蛙叫统统消失不见了,他继续去美人怀里,诉说心中的苦闷了。 县令一走,人群就热闹起来了。 房嫂感叹道:“哎呀,原来你们没死啊,哎呦,我不是那个意思,瞧我这嘴,我是为你们感到高兴。” 江璟简单说了其中的原因,他们也都不再多问了。 江母激动地握着久酥和儿子的手,含泪感叹道:“谢天谢地,终于没事了,这几天你父亲问起你,我说你去外地做生意了,都没敢告诉他,一会儿回去了,可别说漏了嘴。” 原本,他就因为自己牵连了家里而感到痛心。 若是再知道,又因为这个,差点丢了性命,恐怕心魔会更严重了。 久酥愧疚道:“都怪我,他是给我去顶罪了。” “别胡说。”江璟抓住她的手,“是冲我来的,你是受害者。” 一旁,陈兆冷冷地看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恨得牙痒痒,他牵着白落雪的手走过去,“江璟,你可真是福大命大,不枉落雪牺牲金簪去求王道智救你一命,想必你们二人从小情意深重,一定有很多话说吧?” 白落雪感觉后背有一只大手推了她一下。 是夫君。 她腿一软,差点摔倒,赶紧挽住男人的胳膊,“夫君,男女有别,我没有什么话要说,我们回去吧?” 久酥勾起一抹冷笑,他们可不要承这个不明不白的救命之恩。 “哦?那恐怕将军的妾室说错了,昨晚,我去大牢里,正好看到王道智想要阿璟的命呢,这是怎么回事?” 陈兆握拳,脸色慢慢沉了下去,“我如何得知?说不定是王道智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不过,久酥你对他这么好,值得吗?他是罪犯,你却养在家里,上赶着找男人,你还要脸吗?” 白落雪摸着肚子,轻轻揪住男人的衣袖晃了晃,拱火道。 “夫君,您别生气,我听说姐姐为了他还、还将周围的书都买了下来,只为博他一笑呢。” “呵,江璟,你不是吧?你还想科举做官?也太天真了,不过,本将军缺一个车夫,要不然,你来给本将军赶马车?”陈兆搂着白落雪,傲慢地嘲讽着。 久酥挡在江家人面前,拍手道:“这好啊,陈将军娇贵,驾车要仔细,一个月不得一万两银子吗?” 听此,陈兆的脸立马垮了下去,不满道:“一万两?你可真敢提!” “怎么,你没有吗?”久酥牵起江母和江念吟的手,挑眉道,“没有你说什么说,再见了您呢,陈将军!” 江璟双手抱拳作揖,深深地看了陈兆一眼,礼貌地退场。 陈兆深吸一口气,可恶!他一个将军竟然被这群宵小给骂了。 他看向怀里的女人,悄无声息地贴在她的耳朵上,嘲讽道:“别看了,都走远了,还是说我把你也送给久酥?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这么贱呢,久酥就不如此,她光明磊落,比你要强千倍万倍。” 刚担心完心上人的生死。 又被枕边人如此羞辱。 白落雪脸色煞白,刚想开口解释,可男人撞了她一下胳膊,就离开了,她紧紧咬牙,她是老将军之女,绝对不能主动认错,可她没想到,陈兆竟然一晚上没有回客栈。 这夜,她独守空房。 她含泪问:“芳菲,陈兆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芳菲只能劝道:“小姐,您别多想,姑爷只是心情不好,再加上被要事绊住了脚步,您先休息,奴婢去找找姑爷。” 第100章 抓美味的盔甲虫子 隔天。 久酥去了一趟陈家村,厂子正稳步进行着,有钱俊杰看着,她也放心。 中午休息的时候,钱俊杰正在跟一群大老爷们侃侃而谈,笑声不绝于耳,她嘴角微微上扬,没去打扰,便去找村长了。 “陈叔,你在家吗?” “诶!在呢。”陈村长正在看账本,一脸愁容,“是久酥啊,听说你去陵城,还帮神探杨大人查明了案子,这事,都传遍了,哦,对了,你来找我是厂子的事情吗?” 久酥目光落在桌上粮食统计上,问。 “我们村里的粮食可卖出去了?” 陈村长示意她坐下,胳膊放在桌上,叹气道:“还没呢,就连一向收成好、粮食好的村,都还没卖出去,今年恐怕都烂在家里了。” 须臾,久酥简短的字却充满了力量。 “我全收了。” “哎,你不用说…”忽的,陈村长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放大和震惊,“你,你全收了?可你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 久酥道:“用来酿酒,我现在有门路,刚好能帮一下忙。” 陈村长激动道:“这、这可太好了,久酥啊,你看,我们村的粮食也是不错的,成色都好,离厂子近,也省了运输成本,价格嘛,你就看着给,大家那边我去说。” 久酥早就调查了粮食的价格。 她道:“价格不会低的,坑谁也不会坑乡亲,只是我发财肯定有人眼红,我离这里远,到时候还请村长多替我看着,还有一件事,想跟陈叔打听,咱们村,有船吗?” 听此,陈村长明白久酥是注意到了村前的湖。 “有是有,只是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湖里有鱼,为什么村民不捕鱼呢?这应该也是一个不菲的收益。”久酥好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陈兆以前是猎户,但她好像没看到有人捕鱼。 陈村长摇摇头,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他回忆道:“曾经我们村是有名的渔村,其实这湖很宽,是连接其他的湖,汇聚大海的,去年时,湖里出现了一种怪物,红色的身体,有两个大大的钳子,有人掉下去,身上满是伤,要不是水性好,恐怕就回不来了。” 久酥脑海中浮现出麻辣龙虾的样子。 她轻拭嘴角的口水,当即,借了一张纸,画了一张小龙虾的简笔画,“陈叔,是不是长这样?” “嘿,还真像,不过你画的太可爱了,它可是很凶狠的。”陈村长摸着下巴,想到那身穿着盔甲的虫子,无奈地摇摇头,他也不愿意放弃那片湖。 可…… 始终是人命重要。 久酥万分激动,她很想念大口炫小龙虾的感觉,她找村长要了有船人家的地址,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男人珍惜般地擦拭船桨。 而女人站在院子里叉着腰骂道:“擦擦擦,天天就知道擦,久酥开了厂子,你去赚点铜板,比你在这里强多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这船给当柴火烧了!” 男人低着头,不理会。 女人气不过,上前抢船桨,“我现在就拿去烧了!” “别乱动!”男人边哭边吼,“我去干活,我去赚钱,你不要烧船,这是我的命,没了船,我就没命了!” 女人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崩溃道:“当家的,你别再想船了,为了我,为了儿子,好好赚银子,好吗?主要是现在不能去捕鱼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不支持你?” 他懂,他都懂。 男人看着手里的船桨,陷入了沉思。 久酥弯曲手指敲响院门,见两个人看过来,她主动道:“你们好,请问我能借一下船吗?再让大哥当一下船夫,哦,我不白坐,我给银子。” 她拿出三个铜板,放在女人的手里。 女人一顿,脸上浮现喜色,可仍旧担忧地问:“是久酥啊,你坐船是要去湖里?你去湖里干什么,湖里可是有害虫,很危险的。” 久酥简单解释道。 “我有事要去湖里,可能还要借用一下渔网,可以吗?” “可以。”男人点头,淡淡看了一眼那五个铜板,默默收拾着船,将渔网和船桨都扔在船里,他开口却没想到声音沙哑,有一丝晦涩,“阿云,帮我把船挪到湖边吧?” 被唤为阿云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诶!来了!”她装起铜钱,抹眼泪笑着抬起船头,“久酥妹子,能不能帮我锁个门。” 久酥点头,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好嘞!” 当喜欢的职业或东西,由于不可抗拒的因素不得已停止时,是换一个继续,还是沉浸在过去,不肯往前走,弃之可惜,又没法拥有。 两人高兴地抬着船。 阿云忽然怀念以前的日子了,当家的去捕鱼,她在家里做好饭等着,两人吃饱喝足一起整理渔网,欢声笑语的日子,让人很是难忘。 她站在岸边,双手紧紧捏着,担心地看着两人。 若是掉下去,准备随时喊人。 陈念海问:“妹子,你来湖面上,是要找什么东西吗?还是想捞鱼?不过,这湖底恐怕都被害虫吃光了。” 久酥摇头,龙虾吃鱼,但只吃小鱼,肯定还会有大鱼,她跪坐在船上,往下看去,发现密密麻麻很多水里生物,这吃海鲜得多香啊。 可是足足养了两年。 她道:“鱼倒是不新鲜,我想要你们说的害虫。” “啥?”陈念海不解地问,“那东西又硬又坏,吃不得,也不是你这小姑娘能拿的,我把五个铜板还你,我们回去吧。” 他站在船头,眺望着湖面,十分不舍地想要往回走。 久酥直起身子,抬手急忙道:“不不不,先不回去,大海哥,你就帮个忙吧,我真的需要这东西,你帮我捞上来看看吧。” 须臾,“好吧。”他无奈地将杆子伸进湖里,轻松一捞,就是一小网兜,“妹子你看,就是这东西,长得红彤彤的,看着怪喜庆,但打人一下,可疼了。” 久酥拍着木桶说:“大海哥,往这里倒。” 看着一拱一拱的小龙虾,她已经闻到香味了。 陈念海不懂,但看她喜欢,又捞上来了一兜,“妹子,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诶,小心点,什么情况,为什么你拿,它不攻击你?” 久酥勾起嘴角,“这是有技巧的,起风了,我们先离开湖面。” 她将小龙虾扔进木桶。 这得多少斤啊,有个六七斤吧? 第101章 别急,今晚就把你们给煮了! 回到家,陈念海夫妻别提多高兴了,他把船摆在院子里,不再是靠在墙上,阳光洒在船上时,仿佛谁都有了救赎,水桶里的龙虾蹦出来。 久酥捡回去。 诶嘿,别急,今晚就把你们给煮了! 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赚了五个铜板,阿云心里不太得劲,她留下一个,欲还回去,“妹子,要不了这么多铜板,你拿回去吧,再说,你也是让我们再次体验了以往的感受。” 久酥没要,五个铜板吃到人家美味,值了! 更何况,他们觉得湖里危险,给五个也算可以了,她道:“这个…呃,红虫子,我很需要,你们可以帮我打捞吗?我可以付工钱。” 陈念海不懂,“这东西……” “大哥,嫂子,你们考虑考虑,如果愿意,就托钱公子给我捎句话,我不只是要一桶两桶,这或许是一个长期的买卖。”久酥没有逼迫两人,而是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想想。 如果他们不愿意,便找别人。 只是村长说,这一家船技好,为人老实真诚,她才来找的。 天色渐黑,钱俊杰蹭车回家,他皱起眉头,拿起小龙虾,没注意被夹住了,疼得不行,“嗷嗷!这是什么东西?疼死我了!” “小龙虾。”久酥道,“吃的。” 钱俊杰用树枝戳着木桶里的红虫子,他不信,但久酥确实厨艺精湛,犹豫几秒问:“我晚上能去吃吗?我给银子。” 久酥欣然答应。 回到宅院,她将小龙虾倒在盆里,“紫檀,你去请方掌柜一家来吃饭。” 她和蔻梢用刷子刷干净小龙虾的身体。 听到动静,吕氏等人也加入刷小龙虾的队伍中。 灶台烧起火,两个锅倒上油,葱姜蒜下入发出奇香,她调了两种味道,蒜香和香辣,倒入调料,闷住两刻钟就行,盖子外散发着香味。 他们站在厨房门口,口水直流。 江母煮好米饭,那股香糯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望过去,她舀在碗里。 钱俊杰和江璟在烧火。 他看着江璟不紧不慢,对火把控得很好,心里很不爽,朝火里吹了口气,突然,就呛了一脸灰,“咳咳咳咳,什么东西,看不清了。” 久酥被火吓了一跳,扔下勺子。 江璟双眸微微一沉,“你连烧火都不会?” “我又不是故意的。”钱俊杰撇撇嘴道歉,他可不想错过美食,他偏头学着江璟的烧火技巧,哼,烧火也没有那么难嘛。 堂屋里,两张大桌子对在一起。 紫檀和蔻梢铺上桌布,端上一大盆龙虾,请客人们一一入座,水果摆了一盘又一盘,葡萄、西瓜和草莓等。 方掌柜将带来的礼品放在门口,感叹道:“我方某人干了半辈子酒楼,却从未像久姑娘一顿家常便饭精彩,简直惭愧、惭愧啊。” “您太客气了,请入座。”久酥浅浅一笑。 嘿嘿,方掌柜来送银子咯。 吕氏和方掌柜坐在主位,其他人根据年龄分两边坐,久酥和江念吟坐在一起,江璟和钱俊杰坐在一边,她时不时就看过去,朝江璟微微挑眉。 可别打起来哦。 江璟嘴角一勾,不会的。 望着热腾腾、辣乎乎的小龙虾,方夫人轻咽口水,好奇地问:“这、这不是害虫吗?今天晚上,我们吃这个吗?” “这东西可好吃了。”久酥戴上桌上的手套,示意众人跟着她学,她捏住龙虾尾,用力一拽,“这个是肉,吃这个就行。” 她不再过多解释,咬进嘴里,很是q弹。 江璟嚼着,默默点头,不错,肉质鲜美,听说这是害虫,没想到还能吃,阿酥可真厉害,他抓了一把,放在盘子里,剥开虾肉,放在碗里攒着。 须臾,便攒满了一盘。 他递过去,“虾大肉少,听你说一大口炫比较爽。” “呃…” 感受到四周投来暧昧和揶揄的目光,久酥耳尖微红,她揉揉脖颈,看着虾肉,心底暖得不行,如果这是考验,阿璟肯定能及格了。 方夫人撞了撞老爷的肩膀,撅了噘嘴。 方掌柜当没看见,埋头苦吃。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的嘴都辣红了,每个人都‘嘶哈嘶哈’的,钱俊杰抱着西瓜啃,嘴角全是西瓜汁,解了不少辣,“呼,我终于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他竖起大拇指,直呼绝。 久酥打了个响指。 蔻梢和紫檀会意,快步走到厨房,一人用托盘端着几杯不一样的玻璃杯,小心翼翼放在中间,紫檀介绍道:“西瓜汁、橙汁和酸梅汁。” 他们拿来果汁,没喝过,但都是自己喜欢的颜色。 久酥加了两个冰块,其他人也跟着效仿,在他们心中是这样想的,久姑娘做的事情准没错,好吃又好喝。 咣~ 冰块坠入果汁里。 咕嘟咕嘟,钱俊杰大口喝着冰果汁,他震惊到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明了,“师父!以后我跟定你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一口吃的。” 方掌柜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同样感叹道:“久姑娘,你去开家店吧,我肯定天天去吃。” 久酥嘴角勾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其实,我也正有此打算,开一家火锅店,当然,我会给各位朋友都免单的,另外,方掌柜,这小龙虾的制作方法,不知道你要不要呢?” “要!”方掌柜手一挥,已经彻底被美食折服了。 方夫人灵光一闪,说:“我们家还有一间铺子,只是效益不好,就关门了,已经荒废三个月了,久姑娘要是不嫌弃,这间铺子用来买小龙虾怎么样?” 方掌柜摇头,不愿意道:“嘿,那铺子不是闹市,很偏的。” “没事,酒香不怕巷子深,倒是我沾光了,感谢掌柜和夫人了。”久酥不介意铺子的地段,只要东西新颖,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有人来。 为避免夜长梦多。 当晚,方掌柜就命人取来了铺子的契约,交给久酥后,又问:“那这小龙虾,该从何得来?” 久酥道:“陈家村的湖里,就有小龙虾,我会派人给你送去。” “价格方面,久姑娘不必自亏,我相信,这龙虾一定卖的很少。”方掌柜看着写好的制作布置,不禁感叹道,“原来要这么细节,不过也好,味差一点,就成废菜了,模仿的人就少了。” 就比如辣炒猪肠。 简单吗?当然,用的都是随处可见的猪大肠。 难吗?当然,已经这么久了,没有一家模仿对的。 第102章 陈将军在花楼玩的不尽兴?想在大街上当禽兽? 第二天,收到消息的久酥,便回了一趟陈家村。 再次见到陈念海和阿云,他们的情绪很是高涨,热情地将久酥迎进家里,阿云倒上一杯热茶,局促地擦拭着桌子,说:“妹子啊,抓红虫子的事情,还作数吗?” “当然算数。”久酥肯定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捉龙虾的事情。” 经过半个时辰的解释,他们终于听明白了,这红害虫能吃,价格还很高,当然,吃的他们不懂,但听懂了久酥给的价格,一斤五文,这价格实在太高。 久酥善意提醒:“只是,随着酒楼里推出这道菜,会有许多人大量捕小龙虾,如果你想细水流长赚银子,我这里有小龙虾养殖的办法,你们愿意合作吗?”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合、合作。”阿云紧张道,身为乡下人,哪里见过这个大场面,她看着久酥镇定自若的神情,打心底里羡慕,原以为离开陈将军后,久酥会后悔。 现在看来,该后悔的是陈将军吧? 久酥递过去一本手册,“手册可以免费给你,但有一个条件,龙虾卖给的人只能是我指定的,价格不会亏待你,如果你忙不过来也可以雇人手,当然,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看着桌上的手册。 陈念海的内心燃烧着火,有了养殖场,他出海捕鱼,阿云当老板,他深吸一口气,有魄力道:“行!我们愿意与妹子合作。” 送走久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们竟然合作了一单生意,陈念海摸着光滑的手册,“这画的可真逼真啊,养小龙虾可以养在江、河、湖泊、水库、稻田、池塘里……” 念完攻略。 阿云脑海中闪过一处地方,她激动道:“我娘家就有稻田,我们去跟娘说说,租也行,买也行!反正这些年,我们也攒了不少银子,这几天我们多捕点小龙虾,银子也就赚回来了。” 陈念海点头,“行,你去买点东西,我出趟湖,晚上去家里说一说,你弟弟还没娶妻,也正是需要攒钱的时候,咱仨一起干!家里人也放心。” “谢谢你。”阿云红着眼说。 她擦干眼泪,抱起孩子就去买东西了。 而这时,久酥已经回到镇上了,她拿着方夫人给的地址,去了那间废弃的铺子,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张大蜘蛛网,上面是一只巴掌大的蜘、蜘蛛… 嘶。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呜呜呜,这院子脏了。” 强忍着害怕,快速逛了一圈,最后,咔嚓,锁好门,远离此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铺子自动翻新卷x1(详情请点击)】 拜个财神压压惊。 这是什么意思?久酥点击详情,选择喜欢的风格,在铺子里使用,可以翻新成图中的样子(时长为三天),她高兴不已,这不就省了装修的银子,还能更快开店赚银子!? 在金钱面前,蜘蛛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嗯哼哼~” 她哼着歌,再次打开院门,拴上门,看到蜘蛛网上的蜘蛛正在吃虫子,就这么水灵灵地面对面,差点吓得魂都没了,她绕开蜘蛛,站到稍微干净的地方。 久酥思绪进入系统,点开翻新卷,最终选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店面图纸。 【铺子自动翻新使用成功,时长三天,三天内,自动锁定,任何人都进不来,请宿主尽快离开,否则将被抹杀,倒计时15、14……】 “啊?”久酥回神,赶紧跑出去,站在院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蜘蛛,挥手道,“嗨,蛛兄,一路走好哟!” 砰! 【2…】 在倒计时快要结束时,久酥手脚利索地锁上院子,试探性地推了推,但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阻碍她进入,“系统的力量并非人力所能干扰。” 忽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系统会抹杀这个世界吗? 久酥浑身一颤,忙将此事抛之脑后,浑浑噩噩出了巷子,却正巧撞见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她神色淡淡,转身绕路离开,听到一声继续的脚步声后。 就被堵住了。 她双手环胸,语调平缓:“有事?” “见了我,为什么躲,我就这么让你心烦吗?”陈兆脸色发红,身上的酒味很浓,就好像在酒缸里泡了一天。 久酥闻了想吐,下意识后退几步。 可这一动作,却把陈兆彻底激怒了,他握住她手腕,朝巷子里拽去,“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是你丈夫,你等了我一年,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找江璟,就是为了故意气我对吗?你回来,你依旧是我的将军夫人。” 对个鬼! 破将军夫人,谁稀罕当? 久酥朝着他的脚上,猛地一跺,趁着他吃痛的空隙,远离他,她余光瞥见陈兆离开的地方,愣了一下,渐渐地,眼神生出了厌恶,“陈将军在花楼玩的不尽兴?想在大街上当禽兽?” 呵。 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不喜欢白落雪,但白落雪还在怀孕期,陈兆就在花楼玩,挺恶心的。 脚趾传来的疼痛,直冲脑海,陈兆清醒了七八分,他对上久酥清澈而又直接的眼神,竟然选择的躲避,“你胡说什么?我去那里是有正事。” 久酥冷笑:“好的呢。” 她不再与他纠缠,转身就走,在花楼能是什么事,想想真让人恶心,白落雪还有身孕,哎,他就迫不及待找女人,那天杜沉沉看到的是真的。 原以为是在外养的心上人。 现在看来,却是下半身动物。 陈兆再次拦住她的去路,“夫妻一场,我警告你,别将此事传出去,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久酥气笑了,谁跟他夫妻一场啊。 “陈兆,你如果光明正大承认自己去花楼嫖,我还高看你一眼,你又忍不住偷腥,又要立人设,当君子,你不配,当禽兽你又没品,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出来,怕烂嘴。” 嗡! 陈兆的脑袋里仿佛放了一只蜜蜂,她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往前追去,又觉得毫无意义,走到墙边,握起拳头打上,指肚流出鲜血。 他只觉得脸疼。 “久酥,你竟敢如此说我!” 第103章 我想让久酥回来 逃离捉奸现场,久酥烦躁不已。 江璟听说后,敲门轻声道:“阿酥,我进来了。” “嗯。” 他推门进入,看到女子无聊地趴在床上,神情疲倦,似乎在想事情,白嫩的脚丫有意无意地晃动着,每一动都撞进男人的心里,江璟背靠着床,缓缓坐在床阶上。 “是铺子不合心吗?” “合心,就是遇到大蜘蛛了,幸好已经解决了。”久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铺子里的事,直到她道,“不小心撞见陈兆逛花楼了,他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骂了他,估计他得记恨我了。” 陈兆最起码是将军,有权有势。 该怎么对抗呢? 江璟眸光一沉,“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一定不好惹,但咱也不怕,他要是欺负你,我粉身碎骨也把他带离你的身边。” 久酥心中暖洋洋的。 不过,她又叹气说:“白落雪还怀有身孕呢,陈兆就急不可耐跑去花楼,多少有点可怜。” 江璟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看中的只是陈兆的将军位置,如果知道他逛花楼,能忍,才能抓住想要的。” 久酥仰头,深吸一口气。 白落雪不爱陈兆,但想要权力和地位,可若要求陈兆爱她,那会人财两空。 “大师,我悟了。”她手放在嘴边,像是一个真诚的爱情信徒。 江璟笑意加深,他的阿酥实在是太可爱了。 许是逛了一天太累,又被蜘蛛和陈兆吓到了,久酥跟他聊着聊着,便睡着了,“嗯……” 江璟沉默半晌,暗自一笑。 他起身,腿竟有些麻木了,目光落在睡着的人儿身上,嗯,这个睡姿容易胳膊麻,胸口痛,在尽量不吵醒她的情况下,帮忙翻了个身。 给她盖上被褥。 将窗户关到一半,便出去了,看到八卦的紫檀和蔻梢,他轻咳一声,“阿酥睡着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吵醒她。” 蔻梢点头:“嗯嗯,好的!” 紫檀笑着,绣着手帕,“我看啊,小姐跟江公子能成,这比将军好多了。” “就是身份有点不好。”蔻梢叹气,玩着手指头,“但看他每天都泡在书房里这么用功,又觉得挺好的。” 紫檀想了想,摸着手帕上的鸳鸯,轻声道:“只要小姐喜欢就够了,平日里,多关注着江公子,小姐忙,咱替小姐多看着点,要是有不对劲的,就打小报告。” 蔻梢伸手,张着嘴型,小声道:“对!打小报告!” 书房。 江璟走到浅木架面前,深吸一口气,拿下一本书,用大拇指摩挲着那质感,还有公正的字体和彩色的页面,他们江家,也算是名门望族。 家中书房里的书,不敢说包含全天下的书,但也有七八成。 可这上面的,他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第一次那么深信且肯定地怀疑阿酥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书,明显不属于这里,那阿酥呢?” 想象力的局限,让他想不明白。 坐在木椅上,闻着阿酥秘制的香薰,江璟笑了,阿酥是哪里人很重要吗?他喜欢的是阿酥这个人,并非她的身份,摒弃一切烦恼后,专心读书。 夜里,久酥还没醒。 江璟走上前,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伸手一试,果然很烫,“发烧了,去请钱家请府医。” 府医瞧了,只是普通的发烧,喝几副药就好了。 紫檀去煎药。 蔻梢端来粥。 江璟柔声道:“阿酥,起来吃口饭。” 他坐在床榻边上,让她舒服地靠在怀里,接过粥,吹到温和,才往久酥嘴里送去,连哄带骗,终于喝了半碗。 蔻梢红着眼,高兴地看着半碗粥。 “多谢江公子。” “我应该的。”江璟道。 久酥胃里舒服了很多,她揉了揉发烫的眼睛,整个人却像蔫了似的,手摸了摸脸,愣了愣,“我发烧了?” 江璟见她腿不安地动着,明白了什么。 他说:“我去看看紫檀熬好药了吗?蔻梢,你伺候你家小姐。” 人一走,久酥就掀开被褥,蔻梢见了可吓坏了,赶紧给小姐披上外衣,着急道:“小姐,您发烧了,可不能再着凉了,您要如厕吗?奴婢陪您。” 难怪江公子走了,心思还挺缜密,加分加分。 久酥回来,药也端来了,中药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幸好前世接触的多,对此也没有很排斥,在江璟哄了几句后,看着两个小丫头揶揄地偷笑。 她脸更红了。 接过加了糖的碗,一饮而尽。 “呕…” “阿酥,水。”江璟端来温开水,“我扶你躺下,难受就叫我,我今晚在外面打地铺,我给你把窗户关上,热也别开,发烧最怕风了。” 久酥躺下,看着给她掖被褥的男人,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 “妈妈…” 江璟:“……” 翌日,久酥是被饿醒的,她难受了半晚上,在江璟不停地照顾下,她烧退了,但整个人却憔悴了很多,江璟没睡好,见久酥没事,回去补觉了。 她兴致恹恹地吃了点饭菜。 就连辣菜都毫无兴趣。 中午时,吕氏求佛回来,听说久酥病了,她心疼道:“孩子,我向佛祖求了,他会保佑你平安无事,这几天好好休息。” 久酥笑着都答应。 吕氏不放心,趁着久酥睡着,找来了大夫,她将大夫叫出来,问:“我家姑娘的身体怎么样?病可好了?” 大夫摸着下巴,想了想说。 “身体劳累,又加上生病了,身体亏损,需要人参补补。” “好,谢谢。”吕氏将人参记在心里,可她根本就没有银子买,她想了想,出了府,来到陈兆住的客栈,听说儿子不在,她又不愿意找白落雪,便让陈楠去寻。 很快,陈兆满身酒气地回来,“娘,你不生气了?” 吕氏皱起眉头,看着落魄的儿子,她红着眼眶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你从来不喝酒,现在怎么成了酒鬼了呢?兆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跟娘说,娘都帮你。” 陈兆深吸一口气,拉着吕氏的手坐下。 须臾,他略微艰难地开口道:“娘,我想让久酥回来。” 第104章 陈兆已经开始被权势所吞噬 吕氏愣住了,她面露难色,随后,又哭着打在儿子的身上,“我早就跟你说,酥儿是个好孩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可哪有回头路,酥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兆苦笑道。 “娘,那算了。我把你送回陈家村?” “我不是要回家的,我想跟你要个人参。”吕氏说,“酥儿病了,需要补一补。” 陈兆转动着茶杯,眼睛里泛出精光,他点头道:“她照顾你,这个人参,我去拿给您。” 吕氏喜滋滋地拿着人参跑回久府。 来到厨房,炖在砂锅里。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锅子,“酥儿啊,干娘给你炖了人参汤,大夫说你身体虚弱,喝点人参补补是最好的了,我给你盛一碗,趁热喝。” 为了不影响酥儿的名声。 她不当什么婆婆娘的了,就当个干娘。 “谢谢。”久酥接过,她的目光略过手链,微微一沉,她对上吕氏期待的眼神说,“干娘,我想吃香点斋的糕点了,你能帮我去买一些吗?” 吕氏含笑:“行,我去给你买,记得趁热喝。” 干娘走后,久酥便叫来了紫檀和蔻梢,小声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常伯便来了,被小姐嘱咐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脱下鞋上了床。 “小姐,这能行吗?” “行,常伯,你转过身去,我把鞋拿走咯。”久酥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紫檀拿着鞋,主仆三人躲在窗户后面,手里拿着棍子,眼神都极为兴奋。 江璟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阿酥,屋里有人?” “嘘。”久酥赶紧将江璟拽下来,她小声在男人耳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也注意到了江璟慢慢沉下来的脸色,“哎呀,别生气了,一会儿好好打一顿出出气。” 江璟拿过棍子,紧抿嘴唇,并未说话。 须臾,就传来了开门声,躺在床上的常伯后背一僵,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紧张不紧张,忽的,他感受到身上搭上一只手。 “嗯?怎么这么胖?” 陈兆皱起眉头,但碍于心虚和紧张,屋里光线又暗,便没多想,手朝被褥里探去,刚碰到床上之人的腰时,还未回神,就被扇了一巴掌。 啪!常伯喊道:“快来人啊,抓住登徒子了!” 他死死抓住陈兆的手,任凭陈兆怎么警告都无济于事。 久酥等人破门而入。 江璟一闷棍敲在陈兆的屁股上,这个地方肉多,不易受伤,他是将军,打死了,所有人都要偿命,他会记住这次恶心的算计,日后慢慢奉还。 久酥很想把他踹得断子绝孙。 但她不敢。 “臭流氓,连姐都敢下药?错了没?” “住手!”陈兆缩成自我保护的样子,他吼道,“我是陈兆,是将军,你们竟然敢打我!” 常伯在窗户边上找到鞋子,一鞋子拍在他的脸上,骂道:“陈将军是什么人?保家卫国,为人正直,岂能干这种肮脏下流之事!” 陈兆实在疼得不行。 四边八方都有攻击,他已经捂不过来了,咬牙将所有人都推开,拉开窗帷,光线照过来的那一刻,最后一丝尊严也被赶走了。 “你们知道打将军,会犯什么罪吗?” “陈兆,要不要脸?利用亲娘做这些下贱的事情,你出去一趟,成为将军光宗耀祖,可杀人杀多了,忘记自己是人了吗?”久酥将棍子狠狠地扔在地上。 一字一句,比棍棒还要厉害。 陈兆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着急走过去,“娘…” “我没你这个儿子。”吕氏嘴角忍不住颤抖,在跨入门槛的那一刻,头发仿佛失去了光泽,她含着泪,“我日夜盼着你回来,竟然又盼来了一个陈武!” 陈武这两个字不断地在陈兆心里放大。 从小,大哥就总是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让人讨厌,他也讨厌,于是,就立志成为一个跟大哥相反的人,他手指颤抖,想要出口说些‘我错了’的话。 可开口便是。 “你向着外人,也不配当我娘,久酥,我会让你自愿嫁给我!” 吕氏跌坐在地上,她握住久酥伸过来的手,哽咽道:“酥儿,我对不起你,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久酥招手道,“蔻梢,扶干娘回去休息。” 紫檀和常伯弯腰,后退离开。 江璟从身后环住人儿,下巴抵在肩上,轻蹭道:“阿酥,我害怕,我的身份地位不如陈兆,他想做什么,我连拦的资格都没有。” 久酥摸上腰间的大手,抬眼笑道。 “既来之,则安之,陈兆已经开始被权势所吞噬,我们加一把火,他会自焚。” “好。”江璟深吸专属于她的香味,薄唇轻勾。 原本两人是和离,陈兆带着愧疚,她则无感,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便可安稳度过一生,正直仗义的猎户已经不见了,贪婪好色的禽兽出现了。 砰!哐! 陈兆用肩膀撞进屋里,倪了一眼哭着的女人,像丢了魂似的靠在床上,他闭上眼睛,全是那群人嘲笑的眼神,猛地睁开,便看到白落雪站在眼前。 眼底泛着恨意。 他抓住女人的胳膊,心中用上一团火。 “贱人,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滚!” 白落雪手疼得不行,“夫君,我没有……” 芳菲跪在地上,紧紧抓住陈兆的胳膊,大声提醒道:“姑爷,小姐怀有身孕,这几日总是动胎气,您不能这么对小姐,孩子会出事的!” 听此,陈兆将女人摔到床上。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矫情,久酥就比你强。” 白落雪的心揪起,胸膛急速起伏,火山已然要喷发,“陈兆!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她,你装什么,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久酥了?你们说什么了!” 陈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他一直以为白落雪温柔,没想到竟如此疯癫,压下怒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攥着桌子边缘,负气道:“我是去看娘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想太多。” 白落雪自嘲一笑,流下两行伤心的泪水。 “夫君,你这几天早出晚归,行踪不定,是去花楼找一个叫什么眉月的贱人了吧?” 第105章 争吵 昔日顾家专一的身份被戳穿。 陈兆恼羞成怒,指着骂:“白落雪,你竟然跟踪我!原以为你是大家闺秀,原来也学小家子气的嫉妒和下流的手段,我找女人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我没带回家,给你气受,你就不怕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吗?” 白落雪呼吸微滞,在这一刻,男人的誓言却变成了恶鬼般的讽刺。 ‘落雪,我爱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白将军放心,我若负落雪,就遭报应!下九层地狱!” “……” 她哭道:“陈兆!你逛花楼还有理了?你怎么对我父亲保证的,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你就可以欺负我对吗?回盛京后,你如何跟我父亲交代?” 陈兆愤怒的脸上多了几分阴狠,冷笑一声反问:“白落雪,你是在威胁我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江璟的那点事,他不娶你,你没法,只能嫁给我,你喜欢的从来就是江璟,而不是我,我要休了你!” 休?不可能!久酥都是和离,她一个官家大小姐,怎么能被休。 白落雪握拳,抚摸着肚子道:“呵,陈兆,离开我,你什么也不是,只有我休你的份,没有你休我的份!” 陈兆浑身一颤。 只因,她说的是实话。 芳菲跪在地上,说:“姑爷,您别听他们挑拨,小姐要是不喜欢,能嫁给您吗?追求小姐的,从盛京排到城门口,她是看中姑爷爽朗直率,英勇善战,并不是什么心中有人,您可别上了旁人的当,难道现在的生活,姑爷不满意吗?” 陈楠听到动静,也贴在陈兆的耳边,小声警醒道:“将军,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这可都是您用命拼来的。” 芳菲给小姐擦拭眼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劝慰的话。 扶起白落雪,走到陈兆面前,缓和道:“小姐怀有身孕,情绪不稳,也都是太在乎姑爷了,这样吧,姑爷,您说怎么样才能原谅小姐,我们都答应。” 有了台阶,自然要顺着走下。 陈兆握住她的手,语气变得温柔道:“落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吃醋了。”他将白落雪搂在怀里,顿时,眼底泛起冷冽,“江璟一天不死,我就在外面天天风流,还娶小妾。”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 男人早就走了。 剩下白落雪坐在床上掉眼泪,她眼睛红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抓住芳菲的手,哽咽道:“他怎么这么狠心,让我杀江璟哥哥…” 那可是她的心上人啊,一直都喜欢。 芳菲咬牙,眼睛里流露出杀意,她劝道:“小姐,您既已经嫁人,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江璟只是一个流犯,翻不了身了。” 白落雪心底酸涩,“你也想让我杀了他?” “他死了,您的心才会回来。”芳菲劝道,“再者,他喜欢久酥,咱可不能让他们过的太快乐。” 白落雪冷静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发簪,细细抚摸后,深吸一口气,放了回去。 她拿出自己的信物,“芳菲,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降落伞x5】 久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翻找着系统里的东西,看到降落伞猛地坐起身,这、这是什么时候的?翻了一下拜财神记录,果然是财神爷给的。 经过数月的相处。 她已经摸透了财神爷给东西的规律,给解毒丸,必定中毒,给什么,必定会发生有渊源的事情。 “降落伞跟高处有关,不会掉悬崖吧?” 久酥将降落伞放入背包,如此能及时拿出使用,想到会有危险,也就没有睡意了,她穿上外衣,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在前世可呼吸不到。 一吸全是灰尘和烟。 她走到书房边上,却看到里面的人影。 绕到窗户后,见江璟在里面读书,低头写字,久酥没有打扰,转身看到常伯问道:“他一晚上都在读书吗?” 常伯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兴小姐没有看错人。 他解释道:“小姐,我卯时起身,江公子就已经坐在这里读书了,应该不是一晚上读书,估计是晨起读书。” 久酥深吸一口气,不免有些感叹。 古代人实在是太勤奋刻苦,她想起了两个典故,头悬梁和锥刺股,望着江璟认真的模样,她也备受鼓舞,吃了早饭,喝了感冒药,中午时,便直奔方兴楼。 一大早,陈念海就送来了好几桶小龙虾。 处理了一上午才处理干净。 方掌柜高兴不已,看到久酥,忙走过来,“久姑娘,来吃饭?” “对,来一盘小龙虾。”久酥找了个热闹的位置坐下,她用手遮住嘴角,小声道,“方掌柜,我来给你捧场啦,这个小龙虾估计比猪场还让人难以接受。” 毕竟猪肠是猪身上的,还能吃。 但小龙虾对这里人来说就是害虫,是伤人的动物,要不然陈家村等地,就不会宁愿挨饿,也不愿在湖里捕鱼了。 方掌柜双手合十,感谢道:“那感情好啊,就拜托久姑娘了。” 很快,后厨就传来了一阵香味,食客纷纷看去,对着红色的东西,认识的紧皱眉头,不认识的满是好奇。 食客问:“方掌柜,这又是什么新奇的东西,闻起来还挺香。” 旁边的男人摇着扇子,满脸嫌弃道。 “兄台,这你就不懂了,这东西名为红害虫,在湖里为非作歹,听说陈家村里的人掉进湖里,就是被这个东西给咬伤了呢。” 食客忙拍了拍胸膛,“这东西这么恶毒?” 方掌柜笑了笑,并不解释,将小龙虾和香辣蘸料放在久姑娘面前,“久姑娘,您请用。” 久酥注意到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慢悠悠地戴上手套。 将龙虾的壳和肉分离,蘸进辣料里,她咬住龙虾肉,一口咬掉,“唔,好吃!方掌柜,再给我来一杯冰镇苹果汁!加冰!” “好咧!”方掌柜吞咽口水,馋的不行,他走到后厨,很快,端上冰镇饮料。 第106章 父女的算计 “真是烦人,吵死了。”洪永望翻了个身,语气不善地骂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向科哼道:“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有罪之人来书院,还要跟我一个宿舍,真是晦气!” 此时,江璟一言不发收拾着行李。 此情此景早已预料。 只是钱原明觉得很尴尬,他挠挠头,刚答应了方兄和久姑娘要照顾好人,面对同窗人的谩骂,他灵光一闪,有了,洪永望和向科是不知道江璟,他介绍介绍就好了。 他将江璟拉到中间,笑意灿烂道。 “两位仁兄,这位是江璟,是我们新来的学子。” 江璟只好抱拳,“多多指教。”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不多时,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几声冷笑,向科坐起身,穿着鞋袜,讥讽般看了一眼江璟,“知道,我们宿明县里的名人嘛,钱弟,一个流犯,值得你这么照顾吗?你本来就是钱家的庶子,别跟这种人玩,要不然啊,你们家里人更看不起你。” 钱原明握拳,“你放尊重点。” “好好好,我不说,你就跟这流犯玩吧,我们去吃饭。”向科约着洪永望去了讲堂,今天是燕夫子的课,那老头可凶了,谁要是去晚了,就在外面罚站一天,谁来求情也不行。 砰! 门被狠狠摔了一下。 钱原明握拳,深深叹了口气,“抱歉,江兄,没能为你辩解几句。” 江璟递过去一份三明治,眼底尽是释然。 “这有什么,来这里,我就知道会不好过,不过,倒是我拖累你了,让你无缘无故被骂。” “我也习惯了,你不在他们也拿我庶子的身份取笑。”钱原明接过,咬了一口发现是真的好吃,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好吃,江公子从哪里买的?” 江璟嘴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身影,“我喜欢的人。” 钱原明:“……”有那么一丢丢不香了。 讲堂里,没有人敢说话,燕夫子闭着眼睛,坐在草团上,有不少学子卡点来的,听到童子敲钟的声音,他睁开锋利的眼睛,扫视满了座位,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视线定格在陌生的面孔上,拿着戒尺缓缓走过去,走过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你是新来的?” “是。”江璟起身,双手作揖恭敬道。 燕夫子上下打量,摸了摸胡子,“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他的手始终举着,后背挺直。 缓缓道出四个字:“江璟,流犯。” 却引来了哄堂大笑,方遇和钱原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流犯这个身份,江兄竟然如此坦然地说出来,听到周围人的嘲笑,两人不免有些生气,完全不尊重人啊。 燕夫子仅需一眼,他们就闭嘴不敢笑了。 “很好!整个讲堂一共二十名学子,就四个人没笑,老夫不管你们是与江璟交好,还是不想笑,都足以说明你们都是懂礼义廉耻之人,其他人为什么想笑?因为流犯的身份?那你们还是尽早别科举了,反正,做了官,也会因为无法隐忍而被弄死!” 他手摁在江璟肩膀上,让他坐下。 一步步走到讲台前。 燕夫子问:“如果你们是流犯,你们会大大方方说出来吗?” 洪永望站起身,作揖,语气里不是很服气,“夫子,您的说法,学生不认同,身为朝廷罪犯,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流犯的身份有什么好到处说的?学生嫌丢人。” 此话,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燕夫子笑了,“看来,各位都很单纯嘛,今天给大家讲一句话,何为‘君恩’。” …… 不远处。 兰院长困得不行,但仍旧抱着小说,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这下,你可放心了?我们书院的夫子和学子大部分都还是挺好的,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再说了,我看这江璟也一身反骨,不会被这么轻易欺负的。” 久酥收回眼神,抿了口茶水,看来院长已经被这书收买了。 “身份受限,谁都没法保护他。” 或许乞丐打他,官府都不会抓人,只会看戏。 兰院长邀请道:“我们这里也有女子讲堂,就是人少点,要不然,你来学?” 久酥连连摆手拒绝。 “不不不,我好不容易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和四年狗学,可不要上学考试了。” “哈哈哈。”兰院长笑得前俯后仰,“什么狗?这是你们村里的方言吗?不过我是听出来了,你是真的不想学习,那你识字吗?” 久酥尴尬一笑,可不就是方言嘛。 为了江璟,她决定露一手,把将邱老爷和太子沉迷的算数,写在纸上,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收获了一个老迷弟,她回答着院长的问题,“是的,这样算数就很简单也很快。” 兰院长认真地问:“你能来这里当夫子吗?” “啊?”久酥愣住了,不当学生当老师?这是什么操作,古代不是女子地位低吗?“你们学院不歧视女夫子?” 兰院长摆手,“我不搞那一套,久姑娘的文采,胜过男子千倍万倍了,建院初期,是有个女夫子叫易徽,但她去盛京了,很多年没见了,这算数之法,很是宝贵,希望久姑娘能不吝赐教。” 久酥犹豫几秒,但能传扬算数,促进社会进步,何乐而不为? “我的教学方法可能跟你们会不一样,这些简单的算数之法,几天就教完了,薪资怎么说呢?” “一切按照久姑娘的教学方式,一切按照您有空,我可以让其他夫子调课。”谈到薪资,兰院长就开始打哈哈了,“谈钱就伤感情了,江璟在书院中的一切费用,我都不收,另外,再给你永久出入书院的资格,你看行吗?” 久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行,明天开始,这周一天两节课,一节课半个时辰,如果有事我会提前告知。” 诶? 离开书院时,她看着手里的戒尺,有些无奈,咋就当上夫子了呢?这、这也太尴尬了吧? 回府吃饭时,她将这些告诉家里人。 吕氏多日的愁容,浮现笑意,“酥儿,你真厉害,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女夫子!” 第107章 阿酥,你怎么把我当小孩子 这时,久酥已经跟着进入书院了,倒是引来不少人观看,方遇的人缘好,不少人都问他,他只是礼貌地说:“是我爹娘的贵客,来找院长的。” 学子见没有瓜吃,便离开了。 久酥算是明白,什么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方掌柜夫妇品行端正,方遇也极为有礼貌,齐掌柜狠辣恶毒,齐雅儿也恶心,她站在长廊下等。 很快,方遇笑着走出来。 “久姑娘,院长让您进去。” “麻烦你了。”久酥目送方遇离去,她礼貌敲门,听到应声,才走进去,手里提着的布袋子,十五本精装武侠小说,呼,手好痛,“院长下午好。” 新颖的打招呼方式,令院长微微一愣。 他笑了笑,摸着长长的胡子,“方遇已经跟我介绍过你了,姑娘是有亲戚来学院读书吗?不过,我们这里是有要求的,一年三两,要求学子品行端正,不得惹是生非,夫子严厉,惩罚严重。” 久酥抿嘴说:“银钱不是问题,他品行也好,严师才能出高徒嘛,但,他家中出事,如今是流犯。” 一提流犯,院长便想到是谁了。 肉眼可见,他的神色变得淡了很多,他抿了口茶,还是礼貌道:“是这样的,我朝律法规定,犯法的人,是不能参加考试的,更何况,还是流犯,这恐怕不符合规定。” 久酥早已料到,微微一笑。 “院长,规定不能参加考试,但没规定不能入学吧?再者,学习让人富养精神,也能提高个人素养,流犯也是人,对吗?” “咳,确实没规定,但他入学,其他人肯定不同意。”院长道。 久酥说:“君子应以正常之心待人,院长,小道消息,过不了多久,江璟就会恢复身份,得到朝廷的赦免,哦,对了,晚辈偶尔得到一套书籍,我学识短浅,不理解其中深意,想到兰院长阅历丰富,又博学多才,就给您带来了。” 从袋子里抱出一套精装书。 是十五本武侠小说。 外面还有塑封,从未被打开过。 读书人面对这样的礼物很难拒绝,兰院长读过不少书,但从未见过,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这是什么书?我怎么从未见过?” 久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鱼儿上钩了,“这是武侠小说,其中很有深意,目前仅有这一套。” 兰院长识货,他触摸着书绝佳的质感,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动心了,你确定江璟能恢复身份?” 久酥拿出一罐细盐。 这是绝杀。 “我已拜托太子将此物,送往皇宫了。” “这是…”兰院长倒在手心,一尝,竟是咸的,“是盐!?” 得到久酥的肯定,他肯定地点点头,盐乃国之重器,更何况是如此好吃又细棉的,江璟流犯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免除。 久酥保证道:“他来书院,一定会遵纪守法,他很刻苦,就差一个殿试了。” 兰院长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击桌面。 华庭书院建院三十年以来,只出过一个状元,那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须臾,他点头道。 “那明天就让他来吧。” “多谢院长!”久酥鞠躬,高兴地提着空袋子走了。 人一走,兰院长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书,由于太激动,一本书跌在地上,书角磕了,“哎呦,我咋这么不小心。” 门外,学子已经吃完饭了。 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可以找夫子问不懂的问题。 钱原明喃喃道:“院长,怎么没开门,是不舒服吗?” 天色已深,“是啊,好奇怪,按理说,夫子这个时候应该休息了,怎么还亮着灯?”方遇也好奇道。 此时,兰院长正捧着看了一半的书,全然忘记时间了。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去休息,却发现天塌…啊不,天亮了,可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塌了的消息。 “也罢,再看会。” “……” 昨晚,久酥和江璟谈到很晚,江璟不愿辜负她的好意,院长曾是朝中命官,是三十年前的状元,他也有机会请教前辈。 马车停下。 久酥抬手掀起窗帷,看到书院两字,心中泛起浓浓不舍,她拿出自己的荷包,数了数银子,放在他的手上。 “东西都带好了?” “带好了。”江璟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放心…” 蓦地,人儿撞进他的话里,心酸涌上喉咙,思绪万千,理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带雨伞雨衣了吗?” “带了。” “咖啡别喝太多,对身体也不好,知道吗?” “放心,我除了做功课就是想你,别无他事,就不会困顿。” 她问,他就答。 久酥将男子壁咚在车壁上,垂眸,看向他的薄唇,慢慢靠近,片刻,眸子波光艳溢,稳了稳呼吸。 “银子不够就托人跟我说,咱人缘多,不主动惹事,也别怕事,可别不好意思的。” “我都记下了。”江璟意犹未尽,宠溺一笑,“阿酥,你怎么把我当个小孩子?” 久酥轻笑。 两人下了马车,门口已经有两人等着了,是钱原明和方遇,都是熟人了,他们笑着迎上来。 “江兄,我们来接你。” “多谢。”江璟抱拳,他明白,钱公子和方公子都是阿酥安排的,他的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感动。 他眼底微微猩红,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阿酥,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久酥轻轻抱了抱他,打气道:“好好学习,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其实,她不敢说,所有的担心都来源于身份,在这里,能明显感觉到巨大的贫富差距,在这里,最大的官是陈兆,他们早已翻脸。 如果陈兆不顾名声,捏死他们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同样的,她的身份地位在不断地上涨,所以陈兆不敢轻举妄动。 在书院里,所有人都不会像那两个好友似的,好好对江璟,他们会针对、看不起江璟。 久酥双手合十。 “财神爷保佑我发大财,江璟做大官!”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铺子x1,(点击查看详情)】 嗯? 为什么在武铁县? 书院的宿舍规格不同,根据价格分八人、六人、四人、两人一间,两人的已经没了,江璟住在四人里。 刚好跟钱原明一起住。 方遇帮他放下行李,说:“我就在前面的双人间里,有事找我,原明,江兄刚来,你多照顾哈。” “好的,方兄。”钱原明最小,却也稳重。 第108章 你能来这里当夫子吗? “真是烦人,吵死了。”洪永望翻了个身,语气不善地骂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向科哼道:“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有罪之人来书院,还要跟我一个宿舍,真是晦气!” 此时,江璟一言不发收拾着行李。 此情此景早已预料。 只是钱原明觉得很尴尬,他挠挠头,刚答应了方兄和久姑娘要照顾好人,面对同窗人的谩骂,他灵光一闪,有了,洪永望和向科是不知道江璟,他介绍介绍就好了。 他将江璟拉到中间,笑意灿烂道。 “两位仁兄,这位是江璟,是我们新来的学子。” 江璟只好抱拳,“多多指教。”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不多时,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几声冷笑,向科坐起身,穿着鞋袜,讥讽般看了一眼江璟,“知道,我们宿明县里的名人嘛,钱弟,一个流犯,值得你这么照顾吗?你本来就是钱家的庶子,别跟这种人玩,要不然啊,你们家里人更看不起你。” 钱原明握拳,“你放尊重点。” “好好好,我不说,你就跟这流犯玩吧,我们去吃饭。”向科约着洪永望去了讲堂,今天是燕夫子的课,那老头可凶了,谁要是去晚了,就在外面罚站一天,谁来求情也不行。 砰! 门被狠狠摔了一下。 钱原明握拳,深深叹了口气,“抱歉,江兄,没能为你辩解几句。” 江璟递过去一份三明治,眼底尽是释然。 “这有什么,来这里,我就知道会不好过,不过,倒是我拖累你了,让你无缘无故被骂。” “我也习惯了,你不在他们也拿我庶子的身份取笑。”钱原明接过,咬了一口发现是真的好吃,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好吃,江公子从哪里买的?” 江璟嘴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身影,“我喜欢的人。” 钱原明:“……”有那么一丢丢不香了。 讲堂里,没有人敢说话,燕夫子闭着眼睛,坐在草团上,有不少学子卡点来的,听到童子敲钟的声音,他睁开锋利的眼睛,扫视满了座位,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视线定格在陌生的面孔上,拿着戒尺缓缓走过去,走过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你是新来的?” “是。”江璟起身,双手作揖恭敬道。 燕夫子上下打量,摸了摸胡子,“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他的手始终举着,后背挺直。 缓缓道出四个字:“江璟,流犯。” 却引来了哄堂大笑,方遇和钱原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流犯这个身份,江兄竟然如此坦然地说出来,听到周围人的嘲笑,两人不免有些生气,完全不尊重人啊。 燕夫子仅需一眼,他们就闭嘴不敢笑了。 “很好!整个讲堂一共二十名学子,就四个人没笑,老夫不管你们是与江璟交好,还是不想笑,都足以说明你们都是懂礼义廉耻之人,其他人为什么想笑?因为流犯的身份?那你们还是尽早别科举了,反正,做了官,也会因为无法隐忍而被弄死!” 他手摁在江璟肩膀上,让他坐下。 一步步走到讲台前。 燕夫子问:“如果你们是流犯,你们会大大方方说出来吗?” 洪永望站起身,作揖,语气里不是很服气,“夫子,您的说法,学生不认同,身为朝廷罪犯,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流犯的身份有什么好到处说的?学生嫌丢人。” 此话,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燕夫子笑了,“看来,各位都很单纯嘛,今天给大家讲一句话,何为‘君恩’。” …… 不远处。 兰院长困得不行,但仍旧抱着小说,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这下,你可放心了?我们书院的夫子和学子大部分都还是挺好的,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再说了,我看这江璟也一身反骨,不会被这么轻易欺负的。” 久酥收回眼神,抿了口茶水,看来院长已经被这书收买了。 “身份受限,谁都没法保护他。” 或许乞丐打他,官府都不会抓人,只会看戏。 兰院长邀请道:“我们这里也有女子讲堂,就是人少点,要不然,你来学?” 久酥连连摆手拒绝。 “不不不,我好不容易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和四年狗学,可不要上学考试了。” “哈哈哈。”兰院长笑得前俯后仰,“什么狗?这是你们村里的方言吗?不过我是听出来了,你是真的不想学习,那你识字吗?” 久酥尴尬一笑,可不就是方言嘛。 为了江璟,她决定露一手,把将邱老爷和太子沉迷的算数,写在纸上,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收获了一个老迷弟,她回答着院长的问题,“是的,这样算数就很简单也很快。” 兰院长认真地问:“你能来这里当夫子吗?” “啊?”久酥愣住了,不当学生当老师?这是什么操作,古代不是女子地位低吗?“你们学院不歧视女夫子?” 兰院长摆手,“我不搞那一套,久姑娘的文采,胜过男子千倍万倍了,建院初期,是有个女夫子叫易徽,但她去盛京了,很多年没见了,这算数之法,很是宝贵,希望久姑娘能不吝赐教。” 久酥犹豫几秒,但能传扬算数,促进社会进步,何乐而不为? “我的教学方法可能跟你们会不一样,这些简单的算数之法,几天就教完了,薪资怎么说呢?” “一切按照久姑娘的教学方式,一切按照您有空,我可以让其他夫子调课。”谈到薪资,兰院长就开始打哈哈了,“谈钱就伤感情了,江璟在书院中的一切费用,我都不收,另外,再给你永久出入书院的资格,你看行吗?” 久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行,明天开始,这周一天两节课,一节课半个时辰,如果有事我会提前告知。” 诶? 离开书院时,她看着手里的戒尺,有些无奈,咋就当上夫子了呢?这、这也太尴尬了吧? 回府吃饭时,她将这些告诉家里人。 吕氏多日的愁容,浮现笑意,“酥儿,你真厉害,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女夫子!” 第109章 我们一起孤立江璟,他就会走吗? 江父和江母瞬间觉得自己高攀了。 江念吟半开玩笑道:“酥酥,那你岂不是我兄长的夫子了?明天他看到你,肯定很惊喜!” 久酥无奈,“希望不是惊吓。” 女友爆改老师?她想起一人,“兰院长说,之前学院里也有一个女夫子,叫什么易徽,伯母听过吗?” 江母想了想,恍然大悟。 “好像侯爷夫人的闺名就是这个。” 天!侯爷!比陈兆还厉害,行行行,久酥觉得自己也是入了十分之一的上流圈子了,诶!等离开陵城,也可以去见见世面了,不过圈子越大,被盯上的可能就越大。 还是得实力过硬才不会被欺负。 “原来如此。” 盛京是苦痛的,江母不愿再提及。 这个话题就终止了。 江念吟帮忙收拾碗筷,但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久酥,见她离开厅堂,独自回院,跟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从袖口拿着一个长盒,小跑追了上去。 “酥酥。” “念吟,怎么了?”久酥转身,看着她气喘吁吁,抬手示意她不要着急,“慢慢说,我不走。” 江念吟紧张地摸着手里的锦盒,鼓足勇气后,脸色微红,双手递过去,认真道:“酥酥,这是最新款的颈链,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啊?”久酥手顿了顿,她还回去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江念吟略微着急道:“不,酥酥你有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收下吧,好吗?” “谢谢啦!很好看!” 久酥当着她的面,便将颈链戴上,这傻姑娘,新款应该花了很多银子吧?没事,等她以后开年终奖的时候,给念吟多补一点。 这一番,她的情绪给的很足。 江念吟笑意加深,“你喜欢就好。” 少女提着裙摆朝院子里哼着歌,心意送出去后,一身轻松,陵城也是个开心的地方啊。 夜里,烛光摇晃。 久酥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学生的时候害怕被提问,她以为当了老师会享受这种快乐,却仍旧紧张,“哎,我怎么就答应了呢?这里是古代,对我肯定有很大的意见。” 说着说着,心情竟异常澎湃。 “好!他们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要越努力证明,他们对我的意见确实真的很大!” 与此同时,华庭书院六号宿舍起了争执,江璟缓缓放下书,走到钱原明身边,看着双手环胸生气的洪永望,道:“书院规定亥时熄烛,其他屋子也都亮着,我想,平日里,你也是会挑灯学习的吧?更何况,我这里有墙面挡着,你要休息,烛光应该也不影响你,我想不是烛光影响你了,是我江璟影响你了。” 洪永望被戳穿,黑沉沉的脸上浮现一抹怒红。 “对,我就是讨厌你,你凭什么可以在这里念书?你在这里一天,我就恶心的不行!”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江璟眸光一沉,对于他的辱骂并不理会,见洪永望点头,“进入书院念书,必然都是些想要入朝为官的吧?” 洪永望翻了个白眼,抱拳:“那是自然,谁不想出人头地,谁是王八蛋。” 江璟淡淡道:“同朝为官,你却极其讨厌身边的同僚,总是三番五次找他麻烦,好听点叫真性情,难听点叫离砍头不远了,做实事容易,天下官员哪个不是经过层层选拔,但能站住脚跟,才是真本事。 你当然可以讨厌我,但也要在规矩范围内,把我赶出学院才算本事,而不是只会在这里乱找事,不仅影响你,还会影响大家。” 有些事情,他没细说。 其实他很想告诉所有人,犯了罪并非真的杀了人、是十恶不赦之人,皇上发怒,看谁不顺眼,谁就有罪,但不能说,说了那就是妄议皇上,是真的有罪了。 父亲背了锅,也不过是皇上杀鸡儆猴了。 洪永望低头,大脑飞速旋转,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便躺回被窝里了,可墙上的烛光,令他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努力固然可气,但别人在努力,令他浑身刺挠。 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江璟,满脑子都是那段话。 当官,很难吗? “喂,你为什么又用我的蜡烛?” “啊?哦,我用错了,不好意思。”向科端起烛台放在他的桌子上,赔笑道,“洪兄,你不是休息了吗?怎么起来读书了?” 洪永望看着已经用了很多的蜡烛,他沉默了,他记得他舍不得用烛台就放在这里,平常都是用油灯,怎么蜡烛用的这么快?他胳膊压在书上。 “向科,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孤立江璟,他就会走吗? 为什么我躺下了,你还在这里用功读书?孤立我呢?” 向科下意识看向对面的两人,他小声道:“洪兄,我这不是睡不着吗?你别生气了,这江璟是个流犯,可别让他挑拨了咱俩的关系。” 这一夜,倒是睡得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方遇见宿舍敞开,便进去了,搂着钱原明的肩膀,对两人说:“听说,学院里新增加了一门课,院长都要来亲自听呢,走,吃饭去。” 三人还没走。 向科收拾着笔墨,耸耸肩,“还以为我们宿舍五个人呢。” 钱原明小声地在方遇耳边说了昨晚的事情。 方遇同情地道:“江兄,没事的,还有我跟原明呢。” “嗯。”江璟嘴角微微勾起,礼貌地点了点头,他道,“我们去吃饭吧。” 一炷香后。 讲堂内屋里,这里相当于老师办公室,听说院长加了女夫子,他们不服气,今天到的很齐,只是现在都被手中的算数之道,以及武侠小说给吸引了。 久酥看着准备好的教案,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给她的勇气,她撑头问:“要是他们骂我,我能骂回去吗?” 燕夫子从不惯着:“骂什么骂,直接过去,戒尺打手心极疼。” 兰院长揉揉眉心,看着暴力的燕夫子。 他劝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久夫子放心,一会儿,我们就在这里,也听你的课,要是他们不听话,我们就出去,燕夫子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们就不敢说话。” 夫子们笑着,燕夫子确实是出了名的狠。 第110章 江璟跟咱这女夫子什么关系 咚— 钟声响了,夫子们看向久酥,投去期待和鼓励的眼神。 学堂的人很多,两个班融合了。 大约有五十人。 久酥深吸一口气,走出去,果然,一站到讲台上,就注意到不少诧异的目光进而转为不屑,她抿嘴,这是一场硬战啊,她抬眸,便对上了江璟满是笑意的眼睛。 哦,旁边,还有两个呆住的家伙。 她在自带的小黑板上,写下两个词。 久酥,算数。 “我叫久酥,是你们新任的算数夫子。” 轰的一声,讲堂像是炸开了,坐在最后面的学子,双手交叉撑着后脑勺,朱钱大笑:“开什么玩笑,女的当夫子,教我们什么?怎么样伺候男人吗?” 江璟双眸微沉,双拳已然紧握。 久酥轻笑,“哦?我还真不知道你对男人感兴趣啊,你要真想学,回去问你爹。” 堂下哄笑,两边的学子都往旁边靠了靠,生怕被喜欢上,他瞬间没了面子。 咚咚!她弯曲手指敲响黑板,“看清楚,我是来教你们算数的,不是来跟你们耍嘴皮子功夫的,女的怎么了,算数比你们强就行。” 朱钱站起身,竖起大拇指,牛气道。 “哼,我一出生就摸算盘,你敢说比我强?我不服!我要跟你比试!” “可以。”久酥接了,刚好怕他们不服气,这不就有个来送战绩的了?她道,“我不用算盘,院长出题,我们谁先算对,谁就赢。” 江璟缓缓道:“既是比试,那就要有赌约。” 朱钱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他讥讽地夸赞道:“哟,你这个流犯说的还挺对的,如果你输了,就离开学堂,并且大喊三遍你久酥只会伺候男人。” 呵。 久酥冷笑一声:“可以,那如果你输了,从今往后,谁骂他流犯,你就骂谁,并且大喊三声你朱钱不如我久酥,以后会老老实实听课。” 嘶,学子们倒吸一口气,没啥实际的动作,但这几句话还挺恶毒。 方遇暧昧地朝江璟挑眉,“啧。” “咳。”江璟嘴角勾起,阿酥为他出气。 赌约定下,院长定下题目,“我去肉店买了13斤猪肉,一斤猪肉33文,又去买了一只鸡,重4斤,一斤10文,我一共带了一两银子,还剩多少?” 久酥悄悄拿出计算器,调成无声模式。 朱钱刚开始拨弄算盘上的珠子,她便说出了答案:“还剩531文。” 啊??? 大家张大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方遇感叹道:“我见过我家账房先生算账,每天都要熬到大晚上,这也太快了,久姑娘要不然你去我家当账房先生吧!” 院长回神:“方遇,坐下!” 咋还跟他抢人呢? 他公布道:“久夫子算的完全正确!朱钱,你输了,还不跟夫子道歉!” 朱钱脸色极其难看,他的手搭在算盘上,第一次感觉这如此陌生,引以为傲的东西,却被一个女人秒成了渣,他深吸一口气,“我输了,但我不服,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只要你能说服我,惩罚我全做!” 久酥擦干净黑板上的字,“算清楚猪肉花了多少,一只鸡花了多少,再用一两银子减去就可以了。” 她熟练地列着竖式,每一步都极为新奇,学子们手里拨弄着算盘,每一步算的都是对的,渐渐地,讲堂的声音都小了起来,就连朱钱也坐下,认真了起来。 朱钱不禁感叹,这比他们朱家一辈子算的都快。 “好,我认输!以后有人在我面前骂江璟,我也会挺身而出。” 他大喊了三声赌约,但没有一个人再笑,因为这是事实,他们都不如久酥。 院长满意地点点头,便退回里屋去了。 久酥将九九乘法表分发给各位,她道:“下课后,我会收起来,现在给你们一点时间,誊抄下来吧,今晚背下来,明天我要检查,背不下来的,罚抄十遍,背过了,算数就已经入门了。” 誊抄完后。 她又举了几个例子,他们跟着模仿,对比着乘法口诀表,竟然理解了七八分。 久酥在纸上出了十道题目。 “明早交在桌上,不能互抄,要不然别进我的讲堂。” 她留给他们一节课的时间背乘法口诀表,久酥溜进了内屋,喝完一杯水,嗓子好受了很多,透过帘子,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江璟认真的样子。 托着腮。 嘿嘿,真帅。 燕夫子敲桌:“别犯花痴了,快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 久酥解释道:“先算乘除,再算加减……” 下了课,便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了,身为女夫子也是可以来男子宿舍的,一进来就看到站到墙前背书的学子,哎,十年寒窗苦读啊,可这么多人里,就只有一个状元。 咚咚咚。 打听到江璟的住处。 向科开门,看到来人,立马笑道:“久夫子,您来了,是、是来找人的吗?” “我找江璟。”久酥礼貌道。 “喔…”向科不动声色地变了脸,他的态度冷了很多,久酥察觉到了,啧,宿舍舍友关系处的不好嘛,听到声音,江璟走出来,见有外人,想要叫的‘阿酥’又咽了回去。 久酥高兴地拉过他的手,“阿璟,我们去凉亭那边聊。” 洪永望好奇地看过去,“江璟跟咱这位女夫子有关系?” “肯定有啊,关系不明显吗?”向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嘲笑道,“长了一个小白脸的样子,要不然怎么能进华庭学院,真恶心!” 钱原明劝道:“你们别乱说话,一个是我们的同窗,一个是夫子。” 向科冷哼:“我嫌恶心。” 钱原明微微叹了口气,他整理好心情,看着手中的乘法口诀表,很快,就背过了,因为兄长给他看过这东西。 在书院里,就是要好好学习。 宿舍关系,让他心力憔悴。 “……” “跟他们相处的不好吗?”久酥双手捧着脸,望向坐在对面的人问。 江璟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颈链上,好看,“嗯,有些摩擦,不过没事,我能解决好,只是…你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夫子了?” “惊不惊喜!”久酥握着他的手,“昨天我本来跟院长在聊天,就突然发来offer了。” 奥佛是什么?江璟不懂,但他能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给予肯定道。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夫子,所有人都认真听你讲课,阿酥,你的算数之道,一定会传遍陵城,传遍天下,你推动了徐国的天下,认识你,是我毕生之荣幸。” 第111章 矛盾升级 久酥挠挠耳后,啊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成告白了?她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我的功劳,都是先辈们辛苦摸索出来的,有的还是流了好多血,才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 其实,她也不知道将现代的生活习惯在古代拿出来是否合适。 她的思想新奇,但这里是古代人的地盘。 临回去时,江璟望向被风吹动长发的女子,轻声道:“无需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嗯嗯!”久酥重重地点头,朝他挥着手,“记得做作业。” 江璟回屋,只觉得屋里的气氛更凝重了一些,他选择无视,径直做到床榻上,脱下鞋袜,躺下休憩,今天下午是燕夫子的课,整整一下午! 他向来淡定,都有些绷不住了。 须臾,向科胸膛上下起伏,实在忍不住睁开满是怒火的眼睛,他骂道:“真是晦气,为什么丁山走了,反而来了一个小白脸?还勾引女夫子,要不要脸?真是贱男贱女…” 一道身影袭来,他吓得不敢开口说话。 江璟单手将他拎起来。 “嫌晦气还非要在这里待,是有病吗?念书念出优越感了,圣人祖先便是如此教你满嘴污秽?” 向科后脖勒的很疼,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脸红脖子粗地挤出几句话:“江璟,你、你想干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就是流犯,还不让人说了。” 江璟眼眸沉得可怕,好似深潭里传言的猛兽。 “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能说久酥,你整日将流犯挂在嘴边,是不想活了吗?要可知,我们已经不怕死了,死之前是会发疯带走所有欺辱之人。” “我…”向科说不出什么,强烈的窒息感,他猛烈地挣扎着,拳头落在江璟身上,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时气急,“有本事你杀了我!她就是婊子!还不让人说了?” 此时,江璟浑身冷得可怕。 宿舍门敞着,学子能听到声音,之前,方遇怕出事,早早就叫来了院长等人,久酥还未出学院,得到消息后,也快速折返了回去,一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冷冷道:“正常谈情说爱,在你眼里就是婊子?怎么你爹娘都是?还生出了你这个小婊砸?别把男女之事想的这么龌龊,要不然你怎么生出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握住江璟的手,示意他松开。 男人的手冰凉怎么也暖不过来。 向科被人扶起,他脸色不好看,啐了一口血沫,恶心道:“他也配谈情说爱?一个流犯,像蝼蚁一样苟活在世上就是最大的宽容…” “谁规定他不配?你给的宽容?你算什么东西。”久酥浑身血液沸腾,“比天高,比皇上还大?” 江璟眼神追随着她,生怕她太激动气晕过去。 向科牙齿发颤,怎么就扯到老天爷和皇上身上了?“你、你是在强词夺理,你跟流犯行为举止亲密,有损名声,学、学院不需要你这种人当教书夫子。” 久酥冷笑,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算什么东西。”她竖起中指,随后,又道,“这就是华庭学院的学子,篡改律法,规定不能跟流犯交流,私自做主,代替院长发号施令,简直令人大开眼界,这夫子不当也罢!” md! 来这里可不是受气的。 要真这么乌烟瘴气,江璟也没必要在这里念书了,她给他请夫子去府里教! 院长气得胡子翘起,他也是听明白了,这几个人闹什么,“向科!这院长给你来当算了,我走行不行?来来来,你来当。” 向科的胳膊被院长拽着。 他欲哭无泪,“院长,我没有,学生只是担心江璟会给学院带来麻烦,有损学院清誉,所、所以一时气不过,对不起,院长。” 院长侧过身,“江璟身份确实特殊,但来到学院并没主动惹事,反而是一些平日里品行不错的人带头闹事,学院不分三六九等,再者,今早的算数,你们也见识了,难道你们不好奇不喜欢吗?那我就告诉你们,因为江璟,她才来的。” 燕夫子难得开口为人说话。 “老夫负责启蒙你们思想,但这样的夫子,遍地都是。”他走到久酥身边,“但像这算数之道,也有,但从来没有像久夫子这般便捷完整的方法,天下唯她。” 向科忙拉过同舍,“院长,不只是我一个人讨厌江璟。” 洪永望撇开他的手,站直身子,承认道:“学生承认,江璟刚来时,我挺嫌弃他的身份,甚至还对他发过无缘无故的火,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发现他并非我想象中十恶不赦的人,甚至比我还要讲理,比我还要遵纪守法。” 他拱手。 “江璟,抱歉。” 江璟微微作揖,“没事。” 院长的脸色缓和道:“向科,你也表个态,华庭学院虽小,但不需要闹事的人。” 事情僵持着,他大有一种向科不道歉就令其退学的准备,向科并非有钱人家的公子,甚至还有生病的母亲,只要好好读书,混个秀才在镇上教书,也不是不行。 但总是好管闲事,带头起哄。 总之,是想引起注意。 有那么一瞬间,向科的表情扭曲了,他嘴角抽抽,扯出诡异的微笑,躬身道:“江璟,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 江璟眸子闪了闪,淡淡道:“我不原谅你,也没什么跟你说的,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燕夫子抽出戒尺,眼睛冷冽地扫视一圈,声音浑厚,完全不像是六十岁的小老头。 “还不快去休息?老夫讲课时,谁要是犯困,打手心二十下,罚站到天亮!” 学子们轰然而散,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六号宿舍也恢复了平静,但江璟知道,下一次再闹起来,那便是暴风雨级别的,如今,就是趁着这短暂的平静,努力提升自我,与周围人搞好关系。 向科背着身,拿出一块锋利的石头,在墙上写下江璟两个字,又用力地划掉。 可恶!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他? 他压低充满恨意声音:“江璟,我一定要跟大家证明,你一个流犯在我们书院,是会带来倒霉的事情!是不祥之兆!” 第112章 请久姑娘嫁给我 兰院长深深鞠躬:“久夫子,实在抱歉。” “害,哪个班里没几个犟种,院长,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久酥喝尽茶水,起身便离开了,中午都在休憩,书院里格外安静,她在附近的摊贩里,要了一碗馄饨。 香味四溢,皮薄肉多。 也省了紫檀和蔻梢又忙活半天。 已经过了饭点,摊上的食客很少。 “你听说了吗?陈将军正在跟别人打架呢,还为了女人呢。”年轻人眼睛闪着光,看着四周攒动的人头,再也按耐不住分享的心情,小声说。 馄饨摊贩说:“听说了,这齐家人也真是,偏偏就看上了陈将军的前妻…” 馄饨真好…久酥手一顿,嗯?前妻?那不就是…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她扬起声音,“是踹开带三回来的陈兆的那个花颜月貌、天生丽质的久酥吗?” “呃…是。” 有点绕口,但关系是对的。 久酥喝了口汤,将最后一口馄饨放在嘴里,往桌上放下两个铜板,便飞速朝府邸跑了,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摊贩认出她,“这好像就是久酥啊?” 年轻人喃喃道:“真是奇了,就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府门前,聘礼歪歪斜斜躺在地上,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扶,这是陈兆踢在地上的,他两手揪起男人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是来干什么的!” 丁山嘴角流出鲜血:“给久姑娘下聘。” 又是一拳。 这人真是死鸭子嘴硬! 可对于丁山来说,姑父的话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什么也不是,他的头很沉,耳边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他只有一个目的,娶久酥,继续读书,做大官! 让看扁他的人,都后悔! “住手!”久酥快步走来,皱眉呵斥。 陈兆松开奄奄一息的丁山,看着久酥给他把脉,气不打一处来,“久酥,你又看上这个小白脸了?他脸还没江璟的白,你要不要脸,离开我,就这么着急找男人把自己嫁了是吗?我又不是不要你,你回来,我让你当将军夫人。” 听到小姐的声音,常伯也出来了。 久酥招手,吩咐:“拿一桶冷水,泼在他身上。” 哗啦啦! 水浇在身上,凉意传遍身体,丁山清醒了很多,他在常伯的帮助下,站起身,看到久酥的那一刻,觉得天都亮了,他踉跄了几下,真诚道。 “请久姑娘嫁给我。” “不嫁,滚。”久酥绕开人,朝府里走去,“一个两个都跟没脑子似的,以为自己长得跟朵花似的呢?咋不请去死呢?” 陈兆踹了一脚丁山,“走,狗东西,去齐府。” 丁山一路上都被拽着衣领,好像一只狗,他沉默不语,到了府门口,才轻掀眼皮,齐八得到消息,明显愣了一下,赶紧带着家眷出门迎接。 “草民见过将军,这、这混小子得罪您了?” 他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侄子,心中大惊。 陈兆将他扔在府门口的台阶上,双手背在身后,审问:“齐八,你让他去给久酥下聘的?你可知,久酥是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草、草民没碰。”齐八磕头道,“您、您不是跟她和离了吗?” 陈兆径直往齐家走去,语气里满是警告,“我与她虽然和离,但还有情谊,以前,就听说齐掌柜老谋深算,你不要装,为什么要让这小子娶久酥?” 齐八深吸一口气,知道荣华富贵又远了一步。 他恭恭敬敬地上茶,站在一旁弯腰道:“将军,草民该死,确实动了歪心思,这久酥有商业头脑,跟方兴楼合作,有两道奇菜,赚了个盆满钵满,还研究出了什么果茶,味道独特,妇女儿童老人可很喜欢,草民想把她变成自己人,这样,赚银子不就是齐家了吗?” 听此,陈兆起身,警告了几句,便离开了。 心里的愤怒越来越大,去了方兴楼,点了两道特色菜,要了一杯果茶,那甜味腻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承认很好吃,可他们已经和离了。 “来壶酒!” 气死了气死了! 久酥步步生风,路过荷花池,直奔寝室,躺在床上气呼呼地看着屋顶,这里傻狗真多,还娶她,他谁啊,她都不认识,这里民风如此开放了? 开盲盒是吗? 随机选一个路人成婚? “真笑死人了。” 紫檀端着糕点,见小姐正发呆,心里微微叹气,总有一些人来找茬,小姐肯定很苦恼吧?她跪坐在床前的木阶上:“小姐,后院的桂花快要落了,我能摘下来花饼和酒酿吗?” “可以啊。”久酥点头,她坐起身,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们去花园摘花!” 正值秋天,花园里的花都已经落了。 不常有人来,地上铺满了花朵。 花香味浓郁,紫檀摘下桂花,就去帮小姐捡好看的花了,她好奇道:“您是要做花酒吗?这么多花,一定很香!” 久酥掂了掂筐子,满意一笑。 “做花茶、做书签、做香薰……” 诶,早怎么没想到,可惜了这么多好看的花了,不过,系统的农场田块,一直在换着品种种植,蔬菜、水果和鲜花都已经累积很多了。 系统有保鲜作用。 等到了合适时机,可以拿出来使用。 比如,玫瑰花可以在陵城旅游业发达后,可以开一家花店,闲来无事包一包花束,生活多美好啊。 一下午,才折腾出四个木制书签。 久酥腰都要累麻了,她抬眸,见两个小丫鬟的眼神总是在书签上流连,眉眼微弯,“你们喜欢吗?” 见紫檀和蔻梢点头,又相视一眼摇头。 她招呼两人上前,“喜欢哪个?你们一人挑一个。” 紫檀福身:“小姐,这是您辛辛苦苦做的,奴婢们不读书,用不到书签。” 久酥选了两朵月季的,递给两人。 “书房开放,你们两人闲来无事,也可以去里面拿书看,记得在桌上的登记本上写好书名,记得归还就行,这书签用不着就拿来好看。” 两人震惊不已,她们也能去书房? 接过书签,看着上面精美的花纹,以及顺滑的穗子,她们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笑意。 第113章 打赌 第二天,拜完财神后,系统提醒铺子已经装修完了,久酥打算从学堂离开后,去看看高科技般的装饰。 按照规定。 留下的数学作业已经交在讲台上,后面的黑板也已经干了,粉笔在上面写着,格外顺滑,她拿着手中的名单,开始提问。 她随意叫了几个,都背过了。 “不错嘛。” 学子们的脸上都浮现出笑意,有人还因为没被叫到而感到遗憾,这门学科有趣而又神秘,他们觉得比歪头晃脑的经典文学要好太多了。 如果久酥知道他们这么想。 肯定会笑,有趣?神秘?那是没往后接触,那些什么曲线、立体几何就烦的头疼,别提什么高数了。 久酥在黑板上出了几个题目,“姓氏能六笔写成的上来做题。” 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江璟和向科都在其中,而且上面的题目还比较难,包括三位数的乘除计算,比如:395x25÷15,他们只才上过两节数学课,即使理解力比较强,但也容易失误。 思绪混乱时。 江璟已经做完了,他侧眸落在久酥身上,嘴角不经意间勾起。 久酥转身,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 几分钟过去后,上面只剩下向科一个人了,看着他类似于挤牙膏般的算法,身后有人都等不及了,时不时发出冷呵。 久酥:“……” 诶!咱也不敢催啊,诶对对对,再算一个步骤,就对了,终于向科算完了,他放下折断的粉笔,低着头,头发遮住了黑沉的脸色,经过久酥时。 她都能听到咬的咯吱响的牙齿。 向科只觉度日如年,路过江璟时,他露出恨意,拳头握得更紧了,想让他出丑?不可能!他一定会加倍努力,把江璟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流犯安能掀起大风大浪!? 久酥道:“都做对了,再出几道题,你们抄下来,回去再做,接下来,我们学一下因式分解……” 一节课累得她手疼,但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也就继续了。 公式都写在了黑板上。 “背吧。” 她将昨晚的作业看完,只有一两个人有点小错误,她起身在旁边的地方写下因式分解的题目。 “今天的作业,明天我来之前,继续交在桌上,不要偷奸耍滑,做得慢没关系,重点是会,明天还会抽查,谁做不完,等待你们的可就是数不清的数学题哦!” 哎呀,帮向科说了说话,他应该没有那么怨恨了吧? 找了合适的空,久酥将书签给了江璟,便马不停蹄去了铺子了。 …… 食堂里,不少学子都围在江璟身边坐,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都想知道关于久酥的一些事情,好话简直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江璟,久夫子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我在书上可是从未见过。” “许是她的夫子交给她了。”江璟淡淡道。 他人:“……” 听君一席话,犹如一席话。 方遇打岔道:“都快吃饭回去休息吧,上周学的古筝都会了吗?就不怕夫子再给你们加课了?久夫子的事情,江兄就算知道,也不好说啊。” 一听音课,都沉默了。 他们都没有音乐天赋,夫子总骂,他是对牛弹琴。 突然,向科坐在了江璟对面,他砰得一下将碗筷摔在桌上,“江璟,你开心了?” 旁边的人吓了一激灵。 “向科,你发什么疯?” “对,我疯了,再不走,我连你一块咬!”向科表情阴森,似乎要打人,旁边的人看到,一阵唏嘘,这向科祖上可是杀过人。 他们不敢赌。 只能尴尬地跟方遇等人打了招呼走了。 方遇皱眉:“向科,这里是学堂,你别找事。” “方大公子,我找江璟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这样的身份,你就不怕给方家丢脸吗?”向科笑声阴冷,手上的筷子不停地戳着木桌。 方遇不耐烦地说:“我们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他却冷笑了一声。 “江璟,有人维护你,你是不是特爽,看到我出丑,是不是特高兴?”方遇站起身,双手压在桌上,他低声嘶吼,看着江璟的表情依旧平淡,心里的怒气难以压制。 良久。 江璟闷笑一声:“确实挺高兴的,我从未见过极度自负却又自卑的人,就好像阴沟里的老鼠,特讨人烦。” 钱原明赶紧扯住江璟的胳膊,小声道。 “江、江兄,你这样说,他不会更记恨你吗?” “自然会。”江璟不疾不徐道,“但恨八分和恨九分已然没区别了,我不必讨好他,他这样的人,也不配。” 钱原明和方遇点点头。 向科咬牙想要揪住江璟的衣领,却被他死死扣住双手,“江璟,放开我!你这个伪君子,道貌岸然的小人!” 他讨厌他的身份。 他恨他处变不惊! 为什么愤怒的永远是他?阴沟里的老鼠,不是!他不是!他一定能够考上大官,将这群看不起他的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江璟松手一推。 他侧眸望向一旁的身体僵硬,想要偷偷溜走的男人。 “朱同窗,好巧。” “…”朱钱深吸一口气,不太情愿的走近,“向科,昨天你刚跟院长保证了,今天又闹事,你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吗?” 能进入华庭书院,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包括向科,想到爹娘,他强压下心中的恨意,“朱钱,你也变成江璟的走狗了吗?江璟,你愿意跟我打个赌吗?谁要是输了,谁就主动离开书院,谁也别恶心谁!”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一向枯燥的学习生活,染上一丝波动,就连平时学习最好的学子都放下手中的手,看了过来,从而庆幸,没有惹上向科这条疯狗。 “江璟,跟他赌!” 有人看不下去向科的作风,抬手起哄。 向科反问:“怎么?你不敢了?” “怎么赌?”江璟收起碗筷,抬眸,平静地看着他。 向科仰头,“授衣假后,有三天考试,谁落后谁就滚!” 啊? 这么猛吗? 不等其他人回过神,兰院长跨进门槛,他一锤定音:“好!这个赌约,我来见证,明日便开始放授衣假,半个月后,全科考试,包括算术,结果没出来,谁闹事,谁算输!都散了吧!” 第114章 火锅店是用电的 书院发生的一切,久酥并不知道。 她打开锁芯,屏住呼吸,希望院子里的蜘蛛已经噶了,院门一开的那一瞬间,瞳孔不禁微颤,假山流水,树木绿荫,四周的走廊,放上了火锅桌,左边是大厅火锅区,右边是包厢火锅区。 厨房有三个。 可以很好的节约了上菜的时间。 “不愧是高科技装修哇,等等!嗯?这是用电的?”她蹲下,果然从一丝丝的缝隙里,看到了电线,震惊无比,她拆开火锅,想要顺着找电线的源头。 却发现,电线相互循环,近乎悬空。 找到大厅控制区,摁开电源按钮,是能用的。 久酥不再纠结,穿越和系统本就无法解释,她逛完火锅店,当即脑海中便有了店的名字,香否火锅,到时候可以直接找燕夫子提字。 半个月培养店员和宣传。 “十月份,天刚好冷,嘿嘿,能吃火锅咯!” 回府,天已经黑了。 常伯笑道:“小姐,江公子已经回来了,听华庭书院的人说,公子与一个叫向科的学子,打了赌约,半月后的考试,谁落后,谁就离开学院。” “啧。”久酥冷笑一声,“他这不是找死呢?” 常伯点头,感叹说:“谁说不是呢,这向科家境并不好,他能入学,是他娘跪在地上求来的,不求能做什么大官,就希望学点知识,当个夫子教学,也能让人高看一眼,却没想到,嫉妒心实在是太强了,院长一直念在他家境贫寒,小打小闹就算了,可这次,竟然一直挑事,还下了赌约。” 久酥淡淡道:“他必输无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交代了常伯几句,便去了书房。 屋里,江父和江璟正在谈话,他的身子已大好,能正常走路,“璟儿,若以后能再次出人头地,不得忘恩负义!” “孩儿只娶阿酥一人。”江璟站在他的身边。 江父满意地点头,他检查着儿子的功课,“不错,切记骄躁,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大放异彩,为父送你两个字。” 他提笔,在纸上写上两字。 蛰伏。 动物冬眠,潜伏洞穴,不动不食。 江父希望儿子能够安安稳稳度过如今黑暗的日子,光明的路,就差十步,步步艰辛,他在长廊看到来人,礼貌道。 “久姑娘,你来找璟儿吗?” “对。”久酥笑问,“伯父的身体好了吗?” 江父点头,“已经大好了。”见儿子出来,他主动道:“你们先聊,我去接念吟和她母亲。” 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 这是数年以来,他第一次踏出屋门,当然能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沉默寡言,内心却可用‘雀跃’二字形容。 望着房屋中间,路,越来越坦荡! 久酥嘴角勾起,揶揄道:“哟,刚去两天,就学会跟人打赌了?” 江璟无奈一笑。 “阿酥,抱歉,实在是忍不住了。” “开个玩笑。”久酥捏了捏他的脸,“你有把握吗?” 江璟点头,“他轻视我时,胜负已定。我只要再熟悉一下要考的内容便好。明日,便是十五天的授衣假,你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情吗?” 授衣假便是冷暖交替时,回家拿衣裳的假期。 久酥想起了武铁县。 去吗?那儿挺危险的。 不去吗?可她还有一间铺子在,“暂时没有,你好好复习,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我去旁边写计划书。” 这天,杜沉沉又来了。 他疲倦的脸上也难掩高兴。 “久姑娘,葡萄酒已经卖光了,又订下了不少单子,另外,盛京有贵人想要订购两份上好的礼盒,给太后贺寿。” 太后?久酥听到这个称呼,浑身涌动着激动。 这可是上代的宫斗冠军! “牵扯到皇室…” “哦对,那人还给了定金,太后满意,另加奖赏。”杜沉沉从行囊最深处,拿出锦盒,小心翼翼打开,上面是一摞银票,拿开银票,金闪逼人。 一排又一排的金子。 久酥眼睛一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钱。 “牵扯到皇室那更要认真对待了,杜公子,金子和银子是如何换算?” 杜沉沉道:“这锭金子的成色极好,金子在徐国还是很珍贵的,这一锭有五两,一个大约一百两白银。” 一共十个便是一千两。 再加上银票,大约是两千两。 而这些还只是定金。 久酥打了个响指,“接了。” 杜沉沉高兴道:“久姑娘,多久能准备好?下个月可就到太后大寿,切莫误了时机,上头人说,太后喜欢绿色和紫色。” “明白。”久酥让他稍等。 她则进了内室,进入系统,在商场里选了两套墨绿色的礼盒,瓶子为透明玻璃紫,配了一对漂亮的高脚杯,拿出来的那一刻。 杜沉沉的眼睛都亮了。 “久姑娘,你私藏珍品啊!这东西世上绝无仅有,上头的人,看了一定欢喜!我现在立马送往盛京。” “这些秋葵,杜公子带在路上吃。”久酥抿嘴,“能不能劳烦杜公子帮忙打听一下,皇上可有赦免江家的想法?” 杜沉沉会意,接过东西,抱拳道。 “若有消息,我一定飞鸽传信!” 刚送走杜沉沉,陵城就来人了,是贾醇派来的人,此人带来了陵城商会的证物,他道:“见过久姑娘,此番前来,老爷嘱咐了两件要事。” 紫檀倒给他一杯热茶。 他着实渴了,客气地喝光道:“其一,十一月份,盛京的商人要集体来陵城招商,这其中有不少贵人跪在其中,我家老爷让久姑娘多多准备,其二,这是老爷的岳父带来的玻璃制品,还请久姑娘过目。” 锦盒里,是一块好看而又整齐的玻璃。 久酥眼眸微闪:“对!就是此物!请林老按照图纸锻造酒瓶和我需要的东西,另外,我还想定制一批青瓷碗,上面要刻字的。” 他道:“姑娘请写字。” 久酥写上火锅店的名字,从屋里拿出早就画好的碗、碟、盘等图纸,递过去,“替我向林老以及贾老爷和夫人问好。” 夜色降临,向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家。 “晚饭不吃了,别进来打扰我。” 透过窗户,夫妻俩第一次看到儿子一回来就点灯学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孩子知道用功学习,他们就满意了。 向父说:“明天把鸡杀了,给科儿补补身子。” 第115章 娘家人闹事 宫里的定金,再加上杜沉沉带来的货款。 她又有资金打量进行投资了。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农田块x10】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八千两’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2】 【叮!恭喜宿主接受‘赚够一万六千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x10】 【任务完成五次,获得一次金元宝奖励。】 哐哐哐! 系统界面的大元宝开始不停晃动。 【防弹衣x1】 久酥一愣,“啊哈?不是吧?” 她该开心还是不该开心呢?降落伞还没用,就来防弹衣了,这足以说明,前路艰难险阻,要不就是跳崖,要不就是暗箭。 嘶。 浑身一颤。 不会是她被坏人追杀,被逼跳崖,还要被箭射死吧?太惨了太惨了,久酥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阳光洒下。 喃喃道:“何苦提心吊胆,该是防微杜渐。” 用过早饭,去了铺子将大量葡萄酒放在系统里快速发酵,想起似乎很久没去陈家村了,便骑着孑然前去。 也顺便看看阿云姐他们怎么样了。 为了避开陈兆和白落雪,绕了一些路,久酥将马绳拴在树上,揉了一把马头,递过去一颗苹果,“绳子很松,遇到危险,就跑去找我。” 孑然仰头,嘶鸣一声。 谁曾想,久酥刚走近,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两个人,不停地发笑。 “哎呦我去,你要脸吗?久酥有困难的时候,也没见你俩出现啊,赶紧滚滚滚。”钱俊杰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地烦躁骂道。 这几天,任务很重,所有人精神都高度紧张,主动加班,而今天,开工前却遇到吸血的兄嫂。 烦啊! 幸好久酥不在这里,要不然看到家人这样对自己该伤心了吧?想来,绿荷姨娘对他也挺好的,嘴毒但是真对他好。 久贵坐在地上,不屑一顾道。 “那咋了,我是她哥!赶紧给我铜钱,要不然,我就跟我妹妹说,让你们都滚蛋!” “信不信老子削你?”钱俊杰撸起袖子,跟身后几个壮汉,朝久贵走去,威慑力十足地停在一米处,“也不打听打听,我钱俊杰是谁!” 久贵媳妇有点害怕了。 “贵啊,要不然咱走吧?” “臭娘们,他还能打女人?在家对我娘撒泼的时候,你咋不走?现在走,你不想要吃鱼肉,住大房子了吗?”久贵小声地骂她。 陈玉兰一想也是,还能打她? 敢打她,她就让钱家赔钱。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双手叉腰,挺胸仰头逼迫:“钱俊杰咋了,还能打人?来啊,打我啊,使劲打!你敢打女人吗?” 钱俊杰深吸一口气,怒气涌上胸膛。 “你……!!!!” 久酥拨开人群,未等他们回神,将陈玉兰踹倒在地,语气里毫无感情:“这两人闹事,把他们送去官府。” 钱俊杰找了两三个有力气的人。 “送他们去见官。” 眼看要被绑住,久贵赶紧挣脱,跑到旁边,“久酥,我是你哥,你敢把我送进去!你有这么多钱了,给我一点怎么了?” 陈玉兰语气软道。 “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有这么多银子,在外面不安全,回家里来住,我和你哥照顾你,这多好啊。” 算盘都崩到脸上了。 钱俊杰翻白眼道:“真是不要脸。” 久酥耸耸肩:“什么银子?我没有银子啊。” 陈玉兰着急道:“怎么会没有呢,你跟陈将军和离,他不是给你了五千两吗?” “花了。”久酥撩起碎发掖到耳后。 “啥?”两人激动又着急,久贵生气道,“你这个败家玩意,整整五千两,你花哪去了?” 久酥挠挠下巴,思忖着,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我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很激动,想要钱生钱,于是就去赌了个两三千,但是输了,要不然你给我去要?” “输了?你说你去什么赌场!”久贵气红了脸,却也无济于事,他不敢去赌场要,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还有两千两吗?” 久酥沉思,早知道说全赌输了。 “饿极了,就又吃了几百两。” “你个死孩子,这辈子没见过肉?有吃的也不想着你娘家人。”陈玉兰舔了舔嘴,她也想吃,她揪着久酥的胳膊,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待,“那还有一千多两呢?” 说了吃喝,说了赌,还有…… 钱俊杰仰起头,一副他懂的表情,打响指道:“那天,我带着久酥去了花楼,她看中了一个小白脸,可谓一掷千金啊。” 久酥:“……” 显眼包,要你说了? 行,这下子,她吃喝嫖赌全占齐了。 村民不停地憋笑,这理由找的也太蹩脚了,不过,久贵俩人竟然还信了,久贵气急败坏道:“娘病了好几天了,你快给我十两银子!” 陈玉兰骂道:“你在外面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你娘病倒了,都没钱治病,你还有没有良心?” 对于原主的娘。 久酥无感,重男轻女,性格懦弱,总想着从女儿身上薅东西,给儿子补贴,可怜也可悲,她道:“娘生病了?那我得去看看。” 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份,该尽的孝,她会出手。 但也不会圣母地满足原主娘的一切要求。 久贵厌烦道:“不用了,你给银子就好了。” 久酥冷笑一声,她要是给了,那真成傻子了,她虚掩帕子,眼睛顿时红润,哽咽道:“每次我想回家,你都挡着不让,银子给你了不少,可就没见娘的身子好过,刚才还说都是一家人,现在又不让我回去,怎么?难不成,你们为了银子,诅咒娘!” 村民议论纷纷。 无奈之下,久贵只能让久酥跟着他回家,钱俊杰跟在后面,像是个保镖,就算两人想干什么,也干不了。 久家很是破败。 堂屋空旷,只剩下一条能坐的板凳,他们卖了东西补贴家用,听说东西卖没了,就开始卖老婆和女儿了。 赵玉兰不会被卖。 倒是久母心软又胆小,才是最有可能被卖的。 她半蹲在床榻边上,声音渐渐变得刺耳:“娘,您看谁来了,是妹妹回来了。死老婆子,记住了,等会多跟她要点银子,要不然,今晚别想吃饭了!你也别想再看到你亲孙子。” 女人放在破旧被子里的手浑身一颤。 达理可是她的命根子,“我、我知道了。” 第116章 肚肚饿啦,我在找虫子吃 记忆里,原主跟她娘的关系还可以。 因为她娘软弱,原主也软弱,两人抱在一起取暖,娘说的话,原主从来不拒绝,可她不是原主。 久酥轻声喊道:“娘。” “你!”久母猛地抬头,看着那水灵灵的姑娘,拳头攥紧,瞳孔不停地涣散,摇头道:“不,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酥儿。” 听了她的话,儿子、儿媳都扑上去,骂她老糊涂了。 陈玉兰拽着久酥上前,“娘,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女儿。” 久母坐起身,握住久酥的手,看着她干净的胳膊,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 久酥低头。 她相信,久母已经看出她不是原主了。 谁会不信母女连心呢? “我去找大夫。” “让我去吧。”久贵眼睛一亮,便伸出了手。 久酥眨眼,轻笑道:“嗯?手好黑啊,你想去请就去请吧。” “那你给啊。”久贵再次开口。 久酥装傻:“给什么?” 久贵气笑了:“当然是银钱了,要不然怎么请大夫?” 久酥摇头,“没钱,吃喝嫖赌了。” 众人:“……”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久母不是病了,是饿的,她自顾自走到厨房,拿起筐里的两个鸡蛋,打在碗里,用开水冲泡。 端给久母喝。 久母舍不得,“算了,这鸡蛋挺贵的,还是留给达理喝吧。” 陈玉兰一听是鸡蛋,赶紧将碗抢过来。 又去厨房,见鸡蛋都没了。 “久酥,你个败家玩意儿,这是我留给达理补身体的,你给这老不死的喝干什么?她喝了有什么用,是能长高还是能多活几天啊?” 久母也说:“玉兰,你别生气了,我不喝。” 简直是没苦硬吃苦,久母跟干娘不一样。 干娘属于心疼孩子,也疼她,明是非心地善良,假以时日,能够改变。 久母则不同,她可悲可怜,但骨子里重男轻女。 她救济再多,久母也不会吃,留给孙子。 院子里,钱俊杰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笑看这一切,真是太有趣了,这家长里短有时比山河湖泊还好看呢。 有趣有趣。 他抬头看到墙角处有个小姑娘,“你在玩沙子?” “不,肚肚饿啦,我在找虫子吃。”久知淑抬起脏兮兮的小脸蛋,看着家里有陌生人,也不害怕,“叔叔,你是来买东西的吗?但我家里没有东西可以卖了吖…” 小姑娘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浮现出不解。 “我、我不值钱哒,娘说我是赔钱货,叔叔,你不要买我,我赔钱哒!” 钱俊杰扇了自己一巴掌。 靠,如果他有罪,就直接惩罚他好吗?他以前作恶多端,还欺负小姑娘,现在让他看到如此苦情的画面。 心里酸成了汪洋。 “诶诶诶!别吃啊,这可是生的。”他赶紧将久知淑手里的虫子扔掉。 不时,久知淑鼻头一酸,泪水涌上。 “哇呜呜呜,我的虫虫,我饿饿。” “别哭别哭。”钱俊杰手忙脚乱,拿出糖果,“我请你吃糖还不行吗?” 久知淑砸吧了下嘴里的甜味,吸了吸鼻子,摸着肚子可怜道:“甜是甜,就是不打饿。” 钱俊杰心疼道。 “今天多吃几颗,以后到了饭点,就去盖房子那里找我,我给你饭菜,但是不许让你家里人知道,记住了吗?” “嗯嗯。”久知淑枯瘦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糖果,“谢谢叔叔。” 身后,久酥大步离开久家。 钱俊杰问:“你真不留点银子给她?” “算了,我帮不了这么多人。”话音刚落,她深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望向旁边那户人家,炊烟袅袅,她沉默片刻,走进去,敲门问道,“有人吗?” 下一秒,厨房门口,一个冷着脸的老妇人探出身子。 语气不善道:“谁啊,有什么事吗?” 久酥礼貌道:“大娘,可以拜托你一点事情吗?” “哼,我老婆子都要入土了,能帮你什么事情,趁我没发火前,赶紧滚。”老妇人翻了个白眼,这时,雨滴落下,她愣了一下,赶紧弯腰捡起柴火。 久酥手脚麻利,抢在她前面。 “大娘,我帮您。” “不用你帮!”老妇人咬牙,看着又来了一个男人捡柴,“我自己行!” 久酥把柴火堆到厨房里。 便‘强行’扶着老妇人进去多余,“哎呀,大娘,没事的,这柴火不重,要做饭是吗?我给您烧火。” 久酥点着火。 老妇人就用土扑灭。 “我不用你帮忙!快走!” 她推搡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浑身充斥着怒气,钱俊杰赶紧过来帮忙。 久酥叹了口气,将土灶里的土清理出来。 雨越来越大,天空黑沉沉的,格外吓人,厨房在这一瞬间,黑了下去。 轰! 火焰点着柴堆,也照亮了厨房,三个人围坐在火堆前,昏暗的光照在老妇人的脸上,冰冷的脸,似乎已经暖了很多。 她别扭道:“你们有什么事,赶紧说。” 火烧的旺,锅里的饭菜很香。 久酥如实道:“我是隔壁的二女儿,久酥,之前出嫁了现在跟陈兆和离了,兄嫂逼迫我给银子,以娘为借口,但我不放心,想请你偶尔多做一份饭,给我娘吃…” “还有那个叫久知淑的小姑娘。”钱俊杰补充道。 久酥挑眉,什么情况? 钱俊杰嘿嘿一笑。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有什么好处吗?” 久酥扔进一根木头,客气道。 “您需要什么?” “呵,我想知道我女儿过的还好吗?你能做到?”老妇人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不屑,“你可别想糊弄我这个老太婆。” 钱俊杰问:“您女儿去哪儿了?” 老妇人将菜舀进缺了口的盘子里。 一个菜,一小碗米,就是她的中午饭。 她的声音如同折断的枯枝。 那孤独的岁月,在眼前一点点消失,可她的眼睛里,却慢慢浮现出亮光。 “我老来得女,男人为了给我补营养,上山打猎死了,我只能独自抚养起女儿,十年前,玲儿嫁到了武铁县,五年前便没了踪迹,我不知道她家在哪,也没有认识的人,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女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眼底的泪光倒影出丈夫和女儿的样子。 为什么留她一个人享尽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第117章 我一般将这种事情归为缘分或者孽缘 须臾。 两声叹息后。 久酥点头:“可以。” “什么?”老妇人震惊地流下两行眼泪,“她可是在武铁县,而且我没有具体地址,只能描述出五年前的样貌。” 久酥道:“我刚好要去武铁县,年轻人腿脚快,或许能找到呢?” 老妇人颤抖着手,放下碗筷。 紧盯久酥几秒,抹着眼泪,激动地拿出一个破旧的木头匣子,一股脑倒在桌上,属于曾经的记忆,涌上脑海。 “这是她扎的稻草人和风车。 这是最喜欢穿的花布类型。 这是她的名字叫袁玲,我不识字,但我认识她的名字。 这是那年庙会上,有一个很厉害的画师,用了十个铜板给玲儿画的小像,当时我还说,真像啊,眉毛上的痣都这么清楚。” 匣子里的东西空了。 关于袁玲,久酥也知晓了很多,她道:“好,过几日我去一趟武铁县,帮你找女儿,一有消息,我就告诉您,这是一两银子,麻烦您抽空替我给她和久知淑一点吃的。” 老妇人步伐更重了,她扶着门框,紧紧地盯着久酥的背影。 “玲儿…” 你,会回来的对吗? 隔壁,久达理下学回家,看着吃着糖果的妹妹,生气地夺过来,“赔钱货,你哪来的糖果?说,吃了几个了?” “两、两个…”久知淑害怕地低下头。 他生气揪住她的领子,“你吃我的糖果!” 陈玉兰听到动静跑出来,将热乎的鸡蛋液端给儿子,看着糖果也没问什么,她皱着眉头,分开两个小孩。 “达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揪领子知道吗?” “娘……”久知淑抬起头,溢满眼泪的大眼睛,亮晶晶得像星星,“哥哥欺负淑淑。” 陈玉兰抱起儿子,不耐烦道:“他这是跟你闹着玩呢,去去去,一边玩去,别耽误你哥背三字经,以后我儿子可是要当大官的。” 身后,久知淑揪着小手,不敢说话。 由于下了雨,工程暂停。 钱俊杰问:“师父,后悔不?解决了你娘的事情,又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久酥释怀一笑,害,现在当个唯物主义者吧,她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论是铺子,还是这个大娘。 恐怕还会有别的事情。 催动她去武铁县。 “我一般将这种事情归为缘分或者孽缘。” —— 武铁县在陵城的最西边,山很多,地形崎岖,挺穷的。 江璟与久酥约好,明日一早出发。 他离开府邸去了丘府。 “见过杜大人。” “别见外,坐吧。”丘识数抬手请道,“你们真的要去武铁县?” 江璟应声:“嗯,去做生意,顺便调查一些事情,晚辈想向丘大人借两个人,还请您忍痛割爱,助晚辈一臂之力。” 顿时,茶不好喝了。 丘识数反问:“江公子说的不会是那两个暗影吧?” “对。”江璟低垂着脸,指腹轻轻摩挲,“篓明是昌王的人,两人信件密切,频繁提及此县城,借此机会,我想一探究竟。” 丘识数同意了。 一早,在家人的期盼下,他们踏上了去武铁县的路。 客栈里,陈楠犹豫了几秒,在男人耳边,轻声附耳道:“将军,久酥和江璟似乎要离开宿明县,朝西边去了。” “备车。”他紧绷着脸。 白落雪悠悠醒来,“夫君,您要去哪儿?” 最近,她跟陈兆的关系一直不好,再加上见到了江璟,心里很乱,陈兆是泥腿子,从出身到样貌,完全比不过心上人。 她后悔。 可已经怀了陈兆的孩子,还有半年多就要出生了。 陈兆坐过去,搂着人儿,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的光道。 “哦,我去一趟武铁县,久酥和江璟也都去了,你去吗?”他在她的耳边,声音如同鬼魅,“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养胎呢?” 白落雪浑身一抖,她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她紧咬嘴唇,柔声道:“我都听夫君的,只是我们不曾分开,我怕会思念成疾。” 呵。思念成疾? 如果不去,是想江璟想得睡不着觉吧? 陈兆嘴角勾起,那就让她亲眼看着江璟被他踩在脚下,狠狠地折磨,“我也舍不得落雪,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他捧着女人的脸。 深情而又充满恨意地亲上去,一共倒在床上,芳菲懂事地走出屋子,同样,脸上浮现出担忧。 白落雪察觉到冷意,回神推着男人。 “夫君,不行的,大夫说,我不能…” “我想要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你亲近了。”陈兆不顾女人的反抗,握住她的手腕,铺天盖地亲吻。 白落雪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脑海中满是陈兆跟其他女人在床上缠绵的画面,恶心,好恶心,要是江璟就不会如此,凭什么久酥这个贱人,能拥有她的心上人? 她一定要把江璟夺回来。 一个陈兆而已,她白落雪看中的人,就是才是将军。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5】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铺子自动翻新卷x1(详情请点击)】 财神爷还真是会呢,给了铺子,又给翻新券,上次是三天,这次只需要一天,久酥苦笑,她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朝安排好的命运推去。 但赚银子,谁嫌被指引呢? 行了整整两天路,终于到了武铁县郊区。 江璟眸光一沉:“好像有人一路子都跟着我们。” “啊?”久酥往后看去,空无一人,她摊手,“不会是陈兆和白落雪吧?那可太惨了,哪儿都能遇到他们,害,不管他们了,反正这次我们的任务重,先去客栈休息吧。” 江璟犹豫几秒,应声道:“好。” 一人一间房,他坐在床榻上,仍旧不放心,打开窗户,正好看到骑马的陈兆,两人对视,瞬间,剑拔弩张,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还真是他们。 陈兆勒紧马缰绳,对身后的马车道。 “就这家客栈。” “落雪,你先回去休息,我去会一会‘好友’。”后二字,陈兆特意加重,他敲响屋门,“真巧啊,江公子。” 那一声称呼,充满了讽刺。 他嘴上这么叫,但实际上,从内心就觉得江璟是个流犯,凭什么周围的人都喜欢?他应该生活在阴沟,而不是住在,用他给久酥和离费买的院子里。 第118章 胎像不稳 芳菲小心翼翼扶着小姐的胳膊上楼。 白落雪小声道:“注意一下将军的行踪,切记不要被发现,另外,陈楠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听说还没娶妻,你长得不错,知道该做什么。” 只要陈楠成了她的人。 那陈兆的一切动向,她就都知晓了。 “是,小姐。”芳菲脸色一红。 与此同时,没有人知道,无力的两人聊了什么。 正巧,久酥来约江璟去吃完饭。 里面传来打斗声,“江璟!?”她赶紧推门,见陈兆在里面,拳头握紧,精神也紧绷了起来,听到动静,陈兆回过头。 他擦拭嘴角的鲜血。 “久酥,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不好好当一个卑贱的流犯,却敢以下犯上,打本将军!?” 久酥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他浑身碎屑,手背上有几处伤口。 她忙跑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江璟,他打你了?” “嗯。”江璟抬眸望向她,顿时想起,看过的话本里的一句话,他嘴角勾起,又快速压下,声音沙哑道,“没事的,我习惯了。” 久酥:“!!!” 什么茶言茶语,不过她好喜欢。 陈兆表情扭曲,沉下脸,咬牙切齿道:“江璟!你是不是男人,刚才明明是你把我摔在桌上,把我打出血,你躺着算什么?” 江璟不疾不徐地说。 “陈将军是没有人在乎吗?” 久酥闭眼忍不住嘴角上扬,打起来好吗?这种每句话都戳肺管子的吵架,她真是爱看死了,她捧哏:“是啊是啊,你没人在乎吗?” 陈兆后槽牙一紧:“我有女人。” “噗。”久酥手随意打在江璟的肩膀上,“兄弟,你妻子好像喜欢的不是你诶,如果你说的是哪些花楼的女人,唔,那确实在乎你,在乎你的银子什么时候进她们的口袋。” 目光落在黑脸的陈兆身上。 完,他破防了。 江璟握着她的手,往身后拽去,“乖。” 他身形笔直地站在陈兆面前。 “跟踪和恶意报复,可不是一个好将军会做的事情。” 陈兆眼神飘忽,“本将军是来武铁县办事,跟踪你?真是想太多了!以为自己是谁,久酥,作为你曾经的夫君,我提醒你一句,他是贪图你的银钱,才接近你的。” 久酥点点头。 “嗯嗯,那太好了,不像白落雪不喜欢你也不稀罕你的银子。” “你!”陈兆深吸一口气,冷冷笑了,“久酥,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是如此不自爱的人,不过你们要小心了,毕竟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难道他知道什么?久酥想着。 还是说,陈兆早就已经成了昌王的人了。 久酥向江璟了解了情况,叹了口气,“他就是个疯子,咱看到他先躲得远远的,将军也不能乱欺负人,等赦免江家的圣旨来了,咱再告状。” 江璟眼眸一柔。 长臂一捞,将人儿拥入怀中。 “我不怕受委屈,我怕你委屈。” “不委屈!”久酥撇撇嘴,想起江璟这些年被人看不起的画面,心头一酸,“我们都不委屈!我们一定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叫来了客栈掌柜。 江璟抱拳作揖。 “实在抱歉,我们赔偿。” 掌柜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敢说什么吗?他说错话,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会是他吧?见两人的态度挺好。 他叹了口气,也不计较了。 “给个三百文吧,一会儿我让小二清理出去。” 江璟付了银钱,牵着久酥出去吃饭。 夜晚的风景极为独特,繁星被四周高高的大山遮盖住,远远望去,竟觉有阴风阵阵,若有人有巨物恐惧症,那一定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而晕厥。 摊贩零零散散,大多数都关门,回去睡觉了 毕竟,古代不太平。 他们不敢赌,怕有人闹事。 江璟无奈:“我们为什么不在客栈里吃?” “……”久酥扶额,被陈兆那个臭不要脸的混蛋,气得都没脑子了,“那回去吧,明天我去找袁玲,你借着做生意的由头,打听铁矿的事情。” 江璟接过铺子的钥匙。 忽的。 风声吹过客栈门口插着的风车,久酥抬眸,瞳孔微颤,风车,袁玲也会叠风车,她压下喜悦,假意与上菜的小二攀谈。 “你们这门口的风车还挺好看。”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前面三条巷子里,有家人树上挂满了风车,他家就是买风车的。”小二放下菜道。 楼梯上。 白落雪艰难地跟着陈兆不断加快的步伐。 望着大堂坐着的熟悉背影,心底一颤,江璟,为什么跟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她? “夫君,姐姐在那边。” “嗯。”陈兆睨了一眼有说有笑的两人,脸色铁青,身为男人,谁允许前妻跟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久酥竟为了气我,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白落雪袖口下的手捏紧。 近日,跟夫君的关系很不好,她主动道:“夫君,姐姐一定还是喜欢您的,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忙,让她跟您再续前缘。” 陈兆抬起胳膊,搭在她纤细的手上。 “落雪,你真是温柔贤淑,是乡野女人比不上的存在。” 这倒是实话。白落雪嘴角微微勾起,可心里很不得劲,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不跟江璟在一起,跟谁都行。 “还是姐姐好。”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陈兆喂给她一口肉片,“与她夫妻一场,不愿看她堕落,她做妾,我抬你为夫人。” 白落雪娇羞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我一定会让夫君如愿以偿。” 半夜,她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看着熟睡的男人,不敢喊出声,强撑着身子,吩咐芳菲去找大夫,她则推开一间没人没上锁的厢房,靠在床上休息。 “嘶,好痛。” 芳菲带来了大夫,她倒吸一口气,“小姐,你、你流血了…” 大夫赶紧给她把脉。 片刻,他皱眉道:“夫人的胎像一直不稳,您长途跋涉,又行房事,您除非天天躺在床上,还有四成生机啊,我只能尽力给您开保胎药。” 送走了大夫。 芳菲含泪问:“小姐,我去告诉将军。” 第119章 奇怪的袁玲 “不许去!”白落雪平躺在床上,腿间没了凉意,药效起了作用,两行泪顺着脸庞,落在枕头上,她摸着肚子,似乎能感受到孩子在消失。 这一刻,她竟然变得很平静。 芳菲握住她的手,紧张道:“小姐,奴婢不去,您别生气。” “芳菲,你替我去办两件事。”白落雪在她耳边轻声嘱咐,眼睛里的寒意愈发的浓,“现在扶我回将军身边。” 她满头大汗,步伐缓慢地走在黑暗的走廊里。 手颤抖地抚摸着肚子,心里涌上心酸,孩子啊,你要是走,也要替为娘做一件事。 芳菲送回小姐,深吸一口气,下了楼,跟掌柜说明了情况,付了银子,一回头,发现陈楠正在拐角处看着。 不好。 不能让陈楠发现端倪。 她鼓起勇气,一步步朝陈楠走去,只是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陈楠,我能跟你说一件事吗?去你屋里。” “……” 一睁眼,久酥就来到系统,点了‘免费’的按钮。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望远镜x1,已放入仓库。】 望远镜?哦?不是什么逃命的东西了,久酥看着手里的望远镜,朝窗外看去,对三公里以内的东西,看得很清楚。 她身子一侧,“咦,这树上全是风车,那不很可能就是袁玲的家吗?” 还很早。 院子里没有人。 咚咚咚。 久酥收起望远镜,以为是江璟,一开门,却是最不想看到的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低头就要关门,却被她阻止。 芳菲和白落雪合力分开门。 她怀着孕,久酥也不敢用力,“有事?” “姐姐,能否进屋一谈?我有事找你。”白落雪态度温和,笑着往里走。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哎,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找上门啊。”久酥挡在门口。 趁她还没进屋,关门锁门,动作行云流水,转身去了隔壁,正巧,江璟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白落雪,眉头皱起。 江璟护着久酥,轻声道:“我们走这边。” 白落雪深吸一口气,觉得肚子泛起疼意,强忍下去,捏着手帕,挡在两人面前,她委屈地说:“姐姐,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与夫君的婚事。” 她搬出旧情。 “江璟,我们的关系非要这么僵吗?” 江璟淡淡道:“白落雪,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尊严?她早就没有了。 白落雪望着他俩的背影,扯起一抹阴狠的笑意,崩溃喃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江璟,我一定要得到你。” 芳菲低头,小声道。 “小姐,我跟陈楠已经发生关系了。” “嗯,委屈你了。”白落雪淡淡地脱下手腕上的镯子,给她戴上,“事情办成,回盛京,我让将军赐你给陈楠做妻。” “是。”芳菲欣喜不已。 身为将军府的丫鬟,也是心高气傲,能成为陈楠的妻子,那她也会有丫鬟奴才,她再也不用做伺候人的活了。 买了三个烧饼,久酥吃了一个。 江璟给她擦着手上的油,他担心道:“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你的任务才危险呢。”久酥拍了拍他背后的背包问,“东西都带全了吧?遇到危险,一定要放信号弹,我去救你。” 阿酥不是依赖性的小白花。 他笑道:“一会儿见。” 树上的风车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转动,想到大娘沧桑的脸,她的脚步更加坚定,“请问有人吗?我想买点风车。” 很快。 一个穿着锦衣的女子打开门。 “姑娘,你要买几个风车。” “我家夫人寿辰,想用来做装饰,少说也有几百个吧。”久酥目光落在她的眉毛上,眸光一沉,女人的脸上洁白无瑕,没有任何东西。 哎,看来是找错了。 那就先买几个意思意思吧。 一听是大生意,女人赶紧喊道:“夫君,有贵客来了,你快出来,姑娘,您请进,屋里简陋,还请你不要嫌弃。” 久酥淡淡一笑。 她坐在木椅上,“这风车是你们夫妻俩折的吗?你们还会做什么可爱的东西吗?比如什么小草兔啊,小鱼啊,我可以多订一点。” 听此。 男人走进内屋,拿出一个破旧的东西。 “姑娘,你看这东西行吗?” 稻草人!久酥眼神一亮,“我觉得很可爱,如果我家夫人喜欢,就可以大批量订购了,你们可以再编一个,我拿回去给夫人瞧瞧吗?” 他们相视一眼。 女人点头道:“当然可以,姑娘在此稍等,我马上就能编好。” 喝茶聊天的功夫。 久酥给这个虚无的‘夫人’编造了一个很有钱的身份。 男人欣喜若狂,“在下吕宇,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久。”久酥手拢起,大娘只知女婿的姓,但已三件事情巧合了,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吕大哥,大嫂叫什么名字啊?” 吕宇道:“她、她叫袁玲。” 武铁县,三十岁左右,男人姓吕,女人叫袁玲,会折风车,会扎稻草人,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只是,袁玲眉间的痣呢? 祛痣技术已经如此高超了? 吕宇尴尬地找话题:“久姑娘,怎么了吗?” “哦,没事,我刚从宿明县赶来,许是有些疲倦。”久酥主动露出熟悉的地名,默默观察着男人的神情。 吕宇愣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宿明县?袁玲的娘家就在那儿,原来给姑娘是老乡啊。” 喔,这算是自爆了吗? 此时。 女人拿着稻草人走来,“姑娘看看?” 久酥接过,目光落在稻草人木棍上的鲜血上,随后,看向女人的手。 “没想到,大嫂的手如此巧。” 女人伸出双手,正正反反都展示了一遍,脸上浮现出骄傲和高兴,“姑娘过奖了,也就会点这些东西,养家糊口。” 久酥先买了一个稻草人和风车。 “我拿回去先让夫人看看。” “诶!好咧,姑娘慢走。”夫妻俩送到门口,一直目送她走远,才美滋滋地回到家,吕宇说,“等我们拿了这一笔钱,就离开这里。” 女人问:“那我们去哪?” “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吕宇握着她的手,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第120章 心情犹如捉奸 暗巷里。 “江公子,我们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他对面的男人,声音冷冷地开口道。 江璟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眼前高耸入天的山。 “劳烦两位,去山上寻一寻踪迹,切勿打草惊蛇。” 嗖,一阵风吹过。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江璟,你在跟谁说话?” “跟陈将军有什么关系吗?”江璟暗自吸了口气,手握拳藏进袖口里,朝前走去,“在下告辞。” 陈兆堵住他的去路。 “江璟,你心虚什么,这附近有个花楼,你不会是刚从花楼出来吧?你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嘛。” “哦?陈将军如此了解?看来刚出来啊。”江璟嘴角扬起弧度,他的目光坚定而又认真,似乎能看穿一切妖魔鬼怪。 陈兆讨厌他,“那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江璟道:“这里四下无人,比较清净,我在练习告白之言,想哄心爱之人开心,陈将军这个也要管吗?” 直到他走了。 陈兆才回过神,握拳骂道:“只会花言巧语的小白脸!久酥真是瞎了眼了!” 久酥等来了江璟。 两人一起进入铺子。 久酥道:“我两天之内就能让它大变样,你信吗?” “信。”江璟道。 久酥没忍住笑意,算了,还是先不在江璟面前直接展示系统了,万一吓到,这家铺子,她依旧打算开火锅店。 “阿璟,你先在门口等我一下吧。” 江璟不作他想,出了铺子。 久酥依旧选了古色古香的图纸。 【铺子自动翻新使用成功,时长一天,一天内,自动锁定,任何人都进不来,请宿主尽快离开,否则将被抹杀,倒计时15、14……】 不时。 江璟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刚转身,就看到人儿才冲入他的怀里,他下意识护住她的头,担忧地问:“怎么了?” 久酥看向铺子。 江璟伸手想要去推。 久酥忙握住他的手阻止,后来一想,也不用阻止,反正打不开,她道:“没事,就是财神爷在给我装修铺子呢。” “嗯?”江璟挑眉,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久酥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很好奇,为什么她说什么,阿璟都不会反驳,或者觉得她说的话是疯言疯语。 后来她才明白。 在爱人眼里。 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可爱的。 并非是非不变,而是相信无伤大雅。 为了躲避那俩狗,久酥选择叫饭菜在屋里吃,江璟问:“那户人家,是我们要找的袁玲吗?” 久酥咬了一口软乎乎的馒头。 “说来奇怪,大娘说的特征都对上了,但那个叫袁玲的却对不上。”说着,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大娘说袁玲眉间有颗痣,可那个叫袁玲脸上连痘痘都没有,而且编织东西,手却洁白无瑕,太奇怪了。” 江璟道:“曾经也不是没有这种案件,由于某种原因,让人顶替。” 久酥皱起眉头,“我觉得也是,吕宇对女人爱意满满,却总是直呼她的大名,显然是爱女人,但不爱她的名字。” 她不是袁玲,她是谁? 袁玲去哪里了? “既然风车和稻草人陆续出现,那说明袁玲并未出事。”江璟分析道。 久酥搓了搓凉飕飕的胳膊。 “呼,那我们要去报官吗?” “别打草惊蛇,我们先调查。”江璟并不觉得,昌王的老巢里,这儿的官员会向着他们,他笑着递过去一杯水,“先吃饭。” 久酥收回思绪。 急也没用,没用更急。 “对!先干饭!一会儿我给你看个东西,你肯定很感兴趣。” 须臾。 江璟拿着手中的东西,黑乎乎的,“这是什么?” “望远镜,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呢。”久酥握着他的手,教他使用,指向左前方,“还能看到那棵挂满风车的树呢。” 江璟则是把目标对准了久酥。 “我只想看你。” “哎呀,别贫嘴。”久酥嘴角弧度加深,打了下他的胳膊,“好好看。” 江璟才望向外面,许是心中有事,他也看向吕宇家。 很快,他皱起眉头。 “阿酥,那人是不是被绑住了?” 久酥接过望远镜,她深吸一口气,“是!而且那人眉间好像有痣,她一定就是袁玲!靠!双手被绑,假女人还打她!” 袁玲一定是被骗来这里。 给这对狗男女禁锢,所以整整五年没有回家!为了自己的老母亲,又只能忍一天又一天。 他们一直看到那对狗男女把袁玲关进了一个不易发现的小屋里。 江璟道:“报官!” 果然,这儿的县令不作为,看到两人说寻亲发现亲人被关,他冷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是被关,还是做错了事呢?女人犯错,那就该打!” 久酥一噎,这狗官比张土还狠。 深吸一口气:“她五年都没回娘家,说不定被关了五年,大人,敢问这还只是犯了一点点错吗?” 县令摇头说:“姑娘啊,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你又没亲眼见到……” 咚! 江璟将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县令吞咽口水,这太穷了,很久都没捞到油水了,他收下银子,不再盛气凌人,满面笑容道:“你没亲眼看到,但本官可以去帮你寻亲!” 他站起来,招来十几个衙役,大摇大摆朝外面走去。 狗官出门,小心被咬! 久酥撇嘴,“好气啊,但我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江璟揉开她皱着的眉头,轻声道。 “怪我没本事,以后我当大官,让你当官夫人,随便使唤这些狗官,不气了,我们快跟上,别花了银子,他还不干事。” 县令问:“二位是来寻亲的?” 久酥道:“回大人的话,刚巧来这儿做生意,碰到失踪的亲人了。” 做生意?县令笑意更深了。 “你放心,本官一定给袁玲讨回公道。” 两人跟上。 心情犹如捉奸。 久酥已经迫不及待看那对狗男女的表情了。 吕宇家的大门紧闭,只有敲门才会给开。 官兵们都躲在了门两边,久酥敲门,听到人来,她道:“我家夫人挺喜欢风车和稻草人的,我们商量一下后续合作吧。” 县令看着久酥,翻了个白眼,生意人就是会骗人。 第121章 真是晦气,一个流犯装什么商人 女人赶紧打开门,一脸笑容。 “久姑娘来了……” 话尚未说完,就看到一群人冲了进来,还是官兵!她被冲击到一边,大脑晕眩,眼睁睁看着他们冲进家里,那股恐惧在心里不停地滋生。 完了,完了… 久酥道:“袁玲就在木板后面。” 县令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搜查。 吕宇急忙跑出来,与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而且他有亏心事,官兵上门能是什么好事? 他一人之力阻止不住这么多人。 但为了命,还是拉着女人跪在县令面前。 “大人,草民犯了什么事?您不能这么…小心点,那是祖上留下来的花瓶,大人,求您了。” 县令看着那花瓶,光泽确实不错。 他们要真犯罪,那这些东西还不是他的吗? “有人告你私自囚禁袁玲,危及性命,本官是来调查此案,放心,你没做的事情,本官一定会还你清白。” 吕宇紧张得手不停地颤抖,他抬头看向旁边两人。 “你们到底是谁?!打着买风车的幌子,到底想干什么!?” 久酥嘴角勾起,“我们是袁玲的娘家人。” “放屁!袁玲就一个年纪大的老母亲,哪里有什么娘家人!”吕宇大吼,激动地唾液乱飞,他不相信。 直到木门破开,官兵从里面救出袁玲,他跌坐在地,嘴里不停地重复两个字。 完了。 是的,他完了。 吕宇闭上眼睛,满是曾经的甜蜜,后悔之意席卷全身,他跪趴到她面前,“玲儿!我求求你,玲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他,他才有一线生机。 袁玲头发如同枯草,手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走路歪歪斜斜,重见天日就跟梦一样,她的牙齿发黄发黑,一字一顿,恨意绵绵无期。 “我,恨,不,得,你,死!” “不,玲儿,我们是相爱的,对吗?”吕宇用力抱住她的腿,似乎在找寻一丝温暖,可袁玲身上的臭味,让他捂着肚子干呕。 袁玲讥笑:“我真后悔遇到你,真后悔跟你成婚…” 她抬头看向失魂的蕙叶,眼底的恨意再也没法掩盖,泪水也随之溢满。 “我与吕宇相识,前两年恩爱无比,就算穷也认了,可自打蕙叶出现,一切就变了,他们经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情,我忍不了了,便要回家,可他们不愿意放弃我这个免费的苦工。 商量之下,把我绑起来,还用老母亲逼迫我,不让我死,我只能没日没夜的折风车,扎稻草人,希望有一天,母亲看到我的风车,能把我救出苦海…” 罪行公之于众,袁玲受苦受罪的样子,已然是铁证。 吕宇和蕙叶无话可说。 蕙叶回头:“玲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从小是孤儿,夫君救了我,我喜欢他,为了独占他,是我一点点改变他的思想。” 吕宇挣脱开官兵,一脚踹在蕙叶的肚子上。 两只手不停地扇打她的脸。 “贱人!都是你,我原本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啊!我还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我后悔啊,我恨啊!我恨你!” 县令挥手。 “带走!”他走进屋里,跟亲信翻箱倒柜了好久,才美滋滋地出来,他的肚子又变大了,对着久酥道,“那袁玲就交给你了。” 久酥双手交叠。 “多谢大人。” 哼,谢你个大头鬼,一看就是进去把吕宇的银子都搜刮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三个人了。 袁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谢两位大恩人!我娘还好吗?” “大娘挺好的,性格很倔。”久酥将她扶起,见袁玲很虚弱,便一直扶着,“我们先去客栈休息,过几日回宿明县,可以吗?” 袁玲点头,虚弱道:“都听恩人的。” 已经让娘担心伤心了五年了,她这副鬼样子回家,岂不是让娘更难受,想到五年的分离之痛,便忍不住泪眼模糊。 久酥让她哭。 将一个人关在黑暗中五年,只是偶尔牵出来遛一遛,过得比狗还要落魄,不发泄出来,会得病的。 阳光洒落在袁玲的身上。 她抬头直视,她不怕,她很喜欢。 武铁县很小,一时间,风将县城里的风车吹起,发出飒飒的声响,他们都知道袁玲,看到她有悲惨的遭遇,不免都心疼了。 “哎呀,袁玲啊!那狗东西说你变漂亮了,还把痣去了,没想到是让一个女的顶替你!” “我起初也怀疑,但吕宇关着门,不让我们见,又还继续卖风车,没想到狗男女这么可恶!” 他们的话,如同刀子一点点插进她的心里。 袁玲苦笑道:“多谢两位嫂子的关心了。” 久酥见她不愿多说话,便带着她去了客栈,安排了一间屋子,哎,可惜没带紫檀和蔻梢,要不然还能照顾一下。 她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一喊,我就听到了。” “嗯,谢谢恩人。”袁玲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四周安静,却有光亮,心里的恐惧一点点消减,这里是客栈,不再是小黑屋。 没事的,没事的。 可以好好睡觉,睡醒了,就能见到娘了…… 县令得到了钱财,心情高兴,便只罚了两人各打二十大板,关两天大牢,正数着铜钱时,却被告知,将军来了。 县令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要么就是商人,现在来了将军,武铁县是出什么好货了?把将军请进来!” 他没见过陈兆。 陈兆拿出将军令时。 县令忙跪在地上,磕头:“下、下官见过大人,有失远迎,请将军见谅。” “起来吧。”陈兆坐在高位上,看着桌上的葡萄酒愣了一瞬,他抿嘴道,“本将军想请县令帮一个忙。” 县令抱拳,“请将军吩咐,下官一定肝脑涂地!” 陈兆从袖子里拿出一幅画像。 “此人叫江璟,是个流犯,他得罪了本将军,又欺辱我的妻子,县令能否替本将军解决一下心中之事?” 这… 这不是刚才救袁玲的男人吗? 真是晦气,一个流犯装什么商人。 县令弯腰磕头:“竟敢得罪将军,下官一定不会放过他!” 陈兆走后。 亲信问:“大人,我们该怎么给他教训?打一顿?” 县令双手背在身后,摸着下巴思索道。 “一个流犯,神不知鬼不觉死了又能如何?去办吧,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 第122章 白落雪救了江璟 下午,起了一阵风。 芳菲面色凝重,在小姐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点头道:“是真的,陈楠亲口跟我说的。” 白落雪抿嘴,扒着窗户朝外面望去。 她捂着肚子,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我们走吧。” “小姐,您真的决定了吗?”芳菲揪住小姐的衣袖,心疼地挽留道。 “莫要问了,犹豫就会失败!”白落雪闭眼,流下眼泪,甩开芳菲的手,似乎没了顾忌,大步朝前走去。 久酥刚从袁玲的屋里出来。 保胎还走这么快?她正欲回屋,手刚放在门上,心绪不宁,这段时间,他们都没闹事,憋坏呢?她走下楼,“掌柜的,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带回来的袁玲。” 掌柜也同情她的遭遇。 “好的。” 此时,江璟收到了暗影的反馈,似乎山上有什么不寻常的秘密,他离开暗巷,突然,一匹疯了似的马,朝他奔来。 人群四散。 他还尚未挪动脚步。 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人。 “啊!” 马蹄抬起,朝白落雪肩膀上一踹,芳菲尽可能接住她,主仆两人摔在地上,江璟趁着空隙,将马打翻在地。 白落雪捂着疼痛的肚子,看着走近的江璟,满头大汗道:“你、你没事就好。” 人群里有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又是这匹疯马,之前撞了老人,今天又撞了孕妇,我就说早晚会出事!” 江璟眸光一沉,难道不是阴谋,是巧合? 他半蹲下,“我送你去医馆。” “江璟哥哥。”白落雪苍白的脸上勾起笑意,她伸出手,想要勾住他的脖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江璟没回答,他拿出十个铜板。 “谁帮我把她送去医馆,这铜板就是谁的了。” 白落雪瞪大眼睛,见有个男人自告奋勇,她疯狂挣扎,不让别人碰,“贱民!不许碰我,江璟,我救了你一命,你竟然还如此对我!你还有良心吗?” “阿璟。” 就在江璟陷入要被声讨的处境中。 久酥缓缓走来,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递给江璟一个安心的眼神,蹲在地上,握住白落雪的手。 “放开我!”她挣扎道。 久酥声音一冷:“我会医术,怎么,你不愿意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白落雪不敢动了。 久酥一摸脉便知道了一切,她没有拆穿,孩子无辜,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当成了维系旧爱的工具,真是可怜。 只是,孩子现在不能保不住。 否则江璟就真的要被困在一个‘孩子因你而死’的无形牢笼里了。 白落雪嘴角勾起,凑到她耳边道:“江璟哥哥肯定会自责,久酥,你拿什么跟我争?我要让他陪着我。” 久酥从怀里拿出财神爷给的‘保胎丸’。 倒在手心里两颗。 “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孩子出事,最起码这半个月都不会。”她大声道,“这可是上好的保胎丸,难道你不想保住孩子吗?” 白落雪咬牙,只能吃下保胎丸。 她就不信,这东西如此神奇。 “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呢。”久酥挑眉,她看到陈兆急匆匆跑来,这对夫妻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冷笑一声,便回到了江璟身边。 陈兆皱眉,看着襦裙上的一点鲜血。 “出什么事了?” “夫君…”白落雪靠在他的怀里,委屈不已,可浑身紧绷,担忧和恐惧骗不了人。 哎呦,又出现个男的,大娘大婶们的眼神亮了又亮,两个的故事,她们听腻了,四个人的爱恨情仇,她们可是很感兴趣啊。 她爱他,他爱她,她也爱他。 又来一个他,他好像爱她也爱她啊。 好心人解释道:“刚才一匹马冲过来,差点撞了这位公子,然后你娘子挡在前面想要救他,其实啊,这位公子身手不凡,一个人就能撂倒疯马,在孩子快保不住时,这位姑娘,拿出了保胎丸给你娘子吃下,看起来好多了,然后你就来了。” 久酥肯定地点点头。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还自带点评呢。 陈兆脸色难看,逼问:“你竟然为了江璟,一个人去挡疯马,孩子都不要了?” “不、不是这样的。”白落雪拼命摇头,气得头懵,又哭得心窝难受,“我身子重,看到疯马的时候,来不及闪躲,夫君,既然已经如此,那我们何不故意让他报恩?” 报恩?他需要一个流犯报恩吗? 陈兆闭上溢满怒火的眼睛,“陈楠,送她去医馆!另外,把这匹马杀了!” 那双冰冷的眼里,不见一丝爱意。 白落雪明白,他连一点喜欢都没有了。 陈楠和芳菲扶着她。 白落雪捂着腹部,竟不觉得疼了,那保胎药当真如此管用?“夫君,一会儿你来找我好吗?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 陈兆犹豫几秒,点头答应了。 须臾,他走到江璟面前,“这是你欠落雪的,我要你跪在地上,朝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江璟淡淡道。 “她想故意用什么‘恩情’来绑架我,但我宁愿受伤,也不需要她救。” “但她救了你是事实,跪在地上磕头!”陈兆眼睛一眯,明显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了。 久酥道:“那我呢?我是白落雪和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你俩要不要也给我磕一个?” 陈兆大吼:“久酥,你非要维护他对吗?” “陈将军,我当然要维护爱人了。”久酥嘴角边浮起一丝讽意,“再者,要真深究起来,这真的是一匹疯马吗?” 陈兆眉头紧紧皱起。 他是将军,县令不可能敢供出他。 可看到久酥那双毫不畏惧的眼神,心里生出一丝慌乱,“不就是一匹疯马,还能有什么?江璟,这次算你运气好!” 亲信看到这一切,赶紧跑回衙门了。 他急得不行,“坏了坏了,大人大事不妙啊!那匹疯马把将军有身孕的女人给踹着了,好像还流了血。” 县令摔碎茶杯,着急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听说陈将军的女人可是老将军的女儿啊!”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死法。 “呼,不行,快把府里上好的药材都带上,我给白小姐送去,哦,对,再挑几个漂亮的美人,光讨好白小姐不管用,还得让将军消气。” 哪个英雄不爱美女? 他刘方凯的美人计,在江湖上可是出名。 第123章 难道你已经怀了江璟的孩子了? 大夫把脉,他满脸疑惑。 陈兆催促道:“快说,怎么样了?” 大夫摸着胡子摇头,说:“真是怪了,昨晚,我给夫人把脉,胎像不稳,其实已经只有两成希望了,今日受了马的惊吓,竟然还多了三成,敢问夫人吃什么了?” 肩膀上的伤有些重,已经淤了。 用了上好的膏药,才缓解了疼痛。 白落雪抿嘴,“好像是保胎丸。” 大夫点头:“若真如此,夫人可继续服用此药丸,再加上好好休息,假以时日,孩子就能保住了。” 他一走。 陈兆就把芳菲赶了出去,他大步一跨,坐在圆凳上。 “白落雪,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昨晚,突然间流血,大夫说同房和奔波的原因,孩子要保不住了,我不能就这么让孩子离开。”白落雪摸着肚子,眼底一片凄然,“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陷害或者施恩久酥,让她重新回到夫君身边。” 陈兆原本微蹙的眉头更紧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白落雪激动地坐起身,她含着眼泪点头,她的脸色苍白,精致的脸上浮着委屈,谁见了不怜爱? 她道:“是真的!我见夫君思念姐姐,总想为你解忧,再者,孩子不保,我要养身体,肯定不能伺候夫君,与其让外面的女人伺候,还不如让姐姐伺候,对不起,我是太伤心,钻了牛角尖,一时想到了这样的办法,要是父亲知道,肯定会怪罪的。” 提到‘父亲’。 不免有些哽咽。 如果在盛京,身为白家的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嫡女,她会被如此欺负吗?江璟和久酥敢拒绝她吗?陈兆会如此漠视她吗? 陈兆想起老丈人,不免浑身一颤。 要是让老丈人知道落雪差点滑胎,还被马踢了,而他竟如此冷漠,非要拔了他的皮,这一身盔甲,也会被脱下。 更何况,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落雪,抱歉,让你受罪了。” 白落雪低头,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夫君,大夫说那保胎丸有用,我们的孩子还有救是吗?” “我去找久酥要保胎丸。”陈兆握住她的手放进被褥。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可那裂缝仍旧留在了两个人的心中。 出了门。 陈楠低着头,小声道:“属下有一点事想跟将军禀报,昨晚,我看到芳菲去请大夫了,也听到白小姐跟芳菲商量怎么让久姑娘回心转意。” 陈兆脚步一顿,看着一楼来来往往的食客,他平静又枯燥的内心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你说真的?” “属下不敢说谎。”陈楠点头道,“而且,经常听到白小姐挂念您,也为破坏您与久酥的感情感到自责。” 陈兆握拳,“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陈楠叹气,解释道。 “属下斗胆,我们都是从战场上拼了命活着回来的,您与白小姐互相喜欢,旁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最近您似乎变了。” 变了?久酥也这么说他。 陈兆思索片刻,抬起头的那刻,仿佛回到了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拍道:“嗯,我知道了,谢了兄弟。” 三人正吃饭。 袁玲的情绪一直不好,敲门声,直接把她吓得站起来了,“我、我……” “别怕。”久酥笑着安抚,“吕宇和蕙叶已经被关在牢里了,他出来,我们早就回宿明县了。” 袁玲点点头。 江璟开门,他长叹一口气。 “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找久酥买保胎药的,你也不想看到孩子活生生离开人世,对吗?”陈兆抬手阻止他关门,语气竟极为平静温和。 诶,还别说,狗不发疯的时候,还挺礼貌。 袁玲松了口气,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她已经饿了很久了。 久酥道:“我就一瓶,花重金买的。” 陈兆皱眉,语气立马变得犀利。 “你买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已经怀了江璟的孩子了?你还要脸吗?你才刚跟我和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 “滚呐!”久酥抄起筷子,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江璟揪住他的领子,拥出门外。 “不像陈将军一般龌龊,家中有妻,却还要宠妾灭妻,不守道德,我会八抬大轿迎娶阿酥,一切都名正言顺!” 门关上。 袁玲小声道:“恩人,男人的话千万别信,但他也是我的恩人,呃,那你就信一半吧。” 久酥与她相视一笑。 袁玲放下碗筷,又眼力劲儿地离开了。 江璟从竹筒里拿出新筷子,递过去,他道:“今晚,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在那座山上似乎发现了有人的踪迹,附近的人总是听到敲砸的声音,还有车辆经过,恐怕,昌王不可告人的秘密,便在那里。” 久酥思忖几秒。 “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夜色完全沉下来时,整个客栈的灯都暗了下去,两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准备从窗户翻下去,二楼,江璟轻松跳下。 久酥:“……” 呜呜呜,好高啊,到底谁提出这么坑人的办法。 江璟伸手,“阿酥,放心跳,我摔着也不会让你摔着。” “好。”久酥深吸一口气,坐在窗户上,跳!跳!不敢跳啊!她死死地扒着窗沿,忽然,屋顶落下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 黑衣女人伸手,声音冷冷道:“我抱你下去。” 久酥见江璟点头,也放松了警惕。 被黑衣女人公主抱起,关上窗户,轻盈地落在地上,她道:“美女小姐姐,谢谢啊。” 黑衣人手一顿,明显害羞了,左右看看,随意选了个方向,就飞走了。 久酥瞳孔微颤,用手指尖鼓掌。 “轻功诶。” 一路骑马狂奔到山脚下,距离十公里,他们停下,四周空旷,绝对会被放哨的人看到,他们穿着夜行衣,步行会比较安全。 “如果累了,我背你。” “区区十公里!” “……” 一炷香后,久酥揉着肚子一侧,“岔气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她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两人分别朝山上看去,竟格外清楚,在烛光的照耀下,他们拿着铁锹,不停地在开采着什么东西。 江璟唤来两名暗卫。 久酥递过望远镜,暗卫震惊不已,这东西竟如此清晰,为验证真实性,他们看向别处,与这黑东西看的内容,一模一样。 就是更清晰了。 第124章 财神爷施法了 昌王私自挖铁矿已然是事实。 暗卫道:“事已查清,江公子,我们可以身退,我们两人现在便动身回盛京向太子禀报,您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的吗?” 江璟抿嘴,接过望远镜。 “替我向太子殿下问好。” “哦,这是给太子的练习题。”久酥假装翻找着书包,实则从系统里兑换出数学算数题,“希望他多学多练。” 【铜叶子-10】 暗卫:“……好的,我一定带到。” 这可真是一件奇特的礼物。 离开山区视野,天微微亮起,两人同骑一马,来到铺子前,江璟嘴角勾起问:“真一天?” 久酥点头,“那当然了,财神爷给的东西都是好的。” 江璟含笑不语。 久酥试探性地推了推,门能晃动,高兴地拿起钥匙开门而入,与宿明县的景色不同,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竹林。 秋风吹来,落了几片叶子。 火锅桌的布局倒是跟上一个一模一样。 江璟抿嘴,或许太过震惊,真心竟很平静,阿酥一直以来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他走下台阶,伸手抚摸着竹叶。 “是真的…” “你也不敢相信,对吧?”久酥不知该如何解释翻新卷,只能道,“财神爷施法了,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江璟不假思索:“自然。” 久酥时不时往他身上瞥,唔,这男人没有一颗好奇心吗?就不考虑这话真假,就不问问她如何认识的财神爷? 奇奇怪怪。 她拽着他来看火锅的发动方式。 “这是电,类似于火,能够发热。” “阿酥,我现在怀疑我并未睡醒,不,是太困反而入梦了。”江璟生活的时代,并没有这些。 除了,天上打的闪电。 这间铺子,就好似世外桃源,打开了江璟闭塞的消息,他抬眸被乌云金光照耀着、明媚的姑娘,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波澜。 他甚至觉得,与她中间间隔了无数条河流。 就当他胡思乱想时。 心爱之人握住了他的手腕,兴致勃勃地介绍火锅店的一切。 “这个单间,用来做奶茶果茶,这边放蘸料,以后每家火锅店,都留出一个包间,给我们自己人用,怎么样,江公子入股吗?” 听此,江璟从荷包里倒出三两银子,还有之前去学院给的费用。 久酥拿出一份股份合同书。 江璟婉拒道:“我不懂做生意,说实话,十成力里,我连一成都贡献不了,这东西我不能签,阿酥,这些都是你的。” “好,那我赚钱养你。”久酥收起合同,眼底浮现出红意。 天大亮。 关上铺子,他们回客栈补觉。 袁玲拿着久酥给的铜钱,买了俩包子,吃了就继续睡。 久酥推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着实吓了一跳,“你有病?” “落雪肚子不舒服,我是来买保胎药的。”陈兆握拳,她骂他有病,他忍了,听到孩子可能要没,他的心也在滴血。 久酥伸出一根手指。 “我只有一瓶,一千两。” “好。”陈兆没降价,拿出十张一百两银票便放在桌上,神情变化莫测接过药瓶,他沉声问,“久酥,你很讨厌我吗?” 久酥重重点头:“对!” 陈兆的背影有一丝落魄,看着手里的药瓶,那一丝丝能救回孩子的喜悦,也被那一个‘对’字所冲散。 若是没有那一场战争,他没有被抓去当壮丁,与久酥一定生活很美好吧? 他打猎,她织布。 若是没有和离,既然是将军夫人,也会履行夫妻的责任,他与久酥也会有孩子吧? “好厌恶现在的生活。” 无人看到的角落,将仇恨、悔恨、厌恶以及心酸的眼泪咽进肚子里,身为猎户,他很清楚一件事。 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已离弦,不得后悔。 陈楠见从小的好友如此难过,不知该如何,他抬头,又看到了芳菲,叹了口气,跟上前去。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金叶子x1】 一直到下午,久酥才不舍得醒来,按照惯例,先拜个财神醒醒脑,她看过翻新卷的规则,铺子会得到财神爷的仙气庇护。 她可以理解为,未经允许,不能私自入内吗? 江璟只睡了两个时辰。 他认真读书,毕竟与向科十天后,还有一场赌约。 当晚,袁玲听到要回宿明县,眼睛里激动地闪烁着泪花,她往嘴里猛塞了两个包子,哽咽问。 “恩人,您看我这样可胖了?” “胖了,还白了。”久酥心里一酸。 袁玲破涕为笑,“那就好,娘看到就不担心了,两位恩人,真是谢谢您了,袁玲回去后,一定为您当牛做马。” 有因有果,久酥没想到,这一次救人,给自己救了一个很大的生意帮手。 此时,县衙里。 好酒好菜布满一桌,刘县令正对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敬酒,笑容恭维道:“对了,大人,陈将军来了。” “他来做什么?”面具男攥起拳,语气明显染上了震惊。 刘县令着实吓了一跳,忙解释道:“将军来陪白小姐散心的,她那孩子似乎不保,还让下官帮忙杀一个流犯。” 流犯?江璟! 面具人猛地站起身,情绪更为激动:“是不是叫江璟?” 吃顿饭,给刘县令整得心里格外忐忑。 他缓缓站起身,不知发生何事地点头:“确实叫江璟,大人,您怎么知道?” “这江璟在盛京时,与太子便交好,他来这里所为何事?”面具男不停地在想,为何一天内。 陈兆和江璟都出现在了武铁县。 难道他们发现了武铁县的秘密? 刘县令道:“他们是来寻亲的,一个叫吕宇的囚禁了袁玲小五年,这事儿是真的,大人,您别担心,下官会加派人手,要是他们闹事,下官就抓起来,再说,江璟不就是个流犯吗?能掀起什么大浪。” 面具男点点头,“这话没错,陈将军想杀江璟,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昌王本想娶白小姐,但老将军一直不同意,如果我能为昌王拿下陈将军,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去,查一查,陈兆和江璟都在哪儿家客栈。” 第125章 劫富济贫的土匪 明扬客栈。 面具男身着绝好的锦衣,带着十个奴仆,前来送礼,掌柜收到消息,都已经清场了,他躬身上前。 “大人,将军在三楼,至于江璟一早便走了。” 面具男不禁怀疑,难道真来救人的?他问:“掌柜,你觉得他像是来干什么的?” 掌柜如实道:“是来找人的,一来就跟小二打听谁会叠风车,查到袁玲被关,就立马报了官,也就休养了一日,便离开了,说是袁玲思母心切。” 看来,还真是来寻人的。 区区三日,能查到什么,他们又不是神人。 面具男点头:“带我去找陈将军。” —— 夜里,风很大,每次经过树林时,袁玲都会醒,这种不相信世间的感觉真不好,她紧紧攥着衣襟,想着以前的日子,竟然冒出了大汗。 她需要风。 可又惧怕黑暗。 只有一辆马车,她跟久酥妹妹睡在隔间里,江公子睡在外间,她掀起帘子的一角,朝黑暗中看去。 立马又缩回了手。 好吓人。 不对,好像有人。 袁玲鼓足勇气,再次掀起一角,果然看到不远处有十几个人,正偷偷摸摸往这边来,她不停地深呼吸。 不作他想,赶紧晃醒两个恩人。 “妹子,江公子,好像有土匪。” 前天通宵,实在累了个半死,久酥从沉睡中惊醒,灵魂似乎都要分裂了,袁玲抬手给她轻揉缓解痛苦。 久酥回神,也听到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袁玲姐,你在这里待着别出去。”她掀起遮帘,与江璟汇合,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动锁定弓弩,看着男人戏谑的眼神,轻咳一声,“别在意这些细节。” 江璟嘴角勾起,这包也太‘大’了。 “先礼后兵,阿酥,你躲我身后。” 他拿起佩剑,挑起帘子走出去,正好与那群土匪正面撞上,帘子后,久酥已经将弓弩瞄准好了土匪头子的腿。 只要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就会变成瘸子。 土匪骤然一愣:“!!!” 江璟举手作揖,在夜空下,声音清澈空旷:“各位是有什么事吗?若是无心入了你们的领土,我们可以退出去。” “哈哈哈。” “第一次有人对我们土匪这么客气。” “这小白脸还挺有礼貌,大哥,要不你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骆老大将打趣他的小弟踹开,认真道:“咱只劫富人的银子,不做那些烧杀抢掠的坏事,你这小公子怪有礼貌,俺挺喜欢,你把钱财留下,我放你们走。” 江璟道:“实不相瞒,我是个流犯,根本没有银子。” “流犯?”骆老大皱眉,想起陵城唯一的流犯就是江家,他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那你们走吧。” 久酥下了马车。 骆老二眼睛一眯,瞬间起了歹意,他凑到骆老大耳边道:“大哥,你看他衣着清丽,身边还有美人相伴,像是流犯吗?比官老爷混得还好,您可别被他骗了。” 骆老大摇头,“他们没有随从,或许是有重要的事,不得已雇了一辆马车。” “大哥,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骆老二语气难以压制的兴奋,这女人比寨花还要好看。 管她富人穷人。 他喜欢不就行吗?大哥真是的,不懂人间美好。 骆老大抬手:“老二!” 骆老二带着自己的一队人,不听劝阻,朝前冲去,“小白脸,放下剑,老子饶你一命!” 小美人儿,他来了!眼睛里的精光越来越浓厚。 江璟抽剑,往前跑两步,挡在前面,阿酥不会武功,他必须为她争取更多的空间和机会,“休想!” 久酥冷汗直冒,她深吸一口气,举起弓弩,对准土匪,按动射击。 嗖! 一发利箭,直冲骆老二。 他反应迅速,抓住一旁的小弟挡在前面,可惜,利箭并未射进小弟的身体里,而是毫无违和地转了个圈。 快速、力道又足地射进骆老二的腿上。 “哎呦,他奶奶的,这什么东西还会拐歪?疼死老子了。”他拔出箭,疼得大汗淋漓。 江璟走过去,将箭捡起,在手里转了个圈,对久酥挑眉,“重复利用?” 久酥正欲开口,便看到骆老二举起刀,想要搞偷袭,她再次锁定他的腿,嗖,一声剧烈的惨叫响起。 骆老二吼道:“啊啊啊!为什么是同一个地方!?” 江璟微怔,这箭法在陵城抓人格分裂的凶手时见过,他能怀疑不是阿酥技术高超,而是弓弩自动瞄准吗? 他伸手,“麻烦你自己拔出来。” “你!”骆老二欲哭无泪,他拔出利箭,咬牙切齿道,“给你!赶紧拿走!” 有小弟还想偷袭。 只见久酥再次举起弓弩。 骆老二咬舌喊道:“混蛋,把刀给老子放下,箭不打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是不是?” 他撕开腿上的布料。 鲜血涌出,那伤口就好像是窟窿。 他奶奶的,这小娘们真是残忍。 骆老大摆手:“快把二弟抬走。” 江璟坐在一旁,开始擦拭利箭上的鲜血,“嗯,这血真黑,有点脏,真是一滴黑血,坏了一把好箭。” 久酥素手抬起,蹙眉思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离近的人能听到。 “阿璟,你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啊。 是在说刚才那狗东西,是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土匪:“……”他们听得见。 骆老大笑道:“两位多有得罪,不打不相识,我们是骆驼山上的土匪,专门劫富济贫,刚才那是我二弟,性情顽劣,还请见谅,斗胆一问,姑娘这是什么武器?” “秘密武器。”久酥轻笑一声,便扔进马车里了。 袁玲吓了一跳。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不敢动不敢动。 骆老大再次询问:“我能否花重金买下。” 久酥打算无中生友一下子,她委婉道:“这是我一个死去的朋友给的,意义重大,无法用金钱衡量,实在抱歉了,骆当家。” “原来如此。”骆老大不禁有些可惜,如果他有了这武器,就不怕这些县城的狗官了,一个个把他们都击毙! 他隐忍恨意,又道。 “在下叫骆万家,若有什么好武器好东西,还请记得我,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久酥。” “江璟。” 还真是流犯,竟然熬过了穷困的日子,混到现在这般地步,必定忍常人之不能忍。 还有这江姑娘,别看是一介女子,真乃神人气质。 “告辞。” 骆老大带领小弟离开,他留恋地看向马车,却看到在车里偷看的女人,他不免有些震惊。 世上,当真有如此悲怜的女子? 第126章 神仙能变出许多新颖的物品,阿酥是仙女吧? 袁玲怕被抓走,赶紧松手,见两人走进来。 她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出虎穴,又入狼口,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好土匪?” “也有坏的。” 久酥将弓弩装进包里,却拉不上拉链。 见男人眸子笑意深邃,她撇撇嘴,假装不想合住,将包扔进车内室,用布蒙住,双手环胸,“哼。” 江璟了然,阿酥许是有一个神奇的百宝箱。 他凑近道:“我在书上看到过,神仙能变出许多新颖的物品,阿酥是仙女吧?” 久酥耳尖一红,眸子里闪烁着笑意,假装嫌弃地一推。 “少看点神话书,快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赶马车呢,江公子,到时候可别翻车哦~” 江璟将车帷固定住,才躺下,他一手垫在头下,一手随意地搭在一侧,侧眸道:“冷吗?” 久酥顺势躺在他胳膊上。 两人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就好似有猛兽在吹着,须臾,她轻声道:“阿璟,我去陪袁玲姐了,她一个人肯定很害怕。” 江璟松开人儿,“好,有事喊我。” 回到内室,对上袁玲揶揄的目光,久酥很高兴她不再沉浸在恐惧里,袁玲捂嘴偷笑:“妹子,你跟江公子要成婚了?” “还没有呢。”久酥大方承认,“互相喜欢,如果能走下去,就成婚。” 感情的甜蜜,总能让人沾染上这份喜悦。 听此,袁玲眼里泛起羡慕和高兴。 “妹子,我看江公子是个能值得托付的人…”突然她一顿,苦笑道,“你看我真是的,自己嫁的人都是个混蛋,还给你在这里说这说那呢。” 眼里泛起了泪花。 是成婚十年,三年幸福,两年心痛和五年滔天恨意。 久酥躺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望着车顶安抚道:“袁玲姐,不是你眼光不行,是他人变了,这世道千变万化,唯有相信且爱自己,是正确的事情。” 袁玲长舒一口气。 “你说的对。” “……” 聊天就是如此,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天微微亮,久酥就被馋醒了,江璟和袁玲都不在,她下了马车,双手举过头顶伸着懒腰。 袁玲正在烤野鸡。 见恩人醒了,她高兴地招呼道:“妹子,快洗手来吃早饭,这是江公子打的野鸡,刚好熟了,来,这鸡腿给你。” 久酥手放在布子上擦拭,看着香味十足的鸡腿,馋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肉味香嫩,条条分明,外酥里内,鸡皮特别好吃,特别是鸡翅那种似糊非糊连骨头都能吃。 “阿璟呢?” 袁玲道:“好像去打水了吧?我看他朝湖边走了,咦,江公子好像回来了,后面那是谁啊?” 久酥望过去。 只见江璟脸色冷沉,步伐很快,身后跟着一个衣衫破碎的女子,不停地小跑追着前面的男子。 “公子,公子,你慢点,奴家追不上了。” 袁玲尴尬轻咳:“看来江公子遇到麻烦了。” “还是个漂亮的麻烦呢。”久酥挑眉,她低下头认真啃鸡腿。 接着,江璟坐在她旁边,语气染上委屈和讨好之意,生怕被误会,“阿酥,好吃吗?我今天早上刚抓的。” “好吃。”久酥满手是油。 风吹着,头发黏在嘴角边,他抬手帮她整理发丝,满是温柔和爱意,看着心爱之人油嘟嘟的红唇。 嗯,想亲。 袁玲又给久酥递过去一根鸡腿,也给江璟了一些鸡肉。 她看着那女人满眼厌恶。 她记得蕙叶也是这么出现在夫君面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把吕宇的魂儿给勾走了,这或许是对恩人的一次考验。 “我去烧水。” 然而,身后可怜兮兮的女子被无视的很惨,她紧咬嘴唇,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她身子娇软地跪在地上。 “公子,您别不理嫣儿好吗?我父母都死了,好不容易遇到公子,难道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久酥托腮,“抛弃?” 江璟皱眉,将撕好的鸡肉喂给阿酥吃。 “方才我去打水,碰到一群恶霸在抢东西,我想我都自顾不暇,更何况,带着你还有袁玲姐,便不想多事了。” 毕竟这年头,做好事容易扯皮。 他顿了顿,继续道。 “只是她跑到我旁边,恶霸以为我要英雄救美,便出手,我将一人扔进河里,他们便吓跑了……” 久酥会意,点头道:“然后,她就跟你来了?你打算带她回去?” 江璟极为无奈。 “阿酥,你别打趣我了,我们收拾东西快走吧。”他浑身不舒服,仿佛被什么缠上了。 袁玲喂了马吃完饲料。 两人也吃完烤鸡了,程嫣儿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马车前,她脏兮兮的脸上挂着泪水,磕头道。 “公子,求您收留我吧。” 那姑娘是谁?是公子的夫人吗?为何没盘发?没成婚就如此孟浪吗? 江璟冷声道:“让开!” 程嫣儿摇头,眼泪流满整个脸庞,她恳求道:“夫人,求您了,就可怜可怜奴家,求您别这么狠心!” 咣!久酥猛地掀起车帘。 她厉声:“为何要收留你,你有什么用处吗?天底下可怜人这么多,难道我都要收留?” 程嫣儿捧着手帕,如花娇弱。 “奴家给您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久酥用平淡的声音问,“那你能拉着这辆马车跑吗?你去我家能拉货吗?” 程嫣儿露出难色:“这…夫人,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公子,奴家是您救的,只要您收留奴家,奴家一定好好伺候您。” 为了能被收留。 她红着一张脸,紧咬下唇,扭着曼妙的身姿,楚楚可怜的神情,多了一丝诱惑。 江璟眼底泛出厌恶,“原来不想当牛马,想当蛆。” 程嫣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的身材纤细又丰满,见过她的人都喜欢,都想把她娶回家,这个公子为什么会如此? 一定是夫人在身边,不敢表露对她的喜欢。 久酥吹口哨,“孑然,绕过她!” 别踩伤了又赖上他们了,她望向驾马车的男子,无奈摇摇头,恐怕这件事情在阿璟心里已然留下阴影。 救人没错。 若那人恩将仇报,坏事势必会再次发生。 你行你的善,他做他的恶。 “嘶~”孑然抬起马蹄,在地上抛了两下土,仰天嘶鸣,朝右边的空地里狂奔而去。 第127章 嘴里别喷粪,你家有米吗? 灰尘扬起,洒了女人一身。 “咳咳。”程嫣儿不顾眼睛被迷,她提着裙摆,朝马车追去,她大喊道,“公子,您等等奴家!” 从后窗里。 袁玲看到程嫣儿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一切,她呼出一口气,似乎释怀了:“如此娇羞可怜,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诱惑?不喜欢她,还能喜欢我这个黄脸婆吗?” 像吕宇那样的普通人,没接受住考验,还起了歹念,她想不明白,他们多年的感情竟比不过一个落魄女子。 看到追着马车跑的女人就明白了。 久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姿态摇曳,楚楚可怜,泪水在脸上简直是点缀的黄金,质疑男人,理解男人,哎,成不了男人咯。 “袁玲姐,你底子好,打扮打扮,绝对好看,但你由于操持家务,又舍不得花钱,而他享受着被伺候,又喜欢别人的脸,你要是不管不顾,做着美容也好看。 他啊,就是不知道知足,不珍惜你,女人啊,还是要多爱自己。” 吕宇拒绝不了诱惑,又不愿意舍弃袁玲这个摇钱树。 心生歹念,做出了恶事。 袁玲点头,“是啊,今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程嫣儿追了很久,终于体力不支,摔在地上,她爬起来,大喘着气看着马车,留给她的只有灰尘。 “呼。” 她委屈地抹干净眼泪,捡起地上的包裹,盯着地上的车印,下定决心跟上,不就是去宿明县吗? 身后,一辆马车驶来,车厢比刚才那辆更豪华。 程嫣儿眼睛一亮,舍命拦截。 陈楠勒紧马缰绳,听到车里人凌冽的声音,他赶紧请罪:“抱歉将军,有个姑娘拦路。” 很快。 陈兆从车上下来,看到程嫣儿,喉结滚动。 “你可知拦截马车,一旦看不见,你的命可就没了!” 程嫣儿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娇小可怜道:“奴家遇到了歹徒,侥幸逃生,还望爷能出手相救,奴家一定倾心相报。” 老天待她不薄。 第二次机会,她不会轻易放弃。 这个男人似乎更有钱。 陈兆语气放缓道:“我最讨厌歹徒,上车吧,我捎你一程。” “是,谢谢爷。”程嫣儿小心翼翼走到马车,看着略高的前室,有些窘迫,见男人大手伸来,她娇羞一笑,“谢谢爷。” 陈楠微微叹气。 白落雪听到动静,悠悠醒来,看到陌生的女人,她皱起眉头,“夫君,她是谁?” 程嫣儿心累,怎么他也有娘子。 她乖巧地跪下,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说辞,柔声道:“奴家一定不给爷和夫人惹事,奴家还会伺候人。” 夫人二字,讨好了白落雪。 芳菲吩咐道:“给我家小姐倒杯茶。” 程嫣儿忙倒好茶,跪着奉上。 白落雪抿了一口,脸色大变,茶水扔在程嫣儿的身上,接着,巴掌落在脸上,她呵斥道:“这么烫,让我怎么喝?你会伺候人吗?还是只会伺候男人?” “啊!”程嫣儿吃痛地往后倒去,陈兆下意识一扶,两人的姿势变得更微妙,好似她躺在了他的怀里。 见此。 白落雪骂道:“贱人!想勾引我的男人是吗?” 芳菲得到小姐的吩咐,将程嫣儿拽起,狂扇了两巴掌。 “你这样的女人,我们在盛京可见多了,装可怜让男人心疼,我告诉你,傻子才上当,我家姑爷聪慧过人,你这样的伎俩,一眼就识破!” 丫鬟很聪明,先把将军架起来。 陈兆轻咳一声,也不好说什么圆场的话,他道:“这位姑娘,我已有妻子,等到了宿明县,你便下车吧。” 程嫣儿含泪,退到角落,她点头,“是,奴家明白。” 陈兆叹了口气。 落雪原本也是如此温柔,可如今却变得咄咄逼人,“落雪,我陪你去休息,别气了,孩子要紧,等回去后,我便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陈兆唯一的夫人。” 白落雪刻薄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夫君,落雪只是太喜欢你,担心你被人抢走了,你放心,等回盛京后,我会告诉父亲,让他安排你实权。” 两人互相给了一个台阶。 实权,可是每个将军最渴望的事情。 —— 陈家村,工厂已经完成一半了,效率极快,他们知道这里建成,就要招工了,谁努力,东家都看在眼里。 起早贪黑,夏热冬冷,路又远,那可难熬了。 如果能在村里找一份,长期的活计,工钱多少,能养活家就行。 久酥不好对付。 可久家已经揭不开锅了。 赵玉兰踹了一脚空了的米缸,骂道:“久贵,你再不去找活,咱全家就饿死了,先吃那老不死的肉,再吃这赔钱货的肉!” 日头当空,她扭着身子去休息。 老妇人出现在门口,偏凶的脸上尽量和善地笑,她招手,看着走近的孩子,“知淑啊,好孩子,把你奶奶叫到我家里,不要告诉别人,乖。” 久酥给的银钱很多。 她炖了点肉,炒了一个青菜,还煮了四个鸡蛋,三大碗白米饭。 久母牵着久知淑进了院子,如坐针毡。 上次,真的当她做多了饭,可每次都做多饭?她不信,“大妹子,你不说明白原因,我就不吃了。” 更何况,她这个邻居。 平时,根本就不与人交往。 袁大娘点头,分好筷子,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让她先吃,“那我就告诉你,是久酥交代的,她怕你那黑心的儿子和儿媳贪了银子,就让我偶尔多做一口饭,给你和知淑吃,人啊,一定要分清楚谁对你好,别到时候,伤了你女儿的心。” 久母震惊到心情无法言喻。 袁大娘端起碗道:“吃吧,但是别跟你儿子他们说,我不想多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打眼一看,翻了个白眼,说到就到,长顺风耳了吧? 陈玉兰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和不解。 “哟,老不死的,赔钱货,还吃上大米饭了?说,你是不是把米偷这里来了?”她牵着儿子走过去。 伸出手想要端过碗。 袁大娘眼睛不眨,筷子快准狠地敲在陈玉兰的手背上,她毫不客气道:“嘴里别喷粪,你家有米吗?陈玉兰,你敢来我家撒野是吗?” 第128章 母女重逢 陈玉兰后退一步,护着儿子,紧张地问。 “你、你给这老不死的和赔钱货吃饭,有什么阴谋!” “我看不下去你虐待她们,有问题吗?”袁大娘眼睛扫视院子,听着陈玉兰骂着脏话,抄起靠在墙上的扫帚,朝母子打去。 “滚!”她吼道。 陈玉兰弯腰抱起儿子,“你个老毒妇,你性格古怪,难怪把男人克死,女儿不回来看你,活该!嗷!疼,你真打…” 袁大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上来了。 刺人的扫帚如同荆条般打在后背上,格外痛苦。 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才追了十几步路,她就气喘吁吁的了,可陈玉兰说的话,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老头子,你在恨我把女儿弄丢了吗?玲儿,你怎么不回来看我呢?” 啪嗒!泪水滑落,她抹了一把。 袁玲脚步如同埋没在地里,身体麻木,竟无法上前,她大口呼吸,捂着胸口,用力弯腰,大喊道。 “娘!” “玲儿?”袁大娘喃喃,一阵恍惚,忙回过头去,太阳照下,将眼前人的脸挡住,身形已经不能跟女儿重合。 可那一股由心底涌出的情感,痛击着她的内心。 她再次喊道:“娘!” 袁大娘腿脚发软,张开手,紧紧抱住跪在地上的女儿,她悲痛的呜咽着,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镀了一层金。 仿佛这五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袁玲哭道:“娘,女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袁大娘捧起女儿的脸,见其沧桑又满是饥黄之色,心中大为震惊,“玲儿,你、你过的不好吗?” 四周邻居都纷纷走出,他们见到袁玲都不认识了。 袁玲擦干眼泪,如实道:“吕宇是个负心汉,把我困在家中,不让我回来,多亏了久酥妹子和江公子这两位恩人,要不然我这辈子恐怕都回不来了。” 他们都骂吕宇不是人。 见此,陈玉兰上前,要情分道:“我家妹妹救了你女儿,大娘,你不表示表示吗?给我们个十两银子吧。” 袁大娘搂着女儿,抬起头,冷哼一声。 “陈玉兰,要点脸吧,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缺钱缺疯了吧?再敢管我们家的事,一扫帚把你拍死。” 陈玉兰不敢再说话。 久酥道:“大娘,回家再说吧,袁玲姐估计累了。” “诶!”袁大娘点头,她对着邻居道,“明天我摆酒席,给我女儿接风洗尘,各位都来吃,都来吃啊。” 此时,久母叹气。 “玉兰估计要被打得够呛了。” 她转身,看到袁大娘怀里的人,震惊不已,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谁。 “这不是袁玲吗?” “大娘,好久不见您了,您身体还好吗?”袁玲看到熟人,再次红起了眼睛,面对大娘的关心,她笑道,“多亏了久酥妹子。” 久母看向身后的久酥,竟低下了头。 他们围着桌子坐下,袁玲诉说着自从嫁过去,蕙叶出现后的遭遇,在场的每一人无不动容。 她抹着眼泪,“那狗东西,真让我恶心!” 袁大娘抱着女儿痛哭。 久母安抚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袁大娘与女儿相视一眼,朝她点头,两人站起,朝着久酥跪在地上。 “谢谢恩人!” “诶诶诶!”久酥忙扶起两人,“大娘,袁玲姐,都是邻居,何必这么客气,一切都是缘分,以后好好生活过日子。” 袁大娘恨得牙痒痒。 “也就是没让我见到那混账东西,我非要打死他!” 久酥也觉得该打他一顿,只是,她没想到,见到袁大娘护女儿的日子会很快看到,一个白了头发的母亲追着壮年满街揍。 是多么震惊又伟大的场景。 分离时。 久母领着孙女往西,久酥和江璟则往东。 她后背僵硬,不知道该对女儿说什么,不,那不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喂熟,从小就跟她不亲。 久知淑牵着奶奶的手,仰头,天真地问:“奶奶,你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吗?” 久母浑身一颤,她笑容僵硬道。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姑姑呢?”久知淑不懂。 久母叹息,“我和她这辈子没有缘分,没有母女之情,倾注再多感情也是别人的,我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她,只是每次睡觉时,都会想到一件事,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 久知淑问:“什么事呀?” 久母摇摇头,捏了捏孙女的脸蛋。 “我跟你说这些干啥,走了,回家吧,一会儿你娘又该发疯了,到时候啊,你就躲到奶奶的怀里,我保护你。” —— “小姐回来了!”常伯正在挂红灯笼,听到马车声,忙让人打开大门,紫檀和蔻梢听到消息,忙跑出来。 紫檀拿着行李。 蔻梢挽着小姐的胳膊,“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一去就是七天,奴婢真是想死你了。” “我又不是去了七年。”久酥抬头问,“怎么挂灯笼,府里是有什么喜事?” 常伯道:“小姐,后天就中秋节了,我擅自做主给府里挂点灯笼,挂了红彩带,想给府里喜庆喜庆。” 中秋节? 久酥抬头看向天上圆圆的月亮。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常伯,该买什么就买什么,没银子了就来找我支银票。” “您给的府里开支,还有好多呢。”常伯笑道,“小姐,您快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简简单单吃过晚饭后。 江璟和久酥都去了书房,帘子和屏风将两人的空间隔开,他望向屏风上心爱之人的影子,嘴角微微勾起。 身体上的疲倦,在这一刻慢慢消散。 “佳人相伴,书中步步平青云。” 久酥起身,从屏风处探出脑袋,鼓起腮帮,哼道:“书院还考爱情科目呢?少看小说,多学习,知道不?” 江璟学着她伸出三根手指,打了个‘ok’的手势。 久酥回到座椅上。 火锅店的菜单,分了五个区域,汤底、肉类、蔬菜、饮料和小吃。 菜单整整写了一张纸,明天再打听一下,这里的蔬菜都有什么,一个总管,每个区域安排四个服务员,两个厨房各两个厨师和两个帮手。 提供宿舍和三餐。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拿着写得密密麻麻的菜单,放在桌上,双手背在身后问:“你字好看,到时能帮我写十份菜单吗?” 江璟知道这是火锅店里的东西。 他道:“我父亲会刻字,到时让他给你做几个大木牌挂在火锅店墙上,我用书折给你写十份菜单,如何?” 久酥点头:“那就辛苦你和伯父了。” 第129章 卖月饼 翌日。 江璟拿着菜单敲门。 “父亲,可有时间?给您安排个活计如何?” “臭小子,敢指派上你父亲了,什么活?”江父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弱过。 接过儿子手中的菜单。 瞬间就懂了。 他道:“给久姑娘做菜单?那我可得认真刻字,争取挂在墙上又清晰又美观。”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糕点模具大全,已放入系统。】 久酥翻看磨具的样式。 突然,她突然灵光一闪,穿上外衣道:“蔻梢,你去叫念吟和伯母来做月饼,再告诉马虎他们,中秋节放三天假,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模具已经准备好了。 月饼馅和月饼皮都买好了。 江念吟端详模具,舒展笑意道:“这质量真好,花样也好看,做出的月饼一定好看又好吃。” 久酥问:“盛京的月饼什么样子?卖多少银两合适?” 江念吟回忆前几年参加中秋佳节宴时,吃过的月饼。 “街头小巷卖的普普通通,宫中各种图案各种样式各种口味,都是由宫廷糕点师精心设计的,一品糕坊里三十文钱一斤。” 一斤也就四五个月饼。 久酥道:“那我们果味的卖五文一个,十八文四个为一盒,普通的四文一个,十五文四个为一盒,礼盒外加十文。” 【铜叶子-100】 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选了圆月饼和兔子月饼,分四种果味月饼(葡萄,草莓、橘子和蓝莓)和四种普通月饼(豆沙、五仁和板栗)。 先做了二百个,拿着江璟写好的价格,搬着桌椅去热闹的街市摆摊。 久酥每个口味拿到方兴楼,她道:“方掌柜,能不能在你门口摆个摊?” 方掌柜接过,他不贪便宜,但就觉得久姑娘的东西都格外精致好吃。 他欣然:“当然可以了,我尝尝这月饼,唔,好吃,太好吃了,这是什么,这么像葡萄?” 久酥竖起大拇指,“方掌柜好厉害,这就是葡萄馅的月饼叫果味月饼。” 方掌柜托人将手里的月饼托小二送去给夫人。 他则走到摊位前,看着月饼的口味。 “乖乖,这果味月饼甜丝丝的,从来没有吃过,好吃啊,久姑娘,你帮我包三份果味礼盒,我送人。” 久酥包好,递过去。 “当摊位费了。” “那不行,我算一下。”方掌柜正想回去拿算盘,方遇已经算出来了,“八十四文。” 久酥点头,“对,给掌柜抹个零,八十文就行。” 方遇拱手作揖:“多谢夫子教的算数之法。” 方掌柜笑着给了九十文,他怕久酥推辞,便道。 “我喜欢九,这样抹零就行,真是多谢久姑娘了,我儿子算的比我都快,今晚不知久姑娘有空吗?我在方兴楼宴请华庭书院的夫子。” “可以。”久酥点头。 “诶!儿啊,你在这里帮夫子的忙。”他拍了拍方遇的肩膀。 很快,有了方掌柜的卖力宣传和分享月饼。 不少食客都围着买月饼。 久酥见水果月饼快要断货了,“念吟,你去告诉伯母他们多做点水果月饼,再拿两盘过来。” “我很快回来。”江念吟连手套都没来得及摘下就跑回府里。 久酥道:“您的是七十二文,抹两文,给七十文就好。” 突然,陈兆递来选好的月饼,久酥淡淡看了他一眼,服务明显没有刚才的好了,连个笑脸都不给了。 “一百一十五文。” 陈兆问:“酥儿,不给抹个零吗?” 久酥整理着月饼,笑着给下一个顾客月饼,回答陈兆时,语气淡淡道:“陈将军,不买别耽误生意哦。” 此时,常伯他们又抬来了两盘月饼,也得百十来个。 本来一起在逛街,但她们跟陈兆走丢了,听说久酥在卖月饼,白落雪冷笑道:“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真是不入流的东西,走,我们过去看看。” 芳菲挤开程嫣儿,警告道。 “我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你算什么东西?” 程嫣儿低头,怯懦地跟在身后,比丫鬟地位还要卑贱,可她并不在乎,这只是一时的,只要获得将军的宠爱。 或者找到那位公子。 她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她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看着眼前卖月饼的熟悉人,勾起嘴角。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白落雪挽住陈兆的胳膊,“夫君,您怎么不多买点呢?姐姐赚银子养人也辛苦,这样吧,我们都买了,姐姐早点回去休息。” 宿明县的人都知道这三人的关系,假装在选月饼,实则在看戏。 方遇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提醒,却没用。 只好扬高声音,“大婶,您的两个月饼装好了,八文钱,请您拿好了。” 大婶:“哎呦,小伙子我听见了,你别催我,我就在这边看看戏,不耽误你们的生意的。” 众人:“……” 久酥仿佛听到天空中有乌鸦的叫声,她深吸一口气。 “陈兆,非要阴魂不散是吗?陌生人不想做,想做仇人是吧?” 求求了,皇上不需要陈兆吗?赶紧让他回去吧,让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有脑子的大臣把陈兆玩死吧! 陈兆握紧拳头,付了银子,拿走月饼。 闹剧散去,他们回到客栈。 为了白落雪能够更好的休息,陈兆又要了一间客房,他推开窗户,看着下面热闹的街景,心中竟觉得有些空虚。 上次的中秋节。 村里年轻男女聚在一起赏月,他和久酥站在一起,他觉得那一瞬间,爱意浓浓。 “我和久酥相爱过,我一定能挽回她的,她只是生气了。” 月饼渣子洒了一地。 陈兆都吃撑了。 刚好,程嫣儿端来消食汤,她温柔地吹凉汤勺,笑着递过去,“将军,您没有府邸吗?为什么要住在客栈里呢?” “哦,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将军。”陈兆接过碗,一饮而尽。 什么都没有?是个空架子?还是犯了错被皇上贬到这里来了?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程嫣儿态度冷了冷,耐着性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将军,您什么时候回盛京?” 陈兆摇摇头。 顿时,程嫣儿的心跌入了湖底,连将军都不知道,那铁定是遥遥无期了,成为一个空架子将军的女人。 什么都享受不到。 还要给姓白的当贱婢,她才不愿意。 她福身:“将军好好休息,奴家先回去了。” 第130章 是在指引我去寺庙吗? 啪! 还没转身,芳菲就给了一耳光,她羞辱道:“真是不要脸,你进将军的房间想干什么?是不是想爬床?” 程嫣儿道:“芳菲妹妹,你误会了,我是去跟将军辞行的。” “辞行?”芳菲上下打量着她,“你要走?” 程嫣儿点头,她忍痛将手上的小细镯放在芳菲的手里,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拉她到一旁,委婉打听。 “那个卖月饼的人是谁,芳菲妹妹知道吗?我想买点月饼带回家。” 芳菲掂了掂小细镯,满脸嫌弃。 在漠北都没见过这么小的东西,她给了久酥的地址,翻了白眼,没好气道:“什么眼光,竟然喜欢久酥的月饼,也不怕毒死。” 程嫣儿得到消息,决定马上就走! 方兴楼。 华庭书院的院长和夫子齐聚一堂,方家夫妇盛装出席,他们等完最后一个人才入席,久酥独身一人前来。 大圆桌上摆放着美味佳肴。 方遇倒酒又伺候。 兰院长道:“好了好了,方遇啊,你坐下吃饭吧,我们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坐坐坐,不用拘束,我们跟你父亲相识已久,今日就是好友局。” 几杯烈酒下肚,往事都渐渐勾了起来。 临走时,用葡萄酒冲散酒劲。 柔和的月光打着路上华庭书院里的夫子,他们打算先把久酥送回去,再回书院,久酥轻笑:“院长,您是不是有话对晚辈说?” “没。”兰院长撇过头去,“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女夫子吗?” 久酥点点头。 兰院长道:“你长得很像她,特别是穿着紫衣,头发盘起来后,发呆的时候最像了。” “您是不是喜欢她啊。”久酥眼底闪过揶揄的笑意。 兰院长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心里忽然跳了一下,“华庭书院当时唯一的女夫子,谁、谁不喜欢?拐个弯就到家了,我们就不送你了,记得出题,过几日赌约就开始了。” 久酥会意一笑,抬手作揖。 “兰院长,各位夫子,那晚辈就先回去了。” 由于小姐出门,常伯就没有关府门,生怕小姐敲门,他听不见,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常伯道:“实在抱歉,没有小姐的吩咐,我们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程嫣儿着急地说。 “大伯,麻烦把你们家那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叫出来,我是他的人,我可以当面与他对峙。” 常伯怕耽误事,转身对奴仆说了一句话。 很快,江璟便出来了,“常伯,怎么了?” “江公子,这位姑娘说认识您,还是您的人,一直闹着要进府,小姐也不在,您看看。”常伯指向外面。 程嫣儿激动地指向自己。 “恩人,是奴家!奴家一路走来,又渴又累,还望恩人看在缘分上,就让奴家借宿一宿吧?” 神色带着悲戚和哀求,步步虚弱地上前。 江璟皱眉,“常伯,我不认识她,如果她再来骚扰,就直接报官吧。” 程嫣儿揪着胸前的衣裳。 那股难受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里,她道:“恩人,您偷偷将奴家带进府里,不会有人知道的,奴家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常伯捂眼,真辣眼睛。 江璟淡淡道:“这不是我的府邸,没法擅自把你带进去。” “恩人不是这家府邸的主人吗?”程嫣儿心一慌,她紧紧盯着恩公,见到他点头的那一刻,腿一软往后倒退几步。 他指向头顶的牌匾。 “我姓江,而这是久府。” 常伯补充道:“这是我家小姐的府邸。” 程嫣儿呼吸加重,死死地盯着‘久府’两个字,可那又怎么样呢?不比那空架子将军要好? 最起码有个府邸。 “求恩人向久小姐求求情,让奴家进府伺候吧!” 江璟抬眼,看到来人,眼睛一亮,步履轻快地迎上去,“阿酥,怎提前回来了,路这么黑,不等我去接你。” “他们喝不了了,就散场了。”久酥轻笑,余光瞥见在乡野遇见的女人,笑、笑不出来了,“她怎么来了?” 江璟摇头,“就好像有预谋似的。” 久酥决定不理她,两人走进府里,厚重的门关上,将女人哀求的声音隔绝,思索之下,她嘱咐道。 “明天去打听一下,她是怎么找来的。” “好的,小姐。”常伯记下。 夜晚黑漆漆,吹过的风呼啸,好似有猛兽在身后,程嫣儿害怕地靠在墙上,流下害怕的泪水。 她围着墙,走到低矮的位置。 “这得有五尺高。” 擦干眼泪,四周寻找着石头,终于堆积了起来,踩在摇摇晃晃的石头上,用力抓住墙,咬牙爬上去。 坐在上面,露出笑容。 可看到高高的墙又不敢跳了,程嫣儿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将包裹扔下去,这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 夜晚的月亮又圆又亮,两人从书房分开。 程嫣儿也已经摸透了院子的一切。 天微微亮。 今日任务繁重,久酥并未睡好,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身边的小人,一个个都变成了恶魔,朝她扑来。 拜财神,去去晦气。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佛珠(未开光),已放入仓库。】 “没开光?是在指引我去寺庙吗?” 算了,先不想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做月饼,有不少人提前订购了礼盒款,昨日收益三十两,比做酒生意要差很多。 但亲自动手赚的银子,就是香。 江母和江念吟已经提前在院子里开工了。 久酥道:“伯母,今晚在火锅店,我请你们团圆饭。” “酥酥,你太客气了。”江念吟包装着月饼,“不过这火锅店是什么?” 久酥神秘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昨夜,江璟写完菜单,便很晚了,便睡得很沉,他穿好外衣,给窗台上的一盆多肉浇水。 门轻轻推开。 又锁上了。 他勾唇一笑,阿酥起的如此早?她常常出现在身后,蒙着他的眼睛,让他猜是谁。 程嫣儿疲倦的脸上浮现出娇羞,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她以为恩人是下人。 但下人怎可能住如此好的屋子? 她端着一盆水,慢慢靠近,贪婪地想要摸一摸恩人俊俏的后背,嘴边噙着一抹笑,温柔道:“恩人,奴家来伺候你了。” 第131章 阿酥,屋里有脏东西 江璟猛地转身,胳膊打翻了盆里的水,正好泼向女人,他眸光骤冷,语气翻涌着怒火:“滚。” 程嫣儿被吓了一跳。 她浑身发冷,低头看着湿透的衣裳,已然露出白皙的肌肤,在家中不去地里做农活,才养出水嫩的身子。 如此诱人,他让她滚? 她使出浑身解数,娇媚靠近,“恩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没有人看到,其实是可以发生点什么的。” 江璟不愿与他有任何触碰,后退几步,与她中间隔着桌子。 “比如,命案?” 他不停地想,她到底是谁? 是巧合还是被人盯上了? 陈兆还是昌王? 程嫣儿脸上的笑僵了僵,如此暧昧的气氛,便被破坏了,脸上的诱惑也淡了下去,可为了荣华富贵。 必须要硬着头皮进行。 她露出肩膀,朝江璟追去,“公子,奴家不要名分,只想跟您共度春宵~” 江璟浑身紧绷,抬脚踹在圆凳上,将程嫣儿绊摔在地上。 趁着这空隙,他脸色铁青欲要离开。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屋里的两人都抬起头看去,久酥问:“江璟,你醒了吗?我找你有点事。” 程嫣儿露出得逞的笑,她低语:“恩人,你亲我一口,对我温柔点,我可以躲起来,不让你的心上人误会。”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很幸运。 被坏人欺负时,江恩人出现救了一命,路途遥远追逐恩人时,又被将军捎了一程,从小就有算命的先生说,她的命大富大贵,是飞黄腾达之相。 江璟毫不犹豫打开门,一把抱住久酥,埋在她的颈间轻嗅。 语气闷沉,声音哑了几分。 “阿酥,屋里有脏东西。” 嗯?久酥往屋里望去,与女人对视,只见程嫣儿娇羞地捏着不整的衣衫,做出让人怀疑的表情。 她长叹一口气,拍拍他的后背。 “被她缠上,真是辛苦你了。” 江璟攥着久酥的手,“今早,她端着盆子来到屋里,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程嫣儿委屈走上前,将湿漉漉的头发掖到耳后。 “恩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娘说过,救命之人,以身相许,公子不愿负责,我程嫣儿也不会说什么的。” 江璟咬牙,修长的手在袖中攥紧。 久酥从容不迫地反问:“喔~我听懂了,你娘教你的是救命之人,恩将仇报!程姑娘,没脸没皮,连一点儿尊严都不要了是吗?” 程嫣儿听惯了这种话。 经过这几日的思考和取舍,她已经下定决心在这里待下去了,“久小姐别生气,奴家能跟公子春宵一刻,这辈子也值了。” 久酥道:“多肉盆里的水还未干,说明阿璟刚起来打开内锁,你才有机会进来,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我就来了,你这就春宵一刻上了?你恐怕连衣袖都没碰到吧?” 呼,这又不是小说,她有脑子。 仔细一想这些假象就不攻自破了。 程嫣儿脸色一变,这么快就暴露了?她强忍着慌乱,道:“如果你这样想心里舒服,那就是这样。” 久酥冷笑。 真是贼心不改呢,她走到院门口,“紫檀,去报官,有人私闯久府,还想向久府泼脏水。” 紫檀立马去报官。 程嫣儿一听报官,她扬声问:“久小姐,不用这么狠心吧?奴家不跟您抢什么,只是想在恩人身边伺候,难道还不行吗?” 她不停地向江璟抛媚眼和装可怜样。 可男人就跟看空气似的,连余光都不给。 久酥仰头,以同样的话术还了回去。 “程姑娘,不用这么不要脸吧?我们跟你不熟,你私闯民宅,万一手持凶器,趁我们睡熟行凶怎么办?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报个官,难道还不行吗?” 她当然悠闲地望过去,可眼底的那一丝冷意足以震慑面前的一切。 江璟从屋里端出糕点,缓步走来,掰开一块递给久酥。 他抬手替她拂去嘴角边上的糕渣,“因为我,让你耽误时间了。” 久酥一愣,随之抬眸轻笑:“说这些客气的话作何?想分手啊?” “一辈子都不想分。”江璟暗自松了口气,也释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去给孑然打一桶水,就引发了这么多的事情。 程嫣儿想走,但被看得死死的。 一炷香后,张县令便来了,他满是困意,听说是久酥的事,才情愿亲自走一趟,睁开眯眯眼,就看到江璟手里的糕点。 他一把抓起糕点,往嘴里塞。 “久姑娘,我实在是饿了。” 久酥道:“紫檀,再去端一盘糕点,倒一杯茶水。” 程嫣儿紧捏手背,见县令跟他们都认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完了,这下全完了,她要是被抓到了牢里。 后半生可就完了。 她主动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大人,奴家冤枉啊。” 张县令看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久酥道:“我们曾无意救了此女,可她却一直跟着,非要报恩,我们不需要,并且坚定拒绝了她,可她却锲而不舍,不仅从武铁县跟来了这里,还打听到了我家,昨晚再次拒绝。 可今天早上,就看到她出现在了院子里,这可谓是私闯民宅,民女怀疑她受人指使,请大人来一问究竟。” 衙役跑来道:“大人,确实看到西墙处有一堆石头,还从墙上找到了刮下来的布料。” 张县令拿起布料,往程嫣儿身上一对比。 “好啊,还真是你,还不从实招来!” 程嫣儿磕头,害怕道:“大人,奴家程嫣儿,只是想报答恩情,以身相许,别无他想,请大人明察。” 久酥道:“我们不需要这恩情,大人,她私闯民宅,恐有图谋。” 听此,张县令表情严肃围着程嫣儿转了一圈。 目的性越来越强,他摸着下巴,停在了女人的背后。 “你们说的,本官都听懂了,程嫣儿,你私闯民宅,真的只是为了报答恩情?没有图谋不轨?” 程嫣儿转过身去,伸出手,“奴家发誓,没有别的想法。” 张县令双手背在身后,眼睛里流露出邪念。 “本官命你不许再骚扰他们,能做到吗?”他忽然提高声音,吓唬道,“做不到就把你关进牢里!” 程嫣儿吓得浑身一哆嗦,拼命点头道。 “是是是,奴家知道了,那奴家先…先退下了。” 为了一个男人,丢了性命不值得,还是一个满眼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她不要了还不行吗? 程嫣儿站起身就要溜走。 张县令眼睛一眯:“站住!” 第132章 她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有钱的爹 程嫣儿弯着腰,紧紧攥着包裹,双腿开始哆嗦,她讨好道:“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张县令盯着她的脸,似有种满意之色。 他道:“本官认为,你私闯民宅,还有别的隐情,需要把你带回衙门,仔细审问,你跟本官回去。” “这…”程嫣儿不情愿,可当她抬起头,大着胆子对上县令的眼睛,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害羞地低头,声线勾人道,“可奴家怕疼。” 算了,县令也是官。 先跟他在一起得了,要不然有些事该瞒不住了。 张县令没想到她如此上道。 当即也不装了,握住她的手,摸了又摸,“哎呦,本官可舍不得让一个长得如此俊美的姑娘受罪。” 久酥:“……” 程嫣儿走到两人面前,微微福身,脸上露出可惜道:“恩人,姑娘,那奴家告退了,这几天打扰你们了。” 可是那股屈辱感,萦绕在心里,怎么也释放不了。 她也想当一个好姑娘,可没钱怎么办?这几天勾引了三个男人,陈兆、江璟和县令,她都想要,可都不尽人意。 陈兆身份好,但实际上就是一个猎户,还被皇上厌弃。 江璟是恩人,她喜欢,可地位低又对她不在乎,甚至还很讨厌,只能忍痛放弃。 县令是个小官,在这里吃的嘴都流油,她相信县令是有钱有势的,最起码在这个县城里,可就是又胖又丑还色。 思绪混乱之际,她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手腕处。 程嫣儿抬头,“啊?” 久酥含笑道:“你一路追来也不容易,希望你能好好走自己的路,只要你不骚扰我们,我们还是能心平气和的。” 不得不说,程嫣儿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善意。 但她不信,她当然要走好自己的路,“那奴家告退了。” 衙门的人走后,常伯他们都帮忙包装月饼了。 江璟长吁一口气,将屋里的盆和水都打扫干净,他余光瞥见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姑娘,轻声问:“怎么这么开心?” 久酥托腮,勾唇道。 “紫檀告诉我,程嫣儿是被陈兆带来的,现在又跟了县令,你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缠着你吗?” 江璟道:“贪图钱财?” 久酥倒了杯茶,没注意男人变化的眼神,她笑意加深:“你猜对了一半,她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有钱的爹。” “……”江璟揉眉,坐在她的对面,手搭在桌上,“她怎么不选陈兆?” 像陈兆必定不会隐瞒身份,而且还有权有势,势必是首选。 久酥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白落雪不愿意,也可能是陈兆…算了吧,他要是纯情,你们男人逛青楼就只是去喝喝茶聊聊天了。” 江璟抬手,对这句话似乎不满。 “阿酥,我可没去过青楼,不像陈兆、钱俊杰之辈。” 久酥轻笑,钱俊杰听了,要哭晕了,不过,钱俊杰之前确实是个浪荡公子,什么青楼啊,调戏姑娘啊。 之前念吟也差点…… 想到这里,她眸光转冷,也算是救了他。 等抽空问问他。 要是他再去这些地方,欺负小姑娘,她可以考虑换一个副总了,别影响了铺子和工厂的名声啊。 “阿璟,你怎么不喝茶?” “我的杯子在你手中。”江璟望向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他端起她面前的水杯,“那,我喝了?” 久酥轻咳一声:“昂。” 江璟轻轻摩挲着瓷杯肚,目光落在口红沾染处,他薄唇覆盖轻抿一口。 “嗯,好喝。” 此时,久酥脸爆红,直接红温了,她逃也似的溜走,“那个,你赶紧洗漱,我在前院等你。” 江璟轻笑,他放下手中的瓷杯,简单吃了些早点,便披上外衣去前院了。 九月底,多少有些冷意。 江念吟摘下手套,跟娘一人一边抬着月饼盘,放在马上上,揶揄道:“哥,你一来就盯着酥酥看,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酥酥啊?” “嗯。”江璟毫不掩饰地应声。 久酥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好薄弱啊,在家长面前秀恩爱?可不是件太高兴的事情嗷,笑、笑不出来。 她只好转身,假装在忙别的事情。 “紫檀,蔻梢,你们记住买什么东西了吗?” 紫檀点点头,给小姐解围道:“奴婢都记清楚了,也学会了清洗和切片步骤,今晚酉处,您在火锅店宴请亲朋好友,一共准备三大桌,奴婢和蔻梢一定都准备齐全。” 她俩办事,久酥放心。 今天中秋节,铺子里也都放假了,所以久酥也打算邀请他们去尝一尝火锅。 月饼已经装满马车。 江璟赶车,久酥坐在一旁,到了方兴楼,竟看到方遇提前就站在门口了,他上前,“夫子,江兄也来了。” “方公子。”江璟礼貌喊道。 他们一起卸下月饼,酒楼四周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久酥心中过意不去,想要给摊位费,但方掌柜死活不要。 方掌柜道:“姑娘要是想感谢,就多帮我儿提提算数成绩,将来考不上功名,也能当个账房先生,替我管管酒楼,饿不死就行。” 方遇属于进取的学子,还是个富二代。 久酥会意,当即就从系统里换出两套数学题。 【铜叶子-30】 她道:“既如此,这两套就赠与方公子吧。” “呃,谢谢。”方遇无奈,但见爹如此高兴,他也就不说什么了,让爹先给拿着,他还要帮忙卖月饼。 江璟瞄了一眼,嗯,他也有。 月饼很快就见底了。 为了方便,江母等人便去方兴楼去做月饼了,方掌柜在一旁学着,都很简单,但他们没有原料。 他感叹道:“就算齐王八来了,学会了也没用。” 江父搬货,不少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了。 可有人不愿意了,咬了一口月饼吐在地上,不客气地朝久酥扔去,被江璟一把抓住,他目光寒冷,把那人吓得不轻。 王冲后退几步,但上前骂道:“退钱!退钱!” 江璟沉声道:“钱货两讫,为何退钱?” “因为你是流犯,我不吃流犯做的月饼!真是晦气!”王冲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买月饼的人纷纷停住脚步,看着手中的月饼,泛起一阵犹豫。 第133章 包退的 江璟抿嘴,眼底露出愧意,他起身抱拳道:“如果碍了各位的眼,实在是抱歉,我马上离开,但这月饼又香又大,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还请各位不要因为我,坏了吃月饼的好心情。” 他转身。 背影有些孤落。 久酥起身,握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她道:“各位,如果你们介意,月饼,我可以都给你们退掉,但我不会为了赚这点银子,就让从未伤害过人的江家人,躲起来,那我久酥也太不是人了。 念吟,你记一下,把退掉的月饼切成六块,分给路上的行乞之人,也祝他们中秋快乐。” 江念吟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过来。 人群里,袁大娘带着女儿袁玲走过来。 她道:“多俊俏的姑娘啊,她是盛京来的,这月饼啊,估计能跟盛京的月饼相提并论了,又卖的便宜,谁退谁是傻子,我要四个月饼,姑娘能跟我装一下吗?” 久酥用胳膊碰了碰江念吟。 江念吟眼眶一红,赶紧装上四个月饼,递过去,“大娘,您的月饼。” “诶!”袁大娘接过,她朝江璟和久酥深深一拜,“江公子,久姑娘,真是谢谢你们了。” 久酥摆手,“大娘,不是多大的事情。” 有人不解,问:“买个月饼,咋还谢上他们了?” 袁玲解释:“实不相瞒,我被混蛋囚禁了五年,多亏了久姑娘和江公子,我才得以逃脱魔爪,让我跟娘团圆,你们说,像江公子这么好的人,能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 他们在心里说。 王冲慌了,他伸出手,“他们不退,我退!一群傻子,吃了月饼,小心变成流犯。” 久酥退了铜板。 她冷笑:“你走的地,猪和狗都走过,怎么,你就能变成他们了?还是说你连猪狗都变不成?心胸狭窄,只会看到一些肮脏的事情。” 突然,方遇开口问:“王冲?我记得你好像是卖月饼的吧?” “你看错了。”王冲转过身去,留下一个慌乱的背影。 久酥挑眉,“哦,原来是对家,难怪有人闹事,各位还有人想退月饼吗?觉得难吃或者身体不适,包退的。但有人故意找茬,闹事,那我们可就报官了。” 中午太忙,本想吃几个月饼。 但方掌柜却做好了肉沫面,亲自端过去,“知道姑娘忙,这个简单还方便,不耽误生意。” 久酥给了月饼作为报酬。 一直到下午,月饼都卖空了,还有人意犹未尽。 袁玲帮忙收摊,她道:“妹子,你中秋不回陈家村吗?” “不回了。”久酥回去也没地方住,久家,她实在是不想回,“晚上我请你跟大娘吃个饭吧?” 袁玲局促不安,怕被拒绝。 “其实,我跟娘这次来,是想问问妹子有空吗?我们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激。” “我刚好有一家店试营业,你跟大娘一起去尝尝,如果喜欢,以后多多捧场。”久酥示意紫檀先将人带去火锅店休息。 袁家母女不好推辞,便答应了。 一路上,她们没想明白,袁大娘无奈笑道:“咱不是来请恩人吃饭,答谢恩情的吗?怎么我们还白吃白喝上了?” 紫檀笑道:“小姐把你们当自己人了。” 久府屋里。 久酥将赚的银子倒在桌上,大多数都是铜板,落下的时候,伴着清脆的响声,钱的声音特别悦耳。 她数了很久。 “一共赚了二百两。” 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这可是相当于好几万。 更何况,在古代物欲较低,一文钱的购买力很强。 蔻梢端来脸盆,拧了一块毛巾,递去道:“小姐,擦擦脸吧,您先休息,半个时辰后,奴婢叫您。” 久酥看天色尚早,便躺下休息了。 蔻梢轻声走到院子,她要侍候小姐,只需要清洗蔬菜,紫檀和铺子里的人在店里负责肉类和面食。 还未到半个时辰。 她就醒了。 想到吃火锅,就兴奋得睡不着。 久酥找了个胖矮的罐子装铜钱,她喜欢这种只攒不花的感觉,拿了二十两便去江家所在的院落。 这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江母在洗衣裳,“酥酥来了。” 又是糕点又是茶水,母女两人忙前忙后,脸上的神态满是高兴。 后院发出讨论声,是江璟和江伯父。 久酥放下银钱,“今天原本放假,但我还拽着你们加班,这是奖金和加班费,你们别嫌少。” “酥酥,要不是你,我和念吟正在发愁该如何过冬,更别提放假,这银钱我们不要,你留着。”江母摆手拒绝。 江念吟附和道:“我们愿意给你帮忙。” 久酥轻笑,“伯母,你们就别推辞了,这次,我赚了不少银子,你们要是不收下,我下次可就不好意思找你们了。” 听这话,江母只好收下。 久酥道:“我先去火锅店里招呼,一会儿,您跟伯父一起去吃火锅,管家会给你们带路的。” “好。”江母嘴角含笑。 念吟去送久酥了。她拆开钱袋,大约一数,捂住涌上酸涩的心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念吟一看,喃喃道:“二十两,哪怕在盛京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更是得不到的巨款,酥酥对我们的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重,都要深。” 江母红着眼睛。 她哽咽道:“世上真情便在此刻显出了,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在落难时,遇到酥酥。” 江璟和江父抬着木刻菜谱走来。 江父问:“怎么哭了?” 江母解释了前因后果,递过去钱袋,江父一看,深深叹了口气,他将钱袋拿出一两银子给女儿。 剩下的扔给江璟。 他道:“天冷了,给你心爱的姑娘买一件披风,再去郊外好好玩玩,可别辜负了人家,知道吗?” 江璟握着钱袋,还回去摇头道。 “用你们的银子和阿酥的心意,再反过来讨好阿酥,我未免太无能了,我明天去山上打猎。” 江父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小子,有志气,为父看好你。” 今日的风吹得不疾不徐。 月亮挂在灰蓝的天空上,吕氏带着愧疚之意道:“酥儿,对不起,陈兆和陈武接我回家过十五,我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第134章 中秋节吃火锅 “当然可以啊。”久酥笑道,“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才幸福,干娘,路上小心,等过了十五再回来。” 吕氏松了口气,她从怀里拿出包好的手帕,一层层打开。 “阿酥,那天我碰巧看到,想着你们小姑娘都喜欢,就买回来了,你别嫌弃,你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久酥接过,“谢谢干娘。” 吕氏连连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两人一同出了府,陈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两房都来了,在陈兆踹了一脚后,他们一起跪在地上。 陈兆愧疚道:“娘,我们来接您回家了。” 久酥摸摸下巴,不得不说,这陈兆确实挺孝敬干娘的,以前也是,打猎回来,有好吃的先给干娘。 陈宝儿哭着牵住吕氏的手。 “奶奶,你跟宝儿回家吧,你要是不回家,叔叔说,就再也不给我买糖吃了,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继续骂你死老婆子。” 吕氏笑容僵了又僵。 孙梅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她被陈兆的眼神吓到了,“童、童言无忌,小孩子说话都不算数的,娘,您跟我们回去吧,也给看看爹。” 吕氏转身,朝久酥笑道。 “酥儿,我过几天再回来。” “嗯!一路顺风!”久酥挥手,眼里只有吕氏,其他人算个猪狗,她连看都不想看,可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 孙梅看着这大院子,心生嫉妒。 “小贱人,你可真够不要脸的,都和离了,还能住上院子,你不知道我们家将军已经有白小姐了吗?” 吕氏呵斥:“你胡说什么。” 孙梅心中的怒火立马被点着了,忘记陈兆还在了。 “瞎老婆子,你脾气见长啊,竟然敢这么对我的说话。”她咬牙甩开胳膊上的手,“陈武,你别拦着我!” 陈武站在一边,伸出手,“我没拦你啊。” 那手是谁的? 孙梅抬眼,吓得腿立马软了,“将、将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间,气不过这小贱人过得这么好。” 久酥笑了,还挺好玩,有戏剧效果,她想走,但干娘还在这里,她不能让干娘伤心。 白落雪手握住陈兆的手,示意他往后一点儿,陈兆犹豫点头,对于治人这方面,丞相府确实更懂。 下一秒,巴掌便甩在了孙梅的脸上。 她语气平缓道:“大嫂,实在抱歉了,按理说,身为小辈不应该打长辈,但我白落雪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尊重母亲的人,一时没忍住。” 孙梅咽下一口气,“没、没事的。” 啪,又一巴掌。 白落雪语气加重:“更何况,你还是将军的大嫂,言行举止,都要顾忌,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别说荣耀了,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陈武张大了嘴巴,还是没劝,抱着儿子,看了一眼高门大院,心里有了想法,招呼着娘去了马车。 “咱去马车,这臭婆娘早就该教训教训了。” “陈武!你女人被欺负,你还说风凉话,你还是人吗?看我不打死你。”孙梅气得揪住他的头发,摁在地上,将火气撒在他的身上。 她指甲长。 陈武的脸被抓花了,他疼得踹开女人,骂道:“你个毒妇,再发疯,我就休了你!” 孙梅爬起来,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打着闹着,终于被拉进了马车,府门前清净了很多。 久酥道:“常伯,一会儿,你们跟江璟他们一起去,把院门关好。” 自从出了程嫣儿爬墙的事情,她便让常伯在院墙都围上了荆棘,也检查了所有墙面是否有洞,有就立马堵住。 火锅店。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久酥见袁玲对火锅的了解,特别是食材的研究,非常的独特,还会给肉摆盘。 这不是火锅天选打工人吗? 不过,今天说这事不太合适。 江璟和江伯父抬来木牌菜单。 江父介绍道:“每个区域,我都留了空间,可以加菜,如果此菜没有了,便推过木牌遮挡,还剩两块,再过几天,便雕刻好了。” 字迹工整,一目了然。 颜色鲜艳,一眼清楚。 久酥感叹,她推动木牌,十分流畅,她都没想过如此方法,真诚一拜:“多谢伯父了。” 江父虚扶,“能用到我,我便很开心了。” 江璟道:“我将它放在窗户处,再晾晒几日。” 此时。 门外走来一人。 “院长来了。”她起身相迎,华庭书院其他的夫子需要陪伴家里人,便遗憾没来,长辈一桌,小辈一桌,铺子里的人一桌。 不多时,钱家和方家也都到了。 风吹得小了很多。 他们在风景区入座,月亮又大又圆,照在水池里格外漂亮,水中锦鲤聚在一起觅食,吃饱了就在水中游。 紫檀等人端来锅底,四宫格。 香辣牛油、番茄金汤、菌菇鲜汤和骨头浓汤,蘸料都有配置方法,在场的人对所有东西都好奇,但迟迟不敢下勺子。 久酥率先调制蘸料。 他们都跟着调制了一个差不多的蘸料,心中已经形成跟着久姑娘,保准有好吃的,江母没有加辣,她吃不了。 兰院长道:“这肉片竟切的如此之薄。” 久酥解释:“都是机器切割,这是猪肉,这一盘是羊肉。” 她本来想加牛肉的。 但打听过来,古代不能随便吃牛肉,除非是老牛和死牛,都是严格控制的,而且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市民。 紫檀接过话,将桌上的菜品都介绍了一遍。 肉类下锅在浓汤里滚动,他们的意思是,哪一个锅底都品尝一遍,江父道:“我今日是无幸吃辣了,但这菌菇汤是真的鲜美。” 兰院长道:“江兄,你没吃简直是太可惜了,辣到心里去了,好吃!” 江母道:“这番茄味真好吃。” 钱俊杰竖起大拇指,吃得嘴嘶溜嘶溜的,“都好吃,久酥,你这家店什么时候开,我要当常客!” 那不得天天蹲茅坑啊。 江璟抿了口果茶想道。 久酥思忖几秒,“培养服务员,培养厨师,进货加上贸易凭证,前前后后还得需要一个月吧。” 钱老爷道:“冬天吃火锅,必然格外暖和。” 方夫人环顾四周的格局,眼前一亮又一亮。 “久姑娘眼光极好,这么好的火锅店,就算这巷子再深,肯定客户源源不断,我都已经想象到,生意爆满的场景了。” “当然可以啊。”久酥笑道,“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才幸福,干娘,路上小心,等过了十五再回来。” 吕氏松了口气,她从怀里拿出包好的手帕,一层层打开。 “阿酥,那天我碰巧看到,想着你们小姑娘都喜欢,就买回来了,你别嫌弃,你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久酥接过,“谢谢干娘。” 吕氏连连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两人一同出了府,陈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两房都来了,在陈兆踹了一脚后,他们一起跪在地上。 陈兆愧疚道:“娘,我们来接您回家了。” 久酥摸摸下巴,不得不说,这陈兆确实挺孝敬干娘的,以前也是,打猎回来,有好吃的先给干娘。 陈宝儿哭着牵住吕氏的手。 “奶奶,你跟宝儿回家吧,你要是不回家,叔叔说,就再也不给我买糖吃了,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继续骂你死老婆子。” 吕氏笑容僵了又僵。 孙梅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她被陈兆的眼神吓到了,“童、童言无忌,小孩子说话都不算数的,娘,您跟我们回去吧,也给看看爹。” 吕氏转身,朝久酥笑道。 “酥儿,我过几天再回来。” “嗯!一路顺风!”久酥挥手,眼里只有吕氏,其他人算个猪狗,她连看都不想看,可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 孙梅看着这大院子,心生嫉妒。 “小贱人,你可真够不要脸的,都和离了,还能住上院子,你不知道我们家将军已经有白小姐了吗?” 吕氏呵斥:“你胡说什么。” 孙梅心中的怒火立马被点着了,忘记陈兆还在了。 “瞎老婆子,你脾气见长啊,竟然敢这么对我的说话。”她咬牙甩开胳膊上的手,“陈武,你别拦着我!” 陈武站在一边,伸出手,“我没拦你啊。” 那手是谁的? 孙梅抬眼,吓得腿立马软了,“将、将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间,气不过这小贱人过得这么好。” 久酥笑了,还挺好玩,有戏剧效果,她想走,但干娘还在这里,她不能让干娘伤心。 白落雪手握住陈兆的手,示意他往后一点儿,陈兆犹豫点头,对于治人这方面,丞相府确实更懂。 下一秒,巴掌便甩在了孙梅的脸上。 她语气平缓道:“大嫂,实在抱歉了,按理说,身为小辈不应该打长辈,但我白落雪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尊重母亲的人,一时没忍住。” 孙梅咽下一口气,“没、没事的。” 啪,又一巴掌。 白落雪语气加重:“更何况,你还是将军的大嫂,言行举止,都要顾忌,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别说荣耀了,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陈武张大了嘴巴,还是没劝,抱着儿子,看了一眼高门大院,心里有了想法,招呼着娘去了马车。 “咱去马车,这臭婆娘早就该教训教训了。” “陈武!你女人被欺负,你还说风凉话,你还是人吗?看我不打死你。”孙梅气得揪住他的头发,摁在地上,将火气撒在他的身上。 她指甲长。 陈武的脸被抓花了,他疼得踹开女人,骂道:“你个毒妇,再发疯,我就休了你!” 孙梅爬起来,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打着闹着,终于被拉进了马车,府门前清净了很多。 久酥道:“常伯,一会儿,你们跟江璟他们一起去,把院门关好。” 自从出了程嫣儿爬墙的事情,她便让常伯在院墙都围上了荆棘,也检查了所有墙面是否有洞,有就立马堵住。 火锅店。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久酥见袁玲对火锅的了解,特别是食材的研究,非常的独特,还会给肉摆盘。 这不是火锅天选打工人吗? 不过,今天说这事不太合适。 江璟和江伯父抬来木牌菜单。 江父介绍道:“每个区域,我都留了空间,可以加菜,如果此菜没有了,便推过木牌遮挡,还剩两块,再过几天,便雕刻好了。” 字迹工整,一目了然。 颜色鲜艳,一眼清楚。 久酥感叹,她推动木牌,十分流畅,她都没想过如此方法,真诚一拜:“多谢伯父了。” 江父虚扶,“能用到我,我便很开心了。” 江璟道:“我将它放在窗户处,再晾晒几日。” 此时。 门外走来一人。 “院长来了。”她起身相迎,华庭书院其他的夫子需要陪伴家里人,便遗憾没来,长辈一桌,小辈一桌,铺子里的人一桌。 不多时,钱家和方家也都到了。 风吹得小了很多。 他们在风景区入座,月亮又大又圆,照在水池里格外漂亮,水中锦鲤聚在一起觅食,吃饱了就在水中游。 紫檀等人端来锅底,四宫格。 香辣牛油、番茄金汤、菌菇鲜汤和骨头浓汤,蘸料都有配置方法,在场的人对所有东西都好奇,但迟迟不敢下勺子。 久酥率先调制蘸料。 他们都跟着调制了一个差不多的蘸料,心中已经形成跟着久姑娘,保准有好吃的,江母没有加辣,她吃不了。 兰院长道:“这肉片竟切的如此之薄。” 久酥解释:“都是机器切割,这是猪肉,这一盘是羊肉。” 她本来想加牛肉的。 但打听过来,古代不能随便吃牛肉,除非是老牛和死牛,都是严格控制的,而且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市民。 紫檀接过话,将桌上的菜品都介绍了一遍。 肉类下锅在浓汤里滚动,他们的意思是,哪一个锅底都品尝一遍,江父道:“我今日是无幸吃辣了,但这菌菇汤是真的鲜美。” 兰院长道:“江兄,你没吃简直是太可惜了,辣到心里去了,好吃!” 江母道:“这番茄味真好吃。” 钱俊杰竖起大拇指,吃得嘴嘶溜嘶溜的,“都好吃,久酥,你这家店什么时候开,我要当常客!” 那不得天天蹲茅坑啊。 江璟抿了口果茶想道。 久酥思忖几秒,“培养服务员,培养厨师,进货加上贸易凭证,前前后后还得需要一个月吧。” 钱老爷道:“冬天吃火锅,必然格外暖和。” 方夫人环顾四周的格局,眼前一亮又一亮。 “久姑娘眼光极好,这么好的火锅店,就算这巷子再深,肯定客户源源不断,我都已经想象到,生意爆满的场景了。” 第135章 不就怀个孕吗?真是矫情 久酥笑道:“那得多谢方夫人当时忍痛割爱。” 【铜叶子-50】 在系统兑换了一批黑金vip卡。 她道:“这是火锅店的会员卡,结账时出示此卡,可以打九折,并且赠送一盘小菜。” 锅汤见底,桌上的肉菜也都快吃完了,聊天聊的嘴角干燥,在火锅店里逛了一圈,几人开始纷纷离开。 兰院长和方掌柜一家顺路,便一起先走了。 马虎等人留下打扫卫生,再回宿舍。 吃饱后消食,一行人走在巷子里,须臾,久酥道:“钱公子,我有点事要问你。” 钱老爷眼神凛冽地看向儿子。 “你又闯祸了?” “我、我没啊。”钱俊杰前思后想,他摸着肚子,“我最近也就是吃得饱了点。” 久酥缓和道:“最近钱公子表现的很好,我只是想问问关于陈家村工厂的进度。” 钱老爷笑着点头,他知道儿子最近跟久酥混。 一直没过问什么事。 没想到开工厂了。 “好好好,久姑娘请问,我去那边看看月亮。” 江璟靠在不远处等着。 这个位置听不到他们说话,但足以看到钱俊杰的动作。 见此,钱俊杰骂道:“靠!这是监视我呢?” 久酥挑眉,“也不想想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对了,我今天就想问你一句,花楼你还去吗?或者说,你的私生活混乱吗?别的地方我不管,我的员工不允许嫖赌。” 钱俊杰欲哭无泪,他伸出手腕说。 “师父,自打我跟你学好后,别说花楼了,茶楼我都没去过,你看看瘦的,都快剩骨头了。” 久酥凑近一瞧,点头,“嗯,确实瘦了,行,是为师错怪你了,给你两张券。” 钱俊杰接过,借着月光一看。 “免费券?”他惊喜道,“师父,你这算是打了一巴掌再给块糖吗?害,但师父给的是两块糖,行了,我被哄好了。” 久酥:“……” 谁哄他了? 其实钱俊杰不坏,只是钱夫人身体不好,缺乏母爱,钱老爷又总是严厉苛责,对他不相信,绿妾室和钱原明实在是太好了。 钱俊杰不相信。 就讨厌家,远离家,跟着外面的人鬼混,学会了叛逆,这样能引起钱老爷的注意力,当个坏孩子似乎比当个好孩子简单。 久酥毫不夸张地说。 钱俊杰认识她,真是幸运至极。 拿到免费券,钱俊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竟勾住了江璟的脖子,他甩着两张免费券,炫耀道。 “江璟,看到没,免费吃两次火锅!” “呵。”江璟勾唇,从怀里拿出十张免费券,“久府内部福利,一人五张,不是很多,也就比你多三张吧。” 久酥遮住脸,快速路过石化的钱俊杰。 “师父!!”他要一个公道。 她脚步越来越快,直接拽起身边的江念吟朝家里跑。 江念吟:“!!!” 江璟轻笑,也大步跟上阿酥和妹妹。 钱俊杰一路狂追,“师父!再给我四张!要不然我就闹了!我也是你的员工,喂,咱两个府离得这么近,要不然我把墙推到打通,我也算是内部人员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久酥捂着耳朵,扬声说着这八个字。 身后,钱老爷和江家夫妻一起走着,他看着眼前两人,他们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气质,是盛京的名贵。 江家的事情。 唯一庆幸的是,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江夫人的娘家没有牵扯,但也很久没来往了。 他作揖道:“我家逆子之前做的事情,在下要跟江老爷和夫人道个歉。” 江父扶起他,爽朗一笑:“怎敢让您尊称一声老爷和夫人,江家早就败落了,唯一庆幸的是,钱公子没有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念吟那丫头已经想开了,钱老爷不必自责。” 砰! 烟花绽放在天空。 团圆的日子,富贵人家会放烟花,陵城虽然交通不便,但也有许多富商和官员,钱家也准备了烟花。 大大的烟花绽放在月亮前。 钱夫人感叹道:“真美啊。” “是啊。”绿荷扶着她起身,坐在窗边看,“夜里风大,姐姐还是往里面一点儿吧。” 钱夫人点头,她看向绿荷,略带愧疚道。 “我听俊杰说,他们都去吃火锅了,绿荷,其实你不用陪我,我身子撑不住,吃点东西也就睡觉了。” 原明没去。 因为华庭书院要考试了,正挑灯苦读呢,怕考不好,老爷会失望,哎,庶子不好当啊。 绿荷掰开一块月饼,递过去,“我更喜欢陪姐姐赏月。” 此时,钱俊杰拿着六张火锅券,美滋滋地来这里炫耀,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去,“娘,绿荷姨娘,我得了免费火锅券,等有机会,我带你们和钱原明去吃啊。” 钱夫人含笑说好。 身后,钱原明缓缓走来,他喊了一声哥,便进了屋子,走到离床一米的距离,跪在地上磕头:“孩儿祝夫人平安喜乐,中秋快乐。” 钱夫人心地善良,也无心管。 便没有要求绿荷的孩子叫她母亲,她递过去一两银子和月饼道:“好孩子,起来吧,晚上用功别太累。” 绿荷带着钱原明回去了,钱俊杰也走了。 今晚,钱老爷要陪着钱夫人,他高兴地脸颊都红润了,“夫人,你知道吗?咱的俊杰出息了,竟然当了工厂的二把手,你要知道,咱不缺钱,但咱缺人才啊…” 说着说着。 他掩面哭泣。 钱夫人笑道:“俊杰和原明都不错,好了,夜深了,休息吧。” 所有人都很幸福美满。 而陈家村陈家,所有人都冷着脸。 孙梅骂道:“小贱蹄子,我让你伺候一下我怎么了?我可是你家小姐的大嫂,不也是你的主子吗?” 芳菲低头,咬唇给她倒上一杯茶。 啪!猛地将杯子摔在她的身上,孙梅正愁没地方发火,“你想烫死我啊?” 芳菲不服道:“是您说要热水的。” 吕氏放下筷子,谁也没给一个正眼,“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白落雪也放下筷子,神情不爽。 打狗还要看主人,陈兆大嫂如此,是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起身,手搭在芳菲的手背上。 “夫君,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 人走远后,孙梅翻了个白眼:“不就怀个孕吗?我当初怀宝儿的时候,七个月了还去地里呢,真是矫情。” 第136章 老秃驴,你糊弄谁呢?这佛珠就没开光! 不知为何,陈兆望着兄嫂和小侄子,心里生出厌恶,他从小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哥哥,遇到危险,第一个先跑。 来征兵,也没说出来顶上。 他拿命换来的荣誉,辛苦娶的妻子,却被他们如此对待,还有娘,过得也不好。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娘喜欢久酥,不喜欢这个家了。” 陈武皱眉问:“二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跟你大嫂惹人烦了?” 陈兆靠在木椅上,极为疲倦。 看着墙上挂着的弓箭,他忽然很怀念以前当猎户的日子,“对,嫌你们烦了,你们能不能离得远远的?” 孙梅怕失去摇钱树,不能去盛京。 赶紧说:“都是大嫂不好,我去跟娘和弟妹道歉,你别生气啊,对了,大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郑柔儿你还记得吗?” 陈兆想了想,“记得,怎么了?” 孙梅笑道:“这小姑娘很喜欢你,你走的那天,哭得眼睛都肿了,到现在还没成婚呢,就是为了能嫁给你。” 陈兆皱眉,义正严词拒绝道。 “我已经娶了落雪,不想再娶了,女人太麻烦了。” “那你就让柔儿妹妹一直等你?”孙梅好奇也不解地反问,她这二弟当真喜欢盛京来的白落雪? 当了将军,连个妾都不要了吗? 要是陈武当了将军,十个八个他都娶。 陈兆起身,淡淡道:“等我有空,就跟郑柔儿说一声,让她别等了,这件事情,你们不要管了。” 门外。 白落雪并未走远,郑柔儿?那又是谁,无名无分一直在等陈兆。 “芳菲,你去查一下,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叫郑柔儿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她摸着显怀的肚子,“我要养胎,没办法对付久酥,可以让别人对付。” 趁着江璟的授衣假还有几天。 久酥决定去一趟寺庙。 常伯想道:“我记得我们这里就有一个寺庙,来回就需要一天,叫什么慧灵寺,就在东边的山上。” 远远望去,烟雾缭绕,似有寺庙塔的样子。 江璟驾车,久酥睡觉。 一上午的时间就到了惠灵寺,他们在寺庙下的小摊上吃了顿饭,刚到山上,久酥就觉得肚子痛。 腿软地从茅厕里出来。 揉着肚子,“我觉得那馄饨不干净。” “嗯。”江璟面露难色,也去了茅厕,一来二去,两人又饿了,想要逛寺庙的心都没了。 久酥只想把佛珠开光,赶紧回家。 江璟瞧她骨头都酥软了,走到前面蹲下身子道:“我背你,山上陡峭,寺庙台阶多。” 久酥摸上他的肩膀,顺势拽他起身。 “佛门清净之地,咱还是不要秀恩爱了。”她向小沙弥打听了开光的地址,便跟江璟去找主持。 嗯? 只是,当他们来到大殿,终于排了一炷香的队,轮到他们了,当看到主持时,久酥恍惚了。 他的面相不太好。 不像是有善缘的和尚。 主持问:“施主是来做什么的?” “哦。”久酥回神,递过佛珠,“偶然得到了这一串佛珠,想让大师开开光。” 主持接过佛珠,摸着手感极好,他伸出五根手指道:“此佛珠开了光,能保施主的命,需得五两银子。” 五两?这么贵? 农户一家一年都用不了五两,这开光确实有些昂贵。 久酥想到能保命,便掏出了五两,她客气道:“那就麻烦大师了。” 身边的小沙弥收下银子。 主持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听不懂的佛经,将佛珠放在水里,静等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捞起佛珠。 慢慢将佛珠擦净,双手递去。 “施主,佛珠已为你开光,驱除邪祟,保你平安。” “多谢大师。”久酥双手合十。 对于佛缘,她还是相信的,假装收入袖口,其实放进了系统,戴着不舒服,晚上闲来无事时,可以盘一盘。 不经意点开佛珠。 系统背包显示信息—佛珠(未开光)。 久酥止步。 江璟察觉异样问:“怎么了?” “佛珠没开光,说明什么?”久酥深吸一口气问。 江璟抿嘴道:“说明,佛是假的。” 砰!久酥将佛珠拍在桌上,她本着对佛家尊敬,选择给昂贵的价格,也是对如此简单的开光仪式,心存相信。 好啊,还真糊弄人。 “老秃驴,你糊弄谁呢?这佛珠就没开光!”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已经开光了,您可别胡言乱语。”主持双手合十,他低头看着揪住他衣领的手,“这里是佛门净地,施主休要胡闹!” 香客看热闹。 小沙弥叫来人,江璟立即护在久酥身边,看着他们手中的棍子,露出寒芒,他最大的失误便是,今天没带刀剑。 “放开主持!”他们拿着棍子对准久酥。 久酥愤然:“骗子,退钱!这佛珠根本没有开光!你是假和尚。” 主持看着人群哗然,已经议论起来了,他深知七嘴八舌带来的后果,抬手无奈道:“这佛珠已经开光了。阿弥陀佛,难道施主是有意来我寺闹事?如果这样,那老衲可就不客气了。” 僧人吼了一声,往前甩棍。 仿佛女人再不松手,他们就要动武了。 有人劝道:“这可是惠灵寺,你可别乱闹事啊,大师说佛珠开光了就开光了,你肯定是觉得银子多了,后悔了呗?” 主持低头,“阿弥陀佛。” 久酥冷笑一声,松开主持。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佛珠就是没有开光,要不然,我们请陵城有名的大师前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主持道,“山高路远,耗时耗力,恐怕不便。” 久酥抬手,制止他找理由说:“我既然花五两银子找你开光,说明我不差钱,找人的钱财我先付,但如果你假开光,你双倍还钱。” 听此,主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伸手,从小沙弥手里拿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语气无奈道。 “佛家讲究缘分,既然施主不信,那老衲也不好说什么了,银子还给施主,请你速速离去,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报官?哦,还跟官家有牵扯啊。 久酥收下银子,粲然一笑。 “大师不会害怕了吧?”她一边往寺庙外走,一边道,“在佛祖脚下,竟然弄虚作假,小心会遭报应哦~” 第137章 色相 经过这么一闹。 惠灵寺的香客少了一半,他们都是来虔诚求佛的,可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不敢拜佛了。 那姑娘也不像是没钱的。 再者,佛珠若是开了光,那主持为何不敢让其他大师鉴定?还颇为无奈地还了银钱,这其中的深意,不得而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生根发芽了。 太阳落山。 小沙弥无奈地说:“师父,今天赚的银钱可比往日少多了,都怪那个女施主,竟然破坏我们寺庙的名声。” 主持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沉闷道:“罢了,随缘去。香油钱多少都够。” 此时,江璟正在驾马回家。 身旁久酥抱着双膝,吹着秋风平静心情,她娇哼道:“气死我了,白跑一趟,佛珠没开光,还被气了一顿,果然啊,这世上还是坏人多!” 连阿弥陀佛都有假的了。 江璟笑着安抚:“无妨,再过一段时间,书院的功课结束,就该放年假了,到时候我陪你去一趟更好更大的名寺。” 久酥抬头,伸出小拇指。 “那可说好了,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江璟抽出一只手,勾住她软软糯糯的手指,“一言为定。” 突然,孑然往旁边跑了一下,听到主人害怕的喊声,露出洁白的牙齿。 “嘶。” “好你个臭孑然,敢坑你主人了?”久酥从男人的怀里,红着脸起身,看到孑然那得意的马笑脸,直接破防了,在它后背的轻打了一下。 孑然收到信号,跑得更快了。 江璟立马搂住人儿,托着她的腰道:“好了,别乱想,进马车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一路睡到家。 常伯见小姐的情绪不高,便向江璟打听,一听是惠灵寺假开光,喃喃道:“这么大的寺,竟然是假的,那他们收这么多银子,也不怕遭报应。” “是啊,他们收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江璟喃喃。 想不明白时,便坐在久酥闺房前的凉亭里思考问题,这里能感受到他喜欢的女子,四周的池水,也能让他静心。 久酥休息片刻,敷了个面膜,便出了内室。 蔻梢感叹:“小姐,您的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白里透光,比画中的仙女还要好看呢。” “嘴甜。”久酥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膜是她自己调的,“你倒是提醒我了,从古至今,谁不爱美,我要是卖化妆品,那不是蹭蹭蹭赚银子吗?” 蔻梢竖起大拇指,“小姐,您真是经商奇才。” “呼。”久酥心情极好,端着茶看向窗外,便看到墨蓝天空下的那一抹身影,“他在干什么呢?” 蔻梢挠挠头,摇头道。 “奴婢也不知道,江公子已经待了很久了,看样子是在想事情。” 久酥点头,填饱肚子,拿上秋葵小零食,便去了凉亭,坐在石凳上,嘎吱嘎吱的吃着东西问。 “不冷吗?江公子。” “没察觉。”江璟坐过去,沉默半晌,开口问,“你说,惠灵寺的人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银子?赚了银子,往哪儿花呢?” 久酥愣怔,感情待了这么久,在想那秃驴啊。 她托腮,须臾,打了一个响指。 “昌王在陵城的耳目众多,会不会武铁县打铁造兵器,惠灵寺供银子呢?要不然,盛京的银钱运往路途艰难的陵城,怎么可能没人发现呢?” 少年的眼神一亮。 风吹在脸上,将混乱的思绪吹散,他把她说的话往心里拾去,若真如此,那陵城处处都危险。 他站在太子一边,势必与昌王为敌。 “若是皇上不愿赦免我,而重用你,我是不是算是间接给你找了麻烦?” 他清楚人儿的想法。 不愿混进官场,也不愿跟他们违心笑着打交道,她只愿意悠闲自在赚银子,累了就睡,无聊了就数银子打发时间。 听此,久酥不在意一笑。 “你在盛京可见过像我这样的人?” 江璟思索几秒,竟认真开口:“样貌相同的自然没有,若说能力,甩掉将军夫人之位,英勇有魄力,酿制葡萄酒,惊艳又神秘,厨艺惊人,想法出奇,还能开火锅店,这都是旁人无法比拟。 但始终惊天动地的,还是细盐。总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阿酥这般神奇的女子。” 啊这。 久酥愣怔,随之笑了出来,怎么聊天成告白了? 她轻咳几声,收起玩笑之心。 “如果你身在高位,遇到我,会如何?” 江璟依旧认真思考:“若不为色相,也要用尽计谋,将你留在身边,为我效力。” 久酥仰头,“哦?你这么想啊,那你现在是为色相?” “阿酥美艳动人,我承认,我喜欢你。”江璟不愿意急着否定,他确实喜欢久酥,性格和样貌都喜欢。 对于男人的图色。 浅蓝衣姑娘并不反感,她挑起男人的下巴,道:“其实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贪图你的美貌了。” 想到刚见面的时候,他多少有点落魄。 江璟回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泥沼里。” 蔻梢在长廊里喊道:“小姐,吃饭啦!” 收拾起凉亭的东西,两人一起走进厅堂,见此,蔻梢赶紧添了一副碗筷,江璟道了声谢。 久酥好奇道:“你们坐啊。” 紫檀和蔻梢相视一眼,还是紫檀先开口道:“小姐,奴婢等您跟江公子先吃完,再吃就好。” 这些日子。 只要是小姐在府里吃饭,都会让她们一起入座,但江公子在,算是半个客人吧,她们不能不知礼数。 久酥问:“我往日都会跟她们一起吃饭,阿璟,你不会介意吧?” 江璟直起身子,说道:“她们不嫌弃我,已是对我的尊重了。” 久酥笑着看向两个小丫头。 她们添了副碗筷,坐在低位,小姐好,小姐选的男人也好。 —— 天将破晓。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闹钟x1(永久有电),已放入背包。】 这东西好。 久酥立马拿出来放在床头,订上好几个闹钟,在现代也是,她喜欢在手机上订上十几个闹钟。 生怕睡过头。 生怕耽误事。 这样有安全感。 “紫檀,我那件浅紫色衣裳呢?” 去寺庙的闹剧结束。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久酥觉得火锅店不能再拖下去了,“得去找点伙计了。” 紫檀伺候着她梳头。 “您是想雇人还是买人?” 久酥打了个响指,“当然是买人了,还是自己人用着舒心啊。” 第138章 人市 人市。 经过绿妾室介绍,久酥来到宿明县最大的买卖市场,这里什么人都能买到,最直观的好处还是,来的正规,有卖身契。 牙婆摇着扇子笑着走来。 这是哪家的大家小姐,长得如此标致,身边的丫鬟还这么有气质。 “小姐,您是来买奴仆的?” 久酥点头,打量着四周,环境干净,但四周像是牢笼的房间,令人很不舒服,这便是尊卑分明的古代。 这样的场景,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别太嚣张,地位高的人,真的会杀人。 “我要买一些特别的人,长得好看的四女四男,再要几个懂厨艺之人。” 牙婆不停地思索,确实挺特别的要求,但跟这么多贵人打过交道,什么刁难的要求都见过。 很快,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她请道:“尊贵的小姐,请您移步前厅喝口茶,我马上给您找人来,您只需要坐在那里,喜欢谁就点点头,不喜欢就再选。” 久酥应声:“好。” 很快,在牙婆的带领下,一群男男女女走过来,她介绍道:“姑娘,你看这几个可以吗?这四个是做饭的好手,有时候,我们人市都用他们做饭呢。” 久酥抬头,问:“露一手?” “去厨房,一人做一个拿手好菜。”牙婆见有戏,赶紧催促着,随之又问,“那剩下的这些…” 久酥笑道:“这也不好看啊,我要好看的,仪态好的,而且不闹不作的。” 牙婆犹豫着,问:“您确定?长得漂亮的男人对您倒是养眼,可长得漂亮的女人,可是会勾人,若小姐有夫婿,我真的不建议要漂亮的女人。” “我确定。”久酥坚定道。 牙婆见她这么坚决,也不劝了,她拍手,吩咐门口的仆人,“上好货!” 她本来是想再养养卖给花楼的。 四个厨子做的饭菜都不错,她都要了。 很快又站成了一排。 久酥托腮,嗯,这些不错,长得都很漂亮,若是化个妆,都能当明星了,她念道:“1-6,14-17还有四个厨子,我都要了。” 牙婆挥手,没被念到的人离开,留下的人忐忑。 他们要被花楼买走了吗?有些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不愿意,可能有什么办法?可看着这姑娘也不像是花楼的人。 他们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牙婆搓搓手,“小姐,我可能要提前给您提个醒,这几个美人儿可是很贵的,我本意是想把他们卖给花楼,但我与小姐有缘,也能给打个折。” 听到不是卖给花楼。 他们肉眼可见的高兴,只是他们的价格昂贵,也是这么久没被卖出去的原因,她能接受吗? 久酥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期待,深深吸了口气。 只要不是黄金千万两,她是能买得起的。 牙婆拨弄着算盘道:“中间两名姑娘,原先打算给花楼当花魁的,一个人得五两,剩下的一人二两,四个厨子三百文,一共是二十六两三百文,我狠狠心自砍一刀,厨子白送,二十六两行吗?” 紫檀深吸一口气,这么贵? 久酥抿嘴,好心疼啊,但为了火锅店和化妆品店的颜面,她道:“二十五两,交个朋友,付现银。” 牙婆舍不得,她点头道:“行!成交!” 一出人市,那一道光线,让人难以直视。 紫檀掀起车帘道:“进去吧。” 久酥把卖身契扔进系统,在牙婆客气礼貌的恭维下,她也上了马车,一进去,就感受到十四个人看过来的目光。 接触到主人的视线,他们又立马低下头。 她心想,幸好马车选的够大,要不然就得骑孑然了。 “都不用紧张,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久酥,有一座府邸,有几家店铺,招你们来,是想培养当服务员的,哦,你们可以理解为餐馆小二。” 久酥也让他们介绍了自己。 他们却道:“卖入人市,就没有本名了,还请小姐赐名。” 久酥头大,这么多人,想名字会死多少脑细胞。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四个叫山茶、蔷薇、荷叶和芍药,你们四个叫松柏、竹叶、柳杨和风腾,厨师的嘛,按照年龄大小,叫一香、二香、三香和四香,到时候我会让人在衣服上,绣上你们的图案和名字,如此就不会叫错了。” 至于谁叫。 久酥当即就制作了竹签,“谁叫什么,就听老天爷的了。” 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都抽中了名字。 久酥道:“以后你们十二个人就在火锅店里工作,我会培训你们,不用紧张,一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火锅是什么了。” 另外两名长得更标致的姑娘,相视一眼,见还没有到她们,不免有些着急。 “小姐,那奴婢们呢。” “你们不在火锅店工作,你们先跟着我,我要把你们培养成化妆师。”久酥笑道,“花颜月貌,抽签吧。” 花颜拿着手中的签子,不好意思道:“小姐,奴婢怎配如此好的名字?” 久酥摸了摸她的脸蛋。 “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不配呢?” 花颜脸红得低下头。 马车停在后院门口,蔻梢出来迎接,见到如此庞大的队伍,她眨了眨眼睛,“小姐,您买的服务员都好漂亮啊。” 久酥点头,“这是我的贴身侍女,紫檀、蔻梢,以后她们的话,就是我说的话,哦,当然,还是以紫檀的话为准。” 蔻梢瞪大眼睛,追上小姐。 “奴婢的话咋啦!” “不正经。”久酥揶揄一笑,“好了,不闹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蔻梢收起嘤嘤嘤的表情,点头:“都准备好了,袁姐也请来了。” 久酥带着他们进入火锅店,袁玲听到声音走出来。 “恩人妹子!”她一天变一个称呼,“我哪能指点他们。” 久酥道:“你能,我邀请你来当这家店的总管,你愿意吗?平日里就负责添货,招待客人,谁闹事你来管。” 袁玲搓搓手,有点小期待。 “行!” “先吃饭。”久酥笑着招呼十四个人坐下,用了两桌才坐下,她站在中间道,“所谓火锅,就是火上的锅,一边煮,一边吃,有很多种锅底,这是四宫格,有四种味道,到时候你们都尝尝。” 第139章 陈将军这算谋杀吗? 肉片下锅,蔬菜下锅。 他们吃得很香。 久酥道:“服务员,加点汤。” 紫檀端起旁边摆放的壶,倒在锅里,汤里面高了起来。 “客官,您慢用,有事招呼我。” 久酥又道:“服务员加菜,我再要一盘白菜。” “好的,您稍等。”紫檀拿着小本本记下账单,“21号桌加了一盘白菜,五文钱。” “……” 一小会儿的时间里。 久酥就演示了一顿火锅,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她道:“当服务员很麻烦,这些是一些必用的台词,还有菜单上的名字,你们都记在心里,一个月左右,火锅店要开张,你们能完成吗?” 众人:“能!” 久酥点头,“紫檀,你在这里监督,每两天你们可以吃一顿火锅,自给自足,看看需要什么,到时候干起活来,也能明白他们想要什么。” 她又嘱咐道。 “果汁、蘸料以及水果小吃都要及时补充,当然,我们服务态度好,但也不代表软弱,有人闹事,先和气解决,解决不了,那就报官。” 他们拼命地点头。 这一刻,花颜月貌很是期待,她们的化妆师活计也会如此平等和有意思吗?她们跟着小姐回了府邸。 久酥介绍道:“这是常伯,府里的管家,府里还住着我男朋友一家,你们就先住在我院子里,等开起铺子,你们再住进铺子里。” 临走前,久酥留给她们化妆先后顺序的图册以及皮肤五官的辨认。 当然实践才出真知,等她将化妆品的制作研究出来,再教花颜月貌化妆,当然她也是个半吊子。 只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两人不敢打扰小姐,跟着蔻梢去了屋子。 蔻梢打开窗户,晾晒屋里的气味,她道:“我和紫檀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咱家小姐很好的。” 月貌欠身,“多谢妹妹。” 蔻梢摆摆手,“你们休息吧,等睡醒了,就研究小姐给你们的东西,不要偷懒,不要辜负小姐的心意,知道吗?” “嗯嗯。”花颜点头,客客气气送蔻梢离开。 屋里,姐妹两人抱在一起哭泣,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如同梦一样,而且,她们不用献身,不用挨打,就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花颜道:“妹妹,咱以后好好生活。” “嗯!”月貌道,“这些日子,我们勤快点,多干点活,什么扫院子,做饭,端茶倒水,当然,一定注意不要抢了紫檀和蔻梢的宠爱,我们不要当那种勾心斗角之人。” 她们太累了。 原是田府家的婢女,被老爷惦记,又被夫人打骂,以勾引人的理由把她们发卖,这个府里就不一样。 她们很喜欢。 会拼了命的留在这里。 久酥研究了一下午,终于找到面膜最佳的配方,不过得需要草药,她决定去山上采摘,陈家村的山就有挺多。 —— 陈兆在院子里练武。 郑柔儿哭啼啼地跑来,“将军,您真的这么狠心吗?我跟着你可以不要名分,只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当个丫鬟也行。” 她对陈兆的崇拜,小时候就有了。 人家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也要嫁给陈兆! 陈兆皱眉,下意识看向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白落雪,心里有些烦躁,他拿起墙上挂着的弓箭,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山。 心情格外舒畅。 “落雪,我上山打猎,给你打一只兔子回来。” “夫君小心,别受伤了。”白落雪脸上满是关切,但眼睛里一片漠然。 陈兆走了。 她站起身走到郑柔儿面前,直接问:“你喜欢陈兆?” 郑柔儿被她强大的气场吓得不敢抬头,这就是来自盛京的贵女吗?她自卑地捏紧了手,腿都软得快跪下了。 她结巴道:“是…是喜欢。” 白落雪挑起她的下巴,眼睛里满是不屑,一个农女长得这么差劲,就算留在陈兆身边又能怎么样? 娘说过,当女子怀孕后。 可以培养心腹。 “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真的?”郑柔儿抬起满眼泪水的眼睛,十分激动,“夫人,您真好,您是我见过最漂亮、心地最善良的女人了!” 白落雪露出讥讽的笑,望着陈兆快要消失的背影。 “还不快去追他。” 两人一前一后奔赴深山。 深山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天冷了,山里的食物减少,猛兽饥饿变得狂躁,甚至都有下山的可能。 江璟原先想捕捉一头老虎,那能卖个好价格。 只是没想到,野猪挡道,他忙藏在树后,拉开手里的弓箭,瞄准野猪。 “哼哼!” 它眼神凶狠,露出长长的獠牙,要是确定目标,非要一头撞死那人才肯罢休,它低头寻找东西。 啪! 一个小石子打在野猪身上。 野猪四处搜寻罪魁祸首。 江璟蹙眉,这还有其他人?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不远处树上半蹲着的男人身上,陈兆! 遭了。 他的箭好像瞄准上他了。 嗖!一发利箭射来,江璟不躲就会中箭,到时候被野猪发现,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被逼无奈。 只能主动现身。 野猪找到目标,朝江璟撕扯着声音冲去,那是属于野猪的怒火,平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陈兆躲在树上看戏。 “江璟,快点跑啊,要不然会成为野猪的盘中餐,哎,真可怜呢,你要不求求我,我帮你一把?” 江璟沉默,眼看身后的野猪正在加速,他直奔一棵大树, 纵身一跳,脚踩在粗壮的树上,翻身一跳,正好骑在野猪身上,他握着箭,狠狠地扎向野猪的脖子。 一下两下,直到它死去。 他眸光一冷道:“陈将军这算谋杀吗?” “又没人看到,杀你怎么了?”陈兆的眼睛里竟真的露出了一丝杀意,是啊,这里又没人,把他杀了,岂不是一个好机会。 这里是深山。 就算他杀了,那狼都把他叼走吃了,谁能知道? 江璟举弓,朝陈兆射去。 陈兆在树上无法躲避,而这箭直冲命门,他咬牙往后仰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江璟,你谋害将军,是不想活了吗?” “陈将军,我只是打个猎而已。”他勾唇,将话原原本本还了回去,“再者,又没人看到。” 第140章 野猪 两人对视,中间隔着一头野猪。 江璟将野猪用绳子绑在腰间,打算将它拖下深山。 陈兆挡在他的前面。 “江璟,今天分个胜负!谁输了,就没有资格靠近久酥。” 江璟解开绳子,淡淡道:“陈将军在边关抱得美人归,可想过阿酥等了你一年?跟你和离是真伤了心,你现在回头,岂不是让人恶心?” 陈兆恶狠狠道:“我后悔了还不行吗?江璟,你能带给久酥什么,嘲笑吗?我可是将军,拥有权利、地位还有金钱,久酥跟了我,能吃香喝辣的。” 江璟将弓箭背在身后。 勾唇道:“哦,陈将军确实是个香饽饽,但阿酥喜欢我,阿酥用你给的和离费,带我吃香的喝辣的。” 陈兆的愤怒已经到达极点。 “江璟,你小子找死!” 两人的交手,拳拳到肉,快准狠,将深林里的鸟都惊起,如果这时候来个野兽,那么他们必定会死。 不远处,久酥抬头,看着不断飞起的鸟群。 “什么情况?两只老虎在打架?” 郑柔儿浑身泥土地爬上来,裙摆都被划破了,她心里很害怕,看到前面的人吓了一哆嗦。 “久酥!你在这里杵着干什么?吓我一跳。” 久酥耸耸肩,背着筐子,朝一旁走去。 郑柔儿赶紧跟上,她跺脚道:“站住,谁允许你走了,久酥,你陪我去深山!要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干什么?”久酥歪头,见她说不出话,冷笑道,“你就是有病!” 郑柔儿恐惧地看了一眼山林,她求道:“久酥,我求求你陪我去嘛,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久酥双手环胸。 “你说,我为什么陪你去?” “因、因为我前几天在山上发现了好东西,但我一个人害怕,就叫你来帮忙了,那东西很好看,挂在树上,里、里面还有动物呢。”郑柔儿抓住久酥的手道。 久酥皱眉,难不成是琥珀? 有琥珀不就代表有树脂吗?她道:“好,我就跟你走一趟,不过,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丢在深山老林里喂猪!” 郑柔儿冷哼一声。 她才不怕呢,等找到了将军,她就把久酥丢在这里。 “快走吧。” 刚跟野猪打完,体力多少有些跟不上,陈兆完全起了杀心,但江璟有所顾虑,如果他杀了陈兆。 那么他们一家,包括阿酥都会有事。 陈兆进攻,江璟防御。 陈兆加大力道和速度,将江璟扑倒在地上,他拿着匕首,朝江璟脖子的方向刺去,“去死吧!” 江璟握住匕首,刀尖离脖子只有半尺的距离,他拼命阻拦这股力道。 脚步声传来,借着陈兆走神之际。 江璟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但陈兆很快回神,再次反扑。 郑柔儿愣住了。 现在这个场景好像不是她能看到的,“将军…” 陈兆听到声音,喘着粗气,汗水直冒浸湿了后背,他手举在半空,始终刺不下去,因为身后有人。 看着江璟不反抗,直接枕在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他怒气更甚。 他慢慢放下手,“江璟,算你命大。” 久酥反应过来,哪里有什么琥珀和树脂啊,是郑柔儿想找陈兆这个烂石头啊,她朝女人挑挑眉。 “谢了。” 郑柔儿咬牙将久酥拉远了一点儿,她问:“久酥,你什么意思?” 见久酥双手环胸,一副冷淡的样子。 她咬牙,“你就告诉我吧,我会记得你这份情,到时候如果白落雪要害你,我给你通风报信一次。” 久酥看向她,“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如果我说到做不到,就天打五雷轰,下雨天被劈死!”郑柔儿发誓,“你快告诉我吧。” 久酥望过去,两人相距不远,坐着凝神聚气。 她道:“陈兆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没想到,你和我就这么水灵灵闯过来了。” 郑柔儿捂嘴,断断续续地喘息着。 天哪,她这么倒了八辈子霉,竟然撞破了将军好事,将军肯定更讨厌她了,她像是一个自责又委屈的小媳妇站在原地。 静静地看着陈兆。 陈兆泄气,当然,也并没有生气,或许这是老天爷阻止他犯错,惩罚江璟还是需要光明正大。 更何况,昌王已经向他抛来橄榄枝,需得更加小心行事。 “你来这里干什么?” “采草药啊。”久酥举起筐子,坐在江璟一旁,两人相视一笑,对刚才的事情闭口不谈,“阿璟,这是你打的野猪吗?” 江璟点头。 久酥竖起大拇指,“太棒了!你怎么会想起打猎呢?” “赚钱。”江璟如实得说了一半,他起身将绳子系在腰上,刚打了一架,多少有些乏力。 这有点费腰啊。 久酥道:“陈将军能不能搭把手?” 陈兆生气地问:“久酥,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让我帮他?” “啊?”久酥佯装诧异道,“刚才你是真起了杀心,不是跟阿璟切磋武艺吗?我还以为你宽容大度是个君子呢。” 不得不说,激将法很好用。 陈兆心虚地站起身,从地上捡了两根木棍,一声不吭地绑着,他是猎户,对这种事情很是熟练。 “用肩膀抬。” 四人下了山,久酥的马车就在不远处,蔻梢看着,只是还没到马车边上,孙梅等人就跑了过来。 她恭维道:“哎呦,我二弟就是厉害,都打了野猪了。”突然话锋凛冽,“久酥,你在这里干什么?” 久酥没理会她。 “劳烦陈将军抬进马车里了。” “不行!”孙梅拦着,“二弟,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给这个女人打猎一头猪,你就不怕你落雪生气?咱家也缺肉,拿回咱家去。” 猪被扔进了马车里。 孙梅想要爬进去,被蔻梢拽了出来。 她急得揪住陈兆的衣袖说:“二弟!你给大嫂不好吗?非要给这个贱货,她又勾引你了是不是?” 陈兆脸色黑沉,转身就走,却被孙梅死死地拦住。 孙梅跺脚:“陈兆!你要是不把野猪要回来,我、我就一头撞死在树上。” 陈兆咬牙,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是江璟打的猎,不是我!” “啊?”孙梅尴尬不已,回头对上久酥灿烂的笑容,简直无地自容,她忙追上陈兆,“二弟,你听大嫂说,我不是那意思……” 第141章 璟哥哥,他老是骚扰我 马车停在猪屠户铺子前。 江璟拽下野猪,没想到守摊子的人竟然是朱钱,两人皆是一愣,还是猪屠户走出来,才问。 “你是要卖猪肉?” “嗯。”江璟道,“刚打的野猪。” 朱屠户看了看,点头道:“是新鲜的,但因为皮受了点损,估计价格不会太高。” 久酥走下来,朱屠户尴尬不已。 这是之前来要银子的女人,陈兆以前的女人,他挠挠头,似乎也没想到陈兆能成为将军。 朱钱打破了这份平静。 “爹,他是我同窗,你别坑他,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他打过赌,要维护江璟,他挠挠头补充道,“她,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女夫子。” 朱屠户一愣,随之,粗犷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和恭维的笑容。 或许想起之前的争吵和刁难,他伸出手,咬咬牙:“野猪肉价格高些,这头野猪,我给你五两银子。” 要知道,当年陈兆也打了一头野猪,他才给了三两银子。 江璟点头,“成交。” 拿了银子,久酥才想起。 “你缺银子了?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给你啊。” 江璟轻笑,还能真让她包养?再者,送她的礼物,自然是要用自己的银钱,他道:“正值秋猎,我也手痒了,刚好能卖个好价格。” 久酥点头。 “我去一趟酒铺子,你回府还是…?” “回府用功。”江璟把她送到铺子门口,看着微沉的天空,嘱咐道,“天快黑了,我半个时辰后,来接你。” 秀锦阁。 在门落下的那一瞬间,江璟闪了进去,秀莹一愣:“客官,我们这里要关门了。” 江璟作揖:“劳烦掌柜就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买一件暖和的披风就走,送人急切,还请掌柜成人之美。” 秀莹知道他是谁,没有点破身份,她只好再打开铺门。 “送姑娘的?” “嗯。”江璟补充道,“心爱的姑娘,掌柜有什么推荐的吗?” 秀莹知道那人绝对是久酥,她引着他来到二楼,指着挂满披风的一面墙,“所有的披风都在这里了,昨晚刚到的货,样式还很全,但很多都是独件。” 江璟一眼就看中了一款。 浅紫色打底,绣着兰花纹,上面绣着手腕处、脖颈处皆有毛领保暖,若是逢初雪,佳人必然真绝色。 “这件是何价格?” 秀莹小心翼翼拿下斗篷,介绍道:“紫兰花兔绒披风,仅此一件,有些贵,四两银子。” 江璟暗自松了口气。 在最落魄时,遇到了心爱的姑娘。 但幸好,买一件礼物的钱够了。 五两还剩一两,他道:“冬日临近,有什么保暖的衣物吗?” 秀莹轻笑,她弯腰从隐蔽处拿出一件加绒的肚兜问。 “你觉得你心爱的姑娘穿多大的?” 江璟脸大红,他决定放弃这什么保暖衣物,“咳,掌柜,我还是先要这件披风吧,这是四两银子,你点点。” 秀莹收下银子,将披风认真叠起。 江璟打扰了她关店,便帮忙替她关上铺子,天色已经黑了,便护送她回了家,“打扰了,告辞。” 秀莹满意点点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跟思想天马行空的久酥很是般配,其实自从上次白落雪和江念吟在铺子出事的那天开始,她跟久酥的关系挺不错。 久酥会拿图,来这里定制衣裳。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新颖的衣裳,高兴里多了一丝崇拜。 “有情人终成眷属呐。” 此时,久酥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谁在想她?仓库里的葡萄酒和果汁都快要堆满了。 马虎他们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再用系统发酵一次,他们也能赶上卖的速度了。 “马虎,以后我不会往里面添加东西了,布都撤掉,开始正常的发酵周期,知道了吗?” 马虎点头:“是,我们明白。” 过了中秋节,就要进入十月份了,夜风很大,能感受到其中的冷意和湿感,特别是陵城四周环山,大多都是山风。 久酥提醒马虎关好门。 马虎问:“小姐,您自己回家吗?要不然小的送您回去?” 久酥道:“江璟来接我,诶,那不是来了吗?你们关门吧。” “好的,小姐。”马虎探出头,看到确实是江公子,便放心关门回去了。 久酥走上前,吸了口凉气,还没开口说话。 便见男子甩开手中的东西,披在了她的身上,反应过来,发现是一件斗篷,转了一圈笑着问。 “是给我的吗?” “嗯。”江璟含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似乎在深山挨的打都不疼了,她披上的样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那好看里,增添了一丝灵动。 他一辈子会记得,落魄时送心爱姑娘的礼物,她真心喜欢,给他孤寂的内心,多了一丝生机。 久酥瞬间想道:“你打猎,早就想好了?” 江璟握住她的手,将一两银子,放在她的手心,想到掌柜拿起的东西,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道。 “天冷了,去买点暖和的衣物。” “好啊。”久酥笑道,“我明天就去。” 巷子很黑,前面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要不是有江璟,久酥会胡思乱想,手脚发麻。 江璟将她护在里面,牵住她发凉的手,捏了捏,“别怕。” 男人堵在前面,死死地盯着两人。 看到久酥,醉醺醺的脸上多了一抹猥琐的笑容。 “宝贝儿,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记得我不,你那个没能成婚的夫君。”他摇摇晃晃朝久酥扑去。 江璟一脚踹开,挡在久酥前面。 久酥仔细一瞧:“于众?” “嗯?”江璟望过去。 久酥在心里骂道,狗东西,还宝贝儿,真是恶心,天天在村里惦记寡妇,当时她也被惦记上了。 今天非要给他一个教训! 她揪住江璟的衣袖,乖巧道。 “璟哥哥,他老是骚扰我。” 江璟浑身一颤,从未听过久酥如此称呼他,他的心里泛起一江春水,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温柔道:“我帮你教训他。” 于众从地上爬起来,“小子,你敢打我?” 江璟脸色怒冷,不等于众站稳,一脚踹飞。 男人单方面压制于众,他揪住于众的衣领,声音冷然道:“以后,不许再骚扰久酥,知道吗?” 第142章 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神力?还是自然力? 于众酒醒了,他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走后。 他扶着墙吐了好一会儿,昨天的饭都吐出来了。 “我呸,流犯都敢在老子头上拉屎了?这娘们我要定了,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对狗娘养的,算了,老子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你们。” 许是被打怕了,冷静了不少。 摇摇晃晃朝巷子深处走,也不知道去那里。 翌日。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复筋丸x10】 这么多?得断多少筋。 久酥来到秀锦阁,取了定制的火锅店工作服,交给蔻梢,又问:“这里有男士斗篷吗?” 秀莹抬起头,笑道。 “送给江璟的?” “对。”久酥挠挠脖子,她跟江璟的恋情已经传遍小镇了?这样也好,他们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欺负江璟了。 不过,她久酥有面子吗? 应该有吧?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还搭上的皇上这条线,哦,当然了,这条线还没有结果。 胡思乱想着,就跟着秀莹来到了二楼。 秀莹道:“这件玄黑色的怎么样?重工刺绣,有些昂贵,五两银子。” 久酥一眼就喜欢了。 “没问题!哦,对,昨天江璟跟我说什么保暖衣物,那是什么?”她很好奇,怎么没给她一起买来。 秀莹露出神秘的笑容。 弯腰拿起加绒的肚兜,“就是这个咯。” 久酥:“……” 秀莹自顾自地拿起另一件道:“男人穿的也有,那就是这个咯。” 久酥现在想当地鼠。 打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咳,先不要了,这是最新的图纸,你帮我做一件吧。” 秀莹看着图纸上的东西,眼神一亮:“久姑娘,谈生意不?” 啊? 她咋说的好像谈恋爱。 久酥问:“谈什么生意?你看上这睡衣了?” 秀莹点头,眼睛里迸发出少女的喜爱。 “这也太可爱了,镇上的小姑娘肯定喜欢,一定能卖个好价格,最主要的是,我也想穿一件,在家里可爱几天,久姑娘,我不会亏待你,设计图你出,人工和制作我来,赚的银子,咱俩五五分?” 久酥同意,她跟秀莹关系不错。 秀莹姐为人诚实,待人真心,不贪小便宜,特别大方,她从袖口拿出几张纸,“我这里还有好多图纸,你要不看看?” “天哪,你把这当废稿?简直暴殄天物。”秀莹道,“我都要了,兔子睡衣,小猫睡衣,小熊睡衣,哎呀,太可爱了,这小灰狼奶凶奶凶的。” 久酥道:“先给我几身,晚上睡觉都快冻死了。” 秀莹暧昧地凑上去问。 “抱着你家江公子睡,不就暖和了?” “我们还没成婚呢。”久酥脸一红,都说男人的大腿根热乎,也不知真假,她往旁边弹去。 脑海中全是跟江璟抱在一起的画面。 呜呜呜,久酥啊,你可不能变得这么好色,男色误人啊。 秀莹整理好图纸,站到账台后,摆弄着算盘,周身散发着看透人世间爱恨的气息,声音不大不小道。 “害,实不相瞒,姐姐我已经二十有五了,成过一次婚,两年前被休了,原因嘛,跟你一样,男人找了新欢,就忘了旧欢,不过你比我要果断,你是和离,而我是休书。 刚开始半年,我痛苦难受,这间铺子差点都卖了,后来啊,时间治好了我的伤痛,我重新开始赚银子,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存款养活三代人都够了。 不过我没成婚,但我有男人啊。” 久酥竖起大拇指:“姐,活得通透,男人算什么,有了钱,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秀莹释怀一笑,从前邻居都嫌弃她生活太乱,没成婚,就带男人回家。 可眼前这姑娘,确实支持她。 “久酥,你这个朋友,我是认定了,你负责画天马行空的图,我来做这些衣裳,咱从宿明县干到盛京!” “行!”久酥与她碰拳。 这是属于两个勇敢女商业老板的惺惺相惜。 走出秀锦阁。 久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一笑,“蔻梢,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 系统给的人。 那么他们的记忆是什么? 蔻梢眨了眨眼:“小姐把我们买回去的啊。” 久酥会意,他们的记忆已经被设定,她还是忍不住会想,系统崩塌,那他们会消失吗? 她毫无办法预防。 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神力?还是自然力? “我在哪儿买的你们?” 蔻梢回忆:“在人市。” 久酥问:“是买花颜月貌的那家人市吗?”见蔻梢摇头,她再问:“你还记得那家人市怎么走吗?” 蔻梢摇摇头,“我们出来时,都是蒙着眼睛的,小姐,您忘记了吗?” “嗯。”久酥点头,蒙着眼睛,那就是不知道了,算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系统给的,一定有原因。 往后,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她现在做的事情,去的地方,仿佛都是被设计好的。 比如武铁县,原先想推迟几天,但她又因为袁玲不得不去,世间一切环环相扣,皆有因果。 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 花颜月貌福身问好:“见过小姐。” 久酥问:“给你们的册子都熟读了吗?” 花颜道:“都已经熟读了,并且已经了解会分辨,我们姐妹俩本就被培养会用些胭脂俗粉,所以对这方面,还是很容易了解的。” 久酥去屋里,拿出面膜和化妆品。 面膜是用草药制作的,粉底液用的珍珠粉制作,古代有现成的眉笔、口红和腮红,将就先用着。 递过去一本化妆手册和制作手册,“学吧,等会了,我们的化妆店就可以开起来了。” 她们高兴,欠身道。 “奴婢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火锅店里,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袁玲指导的很顺利,许多年前,卖风车和稻草人的头脑似乎又回来了。 她脸上散发着自信,激情地将自身能量贡献给这家店。 “好,不错!一定要干净卫生礼貌和谐,老板说了,等华庭书院学生考试结束,就会请他们来吃饭,这将是我们第一批客人,还有四天,大家一定用心练习!” 第143章 你算数科为什么能考满分?你绝对作弊了! 吕氏在家里待不住,一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大房跟二房吵完,又夫妻俩吵,她吵的头疼,也对这个家失去了希望,她依旧记得大儿子对她造成的伤害。 以及阿酥给她的温暖。 她走到久家,正好碰到去袁家吃饭的祖孙俩,她礼貌地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袁大娘点头,“来吧。” 今天炒了两个菜,主食是白花花的馒头。 跟这些老姐们在一起,吕氏有了食欲,她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感叹道:“酥儿是个好孩子。” 只是没有一个好娘家,也没一个好婆家。 久母手微微颤抖,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能让我那可怜的孙子一起过来吃吗?久酥不是给你银子了吗?” 袁大娘脸色一沉。 放下手里的筷子,她语气不好地说:“想也别想,久酥交代照顾你,钱俊杰交代照顾你孙女,你孙子调皮闹事,你儿子儿媳好吃懒惰,都把你和你男人留下的银钱都败光了,你还在乎他们干什么?” 吕氏也劝道:“咱都一把老骨头了,别管他们了,我跟酥儿住一起时间很长,她心地善良,是非分明,只要你跟久家脱离关系,她一定会接纳你的。” 久母摇头,哽咽道。 “我跟你不一样,你跟久酥走,你家也不会翻天,你有一个将军儿子,这辈子无忧,我要是走了,久贵怎么办?他们会活生生饿死。” 袁大娘冷嗤,直接道:“你在不在,能起到什么作用?” 久母神情落寞,放下手里的筷子,抱起知淑,欲要离开道。 “以后,我们就不来这里吃了,这是我们的命。” —— 授衣假还有两日结束,不少学子提前返校了,在家学习没氛围,两天冲刺一波,绝对能达到夫子的要求。 方遇和钱原明来约江璟。 久酥给三人准备了零食,江璟也带着暖和的衣物,他将那件玄黑色斗篷放在衣橱里,没舍得拿。 在宿舍,一定惨遭毒手。 她道:“好好学习。” “好,等我考取功名。”江璟冲她一笑,他背起包裹,搭着方家的马车一起去书院。 方遇碰了碰他的肩膀,问:“哟哟哟,考取功名干什么?” 江璟轻笑,也不上他的当,缓缓吐出两个字。 “当官。” 只是他现在仍旧是流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更别提当官了,现在他只能希望皇上网开一面,他就能从泥沼里爬出来了。 敌人见面,四周都充满了杀气。 向科看着从马车下来的江璟,有意无意地嘲讽道:“现在这世道,流犯都能坐马车,果然啊,小白脸就是不一样。” 朱钱脚步一顿,哎,怎么提前两天来书院,也能碰到? 他轻飘飘道:“跟你一样,脸比锅底还黑。” 兰院长站在书院门口。 没有人再敢出言不逊,都憋着一股气,跟院长客客气气打招呼,进了宿舍,用功学习。 燕夫子笑道:“真有活力啊,今年考试第一会是谁呢?” 兰院长猜测道。 “要么是江璟,要么是向鸿朗。” 向鸿朗是书院里,各科成绩最好的一名学子,年仅十五岁,勤学苦读,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秀才了,明年可以参加贡士,有可能得第一。 也是书院十年一遇的奇才。 燕夫子摸着胡子道:“江璟就差一个殿试,可惜,家中遭遇变故,否则,应该是前年的新科状元了吧?” 兰院长笑道:“一切都是命。” 学子陆续进入学院,久酥被通知来去学院加班,回答学生不懂的问题,她温柔而又细腻的解题方式,让不少学子都很心动。 有学子问:“久夫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了。”久酥朝外望去,一眼就看到立于人群中的男子,诶!阿璟可真帅呢,身材也好。 学子似乎有些失望。 一直到天黑,学子才渐渐散去。 江璟端着长盘,等人都走光后,他才进去,将饭菜摆在桌上道:“从食堂带来的饭菜,不知你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喜欢,我陪你去餐馆吃,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久酥不介意伙食。 她咬着窝窝馒头,问:“你能随意出入书院吗?江同学,你今天为什么不来问我问题?” 江璟道:“都会。” 久酥挑眉,这就是学霸吗? 江璟送久酥回家,便立即回了书院,一推门,就看到向科那双阴毒的眼神,他没理会,并且很想笑。 向科到底哪来的底气跟他打赌? 两日后,考试正式开始。 每一场都有两名夫子监考,燕夫子坐在前面看古语,久酥躲到后面看小说,终于度过了一天半的监考。 下午,久酥嗖嗖嗖的看着试卷。 因为算术题,有标准答案,看得较快,不像古语,按道理给分。 书院的学子也放了一下午的假期,但他们都不敢玩,或许是真学,也或许是弥补考试后,那一股莫名的负罪感。 不管真学假学,久酥是困得不行。 去了夫子休息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久酥刚睡醒,就听到外面的讨论声,随机问了一个学子,哦,原来是榜单下来了。 她问:“院长,他们谁考得好?” 兰院长正端着茶杯,用下巴朝前一动,示意她看向前面,“都快打起来了,你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谁考得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 这场赌约,整个学院都知道了,所以一出榜单,无论是学子还是夫子都出来看热闹了。 向科脸漆黑:“江璟,你算数科为什么能考满分?你绝对作弊了!” 江璟淡淡一扫榜单上的成绩。 “好像就四五个没考满分的吧?只是其中有你而已。” 阿酥出的题目很简单,九九乘法表的打乱背算就有三分之一,几位数相乘又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问答计算题。 向科咬牙,他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事实,他不想离开学院,只能据理力争。 “燕夫子的课,你竟然考了第二,这怎么可能,一定是燕夫子给你开后门了!” 燕夫子拿着戒尺在他后背上一抽:“你信不信老夫把你打成门!老夫行得正坐得直,再者,第一是向鸿朗,他的见解才是独到,江璟只差一个殿试,就能争状元之位,考个第二,都算他发挥失常了。” 第144章 皇上赦免江家,封久酥为盐运使 向科还是不服气。 江璟道:“你该离开了。” 向科神情紧张,他很想化成一颗石头,就待在这里,他朝洪永望看去,这是在书院里较好的朋友。 但洪永望躲避他的眼神,朝榜单上看去,似乎在寻找差距。 完了,彻底完了。 “不,该走的人应该是你。” 兰院长已经让人将他的行囊收拾出来,并且将学费还了回去,“你家境不好,这银钱我就不收了,回去后,好好悟透,做人的道理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 向科跪在地上,祈求不要让他离开,院长和夫子们都没说话,这是属于他跟江璟之间的赌约。 他们只是见证者,没有决定权。 他道:“江璟,我求求你,我真的错了,别让我离开学院,我以后一定夹起尾巴做人,好吗?” “再不走,都赶不上中午回家吃完饭了。”江璟轻掀眼皮,淡漠地回道。 向科道:“江璟,你太狠心了,我都求你了!” 江璟嗤笑,他不是狠心,而是眼前这种人不能原谅。 “你为什么求我,因为怕赶出书院,而不是真心悔过,有句古话说的对,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定下的赌约,玩不起吗?” 向科眼底的恨意愈发的浓重。 他双手握拳,背起行囊,将银两踹进怀里,朝着书院外面走去,后悔!为什么要定这个赌约? 他回去该如何面对爹娘? “我不会忘记……” 这耻辱的一天。 不过,江璟是个流犯,他凭什么能在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 久酥手搭上他的肩膀,凑近道:“你可要小心向科,我看他对你的恨意不亚于陈兆。” 江璟点头。 “我会小心的。” 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蔻梢便来了,她小声地道:“小姐,我们府里来了几个人,看着挺凶的。” 久府。 常伯好茶好水伺候着眼前这个冷脸严厉的大人,当然,大人在面对身边苍白着脸虚弱的小姑娘时。 会有笑脸。 “您先喝茶,小姐马上回来。” 这时,丘识数和久酥在府门口碰见了,他道:“久姑娘刚回来?盛京传圣旨的人已经在府里了,恭喜恭喜啊。” 他也是刚收到太子传来的密信。 久酥眼睛一亮。 “是江家赦免的消息吗?” “对,还有更令人惊喜的呢。”丘识数笑中带着赞许,“我随久姑娘一起进府?” 久酥笑意吟吟,从今往后,阿璟和伯母他们就能挺胸抬头了,她伸手道:“丘老爷,您请。” 一进堂屋。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杨煦和丘识数互相作揖,杨煦笑道:“久酥,别来无恙啊。” “民女见过杨大人。”久酥双手抬起,深深地作揖。 杨煦笑意逐渐被严肃代替,他拿出两道圣旨,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今游接旨,因原因特殊,朕决定赦免江家罪名,随久酥回京复职。” “罪民接旨!”江今游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 他们同朝为官,彼此都认识,各自的秉性就算不熟知,也略有耳闻,杨煦知道江今游是个好官。 杨煦又拿出另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宿明县陈家村久酥接旨,朕命你担任盐运使,江璟协助细盐的制作,各地盐官可任由久酥调动,年后,来盛京复命!” “民女接旨。”久酥接过圣旨,不免一阵苦笑。 她这算是入朝为官了?呃,这算是坑了自己吗?不过幸好只是在外任职,不去皇宫。 她对盛京知之甚少。 要是真去,那也要等全部了解后,才会动身。 江家能够赦免罪名,一眼便看出全是因为久酥,江念吟跪在地上,“酥酥!谢谢您!救了我,还给我尊严!” 久酥速度极快地拽起她,又看向频频露出感谢神情的江家。 她道:“伯父伯母,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重新回到盛京,您与阿璟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江父承诺道:“好姑娘,江璟要是辜负你,我打断他的腿。” “那、那我打断他的双手。”江母怕落后,也赶紧保证道。 江念吟:“……我默哀。” 久酥笑笑,阿璟在书院里,也不知有没有打喷嚏?其实,就算以后她跟阿璟没有走到最后,她也希望江璟能平安幸福,谈恋爱又不是绑定系统,成婚都和离,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盐运使是几品官?” “从三品!”杨煦道,“久姑娘别看才从三品,可比你们县令大多了,而且你是我朝第一位女官员,荣誉翻倍啊!” 久酥默默点头,级别倒是不低。 但是管盐的,肯定也会被人看不起,不过,比那几个狗官县令大就行了。 “多谢…” “久夫子,出事了。”方遇慌里慌张地跑来,这么多人,他一眼便看到了久酥,“陈将军去了书院,哦,对,还有县令,他们以流犯不得考取功名,扰乱书院为名,非要对江璟动用私刑!这一切一定是向科搞的鬼。” 久酥道:“江家已经被皇上赦免。” 方遇摇头,“夫子,我来的时候,陈将军已经动用私刑了,说是要将江璟手上的筋挑断,这样就不会偷偷参加科举了。” “这狗东西!”久酥皱眉,她作揖道,“小女能请杨大人拿着圣旨去一趟吗?” 杨煦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陷入了纠结。 丘识数道:“我去一趟吧。” “辛苦丘大人了。”杨煦抱拳,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在管家的带领下,他背起女儿去休息,他叹了口气说,“累了吧?我去让厨房给你煮药,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杨彩儿止不住地咳嗽。 “爹,我不想吃药,我睡一会儿就好了,等晚上再吃吧,我见到你说的久酥姐姐了,她长得真好看,爹爹,我会跟她学习,坚强勇敢,彩儿会好起来的。” “那你喝杯水。”杨煦端过一杯清水,看着女儿躺下,他掖了掖被褥,随后,便坐在圆凳上,“爹就在这里守着你,等吃饭了叫你。” 望着门口挂着的大大红灯笼,他陷入了回忆中,那也是喜庆的一天,可夫人却惨遭毒手,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追到凶手。 夫人离世,女儿生病。 他心力憔悴。 第145章 双筋挑断 兰院长极力劝阻:“将军,他没有参加科举,只是在我院学习功课,银子什么的也都交全了,没道理要折断双手吧?” 他不愿看到他收的学子受伤,这里面也有久酥的原因。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和那个小姑娘,亦师亦友,好友的爱人,怎么不是他维护的人呢? 陈兆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江璟被衙役摁着跪在地上。 他眼睛里划过一丝利器,眼前有一颗石子,只要挣脱开押着他的两个衙役,捡起尖锐的石头,直冲陈兆的命门,那么男人绝对没有一点活路。 但,他也会当即毙命。 家人、阿酥以及华庭书院都会受到牵连,特别是家人,会连带盼死。 “陈将军,莫须有的罪名,你按在我身上,可曾想过有一天会为此遭受报应?” “本将军是依法行事,怎会遭受报应?”陈兆抬手,这一刻,他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他从生死边缘拼搏而来,他应该享受,突然就想通了,畏手畏脚干什么?杀一个流犯而已,他杀的人,都是该死的。 兰院长叹气,方遇怎么还没有回来? 陈兆抬手,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放心,我找的是专业的用刑师,挑断双筋,不会让你太疼而死。”他靠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江璟,你求求我,然后把久酥甩了,我考虑考虑放过你怎么样?” “求你?你算什么东西?徐国有你,何其不幸!”江璟的手被放在桌上,阴云照在上面,仿佛为其增添了一丝无奈。 陈兆双手背在身后。 “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吧!” 侍卫拿出挑筋刀,慢慢朝江璟走去,兰院长和燕夫子不停地劝说,可换来的只有陈兆越来越黑的脸,直到陈兆发火道:“谁再求情,一并处罚,并且,江璟脚筋也挑断!” 刀落下。 刺痛袭来,令江璟浑身都软了下去。 陈兆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火光,直到江璟的两双手全部挑断,看着地上的鲜血和肿胀的手腕。 好像是在做梦。 他狠狠地掐了下自己,“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江璟脸色苍白,倒下去的那一刻,看到了熟悉的脸,扯出一抹微笑,虚弱地喊道:“阿酥…”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久酥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目光落在他的手腕处,猛吸了口气。 断筋! 只在书上见过的狠毒法子。 江璟额头泛起汗水,嘴唇毫无血色,已然没有力气说话了。 久酥从系统取出止痛和止血丸,给他服下。 又想起复筋丸,查看详情后,也喂他吃了一颗。 “方公子,钱公子,麻烦两位把他抬到宿舍,只需要帮他清理下血迹就好,如果出现大出血和昏迷的症状,一定转告我!” 两人应下,不少学子也纷纷上前帮忙。 江母和江念吟去照顾江璟。 江父握拳问:“陈将军,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伤我儿子,你势必要给个道理!” 久酥眼神一冷。 “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拔下发簪,朝陈兆的腿上狠狠戳进,银簪沾满鲜血,这是江璟送给她的。 也算是帮阿璟出了口气。 “欺负我儿子!”江父趁机也踹了好几脚。 陈楠拔剑稳住局面,“谁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父挡在久酥前面。 场面很是混乱,兰院长看着很解气,但又担忧久酥的处境,眼前这人可是功名在身、皇帝亲允回乡探亲的将军! 陈兆疼的倒吸一口气,但远没有江璟的伤严重。 他邪笑道:“久酥,你喜欢的人已经成了废物,我才是你的归宿!” 久酥深吸一口气,面色冷淡道。 “丘大人,如果细盐的问世,是为了给这种狗东西补盐分,那我就抗旨!” “久姑娘别冲动。”丘识数皱眉,略显棘手,这将军是猎户起家,与他并不相识,娶的白家小姐,他倒是能说上话。 他道:“陈将军,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江璟犯了什么错,让你如此折磨?” 陈兆包扎好伤口,冷冷道:“流犯进入书院说明什么?违抗圣旨,想要当官,本将军看到了,为陛下分忧而已。” “分忧,是将军的私心吧?”丘识数也毫不客气地回击。 陈兆骂道:“你算什么东西,难道要为一个流犯得罪我?” 江父抬起头,眼睛里泛起讥笑,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丘大人都敢得罪,他直了直腰道。 “我儿已经不是流犯,我们已经被皇上赦免了。” 陈兆皱眉,被赦免了? “哦,是吗?那真是恭喜了,只是本将军不知道啊,晚了一步呢,就算不是流犯了又如何?本将军捏死他,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丘识数呵斥:“放肆!你身为将军,竟如此草菅人命,我一定上报皇上。” 陈兆蹭的站起身,看着这人,听说久酥现在的厂子就是他给的,有点臭钱的商人以为很牛? 商,是最低贱的东西。 他握住佩剑,一瘸一拐地走近。 “就你,也配面见圣上?” 此时,一辆马车冲进,白落雪看到丘识数,心直接沉到了谷底,她抬手,却没阻止男人说出的话。 她忍无可忍。 怎么嫁给了如此蠢笨的男人,上去,就给了陈兆一巴掌。 “丘大人,他不知道您的身份,出言不逊,还请您见谅。”女子欠身,语气里尽是歉意。 陈兆捂着脸,满脸怒火。 “白落雪,你敢打我?你对这个老男人卑躬屈膝的做什么?” 白落雪深吸一口气,摸着疼痛的肚子,失望道:“陈兆,原来我以为你是老实、憨厚,没想到是蠢!” 陈兆愣在原地,“你什么意思,不想过了是吗?” 白落雪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在你眼前的这位是,陪皇上出生入死、太子的岳丈,徐国当朝定安侯。” 只是不喜朝堂繁琐,又怕皇上猜忌太子势力独大,便请求来陵城住几年,名义上是为皇上寻能人志士,实际上是暂避风头。 皇上允诺,并依旧享侯爷俸禄。 陈兆一个将军又如何? 他们白家想让谁成为功臣,谁就是功臣。 陈兆嘴角颤抖着,跪在地上,腿上的鲜血溢出,却不敢吭声,他吓得丢了魂,“我、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侯爷恕罪。” 第146章 筋已断,好不了了 江璟的手筋挑断已经成了事实。 大夫无力回天,从此以后,他就成了废物,丘识数惋惜,但他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丘识数道:“你可知,皇上已经命久酥为盐运使,江璟协助。细盐对国家有多重要,陈将军在边关多年,难道不知道吗?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番话,透漏着诡异。 什么盐运使?什么细盐? 白落雪问:“皇上封久酥为盐运使?她可是女子。” 丘识数眼睛里透漏着长辈对晚辈的赞赏,点头道:“确实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女官,所以,你们知道皇上这次有多重视吗?” 白落雪嫉妒疯了。 凭什么?从今往后,她竟要对着久酥行礼,“江璟让我们如何,我们都同意。” 久酥冷冷道:“让他死呢?” “我又没弄死他!”陈兆脸上布满阴霾,咬牙反驳,在边关打仗时,盐水是必需品,而那细盐是什么鬼? 皇上当然重视! 他是靠岳父才能到了现在这位置,如果被皇上知道,他破坏了皇上的大计,恐怕会死得很惨。 久酥目光落在陈兆的手上,随后朝丘识数躬身:“他挑断了阿璟的双筋,我要他双筋,合情合理,一点儿也不过分!请侯爷做主。” 丘识数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久酥一侧。 仅凭细盐,就足以荣华富贵,更何况,还有许多经商头脑,他不再犹豫,“陈将军意下如何?” 陈兆深吸一口气,抗拒道:“侯爷,我乃将军,还要上阵杀敌,若是双筋被挑断,该如何报效国家呢?” 丘识数淡漠一笑。 “徐国最不缺的就是将领,你的老丈人白老将军,身体还很健康,还能上阵杀敌,但细盐乃国家大事,不可或缺,陈将军若是真想报效国家,那便求得久姑娘,哦,不,久大人的原谅吧。” 他站的绷直,一点儿也没有给陈兆留颜面。 一个猎户出身的将军,竟如此嚣张,皇上见了势必也头疼,被厌恶早晚的事情。 陈兆惊恐,早就听说朝廷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今,他也算是有所体会。 难怪江家没有杀人害人,却成了流犯,皇上一怒,血流成河,更何况他还没有见过皇上。 “久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当了一年的夫妻,难道连一点恩情也没有吗?” “有名无实,提这个你不觉得好笑吗?你要念着恩情,还没和离就在外面找女人,还有了孩子。”久酥一顿,继续道,“而且,当年是我救了你,应该是你对我有恩情吧?何必恩将仇报?” 就是没想到。 古代人报恩的方式就是,把女人困进一个院子里,独守空房一年,再看到丈夫带回一个女人。 原主为了守护清白,誓死不嫁田老爷。 陈兆为了升官发财,当这个劳什子将军,娶了别人。 男人低头,语气极其卑微道:“久酥,换一个吧,我身为将军,手挑双筋,决不能如此!” 久酥冷声:“关我什么事?” 丘识数小声道:“久姑娘,其实他身为将军,处死一个平民,确实无伤大雅,而且是在圣旨未到达之前,你看,惩罚减半如何?” 听此,久酥的心情极差。 凭什么?她很想问凭什么,但不能。 这封建礼教太可怕,幸好,幸好她能治好江璟断筋之痛,十颗复筋丸是财神爷给她最好的财富。 她抿嘴,“那就挑断右手,这件事情,便既往不咎,细盐一事,我也会尽力研制。” 丘识数道:“动手吧。” 陈兆侧头,握住心爱之人的手,感受她手心的温暖,语气里增添了一丝卑微和恳求道。 “落雪,该怎么办?” “只能听她的了。”白落雪很郁闷,对面是太子的老丈人,她能怎么办?如今,令她烦躁的不是陈兆受罚。 而是江家被赦免了。 她为什么要嫁给陈兆?再等等就好了。 陈兆颓废地坐在台阶上,伸出手,咬牙道:“来吧。” 他找来的断筋能手,倒是给他用上了。 “啊!” 断筋后,鲜血一直往下流。 白落雪皱眉:“快去请大夫。” 久酥问:“他的手还能好吗?” “筋已断,好不了了。”大夫说着,又摸胡子道,“除非是起死回生的神医才能有四成希望。” 久酥松了口气,点点头道。 “那就好。” “……”陈兆咬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死。 白落雪搀扶着陈兆,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对男人冷淡了很多,心里也一直想着江璟,如果她能给他找来神医,江璟哥哥,会不会娶她? 陈兆眼神如同毒蛇般,散发着幽光。 “久酥,你别得意,江璟的手也不可能好了。” 久酥轻笑一声:“陈兆,你放心吧,废物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陈兆撂下狠话。 “我们等着瞧!” 向科也跟着落荒而逃,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江璟双手断筋,还成了盐运使的人,会放过他吗? 还有,陈将军的右手也废了,会杀了他吗? 书院见了血,是兰院长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学子们也被吓着了。 久酥道:“院长,今天大家都受到惊吓了,晚上我请你们去火锅店吃饭,如何?” 当然好,兰院长在心里想,“只是,江璟……” “我能治好,院长放心吧。”久酥看向其他几位夫子说,“他们都还没去过呢,再说,火锅店也都做了升级,你们去感受一下,顺便帮我提点意见。” 路上,江父问:“酥儿啊,你说你能治好璟儿的手?” 久酥拿出药瓶道:“这是复筋丸,前两天刚好得到的神药,我已经喂江璟吃下,再吃九天,加以修养,绝对能好。” 屋里江母听到了,泪眼模糊地跑出来。 “真的?” 这药太神了,江父没听说过,恐怕就连神医在这里也不能九天就治好吧?他皱眉怀疑道:“酥儿啊,你别上当了。” “没花钱。”久酥道。 江父松了口气,喃喃道:“没被坑钱就好。” 后来,越想越不对,没花钱的东西能有奇效吗?算了,对他们来说,绝对无条件相信久酥。 第147章 死人戴的白花? 良久,江璟醒了,他的舍友也都回来了。 向科走了,只有洪永望和钱原明,方遇决定搬过来住,他道:“我们会照顾好江璟的,伯父伯母不用担心。” 久酥点头:“那就多谢你们了。” 钱原明低头,不好意思说:“我们势单力薄,本来就对没有帮上江兄感到愧疚,能在照顾上出一两分力,算是弥补了。” 绵薄之力,能让心中的愧疚少一些。 他们就这么看着江璟的手筋被挑断,他们家世显赫,见过不少打架的场面,但像今日这般残忍的,还是头一次见,这次,是他们毕生的噩梦。 江父叹气:“小友们不必自责,就连我身为江璟的父亲,也只能偷摸踹陈兆两脚,诶!窝囊啊!” 江念吟红着眼睛,不断地跟母亲一起用棉布擦拭兄长额头上的汗水。 她捶打床面,生气道:“陈兆太可恶了,早晚有一天会被老天爷收走!” 洪永望挺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咳,他跟江璟的关系,其实一般,第一天还吵架了。 不过,江家人很齐心协力。 他也很羡慕江璟能有至亲好友和挚爱,“我家是开药铺的,我…我能帮他问问,只不过,断手筋怕是神医来了,都无力回天。” 久酥道:“多谢,但我能治好。” 对此她没有隐瞒,毕竟日后都是舍友,肯定会发现的。 至于陈兆要是知道,那也无所谓啊,反正她就这几颗,谁来了也没用。 洪永望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一副他懂了地点点头。 无论找了多少大夫和镇上的名医,都没有办法医治陈兆的右手,他正在屋里发火,可身边没有一个照顾他的人,他吼道:“一群废物,陈楠,你们都死哪里去了?” 陈楠赶紧进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 前几天,将军就让白小姐,成为将军夫人了,他抿嘴道:“夫人身子不舒服,呼吸不顺畅,便、便去外面散步了。” 陈兆冷笑,眼神阴翳:“是吗?” 陈楠浑身一颤,跪在地上:“末将不敢骗您,或、或许夫人太难过,不想让您瞧见了更伤心,于是躲开了。” 空气弥漫着静谧的死亡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郑柔儿冲进来,她不顾名节一把抱住脸色不好的男人,“将军,我听说你的手筋被挑断了?疼不疼?” 陈楠退下。 陈兆将她推开,看着她因着急慌神的样子,眼前浮现久酥恨意的脸以及白落雪冷漠的眼神,他捏住郑柔儿的下巴。 “你接近我,是喜欢我的权势和金钱?那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 郑柔儿几乎吼道:“我倒是希望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样的话,你就能看上我,我们早就是夫妻了,你看这是什么?”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朵白花。 眼神带着柔柔的深情,看向眼前的男人。 陈兆疑惑:“死人戴的白花?” “是。”郑柔儿回忆起一年前的事情,眉宇间泛起淡淡的忧伤,她缓缓道来,“你很久没有回来,我们都当你战死了,我戴上白花,想象着是你的女人,为你守寡。” 陈兆长叹一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没有白落雪,他会跟久酥生活在一起,她的体格好,说不定生了个儿子,来年就满一岁了,至于郑柔儿,这辈子都不会看上的女人。 女人脸黑黄,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痘痘。 伤心又酸涩,牵扯着手腕处的疼痛一起袭来,他脸色焦黄逐渐变得苍白,往后倒去,大口喘着气,仿佛要溺死在深海里。 郑柔儿下定决心,脱下鞋子,趴在男人身上,咬住他的嘴。 “我救你!” “你做什么?姑娘家家的,清白不要了吗?”陈兆清醒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领子警告道。 郑柔儿眉头紧皱,认真道:“我的心早就给你了,我不要清白了,我只要你,你难受,我给你分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女人胆大而又热烈的告白。 让陈兆一个大男人毫无招架之力,“你确定不后悔?” 女人重重地点头。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娇喘声,陈楠叹了口气,便看到回来的白落雪,他上前,犹豫地喊道:“夫人,这……” “谁?”白落雪麻木地问。 陈楠小声道:“郑柔儿。” 白落雪冷笑一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摸着肚子的手微微隆起,说不心痛是假的,就算她不爱眼前的男人,但也是她亲自选的。 就选了个这玩意,真是恶心。 “他真是饥不择食,什么都吃,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丘府赔罪了。” “好。”陈楠抱拳,目送夫人离开,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一股什么东西就快消失了,好像是夫人对将军的爱,还有将军的前途。 华庭书院里,一切又恢复了正轨。 院长宣布了吃火锅的消息,他们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挂上了笑容燕夫子期待道:“能让你赞不绝口的东西,我很好奇。” “尝了,保准你还想吃下一顿。”兰院长道。 下午时,江璟醒过来了,吃了一碗小米粥,看着一屋子关心他的人,除了白落雪,他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他握住久酥的手,浮现一抹安心的笑意。 见儿子醒来,江父背着手,走到窗户前,红了眼睛。 屋里的人太多,方遇等人离开了。 白落雪带着愧疚走来:“江璟,真是对不起,要是我在,就会阻止陈兆这样了,你的手就会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神医,把你医治好。” 久酥淡淡道:“不必了,我能治好阿璟。” 白落雪皱眉,职责地说。 “久酥,你能别这么无理取闹吗?只有神医才能治好江璟的手腕,你只是一个农女,别说这些大话行吗?耽误了手的治疗,你能负责的起吗?” 久酥冷笑:“我说你们夫妻可真有意思,一个做坏事,一个做好事?” 白落雪仰头,似乎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对着江家人说:“我父亲跟神医有一些交情,江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第148章 登堂入室 江璟眼里的厌恶越来越浓。 “滚。”话里全是愤怒,他已经失去耐心了,父亲教他不能对姑娘发火,但他已经忍耐许久,“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落雪含着眼泪,着急道:“江璟,你别任性,只有神医才能救你!” 江璟握住久酥的手紧了紧,他手疼得厉害,白落雪的声音又聒噪,他莫名烦躁,沙哑着轻喃了声。 “阿酥。” “你闭眼休息。”久酥给她掖了掖被褥,随后,冷着脸站起身,一把揪住白落雪的衣领,朝外面拽去。 江念吟也忙起身跟上。 芳菲喊道:“久酥,你疯了,我家小姐还有身孕呢!” 久酥胳膊有劲,力道很稳。 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她淡淡道:“白落雪,既然已经嫁人,就本本分分过日子,你什么心思,谁都知道,小心陈兆知道,破罐子破摔,那天晚上把你刀了也说不定哦~” 白落雪心跳加快,她摸着肚子道:“久酥,你把我跟江家的关系弄僵,还想破坏我跟陈兆的关系,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听此。 江念吟抬头,眼底的漠然夹杂着一丝痛意。 “将军夫人,如果没有酥酥,你会怎么对我呢?在衣店里,污蔑我偷银钱,让所有人辱骂我,然后你站出来救我是吗?” 再次提起曾经的丑事。 白落雪脸上满是愤懑,雨水冲刷她脸上的胭脂,露出苍白可怕的脸,“我想接近你哥,想对你们好,有错吗?你们却一直拒绝我,我的好就让你们如此难堪吗?还是说你们只喜欢接受久酥的好?” 江念吟心中酸涩,呼出一口气道。 “我哥跟我说,小时候那只猫是你害死的,因为你嫉妒,我不信,现在信了。 你当然可以对我们好,但我们江家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对我们的好,至于酥酥,她一开始也没有直接塞给我们银子,而是雇佣我们,让我们通过双手赚银子,相比之下,我们更喜欢纯粹、没有目的的好。” 白落雪心思不纯。 幸好一开始有酥酥出现,要不然按照那样的困境,只要涉及父亲的病情,说不定,他们会真的屈服白落雪,被她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江家也会慢慢走向灭亡。 芳菲扶着小姐,心疼道:“可我家小姐是真心想帮你们的。” 久酥道:“她只是想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真不真心只有她自己知道,白落雪,你走吧,阿璟不想看到你,还是那句话,给彼此留点脸吧。” 下了许久的雨。 回到家,白落雪觉得身上难受极了,又湿又潮又冷。 她手搭在芳菲手心上,看着守在门口的陈楠,还有一旁屋门口看戏的陈武两人,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没在江璟那边讨到好处。 迫切需要陈兆的好言好语。 可想到陈兆的右手废了,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她浑身颤抖地问:“那贱人还在里面?” “已经两个时辰没出来了。”陈楠紧张又局促道。 孤男寡女在里面干什么,谁都清楚。 孙梅揶揄笑着,终于给她逮到机会了。 “哎呦,女人啊,还是温柔点好,要不然啊,迟早会被小狐狸精代替,以为赶走了久酥,就能稳稳当当当上夫人之位了?我看啊,郑柔儿就对咱二弟挺温柔的。” 白落雪袖口下的手一紧,她讥讽道:“大哥,你觉得大嫂温柔吗?” 陈武啃着鸡腿,吃得满嘴是油。 他下意识摇头,“一点儿也不温柔,跟个泼妇似的。” 白落雪笑道:“嫂子还是温柔点吧,要不然,只要大哥开口,我可是要给他纳妾的。” “你个贱女人,看不住自己的男人,来破坏我和陈武的感情?”孙梅强行搂住陈武,用一股狠劲骂道。 而此时,白落雪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仰起头傲慢地走进去,她的礼节很好,在盛京可是矜贵大小姐。 芳菲跟上,路过陈楠道:“你去跟二房好好说说,我家小姐的地位和重要性,不要成天出言不逊。” 陈楠点点头,与她眼神流转间,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无聊的时刻,再次染上热情之色。 “我明白。”他抿嘴,走到陈武和孙梅面前,细细地说起边关的事情,希望他们不要再惹事了。 屋里。 白落雪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心头泛起酸涩,她不爱陈兆,但不代表允许女人在她面前如此嚣张,之前知道陈兆偷吃,可现在亲眼看到,她很是愤怒,看了一眼芳菲。 芳菲弯腰,“小姐,您的身子重,赶紧坐下休息休息吧。” 床上的两人被惊醒,他们完事后,就睡着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夫人又亲眼看到,陈兆手疼,头还疼,“哎。” 郑柔儿尴尬的神情消失,担忧地抱住陈兆,着急地问:“将军,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来,我再抱你睡会儿。” 噗—— 传来一声复杂的可笑声。 白落雪不给面子地上前,问:“夫君,这样的你也喜欢?” 陈兆依旧生着闷气。 “那也比你见不着人好,在我手痛时,是柔儿一直照顾我,减轻我的痛苦,你呢,白落雪,你去哪儿了?” 白落雪面露委屈,声音却很决绝,“夫君觉得她能让你不痛,能帮你找到神医,那我无话可说,我累了,便不打扰你们了。” 什么不痛,什么神医? 陈兆不懂,他问:“芳菲,你家小姐什么意思?她消失半天,还有理了?” 芳菲冷哼一声。 “将军,您是误会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冒雨出门,不顾身体难受,是去托人联系神医了,不过,将军既然有了能缓解您疼痛的女人,想必也不需要了。”她白了一眼郑柔儿,扭着身子出去了。 长这么丑,也敢跟小姐抢姑爷? 陈兆眼睛露出锋芒,疯了似的追上白落雪,脚踩在地上冰凉,一把抱住要离开的女人。 “落雪,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一向骄傲的男人,竟然跪下了。 白落雪嘴角暗自上扬,她连忙拽起他,打上伞,“夫君,你不怕生病?你手上还有伤。” 女人处处关心。 让男人更加内疚。 第149章 郑家那姑娘跟了陈将军 郑柔儿穿好衣裳走出来,看着亲密的两人,心里很是嫉妒,但更怕的是白落雪的报复。 她直接道:“姐姐,你说过会帮我的,不会反悔了吧?” 白落雪轻笑:“我倒是不介意,只是夫君官途正旺,回到盛京,恐怕大家会不满。” 陈兆明白,他道:“柔儿,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银钱。” “我不要!”郑柔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我只要你,无论干什么,我都愿意。” 白落雪抚摸着袖口上精致的绣花,她眼睛里泛起一抹笑意。 “夫君,别这么冷嘛,毕竟也是陪你睡了一觉的人,拿银子打发,你是把她当妓子了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这几句冷嘲热讽,郑柔儿心里分外难过,可看到陈兆别扭的神情,她忍道:“姐姐,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落雪挽着男人走到屋檐下,看着淋湿的女人。 她仰头,“我身边缺个丫鬟,就先伺候我吧。” “一切听夫人的。”陈兆无奈地看一眼郑柔儿,他搂着夫人问,“神医的事情…” 白落雪笑道:“我已经托人给父亲写信了,想必不出几日就有信了。” 雨中,郑柔儿哭道:“是,姐姐。” 姐姐?芳菲一听就不乐意了。 冒雨冲下去,揪住郑柔儿的脸,使劲扇巴掌,“贱婢,叫夫人,你也配叫姐姐?每天早上给夫人烧热水,站在门口守夜,知道吗?” 郑柔儿点头,她隐忍下去。 如果她再被陈兆遗弃,那真的没法活了,整理好心情回到家,她边哭边笑收拾行李,“娘,我已经是将军的人了。” “啥?”郑母问,“你有名分吗?” 郑柔儿心虚道:“将军有夫人,我在夫人身边先从丫鬟做起,说是到了盛京再给名分,在村里太简陋。” 郑母摇摇头,这孩子着迷了。 她心疼又难受地说:“只要关于陈兆的事情,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激动不已,我管不了你,孩子,你保重吧。” 郑柔儿含泪,“娘保重。” “柔儿!”郑母追到院门口,死死捂着痛意袭来的胸口,她弯曲着身子蹲在地上,身影变得小小的,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女儿,多听话啊。 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却变了性格。 想必今生,母女两人再也见不到了。 一个在遥不可及的盛京,一个在从未听过的小山村。 夜晚的火锅店,透着朦胧的美感。 袁玲带着他们站在门口,“欢迎光临香否火锅店,贵客里面请,山茶,你们六个招呼小贵客们坐下,荷叶,松柏,你俩跟我走。” 九个人井然有序,一点儿也不慌乱。 有了久酥想要的大方得体,内心很是赞叹。 待众人落座。 袁玲拍手道:“上菜。” 汤底是征求了大多数人的意见,方遇吃过一次,给出了建议,众人一听,也纷纷赞同,菜品和肉类都上了一份。 面对这样的美食,有人不喜欢吃的东西,也都纷纷没了忌口。 茶水香味浓郁,果汁入口丝滑沁甜。 洪永望道:“人间美味。” 此时,店外站着一个满脸愤怒的少年,他举着火把,才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里面的欢声笑语极为刺耳,同窗共举杯盏的画面,打湿他的眼眶。 向科怪异地笑道:“为什么背着我吃饭?为什么不叫我?我难道不是华庭学院的学子吗?” 他抹了抹脸上的巴掌印,笑得更邪了。 火把扔进火锅店,却被弹了出来,砸在向科的脸上,火焰烧着头发,他不停地打滚,又怕被发现,只能忍着疼痛,跑进巷子里,用头撞击地上的土。 好一会儿,才把头和脸上的火给扑灭。 向科右脸烧得灼疼,他手放在右眼前,已经看不见了,头发也烧光了一半,他大喊:“啊啊啊啊!” 他成瞎子了。 他变得如此丑陋,还有什么脸回家? 兰院长站在二楼,看着楼下融洽的学子,满意地笑道:“这几天可头疼死我了,大家终于又能正常交流了。” 江父的视线从未离开跟学子们混在一起的儿子。 但书院里的学子把他照顾的很好。 方遇又夹来一大堆的肉,道:“多吃肉,多吃鸡蛋,我问大夫了,吃这些有助于手筋的恢复。” 突然,他恍然大悟,夹起一块猪蹄放在江璟的碗里。 “吃啥补啥,吃猪蹄补手,猪劲补筋。” 江璟一怔,那他跟猪的关系是…? 猪蹄提前煮过了,香软可口,筋也软糯。 吃到一半,袁玲看了看沙漏,看了一眼几人,他们上前出声道:“给您加点汤。” 特别是鲜菇汤,已经被喝了很多了。 临走时,学子们一人都发了一张五十文优惠券。 兰院长笑道:“多谢久夫子的招待。” 他们先走,留下江璟和久酥说话。 江璟看向家人,眼底泛起笑意:“不用挂念,吃了止痛,手就不痛了,就是有点肿,并无大碍。” 久酥嘱咐道。 “我每天都会去书院,你来找我吃复筋丸。” 她本想把复筋丸给江璟。 可怕别人偷了。 反正都要去书院,他们小情侣每天见一次面,合理!很合理! 江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嘶。” 扯到伤口了。 “注意点。”久酥耳尖微红,见他吃痛,面上浮现担忧,“手肿成这样,尽量多休息,这是消肿的药膏。” 第二天。 袁玲带着袁大娘来了,袁大娘叹气道:“久酥啊,我劝过你娘了,她不吃,做好了端在她面前才要,但我偷偷看了,她把吃的都给你兄嫂了,你娘连汤都喝不到。” 久酥沉默半晌。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她道:“大娘,以后你不用管她了。” 袁大娘摇头,“你娘想不通,我尽量劝她。” “人各有命。”久酥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这件事,“大娘不用当回事,要不然,那两个害虫会变本加厉。” 袁大娘又说起,村里的八卦。 “郑家那姑娘跟了陈将军。” “郑柔儿?”久酥想起一个人,当时原主在陈家时,没少受郑柔儿的辱骂和折磨,“挺好的,陈兆也算是有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了。” 就是不知道白落雪能忍下去吗? 或者说郑柔儿会老实看着他们秀恩爱吗? 第150章 太后赏赐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手表x10】 久酥想,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她拿出一款精致的女款手表,戴在测毒手链上方,两款叠加,很是漂亮。 蔻梢眨了眨眼问:“小姐,这是什么?奴婢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手表,上面的数字就是时间,现在是上午八点三十二分。”久酥训练过她们学习阿拉伯数字。 蔻梢学得很快,“奴婢明白了。咦,那不是杨大人吗?” 久酥抬眼望去,果然是杨大人,他正抱着杨小姐去医馆,“杨小姐好像昏迷了,我们去看看。” 医馆里。 大夫摇头,道:“小姐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加上时常忧思,哎,我救不好,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抱拳,不敢看杨大人愤怒的眼神。 谁不知道杨小姐的病情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他一个小镇大夫,怎么可能治好,也不敢开药,一旦出事,他和家人的小命就不保了。 杨彩儿虚弱地揪住他的衣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爹,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别迁怒他们。” “我们回客栈。”杨煦抿嘴,宽大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路过的人都纷纷叹气,杨大人是个好官。 只可惜,命不好。 久酥道:“杨大人,我看看杨小姐的病情。” “好!”杨煦点头,他再次回到医馆的隔帘,一个杨大人,一个久姑娘,医馆的人根本不敢拦。 倒是里面的医者都频频往里面看。 他们就觉得久酥很厉害。 久酥切脉,心中大惊,看着杨彩儿苍白、满头大汗的脸,急忙剥开一颗糖果塞进她的嘴里。 “别怕,你只是低血糖了,吃颗糖就会舒服点。” “谢谢姐姐。”杨彩儿虚弱道。 嘴里的甜意,慢慢盖过了心里的苦味。 杨煦诧异:“就需要一颗糖就好了?” “自然不是。”久酥解释道,“杨小姐主要是因为低血糖,也就是血糖过低,发病时会心悸、大汗、甚至改变神志。” 杨煦后背紧绷,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大夫。 大夫一脸为难地说:“这,草民也不懂啊。” 久酥手搭在杨彩儿的手腕上,观察其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也松了口气,低血糖很严重,轻则半条命,重则死亡。 呃,不过该怎么解释呢? “糖是供给人体力量的,多了是高血糖,低了是低血糖,这两者都是病。” 大夫问:“那依照久姑娘的意思是,低血糖只需要吃糖就好了?” 久酥摇头,“糖只能在患者紧急低血糖时,起到应急和缓解作用,不能从根本上治疗。” 杨煦只听懂了三分。 他抱拳道:“若久姑娘能治好我女儿的病,我杨煦以后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大夫对医术上的事情很是渴求。 “久姑娘可有办法?” 久酥叹气:“此病,目前没有痊愈的可能,只能加强运动,同时用药物辅佐治疗,定期测量血糖,才能保住性命。” 大夫急切:“是什么药呢?” “升血糖的药有黄芪、熟地丹参、党参、红花、葛根甘草,但也要对症下药,恐怕效果很小。”久酥感受到几人暗淡下去的眼神,“不过我会尽力治疗杨小姐的。” 在古代,医疗设施条件极为落后的情况下。 她感到深深的无奈。 想给杨小姐检查低血糖的诱因,也没法抽血,而关于古书中,低血糖的治疗更是寥寥无几,只能当做晕厥和虚弱治疗。 监测血糖,也没法做到。 根本没有血糖仪。 要是系统能开通药铺就好了。 大夫客客气气送走两人,他坐在木椅上,回想刚才久酥没有秘密的谈论,顿时浑身发抖出汗。 他要去找师父! 他对不起医者道德! 此时,久酥跟着杨煦来到客栈,她当即便制定了一份运动和吃食表,又留下了几颗糖果。 “头晕无力时,先吃糖果救济,再去找我。” “彩儿明白。”杨彩儿点头,她目送久酥,眼睛亮亮的,她真诚地散发着喜欢之意,握着手中的糖果问,“爹,我今天就开始训练。” 杨煦道:“我去租院子,再给你找个会武功的奴婢。” 远远地。 久酥就看到府门口挂上了大红花,她眨眼问:“府里谁成婚?” 蔻梢捂嘴偷笑。 “府里就小姐您有心上人,要成婚也是您成婚啊。” “我就不信念吟没有。”久酥轻咳一声,她走近,才看到杜沉沉也在,她笑着打招呼,“杜公子,你从盛京回来了?” 杜沉沉笑脸相迎:“久姑娘,你快进屋里看看。” 紫檀看着,让人往外屋里搬东,久酥猜测道:“太后给的赏赐?” “对!”杜沉沉兴奋地介绍道,“这些是绫罗绸缎,这些是金银珠宝,这些是奇画奇书。” 一箱一箱打开,露出宝物。 最后,将整盒银票放在桌上。 久酥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宫里的赏赐吗?真豪横啊,杜公子,辛苦你了,你喜欢什么?随便拿。” 杜沉沉看了一圈,最终落在书画上。 “这幅图能给我吗?” “当然。”久酥点头,她对书画不懂,不如赠与有缘人。 杜沉沉拿出一千两银子:“这次,我刚好再带点货回去,马上过年了,买酒的人很多,久姑娘能加大生产吗?” 久酥看了看系统仓库的葡萄数量。 “可以,这次杜公子先拿一些,年底都是用定制的瓶子装好,价格会稍贵,但绝对吸引人。”她从柜子里拿出红酒瓶。 杜沉沉接过。 玻璃瓶很是厚实,上面雕刻着好看的花纹,还有一圈特制的纸,酒塞很严实,怎么样都不漏。 “这怎么打开。” “需要红酒开瓶器。”久酥拿出,演示一番,“这个五文钱一个,买的多就会赠送。” 杜沉沉点头,“可以。” 对于新合同,两人一拍即合,杜沉沉抱拳,“那在下就不打扰久姑娘看这些赏赐了。” 久酥将这些东西放进系统。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一万六千两’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10】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三万二千两’的任务,获得医馆开启资格卡x1】 第151章 收徒 【叮!恭喜宿主接受‘赚够六万四千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x88】 人会同时拥有两个惊喜吗? 会! 截至目前,减去寥寥无几的花销,久酥有四万现银,这在现代相当于四千万元。此时,她都是飘着走的,心情不可言喻。 四千万,她想都不敢想好吗? 当然了,古代和现代,同一个东西,购买的钱数不同,所处环境也不同,她是凭借着古代没有的东西来赚钱。 如果在现代,她可赚不到这么多钱。 “我现在算是富婆了吗?” “感谢财神爷,让我赚这么多银子。” 久酥双手合十拜道,不过,家里该供奉财神爷的神像了,等会儿出去瞧瞧,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咱财神爷。 【医馆开启成功,宿主可在其拿药,药品会自主补货,手术台也可供使用,购买方式:‘叶子’付款】 久酥检查过了,药物很齐全。 手术台?她点击详情,可以转变各种手术需要的手术台,但久酥却高兴不起来,“一次手术100个金叶子?这还只是启动资金,还不包括其他方面。” 穷,是一种感觉。 目前为止,久酥就只能做得起两次手术,更何况,她没有实操经验,算不上是首席手术医生。 再者该怎么把患者带进系统做手术? 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久酥的思绪,紫檀轻声道:“小姐,医馆的黄大夫和他的师父想要见你。” 黄大夫?是刚才医馆的大夫? 久酥吩咐道:“将人请到前厅,我马上到。” 离开寝屋,冷风吹来。 呼,秋天过得真快,似乎上一秒还是夏天,下一秒就到冬天了。 久酥拽紧外套,低头快步走近,关上门,光线暗了下来,她看向站起来的两人,礼貌道:“二位请坐。” 与黄大夫已经见过面了。 黄大夫介绍道:“这是我的师父,他姓高,来找久姑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方才,你说的病症,很是全面,你的不吝赐教,令我汗颜,我师父爱医术,不知能向姑娘讨教讨教吗?” 久酥轻笑道:“讨教不敢当,友好交流而已。” 高明草问:“姑娘所说的低血糖和高血糖,没法根治吗?” 久酥道:“血糖高会容易得糖尿病,患者也会很容易低血糖,其实病是相通的,轻的糖尿病患者靠自律运动和饮食调整可以恢复,一般为二型糖尿病,重的需要长期靠药物和饮食才能维持健康,一般是一型糖尿病。” 这对高明草和黄大夫来说,是一个很新的知识点。 高明草记录着,他问:“如何才能辨别是否得了糖尿病?还有什么一型二型。” 久酥思索几秒,现代可以做检查,但这里没有,她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将这些方法应用到古代医术上。 她开口道:“两者都为多尿和多饮,但一型会比二型体重下降要多,不过二型要是不注意,那会发展成一型,终身吃药,目前是没有药物能治好一型糖尿病。” 现代也没有。 只能通过药物注射、吃药控制和注意饮食。 “……” 一聊,竟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高明草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知识像是虫子在脑海里不停地滚来滚去,他抱拳道:“姑娘知识广阔,给医术带来了新的领域,请问姑娘师承何人?” “钟明和久承袭。”久酥缓缓说出两个名字。 一个是大学的导师,一个是去世的爷爷。 一个教她西医知识,一个教她家族中医文化。 察觉眼前女子情绪变得低落,高明草不再多问,提出了告辞,并且也提出日后再来叨扰。 黄大夫作揖:“这次来的匆忙,下次一定带重礼。” 久酥忙抬手道。 “医术交流,不用掺和利益,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二位。” 【铜叶子-300】 假意从内室拿出,实在从系统兑换出一套书籍。 高明草感受到书的重量:“《中医互通重要病症大全》。” 久酥介绍道:“分别是内科、外科、妇科、儿科和精神科,里面知识面太广不好同您解释,您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这太贵重了。”高明草眼睛满是喜色,面上却充满纠结。 久酥认真道:“若高大夫能够学会其中的精髓,那么我朝医术便能,造福百姓,我何乐不为?” 高明草大为震惊,看着手中的书。 像是下定了决心,跪在地上红着眼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黄大夫愣怔几秒,随之,跪在后面,“祖师爷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师父突然有了师父是什么感受? 就是他成了孙子。 “啊?”久酥轻咳一声,婉拒了好几次,扶起他,但他都不起,说什么不收就不起,“这不合适。” 高明草道:“我只是被父亲赶来义诊,父亲现在是太医院院长,医术和医德都是在的。” 须臾,久酥道。 “好吧,我收你为徒,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多礼节,毕竟你是我的长辈,我们的目标是惠及民生,将医术提上一个档次,你学会了医术,可以传授他人。” “我明白!”高明草已有三十,算是叔叔一辈,内心早毫无波澜。 可眼前的姑娘的话,让他的心泛起滔天巨浪。 能在医术上有创新,是每个医者所有的目标!能多救人,是每个医者最大的希望! 黄大夫眼睛亮了亮。 是在说他吗? “多谢祖师爷,多谢祖师爷……” 久酥揉了揉眉心,送两人离去,无奈耸耸肩,祖师爷什么,听着好像是挂在画像里的人啊。 紫檀见小姐神色疲倦,心疼不已。 “距书院讲课还有半个多时辰,您休息一会儿。”她挽着小姐的胳膊,默默往床边走去,她道,“奴婢一会儿叫您。” 久酥迷糊应了一声,抱着被褥翻身入睡。 紫檀无奈一笑,从衣橱里拿出一床薄被,轻轻盖在小姐身边,关上吹着冷风的窗户,便走出去道:“蔻梢,我们去给小姐做点糕点,带去书院里吃。” 这一觉。 久酥睡得头昏脑涨。 起来转了一圈,喝了热水才缓过劲儿。 “出发!” 第152章 狗改不了吃屎,你还没改呢? 书院的风气变得极好,讲堂里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在听课。 算数又上了一个难度。 但久酥只讲生活中或者工程里用到的知识,当然,再高深一点儿的,她也不会,两堂课,学子们上得云里雾里的。 木匠世家的学子学得津津有味。 圆的大小竟然还能这么算,“我爷爷是木匠,我打算回去教给爷爷。” 久酥:“……” 也不知道那老爷子会骂她不?让他晚年还要学习。 夫子都有休息室。 小小的一间,但摆设都很齐全。 江璟和方遇一起来的。 方遇将托盘放在桌上,学着火锅店的服务员鞠躬道:“两位贵客,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服务吗?” 久酥轻笑,拿起一旁的果汁。 “辛苦方公子了,这些你拿回去跟舍友一起喝吧。” “这…”方遇本想开玩笑,没想到她是真客气啊,他看向江璟,见江璟笑意加深,便接过道,“多谢夫子啦,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共进晚餐了。” 门关上,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师生恋’可是不好谈,久酥拿出糕点,“紫檀和蔻梢做的糕点,这薄荷糕专门给你做的。” 消炎消肿都有些帮助。 听此,江璟拿起一块,“替我谢谢她们。” “好。”久酥比了个ok的手势,书堂饭菜的味道有所提升,她递过去药丸,“手好点了吗?” 江璟挽起衣袖,露出手腕。 久酥凑近,只敢在伤疤周围轻抚,她呼气道:“不疼了吧?累了就休息,你还要养好身体,跟我搞盐呢。” 盐?江璟差点儿忘记这事。 “阿酥,你是不是仙女下凡历劫了?好像感觉你什么都会,什么都有。”他喝下复筋丸,“这东西从未听过,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手没法恢复。” 久酥握住他宽厚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可是假的?我不是什么仙女,阿璟,其实……” 女子下定决心想要把事情说出。 江璟反握住她的手,“等你想告诉我时再说。” 他想起,惊天秘密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阿酥贸然说起,会泄露天机,遭到吞噬,反正也猜的差不多了。 阿酥有个百宝箱。 这是奇遇。 久酥拿出手表,目光落在他那肿胀的手腕上,微微叹气。 “这是手表,能看时间,很准确的。 等你手消肿了,你再戴吧。” 华庭书院四周住的人很少,秋天显得安静又孤寂,一条直路到达所住的巷子,近了一瞧,穿着顺滑深蓝衣裳的男人,站在门口迎接。 常伯无奈地站在一旁陪着。 张县令弯着腰,笑意爽朗地掀起车帘,“哎呦,见过久大人,您回来了?冷不冷,饿不饿,渴不渴?” 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久酥嘴角一抽。 这是见鬼了吗?她避开张土伸来的手,问:“县令大人有什么事吗?” 张县令搓搓手,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府里,见久酥没有往前走的意思,也意识到夜已经深了。 他踹了一脚儿子。 “你还不赶紧跟久大人打招呼。” 张知益看向她,觉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真美啊,与平常姑娘的美不同,这姑娘美得坚韧。 男人抱拳作揖:“见过姑娘,在下张知益。” 久酥恍然大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轻笑道:“你便是那个欺负江念吟,被钱公子打个半死的混球?” 这时候来她家。 意思太过明显了。 也就是江璟不在,否则,必定让他也打一顿张知益。 张知益尴尬,攥起拳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耍流氓什么时候是君子的行为了?”久酥轻掀眼皮。 身为盐运使,一个重要的官职,她已经不用再害怕这些人了,也不用再对这些人趋炎附势。 张知益脸一黑:“你……” 话尚未说完,一巴掌就拍在脑袋后了。 张县令训斥道:“还不快跟久大人道歉?” 见儿子不满鞠躬,见久酥脸上冷淡的神情,为官数年,他也明白久酥并非是他能拿捏的人。 可是盐的重要性,他也清楚。 久酥嘴角淡扬,“这么晚了,张县令找我有事吗?” 张县令笑道:“下官是特地来恭喜您当官的,盐运使啊,这可是重要的差事,真没想到姑娘竟是人中龙凤啊,我这逆子从小缺乏管教,能不能在您这儿历练历练?”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久酥眼眸微闪,想到计划周全的制盐计划,细盐也是需要粗盐。 她道:“县令派来帮手,我怎能不要呢?明天中午,张公子便随我一起去买粗盐吧。” 张知益欣然答应。 回去的路上,张县令嘱咐道:“收起你那些花花肠肠,我阅人无数,久酥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你要是能拿下久酥,咱们张家可就光宗耀祖了。” “爹,你放心,我一定拿下她。”张知益笑着。 天底下,还有他拿不下的女人?现在钱俊杰金盆洗手,那么县城所有的美人儿都是他的。 张县令满意道:“我会通知盐商,给她使绊子,到时你出面解决,岂不是英雄救美?” 盐运使可是个肥差。 从里面能捞到不少油水,娶了久酥,就相当于娶了个摇钱树回家,至于江璟,确实是个人才,随便选个女儿嫁给他就行了。 张知益嗤一声:“你能行吗?” “怎么不行?”张县令直起腰,拍了拍大肚子,“别小看你爹,最起码也是个地头蛇,久酥是厉害点,但背后没有势力啊,也就是看她是个肥差,我才理她,她要是不同意,我们就让昌王来。” 张知益露出阴险的笑容:“听说昌王更为好色,她要不跟我,那可有她受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 爹是宿明县多年的蛇,都要成龙了,女人而已,算什么? 县城的夜晚很黑很暗。 四处透露着捕兽夹,一不小心,就会踩上,然后尸骨无存。 翌日。 早早地,张知益便在府门口等着了,碰到钱俊杰,他吹口哨调侃道:“哟,兄弟,好久不见啊,最近改当好人了?” 他怎么在师父门口? 钱俊杰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你还没改呢?” 第153章 细盐合作 张知益握拳,想打架。 “钱俊杰,别惹我,我来是有正事的!” “哦?家里没了,来这里找屎吃?”钱俊杰双手环胸,并不退让,两人经常打架,像这种言语辱骂,是最轻的了。 剑拔弩张之际。 身后,久府大门敞开。 两人不服气地相视一眼,朝久酥走去,同时喊道。 “酥儿姑娘。” “师父!” 钱俊杰骂道:“靠!酥儿姑娘,你恶不恶心?” 张知益得意道:“关你屁事,我和酥儿姑娘还有重要的事情,赶紧起来,别挡道,小心把你抓进牢里。” “我好怕呢。”钱俊杰做出一个很贱的表情,“你真有本事,早把我抓走了。” 久酥揉揉眉心,勾手示意他跟她到一边说话。 “工厂建设得怎么样了?” 钱俊杰神气道:“在我英明地带领下,工期越来越近,大约还有半个月就盖成了,按照你的设计,分成了四个不同方向的生产间,也挖了地窖,你有空回去看看,在陈家村一众平屋里,特别威武。” 久酥点头:“嗯,过几天我回去看看。” 钱俊杰提醒道:“这小子心眼忒坏了,你别跟他一起玩,小心江璟吃醋。” “就他?”久酥轻笑一声,她淡淡道,“你去监工吧,张县令是看上我盐运使的肥差,想要接近我,我若是太强硬地拒绝,反而不好,刚好利用张知益加快进程。” 马车上。 两人坐在两边。 张知益一直盯着她看,终是出声道:“啧啧啧,酥儿姑娘真好看啊,比我娘还好看。” “嗯,那你叫我奶奶吧。”久酥不动声色道。 张知益脸一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找的第一个盐商也姓张。 久酥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特别是看到张知益跟盐商眉来眼去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我想要一批粗盐。” “你这姑娘长得不错,嫁给我们张家,想要多少盐,就有多少盐。”张老板暧昧地朝两人笑着。 久酥冷笑,起身离开:“吃多少盐呐,就这么闲了?” 张知益赶忙追上,他生气地问。 “你不想嫁给我?” “我不吃嗟来之食。”久酥挑眉,“哦,你们是一家啊,我以为那老东西在异想天开呢,算了,闹僵就闹僵吧,还有其他盐商吗?” 张知益又领着她去了好几家。 “价格太贵,不想要。” “价格太便宜,我不敢要啊。” “呦吼,你这盐沉了好几年了吧?” “……” 都被女人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张知益已经不认识盐商了,他崩溃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太贵也不行,太便宜也不行,挑三拣四,你到底会制盐吗?” 久酥摊牌道。 “张公子,你横行霸道,强抢民女,行为极为恶劣,你猜我为什么跟你合作?” “你在玩我!?”张知益瞪大愤怒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他张大公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玩了。 久酥勾唇,真是笨死了,当然是通过他筛选谁是张土的人啊,她就不合作,以免张家使绊子。 “是啊,谁让你欺负小姑娘,我替天行道呢。” 接下来,她要去找真正的盐商了。 张知益在街上愣了好久,还是下了雨,他浑身湿透冻得回神了,彼时,他已经被小厮搀扶回县令了。 看到爹,他骂道。 “她就是个贱人!玩弄我们父子的感情!爹,你杀了她!” “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张县令想过这个结果,只是没料到久酥这么不识好歹,他转弄着茶杯,露出阴狠毒辣的笑,“但昌王有啊。” 张知益握拳,砸在桌上。 “对!告诉昌王,久酥在他地盘上搞事,让昌王弄死她!” 张县令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久酥是个香饽饽,昌王最喜欢性子烈又有用的女人了。” 既然已经得罪昌王一派。 那便主动靠拢太子。 丘老板竟是太子的岳父,久酥从他那儿打听到了口碑良好的盐商,驾车半个时辰才到,远远地,她望着湖对面。 “好熟悉啊。” “那好像是陈家村。”紫檀道,“小姐,那好像是您的工厂。” 久酥恍然:“原来我们绕了一圈啊,坐船直行就快多了。” 有了这个想法。 她更加坚定要拿下这座盐场的决心。 紫檀去敲门,递去丘大人的介绍信,也报上了自家姓名,见小厮急匆匆去禀报,也算是体验到大人身边的丫鬟。 只是,她的大人是女子,想到这儿,她嘴角勾起,更高兴了。 小姐可真厉害!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很快,于家长子步履匆忙,看到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眼睛里浮现出怀疑,可想到介绍信的出处,以及最近的传言。 他信了。 跪在地上,“草民见过久大人。” “于老板不必客气,我就是个普通女子,称呼大人啊草民啊,倒是让我不适了。”久酥虚扶一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于大抱歉:“您请坐,不知久大人找草民…哦,不,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久酥拿出一小瓶细盐,紫檀小心翼翼递过去。 于大接过,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叹。 “这便是细盐吗?” “这是送给于老板的小礼物。”久酥撇去茶杯上浮沫,试探道,“不知你可有兴趣,与我一起干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于大心中有数:“可我只会制造粗盐。” 久酥笑道:“我会制细盐呀。”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她便知道这事有戏,果然,下一秒,于大便起身,认真看向主位上坐着的女子。 他道:“好,那我便沾久姑娘的光,立大功了。” “只是我需要提前告知于老板,张县令会给很大的阻碍,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久酥嘱咐道。 于大道:“我记下了,文雅一点说,成功之路总是崎岖的,流点血也是必然的,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久酥顿时热血沸腾。 “好!制盐的利润我可以多让给你,希望于老板顶住压力,我们的细盐会惠及百姓和国家,甚至边关将士体力也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这是粗盐制造详细步骤,于老板是制盐世家,一眼便懂了。” 第154章 于家往事 两人商讨,直接找船队,从湖面进行运输,半个月后,等工厂建成,便运输第一批粗盐,久酥心中不免澎湃。 其他生意都是赚银子的。 细盐在此处不同,关乎着国家。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刚好认识会开船的朋友。” “姑娘慢走。”于大看着手中的册子,顿时泪眼模糊,他跑进祠堂,扑通一下跪在蒲团上。 他展开合同和册子。 “爹,娘,两位弟弟,你们在天之灵,看到我这么做,一定会高兴的对吗?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久大人一个姑娘都不怕,咱都奔三了,还怕什么?大不了死了陪你们呗。” “……” 陈家村。 久酥看了工厂,竖起大拇指道:“建成后,给大家包红包!” 大家举手欢呼。 他们流着汗,脸上洋溢着笑容,这种用努力换来的奖励,干起活来真是有力气,王婶问:“我听说你成盐运使大人了?” “对。”久酥点头道。 王婶感叹道:“天哪,女人当官,我可是从未听过啊,久酥,你可真给我们村里争光啊,不过这盐运使是干什么的?” 久酥解释道:“粗盐贵又有杂质,我可以提取细盐,说不定过几年,大家就都能吃上细盐了。” 钱俊杰道:“你看他们干活多卖力,你一句话比我十句话还管用。” 久酥轻笑:“这叫适当奖励。” 忽然,她体会到老板给员工画大饼是什么感觉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与乡亲道了别,便去找人了。 这时候,小龙虾应该快没了。 就算原先有很多,但估计也被捞干净了,毕竟发现了赚钱的商机,大家不可能当做看不见,都会去分一杯羹。 “阿云姐,在家吗?” “他们在西边呢。”有邻居提醒。 西边?久酥沿着湖边,朝西走去,再往前,就看到了水田,她深吸一口气:“等老了,在这里生活,肯定很快乐。” 紫檀道:“奴婢老了也要伺候小姐。” 久酥欣赏这一片美景。 她看到了两人的身影,“等你老了,就有人伺候你了。” 阿云休息喝口水,环顾四周之间,她惊喜地招手,跑过去,又不敢靠近,她浑身是泥,“妹子!你怎么来了。” 久酥目光落在田里。 “你们这是在养殖小龙虾?” “对,我们已经学会养殖小龙虾了,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阿云招呼娘家人,过来见一见久酥,他们都客气点点头,老实本分不会说一些漂亮的话。 但真诚的笑容,让人很是安心。 久酥道:“陈大哥,能组建一支船队吗?” “干啥?出海吗?”说到这个,阿云不免有些紧张,靠海吃海,但要奔赴这么远的地方,又惧怕死亡。 久酥戳了戳地上的泥土,有点腥味。 “湖对面有一家盐场,我要制作细盐,便与他合作了,刚好厂子在这,马车运输太费劲,想要直接用船。” 阿云欣然道:“可以啊,我听说你当了官……” 说着,她起身,跪在地上。 “民妇应该给你行礼。” “别…”久酥赶紧握住她的手,制止这一行为,“再这样,我就不来了。” 陈念海端来茶水,看向湖对面,只能看到一点点,他道:“那是于家盐场吧?我听说过,于家一家五口人,只剩下于家老大了。” 久酥一愣,她不知道这回事儿。 阿云的父亲叹了口气,“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制盐都有明确的条例,对于盐很是严格,于家在官场没有人,被张家和冯家打压的很惨,这不,矛盾升级,在一次出行中,于家老爷夫人以及两个儿子都双双殒命,年仅十岁的于大就挑起了大梁。” 那惨烈,没有人再敢去回忆。 官府的人不敢去查,怕查到自个儿老家。 久酥问:“之后呢?” 阿云父亲眼睛一亮,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意。、 “之后,于大在五年间笼络了于家上下,重新制盐,规规矩矩地打破了张家和冯家对盐的垄断,当然了,他们想故技重施,但根本抓不住任何把柄,年仅十八岁,于大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制盐大户。” 不知情的人都暗暗感叹于大的不易。 久酥蹙眉,难怪于大说,流血是必然的,因为于家的血已经流成河了,所以他明白,他不怕。 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没想到盐里有这么多厮杀,想来,让你们运确实太危险了。” 阿云低头。 陈念海挠挠头,“男子汉志在四方,哪里会还没开始干活,就被吓趴下?你身为姑娘都敢做这些事情,我怎么能退缩?船队的事情,我会组建好的。” 阿云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又跟父爹娘对视。 嘴角一抿,随后,笑道:“他水性好,不会有事的。” 阿云父亲:“男人嘛,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才能赚钱,保护自己的女人,念海,放心跟着久大人闯荡一番事业吧,我们都支持你。” 陈念海很是感动。 “我一定不会让久大人和你们失望。” 临走前,阿云跟她说:“对了,于众是于家盐场的亲戚。” 于众? 哦,对,前几天见过,被江璟打了一顿,也不知去哪儿了,如果是于大的亲戚,等下次可以试探性问问。 回到县城时,天就黑下来了。 久酥没课,但还是要去一趟华庭书院,她留下了三颗药,“万一我来不及赶来,你便服下。” 江璟目光幽深,望着那小小的药丸,接药时,握住她纤白的手指。 “还有半月,书院便要放冬假了,我的功课也差不多了,到时我同你一起完成细盐制作,记着,别出事,要不然我一定会自杀。” 当然要先报仇,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话。 久酥瞪他,还这么威胁人呢? 看着他认真的脸庞,呼出一口气,道:“书院怎么这么多假期,正经吗?” 江璟勾笑,“目前还挺正经。” 府外,像昨晚一样,有人在府门口等着,紫檀去看了,后门也有,久酥不得不下马车,应付他们。 张知益委屈地问:“久大人不喜我?” 久酥沉默了,当着家长的面,谈论喜不喜是很想丢面子吗?就当她是许愿池里的乌龟,实现他的愿望还不行吗? 她疏远一笑:“我与张公子不是一路人。” 第155章 方兴楼起火 张知益问:“你跟我不是一路人,那你跟钱俊杰就是一路人?” 今天他一直在想。 凭什么钱俊杰也是个混蛋,浪子回头,就能受人尊敬?他怎么就不行? 久酥道:“是的。” 张知益恶狠狠地说:“久酥,别给脸不要脸,老老实实跟了我,你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弄死你!” “呵,你手指是废了吗?不是动了好几次了?”久酥才不惯着他。 闻言,张知益便想动手。 他打女人,这更是他第一个这么想打的女人! 张县令伸手拦住,“你干什么?你想要打久大人?不知道久大人身份特殊,在这宿明县说话很有份量吗?混账东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上后边去!” 久酥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指桑骂槐呢。 他拱手:“久大人,还请见谅。” 久酥道:“县令大人言重了,以后还得仰仗你呢。” 张县令精明地笑了几声。 “只是不知,久大人对我儿说的那些话……” 紫檀欠身:“县令大人足智多谋,怎么不知姑娘家家脸皮薄,容易恼呢?” “哦?这话怎么说?”张县令看着紫檀,这丫鬟也不简单,一两句话就将局势逆转了,而他不得不问,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 紫檀叹了口气,无奈道。 “张公子一进马车就各种调戏我家小姐,还有那张家盐场,第一句话就犯了浑,威胁我家小姐,得嫁到张家,才能给盐,后几家同样如此。 皇上恩典,给小姐如此大的差事,自然尽心尽力,可张公子却玩闹,所以我家小姐很生气。” 啪! 张县令一巴掌甩在儿子的脸上,“混账东西,她说的可属实?” 张知益捂着脸,落了面子。 狠狠地瞪着紫檀,这小贱人,等把久酥搞到手,就把她发卖出去,竟然敢告他张大公子的状。 “久酥,你就是陈将军不要的破鞋,你狂什么?” 张县令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你赶紧闭嘴吧!整天惹事,嘴里没个正经话,赶紧给久大人道歉。” 久酥抬手制止。 “道歉就不必了。” 反正也不是真心的。 “希望县令大人的官途和我的盐运,今年都能顺利。” “一定一定。”张县令笑道。 久酥笑着,目送两人走远,顿时目光变冷,她深知,早晚有一天,她与这些人之间,会有一场恶战。 血腥味已经开始弥漫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小声道:“谁说谎谁倒霉哦~” 此后的几天,张知益一直在传播久酥的坏话,当然没有人信,还给久酥提高了知名度,纷纷都问,久酥是谁啊? 有人道:“久酥啊,是盐运使,还是开火锅店的呢。” “盐运使我知道。”他问,“这火锅是什么。” 抱着孩子的妇人从襁褓里拿出宣传单,“这就是火锅,马上就开业了,华庭书院、钱家和方掌柜都吃过,纷纷夸赞好吃呢。” “可这吃一顿,得需要好多钱呢。” “攒一攒,一个月能吃一次也不错了,我打算过年去吃。” “……” 暗巷里,有几个人在交易,斗篷下面身形消瘦,他伸出蜡黄的手,接过银子,递去用布包着的东西。 “少吸点,别死了。” “我知道了。”男人木讷地点头,人都走了好远,他才露出一丝喜悦,四肢僵硬回家,终于又能活一天了。 他深吸一口气。 不喜欢这种清新的空气,只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复筋丸x10】 久酥坐起身,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回到系统,看着复筋丸,陷入了沉默,十颗药吃十天,就能恢复。 财神系统给的自然是神药,她相信。 再者,还有一周,阿璟的手能不能好,也能见分晓。 “只是为何又给了十颗?”她晃晃脑袋,甩走困虫,“害,也不一定非给陈兆用,拍卖了,也不给他。” 上午很忙,去书院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在铺子里再次抽查了葡萄酒和果汁的质量。 大火直冲云霄。 外面的人都提着桶朝东边跑去,久酥望去,急忙走了两步,抓住一个路人问:“是方兴楼着火了吗?” “对,火势很大!”他道。 久酥快步朝方兴楼跑去,火快扑灭了,她望向灰头土脸,绝望的方掌柜,她用衣袖扇着风。 “方掌柜,要去给你叫大夫吗?” “久姑娘。”方掌柜回过神,礼貌地喊了一声,他摆手道,“不用了,我没烧着,只是一切都毁了,都没了……” 久酥劝慰道:“酒楼没了再建就是了,反正厨子和手艺都在。” 方掌柜抬起头,望着烧毁了的酒楼,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着火了呢?唯一能着火的地方就是厨房,但阿贵说,他没有失误,不是厨房起的火。” 阿贵抱着头凑过来,仔细回忆:“掌柜的,久姑娘,我真的没骗人。” 听此,久酥思索,望着围观的群众,心里有数了,她轻声问。 “最近振兴楼的食客多吗?” “几乎没有。”方掌柜也是个聪明人,“你是说,是齐王八放的火?” 久酥分析道:“若非逼急了,不会放火,方兴楼毁了,必然是振兴楼得利,我猜测人群中,肯定有齐八。” 阿贵道:“对,掌柜的,我也觉得是他,前几天,他说要出十倍嫁给,让我去振兴楼。” 三人合计,不动声色地寻找他的身影。 张县令带着官兵匆匆赶来,找方掌柜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新得的玩意。 “哦,看来是不小心起火啊。” “大人,草民有冤情,这场火绝对是人为,还请大人明察。”方掌柜上前一步,往他腰间塞进一块银锭。 张县令眉头舒展,话锋一转,“对,这里怎么能起火呢?绝对是人为。” 久酥引导道。 “放火之人居心叵测,一定会在现场看笑话,县令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吧?” “那当然,本官办理多起案件,这肯定是仇人所为,来人呐,把现场围起来,一个人一个人搜查!”张县令大手一挥。 官兵将人群围起。 第156章 齐家破产,齐雅儿关大牢 百姓都跪着,只要有一个人站起身逃跑,绝对能看到,这便是官民的最为直接的尊卑关系。 久酥道:“放火之人,必定浑身油味,特别是手上,放在水里有油浮现,衣袍处或许还有被熏黑的痕迹。” 张县令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聪明。 可惜,不能成为他张家人。 “本官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从谁开始查起呢?方掌柜,平日里跟谁有仇?” “齐八。”方掌柜道。 扫视人群,很快,官兵就逮住了几乎趴在地上的齐八,他被救了上来,齐掌柜跪在地上磕头问:“大人,您找草民?” 张县令道:“端盆水,让他把手伸进去看看有没有油。” 此刻,官兵也在方兴楼四周找到了没烧完的柴火,也一同拿来了。 “大人!物证!” 盆子端在面前。 齐掌柜想要在衣服上擦手,却被官兵抓个正着,摁着他的手就往盆里放,水变得浑浊,并且有油花。 张县令呵斥道。 “齐八,你还不认罪!说,为何要烧方兴楼?” “大人明察啊,草民没有,草民也是开酒楼的,深、深知生意难,怎么会伤害朋友呢?”齐掌柜磕头,解释道。 哼! 方夫人得到消息就赶来了,她微微欠身:“见过县令大人,民妇带来了一些证据,齐掌柜口中的朋友,我们可不敢当。” 张县令接过两人之间的过往一看。 着实吓了一跳,什么打架啊,在背后骂人,闯进方兴楼威胁啊,还有使绊子,甚至还有下毒。 随着越往下看,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楚。 曾经,是听过这些事情,竟是真的? “齐八,你你你你也太大胆了!” 衙役提醒道:“大人,这些事情,他好像都提前跟您打过招呼了,府里的银子有三四千两,就是他孝敬您的。” 张县令回神。 好像是哈。 可是,这次是方掌柜先给的银子,那肯定要向着银子啊,“来人啊,重打齐八三十大板,不认罪,就一直打!” 屈打成招?在这一刻竟很解气。 方夫人看着烧毁的酒楼,心疼道:“这挨千刀的,真是狠心,狗玩意怎么不烧自己的酒楼?” 啪!啪!啪! 齐八被摁在板凳上,官兵一左一右打着板子,男人痛苦惨叫,任凭齐八如何贿赂两人,他们都不为所动。 县令都没给暗示,他们不敢。 齐夫人和齐雅儿跪着求情也没用,齐八大喊:“我招!我招了!” 官兵架起齐八,扔到大人面前,便站在两侧了,手里拿着棍子,很是吓人,齐八缩了缩身子。 不被打后,屁股就静下来了。 可一旦安静下来,就又疼又痒。 张县令冷声道:“还不快交代,还想挨板子是吗?” 齐八心如死灰:“草民嫉妒方兴楼客流量大,一时鬼迷心窍,放火烧了他的酒楼,但、但草民已经后悔了,想要扑灭,可是火已经打起来了!” 方掌柜揪住他的衣领,吼道。 “齐王八!你太狠毒了,酒楼起火,大家都在吃饭,这么多人,万一有人烧死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谁让你赚的比我多?”齐八脸上浮现恨意,站起身抵着他的拳头步步紧逼,“你的酒楼凭什么比我的好?” 方掌柜与齐王八第一见面时,还挺友好。 人与人之间,一旦掺杂了利益,就会变成仇人吗? 他痛心疾首道:“你总想与我对着干,若是你将心思都用在菜品和食客上面,岂会出现,宁愿饿肚子都不愿去振兴楼吃饭的现象。齐八,你和你的酒楼成了现在这模样,跟我没关系,跟大家都没关系,跟你的有关!” 方夫人冷着脸,补充道:“心术不正,干什么都不行!” 齐八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两行眼泪流下,怎么办?他放火被发现,以后还是人人羡慕的酒楼老板吗? 张县令定罪:“故意纵火,伤害他人,本官宣判,方兴楼重建的银钱,齐家出,顾客的损失,齐家出,幸好没有造成人死亡,没收齐家全部家产,不得再做生意!” “呜呜呜……” 齐家的呜咽声此起彼伏。 久酥感受到恨意,她抬头一看,竟然是齐雅儿,她嘴角勾起,该算账了,拿出齐雅儿写的认罪书。 “县令大人,我也有冤情,希望大人能明察秋毫。” “久大人客气了,谁敢欺负你?本官做主!”张县令一副‘好官’的样子,倒是让周围的百姓大为震撼。 县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久酥道:“齐雅儿曾经买凶杀我,被我发现后,这是她写的认罪书。” 张县令仔细看完,抬头看向齐家女儿,哟吼,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狠心啊,竟然买凶。 他不解地问:“久大人为何这时候才拿出来?” 久酥神秘笑道:“我若当时报官,大人会还我一个公道吗?” 其实两人心中的答案都很明显。 她报官了,张土也不会在乎。 可如今不同了,张县令竟认真道:“本官一定会认真断案,还久大人一个公道。” “那现在也不晚。”久酥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齐雅儿看到认罪书,她磕头,哭的嗓子都哑了,齐家已经败了,她不能再出事了,她指着久酥,着急道。 “大人!是她逼我写的!” “休要骗本官!”张县令双手背在身后,分析道,“当时久大人只是一个普通农女,陈将军也尚未回来,怎么可能逼迫齐家?” 齐雅儿无话可说,紧紧咬着嘴唇,满眼恨意地看着久酥。 张县令判道:“雇凶杀人,齐八,你有个好女儿啊,来人啊,把齐雅儿押到大牢,关押半年,每天打十大板!” “不要!不要!” “……” 事情解决,张县令不愿多停留,他不想跟久酥打交道,这女人实在是太过精明,让人拿捏不住。 围观群众被官兵围住后,就一直提心吊胆,县令一走,他们也都纷纷回家,平复心情了。 方遇大喊:“爹,娘!你们没事吧?” 七尺男儿揽住他们的肩膀,看着他们眼睛的泪痕,心中很是难过,他得到消息,就跑回来了,没想到,方兴楼被烧了。 这可是爹娘的心血啊! 方夫人低头哽咽道:“没事的,你爹赚的钱,够你花一辈子的了。” 方掌柜冷静很多:“回书院吧,你现在要好好读书,家里还不用你操心,以后长大了,当个好官,你爹娘就不用受委屈了。” 想到刚才给县令银子。 明明他是受害者,还要送礼才能得到公道,想想就觉得心窝子酸痛。 第157章 你就贪图我的美色 方兴楼重建。 不少食客都纷纷叹息,他们想念新出的两个菜品,冬天不吃点麻麻辣辣的都觉得不舒服。 方掌柜看向熟客笑道:“久大人的火锅店特别香,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吃啊。” 火锅店,他们有所耳闻,便点头答应了。 相信久酥的厨艺,她说树皮好吃,他们真信。 步入十月时,小镇连续下了三场雨,树上的叶子被打落在地上,紫檀他们扫了一堆又一堆落叶。 薄衣都被收进了衣橱里。 换上有厚重感的衣裳。 今日,久酥颇为激动,到了吃药的时间,便在休息室等着了,到了饭点,方遇端着托盘,道:“我听我爹说了,多亏了夫子提醒,才抓住姓齐的,多谢了。” 久酥笑道:“都是朋友,客气话便不必说了。” 方遇稳重地点头,他抱拳离开了。 小情侣天天相见,但今夜思念最浓盛。 “快,伸手给我看看。”久酥手指抵住他的手腕,屏气凝神,谨慎细心地把脉,须臾,长长舒了口气,道出两个字,“好了。” 是的。 七颗药丸,七天,不多不少,已经好了。 这一切就像是梦,财神爷赐的药便是神药,是该这样的。 江璟垂眸,看着手腕。 这几天,他担心又期待着,尽量表现得平静,筋脉挑断的悲痛,冲散了恢复身份的喜悦。 只觉喉间酸哽。 “真的?” “当然!”久酥眸子一红,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我不骗你,不信,你动动手腕试试。” 下一秒,江璟单手抱起她。 不痛不痒,灵活自如。 “阿酥,谢谢你,我爱你。” 抚摸着人儿白皙的脸颊,肉眼可见,变得通红,手也感觉到滚烫,他双手捧着,对上微微嘟起来的嘴。 久酥下意识舔嘴。 江璟喉结滚动,环住她的腰肢,加深吻意,轻咬温软的淡唇,须臾,他猛地撑着床榻,支起身子,眸心不知所措微颤了几下。 “抱歉…”他只觉口渴,“我一定会负责。” 在古代,亲亲抱抱都是大胆的行为。 久酥呼吸乱了,揪住他的衣领,拽下来,手摸上他的脸,故意道:“江公子,你的肺活量就这些?也不行啊。” “……”江璟怀疑这是激将法。 可他甘愿中计。 “这次,等你求饶。” 再次吻上她,没有了生疏,爱意缠绵悱恻,衣衫微开,久酥浑身发烫,只觉喘不过气来了,她轻轻推了推男人。 不该激他的。 “我错了。” 江璟坐起身,用被褥遮掩着什么,淡定的脸庞上浮现着不易察觉的红色,他极力调整着呼吸,他不想吓着心爱之人。 不想开口又是沙哑,“吃饭吧。” 一炷香间,男人没敢再抬头看一眼女子。 久酥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背,轻哼道:“亲了就不理人,江公子想始乱终弃?” “怎会。”江璟立刻否定,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是怕你生气,再也不理我了,方才我太过于大胆,恐你觉得我是、是登徒子。” 好色喜淫。 是所有女子最不喜欢的。 久酥缩回手,仰头一本正经道:“对,你就贪图我的美色。” 夜愈深,书院停止了书声。 屋里寂静了一会儿。 江璟薄唇几度张合,定格的一瞬似是在思忖,蓦地,自顾自点头,将问题的答案窥破,少年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和真情。 他心跳加速,手忍不住拢紧。 “嗯,阿酥漂亮,我确实喜欢,贪图一词,也可以用,但我觉得爱屋及乌更为恰当。先是喜欢阿酥,再喜欢样貌,总而言之,惊鸿之貌,春色平分,我当真贪图,心之所动,无法自控。” 久酥起的是打趣之心,却得到真情之心。 真是恨死这些有学识的了,将‘贪图’从贬义,变成了褒义,不像她只会说个‘我爱你’,她眼眸中浸染了笑意,在江璟的眼中,如春风拂冬雪。 “明年状元不是你,琼林宴我不看嗷!” 文采这么好,必中榜! 江璟低头无声地笑:“我若写这些,怕是会被推荐,拜入红娘的门下了。” —— “好痒!”陈兆躺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才好受一些。 手腕肿胀,无论涂抹多少止痛、止痒的药膏,都无济于事,只有在涂抹的那一瞬间,才感觉有用,身边躺着一把匕首。 无数次,都想了结。 不敢,迟迟不敢下手。 陈兆胡子拉碴,极为沧桑,他碾死蜘蛛网上小小的虫子,阴暗地冷笑,自嘲道:“陈兆啊,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之前背着弓箭上山打猎,也没怕死啊。” 他跪坐在地上,了无生意。 “啊啊啊啊啊!” 听到惨烈的吼叫,院子里的两个女人冲进屋里。 郑柔儿抱住不停朝地面砸头的男人,眼泪滑落,哭道:“将军,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要、要不你咬我解痛?” 陈兆摇头,而是看向站在面前的女人。 虚弱问:“你呢,心里难受吗?” 白落雪侧眸,“难受。” 她的表情极为冷静,嘴角抿出一丝不自然,对她来说,自打江璟不再是流犯,心就已经完完全全偏向他了。 至于现在的夫君。 本来就是白家扶持起来的将军,现在右手脉挑断,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呵呵。”陈兆苦笑,当下要紧的是右手,“我们去盛京吧,岳父不是认识神医,一定能将我治好的,对吗?” 白落雪态度淡然道:“父亲只是与神医见过一面,算不上认识,再者神医行踪不定,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给治,就算给治,也不一定治好。” 郑柔儿声音颤抖,恳求道。 “夫人,只要您带我们找到神医,让奴婢一命换一命也值得啊。” “哦,我尽力。”白落雪点点头。 陈兆急忙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白落雪解释道:“神医不一定在盛京,等父亲回信,我们拿着介绍信,直接找神医。” 渺茫的希望给了陈兆一丝慰藉。 他露出这些天最开心的笑容:“落雪,有你真好。” 芳菲明白小姐心中所想,侧腰欠身道。 “将军,我家小姐身子不好,奴婢带着她先回去休息了,养好精神也能好好照顾将军。” 陈兆心中流着酸涩。 待两人走后,他被搀扶起来,感受到女人柔软的身体,喉结滚动,将人抱到床上。 第158章 怎么不遗憾,我与他相识十八载 不时。 屋里又传出男女忘乎所以的声音。 白落雪回头,流露出一丝冷寒,想起男人邋遢的样子,她讥讽道:“郑柔儿真是贱,他那样的都愿意服侍?” 芳菲也看不起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姐,您打算去哪儿?” “去找江璟。”白落雪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有一计,示意陈楠去栓马车,她小声嘱咐道:“好好抓住陈楠,我要成事,离不开他的帮助。” 芳菲脸红,“小姐放心,他现在很听话。” 白落雪僵硬地点头,看着丫鬟幸福的神情,也憧憬着跟江璟和好如初的样子,到时候,她一定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经过一阵颠簸和呕吐。 马车终于停在了久府门前。 她皱眉道:“好烦,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见伯母还要经过那贱人的同意。” 陈楠敲门:“将军夫人来了。” 常伯透过门缝,看到几人,心中万分无奈,他道:“太晚了,都睡下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明天再来吧?” 哗! 大雨倾盆,三人赶紧躲在屋檐下。 芳菲叩响铁环:“开门,雨下太大了,路滑,我家小姐要是滑倒了,你去问问久酥能担当得起吗?我们就是想见一见江公子,没有别的意思,还请你通禀一声。” 常伯道:“江公子不在。” “江伯母也行。”白落雪咬牙,他不在?他又跟久酥单独出去了吗?孤男寡女,他们还清白吗?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不停地问。 常伯只好去告诉小姐。 一旁院子也听到声了,江念吟打听后,跑回屋里,生气道:“又是白落雪,怎么甩都甩不掉?她都已经嫁人了。” 江家夫妇相视一眼。 江母道:“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一家三口,朝府门走去。 果然,几人当中没有江璟,但有久酥,白落雪松了口气,她猛掐了一下大腿,眼睛湿润之时,她朝府邸里跑。 来不及反应。 她跪在地上,哭着:“伯母,江璟哥哥是不愿意见我吗?为什么不出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江念吟拉远母亲,怕被赖上。 “兄长就我一个妹妹,将军夫人可别乱认。” 女人跪在地上,被雨淋透了,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若是以前,江母必定心软,可她现在对白落雪只有漠然。 陷害女儿,纠缠儿子,破坏感情。 朝三暮四,心思阴险。 之前真是瞎了眼。 白落雪含泪道:“伯父,伯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爱陈兆,这样绑在一起,并不幸福,我喜欢江璟,求你们成全。” 江母问:“璟儿不喜欢你,那你们会幸福吗?同样的道理,夫人怎么不懂呢?” “伯母…” 此时,江父打断她的话,声音厚重道:“我们两家是世家,本不该闹得这么僵,你若知错了,那我祝你以后顺遂,但是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了,你跟璟儿无缘无分,没什么好遗憾的。” 白落雪心疼道:“怎么不遗憾,我与他相识十八载。” 江父道:“我儿我懂,这十八载,他若喜欢你,早娶你了,毕竟十四便可婚嫁,不是吗?” 仿佛重拳,砸在白落雪的心里。 她两眼一翻,昏倒了。 芳菲急得不行,“小姐,小姐,您别吓我,您怎么了?” 久酥探脉,淡淡道:“只是昏迷了,告诉她,她在保胎就别乱跑了,当不了一个好妻子,也不想当一个好娘,那总得当个人吧?” 芳菲不知该去哪儿。 久酥威胁道:“你若再不走,我便让陈兆亲自来接。” “江公子一定是我家小姐的。”芳菲撂下狠话,她抬头道,“陈楠,快把小姐抱上马车。” 一段小插曲,并不能冲淡今夜的月色。 天一亮。 白落雪头痛欲裂,看着桌上的药,才想起怎么回事,她在久府,之后便晕倒了,神情悲痛道:“我都如此卑躬屈膝了,他们竟然这么狠心!” 门外,陈楠在跟芳菲说着什么。 听到小姐的声音,芳菲看了一眼陈楠,便快步走进去,一脸喜色地说:“小姐,您别生气,奴婢打听到江公子在哪儿了。” 白落雪攥起手,“他没跟贱人在一起,那他在哪儿?” 芳菲笑道:“小姐,您忘记了,江公子在华庭书院啊,听说状态不错,还在用功读书呢,马上就要中午了,奴婢煲了肉汤,您要不要与江公子一起喝呢?” “贫嘴。”白落雪嘴角勾起,露出女子娇羞的样子,“我们去书院。” 一进华庭书院,就有人议论漂亮女人的身份,得知是陈兆的妻子,白将军的女儿,显然是后者更有吸引力。 有学子上前作揖:“有幸见过您父亲一面,不知白老将军的身子可还好?” 白落雪面带笑意,温柔道:“他的身子一向硬朗,多谢挂念。” “好温柔啊,天哪,真羡慕陈将军。” “我以后也要娶一个这么温柔的美娇娘。” “……” 她走得格外缓慢,仪态万千,对学子们来说,简直是梦中情女,白落雪将夸赞的话,纷纷拾进耳中,眼前浮现出盛京时的样子。 众星捧月,久酥有过吗? 上不了台面的和离妇。 她问:“请问,江璟在哪儿?” “在前面的六号夫子休息室呢。”学子指着前面,猛地,他回过神,漂亮的将军夫人为什么要找江璟,不会是…… 想到陈将军把江璟的手腕给挑断了。 他吓得差点摔倒,赶紧跑去找院长了。 芳菲揶揄道:“中午休息时间,江公子还要找夫子询问功课,真是用功啊,明年一定中状元!” “是啊,”白落雪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笑意,她回忆道,“他一直都是最努力的,在盛京的时候,别人叫他去玩,他都不去的。” 好怀念啊,在盛京,那个只属于她记忆中的日子。 那个久酥从未见过的男人,一直都令她着迷。 咚咚咚! “进。” 嗯?白落雪皱眉,怎么是女声,想到她跟江璟讨论问题,心底略过一抹醋意,推开门,气冲冲走过去,便看到两人在吃饭。 她扬大声音:“久酥!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真不要脸,都纠缠到书院来了!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第159章 小产 嫉妒!愤怒! 充斥着胸腔。 凭什么?为什么江璟身边一直都有这个久酥? 江璟蹙眉望去,“书院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了?你昨晚闹到府里,如今又来这里,为何阴魂不散,惹人烦?” 白落雪一脸委屈,将食盒放在桌上。 “我怕你在书院吃不好,来给你送饭的。”她打开道,“喝一碗肉汤,补补身体,嗯?你、你的手腕为什么不肿?”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样,陈兆满脸沧桑,比乞丐还要落魄,而江璟不同,手依旧纤长好看,面色红润,比之前还要胖了些。 江璟眼底流淌着暖意。 “阿酥乃神女,自然解我忧。” “你真的是被迷惑了!走,跟我回盛京,我让父亲找神医为你诊治。”白落雪深吸一口气,嫉妒得牙痒痒。 她伸手要去拽江璟的手。 江璟躲开,“滚。” 白落雪急得揪着粉帕,语气极其卑微劝道:“世上哪有什么神女,她在骗你!神医对断筋都回天乏力,低贱农女怎么可能治好,跟我走吧,哪怕治好了,再回来呢?” 久酥挑眉。 她治不好,财神爷治得好啊。 “你来找江璟,陈兆知道吗?” “关他什么事,关你什么事?”白落雪脖子粗红,激动地呛回去,她再次尝试伸手牵他,“江璟,我们走!” 江璟后退,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并非世人都见过佛,但人人心中都有一尊佛,我未见过神女,但我心中有神女。” 心之所想,心之所向。 既然神医对断筋之事,回天乏术,那么阿酥可以,她自是神女。 白落雪捂着心口,郁结在心,打了一个气嗝,一字一顿地问:“你当真就这么喜欢她?” 江璟肯定道。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身后,兰院长带着人来,他走到前面,见三人之间剑拔弩张,他请道:“将军夫人,这里是书院,还请您离开。” 陈兆一事,败坏了书院的名声,隐患极大。 有外人在,脸面就重要些了。 白落雪收起疯意,头偏到一边,略显平和道:“院长,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来找江璟叙旧,我一会儿就离开。” 当即,江璟漠然道。 “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旧可叙,还请将军夫人,不要再来打扰我,我的爱人,以及我的家人。” 随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一脸宠溺和温柔,那是白落雪不曾拥有过的神情。 在一众学子复杂的目光下,白落雪浑浑噩噩回到车里,她放声痛哭,嘴里说着芳菲听不懂的话,“他那不是对我好。” 芳菲紧握她的双手,柔声细语地安慰道。 “好,怎么不好了。江公子以前对你多好,奴婢都看在眼里。” 白落雪哭着问:“那他为什么赶我走?” 芳菲犹豫几秒,在小姐快要崩溃前,慌张道:“那、那是江公子念及你有身孕,书院的人多,怕冲撞了您,所以先让您回家。” 家?哪个家? 充满尊敬的白家,还是恶心的陈家。 白落雪顾不得陈兆,她的思绪清晰,回到现实中,她苦笑道:“江璟从未喜欢过我,他不对我发火,这不是温柔,是漠然,他不会赶我走,这不是喜欢,是无所谓,只有我活在爱情的幻想中。” 吁! 哐!咣!昨夜下了雨,路上太湿太滑,乡间小道并不好走,车轮陷进空泥里,马翻了,陈楠拼尽全力才抽出身子,赶紧去救人。 “夫人!芳菲!你们没事吧!” 芳菲喊道:“快救小姐,小姐流血了!” 陈楠浑身血液凝固,夫人本就在保胎,这一摔,恐怕要没了,听到芳菲的催促,他回过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先把芳菲拽出来。 两人合力抬起车厢。 他猛地拽开车帘,看着车壁上的鲜血,颤抖着声音问:“夫人,我……” 芳菲握起拳头,捶打在陈楠的胸膛上。 “你咋这么不注意呢?你不知道小姐怀孕了吗?现在可怎么办啊!” 陈楠自责。 他拴着马车:“夫人,等会儿我会向将军请罪,我现在先送你去医馆。” 驾! 马车重新启动。 白落雪捂着肚子,缓了好久,额头汗珠茂密,她嘴唇咬出牙印,全由芳菲支撑着,挪到马车前,腿间难受不已。 有什么东西似乎从体内流走了。 痛哭之间,仿佛看到了孩子在跟她招手说再见。 她虚弱道:“你告诉陈兆害死他的孩子,他会打死你的,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把责任推给久酥!” 陈楠犹豫:‘这……’ 芳菲咬牙,掀开车帘,催促道:“你快答应啊!咱俩还没成婚,你绝对不能有事,你就把责任推到久酥身上怎么了?难不成你对她有好感?” “……” 马车停下的那一瞬间,陈楠抱起浑身是血的夫人跑进屋里,他不敢直视将军疑惑的目光,请来大夫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将军,对不起!” 大夫摇头,开了药道:“夫人小产了。” 说完话,趁着将军还在愣神,找了机会便跑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陈兆披散着头发,撕心裂肺地怒吼着,手腕断筋了,孩子也没了,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惩罚他? 芳菲端着一盆盆鲜血染红的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陈楠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马车侧翻的画面。 “将军,其实我……” 芳菲放下盆子,不放心地跪在陈楠旁边,伤心道:“是、是久酥,她一直恨小姐,故意辱骂小姐,还说了很多威胁的话,小姐肚子不舒服,便流血了,姑爷,您要为小姐作主啊。” 陈兆绝望地跪在地上。 “久酥,当真就如此恨我?” 陈武和孙梅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不敢出来,他们有银子花,才不敢触霉头,二弟脾气不好,二弟媳又没了孩子。 他们躲在屋里,假装不在。 吕氏已在去久府的路上,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此时,郑柔儿站在厨房,出奇地安静,她手扣在厨房的门上,划出一道痕迹,她心疼心爱的男人,同样地,也听到了一个秘密。 她是喜欢钻牛角尖,认准一个人就喜欢。 但她不笨,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朝镇上跑去。 “将军,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女人。” 第160章 嘴臭 来到县城,天就已经沉下来了。 郑柔儿攥紧拳头,她不常来镇上,之前每次来,都是打听陈兆的消息,幸好将军平安归来,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 对夜晚的县城,也舒服了些许。 一路来到久府,她左右张望,做贼心虚地敲门道:“我、我叫郑柔儿,来找久酥。” “您稍等。”常伯说了一句,便指了一个小厮去禀小姐。 很快,小厮道:“小姐让她进去。” 管家让开一条路。 小厮在前面带路,郑柔儿心里颤颤,可想到久酥也是农家女,却住上了这样好的府邸,还不是靠将军?她打量着府邸。 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和羡慕。 刚走到寝屋门口,就看到有丫鬟在服侍久酥。 她酸溜溜道:“久酥,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哟,不仅有管家了,还被丫鬟伺候上了,你这是当上大家小姐了?可还不是一个成过婚的女人?” 久酥抬手,紫檀和蔻梢退下。 蔻梢朝来的女人,轻哼一声:“我家小姐就是最好的。” 久酥淡淡地问:“在家吃什么了,嘴这么臭。” 郑柔儿跺脚,但脸上浮现出娇羞,她扒开衣领,露出欢爱的痕迹,“久酥,听说你从来没被将军宠幸过,不知道舒服的感觉吧?你不知道将军有多勇猛。” 女子蹲坐在木椅上,心底里毫无波澜。 而且觉得郑柔儿有病,拿这事儿来刺激她,“我与他成婚,合理合法,他当晚就被抓走了,有没有那事儿,都不足以惊讶,只是,似乎也没听说陈兆纳妾啊,名不正言不顺,就失了身,那才是蠢。” 蠢死了。 竟然拿清白来气她。 若说唯一感到生气的,那便是姑娘拿着自己的身子不值钱,去讨好一个没感情的人。 郑柔儿气急败坏。 倒也想起了正事,迈进门槛,没好气地说:“白落雪小产了。” “嗯?”久酥疑惑地抬头,中午来时,还大着肚子,回去的路上小产,怕是出意外了,但郑柔儿会单独因为此事,大晚上跑这里来,就为了说一句话? 她动了动眉心,“白落雪不会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了吧?” 郑柔儿将事情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呼气:“你还算聪明。” 久酥眸子微深,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她道:“好,我知道了,多谢。” 郑柔儿愤愤地看了久酥一眼:“就这样?你不应该生气,愤怒吗?去找将军解释清楚吗?” “有用吗?”久酥反问,“这不是我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记得今天中午,是芳菲和陈楠一起来的,陈楠怎么说?” 郑柔儿道:“陈楠?他同意了芳菲的说法。” 久酥嘴角勾起弧度,意味深长道:“那么此事确有隐情,陈楠是陈兆身边的人,他为什么说谎?怕是被白落雪收买了,你不是炫耀你跟陈兆睡过吗?枕边风会吹吗?” “什么意思?”郑柔儿问。 久酥笑道:“字面意思,你来找我,无非是想赶走白落雪,独占陈兆,你给我报信,我念你的情,给你指一条明路,查陈楠,会有意外收获。” 半夜。 郑柔儿才回了家,是久酥派人把她送回来的,说什么姑娘家家太晚不安全,她心里流过暖意,但始终讨厌不减。 因为,久酥嫁给了陈兆。 白落雪小产,心情忧郁,现在还能听见隐隐的哭声和骂声。 她推门进主卧,看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将军,心疼不已,脑海中回想起久酥的那一句‘吹枕边风’。 靠近男人的耳边,“呼!” 陈兆彻底被吵醒,呵斥道:“你干什么?有病啊!” 郑柔儿露出委屈的神色,怎么她吹枕边风就不管用,还要被骂,就因她长得又黑又丑?她如实道:“我去找久酥了。” 听到‘久酥’二字。 陈兆坐起身,心底隐隐作痛。 他尽量平静问:“难怪你大半夜回来,你去找她干什么?” 郑柔儿说:“我见夫人小产,心里怪难受,就去想去骂一顿久酥,可久酥并不知道,也说,没骂过白落雪,反而是白落雪一直纠缠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那就是江璟。 陈兆胸中涌上愤怒,语气明显沉下去了很多:“然后呢?你就相信了?” 郑柔儿吓得一哆嗦。 “久酥说,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说谎了,让你问问陈楠就知道了。” “陈楠?”陈兆皱眉,一起长大的挚友,比亲兄弟还要有真感情,怎么会不说实话,“她是想挑拨离间!” 郑柔儿拱火道:“兄弟情,有时候可比不上女人。” 陈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都看在眼里了,夫人直接可以使唤陈楠。”郑柔儿见将军没当回事,撇撇嘴,下猛药道,“我看到他跟芳菲关系不寻常,经常夜里说话,还依偎在一起呢。” 良久。 陈兆似是想明白了。 难怪陈楠总是不见人,每次都是跟白落雪出去,想到可能被兄弟背叛,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沉声道:“把他叫进来,我单独问问他。” 这晚,除了陈武和陈宝儿,就没有一个睡觉的,至于孙梅,她正趴在窗户前,看戏呢。 陈楠穿上外衣,脸色低沉,走到门口,看着郑柔儿嘲讽的眼神。 忽然,松了口一气。 “将军,您找我。” 陈兆笑容里多了一丝惨淡:“陈楠,我们是挚友吧?我们之间没有欺骗吧?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过。” 爹走了,娘不喜欢他了。 大哥窝囊,大嫂势力,小侄子也贪玩任性。 久酥和离,白落雪心中无他。 如果连挚友都背叛他,那他该何去何从?身为将军,身边之人都不在,还剩什么?这段时间里,他已经陷入迷雾中了。 或许陈楠回答,是挚友,从未有过欺骗。 就能将陈兆从迷雾中解救出来。 透过窗户能看到朦胧的月色,小雨落下,伤感的夜里,多了一丝忧伤,美好都在书中,痛苦留给活着,千滋百味才叫人生。 一直甜蜜那叫梦。 陈楠磕头道:“属下不敢跟将军称兄道弟,属下不敢背叛将军。” 陈兆攥住他的衣领拽起来。 记忆仿佛回到了曾经,那日,陈楠快被人乱刀砍死了,躺在死人堆里,是他这样把陈楠拽起来的。 “那我问你,我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第161章 事情败露,被禁足! 陈楠身体瘫软,双手支撑跪在地上。 额头上的汗珠滑落,他内疚道:“我们从县城回来,下了一晚上的雨,路上又滑又湿,属下驾马车,马车…侧翻了,夫人摔着,流了很多血。” 陈兆闭上眼睛,听他继续说。 陈兆流下两行眼泪,“夫人说,不用我承担责任,只要把责任推给久酥就好了。” 郑柔儿推开门,感受到陈兆的怒气。 她紧张又慌乱问:“昨晚上,夫人一晚上没回来,你们住哪儿了,中午去找人了?” “我…”陈楠抿嘴,脸上泛起挣扎之色。 陈兆冷声:“说!” 陈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与将军出生入死的情谊,以及芳菲娇软的身子,这两股画面不停地交织在一起。 将他的心不停地揉搓。 “昨晚,夫人去了久府找江璟,没找到,打听到书院,中午便去了。” “贱人!真是贱人!他们干了什么?”陈兆怒意直冲大脑,他猛地拍在桌上,“啊!好痛!说,他们在干什么!” 男人立马握住右手,身子弯着,推开上前的女人,眼睛阴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陈楠举着手,想扶将军,又放下手,撇清道:“夫人没干什么,当时久酥也在,属下在门外,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但好像吵起来了。” 还用想吗? 肯定是白落雪吃久酥的醋。 陈兆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痛意,推开侧卧的门,推开上来阻拦的芳菲,直奔床上捂着肚子呻吟的女人,心情更加烦躁。 女人的难受,在他眼中是伪装。 “白落雪,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是吗?那你给我滚!滚!” 她被拽起来,连人带被都被扔在了地上。 白落雪疼得不行,还在流血。 芳菲抱住小姐,跪在地上,质问:“将军!小姐身体不舒服,您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您有了郑柔儿就忘记小姐对您的好了吗?” 陈兆伸手愤怒地指着她们。 “你们主仆两人还真是会说,这贱人去找江璟,在路上掉了孩子,还诬陷给久酥,要不要脸?白落雪,你贱不贱,江璟都不喜欢你,你还上赶着去找!白府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人都是可以被骂,但听不得别人骂家。 白府在盛京,可谓人人都想挤破脑袋进入的地方。 被陈兆说得如此不堪,白落雪如何忍得了?她脸色苍白,眼睛带着恨意,看向陈兆,都是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她错过了跟江璟的重逢。 “那你呢?隐瞒有妻的事实,等我把你介绍给父亲后,你才同我说你有妻子。 回来就休妻,我以为你对我还算好,可你常常去花楼玩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肮脏的心思,现在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你就是个低贱的猎户!本就配不上我!该滚的人是你!” 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在这一刻,全都吐露。 夜里,狗嗷嗷叫。 陈兆紧握拳头,强压着手上和心里的痛,踉跄地挪动脚步,“我是猎户,可今时不同往日,我还是将军,我可以给你一纸休书!” 呵呵。 白落雪冷笑一声。 就连芳菲都翻了个白眼。 白落雪坐在被褥上,又被芳菲紧紧抱着,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她紧紧捂着腹部,眼睛里闪着泪花。 “休书?你也配!”她面色凝重,骂道,“你的将军之位,是我爹给的,只要我给爹修书一封,你以为,你还能当上这个将军之位?陈兆,你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个猎户!” 猎户!猎户!猎户! 这两个字就好像鬼一样,死死地缠着陈兆,好像就过不去了。 他握起拳头,朝白落雪脸上砸去,“猎户!那你就是猎户的女人!贱人,我的一切都被你毁了!全毁了!” 芳菲抱住小姐,也挨了不少拳头。 陈楠怕出事,赶紧跑进来拦住,他劝道:“将军!夫人刚小产,身子虚弱,经不起你这样打啊!快住手吧!” 芳菲哭道:“小姐,你没事吧?” 白落雪奄奄一息地躺在丫鬟的怀里,她的脸上和腿上全是鲜血。 这一刻,她觉得人生真是糟糕透顶了。 在家里乖乖当大小姐不好吗?也许,再过段时间,江家就能重回盛京,她再请求嫁入江家,江璟温柔深情,一定不会这么对她的。 一声狗吠,打断了她后悔的想法。 “陈兆,你不是人,你打女人,我一定会告诉父亲,让他禀报皇上,撤了你的将军之位!” “哼!”陈兆阴笑,他对外面喊道,“来人!夫人身体虚弱,以后不得踏出这间屋子半步,谁要是私自放走夫人,本将军格杀勿论!” 从外面飞来两个侍卫,他们跪在地上领命。 陈楠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陈兆冷冷地看着他,“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傻子?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情分,你走吧,你也不再是什么统领,我的身边不允许有背叛者,陈江,以后你暂代陈楠一职。” 门关上,甚至窗户都封上木板。 任凭芳菲如何折腾,都打不开。 “陈兆!你当真不是人!我告诉你,江璟的手腕已经好了,你永远永远也比不上他!你就是个废物!哈哈哈!”白落雪对着门外吼道。 笑着笑着,便晕了过去。 偏屋里,孙梅拍打起睡熟的男人,慌张道:“完了完了,变天了,陈兆把白落雪给锁起来了!” 陈武摆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别烦我,不耽误我花银子就行。” 天亮。 被关在屋里的两人毫无睡意,可怎么也商量不出逃跑的办法。 郑柔儿端着饭,走进来,话里客气,但语气却满是不屑:“夫人,奴婢来伺候您吃饭了。” 白落雪看着她。 心生一计。 “好妹妹,帮我一个忙,帮我给我父亲寄一封信,以后我离开陈兆,你就能独占陈兆了。” 郑柔儿抿嘴,眼神飘忽,摇头拒绝道。 “你别想骗我,我才不,给你爹写信,我们就都完蛋了。” 白落雪继续道:“怎么会完蛋?大不了就是从陈兆休了我,变成我们两个和离。” 郑柔儿眼神微闪,她转过身去,躲避女人可怜的视线。 “你说过,会让他不当将军,我不要帮你。” 第162章 火锅店开业 “他当不当将军,对你有什么影响吗?”白落雪忍着腹部的痛意,走到她面前,“当了将军,他还玩女人,不当将军,他就是你一个人的男人了。” 郑柔儿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句话。 ‘我一个人的男人’ 这不就是一直渴望的事情吗? “好!” 她走出屋子,礼貌地朝两名看护打招呼,但两人都不搭理,这股从心里的自卑感,令她羞红了脸,她没读过书。 但理解了一个成语。 自取其辱。 昨个儿还是阴天,今天就放晴了,倒是给秋日的孤寂,增添了一丝温暖,阳光落在院子里,久酥在补午觉。 早上在书院上了两节课。 可是累死了。 幸好只有两天的课,就结课了。 紫檀和蔻梢在做画饼,这时候的花都凋谢了,摘下来也不心疼,紫檀道:“你去叫小姐,我去准备午饭。” 蔻梢点点头。 她唤起小姐,道:“奴婢听说,向科的爹娘,找他都找疯了。” 久酥皱眉:“他没回家?那他去哪了?” “整个宿明县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蔻梢摇摇头,“他们哭得肝肠寸断,可惜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久酥抿嘴,“你多打听点关于他的消息,不回家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他若远走,在外打拼,只为光荣有个面子,那还好说,就怕他出走,心中仍有恨意,积攒势力,想要报复!” 父母可怜吗? 可怜! 自以为是好孩子的向科,却内心阴暗,贪图蝇头小利,早晚有一天,依旧会让他爹娘伤心。 蔻梢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应下,“是,小姐,紫檀给您准备了爱吃的藕肉丸子,这些糟心事,就先别想了。” 紫檀的厨艺极好。 肉丸散发着清香,肉里熟的极好,久酥能炫十个,她命两人也坐下一起吃饭,她道:“火锅宣传单发的如何了?” 紫檀道:“还有一半,中旬一定能发完。” 食过午饭,久酥又躺在摇椅上颓废了一会儿,等过了下午两点,才稍显精神,她感叹,真是秋乏啊,浑身没精神。 她去了香否火锅店。 “这里可还有空地?我打算种地。” 袁玲想了想,领着久酥去了一个隐蔽的院落,她推开门,完全不像是火锅店该有的地方,“昨天,我把火锅店都逛了一个遍,发现这里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 久酥看着这些东西,惊呼道。 “蔬菜大棚?” 天哪!财神爷真是什么都给她想到了。 袁玲跟着走进去。 久酥没想到这里面竟然种着蔬菜,她笑道:“太好了,这就不用愁了,你安排人值班,每天照看这些菜,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在外面采购蔬菜了,至于猪肉可以去朱家买,鸡肉可以在村里采购。” 袁玲也是第一次见过这场面。 她摸上长得胖嘟嘟极其喜人的白菜,“这也太可爱了,我让我娘多养点鸡,到时候,可以回家去拿。” “可以。”久酥点头。 火锅食材的问题解决,那就没有后顾之忧,过段时间,便可以准备开店了,甚至还在门口贴上了木牌。 开业倒计时:7天。 营业时间:开六天休一天,巳时-戌时 七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热度已经极为高涨,再不开,他们都想砸店了。 夜色当空,香否火锅店不声不响地开了。 来的都是提前有预约的人。 都是一些老熟人。 华庭书院全体师生都来吃火锅,兰院长将银子放在桌上,他满脸笑意地看着推脱不要银子的女子,道:“拿着,这点银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听此,久酥便收下了。 她含笑抱拳,洒脱道:“那就多谢院长了。” 店关门,所有人疲惫的脸上多了一丝喜悦,在这里,虽是伺候人吃饭,但感到了从前未有的尊敬,久酥和江璟在算账目。 久酥抿嘴:“三百两?” 见男人点头,她倒吸一口气,今天本就是个试营业,晚上才开的店,短短一个时辰,就赚了这么多,可想而知,明天该多忙。 久酥拿出五十两,递给袁玲。 “给大家分一分,不过,只有今天才有的红利,以后可就没有了。” 袁玲一边分,一边说:“老板放心,有这一天的,顶一年的,只有踏踏实实工作,才能赚银子,我们不会乱想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久酥目光落在袁玲身上,女人已经恢复的不错了,脸上也长肉了。 许是感受到老板的视线,袁玲望过去,眼睛里带着感激。 久酥系上披风道:“明天人自然很多,今晚好好休息。” 紫檀主动提出赶马车。 江璟道:“不,夜里冷,你与阿酥都进车厢,我来赶马车。” “我来。”紫檀直接牵住马缰绳道,“奴婢穿得厚,不冷,小姐最近不常去书院,可想公子了,每天都想着有什么理由去书院看你呢…” 她偷笑着看向深情款款的两人。 久酥脸皮薄,红晕染上。 幸而夜色浓重遮住了她脸上的羞意,可满眼都是她的男子怎么能感受不到,这份情感?江璟握住她的手,对紫檀道。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紫檀目送两人上马车,她握住马缰绳,轻轻甩动,走慢点吧,小姐这几天很累,有喜欢的人在身边,能散一散身上的疲倦。 书房里,她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 叫什么,爱是治愈的最好良药。 由于丫鬟说的那句话,久酥半天都没缓过劲,江璟嘴角勾起,搂着她,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或许是太累。 这一睡,竟然到了第二天才睁开眼睛。 天微微亮,没有睡过头,今天可是火锅店正式营业。 久酥起身,眨了眨眼,看着在床前服侍的两个小丫鬟,问:“江璟呢?呃,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应该在马车上吗?” 紫檀叠着被褥道。 “昨夜,您太疲惫,便睡着了,江公子喊了你几声,见您一点儿要醒的样子都没有,就把你抱进屋里来了,之后便回书院了。”她描述着昨晚。 久酥抿嘴,心里有些微微失落,很久没见江璟了,都没来得及要一个晚安吻。 诶,下次吧。 “收拾收拾,我们去火锅店帮忙。” 第163章 姑娘喜欢,怎么都行 香否火锅店一开,袁玲带着一男一女在门口迎客人。 有姑娘脸一红:“这真是店小二吗?怎么长得这么帅……”她探着身子往里看去,见个个都是俊男靓女,“天哪,我是在做梦吗?” 她揪着身边的丫鬟就朝火锅店走去。 松柏走上去,他身形挺直,笑起来格外帅气,“两位贵客,欢迎光临香否火锅店,在这边就餐可以吗?” “可以可以。”丘漫点头,丫鬟犹豫不决,没有人站着,坐下又不合适,她皱眉,“坐我对面,有什么不能吃的,别耽误我看帅哥。” 久酥拿来两份礼物:“您是店里第一位顾客,这是送您的小礼物。” 丘漫拿出,不解地问。 “这些都是什么?” 久酥解释:“这是秋葵,可以保存半月之久,这是送您的新品果汁,可以尝一尝。” 丘漫放在一旁,她打量着面前的人,猜测道。 “你、你就是久酥吧?” “嗯?是的。”久酥应声,她现在已经这么出名了吗?“姑娘不是陵城人吧?应该是从盛京来的?” 也见过不少盛京人,口音相似。 丘漫托腮,感叹道:“姐夫说的对,你还真是聪明啊,这些店小二为什么都长得这么好看?男的也好看。” 姐夫?她聪明? 一系列的问题蹦了出来,久酥并未问,但想了想,认识的男子,也没有多少,从盛京来的更是少,丘府的侯爷,或者是从盛京搬来这里居住的钱家,又或者是太子? 她道:“第一眼看到美景,能让人心情愉悦,那美人儿也是一样的。” 这个‘人’包括男人和女人。 丘漫赞同点头,“有道理。” 松柏算来锅底,他小心又出声道:“诶!小心汤比较烫,姑娘,这是您选的锅底,请过目,菜品马上给您上。” 丘漫点的套餐。 主要她不知道什么好吃,第一次不懂,松柏帮忙涮肉,还贴心地倒水,这可给丘漫给整害羞了,太帅了啊。 她双手托腮,眼中含笑。 “以后我来吃火锅,能让你服务吗?” 松柏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但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长得好看,姑娘喜欢,怎么都行。” 丘漫笑意加深,她真的要死了。 太帅了。 她突然体会到,男人逛花楼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了。 松柏提醒道:“姑娘,可以吃了。” “好,我吃!”丘漫疯狂点头,本来是只注意美男,但没想到肉入口如此香嫩,“好吃!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一份。” 松柏温柔地提醒。 “要不等您吃完再说?我怕这么多,您吃不完。” 他们店可不强买强卖。 丘漫听劝。 她看着松柏去服侍别的人,撇撇嘴,等她跟姐夫要了银子,就跟久酥说,让松柏喂她吃饭! “你快吃啊。”她催促着眼前的小丫鬟。 紫珠不敢,可看到小姐期待的眼神,手颤抖着夹了一口肉。 她眼睛一亮,“好吃!” “等回去后,你替我跟姐姐,姐夫说些好话。”丘漫道,“我好不容易吵着闹着来吃火锅,可不能就吃这一顿。” 紫珠点点头,“但大姑爷这次带您来,好像是给您介绍公子的。” 丘漫脸一红,再加上被热气一熏,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知道了,真是烦死了,成婚有什么好的,就不能看这么多美男了。”她看向松柏,竟觉得有些可惜。 姐夫能不能把松柏介绍给她? 她吃完饭后,便回去了,实在是这里人爆满,也怕出事,恋恋不舍地看向松柏,松柏看过来,他笑着走到丘漫面前。 “您吃完了?” “啊?嗯。”丘漫点头,两人朝门外走去。 松柏问:“您吃得可还满意?” 丘漫点头,给了很高的评价:“不错,服务好,菜新鲜,肉处理的也很好吃,等明天,我还要来吃。” 松柏立马递上优惠券。 “感谢您的评价,下次来吃,有优惠。” 他目送丘漫离开,继续回火锅店忙活了。 久酥看着丘漫离开的方向,心中便有了数,丘侯爷的女儿,不就是叫太子姐夫吗?看来,太子也来了。 她偶尔会帮忙,中午最忙。 过了饭点,人就少了。 晚上又忙了一阵,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人才少了,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门店也就打烊了,前门关上,大家围在一起,等老板宣布喜讯。 久酥算了好一会儿,声音清脆高兴道:“一千四百两!” 袁玲觉得都要晕了。 “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多银子。” 久酥笑道:“没想到,火锅店的收益这么好,从明天开始,大家都涨工钱,一人一个月二两!” 山茶鼓掌。 “老板万岁!” “嘘。”久酥忙阻止,“这个词可不兴喊。” 山茶立马捂住嘴。 久酥见她可爱的模样,微微勾唇,捏了捏她的脸,此时,蔻梢在旁边,哼,小姐有别的捏脸小可爱了。 久酥嘱咐道:“别看宿明县小,但其中有钱人多的是,简直卧虎藏龙,我猜测,有大人物来了,你们好好招待,不要出了差错,另外,方兴楼正在重建,新开的火锅店,必定是那些大人请客吃饭的首选,你们都机灵点,就算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也别声张,避免招来杀身之祸。” 袁玲表情严肃道。 “老板放心,我们明白。” 见气氛变得沉重,久酥叹气,算了,自己把这群俊男靓女整得眉头紧皱,那便哄吧,用什么哄呢?那必定是银子啊。 她抓起一把银子。 “四天后,有一天休息,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冬天也要穿厚衣服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哦~” “谢老板。”袁玲不客气地接过。 因为老板是真心对他们好,而他们也会更加卖力的干活。 谁能想到签了死契的人,还能赚银子? 收拾好一切,久酥便离开火锅店,上马车时,她问:“江璟不是说,今晚回来吗?怎么没见人影?我们去书院看看。” 紫檀驾马来到书院。 书院的人道:“一个时辰前,人就走了,好、好像是被丘府的人请去了。” “好的,多谢。”久酥放下车帘,低头想了想,“去丘府门口等着。” 丘府,几人正坐在圆桌前。 丘识数笑道:“这是我的二女儿,叫丘漫,这位是江璟,你们之前应该见过面吧?” 丘漫低着头。 江璟只是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 见两人这么沉默。 丘盈笑道:“肯定见过的,之前漫儿还在太后寿宴上献舞呢,跳的《贺喜》,江公子还记得吗?” 第164章 又有哪个女人愿意给夫君纳妾? 江璟起身,作揖道。 “回太子妃,那次在下没去。” 众人:“……” 徐祁淮轻咳一声,抿了口茶,接收到来自太子妃投来的求救眼神,他道:“没见过没关系,现在就见过了,漫儿,你跟江璟说一说,你来宿明县的见闻。” “哦。”丘漫应声,她道,“今天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地方,叫香否火锅店,还送了我一张优惠券,下次,呃,下次大家一起去吃啊。” 江璟听到此店时,眼眸微闪,浮现出柔色。 “这是阿酥开的店。” “阿酥?江公子跟老板很熟吗?”丘漫问。 江璟笑道:“她是我的爱人。” 丘漫站起身,期待地问:“那江公子能跟她说一说,下一次,还让松柏伺候我吃饭吗?” “呃…”江璟垂眸,松柏?火锅店中的男子确实都长得好看,他点头,“可以。” 丘识数深吸一口气,他早就说过,江璟和久酥在一起了,拆不开的,就算是他的女儿,又怎么样?漫儿如何比得过久酥? 一个什么都会,一个只知道吃。 “不过,松柏是谁?” 丘漫心虚地坐回去,“火锅店里的服务员,长得好看而已,哎呦,爹,你别误会,就是能让人开心,女儿又不是真的喜欢。” 丘识数语气淡淡道:“你能分清要是变好。” 丘漫撇撇嘴。 要是就是嫁一个有用、有权和有势之人,就比如眼前这个江璟,可人家有喜欢的人啊,还是火锅店的老板娘。 她可不愿意得罪。 要不然咋吃火锅啊。 “知道了。” 丘盈恨铁不成钢,“这久姑娘倒是个有趣的人,凡是见过的,都挺喜欢,我还真想见一见呢。” 此时,门口的守卫来报。 “太子,一辆马车在外面。看驾马车的人,好像是久姑娘身边的丫鬟。” “哦?真是想谁念谁,谁就来嘛。”丘盈缓缓坐下,捏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漫儿,你去请久姑娘来府里一坐,本宫也想认识认识。” 丘识数皱眉,趁着空隙,他借着家事为由,叫来了大女儿。 “你今天怎么这么冲?” 丘盈叹了口气:“父亲,您不知道女儿的处境啊,可谓是内忧外患,我膝下无子女,宠爱都被侧妃抢走了,再者,昌王的势力眼瞧着就比太子的大,这太子妃还不知道做多久。” 丘识数道:“别着急,慢慢来。” 丘盈摇头,厚重的粉子也难以遮盖脸上的愁苦。 “江家重获荣宠,等回盛京,绝对一飞冲天,太子说,江璟绝对是明年的钦科状元,若是漫儿能嫁给江璟,太子就增添一份势力。” “可他喜欢久酥,女儿你要知道,这次江璟全靠久酥。”丘识数道。 丘盈抬手,示意父亲听她说。 “这个我也想过了。”她微微蹙眉,“太子回去,也连连称赞着久酥,我在想,漫儿嫁给江璟,久酥嫁给太子,岂不太子都得势。” 丘识数挥动袖口,“你简直疯了!” 丘盈眼泪热滚,坐在木椅上,掩面而泣。 “女儿能怎么办?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愿意给夫君纳妾?还不是没有办法?” 听此,丘识数长叹一口气。 大女儿心高气傲,但也到底有善意,若非逼急,又如何会出此下策? 他语重心长道:“为父跟久酥相识也两月之久,算也是摸透她的脾气,她跟陈兆和离时,便说过,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你若执意如此,那么会有一个结果。” 丘盈急切地问:“是何结果?” 丘识数道:“分道扬镳。” 丘盈不解,她再次确定地问:“她不怕太子的势力?” “她不怕。”丘识数点头,又补充道,“江璟也不怕。” 丘盈呆坐在木椅上,听到父亲如此说,陷入了迷茫,仿佛像是一根木头,漂浮在大海上,望不到头。 她闭上眼睛。 “女儿知道了。” 丘识数松了口气,笑道:“别这么紧张,昌王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我们还需要蛰伏,等你见了久酥这个小姑娘,你就明白,世上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 说话间,门开了。 父女两人笑着走出。 徐祁淮介绍:“这是我的妻子。” “见过太子妃。”久酥缓施一礼。 太子妃立马将她扶起,已然整理好了心情,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算不上绝世美人儿,可通身的气派,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居安侯的夫人。 易徽。 “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坐吧。” “多谢太子妃。”久酥坐下,便对上男子轻柔的目光,她嘴角微勾,“我去书院找你,说是你来丘府,便想着来接你。” 江璟牵着她的手起身,作揖道。 “殿下若无事,那在下和久酥就先回去了。” 徐祁淮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竟生出羡慕,纯洁的感情,在皇宫弥足珍贵,也不存在,他道:“倒有一事问久姑娘,细盐的事情如何了?” 久酥道:“已经找好粗盐的盐商,工厂也在建造,大约一月后,就能运往边关了。” “那就好。”徐祁淮松了口气,他摆手道,“你们回去吧。” 江璟躬身,“在下告辞。” 良久。 丘漫小心翼翼地问。 “那,那我是不是不用成婚了?” 见姐姐无奈点头,又接着问。 “能不能给我点银子,我明天还想吃火锅。” 徐祁淮扇子拍在手上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我们也去看看这个松柏是不是长得真的那么好看,能让你丘二小姐迷住了眼。” 丘漫问:“那姐夫,你那侧妃也去吗?” 这次太子带来的,除了姐姐,还有侧妃呢,可她不喜欢侧妃。 当着老丈人和小姨子,始终保持好形象。 徐祁淮看了眼盈儿,说:“她不去,我们四个去。” 丘漫高兴地点点头,随后,挽着丘盈的胳膊道:“今天姐夫就在丘府休息吧,不过,我要借走姐姐一晚。” 客栈里。 太子侧妃见烛光都暗了,她脸色极其不好,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见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她张望问:“太子呢?” 侍卫道:“太子歇在丘府,便不回来了。” 李倾城皱眉,等侍卫走后,她翻了个白眼,才骂道:“丘盈这个狐狸精,竟然用丘家裹挟太子,哼,打听一下,他们明天的行程,我身为侧妃,还要好好照顾太子和姐姐呢。” 第165章 殿下,您不觉得松柏长得很像吏部大人吗? “所以,他们是想给你介绍丘漫?”久酥想到那个去接她,诚实的小姑娘,嘴角一勾,那小姑娘说什么,她对江璟没兴趣。 能不能别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她还想去吃火锅。 江璟点头,无奈道:“是,幸好丘漫只喜欢吃火锅,不喜男女之事,她只托我,明日吃火锅时,让松柏伺候。” 久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不挺好,爱吃的女孩子都有福气,可可爱爱,以后香否火锅店,都对丘漫免单。” 江璟在书院的课程已然结束。 短短半个月,其实学不了太多知识,但让他重新找回了曾经那份自信和开朗,他紧紧牵住她的手,望着漆黑的夜色。 “阿酥,等我。” “啊?”久酥歪头,似有不解,回头看了眼丘府,恍然问,“你要出远门吗?” 江璟摇头,“是等我金榜题名,我便娶你。” 怎么说起这个了?少年也有emo的时候叭,久酥看他若有所思,忍不住挑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有压力,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养你呗。” 她现在的银钱,应该够一辈子无虞了。 江璟回神,眼中笑意加深,嗓音清冽道:“有阿酥在,此生只吃软饭。” —— 翌日。 火锅店一开门。 不少顾客就涌入,不时就要坐满了。 原本徐祁淮想晚上来吃,但没想到,丘漫实在是等不及了,天还没亮,就在门口叽叽喳喳说了一堆火锅的香。 早膳未用。 也是勾起了馋虫。 丘漫抬手:“六个人,要个包厢。” 第一次来吃,由于钱包快空了,在大厅里吃的,今日,父亲还有姐夫可都来了,怎么也轮不到她付钱! 袁玲在松柏面前说了什么。 松柏点头,朝他们走来,“几位贵客里面请,这是调料、水果区,这是饮料区,这是洗手间。” 徐祁淮落座,看着店小二,默默点头,确实都长得很俊俏,不只是脸,身上的仪态都很好。 丘盈也在打量。 也懊悔之前做的决定,随后感激地看向父亲,若非父亲阻止,他们就会失去强有力的朋友,获得两个强大的敌人。 她道:“你便是松柏?” “是的。”松柏微微躬身,指了指胸前的木牌,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丘盈侧身,小声道:“殿下,您不觉得松柏长得很像吏部大人吗?” “哦?”徐祁淮望过去,眼神一亮,果真,松柏跟吏部大人都属于冷脸的类型,只是松柏在笑,吏部不会笑,“所以,二妹早有喜欢之人?” 丘盈也不知,但少女怀春是平常事。 看来得抽空问问妹妹的想法了,吏部大人也是个好的选择,人品佳,官职也不低,最重要的是,家中无妻。 身为太子妃的妹妹,怎么不能当个正妻了? “点这么多?” 没看到的功夫,桌上的菜就已经满了。 丘漫挠挠耳后,红脸道:“哎呦,这么多人吃呢,再说了…今天不是有人付银子吗?是吧,姐夫…” 在姐姐严厉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松柏笑道:“老板交代过了,凡是丘二小姐来店内用餐,均不收费。” 丘漫盯着他,愣了好一会儿。 结结巴巴问:“真、真的?” “是真的。”松柏认认真真回答道,他见锅底已开,笑道,“我为贵客下菜,每一个宫格都放一点,您可以都尝一尝。” 丘漫有经验,在她的带动下,大家都明白了所有东西的用处。 徐祁淮感叹美味,看着咕咕滚动的锅底道。 “我倒是沾了二妹妹的光,能免费吃火锅了?” 丘漫微微仰头,虽是她姐夫,但总归是太子,她嘴角弧度压不住,“还好吧,哼哼。” 丘盈心中有数,二妹是得到久酥的喜欢了。 她也悟透了其中的道理,许是江璟跟久酥说了。二妹没有心思,所以久酥拿她当朋友,想到差一点成了久酥的敌人。 暗自提了口气。 “既然久姑娘给你免费,等她得空了,便跟她道声谢,再免费做些苦力活,还一还这情分。” “嗯嗯,妹妹知道。”丘漫点点头,认真涮火锅。 太子身边亲信道:“殿下,久姑娘和江公子马上就来了。” 话刚落,外面就有一个穿着明艳,身姿姣好的女人用扇子挡着鼻息走来,她皱着眉头,四周如此辛辣,太子身份高贵,怎能在这里吃饭。 看着院子的美景。 她高贵的脸上微微错愕,走到包厢外,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心底一沉。 “狐媚子!”李倾城咒骂了一声。 丫鬟小声道:“您别生气,太子妃的娘家都在小县城里了,能跟您比什么?太子喜欢您的热情和朝气。” 李倾城怒气降了许多,在丫鬟的帮助下,补了补唇脂。 她推开门,笑道:“妾身见过殿下,姐姐,见过侯爷,哎呦,二妹妹也在啊?殿下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话如此说。 但她已经硬挤在太子身边了。 徐祁淮皱眉,“你不在客栈好好待着,来这儿干什么?” 李倾城歪着身子,举手投足间,尽是魅惑,她勾住太子的小拇指,娇滴滴道:“昨夜太子没回来,妾身想你就来了。” 丘识数握住瓷杯的手一紧。丘盈眼眸深邃,不开心却不敢显露太多。 丘漫抬头道:“爹,你没看见人家侧妃说你是狐狸精,当着人家夫妻恩爱了吗?” “哦?”丘识数无奈地看了眼小女儿,随后,举起酒杯,顺着丘漫的话,表达歉意,“我不该留殿下,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 徐祁淮回神:“她算哪门子夫妻?” 丘漫眸子里泛起不解,眨眼反问:“我姐被挤在下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夫妻,我姐只是个路人呢。” 丘盈轻拽妹妹的衣袖。 小声道:“你可真敢说。” “怕啥。”丘漫撇撇嘴,“这火锅是我的,我不想让谁吃,就不让谁吃,我要是不高兴了,我就告诉久姑娘。” 像极了久酥宠坏了的女人。 徐祁淮皱眉,将几乎坐在怀里的女人推开,“不拘礼数,成何体统!坐一边儿去,你别动筷子,伺候太子妃用膳。” 李倾城咬牙,这丘漫真是讨人厌。 丘盈性子软,竟然还有一个性子强硬的妹妹,她不解地问:“殿下,这久姑娘又是谁啊。” 第166章 敢问侧妃,太子什么时候登基呢? 徐祁淮语气尽是称赞:“说她美,倒显得俗气,不如说是蕙质兰心,又如竹柏般坚韧,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丘盈轻笑。 李倾城酸溜溜地问:“殿下,她婚嫁了吗?” “没有”徐祁淮沉默半晌,婚嫁过算吗? 侍卫推门,带来了久酥和江璟,他朝太子微微拱手,便回去了,江璟作揖:“在下见过太子殿下。” 久酥跟在身后,缓施一礼。 徐祁淮抬手,“这儿不是盛京,不必多礼,坐吧。” 火锅的辣味,令太子无法说正事,吃饱喝足,嘴里的辣味消散,看着关火,逐渐平息的滚烫锅底,才看向江璟。 他道:“本次我来,有三件事,奉皇上之命端了武铁县私自练兵的地方,招回杨大人,监督细盐的制成。” 久酥:“……” 如此机密,说与他们听,多半是想让他们从中协助,真是吃了朝廷的饭,就要给朝廷打工,诶! 潜入武铁县的任务,是江父的。 招回杨大人,算不得什么难事。 徐祁淮较为关注细盐之生产,他问:“久大人可要快些制造细盐呐,你一天造不出来,我可能就一天没脸回盛京。” 在父皇面前,做了久酥的担保人。 须臾,久酥问:“敢问殿下,制作细盐有成本,咳,朝廷没有给我拨款吗?” “拨了五千两,你没收到吗?”徐祁淮不解地问。 久酥摇摇头。 奇了怪了,杨煦刚正不阿,别说贪五千两了,一个铜板都不会贪,徐祁淮脸色微沉道:“这事儿,我会亲自去查。” 敢耽误国家生计,简直找死! 江璟眼眸微沉,道:“贪污此银,可谓是把脑袋洗净放在铡刀之下了。” 徐祁淮看着他的手腕,上面还有疤痕。 “我看你却不像断筋的样子?” “已经好了。”江璟压下袖口,他不多解释,太子就不多问,只说了句,需要报仇吗?他摇头,“陈兆的右手挑断筋脉。” 徐祁淮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眼神炙热,他真是有幸,得到了两个如此人才。 李倾城直起身子,语气不善地问。 “久姑娘是吗?你有如此能才,要不入了太子府,也当个侧妃怎么样呢?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皇贵妃呢。” 她玩着指甲,眼神尽是讥讽。 包厢里的温度,几乎降了三度,许是秋意正盛,院落的树叶也吹得飒飒响,没人出声,穿堂风一吹,不免打个冷颤。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吭声。 久酥握住男人按耐不住的手,有些话,男人说了太过刚直,太过认真,容易得罪太子,她说则无妨。 因她是真生气。 她反问:“哦?那敢问侧妃,太子什么时候登基呢?” 李倾城瞬间拧紧眉心,这时,才意识到说了什么,她咬牙:“这我不知道,但太子总有一天会登基的。” 久酥轻笑。 “幸而这里没有外人。” 若有外人,传出此话,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徐祁淮眼眸森然,真是胸大无脑,他扬手赏了一巴掌。 “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发卖!” “殿下,妾身一时口不择言,说错话了。”李倾城跪在地上,抱住太子的腿,欲要将功赎罪道,“这姑娘能进府,是她的荣幸。” 江璟极少在太子面前动怒,而此时,脸色紧绷,眼眸冷寒。 徐祁淮心想,坏了,这女人一下子得罪两个,他愤恨地瞪了一眼李倾城,抬脚踹开:“来人,把她送回盛京,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府!” 女人被侍卫拉走,嘴里还喊着求饶的话。 他揉了揉眉心,“你们别介意,她一直都没脑子。” 丘盈起身,温和道:“李侧妃向来嫉妒人,许是听到太子对久姑娘的夸奖,又见久姑娘如此美若天仙,就说了拈酸吃醋的混账话,久姑娘别生气。” “看在太子妃的面上,我不生气。”久酥笑着,卖给太子妃一个面子。 此刻,她已经跟侧妃结下怨仇。 依照李倾城的性子,势必与太子妃水火不容,敌人的敌人,怎么不算朋友呢?更何况他们与太子关系亲密,怎么也算是‘亲上加亲’呢? 丘盈坐下,这次侧妃败下阵,是她没想到的。 从前太子会纵容李倾城所有的小事,只因李倾城是暨南大将军的女儿,太子需要暨南的支持,同时,她的额头上密布一层冷汗。 幸好,她没提。 是李倾城先提的这件事,也让她看到了后果。 “父亲,谢谢你及时劝阻了我。” 丘识数暗暗点头,示意这里人多,私下说。 夜里,行人都回家了。 太子带着岳父一起来久府宣圣旨,查武铁县的事情就落在了江今游身上了,这是复原身份后的第一份差事。 很大,很重。 江今游跪在地上,双手抬起:“臣接旨。” 徐祁淮嘱咐道:“武铁县是一个难啃的骨头,稍有不慎,命也会搭进去,江大人可要好好谋划,一定一举拿下!” 江今游脑海中已然在想着对策了。 “是,臣一定不辜负皇上、太子的期望。”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铜叶子x5】 第二天,江今游便要去武铁县了,由于危险性高,江母不能同行,她红着眼眶,担忧的神情里泛着高兴。 “一切小心行事,我等你回来。” “家中辛苦你了。”江今游宽慰一笑,难得把她抱在怀中,拍着妻子的后背,不舍道。 江母忙推开他,但眼中的不舍越发浓重,眼泪啪嗒一下落下,快速拭去。 “当着这么多孩子呢。”她紧紧捏着手指,与女儿站在一起。 江今游拍着儿子的肩膀:“细盐一事,也格外小心,恐怕这些日子,已经传开细盐问世,有人一定会使绊子。” “嗯。”江璟应声。 昨晚,他与父亲彻夜长谈,将武铁县的情况,都详说了一遍,道听不如亲眼所见,他只希望去武铁县的经验能帮一分的忙。 江今游又道:“那酥儿,伯父就先走了。” 久酥拿出宽大的袋子,她介绍道:“伯父,此行危险,又无亲信在身,晚辈希望这些能派上用场。 自动锁定弓弩,遇到危险时,锁定敌人,可以寻找目标,无论多强劲的武林高手,都躲不过去,录音笔,可以录下重要的话语,很简单,说明书已放里面了,望远镜,能登高望远,降落伞,从高处跌落时,穿在身上,能飘落,也有说明。 武铁县地形奇特,这些都能派上用场。” 第167章 娘死了 江家人心中仿佛有一块灼热的太阳,暖得发烫。 江今游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长叹:“都是一些神物,太稀有了,酥儿你还是留着吧,制盐也极其危险。” 久酥把袋子递过去,手里轻松了很多。 “我在宿明县不会出事的,太子和侯爷在,阿璟也在身边,这些东西我还有很多,拿着吧,要不然,伯母牵肠挂肚,心情可就不好咯。” 江今游望了一眼妻子,他背起袋子,郑重其事地道:“你的这份恩情,伯父记在心里,璟儿,好好保护姑娘知道吗?” “孩儿知道。” 院落变得空落落的,由于身份特殊,久酥便不让伯母和念吟去铺子了,在院子里,无聊时赏花,秀手帕,突然走了个人,令她们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担心亲人的安危。 江念吟低头,“女儿要是能帮父亲和酥酥的忙就好了,可我什么也不会,干活不出彩,在盛京也不是最优秀的姑娘。” 江母手中的针一顿。 她的笑意温和,如同暖阳,“不用做最好的,但要做最尽心的,过几日,天就冷了,酥酥忙起来,来不及喝热乎的茶,吃热乎的饭,我们就能帮忙了。” 江念吟眼睛闪了闪。 “我去给酥酥做一对暖袖!” “不给你哥做一对。”江母含笑。 江念吟想了想,“他是男人抗冻,我先给酥酥做暖袖,如果还有时间,再给他做一对。” 哥哥哪有嫂嫂香啊。 丘漫倒是一直在吃火锅,有空会来找江念吟玩,会听她讲久酥的故事,最终,变得一脸崇拜,心里也决定,等下次再见到久酥时。 一定表达心中的喜爱。 夜里,久酥做了一个噩梦,不,不应该说是噩梦,应该说是很凄惨的梦,梦里一个美妇抱着枕头哭,到最后,变成久母抱着她在哭。 久母的身影变得愈发透明,直勾勾地看着前面,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得。 “娘…”她喃喃喊出一声,紧接着流下一行眼泪醒了。 面前,两个丫鬟正窃窃私语,见小姐醒了,都跪坐在床前,神情犹豫又踌躇地看着床上的人,似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久酥坐起身,方醒来,嗓音沙哑。 望着外面深沉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怎么了?” 紫檀抿嘴,叹气说:“袁大娘托人捎来了消息,久夫人去世了,说家里人闹着要来找你,被村长压了下去,让您抽空回家一趟。” 久酥呆坐着。 直到手上传来暖意,才想明白久夫人是谁,“我娘?” 紫檀点头,心疼道:“小姐,袁大娘说,等过几天再回去也行,现在你哥和嫂子都想把责任赖在你身上。” 蔻梢也劝。 “奴婢怕您会受伤。” 须臾,久酥长叹一口气,桌上烛光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她将目光移向墙上的影子,“备马车吧,我现在回去一趟。” 她们支持小姐做的一切决定,紫檀去套马车。 蔻梢为她梳妆打扮,语气里染上委屈道:“这次能不只带紫檀了吗?奴婢也想去,他们要不讲理,奴婢比紫檀的爪子要疼。” 伸出手,指甲一点儿也不长。 呃,早知道留长了。 “带你去。”久酥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那个梦,她与久母是有母女之缘的,母亲身故,身为女儿该去看看。 一袭素衣,不戴任何朱钗。 在古代,久酥也有很好的保养。 任谁没想到,江璟也来了,他站在马车前,主动道:“夜里醒来,看到你院中烛光微晃,便想着看看,紫檀与我说了,阿酥,我送你回去,太晚了,你们不安全。” 三个姑娘,确实不是很安全。 现在自动连弩也借给江伯父了。 一路上,久酥阖眼假寐,脑海中不停地在思考一个问题,久母的死,是有她间接不给银子的原因吗? 紫檀轻声道:“小姐,到了。” 天亮,久家门口没有任何白花,完全没有人去世的样子,周围倒是蹲着不少邻居,院门大敞,灵堂倒是布置了。 只是久贵夫妻躺在地上睡大觉。 久达理正偷吃着供奉的两块糕点。 马车入村,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全来了。 久达理手里的点心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抬起头看到门口的人,他指着久酥,喊道:“爹!娘!这个贱女人来了!” 几岁的孩子,嘴里却这么恶毒。 陈村长皱起眉头,双手背在身后,跟久酥一起进院子,他斥责道:“久贵,你平常就这么教你儿子的?” “村长,我儿子有说错什么吗?”陈玉兰护住孩子,叉腰反驳。 陈村长冷哼:“早晚有一天出事!” 夫妻俩对视一眼,态度软了下去,今天他们可不是吵架的。 同为女人,看到久酥如此好看,陈玉兰眼睛里就像是淬了毒,瞬间,她便哭天喊地跪在灵堂前,鼻涕眼泪抹了一袖子。 “娘诶!你死的好惨啊!你有一个有钱的女儿,却还是活生生被饿死了!” 久贵喊道:“久酥!你害死了娘,你这个恶毒的人,当时你出现在咱家的时候,早知道就将你掐死了!” 袁大娘挡在前面,朝村里人解释。 “久酥这小姑娘是个心善的,怕银子被久贵拿走花了,就让我多做一顿饭给她娘吃。知淑,你们也瞧见了,经常去工厂里跟着你们吃大锅饭,也是久酥嘱咐的。 也就前几天,老姐姐说不来吃了,这是老姐姐自己的选择。” 久贵烦死袁大娘了。 老娘去别人家吃不像样,也不带回点窝窝头,他便威胁她不许去了,“她这么有钱,给我们点钱怎么了?” 四处透着凉薄。 让人寒心。 蔻梢仰头,怼道:“你一个大男人,你婆娘身体也壮实,还养不活两个孩子,一个老人?” 王婶嗤之以鼻。 “就他们?这几年光久贵他娘下地干活,养活这几个蛀虫!让他们下地,跟要了命似的,一个大男人,虐待娘,还把责任推到妹妹身上,要不要脸?” 久酥没想到,村里这么多人为她说话。 家里没钱买棺材,只用了一个草席盖住了死者。 她道:“村长,我想进去看看我娘。” 江璟跟在身后,没有多言。 草席掀开,久母只穿着单薄衣裳。 见此,江璟眸光微沉:“她不是饿死的,是冻死的。” 第168章 赶出家门,活生生被冻死 久酥望过去,果然,是冻死的样子。 “尸体呈现鲜红色,死前觉得热,便挽起袖子,在极度低温,进入濒死前,出现‘假笑’,确实是冻死的现象。” 得到证实,她的心里凉了一片。 江璟补充道:“十指有碎屑,从颜色来看,像是大门。” 王婶跑过去,指着门上留下的痕迹。 “是真的!这里有新的抓痕,哎呦,昨天晚上那个冷啊,老姐姐是硬生生冻死的!久贵,你个挨千刀的,竟然把你娘活生生冻死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把亲娘冻死。 这短短几个字,却鲜血淋漓。 “久酥,你带着野男人来家里闹事是吧?从我家滚出去!”久贵揪住江璟的衣领,朝外面扔去,却动不了分毫。 江璟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 久贵便疼得嗷嗷叫:“疼疼疼。” 昨夜寒冷刺骨,想到梦中的久母,久酥才后知后觉,那是在跟她告别,她眸色一冷,“现今,还不是冬天,你如何忍心,把娘关在门外?” 久贵两手揣进袖口,蹲在门前,烦躁地说。 “你们别乱说,是饿死的,家里没粮食了,是你狠心、恶毒,杀了咱娘!” “我们可以请仵作。”久酥目光落在死者身上,略有不忍,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可同样,久母也重男轻女。 悲剧不停地循环重复。 可恨,又可怜。 人死如灯灭,往日矛盾皆为云烟,久酥想,她被关在门外,快要冻死时,有没有后悔今生做的决定? 请仵作?那就扯上人命官司了。 别说官府里的人了,陵城的冬天,山风冷,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十个人有九个都认识是不是冻死的样子。 村民们仰头,也看到了不少。 陈玉兰眼珠不停地转:“我们没银子,不请!你这个没良心的,赶紧滚,我、我们不认你了!久贵,把她赶走!咱给娘埋土里下葬!” 大事上,久贵听婆娘的。 他结巴赶道:“滚滚滚!嫁出去的女、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久酥声音冷冽,比清晨的秋风还要凉。 “谋害杀人,这已经不是家事了,算是国事!” “你算什么东西,还国事,你有资格吗?”陈玉兰嘲讽着,从厨房里拿出菜刀,蛮横道,“都给我滚,我们家不办丧事,一个老婆子死了就死了,真是晦气!赶紧拿锄头,去山上把她埋了。” 久贵名声不好,娶的老婆也不好。 陈村长哪儿想过他们品行如此恶劣,他道:“把她放下!一个儿子、一个儿媳,真是狠心!” 蓦地。 江璟大步走到院中,在所有人不解地注视下,朝久酥作揖。 他缓缓道:“久大人,有人蓄谋害死您的母亲,还对您大不敬,是否乱棍打死?” !!! 大家眼睛不由得瞪大,是啊,下意识以为久酥是同村人,与他们的区别只是有了些钱,变得有气质了。 却忘记,这是个活生生的大官! 陈村长跪在地上,“草民见过久大人,请大人明察,这对夫妻狼子野心,竟害死了自己的亲娘!而且平日里,也总是虐待她。” 村民跪倒了一片。 久酥恍然,哦~她是盐运使,是个三品官,她先让村民起来,容色冰冷,眼神触碰到久贵夫妇时,他们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你们承认昨晚把她赶出门外了吗?” 那漠然的语气,令他们的头低了又低。 江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木棍,“三声数后,便打到你们说为止,三…” “我说!”陈玉兰抱着儿子,紧张地吞咽口水,“昨天晚上,我和婆婆吵架,把她赶出去,我以为她去找久酥了…” 久酥问:“你们可听到她敲门的声音了?” 陈玉兰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很早就睡着了。” “院门离屋子如此近,而且窗户破损,你们是没听到还是装听不到?”江璟眼神一凛,“知情不说,罪加一等!” 久家并不大,久母拍门不可能听不见。 谎话很快就被戳破了。 陈玉兰只得硬着头皮说:“听说了,我们没开门,我想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跟你要不来银子呢?要我说,她的死,都怪你!” 对上久酥那双冷眸,又立马低下头。 久酥心中一颤,果然,是他们害死的,她拿出梳子,与两个丫鬟一起,给久母整理了一下容颜,挽下久母的衣袖。 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依照他们两个犯的罪,该怎么判?” 江璟捻了捻手指,“过失杀人,虐待生母,按照我朝律例,轻者处以坐牢十年,处以棍刑,重者流放千里,终生不归家。” 两人吓得瘫软在地上。 久达理抓起石头,朝江璟砸去,“坏蛋!滚出我家!” “殴打官员,罪加一等。”江璟接住石头,手掌摊开,洒在久贵面前,“你想说,孩子还小对吗?没事,孩子犯错,大人承担。” 久达理还想砸他。 被久贵一把揪住后衣领摔在地上,孩子哇哇大哭,哭得他心烦意乱,抬起手就打在儿子的屁股上了,“混小子,你不把你爹坑死,你不舒坦是吗?” 啪啪啪!屁股打的红通通的。 陈玉兰心疼地抢过孩子,指着久贵的鼻子骂道:“我怎么嫁给你这么窝囊的男人,还不如你儿子勇敢,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当众被自家婆娘骂。 男人都失了尊严和面子。 久贵气得脸红,揪住女人的头发,摁在地上暴揍,怒吼着发泄心中的怨气,“我没本事!你去找有本事的男人啊!我哪次不是听你的,你说干农活辛苦,我们在家偷懒,把我爹累死,把我娘累出病,后来,你又说,娘肯定还有银子,我们就把娘的棺材本吃了!现在死了,还只被稻草裹着!哦,对,说起死,那还不是你的主意吗?” “你闭嘴!”陈玉兰挣扎着推开男人,她吓得浑身颤抖,“你娘活该,谁让她不去找久酥?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的!” 成婚十年,这男人竟然想把脏水都泼在她的身上! 要死一起死!久贵休想摆脱她! 久贵吼道:“你不把她赶出去,她能冻死吗?还说什么,冻晕了,冻得生病了,就直接带去找久酥,久酥肯定会给银子!” 第169章 您二老记得见个面 陈玉兰摸着红肿的脸,情绪上头,哭喊骂道:“久贵王八蛋!你要真疼你爹娘,你有手有脚,就去地里干活啊,不愿意吃死婆子的棺材本,那就去赚钱,你装什么装!我把你娘赶出去,那你把死婆子请进来啊!” 狗咬狗,一嘴毛。 受够窝囊气的男人,又对陈玉兰进行了暴揍。 久知淑赤着脚,哭着想要分开两人。 “不要打娘亲!”小孩子力气对久贵来说只是挠痒痒,久贵一抬手,就把小姑娘推倒在地,而被两人一直宠爱的久达理呢? 久达理正在厨房偷吃肉。 久酥淡淡道:“陈叔,别让陈玉兰死了。” “是!”陈村长招手,村里的壮汉就把两人给分开了,他一巴掌扇在久贵的脸上,“十八年前,你爹娘带着你跟久酥来这里,我看你们可怜才同意你们住进来,没想到我们村养大了一个畜生!把他们带去县衙。” 长长叹了口气。 当年被放在车上,没人管的小姑娘,如今,不仅长得亭亭玉立,甚至成了三品大官盐运使!真给陈家村长脸! 久贵两个胳膊被架起。 他的脚死死抓着地,浑身疲倦,马上就要被送进官府,很可能会流放,他打起了感情牌:“妹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达理和知淑还这么小,我跟你嫂子要是出事,他们怎么办?就当这是个意外,好吗?” 陈村长说:“可以寄养,吃百家饭。” 袁大娘哼哧一声,语言犀利道。 “跟着你们,这俩孩子也是饿肚子,出了事,拿孩子当挡箭牌,真不要脸!” 见孩子不行。 久贵便拿久母说事,他挣脱开束缚,跑到久母尸体后面,擦了擦冷汗,说:“娘要是还活着,看到我受罪,肯定会心疼的。” 久酥讥笑,人死了,才想起好。 “可她死了,没有人会心疼的,陈叔,把他们两个送去官府吧。” 久贵和陈玉兰被绑住,抬上了牛车。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陈村长道:“这俩孩子,我会安排好的,村里有不少没有孩子的,他们可以养着,一个月给个十文钱就行。” 久酥递过十两银子。 “寄养钱,剩下的,陈叔帮忙把我娘安葬吧。” 坟很快就挖好了。 “当时,你爹娘进村,这是他们留下的信物。”陈村长深深地看了一眼久酥,带着村里人下山了,临走前,递给江璟了一个火把。 眼看着要冬天了,天黑得也快了。 旁边是久父的坟。 久酥见掌心玉佩光泽明亮,不像是便宜之物,她塞进怀中,跪在地上,拿着纸钱,引起火,看着火光映照下的两座坟墓。 “您二老记得见个面。” 原主小时候的回忆,不断地涌入脑海,其实他们对原主的态度很奇怪,不爱也不讨厌,还有一丝陌生和尴尬。 她磕了一头。 风起,久酥的心中涌上一股酸涩,看着新坟,她哽咽道:“阿璟,我今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给久贵钱,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江璟半蹲,将她拥入怀中。 “你没错。”男人的声音如同头顶上的星辰,轻抚进她的心中,“你让袁大娘照顾,已做出最仁义最正确的做法了,你要给久贵银子,千金万两都不够。” 是啊,原主的哥哥就是贪得无厌的。 久酥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感受到男人温暖有力的手掌正给她轻拭泪水,浑身的冷意没有那么浓烈了。 “她拒绝袁大娘的饭,其实心里也是恨我的。” 江璟感受到泪水的湿意,轻抚她青丝,叹气道:“人各有命,这是她的选择,阿酥,伤心时不要胡思乱想,容易摧垮人的意志。” 纸钱烧尽,灰烬随风满天飞扬。 车辙压过湿湿漉漉的泥地,车中的女子已经很疲惫,正抱着丫鬟熟睡,突然,车一停,她被晃醒,头疼欲裂,看到挡车的人,心中不由得火气旺盛。 “阴魂不散!”久酥声音委屈地抱怨。 此时,陈兆正阴沉地盯着驾马车男人的手腕,他几乎疯了似的要把江璟拽下马车,但手腕使不上劲,竟摔了个狗吃屎。 他扬声质问:“你的手明明被我挑断了双筋,为什么还能赶马车?” 果然,如白落雪说的一样。 手腕处不发红不肿胀,就连被匕首划破的伤疤,都快消失了,要不是那两条伤疤,他都要恍惚,有没有把江璟的手筋挑断。 江璟轻笑,不动声色地握住马缰绳,准备随时驾马离去。 “将军不能吗?那太可惜了,平日里多锻炼锻炼,或许你太虚了。” 陈兆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风将他的头发吹到脸上,好像一个疯子,胡乱拢到后面,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你、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恢复?” 激动又紧张地摸索着身上。 掏出来十几两银子。 “全、全给你。” 修长的手指轻抬,银两被挡落在地上,陷入泥里,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打在身上很冷,久酥掀起车帘,递来蓑衣。 陈兆眼睛闪过嫉妒。 可手腕比较重要。 江璟怎可能说出真相,这会给阿酥带来祸端,他轻佻眼帘,认真道:“在下怎敢骗将军呢?确实是身体好,断筋而已。” 驾! 趁着陈兆走神,马车快速驶远。 陈兆捡起地上的银子,放在怀里擦了擦,家里已经没银子了,走着走着,他仰起头大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郑柔儿跑出来,用矮小的身子撑住他。 这几天,白落雪被关在屋里,将军偶尔会去看她,大多数还是会让她陪着,她享受着完完整整的妻子身份。 “将军,我们回家。” 砰!白落雪正抚摸着小腹,经常恍惚,如果孩子还在… 芳菲起身,害怕地挡在小姐身前,欠身道:“将军,您、您有什么事吗?” 陈兆披头散发,浑身是泥,胡子长满半个脸。 “江璟那个小白脸的手真的好了!?” 白落雪眼睛一亮,似乎有了些精神,可下一秒,就被揪住了头发,陈兆拿着剪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你笑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你关心谁呢?” 芳菲跪在地上,“我家小姐还在坐小月子呢。”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丫鬟。 陈兆威胁:“想要救你家小姐,就去找江璟,问问他的手腕是怎么恢复的,他要是不说,你就把这个下在他的水里!” 第170章 等她死了,我可以为她烧半个纸钱 常伯道:“张大人派人来传消息,久贵想要见您。” 牢里。 久贵已经挨过刑法了,正缩在草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总是掐架,陈玉兰被关在旁边,她挂念儿子,比较精神,对着牢门就骂骂咧咧。 “一群狗娘养的,放我出去!” 辱骂声引来了官差,对着陈玉兰又是一顿揍。 打完后,陈玉兰绝望地坐在地上,哀怨地盯着男人,“久贵,你看着你婆娘被打,一个屁也不敢放,你还是个男人吗?” 久贵动了动,“你算个球。” 要不是隔着木栏,女人非要扑过去,狠狠地撕咬打架,可现在只能双腿一伸,无助地哭着,“达理啊,也不知道你吃饭了吗?” “说得好像你在家,他就能吃上饭。”久贵坐起身,由于太冷,双手揣在薄薄的袖口里,话语刻薄,但目光却殷切地看向牢门。 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很快,久酥便来了,只身前往,是久贵的要求,官差很客气,打开了牢房,“久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就喊小的一声。” 牢门开的那一刻。 陈玉兰也凑了上来,她害怕极了,脸贴在冰冷的木头上,哀求:“妹妹,我错了,你让嫂子回家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事了,从今往后,我会给你烧香拜佛。” 久酥淡淡道:“大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五年后,你就能出去了。” 由于不是直接杀人,在法律不完整的古代,判刑很难,幸而,久母身上有伤痕,能直接证明他们虐待母亲。 没收家产,在牢里待五年。 陈玉兰踹了一脚木门,充满了恨意,要在这里待五年?那她出去了,不得老死了? 久酥看向久贵问。 “说吧。” 久贵搓了搓手,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陷入了回忆:“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想、想知道真相,就把我放出去。” 久酥手指拢紧,不是久母的孩子?难怪从原主的情感上,没有对久母有一丝感情。 这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她的身体是自己的,但既然拥有了原主的关系网,也赋予她渴望亲情的能力,这一刻,迫切想要找到亲生父母。 问一问。 为什么抛弃她。| “不可能放你出去。” 久贵震惊地问:“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久酥淡淡一笑:“我会慢慢查。” “查、查多慢啊。”久贵见她要走,伸着双手阻拦道,“这样吧,我换一个条件,你帮我换个舒服点的环境,我饿了,再帮我上一桌好菜。” 久酥找来了狱卒,递过一两银子道。 “按他的要求。” 很快,菜就上好了,久贵抱着烧鸡啃,陈玉兰蹲在地上,不停地咽口水,“久贵,当家的,给我吃一口呗?” “赏你一口。”久贵冷哼一声,他把鸡屁股拽下来,扔过去,看她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心里有了满足感。 啥时候,他能成为贵人,天天这么打赏人。 吃饱喝足,躺在暖和的褥里。 久贵伸懒腰:“你明天再来吧。” 突然,眼前一亮,他猛地睁开,就看到匕首要戳到眼珠子了,吓得别过脸去,出了一身冷汗。 陈玉兰咒骂:“活该。” 久酥眸光染上寒意,匕首拍在脸上,看着惊恐的男人,问:“我明天再来?可我怕大哥活不过明天呢。” “我说我说!” 听此,她才将匕首收起来,坐在板凳上,洗耳恭听。 久贵窝在角落里,回忆道:“我四岁时,你突然来我家了,当时你还没一岁,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们全家就从村里搬走了,走了好几天,你那个玉佩,就是从你襁褓里拿出来的,应该是你亲生母亲送你的。” 那时候,他还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道真相的两人,已经去世了。 久酥问:“之前住的地方叫什么?” 久贵想了想,“梧桐村吧,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明天能不能也给我上一桌好菜,天这么冷,再来一壶酒就好了。” 久酥记下村名,听到他的要求。 眸光顿时一沉,浑身散发着冷意,意味不明道:“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算了,我不吃了。”久贵撇撇嘴,这人可真恶毒,到底谁家的孩子。 鸡屁股早就吃完了。 看着牢门被锁住,陈玉兰朝男人招手,“再给我吃点,饿死我了,这个秘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瞒得可真死啊。” 久贵给她吃的,顺便端了一盘花生米。 “爹娘交代,这个秘密要烂到肚子里,永远也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陈玉兰害怕地问:“你现在说了,就不怕死了?” 久贵翻了白眼,“蠢妇,现在都在牢里了,快饿死,冻死了,还管别的?当然,我还留了一手,我觉得她一定是谁家的千金,你说,如果我们冒名顶替,会不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 芳菲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不停地磕头,才有了见江璟的机会,只是,在府门口,她道:“此事重要,江公子,能不能到您寝屋里说?” 江璟颔首,淡淡道。 “你的所有事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芳菲心里一咯噔,不接触水,那她怎么有机会下药?她磕头道:“将军威胁奴婢,一定要问清楚,您的手腕是如何好的,要不然就杀了小姐。” 江璟脸上毫无波澜。 “哦,等她死了,看在老将军的面上,我可以为她烧半个纸钱。” 常伯实在好奇:“公子,为什么是半个?” “一个能花出去。”江璟早已想过,白落雪这么坏,死了也是下地狱,如果见到她死去的孩子,会不会心生愧疚? 常伯竖起大拇指。 这实在是太高了。 芳菲紧咬下唇,内心直呼无语,她继续装可怜,“我家小姐,从小喜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帮帮小姐吧,想想您与小姐青梅竹马的情谊。” 江璟嘴角勾起。 芳菲心中一喜,这是有戏了? 在看到男人从她面前经过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扭过头去,便见江公子满心欢喜地搂着心爱的女子,将她迎下马车。 这一刻,芳菲觉得小姐彻底失去江公子了,不,应该说,都没拥有过。 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 小姐。 输了。 第171章 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这青梅甜不甜? 久酥心事重重,看到江璟的那一刻,心底的忧郁散去了好久。 她挑眉,俏皮地眨了眨眼,声音软绵地问:“哟,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这青梅甜不甜?” 江璟觉得她像是画中灵动的仙子,“我从小只与书为伴,剑为友,书倒是一股子墨香,应该不甜,至于这剑,我倒是不敢尝。” 久酥顿了会儿,轻笑一声,拽着他的手朝府里走去。 是啊,白落雪算什么青梅,费尽心机接近江璟,连他的亲妹妹都要陷害和嫉妒,要是青梅,那也是又苦又涩。 “常伯,以后再看到他们来骚扰,直接乱棍打出去。” 常伯忙道:“好的,小姐。” 芳菲伸手想要抱住久酥的腿,却被紫檀眼疾手快地推到一旁,满手是泥,也能碰小姐洁白的素衣,简直是亵渎。 她诉说事情原委。 “求久姑娘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她才刚坐完月子,就被将军如此粗暴对待,大家都是女人,何必如此为难?” 听到这话。 久酥想笑。 “是啊,都是女人,她为什么总是为难我?白落雪一点儿也不可怜,她那是自作自受,陈兆要是杀了她,你就去报官,找我没用。” 芳菲喊道:“江公子,久姑娘,二位只需告知手腕如何恢复,就能救一个人的命啊!” 久酥止步,听着周围的雨声,还有芳菲的哭喊声。 她道:“先消肿和止痛,手筋断了无力回天,我家阿璟断了两个手,陈兆断了一个右手哀嚎什么?未免太矫情了,我劝陈兆还是吃斋念佛,说不一定有一天能感动上苍,赐神药呢?” 府门关上后,芳菲依旧跪在地上愣神。 陈楠走来,拽起芳菲,心情沉重道:“走吧,我们快些赶回去。” 芳菲抱着陈楠,感受到他结实的后背,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早已经爱上这个男人。 可她一直在利用他。 “对不起。” 陈楠后背一僵,他苦笑:“早晚的事,如果将军不回陈家村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可他又薄情又多情,念着母亲又念着妻子。” 谁想到,回来后,娘不爱,妻子还要和离,还得罪了不少人,失去了白家的心,也断了右手筋脉。 还不如回盛京享福!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芳菲哽咽道:“我不能背叛小姐。” 陈楠沉声:“我也不会再背叛将军了,他救过我的命,芳菲,从今往后,咱俩就断了吧,今晚,我会劝将军不要伤害你家小姐,这是最后一次。” “……” 郑柔儿坐在门口,听着屋里,终于消失的暧昧声,心里难受得要死,她死死地捏着手指,忍住想要进去的冲动。 不停地劝自己。 “再忍忍,过几天白落雪的父亲就来了,就能把她带走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立马睁开眼睛。 郑柔儿关切地问:“方法问来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芳菲本就心中有气,一把推开郑柔儿,朝屋里走去,看着被欺负了的小姐,心里难受极了,“我家小姐身体还没恢复。” 陈兆一把掐住白落雪的脖子。 “我的女人,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恶狠狠地说,“知道江璟的手腕是怎么好的了吗?” 芳菲心虚,那些话,也就第一句话靠谱,后面的,她都不信。 “久酥说,先消肿止痛,之后虔诚拜佛求仙,神仙会赐药,奴、奴婢觉得这话可信,从古至今,手筋断了就没有好的,江璟却好了,人都治不好,肯定是神仙!” 陈兆喃喃:“神仙?这世上有神仙吗?” 白落雪为了活命,她嗓子沙哑,扯谎道:“当然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江璟都行,你怎么不行?” 这一套激将法,对他很有用。 果然,陈兆沧桑的脸上泛起喜色,他亲眼看到江璟的手腕好了,神医不在,只有神仙能治好,“说得对,他行,我肯定也行!” 郑柔儿趁机跪坐在地上,往前递上一双鞋。 “将军,现在就去,让神仙看到您的诚心。” 陈兆利索地下了床。 开门时,掀起一阵凉风,吹得白落雪浑身一颤,芳菲赶紧关上门,她含泪道:“小姐,他也太欺负人了。” 白落雪想到与他在床上做的事,就忍不住恶心:“呕!” 芳菲递上手帕。 白落雪落泪,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当初,我是怎么看上他的?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算穿上人装,也是狗样。” “您再忍几天。”芳菲心疼道。 白落雪收起软弱,神色冰冷,“等父亲来了,我要让所有欺辱过我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特别是陈兆!” 拜了又拜,一直拜到天亮。 陈兆烦躁地站起身,抄起台上的贡酒就砸在神像上,他近乎疯癫道:“我都求了你一晚上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给我神药?你看不起我?连你也看不起我是吗?” 郑柔儿来送饭,被吓着了。 她赶紧收拾残局,重新摆上,双手合十上香道:“神仙勿怪,神仙勿怪,将军是疼得胡言乱语了,求您一定要赐给将军解药。” 跪在硬邦邦的地上,心是又软又诚。 在这个家里,哦,不,在这个世上,除了陈兆,郑柔儿是唯一一个相信久酥话的人,她想让陈兆真正的好起来。 陈兆感动,许诺道:“等我手好了,我让你当将军夫人。” 郑柔儿泪流满面,她大着胆子依偎在将军的怀里,动情哽咽道:“奴婢不求当什么将军夫人,只要能跟在您身边,就知足了。” 这一晚。 久酥没睡好,她一直在想久贵说的话,手心里的玉佩泛着丝丝凉意,轻喃:“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谁?” 她的生父生母又是谁。 见面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想到这里,心里热热的,哦,不,头好像也挺热的。 门外,传来声音。 蔻梢道:“我家小姐昨晚累着了,还没起床呢。” “我去瞧瞧。”江璟推门而入,看着已经坐起身的人儿,只穿着中衣,眼眶红红,心中撩起涟漪,“怎么脸如此红。” 久酥双手捧着脸,叹气:“好像发烧…” 话刚落,额头就贴上一个凉凉的东西。 女子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原来是以额头探热。 第172章 总有一天,会去盛京的 男人额头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久酥并未反抗,闭上眼睛,只是眨眼的功夫差点睡着,他离开额头,她没意识地往前趴。 江璟接住,道:“我去请大夫。” “我有药。”久酥拿出退烧药,顺着水喝下,便觉得全身酥软,躺在床上不想起,她迷糊地看着拍打着后背的男人,“久贵说,我不是他们家的人,这玉佩是我亲生父母给的,要是有人认识就好了。” 话音刚落,女子就睡着了。 江璟替她掖了掖被褥,又贴心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做完一切,才拿起玉佩,细细端详,他转身道:“等阿酥醒来,你且告诉她,玉佩我先拿去了。” “好的。”紫檀欠身,坐在床边的台阶上,观察着小姐的情况。 见她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呼,这药真管用,小姐这就好些了。 不时。 久酥睁开眼睛,后背流汗全湿透了,她扶上额头,退烧了,“我睡了多久?” “您才睡了一会儿。”紫檀诧异,忙给她披上外套,“江公子说,把您玉佩先拿去了,奴婢瞧着他去找江夫人了。” 难道江伯母认识? 久酥道:“我去看看。” 树叶几乎落光了。 一切尽显颓靡之色,令人不由得伤感。 此时,江璟也刚到院落,他递过玉佩,问:“母亲,可曾见过?” 江家在盛京也算是名门望族。 江母仔细端看,“这玉佩应该是有一对,图案为柳叶,这样的玉佩倒是少见,喜爱柳叶之人倒是有不少,一时间,我也想不到是谁的。” 久酥眼底难掩失落。 她缓入屋里,与伯母对视轻笑,伸手握着江母的手坐下,“那可认识丢孩子的?” “丢孩子?”江母想说,丢孩子夫妻一年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如大海捞针,“这玉佩是酥酥的?酥酥你……” 江璟抬手,见她不发烫了,松了口气,却依旧脸色苍白,心疼不已。 久酥说:“嗯,我不是久家的孩子,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去世了。” 江母泛起酸涩,看着酥酥一身素衣,母亲去世,却得知并非亲生,在双重打击下,才病倒的吧?她走上前,抱住小姑娘。 轻抚她的发丝。 “酥酥,别担心,一定会找到亲生父母的。” 久酥埋在她的怀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爱意,在现代她也是孤儿,她无比渴望这份感情,“嗯!谢谢伯母。” 再次看向玉佩,又看向久酥。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 江母紧张道:“你们还记得吗?不只有我一个人说过,酥酥像居安侯的夫人,而这玉佩刻着柳叶图案,据我所知,居安侯遇到夫人时,便是在柳树下,两人以一片柳叶定情!” 久酥想起兰院长。 他曾经也提过,她像二十年前唯一的女夫子易徽,而那女夫子便是侯爷夫人,她认识的侯爷是丘识数,但看来并不是这个侯爷。 她喃喃道:“易徽。” “对!”江母眼含热泪,她激动道,“而且我见到过她有孕的时候,但却从来没见过侯府小姐。” 江璟唏嘘不已,没想到如此巧合。 “她不常出门,我是男客,所以并未见过。” 他露出愧疚之色,若是见过,也能分辨一二。 久酥收起玉佩,眼睛微红,愈发的想见亲生父母,这种从未有过的期待,令她安心了些许,他们尚好,未来就有见面的机会。 “总有一天,会去盛京的。” 久酥走后。 江母心中有一个心结,其实她与易徽一见如故,曾当过一年好友,原以为便是一辈子的闺中密友,但被一个女人破坏了。 江念吟知道这些事。 “母亲,你怎么不将这些告诉酥酥呢?” 江母无奈一笑:“那她会伤心的。” 江念吟问:“母亲,你是想…?” “我想给易徽写一封信,邀请她来陵城一游。”江母坐在案桌前,拿起毛笔,想到当年年轻时的玩闹,她勾起嘴角,“终于能为酥酥做一件事了。” 江念吟揶揄道:“您是想徽姨了吧?还拿酥酥当借口。” 病了三天,终于好了。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寻宝探测仪。】 “寻宝?”久酥捏着下巴,眼睛里泛起喜色,一听就很有趣,“真是困了递枕头啊,这几天正好无聊呢。” 这几日火锅店也进入了正轨,袁玲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主管,不用盯着。 寻宝探则仪就像一个平板。 地理位置很是清楚,一天寻宝机会为三次,机会可以累计,今天不用,明天便是六次。 久酥点击【寻宝(宿明县内)】 叮! 宝物寻到! 她放大地图,微微挑眉,“这不就是陈家村湖水上游的位置吗?不过,这好像不属于陈家村。” 跑到图书馆,看向地图。 “梧桐村?” 久贵的家乡。 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会有联系在一起,刚得知梧桐村,就有指引,让她去梧桐村。 梧桐村离武铁县倒是挺近。 紫檀端来花饼,“小姐,您身体刚好,休息一下吧?” 久酥捏着花饼,里面夹杂着浓郁的香味。 “好吃!”可她的心一直在寻宝上,“紫檀,你去问问江璟有空吗?我要出一趟远门。” 毋庸置疑,江璟有空。 按他说的话便是:“阿酥身为盐运使,下官自然要陪伴左右,保护大人安危了。” 他们没有带紫檀和蔻梢。 倒像是公费约会。 梧桐村地势极高,坐船很费劲,到一定的位置,就只能下船,要不然会被湍急的水流冲下去,走着太累,久酥不知从哪儿把孑然牵出来了。 她一拍马头,笑道:“它可能太想我了,竟然一路找来了。” 孑然:“?” 江璟:“……” 骗傻子的也能信?算了,为爱当一回傻子吧。 路过一片树林,视野突然变得开阔,湖边绿地,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四周没有人居住,呼吸清新,心旷神怡。 久酥下了马,蹦蹦跳跳。 “在这里定居就好了,野炊,游湖,爬山,简直一应俱全啊!” 江璟跟在身后,见她欢快的模样,嘴角勾起,语气柔和道:“等会儿,我找梧桐村村长问问,能不能买下这片地,给你盖一个大院子。” 忽的。 久酥灵光一闪:“这里住宿的客栈赚银子吗?” 江璟哭笑不得。 “四周群山环绕,进不去,出不来,几乎没人住,开客栈,全部亏损。” 第173章 寻宝?泡了温泉,去了梧桐村 久酥走到湖边,双手背在身后,朝四周看去,那边的空地正好可以盖一个客栈,脚下的这片,打造成观景园林。 “我想在这里开一个客栈,你觉得如何?” “……”江璟嘴角笑意戛然而止,他觉得如何?他理了理衣袖,道,“阿酥乃生意奇才,必定财源滚滚,红红火火。” 孑然正吃草,抬头翻了个白眼。 起初,还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江璟才反应过来,这哪是区区一间客栈,简直是一副精彩的生意宏图。 久酥伸直手臂,享受着清新空气。 “我们打通各地路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这里搭建绝美景观,湖面可以游船,种上荷花,又是极美的景观。 修建台阶,提倡爬山;当然深山不去,在四周鼓励发展美食一条街,只要宿明县有利可图,不愁没人宣传。” 江璟呼吸微颤,生怕错过女子一点点的表情。 何止精彩,简直叹为观止。 他仿佛看到眼前,人来人往,手中拿着阿酥说的什么冰淇淋、香辣虾滑和奶茶,宿明县不再是一个贫穷小镇,不再是犯人优选地。 “天下之福地。” 久酥回头,与他相视一笑,“走,我带你去寻宝,距离我们只有八百米,爬上这个小山,应该就到了。” 前面地势陡峭,牵着孑然,恐怕会增加上山难度。 江璟善解人意道:“我去前面等你。” 望着她匆匆逃离,眼神逐渐变得灼热,她能凭空将一匹马藏起,到底是何物宝物,如此神奇,那可是活物。 小山陡峭,爬上去后,下了点小雨。 寻宝探测仪显示就在附近,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入口,天色阴沉,并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久酥怂了,对这种幽暗的环境,真的害怕。 他们靠着头顶上的石头躲雨。 江璟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拿着手电筒。”久酥担忧道,“如果遇到危险,就喊我一声。” 江璟轻笑:“你不是害怕吗?叫你,你会救我吗?” 久酥眼眸逐渐深邃,似是在认真思忖。 “如果是你的话,蛇洞我也敢闯一闯。” 男人进去有一会儿了,她有些不放心,钻到洞口,轻声问:“阿璟,你在哪儿?” “进来吧。”江璟听到声音,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过来,看着浑身湿透的人儿,被那曼妙的身姿勾得心里发烫,“雨下大了?” 可她刚发过烧。 他无心想男女之事,要是病情复发,那便如山倒。 久酥点头,紧握男人的手,害怕又好奇地望向四周,“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如此空旷,宝物能是何物?” 看向寻宝探测仪屏幕,便在不远处。 走近一瞧,水里冒着热气。 这时… 温泉! 天哪,外面下雨,这里却有温泉,真的不是财神爷赏给她的宝物吗? 江璟盯着她雀跃的眼神。 “泉水清冽,热气滚滚,确为天然玉泉,你刚淋了雨,可以消除身上的寒气,我去前面看看,是否还有宝物。” 久酥耳尖泛红,泡澡是要脱、脱光的。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她试探地脱下外衣,此地隐秘,不会有人来,阿璟就在附近,遇到危险可以喊他,再者,身上湿透了,秋天实在太冷了。 入温泉后,浑身暖和了起来。 “好舒服啊,一会儿让阿璟也来泡一泡。” “……” 没有一点儿声响。 江璟没有走远,两刻钟依旧没有声音,他侧眸轻唤:“阿酥?” 没有回应。 这里是山上,怕人儿被狼叼走,不免加快了脚步,却看到温泉里的人儿闭着眼,似是睡着了,白皙脖颈露在水面,诱人的光景若隐若现。 江璟呼吸一滞,他立马转过身,脸红的发烫。 “咳。阿酥,山上凉,别睡着了。” “唔。”久酥悠悠转醒,温泉实在太舒服了,她许久没动,腰肢有些僵硬,撩起水花,“温泉有些太舒服了,我现在穿衣。” “好。”江璟下意识转头回话,意识到不妥,忙走到石后。 从系统背包拿出干净的毛巾和衣裳。 须臾,久酥换上了一袭浅蓝色衣裙,四周山石沉暗,宛如林间仙子,“阿璟,你也淋雨了,且泡一泡吧。” 她就这么站着。 江璟顿了顿,手放在腰间,脱下外衣,才见人儿慌乱地跑远,他勾起嘴角,“久小怂。” 那一面也有出口。 久酥撑着伞走出山洞,远处,群山环绕,白云如纱漂浮,她深深吸了口气,此情此景,只在语文书中见过。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书中美景,该是眼前的景象吧。 往前走,便是悬崖,听着下面滔滔不绝的流水声,该是瀑布,她很难想象,竟发现了这处景色,还在这里泡了温泉。 很快,江璟便出来了。 他看着合体的衣裳,并未问从哪儿来的,孑然这么大一匹马都能来去自如,几件衣裳又算什么? “这座山头,应该是梧桐村的。” “我刚好去村里有事,便一起买下吧。”久酥道。 上山容易下山难。 很容易就直接滚落山下。 按照地图,从这里下来,正好是梧桐村村口,天色已黑,两人牵着一匹马,气质不凡,村民都看了好几眼。 “你是哪家的亲戚?” 久酥不好声张,礼貌地问:“我们迷路了,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村长家在哪儿?” 古井边,往里走十米,就是村长家。 一听是来借宿的,梧桐村村长借着月色和手里的油灯,上下打量着来人,嗯,不像是坏人,“你们进来吧,不过只有一间屋子了。”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推开屋门,里面很干净,堆放着农具,但很干净,村长的妻子帮忙收拾着床榻,又好心地给了一个厚被褥。 久酥递去一两银子,“能不能再讨点水?” 女人笑道:“这太多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刚好剩了点饭菜,我去给你们热一下。” 在推来推去下,还是美滋滋地收下了银子。 一两银子,那便是贵客。 村长和女人坐在旁边陪着。 村长道:“家里穷,饭菜都不好,两位别介意。” 久酥笑道:“饿了一天,有吃的就不错了,婶子做饭好吃,比肉还香。” “好吃就多吃点。”女人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很多,一来二去,也熟络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久酥指了指西边,“从山上来的。” 话音刚落,两人的脸色突然大变。 第174章 ‘制妖计划\’似乎不太完美啊 注意到气氛的变化。 江璟放下碗筷,问:“这山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村长叹了口气,喝光桌前的酒水,似乎才有了胆量,透过窗户隐隐能看到漆黑的山层,眼睛逐渐深邃。 “那山,被诅咒了。” 被诅咒了?两人相视一眼,久酥觉得手里的饭也不香了,她可是刚在温泉里泡了澡,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解释通了。 那么好的温泉,竟然没有人发现。 他继续说:“山上闹妖西边那山头,全是尸骨,你们应该没往上爬吧?真是捡回了一条命,不,两条。” 闹妖?久酥认为,既然山上有妖,那为何不下山来吃。 恐怕不是妖,是人。 “这山和山脚下的那片空地属于谁的?” 拿出地图圈了个大概的范围。 村长从中间划了个竖,“这一半和空地是我们村的,另一半属于陈家村。” 久酥询问的话中多了一丝劝慰。 “你们这山卖吗?不是说闹妖吗?不如就卖给我?” “这…”村长不懂,知道山闹妖,还要买?“这山买了也没用,我是个老实人不愿意坑你,这山上死的人太多了,你要是买陈家村那一半倒还行。” 久酥道:“我想买,如果村长愿意,就出个价格吧。” 妇人拽了拽老头子,努努嘴,示意他好好考虑,这山本来能创造很多价值,但不能上去,村里一直穷,要是能换点银子也好啊。 她看着沉默的男人,局促地问。 “姑娘想给什么价格?” 久酥知道这座山,只要查清真相,好好清理,一定能创造很高的价值,而看梧桐村似乎比陈家村还要落魄。 她轻捻手指。 “实不相瞒,我是陈家村的人,想用山做生意,我看好这座山,叔和婶不用因什么闹妖自我压价,就按正常的价格卖。” 陈村长卖地的银子分给了村民,梧桐村的山头应该也能分。 如此一来,他们今年都能过个好冬了。 村长颤抖着手从木橱里拿出山契,“这山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之前村里人过不下去时,便宜出售都没有人买,总归传出是闹妖,这一半山头加上山脚下那片空地,就,就八百两吧。” 这个价格已经是打到骨折了。 久酥接着就拿出银子,她道:“就八百两!到时候辛苦村长去官府跑一趟报备了。” “诶!”村长拿着八百两巨款,走路都在飘,谁能想到,就是收留了两个迷路之人,就把多年没卖出去的地给卖了。 妇人眼睛里满是欣喜,有钱了,终于有钱了。 即使分给官府的很多,但只要村里能一人分个一二两银子,今年冻死的人可就少点了。 她泡了一壶好茶,看他们的眼神愈发明亮,“您二位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江璟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地图上,眼神沉了沉,他顿时觉得这闹妖,有了突破口,买下这座山头,不知是好是坏。 “村长,从这里是不是就能直接去武铁县?” “对。”村长点头,他回忆道,“年轻的时候,跟同村人就喜欢爬一天的山,再趟一条河就能到武铁县了,可是,山上死人后,就再也没去过了,都是宁愿绕两三天的路,也不愿意从这条路上走了。” 说着摇摇头,真是可惜了这条好路。 宿明县和武铁县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变淡了,以前总来往,山头上也满是人,都走成一条路了,现在看山上的一棵树都是妖怪变的。 江璟手指在桌上轻敲,这么好的山头,怎么不会有人惦记? 人多怎么办?那就赶人。 装神弄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营造出一座妖山,离武铁县如此近,不就成了天然的仓库了? “既然有妖,那没请捉妖师去降妖?” “请了。”村长皱眉,“花了十两银子,那捉妖师信誓旦旦,进去了,就没出来了,希望他还活着吧。” 久酥问:“那为何山上的妖没有来村里找麻烦呢?你们没打算另寻住的地方?” 这个问题,周围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村长干笑几声:“当年天降大雪,别说出村了,走到家门口都艰难,都准备被妖怪吃了,但挨过了一冬,我们就合计,不走了,估计是山妖,我们不上去,它就不生气。” 要不是冬天,恐怕这周围村子里的人都搬空了。 ‘制妖计划’似乎不太完美啊。 妇人搓搓胳膊,大晚上聊这些怪吓人,她笑着扯开话题道:“姑娘是陈家村人?好久都没去陈家村了,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厉害的人,村长他们都还好吧?” 其实她左看右看,都觉得姑娘不像村里人,比画上的人还要漂亮。 嗯,话题来了。 “都还好。”久酥叹气,“就是出了一件令人寒心的事。” 妇人问:“啥事?” 久酥提及这事,好像局外人,事情已经沉淀四五天了,她已然从悲伤中走出,不爱她的,她也不爱。 “久贵和陈玉兰把亲娘赶出去冻死了。” 村长和他的婆娘相视一眼,都看到了眼睛里的惊讶,妇人咋舌:“真够狠的,他们还是我们这里的人呢。” 村长重重咳嗽几声。 “乱说什么!” 妇人赶紧噤声,低着头,脸上神色在懊悔,她说这个干什么?那个秘密就应该烂在肚子里。 久酥也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 她笑着,眼底却漠然一片,给足了身为女官的威压。 “当年,久林从梧桐村搬陈家村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介绍一下,我叫久酥,便是他们怀里抱着的女婴。” 村长闭上眼睛,妇人脸上面如死灰。 江璟道:“二位应该听过,陈家村出了一名女官,很巧,便是你们面前这位。” 扑通! 两人跪在地上。 神色慌张,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喜色,谁能想到当年久林抱回来的女婴现在成了女官,还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村长磕头:“见、见过久大人。” 妇人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她红着眼圈,知道大人是为了当年一事来的,她急忙解释道:“当年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多少。” 久酥握住妇人的手,将她拉起来。 “我若是来兴师问罪,一开始便带着人将你们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蓦地,眼睛一红,哽咽道,“我活这么大,竟不知亲生父母是谁。” 第175章 她有一个养女,真假千金戏码? 江璟望过去,自知她是在演戏。 可看着她泛红的眼尾,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给村长倒了碗酒,“关着门说话,你们两人不必惊慌,坐着说吧。” 妇人碰了碰他,小声祈求道:“你就说吧。” 村长又灌了碗酒,脸上通红。 他抹了一把脸,回忆道:“好多年了,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呢,那时候,老村长死了,我刚当上村官。那晚,村里闯进来一辆马车,下来的人是久林,怀里抱着一个女婴,哦,还有一个凶巴巴的婆丫鬟,她先训斥了梧桐村的所有人,勒令谁敢将今天的话说出来,就杀谁的全家,最后,每人给了五两银子,就走了。” 半晌。 久酥问:“你可看到那婆子长什么样?” 村长点头,“那时候年轻,大着胆子,看了好几眼,那丫鬟比我婆娘矮个半头,说话语气很冲,满身翠绿,我低下头时,她连鞋穿的都是绿的,不过已经过去小二十年了,记忆早就模糊了,就算她站在我面前,估计我也忍不住了。” 久酥叹气,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 最起码知道,是个绿丫鬟。 “嗯…” “对了!”村长眼睛一亮,“那人的眉间长着一颗痣。” 这个消息比较有用,但长着痣,喜欢穿绿色衣裳的丫鬟,整个盛京还不知道多少。 久酥眉心微皱:“我知道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不知道。” 村长点头,巴不得这样呢。 江璟出声:“久林一直是这里的人吗?他还有什么亲戚吗?” 村长如实回答:“他是独子,没什么亲戚了,不过,好像有一个在外地做药材生意的亲戚,小时候见过,之后就没见过了。” 凭着久林是一个农户。 是如何接近盛京人?久酥将居安侯夫妇暂定是亲生父母,阿璟倒是提醒了她,这个亲戚在外做生意,必能接触一些人。 说完这些话,天完全黑了。 两人挽着胳膊,浑身发抖地回到屋里,久久不能阖眼,妇人看着远处的妖山,心里充满了惧意,可她一想,好像人心更加可怕。 屋里只有一张床,天又冷,睡在地上是不可能的。 久酥轻咳,“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和衣而睡,都是兄弟。” 江璟挑眉,见她主动撩起被褥,躺在了里侧,他意味深长,道:“有你这么个兄弟,恐怕,我要违背伦理道德了。” 吼! 他要这么说,那她可就来兴趣了。 久酥问:“你打算怎么违背?” 江璟转身,两人视线相对,女明眸似水,睫毛一眨,月色昏暗下,越发惹人怜爱,他伸指轻抚她的眼睑,在她的额头上。 亲了一口。 “这样。” “这样?”久酥重复了一句,这若有若无的吻,像是一片羽毛,使她心神荡漾,“可我不是你兄弟。” 江璟捧起她的脸,低头,轻咬了一口诱人的红唇。 “那这样。” 他的手抚在腰间,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这是属于成年男人的味道,久酥脸通红,仿佛被十几只小蜜蜂围绕着,回神后,耳边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了。 半夜,久酥冷得不行,手摸着找到热源,便翻身抱住。 翌日,蒙蒙细雨。 得知两人的真实身份,村长可是一刻不敢耽搁,一大早就去买了好菜好肉,一家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睡醒。 吱呀— 门一开。 村长家跪在地上,雨水打湿了膝盖,“见过久大人。” 见还有小孩子在淋雨。 久酥招手,“秋风雨凉,快些进屋,我不会波及无辜之人,只是在这里暂住一宿,买了半座山头,村长,对吗?” 村长呆若木鸡地点头。 “啊?是是是。” “您二位,快坐下吃饭吧。”妇人放下碗筷。 久酥望着四菜一汤,心底涌起一抹异样,她拿起筷子道:“菜很多,我也吃不完,都坐下一起吃吧。” 他们互相看着。 在心中激烈的纠结之下,最终小心翼翼坐下了,久酥动筷,他们才敢动筷,但吃的都是盘子边上的菜,根本不敢吃碗里的肉。 久酥想,她也不饿。 没必要在这里吃得饱饱的,不时,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妇人打心里觉得她是好人。 “您才吃了几筷子呢。” “在减肥。”久酥扯了一个谎,她对上了他们不能理解的眼神,随之,轻笑一声,是啊,这儿的人都吃不饱,还减肥呢。 人人都恨不得多吃一口。 离开梧桐村后,久酥心情愈发沉重,按照村中的话,她是被送来的,偷偷摸摸不像好事,是生母厌恶她是女孩送走,还是被人偷走? 兰院长和江伯母提起居安侯夫人时,眉眼处没有一丝厌烦。 从他们的话语里,从自己的内心中,深知她不是那样的。 “阿璟,居安侯还有别的孩子吗?” “有一个养女。”江璟道,“侯夫人嫁给侯爷时,曾说过,不同意有妾室,若是日后侯爷变心,她便再回华庭书院教书。” 感叹两人感情的同时。 她听到了养女。 久酥深吸一口气,若是她真是两人的女儿,是不是就要上演真假千金的戏码?真千金一般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养女乖巧懂事有感情。 父母都喜欢养女。 她压低了雨伞,“嗯…” 蓦地,眼前覆盖阴影,一双充满爱意的眸子,闯入她的眼睛里,鼻子突然发酸,眼睛滚烫,环住他的腰,委屈再也无法掩饰。 江璟心底一颤,听着那微弱的哭声,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他掌心温热,轻拍颤抖着的双肩。 “我视你如珍宝。” 四下无人,雨声敲打在伞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久酥呼出一口热气,眼尾薄红,随之,轻笑一声,心情已然整理得当,她吐了吐舌头,“嘿,矫情一下子,吓到你了吧?” 江璟缓缓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我心疼你。” “走吧,继续寻宝。”久酥拿出寻宝探测仪,昨天只寻了一处,今天有五次,叮!寻宝(宿明县内),“半山腰上。” 用了三次机会,耗时一上午。 都是些珍稀的草药。 江璟提议:“范围再扩大些呢?反正我们这里离武铁县也近。” 久酥加大范围。 这次圈起的地点很大,她越看越眼熟,对准方向望去,眸光微沉,“那不是昌王的秘密锻造武器的地方?” 第176章 昌王来了 江璟想到父亲,声音微沉道。 “如今,武铁县看守应该很严,不如过几天再去?” “现在去,不过去之前我需要解开一个疑惑之事。”久酥朝着‘妖’山看去,“这个地方到底有人还是有妖。” 后山的温泉还在。 四周没有发现异常。 江璟道:“尸骨应该是靠近武铁县的山面。” 果然,两人看着地图,在即将踏入武铁县内时,发现了一个山洞,还有两名看守,久酥轻笑道:“总不能是妖王吧?” 江璟轻声:“若是妖王,这两个人类看守,恐怕早就被吃了。” 打晕看守,他们进入山洞。 四周火把被山风吹得摇晃,越往里走,砸铁声就越清晰,这里大概就是昌王锻造兵器的地方,正当他们想离开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男子声音阴沉道。 “把那两名看守斩了,喂给本王饲养的狼窝,篓明,这件事,你要是办砸了,本王要你的狗命!” “是!”篓明满头大汗跪在地上。 见王爷起身,他赶忙爬起来跟上。 躲在山洞视线盲区处的两人,不免有些震惊,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忙离开了山洞,又晕了两个守卫。 昌王勃然大怒:“一群废物!竟然让人进来了!都摸到了武铁县和山洞,明天是不是就去王府了!?” 篓明爬到他面前,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他告状道。 “王爷,线人来报,江今游来武铁县了,好像奉命调查您的事情。” 昌王冷笑,他想起在盛京,江家跟他作对的时候,特别是江璟,明明不是皇子,却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真是可恶。 他越想越气,一掌拍在桌上。 “派人把江今游杀了,再嫁祸到太子身上,另外,把久酥的资料给本王搜罗全了!本王倒要会一会,这是个怎样奇特的女人,太子能在父皇面前吹成花?” 同样身为男人。 昌王就不信,太子把那女人夸得天花乱坠,就不喜欢,如果太子和江璟反目成仇,呵呵,那就有好戏看了。 篓明忙领命下去。 走到洞外,擦了擦汗水,拍拍胸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呼,吓死我了。” 其实他心里藏着一件事,没敢告诉昌王。 是昌王给他写的密信不见了,其中包括私自练兵、害死江今游等事,他希望是丢了,如果被那个女人拿去,那他不会轻饶。 篓明阴恻恻笑道:“好像很久没见我的心肝宝贝了。” 逃出去的两人,看着下雨的天,躲进了温泉里,幸好山上地形复杂,不好追捕,他们没有心情泡澡,只是简单地整顿。 真没想到昌王也来这小小的县城了。 江璟心中泛起担忧,他道:“昌王心狠手辣,眦睚必报,被他盯上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阿酥,最好的办法是远离他。” 久酥望着这洞天福地,忽的,对上他那双紧张的眼睛,轻笑道。 “自身实力不强大前,我肯定不会招惹一头凶兽,但若他受伤了,我不介意补上一刀。” 江璟想到她的性格,心宽慰了很多,她不是鱼肉,任人宰割。 在此地休息片刻,他们便趁着夜色出发去探测仪上的地点。 山路陡峭,夜路难行,只有耳边传来彼此的呼吸声,是唯一安心的位置,不远处星星点点,江璟忙将火把灭掉。 “看来到了。” 久酥吸气:“没想到探测仪上的东西,就是昌王挖的铁矿,他还挺厉害,这么偏僻的位置都能找到。” 江璟眸光一深。 “他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个王爷,他看不起太子,但无论他做怎么样的努力,都只是在王爷基础上做出嘉奖,皇上不废太子,太子又小心谨慎,几乎不出错,他找不到理由,只能准备后手。 蛰伏十年,只为有朝一日,密谋造反成功。” 两人摸黑上前,却看到篓明在整兵,似乎要下山,靠近一听,意识到要杀什么人,久酥喃喃:“他们最怕被人抓住把柄,什么人才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江璟喉间一紧。 瞬间,她也明白了。 “快,我们去找江伯父。” 在远离他们时,才敢冒险举起火把照亮,山路实在太难走,又下了雨,极为泥泞,他们不敢走路,只能通过旁边的石头草丛。 有几次久酥实在太过着急,差点摔倒。 每次,江璟都会及时搂住她的腰,“别着急,还有一点距离就到路上了,来,抓着我的腰,你就不会摔倒了。” 下了山,山上却传来轰轰烈烈的声音。 “遭了,他们追上来了。”久酥顾不得装矜持,去一旁假装孑然来了,直接当着他的面,唤出孑然,“事情紧急,来不及解释。” 江璟扶她上马,他长腿一伸,利索上了马。 揪住缰绳,半搂着女子,马蹄急奔的那一刻,伸手给她戴上披帽,“阿酥,谢谢你,你是我的福星,福星是不用解释的。” 久酥眸光闪动,她微微抬眸,借着月光,哦,不,今晚没有月亮。 两人离得很近,能看到男人眼睛里的认真,她忍不住亲在他的脸上,男人错愕,她耳尖发烫,低头的瞬间道。 “福星给你的奖励。” 在到达目的地时,雨又下大了,门口两个守卫,一看来人,忙打开门,戴着斗笠的人高兴道:“大人,公子来了。” 江今游立马跑出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 久酥看向这小院,不时便会攻破,她道:“伯父,我们从山上来,看到昌王派兵来了。” “杀我?”江今游面上露出惊讶,他走进屋里,看着地图,“他们人多,我才五六个人,还都是太子给的人,恐怕很难跑。” 江璟道:“他们要来了。” 久酥眸光微闪,两地距离相近,就算跑,又能跑哪儿?整个武铁县,恐怕都是昌王的人。 “我们可以借力打力。” 她指着不远处的县衙道。 “我们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跟篓明抗衡。” 江今游皱眉,不解地说:“据我所知,刘方凯是昌王的人。” “当然,那狗官肯定是昌王的人,但他们互相不认识,我们可以借细盐说事。”久酥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声音。 暗卫抱拳:“江大人,他们来了,距离不到百米,有三四百人。” 十名暗卫,即使武功再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 江今游收拾东西,“走!去县衙。” 第177章 刘大人为什么不笑,是有什么心事吗? 情况危急,他也没好好了解久酥的计策。 但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他把自动瞄准弓弩还了回去,“酥酥,既然你来了,这些你拿着,你用起来顺手。” 久酥不好放进系统。 江璟接过,“我帮你背着。” 县衙。 夜深雨大,早已经关门了,他们骂道:“谁这么不长眼,不知道我家大人已经睡下了吗?有什么冤情明天再来。” 久酥给了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竟然懂她的意思,用剑威胁住看守的脖子,“开门!大人到访,你敢造次?” 有看守的带路。 很快,他们就到了。 久酥注意到周围的变化,轻笑:“他们倒是先帮我们集齐兵力了。” —— 砰! 篓明命人撞开院门,看着屋里的烛光,他手一挥,院子就被层层包围,“抓活的!我要以此来引出江璟和久酥。” 冲进屋门,发现空无一人。 搜索一圈:“大人,他们跑了!” 桌上有一张纸条,篓明拿起重复:“这里没人,走之前记得帮忙关一下门!?” 念到后面,语气逐渐暴怒。 真是可恶! 他看着这三四百人,大脑一片空白,江今游又不是神仙,为什么会算到他们来这里,还提前留下了纸条。 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里面出奸细了。 篓明吩咐:“回去告诉王爷,我们内部出了奸细!”忽的,他看到了墙上还没有摘走的地图,拿起烛台,看到县衙上重重的手指痕迹。 探路的人来报:“大人,脚步在县衙消失了。” “哈哈哈,去县衙?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篓明骑上马匹,秋风像是刀子,划在脸上极其疼痛,“买两壶酒,我跟县令大人好好喝一顿,能把江今游抓住,明天王爷肯定会奖赏。” 篓庆问:“哥,你认识县令?” “不认识,但今天就熟了。”篓明道。 衙门外,一片寂静。 府门外敞,连守卫也没有。 篓明疑惑皱眉,但很快,就想开了,他笑道:“看来,县令大人已经审问完,在屋里等我呢,酒给我。” 翻身下马,他们往府里走去。 “县令大人…” 嗖嗖嗖! 伴随着雨点,利箭飞来,密密麻麻,篓明一把拽住身边的小厮,挡住利箭,才免遭一死,他躲到府门口,咒骂。 “王八蛋!送这么一份见面礼?” 篓庆喊道:“县令大人,你为什么要朝我们射箭?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方凯按照久酥交代他的话,问。 “你们是不是在追杀一个朝廷新任命的官员?” “是啊!”篓庆点头道,“我们得到命令要杀了他。” 久酥小声道:“若是皇上得知,刘大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为了细盐一事,舍生取义,恐怕会龙颜大悦。” 龙颜大悦?刘方凯脑海中闪过皇上大笑的样子。 他咽了口水。 “放箭!竟然在武铁县行凶,久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保你安全,让你安心制成细盐。” “我一定在皇上面前提起刘大人。”久酥恭维道。 利箭射穿府门,越过院墙,让篓明带来的人死伤过半,他们冒着疼痛硬生生攻进来,刘方凯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十名暗卫也加入了战斗。 篓明吼道:“狗东西,你敢背叛昌王?” 刘方凯只听到了‘狗东西’。 他冲到院子里,啐了一口,“王八蛋,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你想死就直说!老东西,来人,把他的雨伞射歪,变成落汤鸡!” 久酥架起弓弩,瞄准篓明的腿。 嗖,利箭扎中男人,看着他在原地蹦起,又摔倒,再接着,昌王的人就撤了,财神爷给的东西可真好用。 “多谢张大人了。” 他们移步屋里,刘方凯吩咐手下人做好那群人反击的准备,随后,给久酥添了一杯茶问:“我怎么觉得那群人很熟悉呢?” 三人低头,掩盖不住笑意。 江今游轻咳一声,起身作揖:“实不相瞒,我奉皇上之命,彻查武铁县出现铁矿一事,被昌王一党察觉,便派人来围堵,幸好有大人相救。” 咣咣咣。 只见,刘方凯手里的茶杯不停地抖动,“你你你你、你说被谁察觉?” 江今游重复。 “昌王。” 刘方凯头晕目眩,带着木椅倒在地上,手里的水泼在脸上时,回过神,“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啊!” 久酥眼底闪过狡黠,她好奇地问。 “刘大人,你的天怎么了?” 刘方凯撕心裂肺地痛哭:“天塌了啊!!!” 江璟脚伸入椅背,轻轻踢起,连人带椅子都正了,围着刘方凯转了一圈,最终,手啪的一下拍在椅背上。 “刘大人为何天塌了?因为你是昌王的人,可如今,你帮我们逃脱了昌王的掌控,得罪了他,你怕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吗?” “对…”刘方凯忙摇头,“不、不对。” 江璟暗自点头:“哦,猜错了,看来刘大人并不是昌王的人。” 刘方凯紧张地吞咽口水。 他声音颤抖道:“对对对。” 久酥问:“那刘大人为什么不笑,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呵呵。”刘方凯挤出一抹微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呜呜,笑他奶奶个腿,我可算闯了大祸了,你竟然是江今游?来调查昌王,我还帮了你,我、我可是冤死了。”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抱头痛哭。 昌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可就完了。 江今游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啊,实在抱歉,要不然我送你去跟昌王解释解释?解释通了,就没事了。” 刘方凯委屈着个脸,挂满了眼泪。 “啥叫没事了!事是没了,我人也没了!”他激动道。 江璟手指敲击着桌子,道:“我倒是有一计,就是不知道刘大人敢不敢呢?” 刘方凯连忙问:“只要能让我,还有我的家人活着,有什么不敢干的?你快说,昌王快来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江璟道:“此计名为金蝉脱壳之法,绝地翻盘之法子。” 金蝉脱壳,绝地翻盘? 他默默念这两句话,听起来寓意都是挺好的。 “你快细说!” “彻底背叛昌王!向皇上表明忠心,趁着他们还没走远,我们连夜上山,把昌王的老巢端了!”江璟眸光微眯,语气坚定道。 刘方凯滑跪在地上,吓得六神无主,“端、端了昌王的老巢?” 第178章 端了昌王锻造武器的秘密基地 久酥淡淡的语气里,尽是威胁。 “太子就在宿明县,昌王一事,早已败露,难道你要跟昌王赴死?若真如此,那我们可有理由怀疑你有谋反之心,将你抓起来。” 刘方凯更害怕了,原本,他当县令,只是一个小贪官,偶尔吃吃油水。 后来,昌王派人来,说是要与他干一件大事,成功了就让他当什么尚书,那个油水更大,谁不想当将军,谁不想当大官。 他贪,胸中也有志气。 现在已然将那些志气抛在脑后了,跪在地上磕头,哀求道:“久大人,下官罪不至死啊,下官一定按您说的方法。” 久酥道:“所有人骑快马,跟江大人把昌王私自锻造武器之地端了!” 刘方凯咬牙,朝县兵吼道。 “快!通知所有人,去抓私自锻造武器的佞人!”他骑上马,弯腰吩咐亲近之人,让他们偷偷转移家人,“告诉我娘,我很快就回来。” 篓明没跑远。 他的马太累太渴,所有人都受了伤,他们找了一处地方休息,没想到刚喘口气,就被人追上来了,“什么?县兵?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一时间,山上下来的兵就被包围了。 江今游缓缓骑着马,“篓明,投降吧?” 篓明咬牙,捂着伤口,死死拽着马缰绳,才上了马车,他气得脸色苍白,“刘方凯,狗东西!你背叛昌王,小心你全家的命!” 刘方凯低下头。 谁知,久酥在后面拍了下马屁股,看着他上前,笑着说:“你胡说什么?县令大人不畏强权,岂能是你威胁的?是吧?刘大人。” 刘方凯很气,但没办法。 他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挤出笑容,说:“当然了!本官心向皇上,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篓明,投降吧,我的县兵可不是纸架子!” 篓明骑马要跑,却被县兵拿出刺刀,马匹受到惊吓,他摔下了马。 “畜生!这你就怕了?” 马匹跑了。 他被县兵架起来,刘方凯道:“把这些人绑起来,先押入大牢!篓明是吗?带路!” 天空泛起第一缕光。 县兵冲进铁矿区,与看守的人产生了激烈的冲突,砰!烟花炸裂在灰白的天空上,发出微光,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冲来的虎银军。 他们身穿银色盔甲,早已等候多时。 这是白老将军手底下练的骑兵。 江璟微微蹙眉,他没想到会是虎银军,难怪太子飞鸽传书,说天降骑兵,他道:“白老将军应该来了。” “谁?”久酥一时间愣怔,“白落雪的父亲?” 那个镇守边关半辈子,威名远扬,战功赫赫的大功臣,只要他出现,边关蛮夷,他国武将,都会吓得瑟瑟发抖。 她尊敬这样的老将军。 但同样,他只有白落雪一个女儿,若是找她的事情,她也是不怕的。 江璟牵住她的手,“我们如实相告,白落雪是自食恶果。” 篓明绝望地跪在地上,看着昌王辛辛苦苦五载筹谋毁于一旦,心痛不已,不过,幸好昌王屁股擦的干净,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今天让你们抓住,算我倒霉!但你们真的能除掉心中所想吗?” “压下去!”江今游心情一沉,他回头,看着儿子和酥酥,压低声音说,“看他的样子,恐怕昌王还留有后手。” 很快。 虎银军统领便将山洞里的东西,全部搜索完毕,还拿出了信件,“江大人,这是山中一处屋子的信件,就交给你了,我等任务完成,便先行离开了。” 江今游抱拳,“江某不胜感激,事情完成后,一定亲自去拜访老将军。” 统领拱手回礼,便带着虎银军快速撤出了武铁县。 久酥感叹,这轻功还真存在,不过大部分都是借力速跑了。 “信件写的什么?” 县兵正在搬东西,要运到宿明县给太子过目,人多嘴杂,不好交流,江今游等人来到一处偏僻处,他拆开信。 上面确实是证据。 只是…… 久酥不解:“这大皇子是昌王吗?” 江璟摇头,面色凝重道。 “大皇子是宫女所生,平日里不显山显水,二皇子是昌王,太子是三皇子,这封信字字指向大皇子,恐怕是提前安排好的。” 而这些信,他们又不能隐瞒。 要给太子,给皇上看。 “真是太狡诈了。”江今游收起信,“这次恐怕大皇子要背锅了,这哑巴亏吃得可真难受,不过也算是将昌王辛苦筹备的一切打散了。” 江璟问:“这次,您要回京述职吗?” 江今游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嗯,得回去了,刚好处理些事情,打算带着你母亲一起回去,她很久没见自己的母亲了,念吟就留在这里吧。” ‘她很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久酥被这话触动,子随父,难怪阿璟性格纯良、秉性极佳,江家家风一向如此,她道:“我们会好好照顾念吟的。” 江今游轻笑,面容却十分凝重:“有酥酥在,伯父当然放心,不过我要嘱咐你们一句,老将军许是来了,估计是为白落雪而来,你们一定小心为妙。” 两人点头,与江父告别后。 他们翻山,再次来到梧桐村。 村长紧紧捏着锄头:“……您、您来了。” 这次是大白天,倒没有原来那么害怕,不过,这两人好像又是从山上来的,不是妖山吗?怎么来去自如? 一夜打打杀杀。 身上多少沾染了凛冽。 久酥眼神缓和,她道:“没打扰吧?主要昨晚在山上待了一晚,实在有些困了,能不能再来借宿一天?” “能能能。”村长点头。 白天屋子充足,两人便分开睡了。 久酥躺在床上,与昌王素未谋面,却已感受到这人的狡诈,更何况,他来了此地,破坏了他多年的细心筹划,必定十分震怒。 “既来之,则安之。”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神药种子x10(详情点击)】 除了起死回生。 任何病都能治。 她将种子种在新获得的农田块里,有了这些种子,到时候制成药丸,给在乎的人一颗,可以用不着,但手里得有。 种完神药后,浑身疲倦,意识像是在黑暗中沉浮,沉沉睡去。 第179章 白老将军为女儿出气 天大亮。 陈家大门紧闭。 吕氏也被请了回来,面对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她不免双腿打颤,于情于理,都该跪下行礼。 “民妇见过老将军。” 老将军一眼,芳菲就吓得浑身哆嗦,她赶紧挽住吕氏的胳膊,扶到老将军旁边的木椅上。 白镇安靠在椅背上,他的身体强壮,木椅吱嘎吱嘎的响,显得弱不禁风。 “你是落雪的婆婆,我们没见过面,但该有的礼数,都该有。”他道,“可是,我女儿孩子为什么没了,身上为什么全是伤,为什么会被囚禁!” 吕氏诧异地看向儿子,“兆儿,到底怎么回事!?” 陈兆跪得腿疼心麻,看到岳父的那一刻,他都塌了,他清楚也明白,与白落雪的最后一点儿情分也断了。 “大夫让她保胎,她却总出去,岳父,是白落雪想要离开我,去找江璟。” 江璟?听到这两个字,白镇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骤变,他的夫人死的早,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雪儿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喜欢江璟。 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嫁给江璟。 谁又能想到江璟流放的地方,就是陈兆的老家。 他沉声道:“雪儿从小没受委屈,却跟你住在这落魄的小乡村里。她去找江璟,是念着儿时情谊。另外,你骗人在先,其实有妻子,雪儿委屈当妾,你却在外吃喝嫖赌。” 指着旁边跪着的农女。 “还纳了个妾!真当自己个将军!?” 陈兆手心冒出细密的汗水,他磕头:“岳父,女婿知错了!我的右手筋脉断了,落雪一心向着江璟,我实在是不想活了!” 白镇安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你、你右手废了?” 陈兆犹豫,不情不愿地点头,“是,我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信上内容少之又少。 雪儿只说被欺负、被囚禁,需要他来救。 白镇安双手背在身后,环顾院子里的人,他脸上凝了一层寒霜,浑身透着威严,那是将军与生俱来的肃杀感。 他握紧拳头,“把陈兆回村后,发生的事情,与本将军细说!” 芳菲在犹豫,陈兆不敢说。 吕氏抹了一把眼泪,回忆过去:“那就我来说吧。兆儿被抓走,我和儿媳妇日盼夜盼,终于盼回来了,他却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就是将军的女儿,白落雪。我承认,白落雪确实生得俊,身份尊贵,可我的眼睛和命都是我那儿媳妇的,我不同意,白落雪就甘愿为妾……” 屋檐上的雨水,慢慢落下。 听了她的话。 白镇安心中冰凉,看着从门口走出来的女儿,“她说的可对?你想着江璟,而他想着久酥,夫妻两人同床异梦,各怀鬼胎,日子能过好?” 这些日子,白落雪吃不好睡不好。 身体瘦弱,精神衰弱。 她跪在地上,哭道:“父亲,我跟陈兆过不好了,不想过了,您带女儿回去吧!” 芳菲扒拉着小姐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痕,说:“老爷,小姐饱受折磨,前些日子,还、还割腕自尽了,求您看在小姐从小没有娘的份上,就最后宠小姐一次吧。” “女儿!”白镇安高大的身影,为了自己的女儿,弯了下来,看着深深的伤痕,流下两行泪水,“我带你走!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白落雪哭得脸色通红,“女儿应该听父亲的话…” 陈兆抱住白镇安的腿,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 “岳父!落雪!你们别走,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落雪好,岳父啊,不要把她带走。” 白镇安踹开男人,虎银军死死将陈兆摁在地上。 他冷哼一声:“我白镇安的女儿,还从来没有人欺负过,和离书很快会送来,记住,这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在通知你。” 陈兆用力都没能挣脱开虎银军一根手指。 他青筋暴起,吼道:“我可是皇上封的将军!您就不怕皇上责怪吗?” 白镇安脚步一顿,沉声笑着:“是不是我们白家太好了,让你忘记照镜子了?你的将军之位不重要,皇上看中的是我。新任将军空有力气,没有脑子,以权压人,吃喝嫖赌,我大义灭亲,皇上为何怪罪?” 人走远,虎银军揪住陈兆的衣领,让他站直,末了,没忘记嘲讽道。 “陈大将军,告辞了。” 打了胜仗,所有人将他举过头顶,往上抛,然后接住,再往上抛,再接住,他们嘴里含着什么来着。 哦,功臣。 落雪穿着漂亮的衣裙,站在营帐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像在夸赞他的英勇神武。 “好晕啊。”陈兆闭上眼睛,手放在眉心处,愁容的脸上却含着笑。 吕氏看着跪在地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儿子,不免心中酸涩,他这样,怕是受了刺激了,弯下腰,轻声道。 “兆儿?地上凉,去屋里睡。” “娘。”陈兆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高兴地说,“我打胜仗了,等我回来,一定让您和久酥过上好日子。” 久酥?吕氏一愣,也肯定,现在的儿子得了失心疯了。 “回屋吧。” 郑柔儿挽住陈兆的胳膊,两人齐心合力,将陈兆搀扶回屋,盖上被子,他还在胡言乱语,嘴里全是关于‘久酥’的。 屋外。 吕氏劝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那儿子是个混账。” 郑柔儿低头,用衣袖擦着眼泪。 “大娘,我不后悔。” 吕氏没再说什么,而是回了屋,躺在床上,头埋在胳膊里,轻声哭着,兆儿啊兆儿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宿明县。 钱俊杰得知久酥回来了,把陈家村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可惜,当时我就应该趴在墙头上,看这一出戏的。” 久酥捏了一块紫檀做的糕点。 一直奔波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 她轻笑道:“没想到,老将军还挺宠白落雪的。” 钱俊杰抿了两口花茶,哟,还挺香,听到她的话,冷笑了两声,没好气道:“师父,你还笑呢,现如今,他们就住在这附近的客栈,正打听你的消息呢。” 第180章 昌王找茬发癫 久酥叹气:“诶,没办法啊,我也没这么厉害的爹。” 忽的,她想起来了居安侯。 她捏着下巴思索:“你说侯爷厉害,还是将军厉害。” 钱俊杰已经喝光了一壶花茶,将壶递给紫檀,见她去泡了,开心地笑着说:“侯爷官职大,但将军有实权,特别是白老将军,那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就连当朝丞相都不敢得罪。” 久酥感叹,将军可真厉害。 “幸好我现在也是个三品官,他不能随便咔嚓我。工厂怎么样了?” 钱俊杰打了个响指,道:“已经完工了,七天通风,就能投入使用了。” 紫檀端着花茶,给两人倒上,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常伯说,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不走也不来叫门,挺奇怪的。” 久酥透过府门缝看了一眼。 刚巧,马车的主人掀起帘子朝这里望了一眼,就吩咐车夫走了,她深吸一口气,那日在山洞里,也只是看了一眼昌王。 现在也算是知道昌王的真实面目。 “搁这儿吓唬人呢?” 下午,江今游回京述职,并没有带江母,久酥问起缘由,他话语中泛着酸味:“你伯母不跟我回去,她说,给你准备了惊喜。” 江母瞪了他一眼,推着他的后背说。 “趁着天色尚早,快走吧,别拈酸吃醋了,到了盛京记得来封信。” 毕竟是自己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也泛起了酸,无论是好日子还是贫苦日子,两人还没有分开过。 江今游独自踏上回京的路。 心情紧张又忐忑。 久酥好奇地问:“伯母,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让你连伯父都不要了?” 江母让她坐下,想到那件事,相思之情消减了几分,又怕久酥反感,略微紧张道:“我与易徽其实认识,只是年轻时闹了点矛盾,从那往后就不来往了。我们怀疑她是你的母亲,于是,我自作主张,写信约她来这里玩。”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伯母,谢谢你。”久酥握着她的手,眼底掠过一丝紧张,也不知从这儿到盛京需要多长时间,她来需要多久。 也许,她不来呢? 蔻梢快步走来,生气道。 “小姐,那辆马车又来了,那人直接在府门口坐了起来。” 久酥提起一口气,他到底想干什么?须臾,她仰眸,吩咐道:“提一桶水,他走后,把台阶刷一刷。” 咣! 水泼在台阶上,颜色瞬间变深。 昌王皱眉,疑惑问:“你什么意思?” 小厮抬起头,举了举手里的墩布说:“按惯例清理府院啊。” 昌王见小厮卖力地清理地面,他有一种错觉,他坐过的地方,被狠狠地嫌弃了,一脚踢走墩布,暗含愠怒。 “我不允许你今天拖地!” 小厮欲哭无泪:“小的清理石阶,跟您这位爷有什么关系吗?府门前的卫生不标准,是会罚银子的。” 昌王薅下腰间的钱袋,砸在小厮的身上。 “够不够!?” “够了,多谢爷。”小厮拽起拖布,就狂奔回府里,一路,跑到久酥面前跪下,“小姐,这是他给的银子。” 久酥瞧了,还不少。 “你辛苦了,自己留着吧。” “这…这也太多了。”小厮美滋滋地揣在怀里,他打算今晚去菜馆吃个菜,喝一壶酒,回来睡一觉到天亮。 看着紧闭的大门。 昌王紧握双拳,“可恶!本王总有一种错觉,这府里的人绝对有毒,频繁挑衅,去敲门!” 其实,云勇不太明白,怎么就频繁挑衅了? 按照吩咐敲门,声音冷冷道:“昌王到,还不让你们家主人开门迎接?” 顿时,府门大开。 久酥声音轻柔,却异常冰冷,她缓施一礼,“见过王爷。” 听着从雪山飘来的声音,昌王怒气一消而散,他挑眉微笑,朝她身旁走去,淡淡梨花味,沁人心脾。 话里充满了占有欲。 “你身上好香,本王很喜欢。” 听此,久酥从小包里拿出香水,她推销道:“梨花香水,您喷在狗身上,狗都是香的,到时候您抱着狗闻都行。” 昌王皱眉,这女人说话怎如此破坏美感。 “本王抱着你闻不行吗?” 久酥想把香水喷在他的眼睛里,她抿了抿嘴,尽量保持冷静地问:“昌王找下官有事吗?” 一声‘下官’。 又破坏了他欲想调戏之心。 朝堂上,几乎都是男官,突然蹦出一个女官,又自称下官,让昌王满脑子都是那些咄咄逼人的老臣形象。 昌王冷笑:“伶牙俐齿,不邀本王进去坐坐?” 久酥欠身,委婉拒绝道。 “寒舍简陋,怕惊扰王爷;再者院里正在装修,恐有不便,昌王要是没什么事,下官就去忙了。” 昌王环顾四周。 “本王看你这院子挺好的,就……” 突然,四周起了白色粉尘,府里的下人,扛着一袋子白灰,忙里忙慌地路过,不一会儿,又扛着土,弄得满院子都是。 他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还围着他转了一圈,故意把眼前弄得又脏又乱。 “嘶。” 风一吹,被风迷住了眼睛,昌王倒吸一口气,火辣辣的,他伸手揉搓,可一揉,像是揉匀了,眼睛传来刺痛。 云勇拽出昌王,看了一眼早就逃脱出的女人。 他举起剑,催动内力,突然,手臂变得麻木,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用不了内力了? 久酥眼睛一亮,先发制人:“诶!实在抱拳,院中装修,要不王爷改天再来?” “你等着!”昌王眼睛刺痛,根本睁不开。 走路都要云勇搀扶才可以。 久酥一路送到院门口,做了一个标准的恭送礼,“下官一定备好茶水,等着您。”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有劲儿使不上。 医馆里,昌王清洗干净眼睛,心里始终憋着一团火,脚踩在云勇的胸膛上,狠狠地踹了好几脚。 “废物!在女人面前,连剑都拿不稳?还当什么护卫头子?” “王爷,属下该死。”云勇捂着胸膛,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她好像洒了什么失去内力的药,属下现在还内力尽失。” 昌王冷静了些,捏住云勇的胳膊。 果然,暂时失去内力了。 “呵,有趣,本王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呢。” 第181章 宿明县,还真是卧虎藏龙 昌王暂时不会对三品官员动手。 那以后呢? 久酥思忖,轻抚手中的红瓶,这便是能让人暂时失去内力的药粉,她没有武功傍身,只能用这些药粉保护自我。 权势和金钱,她都要。 “紫檀,你告诉府中上下,以后府门紧锁,若是昌王来找我,便说去办要事了,不知何日回家。” “好。”紫檀欠身。 今日,火锅店休息。 袁玲正在整理货物,听到敲门声,还挺礼貌,她打开门,看到穿着华丽的人,指着门上的牌匾道。 “今天不营业,明天再来吧。” 芳菲扭着身子上前,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白老将军的轿撵,你敢让将军吃闭门羹?你以为你是当今皇上吗?” 袁玲手扶上门。 她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你知道就好。”芳菲轻笑,果然,老爷在就是他们家的底气,就连姑爷,哦,不,他已经不是姑爷了。 只是个得了黄金梦的泥腿子。 袁玲道:“但你也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能代表得了当今皇上吗?” “你!”芳菲脸色一变,这话要是被将军知道,她十条命都不够杀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跟久酥那个贱人一样!” 袁玲双手环胸,朝里面招了招手,让松柏在木牌写了几个字。 木牌挂在店门口。 “今天不营业,告辞。” 门关上,木牌上的字显而易见。 芳菲身份卑微,没上过私塾,但她的名字和‘狗’还是认识的,她气得脸颊暗红,转身走到轿前告状。 她道:“将军,小姐,他们非但不欢迎,还辱骂奴婢。” 掀开窗帘。 白镇安看到门上的木牌,眼眸冷沉,一眼便识破芳菲挑事的心思,他冷声道:“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雪儿本温柔善良,都是被你带坏的!” 他心里清楚。 这丫鬟护主,可护主不是这么护的。 明辨是非,及时劝阻,走正道,而不是跟着雪儿一起走歪路,出馊主意。 芳菲低头,紧紧咬着嘴唇,只不过,心里对久酥的恨意更深了,偏偏今天不营业,害她被老将军训斥。 “奴婢知道错了。” 一天内,白落雪整理好仪容,又重新成了高门大小姐,她腹部隐隐作痛,孩子时刻提醒,有仇要报。 她抬眼,“父亲,我想要江璟哥哥。” “雪儿,昨晚你江伯父来感谢虎银军一事。”白镇安顿了顿,“我和他聊你们的事情了。” 白落雪握紧手帕,紧张又期待问。 “伯父怎么说?” “他的态度很明确,说江璟已有心仪的女子,也是他和江夫人认定的儿媳。”白镇安叹气,随后,望向悲痛的女儿劝道,“事已至此,放弃江璟,跟我回盛京。” 白落雪握拳,眼底恨意愈发清晰,她跪在地上,“不,女儿不甘心,父亲,求您了,帮帮女儿吧,哪怕我不嫁给江璟,也不要让久酥得到他。” 白镇安气得手发抖,挥手重叹一口气。 为什么才几个月没见,女儿就变成这样了?他语重心长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到死都不能喊疼。” 白落雪抬起头,认真道:“二者能完成其一,女儿死也知足。” —— 翌日,雨天。 久酥伸手一算,感叹:“这竟然是秋天第六场雨了,再下四场,冬天就来了。” 院子里的那棵树,已经落光了。 天气的缘故,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陵城的人不远万里都要来尝一口,其中包括知府,当然,他并非为了一口吃的跑这么远。 而是得到消息。 皇宫里的两条小龙都聚集在了宿明县。 知府本意打探,吃火锅的第一口,深深被吸引了,他眼睛一亮,香香辣辣,极有食欲,“再、再把这些给我上一盘。” 他吃得油光满面。 已经忘了正事。 火锅店里人又忙又乱,动用了关系,白家得到了上好的包厢,望着四周的摆设,惊讶之余,穿着粉衣女子更多的是嫉妒。 她能开这种店? 肯定不好吃! 咬了一口香菇汤锅里的肉片,神色僵硬,见父亲吃得很开心,她皱起眉头吐出嘴里嚼的肉,啐道。 “呸,难吃死了。” 白镇安吃得很香,“雪儿,你这是偏见,我觉得挺好吃的。” 白落雪嫉妒发疯,她委屈道:“父亲,您都不向着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吃吧,多了解了解这个叫久酥的。”白镇安知道女儿想吃,就是抹不开面子,才心情又气又烦。 他给女儿一个吃的理由,还不行吗? 身为父亲总是要宠爱女儿才算合格。 白落雪神情古怪道:“好吧,那女儿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尝吧?” 楼下,休息室里。 掀起帘子,看着大厅以及包厢的人。 久酥轻笑:“宿明县,还真是卧虎藏龙,全齐了。” 太子一家和白家父女所在的包厢正好相冲,昌王在大厅东区,知府在北区,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商户都散落在不同的地方。 “是啊,都是请不走的大佛。”袁玲无奈。 久酥翻看菜单,检查了厨房的卫生,她嘱咐道:“特别是昌王和白落雪,要小心伺候,别让他们找茬。” 话音刚落,包厢就传来吵闹声。 两人忙走进去,听到里面的求救声,久酥暗叫不好,一脚踹开门,“芍药!昌王这是想干什么?” 芍药趁着他思考,忙推开昌王,紧紧抱着衣裳跑到久酥身后。 她流下泪水,“东家小姐…” “不哭。”久酥拿出手帕给芍药擦拭眼泪,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她忘了,昌王不是人是禽兽。 昌王扯了扯领口,玩味道:“玩女人,你也要管?” 久酥目光凛冽,嗓音微扬,语调似乎是在提醒和警告。 “这儿不是花楼,是火锅店!昌王要是控制不住下半身,还请出门转弯去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耍流氓。” 芍药轻轻拽了拽小姐的衣袖,怕给小姐添麻烦。 久酥轻声:“没事。” 昌王已然回过神,脸上浮现愤怒,吼道:“贱人,你敢管本王?云勇,抓住她,本王就在这里玩女人了!还要玩江璟的女人!” 第182章 我只是抱了抱她,又没干什么 云勇犹豫几秒,脑海中闪过那日的内力尽失的画面,主子的话便是命令,就算失去性命也要遵从。 这次,他打算快速出击。 让女人没有出击的准备。 “嘶。” 心脏再次传来麻痹的感觉,手上的剑掉落在地,怎、怎么会?他没有看到久酥出招,那只有一个可能,她一进来就洒下了药粉。 昌王皱眉,欲望消减一大半,他闻到一股不对劲儿的味道。 推开窗户,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久酥!你不要命了?竟然下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也在屋里!” 久酥挑眉,神色从容又淡定道:“我们没有内力,这些药粉伤不到我。” 昌王眉头舒展,冷笑几声,拿起筷子,挑衅地折成两半,他毫不在意道:“没有内力又如何,我们是男人,你打不过我们。” 事实,确实如此。 久酥不与他辩解,谁的力气大,拆下一支发簪,发丝落在肩膀上,她眸中折射寒芒,态度坚决道。 “男人又如何。我们可以不要命。” 再说了,她可不只有内力散尽的药粉,其他的,只要两人敢上前,下一秒就会昏迷倒在地上。 云勇小声提醒:“王爷,她不简单,身后的手绝对还藏着东西。” 昌王望去。 果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明显就是有后手,他笑着坐下,手搭在大腿上,“大家同朝为官,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久酥素手轻抬,戴回发簪,勾唇假笑。 “王爷说得对。给王爷加汤。”她看了一眼芍药,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在长廊的尽头,才停下脚步。 芍药咬唇:“我给您添麻烦了。” 久酥摸头柔声,芍药长得小小巧巧,低头的一瞬间,就好像依偎在她的怀里,太可爱了,她被触动了。 轻轻抱了抱。 “好啦,别哭了,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我倒是怕你受委屈呢。” “我本就是低贱之人,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芍药眼睛里流露出担忧,“我还是怕得罪王爷,他会报复您。” 久酥叹息:“早得罪了。” 安抚完小丫头,芍药整理好心情便去忙了,她转身,就看到一旁嘟着嘴的两个丫鬟,是的,是她的贴身丫鬟。 正哀怨地看着她。 呃… 久酥略显尴尬,怎么这么像吃醋,“你们怎么来了?” 紫檀欠身,笑吟吟道。 “奴婢想您了,就来了。” 而另一个小丫头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蔻梢醋意十足:“哼,谁知道呢,一来就看到小姐抱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暧暧昧昧。” 久酥眼中含笑,领着两人去了休息室。 方才,与昌王对峙,心里也格外紧张,如今,竟觉口干舌燥,抿了口茶,学着渣男地的语气,道:“我只是抱了抱她,又没干什么。” 蔻梢环胸,“小姐,您还想干什么?” 正当主仆三人嬉闹时,袁玲道:“东家,白老将军想见您,您要是不想见,我就说您出去办事了。” 哦对,除了昌王,还有白落雪这个麻烦在。 袁玲正在等答案。 久酥道:“自然要去,备一份豪华果盘。” 站在屋外,就听到里面父女窃窃私语的声音,谈论的对象不知是谁,久酥一进去,两人看过来,一道好奇,一道充满恨意。 她作揖:“下官见过老将军。” 白镇安一愣,他笑道:“久大人?还真是个女子呢,在盛京就听说了你的事迹,当真是少年,哦,不,少女英姿遍人心啊。” 久酥躬身谦虚道。 “老将军过奖了,晚辈只是误打误撞。” 跟她想象中的见面,并不相同,本以为会被辱骂,大吵一架,如今却是如此柔声细语的开场。 此情此景,却刺到了白落雪的眼睛。 她嗔怒道:“父亲,到底谁才是您的女儿?要不然我走好了。” “雪儿。”白镇安无奈,久经沙场,揣度人心,他能看出久酥不凡的气质,他与江家,本是世交,出了这档子事,很是糟心,“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再者这几天我已调查清楚,你的事情跟久酥完全没关系,甚至她还卖你保胎药了。” 白落雪咬牙,父亲是换了吗?为什么会向着别人说话? 低头的瞬间头发遮住了,看不清神色。 “她是违心的。” 闻言,久酥轻笑:“君子论迹不论心不是吗?” 白落雪着急反驳:“你是君子吗?” 眼瞅着两个人要吵起来,白镇安伸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看着好看的果盘,思索了一会儿。 他开口道:“今天本将军作主了,以前误会解开,你们两人重归于好。” 久酥心底冷笑。 重归于好? 她不愿意,白落雪也不可能愿意,若能重归于好,从一开始便不会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但她直接拒绝。 如此会拂了老将军的面子。 “晚辈都听您的。” 白镇安面上一喜,“雪儿,你呢?” 可恶!白落雪在心底里骂着,她猪肝红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道:“只要她把江璟哥哥让给我,我就和久酥结拜为姐妹!” 入朝为官又怎么样,没有依靠,不就是下一个陈兆吗? 久酥柔声道:“只要阿璟愿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你!”白落雪将面前的瓷杯打碎,面色凶狠,气得腹部疼痛难忍,目光狠辣望过去,“久酥,你就是故意的!如果没有你,江璟哥哥就会喜欢我!” 久酥否定:“不,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喜欢我!” 白落雪几乎嘶吼:“他会!我家世清白,样貌绝佳,身材婀娜,是所有人倾慕的女子,他会喜欢的!” 噗—— 不是,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久酥在心里腹诽。 她神情自若,面不改色道:“那又如何?这只是你的优点,不是别人喜欢的必须条件,你厌恶之人,别人也有。” 白落雪情绪激动,只能听到其中刺耳的意思。 “你竟然敢说江璟哥哥讨厌我!?”她扯住老将军的衣袖,急切道,“父亲,你快跟她说,当时,我们在盛京,他对我有多好…” 说着,说着,她红通通的眼泪再次变得湿润,声音也哽咽了。 多好?呵呵。 现在她说出口都不相信了。 白镇安扶着女儿坐下,呵斥道:“雪儿!冷静点!吵吵闹闹,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第183章 白落雪,你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芳菲给白落雪顺着后背,她心疼道:“小姐,大夫不是说了吗?您不能生气了,否则有损寿命,还容易晕倒,再也醒不过来。”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朝小姐眨了眨眼。 白落雪眼帘微垂,顷刻间,情绪瞬间失落,“活着有什么意义?死了也好。” 白镇安一听还了得,唯一的女儿都没有活着的想法了。 “雪儿不许胡说!你要什么,我都帮你争取,但绝不能轻生,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你喜欢江璟,为父知道,过几天,我跟他谈一谈。” “谢谢父亲!”白落雪挑衅地看向久酥。 久酥自信一笑,根本不放在心里。 白落雪恨得牙痒痒,非要刺激她,“你还笑得出来,就不怕真的失去江璟哥哥?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他。” 久酥想起心上人,细碎又温柔。 说出这句话,是阿璟给她的勇气。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门推开,包厢里的人望过去,太子徐祁淮纸扇在砸在手心上,点头重复道:“好一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江璟,你眼光不错。” 男子作揖道:“多谢太子夸奖,下官有她三生有幸。” 白镇安朝太子见了礼,请太子坐在主位,他坐在旁边,见江璟紧紧挨着久酥,又看了眼女儿藏不住狠辣的目光,暗自长叹一口气。 哎! 早知道他就告诉女儿江家流放之地了。 “太子殿下,何时回京?” “盛京待得乏味,过年前回去即可,将军是来…?”徐祁淮眼底流露出了打量之意,老将军几乎是从天而降。 到了宿明县,老将军亲自上门,他才知晓。 白镇安摇头惭愧道:“实不相瞒,为了小女婚姻一事,她过得不开心,我竟然看错了陈兆,没想到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了。” 陈兆?新任的将军。 岳父见过一次,本想拉拢,瞧了一眼,就没那想法了,蠢的跟驴似的。 徐祁淮会意道:“试问盛京谁敢惹老将军的女儿,这陈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太子言重了,言重了。”白镇安忙抱拳告饶,“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哪懂女儿家家的内心,不过,我有一事想求您。” 他利落地起身,单膝跪在地上。 白落雪也跟着跪在地上。 徐祁淮忙扶起,“老将军快起来,您真是折煞我了,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白镇安道:“小女喜欢江公子,今天,想请太子作证,我们白家想与江家结成亲姻,您一定懂我护女之心吧?” 咳咳咳! 太子握拳,忙请求场外支援。 江璟跪在地上,清俊的面容冷了又冷,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作揖道:“殿下,江家与白家从未有什么结亲一说,倒是江家的江璟与久家的久酥有段真情,往后还请太子做个见证,我与阿酥是患难真情。” 久酥轻笑,光华流转。 她手放在腰间,缓施一礼,垂下头道:“患难真情,什么都分不开。” 白落雪猛地起身,抄起瓷碗朝讨厌的女人扔去,却见心上人护着别的女人,嫉妒和愤怒两种情绪,不停地交织着。 “久酥!你贱不贱,私相授受!不要脸!” 瓷碗碎裂的瞬间,江璟将久酥搂在怀里,仔细地护着,生怕伤到一点儿,见怀里人无事,他冷眸凝起。 “老将军,白江两家的情分已尽,晚辈今日把话说清楚。 我从未喜欢过白小姐,莫说喜欢了,如今倒是有些厌烦了。 恐怕她还没有告诉您,她从小便仇视念吟,乖顺的模样是装的。 我爱久酥,发誓娶她为妻,心里、身边再也容不下别人。 晚辈相信老将军是明是非之人,还请三思后再做决定,莫要带着整个白家走向不归路,助纣为虐可不是聪明之举。” 手背渗出鲜血。 久酥心疼地用指腹抚过他的手指,“别生气。” 徐祁淮欣赏着纸扇的图案,似是不经意间打破僵局,他笑道:“老将军一生为国,如今年岁可别陷入爱恨情仇里啊,白小姐即使嫁过人,以您的身份,稍微心仪的公子,没人敢嫌弃,您懂我的意思吗?” 白镇安眼睛里闪过挣扎,苦笑道。 “我懂,只是……” 突然,白落雪跑到江璟面前,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躲避,只能双手放在下巴处,愧疚道:“江璟哥哥,我伤到你的手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让我看看!” 江璟皱眉,她的状态不对劲。 再刺激恐怕会做出反常的举动,阿酥在旁边,他不能冒险,尽量用平静地语气道:“我没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白落雪哭道:“离开你我会死的!” 砰!门再次被推开。 身后,袁玲着急地跟着,她忙站在久酥身后,小声道:“东家,我们拦不住,他直接闯进来了,袖口里还藏着一把刀。” 刀?久酥看向他袖口突起的地方,心中有数。 他想杀谁?满屋子的人,除了太子和老将军,似乎对所有人都存在杀人动机。 “你先下去吧。” “您小心点。”袁玲点头,顺手将门带上,火锅店的耳目众多,还是尽量不要出事,出事了也别传出去。 陈兆环顾四周,哈哈大笑。 “白落雪,你贱不贱?还没有跟我和离,就迫不及待找下家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和离,你就是我的女人!” 他像是一头疯了的凶兽,抓住白落雪的手腕,生拉硬拽。 “走!跟我回家!” 白落雪力气小,元气也没恢复,对他的拳打脚踢,就如同挠痒痒,“我不跟你回家!我要跟你和离!江璟哥哥救我!” 江璟无动于衷。 芳菲着急道:“小姐身上有伤!” “住手!”白镇安眸光一冷,他揪住陈兆的衣领,猛地将其推开,“平日里,你就这么对待雪儿?真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是吗?” 陈兆爬起来,阴笑地拍了拍身上的碎片渣。 “呵呵,岳父大人,岂敢呢?是你们不把我当人看,还没和离就找别的男人,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教养吗?白落雪,你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第184章 陈兆捅伤白落雪 愤怒的情绪在脑海中炸裂。 父女两人的神情如出一辙,陈兆的那一句‘有娘生没娘养’,勾起了他们的回忆,特别是白落雪,小时候会被那些没有礼貌的贵小姐嘲笑。 她跪在地上,精神再次受到刺激。 “我……” 白镇安心情难以平静,他盯着陈兆威胁道:“以后若再敢说这句话,本将军必定弄死你。” 扑通! 他跪在太子面前。 徐祁淮皱眉,他啧啧道:“陈将军这是干什么?” 陈兆不停地磕头,他眼神灼热,告状道:“您要为末将做主啊,白老将军以权压人,非要让末将跟雪儿和离,我爱她,我离不开她。” 说完,回头看向久酥。 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不吃醋?他身为将军,战功赫赫,酥儿怎么能不喜欢他,去喜欢一个小白脸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白落雪骂道:“你说爱我,你却看久酥,你恶不恶心。” 她捂着肚子呕吐,厌恶到达了极点,差点把昨晚喝的参汤吐出来。 徐祁淮自然向着白家,他道:“若不是陈将军隐瞒有妻、欺骗白家在先,何故到现在这地步,我觉得你这算自作自受。” 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向着陈兆的。 自卑和恐惧变成了一个恶魔,出现在陈兆的心里,他流下眼泪,痛苦不已,突然,眼神一变,抽出藏起来的刀,朝白落雪扑去。 动作太快,来不得反应。 “我杀了你!” 刀捅在白落雪的腹部,鲜血流出,芳菲制止不住,只能拼命呼喊。 在陈兆要捅第二刀时,白镇安握住刀刃,踹在陈兆裆部,吼道:“把这个畜生交给官府!” 看着满地的鲜血。 身为凶手的陈兆清醒了,“岳父,我错了!还是先救雪儿吧?我不重要不重要……” 他被虎银军拉出去。 虎银军谁不认识?就算陈兆的将军又怎么样,得罪了老将军,也只有死路一条。 白镇安着急道:“快去找大夫!” 火锅店里,若是有人死了,那必定是不小的影响,更何况,对方是权势滔天的老将军,久酥看向白落雪。 脸色苍白,血流不止,但没有伤及要害,死不了。 那不如她救了白落雪。 “让她平躺在地上,否则会加大血流和伤口二次撕裂,叫大夫已经来不及了,紫檀,你快去拿止血止痛的药。” 很快,紫檀就拿来了。 白落雪虚弱地说:“我、我不要她救。” 久酥无视她的话,淡淡道:“男人出去,我要给她上药。” 江璟担忧看了一眼久酥,他轻声道。 “我在门外。” 白镇安担忧地走到门口,他眼眶红着,哽咽的语气里增添了一丝祈求,“你救我女儿,我们白家会欠你一个人情,等雪儿醒了,处理完事情,我就带她回盛京。” 门关上。 躺在地上的人开始剧烈挣扎,“滚,我死也不要你救…” “好啊。”久酥扬起明媚的笑意,看着她乱动,鲜血再次涌出,从系统拿出匕首,在白落雪腹部假意戳了戳,她道,“你要是再乱动,那我就趁机捅一刀,帮你完成想死的心愿。” 白落雪苍白的脸更可怜了。 她闭上眼睛,流下两行眼泪,气得浑身发抖,“你卑鄙!” “我卑鄙?”久酥捏住白落雪的下巴,喂了止痛、止血的药,“那你更卑鄙,因为你是我救的。” 白落雪紧咬下唇,撇过脸去,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要不是你,陈兆才不会发疯。” 久酥剪开她的衣裳,看着伤口,深吸一口气,这陈兆是真的狠,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止住血后,敷上药才有心情聊天。 “什么都怨我,你长这么白为什么不怨我?” 女人腰肢纤细,皮肤白嫩,养得极好。 白落雪脸瞬间红透,额头密布细细麻麻的汗水,药起了作用,开始疼了,“为什么这么疼?” 久酥淡淡道:“陈兆是男人,力道大,伤口深,能不疼吗?” 随后,示意紫檀和蔻梢,合力抬到临时用木椅搭建的小床上,给白落雪的手里塞了个暖贴。 “保持温度。” 白落雪问:“为什么救我?” 久酥想了想,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你死了,会影响香否火锅店的名声,而且你活了,陈兆不就倒霉了吗?” 白落雪冷笑一声。 “算你聪明。”她闭上眼睛,显然想要休息,可听到父亲匆忙走来,还差点摔倒的惊呼声,猛地睁眼,随即哭道,“女儿以后都听您的。” 父亲什么时候变老了?什么时候有白头发了? 白镇安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他抬头真诚道:“谢谢你,久大人。” “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关店的时候再走。”久酥微微一笑,冰释前嫌吗?她与白老将军本就无冤无仇。 至于白落雪。 无论之前还是现在都没有讨到好处。 只要白落雪不来惹她,可以相安无事。 秋天天黑的很快,久酥叮嘱袁玲要看好白落雪,以防她搞事,她可不指望白落雪能记住这次的救命之恩。 回府后。 “阿璟,笑一个嘛,别沉着脸了。”久酥勾住他的小拇指,语调慵懒地撒娇,男人不说话,她便像一个小尾巴般,‘尾随’江璟来到院子。 江璟手搭在木门上,回头无奈问:“不回去休息吗?” “还不困。”久酥推开他的屋门,探进脑袋左右瞧了瞧,眼底浮现好奇之色,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进阿璟的屋子了。 江璟顺手带上门。 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他们眼神碰撞时燃起的花火。 “屋里没人。” 男子深邃的双眸中闪过宠溺。 “咳咳,我就看看。”久酥坐在床榻上,双手撑在两侧压了压,“你床不错嘛,过来一起坐。” “嗯?”江璟放下蜡烛,步伐轻慢走去,他侧头,声音低沉,话语中充满了暧昧,“躺下试试?” 久酥勾住他的脖子,仰头笑道:“不生气了?” 江璟微叹一口气,手抚上她的腰肢,给与支撑,蓦地,双手抬起,紧紧拥抱住她。 “我并非生气,而是担忧。你救白落雪,想必有十足把握,也有你的道理,可我还是担忧,你可知道,在门外,我在想什么?” 第185章 化妆 望着他认真的神色。 久酥愣怔,顺着他的话问:“在想什么?” 江璟松开她,转而双手捧起那张刻在心里的脸,凑近道:“我在想,如果白落雪不幸身亡,老将军的理智会不复存在,将她的死怪在你跟陈兆身上,他派虎银军把你抓住,我该怎么办?” 久酥眨了眨眼。 “你该怎么办?” “杀出一条血路,带你走。”江璟叹气,“后来想想,以我一人之力,很难突破。” 久酥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你还有我,这次是我欠缺考虑,但白落雪死在火锅店里,我也有责任,所以我得救她。” 夜深时,看着屋里两个影子似是在缠绵。 江母脸上浮现笑意,但很快,她便不笑了,夜色茫茫,烛光摇晃,孤男寡女…她是想让阿酥当儿媳,也相信儿子。 但,动情极难克制。 “酥酥,你在里面吗?” 啊? 两人一愣,忙从床上起身。 久酥揉揉眉心,方才两人和衣随意靠在床上,不知怎得就睡着了,许是太过劳累了,她声音飘忽回道。 “伯母,我在。” 江母诧异,这声音怎么如此朦胧,她轻咳一声,“那我进来了?” 得到允许,她快速推门,目光落在久酥的脖子上,见没什么痕迹,心底松了口气。 久酥问:“伯母,您找我?” 唔?伯母的眼神怎么像是在捉奸情。 江璟神色无奈,看得懂母亲的打量,朝其摇摇头,示意并没有,见母亲松了口气,他转过身去,直接不知如何看阿酥。 他怎么舍得碰阿酥? 只有阿酥挑衅他的份。 江母笑道:“对,确实有一件事,侯府那边回信了,说已经启程,算下来大约再有三四天就到了。” “侯夫人一个人来吗?”久酥问。 江母摇头,“侯爷一家都来。” 久酥心事重重,与他们告了别,回到自己的寝屋,便坐在角落里发呆,在系统里逛了又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买了不少。 【金叶子-5】 “哎,费钱还坏心情。” 紫檀轻步走来,坐在床阶下,胳膊搭在床榻上,转身问:“小姐,是在想今天在火锅店发生的事情吗?” 蔻梢也默默坐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小姐。 久酥摇头,白落雪还不至于让她如此费心费神。 “我似乎找到了亲生父母,但他们有一个养女。” 或者两人只注意到‘亲生父母’这四个字,眼睛一亮,纷纷道喜,须臾,紫檀看小姐并没有那么高兴。 她思索,“小姐,即使有养女,夫人也一定会爱您的。” 蔻梢点头,附和道:“是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小姐这么优秀,夫人见了一定很喜欢。” 久酥叹气说:“你们没看过真假千金的戏码。” 看着刚才从系统买的十几本真假千金的小说,她随意递给两人各一本,躺进被窝,嘱咐道。 “今晚不用守夜,你们回去看看。” 半夜,两个丫鬟在挑灯夜读小说,却看着看着睡着了,刚睁眼,天就亮了,紫檀将剩下的看完。 动了动酸涩的脖子。 “哎,我知道小姐为什么惆怅了,那养女是夫人身边长大的,怎么会不喜欢呢?夫人丢了小姐,很是伤心,身体逐渐不好,或许他们会把过错怪到小姐身上。” 蔻梢满脸问号:“???” 听见小姐的屋里有了动静,紫檀快速洗漱,无语道:“到时候,我们可别掉链子,尽量讨老爷夫人的欢心,至于养女,希望她能跟小姐和睦相处。” 久酥一觉睡到天亮。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铺子x1(点击查看详情)】 来活了。 自打原主养母死后,在那山上吹了阵风,精神有些溃散,她看了铺子的地址,竟然就在秀锦阁旁边,她带着花颜月貌一起去了铺子。 自打推出了动物睡衣,秀锦阁的生意极好。 秀莹忙了一阵,叹气,赚的盆满钵满,身体也累垮了,掐着腰走出去,正好看到一辆马车停在旁边。 她双手环胸。 没料到下来的是熟人,她惊喜喊道:“久酥!” “秀莹姐。”久酥轻笑道。 秀莹一扫多日的疲倦,高兴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好久不见,妹妹愈发水灵了,哦,不对,应该叫久大人。” 说着,还福身施礼。 久酥望着锦绣阁的生意,嘴角轻勾,将她扶起,揶揄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叫秀莹姐大老板呢?” 秀莹摆摆手,可担不起这个称呼。 “妹妹来是挑衣服的吗?”她拉着久酥往铺子里走。 久酥指着旁边的铺子,说:“我托人买了一间铺子,没想到买在锦绣阁旁边了,倒是巧了,以后做邻居。” 秀莹诧异,她听说妹妹刚开了一家火锅店,这妹妹可真厉害,她搓手问:“也是要开衣铺吗?” 久酥摇头道。 “跟你合作了衣服,哪有再开的道理,我打算卖点胭脂水粉,给人化妆,也教人化妆。” 学了这么久。 花颜月貌都出徒了。 秀莹劝道:“胭脂水粉可卖不了几个银子,开个小摊,估计还能赚银子,不过这化妆为何物?” 久酥神秘一笑。 “跟我来。” 铺子里面摆设简单,但里面的摆设,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不认识,久酥可知道。 化妆店专用装修。 明亮的镜子,软和的椅子,舒服的沙发,还有摆放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架子,简直一应俱全,根本无需再操心。 财神爷不是给她银子,而是创造机遇提供赚银子的机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秀莹弯腰,摸着脸道:“我的乖乖,这镜子这么亮,原来我长这样啊,这疙瘩看得都这么清楚,妹妹,你说的化妆是什么?” 久酥挑眉唤道。 “你们两人给秀莹姐化个妆。” 两人欠身,肉眼可见的激动和高兴,花颜负责妆前和发型,月貌负责化妆,邀请秀莹坐下后,脑海中已有了大概的妆容样式。 华丽大气妆。 很适合锦绣阁老板娘的气质。 清洗面部、敷面膜;疏顺头发,簪花戴钗;乳液粉底,描眉画线涂眼影;最后,月貌给她涂上口红。 她紧张又期待道。 “秀掌柜,您看看还满意吗?” 第186章 莹莹,你去见那男人是吗? “啊啊啊啊!” 秀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一阵阵尖叫,手戳了戳脸,都不敢呼吸了。 花颜忙道:“您要是不满意,我们可以重新给您化妆。” 久酥抿嘴,难道这样的装扮,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吗?正当她走神之际,当事人开口了。 秀莹眼眶通红。 一把将久酥抱在怀里,怕毁掉妆造,就一直仰着头,感动之余有些搞笑,她哽咽道:“不,我很满意,谢谢你,我没想到自己会长得真漂亮。” 那一瞬间,像是有陌生人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久酥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翻车了呢。我要开的就是这种店铺,秀莹姐,你做生意多年,这生意有市场吗?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秀莹整理好心情,欣赏着镜中‘陌生’的人说。 “当然有市场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你开业,生意绝对火爆,我倒是有一个建议,至关重要!” 久酥挑眉,“秀莹姐,你说。” 终于,秀莹舍得放下镜子了,端坐着道:“那就是多给我开开后门,让我多来画几次妆。” 久酥拿出黄金vip卡。 “恭喜你,是本店第一位优质客人,持本卡可以优先预约,免费给你化妆。” “啊?”秀莹拿着卡愣住了,认识妹子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这不行,这妆造耗时长,这些胭脂水粉一看就极为昂贵,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 久酥再次将会员卡放在她的手心里,认真道。 “拿着,不要有压力。 等你学会了化妆,买化妆品可是有不小的花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秀莹紧张地问:“我还能学会化妆?” 久酥道:“到后期会开设化妆课程,花颜和月貌会开设课程教你们。” 秀莹看着一窍不通的化妆品,头大了。 “我要是能学会,一定天天化妆!我现在去锦绣阁,你也一起去,还没给你分红呢。” 一出现在锦绣阁,所有人纷纷望向如花似玉的女人,许是秀莹没换衣裳,还是那身深绿襦裙,有人眼毒,认出来了。 “秀掌柜?” “诶!”秀莹声音杨大笑道,“孙小姐来买衣裳了?” 孙蕊眼睛一亮,诧异道:“秀掌柜,还真是你啊,那个,你出去一趟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被人夸好看,谁都会开心。 秀莹被围在人群里,她牵着妹妹的手走到楼梯上,声音清澈充满了激动:“这个东西叫化妆,是我妹子久酥的杰作,让她来介绍吧?” 久酥轻声道:“五日后,店面会开售,由于人手较少,目前一天限十人,梳头和化妆一次一百文。” 其实化妆事小,主要是护肤品贵。 孙蕊问:“那都想化怎么办?” “一会儿抽奖。”久酥解释道,“盒子里会放十个写着‘中’的签子,谁要是抽到了,那便是谁有资格化妆。” 一百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很多人都止步,真正来抽奖的人也才三十个人。 前五个人只有一个人中了,概率很低。 秀莹双手合十,看着签子,神情失落,“诶,我就知道这好事不会落在我头上。” 不过…她有妹妹给的黄金vip可以预约。 咳咳咳,刚才她在清高什么? 走后门也太香了吧。 孙蕊紧张地翻开签子,呼吸微颤,“啊啊啊啊!我中了!” 用签子换来一张蓝色的卡,摸了摸材质,刚才还怕只用带‘中’的签子区分,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别说这卡了,就这上面的字都没人能模仿吧? 忙完一切,她们拉着花颜月貌问东问西,秀莹早早就关了门,她拽着久酥去了家里,将今天的分红放在锦盒里。 “看!” 久酥接过木盒,里面还铺了一层红布,生意人最在意这些了,红红火火,看着很是喜庆,“这么多?” 秀莹长舒一口气道:“是啊,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银子,比我之前赚得还多,特别是那动物睡衣,有不少老板跟我合作,我家工人的手都要轮冒烟了。” “那我就收下了。”久酥摇了摇锦盒,里面的碎银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晃一晃,钱到手。 秀莹再次欣赏镜中的自己,看着桌上的请柬,突然灵光一闪。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陪我去个地方呗?”她眨了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散发着盈盈笑意。 久酥后退几步。 她试探道:“不正经的地方,我可不去。” 秀莹挽住她的胳膊,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冷意。 “我觉得那是个不正经的地方,之前遇到的混蛋新娶的妻子生了孩子,今天百日,宴请宾客,那小贱人还装模作样地给我送来了请帖。 原本,我不想去,可今天我美丽动人,就给那混蛋看看,当初是不是瞎了眼?” 久酥思索,点头:“可以,我陪你去。” 就在两人出院时,身后跑来一个急得脸色发红的男人。 他跺脚问:“莹莹,你去见那男人是吗?” 秀莹让久酥等会儿,她走过去,小声道:“快回去,别闹!我是去气他。” 男人委屈得红了眼睛,攥着拳头,醋味越来越大。 “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气他,还是为了让他重新喜欢上你?莹莹,他就是个混蛋,是个禽兽,你在他手里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去?” “你懂什么?”秀莹摆摆手,“田祖算个球,他不重要。” 男人隐忍着怒火问:“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秀莹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真是的,怎么变得这么凶了?她眼睛里流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比那小贱人漂亮是最重要了。” 男人泄了口气,他捏住女人的肩膀,对着她的红唇,狠狠地亲了一口,加重语气道:“我在府门口等你,如果你今晚不回来,我就在门外面冻死。” 秀莹没好气地说:“冻死你。” 马车里。 久酥好奇地问:“他就是你养的男人?” 秀莹叹气,“是啊,去年冬天在我家门口,可怜兮兮的,我心软就让他进来洗了个澡,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看,就把他留下了,这一留,就是小一年。” 第187章 田府孙子百日宴 久酥感慨。 “秀莹姐,你这算是在路边捡了一只小奶狗吗?” 女人眉眼满是笑意,重复道:“小奶狗?这形容倒是不错,刚开始挺乖的,这几个月,就不乖了,都成小狼狗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久酥懂了,她的眼睛澄澈温和,提醒道:“或许那是在乎呢?你有没有觉得,你提起他来,笑得可痴了。” 秀莹脸一红,“胡说。”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熊彻呢? 田府在宿明县最西边,地处偏僻,但府邸极大,久酥抬头看着牌匾,眼神微闪,倒是与田府孽缘挺深啊。 她刚来差点就被卖到田府。 花颜月貌也是被田府的夫人发卖了。 如今倒是亲眼能看上一眼这田府了。 她道:“田家不喜欢参与外面的事情?” 秀莹冷笑道:“哪儿是不喜欢,是在没人的地方,才好施展手脚,去干那些不要脸的勾当。” 久酥点头,懂了。 有请帖,她们顺利走进,由于久酥近日是风云人物,秀莹也是锦绣阁的掌柜,衣着打扮很惊艳。 回头率很高。 田老爷得到消息,忙带着一众家眷出门迎接,他们跪在地上,磕头道:“草民见过久大人,不知久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 见周围宾客都要跪在地上。 久酥有些头痛,她道:“今天就是陪好姐妹一起参加田府百天宴,不用如此多礼。” 田老爷一直弯着腰,伸手请道。 “那您上座。” 连带着秀莹都沾了光,她为自己有这么厉害的姐妹骄傲,下意识仰起头,这时,田家夫人注意到了她。 田夫人惊讶道:“秀莹?” 秀莹笑着,也不行礼,就这么站着喊了一声:“田夫人还认得我。” 田祖忙跑过去,连怀里的儿子都扔给了母亲,他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顿感神魂颠倒,“莹莹,真的是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秀莹道:“我一直都这么漂亮。” 她没有给田祖一个正眼,倒是瞥了一眼脸色漆黑的少夫人,也就是抢走她丈夫的女人,呵,现在知道自家男人看女人,多么难受了? 那当初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 当然,也不能全怪芙蓉,田祖也是个不行的。 田祖恭维地笑着,看似是在迎接久酥,实则全程盯着秀莹,他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莹莹是最漂亮的。” 久酥挑眉,好大一出戏啊。 怕喧宾夺主,她并没有坐在主位,诶,一边看戏,一边应付,真的好累,早知道戴个面纱出门了。 这便是人人害怕的田府。 处处透露着金贵。 难怪秀莹姐说,在没人的地方,才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地处偏僻,不易传出家事,田家主闯荡多年,或许早就明白一个道理。 赚够了银子,就适可而止,早早回家享受。 芙蓉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相公如此没出息的样子,眼睛里酝酿出愤怒的情绪,可好不容易得来地位,不能因一时冲动失去。 她走到久酥面前欠身。 “久大人。” 久酥点点头,她知道,女人的真正要找的人,不是她,而是秀莹姐。 芙蓉乖乖地喊道:“姐姐,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贱人!她年纪比我大三岁,为什么皮肤这么白,这么好看?这涂得什么口脂,如此诱人!她就是专门来勾引相公的!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秀莹眉眼处满是笑意,“当然好啊,倒是妹妹怎么脸色这么黄,哎,像我们这种年纪大了的人,可要好好保养啊。” 芙蓉很想问一句,她是如何保养的? 但根本就说不出口。 “孩子太闹人了,这几天确实都休息不好。”看着怀里的孩子,嘴角勾起,像是故意的,“哦,姐姐对不起啊,我忘记你不能生孩子了。” 周围的妇人都竖着耳朵听。 想起之前田祖、秀莹和芙蓉三个人的故事,嘴角都勾起一抹笑意。 秀莹脸色变了变,脑海中闪过那些不堪的过往。 久酥淡淡道:“每个人必须生孩子吗?不生不行吗?生了孩子必须要疲惫不堪、不顾自己吗?人各有命,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像是一阵闷雷,在秀莹的心里炸响。 是啊,必须有孩子吗?有孩子就失去自我了吗? 这两年,没有男人,没有孩子,不是照样过得开心?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芙蓉,你不用跟我炫耀,你以为姐姐没有男人吗?他给我做饭、洗衣裳还暖被窝,我想问,田祖会干什么?” 芙蓉的脸一瞬间变红。 急促地骂了句:“不就是小白脸吗?” “那不比你那小黑脸好?”秀莹怼了一句,内心不允许外人说熊彻的不好,她讥笑道,“他除了睡女人,就是打女人。” 被戳穿,女人恼羞成怒。 芙蓉咬牙道:“秀莹,你不安好心,你今天打扮得如此漂亮,不就是想勾引相公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秀莹云淡风轻地喝了杯茶。 她道:“是你送来的请柬,我来呢,不是见田祖,而是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芙蓉皱起眉头,“你会有这么好心?” 秀莹摇头,笑道:“你可真是误会了,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舒服了,你生什么气?你倾尽计谋,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这么多人看着,就把当年的事情翻了出来。 可谓是丢光了田家的脸面。 田夫人进来呵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吵闹,像什么样子?秀莹,你要不是真心来做客,那便走吧。” 随后,又嫌弃地看了一眼芙蓉。 要不是她生了田家的孙子,真想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女人给赶走。 芙蓉气得坐下抹眼泪,抱着孩子,更加委屈。 久酥站起身,迎上田夫人讨好的目光,她则看向脸色不好的秀莹说道:“既然田夫人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走吧?” “好!”秀莹出够了气。 差点被曾经的婆婆给唬住,还是妹妹好,给她足够的勇气和依靠。 一蓝一绿的身影,离开宴厅,穿过走廊,快步朝田府外走去。 田夫人追着,可年纪和体重在那,只能看到背影,她着急喊道:“久大人,民妇不是在说您啊,您慢点。老爷!快出来,久大人要走。” 第188章 你别娘唧唧的 田府上下很是慌乱。 田老爷和田祖在正在男客宴厅里与友人喝酒,一听久酥要走,忙变了脸色,跑着追出来,田祖伸手拦住。 他意识到失礼,立马跪在地上。 “久大人,尚未开席,怎么就走了?” 久酥往旁边挪了挪,这么多人跪她,她会折寿吗?她淡淡笑道:“天色已晚,是该走了,不过,为什么要走,田公子可以问问夫人。” “我娘?”田祖愣神的功夫。 她们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 田老爷气喘吁吁地跑来,“咋回事?田祖,你怎么连人都留不住?久大人走了,对你我都不好看。” 田祖将刚才的对话还原,他道:“娘,到底怎么回事?” “哎!”田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余光瞥见芙蓉跟了过来,没好气地给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引来众人的围观,“小贱蹄子,都是你!要不是你能把久大人气走?” 田祖瞪大眼睛,抓住芙蓉的肩膀问。 “把久大人气走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芙蓉脑袋嗡嗡作响,男人手上力道加大,她回过神,休想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她哽咽道:“怎么怪上我了,明明是娘赶走了久大人。” 父子两人的目光,又转移到妇人身上。 田夫人眼神飘忽,揪住夫人的耳朵,开始泼脏水,“要不是你跟秀莹吵架,影响大家吃饭,我会口不择言说错话?” 耳朵被揪得通红。 手里抱着孩子根本没法反抗。 芙蓉咬牙喊道:“那您也不能说什么,不是真心做客,就走吧,这样的话啊!” 啪! 田老爷扬手给了好几巴掌,打的田夫人找不着南北,芙蓉吓得缩到一边,直接吓哭了,她以为巴掌落在她的脸上了。 田夫人嘴角流出鲜血,颤颤巍巍地解释:“老爷,我是在说秀莹,没有在说久大人啊,是她、她往心里拾啊。” “蠢妇!”田老爷气得头昏脑涨,“她们一起前来,你说秀莹,不就在说久大人吗?田祖,你去找秀莹,让她搭个线,只要能见到久大人,什么都好说。” 田祖点头。 芙蓉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一手抱着孩子,摇摇欲坠,她极力阻止道:“不行,不许去!” 田祖推开她,骂道:“别他娘的烦老子,老子要去办正事。” 芙蓉坐在地上,看着腿上哭喊的孩子,心里升起怒火和燥意,她大吼道:“什么正事,你明明就是想去见她!” 田老爷去找人帮忙。 此时,田夫人擦干嘴角的鲜血,强行抱过小孙子,看着近乎疯癫的女人,她讥讽道:“抢来的东西,不长久,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好好的百日宴就这么破坏了。 宾客们摇摇头,没想到,过了两年,又是这三人之间的故事,传出了笑柄,这一刻,芙蓉恨透了秀莹,还有给秀莹撑腰的久酥。 —— 马车上。 秀莹狂笑不止,可总是流下两行眼泪,她不断重复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田祖看我的眼神,啧啧啧,就像是狗见了肉包子,还有芙蓉比锅底还要黑的脸,哈哈哈哈哈…” 好一会儿,她擦干眼角的眼泪。 久酥眼眸中泛起一抹笑意,问:“秀莹姐,可出气了?” “出了!”秀莹重重点头,之后又露出愧疚之色,“就是给你添麻烦了。” 久酥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你叫我妹妹,我也认你这个姐姐,我欣赏你独立的人格,再说了,好不容易当个官,让你欺负一下渣男怎么了?” 秀莹感动得眼眶红了。 她保证道:“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不过,他如果要见你怎么办?” 久酥早已想到这事,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秀莹轻哼一声:“田祖要敢来,我一定好好折磨折磨他。” 马车停下。 “小姐到了。”紫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门口有个男人。” 掀开车帘,果然看到熊彻坐在门口,他身子瘦弱,冻得脸色苍白,秀莹与妹妹告了别,望着马车走远,一回头,看到熊彻就站在他身后。 她吓了一跳。 “鬼啊,一点儿声音都不出。” 熊彻一声不吭,紧紧抱着她,许久,他才哽咽开口道:“我倒想变成鬼,天天跟在你身边。” 他浑身冷透了。 怕女人冻感冒了,才恋恋不舍得松开。 秀莹搓了搓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说鬼话…呸呸呸,什么鬼话,赶紧锁门了,你还真在外面,也不怕冻死。” 熊彻露出微笑,跟在她的身后。 “不冷,看到你,我身上格外火热。” “快闭嘴,让邻居听见了笑话。”秀莹脸一红,这死男人,越来越不正经了,他不是还要去科举吗?在家天天看什么书。 小人书? 熊彻更兴奋了,他想赶紧关上门,去跟莹莹好好亲热,“他们那是嫉妒你拥有年轻男人的肉体…”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田祖推开门,走进来,目光冷冷地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他握拳,愤怒道:“秀莹,你真是自甘堕落,跟这种男人混在一起?” 曾经熊彻早就偷偷见过田祖了。 他很想知道,让莹莹哭的男人长什么样,没想到就长这个熊样,哦,不,说田祖是熊样,侮辱了他的姓。 “莹莹,他好凶啊。” “你别娘唧唧的。”田祖气得不行,伸手推在熊彻的肩膀上,见他直接抱住秀莹,直接傻眼了,“我都没用力!” 靠!这个贱人!气死他了! 熊彻低着头,退到后面,扶着胳膊,弱弱道:“你长得这么胖,力气好大的,不像我,身形消瘦,一推就倒,是吧?莹莹。” 秀莹抿嘴想笑,第一次的时候,确实一推就倒。 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别闹了。”她声音冷冷道,“有事吗?大晚上私闯民宅。” 田祖震惊地质问:“你维护他?秀莹,你还记得你当时多么爱我吗?我休你那天晚上,你哭得撕心裂肺…啊!” 猝不及挨了一拳,他摸着鼻子,流了血。 熊彻一改柔弱,发怒道:“你还有脸提这件事?拿莹莹的伤心事当刀子,田祖,你可真行。” 田祖面露愧色,但他是田家的独子。 二十年的溺爱,人生中就没有‘后悔’和‘认错’四个字,他铁青着脸,傲气道:“秀莹,我有事跟你商量,让闲杂人退下。” 第189章 咱俩睡了一年,我能不清楚谁是外人吗? 熊彻揪了揪她的衣袖,声音不大不小,试探地问:“莹莹,我是闲杂人吗?那我走?” 说着,还委屈转身,却没走多远,始终一步三回头,来来回回却只走了两步远。 秀莹头疼不已,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用力拽了回来。 “咱俩睡了一年,我能不清楚谁是外人吗?”她深吸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我要睡觉了,把乱闯院子的人处理掉。” 熊彻眉毛扬起,朝田祖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似在说,就这就这? 他走到男人面前,打算先礼后兵,“田公子,夜深了,天又这么冷,您没有事该回去了,我还要抱着莹莹睡觉呢。” 抱着睡觉? 田祖怒火顶到脑袋上,他责骂道:“你们两人没成婚,就住在一起,于理不合!秀莹,小心你会被骗。” 秀莹也想过,熊彻来历不明,会不会是骗子。 熊彻目光落在莹莹认真思考的脸上,喉咙一紧,不会把他赶出去吧?他小声道:“莹莹,你要是不放心,就把我赶出去吧,我会找个远一点的地方,把自己冻死,绝对不让你操心。” 又是冻死。 秀莹心里一阵无语,她道:“田祖,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回去吧,我累了。” 田祖深吸一口气,被赶出院门,才想起要事。 他伸出手拦门,却被狠狠挤了一下,对上熊彻‘无辜’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你是故意的!” 熊彻解释道:“没有啊,是你自己把手伸进来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田祖叹气道:“莹莹,今天我母亲得罪了久大人,你跟她有交情,能不能帮我牵个线?我母亲真不是故意的。” 啧,终于谈起正事了。 秀莹眼前亮了亮,她摸了摸头上的朱钗,道:“哎,什么交情深啊,比水还淡呢,不过让我牵线也行,只是上下打点…” “我明白。”田祖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不够跟我要。” 他看向熊彻,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终于扳回了一局,他们田家除了金子,就只剩下银子了,财力雄厚,岂是一个小白脸能比较的? 熊彻伸手道:“莹莹,我好冷,去年冬天的衣裳都大了,穿着不合身,不过没关系,我改下一点也没事的。” 秀莹拽下荷包,放在他的手心里。 “拿去花,不够再跟我要。” “莹莹,你真好。”熊彻笑道。 田祖愤怒又吃醋,“秀莹,你竟然喜欢……” 砰!门猛地关上,飞出灰尘和碎末,他呛得不行,咳嗽了几下,踹了几下门,骂了几句才肯回府。 秋风凛冽,吹开车帘。 久酥裹了裹衣裳,感叹道:“这还没到冬天,怎么就这么冷了?” 蔻梢忙掩住车帘。 花颜道:“过几天就要下大雪了,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去年死过不少人,冻死的、饿死的,希望今年都能平平安安度过。” 她双手合十。 想到去年大街上的惨状,眉宇间泛起愁容。 久酥提取原主的回忆。 却发现对于冬天是恐惧的,她问:“这里冬天需要盖几层被褥?” 花颜伸着手指头算了算。 “得四五床被褥吧。” 这么多?久酥感叹,在现代有地暖,盖一床都嫌热,盖这么多,晚上怕是会喘不过气,不行,得想个办法,度过寒冬。 紫檀停下马车,手冻得通红。 江璟帮忙稳住马匹,紫檀道了声谢,掀开车帘,扶着小姐下了马车,他问:“阿酥,我去铺子和火锅店,都没找到你。” 天已经完全黑了,星星也不看到几颗。 久酥说:“我去田府了。” 江璟眼眸微深,似有心事涌上心头,牵着她的手,朝府里走去,轻声问:“是与田府有什么生意往来吗?” “秀莹姐的前夫是田祖,他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今天满百天,让我去壮胆。”久酥道。 夜色寂寥,她明显听到男人微微松了口气,她捏了捏他的手指,挑眉。 “你认识?” 江璟笑着,却说着酸痛的过往,“刚来宿明县并不熟悉,只想着,别去人多的地方,就找到了田府,在那里被打过,也被辱骂过。” 久酥心情一沉。 很难想象,田家那群人是如何欺负阿璟的。 “早知道,让他们多跪一会儿了!” 江璟牵着她的同侧手,像是将其圈在了怀里,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口吻像是在哄诱,“重山已过,轻舟轻,咱不气了。” 久酥握住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 “谁欺负你,你列个黑名单,你讨厌的,我也讨厌。” “那我谁也不讨厌了。”江璟捧着她的脸,揉了揉,院中风呼呼吹着,他与她紧紧贴着,动情之处,他轻吻了一下女子洁白的额头。 久酥不解:“为什么?” 江璟语气不辨情绪,可目光极为认真,灼得女子眼睛滚烫,他道:“厌恶的情绪会在心底里生根发芽,长出溃烂的果实,你会不开心,所以我不愿。” 最终,在女子的‘威逼利诱’下。 男子缓缓说出了一个人名。 “昌王。” “巧了,我也是。”久酥笑意,她走到院子里,回头道,“既然讨厌的人一样,那么,江公子一起努力吧?” 翌日。 陈兆做的烂事,全都抖了出来,有人站陈兆,说那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伤了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被白镇安听到了。 当即就下了马车,拉开身上的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肩膀和胸膛,看到周围人的目光从惊讶到敬重。 他开口道:“我白镇安镇守边关半辈子,如今女儿却被人欺负,难道不能要个公平吗?” 无论什么地方的人。 只要白镇安的名字一出来,那绝对是所有人都会支持的对象。 百姓一看,立马转了风向。 “能!将军,您战功赫赫,辛辛苦苦,好好养的女儿,怎么能被糟蹋了,草民想求证一件事。” 白镇安整理好衣裳,“你说。” 那人问:“这些日子一直传出,陈将军右手筋脉已断,是真的吗?还说将军之位也是白小姐所给。” “他的右手确实废了。”他点头,解答了困惑他们的疑团,随后,白镇安叹息道,“陈兆本是猎户,身上是有点本事的,但不足以成为将军,其中道理,无需明说。” “……” 第190章 高僧解惑 火锅店里。 这一切,久酥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她道:“没想到白将军还挺正直,我还以为要跟白家彻底决裂。” 丘漫狠狠地塞了一口猪肉片,口齿模糊道。 “唔,素的哇。” 久酥关上窗户,走到她对面,胳膊肘垫在桌上,托着下巴,笑问:“好吃吗?还需要再加点菜吗?” 丘漫紧张咽下肉,她像是一块肉,正被小姐姐狠狠地盯着?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她摆手拒绝,筷子都被摇晃得出了残影,“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吃完了,才想起姐姐说的一句话。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久酥点头,“我从来没有去过盛京,或许以后会去,你能跟我说说盛京的人和事吗?” 丘漫松了口气,说点东西,就能换一顿大餐,简直太值了。 她犹豫道:“盛京太大了,人多事也多,你有想听的吗?” 久酥委婉引导说:“盛京的大人物,我已经见过太子,丘侯爷,白将军等人,还有什么乐事吗?盛京是只有一位侯爷吗?” 丘漫摇头,“盛京有两位侯爷,一个是我爹,另一个是居安侯。” 久酥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华庭书院的院长同我说过,当年唯一的女夫子易徽便是侯爷的夫人,刚巧,我也当过几日的女夫子,她过得还好吗?” 丘漫看着久酥,眼前浮现出侯夫人的样子,她眨了眨眼,泛起嘀咕,好像啊,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 害,或许只是神似吧。 “我对易夫人知之甚少,多年来,身体抱恙,不常出门,倒是与她的养女有过几次交际,只是我不喜欢她。” 久酥问:“她对易夫人不好吗?” 丘漫幽幽道:“对易夫人自然好了,只是好的太假了,对所有人都假,除了对吏部大人。” 也不知怎了。 提到这人,她就像是蔫了似的趴在了桌子上。 久酥嗅到了瓜味,“吏部大人怎么你了吗?” “他他他他他…”丘漫耳尖微红,结巴道,“有一次我离家出走,大晚上扭了脚,刚好碰到查案的尚书大人,他抱了我。” “哦~”久酥调侃道,“这是爱上了?” 丘漫承认,但情绪不高,她低头道:“爱了又怎么样,他只喜欢办案,跟黎语兰倒是经常见面说话。” 筷子戳在蘸料上,发泄着心里的酸涩。 喜欢一个人太难了,她又不敢跟尚书大人表达心里话,只能逃避,选择多吃东西,麻痹内心。 可饿了会想他。 饱了更会想他。 久酥问:“他们怕是也都到年纪了吧?为何没成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 “就算有,我又不敢问。”丘漫怂道,“我离开盛京一个月,说不定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 久酥吩咐紫檀拿来甜点。 她推过去,哄道:“心情不好时,吃块蛋糕,会开心,但也要适量,胖了可就真不开心了哦。” 丘漫眼睛一亮,小勺陷入蛋糕里,压出奶油,嘴里甜滋滋的,心情确实好起来了,她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久酥毫不犹豫道:“下次见面,直接说喜欢他。” “那他要是拒绝呢?”丘漫想到不好的结果。 大人如此高冷,肯定会冷冰冰拒绝她的。 久酥语气坚定地道:“追!非他不可就追!追不到,就换一个!你怎么知道其他男人不香呢?” 丘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吃完蛋糕,打了个饱嗝,她举起手道:“追!我追!我一定要追到宋妄!” 呃。 说完,她就后悔了,尴尬地挠挠头,冲久酥一笑,幸好是在包厢啊,要是在大厅,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久酥含笑,感慨:“年轻真好。” 下午,去集市买了一尊财神尊像,供奉在寝室外间,沐浴更衣,烧香拜财神,保佑她发大财。 逛着系统仓库的,看到未开光的佛珠。 她冥冥中觉得,这几日会有事情发生,总是心神不宁,看着手中的佛珠,喃喃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如去找真的大师看看。” 花颜月貌很晚才回来。 紧张地抱着锦盒,放在桌上,脸上藏不住的笑容,“小姐,他们对奴婢们化的妆很是满意,这是今天赚的银子。” 久酥给了赏银,问:“有报名学化妆的吗?” “有!”花颜重重点头,面上流露出紧张,将名册放在桌上,“按照您的吩咐,写了年龄和空闲时间。” 久酥翻看,上面很详细。 她教给两人课时分类,“不过就是辛苦你们两个了,白天化妆,晚上还要教课。” 月貌眼睛里流露出憧憬,“奴婢们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荣幸。” 久酥眼底流露出心疼,她总是对这个时代的女子心软,太共情是一件坏事,她道:“来回辛苦,以后就住在铺子里吧。” 两人相视一眼,她们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 “感谢小姐救命之恩!感谢小姐让我们堂堂正正的活着!” “……” 第二日,天气骤然降温,一推门,寒风刺骨吹进衣袖,冻得皮肤泛红,这才十月,就这么冷了? 古代的炭火极为昂贵,有些人根本烧不起。 除了宫里的人能用极好的炭火,其他人用的都很劣质,使用不当,就会中毒昏迷,导致死亡。 寻宝探测仪检测出了东西。 江璟跟太子去办事了。 她只得独自前往,经过半个时辰,见离得很近,便收起孑然,步行到了湖边,顺着方向,却看到一个在地上打坐的和尚。 哦不,得道高僧。 寻宝探测仪必出精品。 她觉得她被系统监视了。 高僧睁开眼睛,眉眼处满是慈祥,久酥觉得像是一个老爷爷,她双手合十礼貌弯腰打招呼道:“您好。” 他并不诧异,从身旁的竹筐里拿出茶壶和两个茶杯。 “施主,请坐。” 久酥坐下。 高僧开始介绍自己:“老衲来自远处,经过此处,等一个有缘人,施主可是有一二点困惑想问?” “先请您看这手串。”久酥双手奉上,心里不仅紧张还激动。 这寻宝探测仪也没说会探出活人啊。 第191章 往寺庙里捐香火,不如惠及天下 高僧接过手串,郑重其事地放在地上,点着香,望着烟飘到半空,他双手合十,念着经书。 这一严肃而又庄重的场景。 久酥不免挺直了后背,静静听着不懂的经文,她闭上眼睛,内心平静,又生出涟漪,风仿佛从海面吹来。 良久。 高僧将手串还了回去,“此物戴在手上,可保平安顺遂,祛病消灾,老衲猜测,施主心中有一个疑惑,你想问,如何到了这个地方,还能不能回原来的地方。” 久酥清澈双眸中泛起一丝亮光。 她双手合十极为虔诚,“还请大师解惑。” 玄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与这里有缘,有一根爱情红线,也有一段来自异世界的亲情线?” 久酥瞬间想到。 “大师说的是居安侯和夫人?” 玄慧点头,笑意慈祥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疾不徐道:“施主聪慧,一点就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想必自从你知道他们可能是你亲生父母后,就一直在想此事,这或许就是你们说的亲情。” 有了大师的肯定,久酥心中的紧张和困惑总算是消下去了。 但有一件事更加疑惑了。 她迟疑问:“是从哪种意义上…说的?” 玄慧轻笑:“天机不可泄露。” 久酥暗自叹息,她见大师起身,也连忙起身,帮忙收拾地上的东西,将竹筐递过去问:“大师要去何处?前面有一家小馆,我请大师吃一顿斋饭。” “讲究缘法,到哪儿算哪儿。”玄慧用极其轻松的语气说,他看向南方,随后,又转身道,“施主留步,老衲已吃过。”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 “施主是想给点香火钱?” 久酥粲然勾唇,大师就是大师,微言大义,豁达开朗,她点头道:“大师真相了,您帮我解惑,我却不知如何报答,实在是愚钝。” 玄慧深奥道:“往寺庙里捐香火,不如惠及天下,施主,寒冬要来了,要做好防寒预暖的准备。” 他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背影便慢慢消失了。 雪花飘落,很快,就将地上染上了一层白。 须臾,久酥回神,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瞳孔微颤,才意识到下雪了,“这么冷?那再过半个月,温度岂不是就零下了?” 这里离陈家村近。 她骑着孑然,来看工厂建造。 钱俊杰和干活的人在吃饭,久家的两个小孩子也在,打打闹闹,久达理还是很调皮,但有了养母的制裁。 只敢默默发怒,背地里骂人。 久酥叹气:“熊孩子。” 钱俊杰听到声音,抬头,眼睛一亮,拿着筷子蹦蹦跶跶地跑过去:“师父!我在这里呢,你是来找我的吗?” 久酥走过去,坐在钱俊杰让给她的板凳上。 她看着憨厚老实的打工人,态度放软了很多,她拿起干净的筷子,与他们一起吃大锅饭,这一举动,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 她小声道:“出门在外别叫我师父。” “为什么啊?师父。”钱俊杰不懂。 久酥勾唇,道:“人家都说徒弟什么样,师父什么样,我可不想被骂。” 钱俊杰也不气恼,反而更贱喊道。 “我就叫,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久酥是我的师父。” 久酥:“……” 原本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自己成了笑话,她的眼中浮现笑意,不过,话说回来,钱俊杰变了很多,以前皮肤白白嫩嫩,才几个月就已经黝黑。 从一个痞子变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当然,肤色变了,并不是长大的标准。 王婶刷了一个茶碗,倒满水,“茶碗干净。” 陈升荣请她去工厂里,拿着图纸道:“大人,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趁着天还暖和,还能返工。” 久酥环顾四周,她点头道。 “我相信荣爷爷,明天就能投入使用了,对吗?” “回大人,是的。”陈升荣抱拳恭敬道。 久酥无奈,跟着他走到门口,才道:“官威是给外人看的,都是同乡人,不用一口一个大人。” 王婶摆手,“那不行,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见他们如此坚决,久酥妥协道。 “那便不叫什么久大人,就叫东家吧。” 众人纷纷答应,觉得是个好称呼。 议事时,抬来了一张长桌,钱俊杰忙着倒茶,也认真听他们说话。 久酥问:“十月下雪,是常事吗?” 陈村长看向外面飘了一地的雪花,满脸愁容道:“哎,这两年天气骤然变冷,像是有什么东西笼罩着宿明县,武铁县就还好,能忍过去,可我们这里,冷得不行,我们要囤积一个冬天的粮食,最好不要出远门,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能看看你们冬天穿的衣裳吗?”她问。 很快,王婶就拿着厚厚的大棉袄来了,她道:“穿这个都觉得冷,又笨又重,很不方便,不对啊,东家,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吗?” 久酥掩饰道:“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 王婶自顾自点头,应了一声。 “也是,之前的日子,我也不愿意去记,忘了好,忘了也好。”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久酥,应该是陈将军伤东家太深,东家不愿意想起以前在陈家的苦日子。 久酥转动茶杯,想起玄慧大师说的话。 ‘往寺庙里捐香火,不如惠及天下’ 寒冬来临,早做准备。 心中警铃大作,大师的话和表情,在脑海中不停地回荡,仿佛在提醒她,今年冬天,一定极为严寒。 或许会死很多人。 “武铁县那边好像也下雪了。” 黑云飘了过去,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上面。 陈升荣握着拳头,神情悲戚。 “看来,今年冬天又冷了,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吕氏的死,给陈家村人蒙上了一层阴霾。 陈村长眼眶一红,冬天夺走了村里很多老人的命,手搭在陈叔那双冻得通红粗糙的手上,哽咽道:“一定能的!今年我们村有银子,买下足够的粮食就能。” 陈升荣摇头,“光有粮食不行啊,家里四处透风,太冷了,只要一开门,恨不得把人都给冻成冰块。” 冷可怕,最可怕的还是面对无尽严寒的恐惧感。 那种感觉,会把人给折磨死。 第192章 你在给师父捏肩? 离开陈家村。 久酥心情格外沉重。 外面雪已经停了,两人骑马一前一后,钱俊杰看了她好几次,风有点大,掩住口鼻,扬声道:“师父,工厂是不是要开始使用了?” 久酥道:“冬天如此严寒,家门都出不去,更何况来工厂呢?” 钱俊杰表情失望,泄了口气,肩膀一耷,无奈问:“那要等到明年三月吗?好不容易建成的工厂,却不能用。” 久酥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若想投入使用,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保暖…” 她眼神一亮,可以安排羽绒服啊,如果能找到炭,家家烧着暖和的炉子,不就能度过寒冬了吗? 见师父停下。 钱俊杰忙抓紧马缰绳,扭着头,等着师父说话。 久酥心中滚烫,想到若是能救人,可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她道:“你跑一趟,明天投入使用,不发工钱,发温暖。” 钱俊杰诧异地瞪大眼睛。 “不发工钱?师父,你要当小气鬼啊?” 久酥揉眉心,看着系统后台,有羽绒服,极为昂贵,她道:“我可以保证每个人家里温暖,身上暖和,最起码会减少死亡。” 钱俊杰张了张嘴,他扯住缰绳,转到陈家村的方向。 “师父,您真大义,我钱俊杰这辈子就算死了,跟着你做这些事情,也值了。”他抱拳,说了这句话,便骑快马狂奔。 风没进眼里,但他哭了。 十几年,终于知道什么是活着了。 “……” 当天,久酥就让马虎带着酿制葡萄酒的东西去了陈家村,陵城供来的工具和酒瓶很足,火锅店以及工厂的温室大棚也开始投入了使用。 之前得了一些葡萄架,还在系统农场种着。 等温室大棚建成,便移植过去。 这些日子,方兴楼整改完成,依旧有大量的顾客,江璟订了两道菜,提着打包好的食盒,来到陈家村。 这里忙忙碌碌,每个人额头都冒着汗水。 江璟轻唤:“阿酥。” “你怎么来了?”久酥在一众调侃的眼神中,笑着走向他,这两天,江璟也很忙,总是跟着太子早出晚归。 她忙,他也忙。 都没好好说说话。 王婶笑道:“东家,休息室已经搬上桌子椅子了,您跟江公子好好聊聊?” 两人好似公开在秀恩爱。 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久酥只好将他带去休息室,倒了两杯热茶,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眉眼一弯,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金玉满堂了?” 所谓金玉满堂。 便是玉米和糖炒出来的。 江璟递过筷子,眼里泛起心疼之色,他道:“糖能补充能量,这几天你忙前忙后,一定很累。” 说着,他起身绕到心上人的背后。 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揉捏按摩。 久酥轻笑着舀起一勺,清甜的味道令人的疲倦都减轻了不少,肩膀酸涩,捏到痛处,她倒吸一口气。 “嘶。” “我轻点。”江璟心疼地问,“弄疼了吗?” 门外。 钱俊杰来送应聘名单,就听到什么‘好疼’‘轻点’,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很难不胡思乱想诶! 更何况,师父长得漂亮,江璟也是个男人。 “师父!注意身体啊,大白天的!” 久酥勺子一掉,她干什么了?吃点甜食都要被抓包吗?“有事就进来,没事就去忙。” 一听能进去,钱俊杰立马推开门,都不锁门,这么大胆,他低着头,听着没啥动静,两人也没说什么,才敢抬起头。 他瞪大眼睛,“你在给师父捏肩?” 江璟挑眉,反问:“要不然呢?” 钱俊杰挠着后脑勺,干笑了两声,将名单放在桌上,转移话题:“没啊,我只是来送名单的,我什么都没有多想。” 没有吗? 江璟自是不信,他的目光一路跟随心虚的男人,他能感受到钱俊杰对阿酥的那一种崇拜和爱慕。 这其中有没有别的心思,他不得而知。 可唯一确定的是,他爱阿酥,占有欲会随心而来。 “阿酥,累了吗?可以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 久酥正在跟钱俊杰交流,听到他趁着空隙说的这句话,侧眸,看到男人靠在墙上,宽大的袖袍似乎在殷切期盼她入怀。 男人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可骨子里的那股劲儿,让人没法忽视。 她想起了一个人。 秀莹姐的男人,也是这样,似乎…似乎在邀宠。 “好。” 由于还要谈事,久酥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江璟懂分寸,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腰上,便不敢乱动了。 钱俊杰哭笑不得:“师父,我是不是应该在桌子底下?” 江璟勾唇,好了,他已经确定,钱俊杰对阿酥没有男女之情,单单只是崇拜,说来,也是奇怪。 与钱俊杰关系很是尴尬。 前年可没少受钱俊杰的欺负,如今还成了他师父的男人。 良久,久酥已经交代完分工。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钱俊杰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已然收起那笑呵呵不正经的样子,他认真道:“江璟,你能出来一下吗?” 久酥手一顿,将钱俊杰不安的情绪被她尽收眼底,看向两人问。 “出什么事了吗?” 深知两人的恩怨。 不会打起来吧?那样的话,她真帮江璟。 钱俊杰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名单,他故作轻松笑道:“就是想跟他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江璟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示意她安心,“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久酥点头,她看着两人走远,悄悄弯腰,猫在门口。 说啥呢,这么神秘。 过道里,四周是宿舍,但还没有床,久酥打算找人定制上下床,冬天来临,谁在乎睡得舒不舒服。 四下无人,很是安静。 江璟等着他开口。 钱俊杰后退两步,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江公子,以前的事情,我再次跟你道了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要记恨我,从今往后,我会将我的命奉献给天下人。” 从未在他口中听过这么正经的话。 江璟都要怀疑,他还是横行一方的钱俊杰吗? 他垂眸,淡淡道:“在钱府,你与我打架,也没有捞到好处,这点我不计较,但你对念吟的伤害,我无法替她做决定。” 钱俊杰点点头,他道:“我明白,我会找她再次道歉。” 江璟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似乎冰释前嫌,嘴角勾起,声音低沉道。 “按理说,你应该喊我师丈。” 第193章 发现煤矿,与太子五五分 钱俊杰一愣,随即脸上浮现笑意,他不好意思低下头,憋了很久,才道出两个字:“师丈…” 突然,余光瞅到在看戏的师父,羞耻感爬上脸颊。 他喊道:“我去吃饭了!” 望着钱俊杰落荒而逃的背影,过道上两人相视而笑,看着一个浪荡公子变成有责任、有上进心的青年,比看着浪荡公子走向灭亡,似乎要高兴的多。 久酥似乎理解了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 有些人回不了头,有些人也不会回头。 外面气温极低,紫檀送来了斗篷,她给小姐披上,又看了一眼江璟,偷笑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情侣装吗?” 情侣装?如此现代的词语,也是让她学会了。 久酥眸子一顿,旋即,变得愈发明亮,“还真是诶!还得是秀莹姐会啊,阿璟,我们快去你说的地方吧?晚上答应了秀莹姐,要跟田家人见面。” 两匹马在洒满雪花的小路上奔走。 夕阳洒在他们的身上,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江璟说的地方,四周都被守卫看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 “我带久大人来看看。” 守卫抱拳:“太子吩咐过了,您和久大人能随意前来。” 久酥眨了眨眼,她揪了揪男人的衣袖,小声蛐蛐道:“这不是我的山吗?太子咋还派上人了?” 又怕守卫听到,看了他一眼。 哼,听到又咋了,此树不是她栽,但此山是她开啊! 守卫在看山上的风景。 江璟笑道:“太子怕被人惦记,就先让人看着了,本来是调查山洞周围死者死因,没想到找到了这东西。” 杨大人说,死者都是他杀。 篓明身上又背了几条人命,已经亲自押回盛京,可是昌王还没有回盛京,一点儿也不着急,让人摸不着头脑。 久酥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他们顺着梯子下了大概三百米的样子,被江璟挡着风,她倒不是很冷,什么东西在地底下?还被守着如此珍贵。 难道是…… 江璟推开手电筒道:“你瞧。” 光线打在黑色的煤上。 “是煤!”久酥惊呼,她几乎要涌出热泪了,“阿璟!村长他们有救了!冬天不会冷了!” 上去后,看着一众守卫,陷入了沉默。 路上,久酥问:“太子是想要这煤矿吗?” 江璟点头,见她面色一沉,忙道:“但我说,这是你买下的山头,无论做何事,都要跟你商量。” 久酥双眸微动,她挑眉问。 “你说这话,太子没打你?” “他说我没出息,以后肯定惧内。”江璟说这话时,并没生气,甚至还骄傲地仰起头,“我跟太子说,内人有出息就行了。” 然后,太子就无语了。 久酥笑意吟吟:“听老婆的话,会发大财!” 随后,她又道:“这煤矿虽然在我的山上,但毕竟是太子和你一起发现的,阿璟,你觉得我给几成合适?” 江璟道:“至少三成。” 树大招风,阿酥同时掌握盐、煤,恐怕已经被盛京的权贵盯上了,能扯上太子,凡事就简单多了。 比如,贩煤资格。 最起码不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久酥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大方割让道:“煤矿很大,我与太子五五分,但我有一个条件,开采出来的煤,先让我用。” “我明白。”江璟送久酥来到方兴楼楼下,他道,“我现在去与太子交涉。” 二楼雅间,田家人已经等得急冒烟了。 芙蓉看着一侧的秀莹讥笑道:“你不会在骗人吧?根本就没有勾搭上久大人,其实是想骗点银子,骗点银钱。” 秀莹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才给二百两银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堂堂锦绣阁的老板娘,在乎这点银子?”她与久酥的交情,就在那儿摆着呢。 需要告诉这群人? 不过妹妹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吗?神情不免浮现担忧。 芙蓉听说姐妹同她讲,锦绣阁有多么火,一天能赚好几千两,她眼红又骂:“要不是我相公,锦绣阁能有今天?” 笑了。 秀莹说:“田祖,你没跟他说,锦绣阁是我娘家给的吗?你们要是再惹我,我可就走了。” 田家二老一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着急地劝阻。 田夫人呵斥道:“小贱蹄子,不说话能死是吗?要不是你,我能得罪久大人吗?再惹事,等回去就让祖儿把你休了!” 秀莹才不敢开口说话。 方掌柜在门口候着,他抱拳:“久大人。” “见外了。”久酥笑道,“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方掌柜笑意更甚了,他亲自推开门,请了久酥进去,便督促厨房上菜了,也安排了不少奴仆,跑堂的活计也都伺候在左右。 都得到了吩咐,一定要保证久大人的安全。 秀莹迎上去,挽着她的胳膊,美滋滋地说:“妹妹,你来了,快上座。” 田家站成了一排,像是老鼠似的,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见久酥坐下,望向他们,田老爷带头跪在地上。 “大人,罪民该死,还请大人原谅!” 他胳膊肘碰在妇人的身上。 田夫人跪着爬过去,声音颤抖道:“久大人,罪妇知错了,请您责罚,挨板子坐大牢都行,都是民妇的错,请您不要嫉恨田家。” 久酥望着田夫人露出的小半截胳膊,上面布满了淤青。 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是田老爷教她如此,罚她一人,不牵连田家,身为田家夫人,身为嫡孙的奶奶。 地位也是极低。 她淡淡道:“我没有生气,你们不用胡思乱想,起来吧。” “谢、谢大人。”田夫人看了一眼身后,见老爷起来,她才敢站起来,面对官威,就算田家是宿明县的富户。 也不敢造次,只能求饶。 菜上齐,众人吃得很是压抑。 秀莹憋笑,她小声道:“妹妹,真是太爽了,我跟他们吃了多少顿饭,第一次看到他们没了脾气。” —— 丘府里,太子呛了一下,他惊喜道:“她真说五五分?可她先要煤矿,无非是赚银子,你同久酥说,我出银子,买剩下的煤矿不行吗?” 江璟摇头,眸光泛起柔色。 提到她时,总觉得胸前火热。 “她需要煤矿,并不是为了赚银子。” 第194章 太子妃求诊 徐祁淮不解:“那是为了做什么?” 江璟道:“为宿明县的马上要受冻的百姓,免费提供煤炭资源,让他们度过寒冷的冬天。您或许不知,这里冬天很冷,死伤过半。” 丘盈感叹道。 “我听说这事了,今天都下雪了,再过几天,得多冷啊。”她伸出手,看着手背泛红,还被冻得发干,心情就很差。 丘漫则是两眼放光,双手合十崇拜道。 “久大人真是太厉害了,她要是男人,我就嫁给她了!” 听此,江璟双眸闪了闪,嗯,幸好阿酥不是男人,她要是男人,那他一定是女人,他们一定还是在一起的。 徐祁淮问:“她分文不取?” 江璟思索片刻,“在她工厂打工,免费供暖。” 徐祁淮感叹道:“一天才赚几个钱,或许所有人干活的钱,都换不来一户人的煤量,相较而言,久酥真乃大义之人,到盛京禀报父皇,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煤,都给她了。” “臣谢过太子。”江璟抱拳谢恩。 太子笑了笑,摆摆手,让他回去了,丘漫也回屋了,关起门,就剩下夫妻俩,他搓搓手,也感受到这里的严寒了。 “看来我们需要离开了,这太冷了。” “再过几天吧。”丘盈低着头,缕着手中的穗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疑惑地问:“怎么了?” 丘盈抿嘴,随意找了个理由打发了。 她走上前:“我伺候您休息,明天您还要与昌王见面,那可极为难缠,您一定要小心,人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我明白。”徐祁淮点头,翻身便睡着了。 这几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在盛京都没有走这么多路,真是入乡随俗了,爬山下湖,哪像一个太子啊,简直是苦力。 须臾,丘盈不动声色起身,唤来贴身丫鬟。 看了一眼熟睡的太子,轻声问:“都打听到了吗?” “嗯嗯。”紫音点头,“江老爷来这里病很重,但被久大人治好了,还有她之前的婆婆,双目失明,却几天后神奇复明了。” 丘盈难掩激动,她从匣子里拿出珍贵宝物,压低声音道:“等明日一早,你便递上拜帖…” 她眼睛红红地双手合十。 菩萨保佑,赐一个孩子吧! 紫音点头,明白太子妃这些年的不容易,她含泪道:“奴婢一定求久大人给您诊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奴婢也赴汤蹈火。” 丘盈扶起她,“你从小跟着我,我自然信你,快下去吧,小心吵醒太子。” 她心中忐忑,又唤了一声已走出门口的丫鬟。 “紫音,我全靠你了。” 紫音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但忠心可鉴,在太子妃期待的注视下,她回屋休息。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生子丸x20(点击查看详情)】 生子?久酥愣了。 跟阿璟吗?想到这里,脸一红,胡思乱想之下,被两个小丫鬟从被窝里拽起来,摁在了梳妆台前。 天微微亮。 常伯一开府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丫鬟,以为是芳菲,心里一跳,吓得差点关上门,但仔细一看,是个陌生的人。 他走上去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紫音抬头,浑身酸痛,她双手奉上锦盒道:“我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真心想求见久大人。” “你先进府。”常伯领着她来到府里,按理说,太子妃身边的人,想见小姐,随时可以,但还要跪在地上,等待主家开门。 于是,他对太子妃的印象好了很多。 很快,常伯打开门道:“我家小姐请你进去。” 紫音高兴一笑,她跨进门槛,看到正在梳洗打扮的久酥,盈盈一跪,她磕头道:“奴婢见过久大人。” 久酥忙道:“快起来,是太子妃找我有事吗?” 蔻梢将人搀扶起。 紫音一开口便染上了哭腔,她祈求道:“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自入太子府,四年未有身孕,找了许多大夫瞧,都说无用,听说您医术高明,可您近日繁忙,还请您抽出一会儿空,见见我家小姐。” 说实话,就算太子妃直接来,久酥也不能将人赶出去。 太子妃先派丫鬟来求她,是给足了她的面子。 目光落在紫音褶皱的膝盖以及布满红印的手掌里,她道:“今晚我去丘府,为太子妃诊治,不过,可能会晚一点儿。” 紫音行了个大礼:“奴婢叩谢久大人。” 她再次被扶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向久酥,眼神里满是感激。 人一走,久酥看着锦盒里的那根桃花发簪,流苏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桃子,她眸光微闪,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太子妃在向她示好。 她自然接下,“晚上记得提醒我去丘府。” 蔻梢和紫檀应下。 吃过早饭,去跟财神爷上了香。 久酥便去陈家村了,她想起这些日子赚银子的进度,越来越慢,心里就格外沉重,任务完不成,奖励就会少。 幸好,她能自食其力了。 一到村里,就看到工厂前排了大长队,他们都是来报名工厂生产的,离家近的回家,离家远的住厂里的宿舍。 宿舍最多也只能容纳二百人。 “别的地方有来的吗?” 陈玲花站起身,见久大人手摁在她的肩膀,才又坐下,她点头道:“有,陵城都有来的,但我一说不开工资,只送温暖,他们就都走了。” 久酥笑道:“宿明县最冷,先管好我们。” 陈玲花粲然一笑。 “我明白。” 身为村长的女儿,多少识点笔墨,于是就成了陈家村一行人的总管,她做事风格也很利落,久酥用起来很放心。 钱俊杰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久酥看着傻徒弟正在搬葡萄酒需要的仪器,她道:“这么开心?” 钱俊杰笑着点头,“江念吟原谅我了!” 久酥提醒道:“念吟心地善良,要是我非要把你打残才行。她原谅你,是她人好,可要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要做这些恶心的事了。” “师父,我明白。”钱俊杰认真地说,“从今往后,我会向你学习。” 久酥摸摸下巴,她有这么好吗? 不一会儿,羽绒服和保暖裤的码数都已经统计出来了,此外还要有手套、口罩和帽子,呼,她的金叶子还够吗? 第195章 宫里来人视察 系统咋不出个双十一特惠。 比如满减优惠、限时免单。 久酥叹气:“明天就开始上班吧。” “好。”钱俊杰点头应下。 中午,杜沉沉在久府扑了个空,便找来了陈家村,他带来了定金,看着工厂的布局,他不免震惊。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 他对着工厂鼓励道:“加油,多生产酒水和果汁。” 久酥无奈笑笑。 钱俊杰握住杜沉沉的手,热情好客道:“你好你好,我是厂里的副总,杜公子是来订酒的对吗?请到我们会谈室。” 会谈室? 杜沉沉了然,就是谈合作的地方,真是新奇,他看向久酥的眼神里更加崇拜了,“久姑娘,您真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久酥谦虚道:“杜公子过奖了。” 这时,紫檀风风火火跑来,说外面有个太监找。 她道:“钱俊杰,你好好招待杜公子。实在抱歉了,杜公子。” 杜沉沉摆摆手,“都是熟人,久姑娘去忙便好。” 钱俊杰勾搭住杜沉沉的肩膀,他笑道:“师父放心,其实我跟杜公子是好哥们,我一定会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安排的明明白白。” “……”杜沉沉皮笑肉不笑。 久酥揉眉,直呼没眼看,生意上的事情还得社牛的人来啊,她亲自将太监迎进休息室,“尚公公,这里比较简陋,还请您不要介意。” 尚公公道:“久大人客气了,皇上得知细盐的银款被人贪污,很是生气,将那人斩首,派我亲自给您送来银子。” 他看向后面的人。 一箱银子被抬来。 久酥才明白,他是皇上的得力太监,御前红人,她看了眼银子,点了点头,道:“辛苦公公了,劳烦您稍等。” 尚公公点点头,朝四周看去。 嗯,不错不错,是个有本事的,难怪太子会力保,皇上不相信,才派他来探查实情,毕竟,山高路远,皇上管不住啊。 很快,久酥抱着一坛盐。 “尚公公,这是细盐,劳烦您带回去让皇上尝尝。” “哎呦。”尚公公接过,打开坛盖,看着里面细细软软的盐,笑出了褶子,“这可是好盐啊。” 他递给身后的人。 久酥拿出一盒暖宝宝,本来她打算送保暖,但又没法让他试穿,毕竟她要在尚公公面前留下好印象。 她撕开一贴,递过去。 “这东西叫暖贴,有粘性能持续发热四个时辰。冬天寒冷,您伺候皇上辛苦,可以贴在衣服里面,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果然,尚公公一接过,就感觉到在发热。 他贴进宽大的袖口,眼睛一亮:“哎呦,还真的在发热,这东西如此珍贵,真是谢谢久大人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启程回盛京了,也不知道小福子有没有伺候好皇上。” “您不留下吃顿饭?” “不吃了,皇上估计等急了。” “……” 客套了几句,久酥目送他离去。 暖贴比银子更暖吧?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根本不在乎银钱。 “尚公公慢走。” 诶,都见到皇上身边的人了,见到皇上还会远吗?她转身,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反正寒冬不远了。 出了陈家村。 护卫问:“尚公公,我们现在回盛京吗?” 尚公公感受着胳膊上还热乎的暖贴,淡淡道:“当然不回去,皇上交代我的事情,可是好好观察一下咱这位久大人。” 护卫笑问:“您觉得久大人如何?” 尚公公点头,说:“处事圆滑,态度亲昵,不端着架子的人,其实是真的有本事,小小的送礼都能送到心里,将来必成大事,走,我们去拜见太子和侯爷。” 而这些事情。 久酥并不知情,她正在逛系统商店购物,可一进去,把需要的东西加入购物车,瞬间两眼一黑。 五百件羽绒服,五百件保暖裤,五百件棉鞋…… 需要一千个金叶子! 她拍着胸脯,快要吐血了。 “我努力了两个月,才只有小三百个金叶子。” 钱俊杰路过休息室,听到师父的话,他问:“师父,什么是金叶子?是金子做的叶子吗?” 久酥摇摇头,“是银子换来的。” 钱俊杰问:“需要多少银子?” 久酥张了张嘴,在心里默算,算到字数,叹气道:“十几万吧?” 十几万?钱俊杰诧异。 他仰头望着屋顶,似乎在想事情。 “师父,今天晚上,你来钱家一趟,我母亲找你有事。” “好。”久酥应下。 一下午她都在想快速赚钱的法子。 夜色渐黑,下了雨。 紫檀看着靠在床榻上,满脸疲倦的人,陷入了纠结,但她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为了让小姐多睡一会儿,就爽约太子妃。 恐怕小姐会更睡不着。 她轻唤道:“小姐,该去丘府了。” “备马车吧。”久酥回神,从系统中抽离出来,望着屋檐落下的雨滴,阿璟的屋子还是暗着。 害,有个很忙的男朋友罢了。 丘府,紫音提着灯笼站在府里,看着两边的路充满了黑暗,她紧张地咬着嘴唇,终于在她腿站酸的一瞬间。 看到了挂着灯笼的马车。 她挑伞,看到紫檀的那瞬间,激动道:“久大人来了?” 紫檀点头,掀开车帘。 久酥下车,紫音忙给她遮雨,看着丫鬟身上全湿透了,但脸上依旧浮现着笑容,久酥将伞推过去笑道。 “我带伞了。” 三人进入府邸,路过书房,看着里面熟悉的人影,久酥眼神浮现笑意。 紫音小声道:“江大人在书房和太子谈事,等会儿奴婢跟江公子说一声,让他跟您一起回去。” “好。”久酥不得不感叹,太子妃身边人真是太机灵了。 有紫音带路,直接进入房门。 丘盈听到动静立刻起身,伸手制止欲要行礼的人儿,“快免礼,这么晚让你来,我心中有愧。” 久酥一袭素衣,她轻抚头上的簪子。 “太子妃客气了,能为您解忧,是我的荣幸。” 说实话,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自称。 民女?她当官了。 臣似乎对太子妃说又不合适。 丘漫拉着久酥的手,着急地道:“久酥姐,你快给我姐姐看看,她在家中身体一向健康,几乎都不生病,怎么就成了不治之症了?” 久酥让她们先别急。 在她的手搭在太妃手腕上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结果,特别是丘盈,又怕查出病症,又怕查不出。 在纠结之中,太子妃的脸格外苍白。 第196章 教太子妃跳绳 良久,久酥收回手,手腕的酸痛,令她轻叹口气。 屋里安静听得很清楚。 她能感受到太子妃瞬间绷直的身体,有人说,医生叹气,癌症起步,她一句话给太子妃吃了一个定心丸。 “严重,但能治。” 姐妹俩相视一眼,都难掩激动,丘盈直接流下两行眼泪,颤抖着嘴唇,又怕惊动太子,只能压着声音问:“真、真的?” 紫音跪在地上,伸手给她擦着眼泪。 久酥感叹,古代女子就是可怜,会认为若是不能生育,就没了价值,其实太子妃的病不好治,幸好有系统给的‘生子丸’。 它的功效便是提高生育能力。 她道:“太子妃多久没有月事了?” 丘盈咬着下唇,这几个月很多太医都问过这个问题,她以为早已麻木,但今天问起,还是忍不住羞耻。 “半年。” “有点久。”久酥道,“您是不是感觉房事不舒服,还有异味?” 丘漫捂着耳朵,红着脸跑到窗户边上。 紫音也是低着头,不敢听。 呃…… “咳咳,这些事情对医者来说,都很正常。”久酥解释道。 丘盈脸更红了,但想到那些事,眼睛泛起泪花,“我明白,不能讳疾忌医,是不舒服,太子来房里也少了,喜欢去侧妃的房里,或许没有我父亲的权力,他会、会直接让我独守空房。” 久酥无奈,要是这样,她愿意一辈子不结婚。 她拿出现代的药,放在桌上。 “吃七天,便会来月事,最好再来两次月事,要孩子。” 丘盈握着她的手,恳求道:“能不能再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过几天回盛京,太子又会被侧妃勾过去。” 她出身名门,不会撩人,不会狐媚之术。 也不会像李倾城那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太子勾过去。 久酥叹气,她道:“月事结束后,七到十天前后,可以安排同房,这种事,放轻松,一次不行就两次。” 又拿出生子丸。 “月事结束,第二天服下。” 如同小拇指大的药丸,看似普通,实则很神奇。 “您可以原地跳,刚开始五十个,后来几百个几千个都行。” 丘盈不解:“跳?” 久酥想,空跳没有感觉,还得有绳子。 【铜叶子-15】 她假装从包里翻找东西,“这叫跳绳,我给您演示一遍。” 她抬起双手,又进行拉伸。 “跳之前要做热身运动,要不然第二天会全身酸痛,当然,做了热身,或许第二天也会酸痛。” 绳子搭在后面,双手握住绳柄,随着脚跳起,手也随之摆动。 蹦了七八个后,久酥就停下了。 丘漫伸手道:“久酥姐,让我试试!” 她做了热身运动,接过跳绳,跳了一个,第二个就差点磕着。 紫珠忙扶住小姐,丘漫摆摆手,她看向久酥的眼神里,更加崇拜了,“久酥姐,你真是什么都会啊。” “第一次就是不熟练。”久酥笑了笑。 小时候,她还会花样跳绳呢。 丘漫道:“姐,你试试。” 丘盈见妹妹如此活泼的人,跳绳都差点摔倒,更何况是她,她轻咳一声道:“今晚太累了,先不跳了。” 丘漫小声在她耳边道。 “姐姐是大家闺秀,是不是害羞。” 丘盈瞳孔瞪大,她手捏在妹妹的腰间,佯装生气地挠痒痒,“好啊,长大了,开始欺负姐姐了是吗?” 门外。 太子先道:“干什么呢?这么开心。” 顿了几秒,才开门走进。 毕竟,里面有江璟的心上人,也有太子妃的妹妹,还有他的太子妃,身后又有江璟和岳父,这点时间,可以让双方都缓一缓。 众人忙行礼。 久酥作揖。 徐祁淮抬手,“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发生了什么,这么开心?” 丘漫主动道:“我在路边上听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讲给姐姐听,姐姐开心,所以就笑了,姐夫,您跟父亲在商量什么呢?” 丘识数皱眉,轻声呵斥。 “漫儿,不得无礼。” “无妨。”徐祁淮整理了下衣裳,黑眸里泛起笑意,还看了丘漫一眼,“居安侯要携家人来这里游玩,皇上念及路途遥远,就派吏部尚书护送。” 丘漫慌了神,她摸摸脖子,下意识看向久酥。 心里的秘密,只有久酥姐知道。 一时间,她不知是愿意让宋妄来,还是不愿意了,她低着头问:“宋大人是尚书,平常这么忙,怎么会担当上护送的事情?” 徐祁淮道:“他犯了错。” 丘漫瞪大眼睛,着急地上前问:“严重吗?有没有挨打?” “打了,狠狠地打了。”丘识数揪住小女儿的耳朵,朝一边丢去,“你再没有礼节,我就打你。” 丘漫委屈巴巴地躲在丘盈身后。 丘盈拍拍妹妹的手,道:“殿下,宋大人到底怎么了?” 徐祁淮叹气,揉了揉眉心,他说:“宋妄正直,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丞相的外甥犯了事,牵扯到很大的利益,宋妄不管不顾,将他直接关进大牢了。” 闻言。 久酥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她看小说和电视剧,对这些正直的官员,简直很崇拜,世上就该多有点这种人。 话又说回来,还是圆滑点好。 最起码不丢性命。 这些朝廷秘事,还是少听为好。 她适时出声道:“太子,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徐祁淮点点头。 “回吧。” 丘盈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紫音不动声色地退出,追上两人,她喊道:“久大人,您等等。” 两人回头。 看着又淋成落汤鸡的丫鬟。 久酥撑伞上前道:“小姑娘要多爱惜自己,现在的雨都是凉的,以后生了病,会很难受。” 紫音一愣,眼中泛起闪烁泪光,她整理好情绪,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多谢大人关心,这是诊金,还请大人不要嫌少。” 久酥不好当面打开,手指摸了摸,好像是两块金子,“太子妃给多了。” 紫音笑道:“您不嫌少就好,天黑路滑,您一路小心。” 果然。 回到马车,一打开是两块金子。 紫檀道:“小姐,您还要去钱家。” “对哦。”久酥哭笑不得,这一天天的光串门了,她掀开车帘,看着茫茫大雨,“阿璟,去钱府。” 第197章 财神爷说了,会偏爱不熬夜的孩子 本以为真是钱夫人找她。 没想到,屋里坐着所有钱家人。 久酥站在院中,心里一咯噔,她小声道:“我不会得罪他们了吧?那箱子不会是装起来,把我卖掉吧?” “乱想。”江璟嘴角勾起宠溺的笑,阿酥真可爱,“别怕这些箱子如此小,怎能放得下你。” 久酥凝眸,鼓起腮帮。 “谢谢,有被安慰道。” 往前走了几步,钱俊杰就看见了,快步迎上来,“师父,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他手一挥,奴仆关上门便出去守着了。 久酥疑惑:“这是…?” 钱老爷起身,抱着拳,朝两人作揖,“二位请上座,事情是这样的,俊杰同我说了您的难处,我不知金叶子为何物,但我们有钱。” 说着,将面前的箱子掀开。 银子、金子、一叠又一叠的银票。 他道:“这一共二十万两,实不相瞒,是我们钱家七分的家产,尽数交给您了。” ‘不’字尚未说出口。 钱家的人都站起来,眼神里浮现着光,好像做这一切是开心的事情。 钱俊杰道:“师父,你收下吧,我们想为一起生活在宿明县的百姓做点贡献。” 这时,久酥思索时,说出的金叶子,以至于,钱俊杰问她,她便如实回答了需要多少,没想到钱俊杰当即就做了决定。 让她晚上来。 而钱家都支持他做的这个决定。 她摇头道:“抱歉,这我不能收。” 钱夫人柔声道:“你不用觉得有压力,这些银子是捐献,不需要还,阿酥,拿着吧,就当积德纳福了。” 久酥叹气。 倒不是她顽固,只是收了也没用,用尚公公送来的银子试过了,不能纳入其中,只能是她赚的银子,哪怕是赏赐的东西才可以。 这些算不得她的东西。 卡不了这bug。 “并非我不想,但确实没有用,若你们真的想出一份力,便换成粮食吧。” 绿荷劝道:“那我们就换成粮食,分发给百姓,也算积福了。” 离开钱府后,久酥心底沉重。 到哪儿去赚这么多银子,距离下一个任务还差好几千两。 江璟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他不懂,却知道阿酥遇到难题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努力,总会扛过去。” 钱俊杰一路追出来,他红着眼睛,问:“师父,明明差这么多银子,你为什么不收,钱家有钱,但来路不脏。” 哎。 轻叹一口热气。 久酥递过一把伞,看他激动又自责的样子,透露道:“我没有嫌脏,只是金叶子,只能用我赚的银子才能买,其他的不行。” 钱俊杰想问为什么。 她高深地打断道:“天机不可泄露。” 雨还在下。 江璟一路护送到她寝屋前,手抵在她的额头上,摸着没有温度变化,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我接你去陈家村。” 转身之际。 感受到背后一重。 他低头,看着抱着腰的手,心底翻涌着暗流,危险而又克制。 “别走好吗?” 女子的声音娇软黏人,令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是某种信号,唤醒他心中的保护欲,他不能走。 江璟握住她的手手,一把抱起她,托着她的腰肢,抱进屋里。 久酥勾着他的脖子。 望着他轻抿的薄唇,想也没想,直接亲上去,不熟练的吻技,不小心咬了他好几口,男人吃痛,却刺激着全身的血液。 仿佛掉进了滚烫的岩浆里。 久酥浑身发烫,到了床榻边,感受到男人的浴火,她轻推了推,语气慌乱道:“阿璟,我、我去关窗户。” 凉茶入腹,浴火减弱了很多。 江璟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脖颈,脑海中满是两人亲密的画面,端起茶又是一杯。 久酥提醒道:“喝茶睡不着。” “早就睡不着了。”江璟抿嘴,幽幽道。 久酥轻咳一声,耳尖泛红,她坐在旁边,想要拿茶壶倒茶,却被男人抢先拿去,江璟走到门口。 他递给紫檀。 “劳烦换一壶热茶。” 紫檀正在‘面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支支吾吾应了一声,脸红着跑了。 小姐和江公子应该是忘了。 她跟蔻梢还跟在后面呢,就这么水灵灵看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还是小姐主动亲上的。 小姐真是太霸气了! 两人喝了一壶茶,身上的冷意都消下去了,可喝得越来越精神。 久酥道:“其实我有一个系统。” “嗯?”江璟手一顿,他放下瓷杯,他不太能理解‘系统’二字的意思,但他明白阿酥说的话,“就像能装很多东西的百宝袋?” 久酥诧异,问:“你怎么知道?” 江璟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挂在木架上的背包上道。 “弓弩能装进去,我是不相信的。” 久酥挠挠脸,干笑了几声,原来她早就暴露了,可阿璟一直没有戳穿,心里不禁流淌着暖意,她道:“财神爷系统像是一个商店,完成任务就能兑换东西和获得奖励。” 她挠挠头。 “系统有一种东西叫羽绒服,很是暖和,我本来打算给村里每人一件,可……” 很快,江璟就联想到了金叶子和系统的关系。 “但金叶子不够。” 久酥像是找到同类人,抓住男人的手腕,就点头道:“对,必须是我赚的银子,才算获得金叶子。” 在这个孤独又没有同类的时代里。 依靠,是很重要的。 江璟弯腰,将她抱起,手指抵在她的嘴边,柔声道:“嘘,财神爷说了,会偏爱不熬夜的孩子。” 嗯?久酥仰眸,“财神爷说过吗?” “说过。”江璟肯定道,他将人儿放在床榻上,只是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盖上被褥,便坐在床榻边的台阶上。 那下次,她需要熬夜了。 阿璟是不是要说,财神爷偏爱熬夜的孩子了? 他轻拍她的身体。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久酥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陷在温柔乡里,很快,就入了梦境,希望是一个好梦。 良久,江璟见她呼吸均匀,才起身放下床帘离去。 脚步一顿,走到内室。 看着财神爷深深作揖,拿起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炉里,他跪在蒲团上,轻声道:“感谢您赐给阿酥神物,她从未傲视轻人,反而一直在帮助身边的人,她有一颗怜悯之心,我有一计,希望您心软应允。” 他俯身虔诚一拜。 “若有得罪,请看在助人为乐的份上,只怪罪于我一人。” 第198章 坦白秘密,从此不再孤单 翌日。 钱俊杰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见府门一开,蹦蹦跶跶的来到院子,看了一眼江璟,朝他点点头。 一切就绪。 只欠东风。 他敲门走近,“师父,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闺房外男是不能进的,他们在外间见客。 久酥好奇:“什么好消息。” 钱俊杰呲牙,拿出四万两银票,放在桌上,随后,翘起二郎腿,像是邀功道:“我谈了一笔大生意,这四万两是定金,可本公子不缺银子,就都给你了。” 说罢,往前一推。 那潇洒的样子,似乎谁都不爱。 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久酥。 她抬头,在钱俊杰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要戳破他的伎俩,淡淡问:“合同呢?” 钱俊杰从怀里拿出合同,不禁感叹,江璟这人心思缜密,预判了师父的预判,他道:“是真的,你别不信啊。” 久酥翻了几页,还真有合同。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署名,她无奈一笑:“咱又不是卖保险的,开工第一单先给家人安排?” 签合同的人,就是钱老爷。 钱俊杰道:“害,家里的钱都快发霉了,能用就用,不坑爹坑谁啊。” 久酥放下合同,手指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 钱俊杰小声道:“不要可是会赔违约金的。” 久酥理了理衣袖,看着银票,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先这样吧,我先收下了,你去工厂里忙吧。” 江璟自觉道。 “我去送送他。” 门关上,就只剩下主仆两人了,两人面面相觑,紫檀看出小姐愁容,只能端过热茶,加以安慰。 久酥抿了口热茶,看着飘起的热气。 她眼前一亮,拿着钱盒,转身就去了财神爷前,看着蒲团似乎变了个位置,香炉里似乎多了三根香。 “这……” 紫檀解释道:“昨晚,奴婢在门外听见江公子在朝财神爷告罪。” 她也没听真切,只能模模糊糊将一些关键词传达。 “说什么,您有怜悯之心,希望财神爷心软,要怪就怪江公子一人。” 久酥目光落在钱盒上,心中泛起涟漪,阿璟给钱俊杰支招,怕投机取巧得罪财神爷,就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这一切,她不知道。 她上香,双手合十,俯身拜了拜。 “保佑天下人能够平安度过寒冬。” 将钱收入空间。 在期待和紧张的心情下,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赚够六万四千两’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88】 【恭喜宿主完成‘十万两’的任务,获得金叶子x888】 久酥猛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尊像,眼眶湿润,她合十的双手不停地晃动,连说了十几个谢字。 按照之前的规律,下一个任务应该是十二万八千两。 而且金叶子给888个。 这不是财神爷心软是什么? “信女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会努力当一个大富婆!” 阳光洒落,看不清财神爷的样子,可显得更加有神的光辉。 紫檀看着掀起布帘,走出隔间,满脸笑容的小姐,顿时,松了口气,问:“小姐,事情都解决了?” 久酥道:“是的,等会去雇一辆大马车,我们去陈家村一趟。” 胡同里。 地上很是泥泞。 江璟作揖道:“多谢。” 钱俊杰收起揶揄的表情,也板板正正回了个礼,对上江璟的眼神,浑身不自在,他耸耸肩说。 “你们这些读书人繁缛礼节就是多。” 他摆摆手。 “走了走了。” 还要去厂子里打工呢。 江璟听到身后踩泥水的声音,一回头,心上人提着裙摆高兴地朝他跑来,仿佛是一头小鹿,撞进心里。 他笑道:“可以…” “阿璟,谢谢你。”久酥勾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整个人陷入他的怀里,嗅着君子淡竹的之味。 静心、安心又舒心。 江璟摸着她的秀发,阿酥聪慧,怎么会想不到呢? “你想怎么谢我?” “亲你一口行不行?不够,就两口,两口不够就三口……”久酥说着,就被他咬住了,她不服气,咬了回去。 爱意吸引了阴云。 小雨朦胧,打湿了衣裳。 四周邻居只要一出来,就能看到男女真情的一幕。 —— 【金叶子-1100】 久酥窝在男人的怀里,他正在给她擦拭湿发,她摇头道:“诶!全花光了,就只剩下三四个银叶子了。” 相当于三十来块钱。 江璟笑道:“再赚。” 久酥笑着将货物移出,这算是在江璟面前第一次展现系统的技能,她侧眸,问:“怎么样,神奇吗?” “嗯,乃仙物。”江璟确实惊讶,世上怎会有这般神物。 久酥自顾自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 江璟想,总不能告诉他,其实她是仙女吧?他怕阿酥感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湿毛巾放在水盆里揉搓几下。 他半开玩笑,缓解道。 “我知道这么多秘密,不会被暗杀吧?” 久酥摇摇头,她抿嘴,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是人……” 江璟:“?” 她太紧张说错。 “啊呸,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江璟眼眸一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在心里揉碎,不停地理解其中的意思,这些日子,看了不少‘现代书籍’书架上的书。 阿酥偶尔说出的一句话,也可大约明白个四五分。 蓦地。 男人肉眼可见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凝滞了。 “你不是久酥,不,具体来说,你不是原来的久酥。” 久酥微微低头,人怎么能聪明到这个地步,她道:“对,我不是久酥,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不是原来的人,只有记忆和关系是属于原主的。” “那…”江璟紧张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久酥勾唇一笑:“我刚穿越过来。” 江璟思绪混乱,他想问什么是穿越,阿酥所在的时代是什么样子,或者再问一点,那原来的久酥呢? 话到嘴边,愈发苦涩。 “那阿酥来了,还会走吗?” 还会回以前的时代吗? 久酥眼睛一红,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她扣着手指,轻声道:“怕是回不去了,玄慧大师说,我与这里缘分很深,幸好我是孤儿,在现代,没人疼没人爱,也没有朋友,就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狗。” 第199章 好像是阿酥更想睡我吧? 江璟将人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嵌入身体里。 他喉头酸涩,用极温柔的语气道。 “这里有你的亲人,有你的朋友,有你的爱人。” 久酥环住男人的腰,头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应声:“嗯,那确实如此,在这里我遇到了很温暖的亲情,也有几个好朋友。” 他正在等下文。 “嗯?还有呢。”江璟垂头,捧着她的脸,见到她得逞的笑容,“阿酥,你欺负我。” 久酥双眸泛着水红光泽。 她仰眸,莞尔。 “还有遇到了我最爱最爱最爱的男人。” 江璟嘴角勾起,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心疼道:“睡一觉?” 久酥佯装震惊,双眸微颤道:“天哪,我跟你告白,你竟然想着睡我!江璟啊江璟,你行不行?” 他行不行? 江璟气笑了,两人顺其自然躺下,他上她下,身体并未完全接触,他在她耳边吹了一股热气。 “好像是阿酥更想睡我吧?” 久酥承认,她先撩他的,她也更色一点,但都是想想,不敢动啊,她耳尖泛红,诶,面对一个英俊潇洒的男朋友。 她竟然不敢下手。 也不知哪根神经乱跳,竟然在他的胸前捏了捏。 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 “……”江璟漆黑的双眸里跳动着危险,除了雨声,只有两人挨在一起时的呼吸声,他凑近,双手依旧撑在两侧。 生怕压到身下的女子。 久酥紧咬下唇,“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摸回来…” 她快哭了。 这样说好像在邀请。 顿时,江璟深吸几口气,借力起身,他推门进入雨中,那股浴火才降下去,窗户上,心心念念的身影正仰着白嫩的脖颈,看向他。 他道:“一会儿我陪你去陈家村。” “好。”久酥点头,她蜷起腿,双手摸着滚烫的脸颊,脑海中满是男人隐忍的画面,她埋头闷声对自己说,“久酥啊,你真是太坏了。” 或许说了很多秘密,头脑太过混乱。 她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挂式暖气片x10(点击查看详情)】 久酥不免震惊,这真是瞌睡了,财神爷又递枕头了。 她点开蓝字详情,一个暖气片挂在一百平的屋里,就能达到十五温度,那么工厂里挂四个,冬天就能度过了。 不过,每家一户,肯定不够分。 有就不错了,可不能嫌少。 江璟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情,便知道,应该是系统的事情。 很快,抵达陈家村。 按照工厂分类,分成了好几个队,他们坐在地上,洋溢着笑容,这个寒冬也不畏惧了,因为东家说了,能保他们过冬。 久酥道:“念到名字的上来拿。” “陈玲花。” “在这儿呢!” “……” 很快,所有人几乎都领到了一身御寒衣裳。 久酥解释道:“保暖内裤和秋衣是穿在里面的,这叫羽绒服和棉衣,是套在外面的,等回家试试,如果不合适可以来找我调换。” 大家点头,羽绒服有人试了。 陈玲花诧异道:“天哪,好像在火炉里。”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有小孩的家长跪在地上,因为他们的小孩没来上班,却也得到了一套御寒衣裳。 他们不停地磕头,似乎只能用这种办法表达感激。 久酥一人声无法盖住百人声,须臾,她才能开口道:“快些起来吧,不过,谁要不好好工作,可是会收回的。” 陈村长保证道。 “东家放心,谁要不好好干活,就是砸陈家村的饭碗,我们绝不容忍!” 久酥虚扶起村长。 村长一起,村民才陆陆续续起身。 她道:“我相信你们,再者不用动不动就跪,这样会让我很不自在,好了,天色深了,你们提前下班,回去试衣裳,我在这里会待半个时辰,这段时间,可以来换衣裳。” 大多人的衣裳都是合适的。 只有两三个太小。 阴云遮盖住月亮,忙完天已经很黑了。 常伯在府门口等着,牵过马车,轻声道:“小姐,杨大人在前厅等您,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好。”久酥应声,与江璟分别,便去了前厅。 听到声音。 杨彩儿站起身,眼神一亮,上前施了一礼,声音甜甜道:“见过久酥姐姐。” “杨大人。”久酥作揖后,对着小姑娘一笑,“身子可好多了?” 低血糖很难受,心悸、头晕,甚至还会癫痫。 杨彩儿重重地点头。 杨煦双手抱拳,感激道:“杨某谢过久姑娘,从今往后,我们父女二人,为姑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您言重了。”久酥忙虚推他的拳头,“医者仁心,自然要救。” 杨彩儿眼泪迷糊,跪在地上,握住来扶她的双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久酥姐姐,要不是你,我都不想活了,请受彩儿一拜。” 不顾阻拦,她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 久酥心中泛起涟漪,与两个丫鬟合力,将杨彩儿扶起,看着她额头磕红的地方,含着眼泪无奈笑道。 “傻丫头,都磕红了。” “彩儿愿意。”小姑娘擦干眼泪,傻笑道。 世上还有什么,是比亲自感谢救命恩人要开心的事情? 杨煦提起:“我们要回盛京了?” 久酥诧异,不过也留有耳闻,太子前来,也是牵扯着召回杨大人的事情,只是都不想回去,所以一拖再拖。 “何时出发?” “明日。” “如此急切?” 久酥想到太子妃,也不知下次见面,她能否有身孕。 杨煦点头,道:“久姑娘应该没有听过吏部尚书,那是我的徒弟,他叫宋妄,太过正直,得罪了皇上和丞相,成了护送人了,盛京没了主审案人,我只能快马加鞭回去了。” 久酥找了个借口,走到没人的角落。 从系统兑换些药物,还有锦绣阁的睡衣,塞到杨彩儿手中道。 “妹妹,好好照顾自己,下次见面,希望能看到更活泼、更健康的你。” “谢谢…”杨彩儿哽咽,她道,“久酥姐姐,你会去盛京吗?” 久酥点头:“会的。” 杨彩儿急切道:“那我在盛京等你!” 两人约好,姑娘之间的约定有时候更珍贵,望着消失在茫茫夜色的马车,久酥感叹,人的缘分真是奇妙。 道义之交,便是说的她跟她的好友们。 第200章 成全少女怀春之心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采煤器x2(点击查看详情)】 翌日。 丘家吵得不可开交,战火转移到了久府,一匹马在前面奔,一匹马车在后面追。 久酥眨了眨眼,看着整整齐齐的丘家人,哦,还有太子。 丘漫揪住久酥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道:“我才不要跟你们回盛京呢,我、我要留在这里!你刚刚还打我呢!都不打我姐。” 这番话,在府里也说过了。 然后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哼,她都这么大了,父亲还打她。 怕挨打,立马躲在久酥身后。 丘识数恨铁不成钢,生气道:“我们都走,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还我打你,不打你姐,你什么样,你姐什么样?” 丘漫伸出个小脑袋问。 “怎么,我俩不是一个娘生的吗?要不然去找娘问问。” 丘识数眼神一瞪,揪住丘漫的衣袖,骂道:“我把你打去见你娘!” 徐祁淮坐在主位笑着。 有时候,在这里无忧无虑还是挺快乐的。 丘盈上前,头疼地挡在两人面前,道:“父亲,您消消气。” 她又转身,无奈道,“漫儿,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听姐姐的话,回盛京,你一个人住在府里又大又黑,你不怕?” 丘漫眼前浮现出府邸夜晚可怕的场景,忙摇了摇头。 “害怕……” 瞬间,宋妄那张冷脸出现在眼前。 呜呜呜,可是她想见宋妄嘛。 她低着头,想着侯府那个可恶的养女就要霸占她的宋妄哥哥了,心里就又痛又痒。 “害怕什么害怕!我不怕!” 丘盈愣了一下,妹妹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她看向父亲,见父亲大怒,赶忙又道:“这里冬天冷,你在这里,我们不放心,听话,等回盛京,我送你一套翡翠头饰。” 哼,区区翡翠头饰能把她骗回盛京吗? 当然…还是有点可惜的。 丘漫强烈反抗,她委屈又小声道:“久酥姐姐,你帮帮我嘛!我想见他。” 他是谁。 自然是宋妄。 久酥道:“让你留下,我就成了你的负责人,约法三章,必须听我的话,凡事都要跟我说,要不然就把你送回盛京。” 丘漫拨浪鼓似的点头。 “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看着两个人的密谋,丘盈先道:“久酥,你可别替她说话,她就是个调皮鬼,会惹事捣乱的。” 久酥轻笑,抬手示意她到帘子后面。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丘盈一愣,好奇地跟着她走到内室,两人在窗户边上说话,望着阴沉沉的天,都叹了口气。 这里太冷了。 要不然太子妃真的想在这里过冬,主要…… 想着眼眸微闪,摸着肚子,久酥能给她治好不孕症。 久酥拿出药瓶,道:“这是保胎丸。” “保胎丸?”丘盈眼睛里泛起迷茫,她叹气道,“我还未有身孕。” 久酥道:“不出意外,太子妃再过一两个月就会有身孕,只是您的身子不好,或许怀孕就要保胎,盛京离得远,还是拿着保险。” 丘盈浑身如堕冰窖。 “为什么会这样?” 久酥无奈道:“您急切要孩子,身子还没调理好,怀孕本就是有风险的事情,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有了身孕,您最好静养,吃食都要检查,以防有人再下毒。” 丘盈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再、再下毒?” 久酥点头,她手放在窗台边缘,上面未干的雨水,冰透指尖,她道:“原本,您在宿明县,远离是非,我能很好的为您调养身子,等您有孕再说也不迟,毕竟身心放松,有助于怀孕,可您如今要回盛京,想了想,还是要与您说。” 丘盈大脑一片空白,她呼吸紧张,觉得谁都是坏人。 甚至都怀疑到了枕边人身上,她捏紧手指道:“好,我记下了,谢谢你久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答应。” 久酥看向外室,正在跟丘侯爷吵架的小姑娘道。 “让丘漫留下吧。” 听此,丘盈哭笑不得,道:“她可调皮了,在这里肯定会吵得你烦。” 没想到又是给保胎药,又是泄密,原来是做铺垫,想要留下妹妹,可是她很好奇,为什么呢? 久酥道:“她挺可爱的。” 丘盈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直到面前的人在她耳朵边上小声的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摇头笑道:“这小丫头藏得可真深。” 久酥福身:“还请太子妃,成全了她少女怀春之心。” “好吧。”丘盈道,“你都为她着想,我怎可能不通情达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父女俩的争吵才停止,丘漫期待地看着姐姐。 丘盈疼爱的揉了揉妹妹的发丝,见其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软不已,小时候,妹妹怕黑,就是这样靠在她的怀里。 她温柔道:“在这里,能听话懂事吗?” 丘漫点点头,眼眶泛着红,“我能。” “父亲。”丘盈道,“让妹妹留在这里吧,我与久酥说好了,让她在这里学点本事,等回盛京,也好找个贤婿。” 丘识数不知女儿跟久酥之间说了什么。 但他一向相信大女儿的决定,他没有反对,对着久酥抱拳道:“久姑娘,就麻烦你了。” 久酥回礼:“您客气了,丘漫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他们不再停留,上了马车便直奔盛京。 此时,丘漫哭得像是个泪人儿,久酥抬手刚想安慰,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看到马车消失。 原本正在大哭的人。 突然大笑。 “哈哈哈,呜呼,我终于摆脱父亲和姐姐咯!” 久酥莞尔一笑,她清了清嗓子,“丘小姐,走吧?” “去哪儿?”丘漫眨了眨眼睛问。 久酥道:“搬砖。” 丘漫想要撒娇,但被久酥打断了施法,她抬手道:“放心,现在的砖不烫手,很好搬的。” —— 而她还真以为是搬砖。 到了地方,才知道是搬石头,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丘漫看着很深的洞,问:“这里面是煤?” “对。”久酥点头。 丘漫好奇地问:“要怎么挖出来?” 久酥道:“走,我们去开机器。” 机器? 什么是机器。 当丘漫看到面前的庞然大物,愣住了,她并不害怕,摸着冰冷的外表,问:“这是什么?用来挖煤的吗?” 第201章 白落雪的道歉 其实,这也是久酥第一次见。 她学医的,不是挖煤的。 拿出说明书,与丘漫研究了半天,终于知道怎么用了,一人一辆开了过去,众人合力,将采煤机放下去。 这几天,江璟派人将煤矿周围扩大延伸了好几米。 看着挖出的煤。 两人满满的自豪感,特别是丘漫根本没见过,直接就迷上了,挖一中午了,饭都没吃,下了采煤机。 她高兴道:“我爹总说我不学无术,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他,我会挖煤了!” 久酥轻咳,这说出去好吗?这里的女子都琴棋书画,温柔有礼,侯爷刚把女儿托付给她一天,就给弄成了野孩子。 见到了,不会揍她吗? “这可不兴说。” 丘漫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哎呀,我爹很开明的,只要我不乱跑,乖巧懂事,他就可开心了。” 随后,便看到久酥姐姐被她抓黑的衣袖。 “对不起啊。” 今天,久酥穿了一件深蓝色衣裙,挖煤本就会沾上污渍,她看了一眼衣袖,毫不在意道:“没事,本来就脏了。” 丘漫心中过意不去。 她愧疚道:“久酥姐,你今天下午有空吗?能陪我去买一身衣裳吗?” 久酥明白小姑娘的心思,但也不好推辞。 刚好,她也有事问秀莹姐,她点头道:“去火锅店吃完饭,我带你去这里最好的衣裳铺子。” 一听火锅店。 身旁人儿的眼睛,就两眼放光,小吃货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想吃顿好的。 火锅店里人越来越多。 但久酥有独属于自己的包厢。 一坐下,松柏便来伺候,他笑着问:“东家,丘小姐,您二位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新品推出,香辣小酥肉,猪肚锅。” 丘漫看到她,就会想起马上来的心上人。 她捏紧菜单,回神道:“咳咳,把新品都来一份,要猪肉卷,乌鸡卷,虾滑,小龙虾,还有白菜……” 熟练的点菜,让她格外有面。 久酥轻笑,道:“松柏,你不用伺候,我们自己吃就行。” 松柏点头,老老实实退下了。 丘漫一边涮肉,一边叹气,道:“久酥姐,我好紧张了,姐夫说,他们后天就要到了,咋这么快,我都没有好看的衣裳了……” 姑娘永远都觉得衣服少。 她惆怅着多吃了一碗米饭。 没得到久酥姐的回应,姑娘抬头望去,不可思议道:“久酥姐,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没有确定的事情,也不敢跟丘漫乱说,万一侯府不认她呢? 久酥战术性抿了口水,道:“宋大人一来,你肯定找我出主意,我怕出的都是馊主意。” 丘漫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各怀鬼胎吃完火锅,在厢房稍作休整,约了江念吟,便去了锦绣阁,这里以及美否化妆店里的生意极为火爆。 花颜月貌手艺逐渐熟练,又收了几个小徒弟,化妆很快。 一天能给二十个人化妆。 丘漫看着女子清透的妆容,羡慕开口道:“久酥姐,等那天,我也想化妆。” 久酥道:“自然。” 她也要化妆!紧张,好紧张…… 秀莹闻声而来,“江姑娘好,哎呦,妹妹,你这是从哪儿拐来了如此可爱机灵的小姑娘?” 说着,还打量了一番丘漫。 丘漫耳朵一红,轻飘飘看了一眼久酥,怎么跟久酥姐一样,这么会撩人啊,她忙问好:“我叫丘漫。” 秀莹一听,可不得了。 她欠身道:“原来是侯府小姐,秀莹有礼了。” 丘漫摆手,“那都是我爹的身份,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了,我不小心把久酥姐姐的衣袖弄脏了,我是来买衣赔礼的。” 久酥想说不用。 但看到丘漫认真的神色,她点头道:“随意拿一件穿着就好。” 丘漫摇头,“那可不行,要拿最贵的,再给我念吟姐姐也安排一件衣裳,最后我也要一件。” 江家亲太子。 她又是太子妃的妹妹。 所以小时候她经常跟江念吟等人玩,长大了,才变得生疏。 秀莹笑道:“原来是大客户,里面请。” 刚走近,三人就对上白落雪的视线。 女人的身心似乎都已经好了,皮肤透着红光,高兴地挑选衣裳,看着芳菲手里的衣裳,似乎买了不少。 白落雪也看到了她们,脸上的神色僵了僵。 她朝久酥勾唇轻笑,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什么话。 久酥朝她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几人擦肩,似乎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突然,白落雪攥拳出声道:“十天后,我就要走了。” 久酥沉默几秒。 “哦,好的。” 白落雪白嫩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她低头,紧咬下唇,似乎想起了不堪的往事,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江念吟和丘漫面面相觑。 作为老将军的女儿,还从未听过跟谁道过歉呢,就算是遇到公主,恐怕先道歉的也是公主。 她,竟然会道歉! 久酥抿抿嘴,轻声道:“希望你好好生活。” ‘没关系’三个字。 始终说不出口。 其实她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白落雪一直伤痕累累,但她也没法这么容易原谅,如果白落雪真的改邪归正。 她不介意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 饶过她这一次。 白落雪点头,见有了回应,她摸着衣服绣着的荷花说:“我不该抢陈兆,也不该抢江璟,但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陈兆成婚了,要不然我打死也不会跟他走。” 久酥相信这话。 因为高门大小姐怎么会甘愿为妾? 她打断她的话,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白小姐,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再见。” 三个姑娘笑着走到二楼衣裳区。 见此,白落雪眼睛里泛起一丝羡慕,她道:“要是我没跟久酥反目成仇,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我。” 芳菲安慰道:“小姐,咱回去吧,已经出来很久了。” “是啊。”白落雪苦笑,“该回去了。” 二楼。 久酥好奇地问:“陈兆怎么样了?” 秀莹成天在锦绣阁,听到的八卦很多,她叹气道:“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将军,咱这儿的县令哪敢啊,太子等人都回盛京了,老将军也不好亲自判罪,只能把陈兆关在牢里,等着皇上下达命令呢,不过在牢里也不好过,听说身上全是伤。” 第202章 念吟往事,心爱之人在赦免前日成婚 难怪白落雪十天回盛京。 那时,皇上的旨意就下达了吧? 久酥道:“自作孽,不可活。这身份本就是白家给的,却还要跟白家反目,怕是脑子有问题。” 其实,多多少少能知道陈兆想见她。 她都无视,也嘱咐身边的人,尽量别提陈兆的事,所以过了安稳的几天。 江念吟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恐怕到最后会被剥夺将军之位,贬为平民,终生不得为官。” “活该!”丘漫轻哼道,“死混蛋,辜负这么多姑娘,这些惩罚都轻了!” 几人买了衣裳,便坐在一起喝茶八卦了。 谈起感情,三人的脸上尽是笑容。 久酥目光落在眼眶红红的人儿身上,她忙道:“念吟,怎么了?” 江念吟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没忍住扑在她的怀里,呜咽地哭。 “他……他……” 许是喉咙哽咽又酸涩,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其中的内情,盛京人几乎都知道。 丘漫低下头,沉声道:“念吟姐姐喜欢的人,一个月前成婚了,娶的嘉云公主,成婚的第二天,皇上就下了赦免江家的旨意……” 嘶。 只听这短短几句话,就足够难过了。 久酥暗自叹了口气,她该如何安慰这段错过的感情呢?她拍拍江念吟的后背,轻声哄道:“乖,不哭。” 江念吟在心里憋了好久。 她哭道:“之前他给我来信,说顶不住家里的压力要成婚了,我不知该怪他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两天,还是该怪命运不公,祸及江家…” 哭累了。 趴在酥酥的怀里休息。 难怪这些日子,没怎么看到念吟出门。 久酥道:“他若有心,会来找你的。” 江念吟呼吸一紧,哽咽道:“可她已经成婚了,还是公主,就算他守身如玉没有碰公主,那他也不会为了我,反抗家里,违抗皇命。” 她闭上眼睛。 “酥酥,违抗皇命的代价太大了,我不想他也如此。” 久酥柔声道:“念吟,下次见面,若你们二人还喜欢,我帮你,只是可怜了那嘉云公主。” 丘漫撇撇嘴说。 “她才不可怜呢,她在府里养了好多小白脸呢。” “……”久酥一愣,她不解地问,“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嘉云公主?” 丘漫道:“家族之命,不得反抗。” 久酥没料到,古代女子摆脱不了被家族安排的命运,男子也亦如此,她低头看着睡着的念吟。 小声道。 “漫漫,你托人去盛京,打听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若他为念吟守身如玉,若日后再见面,两人还互相喜欢,我们就帮帮这对苦命鸳鸯。” 丘漫点点头,她看向紫珠。 紫珠立马去写信。 她道:“久酥姐,我去旁边的化妆店里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我有黄金vip卡。”秀莹仰头笑道,她看了一眼江念吟,哎,可怜的姑娘,她也有过哭得死去活来的日子。 熬过去,就好了。 这怪谁呢?谁也怪不得。 成婚第二日,发现心爱之人已被赦免,该是什么感受? 良久。 江念吟醒来,她躺在一个暖和的怀里,“酥酥~” 喊着她,眼眶又湿润了。 做了一个梦,太痛了!梦到她坐着马车开心地回盛京找安文止,可走到安府门口,亲眼暗道他跟嘉云公主拜堂成亲了。 她捂着心口,好痛啊。 久酥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洗了个帕子,给她洁面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我给你去盛京打听一下,若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当个坏人,把他给你抢来,若他不值得托付,念吟,就当老天爷在帮你了。” 江念吟犹豫几秒,点头道。 “酥酥,我就是一时情难自控,其实我也明白,他是安家的嫡子,等了我两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她低头,豆大的泪珠落在手背上。 “其实,我早就做好一辈子不回盛京,再见他时,他儿孙满堂,妻妾成群的样子了……” 久酥再次搂着她,拍着其后背道:“念吟,向前看,而不是乱看,知道吗?” 温热的帕子在脸上有力道的擦拭。 眼睛的酸胀好了很多。 遗憾吗?遗憾。 回到久府,江念吟扬起笑容,说:“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 可怎么就浮现出曾经两人一起游玩,一起参加宴会,被人揶揄的场面了呢?所有人都知道安文止一定会娶江念吟的。 江念吟痛苦难忍,埋进被褥里哭泣。 越想越痛,越痛越想,何时才能相见,何时才能相忘,安文止啊,到底是该想你,还是该忘记你呢? 门外,江母动了动唇,还是离开了。 她心疼道:“晚上就哭,白天又跟没事人一样,我真怕她出事。” 久酥道:“等念吟醒来,你跟她说,这几天让她跟着我去干活吧,忙累了,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江母感激道:“酥酥,真是谢谢你了。” —— ‘拜财神’一直获得采煤机器。 连续采煤两天,几个小姑娘都灰头土脸的,她们将技术交给护卫,预计半个月就能开采出一个村所用煤。 久酥道:“挖的煤进行水洗后才可以使用。” 刘洲抱拳道:“是,属下知道了。” 他是太子的人,但现在归久大人吩咐,原先让他侍奉一个女人,挺不服气的,可这几天的采煤,让他知道什么是女子的力量。 而且还能弄来采煤机这种东西。 久酥见他盯着采煤机看,以为他不会,“还需要教你一遍吗?” “哦,属下已经学会了。”刘洲回神,他指着采煤机道,“要是用在战场上就好了,久大人此物,是从哪儿弄来的?” 他不觉得是她制作出来的。 久酥笑道:“秘密,此物很珍贵,希望刘大人能够谨言慎行。” 用在战场上?说不定财神爷还真的可能给她一辆坦克,当然,这只是想一想,给了她也不敢拿出来啊。 突然出现的巨物。 她也不好解释。 万一皇上下令,让她多生产几百辆呢? 几个脑袋也不够用啊。 刘洲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属下明白,绝不随意乱讲,您请放心。” 太子说,久大人心思敏捷,一定不能有二心,他就奇怪了,他本来就是太子的人,又当久大人的人,那到底是谁的人? 一心侍奉久大人,那算背叛太子吗? 在他胡思乱想中,大人一行人已经离开山了。 第203章 要打仗了吗? 下山后。 丘漫等人不顾形象地坐在空地上,双手撑着背后的地,累得腰酸背痛,她摇头道:“太累了太累了,我现在都不想见宋妄了。” 江念吟弯起脏兮兮的衣袖,颇有感触。 她抿嘴道:“我也很久没想起他了。” 他是谁,自然是安文止。 果然,忙碌会让人不快乐,但最起码会从悲伤中抽出来。 【铜叶子-50】 久酥从包里拿出零食、桌布,几人去河边洗了个手,席地而坐开始等着分零食,她看着她们。 用零食就能哄开心的姑娘。 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道:“敞开肚子吃,吃了还有。” 这几天的工作量,很是大,江璟去送太子了,哎,可真累啊,她最讨厌送人的活了,得把太子送出房陵,不过,算算也快回来了。 江念吟笑道:“酥酥,你说兄长回来,还认识我们吗?” 久酥沉思片刻,阿璟回来见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怎得灰头土脸’? 但在爱人面前,总想以漂亮的样子出现,她道:“没事,我有面膜和护肤套装,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哪有姑娘不爱美。 此话一出,几人就虎视眈眈围了过来,像是要把久酥给吃掉。 丘漫率先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嘤嘤嘤,久酥姐姐,宋妄快要来了,我这么丑,咋见人嘛~” 秀莹摸着脸,叹了口气。 “哎,我堂堂锦绣阁老板娘,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为了妹妹,却愿意在山上挖煤,就连家里男人暖床,我都视之不见呢。” 江念吟轻笑,她没有想见的人,心情一沉,但面上不显道。 久酥弯了弯唇角,真是太可爱了。 她点头,哄道:“好好好,每个人都有,不过就那么几套,可别宣扬出去,等回府后,拿给你们。” 一路来到府里。 秀莹太累,不想走,就在府门口等着了。 紫檀将护肤品递过去,三人像是得了宝。 久酥道:“早晚各洗脸两次,先水后乳再面霜,之后隔三差五敷一次面膜。” 丘府太大又没有人,丘漫和丫鬟就住在江母的碧霞院了,按她的话就是,给她一间柴房就行。 看着疲倦的两人。 “回去休息吧。” 这时,久酥抬头看向院子的牌匾,喃喃念道:“栖缘院,栖缘…奇缘?栖又是停留、歇息之意,住此处便是缘分,还是来到这个时代,是命中注定?” 第一次正视院子的牌匾。 随后,她摇摇头,或许想多了。 紫檀按摩极好,她捏肩,蔻梢捶腿,两人配合很好,看到小姐睡着,两人轻轻离开寝屋,一人烧水,一人扫院落。 小姐喜静。 府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下人了。 比如江夫人那边也不要丫鬟,说是想自食其力,也乐在其中,其实她们知道,夫人和江小姐是想念以前的奴婢了。 蔻梢叹息,“可恨我没有长得一双铁手,要不然就帮小姐挖煤了。” 紫檀笑道:“傻瓜,一双铁手也经不起你这么挖,幸好刘大人他们学会驾驶采煤机了,几人轮换,速度快又量大,小姐不用再亲自上阵了。” 她将叶子扫在一起,想起一件事,蹲在蔻梢身边道。 “这几天多打听点,要是有从盛京来的马车,就赶紧告诉小姐。” 蔻梢点头,“我明白,我这几天一直在外面盯梢呢。” 对两个小丫鬟关切的小心思。 久酥不知道。 她睡得浑身腰疼,起来后,天就黑了,她下床,刚走几步,蔻梢就起身,端上糕点和热水。 “小姐,您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了。” 她们已经学会看表了。 久酥微怔,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竟然睡了一下午,她抿了口热茶,沙哑的嗓子舒服了很多,“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蔻梢知道在说谁,她摇头道:“没有,不过江公子回来了,见您在休息,便没打扰。哦,对了,江公子念及丘小姐在院子里,他身为外男不好住在一处,便搬到书房了,让奴婢告诉您一声。” 久酥起身,穿上衣裳,古代注重礼节,这一茬她忘记了。 幸好阿璟替她想着。 她道:“我去看看阿璟。” 蔻梢拿出外衣,给小姐披上,她问:“可还梳洗打扮?” “不用,我洗把脸就好。”久酥手放在热水中,清了清脸颊,只穿着一身素衣,系上披风,便去了。 她这么晚去打扰也不好吧? 但她好想江璟,心里一团乱麻,很是紧张。 书房灯亮着,她心中一喜,阿璟没睡,又很心疼,他如此用功,必定高中! 咚咚咚。 江璟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门上影着的人影,嘴角勾起,他打开门,风将她披散的青丝吹起。 不施粉黛,不戴朱钗,绝色美人儿。 他眼眸深邃,将人拉进来,声音辨不出情绪。 “怎穿这么少?” 竟然不是问她为什么黑了。 许是夜里太黑,看不真切,她当真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了? 蔻梢提着灯笼,走到小屋里,这里可供丫鬟休息,小姐心肠好,还加了厚帘,她吹灭灯笼,四周暗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假寐。 等着小姐的吩咐。 久酥笑道:“这披风厚实,我不冷。” 她坐在木椅上,见他在看信,便没有继续翻下去。 江璟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感受到手掌细细麻麻的触觉,搅乱了心思,他翻开信封,道:“父亲传来的信,边关战事吃紧。” 久酥诧异地问:“要打仗了吗?” 江璟摇头,苦笑道:“每年到年关,他们都想骚扰一阵,让我们过不好年,他们就高兴了。” “真可恶!”久酥轻哼,“和平点不好吗?” 江璟分析道:“白老将军身子骨日渐虚弱,他也没有当年的豪情壮志,周围小国都虎视眈眈,想要分一杯羹,本来陈兆可以顶替,成为最有力的戍边将领,可惜,也是个绣花枕头,只不过被老将军镶了一层边,现在被戳穿,恐怕要承受皇上的愤怒。” 久酥点头,消化这一段话问。 “那白老将军夸大其词,不会受到惩罚吗?” “不会。”江璟揣度道,“如今边关危机,皇上不会惩罚老将军,若是朝中无人,哦,不,就算有人,皇上也要派老将军去驻守。” 第204章 旧人回来,他爱你 蛐蛐完朝廷里的一些事情。 久酥捂着脸仰眸,问:“阿璟,你没有觉得我变黑了吗?” “嗯,好像是有点。”江璟凑近,借着昏黄的烛光仔细看着,他手抚摸在她的手背上,“去哪儿了?” 如今天冷,不至于晒黑吧? 久酥仰着头,眼底浮现出骄傲,“我去挖煤了!” 江璟自是知道山上的煤区,他犹豫几秒,半开玩笑道:“用脸挖的?” “才没有呢!”女子娇嗔拍了下他的肩膀,解释道,“用的采煤机,一天能挖个几百斤呢!刘洲已经学会了,到时候你去看看便知道。” 半夜,又下起了雨。 江璟自是没撑住,有些疲惫。 久酥小声道:“抱歉啊,让你回来没地方住,要不然你住我那儿吧?” “都行,有地方睡觉就好。”江璟心底一颤,困意了无,他佯装平静,顺势牵住她的手,跟着她去了院子。 蔻梢在前面挑着灯笼。 她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小姐和江公子,呃,有点像大人领着小孩。 “小心台阶。” 安顿完江璟,久酥回屋躺在床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睡着。 ——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金叶子x5】 久酥高兴不已,她现在最缺金叶子了。 她起身,看到江璟在练剑,感叹:“这身材,这力道……啧啧啧,不过古代人精神这么好吗?昨晚凌晨两点睡觉,才七点就在练剑了。” 许是注意到有人来。 江璟停下,回头目光落在久酥的脸上,他道:“白回来了。” “是吧!”久酥嘴角笑意加深,被夸白,谁会不高兴啊,随后,又可惜道,“还是没有以前白。” 她穿越来的时候,熬了好几天的夜,皮肤暗淡没有光泽。 稍微养一养就白嫩发光,再加上这许久的护肤,肤色自然好看。 挖煤不小心弄脏了脸,只是不好洗,总会洗掉的。 常伯快步走来,他弯腰道:“小姐,外面来了一个骑马的人,说是从盛京来的,要见江夫人。” 盛京来的、江夫人。 久酥瞬间就明白这两个词的关联,她捏紧手帕,“将人请进来,蔻梢,你去请伯母。” 江璟把剑收起来,牵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别紧张,我会站在你身后,提醒你。” 久酥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心里的紧张小了许多。 江母匆匆赶到前厅,看到两人牵着的手,露出开心的笑容,哎呀,儿子和酥酥真是般配呢。 三人走进厅堂。 正襟危坐的人立马站起身,抱拳:“见过两位大人,江夫人!” 感觉到酥酥的紧张,江母笑着接话,道:“是你啊,可是侯爷和宋大人来了?” 江璟低声在久酥耳边道:“宋大人身边的贴身护卫,也是一个得力干将,曾经忘记带银子,饿肚子的时候,我母亲给了他一两银子。” 宗和点头,道。 “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我先来与您说一声,另外,我这次也带回来了几个人。” 他们回头,就看到几个人跑来,跪在地上哭。 “夫人!公子!” 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奴婢,磕头道:“夫人,奴婢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您了!” 江夫人抱着她哭,“绵绣!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阿雾呢?” 绵绣眼圈又一红,哽咽道:“她死了,被人活生生打死了。” 江夫人心中疼痛,呼吸不过来。 绵绣紧张喊道:“夫人!夫人!” 久酥忙蹲下,掐住她的人中,又给她塞了一个静心丸,轻声喊道:“伯母,深呼吸,对,没错,呼气,吸气……” 很快,江夫人就缓过来了。 看着着急的一圈人,她拭去眼泪,掩去悲伤,拉过久酥的手,对几人道:“我们江家的救命恩人,也是阿璟的心上人。” 他们再次跪在地上。 “见过久姑娘。” 除了绵绣,还有两个人。 “属下鸣衡,公子的暗卫,见过未来少夫人。” “奴婢甜甜,小姐的丫鬟,见过未来少夫人。” “起来吧。”久酥耳尖微红,好像见男朋友的家人啊。 江璟嘴角扬起,手搭在她的腰间。 “还没娶到呢,她害羞,别吓着她,以后叫久姑娘。” 甜甜知道这府里谁做主,她攥住腿边的布料,环顾一圈,小声地问:“奴婢能见见小姐吗?” 自打有了紫檀和蔻梢。 久酥明白何为主仆情谊,她道:“紫檀,你带她去见念吟。” 此时。 碧霞院里。 紫珠跑来,深吸一口气道:“小姐,打听到了,再过两个时辰,宋大人就来了。” 丘漫吓得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说。 “念吟,我去补觉了,昨个儿没睡好。” “好。”江念吟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羡慕,能见到心爱之人,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她打开窗户,吹着冷风,才觉得好了很多。 呜呜呜,又胡思乱想了,想去挖煤了。 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 江念吟抬头,没收回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激动喊道:“甜甜!我是不是在做梦!?” 甜甜哭了一路,语无伦次。 “是!不是!奴婢是真的甜甜,小姐,呜呜呜…” 主仆二人哭了好一会儿,才说起悄悄话。 甜甜道:“自打那日分离,奴婢就被安大人带走了,他将我安顿到小院子里,几个月会来看奴婢一次,同奴婢聊聊您,每次、每次都是哭着走,小姐,他是真的爱您啊。” 又是安文止。 听到后面的字。 江念吟又哭了,她心酸道:“爱又如何,他已经成婚了。” 甜甜握住她的手,劝道。 “小姐,安大人不爱嘉云公主,他送奴婢来前,托奴婢给您带封信。” 她从怀里,打开被布包裹一层又一层的信件,小心翼翼地递给小姐。 江念吟握住丫鬟的手,挽起她的衣袖,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三道刀痕,问:“谁干的?” 甜甜委屈地流下两滴眼泪。 “是嘉云公主打的。”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江念吟哽咽道歉,她明白,嘉云公主为何打甜甜,全在于她。 由于她,安文止才收留甜甜。 嘉云公主生气、吃醋和愤怒,打了甜甜。 甜甜放下衣袖,转移话题道:“奴婢没事,小姐,您快看信,安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205章 你是我的妤妤吗? 信打开。 又惹得江念吟好一阵哭。 甜甜劝道:“是安公子说什么了吗?” 江念吟攥着信,控制不住情绪,浑身发抖,须臾,她只顾流泪,好了很多,前几天,她都不想这事了。 她道:“他说他没有碰嘉云公主,希望我俩重归于好。” 可还能重归于好吗? 甜甜开心道:“小姐,您为何不回盛京找安公子?而要待在县城里?” “有重要的事。”江念吟将信锁在箱盒里,她在甜甜的伺候下收拾着哭花的妆容,她道,“酥酥是我们江家的恩人,以后,伺候必须恭恭敬敬,知道吗?” 甜甜震惊夫人、公子还有小姐,对久姑娘的尊重。 没有亲眼看到久姑娘做了什么,但身为丫鬟,听话是本职工作。 “奴婢明白。” —— 书房。 鸣衡打量着一切,他感叹道:“公子,这久姑娘对您可真上心,当时您只有相貌好,啧啧啧,是看上您了啊。” 江璟应声道:“我承认。” 他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承认久姑娘包养您了?”鸣衡见到公子,性子都活泼了很多,在盛京压抑了许久,他一直后悔。 为什么之前陪伴公子时,没有多说点话。 公子性子沉闷,在流放的路上,如此压抑,充满嘲讽,该怎么憋自己啊? 江璟看了他一眼道:“我承认我相貌不错。” 鸣衡:“……” 嗯?难道除了他性格开朗了,公子的性格也变了?估计是久姑娘的功劳,公子没缺胳膊少腿,已是万幸。 开朗点好啊。 不再打趣,江璟处理父亲寄来信中的内容,鸣衡站在一旁研墨,好似回到了从前,公子不喜有婢女在身边伺候。 公子身边只有他一人。 盛京也有人包养小白脸,他看向公子,略带同情道。 “您是不是每晚都要陪久姑娘睡觉?她要是对您不满意,是不是就对您非打即骂?” 江璟折好信,放进信封里,起身朝外面走去。 “小说看多了吧?” 鸣衡追着问:“小说是什么?” 江璟停步,已经确定他变话痨了,回书房取了一本小说,放在鸣衡的手中道:“看完还回来,书房的规矩。” 他走到院中。 仰起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信送出去。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久酥看着眼睛通红的妇人,关切道:“您要不去休息一会儿?” 江母摇头,她刚从贴身婢女的死中回过神,脸色苍白憔悴,她挤出一抹笑意,拍拍小辈的手道。 “不碍事,昨晚休息的差不多了。” 她知道酥酥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当年,这孩子到底是如何从侯府出来,又是如何到了宿明县,侯爷和夫人知道吗?还是夫人不知道,侯爷知道。 亦或者,两人都知道。 下午天瞬间变阴,甚至落了几滴雨,马车停下,久府府门大敞,所有的奴仆都来了,久酥站在正中间。 身后是阿璟等人。 车帘掀开的一瞬间,久酥躬身抱拳:“见过侯爷,夫人。” 黎侯爷抬手,礼貌道。 “想必是久大人吧,不必多礼。”他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四周,眉宇间泛着不易察觉的嫌弃。 这,有什么好玩的? 若不是夫人想来,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久酥直起身,她道:“外面天冷,府里请。” 啪嗒。 易徽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上,她身体极为瘦弱,似乎风一吹,就会被吹倒,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人。 她跑上前,抓住女儿的手。 “妤妤!” 久酥扶住她,身上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吗?她嘴角颤抖,‘母亲’二字说不出口。 她心底泛起酸涩。 “您别激动。” “你是我的妤妤吗?”易徽盯着她,暗淡的眼中泛起期待之色,她呼吸都格外安静,只想听眼前的姑娘点头说是。 久酥正在思索怎么开口。 妤妤是她的小名吗? 很明显,她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此时,黎语兰撑着伞上前,着急将娇弱的母亲搂在怀里,她轻声安抚道:“母亲,您又胡思乱想了,久姑娘,你别……” 她看到久酥的脸。 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你别介意。” 久酥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易徽,道:“里面请。” 黎侯爷捡起地上的伞,回忆夫人说的话,看向久酥,心里像是一片大海,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了一下。 好像夫人年轻时的样子。 他走过去道:“久姑娘长得很像本侯的夫人。” “很荣幸。”久酥不动声色道。 她不知在这场失踪案中,父母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府内已经潮湿,刚才易徽,被雨淋了,坐在木椅上捂着胸腔,难受地咳嗽了好几下,她抬眼,还是被久酥深深吸引。 压下心中的疼痛和回忆,朝旁边的妇人道。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说话了。” 江母笑容里带着一丝难受,“你又瘦了。” 女人的手,像是枯木。 比很多年前再见,说得难听点,已不是人样了。 易徽苦笑:“没有法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我的妤妤被偷走了。” 说罢。 她看向久酥。 却被养女挡住了视线。 黎语兰要来了一碗热粥,她蹲下,一勺勺吹凉了,喂过去,“母亲,您先喝点粥,暖暖身子。” 易徽吃了一口,不禁有些诧异。 “这里面有糖?” 久酥点头,道:“路途劳累,红糖可补气血。” 红糖可是奢侈品,更何况是味道如此纯正的红糖,再加上久酥长得像妤妤,就多喝了两口。 易徽道:“谢谢你,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黎语兰轻笑道:“母亲,哪儿有一见面就问年纪的,您先喝粥,莫要耗费身体里的能量了。” 一群女人,黎侯爷待着没劲儿。 宋妄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就跟着江璟去逛书房了,刚开始还以为不就是一个小县城的书房吗?进去后,才知道什么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这、这是江公子的书?” “是阿酥的。”江璟提起她时,满脸柔情,“不过侯爷莫问是如何来的,要不然也是天机不可泄露。” 有好几本,黎侯爷根本就不懂。 突然,黎侯爷抬头问:“她为什么这么有本事?” 第206章 十七年之痛,母女相认 江璟眸子变得深邃,作揖道:“那侯爷得亲自去问问她了。” 黎侯爷哼笑几声,他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吸引,看了一会儿,肩膀都酸痛了,而江璟依旧坐的挺直。 他感叹道:“本侯是比不过你们这群年轻人了,久酥的父母怎么样?” 江璟道:“都已去世。” “哦,那挺可怜的。”黎侯爷点点头,在心中不免责怪自己,竟然只是单凭样貌相似,i就想起了女儿。 可是,男人的下一句话,让侯爷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江璟收拾着案桌,不动声色道。 “阿酥的养父母对她不是很好,不过难过也是正常的。” 哐啷! 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江璟捡起,磕坏了书角,不免有些心疼,不过用书角换得侯爷心疼和不可置信的样子,也值了。 侯爷的样子,像是不知情。 那么应该就没有将外室的女儿带回,成为养女的情节桥段了。 闻言,黎侯爷扶着柄手,缓缓坐下,像是失了神。 “抱歉,本侯不是故意磕坏你的书…江公子,你觉不觉得久酥像本侯的夫人?” 江璟点头,试探道:“像,听说夫人当年的孩子丢了,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黎侯爷回忆着当年的场景,他日日夜夜睡不好,他与夫人相爱多年,终于有了孩子,却丢了,他摇头道。 “本侯查了多年,甚至求上了杨大人,也始终没有蛛丝马迹。” “那此人一定心思缜密。”江璟道。 黎侯爷赞同道:“是啊,本侯以为是府里人所为,但查了数年,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听了母亲的话,停止调查,府里才平息,但夫人月子悲伤思虑,身子受损,从此便一蹶不振……” —— 屋里就只有两个人了。 妇人靠在床上摇头苦笑:“我一蹶不振多年,恐怕好不了了。” 江母握住她的手,看着门外寸步不离的影子,摇摇头,这个养女对易徽也有点太‘好’了吧? 她轻声道:“我有一个好方子。” 易徽问:“说来听听。” 江母略有些紧张,她与儿子商量,分别试探侯爷和夫人,她轻咳一声,道:“易徽,这药猛烈,你必须稳住,要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易徽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意。 年轻时,她性子多愁,暖玫想得开,好友总是哄她开心,“我一定不激动,不犯病。” 江母依旧不放心,端起桌上的参汤,准备着。 她凑近,说:“我好像找到你失踪的女儿了。” “妤妤!”易徽激动地直起身,似乎呛到了,捂着胸膛,猛烈地咳嗽,她道,“谁!?” 江母看着手腕被抓得通红,她赶忙道:“说好的不激动呢?放心,还好好的呢,只不过还需要证实。” 吱呀— 门推开,背影遮住了黎语兰的神情,她平静地问:“母亲,您叫我?” 这次叫她,语调不同。 但有时候母亲会在梦里喊妤妤,那个失踪的姐姐,她也会答应,有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语语,还是妤妤了。 都一样。 只要能让母亲好一点儿。 易徽嘴角颤抖,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哽咽开口:“我……” 江母笑道:“我跟你母亲开玩笑呢,没想到就哭了,劳烦你把参汤热一热吧?” 是吗?黎语兰在心里这样想,但她不能说。 她欠身道:“伯母,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她将碗端下去,回头看了一眼沉浸在悲痛中的母亲,母亲只有在想姐姐时,才会有这样的神情,伯母是在开玩笑吗? 她出门时,摇头笑了笑。 显然不是。 门关上,光线暗下来。 江母道:“你的养女很孝顺。” 许是见好友还沉浸在悲痛中。 “再哭,就不告诉你了。” 谁知,易徽哭得更厉害了,真怕她不说,小心翼翼道:“我不哭了,暖玫,你就告诉我吧,我找了她十七年!想了她十七年!” 江母给她顺着后背。 “就是你今天早上见到的人。” “久酥?”易徽瞬间就想到了。 江母点头,她道:“我们自幼相识,我知道你的秉性,不会抛弃孩子,可孩子怎么会出现在陵城陈家村,显然有人故意为之。” 易徽点头,这些年早就想明白了。 想到女儿,她浑身充满了力气。 “当然是有人把孩子偷走了,要不然妤妤才满月,还能自己跑来陵城了?可我没能抓住幕后黑手,也没能找到孩子,我真是废物。” “好了,你的身子不能胡思乱想。”江母及时打断她的哭意,“我不是挑拨离间,你有没有想过是侯爷…” 易徽愤恨道:“当然想过,当时,除了我自己,把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但这些年侯爷的所作所为,我相信不是他,当然我也会问清楚,无论是谁带走了我的女儿,我都与之不共戴天!暖玫,你明白我吗?” 江母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道。 “我明白,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想想就难受。 谁要是把念吟从我身边带走,我、我我说不出的难受。” 只是想想,心里就有钻心之痛,可她的好友呢?正在坐月子,身体没好利索,却承受失女的痛苦,她却跟易徽断了情谊。 一个人是如何撑过来的? 易徽下床,穿鞋道:“我要去找妤妤。” 江母急忙拽住,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摇头道:“你现在认回酥酥,她就能平安吗?” 易徽抬头,冷静了很多,将碎发别在耳后。 “我明白了。” 门被推开,黎语兰笑着端来参汤,道:“母亲,女儿喂您。” 易徽哪儿有心情喝什么参汤,她满脑子都是女儿的样子,她道:“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喝。” 锦绣叫来了久酥。 久酥道:“这是新出炉的花饼,伯母、夫人还有黎小姐可以尝一尝。” 黎语兰挡在易徽的面前,轻笑道。 “母亲还要喝参汤,这香味十足的糕点,恐怕就先不吃了,江伯母先吃。”她接过盘子,端到周暖玫面前。 江母捏起,很有食欲的吃了好几块。 她道:“酥酥身边的丫头厨艺不错。” 易徽轻推开黎语兰,眼睛看着久酥,手伸向糕点,柔声道:“参汤晚点儿喝不要紧,先吃块糕点垫垫肚子也好。” 第207章 养女黎语兰 黎语兰浑身僵直,她尴尬一笑。 “是,女儿听您的。” 她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和久酥亲切地说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喜欢久酥。 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子。 如何获得了皇上的青睐? 易徽道:“语兰,你去看看侯爷去哪儿了。” 黎语兰不会听不出,这是想把她支走,她欠身离开:“是,女儿去叫父亲。” 书房的二人刚巧走了出来。 她迎面走来,看到江璟,眼前不禁一亮,回想起从前江家的景象,心里微微泛起涟漪,她福身喊道:“父亲,江公子。” 黎侯爷介绍道:“这便是本侯的养女,你应该见过。” 黎语兰走近,笑容可掬。 “江公子。” 江璟应声:“黎小姐。” 黎侯爷问:“夫人让你来寻我的?走吧,我们一起去。” 屋里三人已经哭过了,看到外面的人影,易徽迟迟不愿松开手,她哽咽道:“明明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为何不能相认。” 这其中的曲折,她真的是不想管了。 久酥眸中泛起红泽,道:“就当是在保护我吧。” 易徽才点点头,她哭红了眼睛,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只能装睡,可被褥里,那双颤抖的肩膀依旧难掩悲痛。 她要保护女儿。 这次一定好好保护。 侯爷走进屋里,看到床上的人儿,江母点点头,与他打了个照面,夫妻两人的寝室,也不便再打扰,跟久酥出去了。 黎侯爷道:“久姑娘,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久酥轻轻道:“都过去了。” 想必,侯爷也知道了。 侯爷没有任何的情绪崩溃和冷漠,也没有责怪她,想必对当年的事情也是不知情,若是知情还如此冷静,那么这侯府势必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江母去安慰女儿了。 久酥抬脚走出院子,便看到站在池边上的两人,她挑眉,轻唤:“阿璟?” 江璟回头,脸上冷淡的神色,瞬间消失。 他牵住她的手道:“一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见宋大人可好?” 久酥点头答应,还没开口说话。 一旁,黎语兰款款走来,她礼貌行礼道:“久姑娘,多谢您的糕点,母亲吃的很开心,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她走了几步,又笑容满面地回头。 “江公子,再会。” 久酥:“???” 顿时感觉头好绿啊。 江璟望着久酥眉头蹙起,忙道:“阿酥,我跟她不熟,她说的话莫名其妙,一定是故意的。” 丘漫红着眼睛,提着裙摆小跑而来。 “久酥姐姐,我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宋大人,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久酥看向江璟,“宋大人是在办差吗?” “可以去。”江璟道,“他应该等急了,我们现在便去。” 丫鬟守在门口,侯爷关上门。 他刚转身,就对上易徽幽幽的目光,很久没见到她如此认真的神色了,不免紧张地问:“夫人,怎么了?” 易徽拍了拍床榻空位,见他坐了过来。 她问:“当年女儿被抱走一事,你参与了吗?你知情吗?” 黎侯爷举起手指,发誓道:“若是我干的,天打雷劈,夫人,这么禽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 最好的证明,便是他一夜之间,一缕长发急得白了头发。 易徽抚摸着那缕白发,笑意愈发温柔。 “我跟女儿相认了。” “真的是她?”黎侯爷见夫人点头,也瞬间明白了一切,他无奈笑道,“刚才江璟也透露了些,看来,是想看看我对当年的事情,是否知情啊。” 易徽哭道:“是我们的错,让妤妤没有安全感。” 黎侯爷搂着她,叹气道。 “既然已经找回女儿,那便接回盛京,养在家中,让她享尽荣华富贵,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离。” 易徽摇头,她与女儿接触时间短暂,但能摸透女儿的脾气。 她劝道:“女儿已是盐运使,前途坦荡光明。再者她还不想认亲,想要抓住幕后黑手,我们可不要掉链子,侯爷,你派人大张旗鼓在盛京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们布置好陷阱,就等那人中招了。” 黎侯爷点头,“好,我现在便去,让本侯抓住,非要狠狠惩治他!” —— 马车停在巷子口,四周潮湿,泛着泥土味,风将树上的叶子吹过。 前面一户人家,围着官兵。 宋妄一身暗紫色衣袍,双手背在身后,漠视一切,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刚才还是久府的人。 丘漫撇撇嘴,不满地说。 “又是黎语兰!她怎么老是跟着宋大人!” 宋妄听到声音,朝左边看去,在丘漫的脸上停了片刻,见她躲了起来,才抱拳相迎:“江公子。” “宋大人。”江璟回礼,他解释道,“这是盐运使久酥,那位是丘府的二小姐。” 久酥和宋妄见了礼。 丘漫捏起手帕,‘矫揉造作’地欠身道:“小女见过久大人。” “丘小姐。”宋妄点点头。 黎语兰走近,姿态大方得体,站在与宋妄并肩的地方,朝三人一笑:“好巧,你们也来了。” 可惜,没人理。 宋妄道:“江公子,进去看看吧。” 两人并肩而行,久酥直呼这便是古代君子吗?丘漫拽了拽她的衣袖,哀怨道:“他是不是在帮她解围啊。” 久酥诧异,“没有吧?” 在感情方面,女孩子极为敏感和脆弱。 她道:“别想太多,我们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黎语兰加快脚步,跟上两人,主动攀谈道:“里面死人了,死相丑陋,特别可怕,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瘦了。” 丘漫瞪了她一眼,将久酥拽开一段距离,鼓起腮帮道。 “我们自己会看,不用你说!久酥姐姐,我们走!” 果然,死人了。 死者躺在榻上,身边还放着什么东西,屋里弥漫着烟味,特别呛人,久酥一看他的样子,便知道是怎么死的,不过,这里竟然也有大烟,来古代这么些日子了,也没有见人人都吸烟啊。 更何况,家徒四壁却抽大烟,这其中怕是有很大的隐情。 张土欲哭无泪,他是县令,案子归他管,可面前站着三个大官,这、这太有压力了。 一个县令像是一个小厮,双手放在前面,躬身道:“死者叫混皮,从小捣蛋调皮,大家给取的名字,父母早亡,这间房子是他大伯的,死后就给混皮了,前几年成婚了,但不见混皮的女人。” 第208章 精神颓靡,日渐消瘦,然后要命 久酥问:“他还有什么亲戚吗?” 张土摇摇头,“没有了,他大伯五年前去世了,是个光棍,就只有混皮一个人。” 混皮的尸体盖上白布,抬了出去,他的手搭在外面,指甲泛黑,冒着烟气,抬他的官兵,嫌弃的不行。 别的死人要么脏,要么臭,要么丑。 这混皮真是又臭又脏又丑。 若是混皮能听见,他怕是会睁开眼,问一句,死人都挑理? 茶馆二楼。 黎语兰又要了一壶茶,她笑着倒了两杯,递给旁边的男人,柔声道:“宋大人,您爱喝的碧螺春。” 见大家都望过来,宋妄面无表情道:“麻烦黎小姐了,只是出门在外,不必如此繁琐。我也不是非要喝碧螺春。” 黎语兰笑着应下。 这一幕深深地刺伤了丘漫的眼睛,什么叫出门在外,出谁的门?住一起了? 她手颤抖着。 脑子一热,端起男人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非碧螺春不喝!” 久酥挑眉,她勾起手,缠住江璟的小拇指,附耳道:“这句话有内涵,不是非碧螺春不喝,是非宋大人不可。” 江璟宠溺笑道。 “那你觉得宋大人喜欢谁?” “目前没看出来。”她道。 宋妄盯着被喝光的瓷杯,青色瓷杯极为耐看,只是上面多了一小块红色的口脂。 他看向‘罪魁祸首’,问。 “丘小姐是何意?” “我就是想喝碧螺春了。”丘漫不敢直视宋妄的眼睛,实在是太冷了,像是跌进了冰窟里,她低头紧张地搓手。 他不会一怒之下,不再理她了吧? 黎语兰笑着将茶壶推给丘漫道:“那这壶碧螺春,丘小姐喝吧,对了,我记得江公子似乎不怎么喝茶。” 这怎么谈起茶来了? 久酥问:“黎小姐是要开茶馆吗?” 黎语兰不解,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她似乎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她摇头道:“不啊,久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久酥眸子敛起一抹冷意,她抿了一口茶。 又酸又苦。 “那就是黎小姐的记忆力太好,一下子就能记住别人喜欢喝的茶,哦,对了,漫漫你喜欢什么茶?” 前一句要说在夸奖,那后一句嘲讽就拉满了。 为什么能记住宋妄和江璟喜欢喝什么茶,记不住丘漫喜欢什么? 共同点便是,只记得住男人喜欢喝什么。 丘漫嘴角轻轻一撇,意味深长道:“我啊,估计是什么茶都喜欢喝,没有人记在心里呢。” 黎语兰笑容僵在了脸上。 “久姑娘,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还是久酥第一次看到黎语兰变脸,其实讨好喜欢的人,倒也没什么,追人嘛,做什么都不丢人。 但她不理解。 阿璟已经当着黎语兰的面牵着她的手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能用古人听不懂的‘男女朋友’,但总有亲密二字来形容吧? 又是‘江公子’再会。 又是‘江公子似乎不爱喝茶’吧。 久酥确实不能忍了,她收起冷冽的眼神,神情自若道:“没什么,我在夸黎小姐记忆超群。” 黎语兰听懂了里面的嘲讽。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整理好了心情,笑着应对:“我第一次见久姑娘,下次便记住你爱喝花茶。” 久酥端起瓷杯,看着里面好看的花瓣,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喝花茶,不做花心人。” 江璟立马倒了一杯花茶,附和道:“阿酥,我也喜欢喝花茶,我自是钟情你一人。” 久酥耳尖微红,轻咳一声道。 “聊正事聊正事。” 丘漫看向黎语兰,语气针对道:“宋大人,谈正事,不能让闲杂人在这里吧?” 宋妄淡淡道:“她替侯爷前来,不算闲人。” 倒是…… 他倪了一眼丘漫,似乎在说你好像才是闲杂人。 丘漫直起腰,傲慢道:“她父亲是侯爷,我父亲也是侯爷,而且,是久酥姐姐带我来的,我是她的小跟班,我是重要的人!” 久酥点头,认真地说。 “是的。” 宋妄头疼,这怎么成了侯爷不侯爷的事情了?如今居安侯在这儿,有黎语兰盯着,他也好行动,算是帮皇上监视了。 他手一挥,命人端来一个盘子。 “你们看。” 江璟道:“此物叫烟斗,我曾听见多识广的老者说过,之前宫宴里,见过西格国的使者拿过吸吮,不过他用的比这可是好多了。” 宋妄点头,他也略有耳闻。 “混批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这东西,想必是抽这东西死的,可这东西是什么,是如何到了混批一介平民的手上?” 可吸点烟就死了,那天天在厨房做饭的人,怎么受得了? 必定是吸吮的东西不对劲。 久酥浑身的血液涌动着难受,她想起了十九世纪的鸦片战争,端起小盘,看了一眼道:“此物为罂粟,有观赏和用药价值,但长时间使用,便是剧毒,精神颓靡,日渐消瘦,然后要命。” 她抿了口茶水。 丘漫忙倒上茶水,嘿嘿,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什么都懂,放下茶壶,双手托腮,崇拜地看向她。 久酥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平民手中,达官贵族的关卡不好过,只能借一些人的手传播。” 宋妄手搭在桌边上,着急道。 “既然会死人,为何还要传播?” 久酥目光泛起幽光,想到十九世纪的悲剧,她道:“有利可图,自然越多人吸食越好,这东西会上瘾,有人砸锅卖铁,倾家荡产都会买这么一小盘。” 指了指那手掌大的盘子。 “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一个枕头和被褥,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没了,县令说,他娶了一个媳妇,但不见人影,我想,应该是被卖了。” 江璟道:“竟然是这么大的一盘棋。” 丘漫小脑瓜不停地转动。 她恍然道:“找到那个女人,就能找到这毒物所在地!” “对!”宋妄点头,望过去,“混批家人都不在人世,只能从他娶的人这儿下手,只是会被卖到哪里呢?” 丘漫见宋大人跟她说话,高兴地动了动腿说。 “卖人无非就是三种。” “哪三种?”宋妄问。 丘漫搓搓手,她说了,宋大人不会误会她是个蛇蝎心肠,整天不想正经事的女人吧?她轻声道:“为婢为妓为妾。” 第209章 运输盐的船出事了! 宋妄起身,走到门口,低声吩咐。 “立马去查!此事严峻,务必找到那女人的踪迹。” 身后。 丘漫激动不已,她靠在久酥的肩膀上,心花怒放小声道:“久酥姐姐,他跟我说了好多话啊。” 久酥被她可爱到了,笑道。 “宋大人来了。” 丘漫一听,立马坐正,端起茶杯,热茶慢慢入喉,烫得她想大叫,不行,忍住!她要像个大家闺秀。 他才会喜欢呢。 宋妄抱拳道:“多谢各位的赐教,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各位保密,我已付了银子,几位请便。” 一直没开口的黎语兰站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朝江璟几人欠身。 “我同宋大人一起走。” 她穿着青衫,转身那一刻,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可谓是美丽冻人,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引得茶馆的跑堂阵阵夸赞。 丘漫抿嘴。 久酥凑上前道:“漫漫,你怎么还坐着呢?他们初来乍到,不认识路,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下一秒。 身后传来蹦蹦跶跶的声音,两人回头望向紧追慢赶的姑娘,黎语兰低头,神情一僵,她被挤得只能被迫往旁边挪动几步。 她问:“丘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丘漫反问:“我找宋大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黎语兰神色停顿,她话锋一转:“我与宋大人还有要事,可能没法陪你,希望丘小姐不要拦路,宋大人,我们走吧?” “嗯。”宋妄淡淡应了一声。 丘漫声音不紧不慢传来,“这里的路我熟悉,丘府的管家认识我,绕错了路,还要通报,很费时间呢。” 闻言。 宋妄顿住脚步,回头道:“有劳丘小姐了。” —— 工厂开始生产,细盐却在这时候出现了问题,久酥忙赶了过去,不少人聚集在湖边,陈念海从湖里游出来,蹲在地上。 阿云道:“东家来了。” 陈念海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低着头,愧疚道:“对不起,船不知道怎么就翻了,每次出发前,我们都检查过了,根本不可能会露。” 陈家村的人都围了过来。 陈村长摇头,可惜道:“这得毁了多少盐啊。” “陈大哥,你先起来。”久酥看着旁边浑身湿漉漉的开船人道,“这里人多,都看着呢。” 陈村长立刻明白,招手道。 “都别看了,赶紧去干活,你们几个回去换身衣裳再回来。” 四艘船被拖了上来,船的底部被扎了好几个窟窿,大大小小。 陈念海随意换了件衣裳,跟两个好友一同赶来,看着船底的破损,震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云跺脚,胸膛愤怒地上下起伏。 她气得肩膀发抖,哭道:“一看就是人为,湖里就算有鱼妖,还能咬出这样的窟窿?真是太气人了!” 于大得到消息,乘船而来。 久酥眨了眨眼道:“于老板,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这损失,我来负责,后天继续运盐就好了。” 于大愣了一会儿,这么大的窟窿,能没事吗? 但他懂了久姑娘的意思,应了一声,说:“那我先回去准备盐了,别放在心上,做生意嘛,总会有损失的。” 树遮住了马车的身影,见周围没了人。 他换上普通的衣裳,坐上路边来的牛车,再次回到村里,有人指引着他来到陈念海的家中。 木门关上,他们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前。 久酥环顾几人,问:“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陈念海说:“何三身子骨虚弱,他妹妹来说发烧了,便休息了,东家,你要找他吗?要不我去叫他?” 久酥摇头,她先是安抚了那两人几句,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随后,又跟于大、陈念海和阿云商量了一出计谋,她道:“我们要引蛇出洞,走吧,我们去看看何三。” 陈念海手放在门栓上不动了。 阿云问:“咋了?赶紧开门啊。” 他们只能看到陈念海的后背,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感觉到一丝落寞,陈念海问:“东家,你是怀疑何三吗?” 久酥故作轻松道:“或许不是呢。” 陈念海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他打开大门,带着众人去了何三家,两家离得很远,何三在的地方很是集中。 他握拳叫门。 “何三,在家吗?” 何小梅怯怯地开门,看到陌生人,浑身一颤,在看到阿云的时候,紧张和害怕才减少了很多,“云姐,大海哥。” 阿云问:“小梅,你哥在家吗?” 小姑娘犹豫几秒点点头,“在屋里躺着呢。” 说是院子,也算不上是院子。 右边的那一半矮墙,被砸开了,一看就是人为。 久酥目光落在木门上的痕迹,手轻轻抚上,这几天的新痕迹,会有人无缘无故破坏门吗?要么是寻仇,要么是威胁。 一进屋里,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家徒四壁,桌上碗里的药却是好药。 陈念海道:“何三,东家来看你了。” 听此,何三从里屋里走出来,黝黑的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他面色通红,不停地咳嗽,身上没有药味。 他看着桌上的鸡蛋,面上一红。 “多谢东家惦记。” 久酥意味深长道:“何三,遇到困难,还是要说出来才能解决,如果助纣为虐,那只会万劫不复。” 何三单薄衣裳下的胳膊不停地颤抖。 他呆若木鸡地点头:“是,小的明白。” 直到众人离开,兄妹两人还站在简陋的堂屋里,本就发烧,何三难受地腿脚发软,他捂着头,要不是妹妹,就晕倒了。 何小梅眼泪不停地流:“哥,怎么办?” 何三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我就是个混蛋,是个懦夫,是个叛徒,烧死我算了……” 他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地趴在床上,浑身像是被雷劈了,四肢发麻,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何小梅给他盖上被褥,看着桌上的鸡蛋。 她觉得,送鸡蛋,比砸家的那群人要好,她咬牙,冲出屋门,四周没有遮蔽的院墙,令她缩了缩脖子。 小脸吓得毫无血色。 她深吸一口气,冲出院门,直奔巷子尽头的地方。 “东家!” 突然,一个男人挡住了何小梅的去路。 何小梅吓得往后跑去,却太害怕,摔在地上。 男人捏住何小梅的脖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摁在墙上,脸色凶狠问:“小姑娘,你要去哪儿啊?” 第210章 打架 何小梅疼得声音逐渐减弱,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能挤出两个字。 “救命…” 她的意识逐渐迷糊,哥哥在哪儿,为什么还不来救她,小梅害怕。 突然。 一声清冽的声音传来,让何小梅一辈子都记得这个声音。 久酥喊道:“抓住他!” 男人将何小梅像是扔风筝似的,不管不顾地抛开,他想跑,可每个方向都被堵得死死的,他用布条缠起拳头,浑身肌肉紧绷。 陈念海撇头道:“阿云,你去旁边东家旁边,别过来。” 于大汗水直冒,他年纪大了,肯定不是这个壮汉的对手,只能找适合的机会下手,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打架。 很快,陈念海被摁在地上揍。 于大冲上去,“放开他!” 久酥看着昏迷的何小梅道:“阿云姐,你抱着她,在这里等着。” 她甩下背包,看了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陈念海,顾不得这么多,从系统里拿出弓弩,假装从包里拿出,对准壮汉的肩膀。 壮汉感受到杀气,看着飞来的利箭,立马将陈念海举起。 “想偷袭?” 嗖? 原本速度极快的利箭却转了一个方向,直奔壮汉的后肩膀,“诶诶诶?这…啊!好痛!” 陈念海意识清晰,见他处于劣势,用脑袋猛地碰壮汉的头,“于老板,快把他绑起来!” 壮汉被摁住,脸上蒙的黑布也被扯了下来。 都没见过,单看长相就是一脸凶相。 何小梅情绪激动地坐起来,大口呼吸,像是刚从鬼门关逃出,她紧紧抓住阿云的手,问:“东家呢?东家呢?” 阿云指了个方向。 何小梅跪着爬过去,掌心脏兮兮的,也不敢揪久酥的衣衫,只能不停地磕头,挽留东家,“我们错了,救救我们吧!” 久酥和阿云合力将人扶进家里。 至于那壮汉,自然是被五花大绑抬进来了,于大踹了一脚男人,气喘吁吁道:“好好想想,敢劫我于家的货,现在还没有几个人!” 阿云愤恨看着壮汉,最后,又心疼地看着自家男人的伤口。 “没事吧?” “不碍事,我们快进去。”陈念海轻握着她的手,神色自然地安抚着,两人悄悄走进屋里,何三已经跪在地上,悲痛的大哭。 何三脸色滚烫发红,他哭道:“东家,是我背叛了您啊,我罪该万死!” 何小梅额头简单包扎了一下,她跪在前面,用瘦弱的胳膊,挡在兄长的面前,哽咽着说不出话。 “我、我……” 她急切地比划着手。 久酥叹气,人间疾苦何日到头?她坐在板凳上,语气尽量柔道:“别着急,我不走,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说清楚。” 何小梅胆小害羞,对兄长的事情不问。 但她也知道一些事情,回头,脸上满是泪水,手摁着何三的两只胳膊,低头哭道:“哥,你说过,人要勇敢踏实。” 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却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恨自己的胆小懦弱。 要是兄长出有点儿事,她就白长了个嘴! 阿云着急道:“你们快说吧,再不说,就没有回头路了!” 何三擦干眼泪,将事情道来:“那天晚上,有个神秘人来我家,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只要我帮他办一件事,就让我们过好日子,如果不听话,就、就杀了我全家。” 陈念海揪住他的衣领,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愤怒地质问。 “那件事,就是把船沉没,无法运盐是吗?” “是!”何三重重地点头,愧疚地哭着,“念海,对不起,对不起,我愧对你啊,你念着我家境困难,不在乎我的瘦弱,还让我帮忙运盐,而我却背叛你,我真的该死。” 陈念海转过身,闭眼道:“你该跟东家认罪!” 何三磕头:“东家,这事跟陈念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求您,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不要牵扯到陈念海和我的家人。” 兄妹两人抱在一起。 隔壁屋里,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几乎病重。 听此,久酥道:“我杀你干什么?如果我是你,那我肯定也会被迫答应他的条件,慢慢走向不归路,不过,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想不想走回正道了。” “想,当然想!” 何三点头道。 久酥目光落在院子里的男人身上,淡淡道:“明天,于老板会运输大量粗盐,事关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众人点头,这是什么意思,各自都心知肚明。 她看向院子里绑着的黑衣人。 “何三,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看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陈念海拍拍兄弟的肩膀,怕他听不懂,凑近道:“等天黑了,把他放了,再告诉他,我们的计划,何三,小时候听过的戏还记得吗?计中计。” 何三愣怔的点点头,脸上毫无血色。 久酥递过银子,道:“拿去看病。” 几人一走,壮汉肆无忌惮地骂道。 “狗东西,你不想要命了是吗?信不信把你全家都给杀了!赶紧把老子放开!” 兄妹两人钻进隔壁屋。 陪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到了天黑才出来。 男人看到就骂。 何三道:“你别骂了,等把人招来了,还怎么逃跑?” 黑奎眯着眼,看着他问。 “你确定要放了我?你不怕我会杀了你?” 何三冷静地吓人,他一边解开男人的绳子,一边说:“杀人犯法,你会被官府通缉,我只想要银子。” 黑奎说:“那女人不是给你银子了吗?” 何三将碎银子扔在地上,嫌弃地说。 “才一两银子,我不稀罕,你带我去找你老大吧,我有重要的事情。” 又补充道。 “赚的银子,我们可以五五分。” 黑奎活动了一下肩膀,拳头打过去,拽起摔在地上流鼻血的何三,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道:“你倒是变聪明了,我不要银子,我要你妹妹当我的妾。” 何三假意擦血,低着的头,没有人能够看清。 他沉声应道:“好。” 黑奎暧昧地看了一眼躲在帘子后面的小梅,高兴地吹了个口哨,随后,便勾搭着何三的肩膀,朝深巷子里走去。 他回头,皱眉。 “我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何三心底很是紧张,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可能是做坏事的错觉吧。” 黑奎摸摸下巴,“有道理,不管了,走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精明。” 第211章 黎语兰掉进湖里,与宋妄商议婚事 浑身疲惫回到府里。 却发现翻了天。 听着常伯的描述,似乎是丘漫和黎语兰打起来了,黎语兰掉进了湖里,丘漫正在清游院里站着。 久酥赶到时。 丘漫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看到在这里唯一的好友,哭着抱住她,哽咽道:“久酥姐姐,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进的湖。” 久酥问:“她说是你推的吗?” “没有。”丘漫摇头,却更委屈了,“她没有说是我推的,可话里话外,全是我的错,我一个人,百口莫辩。” 久酥莞尔,想起书上的一些台词。 她模仿道:“黎语兰说,不要怪丘小姐,都是我的错,她只是轻轻碰了我一下,是我没站稳,真的不是丘小姐~” 丘漫瞪大眼睛,气得呼吸都急促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她闭上眼睛,缓了很久,“久酥姐姐,我该怎么办?” 门开了,宋妄亲自送走大夫。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丘漫身上,声音冷淡道:“侯爷和夫人,让你进去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久酥也一道进去了。 宋妄看着走上台阶的姑娘,轻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丘漫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见男人别过头去,都不愿意看她,她仰起头。 没有以前热情了。 “是啊,错了才能改,我没有错,改什么?这话,宋大人应该去跟你的黎小姐说。” 宋妄皱眉,“我为你好……” 久酥打断他的话,淡淡一笑。 “为一个人好,不是让她受委屈,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污蔑。应该是替她撑腰,找到证据,再来说话。” 月光照在男人修长的身体上,显得更加清冷。 谁也没想到。 丘漫走进门里,小声道:“久酥姐姐,你刚才听到了吗?他说他是为我好呢。” 满面笑容,哪里还有被污蔑的烦躁。 今天也有收获,算是看到什么是恋爱脑了。 久酥挽起袖口道:“是是是,听到了。” 两人走近,原本居安侯夫妇脸色极为难看,可看到久酥,阴霾瞬间消失,可想到久酥的话,只能隐忍。 黎侯爷偷瞄女儿,他轻咳一声问。 “丘小姐,你为何要将语兰推下水?就算有过节,有拌嘴,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啊。” 这是太子妃的妹妹,又是妤妤的朋友,他还不能直接惩罚,万一丘漫出了事,丘家和太子府必定会质问妤妤,如何照顾的丘小姐。 他不能为了养女,让亲女儿挨训。 丘漫道:“回侯爷,小女没有推黎小姐,是她自己掉进的湖里。” 黎语兰虚弱地坐起身。 “父亲,您别吓着丘小姐,我没事的。”她低着头,轻声道,“我跟宋大人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以后希望我们能够和平相处。” 女子难受地轻咳。 在宽大的寝屋里,显得很是明显。 丘漫生气道:“我没有推你就是没有推你!跟宋大人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把我约到湖边,又自己掉进湖里的!” 黎语兰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道。 “丘小姐说的对,是我,都是我。” 丘漫要抓狂了,怎么搞得好像她欺负她了似的,她正要骂人,被久酥拦住了。 久酥笑着摇头,还真当没证据了? 可惜啊,她有高科技。 “其实,到底是怎么掉进湖里的,侯爷随我一看便知道了。” 黎侯爷眼睛亮起,他道:“好,本侯随你去看。” 走到一处偏屋。 久酥拿出视频监控机,拿在手里像一个平板,她调出湖边的画面,递过去道:“侯爷,您请。” 财神爷净给好东西了。 府里内外,危险的地方,以及重要的地方,都放上摄像头了。 监控中清晰地记录了,黎语兰是怎么掉下的水,她看四下无人,便朝湖里摔去,丘漫下意识要伸出手,想要拽住她。 却没有拽住,险些差点落入湖里。 此时。 宋妄出现,跳进水里,在丘漫的帮助下,将黎语兰拽出湖面。 久酥道:“侯爷可看清楚了?” 黎侯爷心情复杂地说:“看清楚了,本侯现在就去还丘小姐一个清白。”路过门口呆站着的宋妄时,“你也进来吧。” 再次回到屋里。 丘漫后背一僵,久酥姐姐说了什么,为什么侯爷好像更生气了?她低着头,希望不会挨揍,毕竟,当时就她一个人去的。 紫珠就算在,那也是她的丫鬟,无法证明。 唯一的证人就是宋妄了。 很尴尬的是,并不能给她作证。 因为当时她伸出了手,很像推人的动作,真是有理说不清。 “我没有推人。”她再次倔强的开口,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 久酥侧眸一笑:“我相信你。” 被人陷害没哭,被人误会没哭,因为姐姐的这一句话,丘漫接着就落下两行泪水,她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呜呜呜,被人相信,真是太感动的事情了。 宋妄看过去,似乎陷入了沉思。 方才断案,确实出了纰漏,不能只听黎语兰的一面之词,加上他的‘所见’,便判定丘漫有罪,他太急切了,让丘漫又蒙上了一层委屈。 他握拳,心中极为酸楚。 “侯爷,此事……” 黎侯爷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此事本侯已经有决断,是语兰自己跌入水中,跟丘小姐没关系,这件事就到这里了。” 丘漫抬眸,睫毛还挂着泪珠,一把抱住久酥。 “呜呜呜,谢谢你久酥姐姐,我刚才想,要是继续被冤枉,就撞墙证明清白,又怕连累你,遗书都想好了,让父亲他们不会误会你。” 久酥拍拍她的后背,心疼道:“你这小脑瓜天天在想什么。” 被冤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更何况是无忧无虑的侯府,集万千宠爱的侯府大小姐。 丘漫红红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狡黠,小声道:“在想宋妄大人。” 久酥:“……” 刚才丘府二小姐的话,黎侯爷都听到了,若真如此,那盛京两大侯爷反目成仇,必定会引起风波,更何况,还是语兰的错。 他面上染上一层愤怒。 “黎语兰,本侯以为你乖巧懂事,也会骗人了?” 易徽皱眉,抬头看向侯爷,说实话,十六年以来,只见过侯爷对语兰发过一次火,她迟疑问:“语兰怎么了?” 第212章 既然知道清白这么重要,为何还要污蔑漫漫 黎侯爷怒声道:“我亲眼看见她故意跌入水中!” 亲眼看见,怎么可能亲眼看见? 黎语兰捏紧被褥,脸色苍白,久酥到底跟父亲说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就变了,难道凭借一张像黎妤的脸,就能迷惑侯爷了? 她含泪道:“父亲,我没有骗人,女儿本想着她身份尊贵,受了委屈也不说,但现在女儿不想隐瞒了,当时宋大人也在,他看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宋妄。 宋妄感受到两道视线,皆为紧张,一个带着小心翼翼,一个带着害怕,他淡淡道:“我出现时,黎小姐已经摔下去了。” 黎语兰着急道:“宋大人不是说看到她伸出了手……” “黎小姐。”宋妄睨了她一眼道,“我回想了刚才的细节,伸手除了杀人,也可以救人,推人掌心朝前,而丘小姐明显是想要抓你,没抓到而已。” 久酥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如果他继续要冤枉丘漫,回去就劝丘漫放弃宋妄。 然后将松柏打包给丘漫。 (松柏:啊?) “开心了吧?” 丘漫疯狂点头,“这颗糖实在是太甜了。” 易徽失望道:“语兰,你怎么可以说话,赶紧跟丘小姐道歉。” 感受到父母冷漠的眼神,黎语兰彻底心灰意冷。 她颤颤巍巍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嘴唇苍白,道:“丘小姐,对不起。” 丘漫只觉不对劲,想揍人的心思也消了下去,她干巴巴道:“没事,反正是你落水,还生病了,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结束时。 黎语兰却发了疯似的朝墙上撞,幸好黎侯爷抓住,将人甩到床上,大声呵斥:“你发什么疯!?” 易徽吓得呼吸急促,她劝道。 “语兰,误会解除,以后别再这样就没事了。” 黎语兰虚弱地哭道:“女儿清白没了,还活什么?” 易徽着急问:“怎么回事?” “宋大人救女儿时,我们紧贴着身子,女儿的身体已经被宋大人看到了。”黎语兰捂脸哭泣,又解释道,“女儿不想以怨报恩,只能死来报恩。” 这一点,黎侯爷倒是没看。 他看到女儿故意跌入水中,就已经生气了。 “这……” 久酥反问:“既然报恩,何不好好活着,非要死来死去给宋大人添堵,照你这么说,还不如不救你了?” 黎语兰道:“久姑娘可能不知道,清白二字,对我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有多重要。” 哟,这是讽刺她成过婚,还光明正大,跟阿璟卿卿我我啊? 久酥勾唇,道:“黎小姐既然知道清白这么重要,为何还要污蔑漫漫,换句话说,只有你的清白重要,别人的清白都不重要是吗?话又说回来,在或者面前,我觉得其他的一文不值。” 易徽听得心里一揪一揪的,妤妤竟然活得如此通透。 黎语兰脸就跟白纸一样苍白,她紧咬道:“我已经道歉了,难道做错事的人,就不能有清白了?我剪头发当姑子算了!” 她拿起床边,矮案上的剪刀,朝秀发剪去。 易徽忙阻止,将剪刀扔在地上,她抬头问:“宋大人,你与语兰自幼相识,我们两家关系也不错,你既然救了语兰,你愿意与我们侯府结个良缘吗?” 丘漫挡在宋妄的身前。 这个结果比冤枉她还难受,这个黎语兰怎么这么喜欢往人身上泼脏水。 “夫人,我也在场,宋大人跳下水,只是将衣布绑在她的胳膊上,然后我和宋大人一起将她拽了上来,要、要是情急之下,捏个胳膊就要负责,那、那……” 她无措地看向四周。 大着胆子将宋妄的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那也要对我负责。” 宋妄立马收回手,眼眸微深,他作揖道:“夫人,无心冒犯,若再来一次,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晚辈宁愿不救。” 易徽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如果你们二人……” “晚辈身份卑微,配不上黎小姐,告退。”宋妄再次作揖,便离开了。 丘漫追上。 久酥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 易徽叹气,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语兰,他既不喜欢你,就别想这么多,你若想成婚了,等过几天,我给你找个良人,好吗?” 半晌。 黎语兰扯起一抹苍白的微笑,“好,女儿一时鬼迷心窍,让您担心了。” 易徽揉了揉她的发丝。 “语兰,一时冲动没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女儿,你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她走出去,看着门口的丫鬟,嘱咐道,“好好看住她。” 丫鬟慌乱欠身:“是。” 黎语兰看着走远的两人,喃喃道:“永远都是吗?那找到你们的亲生女儿,我还是吗?” 屋里,夫妻俩关上门。 搓了搓手,却不觉得冷。 黎侯爷道:“你说真奇怪,外面风冷得跟刀子似的,这屋里竟然如此暖和,跟夏天似的。” 易徽愣怔,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美眸中流转着泪花,“妤妤早就知道她的身世,引我们前来是为了相见,她把这座好院子留给我们,她真是个好孩子啊。” 是他们做父母的,不尽心。 “对了,你怎么跟妤妤出去了一趟,就知道是语兰故意为之。” 黎侯爷激动道:“咱家女儿有个好东西,方方正正,就跟一面镜子似的,能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易徽被逗笑了,她整理了下被褥道。 “我只在书中听过这种事,侯爷,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认回妤妤,语兰该怎么办吗?” “妤妤回来,便是府里嫡长女,语兰为二小姐。”黎侯爷脱下外衣,将蜡烛吹灭道,“语兰待你很好,我们不能做没良心的事情。” 易徽倪了他一眼,“那是自然,只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黎侯爷阖眼道:“莫想太多,睡吧。” 府里,长道上。 丘漫追上男人,见他站定,望着他的背影,紧张地捏着手指道。 “宋大人,你放心,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证明清白,你宋妄就是个正直的人。” 宋妄挪脚侧身,看着风吹起丘漫的发丝,他眼中浮现深意,淡淡道:“今日多有得罪,天黑风大,路上注意安全。” 原先是关心人的话。 不知为何从吏部尚书的嘴里说出来这么吓人。 丘漫缩了缩脖子,喃喃道:“我怎么喜欢他呢。” 此时,宋妄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她不知道吏部内人员耳力都极好吗? 第213章 将计就计,气晕张水 翌日。 陈家村便传来消息,人全部抓住了。 久酥系好扣子,白底冰蓝色衣裙,更衬女子的清冷,青丝随意用银簪挽起,她问:“干娘还没回来吗?” 紫檀叹气道:“还没有,日夜在官府门口等着陈兆。” 久酥眸光微闪,这件事情,干娘不让她插手,她道:“你亲自去给干娘送点衣裳,记得让官府的人看到。” 快马来到陈家村。 钱俊杰已经在发火了,他折磨人的手段很多,不一会儿,他们就都说实话了,他生气道:“张家真是好的胆子!” 手里拿着鞭子就朝外面跑。 似乎要把张家抽成猪。 久酥阻止道:“你打县令的亲戚,恐怕会被张家反手送进大牢。” “难道我们要忍下这口气吗?”钱俊杰一直跟张知益不对付,他走上正道,那混蛋肯定心生嫉妒,想要搞垮他。 混蛋的大伯便是卖盐的,两人一合计,肚子里的坏水就流淌出。 久酥嘴角勾起,眼底闪过狡黠之色,她道:“你把这些人,扔到张知益大伯家门口,并诚恳地道歉。” 钱俊杰挑眉,“诚恳的道歉?” 久酥意有所指道:“你如果舍得下你的尊严和膝盖,大哭一场,敌人也不是不能变成保护伞。” 陈兆家大门紧闭。 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也被撤了。 陈武夫妻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但这些日子,也从陈兆手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只要不浪,够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但他们不浪,就不是陈武和孙梅了。 —— 钱俊杰赶着马车来到张家盐铺前,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练习,想到张老狗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 一群人从马车上下来,很是醒目。 更何况是由宿明县曾经的小霸王带头,身后是被绳子绑着的黑衣人。 他喊道:“大伯啊!” 正躺在摇椅上喝茶的中年男人,一个机灵,难道又是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来找他要钱了? 不对。 声音非常不对劲! 他跨出台阶,手里的小茶壶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是这个玩意儿? “哎呦,钱公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水正要热情地拥抱他。 谁知,钱俊杰直接给了一个大礼,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张水都要小脑萎缩了,他笑容僵硬,感受到来自四周奇怪的眼神。 他尴尬地问:“你、你这是干什么?” 这时,张水看到了被绑住的人,脸上的神情又红又绿,很是精彩,完了,全完了,就说早上怎么没有消息。 原来是被抓了。 钱俊杰抱拳哭道:“张大伯,我们停止互相打击,为国为民,为苍生考虑考虑吧!” 张水急得脸已经黑了。 可根本就拽不起这小子,钱大公子给他跪下的场景,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这可是闹市,宿明县一半的人都会来逛。 “钱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快起来,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钱俊杰扬声道:“就算我跟张知益有再大的矛盾,张大伯,你也不能拿细盐开玩笑啊,这些人都已经招了,说您买凶拦船,您要知道皇上可对这件事很重要啊!久大人想要告知居安侯,可晚辈拦下来了!晚辈跟久大人保证,一定处理好跟张大伯之间的矛盾,您能不能卖晚辈一个面子?” 张水吓得腿都软了,这事儿忒大了,做这件事前,没想过会暴露,只想给于大点教训,让他不敢给久酥提供盐。 那么这个肥差就落在他身上了。 他面露愧疚道:“俊杰啊,还是你对我好,你快起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开这种玩笑,我来赔偿所有的损失,好吗?” 钱俊杰低着头,装腔作势算了算损失。 “得三百两吧。” 张水深吸一口气,命人回府拿了银票,交给钱俊杰,道:“俊杰啊,替我跟久大人告罪。” 钱俊杰点头,“大伯,你放心吧,我就知道你是深明大义之人,有你在,谁也不敢搞事了。” 张水干笑了几声。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但都在看戏,他只能点头道:“以后,谁搞你,就是跟我张水作对!” 回到盐铺后院,才敢面露凶狠。 将手边上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黑奎跪在地上,浑身酸痛,没有一处好地方,他说:“老爷,对不起,我们失误了,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 “废物!”张水怒吼着。 黑奎又挨了好几下揍,他擦了擦鼻血,低着头说:“都是何三!他竟然背叛您,我马上就把他一家杀死!” 张水拽回莽撞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刚平息这件事,你去杀人?你是嫌你家老爷命不够长是吗?只要何三出事,用脚指头想,也是我所为。” 他问:“今天大量的货,你们都破坏了?” 如果破坏了,那么于大一定没有这么多盐,那他就可以涨价卖盐,或者低价卖给久酥,讨个人情。 黑奎点头,不敢直视老爷的眼睛,他为难道:“不是盐,是沙子。我们埋伏在水里,对船只底部不停地戳洞,没想到,竟然是沙子。” 张水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天空一声巨响,顿时下起倾盆大雨。 钱俊杰美滋滋地拿着三百两去了久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加以润色,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哈哈哈,我猜啊,张水现在肯定气晕了。” 久酥莞尔,“这银两,你拿去给陈念海几人修船,记得给何三请个大夫,多派人保护何三一家,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 钱俊杰点头,门外,江璟带着宋妄而来。 短短两天,案件就陷入了沉默,混批的女人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宋妄握拳:“根本找不到。” 钱俊杰了解到此案,他挠挠头,说:“找人啊,我有朋友消息很灵通,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没想到下午就打探到了消息。 他怕耽误事,从陈家村亲自赶来,跟久酥说。 久酥微微有些诧异,“在花楼?已经一个月了?好,我知道了,徒弟,多谢了。” 钱俊杰高兴地露出两行大白牙,笑道。 “师父,应该的!” 第214章 女扮男装逛花楼 花楼前,江璟和宋妄止步于此。 宋妄谦虚道;“江大人请进,我在外面等你。” 江璟摆手,双手抱拳,作揖道:“宋大人乃吏部尚书,经验十足,审案这方面,江某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是宋大人请,我在这里接应。”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 突然,一抹娇俏的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从他们面前经过。 即使她的眉毛再浓厚,肤色画的再黄。 江璟也认得。 他眸光微闪,跟了上去。 宋妄收起冷漠的神情,淡淡一笑,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手背在身后道:“嗯,这案子尚有一点,需要前去一瞧。” 胭脂俗粉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门口美人儿站着招揽男人,她们看到好看的就一拥而上,江璟和宋妄被齐齐拦住,他们尽量躲避,可架不住人越来越多。 宋妄亮出剑,冷冷道:“闪开!” 红倌人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倒退,老鸨一听有人来闹事,忙带着打手赶来,上下打量一瞧,她手一挥,让打手撤退。 她谄媚笑道:“两位公子,是不是他们招待不周?要不……” “这个女人见过吗?”江璟拿出画像,顺势丢过去一锭银子。 老鸨皱眉,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找她?摸着银子,小心翼翼道:“刚才有个公子已经去屋里了,要不您二位再看看其他姑娘,不喜欢红倌人,我们这里也有清倌人。” 江璟拿出三锭银子,道:“你尽管带我们去。” 老鸨想起刚才那白衣公子挺好说话的,财迷心窍点头,她嘱咐道:“二位公子,我这都是小本买卖,可千万不要打架。” 两人应允。 门开了,坐在板凳上的两人一起望过去。 江璟扬起下颚道:“久公子真是好雅兴,不知道能不能一叙?” 久酥身体坐直,这俩怎么也来了,徒弟也把消息告诉他们了吗?她眼睛闪烁得厉害,甩开折扇,挡在面部。 “我只是喝喝茶、聊聊天,没干别的事情,也干不了别的事情。” 老鸨看傻眼了,这白衣公子怎么如此娇羞?跟玄衣公子之间什么关系,但吃瓜太多,会死的,待两人走近,看着屋里的三人。 她轻声嘱咐道:“杜鹃,伺候好客人。” 杜鹃吓得脸色惨白,她遮着面纱,没有好皮囊,但有一副好嗓音,她唱歌这么出名了吗?花魁不是她啊。 她泪眼朦胧地侧头,“公子~” 久酥轻轻一笑道:“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来跟你聊聊天喝喝茶。” 随后,她目光扫过旁边的男人。 “这位公子心有所属,另一个…嗯,也是个好人。” 江璟嘴角勾起。 宋妄:“……” 行吧,也算夸他了。 杜鹃低头,犹豫几秒,还是没忍住问:“心有所属还要逛花楼,好像也不太正经,另外,来这里的能算好人吗?” 久酥恍然:“对啊。” 她目光落在江璟和宋妄身上,眸底浮现亮光,挑眉揶揄问。 “来花楼想干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江璟唇边泛起笑意,他夺过她手中的扇子,看着上面的美景,回答道:“与久公子一样,只是聊聊天。” 阿酥真是太可爱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束起的长发,加上特意的修容,竟英气逼人,犹如上战场的俊俏将军,阿酥真是太优秀了。 眼底的爱意愈发的浓。 久酥心里一紧,也感受到江璟的眼神,她心里不停地呐喊:啊不是,兄弟,你别搞啊,现在她是男装啊。 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情的杜鹃呢。 万一以为他俩是断袖。 “咳咳。” 江璟回神,宋妄扯开话题问:“杜鹃姑娘,这位公子先来找的你,你怎么不说他不正经,不是好人呢?” 杜鹃看了一眼久酥,眼睛闪着难掩的喜欢和开心。 “这位公子品行端正,他是来听曲解心中烦闷的。”她摇摇头道,“两位公子是他的好友,应该知道他被女人骗了身体还骗了钱财吧?” 久酥手心渗出了细汗,她侧眸,不敢与江璟直视。 江璟缕着折扇,目光灼热,配合着她演戏。 “略有耳闻,久公子不如详细谈之?” 久酥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引到正题上道:“她骗我的钱财,去买一种烟雾缭绕的东西,抽的倾家荡产,哎,她还想把我卖到花楼,招待客人!” 而此时。 杜鹃早已泪流满面,她捏着手帕,哭道:“公子,你这说的完全是我的遭遇,我男人就抽大烟,家里的东西都被他卖光了,实在没东西了,就把我卖了。” 久酥叹气,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细语道:“离开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出路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赎身。” 杜鹃含泪,依偎在他的怀里。 “公子~” 她含情脉脉地看向这个有情有义,也依旧悲惨的男人,如果能跟她走,她愿意吃苦。 江璟递过扇子,声音低沉道:“久公子,折扇还要吗?” “要!”久酥抬起手,耳朵泛起薄红,她道,“杜鹃姑娘别误会,我只是为你赎身而已,另外,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杜鹃点头,对他更加喜爱了。 这种善良又纯情的公子,世上真是太少见了,她点头道:“公子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久酥问:“我对大烟非常痛恨,你可知道如何联系到卖大烟的人?” 杜鹃神情紧绷,略有为难地道。 “公子还是别好奇了,沾染上此物,那一辈子都要毁了。” 久酥保证道:“我不会沾染此物,我想销毁此物,你若是知道,还请你看在天下许许多多幸福的家庭的份上,将你所知,能透露几分,可好?” 她将钱袋放在桌上。 这里面的银子,足以赎身,只要勤恳、不乱花,足以保下辈子衣食无忧。 杜鹃哽咽道:“他还好吗?” 他,自然就是混皮了。 “你可能不理解,他把我卖了,为什么我还要记着他,刚与他成婚时,我是不情愿的,我觉得他配不上我,可他觉得我长得好看,说什么娶了我真是祖宗显灵,将我供起来,他除了有点不靠谱,其他的都挺靠谱……” 第215章 人很复杂,爱恨交织是常事 “穷点穷点,最起码日子过得下去。”她道,“如果没有大烟,我和他可能也能过一辈子。” 一辈子挺长的,但是她有决心。 久酥支着下巴思忖,剧情好像不对,杜鹃竟然对混皮有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没错,她叹了口气。 “你男人死了。” “什么?”杜鹃呼吸急促,只觉得窒息,刚被卖到花楼时,她想杀了混皮,一直靠骂他想他而活。 人很复杂,爱恨交织是常事。 可一个人要是没了,该怎么去恨,该怎么去爱? 她怎么活下去。 久酥道:“其实我们是来调查大烟的,前几日发现混皮死了,是抽大烟死的,我们就找到了你。” 杜鹃从圆凳跌坐下去,发出悲痛的哭声。 茶壶摔落在身上,也不觉得滚烫,“我早就想到了,刚抽就瘦成那孙子样…” 久酥忙将茶壶甩开,用力将杜鹃扶起。 “可烫?你先去换身衣裳。” “心死了,不烫了。”杜鹃呆坐着,手随意抚了下腰间的水,再次看向三人的眼神,已经变得冷漠了很多,她道,“其实你的女人吧?” 久酥诚实道:“是,为了能找到你,只能出此下策。” 杜鹃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抬头,眼睛里的亮光,好像动了动,“你是那位久大人?” 来查案子,还是女子。 唯一能想到的是前段时间,风靡县城的女官久酥。 久酥点头:“是我。” 杜鹃又道:“我有一个条件,我将他们交易地点和时间说出,你们把混皮的骨灰给我,我要带着他去一个没有人地方。” 久酥无法做主,看向宋妄。 宋妄沉思片刻,他道:“案件结束后,我可以将他的骨灰给你,但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早日抓住烟贩。” 离开花楼,他们面色凝重地回府。 而此时,杜鹃也拿着银钱去找了老鸨,听到赎身,老鸨不太情愿,这一天,就有三个人来找杜鹃。 想必,肯定有过人之处。 “这是那三个公子给你的?” 钱够了,但她不想放人。 见杜鹃点头,神情也不对劲,难不成那三位公子是禽兽?老鸨问:“你在这里待得不好吗?不比之前过得幸福?” 杜鹃挤出苍白的微笑。 “什么才叫幸福呢?” “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老鸨只觉得她的情绪很是不对,明明是人,却像是瓷杯,马上就要碎了。 杜鹃没回答,而是道:“我男人死了。” 老鸨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死人不稀奇,主要杜鹃对那男人又爱又恨,心灰意冷的人,万一给她惹麻烦怎么办? 她劝道:“死了就死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不值得你惦记。” 杜鹃道:“扯上了一个大案子,如果你不肯放我,那我就自杀。” 老鸨眯起眼睛,生气地反问。 “你敢威胁我?” 杜鹃想到之前,刚来花楼时,受到的折磨,浑身一颤,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咬舌自尽。 她神色平静,抬头道。 “今天来的是久大人,江大人和宋大人,他们是来调查混皮的死因,如果我不离开,他们还会来,到时候,或许会牵扯到您。” 老鸨喃喃着这几位大人的名字。 宋大人不知道是谁,但久酥和江璟,她很熟悉啊,她皱眉问:“你真要走?” 杜鹃点头,“我要给他报仇。” 老鸨翻了个白眼,为失去一个摇钱树感到烦躁,又不想惹麻烦,她拿起赎身钱道:“走吧,这里的东西,你一点儿也不能动!” 杜鹃将身上华丽的衣裳脱掉,换上来时的灰褐色麻衣。 她踏出花楼的那一刻,抬头看着阴云里透着的阳光,不禁无奈笑道:“我没有家人,也没有男人了。” 人死,什么都没有了。 家徒四壁,可充满了回忆。 杜鹃抚摸着土墙,看着布满灰尘的灶台,嘴角微微上扬,她道:“那时候,我炒菜,他烧火,其实挺幸福的。” 夜里,几个捂得严实的人正在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没接,只是说:“这也太少了吧?根本不够抽的。” 黑衣人冷笑几声,“就这些,还是我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你一个抽,也能抽一个月,要这么多干什么?” 男人笑道:“嘿嘿,一个人抽有什么意思,我约了几个兄弟一起抽,从你这里买,再卖给他们,赚银子呗,这些啊,都不够我们抽半天的。” 黑衣人看着手里一包大烟片,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他问。 “如果我给你好几筐,你能卖了?” “当然能。”男人拍拍胸膛说,“我对这里的人熟悉,别说好几筐,好几车,我都能卖的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东西上瘾,不过贵啊,只要你给我便宜点,咱俩兄弟就能赚银子。” “……” 翌日。 紫檀传来消息:“小姐,宋大人说,眼线已经安插进去了,另外,他想请你吃一顿饭,就定在方兴楼了。” 他也邀请了江璟。 被丘漫发现,跟久酥闹着也要去,两人打算带着江念吟一起散散心,说起散心,侯夫人易徽也想去, 黎语兰也紧跟其后。 也就是侯爷要跟白将军喝杯酒,没有空来。 阴雨天,总让人提不起精神,白落雪见父亲和侯爷喝得开心,便没有打扰,悄声带着芳菲退下。 侧头看向院子。 便看到站在那儿的一男一女。 “江璟,黎语兰?” 芳菲道:“这次侯夫人和黎小姐也来了。” 白落雪捏了捏拳头,愤愤道:“久酥站在江璟身边就算了,我也比不过久酥,只是黎语兰为什么能跟他说话?” 她越想越嫉妒,提起裙摆,便跑到院子了。 女子脚步很轻,两人并未有察觉。 一直不开口说话,江璟皱眉,语气淡淡问:“还请黎小姐快说,若又是编造念吟出事,比如跳湖,把你推下水,我可不信。” 他与方掌柜叙旧,问些事情。 刚想回去,便被黎语兰拦住了路。 黎语兰脸上神情变化莫测,想起那日羞辱,她捏紧了手指,道:“久酥成过婚,家世又不清白,江公子可要好好想想。” 第216章 维护久酥,他就会高兴 江璟道:“与你有关系?黎小姐要真热心肠,便去街上帮忙,那儿有不少可怜人。” “我不是…”黎语兰想解释。 就看到一抹人影闪过来。 白落雪充满敌意道:“久酥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她成婚当天,陈兆就去漠北了,能发生什么?挑拨离间,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黎语兰一愣。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礼貌道:“白小姐误会了,我知道你喜欢江公子,我只是想劝他……” “用你劝?”白落雪呛道,“你以什么资格议论我喜欢的人,有什么资格劝江璟?” 黎语兰皱眉,她语气沉了沉:“白小姐,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小姐,请你客气点,礼貌点。” 白落雪仰头不屑道:“养女而已。” ‘养女’二字,像是一条毒蛇,咬中了她的命脉,将浑身的毒素勾了出来。 黎语兰紧咬后槽牙,揭伤是吗? 谁不会啊,她笑里藏刀问:“陈夫人,哦,不,白小姐,你是被男人伤的太深了疯了吗?还是说,你爱而不得,崩溃了?” 一连两刀。 白落雪没什么感觉。 黎语兰咬住下唇,暗骂这人脸皮厚,凑近她,淡淡道:“还有你那死去的孩子,真可怜。” 扑通! 水面传来巨响。 二楼,丘漫喊道:“白落雪和黎语兰掉进池塘了!” 池塘水很浅,两人很快就站稳了脚步,芳菲跳进池塘,紧紧地抱着小姐,小姐身子虚弱,肯定很冷。 白落雪推开芳菲,大口喘着气,她笑着抹干净脸上的水。 揪住黎语兰的头发,往水里按去。 她狠狠地道:“那你要不要去陪陪我死去的孩子?” 水中倒映着岸边的人,似乎很多人影,黎语兰憋了一口气,不再挣扎,反倒是跌进池塘,白落雪手一坠,不小心松了手。 芳菲提醒道:“小姐,她在装呢!” 白落雪回神,也朝水里躺去。 而此时久酥等人站在边上,看看江璟,看看宋妄,不是吧,真不救啊?那她也不救了,反正有她们有爹。 等到黎侯爷和白镇安跳下去后。 她问:“如果他们不来,你们会救吗?” 宋妄肯定道:“不会,毁自身清誉事小,但连累家族事大,宋某受过教育了。” 还是其中一个落水者亲自教的。 或许以后看到有人落水,会心生胆颤,不过他依旧会救。 江璟道:“池塘水浅,才到腰间,她们完全有自救的能力,另外,黎语兰是故意躺在水里,自己作死,君子有成人之美。” 两人被揪起时,小脸一个比一个白。 方掌柜吓道:“内室烧好了火炉,还请移步。” 屋里,阴沉的吓人。 白落雪缓过劲来,掀身上的被褥,久酥淡淡道:“现在拿开,一辈子都冷。” 她立马裹紧,朝黎语兰翻了个白眼。 人没事,但事可大了。 黎侯爷抑制不住怒火,道:“我与老将军在痛快喝酒,你俩倒好,在池塘里打架,多冷的天,也不嫌冻!到底怎么回事!?” 有前车之鉴,黎语兰也不敢装柔弱。 而且还有江璟在,她不确定,他会帮白落雪还是会帮她,亦或者,两个人都不帮。 她娇弱跪在地上,道:“女儿与白小姐发生了些口角,这次完全是女儿的错,对不起老将军,对不起白小姐。” 白镇安道:“女儿,可伤到了?” “没有。”随之,白落雪望过去,“这事儿我也有错,是我先动的手。” 黎侯爷问:“白小姐,这是为何,你们从来没有过节,今天,我们都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说开。” 白落雪道:“方才我听到黎语兰说久酥的坏话,听不过去,就上前怼了几句,可黎小姐却嘲讽我刚和离疯了,还嘲笑我没了孩子。” 她摸着肚子。 这些年,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孩子。 至于她受的伤,那是自作自受。 黎侯爷皱眉,问:“语兰,你真是这么说的?” 黎语兰面色惨白。 她想否认,可不确定江璟会站在谁那边,她试探道:“江公子,你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说久姑娘什么,我只是对你说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话,对吗?” 久酥探出脑袋,“我听听,多么推心置腹。” 白落雪撇撇嘴,毫不客气道:“我觉得你应该不爱听,她说你嫁过人,配不上江璟。” 久酥双手环胸,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 “是嘛,黎小姐。” 这是肯定句。 黎语兰低头,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江公子能有个好姻缘。” 久酥声音清冽地问。 “我便不是江璟的好姻缘?你住在我府上,却如此说主人,你出于什么心思,嫉妒还是天生坏心思?” 气氛凝重,矛盾不断升级。 黎语兰朝江璟投去求助的眼神,“江公子,你知道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对吗?” 江璟似是在酝酿,他与久酥对视一眼,见她眸子明亮,心中的犹豫也一扫而空,他道:“黎小姐诋毁阿酥,还…刺激白小姐。” 砰! 黎侯爷猛拍桌子,难掩愤怒。 “黎语兰,你的教养都吃到肚子里了!?” 易徽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她道:“语兰,跟她们道歉。另外,这几天你或许水土不服,在屋里休息,等缓过神了,再出来透气。” 找到亲生女儿了,也不能不顾养女。 语兰一直跟在她身边,悉心照顾,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几年对她确实很好,有语兰在,也解了很多闷。 黎语兰红着脸,“是。白小姐,久姑娘,对不起,是我不知礼数,冲撞了二位。” 回应她的,只有白落雪冷哼的声音。 黎侯爷警告道:“水玲,扶你家小姐回去,好好看住她,再惹事,就把你发卖!” 看着养女离开,他起身再次跟白将军赔礼道歉。 白镇安抬手道:“侯爷,这不是你的错,好了,我们该回去收拾启程回盛京了,这次喝酒不尽兴,等回盛京后,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所有人起身,恭送老将军。 黎侯爷亲自送他出去。 马车上,白落雪激动道:“芳菲,你看到没有,江公子站在我身边了,第一次站在我身边!” 芳菲点头道:“小姐,奴婢看到了。” 白落雪双手合十,高兴道。 “我维护久酥,他就会高兴,所以以后我要对久酥好。” 芳菲:“啊?” 第217章 一定是府里的风水不好,冲撞了小姐 夜里,黎语兰发起了高烧,她难受得不行,喝了药,嘴里苦涩,心中酸涩,回想才来了两天。 就出了很多难堪的事情。 她看向丫鬟,“水玲,你过来。” 水玲上前,啪,她捂着脸,疼痛来的太快,令她红了眼,她不解地唤道:“小姐,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黎语兰皱起眉头,说:“你叫水玲是吗?” 水玲摸不到头脑,在小姐恶意的注视下,头皮发麻地点头。 “是…” 啪!啪! 脸颊左右高高肿起。 水玲摔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流出,她哭道:“小姐,您怎么了?” 黎语兰眼底浮现出恨意,“我这几天总是落水,你又叫水玲,是不是你克我?小贱蹄子,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是吗?我要把你发卖!” 发卖? 不行!会死人的。 水玲不停地磕头,哭着求道:“小姐,奴婢没有啊,在盛京,您好好的,是来这里以后才总倒霉,一、一定是府里的风水不好,冲撞了小姐。” 听此,黎语兰陷入了沉思。 她黑眸里闪过一丝金光,得意地道:“我有办法了,水玲,你过来,我要嘱咐你一件事,要是你办成了,就继续留在我身边,要是办不成,你知道后果。” 水玲浑身一颤。 这府里风水真的有问题,小姐怎么变得如此恶毒? 为了活命,只能遵从。 “奴婢知道了。” “……” 与此同时,宿明县也多了一个多病多难的人,张水气得大病三天。 不过有了他的影响,运盐的事情,又快又简单,于大笑了三天,他拿着紫茶壶,喝茶道:“总算让张家付出代价了。” 祠堂的香火似乎更旺了。 天气越来越冷,工厂却越来越暖和,不少人都自愿加班,而且有很人性化的规章制度,可以将孩子带到工厂里的游玩区。 有专门看孩子的人。 不过孩子一多,就容易闹腾,闹腾就会打架。 久酥刚进来,就听到了争吵声,钱俊杰管理的不错,听到是孩子吵闹,大家只是劝了劝,便不再出声了,继续工作。 规章:上班时间,不准摸鱼。(摸鱼:一种工作态度,散漫、消极。) “出什么事了?” 钱俊杰挠挠凌乱的头发,像是劝架的受害者,他道:“小孩子打架,父母在里面吵架呢。” 久酥到达儿童区,看着互相骂得很激烈。 钱俊杰喊道:“东家来了!” 一瞬间鸦雀无声,他们看过来,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吱声,只有孩子在哇哇哭。 他们礼貌喊道:“东家。” 久酥点头示意,淡淡道:“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回去工作,你们两家跟我来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他们立马跪在地上,纷纷道歉。 “东家,我们错了,求您不要开除我。” 久酥叹了口气,将两家扶起来,她让几人坐下,说:“只要不是故意闹事,蓄意滋事,不会开除,但问题还是要解决,孩子为何打架?我想听两个孩子说。” 狗蛋道:“是他先告状的,我才打人。” 王光说:“狗蛋说晚上要偷偷住在这里,我说,这样会有很多人都学,那工厂就会乱套,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也会很麻烦,我要去告诉俊杰叔叔,他就打我。” 狗蛋娘脸色羞红,低着头。 “东家,对不起,是孩子不懂事。” 狗蛋拽不起娘,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娘要跪下道歉,他挺直小身板跪在地上,红着眼眶道:“冬天家里太冷了,想住在这里暖和,这里这么宽敞,能不能让我们住在这里?家里还有奶奶和小妹妹,会冻死的。” 其实,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只是小孩子比较诚实,便说出来了。 王婶求情道:“东家,其实孩子们就是怕冷,没有别的坏心思。” 久酥了然,她道。 “只是一个想法,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想待在暖和的地方,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家中看看?” 两家人一愣。 但都老老实实带她去家里看。 相比之下,狗蛋家更加暖和,而王婶家,只是一个木屋,窗户和门用老旧的衣布紧紧缝着,但也没有用。 王光神情失落地抚摸上那破旧又厚重的衣裳道。 “爹会保护我们度过这个寒冬的。” 久酥双眸微闪,有些诧异,但心里也升起一股最坏的预感。 王婶哽咽道:“孩子生病,他冒着大雪上山打猎,想给孩子吃一口热乎的,可再也没回来了,等过几天大雪停下,才敢上山寻找,只找到了这身带血的衣服。” 王光小小的身体跪在地上,呜咽大哭。 “都怪我,要不是我生病,爹也不会上山打猎……” 久酥眼睛红肿,她道:“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说过,只要你们在工厂工作,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个温暖的冬天,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每个人都好好的,但最起码会比以前要好很多。” 天越来越冷了,也黑得越来越早。 保暖行动必须加紧。 陈玲花统计出村里房子情况,她窘迫道:“村里一共二百零五户人,只有十人有砖瓦房,大多数是土屋和木屋,还有几户人家是…是草屋。” 久酥看着屋里坐着的人。 她道:“荣爷爷,我这里有保暖的砖块和水泥,如果每家每户都盖上水泥屋,得需要多久。” 又觉得任务太重,便补充道。 “不考虑美观,只管防风御寒,放得上床和桌子就行。比如一家四口可以住在一间房子里,男女有别,中间用木门或是其他隔开。” 危难时刻,不必在乎礼节,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 陈荣升思索道:“倒是一个办法,最快一间屋子也要一天,还要晾晒,哎,那也得几百天啊。” 几百天,寒冬都过去了。 陈村长脸上浮现出难过,他叹气道:“恐怕等不及了。” 久酥道:“工厂上班时间,每天减少两个小时,大家全民盖屋,再从外面雇人来盖,我就不信,真正寒冬来临之前,会盖不起!” “这样时间能大大缩减。”陈荣升高兴道,“给自己家盖屋子,那肯定都铆足了劲。” 随后,想到从外面雇人,他们的脸上都泛起了为难之色。 第218章 请道士,久酥是妖? 银钱都拿去买粮食准备过冬了,这一点久酥知道,她道:“荣爷爷,这是五十两银子,多雇点人回来。” 紧接着,陈荣升就去镇上找了一百个工人,浩浩荡荡去了宿明县。 工人惊讶道:“这是什么东西,盖出来的房子竟然如此坚固!” 陈荣升道:“这叫砖头和水泥。” 保暖和坚固程度,瞬间传遍整个县城。 不少人来围观,大多数都是商人。 还有七天,便是商会见面的时间,他想到久酥的神通,就心痒难耐,跋山涉水,赶来这里,还没仔细听久酥的神迹。 就亲眼看到了此等建筑物。 他声音紧张地问:“请问,久姑娘在何处?我是商会会长,黄芳天,想拜见她。” 陈升荣转身,打量着这个自称会长的人,他洗手道:“您请跟我来,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里。” 黄芳天礼貌道:“麻烦您了。” 工厂办公室里,久酥正在设计炉子,这个简单,邻里邻居互相帮个忙就糊起来了,只不过需要炉筒。 财神爷给了。 还给了很多。 陈升荣说明缘由。 久酥道:“让他进来吧。” 黄芳天走进屋子,笑容满脸热情地打招呼:“哎呀,久姑娘,真是幸会啊,没想到您是多才又美貌啊。” 至于他为什么会叫久姑娘而不是久大人。 据不可靠消息,她不喜欢久大人的称呼,害,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久酥谦虚伸手道:“黄老板过奖了,您请坐。” 黄芳天开门见山地说:“久姑娘有如此好的建筑原料,有没有想过,对外出售?像这样的原料,能赚很多银子。” 她是官员,也是商人。 跟方老板合作菜品起家,让钱家投资,与杜家合作,引得丘侯爷赏识,又与江家结缘,此种种说起来,都很是震撼。 久酥对这个老板的印象很好。 诚实也不多问。 如果他问砖块和水泥从何处得来,她还真无法说,同时也给了她一个警告,有很多东西古代没有,她要是拿出来,肯定招人怀疑。 她得想一个办法。 “原料很少,只够百姓保暖。” 黄芳天争取道:“陈家村人给你多少银子,我可以出双倍购买。” 久酥如实道:“他们不需要付银子,是我自费,黄老板从外地来,许是不知道宿明县环境恶劣,去年冬天,死了不少人,所以我要给他们盖起暖和的屋子,从来没想过利益之事,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金钱不可衡量。” 原来如此。黄芳天在心中惊叹。 他道:“久姑娘当真仁义,是我冒昧了,过几天,会在陵城举办商人交流会,各地的商人都会来此,我想邀请姑娘前去。” 久酥道:“我会去的,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黄芳天来了精神,他挺起身子,说:“久姑娘请讲。” “陵城地处偏僻,为何商会在这儿举行?” 黄芳天解释道:“其实商会每年都会抽签举行,只是这次抽到了陵城,地形确实复杂,来的商人应该不多。” 最起码,身体不行的来不来,傲慢的也不会来,他们看不上陵城这个穷地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陵城出了个久酥,可能会吸引不少商人。 好羹,都想分一杯。 久酥恍然点点头,她道:“这样啊,多谢黄老板解惑,我现在忙完了,你要一起回镇上吗?” 黄芳天站起身,表示很愿意。 久酥将图纸交代给钱俊杰,便回镇上了。 送黄老板回了客栈,就看到紫檀和蔻梢在大街上找,她问:“出什么事了吗?” 紫檀附耳道:“府里出事了,那位黎小姐高烧不退,大夫说没治了,还说什么被鬼冲撞了,于是请来了一个道士。” 久酥双眸微沉道:“道士算出什么了?” 紫檀摇头,“没有。江夫人把他堵在外面了,说这是久府,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请道士。” 久酥怕伯母气着,加快脚步回府。 果然,道士举着剑,不停地说些听不懂的话。 “这府血光之灾极为严重,要是不让我进去,不出几日,府里的人全部都会死,黎小姐便是例子。” 江母冷着脸说:“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赶紧走,要不然保管抓你!” 突然,水玲跑出来,抓住夫人的手,颤颤巍巍递过去一个手帕。 “夫人,小姐吐血了。” “再不让开,就来不及了!”道士满脸通红,急得跺脚,他举着剑往里面闯,众人阻拦,挡在府门口不让进。 水玲喊道:“江夫人,我家小姐出事了,久姑娘也会负责的!” 牵扯到酥酥,江母犹豫了。 久酥大步走来,“伯母,让他进去,别到时候出事了,赖到我身上。” 道士回头,面上震惊,吓得后退几步,手上举着的剑都在颤抖,他惊恐道:“你你你你你是人是妖?” 久酥莞尔一笑:“道士觉得呢?是人还是妖,总不能是人妖吧?” 她步步逼近,道士就步步后退。 她可是天选穿越之女,是财神爷系统的拥有者,这个道士要真有本事,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黎语兰不跳水,改跳鬼了? 不过都是污蔑之法,与之前如出一辙。 江母又气又想笑,她道:“江湖骗子,莫要胡言乱语,酥酥要是妖,你现在可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道士反驳说:“你是被妖迷惑了!待贫道开坛做法后,你们就看到这妖怪的真身了!” 易徽皱起眉头,维护道。 “哪里来的道士,给我赶出去!” “夫人,您不能不顾小姐的安危啊。”水玲举着帕子上的鲜血,她哭着,头磕出了鲜血,“奴婢出来的时候,小姐都昏迷了!” 大夫跑出来,着急道:“黎、黎小姐不好了,她印堂发黑,恐怕有大灾啊!” 易徽急得不行,养女心术不正,但终归对她很好,她生气道:“你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道的?印堂发黑你都能说出来?!简直是庸医!” 气得头皮发晕,想好暖玫扶住了她。 久酥道:“这位法力高强的道士,那就请你开坛做法吧?” 清游院里,长桌已经摆上开坛需要的东西。 看着眼前忙碌的姑娘极为配合,倒是道士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点上香炉,冒出青烟,与神灵相连。 他念着驱鬼咒:“……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敕!” 第219章 道士反水,指认黎语兰 铮! 剑刃指向久酥。 只见女子笑意嫣然,她步步逼近,倒像是传说中的女妖。 “你不会说我是狐狸精吧?那可是夸人好看的话。” 道士激动道:“你、你倒是诚实,赶紧现出原形,免受皮肉之苦!要不然我就把你收了!” 久酥道:“你这么厉害,赶紧让我现出原形吧。” 道士露出窘迫之情,他眼神飘忽,突然,再一剑指向久酥,这时,女子的脸色冷了又冷,再一再二不再三。 易徽冲上,挡在久酥面前。 “江湖骗子,她要是妖,早就把你吃了!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报官把你抓走!” 此时,黎语兰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切。 深深刺伤了眼睛,她吸了口冰凉的气,捂着疼痛的胸口,嗓音艰难地喊道:“母亲,女儿好难受。” 摧枯拉朽般的声音。 令易徽大吃一惊,她上前,却被黎语兰抬手制止。 “母亲,别过来,会传染你的。” “大夫怎么说?”她紧张地问,“昨晚开的草药没有用吗?” 黎语兰剧咳道:“没有用,母亲,大夫说女儿没治了,能让外面的道士给女儿治一治吗?” 易徽道:“可这个道士没有真本事,竟然说这府中有邪祟,说酥酥是妖怪,简直危言耸听,胡说八道!语兰,我派人去找好大夫,如果真的治不好,那便去请有本事的道士。” 黎语兰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水玲跪在地上。 “夫人,您不觉得小姐自打住在这个府里就中邪了吗?就让这个道士试试吧?”她哀求着。 这令易徽,陷入了纠结。 她不想伤害酥酥,也不想语兰难受,她低头紧抿着嘴,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我……” 江母担忧地扶着她。 久酥沉声道:“这福利既然有邪祟,那你找到邪祟所在的地方了吗?” 道士点头,他挥舞着剑。 还真像那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对准东边的院子,道:“污秽的东西,就在前面!想必就是这府邸主人的院子,她日日夜夜拜邪神,才有这身本领!你看她眼底发黑……” “这是熬夜熬的。”久酥冷笑一声,“你几天不睡觉,你直接成熊猫!” 道士抓住机会,质问道:“你敢不敢带我们去你的寝屋!” 易徽憋得脸色发红,呵斥他:“不可!你这道士毫无礼节,女子的闺房怎么能随便进?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道士扬声道:“你们都被迷惑了,你看,这妖孽想逃走!” 闻言,久酥脚步一顿。 她回头,淡淡道:“不是要去寝屋吗?走吧,我确实供奉了一尊佛像,不过你要想好,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道士摸了摸小胡子,自信道。 “你看,她都承认了。” 水玲扶着黎语兰,缓慢地跟在身后,刚到院子,就看到他们走进了寝屋外间,闻到香火的味道,他们看向小隔间,用帘子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道士皱眉,他不靠谱,但也有三脚猫功夫。 这里没有一丝妖气,甚至有一丝神性。 他犹豫了一丝,随后,便道:“各位留,由贫道进去一探究竟,小心鬼祟侵体,后退几步。” 久酥跟着进去。 水玲害怕地缩起肩膀,声音不大不小道:“她不会把道长给吃了吧?” “……”黎语兰倪了她一眼,人不聪明,但会递话,她低头虚弱道,“久姑娘怎么会是妖孽,估计是我身子不好吧?” 易徽看了一眼养女。 在盛京,语兰的身子一直很好。 “落了两次水,得好好养。” 香火味浓,道士走进,念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转身。 啪嗒,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看到尊像愣住了,“这、这是……” 久酥笑道:“财神爷啊。” 道士明显紧张地吞咽口水,手忍不住摸向空空的钱袋。 “你、你怎么拜财神?” “缺钱啊。”久酥神色认真道,“很管用的。” 道士心有怀疑,要真管用,那世上还有穷人吗?可想到久酥这小半年的变化,倒是发了财,一个农女能活着就不错了。 还住上了这么好的府邸。 “贫道不信。” 不信?久酥就怕他信,她道:“我可以给道长演示,只要我真心拜财神,财神爷就会给我银钱。” 跪在柔软的蒲团。 她双手合十,探入系统,将存在系统的银钱,拿出十几锭银子,洒了出来。 啪嗒啪嗒啪嗒! 重重的摔地声,令外面的人提起一口气。 易徽问:“酥酥,你还好吗?” “我很好。”久酥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愣住的道士身上,嘴角勾起,扬声回道,随后,她捡起地上的银子,高兴道,“哎,我这妖孽竟然能得到财神爷的赐银,是不是没天理呢?” 道长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就是一个刚入门的道士,他忙跪在地上朝财神爷磕头,得罪了这位,可就发不了财了。 “求求了,求求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咣! 一枚铜钱落在地上。 他捡起,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久酥思忖:“估计是想给你银钱,但你不诚实,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财神爷生气了,但给你一枚铜钱,代表只要你说出真相,财神爷会考虑原谅你。” 不时,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隔间。 道士满头大汗,倒是跟在身后的久酥一脸风轻云淡,脸上挂着笑意,这落在黎语兰眼中,可是刺眼。 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在道士身上飘来飘去,实在没忍住,轻咳一声提醒。 话似乎都带着烧糊的意味。 “道长,您没事吧?” 道士摇摇头,他收起剑,大家都在等着他开口,他道:“其实贫道不会捉妖,是花钱雇来污蔑人的。” 黎语兰几乎摇摇欲坠。 水玲忙扶住,看向道士的眼睛里,七分威胁,三分祈求,“道长,您可别乱说,您德高望重,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呢?” 道士挠挠头,笑道:“害,我才三十,还年轻,什么德高望重啊,为了利益冲昏了头脑。” 江母捕捉到有用的消息。 “是谁雇的你?” 酥酥现在炙手可热,很多人都会盯上,说府里有邪祟,还说酥酥是妖,这可是置人于死地。 第220章 我叫你母亲 黎语兰急得眼睛发红,声线发紧,道:“你就是个江湖骗子,先说是真的道士,又说是被人雇的,你就是想骗钱对吗?久姑娘,你还是把他赶走吧!我不需要她为我治疗!” 久酥双眸微闪,婉拒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倒是觉得他肯定不会再说谎了,对吧?道长。” 知清道长攥紧手中那枚铜板,紧张完全没有消散。 他从怀里拿出手帕,“这是雇主给的钱,让我来污蔑久姑娘是妖怪,说就是因为她,府里一人的病情才加重,邀请我的人,好像叫什么黎…” 江母提醒:“黎语兰。” “对,没错。”知清道长见侯夫人要拿手帕,忙递上去,“贫道没有说谎,上面还绣着黎呢。” 果然,手帕很是熟悉。 上面的兰花是出自水玲的手笔。 易徽气晕了。 黎语兰手忙脚乱,心慌地抱住他,喊道:“母亲,这件事,我不知情啊,您别吓女儿好不好?” 久酥伸手。 被她甩开。 “别碰我母亲。” 易徽虚弱道:“酥酥,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她,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久酥冷冷地看向黎语兰,提醒道,“黎小姐不是还生病吗?死抓着夫人不放,是怕夫人身体不够虚弱吗?” 黎语兰愤愤放手。 久酥写了药方,嘱咐紫檀和蔻梢去煎药,为何两人,就怕出现小说中下药的情节,她倒是不怕,能自证清白。 只是,她母亲的病不能等。 心中想着‘母亲’二字,就滚烫发热。 江母看着亲近的母女二人,嘴角勾起,笑道:“酥酥,你好好照顾她,我还要跟念吟谈谈心,就先回去了。” “伯母慢走。” 久酥将人送到门口,由于担心母亲,没有远送。 黎语兰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一天没喝药,还故意吹风,再加上刚才的吓唬,早就扛不住了,她靠在水玲的身上,颤颤巍巍道。 “完了,全完了。” “……” 知清道长低头站在门口,迎上去说:“久姑娘,贫道多有得罪,能不能让贫道去财神前,有个赎罪的机会。” 或许,看到道士。 她会更激动。 久酥道:“我会跟财神求求情,你先回去吧。” “好吧,姑娘一定帮帮贫道。”他真挚道,“财神是我们的道家的财源之神,要是得罪了他,贫道可就罪过了。” 久酥答应了。 她去了隔间,与财神道了歉,出来后,紫檀便端来了药,她知道小姐和夫人的关系,自觉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门外。 蔻梢生气道:“太气人了,这个叫黎语兰的,跟小说里一模一样!是个蛇蝎心肠的养女!” 紫檀忙拽住她,朝树下走去。 “小声点,小姐够累了。”她叹气道,“我们在府里,多帮小姐盯着点,希望侯爷知道黎小姐再犯错,能够将她赶回盛京。” 蔻梢双手合十:“坏人坏报,恶人恶…饿死?” 紫檀扶额,“也不是不行。” 感受到嘴唇流进的苦涩,易徽睁开,看到眼前人,泪水瞬间模糊,她涩着嗓子喊道:“酥酥。” “张嘴。”久酥轻笑,她舀起一勺汤药,吹凉后,送过去。 易徽眸光微闪,这药不苦。 她每天都会喝药,语兰每天都会给她喂药,风雨无阻,可她不喜欢语兰的态度,复杂、邀功、甚至有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威胁。 “再一再二不再三,黎语兰作死,我与侯爷商量,将她赶出侯府。” 久酥道:“这件事,我没法作主。” 易徽握着她的双手,含泪道:“酥酥,你跟我们回盛京好吗?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回到盛京,谁都不能欺负你!” 见女儿还在慢悠悠吹着汤药。 她记得一口喝光。 “好吗?” 久酥摇头,声音尽量轻柔道:“我在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轻易离开,更何况,皇上交代的细盐制作,我也尚未完成,现在恐怕不能回。” 易徽哽咽道:“这差事,我让侯爷去求皇上。” 见女儿摇头。 她靠在枕头上,流下两行清泪。 久酥轻唤:“母亲,别生气,明年我定是要去盛京的,再者我答应陈家村的人,要保护他们过去这个寒冬。” 易徽哪儿能听到后面的解释。 那一声称呼,像是蜜罐般甜。 “你叫我什么?”她仰起头,眼睛里迸发出希冀,手紧紧地抓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久酥笑道:“母亲,您放宽心,我一定会去盛京的,到时候我一定陪在您身边。” 易徽红着眼睛却含着笑意。 “好,今年冬天,我在这里陪你过。” 此时,黎侯爷回府,一推门,就看到自家夫人脸色阴沉,而床榻边,养女正跪着求饶,额头都已经磕红了。 他问:“怎么了?” 易徽淡淡道:“让她自己说吧。” 黎语兰疯狂摇头,滚烫的脸上泛着急切。 “那道士污蔑女儿!我当真没有雇过道士,我已经惹得您二老生气了,我又不傻也不笨,总不能不知道收敛吧?” 易徽讥笑:“你确实不知道收敛。” 她理了理腿上盖着的毛毯,酥酥亲自给她的,特别暖和,眼底的温柔一闪而过,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描述一遍。 黎侯爷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道。 “黎语兰,你是想作妖吗?” “父亲,女儿没有。”黎语兰摇头。 易徽将绣着兰花和‘黎’字的手帕扔到黎语兰脸上,“物证人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黎语兰看着手帕,暗恼贱婢做事愚蠢不周到。 她慌张道:“不、不是,肯定有人陷害,女儿就算设计陷害久酥,也不会蠢到用代表身份的手帕做坏事吧?” 确实很蠢。 但百密终有一疏。 更何况,多次挑衅和陷害酥酥不成,恐怕着急了。 黎语兰喊道:“水玲!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贴身手帕怎么会出现在那江湖骗子,臭道士的手里?” 水玲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俯身磕头。 “夫人,是奴婢记恨小姐,买通了手帕,还给了容易被发现的手帕,以此来报复小姐。” 黎语兰浑身哆嗦着,不可置信问:“水玲,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第221章 水玲背黑锅,自杀 “不好!一点儿不好!对奴婢非打即骂,什么事都怪在奴婢身上。”水玲吼道,“甚至就连您两次落水,都能怪奴婢的名字!” 黎语兰紧握拳头,这小贱蹄子,不像是演的! 她伤心地哽咽道:“我只是发烧难受,打了你一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水玲摇头,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在演戏了。 小姐会道歉吗?好讽刺啊。 好想上去揭穿小姐的真实面目啊,可是她不能,她摇头,“奴婢不会原谅你的,就可惜,你没有被牵连,那久酥还挺聪明。” 易徽和黎侯爷相视一眼,没有出声。 突然,水玲抽出袖口藏着的匕首。 她直接插在脖子上,苦笑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流在黎语兰脚下,吓得连连尖叫。 黎侯爷挡在易徽前面,防止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来人!把她拖出去,随便扔了,竟然敢做如此伤残之事!” 黎语兰跪在地上,干净粉衣,鲜血溅在上面,很是吓人。 她声音颤抖地解释:“女儿不知道身边竟然有如此卑鄙的丫鬟,求父亲、母亲原谅。” 黎侯爷淡淡道:“既然是丫鬟的错,就跟你没有关系,你回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门!” 黎语兰磕头,看不清神色。 “是。” 等到她出去,易徽叹气,哀怨地抬头道:“你明明知道水玲一个小丫鬟不能做主,肯定是黎语兰授意,你为什么让她回去了?她实在是太阴暗了!” 养女不知道酥酥的身份,却处处针对。 明显就是嫉妒心作祟。 黎侯爷劝道:“人啊,别逼急了,逼急了会咬人,我们把她留在身边,困在侯府,她就不会做坏事了,其实我有一点很好奇,三房从哪里找来的语兰,真的只是巧合吗?不过,你别乱想,或许是我疑心了。” 易徽也没有操心的能力。 她嘱咐道:“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酥酥,刚才她都叫我母亲了。” “什么?”黎侯爷震惊问,“怎么不叫我?” 易徽嘴角翘起,“可能你太凶了吧?酥酥现在是朝廷三品官,你身为侯爷,多帮帮她,她开心了,可能就叫你了。” 黎侯爷笑道:“她是有本事,竟然造出这么多好东西。” 想到我朝第一个女官就是他们的女儿,心里就自豪啊。 —— 由于雇了不少人手,陈家村一天能盖十几户,炉子也学会了,煤炭也挖了不少,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久酥望着一批又一批的细盐。 她道:“给盛京太子府送去,记得留下几坛,过年我要发福利。” 钱俊杰应下,随后提醒道:“师父,你家江公子来了。” 两人来到休息室。 江璟道:“我们的人发现这次烟片的商人,也来了商会,但不知是谁,他的做法一直都是拉人下水,私下交易。” 久酥道:“我去商会的时候,注意一下。” 江璟抬头,眼睛里流露出愧疚之色道。 “恐怕,我不能陪你去了,皇上命你我二人监督盐造,若是都离开这里,会被人诟病,我留下监督盐,顺便帮你照顾侯爷和夫人。” “别担心,我可以的。”久酥轻笑,凑近道,“别忘了,我可是财神天选之女。” 江璟承认,他去了也帮不上忙,顶多就是多个打手,“路上小心,保持联系。” 明天就要去陵城了。 夜里,久酥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对紫檀道:“我偷偷去一趟衙门,不要惊动任何人。” 紫檀看着穿上夜行衣的小姐,心里火热。 “您可要小心。” 小姐是要当侠女,跟话本上说的那样,替天行道,夜烧县衙吗?她看向县令的方向,眼睛染上火光,仿佛真的烧起来了。 找到后门,撬开锁芯,便溜进去了。 这里防守不严,又不是关押什么要犯,不会有人劫狱,也不会有人惹张家人。 吕氏为了能多接近陈兆,在后厨做饭。 靠近厨房的下房里,还亮着油灯,此时,一个浑身疲惫的老人从屋里走出,她端着木盆,坐在水缸旁边。 久酥上前,轻唤:“干娘。” 吕氏持着木棍的手一顿,她直起腰,缓了好一会儿,手放在衣服上擦拭,笑着回头:“酥儿,你怎么来了?怎么穿的这身衣裳?” 久酥提起手,晃了晃。 “给你带了点夜宵。” “外面冷,要、要不…”吕氏转了个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去厨房吧。” 久酥闲聊问:“你在洗衣裳?” “啊,对,衣服脏了,就洗洗。”吕氏笑道。 突然,有个胖女人走出来,看到吕氏,将衣服丢在盆里,打了个哈欠,傲慢道:“给我把衣裳洗了,快点,明天还要穿呢,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吕氏尴尬笑了几声。 胖女人皱起眉头,朝她走去,用力推了她一下。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又讥讽道,“你不会还以为是将军娘吧?得罪了老将军,就别想出来了。” 吕氏低头,提到陈兆,便暗自伤神。 久酥冷冷道:“不会洗衣裳,干脆就别穿了。” 胖女人是这里的老大总厨。 她双手插着肉叠叠的腰,粗声道:“哟,这哪来的这么标致的姑娘,偏偏看中了陈兆一家,不会是那个叫郑柔儿的吧?” 那女人天天跪在县衙门口,不吃不喝,晕倒好几次了。 真是烦人,县令又怕闹出人命不好看。 就一直让她去送饭,从这里到衙门门口好远呢,每次都把她累的难受。 黑夜中,久酥的眸子微闪。 “你可以走近看看。” 胖女人离近一瞧,顿时吓得腿软,她身为厨娘,可爱八卦啊,宿明县的事情,她一个字也没有落下。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久、久大人。” 久酥反问:“你还认得我?那你可知道她是我的干娘,你竟然还欺负她?” “知、知道。”胖女人小鸡啄米般点头,随后,她又找理由道,“久大人,陈兆这么欺负你,我这不是在帮你出气吗?” 久酥道:“那你就去牢里揍陈兆,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婆婆干什么?” 胖女人忙道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了。” 第222章 命运啊,是既定和向前的 “这件事情,我不予追究。”久酥旁敲侧击道,“我来这里只是看看干娘过的好不好。” 胖女人会意,抬头谄媚道:“我明白,今天我只是在院子里洗衣裳,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人,久大人放心。” 她坐在原先吕氏坐的小板凳上。 拿起捣衣杵,象征性地砸了几下。 没再理会女人,两人去了厨房。 久酥埋怨道:“干娘,你怎么不跟我说?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就任由他们欺负你?” 吕氏搓了搓脸,精神了些许。 她笑道:“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也没有欺负,就是洗个衣裳,不碍事的,反正我晚上也睡不着。” 说到这里,声音就哽咽了。 久酥撕下鸡腿,递过去,说:“我明天要去陵城了,参加商会,今晚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如果有困难,就去找江璟,他会帮你的,至于陈兆,他有他的命,得罪了白将军,没有办法,不过,顶多也就革职,受点苦,就会回来的。” 看着干女儿,吕氏眼睛泛起深意,自豪道。 “你越来越优秀了,至于陈兆,他不好好打仗,净想着攀龙附凤,抛弃妻子,活该受罪,我如此,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哎,兆儿小时候多么听话,多么好啊……” 细数曾经种种,怎么也没想到陈兆会走上这条路。 她哽咽道:“都怪他们把兆儿抓走,要不然,他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你也不会孤苦等一年,会好好过日子的。” 久酥叹了口气,说:“干娘,别想了,人能保住一条命就够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受苦,回陈家也好,回久府也好,别让我担心。” “好,我有事一定找你。” 得到干娘的保证,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望着茫茫夜色中,星星在闪烁着。 久酥仰眸,她在想干娘的话,如果陈兆没去,留在原主身边,她穿过来,会怎么做?陈兆能干踏实。 他们会好好生活吗? “不会。” “若是陈兆没有被抓去,原主也不会被逼死,我也不会穿到原主的身上,要说命运啊,是既定和向前,又是不稳定和没有假如的。” 后悔吗? 没有用啊。 翌日一早,久酥和黄芳天就出发去陵城了,工厂的事交给钱俊杰管理,府里大事都交给了江璟,她很放心。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金叶子x15】 她最需要金叶子了。 一进入陵城,四周的景象就变得不一样,房子变得又大又好,衣裳也上了一个档次,不过,久酥能看到锦绣阁的款式。 也不知睡衣销量如何。 黄芳天道:“明天会有一辆马车来接您去商会,您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了。” 久酥抬头看着这家客栈。 与客栈掌柜对视了一眼,他似乎认出她来了。 “订一间房。” “好咧。”掌柜取下钥匙,弯腰亲自带她去三楼雅间,他推开门道,“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会嘱咐好小二,而且我们一家就住在后院里。” 推开窗户,闹市映入眼中。 独行方便,没有带紫檀和蔻梢,这两个小丫鬟确实可爱,有她们在身边,省了不少事,没有她们在,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咯。 久酥睡了一觉,精神格外清爽。 她要了热水,洗漱后,天还是黑了,上次来陵城,是特殊原因,阿璟想要破局,便投靠杨煦大人。 而今,是为解局。 换了身男装,便出门了。 坐在包子铺里吃晚饭,一抬头,就看到了熟人。 丘漫热情地挥手打招呼,身旁是冷着脸的宋妄,不过他看到久酥的男装,愣了一下,发现认识,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久…久哥哥?” 久酥噗嗤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丘漫热络地坐在久酥身旁,偷瞄了一眼吃包子的男人,满心欢喜,解释说:“宋大人要调查烟贩一事,向侯爷请示来陵城。” “你俩…”久酥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 丘漫摇头,“说来奇怪,易夫人不放心你,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宋大人一起来,我当然愿意了!不过,为什么易夫人对你这么上心?” 突然,她瞪大眼睛。 “你长得真的很像…” 易夫人。 久酥贴近她,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我有没有可能是当年侯府被偷走的孩子?” “真的啊?”丘漫感叹了一句,似乎本该如此。 她面上浮现出喜悦,似乎在为久酥高兴。 宋妄淡淡问:“在密谋什么?” 丘漫轻咳一声,咬着包子,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话音模糊道:“唔,姑娘家家的话,少打听。再来十个包子。” 宋妄轻呵一声。 “姑娘家家吃的倒挺多。” “……” 商会的地点选在了邵府,四周挂着红色的绸缎,久酥女扮男装出现,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也没有人关注她。 但贾醇一家认出了她。 碍于她是男装,想来也不想让人认识,便直接称呼为‘公子’。 久酥笑道:“贾老板,好久不见。” “公子,快里面请坐。”贾醇满面红光地邀请,自打有久姑娘相助,他和老丈人的生意,飞速提升。 看到有人坐到贾老板的上位,他们都很好奇。 纷纷上前搭话,但都被贾老板推辞掉了。 “这位公子喜静,各位老板还是别打扰了。” 久酥低头,呃,她其实挺想说话的,毕竟还要打听烟贩的事情,害,还是先别打草惊蛇了。 她侧头道:“贾老板,你们这儿有什么怪事发生吗?比如,死者很瘦。” 贾醇细细想了一下。 “瘦不瘦不知道,就是挺离奇的,听说是中了邪气,身上很多地方都发黑。” 那不就是吸食毒烟死的吗? 看来已经渗透到陵城了。 久酥道:“等结束后,我去贾府拜访一下夫人。” “那好啊。”贾醇邀请道,“直接住在府里吧,客栈伺候不好,您好不容易来一趟陵城,我肯定要尽地主之谊!” 久酥委婉道:“我与朋友一起来的,恐怕麻烦贾老板。” 贾醇会意,依旧邀请道:“贾府永远为您敞开。” 当两人聊天时,人已经到齐了。 第223章 充满心眼子的商会 黄芳天面带笑容地走来,扫视一圈,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这是男装的久酥,他摇摇头,真是干什么像什么。 这样的姑娘,总会成大事的。 “各位老板齐聚一堂,来此地共同商量陵城的经济发展,我是今年的会长,黄芳天,或许明年就不是了。” 爽朗的话,令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 做生意就需要大方,他们对这次的会长很满意,下次还选他。 黄芳天问:“邵老板没来吗?嘿,身为东道主,竟然迟到了。”他看向门口的小厮,抬手说,“快去催催你家老爷。” 很快。 邵杰灰头土脸地走来,手里还端着糕点,他笑着,放在桌上,面对众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耐心地解释道。 “哎呀,还想亲自给各位做一份糕点呢,没想到把厨房烧了。” “哈哈哈。”黄芳天拍拍他的肩膀,却拍出一层又一层的灰,呛得不行,气氛再次活跃起来,“老邵啊,别为难自己,我们也不吃。” 邵杰嫌弃道:“谁给你吃了,我是给各位贵宾吃。” 随后,他拍拍手。 “厨房烧了没关系,咱家的厨娘会做糕点啊,各位尝一尝。” 邵杰帮忙分发糕点。 久酥眉毛微蹙,烟味好重,指甲泛黄泛黑,她抬头,看向邵杰,眼底也发青,这人,很像是抽烟片了。 不过有待商榷。 毕竟也可能是累的呢? 邵杰注意到她的变化,问:“不好吃吗?” “好吃。”久酥咬了一口。 其实这次商会,明面上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听着听着就想睡觉了,商会散去,邵府有凉亭也有花园,不少人两两三三拉着去谈生意了。 如果能谈成,便能赚钱了。 “也不知道那个久酥来了没有,我好像没看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啊,难不成传言有误,其实是个丑婆娘?” “可别乱说。”有人提醒道,“她现在是当朝三品官员呢。” 听此,那人果然噤声了。 久酥路过,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吧就说吧,反正男装,没见过的,认不出来,黄芳天带着久酥和贾醇,来到小屋里。 这里摆了一桌饭菜。 估计都是核心人员。 在这里,也看到了东道主邵杰。 邵杰问:“我怎么没看到那位久大人?她是没来吗?” 黄芳天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姑娘为何以男装见人,除了方便,还有不愿透露身份,他道:“可能是忙忘了吧?” “哈哈哈,那倒是。”邵杰点头道,“黄老板,这位是…?” 黄芳天道:“这是我前几日遇到的年轻人,能力强,来学习的,你跟黄老板介绍介绍自己吧。” 久酥抱拳作揖道:“见过各位老板,在下…姓贾。” 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因为旁边站着个贾醇。 啧,原来是想着,是形容姓是假的,没想到误打误撞了。 贾醇反应迅速,抬手道:“远房亲戚的儿子,想做点小生意,便带来了,承蒙各位老板照顾。” 真刺激啊。 久姑娘这是想隐藏身份吗? 两人相视一眼,他从久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感激。 果然,他猜对了。 邵杰连连点头:“长得是很标致,贾家果然出人才。坐吧,都坐吧,今天邀请各位贵商,是想商讨一下陵城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让陵城变得好一些?” 外地商人面面相觑。 不时,有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喝了口茶,喟叹:“陵城地处偏僻啊,不好发展经济,我来一次差点丢了半条命。” 这人叫吴海,是来自盛京的商人。 同行之人附和道:“是啊,投入大,回报少,打水漂的事情,费力不讨好啊,还是说,邵老板有想法了?” 邵杰摇头,苦笑道。 “我要是想出办法了,陵城还至于这样吗?这不是想趁着这次商会,请各位老板想想办法吗?” 贾醇也想陵城能快速发展,谁不想家乡好?他道:“陵城压力小,有法子,赚钱会很快。” 邵杰目光落在贾醇的身上,他道:“贾老板这几个月发展倒是迅速,你的老丈人可是能制作透明的玻璃啊。” 吴海打了个响指说。 “我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拜访久大人,二是找林老。谁能想到,来个商会,这两个人都没见到,邵老板,这可办的不咋地啊。” 邵杰脸上挂不太住。 黄芳天忙道:“你看,怪我了,是我没邀请到位,吴老板可别生气啊。” 吴海摆手,“哪儿生气了,开个玩笑罢了。” 久酥眸光流转,压粗声音,沉着声道。 “陵城能自给自足,如果有洋玩意,那就好了。” 邵杰手搭在桌上,半开玩笑地问:“要是有洋玩意,贾公子敢卖?说不定洋玩意有毒,到时候有钱不要命啊。” 久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是属于商人的绝情,她问:“赚钱要命,那还怎么赚大钱?大家对东西上瘾,我们能赚钱,各取所需,不就行了?” 邵杰若有所思。 吴海左看看,右看看,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邵老板,难道你有赚钱的法子?” 大家看向邵杰。 他摇头,无奈道:“还是那句话,我要是有,早就富了。” 久酥笑笑不说话,屋里就几个人,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却有一堆心眼子,炒一炒,都能吃好几顿了。 他们都藏着小心思不说。 她提起茶壶,给几人倒上水。 “各位老板喝茶,此事从长计议。” 邵杰点头,顺着台阶往下走,“对,从长计议,想必各位老板累了吧?晚上为各位准备了惊喜。” 他神秘一笑。 无非就是男人喜欢的美人儿。 大家一哄而散。 邵杰看向久酥,敲了敲桌子,他轻笑道:“今晚似乎很适合谈生意呢,贾老板,你觉得呢?” “在下很仰慕邵老板。” 久酥忙道。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对视一眼,便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至于黄芳天,久酥更不能掉以轻心。 认识几天而已。 今天没有说出她的身份,是聪明,而不是信任。 黄芳天自觉道:“那就不送了。” “黄老板请便,今天多谢了。”久酥礼貌低头,随后便跟着贾醇去了贾府,夫妻两人都格外欢迎。 准备了好吃好玩的,就为了能够留住他。 林老闻讯赶来,还带来了新生产的琉璃瓶。 “你们小姑娘喜欢,就多给你带来了一些。” 第224章 这是邵杰身上的味道! 久酥笑道:“好看,可以用来插画。” “插花?”贾夫人眼睛亮了亮,她很喜欢花,“就跟花瓶中的花一样吗?” 久酥赠送了一本《插花的艺术》给她。 “是的,讲究艺术感和层次感,其实我也不太懂,夫人看看这书就知道了。” 贾夫人得书如得宝,她笑意如春风,道了很多次谢谢,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讨,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书放在膝上,沉入其中。 原来还能这样生活啊? 插花,明天就开始插花! 林老问:“姑娘这次来,是做生意的吗?我说话直,你别介意,邵家不是个能相处的,做生意别选他们家。” 这是得罪人的话,能说出来。 久酥想,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她点点头,又酝酿了一会儿,道:“贾老板,我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吧?” 贾醇浑身一个激灵,他放下滚烫的玻璃杯,屏退了周围的奴仆,关上门道。 倒不是怕丢面子,而是怕隔墙有耳。 “那当然了,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贾醇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你做到的。” 林老点头保证道:“按道理,做生意不该交心,容易被骗,还血本无归,但我们愿意跟姑娘交心,就算赔得倾家荡产,也甘愿。” 贾夫人适时抬头:“是的是的。” 久酥如实道:“其实我这次来,不仅是想了解商会、做生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将烟片放在桌上,引得两位围看。 “此物乃毒品,吸食者吸食过多会造成严重的身体负担,指尖泛黄,也会精神萎靡,过量便致死,在宿明县,已经有人死了,我们的人打探到,本次商会中的人,会出现一条大鱼。” 林老问:“最近,确实是死了几个奇怪的人,都格外瘦,指甲也发黄,与姑娘说的样子,似乎相同。” 久酥分析道:“这东西会危害一切,我亲眼看到混皮死去,将娶的妻子都卖掉,就为了抽一口此物,这不仅仅是商人谋利,他还想毁了国之根基。” 如果人人都贪恋烟片,就都会倾家荡产,自甘堕落。 国家谁来保护?谁去发展? 每个人都会躺在塔上吞咽吐雾。 林老皱眉,严肃道:“真是一件阴狠狡诈的手段!可商会这么多人,大海捞针也打草惊蛇啊。” 久酥明白这一道理。 所以她没有暴露身份。 “不过倒是把贾家牵扯进去了,晚辈要向您告罪。” 起身,作揖。 林老虚扶道:“关乎国家和民生的事情,怎么能叫牵连呢?是贾家和林家的幸事,好女婿,你说是吧?” 贾醇连连点头。 “先不说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就冲着这玩意会祸害人,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姑娘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久酥猜测道:“今日接触邵老板时,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烟味,在小屋聚齐的时候,那味道更浓了。” 贾醇问:“他不是把厨房点着了吗?” “厨房的烟味和大烟的味道不一样。”久酥将烟片放在小碟子里点燃,飘出白色烟雾,不吸食此物的人,会觉得很呛人。 她及时熄灭。 贾醇惊讶道:“这是邵杰身上的味道!” 林老生气地拍桌,骂道:“邵家也算是有钱的门户,竟然做这种勾当,难怪之前见我们发财,气得跳脚,总想给我们使绊子,这些日子消停了,原来是做了坏事,发大财了啊!这狗玩意,真是要钱不要命,不想想,没命怎么花?也不为子孙后代积德!” 啪! 贾夫人合上书,放在桌上,脸上染上愤怒。 “久姑娘,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 “或许得借用一下贾府远房亲戚的名号了。”久酥拱手朝几人喊道,“大哥,大嫂,林伯。” 三人忙还礼。 下午,贾夫人去逛街,买插花需要的东西,顺便装饰一下寝屋,正好遇到邵杰的妻子,两人只有淡淡的交情。 而这次,卲夫人一直跟在身后黏着。 “天这么冷,我请贾夫人去茶楼喝杯热茶吧?” “咱们也不熟,不太好吧?”贾夫人选了一款最新的布料,自打得知邵杰干那种蠢事,她心里就窝着火。 卲夫人尴尬地笑着,但硬是把贾夫人拉进了茶馆。 她介绍道:“这家铺子的花茶可香了,妹妹尝尝。” 贾夫人端着架子,轻抿了一口,她戳穿道:“卲夫人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在心里补了一句。 特别是对邵家客气。 卲夫人不再自讨没趣,减弱笑容道:“今天商会,贾老板带去了一个年轻小伙子,老爷格外器重,想问问他品性如何。” “他啊。”贾夫人翘起二郎腿,翻了个白眼道,“那孩子我从小不喜欢,总是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为了钱连家人都坑,现在伪装的人模狗样,来投奔老醇,我真的快要气死了。” 卲夫人诧异道:“我听老爷说他挺好的啊。” 贾夫人编造了一套‘坏孩子’的故事,细细说给她听,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格外八卦,她竟然用胡扯的故事,换来了邵府许多花边新闻。 “那邵夫人,你也太惨了。” “没办法,他身上实在太熏了,我只能把他推给小妾。”她道,“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沾染了这么多坏毛病,他还说能赚钱呢,我看啊,迟早赔倾家荡产。” 天边泛起橘黄色的金边。 邵家书房里,卲夫人说着关于贾家小伙子的事情,她无语道:“我就说不靠谱吧?一会儿他就来了,看你怎么说,老爷,这次您真是糊涂了啊。” 邵杰呵呵笑着。 似乎更开心了? 要不是他脸色正常,卲夫人都觉得他傻了。 他点燃烟片,靠在榻上吸着,吐出云雾,看着夫人那嫌弃的表情,冷哼一声,不懂快活的女人,他道:“不靠谱好啊,我就喜欢不靠谱的靠谱人。” 邵夫人直接晕了。 “老爷,你在说什么啊?” 邵杰吐出一口烟,道:“这段日子赚的银子,只是我偷偷摸摸赚的,还没赚大钱呢,这笔生意,适合坏人做,不适合好人做,所以啊,那个姓贾的年轻人,越不靠谱,对我来说越靠谱,说不定,还能把贾醇拉下水呢。” 上一次,他没死。 算是福大命大。 第225章 久酥收了一个小妾? 夜深后,久酥提着一个灯笼,她快被熏晕了。 身上被洒上了酒水,被营造成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 “我来找邵老板。” 管家道:“您请跟我来,贾公子啊,您这是喝了多少酒。” 久酥眉毛微挑,似乎提起酒,就来了兴趣,她扬声道:“这点酒算什么,我还能再喝很多呢。” 管家笑着,弯腰附和道。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公子,前面就是老爷的书房了,您请进。” 远远望去,昏暗灯光的屋里。 弥漫着一层浓厚的烟雾。 久酥深吸一口气,有点呛,估计这是这段时间里,最后一口新鲜的空气了,她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拿出口罩戴上,敲门进去,屋里有邵杰,还有歌女和舞女。 “邵老板。” 邵杰看过去,“你来了?你这是戴的什么?” 久酥清了清嗓子,朝前走去,说:“这叫口罩,我生病了,怕传染邵老板,就戴上这口罩了。” “管用吗?这什么口罩。”邵杰问。 久酥放过去一包口罩。 “花高价格讨来的,邵老板喜欢,这些就送给您了。” 舍不得口罩,套不住烟鬼。 邵杰嘴里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你一来就送好东西。” 手很诚实地将口罩戴上。 吸进来的味道都小了很多。 “不错不错,是个好东西。” 以后出门,也不用再去烧厨房了,只要戴上口罩,就没有人闻得出他吸东西了。 久酥好奇地问:“邵老板,您这屋里怎么这么呛呢?” “哈哈哈。”邵杰递过烟,眼睛里迸发出试探地期待道,“贾贤弟,你尝尝,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吸,会沾染。 不吸,永远都无法让人信任。 久酥接过,皱起眉头,又还了回去。 “太呛了,我吸不了。” “贾贤弟这是不给面子吗?”邵杰双眼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只要她不同意,他立马就会发火。 久酥心里一紧,对邵杰这种人来说,信任无用,她该怎么办呢? 忽的,她握住一个舞女的手腕,用力一拽,只听舞女惊呼一声,就落在了她的怀里,久酥低头睨着,勾起舞女的下巴道:“不是不给卲兄面子,而是那东西这么呛没啥好抽的,我啊,更喜欢美人儿。” 顿时,一阵爽朗的笑声。 邵杰继续抽大烟,他已经飘忽了,“说实话,第一次见老兄时,觉得你长得秀气,没想到玩得竟然这么花,生病还喝酒,是不想要命了,这些舞女都是我今天新买来的,你怀里这个叫眉灵,就给你了。” 眉灵跪下,“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贾公子的。” 久酥点头,笑道。 “多谢邵兄,我很喜欢。” 邵杰翘起二郎腿,眯着眼满意笑道:“喜欢就好,我这里有一个大生意,想必老弟更喜欢。” 他挥手,屏退书房里的人。 挪开书架,是一箱又一箱的烟片。 “这东西就是我抽的东西,就这么一小包,五十两银子,甚至一百两,我的身份特殊,不易露面,不知道贾老弟愿不愿意干这一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保你成为陵城最有钱的年轻人。” 久酥目光微闪,不屑道:“就这么一点东西,就能富了?” 邵杰说:“你太小瞧他了。” “这么好的东西,邵兄是从何处弄来的?”久酥凑近,依旧满脸不相信,“真能赚钱?” 邵杰凑近,小声道:“是从西格国弄来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只要你卖得出去,就能赚银子,一个人染上,就能赚他一个家。” 久酥犹豫道:“我总感觉这不是好东西,要是被抓起来了呢?” “怕什么?我在盛京有人。”邵杰透漏道,“是个不低的官,只要你不杀人被皇上知道,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捞出来,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干这一笔生意。” 良久,久酥握拳。 “好!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邵兄多准备点货物吧,我认识的朋友多,这东西要真上瘾,几天就没了。” “……” 回到客栈,眉灵一直紧跟在身后。 丘漫听到动静,从隔壁走出来,察觉到久酥姐姐的示意,瞬间就明白了。 她冷声冷气地问:“这个女人是谁?” 久酥满意点头,不错不错,这味道对了,就是这股吃醋的劲儿,她轻咳一声道:“是邵老板送我的舞女。” 眉灵福身道:“夫人,您别生气,奴家一定会好好照顾您跟公子的。” “谁要照顾啊,一个狐媚子想跟我抢男人?”丘漫翻了个白眼,抓住久酥的衣袖,呵斥道,“狐媚子,站在门口!不许进来,不许偷听!贾私乐,你进来给老娘说明白。” 久酥递过去一两银子,温柔地说:“别听她的,你累了就先开一间客房休息,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眉灵点点头,心里泛起一股异样。 丘漫瞪大眼睛,生气道:“好啊,敢在我面前眉来眼去,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砰! 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吓人的声音。 将眉灵吓了一跳,她担忧地紧咬下唇,轻轻喊了一声:“公子…” 捏着手中的银两,无措地站在门口。 屋里,丘漫忍笑,压低声音道:“久酥姐姐,你也太厉害了,要不你收了,当小妾吧,我觉得江公子肯定不会介意的。” 久酥无奈耸耸肩。 “要么吸烟,要么好色,我只能选择后者了。你跟宋大人说一声,让他盯紧邵府的人,这几天他会去进一批货,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钓到更大的鱼。” 丘漫点头,她想了想,说。 “可我去找宋大人会不会就暴露了?毕竟还有眉灵呢。” 久酥暧昧一笑:“那不是更好吗?你假装生气摔门回屋,跟宋大人共处一室,他出不来,你也出不来,不是更能培养感情吗?” 丘漫脸红道:“他能同意吗?” 久酥分析道:“只要对查案有帮助,他肯定愿意。” 丘漫深吸一口气,进入演戏状态,踹门出去,狠狠地瞪了一眼眉灵,骂道:“小贱蹄子,你可真厉害,你等着吧!” “我…” 眉灵还没说完话,就看到夫人的背影,带着一丝…欢快?进入了隔壁屋里,可这样的局面,令她手足无措。 第226章 丘小姐为何鸠占鹊巢? 久酥手背在身后,温柔道:“你怎么没去再开一间?” 眉灵道:“奴家觉得那样不好。” “那你跟我睡一屋吧。”久酥道,“外面太冷了,快进来。” 眉灵害羞关上门,从小就被培养,身子干净,但懂得很多,她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她要跟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可是这个贾公子好温柔啊。 她担忧道:“夫人会不会生气?” 久酥摇头,说:“她不会的,她嫌我没本事,已经跟我分床睡很久了。” 眉灵抱住公子的腰,微微一怔,好细啊,跟女人的腰似的,不,不能这么想公子,公子太温柔以至于她忘记了主要目的。 “奴家陪您。” 久酥推开她的手,跟小二又要了一床被褥枕头,铺在地上,道:“你睡床,我睡地上。” 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眉灵哽咽道:“公子是嫌弃我吗?奴家身体很干净的。” 久酥躺在地铺上,目光看向坐在床榻边娇滴滴的女子道。 “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今天有点累了,如果我们发出一点儿动静,夫人就会生气,你明天会挨打。” “公子的意思是…”她抬起红红的眼睛问道。 久酥道:“我会心疼。” 眉灵心里的波澜一层接着一层,她看向‘公子’,眼神很是复杂,在试探和喜欢中不停地挣扎。 躺在床榻上。 最终偏向了喜欢。 “公子,你不用心疼,奴家只是一个可怜儿罢了。” 久酥声音又沉又静,“谁都不是天生可怜,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人,都能活出精彩。” 黑暗的天字号间里,传来阵阵抽噎声。 “……” “?” 宋妄拿着手中刚脱下的中衣,正欲去插门捎,就看到闯进来的丘漫,他皱起眉头,重新将外衣披上。 转身系着暗扣。 沉声问:“丘小姐,为何不敲门。” 丘漫紧张吞咽口水,宋大人身材很好啊,她解释的话里似乎镀上了一层羞涩红光,“事出紧急,来不及敲门了。” 宋妄坐下,睫毛沉下阴影。 “你倒是说说,是如何紧急了。” 丘漫道:“我成久酥姐姐的夫人了,哦,不是,久酥姐姐成我夫婿了,也不对,该怎么说呢,久酥姐姐带回来了一个舞女。” 少女含着指甲,仰头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在考虑。 宋妄深吸一口气:“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夜深了,你快出去!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丘漫轻哼,双手叉腰,大有一副如山稳坐的架势。 “不要!” 宋妄看了他一眼,朝外面走。 却被人拉住了衣袖,他沉着的声音,染上了薄怒:“放开!” 丘漫松手,摇头晃脑地傲慢转身,坐在床边上,提醒道:“宋大人要是不怕打草惊蛇,破坏了久酥姐姐的计划,你尽管出去咯。” 宋妄妥协了。 丘漫拍拍旁边的位置,见男人脸色不好的坐过来。 她凑近,问:“宋大人,你紧张什么,这明明是你的屋子,我还能吃了你?” “是啊,我也想知道,这明明是我的屋子。”宋妄将话咬的特别重,他反问,“丘小姐为何鸠占鹊巢?” 丘漫心虚地低下头。 她翻身抱住被褥,闭上眼睛,道:“久酥姐姐女扮男装,取得了邵杰的信任,成功要大量的货物,对了,她让宋大人再多派人盯着邵府,可能会钓到大鱼,不过,邵杰在久酥姐姐安排了一个舞女当眼线,刚好被我碰到了,我只好充当女扮男装久酥姐姐的夫人咯,当然,只是假扮,我真正喜欢的人是……” 没有写下文了。 因为她睡着了。 宋妄抿嘴,给她盖上被褥,放下床帘,走到窗户前,朝黑暗中打了个手势,他坐了半宿,极为精神。 他看向床帘里的人影。 抿了口茶,人怎么能睡得这么香? 后半夜,他才睡着。 天大亮,太阳照射在隔壁的客房里,眉灵缓缓睁开眼睛,地铺上已经没有人了,她赶紧下床。 正好撞见过来的小二。 小二看了一眼她出现的屋子,恭敬道:“请问,您是眉灵姑娘吗?” 见她点点头。 继续道:“这是贾公子为您准备的饭菜,他说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你,但这个点就要来叫醒你吃饭,怕你休息不够,又怕你饿着。” “贾公子呢?”她问。 小二道:“好像出门办事去了,放心,他会回来的,饭菜钱还没给呢。” 眉灵眼眶逐渐变得通红。 看着桌上的饭菜,等小二走远,才哭了起来。 她拿起筷子,边哭边吃,“呜呜呜,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咚咚咚! 门不合时宜地敲响。 眉灵忙擦干泪水,直起身,问:“谁?” 人影道:“老爷问你睡得可好?让你抽空去府里一趟。” “我知道了。”眉灵面色凝重道。 她重新洗脸描眉,看着镜子里,精神又快乐的样子,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分得清对错,分得清谁在乎她。 哪怕是骗。 这一天,久酥没有闲着,她去找群众演员了,都是些家奴,有死契,不敢搞花样,跟丘漫回客栈后。 屋里空无一人。 丘漫生气道:“她肯定去找邵杰告状了,哎,不说了,看了一上午精彩的戏份,都困了,我去睡觉了。” 而这时。 久酥刚坐下,门就开了。 眉灵眼睛一亮,“公子,您回来了?夫人呢?” 久酥抿了一口茶,轻咳一声。 “她还在生气,估计在屋里睡觉吧。” 眉灵道:“夫人的气性也太大了,公子,您脾气也太好了,奴家看着心疼。”她揪着手帕,在手指上缠绕。 心情如手帕,很是拧巴。 “公子不问,奴家去哪里了吗?” 久酥摸了摸干巴巴的脸,哎,眉灵在这里,也来不及卸妆,回去估计皮肤要变差了,“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 眉灵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哭道:“公子,奴家没有背叛您,不要对奴家如此冷漠,老爷回去让奴家回话,奴家没有透漏您的消息,老爷希望您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您不是这样的人,奴家为了您,就编造了谎言,说您很是荒淫无道德。” 久酥将人扶起。 “我没有怀疑你,别哭了,我只是在想,我欺骗了一个善良的姑娘,心有愧疚。” 眉灵擦拭泪水,握住他的手,道:“您无需愧疚,奴家最开心的便是您能做想做的事情。” 第227章 贾公子是…是女的? 手上的温度还残留着。 久酥望着女子的倩影,轻叹一口气,“什么时候变成渣女了……” 而此刻,眉灵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压力。 她趴在桌上,外面的雨,也挡不住满脸的笑意。 “不行,公子这么好,我得去跟夫人解释。” 望着门口的两道人影,眉灵皱眉,是夫人的声音,但男人并非公子,她戳开绵纸,看到里面的场景,瞪大眼睛。 夫人竟然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 还笑得那么开心!一脸讨好之意! 不! 她捂着心口,往后踉跄几步,死死咬着嘴唇,喃喃道:“不行,我要去告诉公子,不能让他上当受骗。” 站在公子的屋门口,在迟疑。 手刚碰上门,她下定决心,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里面的场景令她震惊,全身发颤,像是被雷击了,定格了许久。 “公子……” “咳,你别误会,算了,你还是误会吧”久酥回神,推开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江璟:“?” 眉灵眼眶湿润,捂着脸,就跑了出去,“你们怎么能这样?” “完了,我成渣男了。”久酥看了一眼江璟,“我先去哄她,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先躲一躲,她估计不想看见你。” 江璟无奈摇摇头。 发生什么了? 他连夜赶来,要告诉阿酥一件要事,就、就被嫌弃推开,甚至她去追别的女人了,胸中涌动着不解和酸意。 他敲响隔壁的门。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看到我跟阿酥抱在一起,反应这么大?” 宋妄嘴角勾起,不嫌热闹大,道:“那晚,久姑娘选中了这个舞女,就带回来了,第一晚,便住在了一起。” “……”江璟低头,不动声色地坐下,声音染上暗哑,“细说。” 雨下的格外大。 冬天夜色很快就沉下来了,再加上是阴雨天。 久酥追出去,“眉灵,你听我说。” 猛地,眉灵被人撞到了地上,久酥看到是邵杰,心里一咯噔,遭了,若是眉灵心中充满怨恨,将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邵杰眼睛如鹰,弯下腰,犀利地看着爬起来的舞女。 “眉灵,贾公子要跟你说什么呢?” 久酥走上前,作揖:“邵兄,雨下这么大,您怎么在这儿?” “我是专程来看老弟你的。”邵杰双手背在身后,再次问出刚才的问题,比刚才的神情更加狠了,“眉灵,我问你话呢!” 眉灵浑身湿透,发冷道:“回老爷,是、是我看到……” 邵杰意识到了不对劲,靠近,捏住眉灵的脖子问:“你看到什么了?快说!” 久酥用力捏住邵杰的手腕。 眸光冷冷道:“邵老板,你弄疼她了。” 邵杰松手:“呵呵,贾弟真是怜香惜玉啊,我只是问问,她看到什么了。” 眉灵道:“奴家看到夫人与一男子说话,有说有笑,奴家添油加醋跟公子说了一遍,公子打了奴家一巴掌,还呵斥奴家是乱说,奴家嫉妒、吃醋,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是这样吗?”邵杰看向贾公子。 久酥喉间哽塞,雨声打在心里,她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这样的,让邵兄看笑话了,后院起火,真是让人头疼。” 邵杰来了说教的心思:“妻妾之间的平衡之道,一定要掌握火候,我女人多,但后院从不起火,女人嘛,该打就打,行了,本来想跟你喝酒聊天呢,看你也没心情了,眉灵,别太任性,好好伺候好贾公子知道吗?” 眉灵含泪点头:“奴家知道了。对不起公子,是奴家的错,您别赶奴家走,好吗?” 久酥心软道:“我没生气,倒是你别再乱跑了,雨凉,着凉了怎么办?” 之后,两人与邵杰道了别,便重归于好。 留下‘恩爱’的背影。 邵杰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吩咐道:“去查查这个贾私乐的背景,再查查他的夫人是哪家的姑娘。” 明明是纨绔子弟。 为什么举手投足全是正直。 他不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事,至于眉灵,要是她敢背叛,他就弄死她。 小二送来了热水。 眉灵泡了个热水澡,她头发散着,看着面前已经卸下妆的贾公子,不,是女人,她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是你的爱人吗?” 没有问为何是女人。 只想知道她爱的人。 “嗯。”久酥眼中闪过愧疚之色,“眉灵,抱歉,其实昨晚拽到你,是无心之举,纯属为了保命和让邵杰信任。” 眉灵抿嘴,遮盖不住失落,苦笑道:“贾公子,奴家还是习惯这样叫你。不过,您倒是诚实,但却唯独没有对不起奴家。” 久酥郑重其事地鞠躬。 “实属无心之举,却伤人至深,还请眉灵姑娘原谅。” 眉灵红眼,流转着笑意,她扑哧一笑,早已不生气了,她如实道:“身为卑贱之人,是不能怪罪主人的,自打老爷将奴家送给您,奴家生死,都是您的人了,方才是奴家太震惊了,一时激动,差点酿成大错,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话音一落。 女子便盈盈一拜。 久酥松了口气,她道:“多谢眉灵姑娘的理解。” 眉灵问:“你们是来调查邵老板的吗?” 久酥毫不犹豫地说:“是,他要做的生意,极为恶劣,如果不尽快查清,或许整个陵城,整个天下都会被这毒物所侵蚀,到时候所有人都无法幸免。” 眉灵回想那晚闻到的烟味。 “那东西太难闻了,奴家就祝公子一帆风顺,除暴安良,为国为民。奴家还没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呢。” “久酥。” 短短两个字。 承载不了眉灵的震惊,她的神情似有崇拜之意,“您就是盐运使就大人!做饭好吃,还霸气跟陈将军和离,您知道吗?您是我们这些底层女子的偶像!” 偶像?这么潮流! 久酥道:“谢谢。” 眉灵意识到失态,后退一步,可神情难掩激动和喜欢,她道:“公子,您去跟那位公子…呃,奴家的意思是,奴家告退了。” 推门走出,正好碰见跟贾公子抱在一起的男人,心情格外忧愁。 第228章 哎,渣女啊 江璟道:“实在抱歉,她是无心的。” “他怎么样,我心中有数。”眉灵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神,忍不住羡慕,话语间也泛着醋意,“你进了他的闺房,以后要是对他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江璟保证道:“我一定会对阿酥好的。” 这次相见,很是刺激。 但总体来说,眉灵承认,她对江璟的印象不错,配得上‘贾公子。’ “说有什么用,真心瞬息万变,望你珍重。” 江璟进门,便看到人儿正靠在床边仰头看着朦胧的秋雨,眸光微沉,他轻轻环住她的腰肢。 “都怪我。” “阿酥,你打我几下吧。” 久酥轻叹一口气:“我打你作何?是我先抱的你,再者是我惹出来的情债,要怪只能怪自己。本以为她是邵杰的探子,没想到她却动真心了。” 哎,渣女啊。 江璟轻捻她的湿发,拿起干净毛巾,为她擦拭头发。 “世间难有真情,但真情并非只有爱情,这情说不清道不明。”吻住她的诱人的红唇,浅尝辄止道。 久酥睫毛轻颤,想来也是,才相处一天,眉灵就爱了吗?倒也不是。 或许只是觉得她温柔,是个可靠的人。 “对了,你怎么来了?” 江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眼底难掩担忧:“根据可靠消息,昌王已经抵达陵城,还跟一些人见了面,侯爷他们不放心,便派我来了。” 久酥问:“那你离开,皇上知道了,不会有事吧?” 江璟摇头,听着外面的雨声,在温暖的屋里,有了些许困意。 “此事,还是母亲点醒了我。她说,看细盐有何用,这其中最重要的其实是人呐,有盐运使才有盐,身为协助你的人,保护的不是细盐,而是你。” 他每次正儿八经的解释。 都会让久酥面红耳赤。 再开一间会打草惊蛇,只能在未撤掉的地铺上睡一晚了。 半夜里,突然邵府的灯大亮。 邵杰衣裳都没穿,就跑了出来,赤脚踩在雨水里,浑身冰冷刺骨,不知是哪儿来的寒意,让他打了好几个冷颤。 他跪在地上。 “草民见过……” 人路过他时,连一个余光都没给,邵杰赶紧追上,在前面带路,他第一次知道,人跟狗的区别是什么。 人两条腿跑。 狗四条腿跑。 昌王嫌弃地四处打量着,摸了摸桌子,见没有灰尘,心里才好受了很多,“邵杰,你家怎么这么像狗窝?” 邵杰跪在地上磕头。 “草民该死,让您受委屈了。” 其实这里比在宿明县住的地方好多了,昌王心里憋着一团火,想找个柿子捏一捏,刚好邵杰撞上了。 脚踩在他的背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狗东西,你确实该死!” 昌王以欺负人为乐。 云勇提醒道:“王爷,您不是有事情要问邵老板?” 昌王放下脚。 邵杰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一眼云勇,他在这里多么受人尊敬又如何?在皇权面前,还不是像一只蝼蚁? 他卑微谄媚道。 “王爷,您要问什么,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昌王问:“久酥现在住哪儿?” 邵杰愣了一会儿,他说:“草民没有见过久大人,她好像没来,估计是不喜欢这种地方,女人嘛,比较胆小。” 她胆小? 哼,昌王冷笑一声:“你确定吗?本王得到消息,她现在就在陵城,你看不起女人,还是不重视本王交代的事情!?” 邵杰眼珠子不停地转动,怎么也想不起有久酥这么一号人物。 “王爷,您误会了,草民没见过久大人的样子,就算来了,也、也不认识。” 昌王从怀里拿出一张小像。 “看清楚了,这就是久酥,她在何处?” 邵杰瞪大眼睛,揪住画像,上下打量着画里的人物,他说:“草民认识了一个兄弟,跟这画像上的人身材、样貌长得完全一样,就是一男一女!” 砰!人被踹飞。 他顾不得胸口的疼痛,立马爬到王爷面前。 昌王骂道:“蠢货!那他奶奶的是一个人!” 邵杰摇摇头,他说:“怎、怎可能,他有夫人,还喜欢美人儿,当着我的面,就抱了一个舞女。” 昌王气得头疼,闭眼暴怒呵斥。 “她当着你的面玩了吗?你就这么确定她是男的?” 邵杰沾沾自喜道:“王爷放心,那舞女说,贾私乐晚上特别粗暴,把她弄得很疼,大不了,明天我去试试那舞女是否还是处子之身,不就好了吗?” “你试?”昌王冷声问。 邵杰赶紧说:“草民让眉灵来伺候您,草民不打扰您休息了。” 昌王眯起狭长的眼睛,雨水已经快到台阶了,他翘起二郎腿,点了烟片,靠在木椅上抽了起来。 他道:“设好埋伏,我赌久酥也会来。” 舞女?呵呵,他一个堂堂的王爷,会在乎和喜欢那卑贱的舞女吗?他要的是那个自作聪明,胆子比天大的久酥! 如此优秀的女人,成为他的人。 那便是如虎添翼。 天还没亮,邵府的管家亲自来了,掌柜不敢拦,只是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小点声。 看到熟悉的人。 眉灵浑身一颤,不解地问:“沐浴?为什么要沐浴?” 管家不耐烦道:“还不是男女之事吗?你比我懂,快点吧,我在外面等你,别让府里贵客等急了。” 热水要烧,时间很长。 小二提来了几桶水,催促道:“快洗吧,如果热水不够,你就说一声,女人真是好命,被多少男人宠着啊。” 眉灵咬牙,将一桶热水踹在地上,却不小心烫了脚。 “这命给你要不要!?” 小二举起双手,无奈道:“我错了,我多嘴还不行吗?” 管家听到动静,看着她不情愿的样子,带着七分威胁道:“你知道得罪老爷的后果,另外,贾公子也会受到牵连。” 听到贾公子。 眉灵擦了擦眼泪,长舒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冷静道:“这事儿跟贾公子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生气,一个小二也敢嘲笑我,而且我脚烫伤了,会很痛。” “快洗吧。” 管家关上门。 眉灵简单清洗身子后,便找出纸笔,写下了一封信,放在桌上,她打开门,深深地看了一眼隔壁屋。 须臾,道。 “走吧。” 第229章 她死了 一早,丘漫从屋里出来,与宋妄度过了美妙的两晚,她精神百倍,蹦跶着走出来,敲门小声问:“起来了吗?” 很快,门就开了。 久酥问:“漫漫,你这什么表情?” “嘿嘿,昨晚有没有…”丘漫暧昧地朝屋里望了一眼。 久酥手指点在她的脑袋上,轻轻一推,“睡得挺好,你跟宋大人呢?” 丘漫脸一红。 “我现在不是你的夫人吗?” 久酥轻笑,无奈道:“是呢,眉灵昨天看到你和宋大人在打情骂俏,又看到我和阿璟…哎,我去看看眉灵。” 敲了好一会儿,始终没人开门。 怕出事,便闯了进去。 小二刚送完热水,看她们在找人,说:“她啊,被邵府的管家接走了,说是要伺候大官人呢,还是我给送的沐浴水呢。” 久酥拆开信。 珍重。 二字如金沉。 “我出去一趟,如果一个时辰回不来,就让宋大人带兵,直接将邵府端了!” 丘漫意识到事情严重,提醒道:“姐…呃,让江公子陪你,好吗?” 久酥摇头,她转身。 开了一道门缝,阿璟就站在很近的地方,没有她的允许,他不出来,她道:“身份暴露,对谁都没有好处,让他跟宋大人一起。” 望着人儿的背影离去。 江璟垂眸,看着地上暗暗的影子,不用丘漫说,他也能理解阿酥的意思,但他不能置阿酥的安危于不顾。 床边,是阿酥换下来的女装。 他目光顿了顿。 “在下请丘小姐帮一个忙。” “……” 再次来到邵府,久酥感觉到了不对劲,管家的笑容阴森,久酥硬着头皮道:“管家,我来找邵老板。” 管家点头:“您请。” 忽然,有什么身影,从后面一闪而过,久酥回头,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抿嘴,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书房里,云烟似海。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呛意。 久酥一进去,就看到邵杰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神。 邵杰旋转手中拿着的画像。 “这是你吗?我该叫你久酥还是贾私乐,还是叫假死了?” 他想了一早上,终于想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 事情败露,也没必要装了。 久酥扯下黏着胡子,贴在桌上,神情傲慢又轻视,淡淡质问道:“邵老板,久酥是你叫的吗?” 顿时,邵杰放下烟管。 忙跪在地上。 “草民眼拙,还请大人见谅。” 心里的怒火又不敢发。 原先,他想占据主动权,如此就能质问久酥为何要说谎,是不是别有目的,还是想跟邵家作对。 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先发制人,却比不过以权压人。 久酥抽出洗脸巾卸妆,她道:“眉灵呢?” 头发散落,将匕首绑在靴里。 这一切落在邵杰的眼中,他心中一惊,忍不住问:“眉灵只是一个舞女。” 久酥来古代这么久,也算是有臭脾气了,声音染上杀意,道:“她在哪儿?” 见他犹豫不决,迅速出剑。 抵在他的脖子上,鲜血滴落的那一瞬间,死亡短暂地逼近,满头大汗的邵杰跪趴在地上,声音飘忽道。 “在、在昌王屋里。” 久酥抽回剑,眸光冷沉:“带路!” 邵杰爬也似的在前面带路,他纠结着想,眉灵一定不要出事,又想,昌王一定会好好收拾久酥的。 一个王爷,一个三品女官。 “就在里面了。” 屋里,传来女子痛苦的尖叫声,那声音若不是痛极了,不会喊出来的。 久酥推门而入。 眉灵正被五花大绑着。 洁白的中衣,也被鲜血浸红。 屋里三人齐齐看过去,眉灵浑身被汗水打湿,暗淡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她喃喃道:“贾公子…” 原先的妆容已经擦掉。 散着头发,脸上毫无粉黛装饰。 这样的贾公子,似乎更加动人。 昌王目光一顿,放下烟管,道:“久姑娘,好久不见,是想本王了吗?闯入寝屋,是想将本王推倒在床上吗?” 有病。 久酥在心中暗骂。 她面上礼貌道:“王爷说笑了,下官是怕眉灵顶撞您,所以着急来请罪,还请王爷能让下官将她带走。” 昌王猜过英雄难过美人关。 却不想,除了英雄,还有美人也难过。 他挑眉,不屑道:“那如果本王不放呢?久酥,你想得罪本王吗?或者,你求求本王,跟本王共度春宵,这舞女你带走。” 眉灵摇头,流下两行泪水。 “不,我身份卑微,不值得大人这么做,您快走吧。” 身体的疼痛千倍百倍。 在欺骗中,被人真心相待,那股纠结的情绪,如同蚂蚁在啃噬心脏,酸涩、麻木,无法爱更无法恨。 久酥道:“皇城的朝廷风气如此吗?” 又是这个理由!昌王握拳,砸在木桌上,云勇立刻将剑抽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跟之前那次一模一样。 只要王爷吩咐,他的剑就会刺破舞女的咽喉。 昌王骂道:“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 久酥拍手鼓掌,并无惧意道。 “就是不知,杀朝廷命官,王爷会是什么罪名,皇上、百姓还有边关战士会不会怪你?” 昌王根本冲动不起来,他能杀吗? 能,但不敢。 “你,是在挑战本王的底线吗?” 久酥后退半步,态度缓和道:“下官无意得罪王爷,还请你高抬贵手,让下官带眉灵离开此处,下官一定感激不尽。” 四周静谧,只能听到雨声和哽咽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 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若是阿璟和宋大人真的带人来了,事情会更恶化,到时候他们跟昌王的关系可就摆在明面上了。 昌王问:“你打算怎么感激本王?” 久酥看向还冒着烟雾的烟管,道:“下官可以不告诉皇上,在陵城看到过您用此物。” “威胁?” “哪敢,是交易。” 用王爷的秘密换取舞女,谁沾光一眼就清晰。 瓷杯中的茶,被倒满。 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昌王道:“本王喝完这杯茶后,便会进行大面积府内追杀,如果你们没逃出去,可别怪本王心狠手辣哦。” 这杯茶,估摸着也就三分钟。 久酥咬牙,她不再犹豫,割断绳子,扶着虚弱的眉灵逃走,可刚出院子,眉灵就腿软了,“腿受伤了吗?” 只见,眉灵摇头轻笑。 “公子,别管我了,您走吧。” 第230章 穿女装?!他死了 久酥掀开她的裤腿,看到上面灼眼的烫伤,不作他想,转过身去道:“我背你,等逃出这个府再说。” 眉灵趴在她的背上,没骨气地一直在哭。 “抱歉,弄脏您的衣裳了,等我们出去后,我给您洗干净。” “衣服而已。”久酥心底砰砰乱跳,就算已经走得很远,她仍然能感觉到昌王那阴狠的眼神,“抱歉,让你受罪了。” 眉灵摇头,“只要您没事就好。” 再穿过前面的小道,经过前院,就能出去了,估计昌王的水已经喝光了,身后开始追杀了。 昌王反转瓷杯,没有一滴水落下。 他摔在地上,站起身,脚踩在碎片上,冷声道:“杀!” 邵府四周,黑衣人乌泱泱朝两人狂奔而去,阴沉的天空中,染上一抹肃杀的红光,黑云笼罩在两人身上。 好累… 久酥吸了冷气,胸腔像是要炸裂,腰间疼痛,双腿麻木,对她,也对自己道:“坚持,快到了。” 突然,一道冷沉的声音传来。 “放箭!” 漫天箭矢,如同倾盆大雨,昌王哪儿还管久酥的生死,只想挽回尊严和权威,有眉灵就能做文章了。 眉灵刺杀他。 他以为久酥是同伙呢。 “本王得不到,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别人休想得到!”、 云勇并未相劝,他清楚,久酥不会跟王爷合作。 既不是自己人,那也没有必要留。 “属下亲自去追杀。” 一道门将两人完全隔开。 噗— 鲜血透过门缝洒在久酥的脸颊上,她呼吸微窒,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手放在木门上,颤抖着声音喊道。 “眉灵!” 方才,她们马上就要越过门槛,再经过一个前院就能离开院子了,但昌王的人追了上来,云勇也进行拦杀。 眉灵将她推出来,自己承受万剑入心之痛。 云勇踹开门,看着两人,他道:“久大人,何必为了一个舞女丢掉性命呢?您说您不救还好,一救啊,就成刺客帮凶了。” 他举起剑,朝久酥刺去。 眉灵死死抱住云勇的腿,喊道:“久酥,快跑!认识你,我很高兴,无论你是男还是女,都是对我最好的人!” 喜欢的并非都是爱情。 喜欢的是那人身上的温暖和善意。 久酥顾不得秘密,拿出弓弩,瞄准云勇的心脏,眼中起了杀意,“放开她,要不然,我杀了你。” 云勇道:“据我所知,你并不会武功。” 他抬剑,剑刃划破眉灵的脖子,鲜血喷涌的一瞬间,利箭朝他射出,他飞快闪躲,无论何处,都会追在他的身后。 哪怕用黑衣人挡,也无济于事。 “什么东西!” 箭射在云勇的胸口,来不及思考原因,便倒地而亡。 昌王皱眉,以为是巧合,却看到久酥又一次性击杀了许多黑衣人,他很是震惊,一个女人的箭术竟然如此精湛,徐国箭神也不过如此, 突然,目标对准了他。 “久酥,你敢!?我可是堂堂的王爷。” 风吹起久酥的沾血的衣角,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道:“王爷又如何?非嫡非长,非贤非德,死了也没人在乎!你如此做的时候,就没用你的脑子想想后果吗?” “你敢骂本王?”昌王脸色铁青,“信不信本王一发信号弹,就足以让整个陵城消失!或者,你最担忧的人,吕氏。” 邵杰不知躲在哪儿,一直不敢出面。 久酥放下弓弩。 昌王撸起袖口,擦干额头上的汗水,手握着烟花信号的绳子,他阴恻恻道:“久酥,跪在地上求本王,就让你带走她的尸体,放心,邵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谁都别想活着进来!你的弓箭总会射完的,对吗?” 久酥冷静了很多。 “可我手中的弓弩依旧有三发箭,只要有一发,你便会倒地。” 怕他不信。 随手瞄准,便杀穿了黑衣人的心脏。 昌王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不肯让步。 就在两人僵持时。 身后,传来了两个脚步声,‘女人’身上的俗粉味,让昌王打了个喷嚏,刚想骂人,却憋住了嗓子。 “你俩变态啊?” 竟然穿着舞女的衣裳,混了进来!? 久酥泪眼模糊,哽咽喊道:“阿璟?” 江璟双眸一深,心中那抹柔软的地方,狠狠地疼了一下,脚上的鞋不合适,他快速脱掉,踩在冰冷的雨水里。 抱紧飞扑过来的人儿。 “阿酥。” 久酥沉声道:“眉灵为了救我死了。” 江璟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想作何,我都陪着。” 闻言,昌王瞪大眼睛。 “人又不是我杀的,江璟,你确定要跟着她胡闹,还有宋大人,你们两人这是什么打扮?都喜欢玩反串是吗?” 宋妄嫌弃地丢掉头上的发簪。 说:“下官见过王爷,只是听说邵家私藏毒烟叶,前来查封,没想到惊扰了王爷,实属无心之举,还请王爷恕罪。” 昌王心头一惊,他质问:“宋妄,你只是护送侯爷的随从,已经不是吏部尚书了!” 宋妄拱手,解释说:“侯爷已知晓此案,派下官查清,下官就不耽搁王爷与久大人处理恩怨,先去抓人了。” 手抬起,带跟来人搜查邵府! 云勇死了,昌王不好直接下命令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邵府进行搜查。 “可恶!” 久酥解开身上的披风,盖在眉灵身上,脑海中反复响起‘贾公子’和最后一句‘久酥’,她道:“云勇也死了,不过他作恶多端,会去地狱,你善良美丽,一定会去天堂。” 她凑近,在眉灵的耳边道。 “昌王打你的,过后,我会打在他的身上。” 抱起,风雨肆虐。 江璟为她系上披风,“外面有马车,鸣衡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昌王喊道:“站住!本王让你们走了吗?” 一个两个完全不把他当王爷看。 怎么,都成太子身边的狗奴才了吗?心里憋着一团怒火,可久酥只是回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留给他的,还有孤傲的背影。 “久酥,你什么眼神,难道你还想杀了本王?你个贱…” 江璟立于门口,倪了一眼地上的血,若非眉灵,阿酥势必遭遇不测,他神色冷冷,看着邵府的人四处逃散。 开口制止他的辱骂。 “我会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圣上!” 第231章 本官清心寡欲 昌王不服:“你有什么资格,状告本王?” 江璟道:“我是久大人身边的帮手,你谋害她,我有权回禀圣上,王爷做这事儿之前,没有想过后果吗?” “后果?”昌王嘴角勾起,举起手,喊道,“除了父皇,本王就是天!倒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竟然敢以下犯上,江璟,本王告诉你,总有一天,本王会搞死那贱女人。” 江璟握拳,关节作响。 他打过去,正中昌王的鼻子,看着那流下的鲜血,愤怒仍旧无法平复,“若我再年轻几年,地上就会多一具你的尸体。” 昌王捂着鼻子,痛痒却比不上脸上的尊严碎了一地。 “江璟,你敢打王爷,不要命了吗?” “不要了,大不了下官与您同归于尽。”江璟双手抱拳,深深作揖躬身,“王爷自便,下官还有要事忙。” 阿酥是他的底线。 为了阿酥,他可以与任何人为敌。 这一次,昌王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妄路过,漠然看着一切,与江璟汇合后,他问:“江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得罪王爷,值得吗?” 江璟道:“世间值得的事情太多,不能每次都会打人,单看你是否愿意,等宋大人有了心爱之人,便会明白了。” “本官清心寡欲。”宋妄脚步一顿,遥遥远望府外。 站在马车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丘漫哽咽问:“怎么会这样呢?王爷也太狠了!我一定要让父亲弹劾他!呜呜呜,我之前还凶过她,她一定很伤心,很生气吧?” 久酥道。 “她知道我是女儿身的那一刻,或许,一切都不在乎了。” 双眸溢出泪水,她仰起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勇敢的女子,可惜,没有带她离开,如果可以,眉灵这么爱美。 可以送给她一家美妆店。 与一同的舞女打听了,眉灵喜欢幽静之处,久酥将她葬在郊外。 丘漫安慰道:“久酥姐姐,就算眉灵没有遇到你,她的结局也都如此,只不过,你给她带来了快乐和真情,她一定也不希望你伤心。” 邵杰神经不正常。 那些舞女死相很是惨烈。 久酥道:“我们去官府。” —— 知府抱拳拱手,笑呵呵地迎着几人,“久大人,好久不见,又、又来了?” 对于这个久酥。 他是又欣赏又害怕。 每次出现,总要给他带来几个惊喜。 上次查大案子,这次又是大案子,还是邵家。 久酥点头,“开审吧。” 在这过程中,由于有眉灵,导致计划提前,还未等背后之人浮出水面,便将人抓获,底气多少有些不足。 以至于,邵杰根本不怕。 他跪在地上,浑身抖动,“给我…” 知府骂道:“赶紧交代,要不然给你几板子!” 邵杰表情扭曲,笑容古怪道:“大人,您知道罪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不是吗?” “本、本官知道什么啊。”知府手心冒出丝丝汗水,看着邵杰越来越疯癫,便知道他对烟叶是上瘾了,他忙道,“来人,用刑,用刑!” 手指、腿部,都受到了损伤。 刺激着血液和肌肤。 邵杰狰狞大喊:“舒服!太舒服了,再用点劲儿!” 没有烟叶,他浑身难受,但刑法却缓解了痛苦。 衙役:“?” 第一次见求着被揍的人,只是那嚣张和看不起人的神情,实在令人恼火,他们举起高高的木板,打在邵杰的腰部。 屁股已经血肉模糊。 手也被夹肿了。 可邵杰除了喊‘痛快’二字,并没有交代任何事情。 衙役道:“大人,他昏迷了。” 知府为难地看向久酥,见她神情淡然,点头同意先退堂,他衣袖一挥,“押入大牢!过后再审!” 当天晚上,雨下的格外大。 牢房的衙役增多,他们都得到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突然,迷雾四起。 衙役打了个哈欠说:“雨真大啊,都下起雾了,兄弟,我困了,睡一会儿,有人来了喊我。” 他坐在地上,双手环胸。 而另一个人也连连打哈欠,不时,也靠在墙上,身子软了下去,与他靠在一起睡着了,牢中亦是如此。 都睡过去了。 喂了解药。 邵杰悠悠转醒,他后背挺直,紧张道:“久大人,您救救罪民,罪民愿意什么都告诉你。” 久酥拿出烟叶。 “是救你出去,还是给你这东西?” 命和精神的选择,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者,可陷入精神毒物中,自然会选择后者,他闭上眼睛,无措地看向四周。 他哽咽道:“我还能活多久。” 久酥伸出两根手指:“两天。” 邵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贩卖烟叶,又没有杀人,就、就算有的人因此而死,我也不至于被杀死……” “此物有毒,你可知道?” “他们说吸食少了,就没事…” “那你吃的少吗?”久酥直接道,“并非你的罪责导致你被砍头,而是你的寿命,就还有两三天了。” 她拿出镜子。 清晰镜面好似照妖镜,照出他枯瘦发黑的脸。 邵杰难以接受,不停地摇头,朝墙角不停地挤。 似乎想要躲进去。 “我不想死。” 良久,等他情绪稳定后。 久酥再次开口问:“选好了吗?” 邵杰颤抖着双手,烟瘾犯了,他贪婪地吸食手指上残留的烟味,可并不能解馋,他贪婪地看着久酥手中的烟叶。 近乎疯狂道:“给我,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给你。” 久酥递过去烟管,问:“你们如何交接?” 邵杰摸着心爱的烟管,说:“在码头,七天一次会面,那人会穿着蓝色斗篷与我们交涉,明天便是第七天了。” 本来能赚很多很多银子。 可是他被抓住了。 呵呵,有银子又怎么样,他都要没命了。 “给我烟叶,快给我!” 久酥问:“你的上头是谁。” 邵杰的眼睛如同饿狼,闪烁着绿光,他恐吓道:“你们惹不起,也得罪不起,都是盛京权贵,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昌王也参与了。” 久酥皱眉:“昌王不是最后的人?” “不是,昌王背后的人,我也不知道。”邵杰终于得到了烟叶,足足两天的量,他又可以在牢里吞吐云烟了。 不过他得小心点。 知府那狗官,也不怎么样。 他道:“我妻子和孩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久酥道:“无辜之人,不会牵连。” 第232章 抓住西格国人 翌日一早,烟雨蒙蒙。 码头便已经埋伏好了人。 一艘船出现在水面,停下的那一刻,埋伏在水里的人,纷纷露出头,爬上船,里面只响了一会儿的打斗声。 鸣衡揪着一个人的,扔在木桥上。 “公子,人都已经抓住了。” 宋妄在拖住知府等人,得到消息才匆匆赶来,郊外,小木屋里,只有一根蜡烛立在桌上,门一开,蜡烛就熄灭了。 “……” 众人看向蜡烛。 鸣衡点着,久酥在系统兑换了几根蜡烛,才勉强将小木屋照亮,温暖的光圈,让在座的人没有那么冷了。 宋妄有手段,让他开口说话。 但麻烦是,他根本听不懂。 被抓的人棕色头发和绿色的眼睛,显然不是这里的人,他们都想到了,是西格国人,两地语言不通,这里又是陵城,根本找不出会此语言的人。 久酥轻咳一声,她好像听懂了,就是英语,但不太相同,估计是完善前的语言。 “其实,我这个人天生对这些语言感兴趣,于是自学成才,八九成能听得懂。” 江璟抬头,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向震惊的宋妄等人,不免心中自豪,阿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是那时候学会的吧。 他很想去阿酥的时代看看。 那儿的人,是不是个个都很优秀,热爱和平又积极向上,听阿酥说,会很累,但每个人都没有丧失对生活的热爱。 如果有,那他们也会重新热爱一切。 “鸣衡,笔墨。” 西格国人被放开了双手,避免逃跑,双脚仍旧被绑着,他拿着手中的毛笔,很是无措,直到久酥给了他一支羽毛笔,他激动不已。 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他在纸上写上想要说的话。 久酥道:“他说,他叫勒内,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至于她为什么能看懂,三分真才实学,七分感觉,俗称语感。 宋妄双手环胸,持有怀疑。 真会? 他道:“那劳烦久姑娘告诉他,我们是朝廷命官,来抓贩烟叶的人,让他好好交代清楚是谁、为何如此?” 【银叶子-2】 【《英汉大辞典》已放入仓库】 久酥假意伸进背包里,拿出辞典,将不知道单词查清楚后,比如朝廷命官,比如烟叶,便将要问的问题写在纸上。 勒内夸赞了一句她的英文。 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久酥道:“是西格国的使者与徐国一个大臣关系好,将这东西推荐了过去,那大臣觉得有利可图,于是两人就进行了交易。” “那大臣是谁?” “ i have no idea.” “他的老板是谁?” “alger.” 问出了有用消息,宋妄不再耽搁,他直接奔回宿明县找王爷,江璟也修书一封,寄给在盛京的父亲。 勒内不停地追在身后,跟久酥搭话。 江璟听不懂西格国的语言,但能明白勒内那一双充满惊喜的眼睛,他有强烈的危机感,走到女子面前。 “阿酥,可困了?” “有些。”久酥揉了揉眉心,刚审讯完其他的人,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倒是看到了一个西格国的姑娘。 五官精致,很是漂亮。 是勒内的妹妹,安米。 安米乖巧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看向江璟,她从小向往徐国,于是学会了徐国的语言,两人的对话,她能听懂。 “你困了就去睡觉呀,我可以陪着公子的。” 久酥:“?” 江璟眉毛蹙起道:“鸣衡,还让他们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押入大牢,等候侯爷的命令。” 安米看着走进来的两人,手里拿着长剑。 用撇脚的语调连连拒绝道:“不不不,不行,我们是西格国人,按照两国友好条例,你们得尊重、保护我们。” 确实有此条例。 江璟深知。 久酥轻笑道:“有吗?有点忘记了,在搞清楚此条例之前,我们需要把你们绑起来,要是你们说的没错,一定赔礼道歉。” “你!”安米气得小脸通红。 看着哥哥老老实实被绑了起来,她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现在处于弱势,她被绑着,眼睛里只有那位俊俏的公子。 久酥靠在他的身上小憩。 安米羡慕不已。 大牢一处牢房里,四周被遮盖了起来,知府和邵杰在抽烟叶,他们两人笑声回荡在四周,突然,邵杰抓住知府的手。 “大人,我死不瞑目啊!” 知府摇头,毫不在意道:“只要你还帮我卖此物,本官就能帮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牢狱,别担心,找个替死鬼而已。” 邵杰苦笑:“我活不久了,这东西有毒。” 啪嗒。 烟管落在地上。 知府咂了一下嘴,瞬间没了兴趣,他找来了大夫,果然,大夫一看,确实是要死的征兆,牢里就剩下两人。 邵杰继续抽着烟叶,他的眼角流下泪水,模糊间,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回不去咯!” “抽抽抽!别抽了!”知府后背脊梁冒汗,将烟管砸在地上。 他害怕自己也会时日无多,但幸好,他跟邵杰看起来不太一样,等回去后一定找名医瞧瞧。 若是他会死,那谁也别想活! 整个陵城都是陪葬品! 邵杰大笑却不闻声,那是痛苦的窒息,烟瘾又犯了,他抓起地上散落的烟叶,全部吞掉,嗓子的疼痛。 无人知晓。 当晚,他便死在了狱中。 邵家人跪在衙门前,哭成了一片,知府给了抚恤金,他们才罢休。 “真是的,就这么点银子,大人可真抠。”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晚,终于追查到吸此烟的人。 久酥买了一间铺子,当戒烟所。 江璟软硬兼施,普及知识,有人听了后悔,愿意前去,有人不愿意离开此物,他淡淡道:“绑走!” 百姓第一次觉得,抓人是一件好事。 那些妖怪附体死亡的传言,也不攻自破,大家对西格国的印象变得格外差,明里暗里都在骂此国的坏话。 传入安米的耳朵里,她很是生气。 “为什么要败坏西格国的名声?” 久酥倪了她一眼,好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坏事还想要好名声,就好比婊子立牌坊。” 安米知道不是好话,她道:“你就是婊子。” 第233章 要想富,先修路 啪!久酥给了一巴掌,看着上面的红印子,微微一笑。 “把这两人绑在厅堂里,记得围上一层栏杆,要不然会破坏两国之间的友好条例,我想安米小姐一定不会介意的,因为她会为了挽回西格国的形象,愿意做出一些牺牲。” 鸣衡将人拽出去。 有人就喊道:“是西格国人!就是他们害我们家破人亡,害我们倾家荡产!我们冲过去打他们。” 鸣衡抬手道:“不许跨越一步,要是将人打死,这家戒烟所,也就不存在了。” 其中是何意,聪明人一听就懂。 妇人端来了一筐喂鸡的烂白菜,放在地上,豪气道:“他们西格国的人没有心,扔点烂白菜应该死不了吧?” “我家也有,我去拿!” “……” “贱男贱女,竟然卖毒,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喜欢抽,怎么不让你家抽,死爹死娘的垃圾东西。” “看那男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是让人气愤!打他!朝他嘴扔!” 勒内根本听不懂,一直在重复:“why?why?” 呕! 烂白菜的味道格外恶心,那种糜烂的味道,传遍全身,就算低下头也没有用,头发里、衣服上,还有地上,都散发着臭味。 安米哭道:“我讨厌徐国,讨厌听得懂这里的话!” 恨不得失忆,恨不得钻进地缝墙角里!这些恶毒又丑陋的女人,说话这么脏,跟臭水沟一样。 他们道:“你们看这个女的竟然还说讨厌我们,哪来的脸,打她!” 火力被吸引。 勒内感动地看向妹妹:“谢谢。” 安米哭的更大声了。 门外,走来裹得严实男人,这里人多,没有人注意,他打听到久酥所在的地方,紧张又尴尬地走过去。 出声道:“久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久酥挑眉,已经认出了他,“请。” 走到没人的犄角旮旯,知府才敢露出脸,他搓搓手,面对久酥的那一刻,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都化为云烟。 他跪在地上,悲痛道:“大人救命啊!” 久酥闻到了烟味,而这儿又是戒烟所,知府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眨眼问:“知府缺盐了?我只是个造盐的,可没有什么本事。” 知府咬牙,拿出小金库。 “下官识人不清,以为是好东西,没想到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现在戒不掉了,听说您能帮忙戒烟瘾,这是下官的一点儿心意,还请您笑纳。” 有一说一。 目前为止,知府是她见过情商比较高的官,真正做到了什么是‘苟着’。 久酥道:“你太客气了,前台登记,免费帮戒。” 知府怕她喊人,赶紧抬手道:“不不不,不能告诉别人,我是知府,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也、也犯错了,那还怎么让人信服,求您给我特殊照顾吧,这些金子,算是我个人资助这戒烟所的。” “知府大人考虑周到。”久酥道,“我会派专人与你交接。” 知府抱拳道:“感激不尽,祝久大人官途坦荡,生意兴隆,您的恩情,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商会的东道主竟然败落了。 来合作的商人都要笑掉大牙了,他们去邵杰的墓前,叨叨一些话,可终究多为嘲笑,那天留在屋里的吴老板直接就骂了。 “还合作?呸,你个狗东西,是想拉老子下水吧?” 黄芳天更无语,他道:“我这个商会会长,怕是当不长咯!哎,我还是去找久姑娘商议商议,在哪儿开吧。” 再过几天,商人就走了。 要是没创造出什么有利的价值,那可就丢死人了。 久酥推荐道:“在知府府邸呗!” 反正知府欠了她不知有多少人情了。 黄芳天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了,要是有知府的帮助,那么他们的交流会更加真诚和和谐。 商会交流,在晚上如期举行。 由于知府对陵城的情况很是了解,他将一切都解释得很清楚和透彻,可越是这样,大家就越为难。 陵城像是一个贫瘠的土地,投入太多,又怕颗粒无收。 吴老板摇头道:“知府大人,请原谅草民实话实说,陵城如此情况,恐怕没有人愿意出钱建设,这…这实在是太穷了。” 穷的只有人,人也只有穷。 知府皱眉,他来陵城当官,就为了贪点油水,可都被张土那个狗官贪了,他道:“总会赚银子的。” 吴老板推脱道:“吴家最近生意亏本了,怕是无法参与此次商会了,草民告辞。” 见他离开。 所有人都相继跟着走了,理由更是层出不穷。 “贱内败家,实在没银子了。” “贱妾也败家,都开始往外借钱了。” “呃,我是贱人,我败家!” “……” 屋里,就只剩下几个人,知府、商会会长、贾醇、林老以及久酥。 知府骂道:“这群狗东西,跑得真快!” 黄芳天轻咳一声道:“回大人,最起码还是有人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知府烟瘾犯了。 戒烟所规定可以少吸,他找了个理由,躲在帘子后面,对着窗户吸吮了几下。 看着铺满桌子的陵城地图。 久酥道:“要想富,先修路。” 闻言,知府吐烟的速度减缓了,他转头道:“久大人能否展开细说?” “知府大人忙完了,我再说。”久酥嘴角勾起道。 想抽?就不让他抽。 知府翻了个白眼,将火熄灭,把漱口水吐在窗外,他不动声色地坐回木椅,伸手恭敬道:“您请。” 久酥指着去盛京最近的路口道。 “如果这儿有一条路,贯穿陵城,又大又宽,还怕有人嫌远不来吗?而且我们对外出售,也需要运出去。 所以我们需要先修路。” 知府犹豫地问:“能行吗?” 久酥毫不犹豫,正面回应道:“能,我与杜老板合作的酒水已经打通销路,锦绣阁的衣裳也很独特,另外,还有盐、生活用品以及玻璃。” “对。”林老接话道,“大人,应该也听说过了林家所制的玻璃,都是久姑娘教的。” 知府点头:“我通知各地县令积极配合!” 消息一出,所有商户都纷纷拿钱援助。 第234章 夫人生气,侯爷倒霉 夜里,戒烟所关了门,两人才被放了下来,看着那些站在过道里,满脸仇恨的人,如同毒蛇般,只要不注意就会被咬上一口。 碍于这儿是久姑娘的地盘。 他们都在努力地克制。 鸣衡看着躲在他身后的西格国人,讥讽道:“你们心肠这么坏,也知道害怕?走吧,前面有一辆马车。” 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天。 安米揪住鸣衡的衣袖,撒娇道:“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啊?天太黑了,我一个弱女子怕摔倒~” 鸣衡甩开他的手,看着比他矮一点的女子道。 “那你就摔倒吧!” 他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这时,戒烟所的烛光全部都熄灭了,偶尔会听到四周的风呼啸而过。 落在安米耳朵里就像是妖怪。 “哥,怎么办?” 勒内倒是大胆,径直走进马车里,他就不相信,这儿有这么恐怖,两国之间是有条例的。 就算是徐国的皇帝,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冷静。” “我没办法冷静。”安米发火道,“我在西格国待得好好的,你非要让我来赚钱,这下好了,我的名誉全被毁了。” 勒内双手举过头顶,垫在脑后。 毫不在意道:“你要是不来,会见到那位长得俊俏的男人吗?你还得感谢我呢,对了,赶紧教我学一些徐国话,要不然他们骂人,我都听不懂。” 马车在路上颠簸。 经过半夜的教习,勒内只学到了九牛一毛:“他奶奶的,徐国话怎么这么难说?” 安米困倦不已,忍着挨饿的肚子,靠在车壁上便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传来阵阵香味。 他们被关在了屋里,桌上摆放着食物,两人犹豫了几秒,秉承着相信两国‘友好条例’的话,扑上去,狼吞虎咽。 听到声音,紫檀笑容满面道:“我家小姐说了,她确认了,确实有友好条例,这顿饭是给二位的补偿,吃过饭后,请二位聊聊天。” 安米摆手:“知道了,烦死了。” —— 一缕香味弥漫着整个寝屋。 久酥愈发觉得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问:“这香不错,是谁送您的?” “好闻吧?”易徽温柔地看着女儿,从抽屉里拿出这包香道,“你三婶给的,你要是喜欢,便拿出。” 久酥收下,从系统拿出之前‘拜财神’给的好香。 她道:“我确实喜欢这三婶调制的香,但夺人所好,总要偿还,这是女儿收藏的香,安神助眠,您先将就几天。” 易徽哭笑不得:“什么夺人所好,什么偿还,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短暂与她温情片刻,便说起了正事。 听到女儿讲述女扮男装以及商会的事情,她目光温柔,又极为忧虑,能有这么优秀的女儿,固然高兴。 官途本就是一条,永远不平的道路。 更何况,是女子的官途。 “若是累了,就找你父亲,别看他又冷脾气又臭,但他很心疼你。” 久酥点头:“我明白。” 易徽叹气,愧疚道:“对于黎语兰,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她已经触碰了我和侯爷的底线了,侯爷怕她做出过激的事情,没有赶出去,但我们会派人好好盯着她的。” “都听您的。”久酥态度温和道。 她能感受到夫人和侯爷的爱意,正如大师所说,在这个世界,有之前没有过的缘分,换句话说,他们才是她的亲生父母。 正因如此,她小心且珍惜。 然而,越是渴求,越容易生分。 易徽为此难过了很久,怪自己无能,弄丢了孩子,又暗恼为何要想这些徒增烦恼,循环往复,眼睛哭肿了。 “哼,都怪侯爷。柳儿,把院门锁上!谁也不许进来。” 柳儿愣怔,忙安慰道:“夫人,天还没黑呢,再说了,我们还要吃饭。” 易徽憋着脸,认真道:“我们有小厨房。” “您别生气,奴婢马上去锁门。”柳儿无奈摇头,她锁上院门,就听到侯爷回来了,为难道,“夫人不让开。” 黎侯爷皱眉,不解地问:“为什么?本侯又做错了什么?” 柳儿小声提醒道:“夫人自责了一下午,将小姐弄丢了,然后…” “然后呢?”他问。 柳儿轻咳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夫人所在的寝屋,“跟以前一样,将所有的错归到您的身上了,侯爷,您还是等夫人气消了,再来吧,或者,后院有一个洞,您要不……” 黎侯爷呵斥道:“不可能!” 就在柳儿站在院中,思索怎么劝解夫人时,院墙有了些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了侯爷,她担忧地喊道。 “侯爷,太危险了,您爬墙干什么?” 黎侯爷得意道:“本侯可以爬墙进来。”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黎侯爷闷哼一声,抱着腿,疼得不行。 柳儿心中一惊:“侯爷,您没事吧?” 易徽听到动静,系上披风,走出来,就看到坐在地上,疼得脸发红,她赶紧跑过去,与柳儿一起将人扶起来。 她嗔怒道:“都四五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黎侯爷委屈道:“没办法啊,夫人不让回屋。” 易徽略内疚道:“柳儿,把院门打开,以后不用再关了,去请大夫来给侯爷看看,别伤到骨头了。” 凉亭里。 西格国兄妹高傲地走来,看到久酥,勒内一脸激动,他像是一只孤独的船,行驶在两国之间,遇到能懂他说话的人不多。 他坐在她身边。 “久姑娘。” 丘漫牵走久酥,最好的姐姐她来守护!她轻哼道:“谋财害命的西格国人,哪儿来的脸跟我们这么熟?我们认识你吗?” 安米直勾勾地看着江璟。 兄妹俩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炽热。 久酥道:“侯爷下令,要将你们带去盛京,由皇上定夺,明天便启程,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安米跟勒内翻译完后。 她道:“凭什么?我就不走,除非这位公子亲自相送。” 勒内也学妹妹道:“我也要久姑娘陪。” 丘漫骂骂咧咧道:“你们脸皮可真厚,还真以为求着、供着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死了多少人吗?” 想到眉灵,她心中泛起一丝哽咽。 第235章 孤男寡女,恐有不便 安米反驳道:“你们忘记两国友好条例了吗?”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听这句话,也是听烦了。 久酥拢起手,眼底闪过冷意,道:“此条例,是在友好的基础上而展开,你们不友好,我们何必友好?宋大人,他们要是不配合,就直接绑了。” “不行!”安米紧紧抱着凉亭的柱子,头贴在上面,很是冰冷,“如果他不去,我也不去,你们强迫,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久酥抬头:“请便。” 安米瞪大眼睛,这样的威胁竟然没有用?她试图用脑袋撞柱子,好痛,立刻捂着额头闹道:“我们死了,你们就要负责任!你就不怕西格国和徐国怪罪吗!?” 久酥不在意地轻笑,捏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你是一个已及笄的成年女子,能为所做所言负责,我不是你爹娘,不需要为你的行为负责,另外,你们想死,我还拦着?其实呢,克死异国他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客死异国他乡… 这样的理由,真是狠心啊。 安米咬牙切齿,她不服气地妥协,坐在勒内旁边,心里充满了愤怒,这样又贱又坏的女人,哥哥竟然喜欢。 没眼光的家伙。 干啥啥不行,服软第一名。 “我们要舒适的马车,另外我要沐浴换衣裳!” 久酥道:“紫檀,按照她的要求,准备玫瑰沐浴、再倒一杯葡萄酒和点心,将寝屋烧得亮堂,让她美美睡一觉。” 兄妹两人离开,终于安静了。 宋妄道:“侯爷也同我一起去盛京。” “明天就走吗?”丘漫看着他,紧紧捏着手,“这么着急吗?” 宋妄手放在石桌上,听到她的声音,后背僵直,冰凉的温度传来,才缓过劲儿,“嗯,此事着急,陵城已有,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已经传播,必须要尽快回盛京,找皇上回禀。” 丘漫睫毛轻颤,失落地低下头。 “这样啊……” 久酥最见不得小姑娘委屈,她端起瓷杯,朝宋妄的方向敬道:“我答应丘侯爷好好看住漫漫,但父女许久不见,总会思念,刚好,能不能拜托宋大人将她安全送回丘府?” 丘漫惊讶又感激,意识到是被宋大人带回去。 她忍不住耳尖泛红,紧张地说:“我一定不给宋大人添乱。” 宋妄下意识道:“孤男寡女,恐有不便。” “这是西格国语词典,想必宋大人在押送他们的同时也能好好学习。”久酥补上一句,“拜托了。” 宋妄轻咳一声,喝尽茶水,回礼道:“多谢久大人,在下一定安全送到。” 夜里。 久酥研究了一下什么三婶送的香,确实有问题。 看来,这三房要防一下了。 随后,她单独去找了江念吟,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忍再提起那个让她伤心的人,“你在做什么?” “暖袖。” “你常常出门,手冷,有了暖袖,虽不能抵御严寒,但也能挡挡寒风,喜欢吗?我在上面绣了你最爱的金元宝。” 江念吟埋好线头,高兴地握着久酥的手,给她试戴,满意地点点头。 两个用金线缝制的元宝,出现在袖口。 久酥抚摸着,莞尔一笑:“喜欢,十足的喜欢!” 她放下手,开始说明来意。 “宋大人和漫漫要回盛京了,你是否有什么话要带回盛京。” 江念吟低下头,想了想,问:“酥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久酥来此是怕念吟知道有人去盛京,没有给她捎信,心生埋怨,现在看来,她冷静且通透,无需担忧。 “据我所知,江家赦免罪责前一天,他已成婚,他又写信与你交代事情,可终归是成婚了。如果他要跟你在一起,就让他先解决他的私事,并非你也去参与。 念吟,无论他跟公主感情如何,眼下,两人都是夫妻。” 江念吟点头应声:“我也想开了,所以,从未给他再写过一封信,且看日后的缘分吧,我们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他的家族,而我也不能自私到,为了遗憾的感情,连累江家,等回盛京,随缘吧。” 文止,会缘终吗? 久酥握住她的手,心疼道:“等我,明年一定带你大张旗鼓回盛京,我们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只要有实力,谁都不怕。” 江念吟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溢出泪花。 “你们都很爱我,我不会犯傻的。” 久酥想,从一开始见念吟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姑娘不张扬,却耀眼,通透又聪明,也有一颗善良的心肠,“这样想就对了。” 外面星光闪烁,月亮冷清预示着这将是一场冷冽的寒冬。 风雨摇摆,也阻挡不了行程。 天大亮,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安米摇头拒绝道:“不行,这天怎么能走呢?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我不要去,我明天再走。” “明天天气更恶劣。”宋妄道,他皱眉冷声道,“进去!” 安米抬头,见一群人里没有一个帮她的,只能灰溜溜地钻进马车里,幸好,这里暖和,冻不着也累不着。 丘漫与久酥告别,也钻进了马车。 她笑嘻嘻道:“大人,我会看住她的。” 宋妄眸光沉沉:“你先看好自己别丢了。” “宋大人是在关心我吗?”她接话问道。 宋妄淡淡道:“我是怕你走丢,还要找你,耽误时间,耽误事情。” 丘漫大眼睛不停地闪烁,脑补道:“我对宋大人如此重要,还能占据你的时间,成为你生命中重要的事情。” “6”久酥伸出手,比划道。 几句话,直接把宋妄干沉默了,不再说话,直接站在后面的那辆马车里,等待侯爷与夫人告别。 黎侯爷将人拥入怀里,交代道:“别生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出了事,有本侯顶着,但一定别生气,知道吗?” 易徽嗔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不是有妤妤和柳儿在身边吗?” 黎侯爷看向旁边长相标致的姑娘,心中满是欣喜。 拍拍她的肩膀,道:“她身体虚弱,你多照顾。” 其实很想叫一声妤妤和女儿,可他不能,妤妤说,还不愿意暴露身份,虽然,夫人有意无意都透出对她的喜爱。 但还是不能说。 久酥道:“您放心,这些东西路上或许用得着,里面都有说明书,您有空可以研究研究。” 第236章 哥,谁是古代人啊? 宋妄掀起车帷,让侯爷先进去。 “请。” 他抱拳,朝江璟,朝久酥,短短几日,就认识了这么多优秀的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诸位,日后再相见,这次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到了盛京,一定重恩答谢。” 江璟抱拳回道:“一路平安。” 久酥眸光闪了又闪,她喊道:“谢不谢的吧,就请宋大人对我们家漫漫好一点儿!” 宋妄后背一僵,忙钻进马车。 却对上了侯爷戏谑的目光,于是,他就被侯爷拽着,听他与侯夫人昔日恩爱的往事,他实在忍不住打断道。 “其、其实晚辈跟丘小姐没什么的。” 黎侯爷上下打量,似乎在看渣男,嫌弃道:“没事,久姑娘这么说,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宋妄:“……” 他脸皮薄不行? 柳儿揪着夫人的披风,尽量不让风入体,看着马车消失,她道:“我们回去吧?” 此时,偏院里。 黎语兰正在抚琴,顺畅的琴声却抵不住无尽的恨意,自打水玲死了,她就常常梦见,水玲来找她报仇。 睡不好,吃不好。 她拨断了琴弦,双手拍在上面,发出震动的狰声。 “呼,不能生气。” 睡不着的时候,也在想,久酥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女儿,是不是走丢的妤妤,从父母亲的态度来看。 十有八九是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想必从盛京来的消息快到了吧? 木玲跟外面看守的小厮说明了情况,小厮不能做主,便去禀报了小姐。 紫檀前来道:“搜身后,就可以进了。” 木玲解释:“我来这儿没几天,就被小姐吩咐去搜罗一些好玩的物件,现在才回来,我们应该见过。” 紫檀有点印象,但不多。 她搜身后,确实都是一些寻常的物件,淡淡道:“好了,你进去吧。” 木玲皱眉,怎么这么冷淡?小镇上的人好没礼貌啊,带着疑惑,她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小姐阴狠的脸色。 “小姐?” “水玲?”黎语兰脸上浮现出恐慌,很快,就回过神,她激动地握住丫鬟的双手,“木玲,你终于回来了!” 木玲笑着,将东西放在桌上。 “小姐,奴婢把东西都买回来了…” 说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窗户被木头钉起来了,那门口的小厮不是保护,而是监督!小姐的精神状态也不对劲! “这发生什么了?水玲呢?” 黎语兰拽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上,陷入痛苦和挣扎中,哽咽道:“水玲死了,被人害死了。” 木玲大吃一惊,那是她的妹妹。 她颤抖着手问:“为、为什么?奴婢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黎语兰摇头,落泪道:“自你走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其实久酥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而久酥容不下我,于是,一直找茬,先是害死了水玲,之后,又陷害我,让父母厌恶我,将我囚禁在这寝屋里。” 木玲握拳,满眼恨意。 “她竟然这么坏!?” 黎语兰哭得极为伤心,她一直在道歉和忏悔,“我一定会为水玲报仇的,木玲,你会帮我的对吗?” 木玲果断答应:“她害死了奴婢的妹妹,奴婢不会让她好过,小姐,您有什么计划吗?” 黎语兰问:“我早已有所准备,我们静观其变,等着收网就好了。” —— 隔天,常伯将一封来自盛京的信交给了柳儿,她交给夫人喃喃道:“不对啊,侯爷也没到盛京啊,难不成是黎府出事了?” 易徽快速拆开。 外面冷,她喜欢赖在被窝里不早起。 “这……” 信中的内容令她大为震惊,好像瞬间失了魂,纸张顺着被褥滑落在地上。 柳儿捡起,匆匆瞄了一眼道:“夫人,这、这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要回盛京吗?” 易徽闭上眼睛,靠在床头,沉思了一会儿,睁眼,其中泛着明光,“你看妤妤有空吗?叫她来一趟。” 说完,又摇头道。 “算了,替我更衣,我去一趟吧。” 柳儿道:“夫人,外面很冷,要不然奴婢还是去请小姐吧?” “我去一趟。”易徽起身,外面天寒地冻,屋里暖洋洋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抚上额头,揪下一根白发,“哎,老咯。” 柳儿给夫人穿了极为厚实的衣裳,搀扶着她道:“小姐给的羽绒服,也给您穿在里面了,您一点儿也不老,以后也会越来越年轻的。” 易徽只是笑笑。 人怎么会越活越年轻呢?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多陪妤妤一段时间,看女儿羽翼丰满,她也就放心了。 府里的小厮不停地扫着院子里的积水。 看到易徽,都纷纷避让。 易徽道:“府里的奴仆和丫鬟,都很礼貌。” 柳儿小声夸赞道:“奴随主,小姐厉害,这儿的人自然也不差。” ‘不差’的人正忙的焦头烂额。 跟江璟在书房商讨该从哪儿开始变革,陈家村已然有工厂,而其他地方要么地理位置不好,要么没有独特的技能。 江璟眸光微闪,手放在两村之间的山上。 “我没记错的话,这座山已经是你的了,上面有温泉,下面有景色,让周边村子里的人,都来这儿开拓景区,之后当工作人员如何?” “腻害。”久酥竖起大拇指,“诶不是,哥,谁是古代人啊?还会开发旅游行业这一套了。” 江璟看向那些已经被侯爷借走许多的书架道。 “夜夜挑灯苦读,终是派上了用场了。” 久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对这个皇上亲派的副将很是满意,“伯父在盛京还好吧?” “嗯,一切有条不紊,江府也赐还了。”江璟喉结上下滚动,他道,“会将我的院子翻新。” 久酥挑眉:“翻新?” 江璟缓缓吐出两个字:“婚房。” 呃…… 某人脸一红。 久酥仰头,道:“我到盛京要盖古今结合的院子,冬暖夏凉,舒服方便,说不定我不去婚房呢?” 江璟环住她的腰,将其拽到腿上。 他道:“我随你住,有你在的地方,哪儿都是婚房。” 由于有心事,易徽忘记了敲门,推门那瞬间,慌了神,忙退出去,忽然,意识到余光瞥见的场景。 又推开了门。 “我、我知道不太礼貌,但你俩这是……” 第237章 你就不怕我家妤妤厉害了,就不要你了? 抱在一起的两人愣怔对视几秒。 江璟松手,久酥弹坐起来,双手荡起,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很忙,她道:“屋外冷,您快进来,我和江公子在切磋,切磋什么呢?” 江璟作揖躬身:“易伯母。” 易徽正色地看向江璟,她被扶着坐在主位,对于两人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她道:“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可我也曾年轻过,明了感情,记得,别被人看到就行。” 两人站在一起。 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被训斥。 不得不说,不愧是华庭书院第一女夫子,确实有那股儿严厉的劲! 江璟道:“是,晚辈谨记,一定爱护阿酥的名声。” 柳儿打趣道:“别人倒是看不见,毕竟,夫人是直接推门走进,才看到的呢。” 易徽神色缓了缓,笑问。 “哦?看来是我的错了。” 柳儿扶着久酥的肩膀,带到江璟身边,道:“是奴婢的不是,一走神,忘记敲门了,您看,把这两个小年轻人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你就护着吧。” “我们家的大小姐和未来的姑爷,奴婢当然要护着了。” 易徽眉眼尽是笑意,理了理衣袖,与丫鬟闹了几句,见四下无人,门口也有妤妤的两个丫鬟守着。 她拿出信道。 “盛京寄来了一封信,里面的内容,令我怀疑,妤妤,他们说找到我失踪的女儿了,现在就在府里住着,让我赶紧回去。” 久酥看完信,抿嘴道:“侯爷不在盛京,这信是谁寄来的。” 易徽道:“侯府老夫人,也就是你的祖母。” “祖母,对您好吗?”久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犹豫几秒,摇摇头,便道,“祖母对三婶好。” 易徽眸光微闪:“你怎么知道?” 久酥命紫檀拿来了三房送的香,她道:“这香用料珍贵,香味十足,可长期使用,会令阴气重、虚弱之人,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伤,严重者,会丧命。” 柳儿咬牙,生气道。 “奴婢就知道那三房一脸虚假的样子,三夫人会调香,又常常跟老夫人一起参禅,关系极好,一定是两人…” “柳儿!”易徽出声打断,她深吸几口气,有木椅两侧支撑,才没有晕倒,“没有证据,不要污蔑婆母,至于三嫂,我们回盛京慢慢调查。” 她抬眸,眼底尽是水光之色。 “妤妤,盛京豺狼虎豹多,你看,我在陵城,都要算计到我的身上。” 久酥眉头紧锁,轻轻叹了口气,她的这个母亲忧愁多思,她从系统拿出玉佩,伸手递去:“只要我是您的女儿,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玉佩是证明自身的信物。 “是…是玉佩。”易徽抚摸着上面的柳叶图案,一把搂住久酥,“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妤妤,这下,谁都不能让我多虑,破坏我们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你的。” 久酥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我也会好好保护好您的。” 易徽唇畔浮现笑意,擦了擦泪水,看了身后满眼都是妤妤的男子,“让江公子看笑话了。” “您言重了。”江璟道,“有您和侯爷,阿酥到盛京便能大展身手了。” 易徽问:“你就不怕我家妤妤厉害了,就不要你了?” 江璟笑了笑:“女子不该困于一方天地,她厉害,我会由衷为她开心,晚辈也会紧紧跟随她的脚步,争取不会被甩掉。” 听此,久酥轻咳一声。 “母亲,我又不是渣女。” 易徽被这一声母亲叫高兴了,她眉目浮现慈爱:“要是辜负我们家妤妤,我就让你母亲打你。” “是。”江璟作揖,“晚辈绝不辜负。” 易徽又鼓励道:“江璟,你可要好好努力,我们认回妤妤,她可就是侯府大小姐了,妤妤又这么优秀,估计来侯府提起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未来岳母给压力,江璟全然接受。 他道:“晚辈功成名就,便去侯府提亲。” 至于要不要同意,那就是后话了,总之易徽很相信暖玫,养出来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满腹墨水。 最主要的是,妤妤喜欢。 她重新审视这封信:“妤妤,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夺回侯府的一切了。” 如今,侯府的掌权。 在老夫人手里。 柳儿急切道:“不行,您身子虚弱,还不能管家。” 久酥道:“我会医,在回盛京之前,母亲的身体就会养好。” “真的?”柳儿问,见小姐点头,她研墨铺纸,一改刚才的语气,拱火道,“夫人,您早就该把大权拿回来了!奴婢每天看着他们势力的嘴脸,就恶心,就生气!” 易徽嘴角勾起,“你啊你,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我看着他们也生气,所以从来没有惯着他们。” 有时候,不想听的话,不想做的事情。 就直接怼了。 以至于,她跟婆母关系僵硬,至于三嫂,从前,三嫂在一旁劝解婆母和她的关系,本来很感激,现在想想。 那不就是表里不一,人面兽心吗? 易徽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侯爷,一封寄给盛京侯府,她递过去道:“给侯爷的信,一定快马加鞭送去,至于另一封,越慢越好。” 柳儿刚走。 看守偏院的小厮就走来了,他道:“黎小姐想要见夫人,她说,如果夫人不愿意见,就想问一句,她想在盛京的家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不就有坐不住的人吗? 易徽叹了口气,说:“我不想见她,不过,确实有急事要回盛京,你让她等着我吩咐吧。” 小厮退下。 书房里,笑成了一片。 易徽曾当过夫子,对书格外热衷,她看着书架,点点头:“女子多读书,是有道理的,妤妤,你这儿怎么有这么多,我没见过的书?” 久酥找到一本古诗词。 她道:“是我花重金淘来的,母亲要是闲来无事,可以来书房观阅。” “我确实喜欢。”易徽点头道,“想当年,在华庭书院当夫子的时候…对了,院长还好吗?” 久酥点头:“都挺好的。” 一晃数年,物是人非,易徽感叹道:“有机会,便去华庭书院瞧瞧。” 第238章 陈兆被放出来,眼睛再次失明 风吹打着窗户。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两个人。 易徽动了动脖颈,诧异道:“妤妤呢?” 柳儿端来一杯热茶,走到木椅后,给夫人揉捏酸涩的肩膀。 “小姐去看她干娘了。” “干娘?”易徽诧异,没想到还有干娘这一人,“我竟不知,你快同我说说,你莫要这么为难,以为我听了不痛快,有个人一起疼妤妤,我很高兴。” 柳儿为难道:“倒不是多了一个干娘,怕您吃醋,是怕您听了小姐以前的日子,您会心疼。” 闻言,易徽更不能错过。 她抓住柳儿的手:“快跟我说说!” 柳儿娓娓道来:“这干娘其实就是小姐的婆母。小姐过得苦,却心地善良,有一次在山上救了猎户,他叫陈兆,后来,两人成了婚,可是当晚,陈兆就被抓走了,小姐守活寡一年,经常被家中兄嫂欺负……” —— 牢狱中。 一道来自盛京的圣旨,抵达了宿明县牢狱,张土念完对陈兆的处决,他不屑一笑:“陈将军,哦,不,陈兆,赶紧接着吧,这估计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道圣旨了,但可千万不要挂在墙上,这可不能光耀明媚,是丢人的!” 陈兆浑身血和土混杂在一起。 抱着圣旨,一瘸一拐走出去,四周都是嘲笑和白眼,那副嘴脸,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当年身为猎户,也没有这么多白眼。 “闭嘴!”他揪住一个衙役吼道。 衙役一愣,看了一眼县令,见其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当即,就握起拳头,反打了回去,他骑在陈兆身上。 朝他脸上不停地招呼。 “狗东西,靠女人当上将军,有脸打我?” 不知过了多久,陈兆才清醒了过来,他闻到浓浓的血味,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大脑一片空白。 眼睛左右转着。 突然,看着手腕上的伤痕,疯狂大笑:“哈哈哈哈!” 张土皱眉:“他疯了吗?赶紧把他赶出去!晦气。” 衙役将陈兆推出去,就将门关上了。 “兆儿!”吕氏跑上去喊道,“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吃苦受罪了吧,咱以后就改行吗?” 郑柔儿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腿。 “陈兆哥,就算你不是将军了,我也不离不弃!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好吗?” 突然,陈兆回过神,将郑柔儿推开,他皱起眉头道:“郑姑娘,你别闹,我已经未婚妻了,年后就成婚。” “白落雪已经走了!”郑柔儿吃醋道。 陈兆一本正经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的未婚妻是久酥!什么白落雪,我根本不认识。” 人群中的久酥。 “?” 江璟眸光微沉,他道:“要么是装的,要么是真傻。” 吕氏像是看出了什么,盯着儿子的脸看了很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牵着他的手腕说:“兆儿,跟我回家吧。” 看到人群里的久酥,朝她轻轻一笑。 似乎在说:不要担心。 陈兆不动,他道:“我要去给酥儿买簪子。” “兆儿,有件事,娘要跟你说。”吕氏眼眶湿润,终是接受了儿子得了失心疯,她道,“酥儿娘去世了,她不能跟你成婚了,回家吧。” 陈兆摇头,说:“我可以等她。”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久酥抿嘴道。 “有病。” “……” 回到陈家,陈兆看着屋子上已经褪色的‘喜’字,轻轻揭下,往事如同触电般,全部涌入身体。 “我。” 久久无法言语。 吕氏和郑柔儿担忧地看着,直到他回过神,她们才出声,吕氏道:“兆儿,你听娘的话,别再做错事了,行吗?” 陈兆低头,看着被风吹走,落在泥里的喜字,小心翼翼捡起,紧紧贴在胸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娘,你能让她来一趟家里吗?” “不能。”吕氏直接拒绝,她揉了揉劳损的腰,慢慢走向厨房,“她不喜欢你,咱就别再给她添堵了,兆儿,重新开始生活吧!” 陈兆跪在地上痛哭。 “什么都没了…” 天有小雨,打在他的身上,复杂的情绪不停地交织,吕氏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闭上眼睛。 她又看到了曾经的画面。 突然,眼睛一阵刺痛。 “嘶。” 头重脚轻,身边没有可以扶得住的,直接摔在了地上。 陈兆大喊:“娘!” 他将吕氏扶起,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娘,您怎么了?” 陈武两人,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他们双手揣在袖口里,靠在门上看戏,眼睛里没有害怕和尊敬。 那一声声讥笑,汇聚成两个字。 “废物。” 吕氏道:“我好像、看不见了。” “什么?”陈兆愣在原地,猛地,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做太多坏事了,可我做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在我娘的身上!” 陈武骂道:“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兆眼睛一眯,拿起桌上的刀,逼在陈武的脖子上,威胁道:“要不是你天天在家,什么也不干,爹也不会死,娘也不会这么累!” “我是你兄长,你敢杀我?” “我儿子都没了,我怎么不敢杀你!?” 陈武瞬间没了脾气,他腿一软,双手合十道:“弟,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干活,养你们两人。” 他踹了一脚孙梅。 “快去把银子拿来。” 孙梅极其不情愿地从屋里拿出银子,“二弟啊,这可都是我们辛苦攒的。” 陈兆没有压力地接过,他淡淡道:“这都是我给你们的,去请大夫。” 村里会医术的人都请遍了,都束手无策,有人怕死,转移话题道:“你、你咋不去请久姑娘,你娘的眼睛,本来就是她治好的。” 一番话,翻江倒海。 滚在陈兆的心里。 他刚站起身,娘就拽住了他的手,他安慰道:“娘,您别害怕,我去找久酥,让她把您的眼睛治好。” 吕氏摇头,“别去找她,她不想见你。” 陈兆不愿意道:“不行,要是不去找她,您的眼睛就好不了了。”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吕氏拍拍他的手背,试图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以前看不见,有你在身边孝顺,娘很开心;看见了,你却不在家了;现在又看不见了,你却回来了。” 陈兆闭眼,流下眼泪。 吕氏道:“总要失去点什么的话,娘更希望,你在身边,别去打扰酥儿,你们都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答应娘,好吗?” “好……” 陈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哽咽道。 第239章 陈兆为之已晚的忏悔 翌日。 看着娘摸黑在院子里。 陈兆站起身,说:“娘,我去镇上给你买点肉,补补身子!” “诶!”吕氏握着拐杖,转头道,“早点回来,别跟别人打架,娘记得,你的脸上有伤,肉就不吃了,你去医馆,让大夫给你抹点药膏。” 陈兆坐上牛车,在镇上逛一圈又一圈。 最终,买了点肉和鸡蛋,便去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府邸了,他看到常伯厌恶的眼神,抿了抿嘴:“我、我来找久酥。” 常伯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在府里。” 陈兆抬手拦门,着急说:“我是替我娘来的,这是我买的鸡蛋和肉,一点点心意,希望能让我见见久酥。” “老夫人有什么话吗?”常伯问。 陈兆上前一步,“我娘她眼睛又看不见了。” 常伯想了想,小姐吩咐过,老夫人的事情都是急事,他道:“你跟我来吧,小姐在书房里,还请你不要争吵。” 陈兆点头,看着府里的景象。 自卑感愈发浓重。 咚咚咚!常伯在门口说了事情缘由,得到回应后,他推开门,伸手道:“请。” 见陈兆进去,他关上门。 蔻梢小声道:“他怎么又来了?我去泡茶,把最便宜的给他喝!” 书房里,久酥坐在江璟的腿上,两人正在描绘一幅画,看到来人,她只是淡淡一瞥,“干娘让你来说什么?” 江璟握着她的手,两人的身子紧贴着。 这一幕,深深地刺伤了陈兆的眼睛,他嗓音沙哑道:“娘的眼睛看不见了,这是一点儿心意,想请你去看看她。” 啪嗒。 墨水落在画布上。 久酥皱眉,道:“干娘疼你爱你,如果你用她来说谎,那么你将会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带干娘走的远远的。” 陈兆抬手发誓。 “骗人马上死!” 她不在乎他发毒誓,只在乎干娘有没有事。 江璟道:“我陪你去一趟。” —— 陈家村。 正在院子里,哄孙子的吕氏听到动静,便抬起头问:“兆儿,你回来了?买药膏了没有?” 看到久酥。 陈宝儿害怕地回屋了。 陈兆上前,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道:“娘,我请她来看您的眼睛了。” 吕氏愣了一下,便伸出手,朝前面试探地喊道:“酥儿,是酥儿来了吗?” “干娘。”久酥上下打量着她,“怎么瘦了?我看看您的眼睛。” 她让干娘坐下,捏住其脉络。 又观察了下眼睛。 陈兆问:“怎么样?” 久酥嘴唇紧绷,神情严肃道:“目前来说,已经无法再治好了。” 陈兆大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你不想治了?我求你了,久酥,久大人!我求你了,你治好我娘的眼睛,杀了我都行。” 久酥道:“杀了你,也治不好。” 吕氏笑道:“没事的,不就是眼睛看不见了吗?我之前也这样过了大半辈子,没什么影响的,兆儿,你别吓着酥儿。” “娘,您的眼睛必须治好!”陈兆双腿跪在地上,难过道。 久酥冷笑一声,她讥讽道:“要真想干娘好,你就别作孽了。要不是你,干娘会委曲求全进入衙门吗?就为了能离你近点,能听到你的消息,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才用瞎了眼睛。” 当初,给干娘治好眼睛,已经很困难了。 系统要是有类似于‘复筋丸’的药就好了。 陈兆呆坐在原地,不停地扇打自己的巴掌,骂道:“我真不是人,我真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该死!” 吕氏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兆儿!娘不是说了吗?瞎了就瞎了,只要你能走上正途就好。” 陈兆磕头,上气不接下气哭道:“娘,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是儿子对不起您啊。” 吕氏拉着久酥去了屋里,聊了好一会儿。 院里,两人立在细雨中,互相看不顺眼。 陈兆挑衅道:“这么有能耐,怎么还没娶到她?” 江璟挑眉道:“功成名就,洞房花烛。” “她识人不清,白落雪曾经跟我说过,你们江家是高门大族,多少人想要攀关系,你娶了她,就不会珍惜。”陈兆握拳,不得不承认。 他很嫉妒江璟。 因为,现在他还不如猎户。 搭弓射箭的力气都没了,什么老虎、野猪,小白兔都难以射中。 江璟风轻云淡道:“你是在说阿酥没看清楚你的真实面目吗?至于江家,你更不用担心了,我们素质很高,再者,说不定是我江某配不上她呢?” 陈兆嗤笑一声。 真是有意思。 可当他日后知道久酥真正身份时,才明白江璟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说的比唱的好听。” 两人不再说话,暗暗较劲。 临走前,久酥厌恶地看了一眼陈兆道:“别给干娘乱找大夫,有空拜一拜财神,说不定财神爷会给赐药。” 陈兆疑惑地问:“财神?那不是求银子的吗?” 久酥道:“健康的身体,就是无价之宝。” 吕氏的身边放着几袋银钱,还有药和眼药水,陈兆看了,久久走不动路,他捂着心,有什么地方似乎空了。 他失魂落魄地在窗边,坐了很久。 直到外面的天空升起月亮。 “娘,我以后不会再离开您了。” 吕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她满含热泪,道:“好,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咱以后就守着这个家,过一辈子了。” 门外,郑柔儿猛地推开门。 “那我呢?” 她颤抖着手问。 “你会离开我吗?” 吕氏看过去,知道她不能参与这件事。 陈兆道:“给我点时间,年后,我回答你,可以吗?” “可以!”郑柔儿疯狂点头,开始收拾屋里,她抹着桌子,“只要你不赶我走,什么时候回答都行!” 只要不是回答‘会离开’这三个字。 她害羞地跑出去,姑娘怀揣着激动和喜悦,抬头感受细雨落在脸上。 村里的屋,已经建的差不多了。 没日没夜地不停地盖屋子,雇的工人不敢懈怠,也不会偷懒,两眼一睁,就是干,工厂有条不紊地生产着。 月初,钱俊杰和袁玲都来了。 他们将上个月的营业资金带来了。 袁玲双手合十,高兴道:“上个月净赚一万八千四百五十六两!” 钱俊杰也不甘示弱。 “工厂不过半月,已赚九千两!” 第240章 有身孕不自知 锦绣阁也派了小厮送来了账单和红利。 久酥问:“秀莹姐还好吗?” 小厮挠挠头,犹豫几秒,说:“不太好,瘦了好几斤,吃不下睡不着,总是呕吐,而且田家那个公子,经常烦扰。” 嗯? 这症状怎么这么像…… 久酥将账本放在桌上,侧眸道:“紫檀,你跟蔻梢算账,我去看看秀莹姐,辛苦你们了,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紫檀欠身,笑道。 “小姐言重了,不过,奴婢们倒是对芋圆奶茶感兴趣。” 蔻梢在后面小声夸张道:“多加芋圆~!” 久酥轻笑,捏了捏两人的脸颊:“行,多给你们加芋圆。” 两个小丫头击掌庆祝,看账的速度又快又准。 哎,坐上马车的久酥在想,奶茶对谁都有吸引力,要不要开一家包含奶茶、冰淇淋还有水果捞的店呢。 到时候再招聘几个外卖员。 不过靠走不行,需得武功好,能飞檐走壁。 “如果能研究出电动车就好了……” 咦,电动车不行,自行车可以啊! 小厮打开门,道:“久大人,您请,姑娘就在主屋里,看这样子,田家公子又来了,哎!” 久酥走近,就听到屋里在吵。 吵得她头疼,倒不是内容凶狠,而是吵得很混乱,秀莹姐跟田祖吵完,又跟熊彻吵,田祖跟秀莹和熊彻一起吵,熊彻对田祖冷嘲热讽又对秀莹姐撒娇…… “秀莹姐,在家吗?” “在在在。”秀莹从床榻上,飞速起身,被褥都落在地上了,身后两人也跟上,她打开门,一阵风吹来。 田祖道:“小心冻着。” 熊哲直接将地上的被褥捡起来,裹在女人身上,又搂在怀里,挡着风,他不屑地看了一眼田祖道:“光会耍嘴皮子。” “你!”田祖生气地伸出一根手指。 秀莹将人推开,生气道。 “想打架出去打!” 见两人没了动静,对久酥道。 “让你见笑了。” 久酥关上门,并不介意,她道:“听小厮说,你最近难受,请大夫了吗?” 田祖插话说。 “让她看,她不看,非要犟,跟我成婚之前就犟,现在好了,看看这过的什么日子,要是这小白脸没银子,我田祖有啊,可以免费养你。” 熊彻无话,他确实小白脸。 他是,但秀莹不是。 “莹莹有钱,需要你养?” 田祖抬头,靠近男人,质问道:“怎么,她不需要,你需要?”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即将要有一场恶战。 熊彻讥笑:“怎么?莹莹就喜欢养我,你没被莹莹养过吗?那你还死皮赖脸来这里,不给开门,还爬墙,像是一个大家公子做的事情吗?”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 久酥目光落在秀莹苍白的脸上,沉声道:“劳烦两位出去,我要跟秀莹姐,说会儿话。” 他们嘴毒,可也挺怂。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敢对朝廷命官发火。 田祖躬身道:“请久大人好好劝劝她。” 熊彻深情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女人,“好好休息,等晚上,我再来暖床。” 田祖听不下去了,揪着熊彻的后衣领就朝外面拖去。 门关上,世界终于清净了。 两个女子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她们相视一笑,秀莹抬手,牵住久酥的手坐在一旁,问:“哎,真是烦人。” 久酥借此机会,手捏住她的腕子。 “秀莹姐,你没去看大夫吗?” 秀莹无奈道:“估计是被这两人烦的,有点倒胃,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那药实在是太苦了。” 记得上次生病。 还是熊彻强行喂给她喝的。 刚开始是用嘴,之后,她就妥协了。 久酥看着她耳尖微红,就知其中有故事,跟小说一样,不爱喝药,被男主用嘴喂?啧啧啧,别人的爱情真甜呐。 阿璟会如此做吗? 她收起思绪道:“秀莹姐,你有身孕了。” 秀莹张嘴,许久没说出什么,她低头,眼睛里泛起红意,突然起来的消息,像是闷头一棒,看着肚子。 明明跟平常一样啊… “真的?” 久酥再次切脉,肯定道:“是的,而且都快两个月了,秀莹姐,可能是冬天衣裳厚重,没看出来。” 秀莹摸上肚子,欲哭无泪,好像是有点隆起。 “不会吧?” 久酥劝道:“别害怕,我在呢,你跟他没有做措施吗?” 秀莹摇头。 “哪儿有什么措施。我跟田祖成婚许久,刚开始,几乎夜夜都动情,可一直未有身孕,喝了很多药,还是不行,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有身孕。 谁知……” 她欲言又止。 “难不成是熊彻太强了?” 久酥道:“你的身体很健康,怎会不孕?有没有可能是田祖不行?” 秀莹反问:“咱还一起去参加田祖儿子的百日宴,你忘记了吗?要是他不行,那女人怎么有的身孕?” 突然,她话一哽。 两人相视一眼,低头轻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秀莹忍不住,眼睛溢着泪水,却大笑起来。 吓得门外两人,直接推门进来。 熊彻握着她的手,见她神色喜悦,问:“莹莹,有什么喜事,分享给我听听?” 田祖也弯着腰,洗耳恭听。 秀莹抽回手,哼着歌看向田祖,忍俊不禁地问:“田公子,今天没戴那顶绿帽子吗?是忘在府里了?” “什么意思?”田祖皱眉。 此时,唯有久酥和秀莹知道内情。 秀莹并无回答,而是摸着肚子道:“我有身孕了。” “真的?” “不可能!” 两个男人同时喊道。 熊彻推开田祖,坐在床榻的台阶上,抱着她的腿,头靠在她的肚子上,高兴地问:“真的啊?我是要当爹了吗?” 秀莹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是你的?” 熊彻一顿,他抬头:“不是我的,也得是我的。” 田祖呼吸一滞,额头冒出冷汗,冲上去,紧紧握着秀莹的手腕,他道:“不可能,你跟我几年,都没有身孕,你一定是想气我,对不对?” 秀莹甩开他,翻了个白眼。 “有必要吗?” 熊彻全副武装地挡在秀莹面前,他一语道破天机:“莹莹跟你没有身孕,跟我却有了,那肯定不是莹莹的问题啊。” 田祖反驳,跟刚才秀莹的话一样。 “我有儿子!” 熊彻反问:“你儿子是你女人的没错,但是不是你的就不好说了,毕竟,娘只有一个,但爹,不一定是谁了。” 第241章 我们成婚吧 田祖骂道:“放屁!” 屈辱和嫉妒在这一刻迸发,可脑海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久大人还在这里,他猛地甩着手臂,朝外面狂跑。 秀莹道:“恐怕田府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了。” 久酥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她拍了拍秀莹的肩膀,附耳道:“或许,该跟过去道别,向前看了,直视内心,也是一件好事。” 熊彻亲自送久酥出去,走到门口,朝久酥鞠了一个躬。 “谢谢您,也只有您,莹莹看到才会高兴。” 久酥道:“不客气,这几天多加点防范,不知道田祖发癫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好事多磨,你别着急。” 熊彻再次鞠躬感谢,直到女子的背影走远,他才插上院门,大步回屋。 站在一边就嘘寒问暖。 可秀莹始终都不理会,他爬到床的内侧,小心翼翼就开始用脸和身体磨蹭她,“笑一个嘛,莹莹。” 秀莹深吸一口气:“你跟谁学的?你是狗熊吗?” 熊彻嘿嘿道:“是久大人告诉我的,好事多磨。” “?”秀莹咬牙道,“滚下去!” 熊彻连忙起身,“好好好,我马上下去,久大人说了,你别生气,对你和孩子不好。” 他站在鞋上,老老实实站着,头发凌乱,衣带飘忽,很是滑稽。 秀莹被他蠢笑了。 她道:“熊彻,我们成婚吧。” “莹莹,你别生气,我是不会离开…”突然,熊彻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你再说一遍!” 秀莹撇头,冷淡道:“没听到就不说了。” 熊彻高兴地握着她的小手,狠狠地亲了两口:“听到了,听到了,你说我们成婚,还说我就是孩子的亲爹。” “我说最后一句话了吗?”秀莹瞪大眼睛。 熊彻贴在她的肚子上:“最后一句话,是孩子告诉我的。” 秀莹气笑了:“你是真行。” 无论什么话,熊彻都不会给她掉在地上:“我当然行了,比田祖要行!” “……” 突然,熊彻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桌子搬到寝室,又命人放上笔墨纸砚,以及油灯,还将床与书桌之间,放上了屏风。 这是他为数不多给自己买东西。 秀莹起身,低头看着桌上的书,皱眉:“你看这些书干什么?” “学习啊。”熊彻认真道,他顺便在对面搬了一个椅子。 秀莹坐下,问:“哟,有孩子知道要当爹了?你怎么不等死了,再挖坟呢?” 熊彻望着对面的人儿,心中热血沸腾,他道:“美人儿伴读,实属荣幸。莹莹,你救我的时候,还记得我是干什么的吗?” “呃,考取功名?”她想起来了。 熊彻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之前,我都是在讨你的欢心,但功课也一直没落下,现在你的心,我已经得到了,你又有了孩子,我要好好用功读书,给你和孩子带来荣耀。” 秀莹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认识了。 她笑道:“突然这么用功,还挺正经儿,你好好学吧,我去睡觉了,哦,对了,熊彻,我要警告你的是,你要是辜负我,老娘可不是之前的小姑娘了。” 熊彻哀怨道:“莹莹,不都是你要辜负我吗?” 秀莹轻咳两声,躺在床上睡觉了。 透过薄薄的屏风。 她能看到他用功读书的认真样子,他能看到心爱之人和与心爱之人的孩子。 —— 芋圆奶茶,需要香芋,红薯,紫薯,木薯粉。 久酥知道一家老店,专门卖粗粮的。 却正好迎着店主。 “老伯,天还没黑,怎么就关店了?” 胡集兼苦笑道:“家里有事,姑娘明天再来吧,算了,你需要什么,进来选吧。” 久酥看着门上贴着的喜字,跟着进去。 “这是家有喜事,真是恭喜老伯了。” 胡集兼往竹筐里拿着红薯,他叹气,摇头痛苦道:“这哪是喜事啊,简直是恶事,我家小女聪明伶俐,却被强取豪夺,今晚就要过门,否则就把我们一家老小的腿打断。” 久酥皱眉:“没想到现在还有强取豪夺之事,老伯,何不报官?” 胡集兼更愁了:“他们跟知府有亲戚,报官没有用啊,要不是怕他们会做出混蛋的事情,我都不想回去了,哎,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六十文就好了。” 久酥付了银钱。 “老伯,不用找了,能不能跟着你去家中吃席?” 胡集兼一愣,见她态度诚恳,又是回头客,他点头:“姑娘要是不嫌弃,也不觉得糟心,就跟着一起来吧。” 两人到时。 喜宴已经开始了。 胡氏眼睛红肿迎上来,满脸委屈,揪住胡集兼的衣袖,看向一旁,问:“这位是?” “来吃席的。”胡集兼已经无力解释了,他朝里面走去,坐在主桌上,跟知情的亲戚喝着闷酒。 久酥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有人喝大了,听到屋里胡姑娘的哭声,就愤愤不平,骂道:“狗娘养的,那群当官的,就会欺负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这算什么事啊,要我说,咱就不嫁了!” 胡集兼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 “别乱说。” 那人手搭在胡集兼的肩膀上,大声道:“你就是懦夫!你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吗?” 胡集兼情绪崩溃,猛地站起来,可看到在座的家人,他流下两行泪:“我能怎么办?心疼有办法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死吗?” 听此,他们只能暗自愤恨。 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 突然,门被踹开,一身红衣的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直接走到胡集兼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随后又放开。 看着其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笑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我娘子在哪儿呢?” 胡集兼随手指向屋子,道:“在那!” 很快,胡宝珠就被两个丫鬟拽了出来,她哭着喊着就是不要嫁人,“爹,救命啊!我不要嫁给她!” 女儿一哭,最先心软的是母亲。 胡氏跪在地上,抱着穿着喜服的男人,祈求道:“韦老爷,我求求您,放过我家女儿吧,她又笨又懒,不会伺候人,求老爷高抬贵手。” 胡集兼站起身,眼睛充满了恳求。 “求求韦老爷了。” 胡宝珠哽咽道:“求您…” 韦富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对着胡宝珠脸上的妆容,吸了一口,毫不避讳地打趣道:“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啊?哭,继续哭,我就喜欢女人哭。” 第242章 知府弟弟强取豪夺,被射穿了小腿 胡宝珠哪儿还敢哭,憋着脸,紧紧地闭着眼睛。 “大爷,求您了,放过我吧,我给您磕头了。” “诶?”韦富抓住她的手肘,拽了起来,“你今天是新娘子,可不能跪,走吧,嫁给我,没什么不好,我以妻之礼数待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他大摇大摆地朝府门口走去。 喜悦的吹打声,再次响起。 似乎在催促新娘子赶紧上轿。 胡宝珠不愿意,她求助地看向爹娘,终于,胡集兼不愿意再忍了,他道:“韦老爷,你砍了我的双脚吧,我要换我女儿。” “爹…”胡宝珠跪在他面前,“女儿不要,女儿嫁。” 韦富生气地掀翻木桌,冷笑道:“再不走,就别逼我杀人了!” 身后。 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杀人犯法,劝你莫要如此。” 久酥坐在桌前吃着葱烧猪肉,这种土灶烧出来的饭菜,有一种不同的味道,她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 只一眼,韦富便变心了。 “哎呀,你这小姑娘长得又白又嫩,胡集兼,这是你家亲戚?” 胡集兼忙跑来,心里极其后悔,他挡在久酥的面前,说:“韦老爷,我不认识她,她就是来店铺里买东西的,银子给多了,想来吃口饭。” 韦富坐在她的对面,摸着下巴。 “姑娘叫什么?成婚了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久酥放下筷子,用手帕擦净嘴边的污渍,在他殷切的目光中,起身道:“禽兽、混球,恶心巴拉的狗东西。” 胡家人:“!!!” 胡宝珠赶紧拉住久酥的衣袖,朝她摇摇头。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人。”说着,胡宝珠走到韦富面前,仰起头道,“我嫁!” 韦富漆黑的眸子浮出满意之色。 “不错,你能想明白就好,嫁到韦府,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胡氏拉住女儿的手,摇头恳求,“不,宝珠,不能嫁,嫁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胡明拽走胡氏,对胡宝珠嫌弃地说道:“妹妹,你快跟韦老爷走吧,你看把家里都弄成什么样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孝顺爹娘的。” 说着,就要背起胡宝珠,朝花轿里走去。 久酥叹气,在这个时代。 不重男轻女的家庭不多,但这个胡明就不靠谱了。 她上前抬手阻止道:“今天,谁都不许强迫胡宝珠出嫁,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弓弩,瞄准胡明的腿。 不得已,胡明将妹妹放下,他目光如鹰般狠戾,“你真是有本事了,从哪儿找来的帮手?” 久酥道:“站我身后。” 胡宝珠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韦富,被他眼神吓着了,缩着脖子,不敢看别人,朝那个陌生的姑娘走去。 手被姑娘抓住,温暖又可靠。 她小声道:“谢谢,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久酥道:“不会。” 胡氏紧紧咬着嘴唇,看着女儿被人保护,可一个姑娘能干什么?韦老爷带来的家丁就十几个。 看向自家男人,小声问。 “她是谁?” 胡集兼摇头,“来买红薯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此时,韦富正上下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穿着不普通,但也不华丽,宿明县确实来了几个富贵人。 但哪个大小姐出门不带丫鬟,还在这里吃饭。 “那你要不替她嫁?” 久酥冷冷道:“韦富,你可知强取豪夺是犯法的,现在带着你的人滚,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干这些丧尽天良的蠢事,就别怪我告诉你哥。” 韦富皱眉,“你认识我哥?” “韦俊,陵城知府。”久酥反问,“谁不认识。” 韦富心底泛起了嘀咕,敢直呼兄长的名讳,这陵城找不出几个,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问。 “你、你到底是谁!” 久酥报出名字,身边的人都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如果你不信,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可以去找张土,她认得我。” 韦富吓得手不停地颤抖。 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可已经得罪了,那不如放手一搏,将她带到府上,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小妾。 “我、我去找县令的功夫,你早就跑了。”他红袍袖子一挥,“把她抓起来,竟然敢冒充久大人。” 咻—— 一支利箭射穿了韦富的小腿,鲜血将喜袍染的更红了。 韦富咬牙,明明他躲开了,为什么箭还跟着一起挪动?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道:“快,你们一起上!” 奴仆一拥而上。 久酥手心出汗,对着几个离得近的便开始瞄准,她不会弓弩,但只要瞄准了位置,弓弩会带她取得胜利。 胡集兼喊道:“快!快帮忙!” 有了他们的帮助,奴仆都纷纷倒在地上。 韦富瘸着腿,蹦跶到院门口,咬牙喊道:“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等着。” “啊啊啊啊!” 伴随着疼痛的惨叫声,男人另一条腿也被射中,身体失去平衡,朝前面跪趴下去,看到一双精致的鞋子出现在面前。 韦富磕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吧。” 久酥叫了两个人将韦富抬进院子。 她看向捂着腹部的奴仆道:“给你一个机会,去报官,就说有人欺负你家老爷。” 他不敢去。 但看到这个冷血的姑娘晃了晃手中的弓弩,赶紧跑出去了。 胡宝珠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久大人,小女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她脸色爆红,“如果您是男子,小女一定以身相许!” 可惜,她不是。 久酥将人扶起,对身后的人道:“也是有缘,不过,我看你们家也很偏,他是怎么盯上的。” 她扫过胡明的心虚的神情。 “不会是有人出卖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其中还有隐情吗?胡家很团结,胡氏道:“是啊,宝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被韦老爷盯上呢?” 胡明吼道:“说不定就是她只是看着乖,其实水性杨花,勾引了韦老爷。” 胡宝珠气得脸红:“我没有,我都没有见过他!” “荡妇。”胡明翻了个白眼骂道。 胡宝珠瞪大眼睛,溢出眼泪,她上前撕扯着胡明的衣领,“你才是荡妇!” 胡集兼呵斥道:“够了!胡明,你是宝珠的哥哥,你还有个人样吗?有这么说你妹妹的吗?” 第243章 她只是个造盐的,又不是罢免官员的 他们在吵。 久酥在思考,她目光落在胡明腰间系着的钱袋子上,她道:“韦老爷这不是在这儿吗?问问他,不就行了?” 村医正在给他包扎。 韦富眼神躲避着:“我就是喜欢她,所以才娶的。” 突然,余光看到那个凶狠的姑娘再次拿起弓弩,他连忙举手,着急地扑腾着两条废腿,可根本无济于事。 逃不掉,也躲不开。 “您、您别这样,我已经逃不走了。” 久酥道:“你且说,与胡宝珠是如何认识的?不老实交代,让你再也站不起来。” “我说,我说。”韦富后背发凉,他将一切都怪在挑起此事的人身上,“就是胡明,他说他妹妹长得好看,只要给他十两银子,就把胡宝珠嫁到韦府。” 胡明摆手,“不、不是我。” 韦富伸手,抬头道:“管家,把契约拿给他们看看。” 管家将东西给了久酥。 “久大人,上面有胡明的手印和签字,您可以看看,老爷只是救济他,卖妹抵债的事情很多,还有人卖自己女人呢。” 久酥目光偏冷,上面的内容确实如此。 她将合同递给胡家人,“你们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这个时代,将卖人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平等的路,很艰难。嗯,她握了握拳头,再艰难也要走。 胡集兼连内容都没看,直接看向下面的笔迹,飞舞飘扬,可他却认识这三个字。 他手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朝后摔去。 幸好,胡家人将他拖住。 “逆、逆子啊!” 胡家人纷纷问:“真的是他?胡明,你也太狠心了,这可是你亲妹子!” 胡明不在乎道:“那咋了?她长大了,不就是卖掉给我娶媳妇的吗?我只是提前用了!” 胡集兼气急,四处寻找着称手的东西,最后,拿起墙边的扫帚,狠狠地朝胡明屁股上揍去,“我打死你!” 挨了两下,就疼得不行。 胡明夺过扫帚,举过头顶,对上爹那惊恐又震惊的眼神,牙齿咬得咯咯响,胡集兼指着自己,问:“怎么,你还想打你老子?”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打我!”胡明将扫帚扔在地上。 胡集兼再次吼道:“我是你老子!” 胡明踩在扫帚上,像是将父子俩的感情踩在地上,不顾情面地踩断。 “我管你是谁的老子,谁敢打我,我就打谁!” 他冲进屋里,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 久酥低头,道:“韦老爷,你看到这种不孝顺的孩子,不生气吗?要不是他,你会双腿受伤?” 韦富想想也是。 “去,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管家带着家丁上前,揪住胡明就是一顿揍,他们将刚才的怨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胡宝珠逮住机会猛踹了几脚。 最终,胡明趴着离开了家。 胡氏问:“不拦着他吗?” “拦他干什么?想死就死在外面!死在家里晦气。”胡集兼闭上眼睛,不再管,“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胡氏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 她对周围的亲戚道:“让你们看笑话了,都回去休息吧。” 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 亲戚一走,门外就传来声音了。 张土喊道:“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欺负我韦大哥?” 跨进门槛,看到韦富坐在地上颓靡,一副要哭的样子,他就很生气,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向‘罪魁祸首。’ “久大人?” 他直接滑跪在地上。 “下官见过大人!” 久酥道:“张大人,韦富强抢民女,正好被我看到了,按照律法,该当何罪?” 张土犹豫地朝后看去。 “大人,按照律法,情节严重者,处以流放。”他为难地小声说,“但他是知府的亲弟弟,似乎不好吧?” 久酥说:“知府欠我人情,那边我去说,张大人尽管判罪。” 张土同情地看了一眼韦富,挥手道:“把韦富带走!” 韦富一走。 他就弯着腰跟在久酥身后,细数这些年韦富的罪责,他讨好韦富,全然是因为韦富有一个当知府的哥哥。 不过,抓住韦富,对他也有好处。 知府倒台了。 他不就有机会了吗? 久酥问:“张大人既然知道他作恶多端,为何不制止呢?” 张土尴尬一笑,他请罪道。 “大人说的是,下官治理不当,该罚该罚!还请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一定好好改正。” 久酥有自知之明。 她只是个造盐的,又不是罢免官员的。 转移话题道:“张大人言重了,你一定会处理好韦富一事,张大人日理万机,就不留你了。” “下官告辞。”张土巴不得赶紧走呢。 院里,一片狼藉。 胡集兼带着妻女跪在地上,他磕头道:“谢久大人,谢久大人!” 久酥将人扶起:“缘分使然,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想必韦富应该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如果有事,就去久府找我。” 望着她的背影。 胡宝珠拆下头上的发簪,脱掉大红外衣,注意到桌上的筐子,忙提起追了出去。 “大人,您的东西。” “谢谢。”久酥温和一笑,“不用叫大人,还是叫姑娘吧。” 胡宝珠乖巧地点头,她紧张地捏着手,问:“久姑娘,您要这些东西要做什么呀?当、当然,您要是不想回答…” 久酥提起筐子,道:“家中两个丫鬟想喝芋圆奶茶,这是原料。” 胡宝珠并不懂,但觉得她对丫鬟真的好。 “芋圆奶茶?” “是,呃,不知道怎么介绍。”久酥邀请道,“这样吧,明天你来久府,我请你喝一杯。” 胡宝珠结巴道:“可、可以吗?” 久酥挑眉,半开玩笑道:“当然可以了,我又不吃人,等明天来久府,直接报姓名,管家会带你找我的。” “是。”胡宝珠欠身,“久姑娘慢走。” 黄昏铺在路上,也落在久酥的后背上,她全然不知,胡宝珠在后面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 跑回院子,激动道:“爹,娘,久姑娘邀请我去府里!” 胡集兼从叛逆儿子的愤怒中抽离出来。 听到这消息,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好,去府里一定不要捣乱,也不要乱说话,这是咱的救命恩人,你可要机灵点,不要惹恩人不痛快。” 胡宝珠全都应下:“女儿知道啦!” 第244章 我是第一女夫子,你是第一女官 天黑了,两个小丫鬟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肚子好饿。”蔻梢抹了抹肚子,为了能喝一大杯芋圆奶茶,她可是专门没吃晚饭。 一道倩影出现,两人赶紧跑过去嘘寒问暖,久酥笑着道:“你们是想问芋圆买没买到吧?” 蔻梢挠挠头,“哪有,奴婢是想小姐了。” 夜晚笼罩着栖缘院,紫檀点上蜡烛,将这里全部点亮,风雨时不时吹打着烛光,主仆三人并不关心这个。 她们正在制作芋圆。 蒸熟红薯和芋头,捣成泥状,加入糖和面粉,揉成面团,搓成长条,用刀切成一个个小芋圆。 “紫檀,火烧好了吗?” 紫檀点头,“小姐,已经好了。” 久酥和蔻梢端着几盘子的芋圆,下进锅里,等待它们漂浮起来。 “可以捞出来了。” 刷锅,倒水,这次是制作奶茶。 久酥丢进茶包,随后,又加入牛奶,过一会儿,便将奶茶灌进加好芋圆的瓶子里,咕嘟咕嘟,热气腾腾的芋圆奶茶。 便已经制作完成了。 “喝吧。” 两人接过,欠身:“谢过小姐。” 久酥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那浓郁的味道,让她不禁想起前世站在奶茶店,在忏悔长胖的时候。 她道:“我去买红薯,正好得知店主女儿被人强娶,便跟他到了家里,在韦富的手底下救了胡宝珠,明天胡宝珠会来做客,尝一尝芋圆奶茶。” 蔻梢感叹道:“那还多亏了这芋圆奶茶呢。” 久酥道:“多亏了你俩。” 她们靠在厨房的灶台上喝奶茶,聊天,不像主仆,倒像是姐妹,喝足后,便要分享这份美味。 紫檀和蔻梢分别去给江家和下人送奶茶。 久酥则拿着两杯奶茶去了清游院。 柳儿接过奶茶,受宠若惊:“奴婢也有?” “你照顾母亲辛苦,喝杯奶茶暖暖身子。”久酥见她眼睛泛红,想必也是个知性的人,与她轻轻点头便走进寝屋。 易徽正在看书,是从书房借来的,她很喜欢这些悲情小说。 似乎她很能共情这些人。 “柳儿,桌上那些书看完了,你还回去吧。”她以为进来的人是柳儿,没有抬头,继续看书中。 久酥走上前,翻看着书。 “眼睛都哭红了,您看了多久?” 全是后宫和后院be小说。 易徽手上的书放在一旁,握住女儿的手,拉到床榻上坐着,她笑得灿烂,道:“没看多久,妤妤今天有空了?” 久酥道:“您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这些书偶尔看看,别总是看,影响心情,您身体虚弱,又伤神落泪,怎能好起?” 易徽一直看着她的脸,心中感动。 “好,我记下了。妤妤,我听说了你以前的事情,没想到你过的这么苦,那陈家人太可恶了,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久酥摇头,“都已经结束了。” 向易徽解释了前因后果,以及如今陈家人的结局。 易徽望着她道:“你这位干娘心肠不错,我们可以带着她一起回盛京。” “到时再问她愿不愿意吧。”说来,久酥挺郁闷的,原来干娘是她的,陈兆一出事,就回去了。 这样也好。 一个眼睛失明的老人,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儿子在身边,陈兆改邪归正,哄干娘高兴,倒是一桩美事。 易徽点头,疑惑地问:“妤妤,外面这么冷,没有烧炭火,为何还这么暖和?” 就算是盛京侯府,四处都是上好的炭火。 也不及其这儿一半暖和。 久酥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挪开遮挡柜,道:“这是暖气片,您摸摸,就是这东西散发出的热量。” 易徽惊讶道。 “这么烫?我竟是没见过。” “或许在整个徐国,就我有。”久酥认真且轻声地说,身为女儿,她很想长出一双丰厚的羽翼,能为母亲遮风挡雨。 易徽捂住她的嘴,四处看看。 两人蹲在地上,腰背挺直,却仍旧像是在做坏事。 “妤妤,你可别到处说,宝物越好,盯上你的人就越多,一定记着财不外露。” 久酥扶她起身,“我记下了。” 她拿起桌角放着的奶茶,贴心地插好吸管递过去。 “看书跟奶茶更配哦,里面有芋圆,别呛着。” 易徽尝到芋圆,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甜甜的真好喝啊,是妤妤做的?” 久酥点头,简单说了一些制作步骤。 突然,她抬起头,见母亲眼神柔和地一直看着她,“怎么了?” 易徽红着眼眶,理了下青丝中的几丝白发,笑道:“梦里,无数次与你相见,于是,现在每次跟你相处,我会恍惚,是不是在梦里,因为你实在是太好了,我的妤妤太好了。” 好到有点不真实。 其实她想过,妤妤应该会抱怨,会恨他们。 久酥问:“这样不好吗?” 易徽点头又摇头,眼睛里闪烁,“好,很好!只是你该是埋怨我们把你弄丢,可你却不一样,懂事,礼貌,宽容,相较之下,我却成了被照顾的对象,真是惭愧。” 她起身,望着一身正气的女儿,已然想象到回盛京,穿官服的样子。 “我是第一女夫子,你是第一女官,妤妤是天下最好的女儿。” 久酥试探她的脉象,很平稳,呼,还以为又陷入悲伤中了,看来这奶茶还真有沁人心脾的功效啊。 她道:“母亲,往日不可柬,来日犹可追,在这儿,清净远离纷争,想那些事,只会徒增烦恼,你就在这儿好好玩,有些账,回盛京再说。” “好。”易徽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 久酥拍了拍桌上的小说,道:“不过,这些不许看了,我给你找点甜he的小说。” 易徽撇撇嘴,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说被拿走,依依不舍,但这是女儿的话,她得听,柳儿拿来了搞笑轻松的小说。 柳儿笑劝道:“夫人,怎还耍小孩子脾气,侯爷不在,有小姐宠您是吧?” “你啊就会打趣我。” 易徽喝着奶茶,心里甜滋滋地想着女儿,嗯,女儿关心她,她当然要听了。 门口,小厮走来,为难道:“夫人,黎小姐吵着闹着要见您,说是想回盛京了,问您什么时候回盛京。” 易徽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她伸了个懒腰,“我乏了。” 柳儿推开门,走出去跟小厮说。 “我家夫人困了,你去回她,天寒地冻,有的路都结冰了,夫人身体不好,等过几日再说。” 第245章 奶茶仙子下凡了? 烛光照着书上的文字。 明年三月便是殿试,江璟拿着书,手背在身后,闭眼诵道:“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 呼。 风似乎将门吹开了,他将门关上,转身一愣,看到桌上的东西,拿起端详,勾起嘴角道:“嗯,奶茶仙子下凡了?” 闻声,久酥从桌底下钻出来。 “江大公子这么用功啊?” “为了娶你。”江璟咬紧吸管,奶茶的浓郁在嘴里弥漫,他眼眸浮现深意,话语直白,毫不掩饰。 久酥耳根发烫道:“噫~” 她看着桌上的那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字体工整,颇有深意道。 “明明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出自张载《横渠四句》。” 江璟眸光微闪,他默念这句话:“我想阿酥更应该去科举,势必是女状元。” “算了算了。”久酥摆手,倒不是自惭形秽,只是没有系统地学过古代的一套流程,就算她聪明,那也不是天才。 江璟不再劝,毕竟阿酥已是皇上钦点的官。 他看书,她便在旁边画图纸。 夜静静,心涟漪。 “阿酥,年底将近,你有何心愿?” 久酥画完路线设计图,抬头,思索几秒后,道:“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这次寒冬,不饿肚子,不挨冻。” “会的。”江璟回答后,无奈一笑,靠近她,双手抵在桌面,似乎将她拢在了怀里,“阿酥,我是说你的心愿。” 久酥挪动长尺,听着男人暗哑的声音,心跳慢了半拍。 “我想,想要男朋友的亲亲。” 咳咳…… 完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感觉到男人的身影压了下来,她根本不敢看人。 江璟情绪涌出,低沉回了一句:“好。” 紧接着,他只是握了握她的手,便走到书架上,拿了本《静心经》小声念着。 久酥暗笑,她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宽的路,眸光愈发温和,她期待过年时的吻,寒冬并不可怕,因为人人皆有情。 —— 翌日。 胡宝珠早早就敲响了府门口,她恭敬地点头:“我、我是来找久姑娘的。” “胡姑娘对吧?”常伯见她害羞地点点头,声音轻了些,“小姐一早就交代我了,姑娘随我来。” 胡宝珠心里暖洋洋的。 来到栖缘院,她局促递过带来的东西。 “这是家里种的红薯和芋头,还请姑娘不嫌弃。” 久酥道:“不嫌弃,胡姑娘里面请。” 紫檀和蔻梢热情的将人请进屋里,拿来了芋圆奶茶,久酥道:“别客气,尝一尝吧。” “好好喝。”胡宝珠眼睛亮了又亮,“这芋圆有嚼劲,我之前尝试用红薯泡茶喝,可是没成功,原来是这么做的。” 久酥温言细语地问:“你能尝出是怎么做的?” 胡宝珠点头,咬着芋圆,说:“先将红薯和芋头蒸熟,又惨了面,这水里是泡的茶,另一个味道,我就不知道了。” 久酥道:“那是牛奶的味道。” 四个人开始闲聊,胡宝珠很是勤奋,帮忙制作奶茶,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久酥心里起了一个计划。 胡宝珠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牛奶和茶包。 “好香啊。” 奶茶倒入特制的玻璃杯里,极好看,芋圆颜色温柔而又浪漫,这已经不是好不好喝了,而是赏心悦目。 久酥问:“宝珠,你现在在家中做什么?” 胡宝珠不好意思道:“在家中绣花,补贴家用。” 久酥邀请道:“我瞧你做奶茶挺像那回事,你愿不愿意以此为工作,每天准时上下班,月银可以商量。” “真…真的吗?”胡宝珠睁大眼睛,她指着自己,“月银无所谓,主要能做点喜欢的事情。” 久酥初步提议:“你是喜欢开奶茶和小吃店,还是开家书店,伴随着奶茶和咖啡?” 胡宝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她问:“书店里的人,都可以看书吗?” “都可以。” “女子也可以吗?” “可以。” 得到答案,胡宝珠高兴地原地蹦跳,意识到太激动,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 久酥轻笑,热爱少女真诚的一切。 蔻梢拍拍胡宝珠的肩膀,为她将疑虑消除,道:“我家小姐很好说话的,再说了,小姐都是女官,自然不介意女子读书啦,我们姑娘当然要帮助姑娘咯。” 胡宝珠高兴道:“久姑娘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好的人了。” 久酥听着她们一言一句满是夸奖,多少有些红温,轻咳一声:“我哪有这么好,一会儿再把我说的得意忘形。” 铺子的事情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定制了书架以及柜台。 久酥打算给胡宝珠月银一两,她专门写了一块牌子‘女子可进’,又请了几个打理书架和收费的人。 全场一文钱可看。 价格低到无法想象。 易徽捧场,冒着冷意来到‘读否’书馆,她付了银子,被请到二楼上座,奶茶零食应有尽有。 桌上还有湿巾和手套,防止因吃东西而弄得手上全是油水。 她感叹道:“真是细心啊。” 楼下,突然传来吵闹声。 久酥道:“我下去看看。” “好,忙吧,不用管我。”易徽看着女儿的背影,由衷自豪,她的女儿怎么这么优秀?她轻笑,低头喝着奶茶,看着手中的书。 偶尔看看伤痛文学没事吧? 久酥一下去,热闹便少了一半,她扫视蹲在门口闹的男人,问:“怎么了?” 胡宝珠紧张地捏紧围裙,凑上前去,附耳说了几句话。 “事情就是这样,东家,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开业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真是好倒霉,不过幸好东家在这儿,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东家。 学习东家如何处理事情。 林成抬头,讥讽道:“你们也别偷偷说,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一听就知道,你想把我抓进大牢,你可真是狠心啊!” 胡宝珠皱眉。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久酥示意胡宝珠先去忙,她不懂,问:“我为什么要把你抓进大牢,难道你做了什么错事?” 林成嘟囔道:“我付了钱,拿几本书走怎么了?” 第246章 在下元泽旭,敢问姑娘芳名 久酥指向牌子,客气地解释:“书不能带走,只能在这儿看。” “我又不识字。”林成道,“我是拿回去给我儿子看的,他要是考不中秀才,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这算耍无赖还是碰瓷啊? 久酥道:“书不能带回,不过,有喜欢的可以去柜台结账带回家。” 林成窘迫地将手伸进口袋里,他只能拿出几个铜板,但,这些还要去买药,他摇头道:“我已经付钱了!” 说着,就拿着书,朝外面冲出去。 一个书生将人揪住,从他手中夺过书,他朝久酥道:“实在抱歉,这个人我认识,他的儿子去年生病,导致双腿残疾,家境贫寒,这些书,我替他买了。” 久酥回头,看向胡宝珠。 胡宝珠跑出来,道:“一共四十文。” 书生似乎也囊中羞涩,他抿嘴,眼底露出迷茫,“我这……” “新店开业有折扣。”久酥道,“打半折。” 林成老脸羞红。 书生忙点出二十个铜板,递给胡宝珠,随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姑娘。”便和林成一起走了,甚至还贴心地给他买了个烧饼。 胡宝珠望着这一切,心里暗笑:“这才叫读书人啊。” 久酥笑着走进,屋里几乎没有空位置,有的人甚至还坐在了地上,至于她所担心的会不会将书弄脏。 全然不用担心。 来的很多都是贫苦的读书人,书比命要珍贵。 “营业额如何?” 胡宝珠小声道:“现在已经收了四两一百二十文了,那四两还是侯府夫人打赏的。” 久酥手搭在柜台上,看着外面躲在乌云后,微弱的阳光,点头说:“也就是说,实际营业额一天在二百文左右。” 胡宝珠挠挠头。 “对,东家,若是刚才没有那书生拦人,我们就这么吃哑巴亏吗?” 久酥摇头,“我会报官,如果他儿子真是个好学的,我会资助,但绝对不能被抢书,一旦有人开了先例,明天书店就空了。” 胡宝珠双手托着腮,连东家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她拍了拍滚烫的脸,“不想了,有缘还会再见的。” 谁知,快要关店时,有个身影出现了。 “不好意思,我们要关店了。”胡宝珠抬头,发现正是今天下午的书生,她挠挠头,“是、是你啊,你要来看书吗?” 书生点头:“对,不过你们要关店了是吗?” 服务员打扫完卫生,便跟胡宝珠打招呼离开了。 “啊,对。”胡宝珠将染上汗水的头发掖到耳后,她邀请道,“不过、不过我不着急回去,公子还可以再看一会儿。” 书生作揖,礼貌道:“麻烦姑娘了。” 店里就两人,四处弥漫着笔墨书香的味道,很快,书生便注意到她一直看自己,他笑问:“在下元泽旭,敢问姑娘芳名。” “胡宝珠。”她扬声,又害羞地低下头。 元泽旭笑意更深,他抬头解释:“宝珠宝珠,意为贵重的掌上明珠,姑娘的父母都很疼你啊,若有机会真想见见如此开明的父母。” 胡宝珠心里的跳动如同受惊吓的鸽子。 她问:“公子是要考取功名吗?” 元泽旭点头道:“我已是举人,明年参加贡士,幸得此店,才能安心反复习读,多谢姑娘。” 胡宝珠摆手说。 “这书店不是我的,我只是来打工的。” 元泽旭目光微闪,他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道:“实在抱歉,都这么晚了,在下送姑娘回家。” —— 夜深露重。 一天比一天要冷。 钱俊杰安排,还没有造好房子的,先住在工厂,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他笑道:“再过几天就能回家住了。” 他们脸上洋溢着喜色。 这段时间,工厂里一直在讨论,新盖的房子有多么的暖和,没有盖到的几户人家,已经感受到冷了。 正焦虑呢。 这不,就被留在工厂里睡了吗? 钱俊杰双手背在身后,严厉道:“工厂里是暖和,但到时候屋子盖好了,谁也不许赖在这里知道吗?” 厂里的人连连点头,保证:“您放心吧,我们不会添麻烦的。” 在宿明县下第一场雪前,边关来了人。 久酥装好细盐,道:“这有一百斤细盐,你们先用着,我们这里会继续生产。” 将士抱拳,感激道:“我们不会忘记久大人的恩情!如果我们能活着班师回京,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望着几人决绝的背影。 工厂里的人都沉默了。 陈村长叹气:“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冬天还要在更为严寒的漠北保家卫国,他们的父母看到,肯定会心疼的。” 惆怅笼罩着整个工厂。 久酥积分不够,无法兑换御寒物品,她深吸一口气,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大家每人的月银就涨了,月银一两!” 震惊!不可置信。 直接翻了十倍! “我在做梦吗?你掐我一下…哎呦,你个狗东西也太狠了!” 听着夫妻两人的对话,众人哈哈大笑。 “谢谢东家!” 夜里,久酥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看着江璟紧闭的门,心里泛起委屈,emo的时候,抱抱男朋友没问题吧? 她轻轻一推。 嗯?谁家好人睡觉不锁门啊? 脚轻轻踏入,关上门,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上。 男子头发散落在枕头上,被褥边缘搭在胸膛前,露出洁白的中衣。 久酥撩起被褥的一角,钻进去,躺进他的怀中。 江璟睁开双眸,正欲推开,便借着月光对上一双剪水双瞳,他心里一紧,将人拥进怀里,问:“做噩梦了?” 久酥摇头,贴在她的胸膛前,略哽咽道。 “边关将士来取细盐,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悲壮二字,心中难受。你知我有系统,可…我感到煎熬和难受。” 江璟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她颤抖的呼吸。 由浅入深劝解道:“战事并非因你而起,而是他国贪欲和我朝皇帝逐渐荒淫所致,你的细盐会挽救数千战士,挽救数万家庭,你已然不是尽微薄之力了,而是倾尽所能帮忙,阿酥,我代徐国感谢你。” 久酥像是一只小兔子,从他的怀里钻出,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 “已经开战了吗?” 其实,她起初并不想管这些事情,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既然卷入这场风波中,那就及时抓住木桩。 随波漂流,会死的更惨。 第247章 过年送盐,是不想让他太闲吗? 说起此事,江璟也好奇:“原先本来快要开战了,可又没打起来,两国之间,只是起了些小小的摩擦。” 久酥猜测:“是不是因为我们将昌王的秘密基地给摧毁了?” “八九成是。”江璟手臂麻木,却舍不得移开,沉了下肩膀,轻声道,“如今我们与昌王关系彻底恶化,私自练兵被戳穿,即使没有牵扯到他,也破坏了他想要造反的心,他恐怕已经落入两难。” 久酥失望道:“可惜了,没有证据指向昌王。” 江璟道:“三四月份时,各国使节会入徐国朝拜,昌王若真与别国勾结,少不了被质问,他啊,就像是待炸的蚂蚁,急得热火朝天。” 月色将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的两道人影儿拉长。 天微微亮。 他蓦然转头,只见,女子眼光氤氲,正揪着被褥,警惕地看着他,他身体一僵,伸手将人儿捞起道。 “昨晚,可是你主动的。” “别、别说得这么让人误会。”久酥轻咳一声,穿上鞋子,外套都没脱呢,主动了个寂寞。 望着她忙乱的动作。 江璟问:“阿酥,谢谢你的信任。” 久酥愣了一下,见他如此认真,便知道他指的什么,古代在保守和孟浪之间疯狂跳脱,她眼神清明,歪头一笑。 “那江公子可不要辜负我哦。”她打开门,拥抱了一下…呃,眸子瞪大,“下雪了?” 江璟跟上,将她搂在披风下。 雪花飘在两人的脚前,她伸出手,他就将手搂回来。 “冷。” 久酥见争不过他,直接将人拽到院子里,雪落下,她整个人被拽到他的怀里,只留下一双起了水雾的眸子。 她看着飘下的雪花,喜悦之余。 不免染上一丝忧愁。 “大雪过后,就会是真正的寒冬了吧?” “嗯,很冷,阿酥放心,陈家村的屋子都盖起来了。”江璟去瞧过,里面烧上炉子,格外暖和,“出门穿着羽绒服,不会有性命之忧。” 工厂离村也近,走着几分钟就能到。 细盐只要生产出就会供给边关将士,第一批已经送走,再生产出细盐,久酥打算先运到盛京一部分,剩下的再运到边关。 当天下午,便有一批细盐运去盛京。 杜沉沉年底进了大量货。 久酥友好笑道:“全靠老熟人照顾生意啊,送杜公子一坛盐,祝你新年快乐。” “呃…谢谢。”杜沉沉挠挠头,过年送盐,是不想让他太闲吗?哈哈哈,他想起一事,“我可能要成婚了。” 久酥默默又拿了一小坛盐,递过去,默了默:“那、那提前祝杜公子新婚快乐。” 杜沉沉苦笑道:“快不快乐不知道,反正挺陌生的,我没见过人家姑娘,是家里人给介绍了。” 两人走到办公室。 紫檀沏茶送进去后,便在门口守着了。 久酥不解地问:“这么着急吗?成婚可不是一件小事。” “父亲出远门交谈生意,不小心遇到骆驼山的土匪,杀了跟随的奴仆,眼看父亲就要遇害,全家路过,将父亲救下。”杜沉沉低头握拳,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两人谈及,全老爷说他有一个女儿,尚未出嫁…” 久酥明白,接话道:“于是,就定下了姻缘,杜老爷也算开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杜沉沉道:“父亲说他喝大了,做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但纸上确实有杜家的家印,只能认下这门婚事。” 蓦地。 久酥抬起头,她问:“杜公子说是骆驼山土匪是吗?” 得到他的点头回应。 她持有怀疑的态度。 “骆驼山的土匪,我略知一二,他们劫贫济富,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这其中是否有玄机?” 杜沉沉眼睛亮起,问:“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冒充骆驼山的土匪,这起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有人事先知道父亲喜欢用家印,于是先灌醉后偷印,才有了这桩婚事!” 久酥后背泛起冷汗。 细思极恐啊。 她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杜老爷既然见过土匪的样貌,还是骆驼山的大当家,我可以给骆万家写一封信,让他来一趟,与杜老爷碰个面,到时候真相就大白了。” “多谢姑娘,我现在立刻回甘县请父亲来见面!”杜沉沉深深作揖后,就解开马套,飞奔上马。 车夫喊道:“公子,还有我呢!” 杜沉沉挥动马鞭:“你自己坐车回去!” 坐、坐车?车夫看了看没有马车支撑,随意放在地上的车厢,又看了看被公子骑走的马,他坐什么车? 自己当马吗? 久酥道:“要不然,你先在这儿住几天?” 车夫摇头拒绝,似乎很着急。 “不用了,劳烦您借小的一匹马,小的保护公子的安全,得如影随形。” “可以啊。”久酥让钱俊杰去准备,她刚走进工厂,看着身后车夫那样子,与其说着急,不如说害怕。 追不上杜沉沉,就会被杀吗? 她问:“紫檀,这马夫刚才来过吗?” 紫檀点头:“刚才来过,说要催促杜公子。” 久酥眸光微沉:“他来的时候,我们在谈什么?” “呃,好像是什么土匪的时候吧?”紫檀回想,“我还问过他,是不是怕土匪,他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久酥回头,见他踉跄地骑上马,似乎想要追上杜沉沉的身影。 她快步走出去,道:“徒弟,你去追上这马夫,看看他想干什么?切记,不要被发现,这应该会关乎杜公子的终身大事。” 一听是好兄弟的终身大事。 钱俊杰拍胸膛保证道:“师父放心,我一定办到!” 【叮!恭喜宿主接受‘赚够六万四千两’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金叶子x88】 金叶子到账。 久酥立马进入系统商店,可是这些金叶子全部换成羽绒服,也不够边关将士的零头,“要是能在这里买到就好了。” 买?她从沙发上坐起。 久酥目光落在统计数目的陈玲花身上,朝其招手,等她走近问:“村里有没有养鹅的?” “有啊。”陈玲花道,“阿云姐娘家里就养着鹅呢,还有几户人家,家里多多少少有有几只鹅。” 第248章 何不公告天下,招揽暖衣? 二楼,久酥拿着喇叭喊道:“谁家养鹅,并且可以出售的。” 一楼的人几乎都举起手。 几乎家家都有鹅。 王婶问:“东家,您要鹅干什么?” 久酥道:“你们身上穿的羽绒服,里面的填充物其实就是鹅绒和鸭绒,前几天,边关将士来了,他们身上没有御寒的衣物,我想买一些鹅和鸭,做一些羽绒服寄给他们。” 那些将士,他们都见过了。 身上一块又一块的补丁。 王婶道:“东家,我家有两只,不要银子,就当我为边关将士做一点贡献吧。” 其他人也纷纷同意。 久酥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她动容道:“我明白你们的善心,但养它们不容易,多少要点银子吧。” 陈玲花与久酥对视一眼,她抬手道。 “家中有鹅和鸭的,来我这边统计。” 她小声地跟村里人商量,都不想要银子,在他们心里,做好事就不能计较得失和利益高低了。 一两只鹅鸭不算什么。 那些以此为生计的养鸭和养鹅的几户人家,面露窘迫。 陈玲花道:“东家不会强人所难,我们都理解你们,一只两只都是慷慨解囊了。” 他们搓搓手说:“我们按照成本价给。” “你们不要有负担,谁家养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东家希望你们要银子,你实在过意不去,多送一两只鹅鸭就行了。”陈玲花点头,“你们写下有多少数量,我去报给东家。” 养鸭的人说:“哎,要不是家里穷,谁不想全都捐出去?” 养鸭的人说:“一年到头也不赚银子,别赔本就够了。” 王婶笑着安抚道:“你俩啊,别想太多,我们家养了一只鸭,给出去没事,你们是吃饭的家伙,能按照这么低的价格,也是有善心了。” 养鹅和养鸭的听了都感动。 一个时辰后,牛车装的满满当当,全是鹅和鸭。 久酥将东西运到秀府,听着冲天的叫声。 秀莹看着一车一车的鹅鸭,拍了拍胸膛,吓道:“我是有身孕了,可也不用这么补啊,我生七八个孩子也吃不完啊。” 七八个孩子? 熊彻眼睛一亮看着怀里的女人,“真的生吗?” “去你的。”秀莹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胸膛,随后,又问,“这到底咋回事?” 久酥道:“我想跟你合作羽绒服,不赚银子,但不亏心。” 秀莹邀请她进府,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我就喜欢做不昧良心的生意,你说,我跟你干这笔生意。” 久酥道:“还记得我送你的羽绒服吗?填充物鸭绒和鹅绒都很暖和,我想为将士们做点什么。” 秀莹道:“锦绣阁愿意做这件善事。” 回府后,江璟知道了此事。 他挥了挥袖口上的雪,敲门而入书房,看着正在画设计图,忙活的人儿,看着她,心中仿佛被什么填满了。 他坐在旁边,端过去一杯热茶。 “我听说,你跟锦绣阁的老板合作了羽绒服?” “是啊。”久酥揉了揉僵硬的腰肢,喝了口茶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江璟笑道:“久大人拉了一车又一车的鹅鸭,整个宿明县的人都知道了,说你喜欢吃鹅和鸭。” “哈?”久酥歪头,无奈摊手,“你倒是提醒我了,剩下的鹅和鸭,可以卖给方掌柜,烤鸭和烤鹅挺香的。” 大冬天,赏雪吃烤鸭,岂不美哉? 让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似乎已经闻到了鸡皮散发出的香味。 江璟端走白玉杯,生怕将心爱之人绘制的心血给打湿,阿酥向来是有想法的,他道:“将士之多,恐怕待夏日,也难以一人一件。” 久酥叹了口气,托腮道:“你倒是会打击人。” “姑娘莫恼,江某是来献策的。”江璟轻笑两声,见她挑眉,也不卖关子,“何不公告天下,招揽暖衣?” 闻言,久酥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把羽绒服的制作方法公之于众,让大家一起为将士做衣裳。” 江璟手放在她的眉头,为能尽一份力感到高兴:“此事一定会传遍大街小巷,我会飞鸽传书递到盛京,皇上赞扬,天下势必效仿。” 久酥勾住他的肩膀,双眸闪烁着光。 “阿璟,你真是太棒了,到时候烤鸭分你一半嗷。”她卷起图纸,蹦跶着离开了。 下午,工厂、火锅店、方兴楼以及华庭书院门口都放上了一个大箱子,箱子上贴着羽绒服制作的办法。 他们纷纷驻足。 店里也推出了优惠活动。 用一件羽绒服可以换取火锅店或方兴楼的菜品优惠券;还可以当束修,减免书院的学费,总之,谁不愿意又赚钱还又做善事? 袁玲和店里的活计闲暇之余,便会缝制羽绒服。 休息日,回到家里,也住上了新盖的水泥屋,外人或许会说并不完美,但对于年年都可能冻死的人来说,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袁大娘揉了揉老花眼,叹气道:“要是我有八只手就好了。” 袁玲拿过小板凳,坐在娘的身边,看着玻璃透进来的阳光。 她道:“娘,别累着,我估摸着全城的人都会帮忙,过几天,箱子里就会塞满羽绒服,话说回来,这屋里可真暖和啊。” 袁大娘点头,美滋滋地说。 “村里出了个能人,我们跟着沾光了。” 随后,她看向女儿。 “我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如果你能遇到知心人,勇敢去尝试,只不过我不敢让你远嫁了,最好是招一个上门女婿。” 从前,他们家穷。 没有条件招上门女婿。 现在可是有啊。 袁玲想到之前那个可怕的男人,心里忍不住作呕,她忙摆手道:“娘,您可别说了,我估计这辈子都跟男人无缘了。” 袁大娘心疼道:“算了,你能赚钱,我就不操心了。” “别担心我,之前的事情,会好起来的。”袁玲想,就算找,也要找一个满身正气,不扭扭捏捏的男人。 酉时,天就快黑了。 袁玲收拾好东西,便冒着风雪坐上最后一班牛车,回镇上了,她见牛车上人少,付了五个铜板。 “老伯,快回去吧,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这谢谢了。”赶牛车的老伯是同村的人,他儿子儿媳都死在了去年冬天,留下了一个孱弱的孙子。 袁玲笑笑,都是同村人。 天已经快黑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穿过黑乎乎的巷子,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提起一口气,忙加快脚步。 可那人更快。 她被堵在墙上,“谁!?” 第249章 袁玲遇险,土匪下山 男人左右看看,见没人前来,拉下脸上破旧的黑布:“玲儿,你过得好潇洒,还记得我吗?” 袁玲指甲陷入掌心。 疼痛令她保持冷静,可曾经的记忆,依旧刻骨铭心,胳膊忍不住发抖。 “吕宇,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让开!” 吕宇双手堵在两边,见她靠着墙滑下去,也立马跟着蹲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威胁道:“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把我害的这么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钱也没人了!给我钱!” 男人不停地翻着她身上的口袋。 见到铜钱,就两眼发光。 袁玲都不敢呼吸,冷风吹得她红红的眼眶泛着疼意,她张着嘴,雨滴落进嘴里,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她一把推开男人。 湿发遮住表情。 “我把你害惨?吕宇,好像是你把我囚禁了数年,让我为你们这对狗男女赚钱!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害的你?” 那些悲痛的过往,比利箭都要狠。 好不容易脱离魔窟,不能再回去。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拔地而起,朝巷口跑去,光,是光亮! 砰! 吕宇一把将袁玲扑倒,“还有银子吗?还有银子吗?” “滚开,别碰我!” 袁玲拼尽全力,对着男人拳打脚踢。 光,有光亮。 并且越来越近。 穿着蓑衣的男人蹲下,提起灯,照亮两人的脸,似乎来了兴趣:“哦?在打架啊?” 袁玲慌乱地抓住他的衣袖,“大哥,求您救救我!” 吕宇眼睛里,泛起狠毒之色。 舔了舔嘴唇。 态度极其恶劣,赶道:“滚,别多管闲事!信不信连你一起打?” 男人讥笑一声,他揪住吕宇的衣领,站起身,将吕宇扔到很远,“就凭你?弱鸡!” 就在他要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盏时,正好看到地上女人的样貌。 袁玲瞪大眼睛:“我见过你,就在经过骆驼山的时候。” “哦,是你啊。”骆万家想起来了,就是那天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个女子,世上还真有如此悲怜的女子,他摸摸下巴,“你还真是可怜,每次见你,你都好像不高兴。” 袁玲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腿传来剧痛,朝前一磕,感受到手被死死地拽住。 “谢谢…” “还能走吗?”骆万家低头,看着她一挪动就疼的脚踝,无奈一笑,他俯下身子,“来吧,你拿着灯,我背你走。” 袁玲看了一眼满脸恨意的吕宇,从地上爬起。 她赶紧上了骆万家的后背,再三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吕宇拿着匕首,朝两人冲去,“贱人,你竟然在我面前勾搭男人,我杀了你!” 骆万家猛地转身,一手托住女人身体的重量,一手握住匕首,他步步逼近,眼睛闪烁着寒光。 “我猜测,她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吧?无能的男人,总想把女人绑在身边,彰显自己的厉害,其实不过一滩烂泥。” 他抬脚一踹。 男人再次趴在地上。 多日的奔波,风吹雨打,天寒地冻。 吕宇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骆万家将袁玲背回火锅店,看着里面的人细心照顾,打量着四周,“这是你开的店吗?” “不,是久姑娘的。”袁玲道。 她没想到,在自己的休息间,也会有一天局促不安。 骆万家点点头,他将蓑衣脱下,推开窗户,看着院外的风景,简直赏心悦目啊,他道:“久姑娘确实厉害,我这次来,刚好是她邀请的。” 因着久姑娘,再加上是她的救命恩人。 袁玲殷切道:“雨大夜黑,恩人住一晚再走吧?明天我让人带你去找东家,我、我给你包扎下手吧。” 芍药等人相视一眼,都默默关上门离开。 骆万家伸出手,看着她认真包扎伤口的样子,笑道:“不用这么认真,都是糙老爷们,死不了。” “别、别再把伤口挣开。”袁玲死死地摁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你胳膊怎么还有别的伤口?” 骆万家眸光微沉:“我一出山,就有人进行截杀,想必是不想让我来。” 袁玲抿嘴:“那恩人一定注意安全。” 包扎后,她尴尬地用布条缠着手,一圈一圈,烛光温柔地打在两人的脸上,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骆万家忙将窗户关上,面露愧疚。 袁玲道:“旁边是间空屋子,我腿脚不方便,恩人自便。” “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骆万家将脏兮兮的蓑衣和长刀一起抱在怀里,将人家的寝屋弄脏,不免有些尴尬。 突然听到,身后女人扑哧一笑。 他也跟着笑了,顺便关上了门,挺好的,以前见她都是苦情神态,难得一笑。 —— 翌日,所有门口的箱子依旧是空的。 与此同时。 两拨人同时到达久府。 杜家刚坐下,一个面露凶煞的人冲了进来,他双手抱拳,直接了当道:“久姑娘,大当家有事不能来,派小的来说一声。” 骆驼山的土匪。 杜老爷抓紧木椅扶手,之前的遭遇,历历在目。 久酥目光落在报信的人身上,敲击着桌子,发出毫无规律,不轻不重的声音。 “是吗?” 她记得,大当家是一个热爱武器的人,她都打算用武器制作方面的书,来换取他下一次山了? 难道失算了? 那人抱拳,“呃,是的。” 松柏将人带到,跟紫檀交涉了几句话,便走了。 紫檀道:“小姐,骆驼山大当家来了。” 众人回头。 只见,骆万家将大刀扛在脖子上,大步流星走进,不看别人,对着中间的人作揖:“久姑娘,哦,不,应该叫您久大人了。” “我还是喜欢久姑娘这个称呼。”久酥点头致礼,她眸光微微一闪,语气也冷了下去,“不过,大当家怎么有空来了?” 她神秘一笑,抬手指向一旁的人。 “这位可是说您没空来啊。” 骆万家望过去,“哦?你是骆驼山的人?为何说我没时间?说,你是谁的人!” 男人吓得后退几步,他卑躬屈膝地请罪。 “大当家饶命,可能是信息有误,小的立马滚回山上,查清楚谁谎报您的行踪。” 他弯腰低头,后退着离开。 骆万家呵斥:“站住!还跑?休想跑!” 第250章 真相大白,杜家被算计 谁想,男人竟然在鞋子里私藏匕首。 久酥自闭了,还是没适应古代的日子,进府前,应该检查身上有无利器,这一个拿匕首,还有一个扛大刀的。 院子里的打斗倒是真的精彩。 可那些花草都是精心挑选,价值昂贵,特别是一侧的药材,很是适宜此处的环境,刚出芽呢! 嗖! 地上的落叶被大刀刀风吹起。 久酥喃喃道:“不行,我得假装去拿弓弩。” 此时,正在泡茶的蔻梢听到动静,看着地上的痕迹,再看看两人逐渐朝那块风水宝地挪去。 她喊道:“别打了,这院子都是小姐辛辛苦苦种下的药材!” 陌生男人听到后,立刻朝药材奔去,他心潮澎湃,只要将这些药材砍断,就能趁乱逃走了! 哐!咔!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男人还没碰到草药的半片叶子,就被砸晕在他的脑袋,最后清醒时刻,回过头,瞪大眼睛。 正是那喊人的丫鬟,举着茶壶砸的他。 劲儿…真大。 骆万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久姑娘的丫鬟,战斗力也很猛。” 久酥见蔻梢没事,松了口气。 她道:“阿璟,交给你了。” “嗯。”江璟应声,看着陌生男人的眼睛冷了又冷,他可是知道阿酥对这些药材多么的宝贵,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总是出来查看长势如何。 差点儿被这贼人给毁了。 鸣衡揪住他的后衣领,地上有一道长长的水影,他道:“害,你可有福气了,你是我和公子相见后,一起审讯的第一人,希望你能扛住哦!” 厅堂里,再次端上热茶。 久酥开口道:“请二位来,便是想让你们当面把事情讲清楚,以免被小人有机可趁。” 骆万家听说了杜家的事情后,抿了口水,笑道。 “我们骆驼山的土匪,都忙着清点过冬的粮食,都没下山呢。” 杜沉沉愣怔,随之,问:“那要是不够呢?” “那就下山抢咯。”骆万家翘起二郎腿,抬手道,“像杜老爷这种,有钱人,正是我们的目标。” 杜老爷紧紧握拳,脸色难堪。 他深吸一口气,企图从土匪杀人的恐惧中逃离出来。 “你、你们这群土匪滥杀无辜。” 骆万家道:“我们可不滥杀无辜,我们抢的都是赚取不义之财之辈,我听说杜老爷有商业良心,还经常做善事,骆驼山的土匪,我们当然不会抢。” 杜老爷露出胳膊,那上面是狰狞的刀伤。 “我前几天,就遇到了土匪,他们说是骆驼山的土匪!” 骆万家走近,他的气场强大,看着害怕的杜老爷,尽量表现的和善,只是他露出大牙齿,为什么杜老爷更害怕了? 他示意杜老爷将手伸出来。 “这刀伤不对劲,我们的刀都是大弯刀。” 杜沉沉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骆驼山的土匪。” “杜公子聪明。”骆万家点头,坐回原地,“确实有不少人会冒充骆驼山的名义行事,放心,这件事我会给杜老爷一个交代的。” 与此同时。 江璟将人审讯完了,钱俊杰也浑身是泥的回来了。 钱俊杰揪住马夫的耳朵,扔在地上:“这兔崽子还挺能跑,我追到了全府,刚好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 江璟道:“那人自称全虎,说是全家当家人的侄子,来冒充骆驼山土匪。” 两句话,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全家。 杜老爷深吸一口气:“我这是被人算计了?” 杜沉沉一向好脾气,可这一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他俯身质问:“我们家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 车夫跪坐在地上。 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小的感念杜家的好,但谁都想更好,只要说出老爷的消息,做个内应就能得到五十两,甚至更多,我想,谁都会去做吧?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暴露,那小的就都说了。” 从遇到土匪到被全家救,都是全家一手安排。 车夫道:“您没有签婚书,是他们趁您喝醉,偷了印章,做了假,就是让您第二天醒来什么也记不得。” 久酥问:“全家小姐喜欢杜公子?” “不是。”车夫犹豫再三,“我说了,能保命吗?” 杜老爷咬牙切齿,什么狗屁的兄弟救命恩人情谊,真是恶心透顶! “说完赶紧滚!” 车夫磕头道:“对不起老爷,小的也只是无意听到他们说,什么杜家的家产,手到擒来这样的话。” 杜老爷只有杜沉沉这么一个嫡子。 他们的心思很是明显。 杜沉沉握拳,“牺牲两人,有何好处?” 车夫不敢再听这些话,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连滚带爬地跑了,久酥没阻止,这种人,老天会给报应。 全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杜家父子鞠躬感谢,杜老爷将对土匪的害怕,变成了对全家的憎恨,戏耍他,还拿儿子的婚姻开玩笑,怎么不恨? 杜老爷道:“久姑娘,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麻烦您了,这全虎,请容许我带走。” “慢走。” 久酥目送两人拖着全虎离去。 她把视线收回,轻抿唇角。 幸好发现了此事,若全家小姐真的嫁过来了,也会影响她的工厂,届时,谁能想到会是枕边人背刺呢? 骆万家看着手上的绷带,问:“久姑娘就是让我来作证的?” 久酥声音清明婉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偶尔淘到,不知大当家认为,此次下山值吗?” 骆万家翻开几页,眼睛迸发着光芒,激动道:“何止是值啊,有了这几本书,我们也不至于被其他山头的土匪打的这么惨了。” 说到这里,他难免哽咽了一下。 久酥诧异:“还有别的土匪?” 骆万家将书放在右侧的木茶几上,应声道:“有,一共分两派,骆驼山和其他派,毫不夸张地说,我们骆驼山的土匪算好人,其他派纯属坏土匪,他们没粮食吃了,就会闯入村子里,抢吃的,也抢人,无恶不作!我们与他们有很大的渊源,甚至,有些恶劣的富人家会请他们来攻占骆驼山。” 其中的细节,十天十夜说不清。 被屠杀的村落,更是数不清。 他们的恶,亲眼所见的人,根本没法睡觉,骆驼山的土匪在等,等一个歼灭那些坏土匪的机会。 第251章 我叫骆万家,不怕死 沉重的话题,令厅堂三人都暗自叹了口气。 久酥看着他手上缠着的绷带,眸光微颤,她猜测道:“你这是去过火锅店了?” 骆万家转了一下手。 “昨晚,我逃脱出黑衣人的埋伏,想要在窄巷里躲一晚,听到呼救声,救了人发现是袁玲,手受伤了,就被带去火锅店休息了一晚。” 久酥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骆万家道:“好像被一个男人盯上了,两个人应该是认识。” “应该是吕宇。”久酥跟江璟相视一眼,心里更加肯定了,她同骆万家说了此事,随后,答谢道,“多谢大当家救了袁玲。” 骆万家抬手,“她也算是庇护了我一晚,没什么亏欠。” 入夜,久酥手垫在发丝后。 刚沐浴完,毫无困意,倒不如说是在思考骆万家的话,陈家村的事情必定早已传出,她不信,天下人不将这儿视为一块肥肉。 是肥肉人人都会抢夺。 “诶!” 此时,全府像是炸了锅,杜老爷报了官,这件事情,人证物证都在,更何况还有久酥做担保。 当地县令立刻将人抓起来。 然而,县令也姓全。 杜沉沉小声问:“父亲,县令会严惩吗?还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杜老爷拿到了婚书,他叹了口气说:“雇凶杀人,假装土匪恐吓威胁欺骗,他没有亲自动手,只要甩锅,就能洗脱罪名。这不是甘县,也不是宿明县,我们插不上手。” 看了一眼背后骚动的全家。 将手里的订婚书撕了个稀碎。 “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拿回这个。” 杜沉沉干笑几声,无奈道:“父亲,您平时多注意点,差点把你儿子给坑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说说笑笑,正准备上马车。 一个人扑通跪在地上,死死地抓住杜沉沉的衣摆,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杜老爷,公子,你们救救小女吧!” 她是谁? 想也不用想是全家的那位小姐。 杜沉沉甩开,无视女子,抬头道:“父亲,我们走吧。” “公子!”全纯夏握住杜沉沉的手,悲痛地哀求,“我们可是有婚约啊,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学礼仪,父亲设计,可我是无辜的啊。” 杜沉沉示意父亲先上去。 杜老爷看向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沉能独当一面了呢? 杜沉沉再次甩开,往旁边走去,他冷静道:“难道我不是无辜的吗?我一辈子的幸福,差点就要毁了,幸好这件事情,及时止损了。” 全纯夏紧咬下唇,眼底流露出失落的光彩。 凉气入鼻子,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了。 “杜公子,婚约是假,可我人是真,所有人都要知道,我全纯夏要嫁给你杜沉沉了,如今却是作假,你让我怎么活?” 杜沉沉想了想,“活有活的活法,你我就此别过。” 马车飞速离开全县。 地上飘起的雪花,打湿全纯夏的睫毛,她将地上婚书的碎片捡起,却被风越吹越远,她悲痛欲绝。 “所有人都告诉我成为杜少夫人如何做。” “可谁能告诉我,如果我没成为杜少夫人该怎么做?” “……” 骆万家身为袁玲的恩人,久酥的好友,顺利地住在了火锅店里,袁玲给了他一身正常的衣装。 堂堂骆驼山大当家,竟然当起了店小二。 “我可能要回山上了。” “那你注意安全。”袁玲回头,将厚实的衣裳放在男人的怀里,“你是个好土匪。” 突然被发好人卡,令骆万家一愣。 他摸着摸着暖和的棉衣,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我还会回来的,这个送给你。” 袁玲接过,疑惑地问:“你给我匕首干什么?” 骆万家握起拳头,想起之前遇到的男人道:“如果再遇到那个男人,勇敢点,将匕首刺到他的胸膛上,保护自己!” 袁玲摸了摸匕首的花纹,轻笑道。 “杀人犯法。” “如果你真的把他杀了,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就行。”他拍了拍胸膛,“我叫骆万家,不怕死。” 袁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被芍药拍了拍才回神,她已经追不上了,一瘸一拐来到门口,抱着匕首,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看到了他。 她勾起嘴角。 “这才是男人。” 一瞬间,有个穿着破烂,满脸冻疮的男人正朝她走来,见她要跑,吕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这么多人,你也不想让人笑话吧?” 袁玲当然不怕她被笑话。 她是怕店会受影响,她咬牙,忍下恨意和害怕。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吕宇问:“那天救你的男人是谁?” 袁玲沉声说:“英雄。” “别给老子扯这些没用的。”吕宇威胁着他来到没怎么有人的角落,“你现在去店里把银子拿出来,要不然,我天天在这里骚扰你。” 袁玲着急道:“这不是我的银子!” 吕宇激动地双手合十,疯癫道:“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我拿了银子就走!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你帮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袁玲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拔出来了。 不,不行,她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死了… 等等! 她的手被谁抓起来了? 她瞪大眼睛,被动得将匕首插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东、东家?” 久酥放下手,“袁玲姐,以后就用此力道,不轻不重,人疼但死不了,记住了吗?” “嗯!嗯!”袁玲重重的点头,看着匕首沾染上的鲜血,微微慌神,忙用手帕擦干净,“东家,给你添麻烦了。” 久酥不嫌麻烦。 她道:“紫檀,你跟蔻梢将他送到官府。” 吕宇疼得根本来不及求饶。 就被店里的伙计抬着去了官府。 后院,脚疼的这几天,袁玲也闲不住,坐在走廊里,找了个地方,就缝制羽绒服,她道:“东家,你是来找大当家的吗?他已经走了。” “不,我是来找你的。”久酥目光落在竹筐里的男鞋,嗯?有瓜的味道,她试探地问,“这把匕首是骆万家送你的?” 袁玲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是。” 久酥莞尔一笑:“袁玲姐,何须不好意思?两人臭味相投,交个朋友也正常,吕宇这边,你放心,我会将他送回去,再派人盯着他,以后再遇到吕宇,不必害怕,软弱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 第252章 一吻予心上人,江璟离去 从那以后,袁玲都会带着匕首,她学那些会武功的人,将匕首塞进袖口或靴里。 也牢牢得记住了东家的话。 “软弱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 陈家村所有的屋子都已经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盖好了,他们都能住的暖和,工厂里的生产多了双倍。 久酥见天黑的愈发早,路上也结了冰。 她便调整了工作时间,早八晚五,上六休一,可自愿加班。 “都加班。” “大家都说,休息时间足够了,不需要休息,还是赚银子要紧。”钱俊杰无奈看着‘自愿加班’单子上满满的名字。 出了府才发现。 这世上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勤奋是累积的,懒惰是积累的。 他们一方面想感激师父的恩德,一方面也想赚银子。 人都喜欢两手能兼得的事情。 久酥道:“我请江璟每周都来教武,你们认真学。” “学武?”钱俊杰眼睛亮了亮,“这好啊,只是大家一起学吗?锻炼身体?” 久酥摇头,她看向不远处的那几座山,似乎能感受到它们在震颤。 “你觉得我们村的生活如何?” “好太多了。”钱俊杰如实道,“很多地方都人都想慕名前来,但来回严寒,就想明年春里再来。” 久酥又问:“你如果是土匪,寨子里缺粮了,你下山后,第一个先抢哪儿?” 钱俊杰脱口而出:“陈家村。经济好,又有粮食,最主要的是师父,聪慧又有能力,能带回寨子,一定一飞冲天。” 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看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不美好了。 “师父,您是说,土匪会来打劫村落?” 久酥眸子微沉:“早日打算,不至于会败得一塌涂地。” 钱俊杰抿嘴,心情格外沉重。 “我马上去开会,师父,您在这里等着。” 很快,大家都被召集了起来,有钱俊杰的动员,他们的脸上没有害怕,只有保护家和孩子的决心。 土匪来了! 那就拼! 久酥也加入了,她学着江璟的一招一式,体内传来热量,她知道,阿璟在认真教。 大家也在认真学。 只要都努力,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江璟问:“这几招,是速招,大家都学会了吗?” 有几个姑娘红着脸说。 “公子,还不会呢,能不能手把手教啊?” 陈玲花回头,皱着眉头,说:“别胡说,江公子是东家的男人,学不会的,一会儿我教你。” 姑娘说:“陈玲花,你学会了,就想阻止我们认真学习?” 陈玲花笑了笑:“你们那是学习吗?我都不想戳穿。” 久酥道:“徒弟,你学会了吗?” “嗯!”钱俊杰仰头道,“这几招,我一看就会!” 久酥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很好,这几位姑娘不太会,你教吧,我和阿璟还有事。” 钱俊杰瞪大眼睛,小声埋怨道。 “师父,不带这样的…” “谁让你没对象。”久酥揶揄道,“你要是有对象,我肯定不会让你教的。” 钱俊杰嘟囔着:“谁说我没对象,我不仅有一对象,我还有一对马呢!马走日,象走田,让我当大冤种呗?” 诶! 认命吧! 谁让他天生好心,是个好徒弟呢。 两人离开村子,直奔山头。 将大体的面积丈量后。 江璟提议:“先下山吧,这儿太冷了。” 茶馆,二楼。 几杯茶下肚,久酥缓了过来,她很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可前世,为了生存,又不得不适应快节奏。 闲下来,时间也变慢了。 江璟握住她的手,略有亏欠道:“阿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太子身体突然抱恙,昌王已回盛京,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他想让我即刻回京相助。” 如果走,那这一别,尚不知何日才能见面。 可若不走,太子败了,那他们便会身处险境,昌王得势,做的第一件事,一定会派人追杀,为己为天下。 久酥深知,她应该放他离开。 她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紧紧的抱住。 “江璟,我可以放你去盛京,但你要记住,一定注意安全,三思而后行。” 江璟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嘴角,眼中溢满了不舍:“我会的。” 久酥坐在他的身上,掌握主动权。 覆上他的薄唇,吻得很凶,那股思念掺杂着爱意,在眼眸中晕染开,她松开手,哽咽道。 “那就…” 话尚未出口。 就被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他吻意更重,呼吸沉沉,有意无意地在克制着什么,两人岂会不懂。 但他舍不得。 江璟将软绵无力的人儿,搂在怀里,他道:“练武一事,不能耽搁,我知你心中在担忧什么,我将鸣衡留下,能教他们练武,也能保护你。” 久酥摇头,拒绝道。 “我在这里不会有事,你带鸣衡走吧。” “我会武功,一人行事方便,鸣衡留在这里,我也能放心。”江璟态度坚决,他替她理了理发丝。 这一天,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夜里,两人坐在屋中,烛光晃动着,江璟修长好看的手,拿着茶壶,给她倒上一杯。 久酥问起太子的身体状况。 江璟道:“太子没细说,怕是染上了风寒。” 久酥拿出一瓶药,财神爷给的。 “药效极佳,能解毒也能治风寒。”既然要给,干脆直接将想送之物,都拿出来吧,“降落伞,还没用过,能从高处摔下不收拾,具体…我也不知如何用。” 零零散散,收拾出了一大包行囊。 江璟含笑道:“阿酥,不必担忧我,只是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 久酥见东西差不多,便坐了回去。 江璟道:“父亲强烈要求我带母亲一起回去,就连耍赖都用上了,只是念吟不愿回,恐怕还要麻烦你照顾。” “我明白,我会的。”久酥想,念吟是怕心境刚稳,回去看到安文止后,又心生波澜,他毕竟娶妻了,做出不该做的事情,连累所有人。 她打了个哈欠,眼中泛起雾气。 江璟道:“你睡吧,我陪在你身边,给你讲讲盛京的故事可好?” 久酥躺在床榻上。 床下还有地铺,江璟坐在此处,身上盖着被褥,两人相望牵手,他道:“盛京繁荣,却满目疮痍…” 天空微微亮起,他动了动麻木的胳膊。 看着床榻上酣睡的姑娘,嘴角微微上扬。 “阿酥,我会尽可能扫清盛京些许障碍,等你来时,便不用如此哀愁了。” 第253章 阿酥一现,世上无花 紫檀和蔻梢看着江璟的背影,蔻梢性子直,道:“江公子,盛京繁花多,可、可别迷了眼。” 江璟回头:“阿酥一现,世上无花。” 他嘱咐道:“照顾好她,替我说声抱歉,时间紧迫,只能不告而别了。” 鸣衡担忧地看向公子。 江璟道:“记住我的话了?” 鸣衡抱拳:“记住了。” 屋里,久酥坐起,看着窗外发生的事情,离得很近,她能听到,她笑出声,喃喃道:“什么叫我一出现,世上就没了花?我是灭草剂?” 她用小拇指腹拭去眼泪。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江念吟送别完母亲和兄长,便来到栖缘院,她敲门,看到久酥正在研制图纸。 暗暗松了口气。 “酥酥,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来得很巧,帮我按压一下图纸边缘。”久酥道。 江念吟低头看着图上的内容,好奇地问:“这些是要建的路吗?酥酥,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我觉得我跟你一比就像个废物。” “胡说。”久酥抬头,嗔怒道,“不许这么说自己,念吟,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星星,不要自惭形秽,要不是你帮我按压图纸,我画的也没那么快。” 外面风声呼啸,两人一直待到中午。 直了直酸涩的腰,她们做着相同的动作,相视一笑。 久酥愧疚道:“实在抱歉,我请你去喝奶茶吧。” 到中午,书店的人少了很多。 跑堂正收拾着桌上的咖啡和奶茶,她礼貌地对东家点头,听到东家问胡宝珠,她道:“宝珠妹妹在二楼的包厢里。” 江念吟望着书店,心情很是舒畅。 她道:“酥酥,我在这儿看书等你。” 久酥提起裙摆,按照跑堂指的方向上楼,走到最里面的包间时,听到有人在谈话,她掀起帘子,却看到暧昧的一幕。 一个男人双手握住胡宝珠的手。 胡宝珠察觉到门口的视线。 男人忙抽回手。 胡宝珠紧张地将碎发掖到耳后,跟着东家出去后,解释道:“东家,对不起,我、我会帮他付银子的。” 久酥抬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你身为这家店的老板,有权让人进店读书。 只是擦亮眼睛,不要被人欺骗,我祝你幸福。” 胡宝珠松了口气,将这几天书店的事情汇报后,东家和江姑娘就走了,她再次走进那包厢,看着桌上三四杯奶茶。 她道:“你年后要上京吗?” 听此,元泽旭叹了口气:“可能没法去了。” 胡宝珠着急地追上前询问缘由。 元泽旭搓搓手,拿出一张破旧的药方,放在桌上,解释道:“我母亲生病了,仅仅一天,就花光了,我一半的路费。” “啊?怎么会这样。”胡宝珠面露担忧,她拆下头上的银簪道,“这个拿去,换路费吧。” 元泽旭感动,许诺:“等我考中,便来找你。” 望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她叹了口气。 第二天,店还没有开。 他就来了。 胡宝珠打开门,将冻傻的人请进去,她问:“是出什么事了吗?快进来暖和暖和,有什么事就跟我……” 感受到身体背后传来的重力。 她停止了询问,静静地享受被他抱着的喜悦。 很快,店里的人都来上班了,胡宝珠只好将人带到休息室。 元泽旭红着眼睛哭道:“宝珠,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母亲病情加重,实在无力负担,我要去花楼卖身了…” 这几句话,给胡宝珠带来了很大的震惊。 她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条路,也没想到他如此有孝心,“昨天那支银簪还不够吗?治好需要多少银子?” 元泽旭伸出三根手指,浑身颤抖道:“还需要三百两。” “什么!?”胡宝珠闭上眼睛,难掩震惊,她提起一口气,什么病三百两?她道,“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就算借,能凑够十两就不错了。” 元泽旭深情道:“宝珠,我不想离开你,你救救我好不好?” 胡宝珠紧咬下唇,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她如何救?眼眶泛起泪水,心中泛起酸涩,痛苦道。 “我、我也想帮你,可我没有这么多银子。” “宝珠,你能!”元泽旭小声道,“我认识靠谱的赌坊大哥,只要把这家店抵押出去,就有钱了!” 胡宝珠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这家店,不是我的。” 元泽旭跪坐在地上,面露绝望,他身体摇摇欲坠,喃喃自语:“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母亲饱受病痛的折磨吗?难道我真的要去花楼吗?宝珠,其实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想失去,也不想背叛你,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一定考取功名,将这家店赎回来,或者,你去跟你东家要点银子,她有银子,一定会帮忙的。” 胡宝珠忍着心痛抽回手。 她脸色惨白,道:“给我一天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好吗?” 元泽旭激动道:“谢谢你宝珠!” 雨雪暂停。 月亮高高地挂起,地上的冰面泛着亮光。 鸣衡调查,终于在一家赌坊里追踪到奇怪的一行人,他们长相粗犷,一脸凶样,做事风格很土匪。 久酥主动出击。 与蔻梢打扮成男子模样,与在赌坊里的鸣衡汇合。 “怎么样了?” 鸣衡道:“他们玩嗨了,自报是阴山的土匪。” 蔻梢四处打量,突然看到了什么,揪了揪小姐的衣袖,示意她看过去,“小姐,那不是跟胡姑娘关系很好的那个男人吗?” 元泽旭。 久酥看到了他,也看到宝珠的大哥胡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竟然认识?她预感不妙。 蔻梢猜测:“胡姑娘说他母亲病重,筹不到钱,不会是走投无路来这里赌一赌吧?” 久酥冷笑一声,带着蔻梢,跟上两人。 “他谈笑风生,跟胡明勾肩搭背,完全不是白天在书店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与其说是走投无路,不如说这才是他本来面目。” 赌场输赢千变万化,有人哭,有人笑。 胡明输一晚上了,心情格外郁闷,趁着空隙,溜出去小解了,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踢着脚下的石头。 “真他娘的背,怎么就赢不了呢?” 第254章 他那举人的身份是假的? 鸣衡胳膊搭在胡明的肩膀上,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整个都压下去,防止他逃跑:“不许说话,否则要你的命!” 此时,元泽旭正在找胡明,找了一圈却不见了。 “算了,肯定又抛下我去花楼了。” “……” 巷子里。 鸣衡丢下元泽旭,与久酥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去继续跟踪阴山土匪了。 胡明认识久酥。 他举起双手道:“大人,草民可没去找过胡宝珠了。” 久酥问:“你跟元泽旭什么关系?” “就、就那天,我离家出走,认识的兄弟。”胡明道,“平常就一起去赌场和花楼玩玩,没干什么坏事!” 久酥可不信,稍抬眼帘,语气沉沉道:“元泽旭在接触你妹妹,你敢说不知道?你现在将一切交代清楚,我不送你去官府。” 蔻梢吓唬道。 “去官府少说要掉一层皮。” 胡明身体一僵,他声线紧绷地将一切供出:“我和元泽旭欠了点银子,那天看到胡宝珠在店里当老板,我们心生一计,让元泽旭接近她,骗她将店卖掉。” 久酥双眼微眯:“元泽旭的母亲生病也是假的?还有他那举人的身份也是假的?” “都是假的。”胡明跪在地上,哀求道,“一切都告诉您了,您就放过小的吧?我不知道那书店是您的。” 蔻梢看了一眼小姐,朝胡明踹了一脚。 “赶紧滚,以后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把你的腿打断!” 胡明连滚带爬地离开,蔻梢气呼呼地说:“小姐,他们太可恶了,竟然又骗胡姑娘,这混蛋哪儿有当哥哥的样子!” 望着茫茫夜色,久酥呼出一口热气。 “明天一早,你去找宝珠,将此事告诉她。不用给她出主意,我相信她是个清醒的姑娘。” 此时,鸣衡也已经跟阴山的土匪混成一片了。 土匪端着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喝红了脸,他大手一拍:“小鸣子啊,跟着我不吃亏,以后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鸣衡心底冷笑一声。 小鸣子也是你叫的? 等会儿,就把他们打成马蜂窝。 “是吗?” 土匪手一顿,心里的自尊心在作祟,他示意小弟把窗户关上,随后,便坐在鸣衡旁边,捏了两粒下酒菜。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马上就要发财了。” 鸣衡不解:“宿明县鸟不拉屎,怎么可能发财?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宿明县没钱,但陈家村有啊。”土匪解释道,“听说那儿建了一座工厂,里面有葡萄酒、有细盐还有火锅食材,人人都住得暖和,那可是香饽饽啊,我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鸣衡拍拍胸膛,道:“放心,包不告诉别人的。只是工厂,你们也搬不走啊。” 土匪贼笑一声:“搬不走,我们可以来啊。杀光陈家村人,将工厂占为己有,只是那久酥有点厉害,我俩是来打听消息的。” 鸣衡仰头大笑。 他道:“你们是外来人,可能不知道,这久酥其实不厉害,厉害的是一个叫江璟,但江璟昨天已经回盛京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点愣。 “真的?你可别骗我们。” 鸣衡无奈道:“我骗你们干什么,我就是想多要点银子,这事其实一打听就知道了,久酥就是个农女,能有什么厉害的?再说了,你们阴山土匪还怕一群手无寸铁的泥腿子?” 土匪点头:“这倒是没错,只是我们人多,就怕被发现。” 鸣衡摸着下巴,说:“我倒是有一计。” 其实这事是久姑娘跟他说的,此时此刻,他确实有点理解,为什么公子会喜欢上一个村女了。 不仅好看。 还有运筹帷幄的聪明才智。 土匪凑近,眼睛亮亮地道:“兄弟,你快说。” “元旦那日,陈家村自然热闹。”鸣衡轻咳一声,模仿着久姑娘的语气,“过个年,看个杂耍、听个戏不过分吧?你们趁此机会,不就溜进来了吗?” “哈哈哈。” 笑声响彻屋内。 那名土匪眼睛里露出阴狠之色,他举起酒杯,“其实我叫鹰秃,是阴山土匪的老大,刚开始,我对你很是戒备,现在看来,你很有眼光,你且说说,为什么选择我?” 鸣衡道:“家道中落,需要银钱,谁都行。” “你倒挺诚实。”鹰秃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我邀请你当阴山二当家,如何?” 鸣衡没接钱袋。 “二当家有钱吗?” “有!”鹰秃爽快道,“事成之后,陈家村你我二人平分!” 他的酒彻底醒了,跟另一个土匪,将东西收拾好,便动身回阴山摇人了。 鸣衡成了他们的内应。 小弟问:“大哥,您就这么相信他?” 鹰秃道:“他要是什么都不要,我就把他杀了,一个贪财的人而已,好拿捏,再说了,我们不是打听了吗?赌坊的人确实都说那久酥没办事,江璟走了,那女人也就是个绣花枕头。” “大哥英明!”小弟崇拜道。 —— 久酥道:“多谢了。” “哎呦,您言重了。”赌坊老板忙抱拳,“土匪来了,对我们赌场也没好处,只是您为何要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难道您不怕土匪真的来吗?” 久酥双眸深邃,笑道:“就怕他不来。” 赌坊老板会意,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将人引来,正好一网打尽,那时,陈家村不好惹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土匪和其他人就不会轻而易举冒犯。 说起冒犯。 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之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帮了陈武,竟然敢去绑您,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穿越时,要将原主卖给田家的。 想来,就是这个赌场。 各行各业,善恶并行。 久酥无法替原主原谅,也无法理解强买强卖,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嗓音淡淡,没有丝毫感情。 “这次你帮了我。”她侧眸,“两清。” 赌坊老板冷汗直冒,恭恭敬敬将人送走,跌坐在木椅上。 瞪眼盯着一处,楠楠道。 “完了,完了。” 手下问:“您为何说完了,她不是不计较了吗?” 赌坊老板苦笑:“两清意味着,我若再犯一次事或者让她不满意了,她就会一并清算,以后久府的事情多盯着点,如果我有机会给个人情……” 第255章 易徽被绑架,久酥坠落悬崖 陈家村练武速度突飞猛进。 闲着没事时,都会互相学习,保护家人,保护村子,是最重要的事情。 钱俊杰问:“师父,您为何不去报官?” 久酥摇头,当然是此法行不通了。 “你说,是县令更恨我,还是土匪更恨我?” “土匪有利可图,才来陈家村,是县令更恨你。”钱俊杰反应过来,“难道,是县令将阴山土匪引来的?” 久酥道:“阴山一旦成功,其他土匪必定也想分一羹,届时,陈家村便会成为血海,争来斗去,最后都死的差不多了,张土就可以带着官兵绞杀土匪,陈家村又回到他的手里了,这可不是一箭双雕那么简单了。” 同时能除掉她,以及各地土匪势力,还能获得替天行道的美名。 钱俊杰深吸一口气:“这老家伙……” 久酥摇头轻笑。 “这只是我的猜想,现在首要敌人,还是阴山土匪。” 她坐在案桌前,看着陵城的地图,将几个山寨都标注出,目光落在骆驼山和阴山上,嘴角微微勾起。 在给骆万家写的信上,加了几个字。 ‘元日热闹时,正是偷家时。’ 出工厂透气时。 久酥差点被风吹跑。 她惊呼出:“我又穿越了?” 钱俊杰跟出来,他搓搓手,开心地捧起一把雪,朝天扬去,他像是小狗一样,撒了欢,在厚重洁白的雪里,留下长长的脚印。 “吼吼,下雪咯!” 堆了一个奇丑的雪人。 久酥沉默,还是没忍住:“谁家雪人的头比身子大。” “秦家的,长得像钱原明。”秦俊杰叛逆道。 久酥双手环胸,扑哧一笑:“等我回去,就去告诉钱原明。” 钱俊杰看着覆盖到膝盖的大雪,耸耸肩,可惜道:“恐怕今晚回不去了,得住在厂子里了。” 那也没办法。 雪下这么大,寸步难行。 工厂前,有一片大空地,孩子们在那儿堆着雪人,冷了就到厂里缓一缓,大人们用锄头,在前面开路,一条条路,都通往自己的家。 “走了,回家。” 师徒两人吃着村长送来的晚饭,久酥见天色渐晚,只吃了两口,她皱着眉头,走到窗边,双手环胸。 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不知道阿璟怎么样了。” “您别担心,公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出陵城了。”鸣衡手放在膝盖上,话虽是宽慰的话,可脸上也露出担心的神色。 见气氛慢慢变得凝重。 钱俊杰抖了抖身子,搓着胳膊,“真受不了你,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才离开几天,就想了。” 鸣衡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爱过?”钱俊杰看过去。 “没有。”鸣衡摇头,他拿出笛子,轻轻吹着。 久酥打着哈欠,回空屋休息了,听着笛声,她看着窗外,她喃喃道:“雪天,夜色,笛声……” 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疯狂拍打着门。 其他人也都醒了。 她看到来人,哪儿还有一丝困倦之意,“柳姨,你怎么来了?” “小姐!”柳儿浑身是雪,走进工厂,脚下湿滑,险些摔倒,她道,“出事了,夫人不见了!” 久酥托住她的胳膊。 “怎么会不见?是出府了吗?” 柳儿哽咽道:“我当时在熬药,进屋时,夫人已经不见了,我以为夫人是如厕去了,便等了一会儿,又问了几句,没有人搭腔,我将整个院子都找了一遍,问了管家,他说夫人出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我、我一想就是黎小姐。” 钱俊杰端上一杯热茶。 柳儿缓了缓:“她把门撬开,把小厮打晕,便跑了出去,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久酥迅速浏览,将信捏在手里,眼眸瞬间变冷:“黎语兰,这次是你作死,柳姨,你在这里休息,我带母亲回来。” 母亲? 这消息钱俊杰和鸣衡带来了巨大的震惊,钱俊杰道:“师父,这明显是个圈套,不能去!” 柳儿着急道:“小姐,我陪您去。” 久酥想了想,“你在这儿等消息,钱俊杰,你跟我去。” 钱俊杰整理好着装。 “好咧,师父。” 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爬上山头。 小木屋里,就算是烧着火炉,也将三个人冻得发抖,黎语兰用披风为易徽挡风雪:“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冻着的。” 易徽缩在袖子里的手,冻得忍不住抖动。 她讥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冻着。” “母亲,你再忍忍,马上你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黎语兰笑容狰狞,听到脚步声,她提着灯笼。 木玲挟持易徽跟上。 黎语兰质问:“久酥!我让你自己来,为什么带别人来?” 久酥呼出一口气,先是确定了母亲的状态。 虚弱、脸红、吸鼻子。 母亲本就虚弱,不能再拖时间了,她道:“雪下的这么大,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爬上山?我现在来了,有什么条件,你就说。” 易徽睫毛被雪打湿。 她朝久酥摇头,“好孩子,你快回去,我没事……” 木玲捂住她的嘴。 黎语兰鼓掌,她看着旁边摇摇晃晃吊桥,说:“久酥,我现在要你站在上面,你往前走一步,我就让她往那男人面前走一步。” 易徽用力挣扎,不断摇头。 久酥腿发软,这吊桥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她站上,差点被摔下去,死死地拽住旁边的绳子。 “放了她!” “师父!”钱俊杰伸手喊,却不敢轻易上前,他骂道,“贱女人,你这是在谋财害命!” 黎语兰挑眉讥讽:“江璟刚走,你就换男人了?走!往前走!” 久酥走到桥中间。 她喊道:“钱俊杰,带她走!” 因为她已经明白黎语兰的意图了,她站在吊桥上,头发被吹得凌乱,看着易徽跪在地上不愿走。 钱俊杰咬牙,背起易徽朝山下跑去。 木玲割断绳子。 易徽被颠簸地上下晃动,可那小小的人影儿也消失了,看着女儿坠落,她眼眶愈发模糊,“妤妤…” “不要!” “母亲找了你十七年,才刚找到你啊!” “噗——” 她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黎语兰站在风雪里,张开双手,大笑着,声音嘶哑:“哈哈哈哈哈哈,谁敢跟我作对!这就是下场!从今往后,侯府的大小姐,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木玲提醒道。 “小姐,您如此做,夫人和侯爷不会记恨您吗?” 黎语兰也隐隐担忧,她抿嘴说:“不会的,毕竟我在母亲身边照顾了这么久,他们一定会顾忌旧情的。” 第256章 一定要找到妤妤! 明月高悬。 他们已离开陵城,在林间搭帐篷休息,江璟睁开眼睛,望着眼前呲起的火焰,不知为何,在此刻很是想阿酥。 江母睡不着,她拉开帐篷,看向儿子。 “我有点担心易徽。” 江璟道:“有阿酥在,伯母不会有事的。” 江母自然相信久酥,她知道儿子睡不着,也必定是思念酥酥,她认真嘱咐道:“此次回盛京,你一定要努力建功立业,不要给酥酥丢人,知道吗?” “儿子知道。” 江璟一直都知道。 一个时辰后,天微微泛起灰光。 钱俊杰冻得不行,可还是放心不下,跟着鸣衡一直在悬崖边寻找师父的踪迹,他双拳捶地:“等我找到那贱人,一定揍她!” 鸣衡紧紧握剑:“我也是。” 公子才走几天,他竟然没有保护好久姑娘,真是该死! 两人垂头丧气回到工厂,来到二楼休息室,此时,易徽也醒了过来,她头重脚轻,很是难受。 女儿坠崖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反复。 “妤妤呢?” 钱俊杰抿嘴,不知该如何说,他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师父的,我们在山下找了很久,没有发现…” 眼看夫人马上又要晕过去。 柳儿急忙道:“没找到,也、也是好事,说不定小姐掉下去后,被人救走了,等病养好了,就回来了。” 鸣衡站起身,愧疚感涌上心头,让他无法休息。 “我再去找找,把附近的人家都找一遍,我就不信,尸骨无存!” 钱俊杰也立马跟上。 易徽哭得眼睛红肿,她虚弱地爬下床,“我也要去找妤妤,她一定很冷。” “夫人。”柳儿阻止道,“您身子虚弱,又生病了,必须卧床休息,奴婢一定找到大小姐!” 易徽自责道:“都怪我,轻信了黎语兰的话,竟然跟她走了,是我害了妤妤。” 她怎么也想不到。 妤妤会为了她做出如此危险的事情。 明明是她把妤妤弄丢。 妤妤不记恨,还很爱她。 柳儿提声,打断她的话:“夫人!您别再想了,小姐一定会化险为夷,您别哭了,奴婢去帮您把小姐找回来,好不好?” 易徽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一定要找到妤妤!” 哭声幽幽传来,柳儿站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她给村医了一袋银子,再三嘱咐:“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另外劳烦您寸步不离照顾夫人。” 村医点头:“您放心,东家对我们有恩,我一定照顾好夫人。” 三人不敢打草惊蛇,一旦久酥出事的消息传出。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势必会给所有产业遭受致命打击。 柳儿道:“我们分头寻找。” 顺着河流,一共分了三个村,柳儿去了最西边,终于在水流平缓处,找到了一块布料,她激动地捞出。 幸好水还没上冻。 如果小姐冻在湖里,那才是凶多吉少。 “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找到小姐。” 一走进村里,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柳儿,柳儿觉得不能这样,她随便进了一户人家,笑道。 “老人家,我能借一杯热茶吗?” “好啊。”老人笑了笑,从屋里端来了一杯茶。 只是,柳儿喝下去,就没了意识,再次醒过来,她被绑在了床上,外面敲锣打鼓,找小姐的信念,让她清醒了很多。 院子里有人在谈话。 “哎呦,你和村西那户人家可真幸运,找到人了。” “不如村西捡到的女人年轻漂亮,我这个老了点,不过长得还行,等会儿我跟她就入洞房。” “……” 柳儿不敢再听,她咬牙挣脱开手上的绳子。 胳膊满是红痕,顾不得疼痛,拔下发簪不停地勒断绳子,正要逃走,却看到门口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咬牙,推开窗户。 男人看着地上窗边的绳子,大喊道:“她跑了!快去追!” 院子里的人抄起家伙,全部跑出去追人。 柳儿从床底下爬出来,她偷偷溜出去,在村子里放了一颗信号弹,便疯狂朝村西边跑,幸好天冷,人没事不会出来,可她必须要找到小姐。 小姐在这群人手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终于,她看到一户人家门口雪上残留的红色印记,是血,小姐跳下,必定受伤。 “小姐一定就在这里。” 她悄悄潜入他们的家中,躲在柴堆里,等观察好四周的情况,猫着身子出去,趴在寝屋,听着里面的动静。 戳开窗户纸。 朝里看去。 柳儿握紧拳头,是小姐!里面还有一男一女。 女人说:“你急什么,人还没醒呢,我告诉你,等她怀了孩子,就必须把她赶出去,知道吗?” 男人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了,你生不出孩子,还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先去睡吧,我照顾她。” 女人不愿意了,她冷笑一声:“你照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图,走,跟我一起去睡!” 她扯着男人的衣服,去了西屋。 这给了柳儿机会。 推开窗户潜入屋里。 她从怀里拿出药丸,此物是侯爷特地为夫人寻来的,人陷入昏迷,吃下便会清醒,夫人身子虚弱,只能到万不得已时才用。 没想到却派上用场了。 她双手合十:“侯爷,夫人保佑啊!” 不一会儿,久酥睁开眼睛,头痛不已,看着面前的柳儿,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柳儿嘴边上的手指。 她环顾四周。 这并非是工厂或是久府。 吊桥被砍断后,她便立马拿出降落伞,绑在身上,但第一次操作不熟练,再加上天气严寒,风霜太大,落地后,便昏迷了。 “怎么了?”她喉咙沙哑。 柳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村里古怪,他们绑架人,我刚来的时候,就被迷晕了,这户人家想让您生孩子。” 久酥掀开被褥,一着急,头有些晕。 “那我们快走……” 她的小腿受伤了。 “小姐,您慢点。”柳儿打开窗户,“奴婢扶您。” 就在两人从窗户逃出,后面传来开门声。 柳儿暗叹不好:“遭了,一定是那个男人贼心不死,小姐,您快跑,我拖住他们。” 久酥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动弩枪,可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将弩枪交给柳儿:“瞄准一个人,弩箭会自动追踪,我们先藏起来,等被找到后,你便射杀。” 两人还是躲在稻草里。 第257章 这样的打架,才更像个男人 柳儿搂着小姐,手拿着弩箭,全神贯注,她手里握着两条命。 一条夫人,一条小姐。 小姐是夫人的心头肉,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她不敢想,没了小姐,夫人该怎么活,她紧紧攥着手。 “他们跑出去了,我们快出去。” 就在两人逃出魔窟,刚转角,便遇到了追柳儿的那群人。 久酥从系统拿出信号弹,朝天空发出去。 她亮出身份:“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还不放下武器!” 可这一招,对封闭的村落并不好使。 村长笑道:“你一个女的都是朝廷命官,那我还是皇上呢!你们还是乖乖听话吧,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就是生生孩子,来,快过来,听话不打你们。” 久酥环顾四周,来的几乎全是男人。 也彻底明白了。 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是被骗来的,她跟柳姨不会武功,更何况,还受了伤,没伤到筋骨,也会影响跑的速度。 拖延时间,等待鸣衡。 “强取豪夺,你们不怕犯法吗?” 村里人互相看看,都纷纷拍肚子大笑,谁家的婆娘不是拐来的? 犯法?法能管到他们吗?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在我们这里,杀人都是不犯法的,别挣扎了,你病还没好,挨了揍,身子可就不好了。” 突然。 有个男人跌跌撞撞跑来:“村长,不好了,有两个男的闯进来了,有一个武功太厉害,我们根本就拦不住。” 村长目光狠厉地落在久酥两人身上。 “看来还有帮手。把她们两人抓起来,关进地窖!” 柳儿挡在久酥面前,她紧张,始终不会用。 久酥道:“柳姨,你给我举着,我来。” 嗖! 连续三箭,就让久酥脱力了。 柳儿已经学会,她不断放着弓弩,但人越来越多,有人已经离得很近,直接拽住了柳儿的头发。 久酥紧握匕首,奋力插在近距离的人身上。 效果不大,只是刚划破皮。 “柳姨,你先走吧。” “不行。”柳儿一边护着小姐,一边不停地反抗,场面混乱,身上被拳头打的很痛,“你是夫人的女儿。” 久酥再次释放信号弹。 村长着急了,“快点,他们要来了!” 突然,一道强劲的力量落下,柳儿身边的人都被震飞,鸣衡持着剑厮杀,他杀红了眼。 钱俊杰气喘吁吁地赶来,他揪住身边想要爬过来的村民,朝一旁扔去,他蹲在地上,沉浸在师父还活着的喜悦中。 “师父,你命真是太硬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都没死。” 柳儿背起久酥。 很累,但必须要撑住。 这是小姐的女儿。 久酥苦笑:“不能盼我点好。” 有凶狠的人拿刀上前,钱俊杰在一旁护着,挨了不少刀,鸣衡垫后,刚出村口,就碰到陈村长和钱老爷带来了官兵,张土看到受伤,但没死的久酥。 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他干笑几声迎上去:“久大人,您没事吧?” 久酥道:“没事,把这村里的人都抓起来,我怀疑他们拐卖妇女,强买强卖,有劳张大人了。” “您客气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张土带着官兵冲上去。 谁曾想,这村里都是一些不怕死的。 看到官兵也照样干。 久酥朝钱老爷微微点头,“陈叔,你们怎么来了?” 陈村长解释道:“钱老爷说,他看到这里的信号弹,觉得有事发生,便直接报官了,来这里一询问,村医才说出,您失踪了,我们就顺着信号弹找来了。” “多谢。”久酥闭上眼睛,被扶进马车里。 身后,钱老爷看着浑身是伤的儿子,抬起了手。 钱俊杰忙用胳膊挡住脸。 “爹,我可没闯祸!也不是我想打的架!” 钱老爷一愣,随后心酸笑笑,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将他的戒备心拍掉,“我又不打你,这样的打架,才更像个男人。” 钱俊杰挠挠头,笑呵呵地说。 “爹,您还没去工厂看看吧?走,我带您去。” 鸣衡一看有官兵,也悄悄离开。 毕竟他还不能让太多人看到,他与土匪还有联系,提起在笼子里的鸽子,往阴山送了一封信。 ‘久酥从山顶坠落,计划按时,胜算极大’ 工厂里,母女两人相见。 易徽抬起头,抚摸着久酥头上缠绕的白布,手不停地颤抖,嗓子干涩,险些说不出话,“疼吗?” “不疼。”久酥道。 从二百米的高空坠落,怎么可能不疼呢? 易徽心像被针扎了,喘不过气,“都怪我,妤妤,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久酥撑着她的腰,慢慢将她放下。 她哄道:“母亲,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去讨回公道,你在外面冻了一夜,先养好身体,过了年,我们就要回盛京了。” 易徽点头,含笑道:“等到了侯府,没有人敢欺负你。” 久酥给她掖了掖被褥,轻声嘱咐。 “这几日就住在工厂里,钱俊杰也在这里住,如果我不在,你就吩咐他,他是我的徒弟。” 说着,两人看向在门口打招呼的钱俊杰。 她又道:“我去找黎语兰。” 易徽握住她的手,眼底泛起一丝冷意:“不用顾忌我,你想如何便如何。” 鸣衡已经打探到黎语兰所在的地方。 竟然住在了县衙里。 久酥冷笑:“倒是个好地方。” 马蹄踩在深深的大雪里,在久府简单休息和洗漱了一下,等天一亮,便去了县衙。 张土以为是来询问案情的。 “村里的妇女都被解救了出来,严重者处以杖刑和流放,轻者则是杖刑,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相信张大人。”久酥抿嘴,沉声道,“我要见黎语兰。” 张土见她脸色不大好看,身后还跟着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浑身充满了杀气,他不敢耽搁:“您请。” 后院廊上。 两个女子正谈笑风生地喝茶赏雪,完全没注意走过来的人。 张土轻咳一声。 程嫣儿回头,欠身,正想抱住县令的胳膊,却看到了久酥,吓了一跳,紧张地捂住已经大起的肚子。 张土牵着程嫣儿的手,示意她跟他走。 走远后,程嫣儿好奇地问:“她找黎小姐干什么?” “看着像有过节。”张土看着程嫣儿的肚子,满意地笑道,“别操心别人的事情,府里已经很久没有孩子降生了,嫣儿,你这肚子里不会是双生子吧?怎么这么大。” 程嫣儿脸上的笑容一僵,手指勾起。 “可能是吧。” 张土笑道:“你要是能生下双生子,我就大大奖赏你!” 第258章 黎语兰,你想死吗? 原本,黎语兰想拿架子,让县令给她行礼,却迟迟不见人声,直到身旁的位子被人坐下。 她回头,惊呼。 “久酥!你没死?” 木玲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却被鸣衡一剑拦住,她能感觉出,她根本打不过,只能握拳,提气问:“你们想干什么?” 久酥目光平静,余光都没给她。 “黎语兰,你想死吗?” 湖面微冻结,不用力的话,冰面破不了,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实的雪,如果不注意,人就会掉进去。 黎语兰险些跌坐在地上,她强撑着一口气,脸色苍白地说:“这里是官府,你敢在这里杀人?” 久酥反问:“官府是庇护好人,黎语兰,你是吗?” 黎语兰被刺激到了,她不过脑子地辱骂。 “我不是,你是吗?我在母亲身边,从小就听话,谨小慎微,好不容易成了母亲信任的人,你却出现了!你凭什么夺走母亲的喜欢?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久酥望过去,目光清冷。 黎语兰苦笑几声,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呵呵,真像啊,你跟她可真像啊。” 久酥不知黎语兰又发什么疯。 她淡淡道:“你若继续待在夫人身边,她还会疼你爱你,你万不该对夫人下手。” 黎语兰见她自信从容的样子,心中的气愈发厉害,“你以为我不想?可我不敢赌,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和颜悦色,没见过母亲露出如此宠溺的笑,我只是拿了一只你没戴过的发簪,说你遇到了危险,母亲一刻都不愿意等待。” 她流出两行,哽咽痛哭。 “母亲不是信任我,而是怕晚一秒,你会遭遇不测。” 久酥垂眸,手指轻捻发丝:“那你也不该拿夫人的身体开玩笑,我会通知侯爷,让她将你从家谱中移除,自此后,再也侯府再也没有养女。” 黎语兰激动地吼道:“你也配!”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她那气得发红的脸上,显得更深了。 “你、你敢打我?”她气得手抖。 久酥冷冷道:“打你都是轻的,黎语兰,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夫人的养女,你自生自灭,但凡你再起歪心思,别怪我不客气。” 比起砍断她一根手指,或者揍她一顿。 不能成为侯府的养女,才是最致命的。 黎语兰崩溃不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久酥离开,她揪住木玲的衣领:“你不是会武功吗?看着我被欺负,是不是很开心?很得意?” 木玲羞愧低下头。 她任凭小姐疯狂捶打,“对不起,奴婢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确实打不过那男人。” 府外。 张土自是听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声音,像是两人吵架了,他试探地问:“您跟侯府黎小姐是有什么过节吗?” 久酥道:“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侯府小姐。” “为什么啊?”张土一愣,他才刚攀上侯府这关系,就、就没了? 久酥骑上马,轻抚孑然的脑袋。 “她疯了,做出弑母的疯举,此事极为敏感,张大人可不要外传。” 张土紧张道:“是、是是,下官谨记。” 看着两匹马跑远,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大步朝府里走去,看着还在疯疯癫癫的女人。 嫌弃挥手吩咐。 “把她赶出去!晦气!” 黎语兰被护卫扔了出去,她踉跄几步,摔在雪里,她紧紧握拳,胳膊搭在眼睛上,流下两行泪水。 任凭木玲呼唤,都无动于衷。 须臾,她放下胳膊,哪儿还有伤心之势,冷静道:“去买两匹快马,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盛京。” 木玲问:“小姐,您要做什么。” 黎语兰道:“趁着大家还认识我才是侯府小姐,我要赶紧找一个靠山。” 靠山?木玲不敢问。 只得照做。 这几天,下了大雪,很多人承受不住路上刺骨的寒风,书店的人相应减少了,而每次元泽旭跨进门槛。 都被挡住了。 元泽旭皱起眉头:“我经常来这里,跟宝珠是好友,你们也见过我,为什么不让进?” 跑堂拿着扫帚,将门口的雪清理出去。 他不屑道:“你不是举人吗?看看门上的牌子。” 牌子?元泽旭抬头,果然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他念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闹事者和元泽旭…禁止入内?” 这不就是在针对他吗? 跑堂骂道:“胡掌柜说了,下次再冒充什么举人,就直接去衙门告你,赶紧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不少读书人探头探脑,他们的眼光仿佛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里。 元泽旭不服。 在胡宝珠家不远处,蹲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影子。 “宝珠!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可冻死我了。”他伸出通红的大手,希望能得到女人的心疼。 胡宝珠淡笑:“元公子,你以后不用再找我了。” 说完,艰难地大步朝前走。 可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快走,她实在是不想跟元泽旭见面,恶心、难过以及后悔,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元泽旭追上,他又道:“我等了你一天!” “不是我让你等的。”胡宝珠顿了顿,东家是怎么说的?不要对渣男生出可怜的心思,他说的,不是感人的事情,而是自我感动的催眠。 元泽旭还想再追。 胡宝珠的爹娘已经出来了。 胡集兼狠狠地瞪了一眼元泽旭,将女儿护在身后,“我家宝珠不懂事,如果多有得罪,我替她道歉,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宝珠了,她要议婚了。” 元泽旭低头,在前辈面前,他很爱面子,脸色不好道:“好。” 突然,胡明勾住他的脖子,拉到一旁。 胡明说:“别搞了,那书店不是我妹妹的,是久酥的,那女人可凶了,咱别招惹,连知府的亲戚,都入狱了。” 元泽旭不肯放弃这一块大肉。 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引起了胡明的强烈反对。 “不行!那是我爹娘,我不干!” 元泽旭脸一沉:“那我在赌坊欠的银子怎么办?” 胡明不在乎道:“又不是我欠的,你自己想办法呗,反正你要是动我爹娘,你就死定了。” 元泽旭目光一眯,他看着胡家看了很久。 突然,匕首抵在胡明的脖子上。 “我不动你爹娘,我动你!” 第259章 你把他杀了吧,他不值这么多银子 元泽旭再次出现在胡宝珠家门口时。 三个人一脸厌恶,胡集兼挡在前面,厉声问:“还有事吗?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元泽旭不再伪装,他用力推开门,将一截头发扔在地上,在一片雪里尤为刺眼,他道:“我绑架了你儿子,如果想让他活命,就带五百两银子,今晚送到我家。” “元泽旭,你不是人!”胡宝珠上前捶打。 却被一把甩开,她抱着娘哭,为什么要让她经受这种无妄之灾,这几天的相处,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对读书人的印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胡氏哀求道:“你把他放了,我们不报官!” 元泽旭眼底流露出凶狠,用手指向她,警告道:“还敢报官?今晚要是不准备好银子,我就杀了胡明!” 他装起刀子,看着痛苦的三个人。 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爹娘死了,被人嘲讽时,他求饶的样子。 胡集兼攥起雪,塞进嘴里,冷静了一会儿,说:“我会报官的,你把他杀了吧,他不值这么多银子。” 砰! 门关上。 他闭上眼睛,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 听着里面的哭声,元泽旭愣住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他咬牙,既然已经做了坏事,决不能功亏一篑。 他敲门,气得声音都在颤抖,留下一句。 “我只等你到子时,子时一过,你儿子就没命了。” 胡氏揪住胡集兼的衣领,无助哭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他可是你儿子啊!你真的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胡集兼想发火,却又不知火从何处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那怎么办?五百两银子,把我父亲,我爷爷从地底下挖出来,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胡氏看向女儿。 欲言又止,也只能跪在地上,脸埋在手掌心上。 “造孽啊!” 胡宝珠内心纠结,充满痛苦,胡明是她哥,可是个混蛋哥,她颤抖着肩膀:“我去求东家…” “不。”胡集兼摇头,“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胡宝珠眼睫毛挂着泪珠,问:“那我们真的坐视不管吗?” 胡集兼站起身,走进厨房,将菜刀绑在腰带上,又在一堆柴火里,找了一个称手的棍子,看着上前的妻女。 他道:“最起码我还是他爹,我去救他,你们去报官。” 胡氏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她伸着胳膊,不让他走。 “让那混蛋死吧!但我们家没了你,可就没了顶梁柱了,您让我们母女二人怎么办?受尽欺负吗?” 胡宝珠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当书店掌柜这些日子,她学着东家处理过不少纠纷。 “爹,娘。你们听我的。” 二老望过去。 胡宝珠道:“娘,你去报官,说元泽旭冒充举人,罪大恶极,爹,你一会儿去元泽旭家,尽量拖延时间,我去找东家帮忙。” 胡集兼看着几天就长大的女儿,神色为难,犹豫道:“这、这好吗?” “爹!”胡宝珠抓住他的衣袖道,“大哥是混蛋,但还有回头的机会,我们就救他一次,如果还不改,爱死哪儿死哪儿!而且,我不想让元泽旭得逞,这个小人,应该受到教训!” 胡氏求道:“当家的,就答应女儿吧,咱生的儿子,就算再混蛋,也是你这个当爹的打死!” 胡集兼仰头,看着又落下的雪花,“好。” 这一夜,小镇很是安静。 少女奔跑在雪中,总是会被绊倒,她浑身沾满了雪,终于,在一炷香后,到达了久府,她停下的那一刻。 心脏像是在不停地在扩大。 她跪在地上,用力拍打。 “开门!求求您开门。” 常伯正要睡下,听到有人不停地敲门,他赶紧提着灯笼,光一照,看到来人,他认识,他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你要找小姐吗?她不在。” “东家在哪儿?”胡宝珠快急哭了。 常伯道:“陈家村,胡姑娘别哭,出什么事了?” 胡宝珠来不及解释:“元泽旭绑架了胡明,说要五百两。” 常伯问:“你想找小姐借钱吗?” “不,想请她帮忙打败元泽旭。”胡宝珠道,“他挟持胡明,东家箭法极准,一定能救下胡明。” 常伯命人牵来一匹马,交在胡宝珠手里。 “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小姐在陈家村的工厂里,门口的铃,记得按铃,比敲门管用多了。” 胡宝珠含泪:“多谢!” 她哪儿会骑马,被甩下来好几次,才踉踉跄跄能前行,看着她走远,常伯才关上府门。 不知过了多久,夜沉了又沉。 面前的雪花又落满了一碗。 元泽旭咬牙倒掉,继续用碗接雪,以此来计算时间,他看着被绑着的胡明,玩弄之心涌上。 他道:“你知道,我去找你爹娘,他们说什么了吗?” 胡明抿嘴,“他们说不来是吗?” “你猜对了。”元泽旭来了劲,讥讽道,“你不觉得伤心和难过吗?你爹骂你是混蛋,说你不值五百两银子,等会儿你爹来了,要不要把他杀了?” 胡明道:“他说的对,我确实不值那么多银子,不过元泽旭你也真不要脸,我爹就是个臭卖地瓜的,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能有十两就不错了,你这孙子,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受小姑娘喜欢,恩将仇报,故意要这么多银子,不让我得救?” 不得不说,胡明是唯一一个与他亲近的人。 元泽旭紧张又焦躁道:“你爹没有,你妹妹有,她开的那书店,一天都能赚好几十两银子,我没办法了,我欠赌坊五百两,如果再不还清,就会被砍断手脚,兄弟放心,我还完债,一定好好做人。” 胡明翻了个白眼,但不敢说太明。 赌场的人这么多,都说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赌了,可还是会进去,再次赔的倾家荡产。 “他们不会来的。”他靠在墙上,语气泛起一丝悲凉,“我对他们没那么重要,可能心疼我的,只有娘,但她对我也很失望。” 元泽旭一拳砸在墙上。 胡明苦笑:“你比我混蛋多了,我卖妹妹,你还敢绑架杀人。” “你跟我也差不了多少。”元泽旭冷嘲热讽,“你妹妹很聪明,早知道她上钩的时候,就把她玩了。” 第260章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胡明靠在墙上,他扭动着因僵硬而不舒服的身子,看着又快要接满雪花的大白碗问:“元泽旭,要是我爹没来,你真会杀我吗?” 元泽旭没回答。 碗又接满了。 他倒掉,又重新接雪,就这样重复了七八次,门口才传来动静,他眼睛亮起,意味不明地说:“胡明,没想到你爹还是在乎你的。” 四周没有声响,没有火把。 一看就是没报官。 胡明不敢相信,他们在地窖里,只能透过木板的缝隙望出去,他嘟囔道:“怎么可能呢?” 元泽旭喊道:“你把钱放在院子里,然后退出去,等明天,你就能见到胡明了。” 谁料,他却不是来送钱的。 胡集兼抬手亮出菜刀,说:“我没有银子,你要是撕票,那我只好给胡明报仇了,就算你年轻气盛,力道比我大,但你也阻挡不了,一个父亲为儿子报仇的决心。” “可恶!” 地窖里,元泽旭一拳砸在地上,吓得老鼠纷纷逃窜,他嘴里说着难听的话,不断地用言语刺激胡明。 胡明反驳:“我们就是没钱!” 他知道爹娘不可能拿出五百两来救人,但他也低估了父亲的爱意,竟然拿着菜刀,单枪匹马冲进来了。 元泽旭想到天一亮,赌场的人会将他带走,卸掉胳膊和腿,他浑身就不停地颤抖。 “你、你想好了?我真的会把你儿子杀了!” “杀吧。”胡集兼一直在寻找两人的踪影。 元泽旭不信,他踹开地窖的门,拽着胡明出去,激动地威胁:“你是看不起我是吗?我真的会杀了你儿子!” 胡集兼眼睛周围布满皱纹,雪花落在头发上,像是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哎,我不知道你要五百两银子做什么,怎么可能给你呢?再者,你可知道胡明做了什么混蛋事,才让我如此失望吗?” 元泽旭吼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胡集兼平静道:“我的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着,不吐不快,你要是不听,别说五百两,一百两也没有。” 元泽旭的本意就是能拿到银子。 他看了看深沉的夜色,脸部紧绷,退让一步:“我只给你一炷香!” 月亮不断往西挪动,只见院子里的三个人席地而坐,在听、在说、在争吵,他们意见不统一,胡集兼认为,儿子就应该听父亲的。 胡明认为,儿子长大成人,父亲年老,就应该听儿子的。 元泽旭说:“你们都错了,应该听自己的!” 父子两人异口同声道:“那是因为你这个混蛋父母已死。” 遭了,不小心刺激他了。 元泽旭站起身,格外愤怒。 “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嗖! 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三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胡明双手双脚被绑着,他咬牙,弹起身体,压在元泽旭身上,胡集兼趁机躲过元泽旭手里的两把刀。 “放开我!”元泽旭挣扎着。 久酥顺着木梯爬下,她们在三人聊得投入时,将梯子搭在墙上,她则找准时机,进行射击。 胡宝珠双手合十:“东家,谢谢您。” 对于妹妹的到来,胡明很是惊讶。 胡集兼没好气地说:“这个方法是宝珠的主意,你看看你妹妹冻得,整整两个时辰,都在外面为你奔波!” 教训完儿子,便去感谢救命恩人了。 他跪在地上行大礼。 “久姑娘,您真是我们胡家的大恩人。” 久酥手搭在胡宝珠的肩膀上,为她弹去雪花,轻声道:“要谢就谢宝珠吧,她冷静又真诚,夜黑风高,路途遥远,自己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去陈家村找我,你看,胳膊都摔出伤了。” 天黑看不清。 父子俩凑近。 胡集兼心疼叹气,咽不下这口气,朝着儿子后脑勺猛地一拍,“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什么本事没有,还竟添乱!给我滚,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各种痛苦交织,令胡明跌坐在地上。 半晌,等官兵将胡明抓走后,他才回过神,抬头看向身影单薄的妹妹,问:“我都把你卖给别人,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一家三口同时回头。 这样和睦的场面,突然就很刺眼,为什么没有他?就因为他混蛋吗? 胡宝珠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胡氏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希望你能明白,走正道,不走歪路,比赚了几百两银子都重要。” 胡集兼沉声道。 “以后别惹事了,我没有能力,救不了你了。” —— 翌日,元泽旭因冒充举人老爷、绑架威胁勒索入狱,公告贴在墙上,所有人都在唏嘘和感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活该,欺负人家小姑娘,要是书店开不下去了,我就把锤死!” 书店成了所有穷苦人家的圣地。 他们维护且推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着,赌场的人听说元泽旭得罪了久酥,直接抓起来,打断了双腿,让他丧失了寻仇的能力。 他成了乞丐。 仰头看着路人傲慢的神色,悔不当初,哐啷!十枚铜板落在打碎了一半的碗里,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温暖的笑意,心底颤了又颤。 赶紧低下了头。 幸好脸上的灰、凌乱的头发让人看不出他是谁。 胡宝珠道:“实在抱歉,我没有带饭,这点钱,你拿去买点吃的吧,一定不要放弃希望,世上还是好人多。” “好…” 元泽旭点头,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这样温柔善良美好的姑娘,他为什么要欺骗? 若是能娶她为妻就好了。 可是…… 他不是好人。 胡宝珠勾唇一笑,看着街上的雪人,长舒一口气:“呼,天这么冷了,今天去给混蛋哥哥买件棉衣,暖暖他那石头般的心。” 下午时,天转晴。 可天空的黑云一直不停地在四周环绕。 弄得人心惶惶。 陈村长说:“去年也是这样,天很吓人,紧接着,就下了暴雪,把家都给淹了,门打不开,进不去也出不去,冻死了好多人。” 久酥思索片刻,她道:“如果明天下大暴雪,通知所有人不用来了,另外,如果被堵在工厂里,也不要轻易出门,可以住在工厂里。”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了烧炭的炉子。 节省点用,能度过最严寒的一个月。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清雪机x10】 第261章 下冰雹的夜晚,人心惶惶 果然,明天有暴雪。 久酥轻咳一声:“徒弟,去挑几个强壮又聪明的壮汉,我外面等你们。” 趁着没人,她把清雪机放在空地,该怎么解释呢?算了,严厉点,吓得他们不敢问。 很快,钱俊杰就带着十个青年走出来。 “师父,这什么?” “清雪机。”久酥看了一遍说明书,演示了一遍,前面的雪全部被清理,出现一条道路,“你们两个两个试试。” 她怕十个人一起开清雪机,会撞翻出车祸。 一炷香后,他们对清雪机的掌握都已经熟练了。 钱俊杰问:“师父,这都哪儿来的?” 久酥倪了一眼,撇撇嘴:“天机不可泄露,不要乱问。” 钱俊杰赶紧闭嘴,站在一边老老实实等师父的吩咐,师父今天好凶,果然,相思的女人不能惹。 久酥道:“现在雪停了,你们成立一个清雪队,两人留在工厂待命,清理工厂四周的厚雪,其他几人将村里道路清理出,如果有人遇险,及时汇报和救助,我给你们在原工资的基础上,一天加三十文,你们有愿意的吗?” 众人异口同声:“愿意!” 他们握着拳,刚才尝试了清雪机,这可是好东西,能将雪清理干净,来回方便,还不会让大家陷入危险,或许,就不会有人因为雪大而堵在家里,活生生冻死了。 清雪行动正式开始。 二楼,久酥看着慢慢形成的一条大路,嘴角微微勾起,主要的干道已经形成,下面是薄薄的一层冰,拉货也方便了不少,她转身,看到墙上的日历。 唔。 “原来这里的新年是元旦。” 等这里一切稳定后,她也要跟着母亲回盛京,处理一些在她婴儿时期,就发生的肮脏事情,看似风平浪静的侯府,随着黎语兰的失势,也变得风起云涌了吧? 咦,不对啊。 好像很多天没看到黎语兰了,难不成还在县衙里住着? 月光洒在雪上,发出亮闪闪的光,一阵风过后,月亮被乌云遮住,冷风试图钻进屋子,浸透人的身体,冬天的风刺骨。 冷是会发疼的。 陈村长睁开眼睛,他披上棉衣,坐在火炉旁边,掀开厚重的窗帘,透过玻璃,看向外面,风卷起雪花,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地盯着。 夜晚的恶魔,最折磨人心。 他心脏砰砰乱跳,赶紧放下,调整呼吸,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炭火。 看着身后的那好几袋子的炭,心里的紧张感又少了很多。 “你们怎么醒了?” 他们一家人挤在屋里,中间用窗帘隔着。 陈氏叹气道:“我睡不着,去年就是这个时候,死了好多人,而且我担心咱的儿子,他在田府也不知道好不好。” 她神情担忧地搂着女儿。 陈村长道:“放心吧,县里没这么冷,就是咱们陈家村这块地,像是受了什么诅咒,这几年格外冷,雪下的又大,闹得人心惶惶。” 他摸了摸手里的两颗信号弹。 “放心吧,东家说了,如果有生命危险,就释放信号弹,我们一定不会死的。” 这一夜,睡不着的不只有村长一家。 工厂里,住着的人也睡不着。 半夜,屋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久酥仔细一瞧:“竟然是冰雹!” 易徽道:“我第一次看到冰雹,没想到陵城的生活环境如此恶劣,这么大能砸死人!” 鸡躲在窝里,鸡鸣声都不大了。 他们尝试推开家门,就看到有人开着清雪机将家门口清理干净了,雪一直下,但堆积的厚度,也不影响走路。 家中有孩子,他们会将孩子交给老人或者孩子看。 炭火烧上,能待一整天。 【恭喜宿主通过‘拜财神’获得手电筒x99】 久酥惊喜万分,立刻将新获得的物资分下去,这几天除了铜叶子就是冬天所需要的保暖物资,她很感谢财神爷。 她道:“往前一推,就发亮,省点用,能用完这个冬天。” 陈玲花爱不释手:“这比蜡烛还要好,最起码有风不会吹灭,多谢东家!” 连续停了两天的雪,是个大晴天。 路上的雪清理得差不多后,久酥回了一趟宿明县,没想到江璟的办法真的有效,加上锦绣阁连夜赶制,就有了好几千。 久酥道:“呼,后日再收集一波,便运去边关,紫檀,你负责好这件事。” 她侧眸又道。 “蔻梢,事情打听到了吗?” 蔻梢点头:“黎语兰离开了宿明县,阴山的土匪似乎有所动静了。” 久酥率先弯起嘴角,双眸清澈如水,“紫檀留下管好羽绒服一事,也要通知名下店铺,做好防御,我跟蔻梢这几天就待在陈家村,直到歼灭土匪!” 当晚,骆万家带着几百名土匪悄悄来到工厂。 久酥诧异:“这么多人?” “另一半人已经朝阴山出发了,或许,已经摸进去在等待时机了。”骆万家拍拍胸膛,感激道,“这次,我又欠久姑娘一个人情。” 久酥道:“骆当家客气了,合作灭敌,无非是互利互惠。” “哈哈哈,久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爽朗,骆某佩服。”骆万家脱下斗篷,瞬间意识到不对劲,这儿怎么这么暖和,还有外面那是什么? 雪呢?都清理走了!? 他好奇,又不敢问,只能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得罪久酥,这人不像人,像神,有太多东西都无法解释。 但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知道一句话。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陈家村人知道有土匪,知道是东家的决定,只是面露惊讶,也当做若无其事了,因为他们知道,是东家请来对付阴山土匪的。 骆驼山土匪,很是好奇。 对于生产,也帮上了很多忙。 村民和土匪打成了一片。 陈玲花道:“原来土匪也有好的啊。” 骆万家仰头,说:“那当然了,土匪也是人,人都有好有坏,不过你们早上是在练武吗?” “对。”陈村长笑道,“就连我也能对抗一个土匪了。” 鸣衡双手背在身后,他看着远处的牛车,眸光微眯,跳下树,来到久酥面前,道:“来了好几辆牛车,或许是他们来了。” 久酥拿出望远镜,看着离村口不过一千米的一群人。 “嗯,你先躲起来,按计划行事。” 她缓缓走下楼梯,对着正在生产的人说。 “他们来了,都知道要干什么吗?” 陈村长作为代表,他点头道:“今晚,每个人看完戏后,都关好大门,拿好武器,跟骆驼山的好友一起对抗阴山的土匪!” 第262章 戏台搭好,瓮中捉鳖 鹰秃冻得不行,他坐在牛车上,看着离陈家村越来越近,心里的期待也无限放大。 “把东西都藏好,不要被发现了。” 二楼,骆万家眼睛微眯,浑身散发着恨意,他道:“九姑娘,您看,双手插在袖口的那个男人就是阴山的大当家,叫鹰秃,行为狠厉,杀人无数,喜欢伪装。” 这一点,鸣衡也说过了。 鹰秃喜欢与人打成一片,掌握秘密后,才亮出身份。 久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 她跟陈村长走到村口。 陈村长皱眉,上下打量着,十辆牛车的人,问:“你们是谁?我们村很小,不收难民。” 鹰秃下马车,视线一直没从旁边那女人脸上移开,实在是太美了,哪儿像是村姑,今天晚上就让她暖床。 嘿嘿,带回去当压寨七夫人。 他解释道:“我们不是难民,是来表演的,会唱戏、会杂耍还会舞剑,总之应有尽有,明天过年,村里不想热闹热闹?” 陈村长道:“多少银子啊?” 鹰秃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就行。” “算了,太贵了,老弟还是去别的地方吧。”陈村长摆手拒绝,他内心憋笑,土匪现在还不能露出凶相。 肯定要憋屈,那他就想办法多折磨阴山的土匪。 久酥嘴角勾起,心底暗爽,姜还是老的辣啊。 鹰秃赶紧抬手阻拦两人的去路,他冒出冷汗,这村长也太抠了吧?都有工厂,赚了大钱了,还舍不得这一两银子。 陈村长冷哼,一两银子也不给。 鹰秃再次伸出一根手指,犹豫不决地说:“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义演,一文钱意思意思算了。” 久酥看向陈村长。 陈村长也不作了,老老实实给了一文钱:“你们这么多人就值一文钱?咋吃咋喝啊?” 鹰秃道:“这、这兄弟们平时就吃点带的干粮就够了。” 久酥提议道:“今晚正好有篝火晚会,来者是客,不如一起热闹,有好酒好菜,招待各位。” 鹰秃舔了一下嘴唇。 好色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有好酒好菜,没有美人儿伴舞吗?” 久酥眼底闪过冷意,她笑道:“你是在说你们这些杂耍人是美人吗?我看个个都挺丑的。” 突然,空气中弥漫着静谧。 只要土匪敢动,只是提前厮杀而已。 陈村长已经准备好,拔腿就跑了。 鹰秃握起拳,怒了一怒,脸上便堆满了笑意,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很轻,像是在开玩笑:“喝了几两酒,得罪姑娘了,还请二位见谅。” 久酥道:“没事,你们进来吧。” 夜里,清雪机扫出一大片空地,在中间准备了一个大盆,用木头架起高高的火柱,村里人围着而坐,面前摆放着美食和美酒。 旁边架起了戏台。 阴山的人已经开始在上面唱戏了。 鹰秃皱眉问:“他们怎么反应不激烈?” “可能是冻的吧。”鹰秃不停地发抖,看着天上落下的雪花,有的兄弟一动不动,都快成冰雕了。 他们来表演,只能在离火柱很远的地方。 微弱的火光,不足以抵抗寒冬的侵蚀。 小弟问:“我看他们也不冷啊。” 鹰秃道:“他们离火近,当然不累啊。” 小小的村里汇聚着千人,一波是凶神恶煞的阴山土匪,一波是想要复仇的骆驼山土匪,另一波便是当地担惊受怕、保护家人的村民。 天真的孩童在篝火前玩耍。 看不出大人脸上的担忧。 雪下得越来越大,久酥看向陈村长。 陈村长吸了口冷气,保持冷静道:“团长,我们这里环境恶劣,实在冷,要不然今天就算了,等天暖和的时候再表演,行吗?” 当然行。 鹰秃忍不住窃喜,他起身说:“那也太可惜了,不过,我们准备了一场好戏,一定会给各位看的。” 陈村长手忍不住颤抖。 “那各位就回去休息吧。”他转身说,“实在抱歉,你们人太多了,没准备住的地方。” 鹰秃摆手:“没事,你不用管我们。” 哼,等会儿,你们就会死在我们土匪的刀下,到时候,就有住的地方了,陈家村有序离开,家家户户将门关上,烤着火炉,磨着家里的菜刀,拿着棍子,小孩和老人待在最里面,但手上也是一人拿了一块石头。 王光问:“娘,我们要打土匪吗?” 王婶点头,将儿子往里推了推,“对,你快躲起来,别害怕,外面有两个叔叔在保护我们呢。” 每家每户都藏着一两个土匪。 在门口等着敌人闯入。 久酥等人守工厂,她回头道:“等会儿我把二楼锁住,他们进不来,母亲,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声,把灯都熄灭。” 随后,她将匕首递给蔻梢。 蔻梢紧握,吓得小脸惨白,她小声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夫人,您一定要小心,我们会打败坏人的!” 易徽拉住女儿的手,担忧道。 “妤妤,你也留在这儿,好不好?” 久酥摇头轻声说:“能引来土匪,有六七分缘由是因为我,他们是冲着陈家村的财富和暖和而来。” 易徽看着她穿着的玄黑武装,嘴角微微上扬。 “妤妤有将军之姿,我不担心,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看着女儿拿着弩箭的背影,心中隐隐泛酸。 柳儿将门关上,将蜡烛吹灭,她坐在床边守着夫人,看了一眼坐在门口,一副警惕模样的蔻梢。 “蔻梢,你能跟我们讲讲小姐的事情吗?” 蔻梢回头,弯着身子凑近,她提起小姐,便不自觉的心生崇拜:“刚遇到小姐时,她还跟陈兆等人有牵扯,那时候来闹的人很多……” 牛车拴在树上。 阴山的人假装在收拾东西。 鹰秃拿出陈家村的地图,道:“这是我们的探子给的,就连作战计划都送来了,留下二十人随我攻入工厂,其他人拿出阴山土匪的狠劲儿,攻入村子!今晚,我们睡床!” 他们抽出藏着的刀,脸上闪着兴奋,吼叫着冲向村子。 “哦吼!呜~” “杀啊!” “女人和孩子,谁先到就是谁的!男人全部杀光!” “杀光!杀光!杀光!” 第263章 土匪名,善人心 砰! 他们踹开村民的屋门,刚冲进门槛,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抹了脖子,“有埋……” 骆万家一连砍了三四个土匪,冷笑一声:“有你爹!” 阴山的人,认识骆万家。 “是骆驼山的土匪!遭了,快回去跟大当家说,我们中圈套了。” “噗——” 刚转身,就被砍死了。 有胆子大的壮汉,直接跟土匪对砍,他们早有准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阴山土匪就损失了近乎一百人。 工厂一楼静悄悄的。 易碎品早就提前收拾起来了。 鹰秃骂道:“真他奶奶的暖和,有好地方不给老子睡,真是一群该死的泥腿子!贱命一条!今天晚上,我就抱着那美人,在这里睡了,走,摸进二楼。” 进入二楼的地方,有一道落下的铁门。 他们会开锁。 嗖。 利箭射穿土匪的心脏,瞬间死亡。 鹰秃立刻找到掩体:“有埋伏,大家散开!” 鸣衡从天而降。 鹰秃瞪大眼睛,朝他招手,说:“兄弟,你来了,快,把他们全部杀光,以后阴山二当家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闭嘴。”鸣衡剑搭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说。 鹰秃怒不可遏,却为时已晚。 “你们是故意的!?” 久酥慢悠悠从暗处走来,她抬手,鸣衡便收起剑,她轻笑:“怎么,你没看出来啊?那你现在猜猜,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鹰秃冷笑,傲慢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就凭那些泥腿子能打得过我阴山人?” 他敢这么笃定。 自是因为官府不会帮忙。 那群狗官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 “就算我死了,阴山人也会屹立不倒!没了我,还会有下一个阴山大当家!” 久酥道:“你回头看看,那人,你可认得?” 鹰秃回头,人愣在原地,魂走了有一会儿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有联系,他崩溃地弯着腰,红着眼睛问。 “你们是一伙的?你堂堂一个朝廷命官,竟然跟土匪勾结?真是妇人之见,什么也不懂!” 久酥道:“什么土匪,他只是山上的山长。” 鹰秃气急败坏:“你说他是山长?有抢东西的村子吗?” 久酥理直气壮道:“那是抢吗?那叫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更何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合理运用人手,是一种智慧。” 鹰秃无话可说。 “骆万家,我们阴山土匪的凶狠,你不是没见识过,只要我还活着,我会带人把骆驼的后背给踩平!把你们全杀光!养你们的儿子,玩你们的女人!” 骆万家被刺激到了,他揪住鹰秃的衣领,想要打人。 两人对视,眼神电光火石之间。 他松开了手,“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一件事,老秃子,你想知道吗?” 鹰秃仰头,他双手背在身后,以为骆万家是想起阴山的恐怖,不敢嚣张了,他道:“卖什么关子,婆婆妈妈的。” 骆万家道:“在我来之前,骆驼山倾巢出动,你猜去哪儿了?” “阴山?”鹰秃脱口而出,见骆万家笑意加深,他如堕冰窖,比外面冰河里的还要冷,他冲上去,“死骆驼,我要杀了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 其他三人不管。 这是属于骆驼山和阴山之间的斗争,他们打得极狠,一人一拳,被打在地上,就立马爬起来,骆万家摁住鹰秃,顺势骑在他的身上。 拳头砸在鹰秃的脸上。 “混蛋!我砸死你!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鹰秃眼冒金星,他没有力气反抗,干脆直接躺在地上,如雨点般的拳头停止,他缓了缓,咳出几口鲜血。 他讥讽道:“死骆驼,你土匪不像土匪,善人不像善人,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土匪名、善人心害死!” 骆万家从他身上起来,将头发甩到身后。 “那这一天,一定比你的死期来的晚。” 久酥道:“将他们带去官府,向县令说明这一切,如果他问起我,就说我负伤了。” 鸣衡抱拳领命,他揪住鹰秃的后衣领,朝外面拽去,跟还活着的阴山土匪一起扔进牛车上。 他目光落在鹰秃的脸上,淡淡道。 “别这么看着我。” 鹰秃语气不明地说:“阴山全军覆没,你有很大的功劳啊。” 鸣衡轻笑回击:“应该的。” 地上满是鲜血,积雪将其覆盖。 清理了一夜才将那可怕的一夜给淹没,第二天,久酥给工厂放了一天假,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接新年到来。 张土带礼来到久府。 常伯叹气恭敬道:“大人,实在抱歉,小姐身子不舒服,不便见客,劳烦您天冷走一趟了。” “这些礼物……” “小姐说不收礼。” 听此,张土只好道:“那、那就不打扰久大人休息了。” 蔻梢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何不见他呢?” 久酥嘴角勾起,她轻声说。 “回盛京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她要离开了,那么张土还会重新对陈家村施压,最好的办法便是查清他的罪责,让他下台。 “彻查张土的罪责。” 来送礼的很多,但都被久酥一一拒绝了。 易徽身子恢复,她提出与久酥去陈家村,一起看看吕氏,两人坐马车再次来到陈家村,停在院墙前。 墙上被人写上辱骂的话语。 咚咚咚。 陈兆开门,看到两人,愣在原地,还是身后吕氏说了一句话:“是酥儿来了吗?” “干娘,我带母亲来看您。”久酥无视陈兆,扶着易徽朝吕氏走去,“我找到亲生母亲了。” 吕氏面上一喜,高兴地拄着拐杖相迎。 “哎呦,这可是好事。” 她一个手伸着,很快,一双手便握住了她,她摸着,便知道是个贵夫人,手修长,没有茧子,又滑又嫩。 易徽道:“新年好呀,老姐姐。” 吕氏笑着点头:“您客气了,快里面请,家中贫寒,让夫人见笑了。” 陈兆像是一只呆鹅,站在院中。 郑柔儿上了茶,走出来,戳了戳陈兆的胳膊,酸溜溜地问:“看谁呢?久酥啊还是她母亲?” 陈兆喉咙干涸哽塞。 “她是侯府夫人,久酥竟然是侯爷的女儿。” 第264章 我成婚,你来吗? 郑柔儿走到他面前,微微一愣,分不清他脸上的泪水还是雪水,她听到男人口中的‘侯府’,便明白了。 她问:“你后悔了是吗?” 陈兆点头,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拿起门口的扫帚,将雪扫干净,可心中的阴霾却始终扫不去。 “早就后悔了。” 他心底像是在无垠的深渊,不知从何处生恨,也不知道从何处生爱。 郑柔儿将男人拽到隐蔽的角落,伤心地问:“你还喜欢久酥是吗?那你去啊,你去屋里跟她道歉,她母亲正好在,你去提亲,去啊。” 女人不停地拍打着男人的胳膊。 可声音不敢太大,怕屋里的人听到,怕两人和好,怕她又见不到陈兆了。 陈兆皱眉,他道:“我已经是个烂人了,何必去人家面前恶心人,你回家吧,你天天在这里待着,就不怕流言蜚语吗?” 郑柔儿抓了抓头发,她烦躁道:“早就说穿了。” 雪花落在两人身上,在狭窄的过道里,倒是也不冷,她搓搓手,顺着墙面滑落在地上,坐下觉得屁股凉。 但能静心。 她道:“我要不能嫁给你,所有人都会嘲笑我,没有人会要我了,留给我的,恐怕只有悔恨和悲痛。” 被人说死是最可怕的事情。 陈兆道:“嫁给我,你也会被人说。” “最起码有你。”郑柔儿抬头,胸中烦闷有气,与男人对视,她一直生活在这院子里,对陈兆的母亲尽心孝顺,学着讨好陈兆。 可自打什么时候开始,陈兆就没有碰过她了。 哪怕,她晚上跑进他的屋里。 他宁愿在外面冻一天,也不愿意跟她待在一起。 “我想你。” 陈兆长长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久酥和白落雪的样子,渐渐变得模糊,他握着郑柔儿的胳膊,将人拽起来。 他问:“你确定跟我吗?” “确定!”郑柔儿举起手指,“我小时候,就发过誓,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你。” 听到开门声,陈兆余光瞥见一抹倩影。 他搂住郑柔儿的腰,说:“那我们就成婚吧。” 郑柔儿激动地环住他健壮的腰,哽咽地哭着,突然,她对上久酥见怪不怪的眼神,突然,心生酸涩。 在怀疑和猜测中,心愈发的不安。 “我们一起出去送送她。” 陈兆牵着她的手,看向久酥道:“我成婚,你来吗?” 久酥道:“可能没空。” “你不用觉得难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等了我一年,我们恐怕是有缘无分吧。”陈兆嘴上这么说。 但眼睛紧紧地盯着久酥。 只是,女子轻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久酥淡淡道:“陈兆,别再走错路了,照顾好干娘,以前的事情别再提了,这样说,很没意思。” 吁— 驾! 马车扬长而去,在雪上留下浅浅的银子。 吕氏手搭在儿子握起的拳头上,她道:“兆儿,明年开春,你给娘猎一只兔子吃吧?” 陈兆应允:“没问题,这几天我勤练武,等雪融化了,我就给你抓一只兔子。” 他深吸一口气,差一点点就陷入仇恨中。 明天还是去镇上买一本清心咒吧。 郑柔儿拽住他的衣袖,心中不安地问:“你说娶我是真的吗?” “嗯,真的。”陈兆看着门口上的红对联说,“等年后,我打猎赚赚银子便娶你,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家。” 他脚踩上台阶,瞳孔微颤,记忆回到两年前。 ‘谢谢你救了我,我们定下婚事,明天我会带着媒婆去你家里提亲。’ 少女娇羞的神情跟郑柔儿的一样。 郑柔儿摇头,拒绝:“我不回家,你是不是想改变主意,不想娶我了?” 陈兆道:“娶妻生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要让你爹娘点头,才能进行,这段时间,我们做的太过分了。” 吕氏笑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向柔儿的爹娘赔罪。” 院子,终于有了笑声。 易徽将一切看在眼里:“妤妤,你在想什么?” 久酥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知该替郑柔儿高兴还是难过,不过,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得偿所愿呢?” 陈武一家,已经搬走了,他们看到陈兆被揍得这么惨,决定分家,不要房子不要地,把家里的银钱全带走了。 郑柔儿和陈兆来到工厂。 钱俊杰面露难色道:“厂里的人已经很多了,这几天也都放假了,你们先回家等消息吧,等年后我让人通知你俩。” 关上厂门,他便骑着马飞奔回县城。 过年咯! 火锅店里爆满,没有实现安排,钱俊杰没吃到火锅,但钱家安排了一顿羊肉宴,被张土发现后,厚着脸皮坐下。 他带着程嫣儿。 “久大人也来吗?” “草民已经派人去请他了。”钱老爷略微无语,他们吃饭,县令来做什么? 张土笑道:“钱老爷不必客气,快坐下,我和久大人有点误会,想借贵地一用,到时,还请钱老爷多为本官说点好话。” 钱夫人和绿荷相视一眼。 绿荷无语至极,她听说了,土匪能顺利入县城,这狗官可脱不了干系,现在还舔着脸上门。 她翻了个白眼,暗骂。 “有毛病。” 钱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你去看看久姑娘来了吗?” 绿荷走出府院,正好迎上刚踏入钱府的久酥。 她叹气道:“县令来了,说是要见你,你看要是不愿意见,就说你出门了。” 久酥道:“程嫣儿来了吗?” 绿荷一愣,她不知道谁是程嫣儿。 “呃,他身边有一个有身孕的小妾。” “那见一见吧。”久酥手一挥,示意紫檀将贺礼递给管家,“厂里的细盐,做饭很好吃。” 绿荷道了谢,将人领进堂屋。 张土起身,余光打量着眼前的人,“久大人,您身子好些了吗?” 久酥淡淡道:“有劳县令大人惦记了。” 羊肉鲜美,肉已经炖熟了。 钱家父子三人上阵,把张土灌醉了,张土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想对久酥说些什么,而最终,也只是打了一个酒嗝。 趴在桌上昏睡过去了。 程嫣儿闻着酒味难受,可她只是一个妾室,无法走开,她扶着县令,喊了几声后,抬起头赔笑。 “抱歉…呕!” 她捂着嘴,跑到院子里,张着木桶呕吐。 久酥站在她的身后,问:“如果早产,却生出了一个健康、足月的孩子,张土一定会怀疑吧?” 第265章 袁姐,你心上人啊? 程嫣儿脸色惨白,她用手帕擦拭嘴角的污秽。 强装镇定地笑道:“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还要扶县令回去,借过。” 久酥道:“程嫣儿,给腹中孩儿找父亲没有错,只不过张土就是你最终归宿吗?他要是发现你腹中孩儿,并非三个月,而是五个月了,会如何呢?” 程嫣儿脚步不稳,看着逐渐靠近的丫鬟,她神色陡然一紧:“你到底什么意思?” 久酥假意在洗手,勾唇道。 “我要去盛京了。离开之前,要清除贪官污吏,比如张土,你是想带着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罪名连坐,还是瓜分家产,带着巨资养孩子呢?” 程嫣儿呼气,反问:“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县令?” 久酥见她弯下腰,躲着丫鬟,她微微抬头,看向她已经明显的腹部道:“你最致命的地方在于,你的孩子不是县令的,她会信你,还是信我?程嫣儿,大义灭亲,助廷降贼,是有功劳的。” 见她不语。 倒也不逼太狠。 程嫣儿咬牙,情绪不明地问:“还有功劳?” 久酥道:“只要你这辈子本本分分,你尽快可能多置办产业和金银财宝,倒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丫鬟朝久酥欠身。 她挽住程嫣儿的胳膊,笑着问:“姨娘,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程嫣儿看了一眼离开的久酥,手帕捂住口鼻道:“被酒气熏得难受,出来忘记披衣裳,冻着了,你去叫家奴来将老爷搀扶走,没想到久大人脸都黑了吗?” 丫鬟犹豫几秒,一想也是。 程嫣儿坐回去,她抚摸上肚子,看着府中奴婢重新上的热茶,手握住茶杯,暖和了不少:“说话算数。” “算数。”久酥道。 原本县令想借钱府,给久酥赔礼道歉,只是还没说上几句话,就醉了,他醒来后,格外后悔,不停地叹气。 “我咋这酒量,一定又惹久大人生气了。” 程嫣儿问:“老爷,您还怕她生气?” 张土洗了把脸,说:“你不懂,她虽是盐运使,但极其聪明,她在这里时,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程嫣儿坐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第一次生出嫌弃。 她看向窗外,问:“那她要是离开这里了呢?” “我勾勾手,她铺子和工厂赚的银子,至少有我的一半。盛京的人不会放任有女官如此耀眼,女人嘛,本来就是相夫教子,去什么官场,你就看着吧,早晚被人玩弄。” 张土拍着她的屁股,示意她离开。 程嫣儿轻笑,蠢货,人家早就算到这一层,要扒皮吃肉了,还在这里说大话呢,她道:“我同她聊了几句,她没有生气。” “真的?”张土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吗?”程嫣儿嘟嘴,佯装生气,现在跟久酥是同盟,为了成功,编点瞎话,没什么大不了吧? 张土捧着她的脸,亲了口:“哎呦,我的宝贝,你真是太好了,等那黄脸婆死了,我就让你当县令夫人。” 程嫣儿撒娇道:“我才不当什么夫人,只不过,我看中了一间铺子…” “买!”张土拿出银票,丢在桌上,“二百两够不够?” 程嫣儿点头,“够够够。” 这几天,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哄张土,拿银子,拿证据,等危险、灾难来的那一天,也好金蝉脱壳。 火锅店门口堆着五六个雪人。 骆万家提着糕点,他看着全是人的店,眼都要瞎了,扫视一圈,定格在耐心介绍店里菜品的女人身上。 他笑着走进去。 “老板,新年快乐。” “新年快…”袁玲回头,看向来人,笑容变得更深,“快乐,你先去休息室等我,我马上过去。” 客人问:“袁姐,你心上人啊?” 袁玲与走远的男人对视一眼,心里狂热,顿时口干舌燥,她摆手道:“哎呀,一个朋友,两位美女,还要什么?” 客人偷笑,揶揄道:“先这样吧,不打扰老板跟朋友叙旧了。” 袁玲脸红,仍旧大方道:“有需要喊我。” 她将菜单递给其他服务员,在门口整理好仪容,端了两杯热茶,推门而入,她笑着坐在男人对面。 “喝杯茶。” 骆万家道了声谢,他指着糕点说:“我们山寨有名的骆驼糕,你尝尝。” 袁玲咬了一口,点头道:“好吃,对了,你不是回山寨了吗?怎么又来了?” 骆万家双手交叠在桌子上,他道:“与久姑娘联合剿灭了阴山的土匪,今天要回去了,来给你送糕点,顺便道个别。” 袁玲沉默,咬着手里的糕点。 “一路平安。” “祝你的生意越来越好。”骆万家起身,跟她一前一后穿过人群,来到店门口,他戴上斗笠,笑道,“新年快乐。” 袁玲抿嘴,攥起手放在胸前,长长叹了口气。 不远处。 久酥摇头:“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蔻梢着急地问。 “大当家和袁玲姐已经见了两次,还会再见面吗?” “或许吧。”久酥想,有缘的人不会走散,“火锅店这么香,蔻梢,你去给大当家几张优惠券。” 蔻梢从店里抓了一把优惠券,幸好雪路难行,很快,就追上了。 紫檀道:“小姐这算是做了一件善事,有这些优惠券,就给了大当家一个动身的理由,您还去火锅店看看吗?” 久酥摇头。 “你跟蔻梢将新年礼物送到手就够了,一会儿,你再跑一趟书店和火锅店,我去一趟秀莹姐家。” “是。”紫檀应下。 这里离秀莹家很远。 走的脚底发热,身上出了很多汗水。 路过偏僻小巷子时,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久酥后背挺直,忙贴在墙根上,竖起耳朵听,巷子深处极黑,听到了强烈的殴打声。 站在阴暗交界处。 在抉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犹豫不决时,便跟随本心。 她见四下无人,从系统拿出匕首和弓弩。 离得越近,声音就越大。 男人担忧道:“把他打死了,我们会不会被官府抓走啊?” 同伙道:“我们要不把他打死,田老爷就会把我们打死,再说了,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来…谁!?” 他听到踩雪咯吱声,猛地回头。 “是个女人,你去拖住她,我来杀。” 第266章 你怎么知道那些官,就不是罪魁祸首之一 砰! 人到地,还传来了惊呼。 同伙不理解:“你说你解决人,你还叫上了?” 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发箭朝他射来,赶忙翻了个滚,却依旧没有躲开,直直地射在大腿上。 疼的他哇哇大叫。 久酥问:“你们所杀之人是谁?说!” 两人害怕地抱在一起,其中一个奴仆道:“一个府里的伙计,做错了事情,得罪了老爷,让我们来这儿处理。” 人还在麻袋里。 久酥给他解开,看着他熟悉的脸,始终想不起是谁,不会是大众脸吧?也不对啊,感觉很像一个人。 但现在想不起来了。 “做错了什么事情,非得杀人?” 奴仆摇头,露出一丝恐惧:“这小的也不知道啊,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看到了老爷的秘密。” 久酥问:“你们是哪儿家的?” “田、田家。”他道。 久酥抿嘴,说:“你们回去,就说人已经杀了,你们应该也怕田老爷发怒吧?” 两个奴仆互相搀扶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巷子里,就只剩下她跟昏迷的男人,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便靠在墙上等待,垂头看着地上的鲜血。 又抬眼远望,白茫茫无人的窄路。 男人猛地坐起,身上的疼痛尤为严重,他痛苦地咬牙,随后,看向久酥,似乎在打量,不确定地问。 “你、你是久酥?” 久酥问:“你认识我?” 男人道:“我是陈青,村长的儿子。” 久酥恍然大悟,她点头:“对,我就说你像一个人,原来陈青大哥。” 之前村长还嘱咐过她。 要是在镇上遇到危险,就去田府找陈青。 “不敢…”陈青可是知道现在久酥是朝廷命官,真是几日不见,飞黄腾达啊,他看着身上的毯子,问,“谢谢你救了我。” 久酥环顾四周:“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去回府。” 第一次来久府,陈青的头没敢抬起,只是看到欲要结冰的水池时,就忍不住呕吐,他连连道歉。 “没事。”久酥道,“常伯,你带他先去清理下伤口,换身干净的衣裳。” 望着陈青发抖的背影。 她盯着湖面,刚才陈青一定是应激反应。 那湖里有什么呢? 妖怪?那总不至于田老爷养了一头水怪吧?那他得嚣张成什么样子。 人害怕撞见什么。 死人。 人怕死人。 停止猜想,她坐在堂屋等陈青。 须臾,陈青似乎恢复了些理智,他跪在地上,叩谢久酥的救命之恩,下一秒,他闭上眼睛,脸上苍白无力。 肩膀忍不住颤抖。 任谁劝都不想起来。 “求久大人作主!” 常伯将人扶起,又端来一杯热茶,“你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有小姐在,没有人会伤害你。” 陈青听话,喝了杯热茶。 久酥问:“陈青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回忆,便格外痛苦。 陈青道:“我在田府做劳力,平时不爱与人交谈,只有几个相熟的朋友,其中一个叫花铃,她是田小姐身边的丫鬟,已经有七八天没见她了,我以为是生病了,便去下人房里找,却正好撞见花铃被人摁在湖里淹死,我上去救,可被人敲晕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久酥眉头皱起。 在深院里,主子杀死一个丫鬟是常事,有死契更是摊不上人命官司,为何还要多杀一个陈情来掩盖事实? “田小姐的性格怎么样?” 陈青想了想,“不喜出门,性格温婉,下个月就要送去盛京,听说是跟一个大官成婚。” 久酥道:“你先回陈家村,不要出门,也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除了我,你谁都不要见,我去见见这位田小姐。” 陈青呼出一口气,跪在地上,大拜:“我替花铃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田府。 又是田府。 久酥继续去了秀府,门口和院中的雪干净,看到正在扫雪的熊彻,她轻笑打招呼:“秀莹姐在吗?” “在屋里。”熊彻道。 久酥推门,脱下冰冷的斗篷,挂在衣架上,秀莹高兴道:“久酥,你来了?快坐下,这几天我都无聊死了。” 久酥把脉:“你的气色不错。” 秀莹拉着她的手,叨叨着这几天的琐事,她睁大眼睛,靠近女子:“你有心事?” “嗯。”久酥叹气,“我今天救了一个人,他说他看到花铃死了,便要被田老爷打死,我在想,花铃为什么而死。” 秀莹回想:“哦,花铃,我记得,田小姐身边的丫鬟,害,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之前怕你糟心,没跟你说,其实在我心里也憋了很久。” 想到在田府的事情。 她就不高兴。 像是一朵阴云飘荡着,让人喘不过气。 久酥道:“秀莹姐,你知道?能跟我说一说吗?” 秀莹眼底泛起冷意,紧紧抓着衣襟,才不至于那么紧张。 “那时候,我刚嫁到田家,田祖不务正业,又不着家,我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在府里乱逛,看到田老爷进了田小姐的屋,里面传来男女之欢,才会发出来的声音。当时,我毕竟只是个新妇,忍着恶心离开,事后,我去找了田小姐,鼓励她去报官… 你知道吗?她说了一句话,至今让我难忘。” 久酥忍着怒气,这老东西禽兽不如:“什么话?” 秀莹嗤笑:“她说,嫂子,你怎么知道那些官,就不是罪魁祸首之一。” 久酥手脚发凉,这事已经好几年了。 说明那时候的田小姐还是个…她不敢去想。 她沉声道:“一会儿,我去趟田府,找田婉,我猜测花铃是撞见了田老爷类似的事情,被杀人灭口了。” 秀莹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颤抖。 “你,要帮她吗?” “帮!帮到底!”久酥语气坚定道。 秀莹嘴角一撅,眼泪哗哗落下,这一刻,深藏在心中的阴霾,得以见到阳光,她埋在她的肩膀哭道。 “呜呜呜,久酥,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久酥轻笑:“秀莹姐,你可别给我发好人卡了,如果不是你,这点突破口就没法打开,离开这儿之前,我要保护我的产业和朋友,将坏人统统一网打尽。” 秀莹问:“过段时间,我们也要去盛京,熊彻要当官,你信吗?他竟然是个举人。” 熊彻听到哭声,跑进来,怕身上的寒气惊扰了孩子,只能站在外间,问:“咋,不像啊?” 又哭又笑。 呼,女人翻脸可真快。 第267章 有的父亲是父亲,但有的不是,是禽兽 久酥道:“那到时,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她心中有事,坐不住,便跟秀莹说了再见。 站在院子里,秀莹靠在熊彻的怀里,她道:“年轻时,我想当一个替天行道的女侠,却发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够,如今,我结识了一个女侠,她一定会光芒万丈,照亮每一个人。” 熊彻看着怀里的人。 因为心爱之人,他对久酥也持有友好之心。 “那我也祝她成功。” 秀莹点头:“会的,她一定会的。” 贸然去田府会引起怀疑,总要有个什么由头。 正巧,江念吟来找她,得知了此事。 “酥酥,我们可以借着送细盐当新年礼物,去一趟田府,届时,如何见田小姐,见机行事。” 久酥打了个响指。 “就听你的。” 细盐珍贵无比,不想给那老禽兽,便只舀了一个小瓷罐的份量。 田老爷一听是久大人来了,赶紧带人去迎接,他倒是不好奇,因为久酥总是神出鬼没,他带着家人去迎。 跪在门口。 “见过久大人。” 久酥忍住作呕,表情平静道:“田老爷客气了,新年快乐,这是工厂的细盐,送给你尝尝,以后,还请你多关照一下我的生意。” 嘴上客气话,心里已经骂了无数遍了。 新年快乐,祝你快乐到头! 多在牢里尝尝吧! 田老爷将人带去正厅,奉上茶,紧张地也不敢开口说话,久酥端坐着,也不能太明显地提起。 江念吟道:“府里可有女眷?” 田老爷点头:“有,有女眷,快去叫婉儿来伺候久大人。” 江念吟与久酥暗笑。 江念吟道:“这正厅有点冷,要不然,我们去田小姐的屋里聊会儿天吧,在这儿也没有好友,挺无聊的。” 当然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田婉的院子很偏僻。 当她看到这么多人时,吓得浑身一颤:“父、父亲。” 久酥等人先进了屋,她余光看到田老爷拉着田婉在说话,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在嘱咐田婉不要乱说话。 全是姑娘,田老爷在就不合适了。 田老爷笑道:“您有事喊草民。” 久酥点头。 门关上后,屋里瞬间就暗下来,像是恶魔的手,摁在屋顶上,烛光照着田婉泛黄的脸颊,她局促不安。 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的鱼。 久酥深知时间不等人,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眉:“这里面怎么这么脏?” 挥手将茶壶摔在地上,闹脾气她是认真的。 田婉吓得站起身,藤蔓跪在地上,她没去问到底有没有脏,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奴、奴婢马上去换新茶。” 久酥道:“我只喝刚烧出的热水。” 藤蔓道:“奴婢亲自烧水,给您泡茶。” 见大人点头,她赶紧跑出去了,最后,在院子里停顿了几秒,看了看紧闭的屋门,眼底浮现出犹豫。 她离开一会儿。 应该没事吧? 田婉蹲在地上,收拾残渣,却因激动,手碰到碎片,划破了手:“嘶。” 久酥将人扶起,示意她坐在旁边。 她从空间拿出创可贴,贴在伤口处。 “先不用收拾,时间短,隔墙也有耳,我就直说了。田小姐,你的婢女花铃死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田婉手不停地颤抖,急忙收回手,低着头说:“她做错了事情。” 久酥道:“那是对外的说辞,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你没想过报仇吗?” 往日回忆被掀翻。 田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颤抖,哭腔明显,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他是我的父亲。” 久酥望过去,沉声道:“有的父亲是父亲,但有的不是,是禽兽,我听说你要嫁去盛京了,若是良人,则终生幸福,可你父亲必定会绑着你,威胁你,你的下半生依旧痛苦。” 田婉苦笑:“痛苦?我要嫁的人是年过六十的糟老头,更何况,我早已被破身,如今活着,也只是不敢死。” 久酥宽慰道。 “人生还有无数个可能,你跳出来指认他,我帮你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田婉不解地问。 久酥解释:“所谓金蝉脱壳,便是以你身死,换你心生,这东西乃屏息丸,服下后,便会假死,三天内服下解药,便会醒来,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好好想想。” 屋里很安静。 屏息丸是一个暗红色的药丸。 田婉泪眼模糊,眼前形成一片红色,想起那些年过的悲苦的日子,长大后,父亲怕事情闹大,没怎么对她下手。 可那些痛苦的回忆。 让她恶心,难受,想吐…… 她扑在床榻上,呜咽哭着:“呜呜呜。” 藤蔓端着水来,听到哭声,问:“小姐,你怎么了?久大人呢?” 田婉不动声色将药丸藏起,她哽咽道:“她走了,说觉得无趣,我不会说话,她肯定觉得烦闷。” “没事的。”藤蔓道,“反正老爷也不喜欢跟她打交道,别哭了,奴婢把东西收拾好。” 田婉点头:“我确实困了,就先睡一会,你别打扰我。” 藤蔓微微愣了一下,还是走出去了。 她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但也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是,您有事喊奴婢。” 田婉从床上爬起来,拿出白纸,在纸上写下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她额头汗水直冒,十分紧张。 一旦被发现。 死无葬身之地。 她推开窗户,朝假山的地方招了招手。 哑巴上前。 田婉将厚厚的信递过去:“天黑后,把这封信交给久大人,记得,一定要快,一定要交在久大人的手上。” “啊!”哑巴点头,他将信藏在怀里,便隐匿在假山后了。 盛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江璟刚到府不久,就被太子府的人请去了,直到太阳下山,才从府里出来,脸色不好。 昌王挑衅道:“江公子回来了,你女人呢?她没回来?” “过几天,王爷便知道了。”江璟淡淡一笑。 阿酥在宿明县做什么? 明为造盐,暗地里在彻查贪官污吏,张土和刘方凯都是昌王的人,这两人像是昌王的两根脚指头。 不致命,但会又疼又痒。 昌王嘟囔骂道:“卖关子!” 须臾,他嘴角微微勾起。 “云雷,告诉金羽公主,江璟回来了,再不去请父皇赐婚,可就没机会了。” 第268章 盛京琐事 天上飘着雪花,安文止站在院中,看着墙边的竹子,被雪压住,他上前帮忙抖动,只见竹子猛地抬起。 雪被抖了下来。 他感叹道:“竹直尚有人助,那我呢?” 江璟缓步而来,他问:“安大人来这儿,是赏竹的吗?” “江兄!”安文止听到声音,快步迎上,激动地相拥,“两年未见,恍如隔世,眼下终于是苦尽甘来。” 江璟邀他进屋一叙。 见安文止紧张又期待地朝外面看去,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便直接开口道:“不用看了,她没回来。” 安文止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担忧道:“陵城如此严寒,她一个女子在外,很危险的,更何况…” “文止,你冷静些。”江璟打断他的话,“你已经成婚了。” 安文止放在桌上的手攥起。 他深吸一口气,心如蚂蚁钻心般疼痛,“我没有碰过她。” 江璟道:“念吟不可能为妾。” 安文止说:“我不会让她为妾。” “你同我说无用,你已娶妻,还是公主,在你没有处理好家事和感情一事前,还请你不要私下见念吟。”江璟端起茶,敬道,“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还顾忌两家的情分,请记住我说的话。” 须臾,安文止与他的茶杯相碰。 “我记下了。” 离开江府,他迷茫地走在路上,雪似乎又下大了,奴仆问他回家吗?他也只是摇摇头,那个家,他已经不想回了。 终于,丫鬟找到了安文止。 “姑爷,今天新年,您要再不回家,我家公主可要生气了。” 安文止淡淡道:“她不是一直都在生气吗?还差这一天吗?” 丫鬟抱不平道:“姑爷,再怎么说,公主也是您的妻子。” 安文止讥笑:“我没想娶她,是她设计,给安家施压,回去告诉你主子,今晚,我有事情要忙。” 回头看了一眼江府。 若不是怕给念吟带来麻烦。 他真想住在这里。 宫中,金羽公主提着裙摆,飞奔到皇上的寝殿,还不等门口太监的禀报,她就闯了进去,面对皇上的盛怒。 她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有要事。” 徐皇眼睛眯起,已然震怒:“贸然闯入朕的寝宫,你的礼仪都吃进肚子里了吗?徐金羽,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金羽心底一颤。 幸好她是宠妃的女儿,父皇溺爱。 她磕头道:“父皇,女儿想请您赐婚,如今江家回来,之前的事情恐会生出间隙,让儿臣嫁过去,维系您与江家的君臣关系。” 徐皇声音不咸不淡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江家敢怀恨在心?朕还能再抄家一次!” 金彩心底着急,求道:“儿臣口不择言,还请父皇别生气。” 其实为了拉拢臣子,是会将公主下嫁,比如嘉云,这跟和亲是一个道理,为的就是用女人来维持联系。 江家,江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徐皇道:“江璟身边有一个女子,似乎有婚约了。” 金彩不情不愿地说:“父皇,口头婚约而已,怎比得上您赐婚?” “久酥还有用处,朕不能卸磨杀驴。”徐皇手压在案桌上,看着桌角边的葡萄酒,“你先回去吧。” 金彩咬唇,不服地说:“那久酥就是个泥腿子,难道儿臣比不上吗?” 徐皇猛地一拍桌子。 “她是朕的重臣,她所研制的细盐,对边关将士多重要,你知道吗?金彩,身为公主,不要说些侮辱身份的话,你先回去,容朕想想。” 金彩只好退下。 尚公公见皇上脸色不好,他端茶道:“皇上,您别生气,公主也是对江公子有意思,等了两年,应该是着急了。” 徐皇问:“你见过久酥,你觉得她怎么样?” 尚公公如实道:“甚至比男子优秀。” “朕倒是越来越想见见她了,不过,她始终是个外人。”徐皇沉思几秒道,“平妻如何?” 尚公公干笑几声:“江大人和久大人性子执拗,再者,公主也不愿吧?” 徐皇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造孽,朕生的公主,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嘉云还在安府闹吗?” 尚公公应道:“嘉云公主一直介意安大人和江小姐的事情,再加上安大人也不常回府,心中有气没地方发。” 徐皇想起江今游的女儿,姿色也不错。 “看看哪个皇子到年龄了,可以与江家结姻。” —— 夜里,哑巴疯狂拍打着久府的门,常伯将人请进去,小姐正在跟知府商议事情,他轻声道:“小姐,有人找您。” 看了信。 久酥眸光蹿起一簇火苗,将信放在桌上:“韦大人,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知府一字一字地看着信,又看看哑巴。 重重深吸一口气:“是,下官现在就带人将这些罪人抓起来,连夜派人去将刘方凯抓住,请久大人放心。” 久酥道:“你将田婉的尸体带来。” 知府好奇,但不敢问。 “是,下官明白了。” 黑沉沉的天空炸裂出一丝白光,像是要冲破牢笼的百灵鸟,知府带着人将县令府和田府围了起来,府里鸡犬不宁,张土来不及穿衣裳。 就被抓了起来。 连同县令夫人和其他几房小妾。 “谁敢抓本官!” 知府走出,他双手背在身后:“张大人,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比本官还要不怕死,做事真绝。” 张土脸色惨白:“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下官兢兢业业,怎么可能会犯罪呢?” 知府冷哼一声,“有话,你留着去公堂说的吧。” 妾室和孩子哭成一片。 张夫人头发白了一半,闭着眼睛喃喃道:“造孽啊,造孽啊。” 张土环顾一圈。 却发现程嫣儿不见了。 “贱人!” 直到走到公堂,他才知道,枕边人变成了捅刀人,他跪在地上一直骂婊子,但程嫣儿却不为所动。 她啊,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张土和田老爷等人对罪行供认不讳,他们摁下手印的那一刻,面如死灰,知道彻底没有活路了。 程嫣儿蹲下,在张土耳边道。 “你骂吧,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涂了个大红唇,遮住了眼底的疲倦,她看着发疯的张土,张扬一下。 跨出衙门,望着天空。 “这雪下的真好啊,又白又好看。” 第269章 去盛京倒计时 久府。 偏房里,田婉静静地躺着,久酥喂她吃了一颗药丸,渐渐地,田婉苏醒过来,手指轻颤,看清楚四周的样子。 才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谢谢…” 久酥递过一杯水,问:“怎么样?还好吗?” 田婉道:“就好像睡了一觉,没什么不舒服的,他们已经被抓了吗?” 久酥打开窗户,不远处,火光冲天。 而那里正是田府所在的方向。 “都已经落网了。” 田婉抱着双腿,肩膀颤抖,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耳中,刺耳又痛心,她哭着:“好啊,罪有应得,活该!” 冷风吹进屋里。 让不冷静的人抬起头。 火光减弱,她眼中的亮光却慢慢浮现,久酥留下一句:“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会是好的一天。” …… 翌日。 田婉睁开眼睛,走出里间,外面桌上摆放着早饭,还有包裹,她拿起纸条:早上好,吃饱后就出发吧。 后面还画着几个横着。 “好像一个微笑啊。” ^_^ 匆匆吃过早点,她打开包裹,盘缠、衣服、还有一把剑,田婉红着眼睛将纸条塞进衣服里。 走出院子,看到正在扫洒的奴仆,却始终不抬头。 常伯路过,但仿佛没有看到她。 田婉轻笑:“田婉,再见了,以后就没有人认识你了,你已经随着那场大火一起死去了。” 戴上斗笠,路上行人匆匆。 没有人会认识她。 张土在这小县城里算是天,他在,没有人敢说话,他被抓,受害者不远千里,纷纷上诉,冤情推翻,得以昭雪。 杀人、卖官、欺男霸女,这几条人命够全家满门抄斩了。 知府将案件整理成证据,连同犯人一同送往盛京,交给皇上处置。 久酥问:“烟瘾戒了吗?” 知府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身边,点头道:“借您的福,已经戒了,这辈子再也不碰了,当然,也不会贪污了。” 至于程嫣儿。 久酥是在锦绣阁里看到她的,她一身锦衣,大着肚子,就算面对大家的白眼和嘲笑,她依旧有底气。 程嫣儿冷笑:“没见过美女啊?我要做三件衣裳。” 久酥站在铺子门口,看着她肆意发光的样子,心情不由得大好,谁说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 每个人都能活出精彩。 “花颜。” 花颜抬头,高兴极了,她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欠身:“东家,您来了。” 月貌端上茶水。 久酥提着食盒,看着不是很多的顾客,“给这几位化完妆,来休息室吃饭。” 面膜和水乳的销量很好。 不少人都一年一年的买。 月貌挂上‘休息中’的牌子,便跟花颜一起走进休息室,看到东家,又高兴又紧张,花颜问:“东家,我们还不饿。” 久酥递过筷子。 “累了一天了,吃点儿。”她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回盛京了,你们也跟着我去,这间铺子,交给你们的学徒。” 花颜和月貌一人收了一个徒弟。 悟性不错,也能撑起店里的一片天,手艺得到了很多顾客的夸赞。 花颜道:“是,奴婢知道了,她们两个聪明也忠心,一定能开好这家店的。” 陈家村得知久酥要走,很是舍不得。 特别是吕氏。 久酥问:“干娘,你跟我走吗?” 吕氏摇头,“算了,盛京繁华,我也看不见,去了也是给你添麻烦,就留在这里吧,酥儿,这是给你做的帽子。” 久酥接过。 “谢谢干娘。” 吕氏起身,将人送到门口,抬手挥道:“酥儿,走吧,到了盛京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空回来看看干娘,要是没有空,那就算了。” 马蹄声逐渐走远。 母子两人站在门口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陈兆问:“娘,你怎么不跟着她去享福?” 吕氏拄着拐杖,朝屋里走去:“因为我要看着你。” —— 钱原明看着哇哇大哭的兄长,头疼不已。 “哥,你别哭了,一会儿久姑娘要被你吓跑了。” 钱俊杰轻咳一声:“我这是难过,表达对师父的不舍,你懂什么,师父,你真的要去盛京啊?带我吗?” 久酥摇头,她将计划书放在桌上。 “不带,你还要留在这里,做这些没有完成的计划,修大路,发展旅游业,将我们的工厂做大做强,等我到盛京开百货商场,你可要给我供货。” 钱俊杰点头:“给师父进货的价格打折。” 久酥戳穿道:“熟人打骨折是吗?” 两人说笑着,绿荷扶着钱夫人走来,她们露出不舍的神情,钱夫人感激道:“久酥,谢谢你,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遇到困难了,拿着这块牌子,去找我娘家人。” 久酥也怕在盛京会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她大方接过:“那就谢谢钱夫人了。” 随后,看向绿荷。 “绿姨,我离开这里后,化妆店的铺子,可能需要你多关照。” 绿荷轻抚白嫩的脸:“放心,我常去。” 院子的钥匙,给了袁玲一把,给了钱府一把,久酥自留一把,常伯和马虎等人也都带着走了。 这些都是建厂子的初始人。 去了盛京,用起来也顺手。 走之前,易徽来了一趟华庭书院,看到曾经一起共事的人,眼底涌起泪水:“你们都还好吗?” “好好好。”燕夫子摸着胡子,感叹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面,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你的女儿,像,真的像!” 兰院长迟迟没说话。 易徽看向他,笑道:“我走了。” 兰院长点头,沉默道:“一路平安。” 须臾。 燕夫子叹气道:“人来了,你也不说话,人走了,你又不愿意。”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兰院长从书架上拿出酒壶,倒了两杯,“我不成婚也不是因为她,是没遇到合适的。” 燕夫子抿了口酒:“嘴真犟,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兰院长挠挠头,干笑几声。 “谁能忘记年轻时候的易徽?意气风发、有勇有谋的女夫子?” 隔天。 他们就出发了。 四个女子一辆马车,车内宽敞又舒服。 秀莹道:“糟心事终于都清理了,久酥,你去了盛京打算做什么事?” 女子眸子泛起深意,道:“开一家应有尽有的百货超市,一楼柴米油盐生活用品,二楼服装,三楼首饰,四楼吃喝玩乐。” 第270章 倚老卖老的黎老夫人 秀莹从钱袋里拿出银子。 “二楼留给我。” “包的。”久酥拍拍胸膛,她将银子推回去,“这只是一个初步计划,等开成了再给也不迟。” 秀莹将锦绣阁托付给了亲戚,院子也卖了。 “我打算在盛京买一个小院子,看熊彻那样的,应该能考上。”她轻抚肚子,“就算考不上,我也有能力养他。” 久酥竖起大拇指:“富婆。” 出陵城前,她一个人去了眉灵的墓前,在上面放上了一朵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她希望眉灵来生,依旧能做自己。 陵城大路,有四五成能跑了。 按照计划,明年的陵城就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繁荣地段。 越往北走越冷,雪也一直下着。 二月前,终于到达了盛京。 久酥满意地看着系统余额,攒了一个月,终于一千个金叶子了,当然,她也获得了不少珍贵宝物。 比如盛京一间大铺子,以及两次铺子自动翻新。 秀莹拽着熊哲去了客栈。 而江念吟则说想走走,便也下了马车,带着丫鬟自行去了江府。 易徽道:“妤妤,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等我跟侯爷商量好,便给你举行认亲宴。” 久酥双眸微闪,说:“不急,等我熟悉熟悉盛京,再举行认亲宴也不迟。” 一辆马车驶入侯府,当即,侯爷便将所有奴仆招来。 黎侯爷高兴道:“本侯与夫人找到女儿了,她是侯府大小姐,你们必须尊敬和服从,听到了吗?” 管家带着侯府的奴仆跪在地上。 “见过小姐。” 黎语兰的东西都被扔出去了,易徽带着女儿去她准备的院子,四面采光,即使寒冬,也花香阵阵。 柳儿留下,看着一众人,道:“小姐是侯爷和夫人的心头肉,你们可都要尽心服侍,小姐回来一事,不得告诉任何人,管家,你去找一处宅院,地段要好、面积要大,切记,不要惊动老夫人。” 管家记下,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老夫人。 突然,老夫人走进来,面色低沉,身边跟着失踪很久的黎语兰,柳儿忙迎上去,“奴婢见过老夫人。” 黎老夫人冷笑一声。 “老身哪敢让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行礼?老身没打扰您吧?” 柳儿忙道:“老夫人,您言重了,奴婢只是一个奴才,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打骂,夫人经常说,要孝顺您,要是让夫人知道,奴婢顶撞了您,一定会打骂奴婢,您慈悲善心,一定不会跟奴婢计较的,对吗?” 看着她跪在地上,认错的样子。 黎老夫人十分满意,她道:“都说奴随主,看着她跪在地上,就好像看到我那虚弱的儿媳跪在地上哀求,算了,你起来吧,老身要去见易徽,快带我去。” 柳儿抿嘴,从地上爬起来。 老夫人的话,明显是在侮辱夫人,她却不能反驳:“舟车劳顿,夫人在休息,还请老夫人在正厅等候,奴婢立马去叫夫人。” 黎老夫人正要找茬。 黎语兰拉住她,柔声道:“祖母,就让母亲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就等一会儿,孙女陪你您聊聊天。” “还是语兰好。”黎老夫人眼睛里掩饰不住爱意,“放心,有我在,谁也不会欺负你的。” 与此同时。 易徽正给女儿铺床,这是她毕生的心愿,她哽咽道:“这都是上好的被褥,睡起来暖和,你躺下试试。” 柳儿走来。 朝夫人招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一同看向屋里。 易徽道:“妤妤,我去一趟主院。” 久酥本想去趟江府,看看多日未见的恋人,但眼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动声色道:“母亲,您是要见祖母吗?我陪您去。” 女儿乖巧又聪明。 易徽犹豫,“你祖母性子高傲,如果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你别记在心上,她人还不错,就是嘴太毒了。” 久酥再三保证。 “我一定不会难过,也不会生气。” 两人挽着手走到正厅,就遭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易徽欠身,柔声道:“母亲,这就是妤妤,我的女儿,您的亲孙女。” ‘亲’字咬重,还看了坐立不安的黎语兰一眼。 久酥跪在地上:“孙女给祖母请安,愿您老福寿安康,吉祥如意。” 黎老夫人神情傲慢,这孙女倒是懂事。 只是脸越看越像易徽,她淡淡道:“起来吧,你这丫头倒是懂事。只是易徽,别有了亲生女儿,就忘了陪伴你十七年之久的养女。” 易徽道:“母亲,她罪大恶极,已经不是侯府的小姐。” 黎老夫人嫌弃地摆手,她反驳道。 “语兰已经跟我说了,她也只是怕你找回亲生女儿,会不爱她,不过是小姑娘争宠的把戏而已,这事儿我作主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随后,她偏头,看向孙女。 “快去跟你母亲道歉。” 黎语兰小跑过去,扑在地上:“母亲,女儿错了,您原谅女儿好不好?” 啪!一巴掌打在黎语兰的脸上。 在场的人都瞪大眼睛。 易徽笑意全无,冷声道:“上次让你提前跑了,你还敢回来,黎语兰,你真当我没脾气是吗?别逼我报官,赶紧滚!” 柳儿拽起黎语兰的胳膊,朝外面拽去。 她恨极了黎语兰,要不是这女人,夫人要痊愈的身子,不会功亏一篑,小姐不会从山上摔下去,差点入虎口。 黎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给了柳儿两巴掌,看着跪在地上嘴里满是反驳的贱婢,生气道:“小贱蹄子,我还没死呢!易徽,这就是你的好丫鬟!竟然敢忤逆我的话?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你做我儿媳…” “祖母,孙女有一事不明。”久酥沉声道,“如果有人伤害您的母亲,将您推下悬崖,您会如何?” 黎老夫人脱口而出:“将那人碎尸万段!” 久酥眼神一凝,认真地说:“巧了,孙女也是。” 她一把揪住黎语兰的衣领,将人扔出去,无视身后黎老夫人的暴怒,扶着易徽,是给母亲撑腰的小棉袄。 黎语兰跪在院子里,脸上挂满了泪痕。 “久酥,我已认错,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久酥道:“她弑母杀人,绑架勒索,得罪太子妃妹妹,品行败坏,德行全无,已被赶出侯府,谁敢再让她进来,发卖为奴。” 第271章 江念吟失踪 黎老夫人拄着拐杖,要不是身边的婆子扶着,恐怕要摔倒,她呵斥:“谁敢!?这个家是谁在做主?语兰,过来。” 黎语兰吓到魂都飞了,要是她今天被赶出去。 明天绝对会传遍盛京,那她的计划还怎么实施,她挣脱开奴仆的手,钻进老夫人的怀里:“祖母,语兰真的知错了…” 黎老夫人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好孩子,我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久酥眸光微沉,其实,她并不想跟这个祖母发生任何的冲突,最起码刚进侯府前不想,可如今,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 是人家根本看不起她。 易徽也以同样的姿态护住女儿:“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还不赶紧将她拖出去!” 她对上老夫人狠厉的眼神,仍旧不退缩。 “母亲,儿媳不懂做错了什么,让你维护杀人凶手,难道,她所做的一切是您的意思?” 黎老夫人憋得脸通红,她扬声道:“易徽,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你眼里还有我吗?语兰已经知道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久酥道:“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与母亲不是无敌手,只是可怜柔弱的女子,倒是请祖母高抬贵手,不要将这样的害人精留在府里,否则遗留祸害,扰府不宁。” 被儿媳和刚回来的孙女。 如此挤兑。 她当然没面子了。 “我就留,你们能如何?”黎老夫人牵着黎语兰便朝寿春院走去,身边还有婆子拦着,速度极快,离开了主院。 易徽:“您…” 久酥拉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黎语兰比我们回来的要早,不知暗地里有了什么计划,她在这里也能老实几天,我们趁此机会,好好调查。”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雪花飘落。 易徽关上窗户,笑道:“府里没事,你去江府吧,记得跟我向你江伯母问声好。” 盛京处处透漏着华贵之气。 之前江家抄家,这里闹得鸡飞狗跳,小摊贩很长时间,都不敢在附近的街上摆摊,如今江家重新荣获圣宠。 都想沾点喜气。 江府的管家不认识久酥,他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公子都对外宣称有心上人了,这些人怎么还一个劲儿地往里挤? 他道:“实在抱歉,我家公子公务繁忙,不便见客。” 久酥道:“我找一下江伯母。” 管家依旧拒绝:“夫人抱恙,也不便见客,姑娘可以报上姓名,若是夫人和公子有空了,我便去禀报。” 女子犹豫几秒,知道这是敷衍的客套话。 但还是依然大大方方道:“我叫久酥,麻烦你了。” 还不等她转身离去,管家就一改淡漠的神情,恭敬地抱拳作揖。 管家诚心道:“久姑娘,实在对不起,是我老眼昏花,不认得您,公子和夫人都有空,您请进。” 他挥手。 府门口的两个阍侍赶紧打开门。 久酥浅笑:“你没见过我,不认识很正常的。” 管家觉得公子的眼光真好,这个姑娘不错,他叹气道:“自打公子和夫人回来,许多贵女都要登门拜访,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便是结缘,但公子都拒绝了,姑娘尽管放心…” 说着,他们便来到了院子。 竹香和梅香扑面而来。 厚重的帘子遮住了正厅,看不清里面,只能听到里面有人交谈,其中两人,她听得出,是伯母和阿璟的。 另外的女声,她听不出。 并不是念吟的。 管家道:“金彩公主在里面。” 久酥微怔,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还没见过公主呢,她也不懂什么礼仪规矩,万一冲撞了公主,就不好了。 下一秒,门开了。 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正想去小厨房催一催菜,就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她警惕地问:“你是谁啊?” 管家正欲替她解围。 就听到一道清冷声带着诧异和惊喜唤道:“阿酥!” 男人快步走来,周身环绕浓重的思念,将人儿揽入怀中,听到身后脚步声,克制住不舍,松开她,“这位是金彩公主。” 久酥福身:“见过公主。” 金彩裹紧身上的斗篷,见两人依旧紧牵着的手,心底泛起一丝妒忌之意,扯出一抹笑意:“早就听闻久姑娘的大名了,今日一见,却是貌美。” 身为女子,久酥很快就感受到了她的敌意。 “公主过奖了。” 江母打断两人的谈话,举手投足间,尽是高兴,她邀请道:“酥酥,晚饭在这儿吃吧,我让管家去跟你父母说一声。” 久酥余光瞥见男人那双殷切的双眸。 她应声:“那就麻烦伯母了。” “不麻烦,快进屋暖和。”江母掀开帘子,示意几人进去,她看了一眼儿子和酥酥的背影,眼睛满含笑意。 刚坐下。 久酥问:“念吟呢?” 江璟不解:“她没同你一起来吗?” “半个时辰前,我们在前面那条街停下车,她说想走回江府。”久酥眸光顿住,呼吸忍不住一窒,“念吟没回来吗?” 江璟摇头。 金彩说:“我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就没有看到过念吟,看来她要么是在外玩耍,要么是被绑走了,念吟性格乖巧,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话音未落,便看向久酥。 那眼神里带着生气和指责。 久酥抿嘴,她道:“我去找念吟。” “阿酥,别着急,你指一指,念吟在何处下的马车。”江璟让人拿来盛京地图,他扶着女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因着急而失去判断力。 久酥哪儿认得盛京路线。 她眼神一亮,朝外面喊道:“鸣衡!快来指一下,我们是在何处下的车?” 鸣衡走进,指向长平街。 起初,金彩公主听到鸣衡的名字以为只是一个名字相似的人,没想到,竟然真是江璟身边的侍卫。 这女人竟然指使的动! 她道:“长平街一带可都是达官贵人所住的地方,按理说,都认识念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公主的话,他们不能反驳。 但小情侣俩相视一眼,都看向地图中的‘宋府’二字。 试问盛京对念吟能起歹意的还有谁? 安文止。 第272章 你娶妻,她嫁人,你们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久酥摇头:“不,听说安大人礼仪周全,又与你是好友,就算想见念吟,那也会派小厮事先通知。” “确实如此。”江璟抿嘴,“那就只有那个人会对念吟下手了。” 看着两人如此默契,金彩原本紧蹙的眉头更加深了,她大脑飞速旋转,企图与他有共鸣,顿时,她想到了一个人。 并且她还能帮上忙。 她轻咳一声,面上仍旧风轻云淡:“你们说的是四皇妹,嘉云公主吧?我可以带你们去安府,如果真是她做的事情,想必你们也不敢与她起冲突吧?” 江璟正欲开口拒绝。 久酥便感激道:“多谢公主。” 金彩嘴角勾起,是个识趣的,那就好办了,她最爱跟聪明人说话了,等救出念吟,她的手里就更有把握了。 “走吧。” 江璟落后半步,他对鸣衡招手:“去找安文止。” 安府。 终究是书香门第,一进门,就立着一个老夫子的尊像,听说这是安家祖先,而且是先皇允许的事情。 有金彩公主,他们顺利到达了内宅。 江璟不便进去,只得在院外等着,他屏气凝神,仔细听着,他怕阿酥会吃亏,她刚来盛京,肯定想能软就软,韬光养晦。 但嘉云公主脾气不好。 若是一直忍让,必定吃亏。 “阿酥,你脾气一定要暴一点儿,哪怕得罪嘉云公主,还有我兜底。” 屋里,两个公主坐下。 久酥才缓缓坐在木椅上,幸而看过不少宫斗剧,有的礼仪能用的上,她就记住了一个字。 ‘慢’,只要够稳够慢,就算被挑刺,也不至于会出事。 徐嘉云看过去,对于江璟和一个泥腿子相爱的事情,她当然听了不少,看向皇姐,见其点点头。 呵,果然长得好看。 确实有勾引江璟的资本。 但她不在乎江璟,只在乎安文止。 她语气不善道:“听说因为你,江家才脱险,他们一家才能回盛京?” 久酥平静礼貌道:“我只是一介百姓,怎么有这能耐,自然是因为皇上法外开恩,才得以入京。” 一时间,公主没法反驳。 徐嘉云翻了个白眼,没有耐心地问:“我不想见到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久酥目光落在桌上的镜子上。 “江念吟失踪了,请问公主有没有见过她?” 徐嘉云说:“没有见过。” 久酥起身,拿起镜子,旁边还有一对蝴蝶发夹,她双眸微沉,念吟的处境恐怕不好,否则这些东西也不可能落在嘉云公主的身上。 “公主说没见过,那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我买的!”徐嘉云愤怒站起身,想要夺,却被久酥闪开,“久酥,真当本公主怕了你?把东西还给我!” 久酥当然要保存好这些‘罪证’,她道:“这些是我送给念吟的,根本买不到!” 买?从哪里买? 像是这种小镜子,还没有开始生产,还有这蝴蝶发夹,根本就是现代物品!念吟一定就藏在某处。 徐金彩道:“嘉云,你要是见过念吟,就说出来,我们还一起玩过,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起冲突。” 谁跟那贱人是好朋友。 徐嘉云在心里暗骂。 她道:“我见过,我说挺喜欢这些东西的,她就把东西送我了,怎么了,不行吗?” 久酥问:“我与她分别后,念吟要回江家,为何一声不吭来安家?还对公主送这些东西?” 徐嘉云双手叉腰,仰着脑袋说。 “那是她心虚,她心里念着我的夫君,想来勾引安文止…” “念吟没这么贱!”久酥心跳加快,扬声道。 徐嘉云被吓了一跳,她本就心虚,这下更是恼羞成怒:“久酥,那你就是在骂本公主贱吗?来人,把她抓起来,鞭打而死!” 徐金彩也不说话。 目的是找到念吟,可让久酥受挫,也不是不行。 久酥一手背在身后,眸光冷冷道:“谁敢?我是三品盐运使,只有皇上能处死我,你不能。” 她扫过一众奴婢,吓得她们都低下了头。 推开门。 背着身子,朝外面道。 “阿璟,去报官。” 江璟眸光沉了又沉,转身去报官。 徐嘉云讥笑:“报官?我是公主,就算官来了,见了我也得磕头,你不尊重皇亲,说不定进去的会是你。” 久酥道:“闹到皇上面前,可就不知是谁被抓了。” 徐嘉云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地问。 “你为了那贱人,要得罪我?” 久酥手指拢起,公主的威严确实挺足,但念吟很重要,她必须要顶风冒险:“如果您没有伤害念吟,那我一定会给您道歉。” 两人陷入僵持中。 砰。 一声轻微的响声,久酥望向墙上的那幅画,她朝那儿走过去,却被徐嘉云伸手阻拦,将人甩开。 徐嘉云抽出剑,逼迫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久酥心提到嗓子眼,捏紧系统里的自动弓弩,只要徐嘉云出手,那她必定也出手,她能躲,公主可躲不开。 她道:“杀朝廷命官,也不知是什么罪责。”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个男人浑身带着冷气。 江璟手扶上人儿的腰,有意无意地托了下,他轻声问:“没事吧?” 见她摇摇头,才放下心来。 徐嘉云上前,揪住男人的衣袖,方才剑拔弩张全然消失,她怯声声道:“驸马,有人公然闯入府内,污蔑、造谣还欺辱我。” 安文止甩开她的衣袖。 满脸不耐烦地问:“江念吟在哪儿?” 徐嘉云彻底爆发:“江念吟,江念吟!你终于还是叫出这个名字了,你是不是想跟那贱人好?我告诉你,有本公主在,那贱人连暖床丫鬟都不配!你可知,父皇已经着手准备,让江念吟嫁入皇室了。” 她疯疯癫癫地大笑。 “你娶妻,她嫁人,你们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安文止脸色沉地吓人,他握起拳头咯吱咯吱地响:“我最后问你一遍,江念吟在哪儿?” 徐嘉云瞪大眼睛,咬牙道:“我不知道!” “你别逼我动手。”安文止抬起手,见她依旧嚣张不肯说话,一巴掌甩过去,看着跌坐在地愣神的女人道,“徐嘉云,你还是公主吗?” 徐嘉云拭去嘴角的鲜血。 “我当然是公主…” 余光瞥见急匆匆走来的妇人。 她喊道:“安文止,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父皇治你的罪!” 第273章 相看两厌,不如放手,我与公主和离 安氏急忙跑进来,看着凌乱的屋子,还有一众人,她赶紧将嘉云公主扶起来:“公主啊,我这儿子性子顽劣,我一定会教训他,您跟皇上说,遭罪的不还是他吗?你又心疼不是?” 徐嘉云不开心道:“母亲,你把他们都赶出去。” 安氏点头,推了推儿子。 又对几人道:“抱歉,公主要休息,还请你们离开吧,江公子,你一个外男属实是不应该来这里的。” 江璟作揖:“实属无奈,我妹妹失踪了,来找念吟。” 安氏道:“哦?是江小姐啊,她不至于会来江府吧?” 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久酥拿出证据:“这些都是念吟的东西,出现在这屋里,还请公主给个解释,哦,对了,安大人,我能看看那幅画吗?” 徐嘉云呵斥:“本公主不允许!” 她伸手挡在画前,像是在护着什么,越是这样,就越引人好奇。 安文止上前,将人甩开,他道:“久姑娘请。” 这是第一次见到久酥,也就是他好兄弟的心上人,单凭她救了念吟一家,能让他这辈子看到念吟。 也值得他永远感恩和尊敬。 久酥掀开画,敲了敲,传出空洞的声音,安文止生气地将画撕下,竟然露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个机关。 久酥打开。 轰隆隆! 他们朝声音源望去,只见原本的梳妆桌转了个方向,露出黑漆漆的屋子,安静之下,还能听到抽噎声。 安文止几乎疯了似的,冲进去,他愣在原地,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念吟。”他弯着腰,轻声地喊了一声。 江念吟抬起头,泪光闪闪,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女子,她想说话,可嘴被布子塞住了。 久酥眼眶一红,替她扯下布子,解开绳子。 看着她浑身是伤的样子,心疼地搂在怀里,将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 “哪儿不舒服?” “疼…”江念吟靠在她的肩膀上,什么都不想说,身边有心安的人,她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安文止伸手,想要将她抱出来。 久酥抿嘴,抬手拒绝了他。 “阿璟。” 江璟将安文止扯了出去,看着妹妹的伤,他弯腰将人抱出,冷冷地看着徐嘉云:“公主真是好厉害!” 安氏愣住了,她看向儿媳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记挂念吟的伤,他们没有当场追责,便离开了安府,跟着的还有安文止,只是他被挡在了马车外。 久酥道:“安大人先处理好家事。” 安文止应下,他黑着脸回到府里,徐金彩早就跑了,又不是她亲妹妹,她管这么多干什么,她要去后宫把这么精彩的事情告诉母妃。 而安府要下暴雨了。 安氏挡在前面,道:“文止,这件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到此为止好吗?我会陪公主去江府谢罪…” 她面上满是担忧和愁容。 儿子仕途好,又当了驸马,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算文止还没碰公主,可那只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偏偏江家要回来? 她倒不是不希望江家回来,只是她希望儿子能更好。 安文止淡淡道:“母亲,你先出去。” 徐嘉云死死揪住安氏的衣袖,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走。 安氏知道,她逼迫儿子娶嘉云已经导致两人母子关系不好了,这件事情,要是再极力阻止儿子泄愤。 文止或许会离开。 她不放心地嘱咐道:“文止,你好好跟公主说。” 门一关上,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安氏闭上眼睛,心惊肉跳,喃喃道:“不行,这件事情,我得跟老爷说一声,可…可老爷知道了,会更厌恶公主…” 徐嘉云将屋里的一切东西,全部砸了,踹了一脚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婢女。 她抓乱头发,气得跺脚,崩溃威胁:“安文止,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安文止长吸一口气。 “相看两厌,不如放手,我与公主和离。” 徐嘉云浑身难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哭着问:“是不是因为江念吟回来了?我告诉你,不可能和离!” “若是公主觉得有损皇家体面,也可以你休了我。”安文止道。 徐嘉云拽住安文止的衣袖,那愤怒随时都要爆发:“是不是因为江念吟?” 安文止盯着她,一字一顿平静道:“不是。” 徐嘉云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娶我?” 安文止道:“公主心里清楚。” 这场感情的对弈,谁动心谁输,更何况,徐嘉云知道,安文止根本对她就没有感情,是她强求来的这段姻缘。 但已得到,她就不会轻易放手。 “和离也可以,你跟本公主洞房,留一个孩子。” 安文止讥笑:“你当我傻?我提醒公主一句话,你打了江念吟,可不只是只得罪了一个江家小姐,你得罪了重获盛宠,皇上重用的江家,得罪了如日中天、能力极强的三品盐运使!你还得罪了居安侯!” 徐嘉云生气道:“你吓唬谁呢?这里面跟居安侯有什么关系?” 安文止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告知她缘由。 “明日你就知道了。” 四家问罪,明天的早朝一定很精彩,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觉得也没必要跟她牵扯,明天事情必定会轰动盛京,母亲那么爱面子,就是不知道,等明天丑闻一出。 母亲还中意亲自挑选的儿媳吗? —— 江今游和周暖玫是出了名的疼爱孩子。 江母和女医清理着江念吟身上的伤口,她擦着眼泪,“身为公主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都把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门外,三个人坐下。 江父抿了口茶:“明天,我就在朝堂上,状告嘉云公主,你们二人不用多说,有什么,我一力挑之。” 久酥道:“那晚辈便是证人。” 夜晚,黎侯爷回到府里,就听说母亲来闹事,气得跑进寿春院闹了半个时辰,直到黎老夫人保证不再去前院后。 才满意地离开。 管家道:“侯爷,小姐回来好像不开心。” “谁敢惹妤妤不高兴?”黎侯爷眉头紧锁,刚消下去的怒气,又蹭蹭蹭升了上来。 管家犹豫几秒,想着小姐明天要去早朝,万一皇上率先降罪,侯爷闹起来怎么办?他说:“听说是江家小姐和小姐分别后,就被金彩公主绑走,打的浑身是伤,小姐大闹安府,把江小姐揪出来了。” 黎侯爷冷哼:“公主又怎么样?明天本侯同妤妤一同上朝。” 第274章 早朝见到龙颜,向皇上‘讨赏\’ 翌日,天晴。 尚公公亲自站在门口,恭候回京述职的久大人,远远地,他就看到一众大男人中,最耀眼的女子,皮肤白如凝月。 久酥身边跟着的人也比较多。 黎侯爷道:“妤妤,别害怕,就算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我也会为你说话,你想干什么,放手去做。” “好。”久酥抬头,顺着高高的台阶,看向那座堂皇的宫殿,这便是电视剧中所看到的太和殿,朝会的地方。 那一股股来自皇帝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大臣们三两个结伴而行,跨进殿内,便不敢再出声,都低着头,等着皇上出来,昌王闲的没事干。 “哟,女人当官啊。” 久酥烦他,没理。 昌王的脸多少有点挂不住,他还想说什么。 随着尚公公一声:“皇上驾到。” 所有人噤声,都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久酥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视线,正朝着她看,若不是有些底气,怕是要晕了,她没有朝服,只穿着一身深蓝色衣襟,倒是与大臣融在了一起。 徐皇道:“众爱卿平身,难得大家来的这么齐。” 他说着,走下台阶,来到文武队列的中间,面朝新上任的盐运使,这官不大不小,换句话说,没什么实权,但确实是个肥差。 其实,最主要的是女子胜任此官。 黎侯爷提醒:“皇上,您吓着她了。” “嗯?”徐皇抬头,看了一眼侯爷,笑了笑,“侯爷也会怜香惜玉了,久大人,朕终于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太子一直夸赞你,是个难得的奇才,你且述职吧。” 久酥点头,目光沉静道:“细盐已大批量生产,再过个半年,整个徐国便都能吃上细盐,所赚的银子,全部捐入国库。”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 就连皇上也诧异了几秒。 其实,久酥也并不想交出这么多的银子,但这确实是一个肥差,如果想保住地位,亦或者想要站稳脚跟。 就必须做出牺牲。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的办法。 因为,一会儿她就要向皇上‘讨赏’了。 徐皇龙颜大怒,连说好几个好字:“太子果然没看错人,朕真是欣慰,久爱卿,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朕也会命人给你去摘!” 久酥想问,她要是真要了,皇上也不乐意啊。 此时江今游也明白了她的意图,刚抬脚,就看到她跪在了地上,他在心里暗叹,遇到久酥,真是他们全家的福气。 “皇上,臣不要月亮也不要星星。”她道,“只想要一个公道。” 大臣早就听闻昨个儿的风言风语了,他们面上平静,早已做好吃瓜的准备了。 徐皇坐回龙椅,问:“公道?谁欺负徐爱卿了?朕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久酥语言简明,丝毫不惧会得罪嘉云公主亦或者什么后宫娘娘,她只想为她的念吟讨回公道。 “昨日,嘉云公主公然绑架江念吟,囚禁在寝屋里,发现时浑身是鞭伤!此行恶迹斑斑,还请皇上作主。” 公主或者盐银。 皇上总要选一个,牺牲一个。 江今游走出,跪在地上:“请皇上为臣的女儿作主!” 江璟跟在身后,也缓缓跪下。 “请皇上作主!” 黎侯爷握拳,看着女儿伤心的背影,他激动道:“真是太恶毒了,先不说江念吟是江大人之女,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那也不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还有王法吗?请皇上为江小姐作主。” 徐皇胸膛上下起伏,漆黑的眼底里迸发着怒火。 只是,他们不知道是冲久酥等人的,还是嘉云公主的。 就在这时,安文止走到江家父子身后跪下。 “请皇上为臣作主。” 徐皇正愁没地方发火:“给你作主?给你做什么主,你也被揍了?” 安文止道:“臣该死,本就与公主没什么感情,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不幸伤害了江小姐,请皇上准许罪臣与公主和离,哪怕是公主休夫,罪臣也认!” 在古代,一个男人被女人休,那是奇耻大辱。 可安大人宁愿被休,也不愿意跟嘉云公主在一起,真是令人惊讶啊。 徐皇知道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可国库空虚,他确实需要银钱。 他忍住愤怒道:“久爱卿,你放心,朕一定会做出最公允的判断和惩罚。” 久酥弯腰:“皇上圣明。” “退朝!” 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大臣跪在地上,等待皇上退场,出了殿,他们都想要找个什么理由跟久酥攀谈。 武将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都走了。 文臣刚想要理由,还没走过去,就看到尚公公过去了。 尚公公恭敬道:“还请几位留步,皇上吩咐几位大人去一趟御书房,呃,那个侯爷,您就不要用去了吧?” 也不知侯爷是咋了。 从外地回来后,就这么喜欢凑热闹了。 久酥道:“您先回府吧。” 黎侯爷就这么轻易回去,夫人怎么可能还让他进门?他想了想说:“我在宫门口等各位。” 一个是新获荣宠的久酥,一个是重获荣宠的江家,皇上舍不得骂。 只能对着安文止疯狂输出。 “和离?还休夫?你真是让朕丢脸!你们当婚姻是儿戏吗?安文止,你今天不给朕说一个合理的要求,朕砍了你的头!” 安文止直挺挺跪在地上:“罪臣配不上公主。” 徐皇懒得跟他说话。 要是不是看在安老爷子是他的太师的份上,早就把他拖出去了。 良久。 两个当事人几乎同时到了殿,江念吟身体很疼,走路怪异,脸上的伤口仍旧吓人,她跪在地上。 “臣女见过皇上。” “徐嘉云打的?”徐皇放下奏折,满腔怒火,脸上手背上都这多伤口,更何况是看不见的地方。 江念吟点点头。 徐皇深吸一口气,抬手道:“你先坐在旁边。” 徐金彩是跟容妃一起来的。 母女两人互相挽着手,一跨进门,就被皇上那一双冷冽的眼神吓着了,容妃赶紧推着她跪下,紧张地行礼。 容妃鼓足勇气,朝皇上走去,手搭在九五之尊的肩膀上,“皇…啊!” 徐皇用力挥手,将妃嫔摔在地上。 “你养的好女儿!竟然绑架人,还囚禁殴打?” 容妃跪在地上:“皇上,都是臣妾的错,嘉云身为公主,平时是任性了些,可她毕竟是皇上的女儿,还请皇上看在父女情分上能网开一面,她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