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汉》 第1章 开局对手刘关张和赵云 (一团耀眼的光芒闪过,熟读三国演义的袁谭,穿越到了真实的汉末三国前战场) 看着面前齐整的古代军队,坐在战车上的袁谭有些懵。 “我是谁?” “这是哪?” “我要去哪?” 脑子里刚冒出这三个问题,便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袁谭踉跄着跪倒在马车上。 “大公子!” 战车上的亲卫连忙扶住他。 只见袁谭两眼瞪大,有些呆滞的目视着前方。 “我是袁谭,袁绍的嫡长子,但是过继给了伯父袁基。” “袁绍,是三国演义里那个志大才疏,外宽内忌,好谋无断,色厉胆薄的袁绍?!” 也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会不会强点。 “因为我叫袁谭,就把我穿越成了袁谭,这也太草率了吧!” 袁谭心中无语,随即也有些庆幸,袁家长子,好歹比素人强。 况且前世已经被炸死了,现在反而捡了一条命。 保留记忆直接成年,还省了被十月怀着的无聊。 “凭借我熟读三国演义,拥有的前瞻性见识,足以纵横捭阖,帮一帮便宜老爹袁绍了。 不然的话,官渡之战,颜良文丑被杀,许攸、张合、高览投降,八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再接下来袁绍病死,兄弟阋墙,自己也要被曹老板砍了!!” 想到这里,袁谭环顾四周,开始熟悉周围的环境和目前的记忆。 “这是哪里?” 青州高唐县,两军阵前!!对方背靠黄河。 要不要刚穿越过来就打仗,也不给个喘气的时间。 袁谭心中腹诽,但很快稳住场面,决定先看看敌人是谁。 对面两个阵形。 右侧阵形一千人,为首的,是一个体量极其高大的雄壮汉子,目测身高接近两米。 其面容黝黑,右手拿着一杆长矛,左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 再搭配座下高大神骏的黄鬃马,看上去就像是威武的天神一般。 左侧阵形前为首的是两个人。 最前方纵一匹棕鬃马的,是一名面容俊美,仪表堂堂的男子。 年纪约三十岁上下,身着鱼鳞甲,仔细看去,双臂好像有点长。 兵器也是环首刀和长矛,身后背着长弓,马背上挂着箭壶。 至于他旁边不远处那人,面容俊朗,身高一米八多的样子,骑着一匹黑鬃马。 兵器上还是拿着长矛和环首刀,身后背着长弓,马背上挂着箭壶。 “看这个兵器、马匹搭配,虽然长的很唬人,但都是些无名之辈啊!” 袁谭放下心来。 虽然对面旗帜上,什么刘、关、张的,真以为自己是刘备、关羽和张飞呢! 还靠河列阵,以为自己是韩信呢! “我军阵容是谁?” 脑子中刚浮现问题,相关的记忆就接踵而来。 手下有校尉张合...... 袁谭的目光落在左后方一名英姿勃发,头戴铁盔身穿鱼鳞甲,身披大红色披风的青年将领身上。 感受到大公子的目光,本就挺直胸膛的张合再次挺了挺。 这是个二五仔......官渡之战。 袁谭差点跳起来。 在他的理解中。 袁绍虽然乌巢被烧,但大军尚在,若不是张合高览投降,至少可以徐徐撤退。 毕竟袁绍的实力并没有损伤,依旧远胜于曹操。 虽然对张合有点不信任,但眼下要打仗,而且官渡之战前,张合的表现应该还可以。 同时自我劝说,张合投降曹操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当时大坑谋主郭图在。 想到郭图,袁谭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右方。 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沉稳庄重的中年谋士恰巧也看过来。 他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一边掐着胡须,一边微微冲袁谭点头示意。 郭图!! 此人正是郭图。 袁谭好悬一口气没顺上来。 心中抑郁:便宜老爹啊,您给我的什么阵容! 跨跨跨! 前军旗帜摇动。 随后动作整齐的停了下来。 三千前军,宛如一个整体,令行禁止! 这是,经过训练的士兵!! 袁谭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除了参军郭图和校尉张合,他还有一名校尉。 于是目光落在前军在一员体格雄壮的将领身上——蒋奇。 蒋奇? 袁谭脑海中飞快的搜索着蒋奇有关的记忆。 有了! 乌巢失火,蒋奇带一万兵去救,然后大剌剌的过去,被张辽一刀砍了。 袁谭:“......” 忍住上涌的血气,袁谭开始劝说自己。 张合虽然有污点,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五子良将序列,后期把大家都熬死,接近天下无敌。 郭图虽然坑,但他的计谋我反着用就是。 至于蒋奇,可能夜里眼神不太好,但现在是白天。 当然,最关键的是,对方是一群无名之辈! 相对来说,我方现在是妥妥的豪华阵容啊! 寻思到这里,袁谭的安全感扶摇直上,以马鞭指着前方,挥斥方遒道:“前方何人啊?” 顺着袁谭的目光,一侧的参军郭图则笃定道:“看军中的旗帜,此人应是关羽关云长!” 目光稍动,果然左军旗帜中写着“关”,“牙将关”等字号。 啥? 袁谭的马鞭差点掉下去。 关羽关云长! 你欺负我没看过书么? 那是个黑脸的大汉。 还拿着一杆长矛做兵器。 没有青龙偃月刀! 最关键的,人头上带着贴头的铁片盔,根本不是绿帽子。 重名,一定是重名! 郭图你是真的坑。 袁谭心中笃定。 再次挥起马鞭,又指向左侧阵形的另外两人,道:“这二人又是何人啊?” 郭图有些疑惑的看了袁谭一眼,大公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过作为参军,他还是很称职的解释道:“骑棕鬃马的,是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 骑黑鬃马的是牙将张飞张益德。” “什么?!” 袁谭一惊。 刘备,张飞? 刘备的双股剑呢? 不对吧。 张飞的丈八蛇矛呢? 怎么都是长矛加环首刀,还有弓箭?! 玩呢! 可一个人还有可能是重名,三个人都重名,连字都重,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也就是说,这三个家伙,大概率就是历史上的刘备刘玄德、关羽关云长和张飞张益德! 这,这和三国演义完全不同啊,怎么办,怎么办!! 似是察觉到袁谭的情绪,郭图掐着胡须纵马靠近,自信满满的说道:“公子毋须担心,公孙瓒军,在青州以田楷、单经为主。 这四个人都是些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 我无名你大爷,你可真是个大坑谋主! 两军阵前,袁谭忍住痛骂郭图的冲动,但他很快又抓住了一个细节。 四个人?! 袁谭左顾右盼:“还有谁?” 郭图掐着胡须,不屑道:“还有个赵云,字子龙,常山郡人。 哼,常山郡属于冀州,他们不投奔袁公,居然投奔逆贼公孙瓒,真是有眼无珠!” 我...... 袁谭彻底无语。 苍天,为什么这么对我! 对方这种梦幻阵容,好歹给个颜良文丑吧! 袁谭看了看旁边的中兴剑,有了自我了断的冲动。 “公子毋庸担心! 区区四千多人马,一击可破。 大公子,合愿率本部军马,前往击之!” 张合也察觉到了袁谭的胆怯,当即纵马上前,双手抱拳请战道。 闻言,袁谭打了个激灵,我是主帅! 现在两军对垒,可不能怂啊! 但是张合+蒋奇+郭图对战刘备+关羽+张飞+赵云。 我尼玛!! 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的。 第2章 灵魂三问 我是袁谭。 我在高唐县,两军阵前,即将对战刘关张和赵云。 我带领一万精兵去支援臧洪。 臧洪又是谁?! 三国演义里没有这号人啊。 就在这时,本体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臧洪是袁家的门生故吏张邈的弟弟广陵太守张超的功曹。 在酸枣会盟的时候,担任盟誓的主持人,能力很强,口才也很好。 因为自感资历不足,遥拜袁绍为盟主。 袁绍没有参加酸枣会盟?! ...... 关东群雄讨伐董卓后,后方空虚。 青徐两地的黄巾贼趁机席卷青州,青州刺史焦和不能抵御,忧愤而死。 当时袁绍是联军盟主,又自号车骑将军,便趁机安排臧洪带兵去当青州刺史。 臧洪到了青州,治理民生,扫平黄巾,后来又和公孙瓒麾下大将田楷打架,倒也搞的有声有色。 恰巧前段时间袁术、公孙瓒和陶谦增兵三路围堵袁绍。 袁绍便派袁谭过来支援青州,归臧洪统属。 但实际上袁绍早已私底下告诉袁谭,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臧洪调走。 袁谭此行是要代替臧洪都督青州的。 官二代就是好,等人家把活干的差不多,就可以来摘果子了。 袁谭龇了龇牙,颇觉的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也有些兴奋,青州一州之地,妥妥的封疆大吏,仿佛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公子,某请以本部人马战之!” 张合清亮的声音,把咧嘴yy中的袁谭拉回了现实。 袁谭:“......” 见袁谭没有回话,参军郭图开口道:“张校尉不可莽撞,分兵乃是大忌!” 他的眼神平淡且深邃,好似看透了一切,成竹在胸。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我军一万,敌军不足五千,正所谓倍则战之也,又岂可分兵!” “哼,战场之上,形势万变,岂可盲目遵循兵法!” 张合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我兵精锐,正要一鼓作气,方能建功!” “非也,非也,张校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郭图淡淡的甩了甩袖子,目光遥遥的看向远方,那运筹帷幄的神情差点连袁谭都信了。 “瓒军远道而来,兼青州残破,粮草不足,正要一鼓作气,灭掉吾等。 且对方故意示弱,分兵,则正中敌人下怀?” 张合大声怒道:“高唐县三面临水,在黄河东岸。 对方若是不出城,我们根本没法打,现在有机会野战,参军为何要延误战机啊!” 相对于张合的暴躁,郭图则是心平气和的摇了摇头:“欲速则不达也。” 袁谭:“......” 听谁的? 官渡之战,郭图所有决策都是错的。 按说这种大坑谋主的意见,一定要反着来。 但是官渡之战,分兵的张合打着打着就投降了。 唉,我好难! 眼见两人还在辩论不休,袁谭也来了火气,欺负我啊! 他一拍车轼站了起来,口中厉喝:“卧槽!” 看到这一幕,张合顿时两眼放光,不愧为爱杀人的大公子。 当即振奋万分的挥起手大声道:“大公子有令,全军前行,准备战斗!!” 几名执掌传信的传令兵开始挥动旗帜。 两侧的战鼓车也敲起了沉闷的鼓声。 全军得令,旗帜摇动,士兵们斗气昂扬的前行起来,口中更是整齐的喝道:“战!战!战!” 一时间战意滔天。 袁谭:“......” 卧槽?! 是进攻的意思么? 我只是想引起你两人的注意,然后骂骂你们而已。 现在张合+蒋奇+郭图对战刘备+关羽+张飞+赵云。 还全军前行,准备战斗。 我尼玛!! 这二五仔张合,比大坑谋主郭图还坑啊。 虽然身在万军之中,但袁谭依旧很慌。 关羽就是在万军中刺颜良于马上,割其首而还的。 虽然后世解读或是关羽马快,或是颜良想和二爷打招呼。 但关键袁谭也不是颜良啊。 本体强健的体格和娴熟的弓马刀枪记忆,并不能给袁谭多少安全感。 军中比斗,他连张合都顶不住。 那还是张合放水的情况下。 貌似三国演义中,徐晃顶不住颜良二十合,而张合还不如徐晃......颜良被关老爷一合刺杀。 虽然三国演义有点假,但印象深刻啊! 袁谭有心下令撤退,但也明白朝令夕改的坏处。 毕竟现在气氛都上来了! 你要撤退? 万一成了苻坚故事。 那关羽等人带兵追击,死的更快啊。 熟读三国演义的袁谭可不想这么快的剧终。 三国啊,群雄并起,猛将如云,谋臣如鲫,美女也很多,缺陷则更多,令人心潮澎湃的时代。 既然来了,起点还这么高! 又怎么能不做出一番事业。 所以,只能拼了! 至于关羽的武力...... 到时候躲在后军里,大不了和亲兵换一套衣服...... 想到这里,袁谭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抓住车轼。 开始疯狂的吸收本体关于御马方面的经验。 袁谭自小骑马,马术非常好。 战车后,还有四匹来自并州的大宛好马,据说都是日行千里的神骏。 是高干从云中之地采买送与袁绍的。 一共有二十匹。 其中四匹奖赏给了袁谭,本意也是让袁谭用作收买将士人心用的。 不过,袁谭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二五仔张合、大坑谋主郭图,一刀流蒋奇。 他谁都不想赏赐。 一人四马,自己安全是能保障了。 周围的地形,一马平川,也非常适合逃跑。 当然,最让袁谭吃下定心丸的是,三国演义中,袁谭第三十三回才死。 比官渡之战还晚好几年呢。 只要按照本尊的套路进行就行。 身家性命无恙,袁谭这才熟悉起本体打仗、统帅、武艺,以及这个军队构成等方面的记忆。 随着记忆的熟悉,袁谭这才发现本体的能力非常的全面。 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长处,就像一个均分70的六边形战士。 “乱世之中,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提升下武力!” 袁谭很快的确定了以后努力的方向。 作为熟读三国演义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智力、政治、沟通力方面问题不大。 魅力方面虽然没有三弟袁尚高,但是也仪表堂堂,面容俊朗。 搭配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算得上霸道总裁级别。 统帅方面......是第一次掌军。 目前的一万军队,由蒋奇率领的三千前军、张合率领的三千左右军,自己率领的三千中军,和郭图率领的一千后军辎重营组成。 蒋奇的前军分为三部。 一部轻骑兵,其中八屯共八百骑在两翼压阵,两屯两百骑是斥候。 一部大戟兵,配备大盾及长戟和短刀,着镶嵌铁片的皮甲,共一千人(并不是重铠的大戟士)。 一部弩手,一千人,配备普通弩箭(强弩数量不足,对付黄巾兵简化而造)、短刀、皮甲。 张合的左右军同样分三部。 左部一千刀盾手,配备木质铁边圆盾及环首刀。 右部一千刀盾手,也配备木质铁边圆盾及环首刀。 还有一部弩手,一千人,配备短刀和皮甲,分左右两曲,夹杂在左部右部和中军之间,使用的同样是普通弩箭。 郭图率领的一千辎重营,负责的就是粮草运输、安营下寨及攻城器械方面。 至于袁谭自己率领的三千中军,配有四名牙将。 一千长矛兵,配备长矛和竹片铁片混合甲扎。 一千大盾兵,配备大盾及短刀和竹片铁片混合甲扎。 五百弓箭手,配备长弓、羽箭、短刀,身穿皮甲。 四百骑马的亲兵,着皮甲,带长矛、弓箭和马踏弩。 还有一百信号兵,着铁片竹片混合甲扎带短刀,负责旗帜、战鼓、铜锣等信号传递工作。 另外,张合、蒋奇、郭图也各有骑马亲兵数十人。 兵强马壮,种类齐全。 袁谭脑子中吸收了本体关于阵仗指挥等扎实的基础知识。 再搭配后世所掌握的历史知识而带来的格局; 熟读三国演义、孙子兵法等书中关于计谋描写所带来的眼界; 以及所受高等教学带来的逻辑推理能力。 四项合一,他觉得自己统帅能力至少也在九十分朝上。 如此寻思着,袁谭顿时信心满满。 三国演义中,袁谭是在第24回出场,当时刘备被曹老板干翻,匹马跑到青州。 当时的袁谭是青州刺史,素来敬佩刘备。 平原国属于青州的一个国。 由此看来,两人的相识,实际上在这里就开始了,只不过三国演义记得不够全面。 三国乱世,风云际会。 大战在即,我袁谭来了! 第3章 自信心逐渐开始爆棚 随着战斗即将开始。 袁谭身边的亲兵开始帮他整理铠甲兵具。 袁谭的主兵器,是一根马槊,槊身上浸布上漆,握上去很有质感。 马槊加上前头的精钢槊首,有将近四米长,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这玩意据说是军中唯一的一柄,每次张合看过来的时候,眼中都是一阵艳羡。 副武器是一把方正的汉剑,名为中兴,据说是当年汉灵帝赏赐给袁绍的。 袁绍又赏赐给了袁谭。 另外还有一把长弓,一壶羽箭。 袁谭虽然做不到马上开弓左右驰射,但站在战车上,准头还是不错的。 在亲兵的帮助下,原本放在一边的头盔也戴上,铠甲也开始穿戴了。 铠甲有皮质软甲内衬,外侧百炼钢片穿坠的甲扎,前胸后背,肩部、大腿、腕部都保护的严严实实,颈部也有一圈钢制护甲。 右手抓起四米长的马槊,左手按在方正的中兴剑柄上,袁谭顿时觉的安全感扶摇直上。 待袁谭穿戴整齐,军队两边的几名弓箭手已经开始仰天抛射。 随着蒋奇的指挥,前军开始停止前行,旗帜转换,大戟兵和弓弩手开始列阵。 两侧的骑兵再次向两翼延伸,摆出了雁形阵列。 至于刘备的军队。 大约将近四千人的样子,在河边列了两个稀稀拉拉的方形阵。 其中前排大部分人体型消瘦,少有精壮。 别说甲扎,就是皮甲都不多。 手中兵器较袁军这边略逊一筹,仔细看去,还有个别拿木枪和钢叉的,...... 弓弩手也有些一些,大约二百多人的样子。 也就围在三员大将身边的数百名骑兵,神态悍勇,有点战斗力的样子。 “这就是刘备刘玄德的军队?! 怪不得三国演义前期,只能干过黄巾军,其他的都是一打就败!” 想起三国演义中的事迹,袁谭嘴角微笑。 在人物样貌上,三国演义虽然很假,但战役战斗等事情上,应该是真的。 袁谭再看向自己这边阵型整齐,兵种齐全的一万大军。 顿时自信心开始逐渐提升。 “呔,来者何人,张益德在此,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可免一死!!” 就在这时,刘备旁边那名俊朗的硬汉张飞忽地纵马上前,厉声高喝。 那声音,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竟然震得袁谭清晰可闻。 张飞,还真是个大嗓门啊。 虽然人不是豹头环眼。 看,三国演义里也有真的了。 “大公子,末将恳请出战!” 眼见大军在张飞一吼之下有些躁动。 袁谭却一副好奇的样子,在战车上一会看这个,一会看那个。 而参军郭图又一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样子,半天不说一句话。 青年将领张合终于又忍不住上前请战。 “张校尉稍安勿躁,此乃刘玄德之计谋也!” 闭目养神的郭图忽地开了口,他深邃而睿智的眼眸已经看透了一切。 “沿黄河结阵,这是在模仿淮阴侯韩信的背水一战,刘玄德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之前斥候报还有一千骑兵,恐怕此刻已绕到我军阵后,等待战场时机。” 这一番有理有据,说的张合无法反驳,只能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里等么?” “正是如此,敌不动,我不动!” 郭图单手虚按,似是怕对方听不懂,又解释道:“我军兵多,贼军兵少。 主动权应在我,而不在彼,此谓之反客为主之计也。” 说到这里,他有些感慨的看向战车上的袁谭,长叹道:“没想到大公子第一次带兵,就如此沉稳有度,实有盘龙卧虎之姿啊!” 说完之后不露痕迹的白了张合一眼。 闻言,张合等人也看向战车上的袁谭。 再看,就觉得袁谭是在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阵形,一副仔细思索的神情了。 张合顿时有些惭愧,是啊,大公子第一次带兵就如此沉稳。 想自己领军数年,仍然有些毛糙,怪不得屡立功勋,迄今为止仍是个校尉。 一定要沉稳,一定要沉稳啊! 张合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 “大公子有主公的气概啊!” “看着大公子,就仿佛看到了主公!” “大公子运筹帷幄,文武双全!” 至于其他几名牙将之类,早就开始相互感慨吹捧起来。 郭图和张合的对话,战车上的袁谭听的清清楚楚。 他不由得感慨的看向郭图,这家伙说话还真是贴心。 怪不得官渡之战的时候,便宜老爹袁绍只听他一个人的。 不对!! 袁谭陡然打了个寒颤。 卧槽,差点忘了郭图是大坑谋主! 大坑谋主的意见必须要反着来,虽然他说的貌似很有理。 他刚才就说刘关张和赵云是无名之辈呢! 一定要汲取便宜老爹袁绍的教训啊。 想到这里,袁谭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军令。 “传令蒋奇,前军压上,进攻关羽部。”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敌将悍勇,切记不可斗将!!” 目前手底下能战有名就蒋奇和张合两个,可不能折在这里。 还在告诫自己要沉稳的张合闻言愣住。 不是说敌不动我不动么? 不是说沉稳有度,有盘龙卧虎之姿么? 随着张合疑惑的眼神看过来,郭图淡淡道:“若是敌军毫无破绽,自然要以不变应万变。 但大公子已经发现了敌军破绽,当然要一击而破之!” 张合:都说某善于把握时机,变化多端......某看你才是。 随着袁谭的命令,旗手开始挥动旗帜,进攻的号角声也呜呜的响起。 伴随着缓慢的鼓声,蒋奇军中三部旗帜也开始挥动, 一千大戟兵开始调转方向,分为十排,缓缓向关羽军压去。 进入弓箭射程后,第一排、第三排、第五排......第九排的兵士开始举起大盾。 第二排、第四排......第十排的兵士则是双手举起长长的大戟,口中低沉的喝着:“嘿,嘿,嘿!” 弩手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检查弩箭。 八百骑兵则是雁形排开,停在原地。 两百多米的距离,骑兵须臾可至,自然要等待双方混战,弓弩无法形成打击时再冲阵。 蒋奇带兵,极为老练沉稳。 随着蒋奇阵形的变化和前进,关羽身后士兵出现了一点的骚乱。 关羽本人则是带着数名亲兵,在队列里大吼鼓舞士气。 另一侧,刘备和张飞也开始带人在军队中穿行,看情形也是在鼓舞士气。 袁谭:“......” 我怎么忘了这一套,记得电影中,每个主角都叽里呱啦说上半天的。 有心想说两句吧,可前军都开拨了。 于是袁谭只能继续下令:“张合部听令!” “某将在!”青年将领张合双手抱拳,战意盎然。 袁谭道:“尔引右军一千刀盾手、五百弩手,并五百弓箭手于右翼前行,待刘备军有动作后,趁机掩杀! 同样记住,不可斗将!” “唯!” 张合大喜,调转马头向右军驰去。 他的动作快捷,他的身形矫健。 中军的五百弓箭手得令,调转方向,随右军前行。 对于袁谭说的不可斗将的叮嘱,张合并没有在意。 蒋奇那种武艺不高的才不可斗将,自己,呵呵,天底下能在自己眼中的,不过三个人。 我张合可是天下第四! 眼看兵士调动较多,郭图纵马上前,掐着胡须道:“大公子,敌方尚有赵云率领的一千骑兵不知去向,在下惟恐中军有恙!” “无妨!” 袁谭摆了摆手。 他看着大坑谋主郭图,中军有恙? 那就要重点看顾后军! 于是当即道:“郭图听令,尔引左军一千刀盾手及五百弩手,至后军防备辎重粮草!” 官渡之战便宜老爹袁绍就是因为不注重粮草被翻盘,自己可要吸取教训。 后军辎重营本就是归郭图辖管,但行军途中并无事宜,其内的牙将及军司马自可安排事宜。 郭图身兼参军,无事时自然呆在袁谭左右。 此刻得令,郭图虽眉头紧锁,也只能带亲兵及左军徐徐赶向辎重营。 袁谭并未注意到郭图的神色,他神情有些激动的看着远方,双手按在车辕上。 挥手之间,就可调动万人大军,这种感觉有点让人上瘾啊。 自信心再一次提升,逐渐开始爆棚起来。 第4章 关羽居然是个老六 看着戟旗蔽天的袁军,阵形整齐的移动。 刘备的眼中闪过一丝羡色。 总有一天,我刘玄德也会拥有这样一支种类齐全,全员有甲的军队。 “兄弟们,我们身后就是龙河(古黄河),如果打败,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备骑着棕鬃马在人群中穿梭。 “咱们千里迢迢来到平原,是为了吃一口饱饭的,不是为了送死的! 看到前面的袁军了么,他们带的有粮食,有酒还有肉! 打败他们,咱们一起喝酒吃肉!” “吼吼吼!” “吼吼吼!” 混在人群中的老兵,开始配合的大吼起来。 在他们的带动下,两千多人的声势渐渐雄壮起来。 刘备的兵由三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他当年纵横涿郡扫荡群寇,又追随公孙瓒驱逐乌桓,参加平定黄巾之乱的老班底。 这些人可以说是百战余烬,实力强横,而且刀兵和铠甲也算齐备,属于真正的精兵。 当年黄巾起义被平定后,刘备就任安喜县尉。 大部分老班底由田豫带回涿县故里安顿。 后来刘备鞭打督邮,就弃官逃命了,仅剩的几十名亲卫也由士仁带回了涿县。 刘备则和关羽张飞三人逃入雒阳,靠着老师卢植的名头,结识了曹操、袁绍、刘表等人。 在曹操的引荐下,刘备投到了都尉毋丘毅麾下。 接着跟随毋丘毅募兵、讨伐贼寇立功后,被封为下密县丞。 因为遭到排挤,县丞又是文职,便再次辞官,准备再次前往雒阳。 路经平原国的时候,恰巧遇到小股黄巾军袭城。 因和关羽张飞二人,击退贼人,且有老师卢植的关系,被平原相陈纪任命为高唐县的县尉,专门负责荡平辖区内的黄巾贼。 中平四年(187年),张纯张举及丘力居叛乱,在平原国宗亲刘子平的推荐下,刘备随军征讨张纯。 虽然差点战死,但也立下了不少功勋,更是配合时任骑都尉的师兄公孙瓒,打垮了张纯。 赶走张纯后,刘备因功升任了高唐县的县令。 高唐县是大县,高唐令已是一千石的高官,真正的一县主事。 于是刘备召回涿县的老班底,开始肃清辖内的贼寇,治理残破的高唐。 初平元年(190)正月,桥瑁伪作三公诏书,掀起大旗,号召各地讨伐董卓。 作为有志向的汉室宗亲,刘备也积极备战,率军前往冀州依附袁绍军。 然而,兵刚入冀州不久,青徐两地的三十万黄巾军便席卷而来。 青州刺史焦和不能抵御,望风而逃,一时间赤地千里。 刘备只得辞别联军,急急返回平原国,但高唐县已被攻破。 失地乃是大罪,青徐黄巾军势大,刘备人少,虽然力战但仍被击败。 除了数百老班底,在高唐县新招的兵员直接溃散。 这下刘备没了门路,只得带着数百老班底一路北逃,投奔时任中郎将的公孙瓒。 公孙瓒正秣马厉兵,见刘备来投,自然大喜。 不久三十万青徐黄巾军浩浩荡荡,连绵百里,想掠过渤海与太行山的黑山军汇合。 公孙瓒得幽州牧刘虞之令,率步骑两万,大破青徐三十万黄巾军。 一战斩首三万多,俘虏青壮七万,由此声名大震,无数人争相投奔,常山人赵云也在此列。 当时由董卓把持的朝廷,趁机封刘虞为大司马,公孙瓒为奋武将军、蓟侯,用意牵制关东联军。 公孙瓒也表封刘备为别部司马,独自领军。 刘备以以关羽和张飞为牙将,数百老班底为核心。 选拔黄巾军中的青壮,组成了一支四千多人的军队。 随着兵力的壮大,公孙瓒的势力触角开始向冀州和青州漫延。 于是封田楷为青州刺史,严纲为冀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连郡县管理的官吏都配齐了随军南下。 刘备曾在青州平原国多年熟悉地形,故被派遣到青州,归田楷统属。 同时又因刘备汉室宗亲身份,公孙瓒另派常山人赵云带本部人马为刘备的主骑。 如今,单经带兵驻扎平原县准备南下,田楷带兵在安德县一带,对峙青州刺史臧洪。 而刘备则被安排屯兵高唐,截击冀州方面的援军。 刘备军的第二部分,就是随公孙瓒大败黄巾军后选拔的三千多青壮。 刀兵铠甲及军纪虽稍有欠缺,但仍不容小觑。 只是他把瘦弱的人全部放在前排,以迷惑敌军。 第三部分,其实是公孙瓒派来监视,或者说制衡刘备的军队。 他们的首领是赵云,因公孙瓒多年攻打乌桓,击溃张纯,横扫黄巾,保境安民的名声,而带着数百本郡的义从和吏兵投奔他。 公孙瓒拨给赵云一些骑兵,凑足了一千人,用作刘备的主骑。 也就是说,这一千人实际上是只听赵云一人的。 刘备想指挥他们,只能通过赵云。 不过,赵云是个性格耿直,心怀苍生的青年,没多久就和刘备结下了深深的友谊。 如此一来,刘备带军,也算是如臂指使。 对于兵甲齐备,阵容整齐的袁军,刘备并不惧怕。 将为军之胆魄。 若是袁绍亲自前来,他刘备直接撤退。 至于其他人,就是有百万雄师,有何惧哉! 按照青州刺史田楷的安排,刘备应带军驻守在高唐县内。 待袁军过后,率军尾随其后,并断其粮道。 但刘备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抛弃高唐县城,渡过黄河。 随后凿穿船底,列阵于河边。 要战,就要战出气概。 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 刘备的目光落在另一个阵形前,皮肤黝黑的雄壮大汉身上:我二弟一人便抵千军万马! 果不其然,关羽并没有列阵继续等待蒋奇军的靠近,而是眯着眼睛,两腿一夹马匹,直接迎了上去。 身边几十名骑兵和身后千余步兵,也开始缓缓行进,并慢慢的加速。 随着两军的靠近,彼此进入了弓箭的射击范围。 关羽军中几十名弓箭手开始仰天抛射。 看到对方放箭,前军的大戟兵,根本毋须指挥,第一排举起大盾,第二排隐于大盾之下,第三排举起大盾...... “咻咻咻!” 几十支箭雨落下,大戟兵无一人受伤。 “进攻!” 随着蒋奇的命令,旗帜挥动,号角响起。 大戟兵和弩手开始加速前行。 随着关羽军第二波箭雨落下时,蒋奇军后方有七八名弩手惨叫着倒下。 但这个时候,也已经进入了弩箭的抛射范围。 随着旗帜挥动,弩手开始仰天抛射。 就在旗帜落下,弩箭射出的时候,一直眯着眼睛的关羽忽地眼睛瞪大,杀意凛然的大喝:“冲锋!” “杀啊!” “杀啊!” 身边的几十名骑兵几乎同时突然加速。 身后的千余名步兵在两名军司马的带领下,也猛然开始加速,散开。 “咻咻咻咻!” 整个军队瞬间的加速散开,导致原先瞄准抛射的弩箭部分落到了后方。 使得关羽这边中箭倒地的人也不多。 “精彩!” 不远处,站在战车上观战的袁谭情不自禁的拍了下手。 真实的战场,比三国演义里的描写多了很多的细节和微操。 蒋奇的大戟兵,依靠阵形和装备扛住对方的箭雨在情理之中。 关羽这帮没有多少盾牌和阵形的杂兵,靠突然加速和散开躲箭雨,就出乎袁谭的预料了。 原本还想着一千支弩箭过去,没有多少盾牌防护的关羽军至少要倒下百余人呢。 看到此处,袁谭愈发期待起来。 面对大戟兵这种密集阵形,关羽将会以哪种形式冲杀进去呢? 三国演义中常说的陷阵突陈在现实中是什么样! 关羽带着百余名骑兵已经冲到了大戟兵的前方。 “吸哷哷!” 在袁谭好奇的眼神中,只见关羽和百余名骑兵忽然分开,向两侧奔去。 下一刻放缓速度,关羽和他的骑兵侧身张弓搭箭,“咻咻咻!”地射向了大戟兵。 “噗噗噗噗!” 百余支利箭近距离射击! 虽有大盾防护,但仍有十几支箭从缝隙中穿过,阵列中响起了惨叫声。 “尼玛!!” 充满期待的袁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关羽,你这么威猛的汉子,怎么是个老六!!” 第5章 砍你一刀我跑了 关羽所部百余名骑兵,似是杂有胡人。 骑行中可以侧身射箭,且有命中,箭法远超普通骑兵! 看到这一幕,弩手后方的蒋奇,脸色有些阴沉。 他铿锵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遥遥指向前方,喝道:“大戟兵杀!!弩手,两翼散开,射杀敌军!” 得令的大戟兵步伐加快,迅速的冲向对方。 后方的弩手也在各自军司马的指挥下,开始向两侧散开。 与此同时,前方的关羽等骑兵在射了一轮后,直接纵马向远处奔去,以避免被大戟兵和弩兵缠上。 双方的步兵,则在快速的接近着。 大戟兵们把长戟平放,当作长矛一样对准敌人。 另一侧的的步兵,也把长矛、叉子和长枪平放。 “嘭嘭嘭!” “噗噗噗!” 刹那间,双方步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兵器上下翻飞,一时间刀光剑影。 甫一接触,关羽这边的步军就吃了大亏。 因为蒋奇军第一排的主要是盾兵,所以长矛、钢叉之类的刺杀,大多就被挡住了。 但关羽军这边的虽然也有木盾,但明显粗制滥造。 同时,第二排大戟兵的前刺虽然被挡住,但第四排的大戟又如同戈斧一般没头没脸的砍下来。 一时间鲜血飙飞,痛苦的哀嚎声四起,关羽军中已有三四十人倒下。 这种优势之下,大戟兵的阵形前冲,不再似原先那般严密。 就在这时,关羽军中的一小波彪悍的人马忽然前冲。 打头的是两名体格壮硕的大汉。 他俩举着巨大的带有尖刺的木盾,蛮兽一般挤进了大戟兵群中,竟是强行撕裂了一个口子。 下一刻,紧随其后的十数人敏捷的揉身扑上,手中的环首刀快如闪电。 几名大戟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砍翻在地。 笨重的大盾顿时失去了作用,而长长的大戟,在阵中近距离格杀也显得有些行动不便。 一时之间阵形有些混乱。 “杀!” “杀!” “杀!” 这十几人在杀人的同时,还在大声的呼喝着鼓舞士气。 看到这一幕,关羽军中士气大振,一个个挥舞着刀叉枪矛,不要命的向前涌去。 阵形的缺口处,顿时又冲进来数十人,和大戟兵们混战在一起。 “三屯四屯散开,五屯变阵、六屯绞杀!” 大戟兵的千人督,是一名年约三十的壮年男子,他表情沉稳,眼神如电。 随着他的命令,旗帜摆动,三四屯的戟兵散开。 第五排的大盾手迅速后撤,用大盾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墙,然后不断向前推进。 第六排的大戟兵,则把大戟平放在大盾上,瞄着前方的关羽军,不时的前刺着。 转瞬间便有十几人哀嚎着倒地,阵形中甚至有几个大戟兵被误伤。 但刚才还杀人如砍瓜切菜的十几人,则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他们迅捷的杀人之法,要建立在双方混战的基础上。 在严密的阵形下,个人武勇顿时大打折扣。 一个人还想凭借矫健的身法凌空跃起,结果被两根大戟直接穿在了半空中,鲜血飙飞。 这时,两侧的弩手已经靠近,一轮平射的弩箭过去。 缺少甲扎的关羽军,顿时被割草一般倒下去数十人。 原本高昂的士气,霎时低沉,甚至有人口上喊着杀,脚步却在悄悄的向后挪。 “咄咄咄!” “咄咄咄!”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原本散开的老六关羽和骑兵又纵马赶了过来。 却是趁着弩手们换箭的当儿,来到了附近,唰唰唰的又是一阵箭雨。 与此同时,关羽步军中的弓箭手,也开始展开了对弩手的平射。 双方不时有惨叫声响起。 看到这一幕,蒋奇挥了挥手,旗帜摇动,随后两侧的八百骑兵也开始冲锋起来。 他们的目标,正是关羽带着的百余名骑兵。 听到咄咄的马蹄声,关羽冷冷的抬起头,天神一般的他忽地催动马匹,带着百余名骑兵冲向大戟兵的千人督。 那名千人督神色没有变化,只简单的挥了挥手。 第十屯的大戟兵就开始调转方向,把大戟瞄准了冲来的骑兵。 “咻!” 就在这时,在急速奔走的马背上,关羽忽然张弓搭箭,满月突射而出。 “不好!!” 千人督两侧的盾兵没想到对方还能射箭,只能下意识的举起了大盾。 但已经晚了,一道电光从大盾的缝隙中钻过去。 “噗!” 利箭射入血肉的声音响起,那名千人督的脖颈处血光一片,人也被强大的力度带的栽倒下去。 千人督被杀,大戟兵们顿时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被围在中间的十几名精兵,趁机带着众人再次突击,杀出一个缺口,突到了五屯盾墙的后方。 没有了盾墙的守护,盾手们只能抽出腰间短刀,和对方厮杀起来。 另一边,关羽射杀千人督后还想继续前冲。 但弩手们已经开始射击。 虽然被对方气势震慑,命中率一般,但也阻住了对方的势头。 “撤!!” 关羽的脸色铁青,带人拨转马头,冲向蒋奇的骑兵。 他们如果再不撤的话,极有可能被困在阵中。 即将对冲,双方已经抓紧长矛,平举着,眼神盯着对方的骑兵,开始加速。 “轰!!” 几息之间,两拨骑兵就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不少骑士的长矛都命中了目标。 但强大的冲击力下,没有及时松手的,自己也被震飞了出去。 “嘭嘭嘭!” 还有马匹撞在一起的。 一时间,马蹄践踏人体的声音,令人牙酸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及时松开长矛的骑士则是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准备厮杀。 最恐怖的便是关羽,他接近两米的身高渊停岳峙,座下黄鬃马更是少有的巨大品种。 一人一马好似坦克一般横冲直撞。 粗壮的长矛非但没有脱手,反而把对方一名骑兵屯将穿在了长矛上,如穿着的羊腿。 直接冲破了骑兵的阵形。 待速度减缓,关羽随手甩出,一百多斤的躯体好似皮球般,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下一刻,关羽又摸起了腰间的长弓。 看到这一幕,蒋奇不禁有些目眦欲裂。 果不其然,弓似满月箭如电,一名蒋奇军的曲长正想挥刀砍向对方骑士的脑袋。 一股强大的力道却从脖子中带出,导致身体却猛地一歪。 接着浑身的力气骤然消失,短暂的一息后,健硕的身躯倒头栽下。 不远处的战车上,袁谭的脸色也有些铁青。 关羽六是六。 但似乎比三国演义中更猛更还鸡贼。 就像是某款三国手游里的恶心角色,砍你一刀,我跑了。 再砍你一刀,我又跑了...... 只是现实中,变成了射箭和长矛,更加的恶心。 在本体的记忆中,蒋奇虽然不算骁将,但极为沉稳。 三千比较精锐的前军,兵种配合合理,应该会虐杀关羽军,然后引刘备军去支援。 待刘备军去支援的时候,张合所带的刀盾手和弩手、弓箭手就可以趁势掩杀过去。 一场轻松的胜利。 结果关羽几乎靠着一己之力,带着百余名亲兵和几十名彪悍的精兵,竟使战局陷入了胶着! 而且关羽的又贼又六打法对士气影响很大。 再来几轮,甚至有可能导致蒋奇军溃散。 “关羽不愧后世的威名,不但威猛,而且打仗悟性很高。 此等猛将,要是在我军阵营就好了!” 袁谭龇了龇牙花子,他连忙把这个心思压下。 眼前的战斗,还需要他的指挥。 第6章 战局胶着 “传令,令张合军掩护前军侧翼,介入战局,迅速击溃关羽军!” “传令,令蒋奇军骑兵部撤退,掩护张合军,准备掩杀刘备!” 随着袁谭的命令,旗帜信号和号角声交叠响起。 接到军令的张合同样震惊于关羽的勇猛,还在咽唾沫呢。 他急忙挥了挥手,大喝道:“刀盾手,雁行阵前行! 弓箭手、弩手,听我号令,严禁放箭!!” 同时策马带着几十名骑兵,于弩兵和弓箭手中,缓缓前行。 躁动求战的他,却是被天神一般的关羽吓到了。 “从此刻起,我张合变成天下第五吧。” 看到袁军阵形的变化,关羽和几十名骑兵拉开距离。 方才的冲阵,他们虽然来去如风,但也有不少人被杀。 “杀!” 另一侧,刘备见张合军阵势变化,当即一挥手。 麾下两千多人齐齐冲锋过来,阻止张合军对关羽军的攻击。 与此同时,刘备则是带着百余名骑兵向侧翼前行,与关羽汇合,在不远处掠阵。 在袁谭的视野中,原本骑在黑鬃马上的张飞,此刻却是没了踪影。 “杀!” “杀!” 看到蜂拥而来的人群,张合估算着距离,冷喝道:“弓箭手放箭!” 一波箭雨下去,刘备军数十人惨叫着倒地。 但随后,两千多人就狠狠冲进了张合的刀盾手队列。 张合兵少,顿时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冷峻的眼神扫视,估摸着战局,忽地一挥手。 五百弓箭手,再次弯弓搭箭。 一波抛射的箭雨,止住了刘备的后续生力军,刀盾手趁机反冲。 眼看着刘备军就要溃散,人群中忽地伸出一杆铁矛,一个横扫,直接扫飞了对面三四名刀盾手。 这个力度,有些骇人。 “哈哈哈哈,跟着爷爷冲啊!” 接着,震雷般的声音响起,吓得几名刀盾手直接脱手。 来人赫然是面容俊朗的猛男张飞,不知何时下马的他,跨着大步,宛如杀神一般冲进刀盾手阵型中。 铁矛左右横扫,挡者披靡,很快清出一片空档。 袁谭兵虽然是精锐,但也是相对而说,刀盾手人均身高不足一米七。 面对身高接近一米九,铠甲齐备、雄壮魁梧的张飞,自然很是惧怕。 接着,几十名体格健硕,着甲扎的百战精兵,随着张飞涌入了缺口。 一行人在张飞的带领下,直接杀入刀盾手的正中心。 不远处的张合脸色铁青,原本弓箭手还能再来一轮抛射。 但随着张飞等人的这一波冲击,两帮人马直接绞杀到一起。 这种乱战情况下,再抛射便会误伤自己人。 不过,他并没有慌张,而是沉着冷静的继续指挥。 弓箭手和弩兵向两边散开,从外围开始射杀敌军。 不过有两屯弩手却隐藏在弓箭手中,始终没有放箭。 其实对于张飞带精兵的冲阵,不是没有办法。 那就是他张合也带亲兵冲进去,和张飞对飙,把对方赶出刀盾手的阵形之外。 不过看着威猛迅捷的张飞,张合感觉天下第五的名头也保不住了。 于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拿出了腰间的长弓。 瞅准时机,长弓拉满,一声弦响,弓箭咻地射向张飞的脖颈。 与此同时,张飞手中铁矛直接洞穿了一名刀盾手的圆盾,再透过甲扎的缝隙,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这个时候,无论是把铁矛拔出来,还是丢掉铁矛去闪躲都已经来不及了。 张合觑的就是这个时机。 然而,张飞却似多长了一双眼睛般,直接铁矛挑着那名刀盾手,提在半空中一搅。 “噗!” 张合必中的一箭没入刀盾手的身体,透射而出,正被矛杆磕飞。 “兀那贼子,胆敢偷袭你家爷爷!” 张飞一声爆喝,抽出一把短刀,甩向张合。 短刀在空中旋转着,带起一层空气漩涡。 “哈!” 张合急忙丢下弓箭,抽出环首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叮”的一声响,短刀被劈落。 但他的双臂赫然有些发麻。 好大的力气! “轰轰轰!” 这是,七百多袁军的骑兵终于杀到,他们绕道从侧后方冲进了刘备军中。 奔腾的骏马瞬间就冲散了刘备军的阵形。 但他们不会和步兵鏖战,在曲长和屯将的指挥下,冲散对方阵形之后,就急忙的纵马离去。 “杀!” 旁边的的刘备军中,数十名老兵急忙把手中长矛抛射了出去。 “噗噗噗!”的声音中,来不及逃走的骑兵倒下十来人。 趁着这个当儿,张合指挥刀盾手形成了密集的阵形,以防御彪悍的张飞等人。 张合本人带着亲兵开始从外围绞杀刘备军普通士卒。 只要将对方的大军打溃败,就可以包围张飞,将之磨死。 以兵换兵。 “咄咄咄!!” “咄咄咄!!” 忽地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与关羽汇合的刘备等人,再次直冲而来。 就在这时,隐藏在弓箭手后的两百名从未放箭的弩手忽地出现,一边大叫,一边冲着刘备等人射箭。 大叫是壮胆,也是惊吓对方的马匹。 “噗噗噗!” 十几匹马直接摔倒。 虽然马匹的前脖的位置有草编的前甲,但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 而大喊大叫的弩兵,也惊吓到了刘备关羽所部骑兵。 部分骑兵控制惊慌的马匹,刘备和关羽等百余骑却冲进了弩手群中。 奔腾的骏马,直接撞飞数十人。 下一刻,几十杆长矛便洞穿而来,带走了几十名弩兵性命。 看到这一幕,张合有点目眦欲裂,他虽然擅长阵形变化。 但对方竟有三个猛将一起来冲阵,这怎么挡? 刘备和关羽没有再驱马离开,直接杀入弓手和弩手群中。 刹那间死亡几十人,弓箭手和弩手急忙四散而走。 “咄咄咄!” 马蹄声响起 方才撤离战场的六百骑兵再次调转了方向,从后方冲向了关羽刘备等人。 不过因为四散而逃的弓弩手,六百骑兵无法完成加速,只能缓慢的冲过去,和刘备关羽混战。 “噗!” 刘备手中长矛骤然如毒蛇一般刺出,洞穿了一名屯将的咽喉。 “啊!” 那名屯将一矛刺了个空,他圆瞪着双眼,却猛地鼓起余力,死死的抓住了刘备的长矛。 刘备只得丢掉长矛。 好机会! 另一名屯将见状,急忙纵马上前,手中长矛狠狠的刺向刘备的肋部。 刘备眼睛微眯,马上身子忽地一扭,竟闪过了对方的长矛。 左臂一缩便把长矛夹住,接着猛地一拉,几乎同时右手拔出了环首刀。 刀光闪处,正劈中身子趔趄的屯将脖颈。 “和我刘玄德拼,你有这个实力么!” 刘备一声断喝,仿佛背后长眼一般。 左手抓住肋下夹住的长矛,向侧后方刺出,正中一名想趁机偷袭的骑兵。 至于关羽,其杀人的方式和之前的老六完全不同。 双手抓着粗壮的长矛,在人群中来回横扫。 范围内别说敌军,就连友军都没有。 即便肩甲位置嵌着两根羽箭,鲜血不停的沁出,却根本不影响他的发力。 “大盾兵出击,掩护弓弩手!!” “长矛手前进!” 战车上的袁谭,再次下达了命令。 双方陷入混战,只要他的生力军加入,战局就将扭转。 这个时候,他也看清了刘备军的套路。 这种战术是首先示敌以弱,再真正的精兵悍将混在小兵中。 趁着对方不备时,精兵悍将如尖刀一般突然插入,撕开阵形,鼓舞士气,改变战局。 看来,刘备并不像三国演义中描述的那样无能,除了面对黄巾贼,其他都是屡战屡败。 而且刘备本人的勇武,超出袁谭的预料,一改老三国演义电视剧里只知道哭鼻子的形象。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随着中军的加入,刘备军的败局已成定型。 穿越第一战,就击败了刘备、关羽和张飞,袁谭心中难免激动。 然而,就在中军阵形变化,要介入战场的时候。 左后方却传来微微的振动声。 “赵云,你终于忍不住了么?!” 袁谭回头看去,只见烟尘漫天,一千余骑兵整齐的呈雁形奔腾而来。 遥遥当先的一员青年将领,身姿容颜都很雄壮伟岸。 座下的白马,竟比关羽的黄鬃马还要神骏。 第7章 无名之辈赵子龙 赵云一千骑兵的目标,赫然是袁谭的中军。 而不是后军粮草和辎重。 看着对方整齐的动作,和排山倒海的气势。 袁谭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目前身边还剩下两名牙将。 虽然猜错了赵云的目标,但是没关系。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曹操的乌巢攻防战,不管身后敌人,先灭掉眼前的! “袁瑜,你到战车上,指挥左曲大盾兵和左曲长矛兵。 收拢弓手和弩手,支援张合和蒋奇!” 他准备先灭掉刘备关羽和张飞,再回头击溃赵云。 “唯!” 那名牙将双手抱拳,一个纵身便从马上跳到了战车上,动作矫健。 此人是袁家族人,属于袁谭的心腹。 袁谭则拿起那杆长长的马槊,翻身骑上了战车后方的最神骏的一匹大宛马。 “右曲大盾兵,右曲长矛兵,分屯穿插,调转方向,后退行进!” “嘿!” “嘿!” “嘿!” 旗帜摇动,在各个军司马和屯将的指挥下。 右曲的大盾兵和长矛兵调转方向,开始相互穿插。 穿插的同时,倒着行进。 之所以没有停在原地主动迎击对方的骑兵,袁谭主要是怕对方绕过他们,反而去攻击中军大纛。 毕竟骑兵的机动性,远胜步兵。 于是,中军形成一个刺猬的形状,开始缓缓加入战场。 “嘿!” “嘿!” “嘿!” 为了壮胆、稳定军心和恐吓对方,士兵们边走,边整齐的喊起了号子。 前方四散的弓弩手顿时找到了归宿一般,在各个屯将们的招呼下,纷纷跑向中军的两翼。 轰轰轰! 远处的千余骑兵一字排开,带起四五丈高的烟尘,竟有种漫山遍野之感。 这一幕极其震撼,若是普通兵丁,恐怕早就惊慌失措开始溃散了。 但,袁绍给袁谭的,是经过训练的士卒,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随着战鼓声“咚咚咚”的响起,反而斗志逐渐昂扬。 看到这一幕,混战中的刘备抬起了头,口中自言自语的了一句:“希望子龙兄弟能冲散中军,砍倒大纛了!” 这一仗打到现在,看似他以弱敌强,反而有来有回。 但刘备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核心的老班底已经折损了不少。 按照正常的战斗,对方早就开始溃散了啊! 袁谭的冷静和沉着,也不像第一次参加战斗! 尤其赵云千余骑兵带来的那种冲击感,就是他都忍不住想逃了。 但对方还在顽强的战斗着。 最关键的那两个校尉,看似武艺不低,但却很是怕死! 每当张飞和关羽想冲击过斩首的时候,他们就远远的绕开了。 根本不给他机会。 回想起袁绍军中的将领,若是颜良和文丑在就好了。 那两个犟牛肯定忍不住要火并。 二弟关羽杀颜良,三弟张飞杀文丑。 只要杀了二人,对方前军必然溃败。 ...... “咄咄咄!” 千余马匹的奔腾声,好似敲在心脏上。 耳边咚咚咚的战鼓声却好似在遥远的天边。 这一刻,袁谭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压力之下,他对身体的掌控反而愈发真实,似是彻底的融入到这个时代。 “咻!” “咻!” 没有任何意外的,千余骑兵在距离四五十米远的时候,减缓速度,开始了仰天抛射! 随后竟有一百多名骑兵在抛射后再次突射。 连珠箭!! 赵云所部,有一部分比关羽所部还精锐。 虽然有大盾防护,但两拨箭雨下来,也已有数十人倒下。 阵形出现了一个缺口。 下一刻,对方的骑兵分作两路,一路继续狠狠的冲向阵形的缺口。 另一路则是冲向了蒋奇军的后方! “袁阗,带吾亲兵精骑掩杀,支援蒋奇部!” 袁谭瞳孔收缩,再次决然的下令。 他的中军大盾兵和长矛手配合,根本不惧怕赵云的突阵。 现阶段,必须保证张合和蒋奇的前军不崩溃。 “大公子,主公有令,某只守护大公子安危!” 袁阗是另外一名牙将,年过三十的他魁梧彪悍。 此人同样是袁氏族人,自小送在边军中培养,四百亲卫骑兵也是他亲手选拔训练。 闻声,袁谭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管什么理由,这是个很不好的苗头。 毕竟自己是一军都督,打仗的时候,要的是令行禁止。 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必须坚决的执行命令。 还在前方躲避张飞的张合就是个赤果果的例子。 官渡之战的时候,他和高览的想法是救粮草,却被派了去攻击大营。 而在攻击曹操大营的时候,两人绝对没有全力以赴,没有曹操袭击乌巢那种孤注一掷的气魄! 是导致这一波以粮仓换水晶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之后两人畏惧谗言之下,干脆投降曹操,最终导致袁军战局糜烂,直接崩盘。 而现在,张合谨遵他的命令没有斗将,才能保证战局的胶着。 不然若是蒋奇和张合被杀,前军必然崩溃! “铿锵”一声响。 袁谭拔出了腰间“中兴”长剑,眼睛凶神恶煞的盯着袁阗,厉声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袁阗,你是要抗击军令么?” “唯!” 袁阗立马双手抱拳,带着数百精骑,绰尾杀向另一拨骑兵。 他跟随袁谭已有年余,深知大公子性格刚烈好杀人的秉性。 先前之所以把袁绍抬出来,一方面担心袁谭安危,另一方面也是明确一下军令。 现在袁谭明确了军令,他自然不会再死扛。 事后就算袁谭被杀,他也有话说,毕竟是遵军令,最起码袁公明面上不会处罚他。 不过,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还是有一名精悍的都伯,带着五十骑留了下来。 对于这种小动作,袁谭自然也是视若不见。 因为赵云已经突入了阵形,距离他不远了。 数百骑兵如尖刀一般,在阵形中左冲右突。 尤其赵云,持着一杆长矛,纵马前冲,动作矫捷,如入无人之境。 但有几根长矛刺出,他早已纵马杀向另一侧。 几息之后,距离袁谭,已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但是,守护袁谭的大盾兵已经结成了密集的阵形。 长矛隐藏于其后,使得他根本无法突进去。 看着对方威严的面容,雄壮的身躯,老三国演义中张山扮演的赵云形象直跃脑海。 仿佛下意识的,袁谭一声大喝:“来将可留姓名?” “唰!” 赵云并未理会他,忽地一矛刺穿了大盾。 猛地再度发力,长矛再入大盾兵的躯体,然后扬起,连人带盾的砸向盾墙。 下一刻,赵云星辰一般闪烁的目光看向袁谭,又看了看远处大纛。 随即瞳孔急剧收缩,两腿一夹马腹,那神骏的白马鼻息喷射,四蹄躁动。 接着,随着那尸体和大盾砸出的缺口,一个加速跳跃。 竟直接跃过四五米米的阵形,直冲袁谭而来。 “卧槽!!” 看到这彪悍的一幕,袁谭差点窒息,忍不住就想笼马逃走。 “杀!” 袁谭前方的二十骑亲兵却径直纵马迎上。 亲兵眼中誓死冲锋的气势,带动了袁谭。 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本体多年磨练的武艺,还有手中长长的马槊,比你的长矛长多了! 他的血气急速上涌。 已经说不清是本体的习惯,还是受战场上的感染。 袁谭当即大喝一声:“杀!” 随即两腿夹紧马腹,也冲向白马将领。 “咻咻咻!” 与此同时,十几支马踏弩中弩箭射出。 “叮叮叮!” 赵云虽然雄壮,但动作却极为的敏捷。 白马急速奔跑的过程中,居然长矛拨出,把射正的四五支弩箭全部拨开。 下一刻铁矛向左扫出,正中一名亲兵的马腿。 接着回弹之力,铁矛又迅捷的插入另一名骑兵的马脖子。 就是这个时候! 袁谭的大宛马速度极快,趁着对方空门大露的当儿,手中马槊狠狠的戳向对方的胸膛。 这个速度下,只要戳中,对方必然被倒下马。 一旦下马,就算此人是关羽,一个人陷入敌后,面对五十名精骑也无法逃脱! 呲! 马槊刺中金属铠甲的力度已经反馈而来。 袁谭大喜,人生第一战,就一回合把赵云刺下马,足以名垂青史了! 就在袁谭窃喜的时候,赵云的身子忽然诡异的一扭。 “不好!” 袁谭还没来得及反应。 对方直接将马槊带偏出了出去,然后夹在肋下。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不可抵挡的力量传来。 袁谭还没来得及松开双手,就已经被对方夹着马槊甩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一身铠甲的袁谭顿时滴溜溜滚了好几米远,厚重的铠甲保护下,并未受伤。 但看到这一幕,亲卫骑兵却疯了一般涌上。 大盾兵中的一个都伯也带着几十名大盾兵蜂拥而来,死死的把袁谭围入其中。 “哈哈哈哈哈!” 那白马将领看着手中长长的马槊,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接着马槊一扫,竟直接把两名骑兵扫下马。 一寸长,一寸强! “吾乃常山赵子龙!” 赵云的目光看向被大盾兵围住的袁谭,眼中杀机毕现。 袁谭心中泛起一丝自嘲:郭图说是无名之辈,你还真敢信啊! 第8章 胜利 按照三国演义的描写,赵云此刻应该在冀州界桥和文丑单挑。 刘备关羽张飞也应该去了。 但现实中,这四个人目前都在高唐。 赵云还抢了他的马槊。 此刻,有了马槊的赵云,直接把长矛扔在了一边...... 手拿马槊几个横扫,便荡空了前部的空间。 目光随即锁定在了袁谭的身上。 袁谭:“......” 虽然被几十名大盾兵围着,但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不过,他还有后军,他正准备下令。 “嘟嘟嘟嘟嘟!” “嘭!” “嘭!” “嘭!”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传出尖利的号子声。 赵云扭头看去,只见一千刀盾手和五百弩兵正疯狂的奔腾而来。 这些人,一边跑,还一边疯狂的大叫。 弩兵的弩箭已经开始平放,准备射杀陷入阵形的数百骑兵。 为首一人,赫然竟是郭图,他眼中焦急异常,已经纵马经冲到了阵形的前列,右手中还挥舞着一杆长矛。 袁谭眉头微皱,郭图来的稍微早了点。 “杀!” 赵云有些懊恼的看了一眼被重兵保护的袁谭,急忙调转马匹,向大纛冲去。 几名还想拦路的兵丁直接被骏马撞开。 下一刻,赵云弯弓搭箭。 弓似满月,箭似流星。 “吱呀!” 看出赵云意图的袁瑜还想抵挡。 但箭光一闪。 利箭已经射穿了大纛上固定旗帜的绳索。 下一刻,又是一箭。 又是一根绳索! 大纛上的旗帜,唰地落下。 “袁谭已死,袁谭已死!!” 厮杀的人群中,刘备眼观六路,时刻关注着战局。 此刻见赵云射掉大纛的旗帜,登时大喜叫道。 “袁谭已死!” 张飞听到了刘备的声音,一矛扫飞数人,扯开了嘹亮的喉咙,也跟着大吼起来。 “袁谭已死!” 在他的带动下,数百老班底也跟着大喝,随即剩下的兵丁也跟着大喝。 一时之间,袁谭已死的消息在整个战场呼喝。 “杀!!” “杀!!” 然而,下一刻刘备就惊骇的发现。 听闻袁谭被杀的消息传出去,袁谭军不但没有溃散,反而一个个赤红着眼,拼起命来。 他一刀砍翻一名刀盾手。 但那刀盾手不但没有倒下,反而死死的抓住环首刀,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不好,成哀军了!”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袁谭不是一般的主将,而是袁绍的大儿子。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以后的袁军主公。 这种人死了,麾下这帮精兵会有好下场么? 计差一招!! 他心中懊恼,却是准备撤退了。 可对方的士兵却疯了一般黏上来。 就连之前躲来躲去的张合和蒋奇,也在亲兵的簇拥下,拼力前冲。 另一侧,一箭射掉大纛旗帜的赵云,挥舞着马槊,扫出一条通道,与数百骑兵汇合。 “咻咻咻!” 郭图带领的刀盾手和弩手已经杀到,对着骑兵就是一阵箭雨。 他甚至亲自射了一箭,差点闪落马下。 看着咬上来的兵卒,赵云眉头一皱,急忙带着数百人从侧面杀出一条路,奔向他的另一拨骑兵。 那支骑兵正在和袁阗的精骑护卫纠缠。 察觉到赵云的来袭,袁阗连忙指挥精骑亲卫撤开。 “叮叮叮!” 就在这时,刘备军中撤退的鸣金声响起。 原来,在袁谭军不要命的死战后,被收编的黄巾军很快就溃逃了。 纵使刘备等人再怎么奋勇,也抑制不住。 改编的黄巾军一逃, 再打的话,消耗的就是涿县的老班底了。 这些人死一个,刘备都心疼不已。 原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的刘备,果断退兵。 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疯狂的袁兵已经死死的咬住了他们。 若不是关羽和张飞等人奋力阻挡,恐怕要直接崩掉。 “不好!” 赵云大惊失色,连忙带着骑兵斜刺里冲进去,救出了被咬住的刘备等人。 看着癫狂的袁军,刘备心中惊悸,后背上不知何时已沁出了冷汗。 “叮叮叮!” 就在这时,袁军收兵的鸣金声也响了起来。 原来,袁谭已经重新站上了战车,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毕竟张合和蒋奇也开始不顾性命,拼死向前了,万一被关羽张飞等人砍了...... ...... 战车上一切如旧,只是少了那杆长长的马槊。 “大公子,刘备军大败,我军正好渡河,一举拿下高唐县!” 这时,带领后军支援的郭图,纵马来到了袁谭的身边。 “好!” 袁谭深深的看了郭图一眼。 对于郭图自作主张,提前带兵支援,他没有苛责。 毕竟郭图心系他安全,不能让对方寒心。 而赵云不理会大纛,和他玩命的话,也确实有一定的风险。 万一被宰,以后的三国演义记录: 袁谭与赵云相交,一合下马,后冲散谭军,将之刺于马下,也是有可能的。 看来,不能太信三国演义和一些谋士的固有印象,郭图也是可用的! 袁谭暗自思索。 三国演义毕竟只是一本小说,为了刻画和丰满人物形象,肯定要做一定的润色和虚构。 想到这里,袁谭点点头,下令道:“此言正合吾意,军中收尾事宜,暂由郭参军安排!” 于是,在郭图的安排下,部分袁军开始收拾战场、部分袁军开始搭建过河的浮桥,部分袁军开始挖灶做饭,部分袁军开始外围哨探、部分军中医者开始治疗伤员...... 看着打扫战场等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 袁谭感慨万分,怪不得袁绍喜欢郭图。 有这样什么都懂的帮手,很多事情都不必自己插手,就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松了口气,躺坐在了战车上。 脑子中则如同过电影一般,回忆着战斗的过程。 刘备军的风格,是示敌以弱,大范围无阵形压上。 然后小规模精兵趁机突入军中,带动大部队反攻以改变战局。 或者说,这是刘备军目前能够采用的最好战术。 其中无论关羽还是张飞,都是真正的万人敌。 幸好他有令在先,无论蒋奇还是张合,都没有硬着头皮上去硬碰硬。 不然的话,恐怕也就几个回合的事情。 毕竟根据战场现实的反馈,双方将领是不可能像三国演义里那样,动辄大战几十回合。 尤其像关羽赵云这样的,还没打,先射你一箭。 马上又拿着长矛互冲,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就像袁谭,自己感觉好歹也有七十的武力,在以多打少,近似偷袭的情况下,还是被赵云一回合下马。 张合心心念了好几个月的马槊都被抢走了。 其实袁军发挥的也不错,毕竟一万大军中有一千是辎重兵,郭图还分了部分兵去保护粮草辎重。 而且前军对冲的时候,刘关张四千多兵卒,袁军也不过五千人左右。 ...... 在能力上,蒋奇偏稳重,张合本来是积极求战的,见到关羽张飞后也变的稳重了。 不过在细节多变上还是张合领先一些。 比如在射箭这一块,蒋奇这边是一次性把弩箭全部射完。 如此就给了关羽利用换填弩箭的时间肆意冲击的机会。 而张合这边,知道留一部分人,等待对方冲近了,再射一波。 有点类似两段射击的概念。 弩箭相对于弓箭,对士兵的要求低了些,但射距短,换填弩箭间隔长。(强弩例外) 没有连续的分段射击和其他兵种作为屏障的话,弩兵面对突进的骑兵,简直就是人形靶子。 ...... 在袁谭思索的过程中,袁军已打扫完战场。 “杀敌一千三百零四十六人,俘虏八百三十二人。我军阵亡七百三十二人,受伤四百五十一人......” 伤员会消耗药物等珍贵资源,所以打扫战场时,敌方没有伤员…… 郭图汇报的战场成果,可谓是“惨胜”两个字来形容。 见袁谭气色不太好,郭图劝说道:“大公子,刘备是经年的老贼,关羽张飞更是万人敌,我们此战有这样的战果,已属大胜了。 更何况,刘备逃窜,高唐县落入我等之手,咱们出战目标已经实现。 至于兵士折损更无大碍! 青州遭逢大乱,遍地流民,我军有粮,待到高唐便可补充。 待臧刺史的兵到,我们便可直指平原县。” 看着侃侃而谈的郭图,袁谭的思绪有些飘飞。 三国演义的细节和时间线有点和现实不同,但大致上也有很多重叠的。 他思索着现阶段有可能还在野的文臣武将。 毕竟张合和蒋奇勇武不足,郭图吧......虽然目前还不错,但不知道什么他老人家会犯坑。 最起码还得有个靠谱的可以提点下。 随着袁谭的思索。 本体关于当前形势的记忆开始一一浮现。 第9章 曹操是袁绍带大的 目前是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初春。 在前两年,发生了群雄联盟讨伐董卓的大事。 董卓的西凉铁骑战力强悍,关东群雄根本不是对手。 第一战,袁绍的铁杆小弟曹操、鲍信,陈留太守的将领卫兹,以及袁术的部分援兵出击。 结果被三国演义里的三流武将徐荣击败。 鲍信的弟弟和卫兹战死。 曹操本人也差点没回来。 接着袁术收了个能打的小弟孙坚,虽然先败一场,但随后意外的按着董卓军一顿乱捶。 再加上匈奴、白波军、黑山军都来趁火打劫。 董卓急忙把天子迁到了长安。 由此,袁术声势大振,就连之前没参战的公孙瓒都派了一千骑兵去帮他,算是一种投资。 相对一比较,袁绍这个盟主就有些难看。 再加上他自诩为大将军何进的部属,又不好承认汉献帝的地位。 于是袁绍就动了其他心思,想和韩馥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 只要成功。 既可以再次恢复他盟主的荣光,又解决了此刻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可谓是一石二鸟。 结果联盟内很多人不同意,尤其袁术直接掀桌子开骂。 就连袁绍自己的铁杆小弟曹操都不同意。 最关键的是,幽州牧刘虞坚决不同意,甚至逃跑了。 如此一来,袁绍只得作罢。 此计不成,袁绍又心生一计。 趁着孙坚继续讨伐董卓的时候,任命周昂为豫州刺史,和其弟周喁一起抢了袁术分给孙坚的地盘。 袁术自然大怒,于是带着孙坚等人攻伐周昂和周喁,将他们打败了。 但过程中,公孙瓒派来的援兵公孙越中流矢死了。 公孙瓒本来和袁绍之间就有些龃龉,如此一来更是大怒。 于是在袁术的运筹下。 公孙瓒、陶谦和袁术三人结成同盟,准备合伙打败袁绍。 目前,公孙瓒亲率大军屯于冀州巨鹿郡广宗县。 田楷屯兵平青州原国安德县,单经屯兵平原国平原县,刘备屯兵平原国高唐县。 另一路陶谦率兵屯于兖州东郡发干县。 袁术自己带人准备自陈留向上,全面包围并歼灭袁绍。 这种情况下,袁绍自然不甘于败亡,于是联络曾经的属下刘表和张邈。 让他们两人夹击袁术。 刘表现如今为荆州刺史。 张邈为陈留太守。 相对于刘表的欣然领命,张邈则是摆出了中立的姿态。 对此,袁绍心中虽然恼怒,但只能继续安抚张邈。 如此一来,只能独自对付公孙瓒和陶谦的夹击。 于是亲率主力屯兵冀州广川县对抗公孙瓒。 令袁谭领一万精兵,支援青州刺史臧洪,对付公孙瓒的青州刺史田楷和兖州刺史单经。 同时令属下东郡太守曹操进攻屯兵发干的陶谦。 曹操居然是袁绍的属下?! 袁谭当即就是一个激灵。 这家伙可是袁绍一生的梦魇,最后连他儿子都杀光的大仇人。 深吸一口气,袁谭开始搜索本体中所有与曹操相关的记忆。 渐渐的,曹操的另一个形象,在他脑海中丰满起来。 袁绍和曹操少年时就相识。 都是京城雒阳的高干子弟。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是真正的豪门世家。 在陈蕃被诛杀后,以袁隗、袁逢、袁成为首的汝南袁家,实际上就成为了东汉士大夫的领袖。 而好任侠袁绍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雒阳世家子弟的带头大哥。 至于曹操,其父亲曹嵩是依靠养父宦官曹腾而升迁发达的。 虽然曹嵩历任司隶校尉,大鸿胪、大司农。 司隶校尉相当于米国首都华盛顿的市长,大鸿胪相当于外交部部长,大司农相当于财务部部长。 都是真正的高官。 但宦官养子的儿子,在世家子弟的眼中,是不干净的,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 即便不谈宦官,曹家也仅仅是一世高官,连世家都算不上。 在这种情况下,带头大哥袁绍毫却不犹豫的接纳了曹操。 曹操也自此成为袁绍的铁杆小弟。 在袁绍的眼中,曹操是一个有点轴又有点机灵的二货小弟。 在袁绍心中,原本的世家子弟,因为家世利益等原因,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忠诚。 而曹操属于宦官阵营,投靠到世家阵营。 所以只能抱紧他的大腿。 所以是百分百可靠的。 所以,对于曹操,袁绍的提携不遗余力。 小弟没有地盘,他不惜得罪妻族兖州刺史刘岱,把空出来的东郡给了曹操,让他做了东郡太守。 曹操手下没有处理政事和谋划的人才。 袁绍就把不太喜欢的荀彧、戏志才等人安排给了曹操,并号召各大世家要辅佐曹操。 以上,便是原袁谭印象中的曹操,以及当前的形势。 袁谭:“......” 感情曹操是袁绍喂大的啊! 戏志才早夭能力未知,但荀彧可是王佐之才啊! 怎么能给曹阿瞒呢。 就连我,也才给了一个郭图...... 此刻他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不作死就不会死。” 纵然此刻想要提笔给袁绍写信,但袁谭明白曹操在袁绍心中的地位。 绝不是他一个长子可以轻易离间的。 当然,这个和三国演义的时间线完全不对了。 在三国演义中,曹操是夺得兖州后,荀彧等人才去投靠的。 而当时除了荀彧,还有荀攸、程昱、郭嘉、刘晔、满宠、吕虔、毛玠七人。 从现在的形势看,应该是第七回袁绍和公孙瓒大战的前夕。 目前曹操仅仅是东郡太守。 荀彧和戏志才去了,荀攸、程昱、郭嘉、刘晔、满宠、吕虔、毛玠等人去了没? 本体记忆中并没有这些人的信息。 也就是说,其他人现阶段大概率不再曹操的麾下。 想到这里,一个新的想法跃然浮现入脑海。 既然离间不了袁绍和曹操的关系,那就釜底抽薪,把曹操未来的谋臣武将一个个的请过来。 到时候,就算曹操有野心和大志,手下无人,恐怕也掀不起多少风浪了。 这个时候,再看郭图的时候,袁谭就觉得顺眼多了:“公则啊,辛苦啦!” 郭图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大公子,图受主公托付,辅佐大公子,此乃分内之事。” 恰好造饭完成,袁谭便拉着郭图一起用膳。 正常士大夫用膳比较讲究,但此刻在军中,自然是草草对付。 “郭嘉你认识么?” 吃饭的时候,袁谭随口问道。 “奉孝啊,此乃图之堂弟,前些日子也在主公府中做事。 但因性格比较放荡不羁,为主公不喜,就辞官回乡了!” 郭嘉还没出山,不在曹操麾下!! 袁谭心脏都跳动了好几下,是个好兆头。 这家伙在三国演义中,可是着名的预言家。 他压下心中悸动,依旧假装随口问道:“吾若请奉孝出山,有几分把握呢?” 听到这个话,郭图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眉头微皱的看过来。 注意到郭图的动作,袁谭的嘴角微撇。 君择臣臣亦择君嘛。 心胸开阔谁不会啊! 志向高远谁不会啊! 俗话叫做装比谁不会啊! 于是,早有准备的袁谭当即挺起胸膛,目光遥遥的看向远方,并竭力的使自己的神色显得心怀天下,志在四方。 然后,肚子里早已盘算后的说辞正要阴阳顿挫,饱含感情的说出来时。 郭图直接道:“十分!” 已经准备好大放厥词的袁谭:“......” 为了担心说的感情不够,他都准备借用曹操的短歌行了......什么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 结果一句话没说,你就十分的把握。 第10章 郭图乃吾之子房 面对着袁谭有些怀疑的眼神。 郭图掐着胡子,笃定道:“图这就修书一封与族长。 快则五日,慢则十日,奉孝必到军中拜谒大公子。” 虽然郭图很笃定,但是鉴于其大坑谋主的光环,袁谭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根据一些前世的记载,组织语言问道:“吾听人言。 奉孝曾说‘良禽择木而栖。 而袁公只想要仿效周公的礼贤下士,却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人才。 想的多却缺乏纲领,喜欢谋划却做不了决断。 所以想和他共同拯救危难,建大业很难啊!’ 家父他都看不上,又怎么能看上在下呢?” “仲治误我!” 郭图神色大变,这话郭嘉只和辛评、他说过,大公子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辛评如此忠厚之人,居然也进谗言。 他连忙躬身解释:“大公子,奉孝年幼,兼心气极高,原想在主公这里受到重用。 却不料主公麾下人才济济,如友若、元皓、公与、子远、元图等皆胸有经天纬地之才。 奉孝一腔抱负,却是连话也说不上,是故拂袖而去。 那段话,不过是牢骚罢了!” 不过是牢骚罢了?! 袁谭愣住,随即有些恍然。 前世你如果信心满满的去一个公司入职,却得不到重用。 愤而辞职后,也会说这公司老板徒有其表,没有识人之明! 再后来,应聘的新公司,把原来的老公司给吞并了。 自然显得当初说的那段话是多么的明智。 “大公子如今被外放青州,来日定然是青州刺史。 执掌一州之权势,正是奉孝用武之地,他又岂会不来呢?” 唯恐袁谭不信,或是打消征辟的心思。 郭图继续道:“大公子放心,图如今为主公效命,在家族中颇有地位。 吾手书一封,便是奉孝不愿,族长等人也必遣其来之。” “好,那公则现在就手书一封吧!” 袁谭拍了拍郭图的肩膀,假装平静道。 但实际已经难以掩饰眼中的火热。 后世对郭嘉有很多说法,所谓奉孝不死卧龙不出,什么奉孝若在,天下归一之类。 对于这些吹嘘的话,袁谭虽然不太信。 但从中也能看出,郭嘉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谋士。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郭图的肩膀微微一抖。 不好!! 袁谭心中咯噔一声,我表现的有点过过于火热。 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郭图内心深处估计有点不开心了。 根据三国演义的信息反馈,郭图可是最喜欢党同伐异,排挤同僚的家伙。 现阶段,若是郭图不尽心辅佐自己,事情不好办啊! 毕竟手底下的谋士现在就这一个,至于其他人,认识字的都不多。 袁谭开始思索如何让郭图安心。 他忽地想起了曹操的手段,于是上前一把抓住郭图的双手。 在郭图一脸愕然的注视中,袁谭充满深情的说道:“公则,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对视三秒后,郭图有些慌乱的抽回了手,他急忙深深一躬,并趁机擦了擦眼角。 围绕在袁绍身边的,都是河北河南的顶级世家子弟。 郭家在颍川是小家族,人微言轻,自然没有多少说话的份量。 别说郭嘉那种刚来的小年轻,就是他郭图,又有多少表现的机会呢? 所以,郭图一直在隐忍,也只能隐忍。 这次袁绍分兵,他看到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一军之参军,既可以让自己的学识有发挥的空间,又可以使自己得到历练。 而且还可以提前和大公子处好关系。 现在所有的世家人都在围绕春秋鼎盛的袁绍转,他插不上脚。 那何不另辟奇径,把精力放到大公子身上,提前结下友谊。 以后大公子上位,他就是元从之臣。 所以,无论做什么,郭图都会竭力的把事情做到最好。 为了让家族上一层楼,也为了自己不再人微言轻。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公子居然说他是子房。 子房是谁!! 兴汉四百年的张良! 多少士人顶礼膜拜的偶像啊。 从这里,也能看出大公子胸怀大志! 有什么能比这更高兴的呢? “图敢不为大公子效死!” 郭图的双手几乎躬到膝盖,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郭图是袁绍的谋士,此行不过是辅佐袁谭,提前结下友谊。 说出这句话后,郭图的身份已然转变成了袁谭的谋士。 从此刻起,他心中的主公已经变成了袁谭。 袁谭也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看似谨慎冷静的郭图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收买人心的一些动作,倒还是会一点的。 于是急忙上前搀着郭图的双手,把他扶起来。 当然了,鉴于郭图的性格,袁谭自然也要稍加提点:“公则啊,你可是有丞相大才的。 正所谓丞相肚里能撑船。 如张合、蒋奇类,不过是些乡野莽夫,万不可和他们一般见识啊!” “图明白!” 郭图刚被扶起来,又再次躬身下去。 大公子在开解他,在提点他,也是在给他指明方向和目标啊。 丞相!! 从今天起,我郭图郭公则就要拿出丞相的肚量。 袁谭正准确去扶郭图的时候,恰看到旁边走过来的张合和蒋奇。 卧槽,说人坏话被碰了个正着。 他急忙心中寻思如何开解二人。 “奇(合)无能,致使大公子身陷险境,还请大公子责罚啊。” 不料,两人一怔之下,竟是心中暖流涌动,登时不顾甲胄在身,急忙跪下行礼。 跪下的时候,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袁谭最后的一句话,他们自然是听见的。 动作他们也是看见的。 结合郭图的为人。 此刻两人自然而然的认为,参军郭图在进谗言,而袁谭在劝慰郭图,为他俩开脱。 今日一战,两人表现可谓较差。 原本按袁谭的部署,蒋奇军击溃关羽军,引刘备军支援。 然后张合趁机引兵击溃刘备,因埋伏的骑兵出击。 然后中军齐出,一锤定音。 但实际上,蒋奇被关羽吊着打,导致张合提前介入战斗。 然后张合被刘备和张飞撵着打。 袁谭无奈之下,只能把中军不断的派出支援二人。 结果导致骑兵冲击中军,赵云差点击杀了袁谭。 听闻主公赏赐给大公子的马槊都被夺走了。 在得知这些消息后,张合和蒋奇的脊背发凉。 只恨战场上太过懦弱,不然拼下一身伤也好说点。 所以战斗结束后,两人也没敢第一时间前来汇报,而是亲自带领麾下打扫战场。 抬尸体啊、搬运物资啊,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 造好饭后也不敢吃,然后相约一起来请罪。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谭不但没有怪罪他们,还在劝解参军郭图。 毕竟参军参军中事务,大小事宜都是要向袁公写信汇报的。 一时之间,两人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大公子。 袁谭:“......” 他只不过敲打郭图要大度,所以才趁机贬低蒋奇和张合是乡野莽夫。 这两人怎么不恼,反而一副感动的样子痛哭流涕起来了呢? 莫不成两人有受虐心理? 第11章 挖曹老板的墙角好难 夜已深。 高唐县县衙内。 却有两人在彻夜长谈。 正是袁绍军的袁谭与郭图。 刘备原打算背水一战,高唐县城中只放了两百人把守城门。 袁谭的大军正在渡河的时候,那两百人就弃城逃走了。 于是,袁谭毫不费力的占领了高唐县城。 经过黄巾军的荼毒,高唐县城已经破败不堪。 城中居民仅有万余,其中还有不少青壮流民。 袁绍四世三公,大将军何进的麾下,又是关东群雄的首领。 在士大夫群体中,名头非常的好用。 袁谭虽然声名不显,但只要说是袁绍的嫡长子,那就够了。 城中百姓在豪族的带领下,几乎是夹道欢迎袁谭的到来。 第一次体会到出名的好处,但袁谭并没有沉浸在其中。 待郭图安排好驻扎、守城、俘虏收编、募兵等事宜后,就拉着对方彻夜长谈。 袁绍打算让袁谭担任青州刺史的事情,郭图是知道的。 因袁谭还不满二十岁,没有举孝廉或者茂才,所以不好给真正的官职。 此次带兵前来,在军中名义上行使的是中郎将假节的权力。 这也是郭图、张合、蒋奇等人都称呼其大公子的原因。 “青州治所是临菑,一共四国二郡。 分别是平原国、济南国、齐国、北海国、乐安郡和东莱郡。 目前平原国和乐安郡的北部实际为田楷掌控。 济南国、齐国和乐安郡的南部为臧洪刺史所辖,也就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北海国和东莱郡,受国相孔融和太守蔡磬所管,并未遵从袁公之令。” 此次参军,攻略青州,郭图显然做了大量的工作。 不过,袁谭明显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他耐着性子听郭图分析完青州的局势。 趁着对方喝水的当儿,终于找到机会询问道:“公则,程昱程仲德你认识么?” 郭图思索了少许后,道:“程昱?孟德前些时日征辟了一个名士,叫程立,倒是字仲德。 目前正担任寿张县县令一职。” 曹老板,下手还真快。 三国演义的时间线又错了,袁谭有点小郁闷。 又问:“公则,满宠满伯宁你认识么?” 郭图点点头道:“伯宁啊,他曾担任高平县令,目前也被孟德征辟,担任军正一职。” 卧槽,曹老板,下手不是一般的快!! 这还没当兖州刺史呢,就混到荀彧、戏志才、程昱和满宠了。 不过,袁谭依旧毫不气馁的问道:“公则,荀攸荀公达你认识么?” “颍川公达,天下闻名!” 郭图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听闻他自荐蜀郡太守,想来应在益州!” 蜀郡太守,现在益州?! 益州牧现在应该是刘焉啊,荀攸在刘焉麾下? 袁谭有些无语。 怎么挖曹老板的墙角这么难!! 不是三国演义的时间线错了,目前已被征辟,就是远在天边。 到现在为止才撬了郭嘉一个。 不过袁谭依旧没有气馁,能撬一个是一个。 “那吕虔、毛玠和刘晔呢?公则还有听说。” “吕虔、毛玠吾未曾听说。 刘晔刘子扬此人,子将公曾言其有王佐之才。 听闻在扬州庐江!”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图已经明白了袁谭的意思,他问道:“大公子,青州人才济济,郡县良才取用不竭,何故舍近而求远呢?” 袁谭看向县衙之外,语气变得肃杀起来:“我为青州刺史,郡县官吏多用本地豪杰。 那这青州地界,是我的青州,还是本地豪杰的青州呢? 我若一纸政令,对本地豪族有损益。 他们是执行呢,还是阳奉阴违呢?” 郭图一副恍然的样子,躬身道:“大公子圣明,图远不及也!” 袁谭:“......” 若是原来的袁谭,八成就信了。 但他可是看过无数影帝飙戏的存在,只能说郭图的演技,还没有出神入化。 ...... 平原国平原县县衙内。 气氛沉重。 单经一脸铁青的看着台下的刘备。 若不是对方身后站着两个雄武威猛的大汉,他已经下令把对方砍了。 高唐县三面临水,易守难攻。 你那四五千杂兵,好好守城便是,学什么淮阴侯,搞什么背水而战。 人人都是淮阴侯,那仗就不用打了。 “明日某自领一万大军出战,趁袁军立足未稳夺下高唐县。刘司马你且守好平原县城。” 刘备拱手道:“单刺史,此次袁绍军骁锐,更有张合、蒋奇为将,郭图为谋,不可小觑。 某建议还是坚守平原县城为妙。” 单经眉梢微挑:“哼,骁锐,那是不知我幽州突骑的厉害! 刘司马还是安心守好平原城吧,高唐县你已经丢了两次! 此次平原县若是再有闪失,便是公孙将军,也留你不得,退下吧!” “你!” “兀!” 刘备拦住想发飙的关羽和张飞,随即微微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关羽和张飞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刘备的步伐,临出帐时,张飞不忘怒哼一声。 ...... 第二日清晨,袁谭升帐议事。 蒋奇先奏报道:“据斥候来报,公孙瓒军大队人马正在渡河,约有骑兵三千,部卒七千! 看旗号,应是伪兖州刺史单经,明日应能抵达高唐县下。” 郭图掐着胡子,道:“臧刺史来信,说是兵马已到着县,距此不到三百里,令我们坚守高唐县。” 他却是还兼着主簿的职务。 青年将领张合斗志昂扬道:“募兵的文书和通知,昨日进城的时候就已经下发和宣读,五更已有二千多人前来。 袁瑜正在选拔,再加上俘虏的流贼,今日就能补齐兵员,末将请战!” 高唐县屡遭战乱,民不聊生,大族豪族的存粮都不多。 袁谭军带来大量粮草。 当兵有饭吃,有粮食领,自然让人趋之若鹜。 而之前和刘备的大战,惨胜也是胜。 既然胜利,就可以打扫战场,军械铠甲兵器之类的就可以回收继续使用。 如此一来的,募兵就方便了很多。 人来了,直接拿起兵器,穿起甲胄,在曲长伍长的带领下,稍事训练就可以参加战斗。 战场打扫,还多了些钢叉、木枪之物。 钢、铁在此时也是军事必需品,钢叉和木枪的叉头、枪头等自然可以回收使用。 袁谭仔细听着几人的汇报,脑海中则是在寻找相关的战例。 很快,一个极为相似的战例便浮上心头。 于是道:“来日是场大战,我军编制不太适用,吾准备重新编排!” 听闻此言,张合和蒋奇急忙上前,这关乎二人的军权和军功。 “昨日激战,大戟兵和刀盾手折损最大,补充新兵较多。 此战便不参与了,由蒋奇统领,固守城池,加强训练!” 蒋奇拱手道:“唯!属下必定严加操练,两日内让新兵熟悉信号和指令。” 袁谭点头,继续下令道:“明日令一千大盾手居前,两千弩手隐藏在大盾之下。 切记不可发出一丝声音及破绽,即便遭受对方箭雨,也不得发声,否则斩立决。 待敌军骑兵冲到跟前三十步,大盾兵闪开,弩手大呼放箭。 放箭采用三段式,即一部弩兵先射击。 射击完成后,一曲弩兵开始射击。 一曲弩兵射击完成后,第二曲开始射击。 三轮射击后,第一部的弩兵弩箭应该已经更换完成,如此循环往复,射杀敌军。 此部分重任就交与张校尉了!” 张合顿时激动起来,连忙双手抱拳:“唯!” 弩兵隐藏战术,他从麴大哥那里听说过一些,没成想大公子和麴大哥也有关系? 不过没关系,是他出战就行,此战,他张隽乂要名扬天下。 要让天下人知道,天下第六的张合! 安排好两人后,袁谭起身道:“余下一部长矛兵由郭图率领准备打扫战场,我率一千骑兵,于战场策应。” 第12章 袁谭的志向 骑兵和长矛兵调兵的事情,安排牙将袁阗去做。 袁谭则是和郭图两人,带着几名亲卫,在城中走动。 街道两侧多是断壁残垣,偶有些人烟,也都是用棍子和茅草临时搭设的顶棚。 在东城区和北城区,倒是有些完整的深宅大院。 单院墙的基础便有一米多高,院墙用青砖一层层的垒砌的极为密实,足有四五米高。 上部还有不少拳头大小的洞口,用来观察周围的情形。 这便是县中的一些豪族,其内粮草富裕,家丁众多。 有时就算城破了,他们也能据院墙坚守一些时日,等待官军反攻。 昨日进城的时候,这些大户就送来了不少的酒肉和粮食,还邀请袁谭入宴。 不过都被袁谭拒绝了。 昨天晚上送走郭图后,他想了很多。 作为一个有后世记忆的人,他深知连年战乱带来的是什么。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东汉六千多万的在册人口,到了三国鼎立的时候在册不足七百万。 晋朝经过休养生息后,方才发展到一千多万,却又遇到八王之乱,再次元气大伤。 北胡趁机南下,软弱的西晋难以抵挡,五胡乱华时汉人几乎被杀绝种。 到了刘宋,混合了南方少数民族后,人口才有四百万上下。 历史不过是文字的记述,即便想象力丰富,也很难真正理解其中的惨烈。 但举个例子,假设身边认识的人,父母兄弟也好,朋友老师也好,约莫有百人。 现在让你选出其中六人,其他的全部杀掉。 这是何其的-惨厉。 就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义。 单表袁绍一家,还没到三国呢,就已经全部被当初的小弟杀差不多了。 只有二弟袁熙的媳妇甄宓,因为漂亮被掳做曹丕的妻子。 其他女眷的下场比较凄惨。 于公于私,袁谭都要做一些事情,改变这凄惨的未来。 都督青州,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自进入高唐县后,高唐县,已经被袁谭视为自己的地盘。 接下来是平原国,再到整个青州。 就是便宜老爹袁绍的手,都休想插进青州半寸。 趁着群雄争霸的当儿,对内发展内政民生,对外训练军队,掳掠人口。 待袁绍攻灭公孙瓒后,他们再一起配合,攻灭曹操、孙权、刘表、刘焉等人。 待到那个时候,便宜老爹袁绍的寿命也差不多快到终点了。 三弟袁尚若是老实还好,若是不老实,他不介意做大号李世民。 只不过袁谭并不会像李二那般狠辣罢了。 高唐县并不大,绕了一圈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袁谭登上城楼,遥遥的看向远方,只见黄河之水奔腾而去,沃野平原,荒草萋萋。 “对高唐县的治理,公则你有什么想法?” “屯田!” 郭图拿出了准备半宿的方略。 昨夜被袁谭拉着谈了上半夜,他激动的下半夜也没睡着。 此刻虽然有些熊猫眼,但却精神抖擞。 下半宿苦思冥想出来的方略,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青州经两次黄巾之乱后,人烟稀少,残破不堪,遍地都是无主的荒田。 大公子正好可差人丈量土地,核查人口,打击豪强势力。 其中大部良田收归军用,可令兵卒屯田,闲时为民,战时为兵。 小部分良田作为备用,招收流民,免费分发田地和粮食。 此等民众,他日为我兵源财源也。” “好,这是为军之略,在内政方面,公则有什么想法呢!” 袁谭点头赞赏。 郭图能力很强,尤其军事方面。 他不由得有些期待,几天后赶来的郭嘉,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 是否如三国演义那般神算。 “内政?” 郭图微微迟疑起来。 大公子好军略,怎么今日倒问起内政了。 这方面他并没有好好的做功课,于是只能临时拼凑道:“征辟人才,开州学,兴修水利,鼓励商贾,减免税赋!” 这个说法其实就是很官方的了,像是一些纲领性的条文。 郭图的内政能力一般。 袁谭微微有点失望,虽然他知道自己期待郭图十项全能有点过分。 但目前手下实在是无人可用! 郭图的内政或许以汉末的眼光来看,已经是郡守之才。 但在袁谭后世的眼光加持下,还是差了很多。 想到这里,袁谭说道:“关于如何治理,我倒是有一点想法。” 郭图双手袖起:“大公子请说,图洗耳恭听。” 自从拜大公子为主公,向着宰相的脚步迈进,他已经很少掐胡子了。 袁谭道:“其实无论是治军,还是内政,都要有一套流程,或者说规矩。 我们需要做的呢,就是把这个规矩制定好。 然后,让大家都知道这个规矩,都按照这个规矩来。 如此一来,即便我们夺取了更多的郡县,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之纳入我们真正的掌控中。” “图明白,此为法也,昔秦皇席卷六合之妙用,大公子此举,无异始皇重生啊!” 郭图一脸半真半假的震惊神情,得到信息的同时不忘奉上一个马屁。 袁谭:“......” 前世一直搞不懂领导为什么喜欢用一些马屁精。 现在略略懂了些。 贴心,听话。 毕竟大家都是人,谁喜欢动不动就被人怼两句呢。 “在军中呢,要熟悉军法军纪和号令旗帜。 但是目前军中的军法军纪号令旗帜,多是老带新,言传身教。 实际上,很多人并不知道。 能知道多少,全看心情。 军法中也没有要求去深入的交底和贯彻这些事情。 所以呢,我打算恢复军正,每军设一军正,十军丞,执法兵一百人,负责军法军纪的宣贯和执行。 军法军纪就按照常用的七禁令六十八斩。 待此次击溃公孙瓒军后,务必要求人人能够背诵! 至于军正和军丞的选拔,以及他们的工作落实情况,同样就由你负责吧! 记住,选拔性格严正的,不徇私枉法的。 同时,军正和军丞们的行事章程,你草拟一份。 要形成一个批量生产军正和军丞的机构,能够持续的产出军正人才。” “唯!” 郭图激动的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心中顿感昨天写信给族长,要族中十名青年俊杰随郭嘉同来,还是要少了。 待会还得再手书一封,让族长再给十名郭家俊杰,不,要二十名郭家俊杰! “公则也要多注意身体保养,身体健康,才能做更多的事情,走更远的路!” 袁谭拍了拍郭图的肩膀,鼓励道。 这个事情的安排,相当于把军中的立法权和执法权,全部交到了郭图手中。 可以说郭图从参军,一跃成为了监军,权柄极重。 不过袁谭并没有在意,目前他麾下文职太少,认字的都没有几个,只能重用郭图。 借助便宜老爹袁绍的威名,可以轻易的压制郭图。 待后面招收了新的人才后,自然会分化郭图的权力。 内政方面的事情,袁谭暂时并没有和郭图说多少。 他的想法有些前卫,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稳住阵脚。 明日一战,要拿单经祭旗。 这个家伙,应该是个无名之辈了吧!! 第13章 兖州刺史单经 寒风萧萧。 一千名大盾手把大盾支成了一个巨大的乌龟壳。 张合带着两千名弩手,隐藏在大盾之下。 在他的安排下,几十名亲兵分散到了弩军群中。 负责看守所有的弩兵和大盾兵,保证所有人必须安静的埋伏,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藏在前列的弩兵,更是他精挑细选的胆大之徒。 此战,天下第六的张合势必要扬名立万,一雪前耻! 作为冀州河间郡大族张家的俊杰,他年少时就立志把张家带入世家的序列中。 张家历代没有高官,那就从他张合张儁乂开始。 祖辈们对他也寄予厚望,儁乂这个字,就是杰出贤能的人才的意思。 张合自小就通读经史兵书,且不拘泥于兵书。 他带着张家少年,勘地形地貌,探讨安营下寨的方法,研究战场形势的变化。 在黄巾之乱时,更是阵斩渠帅,立下不小的功勋。 然而,冀州牧韩馥却是个庸才。 所以,在袁绍争夺冀州的时候,他果断的投靠了袁绍。 但让那个张合没有想到的是,袁绍只是表面上礼贤下士,实际上重用的还是世家子弟。 将领上喜欢那种单纯武艺高超的骁将。 如他这样能文允武的儒将,则不是很喜欢。 即便他的武艺也是天下第四,呃,现在变成第六。 此次对阵公孙瓒这样的建功立业之际,却把他作为偏师的校尉,派到了青州。 张合肚子里憋着火,所以积极邀战,想要大放光芒,坐实自己的名头。 却不料碰到了关羽张飞这样天下前三的熊虎之将。 别说是他,颜良文丑都未必是对手。 也就麴义大哥可堪一战吧。 战局糜烂之下,还差点连累大公子被杀,心心念了好久的马槊都被抢了。 还想着立下大功好向大公子讨要呢...... 那个时候,张合才意识到事情的可怕。 如果大公子真的被杀,自己的族人恐怕都难逃劫难了。 后怕之下,他和蒋奇才会那般作态。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抠门刚烈的大公子,居然会为了他们劝解参军郭图。 这让张合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如大公子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在意他的感受么? 接下来大公子的战术布局,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记得有一次向麴义大哥讨教如何对付骑兵时,麴义大哥的策略和此次极为相似。 如果大公子和麴义大哥有交集,那是最好。 有了这层关系,大公子定会青睐于他。 如果没有交集,则说明大公子是真正的军事天才。 正所谓英雄重英雄,大公子如果是军事天才的话,自然会发现他张合的军事天赋,进而更加青睐于他。 所以,在得到袁谭军令后,张合第一时间就赶到军营,召集了大盾兵和弩兵进行操练。 为了控制弩兵们的情绪,他更是把亲兵打散到了军中。 同时,他对战都细节,也做了一定的修正。 比如说,他身边围着一群锣手,到了时间锣声打响,弩手出击。 比如说,第一排大盾兵还是精挑细选的大嗓门。 随着弩兵们大呼射击,他们同样会大呼。 比如,如果敌军骑兵没有被惊扰到,大盾手要及时合围保护弩兵等等。 此刻伏在盾下,张合脑海中以闪过十几套预案,以针对可能发生的战局变化。 大公子就在大盾阵左后方数十丈的距离看着呢,今天就让他重新认识下我张隽乂! 天下第六的张隽乂。 骑兵阵中,袁谭也在观察着战场的情形。 本体的扎实的军事知识来自于书本,而他的能力来自于后世的眼界。 两相结合后,缺乏的就是实战中的操作和演练。 第一次对战,是刘备领衔关羽张飞和赵云的军队,靠着人数堆出一场惨胜。 这次对方虽然有一万人,但袁谭丝毫不惧。 此次对战,和三国演义中麴义对飙公孙瓒的战局极为相似。 而且弩兵还多了一千二百人。 就算打败了,那也是经验。 他袁大公子输得起。 张合的乌龟阵被破了,身后那一千长矛手还可以阻止对方骑兵冲锋。 他打马回城就是。 后世对张合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这一世结合了本体的记忆和情绪,自然很是反感这个二五仔。 只不过袁谭喜怒不形于色罢了。 随着斥候的不断来报,视野中渐渐出现了一万大军。 当先的是三千多神骏的骑兵,居中有一百多匹纯白的骏马,极为的显眼。 大纛上“兖州刺史单”迎风飘扬。 单经纵着高大的白马,也在观察着对方的阵形。 被公孙瓒任命为兖州刺史,他虽然不是大才,但也不是庸才。 “禀告单刺史,周围没有发现伏兵!” “禀告单刺史,树林内没有发现伏兵!” “禀告单刺史,敌军有盾阵一千居前,骑兵一千居中,长矛兵一千居后!” “禀告单刺史,对方斥候强劲,有弓手压阵,盾阵无法近前!” “禀告单刺史,高唐县城南门大开!” 一队队斥候汇报。 单经发出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单刺史何故发笑啊?” 旁边一名面容沉稳的副将问道。 单经以马鞭指着一侧的树林道:“若我为将,当在此处埋弩手一千!” “单刺史用兵如神,岂是袁谭那小子可比,属下听闻其尚未及冠呢!” “哈哈哈哈,黄毛孺子都上阵了,袁绍也是无人可用了!” 几名副将开始拍起马屁。 单经的马鞭又指向对方的阵势。 “诸位请看,盾阵在前,骑兵在中,长枪兵在后,这是害怕我骑兵的抛射呢! 但是他们忘了我们的骑兵,不但可以抛射箭矢,还可以突陈陷阵! 这一千盾兵,我三千精骑一起覆蹈冲击,瞬间就会溃散。 盾阵溃退,他们的骑兵无法冲锋,势必两侧移开,那溃兵就会冲击长矛阵! 我们趁势一轮抛射和突射,长矛兵必然也会溃败。 届时,诸将随我直捣高唐县,擒住袁谭那厮!” “单刺史神算啊!” “单刺史真是神人也!” 听着身边诸将的恭维,单经淡淡的挥了挥手,道:“诸位与我追随公孙将军在边关多年,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岂是只知念书的黄口孺子可比!” “单刺史,袁谭能打败刘司马,想来也有些水平,不可小觑。” 那名面色沉稳的副将提醒道。 “盾阵下无法探察,若其下隐藏弩手,对我军恐怕不利!” “哼!” 单经不屑的挥了挥马鞭,“我三千精骑前冲,覆蹈之下,纵使盾阵下隐有一千弩手又能如何? 别忘了,咱还有七千部卒,传令下去,全军掩杀!” 随着鼓声的敲响,三千多骑兵开始加速,后方的七千步兵也开始鼓噪加速。 旗帜挥舞,三千多骑兵铺天盖地而来。 一时之间,地面都开始微微的振动起来。 大盾下,张合压抑且威严的嗓音响起:“稳住,稳住,违令者杀无赦!” 从大盾间的缝隙中,他紧张的计算着距离。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就是现在。 “杀!!” 随着张合的一声厉喝,身边的锣手猛地敲起了锣。 “杀啊!” “啊!” “啊!” 大盾推倒在地上,一千弩手一边大呼,一边向着近在咫尺的骑兵发射弩箭。 “噗噗噗噗噗!” 二十步不到的距离,骏马前方的草甲已经没了作用。 随着一千弩箭的射出,刹那间便有上百匹骏马扑倒在地,疾奔而来的骑兵顿时跟着绊倒。 “啊!” 一百多名嗓门极大的刀盾手随着弩手们一起向前大吼。 如此一来,顿时不少马匹惊慌失措,或是停住前进,或是直接向两侧跑去。 “杀!” 下一刻,第一曲五百弩手上前,弩箭瞄准还在前冲的骑兵射击。 此时已不足十步,刹那间又有几十匹马惨叫着跌倒。 “杀,杀!” 人群中的单经已经目眦欲裂,他想到对方可能有弩手,却没有想到弩箭这么密集,这么多! 此刻落后骑兵队列的他已经被疯狂和恼怒充满。 冲锋时,经验丰富的他和身边百余骑白马故意落后了几步,就是趁对方弩箭放完之后再前冲。 此刻在他的带领下,又有数百骑兵聚拢而来,四蹄直接跨过马匹和士兵的尸体。 只要冲散了对方的阵形,杀入弩兵阵中。 在白马和大纛的指引下,逃跑的骑兵还会再回来。 战局就有可能改变。 两军对敌,不但讲究策略,也讲究悍勇! 第14章 天下第六张隽乂 “噗噗噗噗!” 一百多白马骑兵冲到了盾阵前方不足五步的距离。 就在他们挥起手中长矛,准备收割战场的时候,又是一阵乌黑的箭雨袭来。 第二曲五百弩手。 尤其张合,他拿着一张大弓,隐在人群中一直等待着白马中铠甲最靓丽,手拿马槊的那个。 此刻眼见对方近前,早已弯好的长弓松开。 箭弦声夹杂在嘈杂的战场。 一支利箭“咻”第穿过人群,正中挥着马槊要刺人的单经。 “啊!” 惨叫声中,单经后仰落地,身边几名亲兵还想下马扶他,张合早已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去。 “杀!” 环首刀刀光闪处,正中一名亲兵的脖颈。 那名亲兵圆瞪着双眼,正想去抓刀刃,早被张合一刀下拉,割断了半个脖颈。 “杀!” 与此同时,张合身边的几名亲兵此刻也挚起环首刀,大呼着杀了过去。 “嘭嘭!” 落马近战,单经手中的马槊仅仅扫倒两人就无法再施展。 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也拔出了环首刀,冲向张合。 “叮叮叮!” 刹那间,两人就对拼了三四刀。 单经虽然悍勇,但肩胛处的利箭却影响了他的发挥。 那支箭好大的力度,竟然射穿了他的锁子甲,嵌入身体中。 连番发力之下,一股钻心的疼痛彻入心扉,他只能咬牙坚持。 后退两步,不料被尸体绊倒,脚下顿时一个趔趄。 好机会! 张合瞳孔收缩,揉身扑上,如一只猎豹般闯到了单经的怀中。 手中的环首刀已经插入对方的咽喉中,从后颈的位置透出半尺来长。 下一刻,环首刀猛地一搅一带,便把单经的人头割下来。 “吾张合张隽乂,斩杀单经!!” 看到这一幕,还在战斗的骑兵们顿时慌乱起来。 在那名沉稳副将的带领下,还想有所动作,又是一千弩箭激射而来。 这么长的时间,最早放箭的弩手们终于更换好了箭矢。 沉稳副将还在呼喝,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这一下,剩余的两千骑兵再也无法坚持,一个个调转马头,疯狂的向后逃去。 七千部卒还在冲锋,就看到两千自己的骑兵奔腾而来,顿时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两千骑兵已经破胆,尤其不少马匹受到了惊吓,此刻根本不停骑手的指挥。 纵使有些骑兵想绕开步兵,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啪!” 这个时候,张合已经杀上了骑兵中难以掉头的大纛战车上。 那守旗官还想挣扎,早被其一刀下去,连着旗杆一起劈断。 先登陷阵,斩将搴旗! 赢了!! 后方的袁谭眼睛眯起,“铿锵”一声拔出中兴剑,喝道:“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杀!!” 骏马奔腾。 一千骑兵潮水一般涌上去。 本就被自家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的单经部卒,此刻再也坚持不下去,一个个大叫着回头逃跑。 “结阵,结阵!” 一名牙将还在呼喝着麾下,忽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 战场上多年的经验,他急忙矮身。 但已经迟了,一根长矛飞速刺中了他的腰子。 大力反弹而来,马上的袁谭急忙撒手。 随着马匹撞上几名步卒,他挥起了手中的中兴剑,刺中了一名扑来的屯将。 “单经已死,投降不杀!” 此刻的单军战车上,张合高举着单经的头颅,大喝。 “单经已死,投降不杀!” 那几十名嗓门大的盾手下意识的跟着大喝。 下一刻,两千弩手也跟着大喝起来:“单经已死,投降不杀!” 声势如雷,不少还在逃跑单军士兵赶紧丢下兵器,跪在地上。 “杀!” 张合把单经的脑袋挂在腰上,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带着三千麾下,开始追杀还在逃亡的单军步卒。 后方指挥一千长矛手的郭图,开始带人上前,打扫战场,接收投降的俘虏。 “叮!!” 人群中,袁谭一剑斩在一名骑兵的肩膀上。 “啊!” 那骑兵是个雄壮的汉子,强忍着剧痛,忽地一个转身,从马上扑出。 人还在半空中,已经拔出了环首刀,狠狠的批下来。 袁谭急忙横剑格挡。 只听一道金属相摩擦的吱啦声中,中兴剑应声而断。 对方的环首刀虽然豁口极深,但由于刀背厚实,竟然继续落下。 袁谭头一偏,那豁口的环首刀正砍在肩甲上。 叮的一声响。 那人还想用力,已经被疾驰的马匹甩开。 袁谭的身子一个趔趄,急忙抓紧缰绳,左脚踩死金属的马镫,右脚踩死麻绳的脚套。 待骏马又撞倒三人后,方才维持住平衡。 “大公子!” 这时,紧随其后的袁阗等人杀到,一矛刺死了方才死拼的汉子。 骏马奔驰的过程中,长矛一甩,卸去力道,显然武艺比袁谭好些...... “刀给我!!” 看了看手中已经断掉的中兴剑,袁谭随手扔了下去。 中兴剑是百炼钢,号称削铁如泥。 但在实际战斗中,却被普通屯将的环首刀砍断。 若不是袁谭脑袋闪的快,这一下至少也是个脑震荡。 “杀!!” 这时,张合不知在哪抢了一匹马,挥舞着单经的马槊,开心的纵马驰骋着。 “俺投降!” “俺投降!” 随着又几名千人督战死,大面积的步卒停下了逃窜的脚步,放下兵器。 单经的部卒,其中大部分都是黄巾军中的青壮,自然没有太大的忠心。 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是之前公孙瓒击溃三十万黄巾军的悍勇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恐惧。 “大公子,战局已定,那两千突骑便由在下追击吧!” 斩将搴旗的张合,可谓是意气风发,冲到袁谭的身边兴奋的请愿道。 “喏!给你八百骑兵,但不可恋战!” 袁谭肩胛处还有些疼痛,闻言点了点头。 上一战偷袭的情况比赵云一合下马,武力无法判断。 但经由今天冲杀溃军,可以得出一些结论。 之前认为的武力七十,绝对是高估。 六十左右的武力,暂且还是不要在战场上浪了。 “唯!” 张合把单经的脑袋扔给袁阗,然后一夹马腹,带着八百骑追杀起逃亡的骑兵。 单经带来的步卒约有七千人,被杀的不到一千,还有约一千腿快的四散逃走。 剩下的足有五千青壮! 加上之前的一万精兵,稍加训练后,就是一万五千人! 袁谭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令袁瑜带一百人帮助看管俘虏。 自己带着一百亲卫骑兵绰着张合的尾巴,纵马狂奔。 练练骑术。 “架!” 左手抓住缰绳,右手挥舞这环首刀,左脚踩在金属马镫上。右脚踩在麻绳圈套上。 纵马奔腾在草原上,是前世遥不可及的梦。 迎着冷冽的寒风,袁谭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前方的张合更加的畅快,此战斩将搴旗,中郎将少不了了!! 张合的眼中闪着炙热的光芒,忍不住爆出了心理话:“天下第六张隽乂在此,想活命的速速投降!” 说完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刹那间心神合一,似乎进入一种超脱的状态。 他抓起长弓,随心一箭,利箭呼啸着飞向一名牙将的后背。 一箭射出,张合眯着眼睛,体会着骑马突射那种感觉。 “叮!” 就在利箭即将射中牙将后背的时候,斜刺里忽然飞出一支利箭,正中箭头。 第15章 天下第七其实也不错 一支利箭竟射中的还在飞行中的利箭!!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张合的意境。 他瞪大眼睛,怒喝道:“谁?!” “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后,斜刺里冲出十余骑。 为首一人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姿雄伟,骑一匹神骏的白马。 “吾乃常山赵云!” 赵云挥舞着一根四米多长的马槊,脸色有些阴沉看着眼前的张合和不远处的近千骑兵。 刘备放心不下单经大军,让他带几十骑来哨探。 谁知还没来到战场,单经已经大溃败,七千部卒基本都投降了。 若是再不是拦住对方,这两千骑兵,也难保住。 他已经让人去聚拢骑兵,自己则是带着十几骑拦住张合。 只要击杀对方守将,就能震慑住对方。 “赵云,就是你抢了我家大公子的马槊!!” 张合早在看到对方有马槊的时候,就心有所动。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马槊并不是普通士兵使用的兵器,甚至绝大部分将领都无法配备,因为其制作极难。 马槊制作需要使用上好的桑柘木,这种木材因为自身极佳的硬度与柔韧性常常被用来制作强弓。 所以用作马槊的就更少了。 要用上好的桑柘木,取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用胶水粘合。 然后在把蔑用鱼油反复浸泡,直至其不再变形,而这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 一年后把蔑条取出,风干数月,用胶水把它们按照规定的尺度粘合,再用麻绳缠绕,干燥后,“涂以生漆,裹以葛布。”,至此仅仅完成了大半而已。 第三步,葛布上漆,干一层上一层,直至用刀劈砍能够发出金属铿锵声并不断裂,这才是合格了。 然后去两端,削短到丈六长短,“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再用一根麻绳做基准,吊在槊尾二尺处,如果整个马槊能够保持平衡悬空,那么就是完成了制作。 一个马槊的制作周期,是三年!! 而且成功率不足五成。 可以说,马槊是每一个骑将梦寐以求的兵器。 武将骑在马上,挥舞这样的马槊,轻巧却极其坚韧,杀伤力大。 之前袁谭一万大军中,只有一根马槊。 而刘备带领的四千多大军中,一根马槊都没有。 也就袁谭和单经两人各有一根马槊。 只不过现在马槊的拥有者变成了赵云和张合。 张合叱问赵云的时候,赵云的眼光也看到了张合的手上。 那是兖州刺史单经的马槊。 他不再说话,而是夹着马腹,向张合加速而去。 张合虎目微眯,也夹着马腹,向赵云冲去。 一合击败大公子没什么了不起。 军中演练,虽然他每次都要十来合才能险胜。 但在实战中,他也有信心一合击败大公子。 两人纵马相向而出驰,四目紧紧相对,手中的马槊更是蓄势待发。 待两匹马即将靠近的时候,都是闪电般出手,捣向对方的腰子。 两人的马槊长度相当,如此一来,必将同时落马。 张合身后还有近千骑兵奔腾而来,赵云身后却是只有寥寥十几骑。 就在两人即将击中对手的时候,赵云忽地一个兜里藏身,身子挂在了马侧。 而张合也几乎同时一个平躺,躲过了对方的一击。 “吸哷哷!” 两马甫一交错,赵云便猛地一扯缰绳,疾驰中的骏马一个侧身急停,上半身直接飞起。 下一刻,赵云手中的马槊已经扫向起身的张合。 平躺在马身上的张合正在起身,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一道黑影扫来。 他心中大骇,连忙再次平躺。 然而已经晚了,只听“嘭”的一声,精钢槊首已经扫中了他的头盔上部。 巨大的力道下,固定在鄂下的牛筋直接绷出,铁盔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天下第六的张隽乂只觉的脑袋懵懵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 “不好!!” 张合大骇,心知再来一下,可能要惨,于是急忙强忍痛楚,纵马向侧边冲去。 却是不打算调转马头,和对方再来一回合了。 赵云眉头微皱,看着已经逼近的骑兵大队,也顾不得去追击对方了。 当即马槊挥舞而起,左挑右打,顿时两名正在纵马疾驰中的骑兵落马。 那两名骑兵的长矛虽然也瞄准了赵云。 可惜的是,长矛只有三米,没有马槊长,他们还没有临近赵云,就被扫飞了。 下一刻,在一名队长的指挥下,七八骑并排冲向了赵云。 眼看要冲到对方身前时,十几支利箭激射而来。 刹那间便有三四骑中箭落马,队形出现散落的刹那,赵云再次纵马而上。 咫尺之间,马槊捣出三下,力度虽然不大,却巧妙的破坏了骑兵们的平衡。 惨叫声中,三人落马。 这时,剩下的两根长矛已经即将戳中赵云的身体。 “嘿!” 看似已经用尽全力的赵云身子忽地侧倾,躲过右侧的长矛。 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竟直接抓住了对方的矛尖,然后轻轻一带一扯,便借力将那名骑兵扯了马。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骑兵们都下意识的放缓了马速。 “哼!” 赵云这才威严的冷哼一声,纵马回身,带着十几名骑兵缓缓撤退。 一名将领,竟可以威猛如此!! 追击的袁军中,各级曲长、屯将、都伯们,下意识的看向了他们的校尉大人。 斩将搴旗的天下第六张隽乂。 此刻,在战场上兜了一个大圈子的张合,终于再次返回到骑兵队列中。 不过张合的头盔已经不见,发型也稍稍有些混乱。 他看着身边数百名骑兵,又看了看对方十几名骑兵,心神终于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之后,随即就是无尽的羞怒。 某的名次还要向后排么? 前五都让出去了! 天下第六了也不给我吗。 然而看着左右畏缩不前的样子,除非他带头前冲。 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脸,张合深吸一口气,转念想天下第七其实也不错,毕竟还在前十呢。 于是数百骑兵绰着赵云等十几骑,一起缓缓而行。 “赵子龙!”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闻声,张合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悬了起来。 第16章 终不背德 听到身后熟悉的大喝声。 张合刚刚平复的心又悬了起来。 唯恐大公子热血上头去抢马槊。 当即便要劝说。 不过袁谭比他胆还小,一声大喝后,人就纵马在张合的身后,也不露头。 张合扭头好几次都没找到袁谭。 毕竟赵云乃是神射。 方才一回合干跑张合的情形,更是落在袁谭的眼中。 原本在熟读三国演义的袁谭心中,张合是一流武将的守门员,或者说是分水岭! 能打过张合的就是一流武将。 打不过的,就是二流武将。 但是被现实狠狠的打脸。 对战赵云仅仅一个回合就夹马绕圈,身边八百骑不敢上前。 一方面可见赵云的强悍。 另一方面也说明现实中张合的武力,可能达不到分水岭的水平,可能还不到八十,甚至更低。 原本还以为他放水,现在看看就算放水,放的也不多。 当然了,那把精钢槊首的马槊,给赵云增加了不少的武力值。 但张合也有啊。 还是要把赵云招募过来更贴心,更安全。 虽然在三国演义中赵云很忠诚。 但三国演义本就真真假假。 况且这样强悍的武将就在眼前,又怎么能不尝试招募一番呢。 就像和女神表白一样,表白了一丝机会也是机会,不表白那就没有机会。 所以袁谭冒着生命危险躲在了张合的后面。 如何招募赵云呢? 袁谭本人对赵云不了解。 也只能从三国演义里找答案了。 三国演义中虽然真真假假的,但还是有点真的在。 赵云是在第七回合出场,本是袁绍管辖下的人,却投靠公孙瓒。 说是见袁绍没有忠君救民之心。 后来第65回又劝说刘备把田地归还民众。 从这两点看,大概率是比较爱民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袁谭决定对症下药。 于是大喝道:“赵子龙,公孙瓒本是幽州边将,却顾人民生死,来青州抢夺地盘,实非明主。 我料他日后必反幽州牧刘虞! 刘备刘玄德貌似忠良,实则爪牙! 我料他后日必舍弃公孙瓒,投奔他人。 你若有匡扶汉室,拯救万民于水火之心,不若投奔于我! 吾来日必还汝一个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我袁谭袁显思在此立誓,此乃吾一生之追求。 还望子龙兄能够慧眼识珠,弃暗投明!” 正带人缓缓而退的赵云微微一怔。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方才被他一合打跑的青年将领正双目充满火焰和敬仰的看过来。 这人是袁谭? 那前天是谁?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赵云太久,他拱了拱手,朗声道:“多谢袁公子厚爱,云既在公孙将军麾下效命,终不背德也!” 赵云的拒绝,袁谭并没有意外,不过他的嘴角也浮起了一丝笑意。 对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是不想来,而是终究不能违背道德。 种子已经在心中埋下,待公孙瓒败亡之后,他到徐州投刘备不得,大概率会到青州来投奔我。 但这样还差一点,必须还加一把火。 袁谭继续道:“好,子龙兄与吾之言,吾已记在铠甲上!公孙瓒败亡之日,便是你我兄弟再聚之时!” 赵云:“......” 他有些懵,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成你兄弟了! 什么什么啊,还记在铠甲上。 他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袁谭已吩咐众人:“好了,不要追了。 跟我一起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子龙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赵云虽击杀己方数人,但战场之上,大家本就敌对,各为其主。 所以大部分人对赵云并没有太多忌恨,况且对方的英武,也早已震撼住了众人。 闻声,众人跟着袁谭一起喊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子龙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对方千余骑兵簕住马匹不再追击,赵云身边十几骑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对方死命吊住他们,子龙大哥虽然可以进进出出,但他们八成就出不来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进进出出的能力。 放松之下,有两个骑兵也冲着对面大喊:“后会有期!” 声音刚出,就被赵云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连忙缩起了脑袋。 赵云冷喝道:“这是离间之计!回营之后,绝不可再提起!” “唯!” 众人顿时一凛,连忙抱拳。 十几骑又缓缓行了几十步,其中一人忽然指着对面道:“赵大哥,他们真的在铠甲上记字呢!” 闻声,十几骑下意识的看去,果然看见最神骏的那匹大宛马上,一个青年正在铠甲上写着什么。 “回城!” 赵云浓眉紧锁,一拍马匹,疾驰而去。 纵马返回的时候,袁谭和张合并排而行。 之前让郭图帮忙招募人才的时候,给对方带了个一个高帽子,对方才尽心尽力。 此刻当着张合的面,去招募一个刚打败他的人。 也难免张合心中没有龃龉。 早有经验的袁谭,再笼络起张合,就轻车熟路多了。 不再需要模仿曹老板你是我的子房啊那一招。 “隽乂啊,想当初我俩校场操练,都觉得天下英雄,不过尔尔。 今日一战,才知你我都是井底之蛙啊!” 张合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袁谭并没有注意都张合的微表情,而是继续道:“以后,我们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训练上,待回城之后,我们校场比试!” “唯!” 张合双手抱拳,心中则是郁闷不已。 大公子,咱俩操练,你的武艺确实会提升,但吾,唉......好想念麴义大哥。 不知道麴义大哥和主公在冀州怎么样了,打赢了公孙瓒没。 “此战众军努力,尤其隽乂斩将搴旗,斩的是兖州刺史单经的脑袋! 待回城之后,吾自会手书一封,详细汇报今日战况。 势必要给隽乂请一个中郎将回来!” 感情牌貌似没有什么效果,袁谭立马就转变了思路。 前世他最恨的就是老板功过不分,旁人有功不赏,亲人有罪不罚。 今生成为袁谭,当了老板,那就要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吾拜谢大公子,敢不为大公子效死命!” 天下第七的张合还在腹诽着大公子的武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大喜道。 “嗯,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赏罚分明!” 袁谭劝诫众人。“则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止。” “大公子英明,大公子英明啊!” 张合两眼放光,忍不住发自肺腑的拍起了马屁。 袁谭:“......” 感情你的绩点在这里啊! 他算是摸清楚了张合的脾性,隽乂的软肋是爱升官,还喜欢拽点文。 一行人追击返回的过程中,郭图已带人已经打扫好了战场。 此战伤亡微乎其微,杀敌六百三十三人,俘虏受伤骑兵三百八十九人,俘虏成建制的步卒五千一百二十七人。 好的马匹也收获了三百多匹。 受伤的和死亡的马匹则运回城中制作肉干、肉汤。 甲扎、铠甲、长矛长弓等一千多(来自于骑兵)。 至于堆在一起的敌军尸体,郭图也按照袁谭之前的指令直接放火焚烧了。 自家的士兵死亡,则是用石灰封存,有家世的集中运回去,没有家世的,则记好名讳,择日下葬。 对于郭图办事的能力,袁谭默默在心底点了个赞。 “那些受伤的骑兵,在幽州都有家室,就算收编,恐怕也难效命,麾下建议......”郭图说着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袁谭想了想,道:“杀俘不祥,你且修书一封于那刘备刘玄德,他一向自诩仁德,正好让他用粮草物资来交换,具体多少,你且核算一下吧!” “唯!” 郭图拱手,指着不远处乌鸦鸦一片俘虏道:“去岁三十万黄巾乱贼被公孙瓒击溃,死亡数万,七万青壮被俘虏、收编。 这五千余步卒绝大多数便是来自于收编的黄巾乱贼,经图多番盘问,大多数都无家室,可以收编! 不过我们军不过八千,一次性收编这么多的敌军,还是要慎重处理。” “放心,看我的!” 袁谭点点头,纵马奔向五千余俘虏。 第17章 我们都是一回合 五千多人集中在一起,乌鸦鸦的一片。 人数看上去就像是大学时的入学典礼。 不过相对于大学生的朝气蓬勃,现在这群人的眼中,都是恐惧和茫然。 袁谭骑马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后,贴心的郭图已经安排好了战车和各个传令的士兵。 他猜出袁谭是想说几句话,惟恐后面的人听不见。 下马后,袁谭纵身上了战车,迎着几千双或有期待或有怨恨的目光,拔出环首刀遥指天空。 朗声开口道:“吾乃车骑将军袁绍的长子袁谭,奉父命都督青州,今领高唐县令,你们怎敢与我为敌?” 围绕着五千俘虏的数百传令兵,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声音的穿过去。 听到这个话,俘虏们顿时以为袁谭要杀降。 “不是说投降不杀吗?” “大公子,饶了我们吧!” “俺们只是为了吃口饭啊!” 一时间群情汹涌。 更一小撮人义愤填膺,呼吁身边人一起拼命。 但看着周围森寒的刀枪剑戟,大部分人还是跪伏在了地上不断的哀求。 也有一部分,神情冷漠茫然,呆呆的站在原地。 “安静,安静!!” 袁谭学着大学校长的模样,放下环首刀,双手虚按。 随着传令兵们的大声喝止,五千人再次安静下来。 “你们今日既然已经投降,那就是我袁大公子的人,我怎么会杀自己人呢,荒谬!!” 这句话一出,五千俘虏稍稍安心。 “废话不多说,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 当兵从军。这个兵不需要种地,有饭吃,有粮饷拿。 有功封赏,有罪处罚,军令严明,违令者斩!” 说这句话,自然是因为黄巾军改编的军队,军纪太差。 记得三国演义中,曹操的青州军,军纪就非常差。 “二、当兵屯粮。 这个兵正常不需要打仗,没有太多生命危险,也有饭吃。 但没有粮饷,还要种地! 种子、田地、耕牛、器具,统一由官府提供。 你们要做的,就是屯田种地。 同样是有功封赏,有罪处罚!” 旁边的郭图自然而然的掐起了胡子:大公子采纳了他的屯田之策啊。 如此一来,军中收编两三千人,也更容易消化。 “现在,你们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要去打仗赚军功,还是要种地娶老婆!” 说到高兴时,袁谭一嘴白话张口就出,闻声,不少人哈哈笑了起来。 “好了,现在我会安排人造饭,等你们吃好饭,想打仗的站到西边,想种地的站到东边!” 袁谭说好后,看向郭图:“公则,安排好登记事宜!” “唯!” 郭图精神抖擞的拱了拱手,他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虽然心知这样下去活不过四十,但没办法! 一想宰相和子房四字,浑身就是激情满满。 事情安排好,袁谭就带着亲兵回城了,征战半日,他也已经饥肠辘辘。 用完餐后,又有城中大户前来拜访,不过都被袁谭推给兼任县丞的郭图了。 饭后小憩一会,又写了几封信,其中包括这次大战的汇报,以及给张合、郭图、蒋奇等人的请功。 另外讨要粮草、封赏、尤其是谋士和能吏等等。 也写了一封信给臧洪汇报,毕竟对方现在是青州刺史,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另外讨要粮草、军械等等。 写完之后,自然让人快马送出。 忙完这些后,袁谭就让人去召唤张合了。 战场之上,武艺提升非常重要。 当张合赶到的时候,袁谭已经骑在马上和袁阗打了几十个回合,把袁阗打的灰头土脸。 不过,当袁阗看到张合时,却微不可察的撇了下嘴。 “隽乂啊,你来的正好,现在袁阗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咱们俩好好操练一番!” 袁谭打的酣畅淋漓,此刻看到张合,顿时心中大喜。 武艺的操练,只有和自己武艺高一点,但高的不太多的让你练习,进步才最快。 而张合正合适。 “大公子,千金之躯,不坐危堂!”看到兴冲冲的袁谭,张合委婉的建议道。 袁谭点头同意:“是的,所以我从来不冲锋陷阵。 但是呢,千金之躯不坐危堂,只是不坐,而不是不能! 如果没有能力的话,又怎么配得上千金之躯呢?” “大公子此言甚是,既然如此,那某来了!” 原本就是随口一建,张合拱手后纵身上马,早有亲兵上前递来木制的长矛。 “不,不,不!张校尉,我知道往日操练,你多有放水。” 袁谭摆了摆手,“今日操练,务必求实,来人,把长矛上沾上颜料!” 张合眉头深深皱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陪大公子操练,最怕的就是求实。 想当初剑客雷被,就是因为求实,砍伤了淮南王长子......最后竟导致淮南王身死国灭,他们淮南八公也烟消云散。 袁谭自然看出了张合的情绪变化,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隽乂啊,我们都是要上战场的,现在操练作假,害的是你我啊。 你想想,我一合被赵云落马,你一合被赵云打的夹马而逃。 如果咱们不知耻而后勇,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操练,那就是枉顾我们的性命安危。 战场上,可没有弄虚作假啊!” “这,麾下明白了!” 张合神色逐渐凝重,是啊,若不是自己天天和大公子打的有来有回。 大公子又怎么会偷袭赵云这等悍将,结果马槊都被抢了。 原本就是陪大公子玩玩,但是现在大公子对我如此之好,我又怎能还如此诓骗于他, 想到这里,张合拱手道:“既然大公子说透的话,麾下建议大公子先练基础!” “先练基础?” 袁谭骤起眉头,本体基础娴熟,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身体,怎么还要练基础。 张合正色道:“是的,大公子武艺疏松,马上对战如空中楼阁,还是先练基础为重!” “呵!” 袁谭差点嗤笑出声, 我一合被赵云下马,你也没好哪去啊。 不到八十的武力,这一张嘴就让我练基础。 你还以为你是一流高手的守门员啊! 于是喝道:“等你能三合打败我,再说这个话吧,拿兵器!” 闻声,两边亲兵各个递上沾了颜料的长矛。 长矛头是平的,而且抱着几层软布,这种操练的长矛,并不会受伤。 “得得得得!” 袁谭充满自信的挽着缰绳,拿着长矛,看着不远处的张合,瞳孔开始缓缓收缩。 虽然张合的武力可能不到八十,但他也好不了哪去。 此刻对战,自然要打起十分的精神。 正所谓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架!” “架!”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下一刻,纷纷双腿夹紧马腹,开始加速。 随着距离的接近和速度的增加,脸边风声呼呼刮过。 袁谭死死的盯着张合的肩膀,根据速度和距离,估算着时机,手中长矛蓄势待发。 眼看着两人即将接近,袁谭的目光骤然收缩,身子微微一侧,手中长矛毒蛇吐信一般刺向张合的腰子。 但,眼前忽地黑影一闪,接着一股大力忽地从肩膀上传来。 袁谭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身子就趔趄着倒飞出去。 “嘭!”的一声坐在地上,又向旁边滚了两圈。 下一刻,屁股和肩膀上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袁谭:“我尼玛!!” 还没看清咋回事来,一回合被武力不到八十的张合干倒了,这啥情况!! 第18章 大公子是个狠人啊 “嘿嘿嘿!” 高唐县的城墙上,约四千名赤着长身的汉子,在快速的奔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号子。 在寒风料峭的初春,赤精的上身上,大汗淋漓。 虽然气喘吁吁,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放慢脚步。 因为带头奔跑的,赫然是车骑将军袁绍的大儿子,高唐县令袁谭。 被张合一回合干倒后,袁谭受到的打击极大。 愣愣的坐在原地半晌,最后被亲兵抬了回去。 但是,仅仅当天晚上袁谭就痛定思痛的站了起来,然后给全军制定了魔鬼训练。 当天就直接颁布,第二天一早就直接执行了。 一万两千的士兵,被袁谭分成三组,一组守城,一组休息,一组魔鬼训练。 魔鬼训练分别为早上全员长跑二十里。 上午长矛兵长矛刺一千次;大戟士刺八百次,劈砍六百次;弩兵换弩箭并射击八十次;长弓兵满弓开箭四十次....... 下午全副武装带十斤干粮野外行军二十里。 作为主将的蒋奇和张合,则是训练两天,休息一天。 如今是第三天,张合看着前方带头奔跑的袁谭,心中满是幽怨和懊恼。 只恨自己那会脑子抽筋,一回合干倒了大公子。 好歹三个回合吧! 不然大公子也不会如此癫狂。 唉,唉,唉! 他现在只希望刘备啊,田楷啊什么的,赶紧打过来吧。 最恐怖的是,袁谭本人已经连续三天训练了。 大公子是个狠人啊! 至于偷懒,那更是没人敢。 第一天的时候,袁谭的心腹袁阗等几名亲兵偷懒。 结果直接被军法处置,三十军棍打的鲜血淋漓,打完后还得继续训练,据说爬完了二十里。 那一幕,直接震慑住了所有人。 包括城中的豪族大户都吓坏了,回去合计后,又送来不少粮食和酒肉。 至于多出的两千士兵,自然是来自于五千俘虏。 五千多俘虏,当天大约有四千人报名参军打仗。 不过在筛选下,最后仅有两千余人入选。 其余的人,老老实实的去屯田。 正如郭图所说,黄巾之乱多次肆虐后,高唐县绝大部分的田地都是荒田。 还在高唐县的大族居民们,能拿出田契的。 登记造册,田地仍是他们,但是要按时缴纳税赋。 拿不出田契的,则全部收归官府。 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很多居民听说了屯田的政策后,甚至自愿把田契上缴官府,只为能够加入屯田的序列。 毕竟已经没有粮食吃,也没种子种了,现在兵荒马乱的也不敢种。 最后屯田的军民竟达到了九千众,而且有外地的流民听说袁谭来了后,还有陆续的前来投奔。 根据以前的地册和最近的丈量,高唐县收归官府的土地超过一百万亩! 因为耕牛稀缺,将近一万人的军民,只能开垦约二十万亩地。 如此一来,自然是沿着河边和城边开垦。 正常,若是耕牛不缺的话,则能开垦五十万亩地。 一亩地正常能出三石粟,正常一人一年吃十五石栗。 栗子初春种植,当年年底才能收成,一年也就一季。 也就是说,五亩地能养活一个人。 二十万亩地,能养活四万人。 这只是正常情况,像士兵们训练行军打仗,消耗都是成倍的提高。 如袁谭这般的魔鬼训练,消耗更是不可计数,幸好的是目前存粮还多。 新招收的兵员全部打散,混乱的插入原有建制中。 原有的建制不变,但从中抽出部分骨干加新兵,又组成了两个部的建制。 其中一部是长矛兵,另一部是辎重兵。 其实袁谭是想增加骑兵和弓箭手的。 但是骑兵花费巨大,首先就是马匹不足,而且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有效果。 弓箭手同样需要较大的花费,训练、长弓、箭矢,目前袁谭都不具备生产的能力。 这些东西只能向便宜老爹袁绍和顶头上司臧洪讨要。 缴获的一千多张长弓,被袁谭拨给骑兵了。 骑兵不能射箭,就像是活靶子。 只有长矛兵的装备最为简单。 是个人,拿起一杆长矛就可以。 甲扎配不配的都行。 不过俘虏了对方五千多步兵,还有大量的兵器,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长矛和甲扎。 至于多设了1000辎重兵,就是因为最近两战缴获太多,一千辎重兵已经不够用了,后面的粮草运输也是大头。 原本以前,袁谭也玩一些三国类的游戏。 基本上就是征兵打仗,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现在真的当县令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百废待兴。 最关键的,还没有几个识字的人。 袁绍要是再不派谋士过来,郭图都快被他用废了。 “嘿嘿嘿!” 袁谭一边跑,还不忘回头给士兵们打气。 “今天多留一滴汗,战场上少留一碗血,加油!!” 混杂在奔跑中的传令兵们气喘吁吁的跟着喊。 “今天多留一滴汗,战场上少留一碗血,加油!!” ...... 无边的荒田上,近万人正在开荒。 脸色白里发青的郭图,一边看着文书,一边安排着各种事宜。 旁边围着一些豪族大户,还有他新安排的带队的人员。 郭图已经把县衙搬到田地头上了。 虽然此刻头重脚轻,两眼飘飘。 但一瞌睡,脑海中就飘过丞相两字。 郭图立马两眼瞪起,揪掉一根胡子。 这一幕,看的周围的人也是心中惴惴。 新来的县令大人是个狠人,这县丞主簿也是个狠人啊。 得得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地响起,刚揪掉一根胡子的郭图身形一震,连忙循声看去。 整个大军中,只有他和斥候逃过了魔鬼训练。 虽然经历两场大败,公孙瓒军再次出击的可能性不大,但斥候依旧放出去百余里,确保高唐县的安全。 高唐县,是他迈向宰相之路的起点啊。 这一行人约有五十骑,为首的青年眉清目秀,打扮却是有些放荡,头发披散着,连发簪都没有。 “堂弟!” 郭图眼尖,早挥起了袖子。 原本他是很沉稳的人...... “嘉弟!” 青年带着五十人绕开田地,从地头上纵马而来。 “大兄!” 青年身后的三十人也是长袍儒生的打扮,他们距离不远后就纵身下马。 剩下的十几人则是身穿皮甲的私兵。 此行是保护三十一名郭氏族人。 “大兄,你怎地如此憔悴!!” 不羁青年一路快跑,来到郭图的面前,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郭图,莫名一阵心酸。 自己拂袖而去后,整个家族的压力都来到了大哥的身上。 他竟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奉孝,帮吾处理一下政事!” 郭图欣喜的抓着不羁青年的肩膀,只说出一句话,心中大石头落地的他就直接萎顿在地上,昏死过去。 “大兄!” 不羁青年急忙探了探郭图的鼻息,又捏着手腕号脉,过了好一会才道:“大兄是劳累过度,你们且带他回城歇息吧!” 说完之后,不羁青年拿起了郭图的文书,看向了其他人:“尔等有何事,都和吾说吧。” 第19章 郭嘉郭奉孝 傍晚。 高唐县县衙后原县令卧房。 袁谭如同死猪一般躺在床上。 两脚插在一个木桶中,泡着热水。 早上长跑三十里。 上午长矛刺一千次;环首刀劈砍一千次;满弓开箭四十次。 下午全副武装带十斤干粮野外行军二十里。 虽然野外行军袁谭是骑着大宛马的,但身上的铠甲之类也有二三十斤。 三天下来,袁谭一动都不想动。 但效果也很明显。 借着这三天的练兵,袁谭首先严明了军纪,杀鸡儆猴是古往今来惯用的手法,只能说袁阗不幸。 上一次阵前就拿袁绍来说事,这次又想借着族中老资格偷懒。 新仇旧恨,袁谭自然毫不客气。 其次通过和士卒们一起训练,初步在每个士卒中,都确定了他的领导地位。 以后这样下去,就算张合想当二五仔,恐怕他的部下第一时间就会砍下他的脑袋。 最后,三天的突破极限式虽然疲惫,但第二日一早明显感觉对身体的掌控愈发的随心所欲。 武力值在袁谭的心中,至少上升了一个点。 感受到身体的疲惫,袁谭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明天要歇一天了,臧刺史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来!” 脑子中刚浮出这个念头,门外就响起了袁瑜的声音:“大公子,郭监军带人来了!” “进,公则来不需要通报!” 袁谭头也不抬的继续躺在床上,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动了。 一阵脚步声后,郭图的声音响起:“大公子,奉孝到了!” “到了,就坐吧!” 袁谭有气无力的说道,“这几日守城、政事、军事、农事都有劳公则了,想来家父已经收到了我的信笺,会多派几人来......” 这几日郭图的忙碌他都看在眼里。 也劝说了郭图好几次,说是事情慢慢做。 但这家伙却打了鸡血一般,每天不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成,就是不歇息。 听人说,每天不过合眼一两个时辰。 到了后面袁谭都有些自责了,不该拿子房和丞相吊着这个大坑谋主的。 以成败论,大坑谋主可能智谋上比较坑,但是做事是真的实在和积极。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执行力比较好。 “咦,谁到了?”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袁谭忽地觉得有两个字很熟悉。 “郭嘉郭奉孝,拜见大公子。” 下一刻,一个清脆朗朗的声音响起。 “啊?” 郭嘉来了! 曹老板最看重的军师来了!! 袁谭顿时打了个激灵,抽筋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 两脚一伸,把洗脚桶都踢翻了。 洗脚水直接洒到了郭图和郭嘉的襟袍上。 相对于郭图急忙的收拾,另一名青年则没有任何的动作。 站起来的袁谭仔细看去。 眼前的青年一身儒袍却微微开襟,腰间的束带也随便的搭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却没有发簪,径直披散在肩膀上。 面容有些消瘦,眉清目秀,没有胡须,正嘴角含笑的看过来,自信的问道:“敢问大公子有什么志向啊?” 我有什么志向? 怎么一见面就问我有什么志向? 招聘的时候不是应该问,你对人生有什么规划么!! 袁谭怔住,忽地脑子一转,不对呀。 我招募你的,我是老板啊。 他稍稍思索一番,这句话还真不太好回答。 匡扶汉室之类的话,对赵云之类理想主义者说说还行。 眼前的青年,一副万事看透,成竹在胸,超脱物外的聪明模样。 得......袁谭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发现郭嘉嘴角那一丝自信的笑容。 登时恍然,我可以反问啊! 于是,袁谭也嘴角含笑的看向郭嘉,自信的问道:“敢问奉孝有什么志向啊?” 两人四目相对,清澈的眸子中好似单纯的绵羊,但转瞬见又飞快的眨了眨。 下一刻,郭嘉和袁谭忽地一起大笑起来。 此真吾之明主也! 郭嘉心中畅快。 他那句问话,潜在的意思是你有什么志向,我都能帮你实现。 而袁谭那句反问,同样是,你有什么志向,我这里都能满足你。 随后两人心有灵犀,所以一起哈哈大笑。 袁谭看似畅快的大笑,心里则抹了一把汗。 这郭嘉真是从骨子里都透着聪明! 还好我演技好,反应快,你什么表情,我就跟着什么表情...... “来人,备宴,我今晚要和奉孝不醉不归!” 笑了一会后,袁谭底气不足,决定改变策略。 把人灌醉。 “大公子,城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吾先去了!” 还是年青人有共同语言,郭图看着两人,心下有些欣慰。 随着大公子在青州站稳脚跟,肯定会有其他士家反应过来,投资大公子。 但是,现在他郭家兄弟已经捷足先登,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公则,一起喝点!” 袁谭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好没诚意。 果不其然,善于体察上意的郭图忙躬身道:“大公子,图实在有些疲倦!” 随着郭图的离去,袁谭莫名觉得有些自在,好像不必再端着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赶忙擦好脚,穿上鞋子,和郭嘉去了客厅。 两人刚一坐下,郭嘉就压低声音道:“公子危矣!” 袁谭:“......” 三国演义里谋士劝人最常见的一套说辞。 没想到郭嘉这种顶级谋士也不能免俗。 “奉孝,你说的事情,其实我早有考虑。 所以这次都督青州,就是准备深耕此地,大干一番!”袁谭一副我早知道你要说什么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郭嘉想说什么,但经营一块自己的地盘总是没有错的。 郭嘉摇头道:“公子,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三也!” “愿闻其详!” 袁谭知道郭嘉要出方略了,当下压低姿态。 “其一,内室之危。 自古以来,安有幼子继位而长子无恙乎? 大公子虽是嫡长子,但却过继到了士纪公门下。 他日袁熙继位,能容得下大公子么?” 士纪是袁谭大伯袁基的字,原在雒阳担任九卿之一的太仆。 和三叔公袁隗一起,全家都被董卓杀了,绝了嗣。 于是袁绍便把自己的嫡长子袁谭,过继给了袁基,继承袁基的香火。 袁绍事情做的很漂亮,但实际上还是因为袁谭的母亲早逝,现在的刘夫人并不待见袁谭而吹的耳边风。 袁谭过继给了袁基,那袁绍的基业,就应该是袁熙等人继承。 但从本质上说,袁谭又是袁绍的嫡长子,一旦有心叛乱,从者必定如云。 所以袁绍的继位者,必定容不下袁谭。 这一点,袁谭很清楚。 三国演义中,袁绍死后,袁尚继位,兄弟阋墙。 “其二,根基之危。 本初公之根基在汝南,在雒阳。 只身入河北,凭借的不过是袁家四世三公之名望。 能站稳脚跟,更多的是倚重冀州的各大豪族世家。 至于吾等颍川之流,不过寄人篱下,乃是主公平衡政治之手段罢了。 今大公子外放青州,于冀州之地则毫无根基。 他日纵使本初公要传位于大公子,也必为冀州豪强所矫诏!” 听到这里的时候,袁谭心中的一些疑惑,渐渐明朗起来。 按道理说,袁绍死后,应该是嫡长子袁谭继位。 但在三国演义中,却是袁尚继位,而且冀州的审配等人,也都是袁尚的死忠。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袁谭要是继位的话,肯定会重用青州的人才。 那样的话自然会侵占冀州人的利益。 如此一来,冀州人自然希望袁尚继位。 仅仅从这两点,就能看出郭图和郭嘉的区别。 郭图是有问题解决问题的能臣干吏。 而郭嘉是提前发现问题,且眼界深邃长远,所见又洞察人心,一叶知秋。 怪不得郭嘉病死后,曹操大哭,说:“奉孝死,乃天丧吾也!” “其三呢?” 袁谭忍不住问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咄咄的脚步声,应是亲兵带着美酒和肉食来了。 第20章 顶级谋士和三流谋士的区别 “干了!” “干了?” ...... 袁谭脑子里也有喝酒的礼节。 所谓斟、献、酢、酬。 一套流程繁琐的心慌。 看郭嘉打扮,也不是太讲究的人,于是拉着他面对面坐到一张长案上。 一人倒了一樽,然后碰了下,直接一口喝干。 郭嘉初始还有些迷惑,待袁谭一饮而尽,大口吃肉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 当即也一饮而尽,撸起袖子撕下一块烤羊腿。 蔬菜都是盐水煮的。 也就是烤羊肉撒盐好吃些。 几杯浊酒下肚,袁谭有些微醺。 郭嘉同样也有些微醺,不过眼神倒是更加清明了。 “其三,自是当下之危。 青州残破不堪,难成王霸之业! 青州本是黄巾重灾区。 徐州刺史陶谦爪牙壮猛,徐州黄巾贼不能抵御,携裹流民如蝗虫过青州。 青州刺史焦和不能抵御,导致青州遍地生灵涂炭,田亩无收。 子源年余便能扫清黄巾贼,其本身能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青州已无粮草可食。 原青州民众不是被携裹成为黄巾流民,就是冻饿而死。 如今十不存一。 且北有田楷,西有孔融、蔡磬,南有陶谦。 公子若想经营青州,非十年难见效果。 但十年间天下已大定已!” 袁谭表面上没有动静,实则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怪不得郭图是大坑盟主,郭嘉是顶级预言家。 一个看的是表面问题,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一个看的是本质问题,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郭嘉的其三,和三国演义中的一些结论极为的相似。 在袁绍死之前,拥有一州之地的青州刺史袁谭,存在感还不如并州的高干。 官渡之战,这么大的战事,也没有什么表现。 类似的话,郭图就从来没有说过。 都等袁谭问了,才拿出一个屯田的方略。 这便是顶级谋士和三流谋士之间的区别吧。 顶级谋士高瞻远瞩,纵横捭阖,运筹帷幄。 三流谋士打扫战场,统计数据,体察上意,党同伐异...... 咳咳,郭图现在还没开始党同伐异呢。 “奉孝成竹在胸,有何计教我呢?” 袁谭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不过喝了好几杯酒,舌头就有些大,于是道:“兄弟,有啥坏点子,赶紧说!” 郭嘉闻声倒是笑了起来,也没有计较袁谭的失礼,而是道:“第一,内室之危。 吾听说本初公有宠妾五人,而主母刘氏善妒。 其五人又无子嗣,必心中惴惴,无有依靠。 若大公子抛出橄榄枝,誓言本初公百年后保五人及家室平安。 五人及家室必然投靠大公子! 如此,内室之危可解。” 卧槽,好主意啊! 袁谭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郭嘉这个计谋不能说多高明,但却是釜底抽薪。 在三国演义第32回,袁绍死了之后,刘氏便杀了五个宠妾。 杀过之后,惟恐九泉之下与袁绍再见面。 于是拔掉头发,刺坏面容,毁掉尸体。 随后袁尚杀死了五人的家属。 五个宠妾不可谓不惨。 但若自己出面,也征辟五人家属中的俊杰子弟为官。 然后稍稍提点一二,此计也就成了。 如此袁尚你有一个耳边风,我这边五个耳边风。 问题迎刃而解。 这就是顶级谋士啊! 郭图就没想到。 作为领导,袁谭对于下属的口头鼓励从来毫不吝啬:“奉孝此计甚妙,当浮一大白,干了!” “干了!” 郭嘉微笑着一饮而尽,接着道:“第二,根基之危。 大公子年近双十,当寻一良配了。 冀州中山望族甄家有五女,长女甄姜嫁于广平沮家,次女甄脱嫁于巨鹿田家。 如今三女甄道年方十三,待字闺中,大公子若娶之......” 已经有些迷离的袁谭,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忙问道:“叫什么,还有两个女儿叫什么?” 郭嘉对袁谭打断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说道:“四女甄荣,五女甄宓。” 甄宓,那不就是甄姬么! 在后世,甄姬的名声可比他的两个老公大多了。 各种传说暂且不提,但凡和三国沾边的游戏,她都是里面的当家花旦。 不过甄宓曲折的身世,确实令人忧伤,感叹。 甄宓三岁就死了父亲,长大后嫁给袁熙。 新婚没过几天好日子,袁熙就去幽州当刺史了。 奇怪的是,袁熙并没有带走甄宓。 而甄宓留在邺城照顾婆婆刘氏。 再然后袁绍兵败病死,袁尚袁谭兄弟阋墙,被曹老板逐一收拾。 邺城被攻破后,差点被爱人妻的曹老板抢走,谁知曹丕捷足先登。 有人说,曹丕总比曹操好吧。 但事实却让人大跌眼睛。 曹丕称帝后不但没有给甄宓封后,反而将之赐死。 赐死就赐死吧,还用头发盖住脸,用糠塞满嘴。 其中原因很多,甚至有人说曹操爬灰。 对于这一点,袁谭倒是不太认可的。 曹老板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却是比较真性情的一个人。 这种人一般比较顾家,抢的人妻也大多数都是寡妇,而且是三国期间少有的比较尊重女性的人。 如刘皇叔虽然名声很好,但在对待女性方面,确实不如曹老板。 这种人,怎么可能去找自家儿媳。 大概率还是曹丕心理扭曲,喜新厌旧。 如此悲惨的女孩,如果不照顾一下,袁谭实在觉得心理过不去。 于是道:“还是甄宓吧,这个名字一听就有感觉,仿佛冥冥之间注定是我的妻子一般。” 郭嘉刚吃了一口肉,正喝酒顺呢,结果直接喷了出去。 “咳咳!” 好半晌才顺过来,郭嘉表情古怪道:“不期大公子竟有如此爱好,但甄家乃冀州世家,大公子还是要三思啊!” 袁谭一边擦着郭嘉喷过来的酒水,一边疑惑道:“三思?为什么三思?怎么甄宓姐都可以,甄宓就不可以?” 郭嘉总算明白过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大公子,甄宓今年还不足十岁。” “啊?” 袁谭顿时恍然,今年是公元192年! 他二弟袁熙今年才15岁,等到20岁成年结婚还差五年。 此时女子婚嫁年龄为14岁。 如此算来,甄宓的年龄倒是正好。 “这样啊!” 袁谭搓起了手,这不好容易来了,三国第一美女没戏了。 有机会拿下三国第二美女,难道要让给同父异母的二弟?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袁谭压低声音道:“奉孝,还有什么办法娶到甄宓?” 忽然感觉自己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有这样的想法很邪恶,于是解释道:“过几年再娶也行,我是听人说甄宓面相极贵,所以顺应天时!” “是嘛?” 郭嘉端着酒樽,却是一副促狭的笑容。 袁谭趁着酒劲道:“奉孝已年过二十,至今尚未娶亲,可有所好? 吾听说庐江乔公有两女大乔和小乔,不若我兄弟二人先行纳之!” 郭嘉的神色愈发古怪了,道:“桥公之女,在下亦有耳闻,不过年岁还未有甄宓大!” 袁谭:“......” 穿早了。 平原县城楼。 刘备和赵云、关羽、简雍等人正在巡察城防。 赵云汇报:“根据斥候来报,臧洪一万五千兵马已到安德县,目前驻扎在黄河南。 高唐县袁谭军目前没有动静,只招收万人屯田。” “屯田?” 刘备的眉梢一挑,随即恍然般拍手。 “敌我军粮草虽足充足,有近半年之数。 但平原国残破,无人种地,若不屯田,半年后便无粮草也! 这袁谭,是准备经营高唐,与我等持久了。 万一公孙将军战事不顺...... 待吾行书一封,上秉田刺史,我们也应屯田为好。” 简雍道:“玄德公远见,只是战事在即,恐难成行。 依吾愚见,当遣精骑骚扰,令其无法屯田。” “敌我大军,随时可走,但平原民众若不种地,只能坐以待毙。 毁田害得最还是青州的百姓苍生,万不可有毁田之念啊!” 刘备长叹一声,看向城外的荒田,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前日袁谭来信,说是愿送还受伤的骑兵俘虏,但求金银铁器或粮草马匹若干,宪和可愿行一遭?” “谨遵玄德公之命。” 第21章 三国美女有哪些 三国时期的美女有哪些? 喝的半醉的郭嘉和袁谭,已经彻底偏离了之前的话题。 原本是为了解决袁谭的根基问题。 郭嘉给袁谭指了一条明路。 与冀州望族甄家结亲。 甄家虽然根深蒂固,但因为新一代核心的早夭,所以没有多少攻击性。 同时,又因为核心的早夭,开始加大与其他世家豪族的联姻。 单甄宓这一脉,就和广平沮家和巨鹿田家联姻。 如果袁谭娶了甄道,广平沮家和巨鹿田家,就变成了连襟。 那袁绍的重臣沮授和田丰,在处理事务的时候,潜意识中就会多考虑到袁谭。 至少从表面上看,袁谭相当于拉拢了冀州三大世家。 但因为甄宓方才九岁,袁谭又不愿意找甄道。 这个提议被暂时搁置,然后袁谭提起了大乔和小乔。 话题到了这里已经偏了,毕竟大桥和小桥,目前还在皖城。 和袁谭隔着徐州和豫州。 谁知道郭嘉说大桥和小桥还没有甄宓大。 于是两人的话题彻底走偏,开始讨论现在有哪些美女。 袁谭当即就说当今第一美女是貂蝉。 这下就把郭嘉说愣了,他可从没有听说过貂蝉这个人。 然后袁谭大致说下貂蝉的事迹后。 郭嘉则是拍手笑道:“任红昌子虚乌有,显思想杀董卓魔症了。 不过依吾判断,董卓如此暴虐,生死都在年内! 显思之仇可解也。” 袁谭过继给了袁基,袁基全家都被董卓杀死。 在郭嘉的理解中,自然认为袁谭想杀了董卓。 毕竟从法理上来说,袁基是袁谭的父亲。 “对喽,董卓还没死,那蔡邕也没死了!” 顺着这一条线,袁谭却是又想起一个美女。 他对袁绍都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袁基。 蔡琰蔡文姬,也是一个身世比较凄惨的女子,在后世更是鼎鼎有名。 三国演义中第71回出现,身世以倒叙的手法说出。 蔡琰是蔡邕的女儿,早年嫁给卫仲道,婚后不久卫仲道就死了。 坊间甚至流传卫家故意隐瞒卫仲道的病情,拿蔡琰冲喜。 所以第一段婚姻根本不可能幸福。 后来他父亲蔡邕因为伤感董卓之死被王允杀了。 日子自然就更加艰难凄惨了。 再后来关中大乱,蔡琰被匈奴人掠走,嫁给了匈奴左贤王还生了两个儿子。 世家大族的千金,跑到鸟不拉屎的大漠,面对一个文盲丈夫。 大概率是不开心的。 曹操和蔡邕关系不错,得势之后就派人用千金把蔡琰换了回来。 然后又介绍她嫁给了董祀。 如此才结束颠沛流离的一生。 但老妻少夫,兼又思念在匈奴的两个儿子,后半生也未必幸福。 这一传奇女子,却被后世某款游戏魔改成了小女孩状,还和刘禅组起了cp。 实在是让袁谭无语。 蔡琰如此凄惨的人生,如果能有机会拯救一下,袁谭绝对义不容辞。 于是,袁谭道:“蔡琰蔡文姬的年龄应该合适吧!” 郭嘉愣了下,方才压低声音促狭道:“显思这个跨度有点大了!” “跨度有点大?” 袁谭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笑道,“咱们兄弟就当是煮酒论英雄,呃,喝酒聊美女呢!” “哈哈哈哈,好男儿志在四方,但美酒美人却不能少!” 半醉的郭嘉嬉笑着,“但蔡昭姬已嫁于卫仲道,如今独自孀居。 显思先前问幼女,现又问寡妇,岂不是跨度太大!” 袁谭:“......” 我...... 我是个正常人,有着正常的喜好。 我只是时间线没有把握好。 ...... 于是皱眉再想。 宛城被曹老板谈人生的邹氏,估计早就嫁给张济了。 还有个樊氏估计在范阳,天南海北...... 郭嘉倒是说了不少美女,但袁谭从未听说过,又没见到真人,自然没什么兴趣。 聊了半晌,郭嘉劝道:“显思可先聘娶甄道,然后接甄家主母到青州,甄宓年幼必然同行。 待其长大,自可再聘娶之!” “对呀,奉孝,你真是神思妙想!!” 袁谭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这里是三国时期啊,又没有龟腚只能娶一个。 孙坚不就娶了吴夫人姐妹。 刘禅也娶了张飞的两个女儿。 我现在才十九岁,急什么呢? 如果能打下大片基业,何愁...... “若有此想法,还是必先定青州,解当下之危也!” 这个时候,郭嘉终于也回到了正题。 袁谭深吸一口气,认真聆听起来。 一切的一切,还是要有稳定的地盘,和美好远大的前景才行。 青州如果不安稳的话,甄家主母怎么可能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作为四世三公袁家这一代的长子,袁谭开局起点是很高。 但若是因此骄傲自大,那就很可能会步便宜老爹袁绍后尘。 袁绍的起点更高,结果...... 务必要在袁绍殡天之前,稳固好个人势力,完美掌握袁绍的势力。 否则一旦袁尚上台继位,那就是兄弟阋墙的死局。 “其三,当下之危。 孔融、蔡磬,一介腐儒,只知卖弄文章,不足为虑! 田楷携奋武将军之势,兼北地多马,士兵悍勇,当以和为贵。 青州残破,徐州富足且陶谦年老,大公子应稳住田楷,攻灭孔融、蔡磬,而后谋取徐州!” “徐州?” 袁谭眼睛一亮。 顶级谋士就是牛,好似指路明灯啊! 目前陶谦率军在发干与曹操对峙,这一段在三国演义中没有。 在三国演义中,陶谦是个老好人。 但在袁谭等这个时代的人眼中,陶谦是个极其强硬的刺史。 徐州当年黄巾乱贼极多,所以才派能打的陶谦去。 陶谦任刺史后,基本就把徐州境内的黄巾乱贼全部荡清了。 所以曹操的父亲曹嵩才会到徐州的琅琊郡避难。 不过陶谦的年龄是硬伤,比袁绍还大不少。 三国演义中,陶谦主要露面在第十回,董卓死之后,陶谦的部将张闿杀了曹操的父亲。 随后,曹操血洗徐州,屠杀了不少老百姓。 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自己可以借着支援曹操的口号,趁机一起进攻徐州。 到时候一定要阻止曹操残杀老百姓。 有可能的话,把那些老百姓迁到青州来屯田,正好解决青州人口不足的问题。 如此一来不但限制了曹操的发展,自身又能发展壮大。 想到这里,袁谭忍不住拍手:“奉孝此计,妙,妙啊!” 对了,根据三国演义的描写,陶谦还向北海孔融处,以及田楷处求援兵。 结果孔融自己搞不定黄巾军,让太史慈请刘备帮忙。 然后拉着刘备去了徐州。 刘备到了徐州后,就投入陶谦的怀抱中了。 袁谭关注的重点,是太史慈! 太史慈是东吴少有的猛将之一! 太史慈忙完之后反而跑到扬州去投靠刘繇。 说明几人都没有好好的招募此人。 毕竟太史慈的理想可是大丈夫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根据三国演义的描写,其和孙策平手,箭术惊人,绝对属于一流猛将序列。 太史慈是东莱黄县人。 而东莱正是青州的一个郡。 现在文有奉孝,武还差一人呢! 如果能把太史慈招入麾下。 想想袁谭的心就有些火热。 于是对门外道:“速传郭图来见我!” “唯!” 门外亲兵得令,急匆匆的离去。 至于现在天已二更,还去喊人合不合适,则不再他的考虑范围。 猛将啊,之前老想着撬曹老板的谋士,倒把猛将忘了。 袁谭的脑子转的飞快。 很快,有两个人浮现出来。 典韦和于禁两个人都是兖州的,这俩哥们应该还没有被曹操招募。 典韦的勇武不用多说,于禁带兵也是一把好手,虽然晚节不保,但一把年纪了怕死也算正常。 根据三国演义的时间线,曹操是在入住兖州之后,才招募的荀彧、于禁等人。 现实荀彧、程昱和满宠虽然提前了,但荀攸、刘晔的时间线明显不对。 毕竟一个在庐江,一个在益州。 这样可能的话,典韦和于禁还真的不好说。 寻思到这里,袁谭又想起一件事情。 不管怎么说,曹操现在也是隶属于袁绍的一个手下。 就像青州刺史臧洪一样。 他这么坑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关键是万一坑太狠,提前死了,袁术和陶谦谁来扛? 于是,袁谭决定给曹操写一封信,提醒一下对方。 根据三国演义的描写,曹操的父亲因为曹操起兵反董,携全家避难于琅琊郡。 后来曹操夺了兖州之后去投奔,结果因为财宝太多被陶谦的部将张闿洗劫杀死。 而现实中的曹嵩,可是当了多年的大司农,相当于东汉的财政部长。 后来还几亿钱买了个三公当。 这些也确实可以和三国演义相对应。 想来避难琅琊郡的事情,应该不假。 于是袁谭令人奉上纸笔,开始写信。 “孟德叔父,汝今与陶谦战,而令尊避难于琅琊郡,且携家资亿万,此无异于稚子千金于闹市......” 洋洋洒洒几百字之后。 袁谭审视了两遍,目光忽地落在琅琊郡三字上。 大脑飞速的转动到三国演义的第36回。 顿时惊的跳了起来:“卧槽,我怎么忘了这个大神!” 第22章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郭图刚小寐了一会,又悉悉索索的起身。 大公子对奉孝的喜欢,有点超乎寻常啊。 不行,吾得起身再做点事。 他原本疲倦到极致,但郭嘉来到之后,已睡了一天。 现又有三十名识文断字的族人在,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不需要亲力亲为。 所以相比前几日已轻松了很多。 刚准备带人去巡察城防和大营,就有大公子的亲兵前来。 郭图虽然不知道何事,但也立即改变行程,急匆匆的奔向县衙。 “丞相一职,便是奉孝,吾也不让。 天赋上的差距,吾就用勤勉和忠心来补偿吧。” 待郭图带人赶到时,袁谭正写好了给曹操的信。 看到郭图如此快的赶来,袁谭也是颇为欣慰。 三流的谋士虽然眼界差了些,但胜在勤奋和听话。 于是道:“公则来的正好,且看我这封信写的如何?” 郭图忙接了过去,只几眼,便道:“公子这是?” “名为送信,实则藉机探访东郡的英雄豪杰!” 袁谭说着又拿出郭嘉写的几封信,道:“高唐县百废待兴,这五封信,是征辟我父小妾家人为官的。 公则,你派几个机灵的人,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官职的话,现在高唐县内,你看着办,切记,一定要处好关系。 同时藉机派人携千金探访兖州的英雄豪杰,吾听闻有于禁,典韦等人,非常悍勇!” 目前因为冀州动荡,袁绍的家眷目前安置在兖州境内。 所以征辟小妾的家室,也需要到兖州去。 听到这么多重要的任务安排下来,郭图顿时激情满满:“唯!” 实际上,目前军中主簿是郭图兼任,所以相关事宜,还是只能排郭图来做。 郭嘉刚到,还没有升帐拜将,很多程序还不太了解,自然不好立时安排。 “另外,我听东莱黄县人太史慈是个英雄,也应安排人前往探访招募。” “太史慈此人,吾亦有所耳闻!” 郭图掐起了不多的胡须,“其曾在东莱郡中担任奏曹史。 后因州郡之间争议,前往雒阳送奏,诓骗青州奏曹史并撕毁其文书。 听闻在辽东避难,家中止有老母,此时恐难成行。” 郭嘉建议道:“东莱有不少黄巾贼,可遣人带百金去接其母来高唐,并在其家留信。 太史慈自辽东返回不见其母,定依信来拜访大公子!” “诺!” 袁谭拍手。 这便是三流谋士和顶级谋士的区别。 一个只能发现问题,一个却能解决问题。 “如此甚好,此事至关重要,必须派有能之人,护卫加倍,就有劳公则明日安排了!” 郭图连忙拱手道:“唯,吾这就去安排!” “好,那公则你去忙,我们再喝点!” 事情安排好,袁谭拉着郭嘉再次入席喝酒。 郭图则急匆匆的来到书房,一边招人,一边安排护卫,一边书写开城门的文书等。 待几十匹骏马奔腾而去后,已是三更时分。 郭图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方才缓缓的走出书房。 “参军,您太劳累了!!” 随行的亲兵忍不住道。 郭图闻声,身形猛地一震,登时精神抖擞道:“走,随吾去巡察城防!” 亲兵:“......” ...... 第二日清晨,有刘备军使者简雍带马匹金银等物资到。 有臧刺史的信使到,有袁绍的信使及文士到。 魔鬼训练只得暂停一天,袁谭升帐议事,令所有屯将及以上官员将领汇聚于城楼。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少人都幸福的哭了。 尤其始作俑者,天下第七的张合张隽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还不知道袁谭已经开始四处撒网,他军中第一将的地位即将不保。 天下第七可能也有点悬了...... 城楼上,俯瞰着无数忙忙碌碌的屯田人,一身铠甲的袁谭充满了雄心壮志。 “大公子,吾受主公之命,来协助大公子。 粮草等物资由吾弟辛毗押送,两日后便可到达!” 首先上来汇报的,自然是袁绍派来的谋士辛评,其呈上文书等物。 辛毗!? 又派来一个二五仔! 袁谭愉悦的心情顿时有些郁闷。 这便宜老爹还真是的,就喜欢给自己派二五仔过来。 不知道下次会不会把许攸那个二五仔派过来。 不过眼前的辛评,还是实打实的忠臣一个。 在三国演义中,是因为袁谭说风凉话气死了。 后来一家人也被审配杀了。 袁谭接过文书,稍稍看了看,然后开始宣读:“校尉张合,斩将单经搴旗为首功,迁宁国中郎将,仍归袁谭,也就是我,节制。 郭图,迁监军,高唐令;蒋奇迁囤熊校尉;......” 随后便是一些银钱赏赐。 就连普通士兵,也有粮食和铜钱的奖励,不过没有上名单罢了。 阵亡的抚恤金之类,同样不缺。 这个赏赐名单,大致上是按照袁谭与郭图商议着来的。 袁绍让袁谭都督青州,基本上就是放任他来做。 对于袁谭的上表,那边只负责修正下赏赐数量及名称等。 比如说,袁谭建议张合迁中郎将。 袁绍那边给加了宁国两个字。 袁谭这边建议给蒋奇的校尉前加两个字,那边给加了囤熊两字。 这个赏赐名单是完全按照军功来的,众人自然没有任何的不满。 相反,心中还有些兴奋。 赏罚不公,在东汉末年其实是一种常态。 既然大公子赏罚分明,那众人建功立业的心思,自然大了不少。 接着,袁谭开始拜将。 当着所有军中将领的面,拜郭嘉为军师祭酒,也就是头号军师的意思。 他丝毫没有白嫖曹老板的不好意思。 毕竟在三国演义中,曹老板把袁绍的地盘全都抢走了,包括儿媳妇甄宓...... 张合等人这才开始重视那个披头散发,站在袁谭旁边的清秀青年。 随后便是臧洪的信件,说是大军已到安德县,在黄河以南安营下寨。 请袁谭出兵,牵制平原县的刘备军。 袁谭便让郭图回信应允,待信使返回后开始调兵遣将。 目前除却各人亲兵,共有骑兵1000人,大戟士1000人,弩手2000人, 刀盾手2000人,长矛兵2000,大盾兵1000,500弓箭手,400袁谭部骑兵, 100信号兵,2000辎重兵,合计一万两千人。 另有,辛评此次前来带轻骑100人,辛毗带辎重兵500人。 首先是郭图和蒋奇,两人负责镇守高唐县县,主抓屯田。 同时负责荡平高唐县以南的黄巾贼,藉机攻占祝阿县。 平原国在黄河以南有三个县,分别是高高唐县、漯阴县和祝阿县。 其中漯阴县因为靠近济南国,还在臧洪的管辖下。 而祝阿县因为靠近兖州的济北国和徐州的泰山郡,属于三州交界地段。 所以流民和黄巾贼较多,属于无主的状态。 袁谭给他们留下了刀盾手1000,弩手1000,长矛兵1000,辎重兵1000,骑兵100。 待辛毗所带500辎重兵及物资赶到,也划归两人统辖。 然后令张合为先锋,率骑兵1000,长矛兵1000,大盾兵1000,弩兵1000和弓箭手200。 自领中军大戟士1000,刀盾手1000,弓箭手200,本部骑兵400和信号兵100,及辎重营1000。 合计八千大军出城。 辛评任监军调拨物资、统计信息,郭嘉随军参谋。 军令即下,各人领命,蒋奇、张合、袁瑜去调拨兵马粮草。 辛评则和郭图交割相关事宜。 至于袁阗,还在养伤...... 这时,亲兵报刘备军使者简雍求见。 郭图之前汇报过索要马匹等物,已经收到。 骑兵伤员也已经移交给简雍,一早就已被带走。 但奇怪的是,简雍却要求拜谒大公子。 在三国演义中,简雍的出场比较晚。 大约在17回的时候,作为刘备的说客出现。 和孙乾一样,属于能力比较平庸的类型。 在袁谭的印象中,属于三流谋士还吊车尾的序列。 “见见吧!” 对于这种人,袁谭自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刘备虽然心有大志,但前半生屡屡碰壁,不断的更换门庭。 如果有可能的话,袁谭不介意把他也招募了。 毕竟在三国演义中刘备能力虽然不强,但玩三国志游戏的都知道,买一再送二。 至于担忧其跳槽的事情,袁谭并没有太在意。 后世的管理学和心理学,他也是修过的。 职场上如何拆散小团体,案例不要太多。 没了关羽和张飞,刘备一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打工。 当然了,这个可能性比较低,而且风险有点大。 第23章 容不下英雄是因为不够强大 简雍年龄约在三十上下,皮肤偏白。 国字脸,额头光亮,眉毛大而弯,胡子很漂亮,整齐的落在胸前。 身上的穿戴也很整齐。 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极有好感。 和袁谭前世玩过的一款纸牌游戏三国x中胡子拉碴,短头发盖脸,手中还拿个草帽的邋遢样,区别很大。 “雍拜见大公子!” 简雍走到袁谭前三丈处,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看着眼前的三流吊车尾谋士简雍,想想旁边站着的顶级郭嘉,袁谭的自信心迅速爆棚。 刘备有超一流的武将关羽、张飞和赵云。 但是谋臣上就差太多了。 自己虽然武将方面差了很多,但谋臣上已经拥有了顶级谋士郭嘉。 熟读三国演义的袁谭清醒的知道,超一流的武将虽然很bug。 但对于一个势力来说,顶级的谋士才是真正能够立足的根本。 曹操没有荀彧陈宫等谋士前,虽然有夏侯惇曹仁等猛将,但天天被人摩擦,连地盘都没有。 刘备没有诸葛亮前,被人从河北打到徐州又打到湖北。 袁绍关了田丰,官渡之战打不过曹操。 折了沮授,雄踞四州之地,也只能沦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而且最先灭亡的势力,大都是没有顶级谋士的。 如董卓、公孙瓒、陶谦、袁术...... 张合、蒋奇、袁谭虽然被关羽张飞和赵云秒杀,但有士兵战阵可以堆平差距。 郭嘉这种堪比鸿沟天堑般的智商差距,刘玄德你拿什么来弥补? 就不说郭嘉。 郭图、辛评和辛毗三人,刘玄德你拿什么和我拼? 简雍,孙乾么? 强大到爆棚的自信,让袁谭很随意开口道:“刘玄德让你来有什么事?” 郭嘉还示意他假装发怒要砍了对方。 不过对于这些套路,袁谭明显没有什么兴趣。 现在他和刘备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大学生和小学生,不需要那些小动作。 郭嘉见眨了几眼袁谭没动静,自己倒笑了起来。 简雍看了看左右,道:“可否近前说话。” 城楼之上,还有不少巡察的士兵。 袁谭一脸亲和的笑容,道:“宪和可近前说话。” 在三国演义中,简雍从未有过带兵杀敌的记录。 在现实中看,简雍的双手白皙修长,显然从来不握刀兵。 袁谭自忖本身有六十多的武力值,又是一身铠甲,当然不惧怕对方会刺杀。 说着,还示意两侧的亲兵走远。 看到这一幕,简雍大为惊讶,道:“人言大公子刚烈好杀,却不知竟是如此洒脱磊落之人!” 说着快步上前,道:“当今天下形势......” 袁谭自信满满的打断了简雍的长篇大论,道:“天下大势,我比你比刘玄德都更清楚。 宪和既知我是洒脱磊落之人,我见宪和也非心怀叵测之辈,还是直接说来意吧。 不瞒宪和,我接臧刺史之命,正欲统兵八千,前往平原县西,以截杀刘玄德援兵。” 简雍:“......” 他来之前,多番打听天下形势,做了很久的功课。 还准备好好给袁谭分析一番,指出他们偏军在此激战,对大局并无影响。 决定公孙瓒与袁绍谁主沉浮的,乃是袁绍本军和公孙瓒本军在界桥附近的大战。 结果,袁谭一句话都不听,张口就说出了军事秘密。 磊落也要有个尺度吧! 我是信你,还是不信你呢? 不信吧,万一你趁机和臧洪去钳杀田楷军怎么办? 信吧,万一你趁机去偷袭平原县怎么办? 不过简雍也没有思忖太久,这烦心的事让玄德去考虑吧。 他此行来,是带着善意来的,把任务完成就行。 原先的历史上,刘备和袁谭此时并无多少善意,袁谭也没有一战击杀单经。 但历史的车轮已经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单经的死,导致平原县做主的是刘备,他收拢了单经的败兵,声势大振。 而袁谭主动愿意让对方出钱带走被俘虏的骑兵,施放了一定的善意。 毕竟这些受伤的骑兵,可是真正的精英。 就算瘸了腿的,也可以到兵营中做训练士兵的屯将。 兼之,袁谭的屯田对刘备的触动很大。 如果现在不屯田,两边再打半年就没有粮了。 如果后续粮草不及时,恐怕两军就要劫掠百姓的口粮了。 青州残破,百姓的存粮本就不多,到时候恐怕草根树皮都会用来充饥。 人相食的惨状,刘备不是没见过。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心有不忍,也无可奈何了。 所以他也打算屯田了。 简雍道:“我主玄德目前已代平原令,听闻大公子在屯田,亦有此打算。 为青州民生计,还望能和大公子约定,互不毁田!” 汉朝的国,和郡是一样的概念,不过国中有刘氏宗亲为王。 如平原国,其实就是一个郡。 做主的是平原的相国,简称平原相,属于和太守一样的两千石大官。 平原国辖下十个县,而平原县是其中一个。 平原国的治所在平原县,平原相负责管理平原国的十个县。 但在平原县内,还有个县令,负责管理平原县。 刘备别部司马的职位是军职。 暂代平原令,就相当于是平原县的县令。 属于八百石左右的官职。 自信心爆棚的袁谭,心中还存有对方是不是想来投降的一丝丝可能。 现在听了简雍的话,才回归到现实,于是道:“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望玄德能够信守承诺!” 简雍:“......” 这就答应了? 不再说几句。 他可是做了一天半夜功课的,还多方打听了袁谭的性格和郭图的性格。 准备好的很多妙不可言的说辞都没有说出来。 有种蓄力一拳,打到空处的感觉。 但结果是好的,事情既然成了,自然也没有再说的意义。 “既如此,雍就告退了!”简雍不再废话,说着躬身缓缓退去,待到三丈开外,方才转身离去。 袁谭忽然想起一件往事,朗声开口道:“宪和,可转告你主。 昔关东群雄共谋讨董,刘玄德曾带兵追随我父。 今公孙瓒残暴不仁,为个人权势,视大汉如无物,以天下苍生为刍狗。 刘玄德既然心念大汉民生,何不弃暗投明,我定与他一起匡扶汉室,解救天下苍生。” “大公子之话,雍当转告吾主!” 简雍的步伐微微一停,随即转身再次行礼之后,方快步离去。 看着简雍远去下楼的身影,郭嘉笑道:“那刘玄德几经沉浮,受公孙瓒大恩而心有异志,并非善类啊。 大公子想招募刘玄德,以嘉来看,无异于水中捞月。” 袁谭笑道:“我亦知他有机会必脱离公孙瓒,但此人勇武有余,而谋略不足,定会为他人所破。 今日所言,不过在其心中留下一颗种子。 他日若无归宿,则会想起今日多言。” 郭嘉劝道:“如此英雄人物,恐非久居人下。” 袁谭抬头遥遥的看向远方,天际线外,似乎有黄河在咆哮。 “连英雄都容不下,那是因为不够强大。” 刘备投靠刘表后多年,不还得乖乖的帮人看守门户。 如果不是刘表没有远虑,自己病死,刘备哪有机会。 自己比刘备年轻,又有郭嘉这样的顶级谋士,谁怕谁啊! 袁谭自信的目光,眸子中似乎包罗万象,淡淡的情绪又似浑不在意天下的变化。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只是弹指而定的事情。 郭嘉不由得心向往之,袁谭真乃千年难遇之明主啊。 他又哪里知道袁谭的自信,来自于郭嘉他自己。 前几日的时候,袁谭还天天吓得孙子一般呢...... 第24章 辛评想给郭图默哀三分钟 八千强军浩浩荡荡出城。 战士们士气高昂:“嘿嘿嘿”。 整齐的号子响彻天际。 再次震慑了高唐县仅存不多的豪强大族 虽然大家只经过一次魔鬼训练。 但精气神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不少士兵私底下都夸袁谭宽大仁厚,居然和他们一起训练。 先锋张合:“......” 他可是参加了两天的魔鬼训练,现在腿还有些发酸。 不过腹诽归腹诽,作为经年的将领,他基础军事知识还是很扎实的。 自然知道袁谭这种训练的好处。 只要魔鬼训练下去,一支神行军必然名动天下。 到时候一日两百,两日三百里的突袭,将打的对手首尾难顾。 我天下第七张隽乂的名声将响彻寰内。 “前进!” 一千骑兵给了张合,两百名斥候早撒了出去。 上次大战斥候虽然有折损,但蒋奇立即从骑兵中挑选精英进行补充。 骑兵中折损的人马,也从步兵中挑选能骑马的补充。 冀州临近幽州,很多人都会骑马。 之所以骑兵数量上不去,主要还是马匹和马鞍等的原因。 冀州本地不产马,需要从幽州和并州去购买。 太平时节还好,现在都是军事资源,有钱也难以买到。 目前幽州的马匹基本上都被刘虞和公孙瓒控制。 并州隔着太行山,路途遥远,兼大量黑山贼潜伏其中,道路已然断绝。 大军过境都要提防,若是有马匹,只能是送给黑山贼。 至于马鞍,制作工艺更是极为复杂。 首先是案板和鞍板鞍鞒。 一般选用桦木,轻便又结实。 木材选好后,要放在通风处3-4个月,以蒸发水份。 一副木鞍要用四大块木材,前后鞍鞒还要先用带杈的桦木。 选材好了后要经年的老师傅去砍制轮廓。 在接下来连接鞍板、组装鞍鞒鞍板、修补漏洞和边角、抹腻子刷油漆。 轧制马鞍、钻孔、拴捎绳,拴马肚带,安装鞍腰子、拴马镫、安装马韂马屉。 一套马鞍制作完成,至少也要近半年的时间。 关键耕牛也是稀缺资源。 所以使用的牛皮只能老死的耕牛牛皮。 除了马鞍,还有马镫。 单一个马镫消耗的铁,足以制作一杆长矛的矛头。 所以上下马一侧使用马镫,另一侧,就用麻绳圈或者布圈来替代。 还有...... 骑兵,那是要靠海量的金钱堆出来的。 “大军出征了!!” “嘿嘿,幸好没去当兵,你看前几天的魔鬼训练!” “哈哈哈哈!” 地里的屯田兵不少人抬起头,看着耀武扬威的大军,不由得暗暗撇嘴。 屯田沿黄河及高唐县周边,绵延数十里,已小见规模。 即便是屯田,袁谭和郭图设计的抽成也不是很多。 一人屯田,抛去各种税赋等,足以养活三人之家。 耕牛充足的话,还可以养更多。 目前的屯田兵大多是单身的青壮,之前做流民的时候,不但没有未来,连好点的树皮都要抢。 现在不但有免费的粮吃,来年存了粮食,甚至可以娶亲了。 兵荒马乱的,几袋粮食就能换个女子回家。 甚至单身的,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这些事情,在几天前,那是像也不敢想的。 现如今居然有了希望,他们自然干劲十足。 耕牛不够,那就甩开膀子自己去耕...... 中军正中,袁谭、郭嘉和辛评骑马而行。 袁瑜替代袁谭,穿着一身袁谭的同款铠甲和大红披风,脸色发黑的站在战车上。 心中祈祷刘备军不要也来个斩将搴旗......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与刘备定下互不毁田的承诺,但并没有定下不可收割的承诺!” 袁谭指着不远处的黄河,“仲治,立即令人通知公则,沿黄河岸边,每六里设一烽火台,屯田处,可纵横十里设一烽火台,呈田字状布置。” “唯!” 辛评同样是一个多面手,不过他并没有立马派人回去,而是拿出纸笔,于马上记载。 因为看样子,袁谭似乎还有话说。 果不其然,过了半晌,袁谭又道:“令公则多多寻访水利方面的人才,并到南方购买水稻种子。 吾听闻荆南水稻一年可收两次,亩产六石,年产十二石,收益四倍于粟米!” “唯!” 辛评继续记载。 大约过了半晌,袁谭又道:“令公则遍寻医者、木匠、铁匠等,供于城中。” 辛评继续记载。 大约又过了半晌,袁谭又道:“令公则在城中兴建义舍,此举定能吸引流民来投,如此可以扩充人口。” 辛评忽然想给郭图默哀几分钟。 不羁的郭嘉都看不过去了,纵马上前道:“大公子,欲速则不达。 目前我们的第一要义还是要以军事为主,拿下北海和东莱,虎视徐州!” “奉孝此言,正合吾意!”袁谭顿时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太急了,于是道:“书于公则,令屯田之民在闲暇时,操练军阵!” 郭嘉:“......” 他严重怀疑郭图可能活不过今年。 “好了,就这么多吧!” 袁谭终于决定不再想郭图了,转头看向了郭嘉:“奉孝啊,如今大战在即,我们怎么虎视徐州呢?” 感受到袁谭灼灼的目光,郭嘉淡淡一笑,道:“从今日情形看,那刘备不欲死战,我们就不必把精力浪费在此处。 可令辛评、张合领大军急行军至平原县,于河边安营下寨,牵制刘备军即可。 大公子与我亲率精骑与臧刺史会面,讨要臧刺史的印绶文书。 而后,日行三百里,过济南国、乐安郡、齐国,直逼北海国治所都昌! 那孔融腐儒,只会空谈激辩,不修军事。 吾闻贼人已至城下,其不思守城,反于室中读书。 此刻我军与公孙瓒军对峙,其必然毫无防备。 我骑兵入城,届时以臧刺史印绶为证,选一人为郡守,再拉拢豪强,整个北海国必传檄而定。 蔡磬蔡伯起年老思归故乡,只要能击溃北海和东莱境内的黄巾贼。 东莱郡大公子更是单骑可收! 如此,北海、东莱皆入大公子之掌控也!” “好!” 看着郭嘉自信的眼神,袁谭同样很自信。 “辛评听令!” 刚安排好送信事宜的辛评急忙纵马上前,双手抱拳:“末将在!” “令汝都督中军,至平原县安营下寨,加强防备,协同臧刺史攻略。 切记,以保全实力,守卫高唐县为第一要义!” “唯!” 辛评下意识的领命后,心头一震。 吾刚来就把军权全部交于我手! 此,此信任!! 刹那间,辛评心潮起伏,士为知己者死,这条命,交给大公子了! “传令三军,全速前进!” 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后,袁谭看向辛评和郭嘉,道:“走,与我知会隽乂。” 说完后纵马直奔前军。 “大公子,我呢!!” 战车上的袁瑜高声喊道。 袁谭这才想起这个假袁谭,当即道:“予你两百亲兵,继续站在战车上,假装我在此处!” “唯!” 袁瑜急忙领命。 他可不敢顶撞大公子。 袁阗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据军中大夫说要一个月才能下地。 大公子以前刚烈好杀人,对自己人也还行。 没成想现在出来打仗,仗没打几次,杀气更重了。 随着命令下出,旗帜摇动,鼓声缓缓响起,全军速度开始加快。 前方的张合正慢悠悠的前行,听到军令后,连忙精神抖擞,指挥前军。 “得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只见袁谭带着辛评、郭嘉还有两百亲兵纵马而来。 “大公子!” 张合急忙纵马迎了上去。 他四米多长的马槊,挂在后背上特别的显眼。 其实他想把单经的马槊送给袁谭的,但心中却舍不得,如今还在踟蹰中。 “张合听令!” “末将在!” “令你率本部人马,归辛评统属,至平原县安营下寨,加强防备,协同臧刺史攻略。 切记,以保全实力,守卫高唐县为第一要义!” “唯,某必效死命守卫高唐!” 张合重重抱拳道。 他虽然是中郎将,但袁谭在军中假节,自然在他之上。 而辛评是监军,必要时确实可以统领全军。 所以张合并没有什么意见,对于他来说,能打仗,能升官,能扬名就行。 “两百斥候留下一百,其余骑兵挑七百骑兵随我走!” “唯!” 骑兵的千人督,上次已死在关羽手中,新提拔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壮汉。 随着他的号令,八百骑兵汇聚到了袁谭的周围,汇同原两百亲兵骑兵,共有一千人。 于是,袁谭带着郭嘉和一千骑兵,调转方向,直奔臧洪大营。 因为三国演义和现实的真真假假,原本对于郭嘉,袁谭还有所保留。 但一夜长谈,他已经认定了这个三国鬼才。 人还未到,已发现根基之危、内室之危、当下之危,且逻辑严密,归纳合理。 就是袁谭这穿越众,都没想那么细致。 然后谈笑间,原本无解的三个危难,就变成三大助力。 这翻云覆雨的本事,天马行空的布局,绝对的顶级谋士。 当然也要感谢三流谋士郭图的衬托。 郭嘉。 在三国演义中,是他力劝曹操在官渡大战的前夕,抽空打败了叛袭徐州的刘备,避免两线作战。 是他,在官渡之战后,劝说曹操不要再打袁绍,坐山观虎斗,让袁谭兄弟阋墙。 是他,力劝曹操北征乌桓杀死塌顿单于,又遗计定辽东。 可惜的是自己水土不服,病死了。 赤壁大败后,曹操甚至痛哭奉孝若在,不使孤至此。 第25章 不在三国演义中的臧洪 臧洪,一个在三国演义中从未出现的人物。 但在袁谭本体的记忆中,却是袁绍手下少有的封疆大吏。 当年关东群雄盟誓讨伐董卓的时候,众人一起推举臧洪当主持人。 臧洪歃血而盟,主持工作做的非常好。 后来青州刺史焦和病死,袁绍就给了臧洪一些兵马,安排他做了青州刺史。 从一个太守的功曹直接提拔为青州刺史。 可见袁绍有多器重此人。 铁杆小弟曹操还是一年之后才给表的东郡太守。 臧洪也不负袁绍所望,带着不多的人马,很快就平定了青州的两个国两个郡。 向内休养生息,向外驱逐贼寇。 并和北海孔融和东莱蔡磬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臧洪的大营在距离黄河两百米左右下寨,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建了四座整整齐齐的大营。 在兵书上,属于那种中规中矩的布设,成犄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斥候也撒了出去,距大营五里的距离撞到袁谭等人,几人上来引路,几人则快马奔回汇报。 臧洪正在中军大营议事,听说袁谭率一千骑前来,连忙收拾行装,前去迎接。 长史陈容提醒道:“子源,公子不在大军中,却带精骑一千,来者不善,恐为兵权啊!” 臧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容,正色道:“我少年时因忿恨时局弥乱辞官归乡,却承蒙孟高器重,可叹能力不足,未能完成孟高所托。 原以此生抱憾,却不想竟得主公之器重,从布衣拔为刺史,此一步登天也。 为人者,岂能贪恋权势,而枉顾恩义! 大公子即来青州,当以他为都督。” 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陈容看着臧洪的背影,叹了口气:“今天下纷乱,天子蒙尘,各方豪杰并起。 子源不思权势根基,反谈恩义,恐为这乱世所殇。” “臧刺史!” “臧刺史!” 刚出营外,已有两名千人督快步上前。 其中一人是袁绍所差牙将,供臧洪驱使。 另一人则是原本郡中都伯,因战功,被抜为牙将。 看着两人身后的数百精卒,臧洪眉头皱起,威严的喝斥道:“退下去!” 言罢,只带着陈容等几人出营而去。 与此同时,袁谭也已赶到了大营附近。 有寻营的都伯带人上前阻拦,他也并未在意,只让众骑原地等待。 然后带着郭嘉一人,向大营走去。 还未临近,就看到几名文士打扮的大汉阔步而来。 为首一人生的非常魁梧,头上冠帽,身上衣袍,都打理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面容上五官端正,眉毛胡须都很整洁干净。 显然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对待有礼节的人,就要讲究礼节! 袁谭穿越到现在,其实已经发现一个问题。 凡是世家豪强子弟,一般相貌都不会差,个头也大多在一米七五左右,乃至更高。 但若是普通民众,则脸有菜色,相貌一般,体形普遍偏矮小。 身高大多在一米七以下,偶有几个另类。 这和双方的饮食习惯有着很大的关系。 世家豪强子弟,重视剑术、御马等,且一日三餐多肉。 普通劳作民众,一日两餐,多稀粥野菜。 如关羽那样接近两米的巨人,骑着高头大马,自然可以在军中横冲直撞。 “洪拜见公子!” “谭拜见臧刺史!” 袁谭和臧洪看到彼此,竟齐齐快走两步,同时弯腰行礼。 袁谭拜臧洪,拜的是礼节,他目前本就受臧洪节制,属于其麾下。 臧洪拜袁谭,实际上拜的的是袁绍,他受袁绍大恩,视袁绍为主公,自然视袁谭为小主公。 这一拜,两人都体察到了对方的心意。 臧洪暗想主公有麒麟子,后继有人。 袁谭则有些怀疑,臧洪从目前看极为忠心,毫无封疆大吏的桀骜。 他后面去哪了? 导致没有留下什么故事。 臧洪在三国演义中没有出现,官渡之战里更是没有他的身影。 显然臧洪在官渡之战的前夕,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谭一度怀疑可能是他来都督青州,导致臧洪叛乱之类的。 路上还和郭嘉计较了一番。 原本以为会碰上一个飞扬跋扈的刺史,却没有料到对方竟是如此客气。 像韩馥、张邈、曹操、鲍信等人,在雒阳时都唯袁绍马首是瞻。 后来外放地方,成了封疆大员后,各种小心思就不断浮起了。 心中虽然疑惑,但袁谭的动作却没有迟滞。 当即再上前快走两步,托住臧洪的肘部,道:“臧叔折煞小侄了,军中当先论职务,再论私情!” “诺!” 臧洪恭敬的起身,动作一丝不苟,没有半点错漏。 看到两人的表现,陈容和郭嘉都放下心来。 于是都走到跟前,大家相互介绍着,难免相互恭维着久仰久仰。 接着一行人热切的走向大帐,陈容落后两步,喊过一人,让其去安排一千骑兵的粮草事宜。 大营中打扫的一尘不染,大帐中各项物事也是摆的整整齐齐,就连旗帜都插的左右对称。 袁谭心中莫名想笑,这臧洪八成是个处女座,有点强迫症。 分主次跪坐好后,臧洪这才问起袁谭来意:“大公子此行如此急切,所为何事?” 袁谭先汇报军情道:“吾已令监军辛评,并宁国中郎将张合驻守在平原县河南,距此不过三十里,可牵制平原守军,听从青州号令。” 臧洪道:“仲治带兵稳妥,隽乂斩将搴旗,更是天下闻名,如此甚好。” 袁谭继续道:“谭此行是听说北海国黄巾贼四起,而北海相孔融不能制,致使黎民涂炭,危及临菑。 原要汇报于青州,唯恐军中动乱,被田楷趁机所破。 所以亲自前来。 军中少马,故带一千精骑,请令前往北海扫荡群寇。 以安众军士之心。” 这套说辞,自然是郭嘉给他准备的。 不管怎么说,孔融和蔡磬都是朝廷任命的边疆大员。 袁谭二话不说就要灭了他俩,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臧洪经营青州一年多,都没有下手,反而和两人关系不错,就是这方面的顾虑。 北海国距此近六百里。 臧洪的一万五千兵马,骑兵不过五六百骑。 好不容易从临菑来到平原国,自然不可能再跑回到齐国临菑。 “黄巾叛贼又起了?” 臧洪眉头一皱,起身走到了舆图前。 “原张角起事,还有些章法! 现在此贼不事生产,只知劫掠,且携裹民众,最是可恶!” 臧洪的舆图类似后世沙盘,在一张宽大的桌子上。 绘制出青州极其周边接壤的地图,山川、林木、河流都有标注。 并用土堆出地形变化,看上去极为的清晰直观。 袁谭早在进大帐的时候,就瞄了好几眼,只恨穿越时没有带手机,不然妥妥的拍几张照片。 从安德县都北海国,有六百多里,想要迅速荡平贼寇,也只有率精骑前往。 “陈容,拿我印绶来!” 北海国与齐国相邻,青州的治所便在齐国临菑。 北海的黄巾贼动乱,极有可能蔓延到齐国。 若是冲击临菑,伤了齐王刘承,这就罪莫大焉。 更何况,临菑是他的大本营。 文书很快写好,随后盖下了青州刺史的大印。 再把印绶交于袁谭,令袁谭节制青州诸郡国守兵,讨伐黄巾贼。 有这个东西,袁谭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北海。 毕竟北海和东莱,名义上都是归青州刺史节制。 拿到印绶,袁谭开口告别:“臧叔,兵贵神速,谭就先告退了!” 迟则生变。 臧洪和张合、蒋奇、辛评郭图不同。 张合、蒋奇的兵权都是临时的,并没有太大的权柄。 而臧洪是青州刺史,可是拥有一州的权柄。 “公子且慢,北海东海地广人稀,若无人带路,恐有不测! 吾麾下军司马管统,乃是北海人,此行正为先导。” 臧洪拦住袁谭,转头看向账内的一员将领。 “管统,你带骑兵五百,听大公子号令!” “唯!” 那名军司马打扮的将领出列,双手抱拳。 管统? 袁谭没听说过。 在三国演义的北海国,倒是有个叫管亥的。 第26章 教郭嘉养生 袁谭拒绝了长史陈容安排的宴席。 待管统及五百骑备好粮草等物后,两军汇合,纵马入济南国境内。 至傍晚抵达着县城下,于护城河外开阔地安营下寨。 马匹稀少,目前袁谭的骑兵仅能做到一人一骑。 因为驮着骑兵和粮草等物,所以一天最多跑三百里。 再多的话,马腿极易受伤。 而马腿一旦受伤,就等于整个报废。 作为世家大族的子弟,马匹知识袁谭也是知道的。 安营下寨,防风哨探的事情,自有千人督和管统安排各级将校。 料峭的寒风下,先用一千五百多匹马围成一个大圈。 在圈内升起篝火。 然后各级兵丁也不解甲,只披上大毡,五人靠成一团,啃些干粮,喝些热水,便沉沉睡去。 郭嘉清秀的面容上,鼻头已经发红,嘴唇也有些干裂。 他虽然也裹着大毡,坐在火堆前,但依旧有些瑟瑟。 军旅环境,不是一般的艰苦,骑兵突袭没有多少辎重,更是苦中之苦。 颠簸了一天,只能啃干粮喝热水。 肠胃不适也是正常。 也难怪,三国演义中郭嘉方才三十多岁,就早早逝去。 相对于郭图还算注重练剑,郭嘉似乎没有相应的习惯,所以身子骨显得很是单薄。 袁谭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毡,披在郭嘉的身上。 “公子?” 郭嘉抬起头,看向袁谭。 袁谭搓了搓手,随即向郭嘉展示了下强壮的肱二头肌。 此举,顿时引得郭嘉发笑。 袁谭趁机坐在郭嘉旁边,道:“奉孝,我们世家子弟,不但要熟知礼、乐、书、数,更要精通御和射。 这既是杀敌保命的手段,也是抵抗疾病,益寿延年的方法啊!” 郭嘉道:“公子,嘉岂不知啊,奈何家道中落,能裹住衣食已是万幸。 读书识字尚且要在族中四处讨借,又哪里有钱去射和御呢?” 袁谭愣住。 是啊,无论是射箭,还是骑马驾车,哪一样不要耗费巨资。 世家如果累年没有高官,自然人走茶凉。 若是不善经营,家道必然中落。 一些寒门子弟的衣食生活,甚至不如普通的民众。 就如同刘备刘玄德,他的家族在涿县是大家族。 他的爷爷曾经是县令高官。 他的父亲也曾经在官府中做过功曹等属吏。 但因为早夭,随后便家道中落。 如后世的官三代,却沦落到和母亲一起编织草席,贩卖鞋子来讨生活。 若不是族中叔父资助,连学都上不了。 不过人刘备依然练了一身的本事。 所以说,郭嘉还是有些懒散。 对于郭嘉的懒散,袁谭决定要督促对方改变一二。 不然再三十多岁死了,还哪找这么好的顶级谋士去。 郭图、张合等人,则是礼节周全中透着生疏。 即便郭图已经决定投靠袁谭,但依旧觉着有些隔阂。 好像大家根本就不像一个时代的人。 郭嘉则不同,他本身对礼节不是很重视,能一起喝酒聊美女,还能出鬼点子...... 有种和同学、朋友在一起的感觉。 “那我教奉孝一套拳脚功夫,临阵杀敌或许没有用,但延年益寿,抵抗疾病还是能做到的。” 袁谭下定决心,一定要教郭嘉养生,一边说着一边表演了一段太极拳。 太极拳在上大学的时候,体育教师教过。 虽然时过境迁,一整套打不出来,但几个经典的动作,稍稍改编一下,还是能走一走的。 “这是什么拳脚功夫,如此慢慢悠悠!” 郭嘉好奇的问道。 “这是无极拳法,是当年老子李耳为延年益寿发明的。 正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相融,生生不绝。 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增加繁衍能力。 所以老子他老人家才能活到九十多岁,照样骑牛西出函谷关。” 袁谭张嘴胡诌道,说着还拉起郭嘉,要一起演练。 郭嘉执拗不过袁谭,便跟着演练起来。 初始三四遍的时候,郭嘉的动作还有些生疏。 再过了四五遍后,郭嘉的动作就渐渐行云流水起来,比袁谭好看多了。 随着不断的演练,郭嘉白皙的面庞上出现了红色,头顶也有雾气微微散开。 这时,亲兵来报:“管大人报着县中有大户带酒肉求见,为首者自称是济南王的侄子刘询!” 闻声,郭嘉收了功,道:“大公子,此收伏济南王之契机!” “奉孝,继续,每天必须练足十二遍,否则功效大减!” 袁谭不为所动,依旧督促着郭嘉继续演练。 郭嘉无奈,只得又练了三遍,凑足了十二遍。 袁谭这才挥挥手,吩咐管统:“让人进来,酒退回去,肉发给大家!” 随刘询来的,还有二十多名仆从,他们抬着两头杀好的猪,四头宰好的羊,还有盐巴、美酒。 “臣刘询拜见大公子!” 见到袁谭后,那刘询快走两步,竟是直接跪伏在地上。 这个投诚,直接把袁谭都看愣了。 作为被赵子龙一回合打下马,差点刚穿就领盒饭的存在,他可不信自己有王八之气。 于是心中对于刘询就有了几分戒备。 “刘询啊,你是济南王的侄子,汉室宗亲。在下不过一布衣,还是站起说话吧!” 听出袁谭话语中的疏离,刘询不但没有起身,反而继续跪在地上,口中哭诉道:“汉室倾塌,黄巾贼四起,天下动乱,济南国民不聊生! 如今能安定天下,匡扶四海者,唯有令尊袁公啊。 在下虽薄有资财,但处于此境,无异于稚子千金于闹市。 情愿全部敬献于大公子,只求能够辅佐大公子,安定青州。” 身侧的郭嘉忽然轻咳了一声。 还在踟蹰的袁谭顿时明白过来,他连忙上前两步。 一把扶住刘询的双臂,口中感慨道:“我得刘询,青州可定啊!” 演技上面,袁谭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毕竟见识的多。 “主公,臣愿效犬马之劳!” 刘询抓住袁谭的小臂,眼泪鼻涕流的一脸都是。 那种忠诚的感觉,那种兴奋中到哭泣的情绪,溢于言表。 袁谭看着悲怆的刘询,便想配合一下。 使劲挤了几次,也没能挤出眼泪,只好作罢。 “敢问刘询公子表字?” 郭嘉在旁边殷殷笑道。 “在下表字熙进,敢问阁下是?” 刘询起身,向郭嘉拱手。 “在下郭嘉,字奉孝,目前在军中添为军师祭酒一职!” “原来是奉孝啊,早就听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刘询年岁不大,大约刚过二十的样子,面容淳厚,给人一种踏实、稳重感觉。 就是说话有点太好听。 郭嘉淡淡一笑:“袁公携冀州豪门,必然定鼎北方,公孙瓒虽声势大振,却受制于大司马。 明眼人可见,臧大人领青州,本就是为大公子都督青州做准备。 熙进若是想投名,单靠一些财富,恐怕还不够吧!” 刘询忙道:“属下也识些兵马武艺,因黄巾肆虐,家中练有护卫精骑三百,甲兵齐备,皆骁勇之士。 询请为先锋,为大公子扫平青州!”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叔父济南王有私兵三千,也可为大公子效命。 只是现如今有三十万黄巾贼隐于附近山中,等闲不敢轻动。” 袁谭看着眼前的这个刘氏宗亲,开口道:“熙进,你来投效,我喜不自胜。 然我统军,讲究的是令行禁止,军纪严明。 你的人马若是约束不好,坏了军纪,都时候可没有半点私情。” “唯,大公子有名将之风,此正是吾等幸事!” 第27章 收伏管统 北海国治所都昌。 几名儒士打扮的人,在相府大堂中踱来踱去。 时不时的窃窃私语。 “十万火急啊,孔从事!” 不知过了多久,那名拿着文书的俊朗青年人,终于忍不住向上拜道。 “天下大事,万千起伏,皆在我家主公的宇宙中,此起彼伏,王主簿又何必焦躁呢?” 高台之上,是一名面色儒雅,体量高大的儒士,他微微的睁开一只眼,淡淡的说道。 被称为王主簿的青年忍不住大声道:“孔顺,袁谭带精骑三千前来,此北海存亡之秋也,你敢贻误军机!” “大胆王修,来人呢,给我叉出去!” 体量高大,面容儒雅的男子甩了甩袖子,早有几名拿着木棒的护卫冲上堂来。 “哼,吾自己会走!” 王修冷哼一声,把手中信件扔在地上,回身忿忿离去。 “孔从事,袁谭率三千精骑,从平原直奔都昌,来者不善啊!” 又一名儒士上前拜道。 此人雍容华贵,那面容儒雅的孔顺不敢太造次,忙躬身回道: “康王,我家主公乃是朝廷敕命的北海相,学问高深,德高望重。 就是青州刺史臧洪臧子源,那也得客客气气。 袁谭竖子不来则以,来必为天下人所讨伐!” “这?可是齐国已有来信,袁谭精骑三千,已经出境,直奔北海国而来。 若不是剧县令带兵交涉,恐怕此刻已在都昌城中。” 孔顺淡淡道:“康王但请放心,孔北海胸中自有沟壑。 咱北海国数次被数万贼兵进犯,至今仍安然无恙,何况三千骑兵!” 就在这时,一名郡中都伯急匆匆的闯进大堂,禀道:“孔从事,那王修召人去守城了,说是要关闭城门,准备大战!” “没有国相之令却妄动兵马,竖子敢尔!!你去召人,随我拿下王修!” 气质淡定的孔顺顿时勃然大怒,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外走去。 雍容华贵的刘康王忙阻止道:“这,王修是北海主簿,屡次打击贼寇,颇有功勋。 若拿此人,还是要请示下北海相吧。” 孔顺不耐烦道:“孔北海正在读圣贤书,领略宇宙万物,我等还是不去打搅的好!” 说完,带着麾下众人急匆匆的出了门。 看到这一幕,大堂中剩下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孔北海什么都好,就是爱看书!” “唉,毕竟是孔圣人的后代啊,宇宙万物,太高深了!” “是啊,孔北海之才思,吾等望尘莫及啊!对了氏仪,听说北海给你改了名字?” “是改了姓氏,在下现在姓是。” “这是何解啊?” “孔北海说,‘氏’字是‘民’无上,可改为‘是’。” ...... “公子,前面就是平寿,都昌距此不过百里! 南边便是沂山、嵩山,黄巾贼多居于此处山林中!” 接近三千的骑兵浩浩荡荡,位于前列的管统正在给袁谭指路和介绍。 其丰富的知识宛如后世的导游一般。 袁谭微微点头示意,淡淡的眼神中蕴含洪荒宇宙,充满了自信。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句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其实袁家是四世五位三公,尤其袁谭的叔爷袁隗,是个真正的老妖精,三公九卿换着干了好多年。 可惜的是被小弟董卓掀桌子杀了。 即便如此,老袁家的名声依旧。 袁谭带着一千多骑兵从平原国穿过济南国和齐国,来到了北海国。 一仗没打,骑兵就变成了三千人。 有刘询这样带兵带人带马直接投奔过来的。 也有送马送士兵送肉送粮食的。 结个善缘也好,提前投资也好,趁机玩无间道也好。 车骑将军袁绍的大儿子,面子不是一般的宽。 当然了,臧洪的印绶也有一定的作用,一路畅通无阻。 像后世玩游戏招募武将,还要增加亲密度,还要不断的拜访,甚至送礼物。 最后还大概率失败。 但在现实生活中,别人却是哭着喊着来投靠。 若不是袁谭不要步兵,恐怕现在的数量要突破五千。 早知道袁谭等人都不用带干粮了。 走一路吃一路,以别人送来养战。 对于这些新加入的骑兵,袁谭自然是先打散了,再编制到了原先的序列中。 袁谭军中的老弟子,不少人开心的不得了。 莫名其妙就升官了。 一路耽搁,之所以依旧能这么快的赶到北海国,和管统这个向导有很大的关系。 做事尽心尽力,特别像是个忠义之士。 此刻进入北海国,立即又开始介绍其北海的格局。 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本部的五百骑兵已被安排到队伍的正中。 而刘询及牙将等人,则若有若无的跟在他的身后。 “管家在北海是大家族吧?” 袁谭忽然问道。 管统点点头,神情中有自豪也有落寞:“管家是管仲后人,在朱虚县是大族,在东莱郡、平原国也都有分支。 只是黄巾贼肆虐,大部分人都迁徙到辽东了。” 袁谭又问道:“那管家有没有特别出名的人?” “出名,那肯定是幼安公管宁了,他和邴原、华歆三人共称一龙,都曾拜陈球为老师。 和郑玄、卢植都是同门!”管统的脸上浮现出向往和自豪的表情。 管宁? 好像在三国演义中也有出现,而且历史上也很有名。 他的出名更多源自于一个成语——割席断交,说的就是他和华歆。 而这些人好像都是青州的。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郭图的话,说是青州本地能人很多,为什么老想着去外地招募。 他当时是想打郭图的脸的,青州有什么人才,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 后来想想万一喷错了怎么办,所以才用了另一种靠谱的说法。 没成想,还真有不少名人。 “管亥你认识么?” 袁谭似是漫不经心的忽然问道。 闻声,管统的神色骇然大变,他的表情挣扎了一番,方厉声道:“此乃族中罪人,千古之罪人,已被族长逐出本族,永世不再入族谱!” 袁谭道:“也就是说,管亥原来是你的族人了?” “是,管亥为属下的堂兄!” 管统忽地滚鞍下马,直接跪伏于地上:“大公子,属下愿为公子,斩杀此僚!” 袁谭也纵身下马,扶起管统道:“臧刺史是忠义之人,他让你为我向导,必是知你心志。 我也知道管统你是忠义之人,还请站起说话吧。 黄巾之乱我们不谈,但管亥委身于贼,或许也有隐情吧?” 管统微微愣住,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袁谭。 自黄巾之乱以来,那个上官对黄巾贼不是斩尽杀绝。 袁谭继续说道:“黄巾贼之乱席卷天下,不从者即死,有志之人死则死而。 然孟子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所以死不可怕,但是宗族传承不能断。大 大汉天子领天下,郡守县令牧四方,却不能禁贼,非你我宗族之过啊。 如今我都督青州,当施以宽仁之政,赦免胁迫从贼者。 管亥若是能迷途知返,我当赦免其族罪,并表其为令,如此也是真正的守护宗族!” “大公子,大公子啊!!” 已经起身的管统,再次跪伏在地上,其竟是不顾身上甲扎,不断的叩首起来。 “某代宗族上下,叩谢大公子,某粉身碎骨,难报大公子大恩大德!” 这次,袁谭笑着等对方磕了七八个头,才上前把管统扶起来。 又收一员大将,而且很可能是买一送一。 虽然管统在三国演义中从没有出现过,能力存疑,但当个牙将之类的,还不成问题。 能立大功的话,给个郡守也行。 如果能力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再撤掉就是。 彻底掌控青州之后,袁谭可是准备设立绩效考核的...... 至于管亥,在三国演义第11回中出现,战不数合砍了孔融的武将宗宝。 后来关羽来了,和管亥打了数十合。 袁谭回想起关羽天神下凡一般的勇猛和老六战法,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管亥要是真能和关羽打个数十合,妥妥的比张合厉害。 毕竟张合和赵云干不过一回合。 至于朱虚县的管家,袁谭稍稍推理一番就明了了。 管统、管亥、管宁,代表着管家人在面对黄巾之乱时的三个选择。 黄巾之乱,席卷青州。 管宁带家人逃到了辽东去避难,从这里可以看出管宁家里比较有钱,或者组织能力比较强。 毕竟逃难不是直接跑,而是要带足粮食金钱,还要组织还青壮护卫,避免在逃难的过程中,被人抢掠。 尤其从北海朱虚县到辽东,纯走陆路超过两千里;若是从海路的话,陆路六百多里,海路三百多里。 携家带口走这么多远,除非他是袁谭,可以走一路吃一路。 管统呢,因为因为有官职便利,所以带领部分族人逃入都昌平寿之类的大城,据城死守,也幸好城没有破。 管宁有钱,管统有官。 至于管亥,则是留在县内不愿逃走,或者无法逃走的代表,被携裹成了黄巾贼。 为了被携裹的族人,为了自己的生存,他混迹在黄巾乱军中。 因为个人的勇武和手段,渐渐坐到了贼首的位置。 如今盘踞在朱虚县一带的位置,也有耕种和打猎。 粮食不够了,就去北海国其他地方劫掠。 若是有官兵讨伐,就遁入山林之中。 毕竟朱虚县在沂山山脚下,三面环山。 搞清楚状况之后,袁谭自然有所安排:“管统听令!” “末将在!” “令你带骑兵二十人,带我印绶,前往朱虚县招降管亥。 如能招降管亥并麾下乱民,我表你为东莱太守! 至于管亥等人,如能诚心来投,则赦去族罪。 若从军可为校尉,若从政可谓县令。” 像管亥这种从贼叛乱的,那是灭族的大罪。 袁谭提这么好的条件,其前来投诚,是大概率。 尤其是给了管统这样大的一个许诺。 在东汉,郡守是两千石的大官。 以后世类比,官职相当于米国的州长。 管统如果能招降管亥,相当于从米国某州某县的公安局长,直接提拔成州长。 “唯!” 管统双手抱拳,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绝然。 袁谭拍了拍管统的肩膀,叮嘱道:“管统啊,成不成功无所谓,一定要保住性命,这样才能留下有用之身。 咱们好共谋大业,匡扶汉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呢!” 原本忠诚度就超过九十的管统,顿时两眼圆瞪,目眦欲裂般表忠心:“敢不为大公子效死!!” 第28章 我奉孝该操办婚事了 “管统若是招降不了管亥,必然自杀以谢罪,不会再回来了。 青州之地,义士何其多也!” 看着管统等人决绝的背影,郭嘉忍不住赞叹道。 袁谭冷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才能成功。 退路太多,权衡太过,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的,能做什么大事!” 袁谭又想起了二五仔张合。 曹老板带着五千精锐,在身后有敌人的情况下,车翻了淳于琼。 而张合和高览,带着重兵去攻打曹洪把守的大营,却打不过投降曹洪了。 投降曹洪,投降曹洪...... 换家回来的曹操,估计嘴都笑歪了。 郭嘉嘴角一勾,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影射某人的爹啊。 当初如能当断则断,朝廷也不会被董卓把握。 随即,郭嘉问道:“公子,你用人看似随意,实则却极有章法,不知其中可有关窍?” 对于麾下第一谋士郭嘉的问题。 袁谭自然要斟酌着回答。 顶级谋士的智商是很高的,不能说一些大白话,免得对方以为你是二货直接跑了。 “万事万物都有规律,我们做事做人,就要找到这种规律。 然后按照这种规律去做事,这样就会事半功倍。 而不是什么好读书不求甚解。 做学问其实和做技艺一样,一定要讲究细枝末节,讲究逻辑性和专业性。” 郭嘉摇摇头道:“天下至理,混沌宇宙,本就模糊不定。 我们只要知道运行规律就行,若是和技艺工匠一般,讲究细枝末节,那还是学问么?” 郭嘉已经是士大夫中的离经叛道者了,但说到学问,同样存在时代的误区。 见郭嘉坠入圈套中,袁谭笑道:“奉孝啊,儒家认为天地运行之道不合理,要替天行道。 那么首先,它就应该搞清楚什么是道,而不是设定一个天地君亲师的等级就行的。 怎么搞清楚大道,靠一个人,一代人是做不到的。 那怎么办呢,我们就从细枝末节中发现一点至理,只要发现一点并宣传开就行。 后人再研究,就不需要从头开始,而是站在我们研究的基础上。 那么他就可以再上一点,如此往复百年乃至千年,才能描绘出世界真正的样子。” 郭嘉微微愣住,道:“世间学问本就如此啊,先贤总结的各种学问和至理,我们不是一直在研究么?” 袁谭摇摇头,笃定道:“先人说一句话,我们后人分析出几百种道理,这个不算是研究! 研究是先人定下一加一等于二,我们在先人的基础上,发现二加一等于三。 而不是研究一加一等于二,有几种写法,有几种诠释的道理。” 郭嘉眉头紧锁,神色愈发的狐疑不定。 袁谭并未理会郭嘉的表情,而是直接再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用马鞭指着远方的城郭和大河问:“奉孝,你觉得我们脚下这片大地,是圆的,还是方的,是平的,是球形的,还是什么样的?” 郭嘉迟疑起来。 天圆地方,大地平坦,不是自古以来的至理么。 但是现在看着袁谭自信的样子,他却不敢轻易回答。 袁谭回头看向郭嘉,笑道:“我觉得大地是弧形的。” 他并没有石破天惊的说大地是个球形的。 饭要一口口吃,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如何见得?” 郭嘉忍不住问道。 袁谭道:“如果大地是平的,你看远方的城郭和景色,随着视野的拉近,那么它们的轮廓应该是整个的显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但实际上呢,你会发现,你先看到的城郭的尖角,然后再慢慢的向下显现出整个轮廓。 除非大地是弧形的,不然无法解释。 这就是个细枝末节,如果大家都能认识到这一点。 星象占卜的研究,都可以在这个前提下进行呢。 那和现在的结果一样不一样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郭嘉清澈的瞳孔微微放大,这信息量虽然不多,却有点颠覆他的三观。 不过随即,郭嘉就摇了摇头,笑道:“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嘉没有兴趣。” 奉孝这么聪明的脑袋,不做科研有点浪费了。 看样,科研这一块,还是得交给其他人。 袁谭心底深处,还是想提点一下郭嘉的。 毕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如果他袁谭的科技树都一个个的点起来,后面自然可以碾压其他人。 但郭嘉没兴趣,那就没办法了。 袁谭决定换个方向,于是纵马来到郭嘉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奉孝,你说的很对,我用人看似随意,实则有一套规律。 因为我自小就从细枝末节处研究,对每个人的性格进行分析解纳。 然后总结出几种类型,然后设置有针对性的交往方式。 下次遇见不认识的人,只要稍稍观察,就可以判断他是哪一种类型,然后根据之前的总结,对症下药就行了。 当然,这个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我们根据事实分析,对原先总结的内容进行修正。 长此以往,甚至可以形成一种全新的学问,如大学、如中庸,如论语,如孟子。” 郭嘉圆瞪着双眼,嘴巴不知何时张起,整个人却完全的不知道。 顶级谋士怎么了? 咱可以降维打击呀! 袁谭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 这时,耳边响起了郭嘉的声音:“和显思相交,如饮醇酒,不觉已醉,原以为是心志相合,高山流水。 却不知是公子对我下药啊!” 袁谭:“......” 装比装过头了。 本想给郭嘉指明一条心理学研究的康庄大道,让他成为文化界划时代的人物。 却没想到,他却怀疑我把心理学应用到他的身上。 郭嘉郭奉孝,这么聪明的你,居然有怨妇的苗头啊。 唉,我有点操之过急了。 现阶段,还是先解决郭嘉受伤的小心灵。 对付怨妇怎么办? 只能装可怜加甜言蜜语了。 于是,袁谭转过身,清澈的眸子正正的看着郭嘉,认真的说道:“奉孝,侯门深似海,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我从小就带着面具,走在哪里都背着枷锁,或许你不信,但作为袁家的大公子,我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身上的枷锁消失无踪。 喝酒,天下大势,谈美女。 仿佛和你在一起,这天下都是我们的,只要我们想要,都能轻而易举的抓在手中。” 郭嘉眨了眨眼,哈哈笑道:“公子,你这个对症下药,下的太重了!” 袁谭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大笑,而是依旧凝重的看着郭嘉道:“奉孝,这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我已经和你说了。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 “吸哷哷!” 那大宛马吃痛,撒开蹄子疯狂的向前跑去。 “大公子!” “大公子!” 不远处的几名亲兵见状,急忙也开始拼命的抽起马屁股。 其他骑兵也开始加速,一时间,千马奔腾。 “军师,该走了!” 刘询御马经过郭嘉旁边的时候,见军师还有些发怔,连忙提醒一声。 “嗯!” 郭嘉扯了扯缰绳,纵马向前奔去,他宽大的袖子甩起,不露痕迹的擦了擦眼角。 嘴角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该给大公子张罗下婚事了。我奉孝也是如此!” ...... 当日下午,三千精骑抵达都昌。 袁谭原想着纵马入城,却不料城门已然关闭,吊桥也已经拉起。 自平原国一路而来,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城墙上整齐的旗帜和刀兵,袁谭的眉头微微皱起,事情出乎预料啊。 孔融似乎有点东西,不是单纯的腐儒。 他看了看刘询,刘询忙纵马上前,按照之前的台词,冲着远处的城楼高声喊道:“听闻北海黄巾肆虐,都督袁谭领青州刺史臧洪之令,节制青州诸郡国,这是印绶文书!” “袁都督,北海黄巾在朱虚县,还请前往朱虚县讨伐!” 城楼上,一名青年文士,同样高声回喊。 刘询又高声回道:“臧刺史惟恐北海有事,伤及北海王,所以令我等快马简从,所以辎重不齐。 既然黄巾不在此处,还望阁下能够通知北海相,供我们粮草棉被等物。” “可以,那请都督暂于城北十里安营下寨,我等立即调拨粮草,晚上便送过去!” “天寒地冻,冷风肆虐。还请北海相能够体恤士卒,容我等在城中安营。” “城外恐有黄巾贼,趁乱而入,北海大门不可开啊。袁都督在城外安营,可以互成犄角!” “阁下,不是称黄巾贼在朱虚县么,距此百里,有何担忧?” “黄巾贼老窝在朱虚县,这周边实是不知啊,所以才要关闭城门!” ...... 双方开始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疯狂的拉扯着。 第29章 东莱太守是蔡瑁的叔叔 明月当空,都昌城北五里,濉水边。 “嘿嘿嘿!” 在袁谭的带领下,三千多士兵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匀速的奔跑。 除了斥候,和看顾马匹的数人以及郭嘉。 其他所有士兵都参与其中。 不过,因为地处北海境界,袁谭也没有过分压榨士兵们的体力。 仅仅十里的跑步和拉伸运动后,便各自回帐,准备歇息了。 相对于之前的魔鬼训练,这个速度和长度,更像是饭后消食。 当袁谭和士兵们做好拉伸之后,返回了简单搭设的帐篷后,第一时间吩咐亲兵:“把刘询和奉孝喊过来!” 随即拿起亲兵准备好的热水,嘟嘟喝了一气。 计划赶不上变化。 都昌没搞定,接下来怎么走,还是要斟酌一番了。 虽然事实并没有像郭嘉预料的那样,但袁谭也没有太过在意。 就算现在回去,也赚了两千骑兵呢。 其实,这就像三国演义里魏延的子午谷奇谋一样。 想着五千精兵,突然兵临长安城下。 夏侯懋闻魏延骤至,必然弃城逃走。 但是,这个计谋,被诸葛亮笑此计不是完全,欺中原无好人物。 袁谭带着一千多骑兵前来,不也是要打孔融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比魏延好的是,他还带有青州刺史的印绶文书。 从行政级别上说是孔融的上司。 即便如此,虽然一路上是畅通无阻。 但到了都昌城下却碰到了一个诸葛亮所谓的好人物——王修。 北海相孔融的主簿,兼高密县令。 其不但识破了袁谭想趁机赚了孔北海的伎俩,而且还指挥北海军死守城池。 刘询在袁谭的示意下,和对方一番言语上的极限拉扯,到了最后也没给进城。 在郭嘉的建议下,最后双方商量的结果,袁谭带人在都昌城北五里安营下寨。 然后北海国资助粮草辎重。 傍晚的时候酒肉粮草就送来了,众人好一顿吃。 由于肉吃的太多,惟恐士兵们不太好消化,于是袁谭才带领他们又跑了十里路。 至于王修这个人,袁谭在脑海中好一番搜索,才想起来是谁。 在三国演义第32回,袁谭和袁尚两个好兄弟联合抗曹。 因为曹操撤退,袁谭听从大坑谋主郭图的计策,准备请袁尚和审配来喝酒。 然后趁机埋伏刀斧手砍了两人。 正好别驾王修自青州来了,袁谭就告诉了他郭图的计策。 结果被王修劝说兄弟如手足,不要弃兄弟云云,也算是但见识不凡,但被袁谭斥退。 至此再也没有露过面。 在三国演义中可以说是酱油中的酱油。 但在实际的观察中,袁谭发现这家伙却是个人才。 最起码在都昌城里威望很高。 当时刘询和王修正在相互拉扯的时候。 城楼上忽然来了个叫孔顺的,颐指气使。 应该是孔融的亲密之人,想指挥人拿下王修,结果自己被抓了。 而别驾在三国演义中的描述,可能官职不大,但在实际中,却是类似二把手的存在。 也就是说,袁谭在三国演义中任青州刺史,而王修就是青州的二把手。 三国演义中自己的别驾,却把现实中的自己挡在城外。 袁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骑兵没法攻城,袁谭就在郭嘉的建议下,先于城北安营。 ...... 不多时的功夫,刘询先到,又一会,郭嘉也到了。 袁谭感叹道:“没想到北海居然有王修这样英雄的人物,现在都昌城拿不下,两位还有什么好计策。” 郭嘉扭头看了刘询一眼。 刘询是半路投诚的,原本还以为袁谭刺来真的是打黄巾贼...... 到了现今,哪里还不知道袁谭是想把北海收入囊中。 不过显然,刘询对此并不反感。 刘询建议道:“那孔顺是孔融大人亲信,却被王修直接绑了,孔融却迟迟不露面,可见城中是一片混乱! 在下建议多写信以羽箭射入城中,言说王修叛乱,吾等奉臧刺史之命捉拿,号召众将杀死王修打开城门。” 刘询这个人在三国演义中没有出现。 就目前来看野心很大,属于投机分子。 袁谭第一次见面就莫名有些不喜,还是在郭嘉的提点下,方才收敛心神,将之接纳。 毕竟其是济南王刘康的侄子,属于济南地带的刘氏宗亲。 这个人用得好,可以把济南的刘氏宗亲都绑在战车上,回头掌控济南国也方便的多。 “如此一来,就和都昌撕破脸了。” 袁谭斟酌了下对方的计策,虽然听上去不错,但属于想当然的推测,成功率不大。 于是看向郭嘉:“奉孝,你还有什么计策?” 郭嘉淡淡一笑:“看来北海相孔融不听刺史号令,有不臣之心,妄图自立啊。 那我们就去东莱郡,想来东莱太守蔡磬,应该是大汉忠臣。” 袁谭当即领会了郭嘉的意思,安排刘询道:“你立即写信,言说孔融枉为孔圣人之后,却不听朝廷刺史号令,有不臣之心,妄图自立。 然后带一百本部亲兵,射入城中,我们自去,留待时日让这些信息发酵。” “唯!!” 刘询得令,立即转身离去安排。 他麾下精兵,除了一百本部人马,其他的也被打散了。 待刘询走后,郭嘉走近了些,轻声又说了一个计策。 袁谭:“......” 顶级谋士就是顶级谋士,这脑子转的就是快。 于是,当晚又有十余骑派了出去。 ...... 管统虽然已经离去,但他麾下大部士兵还在。 其中不乏识地理的人才。 从都昌到东莱郡的治所黄县,约有四百里的距离。 穿过濉水和胶水,沿着大泽山的北麓。 一路顺着海边平原前行,到达罗山之南,就是黄县。 一路经过下密县进入东莱郡境界。 在经过当利、卢乡、掖国、曲成、?(单人旁)国五个县后,就抵达了东莱郡的治所黄县。 路上恰巧遇到了之前派出寻找太史慈的队伍,是郭图的一名族人郭诞带的队伍。 其好一番寻找,但太史慈的母亲已经搬走多日。 袁谭缺人,便把他拉入军中,暂时当个主簿使用。 抵达黄县城下的时候,袁谭的骑兵已经达到了四千人。 在东莱郡和北海国交接的大泽山南,恰巧碰到一伙山贼正在劫掠。 袁谭也终于体会到了虐菜的快感,在他的指挥下,三千骑兵如轰轰铁流,直接冲散了了山贼。 为首的山贼,很有勇武,一杆长矛上下翻飞,挑翻了不少人。 武力值六十以上的袁谭斟酌再三还是没敢上。 谁知,刘询这个汉室宗亲,倒是拍马上前,趁着对方大开杀戒的时候,一矛将之刺下马。 于是,刘询被袁谭直接拔为牙将,领一部一千骑兵。 相对于都昌。 黄县没有任何的抵抗,反而在太守蔡磬的儿子郡丞蔡瓒的带领下,离城三里欢迎袁谭的到来。 言说城内已经摆好了宴席和腾出了军营。 搞的袁谭心有惴惴,不过在郭嘉肯定的眼神中,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于是,四千骑兵浩浩荡荡进入了黄县。 当晚,蔡磬就邀请东莱郡各级官吏和城中豪族大姓,举办宴会欢迎袁谭的到来。 酒过三巡,蔡磬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约有五十多的年纪,身形却已经老态龙钟。 “天下动荡,已经好久没有接到朝廷的命令了, 今天袁都督前来,老夫幸甚,天下幸甚啊!”蔡磬说着就是一番痛哭流涕。 席中不少人也是跟着痛哭不已。 随后,在蔡磬的示意下,蔡瓒奉上了东郡太守的印绶信章等物。 “朝廷和臧刺史既然派袁都督前来,这东莱郡太守的印绶信物,就交于袁都督,交于朝廷了。 老夫年迈,要归乡,归乡了!” 蔡磬在仆人的扶持下,走到袁谭面前。 “这!” 袁谭:“......” 他来之前还做了很多规划。 结果很多布局还没有开始,对方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使不得啊,蔡太守,你还要代天子牧守东莱呢!” 袁谭客气的推让着,不过可能演技太假,被人一眼看穿了。 蔡磬于是再次拜道:“老夫年老力衰,早就想告老还乡了。 但被北海相隔绝,信使不达朝廷,方才拖到今日,袁都督万不可退却!” 如此推脱再三,袁谭也就在一些人艳羡的目光中,收了东莱郡的印绶信物。 随后,在蔡磬的带领下,所有人拜见了东莱郡的新太守袁谭。 不拜不行啊,四千精兵已经进城了。 宴席散后,蔡磬又将袁谭请入内室。 在侍女奉茶后,蔡磬先是叙起了双方家族的交情。 这一叙,才知道,蔡磬老家是襄阳的。 荆州蔡家和汝南袁家,自古以来就多有交往。 蔡磬的姐姐嫁给太尉张温。 而张温和袁隗等人同朝为官,颇有一些交情。 他的儿子蔡瓒和蔡琰,曾经和侄子蔡瑁一起,在曹操的引荐下,拜会过袁绍。 袁谭:“......” 居然是蔡瑁的叔叔。 怪不得喜欢投降...... 好一番错综复杂的关系。 如今,张温和袁隗都被董卓杀了,蔡磬虽有心参加反董联盟。 奈何东莱郡不但有黄巾肆虐,还有海贼猖狂。 不过,当初青州刺史焦和准备出兵的时候,他也供应了车马粮草等物。 又说孔融的北海相是董卓任命的,不但不反董,还屡次阻挡他的信使,隔绝他的通道。 如今东莱郡交到袁本初的麒麟子手中,也算是对朝廷有交代了。 交情叙完之后,又让蔡瓒带着袁谭去查收府内的私人库房。 原来蔡磬在东莱郡做太守多年,颇是积攒下了不少家私。 此次返乡兵荒马乱,却是不打算带回去了。 否则路上引起宵小窥探,就是引祸上身了。 所以赠送与袁谭,作为他反董的资金,也算是尽最后的绵力。 这一点,确实要比曹操的老爹曹嵩看的透彻多了。 验收库房的路上,蔡瓒简单的介绍了东莱郡的情况。 东莱郡虽地域辽阔,辖下12个县,但山区较多,主要的县城基本都是沿着海岸线。 仅仅黄县到北海国这一段北部的四分之一的海岸线,就有六个县。 目前黄县及周边两个县,还能政令通达。 掖国、当利等县,基本上是宗贼与黄巾余孽掌控。 其他县则大多在海贼和宗贼的掌控下。 这一番介绍完,袁谭才明白东莱是个烫手山芋。 蔡磬在黄县可以说是每日过的提心吊胆,朝不保夕,哭着想着盼着能告老还乡。 五百装备齐全的族兵都准备好了,就算袁谭不来,启程也就在近日内。 说话的当儿,蔡瓒打开了蔡磬私人的库房。 看着里面的财物,见惯了大场面的袁谭都惊呆了,当即回身喝道:“刘询,速招精兵三百,把守此地!” 第30章 钱多自然要爆兵 “拿下黄县,下一步的动作呢?” 接收好库房并安排好把守的士兵之后。 袁谭便和郭嘉带人返回城中的军营。 虽然夜色深沉,但他依旧精神熙熙。 静寂的夜色中,马蹄声嗒嗒作响。 “征兵,然后曜兵海隅!” 郭嘉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原本,他还没有招兵的想法,但蔡伯起留下的财富有点多。 那偌大的库房中,居然有黄金五千斤,生铁八千斤,钱三千万...... 前世常玩游戏的袁谭自然明白,有了这么多的钱,当然要爆兵了! 黄金五千斤啊!! 一个东莱太守的私财,居然有这么多! 袁谭觉得很是离谱。 在三国演义中,刘备夺取了益州,不过赏赐关羽黄金五百斤。 而且这些还只是送给袁谭的。 据蔡瓒所说,掖国县一带山区盛产黄金。 若不是时局动荡,这两年被总贼把持,库房里的黄金还会更多。 “伯起公有大智啊!” 郭嘉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袁谭也点头,发自肺腑的说道:“确实,他日若有机会,定报伯起公今日赠金之谊。” 原本他扩军最大的障碍就是缺乏金钱,如今得了这五千斤黄金和八千斤生铁,以及钱三千万...... 袁谭有信心拉起一支两万人的军队。 如此,自然可以把整个东莱纳入囊中。 “曜兵海隅?” 由于接受了本体的记忆,袁谭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带着大军,耀武扬威的沿着海岸线走一圈,相当于宣布这是我的地盘。 但实际上,也就是象征意义和震慑意义居多,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过分就行。 对于郭嘉的这个策略,袁谭有些疑惑。 不应该趁机攻略东莱,把东莱牢牢的拿在手中么。 郭嘉点点头,道:“公子喝酒之时,嘉已带人查过郡府文书,并详询过此郡状况。 东莱郡诸县,宗贼势力太盛,而且海贼势力强横,日常驻于海盗上,来无影去无踪。 尤其部分海贼,必然与辽东太守公孙度有关联。 若要彻底掌控此郡,没有三年的时间,怕是做不到。 尤其是海贼,纠缠下去,将会无知无尽 所以,嘉建议,打通黄县以东的几个县,屯兵保证物资的运输。 发展的重心,还是要在北海国、平原国、济南国和齐国等地。 这样才能更好的攻略徐州。 曜兵海隅,震慑宵小之辈。 一些被迫做贼的人,大概率会来投诚,只是我们想彻底掌控东莱郡很难。” 袁谭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郭嘉说的对。 山贼不好打,海贼更不好打。 好打的话,掌控了四州之地的袁绍,不会和黑山贼干那么多年,也没能灭掉张燕。 况且,自己手下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东莱郡郡守下的属吏,大多数人来自于本地的豪强大族。 而这些人,和宗贼、海贼、山贼,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段时间,逮着郭图往死里用。 这段时间,又逮着刘询往死里用了。 哪个地方都要用人,自己一脑子的好办法,好制度,好点子,都没法实行。 “而且,公子不早就想好了如何管理东莱郡么?” 郭嘉笑道。“东莱郡最大的问题是宗贼,海贼和山贼,甚至黄巾贼的余孽,和他们都有关联。 那么,就用最大的最忠心的宗贼——管家的管统,来暂时管理他们。” 北海国最大的黄巾贼贼首是管亥。 东莱郡最大的海贼贼首是管承。 袁谭皱眉道:“管家确实是东莱和北海国最大的宗族。 用管统这样的忠义之士来管理,短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长期的话,肯定要改变。” 刘表下荆州,采取的其实也是这样的办法。 但后面蔡家和蒯家坐大后,实际上荆州就不是刘表的荆州了。 三国演义中,曹操还没下荆州呢,蒯越和蔡瑁就投降了。 刘表的小儿子刘琮被封了青州刺史,半道上还被杀了。 袁谭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奉孝,你说这东莱的海贼,必然和辽东太守公孙度有关联,这是何故啊?” 郭嘉笑道:“因为青州有这么多的马啊。 公子不觉得奇怪么,臧大人作为青州刺史,才有五百骑兵。 公子一路过来,各地豪强大族就送了两千多匹马。 这么多马,哪里来的? 公孙瓒不会给。 那么,肯定是海贼从辽东自海运,运过来的。 东莱和北海等地多产生铁和黄金,在辽东又是紧俏货。 所以,肯定有商人和海贼往来其中。 作为辽东最大的地头蛇,公孙度肯定是其中最大的获利者。 甚至,有些海贼,就是公孙度的前哨军队。 不然的话,他不会招收和重用那么多的青州人。 以嘉来看,其有染指中华,逐鹿天下之雄心呐!” 袁谭挠挠头,公孙度,在三国演义中就出现过一次,还是作为辽东太守公孙康的背景板。 说他是公孙康的爸爸。 听郭嘉所说,看样公孙度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 三国演义漏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时间线混乱,真真假假掺着写,早知道看三国志了! 想来三国志是正史,应该都是真的。 “听奉孝一言,如醍醐灌顶啊!” 说着已经到了军营,袁谭情不自禁拉着郭嘉的手,向内帐走去。 郭嘉:“......” 他的动作有些生硬。 第二日一早,东莱郡所有属吏、黄县中的豪强大族族长,一起送别前太守蔡磬。 蔡磬的五百族兵皆是精悍之辈,刀枪弓箭、防具齐备,缓缓离去。 送走蔡磬等人后,东莱郡的属吏们齐齐看向了他们的新太守——袁谭。 年仅十九岁的袁谭,是袁家新生代的第一人。 四代人出了五个三公的汝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 虽然前年袁家真正的当家人袁隗,被自己曾经的秘书董卓掀桌子杀了。 但袁家的袁绍、袁术却已然扛起了袁家为天下士大夫之首的大旗。 如今关东群雄争霸,实际上就是袁绍和袁术二人的兄弟阋墙。 袁绍携小弟荆州刺史刘表,对抗袁术、公孙瓒和陶谦三人的联盟。 其他郡守刺史,也大多与二袁有所勾连。 只不过现在局势不明显,大家不敢贸然站队罢了。 当然也有一些心向汉室的郡守,每日里喝酒作诗之余,骂骂国贼董卓。 董卓现在应该已经陷入了貂蝉的温柔乡。 虽然郭嘉说没有貂蝉这号人,但兴许是他孤陋寡闻。 现在兵火隔断,长安的事情,郭嘉又怎么能知道细节呢。 ...... 青州,是公孙瓒和袁绍争夺的重灾区。 公孙瓒声势浩大,单一个青州平原国,派来了两个刺史,两万多大军。 但是,其中一路大军,已经被袁绍的麒麟子袁谭击溃。 公孙瓒任命的兖州刺史单经,更是被临阵斩杀。 袁谭自己或许不知道,他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青州。 毕竟青徐黄巾军如蝗虫过境一般,可是打的青州刺史焦和直接气死。 然后这帮人被公孙瓒杀得人头滚滚。 公孙瓒的大将单经,又被袁谭临阵斩杀。 就在青州各大豪族,都在争相关注袁谭如何与田楷对战的时候。 其竟是直接率领两千精骑,仅仅几天的时间,穿过济南国、齐国、北海国,来到了东莱郡。 这种用兵,当真如天马行空般。 携家族之名和大胜之威。 一路所向披靡,所过郡县,就算不表明归顺的心意,也会送上粮草酒肉。 尤其东莱郡的太守蔡磬,更是直接把太守职位送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和豪强大族,知道正面刚不过,于是都尽量的献出表面的忠心。 对于这些人的表态,袁谭有了郭嘉的授意,自然没有动他们的打算。 面对着众人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他朗声说道:“吾一向以仁爱和道德,来治理地方。 但青州乃是管仲故里,最尚法治。 所以本官决定因地制宜,在东莱郡推行法治。” 众人:“......” 谁说我们是法治的! 我们都是以道德,以孝治理东莱的。 他们很想说我们不要因地制宜,不想要法治。 想要以道德治理,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敢上前说话。 袁谭继续道:“府中属吏、郡中都校,官职不做变化!” 听到这句话,众人无不松了一口大气。 换太守的他们其实无所谓,只要不换他们的官职就好。 趁着众人安心,袁谭接着道:“接下来,吾准备大肆征兵,然后曜兵海隅,震慑宵小,讨伐海贼,还东莱郡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还望诸位帮我啊!” “吾等谨遵袁太守之令!” “吾等必定竭力协助袁太守!” 听到袁谭要打海贼,大属吏和豪强大族顿时很开心的表示竭力帮助。 除非是和山贼海贼有勾结的,否则大多数豪强大族,还是希望世态和平。 那样,他们才能更好的发展,而不像现在这样,大量的银钱的,都要投入到族兵的建设中。 “好,既然诸位如此热心,那吾就在黄县张榜告示,征发兵卒,讨伐海贼。” 袁谭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但我听闻有人与海贼勾结,若是让吾发现,必定诛杀全族,以儆效尤!” “唯!” 众人急忙应是,不少人心中吐槽不已。 接下来要大吐血了。 不然的话,妥妥的要被扣上与海贼勾结的帽子。 袁公子看着俊朗宽厚,实际上也是个小狐狸啊。 也是,袁家出来的人,能是孔北海那样的腐儒么! “为了方便统筹安排事宜,吾任命郭嘉为郡丞,各位事项,都向郭嘉汇报!” 袁谭趁机又安排了自己的心腹郭嘉。 原东莱郡的郡丞是蔡瓒,蔡磬父子一走,直接空出两个位置。 郡丞相当于一郡的二把手,但是没有实权。 真正有实权的是都尉、功曹史、主簿和督邮。 都尉主管一郡的军事。 功曹史主管一郡人事升迁安排,并参预田赋、经济等一切政务。 主簿则负责掌管文书和信件,相当于后世的秘书。 督邮负责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 像三国演义中的刘备,就因为得罪了督邮,连官都做不了了。 郡丞,并不负责具体的事务,原本还有监督太守的作用,但大多被太守架空成为虚职。 当然了,像蔡磬这样不管事的太守,东莱郡实际上当家的就是郡丞蔡瓒。 如今太守是袁谭,郡丞是郭嘉,对东莱郡的官吏和豪强来说,意义是一样的。 只不过,袁太守的心思更多的在军中,如今这东莱郡的实际掌控者,大概率就是郭嘉了。 “吾等拜见郭丞!” “吾等拜见郭丞!” ...... 看着眼前的众人,郭嘉清秀的面庞上,有些红润。 注意到郭嘉的情绪,袁谭嘴角一勾。 米国一军的军中参谋,和米国一州的副州长,孰轻孰重,奉孝还是分的清的。 三国演义中,曹老板虽然很爱郭嘉,但却从来没给过实权。 第31章 大胡子太史慈 袁谭担任东莱郡太守的第一天,政令就如雪花一般飞出。 传递的信使,更是一拨拨的骑马出城。 因为顶级谋士郭嘉说了。 原东莱郡太守蔡磬垂垂老矣,心思在归乡,所以政令不出三县。 但现在执掌东莱郡的,是锐意进取声名卓着的青年俊杰袁谭。 还有担任郡丞的青年俊杰郭嘉。 原本一些骑墙派,立场自然会发生变化。 所以袁谭给每个县都发布了政令。 而征兵令一发,足粮的号召宣传出去后,各地的流民青壮就蜂拥而来。 仅仅第一天,就招收了五千兵丁。 其中三千是自流民中选拔。 另外两千则是东莱郡的豪强大族们提供的族兵,这个就是一些豪族示好的手段。 二千族兵数量看着很多,其实对他们来说,算是九牛一毛。 东莱郡的武库中兵器和防具,约能装备八千兵丁。 但,八千兵丁显然无法满足袁谭的要求。 于是他下令征发东莱郡所有的铁匠、木匠,开始继续打制兵器、防具。 接收了蔡伯起的私人府库,袁谭一下子变得豪富起来。 三千万钱,打算一分不剩的花出去。 有钱,就要爆兵。 金钱开路,一时间小半个东莱郡陷入如火如荼的状态。 因为军中事宜,袁谭丝毫不让本地豪强属吏插手,所以郡丞郭嘉也被抓了壮丁。 刚招收的士兵没有纪律,袁谭又临时把郭图的族人郭诞拔为军正,令他自行选拔人员。 如此几天的时间,从白身,到暂代主簿,到军正。 郭诞也算是一飞冲天了。 因为郭诞的事情,袁谭和郭嘉多聊了些。 在郭嘉的介绍下,袁谭才知道郭家其实是个大家族。 郭家世代专注治法律,祖上很多人做过廷尉、太尉之类的高官。 即便最近的郭鸿,也曾做过五原太守和司隶校尉。 五原太守是两千石的高官。 司隶校尉,更是真正的实权官职。 司隶校尉,简称司隶,负责监督京师和京城周边地方的秘密监察官。 因为掌管着由一千二百中都官徒隶所组成的武装部队,所以又称司隶校尉。 是在京师及周边唯一可以随意调用武装力量的官职。 相当于后世明朝锦衣卫和东厂的综合体(但活动区域仅限于京师及周边郡县)。 郭家是真正的大世家,但是路子走的不太好,走的是法的路子。 因为世代都治法律,得罪的豪强大族太多。 太平时节还好,到了乱世,很容易遭到报复。 果不其然,董卓乱政的时候,郭家很多族人都被报复杀死。 尤其是郭鸿一脉,几乎被报复屠戮殆尽。 这个叫郭诞的,据郭嘉说是郭鸿的孙子,因为从小寄居在旁系家,才得以身免。 郭家也因此从颍川的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彻底沦落为透明的小家族。 这也是郭图急功近利,迫切想改变现状的原因。 而郭嘉却是自诩看透了世家的游戏,所以放荡不羁。 但是真遇到袁谭这样的明主,立马就开始尽心尽力了。 郭诞这个人,在三国演义中并没有出现。 而三国演义中没有出现的人物,袁谭一般都是存疑的。 更何况郭诞带了那么多的人,连太史慈的母亲都没有找到。 但一方面郭嘉重磅推荐,另一方面他也是实在缺人,尤其是懂法的人才。 先提拔为军正,后续看能力。 如果表现不错的话,可以继续提拔为参军,乃至监军。 但即便有郭嘉和郭诞两人帮忙,袁谭依旧忙的昏天暗地。 至于没有选拔上的流民,袁谭则把事情甩给了东莱郡的功曹。 让其兴建义舍供这些人临时吃住,后续安排屯田,所需资金从郡守府库房里支取。 听说当兵有粮吃,第二日,又有两千多流民里投奔,其中青壮符合要求的约有一千多。 如此一来,袁谭的步兵已经超过六千,再加上四千骑兵,城中已经驻扎不下。 于是,在黄县之北选择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开始设立临时的营寨。 新入伙的士兵,吃饱了饭,正好学习怎么安营下寨。 第三日,除了流民,还有海贼郭祖率精卒千人,民众千余户来投。 鉴于其是第一个来投的成建制的海贼,袁谭直接拜其为翼海校尉,并令人立即刻录印绶信章旗帜等物。 郭祖所带来的民众,被袁谭安置在黄县以北靠海岸第一个乡里。 原本的乡已经残破无人,正好供这些人居住。 残破的青州,最大的好处就是地多! 第四日,又有豪强携精兵百余人来投,带头的叫刘政。 袁谭本没有在意,在返回黄县时,遇到刘询。 就随口问了句,又是你老刘家的人,认识不认识。 刘询当即惊讶万分,原来刘政是北海王刘膺的侄子。 因为想谋夺北海王位,所以举族都被驱逐到东莱郡。 后来担心被迫害,全家逃亡辽东。 如今突然返回,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原本郭嘉就有提过,袁谭自然担忧其可能是辽东太守公孙度派来的奸细。 于是立马带着几百骑浩浩荡荡的赶去军营。 看到这阵势,刘政的亲兵吓得胆颤,连忙说刘君去营外送客去了。 袁谭又马不停蹄的赶过去,正看到营外三里处,刘政正拉着一个人在依依不舍的说话。 那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双臂修长,一脸整整齐齐的大胡子,特别的漂亮。 当时刘政来投靠的时候,队伍中好像就有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现在想想,就算刘政不是奸细,这大胡子也是奸细。 现在要派出去搜集情报了? 一会找机会将之捕获,然后严刑拷打。 “刘政!” 袁谭一声高呼,见其没有紧张,大胡子也没有逃走。 这才纵马来到刘政不远处,翻身下马。 与此同时,几百骑也已齐刷刷的赶到附近,尘土飞扬,气势骇人。 面对如此威势,刘政和大胡子面上淡然,并没有惊慌之色。 袁谭说道:“军中自有法度,这位壮士既然已经从军,岂可弃营而走!” 刘政连忙上前解释:“袁太守,此人并非政之亲随。 先前在辽东时,政为公孙度所迫害,承蒙邴原邴根矩搭救。 恰巧此人要返回东莱,便委托他与我同行,路上遇到不少海贼,多蒙此壮士搭救。 原他送我到东莱,就已经完成了根矩的托付。 但他执意认为送政到安全之地,并安顿完成后,方才告辞离去。 这是天底下真正的义士啊!” “原来是一位义士,敢问尊姓大名?” 袁谭假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向那人拱了拱手。 大胡子斟酌了下,方道:“某乃是朝廷要犯,不便告知!” “要犯?” 袁谭笑着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若是太平时节,本太守说不得要抓你回去。 但当今乱世,风起云涌,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时节。 怎么,这位义士,连说出姓名的胆魄都没有么?” 大胡子一怔,面容顿时羞怒起来,他猛地后撤一步,按住腰间的剑柄。 周边的骑兵急忙张弓搭箭,却被袁谭挥手示意退下。 义士么,最受不得的就是激将法。 晏子就用一个简单的计策,二桃杀了三士。 而且重信义的人,也不会乱杀人,所以袁谭并不担心。 更何况他六十以上的武力,也不是等闲武将就可以摩擦的。 “某乃东莱太史慈是也,袁公子,莫看你雄兵数百,某要逃走,也无碍!” 大胡子眼中精光闪烁,拍着胸脯说道。 “哈哈哈哈哈!” 袁谭一怔,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中庆幸,若不是自己想抓奸细,差点就与太史慈失之交臂。 同时也有些后怕,还好没有下令先抓捕,不然可能要吃一箭。 三国演义中,太史慈是真正的一流猛将,而且处于一流猛将中的上游。 绝不是张合这种分水岭选手可比的。 现在本太守缺的就是一流的猛将啊! 有了太史慈,我看你关羽张飞还敢随便的冲阵,小心给你一箭。 就在太史慈的脸色愈发难看之时,袁谭收住笑声,拱手抱拳道:“原来是子义啊,我早听闻你乃天下少有的义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 太史慈和刘政倒是愣住了,他们万没有想到,袁谭居然知道太史慈的字。 袁谭再次上前,一手拉着刘政,一手拉着太史慈,豪迈的说道:“子义当年骗信毁之,可谓是信义卓着,智勇双全。 刘政,子义! 我袁谭何德何能,竟然能一天内就得到两位壮士!!” 不患寡而患不均,熟悉心理学的袁谭要拉拢太史慈的心,自然不会忘记旁边的刘政。 “这!” 太史慈有些尴尬的拱起了手,道:“承蒙袁公子错爱,吾老母尚在家中,其多受北海相孔公照拂。 日前写信,令某报答孔北海,某不敢违背老母之命,故此才从辽东返回!” 听到这个话,袁谭顿时有些无语。 现在是公元192年,太史慈的老乡刘繇还没有出任扬州刺史,自然还没有写信给太史慈。 但郁闷的是,太史慈的老母亲居然给他写了信...... 最搞笑的是孔融,北海都昌距黄县四百里,中间还隔着山贼,他老派人来慰问太史慈的母亲做什么。 如今山贼、海贼动乱,他若是真的要照拂对方,把太史慈的母亲接到都昌才对。 虽然被拒绝,但袁谭没有放弃。 这个时候遇到了在野的猛将,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他离开。 以前袁谭玩三国类游戏的时候,但凡遇到名将,都是腆着脸说话、喝酒、送礼物等,不停的刷亲密度。 刷到亲密直接招募,如果还不行的话,大概率还有个辩论说服。 还不行的话,就结拜...... 当初为了关羽和张飞,可是没少和刘备结拜。 现实和游戏不同,但套路相似。 于是,袁谭参照三国演义里太史慈说过的话,对症下药,继续劝说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那孔融只知清谈,文武不举。 生于乱世,早晚必被他人所灭,性命堪忧。 子义何苦自误啊。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子义与我纵横天地之间。 他日孔北海遇难,你奋力救之,自可报今日照拂之恩也。” 一旁的刘政也说道:“大丈夫正是如此,孔北海清谈之辈尔,他若真做实事,当接老夫人于城中。 如此大张旗鼓,穿越郡县派人照看送礼,不过是标榜自我的一种手段罢了。 子义还要仔细斟酌,切莫因此误了终生啊!” 我草,这刘政眼光毒辣,说法更是一针见血,和我英雄所见略同啊! 袁谭忍不住多看了刘政两眼,只见这家伙长得也很雄壮,气质上也很坚毅。 八成又是个宝,看样三国演义差点又要误我! 听了刘政的话,太史慈神色变幻,犹豫一阵后,他依然抱拳拒绝道:“承蒙袁公子错爱,慈才薄学浅,难堪大任!” 袁谭:“......” 太史子义,你这,是有些矫情了哦! 不过,对付矫情的人,我老袁是行家! 第32章 耀兵海隅 奇袭阳都 午后的阳光洒在苍茫的大地上,给料峭的寒冬带来一丝温暖。 袁谭大步上前,抓住太史慈的拳头,道:“从今天开始,你太史慈就是我袁谭的兄弟,以后这平定乱世的路,还要靠我们一起去闯荡啊!” 说完之后,袁谭扭头看向刘政一眼。 刘政顿时豪气大生,上前握住两人的手,道:“袁公子,子义,平定乱世,我们一起努力!!” 感受着四只手传来的炙热温度,和两双眼睛投来的灼灼目光。 太史慈心潮起伏。 刘政是汉室宗亲,北海王的子侄。 袁谭是车骑将军袁绍的大儿子,如今的东莱太守。 他们居然如此的看重我太史子义,一个郡里送信的属吏,一个逃亡多年的犯人。 太史慈当即右腿后退,单膝下跪,重重道:“慈敢不为主公效死!” 刘政同样右腿后退,单膝下跪,道:“政敢不为主公效死!” 袁谭同样心潮起伏,我终于有了一流猛将啊! 至于曾经认为的一流猛将守门员张合,已经被他划归到二流猛将上游的序列中了。 至此,袁谭的军中,文有郭嘉、郭诞;武有太史慈、刘政、刘询和郭祖。 东莱的新班底终于有了雏形。 ...... 当兵丁数量达到一万五千人时,袁谭停止了招兵。 后续赶来的流民,则用作郡兵和屯田兵。 屯田的方略,郭嘉自然知道,操作起来,往往多有奇思妙想,整个东莱郡都被他调动起来。 而郭嘉虽然智计百出,但是郭家出身,自然也治法(学习法家的知识)。 不过,目前的法设置的比较宽松,自然不会引起豪强们的反对。 简单划分组织后,袁谭开始准备耀兵海隅。 他动用骑兵四千,步兵八千,海军一千,共计一万三千兵丁。 留千人督刘询带领一千骑兵、搭配新招的一千步兵,协助郭嘉守卫东莱郡。 东莱郡本有郡兵四千多,加上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兵,数量已达六千人。 再凭借着坚城,足以防御黄县。 袁谭、郭祖、郭诞、刘政、太史慈五人以及黄县的部分属吏,带着一万三千大军,浩浩荡荡的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 其中郭祖为翼海校尉,带本部海军一千。 郭诞为军正暂代监军,负责军纪和八千步兵。 刘政被拜为千人督,辅助郭诞负责步兵的管理。 太史慈也被拜为千人督,统一千骑兵。 袁谭自率三千骑兵。 大军沿着海岸线行走,先到牟平县、再到东牟县,昌阳、长广、不其县。 最后抵达东莱郡最南的黔陬县。 相当于后世一路从烟台到威海,再到青岛附近的胶州。 根据当地属吏的估计,行程大约一千多里,差不多要带足两月的粮草。 不过按照袁谭的计划,必须十五天内完成。 这一场浩浩荡荡的耀兵海隅,既是展示肌肉震慑宵小,也是一场大练兵。 练的是军纪、行军、安营、下寨等各方面的知识。 足粮的情况,日行四十里,那是正常行进。 现在是练兵,自然要多走。 更何况,郭祖的海军在行进的过程中还在不停的捕鱼。 同时骑兵的四个千人部,也在轮番的打猎。 也就是说这些兵丁不但有粮食吃,还有鱼汤喝,野味吃。 营养丰富,体力充沛,自然要多走。 于是第一天行进了六十里,第二天就变成了六十五里。 当速度维持在一百里每天,这个增加的幅度才暂时停缓。 但是,连续三天每天百里之后。 第四天,在袁谭的授意下,大军又增加五里。 ...... 一万多大军前行,刀枪连绵,旗帜蔽天,路上的山贼海贼早远远的跑开。 据守县城的宗贼们,虽说依旧关闭城门,但大都奉上一定的物资,表示要归顺。 袁谭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也没有进城拜访对方的想法。 只收下各种物资补贴军需,然后就继续耀武扬威的前进。 做贼做惯了的人,没有那么快的改邪归正。 一个城接一个城的打下来旷日持久。 就算打下来,经营却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当大军抵达黔陬县的时候,虽然士卒们风尘仆仆,但面容上红光满满,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子彪悍劲。 一支强军的雏形出现,只要对长矛、战阵和旗帜信号等进行一定的训练,就可以加入战场了。 于是,大军在黔陬县北的介亭驻扎,海军郭祖驻扎在介亭东侧的少海,也就是后世的胶州湾。 三军齐备,鉴于郭诞的出色表现,袁谭正式拜其为监军,令其负责对军士进行训练。 体能充沛的士兵,现在迫切需要的是,旗帜信号、战斗技巧、阵形排设等。 刘政、郭祖两人辅助郭诞,对军队进行管理。 随后袁谭和太史慈两人带三千精骑,向南进入了琅琊国的境界。 一时间,安详和平了许久的琅琊国,狼烟遍地,传信的骑兵跑断了腿。 飞鸽传书,信号很快就传到了驻军发干与曹操对峙的陶谦耳中。 他长途跋涉对阵曹操,本就有些颓势。 又闻听袁谭率精骑八千,横穿北海国和东莱县,直接插入琅琊国腹地。 当即便决定撤兵。 曹操用兵,把握时机的能力何其强大,趁势掩杀,大败陶谦军。 ...... 而此时,界桥之地的公孙瓒和袁绍军,还在疯狂的拉扯着。 在原历史上,麴义使用了经典的弩兵战术大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从而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但因为袁谭提前使用了麴义的战术,斩杀了单经。 消息传到公孙瓒耳中后,他吸取教训,并未再如历史上一般,纵白马突骑,去冲击麴义的步兵。 而是使用了惯常使用的骑射、逃跑战术。 如此一来,双方的大战愈发的胶着。 另一侧,袁术和刘表之间的战斗并未受到袁谭的影响。 目前袁术的大将孙坚,已经击败了黄祖,正准备渡过汉水。 ...... 带领三千精骑在琅琊国内驰骋的袁谭,并不知道他的动作已经改变了历史的一些进程。 而他的目的,就是琅琊国阳都县。 一日急行三百余里,踏着夕阳的余晖,进入了阳都县城。 同时接管了四个城门。 阳都县的县兵不过数百人,把守四个城门的更是只有百余人。 县令王卢九虽然是个年青的干吏,但哪里想到上午才收到东武县的飞鸽传书,傍晚就大军临城了。 阳都县可是琅琊国的腹地,距离东武县三百里!! 吃惊归吃惊,看着明晃晃的尖刀,他果断选择了投降。 原本袁谭对于是不是深入琅琊国的腹地,还有些犹豫。 但有了一流猛将太史慈的陪同,他的安全感直线上升。 耀兵海隅的这十几天,袁谭可没有闲着,而是一直跟着太史慈学习武艺。 骑兵四千,分作四队,轮番去打猎。 而袁谭是每天都去,不是在练习,就是在打猎实战。 军中事务基本交于郭诞。 这也是他发现郭诞能力较强,而直接提拔对方为监军的原因。 经过这十几日的练习和实战,袁谭目前已经能够做到骑马夺射。 虽然还不能保证百发百中,但也是一个极大的进度。 马战的演练,也能和太史慈战上两三回合。 太史慈虽然也放水,但放的不多,明显以提高袁谭的能力而表现。 这让袁谭自觉武力噌噌噌的上升,保守估计达到六十五。 “诸葛亮?没听说过!” 面对袁谭的询问,县令王卢九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没有?你确定!” “确定!” 听着县令王卢九笃定的话,袁谭眉头紧锁,在三国演义第三十六回,元直走马荐诸葛里。 徐庶明明说过诸葛亮是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乃是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 难不成三国演义这一段又是假的。 想到这里,袁谭非常的懊恼失望。 之所以赞同郭嘉奇袭北海、东莱的战略规划。 琅琊阳都就是他考虑的重点之一,这可是诸葛亮的家乡啊。 诸葛亮啊,不对,年龄不对! 想到这里,袁谭又问道:“诸葛瑾认识么,他是诸葛丰的后人!” “诸葛瑾不认识,但诸葛丰的后人,下官知晓!” 王卢九战战兢兢的回答。 袁谭忙道:“最出名的叫什么名字?” 他看似紧张,实则心中更加紧张。 如果能手下诸葛亮,那么咱内有诸葛亮,外有郭嘉,还怕谁!! 就是便宜老爹袁绍的豪华阵容,都要被秒杀了。 “诸葛珪,以前是泰山郡的郡丞,不过两年前已经死了。 对了,还有个诸葛玄,是诸葛珪的弟弟,是刘表的属吏,不过前段时间已经返回阳都县了。” 县令的这个话落到袁谭的耳中,不啻于仙音一般。 三国演义中徐庶对诸葛亮的介绍,就是其父名珪,为泰山郡丞,早卒;亮从其叔玄。 “好,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袁谭忍不住大喜道。 第33章 把诸葛家连锅都端走 琅琊国,阳都县,诸葛家。 傍晚的时候,县中听闻有骑兵入城,把守四门,所有人不得进出。 诸葛玄还在思考是谁的军队,没成想始作俑者已经到了他的家中。 诸葛家在琅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 先祖诸葛丰曾经担任过司隶校尉,但那已经是西汉年间的事情了。 自此,诸葛家虽然保持了兴旺,但再也没出过真正的高官。 准确来说,离开了琅琊国,诸葛家连世家都算不上。 别说袁家这样的四世三公,就连颍川小透明郭家,都比诸葛家的底蕴深厚的多的多。 只不过,郭家遭到迫害,如今又迁离了颍川,再不复往日之光芒罢了。 若不是诸葛玄傍上了刘表,他目前最多也就是个县令。 所以,听闻眼前的青年是袁绍的长子袁谭时,诸葛玄急忙躬身行礼。 袁谭快步上前扶住,口中道:“常听家父说起过君榀公,故此前来拜访!” “本初公竟知道吾!!” 诸葛玄一怔之下,顿时受宠若惊。 接着两人就自然而然的叙起了交情。 诸葛玄确实和袁绍有过交往,不过两人的交往,源自于刘表。 刘表在第二次党锢之祸时受到迫害,被袁绍搭救后开始逃亡。 在逃亡的过程中结识了诸葛玄。 后来,袁绍进入大将军府后,向何进推荐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刘表。 何进就征辟刘表为掾属,后来又提拔为北军中侯。 刘表于是召好朋友诸葛玄前来帮助自己。 董卓祸乱的时候,袁绍逃走,北军就被董卓兼并了。 刘表成了董卓的属下,正巧当时关东群雄讨伐董卓,孙坚杀死了荆州刺史王叡。 在王允的举荐下,刘表被董卓上书任命为荆州刺史。 随后,刘表单骑入荆州,与蒯良、蒯越、蔡瑁等人联合拿下了荆州。 作为副手的诸葛玄也在其中起到一定作用。 刘表虽然成为了封疆大吏,但心中依旧念着袁绍的恩情,这也是他出兵牵制袁术的原因。 随后刘表安排诸葛玄进京,去详细汇报他在荆州的所作所为。 诸葛玄在出发前,辗转得知兄长诸葛珪已死去时,便向刘表请辞。 说是向朝廷汇报好相关事宜,就要先返回琅琊国处理兄长的丧事。 一番诉说下来,两人不禁唏嘘不已。 借着这番交情,袁谭趁机道:“我欲上表,奏君榀公为北海相,还望莫要推辞!” 诸葛玄愣住,随后推辞:“北海相孔融乃是圣人之后,当今圣上钦点的北海相国!” 袁谭解释道:“孔融担任北海相以来,对上不但不能思虑汉室安危,反而阻挠东莱郡太守蔡伯起讨董。 青徐黄巾肆虐时,他下又不能安顺黎民,只知道清谈读书,导致刺史焦和兵败忧愤而死。 我受臧刺史之命,以印绶文书节制各郡国,讨伐盘踞在北海的黄巾贼寇。 他不但不配合,反而将我阻在城外。 是以我才兵发东莱,拜访蔡伯起。 蔡伯起年老思归,推荐我为东莱太守。 所以我才带兵耀兵海隅,震慑东莱郡的宵小群贼。 然北海群贼却愈发猖獗,攻略郡县,生灵涂炭。 我观那孔北海坐等其乱,必被黄巾贼所破。 受臧刺史所托,不忍北海黎民受戮,又见君榀公大贤,故愿上表朝廷,奏为北海相。 如此上报朝廷,下安黎庶,还望君榀公莫要推辞。 诸葛玄眨了眨了眼,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你抢朝廷命官的职位,说的要不要这么冠冕堂皇。 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也有些意动。 当今天下大乱,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为天下士大夫之首。 袁绍为关东群雄的盟主,自号车骑将军,兵多将广。 将来能匡扶汉室,安定天下的人,大概率是他。 更何况琅琊国与青州接壤,一旦有战乱,旦夕可至。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北海相可是二千石的高官。 诸葛家,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二千石的高官了。 “此等大事,还望显思能容我考虑一番!” 诸葛玄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族中老人商议。 袁谭笑道:“陶谦一介军阀,不思安民保地,反而贪利而动,徐州动乱,危在旦夕。 我此次率精骑三千南下,为的就是接君榀公北上,还望君榀公莫要再犹豫。 当今应整理行李,明天一早便要出发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君榀公爱护兄长之子女,此行当全部带上。” 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兄弟三人,袁谭是准备一网打尽了。 诸葛家,那是连锅都要端走的! 这话一说,诸葛玄顿时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当即起身行礼道:“玄愿意追随公子建功立业!” 袁谭见事情大定,于是便不再打扰,告辞离去。 待袁谭离去以后,诸葛玄长叹一声,开始吩咐众人收拾行囊。 然后自己去找族老。 毕竟人都说了,带了三千骑兵专门来请你,你敢不去! ...... 另一边,袁谭刚离开诸葛家,便被人扯住了袖子。 回头一看,却是那县令王卢九。 王卢九一脸悲伤的道:“公子,公子,小人已经投靠与您,您可不能忘了小人啊!” 袁谭:“......” 县令都不做了,要跟我混? 仔细想想,这小子除了怕死,好像也没有什么缺点。 人么,长得也挺帅的,看起来很干净干练的样子。 做到县令了,管理能力总会有点,最起码认识字。 而自己目前最缺的就是认字的文化人。 于是道:“好,你速回家中收拾一番,明早我们一起出发!” 王卢九顿时大喜的抱拳道:“唯!” 自个县令的职务不要,却是连袁谭给他什么职位都不问。 ...... 诸葛玄和族中长老的商议很快定下来。 首先,诸葛家对于投靠袁绍,本就不是很抵触,更何况袁谭给了北海相这样的高官。 (北海相,职位与一郡太守相等,都是两千石的高官。 以后世米国为例,相当于州长,即阿诺施瓦辛格担任的加州州长相似,且权力更大。 不但拥有行政权,还拥有司法权和执法权,以及部分军权) 其次,袁谭带了三千骑兵来,而且明说就是为了诸葛玄。 诸葛家族承担不起违抗袁谭之请的风险。 最后,北海国与琅琊国相邻,距离并不远。 远比诸葛玄之前计划前往荆州要安全的多。 于是,整个宗族都开始忙碌起来,有愿意跟随诸葛玄的,也要开始收拾行装了。 诸葛玄也挑选了一些族中的俊杰,作为前往北海国的助手。 ...... 与此同时,返回临时驻地的袁谭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无事可做。 明天还要赶路,自然不适宜训练。 他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太史慈和几名亲兵,心中一动,道:“我们去城中酒馆坐坐!” 于是一行人脱去铠甲,扮作普通人返回到了街中。 空荡荡的大街上,极为冷清,远处更是黑缪缪的一片。 显然阳都县城被不明势力的兵马拿下的消息,已经被大部分人得知。 现在,他们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只期望不要被打上门。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更夫,打听到阳都最繁华的酒馆位置后,几人开始加快脚步。 待转过两条街之后,看到了不少的灯光。 这是一处较为宽广的街道,地面用整齐的青石板铺就,打扫的干干净净,和之前的街道判若云泥。 大街南侧都是些低矮的商铺,诸如铁匠铺、杂货铺、裁缝铺、各类糕点铺等等。 大街北侧,则是一些豪华大楼,不过此刻大都歇门闭户。 只有居中的一幢三层的花楼依旧在营业,花楼上灯火明亮。 长串的灯笼从楼顶直垂下来,正门前挂着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糜东楼。 “几位老爷,里面请!” 袁谭等人虽然穿的普通,但面容俊朗,气质不凡。 尤其高挑雄壮的身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两名门宾看似憨厚,实则人精,稍一打量,便恭敬的上前。 入得门去,硕大的厅堂内正中立着一块绣着梨花落鸟图案的屏风。 绕过屏风后就是一个大厅,大厅正中是一处看戏的台子。 周围摆着几十张桌子,如长案一般,台子转了六七个圈。 台子上,十二名身着半露戎装的女子,披着轻纱,拿着木制的刀兵。 在紧凑的乐声中,不时发出“战!战!战!”的娇喘声。 袁谭:“......” 古今中外,对于歌舞的欣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妙在何处? 妙在一个反差。 妙又在一个“露”字。 残破的青州遍地流民饿殍,与之相邻的徐州却是歌舞升平。 只知道书上说东汉末年战乱纷飞,百姓苦不堪言。 现在看,确实也没错。 毕竟能来这里的,不是商贾,世家子弟,就是豪客,哪里有什么普通百姓、 但徐州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只要曹操的老爹一死,曹老板的大军就要杀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又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去打劫下曹嵩。 毕竟蔡伯起给的钱,快花完了...... “几位是在一楼,还是上二楼?” 一楼的大厅中,坐着的大多是一些衣着普通的豪客,桌子上摆着酒肉吃食。 二楼则是一排沿着大厅周遭建筑的雅间,从下面看去,里面灯光拖曳,人影弯动。 但在雅间中,却可以居高临下,清晰的看到台子上的表演。 “就在一楼吧!” 袁谭来酒馆,是想听些朝闻趣事,自然不会去二楼的包间。 虽然上楼的台词有点熟悉和诱惑...... 第34章 曹嵩可能在阳都 糜东楼。 坐在蒲团上的袁谭,目光闪烁。 不知道和糜竺有没有关系? 琅琊郡属于徐州。 徐州有个巨富叫糜竺。 在三国演义中第10回出场,第11回留名。 虽然本事不大,但贵在钱多。 最终,袁谭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抢劫的想法。 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不是山贼土匪。 要坚守底线。 因为抢钱可能真的会上瘾。 在袁谭胡思乱想的时候,各色菜点已经上桌。 烤乳猪、熟牛肉、羊肉......咸菜,还有点蘸的香油、醋和酱油。 看着案子上的各色酒肉,袁谭的鼻子骤然有点酸。 在青州过的那叫人的日子么? 身边的几名亲兵不能饮酒,于是令几人各领了一根羊腿,半斤牛肉,一碟咸菜和酱油。 坐在后面的桌子上,开开心心的啃了起来。 太史慈看着酱油,眼睛也是明亮发光,回身问道:“有无鱼生?” 那接待的小厮一怔,随即笑道:“大人真是会吃,整个阳都县,也就俺们糜东楼有东海捕来的加吉鱼,快马加鞭送到,养在取自东海的海水中,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吃鱼生蘸酱油? 袁谭:“......” 有种太史慈是穿越者的错觉。 果不其然,不一会的功夫,那小厮端上来一盘生切的菲薄鱼片。 太史慈眼睛更亮了,指着生鱼片道:“公子,此鱼乃是加吉鱼,生吃最是细腻,煮汤反而不好。 吾在东莱、最爱吃之,后到辽东,虽有此鱼,却无酱油!实在心痒难耐!” 万没有想到,不苟言笑的义士太史慈居然是个吃货。 袁谭笑道:“今日无事,子义尽可放开肚量!” 至于袁谭,他前世便不太爱吃些生的海鲜,因为吃熟的都闹肚子...... “嗯!!” 太史慈先是拿起一块鱼片,蘸了点酱油放入口中,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咀嚼。 逐渐的,满足的表情浮现在脸庞上。 太史慈陡然睁开眼:“此味甚正,掌柜,再来十条!!” 袁谭:“......” 往日里吃羊肉牛肉也没见如此兴奋,感情太史慈是个海鲜爱好者。 为了保证太史慈的忠诚度,以后可以多给太史慈弄些海鲜......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的时候,袁谭忽然想起了三国演义中另外一个爱生吃海鲜的人。 徐州陈登陈元龙,好像不到四十岁就挂了。 记得书里写的是陈登请华佗给他看的,华佗看过之后说治好了,但是三年后还会复发。 复发之后就无药可治了。 发病的原因就是爱吃生鲜。 而陈登果然在三年后病发而亡。 看着吃的欢快的太史慈,袁谭一时犹豫起来。 劝不劝,劝不劝? 三国演义中,太史慈可不是吃海鲜病死的,而是中了张辽的箭,然后死的。 如此想来,这个应该因人而异吧! 或者是陈登喜欢乱吃...... 袁谭不是医学专业的,对这个也不是很精通。 但见太史慈吃的开心,也就没有阻拦。 陡然,袁谭想起了什么,招过那名小厮,问道:“芥末有么?” 那小厮再次怔住,随即向袁谭竖了个大大的拇指:“公子才是真正的老饕!芥末酱可是俺们东家从雒阳带过来的好东西。” 不一时的功夫,两小碟黄色的稀糊状物事端上来。 袁谭介绍道:“子义,酱油蘸鱼生,好吃是好吃,却没有灵魂。 再加点芥末试试!” 说完后,自己夹了块鱼生,在芥末里蘸了点,又在酱油里蘸了蘸。 一口下肚,果然酸爽。 太史慈学着袁谭的吃法,不过他觉得袁谭蘸的太少,不够豪气。 于是把鱼生在芥末里搅了搅,这才蘸上一点酱油。 然后一口吞下。 “呃!” 下一刻,太史慈的表情就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但他显然不舍得把口中鱼片吐掉,强忍着嚼了两口咽下。 “啊!” 等眼睛睁开的时候,瞳孔已经湿润了。 “爽不爽?” 袁谭忍不住大笑。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几个啃羊腿的亲兵相互看了看,也跟着傻笑起来。 “哼,乡野竖子,不知礼节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壮汉忽地冷哼一声。 把手中的酒碗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 袁谭扭头看去,只见那人面容落寞,胡子拉碴,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 碗中的醪糟已饮去大半,面色潮红。 几名亲兵就欲上前,却被袁谭冷厉的眼色止住,讪讪的退回继续啃羊腿。 “爽!” 这是太史慈一番回味后,奇道:“这味从鼻腔直冲天灵,何其酸爽!但此时想想,居然忍不住要再来点!” “哈哈哈!” 袁谭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拍了拍桌子对小厮道:“你们这个什么糜东楼很牛的样子,有什么好酒么?这醪糟水一看就没有兴趣。” “好酒我们这自然是有的,但不知大人要好到哪个法处。”那小厮见几人豪爽,兼有知道许多吃的妙法,忍不住显摆起来。 袁谭道:“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四世五位三公,天下士大夫领袖袁家的嫡长子,到了阳都这种小县城,排面可不能拉下。 若是类比后世,袁谭现在的身份可比那些所谓顶级公子更顶级无数倍。 “最好的?那自然是九酝甘醴了,不过那个是从南阳运过来的好酒。 如今天下动乱,已没有源出了,本楼也是以前的存货,喝一坛少一坛。 所以价格比往日要高上一些。” 袁谭笑道:“再贵重也有个价格,你先说个价格,喝得起我们便喝,喝不起也长个见识!” 这话说的亲切,小厮顿时好感大生,躬身道:“九酝甘醴,五斤一坛,但开便忍不住要饮尽,所以要按坛售卖。” 此时,台上的乐舞正好结束。 台下看戏的众人,大都自怀中掏出铜钱扔了过去,一时间叮叮当当,好似下雨一般。 太史慈方才正要说话,此刻见状也自怀中掏出一把钱,扔了过去。 二楼上更有人高声唱道:“诸葛公子赏钱十缗!” 台上的舞女们顿时弯腰,齐声道:“奴家谢诸葛公子赏!” 下一刻,又有人唱道:“王家公子典赏钱二十缗!” 台上的舞女们腰弯的更深了,齐声道:“奴家谢典公子赏!” “哼!” 楼上包厢正有人冷哼,已经又有小厮唱道:“曹家公子德赏钱一百缗!” “奴家谢德公子赏!!” 在有人的示意下,舞女中最漂亮的几人向楼上走去。 ...... “这曹家公子德是何人啊?” 大厅中,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还有谁,前大司农,太尉曹嵩的小儿子!” “怪不得这么霸气,一出手就秒杀了王家和诸葛家。” ...... 与此同时,被打岔了的太史慈,再次问起了酒水的价格:“你这厮,口气不小,快快报上价格!” “嘿嘿!” 那小厮拉着音道,“存放五年的,要十缗钱一坛;存放十年的,要二十缗钱一坛。 还有存放二十年的极品,要五十缗钱一坛。几位爷,还要么?” 方才太史慈撒钱他也看在眼中,虽然抓了一大把,但也有百十钱的样子。 如此一来他自然笃定几人喝不起九酝甘醴了。 毕竟最便宜的五年,也要一万钱一坛。 一千钱串成一贯,十贯钱就是一万钱。 二十缗钱就是二万钱。 最后二十年的,需要五万钱。 而等闲一个包子,不过一二钱。 这个价格,已经贵的有些离谱了。 太史慈虽然做过送信的小吏,但多年逃亡辽东,还要给老母寄送钱物,是故没有多少结余。 不然也不会受邴原等人资助。 听了这话,面色登时便有些红润。 袁谭倒没啥感觉,现代造酒业已经工业化运转了,某台还要一千多一斤呢。 汉末的酿酒可都是全程手工的,而且从荆州南阳运输到徐州琅琊,再存放五年。 一坛才要一万钱,岂不是白菜价。 最主要原因,四世五公的袁家长子本身就不缺钱,太守蔡伯起又送了海量的财富。 当然这些事情,太史慈并不知道。 袁谭道:“那就二十年的来两坛!” 小厮一愣,忍不住看了看袁谭几人,顿时觉得对方人高马大,有可能吃白食。 于是讪笑道:“不是小的不信几位大人,实在是大人们面生的紧。” 这种人袁谭见得多了,当下也不在意,自怀中取出一块马蹄金扔过去:“够不够?多的赏你了!” “够够够!小的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小厮接住马蹄金,顿时连声道,随即一溜烟的小跑离开了。 汉朝的日常交易基本使用的都是铜钱甚至粮食。 极少数才会使用白银,至于马蹄金,就更少了。 能随手扔出马蹄金的,非富即贵。 更何况,一块马蹄金,大约能兑换十三四万钱。 两坛二十年的酒不过十万钱,如此一来,不但酒钱饭钱都够了,还有些节余。 这也是小厮兴奋莫名的原因。 不一时,小厮带着四名壮汉,抬着两坛酒走到了袁谭的旁边。 随行的还有两名少女,端着尊贵的酒具。 原本古朴的酒坛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第35章 袁绍的军事能力太水了 台子上的舞女退去后,又换成了百戏的表演。 百戏有点类似于后世杂技,高难度的动作不时引起阵阵叫好声。 不过相对于之前舞女跳乐舞时,大家的聚精会神。 现在倒有不少人开始吃吃喝喝,并讨论起当下的局势来。 “你听说了么,太师朱儁被李傕郭汜和张济三个校尉打败了! “什么!!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听说是国贼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带兵去的。 仅仅派出麾下三个校尉,就打败了名将朱儁! 现在董卓大军进入了颍川郡和陈留郡,四处劫掠,杀人如麻,生灵涂炭啊!” “怎么可能?朱儁可是咱们大汉最能打的将领,听说刺史陶大人还送了他三千丹阳劲卒呢!” “唉,独木难支啊!想当初关东豪杰酸枣会盟的时候,声势多么浩大。” “是啊,现如今袁绍被公孙瓒牵制,袁术只知道享乐,其他豪杰,也大都受困于黄巾乱贼或者观望!” “竖子不足为谋!” “听说益州牧刘焉盘算着想称帝!” “唉,汉室宗亲,也没有几个好东西,还不如我们陶大人呢。” “刘表倒是不错,听说刘焉想称帝的消息,还是他奏过去的。” “可惜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此话何解?” “破虏将军孙无敌啊!” “打败董贼的破虏将军孙坚?” “是啊,孙无敌投靠了袁术,现在带兵进攻刘表呢。 听说大败黄祖,带兵过河把襄阳城都包围起来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孙无敌若是与朱老将军联手?天下大定啊!” “呵呵,有人恐怕不想这天下大定吧。” “你们也是,远在天边的事操心,自家都被打上门了却不说。” “嘿嘿,本初公承大将军衣钵,向来宽厚仁德。 此次派大公子袁谭奇兵拿下阳都,不过是逼陶刺史回防罢了!” “听说几千骑兵进城,只控制了城门和县衙,大街上都看不到兵马。” “正解,若是其他人领兵,恐怕早就开始洗劫了,哪里还容我们在这里吃酒喝肉!” “奇怪的是,那袁谭为何不攻琅琊国的治所莒县,偏偏来控制我们小小的阳都呢?” “依某来看,袁谭可能顺便来接太尉曹大人的!” “曹嵩?” “正是,曹嵩的儿子曹操,如今正在袁绍麾下呢!” “你想啊,曹操进攻陶谦,太尉大人岂不就危险了。” “这个,太尉大人毕竟是太尉大人,多年的根基和声望还在,而且和陶大人私交甚笃,当不至于此吧!” ...... 与此同时,袁谭正在看着小厮们开坛。 两人手中各拿着一个小锤,正在缓缓敲击上面的泥块。 大厅内的议论,各种的信息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 袁谭面上挂着笑,心中则在分析,此时和三国演义里哪一段相对应。 三国演义虽然有点假,但他对三国的了解,基本都来自于三国演义。 而且三国演义也确实有真的。 比方说,三国演义中,徐庶说诸葛亮是琅琊国阳都人,就是真的。 相互映照,做做参考,总能帮助他提前了解天下大势。 能提前一步,那就是先行者。 按照三国演义的剧情,现在应该在第七回。 袁绍在和公孙瓒火并,孙坚在进攻刘表。 时间线也基本上是对的。 只不过漏掉了曹操在发干对抗陶谦,臧洪在平原国对抗田楷。 以及刚听到的朱儁在中牟对抗牛辅的三个校尉。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孙坚被杀,孙策回江东,然后王允设置美人计、反间计杀董卓。 有一点奇怪的是,按照三国演义中的描写。 现在便宜老爹袁绍应该打败公孙瓒了啊,怎么还在拉扯呢。 三国演义中的刘备关羽张飞和赵云,现在都在平原国。 武有麴义、颜良、文丑等大将,文有荀谌、沮授、田丰等谋主,袁绍应该是把公孙瓒按在地上摩擦呀。 麴义在三国演义中是打酱油的存在,但在本体的记忆中,麴义乃是袁绍手下第一猛将,远非颜良文丑可以比拟。 可见便宜老爹袁绍玩政治还行,军事上练兵还行,但真打仗就水多了。 至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能不能率一只精骑入长安,把汉献帝劫持过来呢! 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就被袁谭打消。 首先,操作上不可行。 数千里的路程,关卡无数。 更何况司隶校尉部兖州、豫州都是天下群雄的焦点。 不像北海国东莱郡这般鸟不拉屎的地方,无人问津,连关卡几乎都没有。 最后,袁谭现在还当不了家。 当家的是他的便宜老爹袁绍,此僚可是最讨厌汉献帝的。 其情愿立成年的刘虞为帝,都不愿意扶持汉献帝这个傀儡。 但不久后长安动荡,王允吕布被李傕郭汜打败。 无数豪杰之辈四向奔走,若不去招募几个,总觉得血亏。 尤其吕布麾下的张辽、高顺,以及杨奉手下的徐晃等人。 至于貂蝉蔡琰之类的去不去见识,袁谭其实是无所谓的。 毕竟影视剧中见过的美女太多了,各种类型的都有,还有白的黑的...... 在袁谭思索到这里的同时,正好听到曹嵩避难在阳都的消息。 他忙招过两名亲兵,低语几句。 那两名亲兵点点头,连忙带着羊腿,抓一把牛肉走了。 与此同时,两坛二十年老酒上的泥块终于被敲碎清理干净。 小厮们开始揭开一层层的荷叶。 渐渐的,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飘散而出。 有点米酒的香味,但却更浓郁,甚至有点后世曲香好窖香的味道。 “咦!” “好酒啊!” “这么香!” “莫非是九酝甘醴!!” 周遭正在高谈阔论的酒客文士们,不少人不再讨论,而是鼻子轻嗅着看过来。 “九酝甘醴,是九酝甘醴!” 陡然,一个衣着锦绣的青年大叫道。 刹那间,几十道目光唰唰唰的集中到袁谭等人身上,一个个目光铄铄,好像看到美食的老饕。 万众瞩目中,侍女要换上专门的酒樽,却被袁谭拦住:“不用换,就用碗来喝!” 小厮等人微愣,随即飞快的依言倒酒。 随着略带粘稠的透明酒液倒入碗中,香味愈发的浓郁。 一点点的酒花漂浮在酒面上,不断的炸裂,就像是跳动的蚂蚁。 “干了!” 袁谭端起碗和太史慈一碰。 太史慈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礼节,但还是在众人伸头的观望中,仰头一饮而尽。 “啊!!” 随着一声凛冽的低吟,太史慈的脸上尽是满足酸爽的表情,他抓起一根羊腿啃了起来。 “兮!” “咦!” 其他观看的豪客们,不少人发出轻轻的声音,甚至有人偷偷的咽了口唾沫。 “哼,哗众取宠!” 那名落拓的中年壮汉起身离去,口中不屑的冷哼一声。 毕竟他喝的是醪糟。 而被他责备无礼的青年,却开了两坛九酝甘醴。 此时袁谭端着手中的碗轻嗅着,忽地抬起头,迎着众人火辣辣的目光,豪气道:“给在场的所有豪客,都斟上三碗!” 闻言,已经走到屏风处的落拓壮汉停止了脚步。 回去不? 好没面子! 但,九酝甘醴哎! 好久没有喝过了。 天人交战啊。 第36章 落拓中年人和少年王雄 “咦,这个味不对,上次王典公子请客,吾有幸喝过两樽,不是这个味啊!” 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轻轻的酌了一口,随即皱眉问道。 小厮看向那人,朗声笑道:“坪山公,王典公子请的是五年的九酝甘醴。 这位公子请的,可是二十年的极品九酝甘醴!” “啊,怪不得陈香更浓郁,入口更柔顺,妙妙妙,妙哉!” 那文士一怔,随即再无半点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谁知喝的太猛,呛了半口出去,连忙用碗接住,再次喝下去。 闻言,站在屏风处天人交战的中年落拓壮汉急忙矮身。 然后悄悄的移动了下脚步,趁人不注意来到一个最偏僻处,悄悄的拿起了三个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用过的,忙用袖子擦了擦。 “这位公子如此豪气,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此言甚是,公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虽衣着朴素,但更显本质殊途啊!” 九酝甘醴度数比醪糟要高得多,一碗约有200毫升,三碗下去有一斤多酒。 众人喝的又急,不少酒量差些的豪客已经开始左摇右晃。 自然有不少人开始吹捧起请大家喝酒的袁谭。 还有人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於显乐都,既丽且康!陪京之南,居汉之阳。割周楚之丰壤,跨荆豫而为疆。体爽垲以闲敞,纷郁郁其难详......酒则九酝甘醴,十旬兼清。醪敷径寸,浮蚁若蓱。其甘不爽,醉而不酲。” 看着众人的样子,嗅着越来越浓郁的酒香,落拓的中年壮汉看着眼前的三个碗,不由得搓起了满是茧子的大手。 不知是不是巧合,当小厮抱着坛子斟酒到此人处时,竟只倒出一点来。 落拓中年人忍不住拍起桌子,一叠声的催促:“倒,倒,倒啊!” 小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了!” “没了?” 落拓中年人抬起头看向另外一个倒酒的小厮,发现那一坛也正好倒尽。 “这,刚才那位公子说了,请大家都斟上三碗,如今既然没了,就再取一坛出来!” 落拓中年人嘿嘿笑道。 小厮神情愈发尴尬,道:“客官想喝酒,不若自己去说!” “嗯?” 落拓中年人眼睛猛地抬起,目光竟如利剑一般刺去。 “啊!” 小厮一声尖叫,怀中酒坛落地,顿时发出“嘭!”的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不小,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尤其袁谭,目光灼灼。 那落拓中年人正对袁谭,先是有些闪躲,随即挺起胸来,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请大家斟三碗么?没酒了,接着来,接着来啊!” 闻声,太史慈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凝成两条线。 之前正是这个家伙叱责袁谭等人,现在又要来讨酒喝,当真是不要面皮。 太史慈的杀机下,落拓的中年壮汉反而愈发的昂首挺胸,眼神斜视,浑似一个泼皮无赖。 仿佛在说:“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袁谭拦住想发飙的太史慈,笑道:“那就再来两坛!” 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块马蹄金,扔给了小厮。 “好嘞,再来两坛二十年的九酝甘醴!” 小厮闻声,赶紧向后面唱道,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表演的百戏。 二楼上几个窗帷打开,露出几张俊秀的面庞。 其中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向袁谭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公子有雅致,何不请大家一起饮酒?” 袁谭也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公子若是移步一楼,自当一起饮酒!” “好!” 那青年俊秀喝了一声,随即带人齐刷刷的从二楼走下。 “这,是谁?” 人群中响起了议论的声音。 “琅琊王家的王典!” “王家的人,怪不得!” “前几日王典也请人喝酒,用的是五年的九酝甘醴。” “噢!” “真希望他们继续斗富,把我们的饭钱也付了!” “哈哈哈,兄台此言深得吾心啊!” 王典! 袁谭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可是三国演义中始终找不到关于王典的信息。 想来可能就是个琅琊国的大族子弟吧。 后面很有可能死在了曹操讨伐陶谦的杀戮中。 ...... 青年俊秀王典带着一行人下楼。 连带着朋友、侍卫和仆从,竟有十七八人。 其中还有一名十岁上下的少年,怀中抱着一把剑。 被人忽略的落拓中年人看到了少年,眼睛忽地眯了起来,那种神色就像是看到瑰宝一般。 “兄台,我这么多人,两坛恐怕是不够啊!” 走到袁谭的面前,王典先是躬身一礼,随即语气不善的说道。 这是来找茬子的。 袁谭自然不会惯着他,道:“凭你这十来人,每人我只请三碗,如何不够呢?” “三碗,可不够尽兴啊!” 王典摇了摇头,颇为可惜的说道。 “三碗不够,那我就全包了!今天晚上所有人不醉不归!” 就在这时,二楼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接着就有小厮唱道:“曹家公子德包下所有二十年九酝甘醴,请糜东楼所有人痛饮,不醉不归!” “呜!!” “哈哈哈!” “曹公子霸气!” “不愧是曹家的人!” 一时间群情激愤,现场的气氛顿时火热起来。 太史慈抬起头,被袁谭眼色制止。 此时几名小厮正抬着那两坛二十年九酝甘醴走来,正要敲击,闻声顿时迟疑起来。 袁谭道:“我的两坛已经付过钱了,曹公子要请,那也是剩下的!” 这时,已经衣着华贵的掌柜已经走了过来,闻言解释道:“这位公子,那曹德可是前太尉的小儿子,如今兄长曹孟德更是掌千军万马,添为东郡太守一职。 等闲可开罪不起啊!” 袁谭笑道:“我既然已付过钱,这两坛便是我的酒,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让!” 那掌柜一怔,道:“公子所言甚是,且先为公子开酒!” 袁谭转头看向王典和落拓中年人等人,道:“酒好不好,关键还在和谁喝,诸位是和在下一起畅饮三碗,还是去喝曹公子的酒,但请自便。” 话音未落,落拓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一巴掌拍掉了一坛酒上的封泥,口中唔哝道:“好酒都已经到跟前了,哪里还等得及其他!” 王典一怔,也哈哈大笑道:“好,兄台霸气,在下便和你痛饮三碗,管他天南海北!” 说着拉过旁边的十岁少年,道:“这是我侄子王雄,一直想见识天下英雄豪杰,今天带他来酒馆一坐,果然不虚此行,王雄,来见过这两位叔叔。” 那少年王雄看了看袁谭,随即撇了撇嘴,然后径直走向旁边的太史慈,拱手道:“叔叔好!” 王典笑骂道:“臭小子,眼界要远一点,那位叔叔虽然剑法好,当家却是这位叔叔!” 一行人,却是察觉出太史慈是一个用剑的高手。 这个王典,眼睛有点毒辣! 袁谭心中微动,却是起了招募的念头。 毕竟他现在的要求比较低,青州百废待兴,只要识字的就行。 袁谭笑道:“你不喝曹公子的酒么?” 王典摆了摆手:“公子请人喝酒,喝的那是一个豪气。曹公子请人喝酒,请的却是一个斗气,斗气的酒,喝不得啊,喝不得!” 两人说着话,那边落拓中年人已经揭开了层层的荷叶,他把酒坛抱在怀中。 双目看着坛中的美酒,鼻子轻嗅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一名小厮忙递上酒提子。 落拓中年人,提起一酒提,咕噜一口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啊!” 中年人咂了咂嘴,舔起舌头:“可惜有酒无肉,有酒无肉啊!” 袁谭急忙自席间拿过一根烤羊腿,递了过去。 “好,好!” 中年人一啃着羊腿,一边又提了一提子酒,整个人抱着酒坛子,却是不打算让给别人了。 似是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善的目光,其干脆把酒提子扔到一边,用手从酒坛子里掏酒喝。 众人:“......” 幸好第二坛酒也已经打开,小厮给王典等人续酒。 王典虽说带着十几人,但侍卫和仆从自然是不喝的,实际上饮酒的只是王典和身边的三五朋友。 “我曹德已经把酒全包下了,你们居然还敢卖给别人!!” 就在这时,二楼响起了一道羞怒的声音。 接着,十几名体格雄壮的带刀护卫,簇拥着三名面色苍白的青年下楼,为首的青年还搂着两名方才跳舞的女子。 刀剑的碰触之声,叮当作响。 看到这一幕,大部分人急忙闪开,躲到偏僻处。 掌柜的急忙上前解释道:“曹公子,那两坛酒是在您包之前这位贵客买下的,仓里还有三十坛,马上就给您送来!” “滚开!” 随着曹德的一声断喝,两名带刀的侍卫上前,便欲架开掌柜。 掌柜面色微沉,向后摆了摆手,顿时有十几名雄壮的仆从,手拿大棒从侧厅鱼贯而入。 “五湖四海的英雄,在徐州都要给我们东家一点薄面,还望曹公子不要闹事!”掌柜不卑不亢的说道。 “糜东楼的东家是谁?” 躲在偏僻处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悄声问道。 “糜东楼,这么明显的字号你都不知道?” “唉,老兄,咱不是孤陋寡闻么,您眼高,指点小弟则个!” “哼,徐州刺史陶大人的别驾!” “这,怪不得掌柜的如此硬气呢!” “硬气也要看对手,那曹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有人冷哼道。 第37章 犀利的酒鬼是谁 徐州刺史的别驾——糜竺。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袁谭的眉梢一挑。 果然是他。 要是郭嘉在就好了,可以问问,好不好和糜竺联姻。 就是不知道糜竺的妹妹糜夫人长得怎么样。 长得漂亮就和自己联姻。 长得丑的话,可以和奉孝联姻。 不过,三国演义和传说里都没说她长得好看。 想来应该一般。 袁谭胡思乱想着,也知道这个念头不切实际。 毕竟徐州刺史陶谦,可是袁绍的对头。 不过,袁谭转即又浮现出另外一个念头,自己要不要打造一个商业帝国。 有着后世无数的成功案例,他的商业模式,绝对秒杀这个时代。 到时候,源源不断从汉末各地吸血,带来青州经济的腾飞。 打仗么,打的不就是个经济账。 有了钱,随时能装备一支大军不说,还可以发展科技。 整一队大唐陌刀手出来,恐怕可以横扫这个时代了。 “曹德,你我炫富,不过是斗气罢了,糜东楼是徐州别驾的产业。” 眼看着场面一片混乱,王典上前劝道。“更何况阳都现在被袁绍奇军占据,我们打斗起来,被认为是鼓噪闹事,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曹德冷哼道:“汝也知道阳都城被我本初大兄的奇兵占据了,我告诉汝,只要吾一句话,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下,不仅王典眉头皱起,就连掌柜也脸色煞白起来。 那些拿大棒的仆从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上前。 人群中的袁谭顿时无语:这小子,想挑辈分。 不过真说辈分,还真的要叫小叔。 毕竟袁绍和曹操是平辈论交,袁隗和曹嵩也算是平辈论交。 “曹公子,小的安排不周,三十坛最好的老酒,还有今天的所有开销,全部奉送如何?” 掌柜的堆起一丝笑脸,讨好的说道。 说完后回头训斥仆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酒都抬上来!” “送?呵呵,我曹德是缺钱的人么!” 曹德一声大喝,霸气十足。“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随即挥手,两名着刀兵的侍卫径直冲向袁谭。 袁谭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曹德这小子,我是大侄子啊!你来找我干嘛。 两人大剌剌的走到袁谭面前,正要出手,太史慈忽地起身,只见他铿锵一声,宝剑出鞘。 那两名侍卫还想拔刀,手上已经血光闪过,当即惨叫着退到一边。 “好剑法,师父,我要和你学剑!!” 人群中的王雄高声叫道,眼神灼灼。 清脆的童音,在此刻显得有些讽刺。 王典拍了拍手,竖起大拇指,他早瞧见太史慈的掌部手茧丛生,根据位置判断是个用剑的高手。 这才带王雄来交往一番。 “废物!” 曹德狠狠的看了那两名受伤的护卫一眼,随即阴冷的目光扫向太史慈:“无关人等,都给我闪开,刀剑无眼,免伤无辜!” 随着这声怒喝,他身后的十几人唰唰唰的全部拔出了刀剑。 “啪!!” 一个酒坛忽然扔到了地上。 众人怔住,目光被吸引过去,顿时讽笑不已:没喝过好酒啊! 有些人嘀咕着,还把之前三碗没有喝完的,端起来继续边喝边看。 原来竟那个落拓的中年人,短短的时间内,竟将一坛酒全部喝光。 此刻双目迷离,醉眼惺忪。 “呃!” 打了一个酒嗝后,中年人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醉鬼!” 众多持刀护卫并没有在意此人,而是齐刷刷的看向太史慈。 “哈!” 但中年人却脚步踉跄的冲向了一名持刀的护卫。 那护卫一怔,下意识的一刀戳去。 “呃!” 中年人头重脚轻,走路不稳,忽地向左边一个趔趄,正巧躲过那刺来的长刀。 下一刻,中年人好似失去平衡的人想抓住什么东西,猛地拉住了护卫的手。 “这酒鬼,啊!” 护卫正唔哝着,忽地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其握刀的手腕竟被拉得直接弯曲,长刀也被中年人拿在了手中。 “不好!” 其他护卫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个高手,当即调转目标。 可中年人虽然喝醉了,身子左冲右突的毫无规律,他们齐刷刷的刀剑,竟是根本碰触不到此人的衣角。 另一边,此人脚法虽然踉跄,长刀也晃晃悠悠。 但每一刀划出,都有一名护卫尖叫着丢下了手中兵器。 短短几息的时间,十几名护卫的刀剑全部落地,一个个捂着手腕,惨叫连连。 这一幕,直接看的众人呆住,方才可是有不少人嘀咕这酒鬼自寻死路呢。 “好酒,好酒啊!” 中年人踉跄着来到了曹德的面前。 曹德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眼神惊恐的叫道:“你不要过来啊!” 话音未落,中年人已经撞开了曹德,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虽然依旧步伐不稳,但那高大的背影此刻却显得神秘莫测。 这人到底是谁,剑法如此高超!! 在三国演义中,剑法最高的,恐怕是马超和赵云。 此人显然不是这二人。 可能又是哪一位被漏掉的高手。 虽然不知道此人姓名,但并不妨碍袁谭招募的心思。 毕竟对他来说,三国演义只能做个参考。 “壮士!” 袁谭高声喊道。“萍踪侠影,孤身一人,不若与兄弟一起共谋富贵,如此绵延万代,才对得起天地祖宗!” 太史慈:“......” 话虽然不一样,但总觉有什么相似点。 少年王雄则是看了看太史慈,又看了看那落拓中年人,懊悔的情绪溢于言表。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再次看向了太史慈。 剑法,虽然是他毕生的追求,但却不足以影响他的品德。 既然喊了太史慈为师父,那就不能再拜别人。 虽然太史慈并没有同意收他为徒。 “呵呵,某只是个无用的醉鬼罢了,当不得公子招募。” 落拓中年人头也不回,口齿不清的说道。“美酒之恩,无以为报,收拾几只虾米,聊表寸心。 公子,咱们不是一路人,后会无期!” 说完后,继续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这是真正的高手啊!” “超脱物外的高手!”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都没有兵器!” “武道之术,到了他这个境界,一花一木,都是兵器!” 围观的众人,自然不乏目光税利着,感慨声不绝于耳。 听着身后的声音,落拓中年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孤寂的笑:“我自横剑佑汉天,有谁懂我,懂我啊!” 他已经走到了屏风的位置,步伐决然,只留给众人一个无敌的背影。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又传来袁谭的声音:“壮士,我这里还有三十坛的九酝甘醴,您老不喝了?” “呃?” 落拓中年人绝然的步伐停住,他有点站不稳,急忙抓住旁边的屏风。 天人交战啊! “噢!” 下一刻落拓中年人佝偻着腰,张嘴狂喷起来。 众人:“......” 高人气派,荡然无存。 一股腥酸味顿时传来,众人更是捂住鼻子,四散开来。 “快开窗!” “快去准备点糖水!” “我还行!” 落拓中年人还想解释下,可一张嘴,又是一股子黄水,夹杂着肉丝喷涌而出:“噢!” “噢!” “噢!” 一连数次之后,落拓中年人眼睛一眯,直接如烂泥一般软在地上。 “公子,此人剑法高超,远超于我!” 太史慈在袁谭身边低声道。 袁谭点点头,指着对方软倒在地的身子道:“你看看,他皮肤偏黑,却偏生一双臃肿的白色大手。 这岂不奇怪,于是我就多看了几眼,发现是常年被兵器磨伤产生的老茧。 而且是茧子磨掉之后生的新茧子,也就是说此人对于兵器的使用,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 战场格杀,或许用处不大,但近距离斗剑,此人能排在天下前列。” 太史慈目光凝重:“公子看的仔细。” 心中则说怪不得这人莫名其妙的斥责我等,原来是公子你一直在瞅人家。 幸好不是在辽东,不然分分钟砍翻你。 “狂徒!” 这时,方才被撞飞的曹德,忽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就要对准躺在屏风处的落拓中年人砍去。 “咻!” 一道白光闪过,正中曹德的手腕。 “啊!” 他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却是太史慈掷出一个手戟。 “你,你等着,我,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曹德捂着自己的手腕,冲太史慈和袁谭怒吼,眼中尽是怨毒的神色。 “这种脾气,太平盛世,或许还能横行,但在乱世之中,是很容易早夭的!” 不知道曹嵩下落的话,或者距离比较远的话,袁谭还想着不打搅了。 谁知道曹嵩人就在阳都,那袁谭自然要帮助曹操保护好他老爹了。 既然已经决定帮助曹操,那自然也要帮助他管教下桀骜的小弟。 袁谭吩咐道,“掌掌嘴,给他长点记性!” 两名亲兵得令,大步上前,冲着曹德的嘴巴“啪啪啪”就是几十下。 眨眼之间,其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好似猪头,嘴上挂着两根巨大的香肠。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少人开始悄悄离去。 也有些胆大的拱拱手:“公子豪杰,谢公子酒!” “公子再会!” 对于这些人的告别,袁谭自然也是微笑回应。 王典眉头微皱,提醒道:“曹德虽然纨绔了些,毕竟是前太尉曹嵩的小儿子,而且其兄长曹操为东郡太守,阁下还是留点余地吧。” “你说的对!” 袁谭深表赞同,“掌柜的,还看呢,赶紧帮忙啊,有医者没有,请过来看看,多少人受伤么!” 这一声喊,掌柜总算回过神来,在他的安排下,仆从有的去喊人,有的去收拾打扫。 而落拓的中年汉子,则被两名亲兵架着,两个侍女照应着去洗漱更衣。 这时,小厮们带人抬着三十坛的九酝甘醴刚刚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茫然。 “这酒,还要不要?” 掌柜正要瞪眼回去,袁谭早笑道:“要,怎么不要啊,这可是曹德公子赔偿给我的!” 说着回身,让人把曹德架了过来。 曹德眼神惊恐,唔哝道:“饶命,饶命!” 袁谭走到曹德面前:“我自在这里喝酒,你偏要来找麻烦,害的我们喝不了酒不说,还要花力气打人!” “花力气就要消耗粮食,粮食要花钱买吧。 打人呢,震得手疼,害的请医者,这也要花钱吧!” 曹德被两名亲兵架着,此刻哪里敢反驳,只一连串的点头。 袁谭:“你害我花了那么多的钱,赔偿三十坛酒不过分吧!” 曹德还在下意识的点头。 袁谭冷哼:“嗯?” 曹德连忙摇头:“不,不,我,我,我这就让人回去取钱,回去取钱!” 三十坛九酝甘醴,五十缗一坛,需要150万钱。 就算用马蹄金也要十来个,袁谭身上可没有带这么多。 第38章 被小诸葛亮压制了 阳都县在沂水之西,若是前往北海的话,可沿河流逆水而上,到东莞县再改陆路。 但袁谭虽然表奏诸葛玄为北海相,但北海国现在还在孔融的手中。 管统招降管亥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所以袁谭的目的地还是东莱郡黔陬县的介亭。 黔陬县位于阳都县的东北方向,具体位置在后世胶州市的西南。 而介亭大约就是后世胶州市中心的位置。 从黔陬赶到阳都,袁谭全员精骑,用了一天的时间。 但是返回就慢了很多。 因为队列中不但有诸葛玄及诸葛亮一家,还有曹嵩一家,以及王典王雄等人。 诸葛玄和王典等人还好些。 曹嵩的物资和财富多到夸张。 曹嵩不舍得扔,袁谭也不舍得让他扔,所以拖了很久...... 于是马车牛车有将近两百辆,各种大箱子装的满满的。 曹嵩的年纪不小了,一家子老少五十多人,赶车的马夫二百多人,其他侍卫仆从也有两百人。 可以说是连连绵绵,浩浩荡荡,等闲河流都过不去了,只有找有桥的位置了。 因为年龄大了,曹嵩尤为的怕死。 所以袁谭劝说曹嵩离开,出奇的顺利。 只说了曹操大败陶谦,陶谦必然报复。 闻听奸细传言,轻骑已经出发。 这老头吓的直接跳起来。 然后,也不打听详细情况,就跟着袁谭向东莱郡进发。 诸葛玄一家算是轻车简从,加上带着的族中俊杰,也不过几十人。 还没有原阳都县县令王卢九带的人员辎重多。 至于王典和王雄叔侄,带的人就更少了。 王典其实并不是打算追随袁谭的,但他侄子王雄却要跟随太史慈学艺。 当然王雄可能还有点小九九,因为袁谭把那个剑法超神的落拓中年人也拉上了。 无奈之下,王典只得跟来。 随行的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大约五六岁的年纪。 手里拿着一把木剑,没事就“噼噼啪啪”的配着音,挥舞起来,追着王雄打。 听王典说叫韩龙,是他收养的一个朋友的孤儿,据说张纯之乱时,全家被乌桓人杀害。 这个人,熟悉三国演义的袁谭也没有印象。 至于落拓中年人,此刻正躺在一辆车里睡觉呢,还没有醒酒...... 即便醒酒了,落拓中年人也不会轻易离开。 因为他后面的马车里还拉着三十坛的二十年九酝甘醴,以及二百多坛的十年和五年九酝甘醴。 出钱购买的,自然是曹嵩。 小儿子是他的心头宝,当晚就带着百十号人赶过去了。 然后看到几百名士兵的时候就怂了。 当时曹德好叫嚣着要调袁家的骑兵,差点没把袁谭笑岔气。 糜东楼的掌柜也有些眼力,当即给打了个七折,也算给老太尉一点面子。 枯黄的平原大地上,还有些积雪。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无数的乡民在忙碌着。 看到浩浩荡荡的骑兵和车队,只是抬头看了两眼,见没有践踏田地的情况,便又安心的种植了。 “君榀公,若天下太平,乡民耕种,该是何等美好的场景啊!” 袁谭纵马在诸葛玄的牛车边,感慨道。 实则为了引起诸葛亮的注意。 诸葛玄哪里知道自己就是个纽带作用,还以为袁谭要和他天下大势呢,当即长叹一声:“唉,天下间的大事,总是起起伏伏,其兴也兴,其亡也速。 这天下的黎民百庶,就好似这无边的粟苗一般,辛辛苦苦,却只能沦为权贵大族的财物。 只有任命道德高尚的人,才能更好的安定庶民,打击豪强,替天子牧守四方。” “叔父,那道德高尚,如何定义呢?” 就在这时,牛车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少年大约十岁,小小年纪就生的面容俊朗,神色中更是充满阳光。 其正是袁谭心心念的诸葛亮,目前是小诸葛亮,还没有字。 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约十七八岁的青年是诸葛瑾,长相同样很俊朗大气,神色沉稳,不过相较诸葛亮少了一些灵动。 还有两名少女和一个小孩躲在车厢内,据说是诸葛亮的姐姐,诸葛瑾的妹妹,还有诸葛均。 两名少女不出马车,袁谭也没好意思去偷看。 不过想诸葛亮诸葛瑾兄弟俩这么帅,他们的姊妹应该也不差。 要不要和诸葛家联姻?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立即被袁谭打消了。 像诸葛家、甄家这样的家族联姻,是不可能做妾的。 发妻只有一个,得慎重选择。 不管怎么说,就算为了甄宓,也要先见见甄道再看。 听到小诸葛的请教,诸葛瑾有些头疼。 十一岁的诸葛亮,聪明的有些过分,很多问题问的他都不知道作何解答。 见诸葛瑾面有难色,袁谭趁机开口道:“诸葛亮,你觉得治国,当用法治好,还是道德好呢?” 诸葛亮向这个,和大哥诸葛瑾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拱了拱手,方才说道:“只是不知大人之见,何为道德?” 袁谭登时来了兴头,这小子,我问你问题,你倒反问起来了。 于是道:“道是规则,就是万物运转的基础规律,而德是仁、智、礼、义、信。道德的意思,就是符合基础规律的仁德、智慧、礼节、义气和信用。” 诸葛亮又问:“那何为法治呢?” 小家伙,没玩没了了啊! 看哥怎么刷新你的见识,崩塌你的世界观。 袁谭嘴角一撇,开始了降维打击:“原始的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但是,人类的发展,因为智慧和文明的累积,摆脱了生物作为生存和繁衍的基本要求。 如此一来,原始的丛林法则,也就不再适应于人类的继续发展。 为了确保文明的延续,人类就需要新的法则,来限制一些自取灭亡的行为。 比如说权力,就如同虎兕一般,必须限制在一定的范畴内。 这个柙,就是法律。 根据法律治理国家,就是法治。 法治可以说是一个框架,大到国家的政体,小到个人的言行,都需要在法治的框架中运行。 这就叫法治。” 诸葛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依公子所言,法治也是一种道了,而且是符合人类运转的基础规律。 那以道德治国,要用遵循法治规律的仁德、智慧、礼节、义气和信用来治国。 那核心不还是法治么? 又为何要分什么依法治国,还是依道德治国呢?” 袁谭:“......” 我草,这小孩子要成妖怪了! 乖乖,比郭嘉还难搞。 这并不是说明诸葛亮就一定比郭嘉聪明,毕竟郭嘉是来帮忙的,而此时诸葛亮却是求知的。 从另外角度上说,郭嘉聪明在于明悟人性,看透世间一切。 诸葛亮的聪明,在于思考事物本质,去探寻其中的规律。 “公子,小亮他......”诸葛玄见袁谭愣住,忙想解释一番。 袁谭摆了摆手,继续道:“小亮啊,刚才是你问我,现在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诸葛亮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学霸也需要得到大家的认可,让大家知道他是学霸啊。 袁谭道:“你觉得文明最重要的什么?” 诸葛亮眨了眨眼睛,问道:“敢问公子,何为文明?” 袁谭:“......” 有完没完啊! 不过他本就存了开导诸葛亮的想法,自然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诸葛亮的人生轨迹,因为他的强行插入,已经发生了变化。 若是不加以好的引导,袁谭害怕把诸葛亮养废了。 小子,让你见识下现代文明的魅力吧! 袁谭道:“文明,是人类历史积累下来的有利于认识和适应客观世界、符合人类精神追求、能被绝大多数人认可和接受的人文精神、发明创造的总和。” 诸葛亮道:“依公子所言,文明最重要的,当是传承。” 袁谭问:“何解啊?” 诸葛亮道:“人力有穷,而文明无尽。如不能传承,再好的文明也会出现断层,所以文明最重要的是传承。” 袁谭:“......” 他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诸葛亮这么小,就认识到点亮科技树的重要性了? 可惜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被政事所累,最终鞠躬尽瘁。 但是在古代没有权力,就算再聪明,又怎么做到科技的传承呢? 这根本就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皇帝,是个潘多拉啊。 “报,前方莒县旁的石桥有大军把守!!” 就在袁谭准备继续和小诸葛亮辩论的时候,一名斥候纵马而来。 失算了,袁谭眼睛一眯,却是没有想到莒县的兵马居然敢出城。 第39章 一人抵千军 莒县是琅琊国的治所,其东侧有一条自北向南的河流叫沭水。 袁谭大军车马众多,要过河,就要走莒县的北侧一条宽大的石桥。 然后从五龙山和大青山之间的一条官道穿过,再向北前往黔陬县。 此刻听闻有人把持石桥,不由得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是说明一夫有多勇,而是说明关卡多么险峻。 前世玩一款游戏时,袁谭就指挥一支大盾兵防守桥头,桥尾上排上几队弓箭手,生生耗死对方几倍的兵力。 游戏中士兵不会轻易撤退,但现实中,只要兵士死亡超过一定数量,士兵必然溃败。 其实袁谭带的是骑兵,是没有必要冲击步兵阵列的。 关键问题是,袁谭军中带着他携裹而来的诸葛亮、曹嵩两家家,还有跟过来的王典、王卢九。 如果不表现优异点,得到他们的认可,没有归属感,那就不好了。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叛逃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一战不但要打,还要打的漂亮,让这些人看看自己的威风,进而死心塌地。 于是,袁谭令一部千人骑兵护持好队伍,自与太史慈带两千骑兵迎上去。 两千骑兵浩浩荡荡,有一种漫山遍野的感觉。 袁谭的心中,豪气升腾,当即拔出环首刀(中兴剑被普通环首刀劈断之后,袁谭的武器就换成环首刀了),直接纵马来到最前列。 旗帜摇动和袁谭的前行,顿时带起士兵们的战意。 “嘿!” “嘿!” “嘿!” 的怒吼一浪浪的传开,渐渐形成整齐的呼声,响彻田野。 就连后方护卫的骑兵们,也在千人督及军司马屯将的带领下,跟着齐声呼喊:“嘿嘿嘿!” 袁谭的骑兵,是以经过训练的冀州精骑为底子,后续融入了青州各个豪强的私兵。 为了组织的纪律性,豪强的私兵是作为普通骑兵打散了,分拆到原有的骑兵序列中。 所以各级牙将、曲长、屯将、都伯、什伍等,都是袁谭的铁杆。 毕竟他们的家眷,都在冀州。 在这种情况下,旗语及各方面通畅,对于命令的贯彻力是足够的。 在他们的带领下,新融入的骑兵,很快形成了真正的战斗序列。 虽然没有经过大战,但耀兵海隅的过程中,因为骑兵的速度远超步兵,袁谭给他们安排了很多的训练。 千人序列模拟实战的打猎,以及荡平小股的匪贼,都使得新老兵丁的配合,愈发的完善。 可以说,这支骑兵除了箭法上弱点,但士气、纪律和执行等各方面,已经不下于赵云带领的骑兵。 此刻,整齐的呼声下,士兵们战意充沛。 导致,拔刀在手纵马到士兵前方的袁谭想说几句的心情都没了。 战意已经高昂了,再说就是废话了。 前方斥候不断的来回穿梭,袁谭等人渐渐来到了沭河边的石桥附近。 举目看去,只见约有一千名郡兵把守在石桥之上。 随着视野的清晰,袁谭的面容逐渐有些凝重。 石桥的正中放满了鹿角、拒马,约有百名盾手居于鹿角拒马之后。 大盾之下,前列约有两百名长矛手,再后方覆盖着约五百名弩手,石桥的最后方有两百名弓箭手。 人数虽然不多,兵种搭配的却很合理。 看来对方带兵之人,不是没有经验的将领。 硬冲的话,两千骑兵不够埋的。 袁谭抬起头仔细看向对方的阵容。 自己也有些小瞧琅琊国的好人物了。 不过袁谭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因为他手下有大将太史慈。 当然袁谭不会惊慌的问子义怎么般,而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考校的样子问道:“子义,你瞧这阵容,如何破之?” 太史慈道:“如此乌龟阵,没有两翼掩护,吾一人可破,但请公子观之!” 说完一拍马屁股,单骑上前。 袁谭:“......” 你没看出来我是想考究你怎么带兵么? 又不是考校你的武艺。 “得得得!” 这时,有亲兵纵马上前,策马到袁谭身边,道:“禀公子,王典、诸葛玄、王卢九三位大人请求前来观战。” “喏!” 袁谭挥手示意。 正好也让这新招的几人,看看自己麾下大将的实力。 作为三国演义的爱好者,原本袁谭就对太史慈有着谜一样的自信。 太史慈在三国演义中,可是吴国排名前三,甚至就是第一的武将。 在袁谭的理解中,太史慈、甘宁和孙策三个人的武艺,应该是不相上下的。 但是太史慈胜在箭术超群。 结合现实之后,袁谭才发现三国演义对太史慈的描写,可能还不够。 因为在打猎的过程中,太史慈的箭法有点神乎其神。 就是怎么射都中。 也就是在太史慈的精心调教下,袁谭的箭术才有了质的飞跃。 不一时的功夫,王典骑马抱着韩龙,带着王雄几人纵马赶来。 诸葛玄、诸葛瑾和诸葛亮三人,也纵马而来。 以及原阳都县的县令王卢九。 还有昨天被打成猪头的曹德,今天也一身戎装而来。 只是头盔带不上,看上去略显滑稽。 几人先是对袁谭拱手行礼。 “主公,为何只派一人出场啊?” 问话的是王卢九,其神色略显紧张。 “呵呵!” 袁谭淡淡笑道,“一千多草包,子义一人足矣,诸君且与我一起欣赏。” 话音未落,太史慈已经纵马来到了石桥的桥头。 其高声喝道:“吾乃东莱太守袁谭麾下牙将太史慈,奉命来阳都接人,汝乃何人,为何阻我道路!” “东莱太守乃是伯起公,袁谭是哪个黄毛小子啊?” 对方队列中,也有一名雄武的汉子自甲阵中站起身。 “某倒是听说袁谭竖子,假托王命,威逼北海不成,又兵发东莱,杀了太守蔡伯起! 现如今又觊觎我琅琊国富,前来掳掠。 如让你等来去自如,岂不有辱我家阴大人守土之责!” 对方如此言语,对袁谭充满了敌意和侮辱,自然再无说和的可能。 太史慈眼睛微眯,他抬起头,迎着料峭的寒风,细细感应着风速的变化。 “哈哈哈,无话可说,被某言中了吧!兄弟们,给老子骂! 不但要骂袁谭狼子野心,还要骂他爹假仁假义!” 那汉子见状愈发得意,口无遮拦。 陡然,只见太史慈弯弓搭箭,袖长的猿臂轻轻一拉,长弓便形成满月的形状。 “嘿嘿,射啊,汝射啊,有本事,汝来射啊!” 那雄壮汉子目测两人距离超过一百二十步,便毫不在意的继续嘲笑。 “啊”音还没有落下,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大惊中急忙低头。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反应迅速,后颈中便有凉意传来,接着整个人倒飞出去。 那利箭竟是从口腔而入,射穿后颈! “啊,啊!” 雄壮的汉子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下一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眼前一根白色的箭羽。 我槽! 这太史慈学物理肯定没毛病。 纵然知道太史慈箭法惊人,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超出了袁谭的想象。 打猎时大多四五十米外的目标,这超过一百米了吧! 他清晰的看见太史慈的箭矢方向稍稍调高,然后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命中雄壮汉子的口腔。 虽然心中震撼,但袁谭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嘴角挂着笑意看向王典等人。 仿佛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王典、诸葛玄、王卢九等人,则是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对面骂骂咧咧的郡兵,更是刹那间一片死寂。 只有几名亲兵模样的人围上去,还想看看那雄壮的汉子还有没有救。 就在这时,对方营中一个伏在大盾下的将领忽地起身,手中长弓不知何时已经拉满。 “子义,小心暗箭!” 王典觑的真切,急忙出声提醒。 然而,太史慈早已拔出长剑,身子微微一倾下,劈落了闪电一箭。 下一刻,太史慈纵马向侧面跑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拉开距离的时候,其长剑不知何时入鞘,弯弓再次拉满。 “咻!” 的一声箭弦声响起,那名对射的将领急忙伏身。 然而,“嘭!”的一声响,太史慈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对方军中牙将的旗帜。 高高的旗帜吱啦一声倒下,原本静寂的郡兵们顿时骚乱起来。 “有善射者,与我还之!” 随着一声厉喝,原先放冷箭的将领一声怒喝,再次弯弓搭箭。 人群中,四五名双臂修长的士兵站起身子,瞄准了策马的太史慈。 “咻咻咻!” 眨眼之间,四五支箭矢射出,然而,这些人的箭矢不是准头不足。 就是到太史慈的身边的时候劲力用完,被其用弓身轻易打落。 就是这个效果! 放冷箭的将领显然,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普通士兵身上。 那些杂乱的箭矢不过是扰乱太史慈的视线,和控制他的位置。 真正的杀招,仍旧是来自他自己! 其右手手指上悄悄的夹出了两支箭。 再次双臂发力,满弓一箭,“咻”地射出。 然后电石火花间,右手上拈的第二支箭再次拉满,“咻”地射出。 连珠箭!! 袁谭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连珠箭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他不自觉的双手握拳,为太史慈捏了一把汗。 “啪!” 太史慈再拔剑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子再次一倾,左手闪电般探出,竟是直接握住了第一支箭。 下一刻,其身子猛地平放,刹那间平躺在了马身上,闪过了第二支箭。 他平躺的时候,之前抓住那支箭已经拉在弓上,整个人也没有起身,也没有瞄准,直接一箭还了回去。 “不好!” 对面将领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必中的连珠箭都没有奏效,急切间大喝道,“快闪!” 话音刚刚落下,之前起身射箭的一名弓手就捂着咽喉倒下。 “连珠箭,吾也会!” 这时的太史慈已经再次坐直了身子,其右手上赫然夹住了三支箭! 说话的同时,“咻”“咻”“咻”! 三支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出。 “噗!” “噗!” “噗!” 正想矮身躲箭的三名弓手,纷纷捂着咽喉,依次倒下。 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和绝望的神色。 “好!” 看到这一幕,袁谭忍不住大声喝彩。 书上看多了神射手,影视剧里也看多了神射手,但都没有太史慈这般具有冲击力。 因为影视剧是假的,书上多喜欢带有夸张的修辞。 但这一刻,袁谭才真正的知道,这世间,真的有神射手! 而且绝壁是天赋型的。 这一切,不是物理学能够解释。 “好!” “嘿!” “嘿!” “嘿!” 随着袁谭的大声喝彩,身后的两千骑兵同时大声喊了起来。 他们举起手中的长矛,指着天空,兴奋的大叫着。 本就战意高昂的士气,再次提升。 王典忍不住赞叹:“子义,真神射也,古之养由基、大羿,或可比拟!” 至于诸葛玄和王卢九等人,则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有此猛将,何愁其他! 桥对面的郡兵已经出现骚乱了,最外侧的百十人,更是直接转身逃走。 看到这一幕,太史慈纵马上前,厉声喝道:“兀那贼人,还不速速退去,还待某把你们统统射杀吗!” 第40章 江表虎臣 太史慈勒马于桥头,眼含凶光,口中怒喝:“兀那贼人,还不速速退去,还待吾把你们统统射杀吗!” 这一声厉喝,虽然没有张飞的声音,但也相差不太多了。 对面的郡兵顿时出现了大面积的骚乱,外围的郡兵们再次悄悄后退。 与太史慈对射的那名将领还想弹压,耳边已经响起箭弦声。 此人大惊,急忙就地一滚,钻进了阵列中。 却不料是太史慈放了空箭。 “哈哈哈哈,如此鼠辈,还不退去!” 太史慈勒马大笑。 看到这一幕,袁谭再不迟疑,当即纵马上前,高喝道:“如此鼠辈,还不退去!” 两千骑兵,齐声高喝:“如此鼠辈,还不退去!” 下一刻,如洪流一般涌向石桥。 其中约配弓箭的五百名骑手,更是张弓搭箭,向半空中抛射而去。 唰唰唰! 登时箭雨如梭,对面的郡兵再也维持不住,纷纷向后溃败逃去。 “胆敢阻挡我军去路!” 太史慈再不迟疑,纵马冲到桥中间。 他也不下马,直接长矛挑起其上的拒马和鹿角,甩向两侧的河水里。 鹿角和拒马都是临时搭设,主要就是阻止骑兵冲锋的,本身并没有其他作用。 此刻拒马鹿角之后的郡兵已然溃败,留下的设施自然没了多少作用。 随着一队骑兵上前,跟着太史慈把鹿角和拒马全部挑入河中。 石桥变得畅通无踪。 这个时候,对面的郡兵们才不过跑出百米开外。 太史慈的眼睛一眯,挥手带着本部骑兵杀了过去。 一千骑兵追杀溃逃的一千步兵,再没有任何悬念。 有过经验的袁谭并没有跟随冲杀,而是指挥骑兵过河。 这种冲杀,除了收割人头的畅快,对武力的提升没有多大的作用。 反而还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在袁谭的指挥下,车队井然有序的过河。 与此同时,沭水西的旷野上,一千多骑兵追杀溃逃的郡兵,惨叫声不绝于耳。 诸葛玄略有不忍的道:“公子,敌军既然已经溃败逃走,又何必斩杀殆尽呢?” 袁谭回头,只见诸葛亮、王典、王雄等人也看过来。 问得好,这又是我表现个人魅力的眼界的时刻了。 袁谭深吸一口气,眼中也浮现出悲悯和犹豫之色,下一刻陡然化成决绝。 “君榀公,他们是来截断我们归路的啊! 那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呐。 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 如果没有子义的话,我军取胜的话,也是一场惨胜,有多少人的鲜血要洒在此地。 如果琅琊国再有骑兵趁机冲击我军,恐怕我们都要埋骨在这沭水河边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袍泽的残忍!!” 诸葛亮忽然道:“非吾徒也,鸣鼓而击之,可也。” 虽然不太明白小诸葛亮讲的啥意思,但这不妨碍袁谭一脸你真聪明的表情,对小诸葛亮竖起了大拇指, 王典点点头,道:“慈不掌兵,我大哥若不是对敌人太过仁慈,也不会被逼自杀!” 诸葛玄没有再说话,道理其实他懂,不过莒县是琅琊国的治所。 这群郡兵的征召,也是琅琊国。其中大概率也有诸葛家的族人,所以有所不忍罢了。 听到王典的话,袁谭转头问道:“令兄何人?” 这个王典,他一直搞不清来历,三国演义中没有描写,忠诚度啊性格啊,能力上就存疑。 王典看了王雄一眼道:“原荆州刺史,安次侯王叡,被伪破虏将军孙坚所杀。” 王叡? 三国演义里也没有这个人。 荆州刺史不是刘表么? 袁谭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王叡大概率是刘表的前任。 想起昨天在糜东楼听到的那些消息,袁谭意识到装比的时刻来了。 于是淡淡道:“孙文台转战千里,横行无忌,必轻视天下英雄。 其仗勇力绝伦,轻而无备,虽有勇士追随,却无异于独行天下。 若吾料其必马失前蹄,死于小人之手。” 闻言,王典直接怔住,倒是王雄昂首道:“若他死于小人之手便罢,若他不死,来日我必取他狗头!” 王典怀中的韩龙也跟着高声叫道:“雄哥哥,我帮你杀,我帮你杀!” 这王雄,八成是王叡的儿子了。 两人的豪言壮语。 袁谭心中不以为然。 王雄,韩龙是谁?三国演义中根本没有提起过。 想来长大后也都是泯然众人矣,或者是乱军中被杀没有成年。 不过,袁谭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一脸肯定的夸赞两个小孩子:“大丈夫就应该如此,你们好好练习武艺,长大后随我一起纵横天下!” “唯!” 王雄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抱拳。 “唯!” 韩龙学着王雄的样子,双手抱拳。 两个孩子的行径,顿时逗笑了旁边的人。 当所有人都渡过河流后,太史慈才率领千骑返回。 这一战,除了几个士兵不小心跌下马摔伤之外,其他毫无损伤。 “大公子,这人如何处置!” 太史慈的马背上还横着一人,被他一把从马背上扔了下来。 袁谭眯着眼睛一看,正是和太史慈对射的那名将领。 其本就遍体鳞伤,这一摔,更是灰头土脸。 能发连珠箭,能躲过太史慈的箭,说明此人就算不是一流猛将,也差不多了。 “来人,把军中医者喊来,给这位壮士疗伤。” 袁谭起了招募的心思,当即翻身下马,来到此人面前,亲自给他松绑。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戾色,可余光瞄到旁边的太史慈,顿时泄了气。 袁谭问道:“壮士,怎么称呼?” 对方深吸一口气,道:“败军之将,只求一死!” “此人叫徐盛,字文向,乃是莒县郡兵的曲长!方才被子义射杀的将领,是琅琊国都尉萧建的弟弟萧滠。” 这时,纵马过来的王典开口道。 徐盛,此人在三国演义中第38回才出场。 前期表现虽然不太出彩,但却从没有打过败仗,到了后期更是有极为出彩的表现。 第86回的时候,更是直接击溃了曹丕率领的大军。 很有一种后期张合的感觉。 而且没干过二五仔。 这一点比张合好太多了。 在袁谭脑子飞转的时候,年青的徐盛则是吃惊的看着王典,道:“王四郎!” 王典道:“我已投奔东莱太守袁谭,萧滠既然已死,萧建必然不会放过你。 文向,不若与我一起投奔袁公子,好建功立业。” 徐盛沉默不语。 王典又道:“萧建此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你不是不知。 你若回城受罚事小,迁怒你家大小,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天色已晚,我速差人进城,迁出你家大小方为上策。” “这!” 踟蹰的徐盛看向旁边神飞物外的袁谭,顿时觉得有些莫测高深,于是连忙拜道:“败军之将,不敢言他,袁公子若愿收留,盛必效犬马之劳!” “文向快快请起,我得文向,如......”袁谭上前扶起徐盛,本想说如曹操得张合的...... 临时想不起好的例子,直接改为:“如虎添翼啊!” “文向以后要和吾多学学箭法才行!” 旁边的太史慈忽然道。 他之所以生擒徐盛,就是存了帮袁谭招募的想法。 公子手下虽然人才济济,但和他一样水准的猛将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让太史慈莫名的有一种寂寞的感觉。 昨夜的落拓中年剑客虽然剑法犀利,但下盘太活,显然是步战的高手。 作为骑将,太史慈对步战之人,有着天然的鄙视。 你剑法再高超有什么用,战场之上,我远程吊打你。 而且我能跑,步兵能干啥? 打赢了追不上。 打输了就死。 眼前的徐盛虽然不如他,但相差不多,日后军中操演,也能有人陪练一二。 徐盛却是不知道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陪练, 还抱拳豪气万分的道:“某必刻苦修炼,好好向子义讨教讨教!” 年轻人,虽然服输了,但却不服气。 “哈哈哈哈!吾等你!”太史慈捋了捋大胡子,仰天哈哈大笑。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和公子演练,放不开手脚啊...... 见收下徐盛,袁谭心中大喜,看向王典,问:“文向家人之事?” 王典早拱手道:“公子但请放心,家兄王谊在莒县任职,典这就走上一遭,必然迁出文向家人!” “如此甚好,万事小心!” 天色已晚,兼曹嵩、诸葛玄等是连夜收拾行装,如今又走了一天的路,自然人困马乏。 袁谭便令人把守石桥,然后在河边安营下寨。 第41章 我都没有听说过 当晚,徐盛的家眷便从莒县迁出,到了军中。 随行的还有王典的哥哥王谊,带着很多车马。 王谊不是来投奔袁谭的。 他本身是琅琊国国相阴德的功曹,地位在整个郡国排前五。 琅琊国的国相叫阴德...... 袁谭心中无语,居然有这种名字,还当上了郡国的国相。 历史上姓阴的,好像就知道一个阴丽华,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原配。 不知道,这个阴德是不是阴丽华家族的。 三国演义中也没有这个人的踪迹。 王谊此来,是受阴德和琅琊王刘容所托,来解释误会的。 说什么受到千人督萧滠的误导,以为袁谭是黄巾乱贼假冒之类。 他们还是很尊敬车骑将军袁绍,愿意与公子交好。 陶谦只能代表他自己,代表不了琅琊国云云。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奉上不少粮草和财物,装了几十车。 赶车的马夫之类的,自然也是附送的。 对于这种好意,袁谭欣然笑纳。 然后双方夸赞了对方一番,王谊便带人回城了。 对于这一番动作,袁谭心中存疑,稍稍一问,便知是王典的手段。 原来他进城之后,一边安排人去迁徐盛家人,一边自行去拜访阴德。 正好袁谭大军又驻扎在莒县以北,他趁机恫吓了阴德和刘容一番。 再加上王谊从旁打配合,所以不但完成了迁出了徐盛一家的目标,附带还有不少的收获。 这王典也算个人才,虽然在三国演义中没有出现。 袁谭夸赞了几句,便正式拜其为参军,代主簿。 把王卢九馋的不得了,自荐先做了王典的副手。 事情安排妥当后,袁谭正要歇息,忽地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回头看去,却是那落拓中年人。 壮硕的身子斜倚在一把宝剑上。 其不知何时已然醒酒,而且避开层层的亲兵把守,进入了袁谭的营帐。 这种手段,太史慈都做不到。 要知道,愿他的亲卫,可是袁家精挑细选的族人,都是经过训练和真正厮杀的。 从这个结果来看,这个落拓中年人的实力,比袁谭想象的还要高。 如果此人出手,袁谭恐怕早已无声无息的死去。 心中虽然惊恐,但袁谭清楚如果对方想下手,喊亲兵也无用。 于是面上一片淡然之色,一副早知道你要来的样子,问:“醒酒了?” 落拓中年人吹了吹胡子,眼睛瞪起:“胆子不小,还不叫亲兵?” 袁谭笑道:“你想杀我,我已经死了。你不想杀我,我叫亲兵干嘛?” “罢了罢了,某生平看不惯的人太多了,看在一坛酒的份上,咱们后会无期吧!” 落拓中年人顿时没了兴致,摆了摆手,向帐外走去。 宽大的背影,此刻有种萧索和寂寥的感觉。 袁谭继续笑道:“走,又往哪里走,我这里好歹有美酒,你要走,也等把酒喝完了再走吧。” 落拓中年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某想带,谁也拦不住!” 语气虽然淡然,但袁谭却听出了其中的纠结,补刀道:“你一个人又能带走几坛? 不若在我这边混着,不用背不用扛。 再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又往哪里走。 这里起码有酒喝,有肉吃。” “罢了罢了,你小子说的对,天下乌鸦一般黑! 老夫就在你这混着吧,好酒不白喝,老夫帮你杀三个人,你想好了说一声!” 落拓中年人微微侧脸,冷哼一声,便欲离开。 “等一下!”袁谭急忙招呼道。 “怎么了?”落拓中年回过身,脸上挂着讥诮的笑容。 袁谭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三个人?” 落拓中年人眉毛一挑,正要说话。 袁谭又飞快的追问道:“是十坛二十年的九酝甘醴一个人么?” 落拓中年人下意识的点点头。 袁谭顿时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好,落拓中年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刚想伸手反悔。 袁谭已经上前,在他粗大的手掌上击了一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落拓中年人总算明白了袁谭的意思,他冷哼一声道:“据某所知,九酝甘醴的酒家已被袁术携裹而走。” 袁谭毫不在意的说道:“放心,袁术这个人志大才疏,急功近利,要几个酿酒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落拓中年人继续冷笑道:“新酿的九酝甘醴放二十年,恐怕老夫已经入土了!” 袁谭更加不在意了道:“放心,就算把南阳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二十年的九酝甘醴都找出来! 再说了,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九酝甘醴更好的酒!” “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落拓中年人顿了顿脚,再次转身离去。 “等一下!” 袁谭又道。 落拓中年人无语的转身:“又什么事?” 袁谭笑道:“大叔喝酒,总不能单喝酒吧。总要吃些肉啊,菜的,对了,我还要管你住,管你穿,还要给你找几个仆从,这个钱怎么算?” 闻言,落拓中年人脸色阴郁下来:“你待若何,惹恼了某,现在就走!” “嘿嘿,大叔,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袁谭一脸讨好的笑容,“就是想,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教我们几个剑法如何? 不白交,有丰厚的束修哦,还可以封官呢。” “哼,老夫考虑考虑!” 落拓中年人转身离去。 “等一下!” 袁谭道。 “你莫真以为某剑不利!”落拓中年人豁然转身,眼中杀机闪现。 却看到袁谭拜师大礼行下:“徒儿袁谭拜见师父!” 落拓中年人一怔,不但忘了上前搀扶,也忘了躲开。 半晌,落拓中年人长叹一声:“唉,这辈子就栽在酒上,罢了罢了。 收你也行,不过你年纪偏大了,就算再刻苦也达不到超脱之境。 倒是那个王雄和韩龙,是个练剑的好胚子。” 闻言,袁谭早开心的起身,道:“能跟着师父练剑就行,管他能不能到超脱之境。” 落拓中年人拍了拍袁谭的肩膀,道:“你既然拜某为师,当知道为师的名讳,为师姓王名越!” “哎哟!” 落拓中年人这一拍,用力极大,袁谭第一个趔趄,龇着牙花子,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至于王越,在三国演义中也没有出现过,历史上的侠客也没有听说过,想来也是一个落寞的剑客。 忽地发现落拓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昂首挺胸,双目四十五度斜向上看,神色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寂寞。 袁谭猛地怔住,当即反应过来,大喊道:“师父,您就是王越啊,真是如雷贯耳,真是五雷轰顶......” 只是这演技明显没有忽悠过去,王越冷哼一声,大步一迈,身影好似鬼魅一般,消失在大帐中。 袁谭:“......” 师父居然还生气了,有点傲娇啊! 王越,这个名字很有名么? 第42章 曹嵩的想法 袁谭自黔陬到阳都,骑兵急行三百多里,一个白天就抵达了。 自阳都返回黔陬,因为带着大量的车马财物,生生走了八天,才进入黔陬县的境内。 来时一天,回时八天。 当然了,一向喜欢见缝插针袁谭,自然不会浪费路上的时间。 照例把骑兵分成三队,太史慈带两队,徐盛带一队。 每队打猎或者剿杀路途边的山贼。 袁谭则没有如往常一般亲自带领骑兵去练兵。 而是带着百十名亲兵做起了斥候,每到一处,提前打探好安营下寨的地点。 然后在等待大军车马的过程中,和王雄、韩龙、诸葛亮一起随着王越练习剑法。 王雄和韩龙,两个人都爱练剑,在王越的眼中都是难得的好胚子。 至于诸葛亮,则是被袁谭拉过来的。 毕竟诸葛亮的身体一般,三国演义中,五十来岁就累死了。 如同郭嘉一般都比较短命。 这两个都是袁谭最看重的超一流谋士,自然想对方能多活几年。 大军和护持车队的事情,则直接交给了临时参军王典和他的副手王卢九。 袁谭并不担心王典藉机拐走他的军队,因为骑兵中的中低级武官,都是袁谭的死忠, 王典也没有那个动机。 更何况,袁谭每次带人出去,都以修炼剑法的名义,拐走王雄和韩龙。 修炼剑法的还有袁谭精挑细选的二十名亲兵,对于袁谭的小动作,王越则是视而不见。 他每日里随便布置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手法,然后就找个山坡躺着喝酒了。 袁谭和他说话,也没好气,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 但他教的剑法确实有点东西。 如是八天,在袁谭的剑法莫名有了大幅度的精进,甚至动作都更加矫健,寻思武力值应该又提升了一点吧! 也不知道到七十了没。 有时间找个人练练。 太史慈? 张合? 回头找蒋奇练练吧,蒋奇的武力应该是属于三流武将的...... 大军进入黔陬县境内不久,便有郭诞率军及黔陬县的豪强大户来迎接。 原来,因为郭诞等人天天在介亭练兵,黔陬县的豪强大户们每夜都睡不好,干脆就献城投降了。 反正黔陬县本就是东莱郡辖下的县。 于是郭诞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黔陬县。 对于这帮豪强,袁谭虽然心知对方大都不是好人,但也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乱世之中,很多人都是为了宗族,为了好好的活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以后,他站稳脚跟之后,再设立自己的规矩。 到时候如果还有人想破坏规矩,那就别怪他杀鸡儆猴了。 袁绍对待豪强一向比较宽厚仁德,袁谭如此做派,那些豪强大族,自然是毫无疑虑。 这个说摆宴,那个说家里有十个跳舞的少女的,都被袁谭藉军机赶走了。 待打发走这些豪强大族后,郭诞开始汇报最近收到的情报。 郭嘉招降了驻扎在长广的海贼管承。 这家伙是个大海贼,比郭祖厉害的多。 管着三千户,每户出一丁,也就是三千海贼。 如今海贼摇身一变,成了水军。 目前被郭嘉派到介亭附近的少海运送粮草,在少海兴建水营,同时等着袁谭给他封官。 郭诞得到袁谭返回的消息,已经让人去通知,想来晚间就能抵达。 袁谭:“......” 这边姓管的真多,还有那个名士管宁,现在辽东。 北海国那边也有消息传来,黄巾贼管亥啸聚了附近七八万的黄巾贼,正在向北海国的都昌进发。 基本上,袁谭的骑兵休整一天,就可以出发去救都昌了。 上次袁谭因为王修的阻拦,没有拿下都昌。 这次,真的有黄巾贼来了,袁谭不信他还进不了城。 恐怕哭着喊着要让他进城吧。 臧洪那边也有消息传来,目前和田楷在对峙,双方互有胜负。 辛评张合那边维持着防守的姿态,限制着平原县的刘备等军马,双方互有试探。 袁绍那边还在和公孙瓒鏖战,两方打出了真火,一会你胜我,一会我胜你。 “这便宜老爹还真水,坐拥那么多的文臣武将,怎么和公孙瓒打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分出胜负。 按照三国演义的描写,结合赵云不在界桥那边的实际情况。 麴义应该早就把公孙瓒按在地上摩擦了。” 袁谭心中嘀咕着,他哪里知道因为自己提前使用了麴义的战术。 导致公孙瓒有了提防,真正的精锐白马义从并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如此一来,自然是占尽上风。 公孙瓒长久在边关打击乌桓和鲜卑,带兵能力本就不差,而且麾下多精兵,本就处以优势的地位。 可以说现在袁绍自己都已经捋起袖子上了。 ...... 很快,诸葛玄、管承等人也进入了黔陬县。 袁谭当即开始了升帐议事。 鉴于王典对于军事不如郭诞,而且本身在琅琊国有很大底蕴,便于招募人才、发展内政等。 袁谭首先征辟王典为黔陬令,也就是黔陬县的县令。 下达的政令,主要就是屯田、发展经济和招募附近的流民和海贼山贼。 拜管承为翼河校尉,带两千水军,从东海绕过东莱郡,从北海进入黄河中,去安德县找臧洪。 此时的北海,也就是后世的渤海。 黄河目前还没有改道,经乐安郡的北部抵达平原国。 田楷驻扎的安德县和刘备驻扎的平原县,都在黄河的北岸。 而臧洪驻扎在黄河南岸。 有了这支两千人的水军,臧洪和张合就控制了黄河的制水权。 管承的另一千水军暂由翼海校尉郭祖代管,依旧驻扎在少海,负责清剿海贼,兴建水营。 刘政带兵三千,驻扎在黔陬县,帮助王典管理黔陬县。 太史慈因为一人破千军,被拜为越骑校尉,掌管袁谭麾下骑兵。 徐盛被拜为千人督,协助太史慈管理骑兵。 “起骑兵三千,步兵五千,郭诞为参军,太史慈为先锋,诸葛玄为随军主簿,两日后出发前往北海国都昌。” 众将得令,纷纷抱拳:“唯!” 待所有人都退去,袁谭留下了郭诞。 “刘政、郭祖、管承三人如何?” 郭家目前和袁谭是深度绑定,也就是说,这么多人中,只有郭诞才是袁谭的心腹。 郭诞道:“他们都很倾慕袁家,我以法治之,当无碍。” 袁谭又询问了几件事情,便让郭诞回去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郭诞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大帐中,只剩下袁谭一人,他稍稍收拾下,便准备去找王越练剑。 忽有亲兵汇报,说是曹嵩求见。 这老头已经六十岁了,依旧精神矍铄,此次搬家,还带着不少的妾室。 不知道他来是什么事,袁谭便让人引曹嵩进来。 曹嵩既然上了他的贼船,离开就是不可能的了。 财富倒是其次,关键类似人质,以后曹操想反叛的时候,就要考虑下他老爹全家的性命。 毕竟此时社会风气,就是孝道。 “显思啊,听说你准备兴兵攻打北海国了?”曹嵩一进来就开门见山。 袁谭道:“曹公说笑了,我是听闻北海国黄巾贼肆虐,而北海相孔融不能制,导致生民涂炭,是故发兵以安黎庶!” 曹嵩道:“老夫自成年入仕,历任县令、太守、司隶校尉、鸿胪卿、大司农、太尉。 至中平五年罢官,已有近四十年的宦海生涯,如今所求不过是安享晚年。” 曹嵩这话的意思是我是老狐狸了,现在又无欲无求的,你就别忽悠我了...... 袁谭想了想道:“我父在冀州与公孙瓒对敌,家眷安置在兖州刘岱处,曹叔在东郡对抗陶谦,如今都是兵荒马乱。 如今东莱郡已然大定,曹公若是要安享晚年,不若在此安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曹嵩道:“老夫正有此意,这黔陬县虽然偏僻,但景致极好。 老夫已找人购下一处宅院,此来就是想告知显思,我年老体衰,不想再去北海了。” 袁谭:“......” 搞了半天,曹嵩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样正好。 曹嵩又道:“幼子曹德,颇有才干,不知东莱郡还有空缺?” 袁谭一怔,随即笑道:“太尉发话,自然是有的。” 曹嵩的太尉是花钱买的,袁谭喊了半天曹公,到了这个时候喊太尉是什么心思...... 曹嵩自然心知肚明,他道:“打仗么,打的就是钱,有了钱,才能招兵买马,打造甲兵。 东莱郡临近海边,内又多山,晒盐和矿业,当为支柱。 老夫愿出钱出人打理,收益你七我三。” 相对于袁谭想和曹嵩深度绑定,其实曹嵩更想和袁谭深度绑定。 袁谭知道曹操以后能做大做强。 但曹嵩不知道,曹嵩知道的是,曹操现在跟着袁绍混,是袁绍手下的一员统帅。 而袁谭是袁绍的嫡长子,虽然过继给了袁基,但那就成了袁家的嫡长子。 袁家的产业,自然要袁谭来继承。 现如今他和袁谭深度绑定,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那就辟曹德为不其令。” 不其县,位于少海(胶州湾)的东侧,其区域包括后世的青岛、崂山等大片区域。 在这里,自然更急方便晒盐。 曹嵩大喜,道:“大军开拨,粮草还有缺,老夫情愿奉上钱三千万,用以购买物资。” 第43章 北海康王 北海国,治所都昌。 都昌城外,黄巾贼漫山遍野,看上去浩浩荡荡,无穷无尽。 尤其城西的河边,连绵的营寨依着潍水而建,一眼看不到头。 围三缺一,只有都昌城的北侧没有被围。 但都昌以北就是北海了,就是逃,又往哪里逃。 北海国相府内,一群文士跪坐在大厅中。 当听到脚步声时,急忙抬起头。 来人却是孔顺,他看了看在座的众人,道:“诸公请回吧,我家孔北海正在读书作文章。 至于黄巾贼围城一事,早在他老人家胸腹宇宙之中,贼人不日即将退去。” “黄巾贼围城已经五天了!” 带头的雍容华贵男子猛地起身,“退?孔北海有没有上过城墙,黄巾贼人已经开始在开垦荒田了! 这次黄巾贼可是携家带口而来,势必要攻陷都昌了!” 孔顺微微退了一步,道:“刘君,我家大人说了,各司尉屯,各守其职便可。” “刘君?!寡人是这北海国的康王刘膺!!” 那名雍容华贵的男子再也忍不住了,“你家孔文举初来北海之时,征辟人才,聚兵讲武,下发檄文,又亲写书札,与各州郡通声气,共同谋划。 虽惜败于贼寇张饶之手,但保住了朱虚县,不失守土之责。 可现在呢,但凡有贼寇临城,便要躲在后院读书做文章,做文章能抵挡城外十余万黄巾贼寇么! 还有你,孔顺,奸佞小人,拿着汉室的俸禄,不思上报国相,下安黎庶,就知打击异己。 那孔融今日不出也罢,务必要把王叔治释放,这守城之责当由他来!” 孔顺原本被骂的狗血喷头低眉顺眼,可一听刘膺要施放王修,顿时脸色变得冷厉起来,喝道:“天子犯法,当于庶民同罪,何况王修妄夺兵权,罪不可恕! 康王殿下,您就安安稳稳的做您的康王吧,郡国政事,咱劝你还是不要逾越的好!” “你,你,你!” 刘膺指着孔顺,气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孔顺早冷哼一声:“刘孔慈、王子法,还不代相国送客!” 言毕拂袖而去。 ...... 康王刘膺相当于被轰出了相国府,一时气的面容紫涨。 “唉,承祖,义逊,孔北海才器粗略不知细节,思想空泛不切实际,都昌危矣,北海危矣!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左承租道:“国弱可自托强国,如今袁本初势大。 前东莱太守蔡伯起言袁显思近在东莱,可加以接纳。 康王莫要急躁,吾当寻机谏之。” 刘义逊道:“远水不解近渴,今黄巾贼就在城外,王叔治身在牢狱之中,都昌城旦夕可破,如之奈何!” 彭璆道:“事急从权,吾等当去牢狱拜会王叔治。” 就在这时,一名都伯忽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一副想说又想绕过去的样子。 刘膺当即阔步走了过去:“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那都伯看了看康王刘膺,又看了看其他人,方才说道:“城北有一支援军,打东莱太守旗号,说要进城!” 彭璆等人相互看了一看,刘膺道:“快带本王前去一观!” (说曹操曹操到?) 那都伯面色难堪,道:“康王殿下莫要为难小的,小的当去相国府去通报相国!” “你家相国正在看书,快带本王去!” 刘膺一声断喝,威势十足,毕竟他是北海国名义上的王。 事情不由得他不急躁。 作为东汉末年的诸侯王,没有权力,私兵极少,还比较富有。 但凡黄巾贼破城,他们都是第一波被抢的。 被抢不说,大概率还会被杀...... 那都伯一抖之下,连忙躬身应唯。 彭璆正要上前,却被刘义逊拉住,眼色制止。 待康王走远,刘义逊方道:“康王此去,必引袁谭入城,如此,孔北海危矣。 我等为孔北海所征辟,此事当禀告之。” 彭璆顿足道:“可孔北海还在读书,什么人都不接见!!” 刘义逊道:“我们尽了本分就好。” ...... 都昌城北,袁谭的大军已经抵达。 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在连绵十数万的黄巾贼中,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阵型整齐,旌旗飘摇,刀枪林立,看上去就坚不可摧。 此刻,徐盛带着三千骑兵来到了都昌城下,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想过能统率这样的精锐骑兵。 躲在步兵群中的太史慈,更是五味杂陈。 他从辽东回来,按照老母亲的意思,是要来都昌投奔孔融的。 现在虽然来了北海都昌,却是要夺取孔融的相位。 虽然袁谭名义上打着剿灭黄巾贼,帮北海安定黎庶的幌子。 但是您连新的北海相都安排好带来了...... 而且见到黄巾贼不但不打,还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北门要进城。 怎么看,怎么感觉袁谭和黄巾贼有勾结...... 但太史慈不是那种迂腐的儒生,同时渴望建功立业。 刘政说孔融的话,更是字字诛心。 毕竟,在黔陬县的时候,太史慈就接到了老母亲的信。 信上说郭使君已经把她接到了黄县县城里居住,就安置在县衙附近,还购置了仆从侍女等。 让儿子一定要报答郭使君,袁公子的恩情。 太史慈左右为难。 于是让徐盛暂且统领三千精骑。 同时打定主意,若是袁谭不杀孔北海便罢,若是要杀孔北海,他怎么也要救下此人。 当然事情过后,他任由袁谭处罚。 “来者何人啊?” 城楼上,康王刘膺已经出现,此次前来,他还带着王府的私兵一百人。 更何况,刘膺虽无实权,但颇有资财。 相国虽然权大,但几年过后就要外调。 北海王却是终身的。 所以都昌城中,他刘膺私底下结交的人并不少。 甚至可以说很多人,就是他扶持上去的。 “某乃东莱太守帐下牙将徐盛!奉命前来都昌,扫平黄巾贼寇。还望大人速开城门,让我等入城!” 徐盛抱拳高声道。 鉴于上次王修和刘询的拉扯,这次的台词袁谭早就给徐盛准备好了。 刘膺道:“既来扫平贼寇,当于城外驻扎,可成掎角之势啊!” 徐盛回道:“贼军势大,等闲不可破,当放我等入城,从长计议啊!” 刘膺抬头看去,只见黄巾贼寇遮天蔽日。 确实,黄巾贼寇此次,实在太多了! “开城门,迎援军入城!” 刘膺下令道。 几名都伯、曲长还在犹豫,早有王府的私兵上前,吱呀呀的打开城门,放下了吊桥。 徐盛心中一惊:“莫非有诈!” 袁公子可是说这都昌守将最是聪明,亲自提笔写了几百字的劝说词。 徐盛更是背诵了三四天,才全部记清。 这咋刚说两句话,门就开了?! 第44章 接管城防 刚说两句话就开门了。 是不是有诈? 徐盛眉头紧锁。 但转念一想,二十万多的黄巾贼就在城外,对方没道理再坑援兵。 公子虽然是来夺取北海国的,但北海国的人不知道啊! 再说了,富贵险中求。 太史慈不过比自己强一点,不过射了几个人,打败了他们,就升到越骑校尉了。 可见公子是有功必赏。 自己被拜为千人督牙将,却有点名不副实。 毕竟是战败被俘的。 连功都不立,如何报答公子。 想到这里, 徐盛一马当先,率先纵马上了吊桥。 “进城!” 千余骑兵,随着徐盛进入了城门。 北海王刘膺早带人下楼,迎了上来。 还没有近前,就急切的拱手询问道:“徐将军,此次领军的是何人啊?” 徐盛翻身下马,抱拳道:“东莱太守袁大人。” “东莱太守袁谭,他居然亲自来了!” 刘膺顿时大喜。 看到这一幕,徐盛再无迟疑,让人对后军发信号,同时开始接管城门。 原先守城的曲长还在迟疑,徐盛早高声喝道:“千人督徐盛接管城防,尔等速速退下,等候调遣!” 看到和徐盛站在一起的刘膺,曲长等人老实的开始移交北城门的城防。 三千骑兵鱼贯而入,很快便在城北选了一块区域停下。 为了方便兵员调动和物资转运,一般城市的城们楼附近区域,都是青石铺就的广场。 军事防守重镇,甚至会建设瓮城。 三千骑兵进城之后,便是列队整齐的步兵。 铠甲、兵器齐备,足衣足食的他们,眼中充满了明亮的光芒。 昂扬的士气,和都昌城垂头丧气的郡兵完全是两个概念。 “果然不愧为袁家麒麟子啊!” 看着阵容整齐的军队,在各级牙将、曲长、屯将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进城、列队等待。 刘膺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因为城外的黄巾贼实在太多了。 原本消息报有七八万的黄巾贼席卷而来,谁知声势浩大的他们,越聚越多。 如今乌鸦鸦一片,遮天蔽日,已经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而且现在还有其他地方的黄巾贼赶来。 大家都把都昌当成了大肉,都想来啃上一口。 “这城防松而无备,有王修这样的大才不能用,子义若在此中,又有什么作用呢?” 进城的时候,袁谭还在开解着太史慈。“孔北海做文章是高手,可以在朝中担任太常之类。 北海相这种地方郡守则是完全专业不对口啊。 当年董卓把他派到黄巾贼肆虐的北海来当相国,本就没安好心。 我们看似夺了都昌,实际上上报效天子,下安定黎庶,中拯救孔北海。 也是报了孔北海慰问子义令堂的恩义。” 不劝说不行啊,太史慈目前可是袁谭手下唯一的一流猛将。 反正说说话,也不用花钱。 至于张合张隽乂,早被袁谭划到二流猛将的序列中了,也就比徐盛好点。 王越就更不用说了,这个酒鬼,让他带兵冲锋陷阵,他估计会先砍自己一剑。 也不知道,郭图现在把典韦招募来了没? 唉,实在不行等这边事了,自己亲自去兖州跑一趟。 就怕曹操下手太快了。 “唯!” 太史慈深深抱拳。 他看似平静,实则心潮起伏。 作为东莱太守,作为袁绍的长子,袁谭需要和他解释这么多么? 不需要。 可为什么呢? 是我太史慈长得帅,还是我武艺高强? 恐怕都不是吧!! 我太史慈年纪也不小了,都二十六了! 那是为什么? 他懂我太史慈啊,知道我于心不忍。 知道了还愿意去解释,还愿意用我为先锋! 这是真正的明主啊! 士为知己者死! 一种强大的认同感在心中浮起,太史慈难以自抑。 得此明主,大丈夫夫复何求! 他日袁谭就是想荣升九五,我太史慈也必然提七尺之剑,为他升天子之阶! 最强大将稳住,袁谭心中大定。 这时,徐盛和北海王刘膺迎了上来。 看到来人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袁谭急忙翻身下马,快走两步道:“东莱太守袁谭来晚了,敢问阁下是?” 看着温文知礼的袁谭,刘膺不由得心中感慨,毕竟是顶级士大夫家族出身。 “寡人是北海王刘膺!”刘膺同样拱手行礼。 北海王? 袁谭心中大喜,面上却很担忧的说道:“殿下,城外黄巾贼足有二十多万,太过势大。 我看这城中守备,却极为松弛,恐怕难以抵挡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膺原本就担忧黄巾势大,此刻听袁谭同样担忧,不由得愈发担忧。 袁谭接着道:“两军对敌,最忌讳的就是号令不统一,我受臧刺史所令,讨伐黄巾。 如今事情紧急,希望能够接管都昌城的城防,如此才有希望打败黄巾军!” 刘膺忙道:“但听袁太守的,这都昌城就拜托袁太守了!”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直接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北海相国孔融。 东汉的诸侯王,并没有管理封国的权力。 而封国真正的掌控者,是由汉室中央任命的相国。 但问题就在于孔融不露面,这处城门也没有高级将领看守。 只有一个闲散的诸侯王,令人打开城门。 袁谭不明白的是,都这种情况了,孔融在哪里? 最令他奇怪的是,上次守城的王修在哪里? 为了忽悠王修开门,他可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了各种可能,写了几百字的锦绣文章,让徐盛连续背了好几天...... 结果一拳头又打在了棉花上。 唉,这群孙子,就不能让人好好的装个比。 不管怎么说,进城了就好。 袁谭原本打算以青州刺史臧洪的名义,节制郡国,接收都昌城的城防。 谁知道北海国王刘膺凑上来,那接受城防,就更说得过去了。 诸侯国的权力在相国那里不假,但普通士兵和中低级的部曲不知道啊! 于是袁谭刻意忽略了孔北海,拔高了刘膺。 刘膺在惊慌之下,顺着袁谭的话说,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没有这个权力。 于是,袁谭开始调兵遣将。 “奉北海王之令,携青州刺史印绶,由我军接管都昌城城防,所有城内郡兵,听候调遣。 郭诞,带步兵四千,接手都昌城所有的城门,加强监管,有不服号令者,立斩之!” “唯!” 郭诞领命而去,在他的指挥下,步兵牙将带领这麾下士兵上了城墙,开始向其他城门走去。 “徐盛,带骑兵两千,在城中巡察,自今日起,都昌城实行宵禁。 有夜间出门者,立斩之!” “唯!” 徐盛得令引两千精骑,分为十队,开始在城中穿插高喝。 “奉北海王之令,奉青州刺史之令,都昌城今日起开始宵禁,有夜间出门者,以投敌论,立斩!” 嘹亮的口号很快就传遍全城。 不少人惊慌失措,不顾现在还明日高悬呢,就飞快的向家中跑去, “奉北海王之令,奉青州刺史之令,由监军郭诞接管都昌城防,原有郡兵等候调令!” 在东城门处,北海国都尉看着眼前的郭诞,脸色紫涨。 对方兵甲齐备,刀兵锋锐,自己这边......关键对方虽然口气中正,但周边士卒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让人心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抱拳道:“唯!” 郭诞的旁边,一脸胡茬的王越有些无语的啐了一口。 偌大一个都昌城,居然没一个带卵子的。 原来,袁谭担忧郭诞接管都昌城城防时,可能会遇到原有都尉的抵抗,特意让王越同行。 王越想着能杀了人还点账呢,结果跟着忙活了半天,一个反抗的都没。 这一边,下令完毕的袁谭看向康王刘膺:“北海王殿下,走,我们去拜会一下北海相国!” “那个书呆子!” 刘膺冷哼一声,义愤填膺。 袁谭好像随口提起般,忽然问道:“对了,王修在哪里?” 第45章 都是影帝 相府后院。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一名年近四十的清攫文士,正手拿一本书,靠在凭几上朗声读诵。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 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读到此处的时候,清攫文士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两名文士,笑道:“孔慈,子法,何故心不在焉也。” 其中一名文士躬身一礼后,道:“北海,黄巾贼众二十余万在外,吾实在难以静心。” 清攫文士哈哈大笑:“夫天下大乱,黄巾起有百万,席卷州郡,称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亦不足以使吾慌也。 何况此区区数十万众。” 另一名文士躬身道:“北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吾辈不如远也。 只是方才义逊来报,说东莱太守有援兵到,康王已去迎接。 那东莱太守本是蔡伯起,被袁谭强兵夺之,如今兵发北海,来者不善啊!” 清攫文士再次大笑起来:“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吾乃天子加封相国,此乃天命; 吾乃长者,此乃大人; 吾乃圣人之后,言即圣人之言。 如此三畏,休说是那袁谭,便是其父袁绍来,也要先拱我为主。 又有何惧哉!” “北海一言,使我等茅塞顿开啊!” 两名文士躬身一礼,发自肺腑的敬仰道。 “你等且放宽心,那袁谭不来便罢,若是敢来,看我三言两语,说的他跪倒在地。” 清攫文士又拿起了书,读了起来,“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恰在这时,后院小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孔顺带着几名侍卫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北海,不好了!” “何事惊慌啊!” 清攫文士眉头微皱,云淡风轻的把书放下,不悦道。 “北海,康王引袁谭一万多精兵进城,城门防备已被接收,现在带着一千骑兵,已经杀到相府了!” “什么?!” 两名正在躬身的文士大惊起身。 “这,这不是援兵么?” “怎么还接收城防?怎么还杀到相府了?” 两名文士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都望向清攫的文士。 这一看,眼珠子几乎掉到地上。 方才还风轻云淡的清攫文士,不知何时转身逃走,此刻已经跑到五丈开外。 “北海?! ” “相国!!” 众人震惊的喊道,就连亲兵都愣在当场,没有跟上护卫。 清攫文士回身跺脚道:“北什么海,还不快跑,快跑!” 孔顺还在擦额头的汗水,另外两名文士早叫道:“北海,不是君子有三畏么?” 清攫文士已经跑到了后门口:回身骂道:“快点,快点,君子是有三畏!可那袁谭既然带兵杀来,那就不是君子是贼了。 君子遇到贼,有理他不听啊!” 闻言,两名文士和亲兵们再无半点犹豫,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孔顺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跟上去,他的目光放到了清攫文士放在席边的印绶信章。 那是北海相国的身份象征。 “北海,我们先去府内接下亲眷!” 一名贴身的亲卫道。 清攫文士健步如飞,也就几名亲兵可以跟上,那两名文士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贼人入城,北海蒙尘,咱们要先逃走,才有救人的可能。 不能因为此刻想一起逃走,那样的话,反而都逃不掉!” 闻声,清攫文士跑的更快了,带着几名亲兵,消失在视野中。 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名文士,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面露古怪之色。 “孔北海一肚子锦绣文章,临到事了就知逃命,连家眷妻儿都不顾,我们又何苦追随他呢?” “唉,都说我们是凶辩小人,不想孔北海才是伪君子!正所谓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想那袁谭,素有宽仁之名,吾等投诚,理当官居原职,何苦逃也!” “正是,正是,走,我们去取了印绶信章,岂不是大功一件!” “妙哉,妙哉,咦,孔顺怎么没来!” “不好,印绶信章,必被此人夺之矣!” “这个奸佞小人!” 两人顿时跌足长叹。 ...... 北海相府,袁谭看着跪伏在地上,捧着北海相国印绶信章的孔顺,还有旁边几名横眉冷竖的文士。 心中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笑。 不管怎么说,孔融都是朝廷任命的北海相。 夺对方的相位,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 为了这个理由,袁谭可是自己来了好几场的头脑风暴。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孔融居然丢掉印绶信章等物,直接逃跑了。 这可是丢城弃土的失责,抢他的相位都不需要理由了。 袁谭于是一脸不解的看向旁边的康王刘膺,开始了他的表演。 “康王殿下,黄巾大军虽然在外,可我已经来救援了啊! 孔相国何故丢弃黎庶和您,独自一人逃走,这是何故啊,这是何故啊?” “这,这!” 刘膺有些抓瓜,他这个时候才有点回过味来。 你袁谭既然来支援,应该大军先进城驻扎,拜见相国孔融。 然后双方商议如何守城,比方说你守两个城门,我守两个城门。 城内物资如何调度使用等等。 结果你进城之后,先是以我的名义,接管了都昌城的城防。 然后又带着一千骑兵,气势汹汹的赶往相国府。 这,这是援兵的做派嘛。 这明明是来抢地盘的。 也难怪孔北海会逃走。 也难怪孔北海会逃走啊! 你现在问我何故? 你现在问我何故! 本王...... 本王,本王就算有心要拆穿你?! 不看城外数十万黄巾贼的。 也要看看你麾下一万精兵。 你可是带着一万精兵进城的。 罢了罢了,这相国谁爱做谁做,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保住都昌不失守。 能保住本王的封国便罢! 于是刘膺一脸大惊失色的说道:“黄巾贼众在外,孔相国却弃本王而去,如之奈何,袁太守,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说完之后,忽地感觉情绪到位,干脆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那几个横眉冷竖的文士,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袁谭扶住嚎啕大哭的刘膺,一时也搞不清对方是不是在演戏。 不过事情既然来到了这一步,自然要继续下去。 就像西游降魔篇里的大妈,导演既然没喊咔,戏就要演下去。 她只会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可是读过书,受过高等教育。 信口雌黄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于是道:“当此黎庶倒悬,社稷危难之际,谭理应为殿下解忧。 孔相国既然已弃殿下而去,为保社稷安危,谭愿意举荐一人为相国,并表奏朝廷。 此人若愿为相国,则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狐狸露出了尾巴...... “大胆!” 一名文士顿时厉声喝斥。 “嗷唠!” 然而,却被北海康王刘膺一嗓子更大的哭声所掩盖。 那名出声喝斥的文士,也被旁边的另一人拉住。 北海国的相国跑了,都尉降了,诸侯王和对方穿一条裤子,他们这些幕僚,自然也没有再发声的必要。 何苦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 不远处的太史慈等人,可是一脸杀气呢。 刘膺的鼻涕眼泪一大把,都快沾到袁谭身上了。 “如此,就全靠袁太守了,不知太守要举荐何人啊?” 听到这句话,袁谭顿时撤回了扶住康王的手,指向自己身后一名瘦高清攫的文士:“琅琊国诸葛玄,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乃是诸葛丰的后人。 曾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属吏,因兄长丧事,在家处置,被我临聘出山,现为军中主簿。” 诸葛玄脸色微红,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玄拜见康王殿下,见过诸位!” “原来是琅琊诸葛家啊,如此北海就全靠你了,寡人就全靠你了!”刘膺鼻涕横流的再次抓住诸葛玄。 第46章 我才是北海相啊 北海国相府,诸葛玄高坐主位。 左手第一位是康王刘膺。 右手第一位是袁谭。 虽然袁谭是他的主公。 但今天的主人公是他。 从表面上来,袁谭只不过是临郡的太守,来帮他,帮康王扫平黄巾贼的。 北海相诸葛玄!! 看似平静的他,心中实则已经难抑波涛汹涌。 几百年,多少代了! 自诸葛丰以后,诸葛家族多少年没有出过两千石的大官了。 传承多年的目标,终于在今日得以实现了么? 距离这个位置最近的原本是他的兄长诸葛珪。 兄长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泰山郡丞的位置。 他能够结施贵人刘表,也是兄长的安排。 但令他敬爱的兄长,却在大有可为的年纪,溘然长逝。 兄长啊! 有生之年,弟一是要照拂好您的子嗣,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二是要报答袁公子对诸葛家的知遇之恩。 毕竟他诸葛玄何德何能,能得袁公子如此的看重。 跋山涉水千里,只为请他出山。 而且一出山就是两千石的大官。 没有任何的历练,出道及巅峰?! 现在想想,诸葛玄都觉得吊诡的好像在梦中。 兄长,是你在冥冥之中,护佑着汝弟么? 最近几日,袁谭几乎每天都抽时间和他长谈。 可以说,袁谭和他的思想完全不同。 最起码在治国上,诸葛玄推崇的是提高个人道德素养,树立榜样,以德治国。 袁谭的思想却是完全的以法治国。 而且袁谭的法,还不是披着儒家等级制度的法,是真正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 这与刑不上士大夫的思想完全悖逆,很难想象袁谭是士大夫领袖袁绍的儿子。 这是要自斩一刀么? 在这一点上,他的小侄子诸葛亮,和袁谭反而更加的有共同语言。 有时候,诸葛玄甚至怀疑,袁谭是看上了他的侄子诸葛亮才带上他。 当然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自嘲的笑了。 在见到他之前,袁谭怎么可能认识诸葛亮,又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毕竟诸葛家不是那种大世家,可以花大力气去宣扬某个子弟。 袁谭肯定是从本初公那里知道他诸葛玄的。 虽然两人道不同,但诸葛玄决定根据袁谭的想法治理北海国。 诸葛玄担任北海相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人员的安排调动。 为了避免引起较大的骚乱,北海国原有官职人员,大致不变。 诸葛玄仅安插进两个人,一是北海国的都尉,由郭诞担任。 二是北海相的主簿,由诸葛瑾担任,他年纪虽然还未成年,但老成持重,算是少年老熟的典范。 毕竟诸葛珪在189年就死了,那个时候诸葛玄还在刘表处,知道兄长的死讯已是191年了。 中间两年诸葛家主事的就是诸葛瑾。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带着两个妹妹,两个弟弟。 鉴于泰山郡的动荡,他果断的带领着弟弟妹妹们,扶着父亲的灵柩,自泰山郡返回了阳都县老家。 两年来,家中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中间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所以他对两年后诸葛玄千里迢迢的赶来操持剩下的事情,是有点不满的。 这也是历史上,诸葛玄带着诸葛珪一家去投奔刘表,成年的诸葛瑾却没去的原因。 这一次,他却没有选择的权力,直接被带到了北海国。 为了历练他,诸葛玄更是破格提拔他成了主簿,一个职位不高,却是心腹中心腹的位置。 有点类似后世领导秘书的职务。 其他的位置,则根据康王刘膺的建议,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原主簿王修,提拔为长史。 被刘膺骂为凶辩小人的刘孔慈和王子法,安排为王府的大夫。 两人变成了王府中的小官,可以任由康王刘膺出气。 诸侯国的官职系统有两套班子。 其中一套是真正的政事管理者,最大的是国相,如诸葛玄。 还有一套是王府的一套官职系统,参考东汉中央系统,最大的国傅。 这套官职系统负责管理王府,说白点,就是让诸侯王过瘾的,王府里面郎中令、大夫、郎之类的各类官职应有尽有...... 刘连慈和王子法自此变成了康王刘膺的奴才。 同样被康王痛恨的孔顺,因为有奉上北海相印绶信章的大功,逃过一劫,被袁谭征辟为军中主簿。 把孔顺感动的,就差抱袁谭的大腿了。 至于左承祖、刘义逊和彭璆等人,因为没有在三国演义中出现过,维持原有职务不变。 “修感念康王殿下推荐,感念诸葛相国的征辟,但恕修才识浅薄,不能担任!” 相对于大部分官员庆幸保住了乌纱帽的表现,刚从牢狱里放出来的王修却拒绝了诸葛玄的征辟。 “这,叔治这是为何啊?” 因为收了两个奴才而言笑晏晏的刘膺吃惊的站了起来。 “叔治!” 其他官员也是一脸疑惑。 尤其是王修关系好的几人,更是一脸焦躁。 王修原是北海相的主簿,虽是心腹,但实际上官职却不高。 长史可是北海相下第一人,诸葛玄又是外来户。 而且诸葛玄一看就不是强力的人物,他们完全可以架空诸葛玄。 也就是说,这个长史,才是真正的北海相。 但这个时候,王修却拒绝了。 王修躬身道:“修才智浅薄,承蒙孔北海推举。如今孔北海生死不知,实在心中惶恐,无法担任此职!” 听到这一段话,不少人顿时羞愧的低下头。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原北海相孔融提拔征辟的。 但现在孔融生死未知,他们已经投靠了新的北海相。 诸葛玄右手位第一坐的正是袁谭,他招了招手。 旁边高大的孔顺立马凑了上来,躬身道:“公子,上次你要入城,就是这个王叔治带兵阻止的!” 袁谭点点头,他早在进城的时候就问了康王刘膺。 若不是孔融自断臂膀,要是王修主事,北海国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拿下。 毕竟借着黄巾贼在外的藉口进城容易,控制整个都昌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孔融虽然不修武事,但是也提拔了一些能人,如王修、邴原、彭璆等。 因为黄巾贼肆虐,驻扎在都昌城的郡兵,足有一万人。 这种情况下,袁谭想反客为主,那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 到时候杀起来,后果就很难控制了,但凡有人打开城门逃走,或者是把黄巾贼引进来。 二三十万的黄巾贼冲进都昌城,到时候一片混乱,袁谭就算有内应也无济于事了。 孔融提拔的人虽然多,但却安排不好。 如邴原,感觉孔融不能成事,跑到辽东去了。 彭璆则是以自保为主。 只有王修尽心尽力,不但数次抵御黄巾贼,代高密令时,更是震慑豪强,使得一县皆平。 袁谭更看好王修的一个原因,是偌大的官职系统。 只有王修在三国演义中留下了姓名。 而且是一个很正面的描写,甚至有点画蛇添足的一段。 这说明王修可能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导致罗贯中无法忽略他,但又不想加戏...... 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王修很有能力,很忠心的,努力做事...... 这种人,正是袁谭所需要的。 如果不是北海相国许诺给了诸葛玄,袁谭甚至想把这个位置给王修。 于是,袁谭站了起来。 “袁公子!” 康王刘膺连忙也站了起来,深深的躬身一礼道:“叔治,实乃忠义之士啊!” 府中其他人见状愣住,随即也有一半站了出来,跟着躬身行礼道:“治国安邦,当用忠义之士啊!” 袁谭:“......” 我本来是想好好的劝降王修的,康王你这是,以为我要杀他?! 你忘了,我袁谭的名声一向是宽仁啊...... 我宽仁的名声呢? 不过这么多人既然站出来了,袁谭自然不可能顺着他们的话说。 不然的话,这北海的家,到底是谁当的。 于是,袁谭冷笑一声,道:“依诸公所言,王叔治乃忠义之士,那诸位呢?” 察觉到袁谭的杀意,不少人顿时噤若寒蝉,悄悄的又退回原处。 但仍有一小撮人仍站在原处,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走到了王修的身边,躬身道:“公子,叔治一言,振聋发聩,令吾幡然醒悟,今日若杀叔治,承祖愿同死!” 诸葛玄:“......” 我才是北海相啊! 第47章 孔融 “我才是北海相啊!” 坐在主位上的诸葛玄郁闷的很想大喊一声。 不过他感念袁谭的征辟之恩,已经决定要做袁公子的傀儡。 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 另一边,对于诸葛玄的做派,袁谭心中也有些郁闷。 三国演义中,诸葛瑾是个老好人。 现在看起来,这个诸葛玄倒像是个老好人。 你丫的才是北海相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 袁谭目前的困局是,他不但不想杀王修,还想重用王修。 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想杀王修,都在劝他不要杀。 尤其那个左承祖,还一副烈士的模样,要陪着一起死。 怎么办? 杀了? 违心了,但维持住了自身的权威,震慑了这帮宵小。 不杀,倒好像是被这些人说服了一般,权威没了,接下来,这帮宵小肯定以为他是软脚虾,后面架空诸葛玄,乃至于架空他。 他启用王修的恩情也没了。 真是...... 前世的时候,袁谭遇到过很多当时觉得很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一些事情很简单,大家都认为应该这样,但领导偏偏要那样。 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袁谭渐渐的懂了。 很多领导要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维持自身的权威。 对他个人来说,权威才是最重要的。 没了权威,领导还是领导么。 就比如现在。 我要是听了你们这帮孙子的...... 如果郭嘉在的话就好了。 袁谭不由得怀念起麾下的顶级谋士。 要是郭嘉在,估计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当下的问题。 咦,对了,郭嘉的前老板曹操,就很有领导的艺术。 在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是怎么解决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 脑海中顿时灵光闪过,袁谭仰起头,发出一阵嘹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阵笑声,顿时打破了场中的气氛,众人看着袁谭,或是思索,或是低头,或是不解。 袁谭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眼光,笑过之后,大步走向王修。 然后一把抓住王修的双手,双目灼灼的看过去,口中大声道:“像叔治这样的忠烈之士,我推崇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他呢!” 然后,袁谭拉着王修的手,转身看向诸葛玄,道:“诸葛相国,既然叔治不愿意担任北海长史一职,君子勿强人所难啊!” 诸葛玄:“......” 不是你让我同意王修担任长史的么。 腹诽归腹诽,诸葛玄还是站起身子,道:“但随叔治所愿!” 袁谭再次转向王修,诚心道:“我愿征辟叔治为别驾从事,还望叔治勿要推辞!” 顿了顿,又补充道:“孔北海虽弃官而逃,但事在我。 我已令人保护孔北海的家眷,一旦知其下落,必请孔北海回来,不会伤其分毫!” 王修深深躬身道:“我受孔北海征辟之恩,如果公子能护佑孔北海及其家眷。那么,就是公子让吾去死,吾也心甘情愿!” 袁谭学着曹操的样子,深深的感叹道:“叔治啊,你真是义气深重之人,如果有一天我败亡了,希望你能收敛我的尸体!” 变被动为主动,曹老板,真的是个百宝囊...... 王修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又对左承祖转身行礼,对其他所有人行礼。 袁谭则拉住左承祖的手,看向众人笑道:“诸位也是太小瞧袁显思了,我怎么可能一天之内杀两个壮烈之士呢!” 看到这一幕,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尤其康王刘膺,更是长舒一口气,暗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回过味了,自己有些莽撞了。 袁谭从始至终都没有想杀王修。 而他刘膺,因为之前见识过袁谭的手段,所以一时担忧,强自出头,实际上是把袁谭架在火上烤了。 唉,也是袁谭对自己太过顺遂,导致自己有点放飞自我了。 以后,还是老实做康王的好。 想到这里,他悄悄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再跪坐下,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一场风波,就此圆满收场。 长史一职,袁谭本就不打算设的。 这玩意不是要架空诸葛玄么,不过康王刘膺强力推荐,他也不好灰了对方面子罢了。 如今好了,王修自己不干,反而到了他的麾下,成了他的别驾从事。 实际上,他也是随口一说,说完后才发现狐狸尾巴又出来了。 因为东莱郡太守的二把手是郡丞。 青州刺史的二把手,才是别驾从事。 幸好其他人好像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臧洪:......你礼貌么? “报!有人欲夺东城门而走,被吾等擒获,其自称是北海相孔融!” 就在这时,有快报传入。 众人不禁一紧,目光唰唰唰的都看向袁谭。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袁谭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诸葛玄。 诸葛玄道:“带上来!” 擒获孔融的是徐盛,他身上还带着血迹,带着几名亲兵,压着一名瘦高的清攫文士。 被亲兵压住双肩的孔融低着头,口中道:“吾乃是北海相,吾乃是北海相!” 袁谭仔细的看着这个后世有着鼎鼎大名的人物。 孔融让梨的故事,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书本上也学到了。 还有一个假冒李膺故交和生怼陈韪的典故。 读三国演义的时候,他才知道孔融也是三国时期的人。 在三国演义中,孔融的出现更像是为了引出刘备,中期坑死了好友祢衡,最后坑死了自己全家。 表现实在不是一般的拉跨。 其中三国演义中忽略了很多故事,比如说孔融本来是北海相,怎么突然就跑到了曹操那边了。 然后青州刺史突然就变成袁谭了。 从逻辑上看,大概率历史上的孔融,也是被袁谭打败,然后逃奔曹操的。 从曹操杀死他的时候,他还有两个儿子来看,历史上的袁谭打败了孔融,也没有伤害他的家眷。 只是不知道历史上的袁谭是怎么打败孔融的...... 眼前的文士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瞳孔深邃,气质萧索,似是那种堪破天地万物的自负之感。 从这里看,孔融是真正的清高之辈,而且心比天高。 这是孔融给袁谭的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孔融怕死。 于是,袁谭拿出了青州刺史臧洪的印绶文书,厉声喝道:“孔融,当今朝廷阻隔,我受青州刺史臧大人之令,平定各地黄巾贼乱。 你身为北海相,不听节制,反而把我拒之城外,导致黄巾贼五十万围困都昌,康王殿下危在旦夕! 你不但不思以死报国,反而弃官逃走,还欲抢夺城门,这是陷满城百姓之于死路啊! 你该当何罪!!” 这一通喊,袁谭并没有让孔融认罪的心思,而是先自己站在大义上,先污了孔融,同时拉拢其他人。 毕竟孔融逃走就逃了,居然还妄想夺门。 万一夺门的时候,黄巾贼趁乱而入,在座的恐怕全部都要陪葬。 果不其然,随着袁谭的厉喝,不少人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 清攫的孔融抬起头,眼神如锋利的气息喷薄而出。 第48章 你弃官而逃 孔融很清高,但他有其清高的资本。 他是圣人之后。 据称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孙。 在春秋战国时,各种理论学说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孔孟之道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学说。 但到了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从此,儒家学说开始真正的一枝独秀,成为了朝堂上唯一的学说。 原本和孔孟之道并驾齐驱的黄老之道,在汉武帝之前还是治国之道。 之后则沦为江湖学派,自此在朝堂上再没有能力与儒家并驾齐驱。 而孔子也就真正登顶了文圣人的位置。 在如今,孔子就是所有文人儒士的精神领袖。 像孔融这种孔子的后人,那就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更何况孔融自身学识也不差,一向自诩文章夺鬼神,高谈惊天地,研究的都是宇宙洪荒。 但今天孔融很难受。 不但被袁谭所擒,而且被当众戳起了脊梁骨,这让清高的他如何接受。 孔融瞠目一瞪,却是不再管顾生死了,满腔怒火喷涌而出。 “无知小儿,信口雌黄,何出此诛心之论!” 袁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朗声道:“你弃官而逃,还欲夺门而走。” 孔融怒不可遏的厉喝道:“我乃是北海相,你一介兵痞,不得我允许,妄夺城门,接管城防,还率兵杀奔相国府,你这是造反!!” 袁谭依旧不动声色的笑道:“你弃官而逃,还欲夺门而走。” 孔融的面部紫涨了起来,青筋暴跳:“竖子,你袁家四世三公,不思报效汉室,反而谋划河北,虎视青州,简直狼心狗肺!” 袁谭还是淡淡的笑容:“你弃官而逃,还欲夺门而走。” 孔融目眦欲裂,狰狞的面容死死的盯着袁谭,口中道:“你,你,你......” 袁谭道:“你弃官而逃,还欲夺门而走。” 孔融猛地站起身子,任他脑子中洪荒宇宙,一张利嘴能分辨天地雌雄。 可袁谭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 何解? “噗!” 孔融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整个大厅顿时出现了些许的骚乱。 “来人,带孔北海下去医治!” 袁谭看了旁边的太史慈一眼,挥手道。 清高之人,就要让他认识到社会的残酷性。 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的打他的脸。 让他醒转过来。 生活不是作文章,写不好可以重来。 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清高而惯着你。 尤其如孔融这般身居高位者,一言一行,甚至能决定数万人的生死。 若是犯下弥天大罪,一句有德者不屑为之,看似清高,实则杀人不沾血。 受此打击后,已经崩溃的孔融或许会沉迷下去,或许会脱胎换骨。 但袁谭没有想那么多了。 孔融的弃官而逃和欲夺城门而走,已经败光了他的所有好感。 少了一个孔文举,历史上不过少几篇锦绣文章罢了。 待亲兵把孔融抬下去后,袁谭方才开口道:“诸位,谭实不曾想,孔文举竟做出夺门这等事情,所以言辞激烈了些,还望勿怪。” “此是正理!” “孔文举小人行径!” 不少人再看向袁谭时,急忙低下头。 相互看时,都心有凄凄,暗生忌惮。 这就是顶级士大夫家族长公子的手段么? 诛心。 只有康王刘膺,早就开始了眼观鼻鼻观心。 “公子,孔大人一时急切,可能......”王修还想再解释一下。 袁谭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道:“叔治,眼下五十万黄巾贼众在外,我们还是研究下如何破敌吧!” “唯!” 王修双手一拱,不再为孔融说话。 “是啊,黄巾贼众遮天蔽日,这可如何是好啊!” 而袁谭也把众人的心思,成功的转移到了城外的黄巾贼那里。 五十万,是他信口雌黄吓唬人的,只是胆不够大,不敢吹百万级别。 不过估计二十万是有的。 二十万流民盘踞在城外,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就是如蝗虫过境,城毁人亡。 众人这才紧张起来,是啊,关键问题在这里呢! “我等当挑选精锐者百人,杀出重围,向青州刺史臧大人求援兵!” 有人建议道。 “我等当趁天黑放火,如此连烧十几里,贼人必溃败!” 又有人建议道。 “都昌城,城防坚固,粮草足备,我等当动员城中青壮,一起守城!” ...... 大厅中一时间议论纷纷,提出几十条计策。 在王修、郭诞的总结分析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筛去,剩下的差不多就是前三个建议。 对于第一个建议,袁谭直接否定:“谭就是臧大人派来的援兵,如今田楷虎视眈眈,隔河相望,臧大人但凡退兵,必遭幽州铁骑掩杀!” 第二个建议,也被否定了。 黄巾贼的营寨大多挨着濉水而建,由于分属不同的头领,所以相隔甚远。 就算去烧,也烧不了多少。 一番商议下来,众人最后决定还是先采取第三条建议,动员城中青壮和豪族,一起守城。 如此就是动员城中百姓和豪族,已经征调物资的、分发装备等的事情了。 诸葛玄虽然性格软弱了些,但在处理政事上,还是条理清晰的。 在他的安排下,北海相国相府这个官僚机构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随着一道道政令下达,大部分官员愁容满面,但又步履飞快的离去。 这时,有人报孔融醒了。 袁谭本想安排王修送孔融休息的,却被王修拒绝了。 按照王修的说法,既然袁谭已经答应不伤孔融,那他就是袁谭的人了,此时当避嫌。 太史慈自告奋勇的接过这可有可无的一件差事。 ...... 相府的一个房间中,袁谭迎来了他的贵客——管统。 “主公!” 管统见到袁谭第一件事,就是行礼,“幸不辱命,统已招降族兄管亥!” 袁谭呵呵笑道:“我早知管统此行必顺,东莱太守的印绶已经帮你取来了。” “统敢不效死命以报主公,只是!” 管统的脸色有些难看,“主公,现在有了些意外。” “原本管亥的贼人不过四五万众,为了按照公子要求营造出攻占都昌的气势,就啸聚了其他一些小股的贼人。 谁知声势越来越大,又引了其他几个贼首的注意,尤其是张饶此人,其麾下有八九万众。 如今汇聚在都昌城外的贼人,已有二十多万!” 原来,袁谭首次带兵来都昌被拦下后,郭嘉就给他定了下新的计策。 即用管统招降的管亥等人真的去进攻都昌,而他们趁势来救。 如此一来自然可以轻松的进入都昌城,进而夺权。 顶级谋士就在于面对各种变化,可以临时给出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的预案。 当天袁谭就安排了管统的心腹去知会管统。 如今已经夺了北海的权,但城外的黄巾贼如何处理,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郭嘉虽然不再,郭诞也能出出计谋,他建议道:“不若让管亥设局邀请其他贼首,商量如何攻城,和瓜分都昌的事情。 然后我等埋伏精兵,将这些贼首全部斩杀。 贼首一死,剩下的人马自然会乱!到时候趁势出城掩杀,即可大获全胜。” 管统也有建议:“某本想招募张饶等人,但未得公子首肯,不敢擅专。 此来正要汇报,是否连张饶等贼众一起招募。” “太多了,放之则乱,管之则叛。” 袁谭摇了摇头。 把这些人全部招募了的想法,他也是考虑过的。 但问题在于黄巾贼太多了,招募了张饶等人,编制要不要打散,兵员要不要重新校正。 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张饶等人肯定立马就会再次叛乱。 毕竟张饶等人就算接受招降,人家是来求升官发财的,不是求你来夺权的。 在他们的心中,这些黄巾贼和携裹的流民,都是他们生存和壮大的根基,等闲不让人触碰的。 而且这些人还是习惯了烧杀抢掠的主。 曹老板当年收编青州兵,也是杀了多少场之后,才完成的。 一开始就招募这么多的黄巾贼,很容易被反客为主。 “怎么办?” 袁谭忽然很思念远方的郭嘉同学。 第49章 黄巾大营 黑乎乎的都昌城,好似一头荒古凶兽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城外,连绵不尽的帐篷,大都熄灭了火光。 只偶尔有几人拿着火把,在空阔的位置走过。 间或,他们还要跺跺脚,搓搓手。 嘴里唔哝一句:“这狗日的天,冷的要老命!” 城北的一处城墙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百余人。 他们在绳索的帮助下,悄悄的顺到了城墙墙根下。 “主公,小心点!” 管统急忙去扶一名刚刚顺下来的青年。 那青年眼睛瞪起,轻喝道:“出了城,不要喊我主公了,喊我三炮!” “唯,呃,三炮!” 管统的拳抱到一半,改成了尴尬的挠头。 主公起名字的水平,真的是低俗...... 随着一百人全部下到地面上,众人开始悄无声息的向护城河摸去。 经过深思熟虑,袁谭最终决定采纳郭诞的计谋。 由管亥设局宴请其他贼首,袁谭带精兵假装普通黄巾贼,趁着宴会起时,将其他贼首格杀当场。 然后太史慈率骑兵纵横冲击负隅顽抗的黄巾贼,诸葛玄带人收编黄巾流民。 这二十多万的黄巾贼,袁谭已经视为囊中之物。 高密县不过万余人,此处可是二十万! 二十万人纳入掌控中,从中至少挑出一万精兵,剩下的正好用作屯田。 毕竟如今正是耕种的好时机,若是任由黄巾贼再流荡而去,害死的只会是更多人。 只有种地才有收获。 现阶段的黄巾贼和最早起义的太平道徒众,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原太平道徒众叛乱,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好的制度,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现在的黄巾贼,经过多年的打击,和多年烧杀抢掠养成的恶习,已经变成了真正毒瘤。 他们本身不事生产,只知道携裹流民,抢夺大户,所经之地,如蝗虫过境。 于情于理,袁谭都要将这些人纳入北海国的掌控中。 三国演义中的曹操,就是在兖州平定流荡过来的青州黄巾军而发达的。 书里面说招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择其精锐号为:“青州兵”。 袁谭:“......” 曹老板你礼貌么,我马上就是青州刺史了。 不知道那百余万口中有没有眼前这些流荡过去的,但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必须全部留下。 管亥虽然勇武有谋略,但斩杀数位贼首,并不能使用他的兵丁。 因为无法保证其中是否有其他贼首的奸细。 也不能保证有足够的实力,能迅速的击杀贼首和护卫。 所以,动手的人,只能是由袁谭派出。 于是,袁谭精心挑选了一百名精锐,内穿软甲,外穿大袄,冒充普通黄巾贼。 这支刀斧手小队由袁谭亲自带队,徐盛、王越随行。 徐盛立功心切,王越则是杀人心切。 白天提着剑跟着郭诞绕着都昌城跑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杀到。 气的他连酒都没喝,正好见袁谭在挑选壮士,便连忙自告奋勇死皮赖脸的跟上来了。 说心理话,袁谭一点都不想让王越来。 王越的剑法那么高超,摆明了要杀大将,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这次去埋伏黄巾贼首,你冲过来不是刷人头的么...... 在管统的带领下,一行百余人渡过了护城河,穿过冰冷的荒野,悄无声息的混入了管亥的大营。 而管统一个人悄悄的潜入了管亥的大帐。 第二日一早,管亥邀请各大贼首的信使便派了出去。 约定午时在他的大帐商讨大事。 ...... 黄巾军的大营中,袁谭脸色沉重的看着几具孩童的尸体。 瘦的皮包骨一般,被随意的仍在草地里。 “哎,小哥,咋没见过你!” 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招呼着阴郁的袁谭。 他身上的皮肤包着骨头,看上去瘦骨嶙峋,嘴巴都凹了进去。 袁谭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面向那位老者。 “大爷,俺新来的,听讲管大王最厉害,所以想跟着他混!” 接着一脸崇拜的补充道:“俺叫三炮,大爷,你叫啥?” 为了方便招呼,并确保不引起别人主意,此次潜入袁谭给自己起了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名字——三炮。 徐盛的名字是“二狗子”。 王越是“大头”。 百余人散乱的呆在数万人的大营中,如扔入大海中的小石子一般。 只等信号一到,就悄悄的接近大帐,接着暴起杀人。 “老朽的名字啊,已经忘啦!” 那消瘦的老头狐疑的看着袁谭,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那大爷,咋才能见到管大王呢?” 袁谭有一口没一口的问着。 感觉自己就像港台电影里等毒贩交易的警察,假装普通的便衣混在人群中。 结果碰到一个多事的。 管亥的大营他仔细看过了。 主要分为五个部分,最前面的是巡逻兵的小营,居中是管亥的大营。 东侧是长条状的长营,和后营一起,夹着中间一个家营。 家营临着濉水而建。 像老弱妇孺之类的,都居住在家营中。 目前的黄巾贼一旦有大规模的行动,都是携家带口,全员出发。 因为黄巾贼不但要防备官军,更要防备黄巾贼自己。 这边出门去打仗,那边后方家营被其他黄巾贼趁虚而入的例子比比皆是。 虽然不停的跋涉,很多老弱妇孺都无法承受的死掉,但也比留在原地的好。 其中但凡有死掉的,其实就是随便扔在一边。 据有些人唠叨,饥饿的时候,甚至会被吃掉。 这个时候的人,只是饥饿的动物,而不再是文明的人类。 黄巾大营中,多数人眼神中透着茫然和默然,不知道下一步去哪。 不知道活到什么时候,只是机械的做着现在要做的事情。 烧火、做饭、带孩子、洗衣服、收拾东西......甚至有啊啊的声音。 也有如和袁谭搭讪一般的猴精者,心中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朝代更迭,在历史上只是一句话。 但这句话下,暗藏的是多少鲜活生命的逝去! 仿佛这些人的生来,没有任何的意义。 近距离接触黄巾贼的袁谭,心情极为的沉重。 他甚至有些痛恨起袁绍这样的野心家...... 袁家也很无奈,老袁家从来没有想过闹成这样,只是被董卓掀了桌子。 始作俑者,是谁? 董卓么? 未必吧。 袁谭心潮起伏,这一刻他迫切的希望尽快的变大变强。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结束这个乱世,甚至结束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规律。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的升起。 阵阵的马蹄声不时传来。 一拨拨的黄巾贼首开始汇聚。 他们少则三五十人,多则百余人,汇聚在管亥巡逻营和大营之间的空地上。 “哈哈哈,老四,你还活着呢!” “嘿嘿,你死了俺都不死!” “听说你上次掳了几个细皮嫩肉的娘们,吃了没?” “吃了,肉嘎嘎香!” “我靠,你缺粮食,给老哥换呀,吃娘们是个什么事!” 豪放粗壮的声音,顺风传来。 袁谭握了握大袄中隐藏的环首刀。 待到午时后,数百匹快马,簇拥着一个雄壮威猛,满脸横肉,额头带疤的的汉子,蜂拥而来。 “张大渠帅!” “大渠帅!” 原本那些轻松自若的黄巾贼们,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拱手。 雄壮汉子面无表情的纵着马,其他人顿时如波开浪裂,闪出一条通道。 “张大渠帅,好久不见!” 大营中,管亥亲自带人迎了上去。 相对于张饶,管亥的体格虽然也很雄壮,但面容上却细致了很多。 “管亥,是你自己要打都昌,打就打嘛!怎么围了这么多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又把某约过来,莫不是想指挥某不成!!” 张饶也不下马,大大咧咧的指着管亥说道。 他的兵器并不是长矛,而是一根特制的巨大木棒,形状有点类似于狼牙棒,却没有狼牙。 “哈哈哈哈,大渠帅,都昌城要是好打,当初您就不会连朱虚县都攻不来了!” 管亥面上露出不快之色,大声说道。 “你找死么?” 张饶勃然大怒,猛地举起手中的巨大木棒。 管亥喝道:“我管亥请各位来,自然是要商议这都昌城如何打,但大渠帅也别把我管亥当傻子! 要攻城,还得大家合力才行! 别想着送死让我去,你们来挑果子。 我管亥自知不如大渠帅,不敢想着指挥谁,但怎么打,还是能出出点子的! 大渠帅,诸位兄弟,何不下马,我们到大帐中,详细说说。” “哼,有什么鬼主意就在这里说,某才不去什么大帐饮酒,说不定又是鸿门宴,藏了刀斧手!” 张饶冷冷一笑,却是连马都不愿意下,仿佛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就扭头逃走。 远处的袁谭眉头皱起:这家伙样子长得威猛雄壮的,怎么这么狗。 若是不下马,却怎么杀掉他! 第50章 管亥的手段 张饶不下马,不入大帐。 比袁谭更紧张的是管亥。 他深知这次如不能抱紧袁谭的大腿,以后将很难有这么好的机会摆脱贼人的身份。 即便乱世之中,有见识的人也不愿意做贼。 只不过想卖个好价钱罢了。 如黑山贼张燕,坐大之后不等朝廷招募,就主动派使者进京请求归降。 被孝灵皇帝亲封为平难中郎将,负责管理黄河以北山区里的行政和治安,拥有举荐孝廉的权力。 而他管亥,本就是大族出身,更是无比渴望摆脱贼人的身份。 眼看着张饶不愿意下马,管亥心生急智,大喝道:“大渠帅,你知道昨天进城的援兵是谁么?” “天王老子俺也不怕!嘿嘿,某身上有天公将军下的符咒,刀枪不入。” 张饶大剌剌的骂道,“倒是汝,畏敌如虎的软蛋,白有七八万部众,连头都不敢露! 就让人家大大咧咧的进了城!” “大渠帅若以为我是软蛋,可速去!”管亥冷哼一声,“援兵是车骑将军袁绍的大儿子袁谭!” 此话一出,不少人暗暗摸向隐藏的兵器。 张饶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是这个瓜娃子,又怎样?!” 管亥继续喝道:“还有他麾下大将,张合张隽乂! ” “啊!” 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饶一个哆嗦,弯下腰就要纵马调头。 “大渠帅,汝这是畏敌如虎么?” 管亥的目光一直在张饶身上,见状出言讥讽道。 “嗯,嗯!” 张饶有些尴尬的直起身子,霸气侧漏的环顾四周道:“哼,胡说什么,某只是听说张合武艺高强,见猎心喜,想和他比试一番而已!” “原来如此,不瞒大渠帅,我倒有一计,可以大败袁谭,杀进都昌。 有胆子的,随我到大帐中商讨细节,没有卵子的,可以速去了。 依我来看,这濉水直通北海,不若直接跳进去,缩手缩脚的游到北海,当个千年乌龟的好!” 说完之后一甩袖子,带着身边众人,径直返回了大帐。 “管亥,你!!” 张绕脸色紫涨,有心想走,可这一走,在黄巾众中,威信何存? 而从他安插的探子汇报来看,管亥的大营除了多了几十个投靠来的生面孔,并没有什么兵员调动。 他们携裹民众,并不全是暴力胁迫,还有利诱。 比方说流民只要愿意加入他们,就有口粥喝,虽然不多,但能让人活下去。 饿殍遍地,为了一口吃的,投奔他们的流民并不在少数。 不单管亥,就是他营中,每日都要多上一些生面孔。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黄巾贼首们相聚,最担心的就是对方趁机下手,兼并他的部众...... 在张饶的示意下,两队骑兵出列,绕着管亥的大帐跑了一周,这才返回。 见没有伏兵,张饶心中微定。 “你们就在大帐前,打起精神来,注意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汇报于某! 若是听到帐中有杯子摔碎,立即冲进去!”张绕安排好亲兵护卫,然后翻身下马。 “诸位,随某到大帐中,看看管亥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计策。 若是能杀进这都昌城,别说喝酒吃肉,咱们也找找那北海王,给咱们封个相国百官当当!” 张饶带头,其他大小黄巾贼的贼首,都轰然跟上。 “俺要当个尚书令!” “尚书令算甚,俺要当县令!” “哈哈哈,好你个笨牛!” “咋啦,尚书令能有县令大?” 一群人熙熙攘攘,推推搡搡着,热热闹闹的进了大帐。 留在原地的各个护卫亲兵,也大都翻身下马,有的把马拴起来,有的就牵在手中。 “哎,咱家大渠帅那么厉害,怎么好像有点害怕那个什么张合?” 有相熟的,也开始相互闲聊起来。 “你不知道?” “快给俺讲讲!” “张合可是袁谭军中的大魔王,俺听人说长得身高一丈,腰围八尺!” “滚,说真的!” “去年咱大渠帅和太行山那边的黑山大王约好了汇合,结果走到渤海,碰到了杀神公孙瓒。” “这个俺知道,大渠帅被打了回来,然后啸聚人马,打败了那个什么北海相!可这个和张合有啥关系?” “嘘,这个俺只和你说,一定不要外传啊!” “那不肯定的,俺你还不知道,这嘴巴就跟城门似得,牢着呢!” “其实那次,公孙杀神虽然厉害,但架不住俺们人多啊。 那几十万人,漫山遍野的,吓也把他吓死了。 大渠帅更是一马当先,杀得公孙杀神哭爹叫娘。 谁知道,公孙杀神手下有个大魔头单经。 好家伙,身高一丈,腰围八尺,使一根大棍子,长有六丈。 一刀就把大渠帅的长矛砍断,劈在了额头上。 大渠帅忍住剧痛还想再战,那家伙的大棍子就轮上来了! 一下子就扫倒七八个人,咱家大渠帅趴在马背上,打马跑了三十里才甩掉。 而且这个大魔王,还有一群手下,都骑着白马,拿着长矛,还会放箭......” 这人正说的精彩,不提防旁边已经聚起了一堆人。 有心急的忍不住问:“不是说张合么,怎么净说单经了,和张合什么关系!!” “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容俺先卖个关子!!” 那个人还在摇头晃脑,早被心急的一把掐住脖子:“快说,俺最恨人话说一半,讲故事留悬念了!” “咳咳!” 那人被勒的面色潮红,忙道:“上个月,单经,单经被那个张合一刀,一刀砍了!” “啊?!” 围观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人居然能一刀砍了单经。 单经可是追着大渠帅打的大魔王啊! ...... 管亥的大帐正中,架着一个土灶。 土灶上正烤着一头巨大的猪。 皮肤焦黄,吱啦啦的油水不停的滴到火苗中,香味沁鼻。 土灶不远处的火炉上,几坛酒正在加热。 看到这一幕,不少小的黄巾贼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就连几个大的贼首,也都眼露精光。 就算他们,也不能敞开肚子的吃肉喝酒。 管亥早一脸笑意的迎上来:“大渠帅,请上座!” “管帅,某把话扔在这里,若是你真有办法,带着咱们兄弟进入这都昌城,就算让某听你号令都成!” 张饶一边走上座,一边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管亥拱手道:“计策是有,关键要兄弟们齐心协力才行。 若是好像往常般一盘散沙,有便宜就上,没便宜就跑,再好的计策也没有用!” “话俺说在这里,让俺拼命可以,让俺送死,俺可不去!” “就是,谁手下儿郎不是命根子!” 其他贼首,一边说着,一边依次落座。 他们各自有多少部众,心中都清楚,一个个按照实力入座。 实力大些的,就靠近张饶和管亥。 实力小的就远一些。 众人入座完毕,有人上前切肉,有人上前分酒。 但见切肉那人手起刀落,先取了一大块焦黄的猪后颈,又取一块大下五花。 接着便有管亥安排好的仆从端走。 第一块肉,自然是给张饶,第二块则是给管亥。 另一边,随着切肉人手中尖刀翻飞,一块块的肉好似被掏出来一般,放在食盘上。 每一位贼首,都配了一名分肉的仆从,从切肉这里接过去,然后再用小刀切成小块奉上。 看着眼前这群仆从,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张饶不由得感慨道:“管亥,你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吃个饭都搞出这么多花样!” 管亥笑道:“大渠帅,这都是大家族的日常流程罢了,等咱们攻下都昌城,把这些斟酒的,都换成小娘皮如何?”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张饶顿时大笑起来,其他贼首也都露出了意味难明的猥琐笑脸。 “不但要斟酒,还要喂酒才好!!” “最好还要有跳舞的!不穿衣服跳!” “磨磨唧唧的,若是俺,直接吃饱了带走,回帐里干活!” “哈哈哈哈哈,你这笨牛,没有情趣!” ...... 张饶待其他人吃喝,尤其是管亥吃喝之后,方才少少的意思了下。 然后问道:“管兄弟,吃喝归吃喝,你有什么好点子,先说说看!” 管亥道:“我在都昌城中有内应,可以趁乱打开城门。一旦咱们能抢占城门,都昌城岂不就是囊中之物!” 说着喝了一大口酒,吃了一大口肉。 “好!” “管大哥,那还等什么,让人打开城门啊!” 有人叫好,有人疑问。 管亥露出一副你真是白痴的神情。 张饶示意那人噤声,然后问道:“说详细点!” 管亥道:“首先,我们要真的攻城,这样的话,才会让守军疲于奔命,内应才有机会打开城门! 其次,我们必须组织一支精锐的突击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城门,并占据城门,抵挡住官军的反扑。 这群人,必须要是真正悍不畏死的勇士才行!” 张饶眉头紧锁,微微点头,若是真如管亥所说,这都昌城虽然城坚沟深,却也失去了意义。 “管兄弟,你需要多少死士!” 张饶说着吃了口肉。 这个焦香扑鼻,让他又喝了一小口酒。 管亥正色道:“说实话,我邀请诸位前来,就是这点私心。 有肉大家吃,但有狼也要一起打。 不能我一个人顶在前面,你们跟着吃肉喝酒。” “嘿嘿嘿!” “管大哥这说啥你,哪有这样的事!” 不少贼首干笑着,打着官腔。 管亥继续道:“我的建议是,大家都挑选精锐,凑成一支三千人的死士。 这些死士,由一人统一指挥,许以重利,隐藏于大军之中。 然后我们驱赶流民去填充护城河,同时建造攻城器械,四面同时攻城。 如此一天一夜,城中守军必然疲惫。 到时候,三千精锐趁机杀出,里应外合,夺下城门。” 闻言,不但张饶若有所思的嚼起了烤肉,其他贼首也都微微点头。 听懂的,自然发觉这个计谋,非常靠谱。 听不懂的,见别人都点头,自己也点头认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听不懂。 管亥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然后举起酒樽道:“接下来,还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打破都昌城!这一樽,我尽了!” 说完一饮而尽。 “尽了!” “尽了!” 余下的贼首,也纷纷饮尽了樽中酒水。 旁边斟酒的仆从随即又给大家满上。 张饶咂了半樽,一双眼睛盯着管亥,心中不断的思虑。 管亥应该是有内应,不然的话,怎么会突然来围都昌。 要知道都昌城是北海国的治所,城坚沟深,可不是朱虚县。 管亥并未在意张饶没有喝完酒,而是继续的讨论细节:“诸位,我们今天边吃边定好细节,待午后回去,也好安排。 首先呢,我们要确定下,每个人出多少精锐! 其次呢,这些精锐由谁统领。 最后呢,就是攻城的顺序。” “俺麾下加上男女老幼才八千,按最多出两个!” “我拷,笨牛,你不是笨牛,你是铁公鸡啊!” 一听要出人,不少贼首激动起来。 管亥笑道:“兄弟们,咱们边喝边讨论!” 另一边的张饶也彻底放下心来,怪不得美酒招呼着,让大家喝多了,好多出些精锐。 于是,在一番争吵和拉扯中,众人的酒肉飞速的减少。 现场的气氛也愈发的热烈起来。 甚至有几个大嗓门的贼首还玩起了手势令(划酒拳)的游戏。 “哥俩好!” “哥俩好!” “六六顺!” ...... 浓郁的肉香和酒香,从大帐之中飘出,伴随着嘹亮的手势令,不少亲兵护卫都咽起了唾沫。 有些人拿起怀中的干粮,吃了两口便索然无味的吐了。 “兄弟们,来吃点喝点!” 就在这时,管统引着百余名壮妇,端着肉汤迎了上来。 那大肉块,和油沫子,看的众人口水之流。 有几个头目还想管一下,手下那帮人早嗷嗷叫的冲了过去。 初春的季节,即便是中午,也难免冷峭的寒风。 在广场上站了这么久,很多人早已饥肠辘辘。 更何况眼前的是温热的肉汤。 “排好队,都有,都有!” “每人一大块肉,干粮管够,先喝汤,喝完了再来盛!” ...... 眼看着广场上的士兵们一个个吃的肚子滚圆,直不起腰,管统回过身,向大帐前旗帜下的一名士兵挥了挥手。 那名士兵点点头,随即叫道:“哎哟,这旗杆要倒了,快来帮忙啊!” 他一边叫着,一边用身子努力的去扶直歪倒的大旗。 看到这一幕,广场上吃饱喝足的士兵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管渠帅,天天吹牛吹的比天响,帅旗都立不稳!” “哈哈哈,那个看守旗帜的小兄弟要惨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咱们先看一会!” 然而,大营中隐藏的一百多名精兵,开始悄悄的向大帐走去。 成了,袁谭眼神坚定,也向大帐走去。 “你想去干嘛!” 可他刚刚抬腿,就被斜刺里伸出的一个手死死的抓住。 第51章 执牛耳者 “你要去干嘛?” 之前和袁谭搭讪的老头不知从何处钻出来。 瘦骨嶙峋的他,手劲却是极大,如铁箍一般箍住袁谭的手腕,令其难以挣脱。 “大爷,管大王那边在吃肉,俺去看看可能喝点汤。” 袁谭虽疑惑这人如此多事,但还是装傻般解释着。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见眼前黑影闪过,接着那老头的脑袋就没了踪影。 下一刻,血浆如喷泉一般涌出。 袁谭还在发怔时,身子已经被人拉开。 “嘭!” 老头干瘪的身体砰然倒地,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上,赫然抓着一把明亮的菜刀。 “公子,每个人都很危险!宁错杀勿心软。” 一个身子有些偏瘦的护卫上前,麻利的把老头的尸体和脑袋塞到一处草垛下。 袁谭有些茫然,他从没有想过。 袁绍的长子,东莱太守,麾下文有郭嘉武有太史慈的他。 差点在这即将招募的黄巾贼营中被一个消瘦的老头砍死。 “你是谁?” 虽然此人是自己在军中选拔的精锐,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之前在太史慈麾下。承蒙公子看重,选我为精锐,这次又立了功,可能会升为都伯或者屯将了吧!” 此人说话的同时,又有四名隐藏的亲兵急匆匆的赶过来。 看着地上的血迹,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 他们都是散在袁谭周围,保护袁谭的亲兵。 原本是要贴身保护的,但被大公子支开了一段距离。 这次,就算大公子拿军法出来打断他们的腿,他们也要跟在大公子身边。 太吓人了。 公子差点就被一个小老头砍死了...... 袁谭点点头,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六人径直向大帐走去。 而随着散落在大营中的人员不断加入,渐渐汇聚成了一支六七十人的小队。 领头之人,正是徐盛,他龙行虎步,走在袁谭的前面。 “二狗子,干嘛去!” 又一个多事的人,远远的喊起了徐盛。 徐盛转头道:“管大帅帐里好多人喝醉了,让俺们帮忙去抬人呢!” “切!” 那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刚来就能混到恁好的差事,神气什么!” ...... 这时的大帐中,经过酒肉的熏陶和谈判的拉扯,最终的人数名单,以及计划已经全部商议定好。 很多人已经开始憧憬着在都昌城中,搞一次同样的聚会。 只不过到时候,要把那些豪强大族的妻妾小姐们聚到一起,供他们肆意的玩弄。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知书达礼的女子,拼死挣扎的样子,往往更能令他们发狂。 想到开心处,有些人情不自禁的咧开嘴:“嘿嘿,嘿嘿!” 主座上的张饶还保持着清醒,虽然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但能够从太平道起事活到现在,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 “管帅,事情既然已经商定,那某就先行一步了,诸位速速回营,选拔精壮,安排攻城事宜!” 张饶假装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起身喝道。 跟在身后的几名亲兵想要上前扶持,却被他粗鲁的推到一边。 见状,其他黄巾贼首也纷纷起身。 “管帅,俺们先回了!” “且慢!” 管亥起身道:“某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张大渠帅!” “什么礼物?” 张饶眯起了眼睛。 “牛耳!” 管亥站起身子,慷慨激昂道,“我们今日聚义,图谋大业,又岂能没有仪式! 当歃血为盟,共尊张大渠帅为盟主。 张大渠帅,当执牛耳!” “这个,某岂敢当!” 张饶推辞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兄弟,没有高低之分!” 话虽然说的漂亮,但是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欲迎还拒。 两个最大的渠帅都发话了,下面的贼首们自然大声起哄:“张大盟主!” “张大盟主!” 场面愈发的热烈起来。 张饶也不再推辞了,高声道:“军中有了管帅这样的智谋之士,咱们先拿了北海,再拿青州,然后到冀州,和那个什么袁绍大盟主碰一碰!” “好!” “碰一碰就碰一碰!” “听张大盟主的!” “谁怕谁!” ...... “来人,快取牛头来!” 在管亥的呼唤下,两个仆从端着一个血淋淋的牛头走进大帐,放到了管亥和张饶的中间。 原先负责切肉那人上前,他手中的刀一闪之下,两片牛耳便整齐的切落。 此人拿起两片牛耳,用盘子端着,径直向张饶走去。 “执牛耳者!” 看到这一幕,一名贼首忍不住感慨道。 “执牛耳者!” “执牛耳者!” 其他的贼首顿时开始整齐的呼喊。 张饶的目光原本也在那对牛耳上,听着“执牛耳者”四字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了端盘子的那人。 之前分肉的便是此人,如今切牛耳的也是此人,送上牛耳的还是此人?! 心中微感不妙的他喝道:“且慢,你是何人?” 双手托着托盘的人怔住,一脸无辜的道:“我,我,我是执牛耳者?” 闻言,大帐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随后便是一阵爆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一个分肉的仆从,也是执牛耳者,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张饶示意身边亲兵上前的时候,那名端着牛耳盘子的人忽地把盘子扔了过去。 下一刻,其身影快如鬼魅,竟跟随着飞出的盘子一起蹿到了张饶的前面。 “呃!” 张饶下意识的扬起左手阻挡,右手就要拔剑。 “咻!” 他眼睛却忽地一黑,再睁开时,赫然发现自己变高了。 竟高到大帐的半空中,俯视着帐下那群还在叫嚣的贼首、管亥,还有一具无头的身子...... 不对,那无头的身子怎么如此熟悉? 我被杀了? 为什么! 那么好的策略,那么详尽的计划,我们刚刚敲定,为什么杀我? 张饶猛地一怔,顿时觉得力气迅速的消散,脑海深处一些深埋的零星片段更是不断的浮现。 好斗的少年,穷困的青年,拦路抢劫的壮年,大贤良师的身影旁是短暂的光明,但很快便被乌云遮住,还有那些......被自己杀死、虐死的无数人脸正疯狂的涌来。 “啊!” 张饶想发出一声惨叫,却戛然而止。 眼角的余光,看到大帐的门口涌入一队黄巾贼打扮的精壮。 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你们干嘛的?” 大帐前的广场上,众贼首们的护卫亲随们吃的肚子滚圆,腰都直不起来。 一个个坐在地上,动也懒得动。 这时,忽然看到一支六七十人的小队涌向大帐,有几人觉得不妙。 其中一人喝道:“你们干嘛的?” “听大帅的安排,说是大帐里都喝醉了,让俺们来抬他们去休息!” 一个憨厚的大汉回身,憨厚的说道。 “噢!” 起疑的那几人放下心来。 今天不知发生什么事,大帅们这么开心。 刚才哈哈的笑声,可是不断从大帐里传来。 第52章 我也没撬你几个人啊 “噗!” 环首刀刺入咽喉之中,首先反馈而来的是金属和皮肤、肌肉摩擦,带来的些微阻滞感。 随着刀身的刺入,金属触碰到了骨骼,发出吱吱的声音。 摩擦加剧。 这时力道也已用尽。 眼前的人圆瞪着双眼,口中不断的吐出血沫。 袁谭发力抽回了手中的环首刀,刀身在此人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 虽然胸中有些不适,但此刻必须铁血! 近步战距离杀人,和马上杀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骑马杀人更多的是速度带来的激情,感观上的因为画面一闪而过,往往不会有太强烈的刺激。 你甚至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注意对方痛苦的神色。 但是步战,对方狰狞的面容,痛苦的表情,死亡的情绪,都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执意参加此次行动的袁谭,亲手砍杀了一名醉酒的贼首。 大帐内的战斗很快结束,所有贼首并他们带进来的亲兵护卫全部被格杀。 众人拿着众贼首的脑袋涌出大帐。 看到这一幕,广场上的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坏菜,一个个急忙想爬起来。 可方才干粮肉汤吃的实在太多,此刻骤然发力,肋下顿时一阵急痛,踉跄着坐了回去。 只有十几人勉强起身上马,可周围轰轰隆隆,早有三百多名骑兵出现,在管统的带领下封住了大营的出口。 有一人还想纵马强冲,早被管统一矛搠死,其他人再不敢动。 袁谭把张饶的头颅扔了过去。 其他人跟着袁谭的动作,也把手中的头颅扔过去。 唰唰唰! 近百颗头颅滚到了这些人的脚下,不少人吓得连连后退。 袁谭高声喝道:“我乃臧刺史麾下袁谭,奉命讨伐叛贼,如今贼首伏诛,降者免死!!” 袁谭? 不少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袁谭来了,那大魔王张合也来了吧! “俺愿意投降!”原本混在这群人中的管亥军奸细趁机大叫。 “俺也愿意投降!”又一名奸细出声。 有人带了头,余下的再无顾忌,纷纷投降。 随即,管统指挥人马上前,牵走马匹,拿走武器,接收投降。 一名隐在人群中的小头目还想趁机上马,早被徐盛一箭射穿了脖颈,惨叫一声跌倒在地,鲜血汩汩的流出。 自此,近千的黄巾精锐再无半点动静。 “放狼烟,给城中发信号!!” 袁谭吩咐道。 “唯!!”几名士兵得令而去,燃起狼烟。 下一步,在城中蓄势待发的太史慈将率骑兵出城。 与此同时,诸葛玄将率领步兵,及北海城中的部分官员出城,招降失去首领的黄巾贼。 大局已定,管亥快步上前,重重的拜倒在袁谭面前:“罪人管亥,拜见主公!” 袁谭看着眼前这个在三国演义中可以一刀砍死孔融将领宗宝,和关羽对战数十合才被斩杀的人物。 虽然不清楚现实中战力如何。 但从这场伏杀张饶事件中的表现,还是很有手腕和急智的。 于是鼓励道:“明珠蒙尘,难得你有幡然悔悟之意,且于我军中担任门下督吧!” 战力如何,回头打打就知道了。 先和太史慈演练一场。 打得过必然是一流猛将。 打不过就和张合演练一下。 打得过可能是一流猛将,也可能不是。 如果还打不过,就和徐盛演练一下。 打得过就是二流猛将。 还打不过的话,就是二流偏下和三流的水准了,那样的话,就可以和自己演练了...... 袁谭有些乱,他开始在脑海中思索,谁适合做一流猛将的守门员。 “亥愿为主公效死!”这一刻,管亥忐忑的心情彻底放下。 主公的这个安排,很有讲究。 门下督,就是帅帐下的都督,管理袁谭的亲兵护卫队。 一般非心腹不会担任这个职务。 袁谭居然让他一个降贼做护卫队长,可见心胸和气魄。 这些的心胸和气魄,这么好的出身,不建功立业怎么可能!! 他管亥只要做好护卫工作,后续必然随着袁谭飞黄腾达。 至于担任门下督,会失去麾下黄巾众的军权,管亥也没有在意。 他本身就不是啸聚帮众的山大王,要这个军权其实是取死之道。 轰隆隆! 这边说话的同时,都昌城的城门大开,三千精骑浩浩荡荡出城。 出城后在太史慈的指挥下,兵分三路。 两路骑兵阻断黄巾贼的逃跑路线,他亲自带一路骑兵在黄巾大营之间穿插威慑,灭杀胆敢反抗者。 由于缺乏水军,若是有人下水逃走,却是没有办法。 太史慈本身是东莱人,担任的又是公文的工作,对道路地形极为熟悉。 安排此类事宜得心应手。 接着,城中整齐的步兵也开始出城。 看到这一幕,无数黄巾斥候疯狂的奔向管亥的大营,然后被放进来,然后看到一地的人头。 汇报对象全死了?! “黄巾贼首全部已死,投降不杀!” 随着嘹亮的呼声整齐的响起,黄巾贼开始了一波波的投降。 也有数百人聚在一起想逃走,被太史慈带人一冲而乱。 大局已定。 是役,灭杀黄巾贼首十八人,护卫八十四人,招降二十余万众,北海国黄巾之乱遂平。 一时间青州群盗震骇,或是就地投降,或是逃向深山老林,或是逃离青州。 北海国各县,都及时派出信使和队伍,表达了愿意听从袁谭调遣的意愿,并奉上粮草及物资。 袁谭也在北海彻底站稳了脚跟。 二十多万的黄巾贼收编,是一件极其繁琐庞大的工程,按照袁谭的意思,选拔其中精锐者组成青州兵。 余下的青壮和老孺,做用做屯田。 袁谭并没有圣母心发作,直接发给这些流民荒田,让他们耕种。 想快速的在乱世中崛起,就要集中资源,集中力量。 在粮食是俸禄的时代。 屯田,就是最好的制度。 也幸好北海的官员系统是完备的,各级官员在这种情况下,也积极卖力。 使得北海相诸葛玄不至于如郭图一般忙到没时间睡觉。 这个时候,诸葛瑾的能力开始快速冒头,承担起了诸葛玄相当一部分的政务。 选拔精兵、屯田、水利此类的繁琐事情,袁谭是一概放手,点滴不沾。 他把精力又用在了魔鬼训练上,带着新招的兵和老兵一起体会那种奔跑的感觉。 一日一百多,两日三百整。 徐盛严重怀疑袁谭有把步兵练成骑兵的执念。 很多兵丁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没办法,他们的老大袁谭带头。 不但吃得饱,而且吃得好。 魔鬼训练结束之后,袁谭还要跟着王越练剑,这个刻苦劲,连王越都有些咋舌。 不过他对于身体基本定型的大弟子袁谭,并没有多少兴趣。 他真正看好的胚子原本是王雄,但现在好像又移情别恋到韩龙了。 北海平定之后,去接诸葛亮、王雄、韩龙等人的马队也已经派出。 不过,袁谭刚刚魔鬼训练了三天,就不得不停止了。 他收到了便宜老爹袁绍派来的军令。 东郡的曹操支撑不住了,让袁谭火速去支援他。 袁谭拿着信件的时候都愣了,曹老板这么水? 我也没撬你几个人啊? 而且还帮你偷了一波陶谦的老家,你居然还顶不住? 仔细阅读了信件之后,他才发现错怪了曹老板。 袁术加陶谦加公孙瓒联合攻击袁绍。 袁绍自己亲自去顶公孙瓒,安排曹操去对付陶谦,张邈和刘表阻挡袁术。 但是张邈两不相帮,刘表被袁术的王牌孙坚打的抬不起头。 导致曹操要面对陶谦和袁术的两人夹击。 日前曹操虽然击溃了陶谦。 但袁术又策动了黑山贼首领于毒包围了曹操的老巢东武阳,匈奴于夫罗和眭固屯兵内黄,相当于三路夹击曹操。 曹操只得向他的大哥兼主公袁绍求救。 可惜这个时候袁绍自己都抬不起头。 忽地想起前段时间袁谭大胜单经,还斩将搴旗了,应该能抽掉一部分兵力出去。 于是十万火急的军令就到了郭图那里,然后到了袁谭这里。 “救不救?” 袁谭陷入沉思。 第53章 知我者奉孝也 夜已深,袁谭坐在床上,难以入眠。 右手食指无意识的点着左手中的信件,不断的盘算着。 曹操,目前是袁绍东南方的屏障。 东防陶谦、南防袁术。 一旦曹操灭亡,袁谭有信心扛住陶谦。 但袁术谁来防。 在三国演义中,袁术就像是个傻缺,但袁谭脑海中有本体的记忆。 他深知这个三叔,绝不是什么冢中枯骨。 老袁家的人脉和势力,他继承的并不比袁绍少太多。 收纳孙坚后,数次大败董卓,其名声口碑一度超过联军盟主袁绍。 虽然孙坚差不多快死了,但袁术盘踞的是最富裕的南阳、淮泗等地,其本身实力也很强。 从这个方面说,必须要救曹操。 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曹操又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其后来翻身,对老袁家几乎是斩尽杀绝。 斩尽杀绝了,还跑到袁绍的坟上哭。 想想袁谭就有些难以自已。 他很担心这一救,后面曹操缓过气,尾大不掉。 前世玩困难级别的三国游戏,好几次都是被曹操车翻...... 不过,袁谭也没有想太久,管统带着印绶信章等物去东莱郡已经有几天了。 郭嘉应该快回来啦。 看看顶级谋士怎么说吧! 由管统担任东莱郡的太守,是袁谭之前就许诺过的,自然不会食言。 刘询和管统脾性并不相同,代表的利益集团也不同,两人在东莱郡可以相互制衡。 把锅甩出去的袁谭一秒入睡,如雷般的鼾声刹那间响起。 这几日的魔鬼训练,是有点狠了。 ...... 第二日午时,袁谭的客厅中,诸葛玄带着诸葛瑾在汇报人口、屯田及粮草事宜;郭诞、徐盛在汇报新兵选拔和练兵事宜。 但袁谭明显心不在焉,不时的向门外了望。 “粮草不够了?” 袁谭随口道,“我在黔陬的时候,已经让王典安排人去琅琊国购置了,月内就会送来!” 当时曹嵩给他儿子曹德买官,袁谭要钱无用,估计北海收编管亥的部众,会缺粮食,所以就未雨绸缪了。 诸葛玄拱手道:“如此甚好,原先流民每日几口粥,吃了不动,消耗小。如今都要开垦荒田和练兵,消耗成倍增加。 此次剿灭黄巾贼,也有不少银钱收入,吾已令人打通与琅琊国和泰山郡的商路,后续粮草应该勉强能支撑到秋收。” 袁谭道:“好,另外加大对铁匠、木匠之类的招募和选拔,在北海境内寻找铁矿,寻找那种会锻造百炼钢的人才!” 诸葛玄道:“唯!” 徐盛禀告:“一万精兵已经选拔完成,全部都是身高七尺五寸以上,体格健壮的男子。” 袁谭道:“好,再挑选一千最雄壮的,作为重步兵的种子培训,主要训练为负重和耐力;其他的,就按照我的训练来,没事多跑步! 具体系统的训练方法,我已让人写在纸上,你按照这个方法进行训练。 务必把他们训练成令行禁止的铁军。 物资上面不要吝啬,这是我们起家的真正精兵。” 徐盛、郭诞道:“唯!” 旁边的孔顺早取出一本画好的书册,交于徐盛。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袁谭霍地站了起来,正看到厅外风尘仆仆一路小跑的郭嘉。 他早有令,郭嘉回来不需通传,直接放行。 “奉孝!” 袁谭一个跨步,从前方的长案上迈过去。 落地时刮到后脚尖,顿时一个踉跄。 踉跄中,袁谭直接起身,再次快步向厅外跑去。 看到这一幕,诸葛玄等人直接愕然当然。 大公子? 都以为大公子礼贤下士,看中于我,但到了今天才发现。 这个,奉孝,才是大公子的真爱吧。 果不其然,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袁谭并没有抓住郭嘉伸过来的双手。 而是张开双臂,猛地给个郭嘉一个深深的熊抱。 “咳咳咳!” 诸葛玄一口口水差点呛到鼻腔,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眼神中含着探寻,彼此观望着,甚至有人目含担忧之色。 主公若有龙阳之好,也要先诞下子嗣才行!! 郭嘉也是愕然当场,他好不容接受了被公子牵手,这怎么又改拥抱了?! 进度太快了吧......啐啐啐,想什么呢! 这时,袁谭终于从兴奋中恢复过来,拉着郭嘉的手向厅内走去。 郭嘉纵使再心情豁达,放荡不羁,此刻面上也带着些许尴尬。 向其他同僚打招呼时,神色中透露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的表情。 接下来,郭嘉被安排到袁谭右手边第一位。 “诸位,这是我的军师祭酒,郭嘉,字奉孝!”袁谭郑重的向大厅中的心腹介绍着。 郭嘉躬身行礼:“嘉见过诸公。” “诸葛玄,字君榀!” “诸葛瑾,尚无字。” ...... 众人一番寒暄后,自然发现袁谭再无心情,于是相约纷纷告退。 袁谭又让孔顺去留下诸葛玄。 眨眼之间,偌大的厅中只剩下袁谭、郭嘉二人。 孔顺临走时,甚至还贴心的拉上了帷帐...... 就在郭嘉心情愈发紧张的时候,袁谭递过去了袁绍的军令。 “奉孝,你看这曹操,救还是不救?” 郭嘉暗自松了口气,急忙打开信件,仔细阅读后,抬头问道:“嘉不知公子疑虑在何处?” 袁谭道:“曹孟德此人,奸宦之后,行事肆无忌惮,没有底限。 偏生又雄才伟略,气度非凡,很是聚集了一帮文臣猛将。 弱小时,便有反骨暗显,若是强大,必为泼天的祸患!” 郭嘉笑道:“公子这是多虑了,区区一个东郡太守......” 说到这里,他自己停顿了下,“嘉实在不明,那文若有王佐之才;志才有鬼神之谋,为何袁公将他们送与曹操处。” 这个问题也曾困扰过袁谭,他后来询问过郭图,于是道:“戏志才不喜礼节,文若之妻唐氏乃中常侍之女,故为家父所不喜。 又需要曹孟德为东南方的屏障,故令荀彧及其他颍川世家扶持曹操。” 实际上就是袁绍只有冀州一地,手下人才实在太多。 用吧,用不过来。 不用吧,怕跑到袁术那里,正好小弟曹操那边缺人,袁绍就把不太喜欢的荀彧等人打发过去。 不然的话,曹操一个奸宦之后,是士大夫们的死敌,目前又地少势弱,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士人投奔他。 “原来如此!” 郭嘉点点头,“公子,其实,你根本不需要疑惑!” 袁谭露出一副又被你看透了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奉孝,我已六神无主,快快说来。” 郭嘉嘴角微撇,扬起了手中的信件道:“此乃军令,无论公子愿或不愿,都必须发兵,否则便是违抗军令。公子这就欲自立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袁谭顿时恍然大悟,不过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道:“不欲!” 这个时候自立,纯熟找死,老袁家就毁在不团结上。 老一辈的袁绍袁术兄弟阋墙。 到了袁谭和袁尚这一辈,又是兄弟阋墙。 郭嘉继续道:“此去东郡,必救曹操,否则袁公恩威何在? 天下英雄,又何人愿意追随袁公。 但事成或不成,则有天时,有地利,有人和,难定矣!” 说到这里,郭嘉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公子觊觎文若,也可趁机掳来!” “哈哈哈哈哈,知我者,奉孝也!” “有件私事,还欲和公子一说!” “正好,我也有件私事,要和奉孝一说。” 第54章 我欲与汝说媒也 “何事?” 袁谭顿时有些警觉的看向郭嘉。 郭嘉同样也有些警觉的看着袁谭:“不若大家一起说!” “好,不若大家写在纸上,交换着看!” 袁谭忽地想起三国演义中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桥段,于是建议道。 “好!” 于是两人提笔,各自写下一句话。 相互交换着打开一看,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原来两人的字条都是:“我欲与汝说媒也!” 郭嘉先道:“上次分别后,我又着人打听了无极甄家,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传言。” 袁谭奇道:“什么传言?” 郭嘉皱眉,道:“据说甄宓小时候睡觉,家人看到有人把玉衣盖在她身上。 四岁的时候相士刘良曾经给她和所有兄弟姐妹看相,只有甄宓得了‘贵不可言’之评语。 自古女以夫贵,以子贵,也就是说,甄家的发达,干系在甄宓身上。 如此说来,公子确实早生了五年。此时若是娶了甄道,恐有干卦象。 毕竟甄道的评语一般。” 袁谭彻底无语:“如你这样聪慧的人,居然还信卦?这个东西就是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 看相的一看甄家人的言谈举止,就知道没啥大出息。 但要全说没出息,肯定要挨揍。 于是就说最小的甄宓贵不可言,反正年龄还小,岁月还长呢! 等长大后都十年后的事情了,谁还漫山遍野的去找这个相士!” 郭嘉:“......” 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袁谭。 袁谭:“......” 不好,郭嘉就是再聪明,也没有摆脱这个时代的桎梏,又怎么能理解我这段朴素的唯物主义道理呢。 于是急忙改口道:“先不说这个,你想和我说媒,准备说的是哪一家?” 郭嘉道:“东海糜家!” 袁谭:“......” 这什么意思,要撬刘备刘玄德的老婆了么? 郭嘉继续道:“先前为大公子设计,迎娶甄道,与沮家、田家结亲,嘉考虑有欠妥当。” 袁谭奇道:“这是为何啊?” 当时郭嘉说的一套一套的,怎么想怎么合适。 郭嘉解释道:“嘉之前对袁公麾下谋臣了解不深,最近与族兄公则多有通信,方才有深一步的了解。 那田丰刚而犯上,取祸之道;沮授茂才不结党营私,必为人所妒,与此二人结亲,根基实难稳固。 若引起袁公所忌,更是大祸!” 袁谭:“......” 田丰刚而犯上他是知道的,沮授太优秀引人嫉妒,这个也说的通。 仔细想想。 与二人结为亲家,除非是便宜老爹袁绍指定,否则还真有可能引起他的忌讳。 毕竟历史上,皇帝废太子的比比皆是。 更何况他还不是指定的接班人。 不能和甄家结亲,袁谭顿时感觉无比的失落,当下深吸一口气问:“那又为何是糜家?” 郭嘉道:“糜家累世经商,家财亿数,良田十万顷,仆从过万。 陶谦之所以辟其为别驾,正是看中其财力也。 糜家风华正茂,期待大有可为之主,然陶谦已垂垂老矣。 而糜家多年经商,必极其渴望做官以为世家跳板。 公子若能和糜家结亲,糜家必定倾其所有帮助公子,如此徐州覆手可定。” 袁谭:“......” 感觉自己就是个政治交易的工具人。 郭嘉继续劝道:“昔光武不立发妻阴丽华,反立郭圣通,才有后汉至今。” 好不容易来到三国,还是袁绍长子这么高的起点。 娶个糜夫人当正妻,糜芳和糜竺两兄弟当大舅子,袁谭委实有点接受不了。 三国演义和传说中,可没有说糜夫人长得怎么样。 就算是甘夫人,还有个玉美人的典故呢。 对了,甘夫人在哪? 我想什么呢!! 袁谭急忙拍了拍脑袋,避开郭嘉的话题,转而开始问起诸葛玄和诸葛瑾:“奉孝,你看北海相及主簿如何?” “这个?”郭嘉还在皱眉思量。 袁谭早笑道:“我问的是容貌。” 郭嘉一怔,随即笑道:“诸葛玄敦仁,诸葛瑾风雅。公子,莫不是诸葛家有佳丽?”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住你!” 袁谭道,“诸葛玄为人中庸,守成有余,而开拓不足。 但他有三个好侄儿,大侄诸葛瑾,二侄诸葛亮,三侄诸葛均。 依我看,都是长相俊美,人中之龙。 另外,还有两个侄女已经成年,我在黔陬县见过一次,惊为天人啊。 奉孝可前去攀谈一二,若是能相中,等咱们从东郡回来就给你下聘!” 没办法,诸葛家族从琅琊国拐到北海国,这辈子大概不会去南阳了。 不但诸葛亮的两个姐姐的婚事,袁谭要操心,诸葛亮的婚事,袁谭也得操心。 郭嘉道:“那诸葛姐妹此刻在府中?” 袁谭摇摇头,道:“原在黔陬县,已令人去接,容貌上乘不说,关键通情达理,必为奉孝贤内助也!” “既然主公有令,那嘉少不得先去拜访一二了!” 郭嘉长叹一声,向厅外走去。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要求太高...... 你看看嘉,只要是世家女子,我都不反对。 看着郭嘉的背影,袁谭皱眉苦思,如今年十九,明年就成年了。 若婚事没有合适的人选,怎么办? 找谁? 早穿几年可以找蔡文姬,晚穿几年可以找甄姬,也可以找大桥小桥,偏生这不早不晚的找谁? 还要提防那个便宜老爹,说不定这家伙都已经有心仪的儿媳妇人选了。 到时候怎么拒绝呢!!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行就甄道...... 申时,大约下午三点的样子,午睡醒来的袁谭喊来门下督管亥,让他派人通知文臣武将,升帐议事。 “唯!” 管亥抱拳之后,转身离去。 目前袁谭的亲兵由他统率,相关事宜自然由他来安排。 前几天在袁谭的撺掇下,管亥和太史慈演练了一番,结果很惨,仅仅三个回合就被戳下马。 这让袁谭有些失望,不过管亥居然和徐盛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最后两个人都被戳下马。 然后步战了几十招,也没分出胜负。 最后木刀都砍断了,赤手摔起跤来。 虽然正面不分胜负,但在射箭上徐盛明显胜出管亥一筹。 管亥虽然箭法不俗,但做不到连珠箭。 袁谭最后把管亥归类到二流武将偏下的水准里,这几日带着他跟王越学了不少时间的剑法。 就在袁谭在屋中继续修炼剑法的时候,有亲兵前来禀告,说人已到齐。 袁谭再不迟疑,大步走向被他临时作为大帐的会客厅。 一边是郭嘉、诸葛玄、郭诞、王修、孔顺。 一边是太史慈、徐盛、管亥。 这是袁谭在北海国的班底,诸葛瑾属于诸葛玄的官员,此刻正代他处理政务。 郭诞是北海都尉。 王修被袁谭辟为别驾从事,相当于名义上的二把手,目前还没有安排具体事务。 孔顺是军中主簿。 太史慈是越骑校尉,目前还在累积功勋中。 徐盛是千人督。 管亥是门下督。 众人到齐,袁谭拿出了袁绍的军令给大家观看。 王修先说道:“应东郡太守曹操所求,公子发兵东郡,讨伐黑山贼,名正言顺。” 郭嘉点头道:“叔治此言甚是!” 两人开了口,其他人也都点头应是。 孔顺是溜须拍马之辈,自没有什么主见。 有些小聪明,文采也不差,加上立有大功,所以袁谭还是准备加以重用的。 至于其余太史慈、徐盛、管亥更是迫切求战。 见事情一定,袁谭开始调兵遣将。 “令王修为监军,掌一千兵,调度车马辎重及粮草。” “唯!” “令太史慈为先锋,领两千精骑并斥候百人,负责开路,探察敌情!” “唯!” “令军师祭酒郭嘉随军参事,孔顺为副,掌刀盾手一部,弩手一部,并青州兵三千人,为中军。” “唯!” “门下督管亥,率亲兵五百,护佑中军大纛!” “唯!” “明日辰时东门出兵!” “得令!!” 一部兵为1000人。 袁谭此行,共起马步军八千余人,支援曹操,征讨东郡黑山贼。 众将得令,开始告退去调度军马。 此次调兵,袁谭原有士兵为主,夹带了三千的新招青州兵。 原有士兵留下一千骑兵,步兵三千,加上原有的郡兵万人,足以弹压新收的七千青州兵及北海国。 “北海国中军事,由都尉郭诞执掌,徐盛为副,继续加强练兵。 尽快把青州兵练成精兵,融入都我军体系中!” “唯!” 最后,袁谭抓着诸葛玄的手,道:“君榀啊,这北海就交给您啦!” 诸葛玄拱手道:“愿为大公子分忧,玄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安排好所有事宜后,众将纷纷离开。 袁谭则是走到后院去找王越。 自从上次在黄巾大营中砍了张饶的人头,王越就再次懒散下来。 这次袁谭去东郡,自然要问下对方愿不愿意同行。 “不去!” 没成想,王越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了,“某要在北海等某的好徒弟!” 袁谭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便继续道:“那师父,我们继续练剑!” 王越腾的跳起来,把手中的酒碗放下:“明天就要出兵,今日怎么又要练剑,你资质鲁钝,练剑也无太大效果!” 袁谭假装委屈道:“师父,正因为弟子资质鲁钝,才要练的更多!” 王越无语的伸了个懒腰:“也对!教你两招吧,免得你被人砍了,某的酒找谁要去。” 第55章 回到平原 东郡在平原国的西北方向。 从北海到东郡,几乎要横穿大半个青州,并经过青州最东边的平原国。 既然经过平原国,袁谭自要顺路拜访下田楷和刘备。 同时看看臧洪、辛评、张合他们相持的怎么样。 还要看看郭图屯田屯的如何,这可是他的子房。 最后,要看看辛毗这个二五仔长什么样。 来都昌时,袁谭选择的是横穿济南国和齐国。 此次返回,则改道乐安郡。 目的很简单,炫耀武力,震慑宵小。 青州是他的第一块地盘,必须要经营的铁桶一般。 目前既然无法掌控,就先把名声和实力宣扬出去。 从乐安郡横穿黄河后,八千多大军抵达平原国。 然后大军沿着黄河一路向西,放缓行军,由日行一百里改为六十里。 当放缓行军的军令传达后,足有半数的士兵痛哭流涕,纷纷感谢袁谭祖宗。 “当人的精力完全被榨干之后,满脑子里考虑的就是休息。 只要吃饱喝足,搭配舒适的靴子,步兵的急行军绝对可以达到一日二百里,两日三百里!” 中军的战车上,袁谭正在给几位文臣武将科普急行军的知识。 众人表面上沉默不语一副受教的样子,实则腹诽不已。 这五天的急行军,纵使骑马的士兵,也是叫苦连天。 骑在马上屁股痛,下马了大腿疼。 只有袁谭的那帮老部下,才大都已经习惯了。 唯一缺憾的是,这次路途中,山区比较少,没有那么多野味打牙祭,伙食上差了一点。 见没人搭话,袁谭看向孔顺:“孔主簿,记一下,在全军中重金悬赏,能制作舒服靴子的能工巧匠。 回到城中,再继续悬赏。 我要他们发明一种耐磨的,符合人体脚步轮廓的靴子,穿上走三百里都不累的那种。 谁能做好,赏百万钱,子女愿意读书的,嗯,是要建个官办的学堂了。” 他心中有了一个比较好的人选可以当学堂的官员——原北海相孔融。 你祖宗孔子不就是爱教弟子么? “唯!” 孔顺飞快的记录着。 他早就后悔立功当主簿了,因为袁谭时不时的就有新的点子蹦出来,然后让他记录、完善......记错了要挨批,完善的不好也要挨批...... 完全的处于焦虑的状态中...... 早知道去北海王府当大夫,也比主簿强吧。 在通过西平昌后,袁谭大军出现的消息传到了青州刺史田楷的耳中。 得到消息的田楷,几乎打碎了手中的兵符。 “这个袁谭太过分,莫非以为某是单经?! 经营青州一年,某都被打到了黄河以北了。” 目前他这个青州刺史真正掌控的地盘不过是半个平原国,七个县。 七个县中还有三个残破不堪的。 “来人,起五千精骑,随吾迎战袁谭!” 一名军司马建议道:“田大人,是否知会下别部司马,令他出兵协助!” 田楷想了想道:“知会吧,令他带骑兵向我方大营靠近。 同时多派斥候,注意臧洪军和张合军的动静。 敌方已经过河,大营就失去了意义。 让步兵全部退回城中,以守城为要,不得肆意浪战!” “唯!” 又一军司马道:“田大人,袁谭此子颇懂军法,单刺史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 田楷冷哼一声,道:“单经匹夫,自恃其勇,立功心切。 见袁谭兵少,便纵骑兵冲击步兵阵形,不料对方弩手隐藏其内。 岂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我此次出兵,当尾随骚扰,令其疲惫不堪。 贼人不堪其扰,欲渡黄河撤退之际,我等再半渡而攻之,可大获全胜。” “刺史英明!” 麾下众将再无半点迟疑,开始各自调度兵马。 安德县南的田楷军大营,开始躁动起来。 田楷来自幽州大家族田家,自小熟读兵书,又跟随公孙瓒征战多年,战斗经验丰富。 若袁谭没有两千骑兵,他甚至可以派出三千骑兵,分为三队,昼夜袭扰。 ...... 平原县县城距离安德县县城不过四五十里。 刘备的军营设在黄河北岸,距离田楷的大营更近。 不过半个多时辰,消息就送到了刘备的耳中。 “袁谭又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备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捏了捏比常人略大些的耳廓。 抬头看向了身后身高两米的巨汉——关羽。 关羽捋了捋胡须道:“我军与张合军原本还能相持,自前些时日河上出现袁家水军,就处于被动局面。 对方随时可以过河,但我方却无法察觉,只得多派斥候。 如今退保城池,确实上策! 对方大量过河,正好尝尝吾等幽州突骑的厉害!” 张飞瓮声瓮气的说道:“兀那张合,最是胆小如鼠,几次挑衅,都龟缩不出,否则,吾早已斩杀其头。” “既然如此,翼德回城中修城防、练士卒吧,士仁,你带本部人马,协助翼德!” 刘备思虑一番后,也开始调兵遣将,“云长,子龙,你们率本部骑兵,与我向田刺史大营靠近,看这次有没有机会会一会袁绍家的麒麟子。” 顿了顿,又补充道:“战场上虽说刀枪无眼,但袁谭武艺稀松,能不取其性命,就不取其性命!” “唯!” 众将得令。 关羽和张飞相互看了一眼,微微摇头。 大哥,还是太仁德了,总念着和袁绍的那点旧情。 与此同时,袁谭军还在快速的行进着。 袁谭军的斥候也都撒了出去,与臧洪、张合、管承联络的信使也已经派出。 此刻,不时有信息汇聚于袁谭处。 “报,田楷大军出营!” “报,敌军约有五千,全部是骑兵!!” “报,敌军距此不过十里!” “报,敌军绕过我方先锋!” 随着田楷军的接近,咚咚咚的地震声响起,远方五千突骑乌压压一片,几乎连到天际。 “奉孝,看情形,敌军是想采取骚扰战术了!” 袁谭站在战车上,举目远眺,脑子中开始在记忆中寻找步兵对轻骑兵的战例。 旁边的郭嘉也是一副皱眉思索的表情。 临阵对敌,随机应变,这个触及到了他知识面的盲区了。 郭家以治法为主,更多的是研究法律和人心,族中军事上的书籍确实稀缺了些。 如郭图这般博览群书知兵的,其实掌握的也都是些细节。 真到临阵对敌,往往也没有一针见血的见识。 袁谭这次带的八千兵丁,三千新招收的青州兵中,有两千是负大盾的。 在行军的途中,本就在队列的外侧。 “停止进军,列阵迎敌,大盾兵立盾防御,长矛兵穿插,弩手后撤!” 袁谭在战车上开始指挥大军。 随着鼓声的响起,和旗帜的挥动,各级牙将、军司马、屯将开始调动本部兵丁。 虽然这些中下层武将来自于袁谭的老班底,看得懂旗号,可以大声指挥兵丁。 但三千新招的青州兵,毕竟训练时日较短,一时之间,阵形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袁谭的眉头皱起,只好再次下令:“令先锋太史慈回转,试探性攻击敌军侧翼!” 第56章 巅峰对决还是菜鸡互啄 高大的白色骏马上,雄壮的田楷眯着一双刀子般的眼眸,仔细观察着袁谭的部队。 旗帜的挥动,鼓声的响起,士兵们得到命令后,转换阵形的速度,队形有没有散乱...... 一个个的细节尽收眼底。 “这是一支半新兵!!” 沙场宿将田楷,很快的得出了结论。 这一刻,田楷的心情开始有了些许的躁动。 或许能吃掉这支军队,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横行无忌,驰骋草原的幽州突骑,来到了青州,就没有打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他又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远远逼过来的太史慈军,随即下令道:“王门,你率本营骑兵向东。 若对方骑兵追击我部,你便远程袭扰步兵,不可恋战,远处放箭即可! 若对方骑兵追击你,则由我远程袭扰步兵。 如此往复! 若对方胆敢分兵,则一举吃下他!” “唯!” 王门是一名同样很雄壮的武将,体量高大,动作敏捷,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 只见他勒马一个调头,便向东奔出,同时两名身背大旗骑白马的骑兵快速跟上。 接下来,两千骑兵跟随着旗帜和王门调转方向。 神骏的白马,在一群黄、棕、褐、黑的、杂色等马中,尤为的显眼。 公孙瓒选用白马,好看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战场之上,旗帜一旦被斩,士兵就会失去指引。 这个时候,作为公孙瓒的部队,只要追随骑白马的将军及护卫就行。 草原之上,没有密集的弩箭,长弓对射,那就比谁的箭法好,比谁更勇猛好了。 在这一方面,公孙瓒及其部众,还没有怕过谁。 因为单经的牺牲,公孙瓒没有经历历史上颠覆他人生的一败。 此时仍是龙精虎猛,有着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气概。 而他的心腹大将,田楷、王门等人,同样如此。 幽州突骑,天下无敌。 战车之上,虽然士兵的队形出现了一定的混乱,但袁谭面色依旧淡定万分。 他的脑袋微微扬起,迎着微弱的阳光,睥睨着对方的马队。 看旗号,来人应该是伪青州刺史田楷。 那就不用担心了, 三国演义中作为刘备背景板而存在的将领,实在是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之前他和张合、蒋奇、郭图这种半菜组合,对战刘备、关羽、张飞和赵云的梦幻组合都胜利了。 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背景板菜鸡田楷。 而自己坐拥一流猛将太史慈,顶级谋士郭嘉,牛人王修、二流猛将管亥和马屁主簿孔顺的半梦幻组合...... “奉孝,有何建议?” 袁谭淡淡的开口问道。 郭嘉道:“公子,战场正面对战,嘉还是第一次见,正在思考和学习。” 袁谭:“......” 目光看向了王修。 王修道:“修擅守城,小股部队突袭,此等大军团协同作战,有些纸上谈兵。 闻说公子曾正面击溃别部司马刘备,斩杀兖州刺史单经。 修,还需多向公子学习。” 袁谭:“......” 这是马屁,还是发自肺腑的。 他只是扫了身后的孔顺一眼,对方立马把纸笔掏出来,一副要记录什么的样子。 这会没带对人,袁谭心中喟叹,面上却是哈哈大笑道:“后,那就请诸公,看看,我是如何指挥作战的!” “唯!” 在视野中,五千乌鸦鸦的幽州突骑分作两部。 一部向袁谭的大军前方包抄,另一部则向他的大军后方包抄。 太史慈目前的任务是掩护步军,他稍作迟疑后,既没有去追击王门部,也没有去追击田楷部。 见到这一幕,王门部骑兵再次调转方向,逼近了太史慈部。 待到双方弓箭范围内,抬手便是一阵箭雨。 然后迅速加速离开。 太史慈的骑兵,虽然在最近的日子里加强了弓箭的练习,但和幽州突骑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仓促间的回射,留下了几具尸体,自己这边却有十数人跌下马。 这还是骑兵披甲带小圆盾的情况下。 与此同时,田楷的三千骑兵则靠近了袁谭大军的尾部,同样是一轮箭雨抛过来。 “哎呀呀!” “哎呀!” 大盾手的大盾,对于抛射而来的弓箭,并不能做到无死角抵挡。 惨叫声中,同样有十数人倒地。 田楷的骑兵并没有一轮箭雨就立即离去,而是在原地打转,接着又是一轮箭雨。 甚至有些胆大的骑兵,还纵马到了百步以内,瞄准了大盾之间的空隙,开始直射。 而袁谭的步兵只能站在原地,使用大盾防护。 这时,随着战车上的旗帜挥动,太史慈带着两千骑兵开始调转方向逼近田楷军。 看到骑兵靠近,田楷的三千骑兵调转弓箭方向,仰天对着太史慈的骑兵一阵抛射后,随即再次纵马远遁。 这时,之前远遁的王门军,又悄悄的接近了回来,冲着袁谭的步兵开始抛射。 虽然有着大盾的保护,但如此三番下来,死亡的人数也超过了百人。 袁谭:“......” 有点不对劲啊,等等,我好像被人吊打了! 这个田楷,是个高端玩家,居然使用游戏中很常见的hit and run战术。 打一下就跑,把我当风筝放呢。 还是兵分两路,两个人来放我的风筝。 微微低头一看,王修等人正在关注战场局势,并未投来疑惑的目光,这才稍稍放心。 大军目前虽然还正常,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军心会崩掉的。 怎么破? 在线等! 很着急啊! ...... 好一番思索后,袁谭也没找到有效的办法和相似的战例。 袁谭的骑兵不多,步兵面对不冲阵的骑兵,根本毫无办法。 这是无解之题,只能固守待援了。 深吸一口气后,袁谭心中无奈,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下令: “传令,太史慈军,追杀田楷军偏师。传令其余各军,全军阵形龟缩!” 随着旗帜摇动,静止的大军开始了串动。 下令完成后,袁谭纵身从战车上跳下来。 “公子!” “公子!” 这时,郭嘉、王修、管亥等人迎了上来。 袁谭道:“王修,令辎重营把辎重粮车堆积到一起,可以抵挡对方箭矢。 你带一千弩兵悄悄埋伏于粮车、辎重之间,决计不能暴露,待对方骑兵抵达三十步时方可激射。” “唯!” 王修得令,带着一千弩手,在大军中穿过去,来到了辎重营。 下一刻,在他的指挥下,辎重营的辎重车、粮车开始尽量向河边靠拢,堆积连绵,如小山一般, “管亥,传令诸军,依托黄河和辎重营的辎重,以大盾为防护,布成扇形阵!” “唯!” 管亥得令,正要离去,忽见袁谭示意,连忙上前,附耳过去。 袁谭轻道:“阵形布好之后,你带人在阵前多掘陷马坑。 待对方骑兵冲击之后,可迅速向后收缩,待敌骑兵被陷马坑阻滞速度......” 管亥先是点头,随即眼睛瞪大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随即带着部分亲兵和信号兵,前去军中了。 军队的再次变阵,使得阵形再次出现较大的骚动。 “接下来呢?”郭嘉问道。 袁谭微微一笑:“以不变应万变!” 郭嘉点头:“公子胸有沟壑,用兵如神,嘉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恭维的话还在说着,袁谭已经扭头吩咐孔顺:“快写求援信,让管承火速带水军火速来救援,十万火急!” 郭嘉:“......” 青州兵虽然有些混乱,在各中下级军官的弹压下,勉强还能稳住。 随着阵形的变化,第一排大盾布下,管亥则带着部分军士,在大盾的后方不断的忙着。 六千多士兵形成了一个背靠黄河,西靠辎重的四十五度角扇形阵。 远处,太史慈率领的先锋军已经绰着王门的尾巴走远。 而田楷军再次来到了弓箭的射程以内。 看到眼前的乌龟阵,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再射箭已经没有了效果,除非他有火箭。 想到了火箭,田楷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向袁军连绵小山丘一般的辎重和粮草,心中火热。 火烧军粮! 春寒料峭,天干物燥,只要把这些辎重粮草点燃。 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开始浮起。 辎重及粮草着火,敌军的乌龟阵必然溃散,然后骑兵自外围抛射威逼,定能把对方全部赶下河。 必要时甚至可以冲阵。 因为步兵的阵形只要乱了,骑兵一个冲阵,利用那种高速奔跑,带来的强悍的冲击。 对方将完全崩溃。 就能全歼了这六千步兵。 而且对方的阵营有大量的新兵...... 田楷越想越是火热,他抓着手中的马槊,眼中的战意越来越浓烈。 队形中,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田楷军,袁谭心中松了口气。 真没有想到,一个三国演义里屡战屡败的刘备的背景板田楷,居然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回,还略占上风。 是我太水,还是你太高明。 我们这是巅峰对决,还是菜鸡互啄。 第57章 你过来啊 看着两百多米外的田楷军。 袁谭心中很期待。 如果有狮吼功,他很想勾勾手指,大吼一声: “你过来啊。 你冲阵啊!” 轻骑兵敢冲阵,大盾兵和长矛兵分分钟教你做人。 在视野中,田楷军似乎是听到了袁谭心中的呐喊,开始缓慢的接近着。 随着旗帜摆动,三千骑兵再次分为两队。 一队两千骑兵纵马到弓箭的覆盖范围,咻咻咻咻的撒出一场箭雨。 “噗噗噗噗!”的落在大盾上。 眼见没有收获,便吊在这个位置,人笑马嘶。 另一队千余骑兵则摆出了雁行阵,缓缓的向辎重靠近。 袁谭眉头皱起,这是什么套路? 不过此时的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辎重那边有一千弩兵呢,你们试试! “八十步!” “六十步!” 辎重营这边,王修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骑兵,盘算着双方的距离。 陡然,轻骑兵开始加速。 “射!” 眼见对方迈入五十步弩箭的最佳射程内,王修一声大喝。 “咻咻咻咻!” 一千支弩箭激射而出,前排的百十名骑兵继续惯性前冲着,踉跄倒地。 由于骑士们伏在马身上,中箭者多为骏马。 不少人一个翻身,飞快的向两侧跑去。 也有不幸的,摔断了腿,没来得及爬起来,被后方奔腾的骑兵践踏的。 第二队骑兵正在疾驰中,忽然整体的调转马头,向两侧奔跑。 这时,露出了后方五六百名轻骑兵,他们手中竟倒提着火把,在冲到二三十步的时候,奋力甩了出去。 刹那间只见几百把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落入了辎重营中。 “弩手继续放箭,辎重兵救火!” 王修眉头紧锁,厉声高喝。 “噗噗噗噗!” 这一次,由于对方骑兵惯性让过火把后调转马头离开,空门大露,且距离太近。 一波箭雨之下,上百名骑士滚落马下。 但剩下的骑兵已经飞快的纵马离开,当弩兵再次更换好弩箭后,已无法再射。 早在火把扔出的时候,袁谭就心知不妙,同时非常的郁闷。 他老袁家的粮食咋都和火这么有缘分呢。 天干物燥,这火绝对不能救,也扑不灭! 从火把扔出的那一刻,这些辎重和粮草就没了。 毕竟他为了防御对方的抛射,把辎重和粮草都堆在了一起呢。 袁谭保持着理智在线。 士兵们身上都携带着三天的干粮呢。 此地距离臧洪大营,不过几十里的距离,凭借着他们的足力,一天就能跑过去。 再说了,和水军管承已经发过求援信了,说不定一两个时辰他们就能赶到。 烧了我的粮草,辎重又如何,我又不是高览和张合! “传令王修,放弃粮草、速速回撤!传令,所有人,缓缓向东移动,向河边移动!管亥,备战!” “叮叮叮!” 脆耳的鸣金声响起。 “可恶!!” 这些辎重和粮草,可是从都昌拉过来的,五百多里啊!! 跑了这么多远,耗了他那么多的精力。 王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躁,开始指挥辎重兵和弩手撤离辎重营。 这时,方才已经跑开的八百多骑兵,又纵马回来了,一波箭雨撒下来,又带走几十名辎重兵的性命。 王修目眦欲裂,只得催促士兵加快速度。 冲到乌龟阵里就安全了。 乌龟阵正在缓缓的移动着,以图远离火海,靠近河边,本就有些混乱。 随着弩兵和辎重兵的涌入,愈发的混乱起来。 “哎呦,你踩到俺的脚了!” “哎呦,你戳到俺屁股了!” 阵形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不远处,田楷刀子一般的眸子有些阴鸷。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可对方的阵形虽然乱了,但还不够。 这个时候冲,大概率能把对方冲散,但自己这边也必将损失惨重。 但若不冲,对方阵形一旦稳固,他也就没有了机会。 就在田楷迟疑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对方的军队开始不断的河边退去。 竟于阵前空处三十步左右的距离,此刻密密麻麻的龟缩在河边。 似乎是辎重大火的热浪,又似是士兵们畏惧的后退。 “冲锋!” 几乎刹那间,田楷就拿定主意。 时机到了,一个冲锋就能把对方敢入河中! 如果能阵斩袁谭,这青州就是他的了。 田楷一声大喝,纵马而出,他身后的白马义从紧紧跟上,下一刻,两千骑兵开始同时加速。 两千多骑兵开始加速,胯下的战马迈开矫健的四肢,踏在土地上发出“嗵嗵嗵嗵!”的声音。 尘土飞扬,砂石四溅。 袁谭的士兵们,只觉得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少人开始躁动起来,原先坚不可摧的乌龟阵,也出现了不少破绽。 “诸军备战!”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接下来就是咚咚咚的鼓声。 沉闷震颤的鼓声从低到高,犹如神灵一般驱散了士兵们心中的畏惧。 “嘿,嘿,嘿!” 下一刻,袁谭的老兵们喊起了嘹亮的号子。 “嘿、嘿、嘿!”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青州兵们也喊了起来。 自从练兵以来,这个口号,几乎成了他们训练时的标配。 透过大盾间的缝隙,已经位于前列的管亥眸子眯起。 “三十步, 二十步!” 与此同时,田楷的骑兵们早已收起了长弓,拿起了长矛。 高速奔走的骑兵,将会如利刃一般插入对方阵营中,然后再对方懵懂混乱中撤离,然后再次插入。 作为突骑兵,他们绝不能与步兵陷入鏖战厮杀,否则的话,仅马匹前脖挂着一层草甲的他们,就是长矛的活靶子。 这种战术,他们在对战叛军时已多次使用,无比娴熟。 “鼓起一点士气又如何,待我大军插进你的大军中,撤出来,再插进去......反复摩擦的时候,你才会了解什么是幽州突骑!” 马队中的田楷眯着双眼,嘴角挂着冷酷的笑。 “哈!” 就在田楷的骑兵距离袁谭大军不足二十步的时候。 前排奔腾的骑兵忽然翻倒一片,人仰马翻。 后方的田楷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对方不知何时挖了陷马坑! 马蹄纤细,陷马坑只要碗口大小,就足以使急速奔腾的骏马马失前蹄!! “这个袁谭!!” 田楷心中大骂,但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后续骑兵减缓速度,依旧可以将对方赶入河中。 只是可能会造成一定损失了。 果不其然,眼见前排骑兵摔倒,后续骑兵下意识的便减缓速度。 第二排来不及的便直接奔腾过去,随即也翻倒在地。 骑兵素的速度虽然降低,但依旧狠狠的冲向对方的阵列。 就在这时。 外围的大盾兵忽然举起大盾,狠狠的抛向了冲锋而来的骑兵。 刹那间,数百片大盾,劈头盖脸呼啸而来。 还在冲锋的骑兵们登时就懵了,什么情况? 甚至大部分人看到眼前乌黑一片的大盾飞快,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嘭!” “嘭!” “嘭!” 由于力气有大有小,距离由远有近,大盾有的砸在马头上,有的砸在人身上,有的砸在马腿上。 随着一声声木盾与肉体接触的声音响起,后续的骑兵们再次人仰马翻。 这一下,前方不是摔倒的马匹,就是摔倒的人,骑兵已经无法再冲锋。 接着,还没等后方的骑兵勒住马匹掉头,又是几百块大盾呼啸而来。 “嘭!” “嘭!” “嘭! 几番下来,已有几百名骑兵摔倒在马下,身子如破沙袋一般滚出去。 “嘿、嘿、嘿!” 被风筝了那么多,袁谭军的步兵们已经憋了太久的邪火。 两轮大盾刚扔出去,那一千长矛兵就冲了上去,一千刀盾手紧随其后。 骑兵中的田楷顿时目眦欲裂,他每次冲锋并不像单经那样一马当先。 他都是先一马当先,然后待大家提速后,自己慢慢放缓速度。 也幸好多年的谨慎,让他躲过了大盾。 此刻看着两千骑兵倒下好几百,又没有了速度,哪里还敢再战,当即大喝:“撤撤!” “叮叮叮!” 的撤军鸣金声刹那响起。 最外围的骑兵拨转马头,向两侧跑去。 居中的骑兵只能勒住马匹继续减速,正好遇见冲上来的长矛兵。 “噗!” 还没等骑兵挥起长矛,便有三根长矛刺来, 他虽然闪过了一根。 但一根插进了他的肋下,另一根插进了马肚子。 短短的一个照面,又有上百名骑兵倒下。 长矛兵们也不补刀,一矛刺出后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随后赶来的刀盾手,则是麻利的辅助砍头。 这个时代,因为医药和消毒跟不上,大的外伤,一般都会致命。 补对方伤员的刀,也是减少他们的痛苦。 残酷但真实。 “咻咻咻咻!!” 忽地一波箭雨落下,原来是追击弩兵的八百多骑兵看到友军如此惨重,赶来支援了。 顿时有几十名长矛手倒下。 这边,王修带着的弩兵,也开始大跨步的赶来再次加入战斗。 一波激射后,又有一百多骑兵落马。 看到这一幕,那名牙将哪里还敢再战。 打着唿哨,就带着剩下的七百骑兵,呼啸而去,连风筝也不放了。 两支骑兵汇合到一起约有一千余,田楷双眼赤红,抓住马槊的手,几乎沁出鲜血。 “走,随我支援王门,夹击那至骑兵!” 伤亡如此惨重的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失败,当即循着太史慈和王门消失的方向追去。 “田刺史,若是敌军趁机攻击安德县,如何是好?” 一名军司马纵马上前问道。 “哼!” 田楷冷哼一声,“他辎重都被我烧了,如何攻城! 再说我们灭杀那股骑兵,再回城,最多不过两个时辰! 他们全是步兵,飞到安德县啊,今天不灭杀那支骑兵,难消我心头之恨!” ...... “公子,你真神人也!陷马坑加扔盾,简直奇思妙想!” “公子,当真是韩信再生也不可比啊!” 战车边,袁谭迎来了众人的恭维。 不过他并没有得意,脸上带着平淡的情绪。 仿佛这只是他从军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其实看着大火肆虐的辎重,袁谭心中也有些郁结,他实在是没想起对方会烧辎重。 不过千万不能把没有想到说出来。 于是袁谭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道:“管亥,立即整军一千,换上田楷军的衣服,全速奔至安德县,骗开城门,占据南门,等我大军,随后就到!” “唯!” 还有后续?! 管亥大喜,如能攻下安德县,自己的校尉就稳了。 第58章 各方人马情况 冲天的火光引来了一支军马。 嗵嗵嗵的马蹄声,来时如风,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骑兵。 他们的动作整齐如一,他们的神色坚韧如铁,显然是一支令行禁止的精兵。 为首三人坐下大马神骏异常,比普通骑兵要快出一截。 三人纵马到了战场之中,翻身下马。 为首之人高约一米七五,铠甲内套着蜀锦,儒雅的面相中带着几分凌厉。 他的耳廓比常人略大些,按在腰间刀柄上的胳膊,也好似长一些。 左侧那人身高足有两米多,身体雄伟的好像天神。 胡须垂到胸口以下,面容有些黝黑,但脖子以下却没有那么黑。 似乎面容的黑,是后天晒出来的。 右侧那人身高接近一米九,面容身姿同样很雄伟。 但他的腰部并不肥厚,更显得动作矫健敏捷。 若是袁谭在此,定能认出三人。 居中的是刘备刘玄德。 喜欢他的叫刘皇叔,昭烈帝;不喜欢的就是刘大耳,刘跑跑。 黑脸的是关羽关云长,头上没戴绿帽子。 脸黑,八成是杀人逃亡的时候晒得,因为个太高太显眼,晒黑了官兵一看咋这么黑,不是,不是...... 另外一个是赵云赵子龙,赵云面容端正,走路时昂首挺胸,带着一种浩然正气的派头。 间或一瞪眼,极为骇人。 “田楷这厮,吾等早言说袁谭此子,骁虎狡诈,不可轻与对敌。 他倒好,反复交代我等谨慎,自己却上头了!” 关羽看着满地的尸体不悦开口,瓮声瓮气的说道。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遍地的尸地和马匹,一看就是幽州军的,显然田楷败了。 刘备则分析道:“从箭矢和马蹄印可以看出,战场是慢慢转移的,田刺史应该是采取了游击战术。 袁谭无奈之下,靠河结阵,然后田刺史烧了袁谭的辎重粮草。 如此说来,袁谭溃散,田刺史趁机冲阵,应该是大胜啊,怎么还败了呢!” 关羽大步走入战场,仔细观察了几具尸体道:“这几人都是被重物砸中而死,咦,羽明白了! 袁谭定是假装溃散,吸引田楷冲阵,然后以大盾?!砸人?!这厮真是狡诈!!” 赵云奇道:“两军厮杀,各为其主而已,为何要扒去铠甲衣物?” 刘备一怔,旋即脸色微变,道:“不好,安德县危矣!” 赵云急道:“看足迹方向,应是安德县,我等速去支援!!” 刘备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点头道:“喏! 田豫,你带本部一百人收拾尸首,探寻田刺史下落,遇敌速退!” “唯!” 一名器宇轩昂的年轻小将纵马而出,眼中光芒闪烁。 赵云等三人翻身上马,正要调转马头,关羽皱眉道:“大兄,袁谭这厮会不会突袭平原县?” 刘备一怔,随即摇头道:“不会,此地距离平原县有六十里,距离安德县二十里。 袁谭兵以步军为主,大战之后疾行二十里突袭安德县已是极限。 我等速去支援,极有可能他正在攻城!” “唯!” “唯!” 赵云、关羽得令。 三人纵身上马,策马奔腾而去。 三骑绝尘,气度雄浑,远远的超出骑兵大队。 浑不似袁谭那般只躲在中军正中。 若是袁谭在此,定会感慨“这就是超一流猛将的气度啊(刘备除外),老子就带头冲怎么了。” 不一时,黄河之上楼船、艨艟及各种舳舻连绵而来。 最大的楼船上,挂着“管”字大旗,还有“翼河校尉”等字。 足有五层高的楼船,面目狰狞的管承正手搭凉棚。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沉稳庄重的中年谋士。 中年谋士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眯着眼睛,掐着不太多的胡须。 正是高密令郭图,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 “郭令,这战事好像结束了,可左右并无公子的旗帜啊!” 郭图微微的睁开一只眼,淡淡道:“公子妙算通神,岂是我等可估!” “那,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管承因常年吹海风,所以面部皮肤粗裂干燥。 自到平原后,竟略有好转,他已经不太想回海上了。 郭图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缓缓的闭上:“沿着河边一路向东吧。” 管承奇道:“为何不一路向西啊?郭令!” 郭图有些不耐的掐起胡须,道:“向西是平原县,刘备的大军还驻扎在那里。 公子的士兵以步兵为主,当以大河为屏障,且战且退,是故,定在东方。” “唯!”管承挥了挥手,身边人开始发出信号。 “唉,得赶紧找到公子啊,俺还等着公子给俺封中郎将呢!” 管承搓着一双大手,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每次看到张合,总一副老子天下第七的表情,俺就不爽。 不就是一个中郎将么,得瑟什么。” 郭图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不是和他比试了么,三合。” “咳咳!张合那厮不愿下水啊。” 管承挠了挠头,“陆地上又不是俺强项,下水,按管保他一回合也撑不住。” ......黄河边,已经是西平昌的范围了。 王门看着身后的一千多步兵,肠子都快悔青了。 打个仗而已,玩什么命啊! 原来太史慈死死的咬着他,两队骑兵竟生生跑了六七十里。 最后两边的马匹都罢工了,怎么打都不走。 无奈之下,王门只能带人步战。 哪里想到,步战成了他的梦靥。 原本骑战的时候,一路上射死了对方两百余人,自己仅损失十余人。 也是因为骑战的时候,王门等人射箭消耗力气太多。 步战的对射,双方有来有回,各自又扔下一百多具尸体。 这边已经双臂酥麻,对方还有力气再射,王门等人只得抛掉马匹,然后步行逃跑。 他从没有想到,这是他人生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因为对方跑起来简直不是人。 都跑了十几里了,他们这边上气不接下气,对方龙精虎猛的一边跑,一边射。 “将军,实在跑不动了!” “实在跑不动了!” 不时的有人拉队,情愿躺在地上被人砍一刀,都不愿意再跑了。 “我,我得罪了谁啊?” 已经跑到怀疑人生的王门,带着还剩下的一千多人,直接选择投降。 ...... “这王门,怎么跑那么远!!” 田楷带着一千多骑兵,追得人困马乏。 在经过一轮加速冲锋后,马匹的体力消耗很大,仅仅追出十多里,就有很多人掉队了。 田楷带队咬牙坚持到了三十里,可除了能捡几具尸体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田刺史,马匹实在跑不动了!” 一名军司马跑到前方,扯住了田楷的缰绳。 “好吧!” 田楷见座下马都快冒白泡了,只得翻身下马。 “众军随我歇息一个时辰,再返回安德县吧!” 田楷看向一名都伯,“你带人在此搜寻王门的下落。” “唯!” ...... 管亥带着一千残兵来到了安德县城下,大喝道:“田刺史大败,我等舍命逃脱,敌人就在身后,快开门!” 城楼之上,守城的都伯奇道:“你们的马呢!” 管亥气急败坏道:“快别说马了 ,敌人发明一种兵器,只砍马腿,吓死人啦!!” “还有这种兵器,待会你画给俺看看,快,快开城门!!” 第59章 郭嘉之谋 春初的白日很短,申时刚过,天色已然昏沉。 前方的安德县,城门大开,却一个守城的兵丁也无。 静寂的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一座空城。 只有护城河里散乱的尸体漂浮着。 城门楼上喷溅的鲜血映着天边最后一抹红霞。 似乎在诉说着曾经发生的故事。 三骑大将来到了护城河外百余米,缓缓放慢速度。 “居然来晚了!” 关羽声音低沉中透着忿怒。“贼厮到底是步兵,还是骑兵?!” 刘备奇道:“袁谭既然攻占了安德县,应紧闭城门才是。 为何还要城门大开?其中莫非有诈!” 赵云请战道:“云愿率精骑二十人,前往城中一探!” 刘备摇摇头:“袁谭用兵诡诈,城中必有埋伏,岂可让子龙兄涉险!” 就在三人犹豫的时候,大队骑兵赶到,有斥候报在城西发现大量脚印,远方似有火光连绵。 “不好!” 刘备心中一震,“袁谭去了平原城!!” 关羽道:“大兄所言甚是,袁谭果然诡诈!” 赵云思虑一番道:“惟恐敌军乃是声东击西之策,平原城有翼德把守,当属无恙!”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刘备和关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先回平原!” 两人再不迟疑,一笼马匹,急匆匆向西赶去。 赵云回身看了一眼黑缪缪的安德县,也连忙驾马跟上刘备等人。 待到城西十里,只见前方一片火海,竟把官道全部堵死! “平原危矣!” 看到这一幕,刘备哪里还不知道袁谭带兵杀奔平原,为防他衔尾追击,干脆把山林烧了。 关羽道:“大兄,此地北侧三里为马颊河,河水枯竭,我等纵马从河床行军,可绕过这片火海!” “喏!” 刘备大喜,忙带着两千多骑兵向北赶去。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平原县,人困马乏。 可眼前的坚城黑缪缪一片,似乎并没有发生过战斗。 ...... “刘备军退去了?” 安德县城楼之上,袁谭看向前来汇报的斥候,微微点头。 然后下令道:“管亥,速速带人清洗血迹,打捞尸体,咱们好等待田楷的到来, 居然敢放我的风筝,一定要让他好看!!” “唯!” 管亥双手抱拳,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此次智夺城门,先登杀敌,他似乎已经看到校尉在向他招手了。 不能被管统拉下太多才行! “全军休整备战,杀了田楷后,我等连夜返回黄河边!” “唯!” 众人得令,下去安排。 因为太史慈和王修都派了出去,各个牙将千人督和军司马,也都来参加升帐议事了。 众将离去后,郭嘉这才把压抑很久的疑惑抛出:“公子为何不杀刘备等人?” 按照他的计策,先是城门大开。 弓弩手伏于两侧,一旦敌军进入城门,万箭齐发。 同时,有五百刀盾手和五百弩手埋伏于城西的密林中。 刘备军无论战败逃走,还是向回平原县,都必经此地。 趁机再来一次万箭齐发,纵使杀不死刘备,也必让他大军覆没。 当然,郭嘉此计风险也大,毕竟刘备麾下骑兵可是两千余,而且没有经过战斗,体力充沛。 一旦对方识破了计策,城西密林的五百刀盾手和弩手将有去无回。 但是这话也不能和郭嘉明说,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家顶级谋士么? 他笑道:“奉孝,人心不足蛇吞象,岂能得陇又望蜀! 我军在安德县得马匹四千余,如此,我军骑兵大成矣!” 说到这里,袁谭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此刻意气风发,一扫被田楷放风筝时,所在乌龟阵里的阴霾。 原来,袁谭攻陷安德县城后,发现此地赫然有马四千余匹。 有了这四千匹马,袁谭的骑兵就可以做到一人双马了。 “一人双马,我要组建一支王牌骚扰骑兵。 就采用田楷的那种放风筝的战术,而且要把这种战术演练到出神入化的水准!” 袁谭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而且还得下令,让这支骑兵绝对不要冲阵,就在远处不断的放箭!” 在袁谭的印象中,后世蒙古军西征时,基本都是弯刀弓箭的轻骑兵。 但就是这只轻骑兵,却吊打当时欧洲的具装骑兵,也就是重骑兵。 战术其实很简单,轻骑兵跑得快,消耗少,就不停的放风筝。 重骑兵虽然刀枪不入,冲锋无敌,但是负重太高,跑不了多少路就累了。 一旦体力耗尽,就是被吊打的结局。 看着袁谭意气风发的样子,郭嘉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道:“如此,公子大业可兴。” 顿了顿,又补充道:“刘备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却又能收拢人心,此乃枭雄也,纵使招募,久必为乱啊!” 却是看出了袁谭藏在内心深处的小九九。 袁谭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有一百种手段收拾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都比他年轻。 对了,无极拳法你最近好像都没有练了!!” 郭嘉无语至极:“每日一百多里路,颠簸的身子骨都酥了,哪里还有精力练无极拳法!” “那也要练,不然怎么多活几年,怎么多生子嗣?” 袁谭说着拉起郭嘉,非要一起演练无极拳法。 郭嘉一边跟着袁谭修炼,一边道:“公子这个压榨体力之说,却有几分道理啊。若是往常,有人说步兵能日行百里,打死嘉也不信。” “那可不,古语有云,兵贵神速。只要肯压榨,人比马儿跑得快!” 袁谭一边练着无极拳,一边继续灌输他的魔鬼训练大法。 “公子,既然如此,我们连夜把四千匹马拉回黄河南岸吧!” 郭嘉同样一边连着无极拳,一边开始了他的神机妙算。 “田楷军虽然大败,但本身还有一千多骑兵,再加上之前的两千和城破时逃走的一千多,仍有接近五千之数。 再搭配刘备的两三千骑兵,足有八千突骑,若是他们在安德县附近骚扰,我等恐怕......” “你说的对!” 袁谭停住了无极拳法。 “必须连夜把这些马匹拉回黄河南岸,在黄河北怎么都觉着不踏实。” 毕竟对付轻骑兵,除了埋伏,就是等待对方冲阵时趁机射杀。 单经吃了一次冲阵的亏,田楷也吃了一次冲阵的亏,总不能还吃吧。 另外,他心有一丝仁慈,没有选择采纳郭嘉的计谋,射杀刘备等人。 而是修正为修带一千刀盾手,制造声势,假装进攻平原。 实则放火之后,绕道返回安德县。 “令斥候通知王修 直接前往黄河边,在黄河边安营下寨,联络管承等人准备渡河。” 身边亲兵,得令而去。 “奉孝,要麻烦你了,需带辎重兵立即整理粮草辎重和马匹,待灭掉田楷后,我等连夜出发!” “唯!” 郭嘉拱手,快步转身。 袁谭道:“孔顺,你去帮助郭军师!” 孔顺连忙拱手,道:“唯!” 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上郭嘉。 看着郭嘉的背影,袁谭微微思索。 临阵对敌,面对放风筝的田楷军,郭嘉并没有太好的建议。 说明这个军阵之间的对决,好像不是他的长处。 记得三国演义里,曹操喜欢带的谋士除了郭嘉,就是荀攸。 荀攸貌似临场给了不少好点子,尤其是杀文丑那一段,很有急智。 “不行,得派人去蜀郡打听打听,把荀攸提前招募过来!” 虽然现在荀攸是蜀郡太守,但在三国演义中,荀攸和刘焉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说明两个人很不对付。 这是个很好的点。 想到这里,袁谭正要安排孔顺记录下来,可一张嘴,才想起来孔顺已经跟着郭嘉走了。 “奉孝的临阵虽然没有好点子,但胜在揣摩人心,出谋划策,这是他郭嘉的长处。” 袁谭思考着其中的合理性。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据郭嘉说,郭家世代专攻律法,迄今已有两百余年,执掌司法体系,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人心。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证据的,不玩弄人心,如何破案?” 怪不得三国演义中,郭图、郭嘉都喜欢揣摩人心。 只不过郭嘉揣摩的都是对的。 郭图揣摩的都是坑的。 “郭图郭公则,我的子房啊,不知道你把高密经营的怎么样了,典韦和于禁他们找到了没?” 袁谭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忽然之间竟有些思念他的第一个谋士郭图来。 第60章 专业撬墙脚 田楷一行人走的人困马乏。 骑兵们虽然还能坚持,但马匹却是驮不动了。 无奈之下,全员下马,牵着马匹,晃晃悠悠的向前走。 田楷自己都想随地安营下寨。 可天寒地冻,又没有带行李辎重,再远也要返回安德县。 疲倦之下,原本近在咫尺的安德县,此刻就像是望山跑死马的山。 “嗵嗵嗵!” 前方忽地传来阵阵马蹄声。 “备战!” 田楷虽然心知大概率是刘备的部队,但还是下令准备。 这便是一名沙场宿将的优秀品质。 “是田楷叔父吗?” 果不其然,前方火把下,映照着一张青涩的脸庞。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田楷终于放下心来,高喝道:“是我,田豫侄儿!” “嗵嗵嗵!” 不多时,一名青年将领带着几十骑纵马而来。 “叔父,我等抵达战场时,已不见袁谭兵马踪迹。 刘司马察觉袁谭突袭安德县,便带人前去救援,并令麾下带人寻找叔父!” 田豫见到田楷,条理清晰的说道。 “什么,突袭安德县,他以为他是骑兵么!!” 田楷忍不住一股无名火起,同时脊背也有点发凉,他喃喃的自我劝说道:“安德县城坚粮多,守城士卒也有三千余人,肯定无碍!”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着会出幺蛾子,于是下令道: “我等再加快脚步!” ...... 安德县位于黄河北岸,距离大河约有十里。 田楷等人赶到西城门下已是二更时分,看着一切如常的安德县,田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开门,某是田刺史麾下都伯,速开城门!” 一名声音嘹亮的骑士上前,大声喝道。 “好!” 城楼上的火把下,几名值夜的士兵慵懒的起身。 不多时,随着吱呀呀的声音吊桥放下,大门也开始缓缓打开。 田楷等人急忙要进,却被田豫一把拉住。 “防备如此稀松,提防有诈!” 田豫一边说着,一边策马上前,高声喝道:“吾乃青州刺史田楷,你是哪一部,哪一屯的守将? 怎么夜间守城如此懈怠,若是被人诈开城门,怎生是好!” 为首的一人迟疑了下,随即道:“俺也不知道哪一屯的,领头的睡着了,你等下,俺去喊下。” 看到这一幕,田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进了城,还有命在!! 袁谭这厮,真是歹毒! 当即再无迟疑的下令道:“众军随我,前往平原县!” 火把的映照下,一千多人开始调转马头。 城楼上,早知道露陷的管亥心中大气,连忙下令道:“开城门,众军随我冲杀!” 正好城门打开,数百弩兵大喊着冲了出来。 一时间弩箭如雨。 “噗噗噗!” 尽是弩箭射入肉体的声音。 “快跑,快跑!” 田楷等人后程都是牵着马回来的,此番马匹倒是有了一点力气。 不过黑夜中调转方向,后方又有几百名弩箭激射,登时便是一片混乱。 一时间你挤我我挤你,少不了发生践踏事件。 又丢下二三百具尸体后,剩下的骑兵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战报很快传到袁谭的耳中,他正在南城门里的隔间中小寐。 闻说田楷没有进城,反而逃走之后,袁谭并没有丝毫的气馁。 刺史哪有这么好杀的。 “没成想此人如此警觉!还真是个将才。” 一旁的郭嘉倒是有些诧异,“如此人困马乏之际,回到城下还要鉴别一二。” 守城门的几人还是找了几个辽东口音的士兵,没成想这样依旧被看出端倪。 管亥道:“原本倒是正常,后来跳出来一个小将,说自己是青州刺史田楷。 又责备守城士兵守门不够警觉,且细问是那一屯,哪一部的部曲,是以才露陷。” “看样是这个小将了,还知道姓名?” 袁谭两眼放光的站了起来。 管亥道:“抓住了几个俘虏,说是叫田豫,是田楷的侄子。” 袁谭挠挠头,这个田豫,好像,好像在三国演义第100多回才出现。 也对,现在是个少年将领,后面长大了。 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迹,于是便收拾心情道: “好了,不管了,赶紧通知全军,前往黄河! 这四千多匹马不到黄河南岸,我心中不踏实啊!” “唯!” 众人得令。 吱呀呀! 随着城门的打开,南城门内早准备好的辎重车,马匹,开始迤逦出城。 袁谭和郭嘉等人也飞快的走下城门,加入了离开的大军。 “奉孝啊,我觉得练兵之法,还有可改善的空间!” 夜已三更,火把如龙。 人在马背上,袁谭依旧精神熙熙。 “还有什么可改善的空间,不会是日行二百五十里吧!” 已经有些睡眼惺忪的郭嘉按了按太阳穴,原本熬夜他是无妨的,实在是这几日车马太过颠簸。 看看龙精虎猛的袁谭,郭嘉决定回去好好练练无极拳。 袁谭道:“步兵也要训练马术。你看,五千大军进城,留一千守城。 剩下的四千大军上了马就成了骑兵,连夜直捣平原县。” 郭嘉无语道:“公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马给你抢!” 袁谭挠挠头:“这倒也是,也不知道太史子义追击的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吧,子义最善地形查勘,神射无敌,肯定无恙!” “这倒也是,在我的心中,太史子义可是一流猛将中的佼佼者。” 郭嘉抬起头:“那不知在公子心中,我这个谋士算是一流,还是二流呢?” 袁谭摇头道:“都不是!” “不会是三流吧!”郭嘉一怔,旋即大笑起来。 十里的路程,不过半个多时辰,袁谭等人就来到了黄河边。 此刻的黄河不但岸边灯火通明,就连河中也是灯火通明。 仔细看去,一层层的楼船和艨艟,好似巨兽一般停靠在渡口和岸边。 “哈哈,管承这家伙,来的还真是巧!” 袁谭心中喜悦,连忙纵马赶去。 渡口处,早有一群人迎了上来。 为首的那人国字脸,浓眉大眼,手拿一把羽扇......不是郭图又是何人?! “公子,末将来迟啦!” 一旁的管承也是个大嗓门,看到袁谭就兴奋的叫起来。 “公子,末将幸不辱命,擒获贼军校尉王门!” 郭图旁边一位接近一米八的美髯大汉,不是太史慈还有谁! “好,好,走,咱们帐中议事!” 袁谭心中大喜,一流猛将就是一流猛将。 一行人在管承的带领下,上了最大的那一艘楼船。 现场自有各个牙将、史官调度指挥。 为了方便统一管理,看好马匹,袁谭特意留下了他的心腹——主簿孔顺,在现场监督。 孔顺:“......” 楼船之中,早已备好酒席。 还没等袁谭发问,几人就争相汇报各自的情况。 首先是太史慈,他带着骑兵追杀了王门近百里,都快过西平昌了。 到最后趁着对方马匹走不动的时候,再步行追击,最终俘虏一千七百多人,骏马一千五百多匹。 杀没杀几个,全俘虏了。 袁谭:“......” 众人:“......” 这太史慈也是个狠人啊。 就在太史慈等人在河边收拢的时候,正巧遇到顺流而下的郭图和管承。 于是众人便把马匹和俘虏都运到了黄河以南的营寨,由臧刺史带人看押。 知道公子没有一路向东后,郭图和臧洪推测袁谭应该是去袭击了安德县。 于是就再次带船队来到了黄河以北的渡口。 甫一到达,就遇到正在安设临时营寨的王修。 因天色较晚,得知消息的郭图等人原本打算明日去接应袁谭。 谁知道,袁谭等人连夜就赶了过来,顺便还把安德县的四千匹马和辎重粮草都带过来了。 郭嘉也把袁谭这边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听闻田楷逃走的消息,几人忙道可惜。 尤其管亥,数次请罪,说以后要找几个机灵的多学些方言。 此举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管承和管亥两人还叙了族谱,太爷爷辈是兄弟,向上都是管仲的后人。 随即,袁谭问起高密的情况。 得知又招收了近万流民,屯田翻了一倍后,不由得再次夸赞郭图勤奋。 众人看着郭图郭嘉两兄弟,心中渐渐明白,郭家的崛起,将随着公子龙入大海而扶摇直上了。 随后时间已晚,袁谭便让大家各自歇息了。 现场事宜,自有人调度安排,确保明日一早,所有辎重、粮草和马匹全部运到黄河南岸。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工作狂郭图又引出五个年轻人,简单介绍。 袁谭心中清楚,这五个人,是他便宜老爹袁绍的五个宠妾的家人。 于是直接许诺了五个孝廉的位置,然后让五人辅佐郭图。 五人闻说,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明白自身本领不大,战场凶险。 于是纷纷表示效忠。 袁谭勉励的话,自然是不要钱一般说了一通,最后还给每人赏了十块马蹄金。 顿时把几人乐的眉开眼笑。 待五人离去后,郭图又说起寻找兖州英雄豪杰之事。 “于禁现在济北相鲍信帐下担任什长,不过为人忠义,吾已许他都伯之位,其仍不肯前来。” 袁谭:“......” 五子良将的于禁,现在只是一个管理十人的小什长。 不过这个郭图郭公则,我的子房啊,你开的条件还能再低一点么? 从十人小队长,升到五十人小队长,还要千里迢迢的跑到高密。 袁谭直接道:“于禁有大将之才,公则可以我之名义书信,拜其为军司马!” 军司马,又名曲长,辖下500人。 已经是真正的军中中层干部。 “唯!” 郭图也意识到自己开价低了,但这不都是习惯了么...... “兖州确实有个叫典韦的,很是勇武,不过是个杀人犯。 目前在陈留太守张邈麾下,隶属于司马赵宠。 目前担任伍长一职,因属于赵宠的贴身护卫,吾的人,未能接近。” 袁谭点点头,知道在哪就行。 像典韦这种步战超一流的猛将,绝对值得他跑一趟。 反正这次来东郡支援曹操,喊喊口号就行。 正好趁机不于禁和典韦都拉到帐中,如此一来,就相当于严重削弱了曹老板的实力。 撬人,我是专业的。 第61章 青州茂才 袁谭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巳时。 后世大约上午十点的样子。 听到袁谭起床的声音,早有几名亲兵进帐,帮助袁谭穿衣穿甲。 洗漱时,有亲兵说袁瑜和袁阗在外面等着呢。 “屁股好了?” 袁谭阴沉着脸,随意的擦拭着。 “承蒙公子惦记,早好了!”袁阗弯腰拱手,老实的说道。 “嗯,在族中我们是兄弟,在军中,你是个兵,当兵最重要的是什么?” 袁谭点点头,“是服从军令,你还是当过边军的,怎么还带头挑事!” 袁阗的头低的更深了:“某记下了!” “你们两个都归队吧!” 敲打一番后,袁谭还是让两人归队了。 毕竟都是族人。 忽有人报青州刺史臧洪已到,且众军已在帐中等候。 袁谭于是草草喝了一些肉粥,便开始升帐议事。 因臧洪是袁绍任命的青州刺史,所以主位袁谭还是坚辞不受,让与臧洪。 袁谭则位于左手第一位。 袁谭的麾下,如郭图、郭嘉、张合、太史慈、辛评、管承、管亥则全部站在袁谭的下手位置。 臧洪的右手位第一是陈容,接着是他的一些将领和史官。 相对来说,袁谭这边的阵容熙熙生辉。 陈容领衔的那边有些黯淡,虽然不少人昂首挺胸,姿态凌厉。 但气势和气质上有着天堑般的鸿沟。 首先是臧洪开始说了下当前的形势。 袁绍那边和公孙瓒还在打呢...... 这边和田楷的几次对峙,互有胜负,在管承带着水军抵达后打了次大胜。 自此田楷等人不敢再过河。 臧洪等人也不敢去黄河以北,因为黄河以北是平原,对方骑兵太多。 随后,臧洪开始让袁谭汇报事宜。 实际上,臧洪大致也清楚北海和东莱的情况,之所以让袁谭细说,也是存了让其露脸的想法。 对于臧洪递过来的橄榄枝,袁谭自然要接住。 对方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而且能量不低,能力不差,自始至终都表现出很强的好感。 于是,袁谭向臧洪仔细汇报了之前的事宜。 东莱太守让贤,袁谭藉机征兵耀武海隅,招降海贼郭祖、管承。 三千精骑入琅琊国,佯攻东海,导致陶谦军心大乱。 支援北海国,因孔融逃走,表奏诸葛玄为北海相。 同时安排管统招降管亥,设计伏杀黄巾贼首数十人,招降黄巾近三十万。 因管统功大,故表奏为东莱郡太守。 随后得袁公之令支援东郡太守曹操。 五日行五百里到平原国,大败伪青州刺史田楷,夺取骏马近六千匹,俘虏校尉王门及骑兵一千余众。 随着一桩桩事情说完,在场的众人不禁全部被震慑住。 就连郭嘉等人自己都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大事。 短短的一个多月啊,就要把整个青州纳入囊中了么? 臧洪直接站了起来,正色道:“我即日上书袁公,当荐举公子为青州茂才! 待公子自东郡回返,这青州便交于公子了!” 东汉年间的人才选拔,一般是举孝廉。 举孝廉是一郡太守便可推荐,举孝廉后可为官,但大都拜为郎官,相当于部门负责人。 而茂才,则由三公九卿及州牧推举,察茂才之后为令和县令,这个相当于县城一把手,比孝廉要高级的多的多。 东汉正常一年举孝廉两百多人,茂才仅十几人。 茂才可以说是一种极其崇高的荣誉和显赫的资历特征。 袁绍的监军沮授就被曾被举茂才。 以臧洪青州刺史的资历,是不具备举茂才的权力的,所以他采用了荐举二字。 袁谭自然明白茂才的意义,只要有了茂才这个出身,他立即就可以当青州刺史了。 同理,他也知道举茂才者对茂才的意义。 基本上就相当于师恩。 念及此,袁谭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臧叔父厚爱,小侄承受不起,青州当以臧叔父为主!” 臧洪少有的捋了捋胡须,扶起袁谭,道:“公子不必客气,此次军报,我当亲自提笔。 东莱、北海、平原三地官员,及军中职务,公子可令人言之于我。” 说完之后,双拳抱起遥向远方行礼:“袁公有麒麟子,天幸也!” 袁谭自然少不得推让一番,在臧洪的坚持下方才作罢。 推让,是个礼节性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就会让人认为你是没有礼节,不知谦让的人。 如此一类,口碑就坏了。 这次请官,主要就是把袁谭之前封的那些官职报上去,从袁绍的层面再确定下来。 毕竟袁绍现在还挂着盟主的头衔,还是实际上的士大夫领袖。 其实说白了就是看谁的拳头大。 比方现在的青州,田楷是公孙瓒封的青州刺史,臧洪是袁绍封的青州刺史。 朝廷可能也会任命一个青州刺史,但因为打仗过不来。 所以田楷和臧洪打架,谁赢了谁就是青州刺史。 袁谭麾下对原有的官职基本不变。 管亥距离校尉还有点距离,太史慈虽然抓住了校尉王门,但还没到中郎将的程度。 袁谭仅给郭嘉,增加了一个有实权的职务——将作丞。 执掌青州境界的土木建造、矿产开挖、兵器铠甲制作等事宜。 同时,袁谭少不得安排郭图写一封私信,肯定臧洪对青州的治理,以及对臧洪麾下人员的推举等等。 并趁机提点一番郭图,要对同僚们充满爱,你帮我,我才会帮你之类。 也不知道喜欢党同伐异的郭图明白了没有。 这封信属于私信,毕竟袁谭从官职上说是白身,但从身份上说,却是袁家的长子。 双方商议已定之后,袁谭就开始安排出兵东郡的事宜。 因为昨日一战基本把田楷打残,管承这支水军,袁谭就准备带走了。 顺着黄河一路向南,可以直达东郡的治所东武阳,也就是曹操的大本营。 袁谭没有理会张合幽怨的目光,依旧安排他和辛评驻守大营,配合臧洪防备田楷和刘备。 当然,出发前,袁谭还要见一下王门,看看能不能将之招募。 这个公孙瓒麾下的校尉,掌管2000骑兵,已经是高级将领。 如能招募的话,那将近两千的骑兵,就可以直接整编接收了。 一支经年的骑兵精英,不由得袁谭不动心。 这些人的箭法可是压得袁谭抬不起头。 第62章 开心大派送 出乎袁谭意料的是,他几乎没说几句话,王门就投降了。 王门投降后,他麾下的一千多骑兵也跟着投降。 根据王门的交代,原来他麾下的骑兵比较杂。 幽州人、乌桓人、鲜卑人、东胡人都有。 幽州人对家族眷恋的程度已经比较淡了。 这些乌桓人之类,则几乎没有家族的观念。 按照他们的思维,抢个女人生个娃不就是家了。 跟谁打仗不是打。 如此倒是彻底打消了袁谭的顾虑。 于是封王门为千人督,兼太史慈的副将。 对于这个封赏,王门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他是被俘虏过来的。 接下来,袁谭就把王门的一千多骑兵和太史慈的一千多骑兵,凑成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王门本部的骑兵全部作为普通骑兵打散,补充到太史慈的骑兵建制中。 这一番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和怒火。 尤其是王门军中的一个军司马和一个千人督,呼啸了十个人想反抗逃走。 下一刻就被杀的人头滚滚。 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面前时,剩下的人,再也没有敢吱声。 只是不少人看向袁谭的眼色中,充满了畏惧和痛恨。 对于这些,袁谭并没有在意。 时不我待,哪里有时间和这些异族人讲道理。 慈不掌兵,并不是说说而已。 袁谭本就极重军纪法治,而军中监军又多以郭图、郭嘉、郭诞等律法世家组成。 军中军正更是郭图一手组建,所以袁谭之兵,一向是纪律严明。 于是,仅仅半天的时间,三千轻骑兵的建制就成立了,而且是一人双马! 剩下的马匹,袁谭自然是做顺水人情。 挑一些好的送给臧洪及其麾下,也挑一些好的赏给手下的将领。 同时因为有了一流猛将,袁谭估摸着以后逃命的时刻会比较少。 于是自己的四匹大宛马,也开始送人了。 比如说一直很幽怨的宁国中郎将张合,就收到了一匹大宛马。 高兴的他差点把马槊送给袁谭...... 后来寻思公子尽量少上战场,自己就先用着了。 郭图和太史慈也收到了一匹大宛马。 鉴于自己不随军,郭图又把大宛马送给了郭嘉。 还有一匹给臧洪的,不过他坚决不受。 至此,袁绍送给袁谭的四匹大宛马,被发出去了三匹。 袁绍送给袁谭的中兴剑,断了。 袁绍送给袁谭的马槊,“送”给赵云了。 经过简单的操练后,袁谭军踏上了东郡的旅途。 原本的八千大军,变成一万一千。 随着路程的开始。 于是乎,士兵们梦靥们的日子再次到来。 虽然管承军的船只足够运输近万人加粮草,但袁谭却不允许他们乘坐。 水陆两军齐进,水军划船,陆军跑步。 鉴于进入东郡,随时可能出现敌人,袁谭把魔鬼训练稍作调整。 即五千步兵分作两队,今日一队今天跑一百里,另一队坐船歇息。 明日另一队跑一百里,这一队歇息。 确保随时有战斗的能力。 如果实在都打不过,那就上船逃走好了。 黄河由于冬季和春季水少浪小可乘船,到了夏季和秋季则风高浪急,且时常发洪水。 所以成建制的水军几乎没有。 袁谭这支水军,算是黄河流域的最大份。 步兵是两日一跑。 至于三千骑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是每天都跑一百里。 “俺是骑兵啊,跑步干嘛!” 无数骑兵哀嚎不已,心中不断的诅咒袁谭。 “跑步干嘛,你们以前要是跑步,能被俺们抓住么!” 看守这些骑兵跑步的老骑兵挥了挥手中的鞭子。 当天,有三名新加入的骑兵推说实在跑不动,不愿再跑。 下一刻,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挂在了船舷上。 这些人才意识到袁谭的冷血,再无一人拉队。 原本的一些中下层军官,还想着趁机逃跑。 结果一天的步跑完,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哪里还有逃跑的心思。 袁谭大军水路齐进,旌旗遮天蔽日。 更有五六千千的人沿着河边奔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嘿嘿嘿”的号子。 看到这一幕,张合军中不少人都吐起了舌头,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日子。 张合也摸着下巴,心想幸好没让本将去。 袁谭的魔鬼训练大法,他其实也很想在军中操练,但是因消耗太大,所以放弃了。 毕竟军中粮草不多了。 本来一人一天两斤小米足矣。 魔鬼训练大法一开,四五斤都不够,还要开荤吃肉。 开什么玩笑。 他又不是袁谭,不能带着兵四处跑,就算跑了,估计也没多少人给送...... 高唐县位于平原国的南方,是去东郡的必经之路。 袁谭的心情很好,直到他遇到了前来拜会他的辛毗。 又是一个二五仔。 袁谭心中暗骂,面子上却是一番你是个大才,以后要努力,升官发财少不了的勉励一番。 感动的辛毗稀里哗啦。 接着在郭嘉的建议下,给辛毗封了一个将作丞的功曹。 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个实职。 而且郭嘉虽然是将作丞,但由于随军。 所以整个青州的土木、挖矿、工匠等事宜,实际上就是辛毗负责。 他只要定时向郭嘉汇报就成。 这一次,辛毗是真的抹出了两滴眼泪。 东郡位于平原国西南,其中仅有十余里相接,其余大部分区域夹着济北国的一个县——荏平县。 东郡的治所东武阳,距离平原县,水路不过三百里左右。 济北国的国相是鲍信,三国演义中曹操的恩人,一向稳如老狗,只是最后死的有点莫名其妙。 名义上,鲍信依旧尊袁绍为盟主。 实际上,鲍信却是跟随兖州刺史刘岱一样,处于观望的状态。 不然的话,袁绍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调袁谭来支援曹操,而不指派近在咫尺的的刘岱和鲍信。 袁谭的大军经过荏平县时,县令派了一些豪族富户出面,赠送了不少酒肉和粮草,其本身都没有出面就可以说明问题。 对于这种好意,袁谭自然是一一笑纳,还从这些富户手中购买了大量的猪肉、羊肉。 没办法,魔鬼训练,消耗太大。 而占据东莱郡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当袁谭带着士兵们开心的在河边喊着“嘿嘿嘿”的口号时。 斥候来报,说是有一彪人马十余人,拿着公子的信来投奔。 袁谭眼睛一眯,他来了! 第63章 我们真的是来坑队友的 于禁,字文则,在三国演义中第十回出现。 曹操夺取兖州后投奔,因弓马娴熟,武艺出众被封为点军司马。 随后比较出彩的是,宛城之战中果断斩杀企图动乱的青州军。 参与官渡之战。 赤壁之战中,于禁和毛玠做了短暂的水军都督。 兵败之后,于禁随曹操征讨马超、韩遂,于阵前不敌马超而败北。 关羽率军攻樊城时,于禁、庞德奉命前往援救镇守樊城的曹仁,被关羽以水攻大败。 战后于禁被俘,向关羽乞降,被押解往荆州。后来羞愧而死。 于禁被称为魏五子良将,并且有很多人将他放到首位。 是属于那种会练兵,以法治军的典型。 在袁谭的理解中,于禁同样属于有较大污点的类型。 而且三国演义中关于于禁的描写,也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想来水淹七军这么大的事,应该是真的。 不过那种情况下,于禁其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不降的话就是带着几万士卒陪葬了。 其中有多少他自己的亲朋好友和族人。 同时,出于削弱曹老板实力的角度考虑,自然更要不遗余力的招募。 此刻,于禁带着郭图寄给他的书信,前来拜谒袁谭。 袁谭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将领。 此时的于禁,三十岁的样子,不苟言笑。 看上去就很威严,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 有点像高中时,天天板着脸的班主任。 袁谭没有多考校对方,在他看来,对方的练兵能力再好,还能好过自己的魔鬼训练大法。 魔鬼训练大法看似残酷,但是他截取后世铁人三项锻炼,魔改而来的。 是有科学根据的。 于是,袁谭向于禁详细介绍了自己的魔鬼训练大法。 于禁登时眼睛亮起:“公子真乃神人也!” 然后就自己的专业,提出了十几条合理细化和优化的意见。 比袁谭根据记忆魔改的更符合后世科学锻炼的要求。 袁谭登时眼睛亮起。 丫的,是个练兵的大才啊,于是决定彻底放权,把练兵事宜全部交由于禁负责。 当下传令,所有军中都伯以上的官员集合。 在等待各级军官到来之前,袁谭开始勉励于禁,忽悠道: “这种练兵大法,不应该局限于你我,当应该形成一套文书,如孙子兵法,六韬之类。 以后在我军中,所有人都要按照这个方法练兵。 你在练兵的时候,要适时的总结经验教训,对条条文文的进行修正和改进。 使得这本书具有现实的意义。名字我都帮你起好了,就叫于子兵法!” 毕竟几天不见,感觉张合都有点发胖了,估计自己走后,他就没有再怎么练兵。 一听还要形成条文,还于子兵法,于禁再也坐不住了。 当即不顾身上的甲扎,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拱起,行了个大礼:“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袁谭拍了拍于禁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 这时,三军中的各级将官都汇聚而来,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深感不妙。 下一刻,袁谭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宣布:“我,袁谭,在此,拜于禁于文则为练兵司马,全权负责练兵事宜! 以后每个人,包括我,在练兵上都有听从于司马的安排。” 众将官齐齐拱手,大喜道:“唯!” 看到这么多身穿金属铠甲的将官,此刻都把兴奋的目光看向自己。 于禁心潮起伏,难以抑制的热泪盈眶。 投奔袁谭之前,于禁不过是个十人的什长,连都伯都不是。 他没想到对方好似知道他的能力一般,直接提拔他为一万多大军的练兵司马。 还在三军将领面前拜他为将! 这,这是伯乐啊! 这是我于文则的明主啊! 于禁再无半点迟疑,大步上前,郑重的喝道:“唯,属下唯公子之命是从,百死莫辞!” “唯,属下唯公子之命是从,百死莫辞!” 各级将官也跟着兴奋的喊道。 但是当天下午他们就哭了...... 于文则这玩意,比公子还狠,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当天夜里,很多士兵和将官,不顾被掏空的身躯。 或是用稻草编个小人,或是用木头刻个小人,请识字正在上面写上“于文则”三字。 然后扎了起来...... 这个时候,被扎小人的于禁于文则依旧激情满满,他正在秉烛写书,开头先写了“于子兵法”四个字。 然后第一练兵篇:夫兵者,利器也...... 袁谭并不知道于禁已经替代了他的大魔王地位。 难得清闲的他,此刻正在和郭嘉在楼船最上层的房间里喝茶。 一边喝,一边商议到了东郡之后的安排。 根据最新的消息,目前曹操驻扎在濮阳北边的顿丘和眭固以及于夫罗对抗。 于毒等黑山贼正在围攻曹操的大本营东武阳。 郭嘉抿了一口茶,道:“黑山贼围东武阳,我等不必与之将战,抵达东武阳后呼应一番。 行文说黑山贼势大,咱们围魏救赵,去攻击黑山贼的老窝。 然后我们顺着黄河南下至濮阳。 到了濮阳后,就地驻扎,再行文向曹操要粮草。” 这个主意秒,袁谭大喜,拍手笑着开始发散和补充:“毕竟我们可是从北海国过来的,跑到这里粮草也该吃完了! 曹操若是给粮草,我们就呼应一下,假装出兵,然后和于夫罗打,一击即溃。 反正咱们的士兵跑得快,肯定不会受伤。 既卖了曹操,又给曹操一种我很弱的错觉。 以后他若与我为敌,必然轻视我! 他若不给粮草,我就干脆驻扎不动,然后声称筹措粮草。” 郭嘉放下茶杯,哈哈大笑道:“公子,我已够狠,没想到你居然更进一步!” 袁谭也喝了一口茶,闻言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不过是发散一下。” 门下督管亥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木雕一般,实则在心中告诫自己。 千万不要得罪袁家大公子,还有他的军师郭嘉郭奉孝。 袁谭继续道:“到了濮阳之后,我要带几个人到兖州陈留一趟!” 顿了顿,补充道:“多年不见了,去看望一下家舅。” 本体的记忆中,袁谭的母亲姓高,是陈留的高姓家族。 后因病去世后,袁绍才娶的后母刘氏。 而且袁绍的妹妹,也就是袁谭的姑姑,嫁的是陈留高家的高躬。 目前高躬的儿子,也就是袁谭的表哥高干,就在袁绍的阵营中效力。 高干比较有才干,后续还会成为如臧洪一样的封疆大吏,经营并州。 郭嘉点点头,道:“理当如此,军中就交与我和太史将军吧!” 袁谭补充道:“这个时间可能有点长,你们见机行事,事有不协的话可先顺流回高唐县。 于禁此人,练兵上很有一套想法,你多和他交流下。 我不在时,练兵切记不可放松!” 郭嘉后退一步,然后拱手道:“唯!” 袁谭去看望家舅是一方面,打听典韦也是另一方面。 不然怎么会用掉很多的时间。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袁谭打算再向南走一些,抵达沛国的谯县。 毕竟许褚就是谯县人。 一把头把典韦和许褚两大护卫全都收了,不知道曹操还抗不扛得住吕布和张绣......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时,袁谭的大军就进入了东武阳的境界。 远远的看到黑山贼足有近十万众,连绵如海一般从三面围住东武阳。 袁谭站在楼船上,左侧站着郭嘉,右侧站着管承。 五六千的士兵在岸上嘿嘿嘿的跑着,后方六千多马匹更是带起卷天的烟尘。 在搭配黄河上连绵不尽的船只,旌旗遮天蔽日,颇有一番威势。 大大的袁字,更是远远的映入东武阳的城内。 让他们看到就行,援兵曾经来过! 不过,袁谭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浩荡声势, 也落在城外如山的黑山贼眼中。 黑山贼的斥候来去如梭。 然后庞大的阵营就开始挪移了,随即竟是连大营都不要了,如潮水一般褪去。 顺着东武阳一路向南奔逃,也掀起了漫天的烟土,尘嚣之上,遮天蔽日。 袁谭:“......” 郭嘉:“......” 什么情况,这就跑了?! 你们快十万人,我就一万人!! 你们确定不坚守一下么? 袁谭很想派人过去告诉黑山贼:“我们是来坑队友的,不是来打你的,从这边过一趟就走,真的!” 然而,随着黑山贼如潮水一般退去,东武阳城门大开,一行人纵马奔驰而来。 东武阳距离黄河不过四五里的距离,不一时的功夫,就有亲兵来报:“东郡太守曹操麾下,司马荀彧求见。” 第64章 乱世末日下的陈留 荀彧是袁谭以前最喜欢的谋士之一。 尤其最后的死,更让这位王佐之才带了一点的悲情色彩。 甚至有人说荀彧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就这一点,也比大多数谋士多了灵魂。 甚至是三国时代唯一能和诸葛亮相媲美的存在。 所以袁谭一直在盘算是否把荀彧劫走。 以至于荀彧和他说的话,都没听进去一个字。 郭嘉则是在一旁笑吟吟的代他回应着。 两个人的话其实也很简单明了,荀彧无非是先问候一下袁公,然后感谢袁谭。 城中已备下酒席,还望大公子能够赴宴。 郭嘉则是回复一切安好,兵贵神速,我们要一路追击黑山军,就不进城吃饭了。 但是大军从北海而来,粮草所剩不多,曹太守这边能不能提供一些。 荀彧面露难色,说是曹太守自从来东郡,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每天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目前城中粮草已然吃光了,守军已经在吃树皮了。 既然你们这边所剩不多,那就还有一些,能不能匀我们一些,好给城中士兵改善下伙食。 郭嘉:“......” 然后郭嘉说,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也要沿路揭点树皮备用了。 士兵们吃不饱,估计仗也打不好。 荀彧又说树皮都是民生,这一揭要生灵涂炭了。 正好黑山贼撤退,留下了不少物资和粮草,两家可以分一分。 两个人一番扯皮后,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最后荀彧告辞离去,袁谭才起身说了一句:“荀君慢走。” 他最终决定,撬墙脚还是不能撬太狠......万一把曹操玩死了,袁绍那里不太好交代。 毕竟自己现在势单力薄的,更不能和袁绍叫板。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曹操现在还属于袁绍的麾下,撬他还没有招募的好说。 撬荀彧这种袁绍安排过来的谋士,这是打谁的脸? 甚至有可能把曹操逼得脱离袁绍阵营。 如果曹操投靠袁术,结果将是灾难性的。 对曹操这种枭雄,就要一边用,一边防,不能玩死了。 听到袁谭的声音,荀彧回身行了一礼,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一段时间不见,袁家长子怎么感觉有些呆呆的了...... 他哪里知道对方这么多思虑,更哪里知道自己差点成了肉票...... 辞别荀彧之后,袁谭大军按原计划沿着黄河南行到了濮阳。 大军驻扎在黄河北岸,距离曹操军驻扎的顿丘,不过二十余里。 然后袁谭令郭嘉为留营司马,掌管大军驻扎于此,练兵为主,同时见机行事。 令太史慈自亲兵中选拔了精兵五十人,穿内甲,带环首刀及弓箭。 前往陈留郡开启寻找在野武将的大业。 自濮阳到陈留郡的治所陈留县,约有三百里的路程。 因道路不熟,便在濮阳县重金悬赏,找了个本地的士人带路。 此人名为郭谌,约莫二十岁多点的年纪,据说经常在外奔波。 从濮阳向南数十里,便抵达了濮水。 抵达河边的渡口时,袁谭原本愉悦的心情便低沉下来。 因为河中漂浮着无数的尸体。 整条河流的水都是淡红色,浓郁的血腥味直蹿鼻腔。 映衬着落日的余晖,凄美的好似末日一般。 “东郡遭受黑山贼动乱,浮尸遍野,倒也正常,这陈留郡没听说有什么大的战事!” 袁谭被冲击的有些心潮憋闷,不由得说道。“闻说陈留太守张邈高第,何至于此?” 太史慈等人也是心情不佳,任正常人,看到了整条河流的尸体,恐怕都会难以平静。 郭谌解释道:“正月时,国贼董卓派牛辅攻打朱儁,在中牟大胜。 然后趁机派出李傕、郭汜和张济,劫掠颍川、陈留的各个县城。 朱儁无力抵挡,张邈、郭贡等人更是不敢抵抗,只固守城池。 是以十几个县城被劫掠一空,人被杀的有十数万。” “董卓?!” 袁谭深吸一口气,其人及麾下西凉兵,竟如此残暴。 后世居然还有人给他们洗地,真不知是坏,还是脑残。 张邈贵为陈留太守,郭贡贵为豫州刺史,面对西凉兵居然不敢抵抗...... 按照三国演义的剧情,大约今年,董卓也该死了。 但是随后主事的王允是个刚愎自用的老头,最后导致李傕郭汜再次席卷十数万兵,攻下长安。 两个兵痞祸乱三辅,相互攻伐,杀人无算,导致蔡琰都被匈奴人趁机掠走。 可自己纵使什么都知道,却也无力改变这个大的历史走向。 不说他麾下那一万多兵丁,就算是把青州的兵都集中起来,也不是董卓的对手。 而且一旦他有和董卓火并的心思,恐怕袁绍会直接罢了他的官,手下人也大多会四散而去。 毕竟,每个人活着都是先为了自己活着。 不可能为了什么所谓的大义,连自己和家族的性命都不要。 乱世啊! 袁谭不是圣母婊,实在是现实对他的冲击太大。 “等从陈留返回,找机会去一下长安吧,不说拯救万民,能救一个是一个。” 袁谭心中如此决定。 记得前世看过一片文章,说是大海浪潮退去之后,在沙滩上形成了万万千千的小坑。 几乎每个坑里都会有一两条鱼。 有个小男孩就来到沙坑边,捡起鱼扔到海里。 有智者就说了,这沙坑万万千千,鱼儿万万千千,你又能救多少? 又有谁在意? 小男孩捡起一条鱼说:“这条鱼在意!” 然后又捡起一条鱼说:“这条鱼也在意!” 袁谭现在也是这个想法,能救一个是一个。 过河之后,袁谭依旧心情低沉。 因为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断壁残垣,间或有些村庄,但也都没有炊烟,没有人声。 田野里杂草丛生,不时在墙角、路边发现腐烂的尸体、残缺的白骨,碎裂的头颅...... 就连空气中都夹杂着难闻的臭气。 袁谭也逐渐的开解着自己。 乱世就是这个样子,想改变这一切,那就结束这个遭心的乱世!! 而且是永远的结束! 随着第二日过了平丘县,才逐渐有了一些人烟。 就在袁谭和太史慈说些事情的时候,前方树林中忽地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走,去看看!” 袁谭抓住了手中的环首刀柄,纵马上前。 一行五十余人一百多匹马,浩浩荡荡,直扑前方。 翻过一个小土丘之后,但见十几名骑兵正纵马追击着百余人的队伍。 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眼中充满着惊恐。 十几名青壮拿着长长的木枪,企图抵挡奔腾的骏马。 “嘭!” 下一刻就被撞飞了出去。 “西凉骑兵!袁公子,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 郭谌眼睛一眯,急忙说道。 “哈哈哈哈哈!” 袁谭倒是仰天大笑了起来,“不让老子碰到便罢,今天便送这些狗贼入轮回!” “袁公子,西凉骑兵皆是成群结队,此处人虽少,附近必有大队人马,我们还是尽快赶往陈留吧!”郭谌头都麻了,早知道西凉骑兵还没有走干净,他是打死也不会过来的。 “我岂是张邈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袁谭看向了太史慈,大声道:“子义,敢杀敌否?” 这一路的尸体,太史慈也看出了怒火,此刻一听公子要杀敌,顿时畅快的大笑起来:“杀杀杀!” “好,那咱们比一比,谁杀得多!” 袁谭回头看了看袁阗、袁瑜,以及随行的亲兵。 “今天,一颗西凉骑兵的人头,一百两黄金!” 已经调转马头,准备偷偷溜走的郭谌一怔,眼睛也亮了起来。 “架,架!” 五十余人纵马加速,嗵嗵嗵的马蹄声顿时吸引了对面的注意。 “救命啊!救命啊!” 那百余人的队伍顿时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调转方向,跑了过来。 十几名西凉骑兵一怔,随即竟是并不逃走,反而追着百余人继续虐杀。 太史慈眼睛一眯,胯下大宛马还在加速,手中长弓已然拉满。 “咻!” 利箭急速飞行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那名挺起了手中长矛要刺人的西凉兵只来得及抬起头,整个人就从马身上栽了下去。 一箭脖颈,鲜血汩汩流出,显然是活不成了! 这一箭下去,剩下的十几名西凉骑兵才反应过来,这来的人是高手。 登时叽里呱啦的大叫着,开始拨转马头准备逃命。 但是此刻,袁谭等人的速度已经提上来,面对着扑过来的百余人,只是调转马头,便从人群的两侧穿过。 袁谭眼中杀意凛然,忽然心有灵犀,急忙踩紧马镫,翻身去下了身后的长弓 娴熟的一箭抽出,搭在长弓上。 瞬间拉满,瞄准了一名正在疾奔的西凉骑兵的后颈。 “嗨!” 一声低沉的轻叱,箭如流星一般擦着对方的脸庞飞过,带出一道血迹。 显然射偏了一点。 瞄的后颈,射的耳朵。 “啊!” 那西凉骑兵捂着脸,疯狂的拍打着马屁股。 “噗!” 下一刻,一支利箭从他的后颈没入,从口腔中飞出。 “嘭!” 那西凉骑兵顿时滚落与马下,身子如破麻袋一般滚了好几圈。 竟是身侧的袁阗...... 袁谭点点头,随即高声喝道:“袁阗,一百两黄金!” 心中感慨,不愧是太史慈选拔的精兵,个个弓马娴熟,战力强横。 甚至可以说每个人的武力值都在五十以上! 话音刚落,“咻咻咻”的几十支箭矢如夺命之索。 还在疾奔中的西凉骑兵纷纷落马,只有一个人靠着灵活的躲避和风骚的走位活了下来。 但是下一刻,斜刺里一匹马冲出,正中那人的骏马。 “嘭!” 强烈的撞击下,西凉骑兵直接飞了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道黑影已经压上去,狠狠的夹住了他的脖颈。 “郭谌?!” 看到这一幕的袁谭,有些无语...... 这家伙可是文士。 第65章 校尉张济 被郭谌掐住的人是一名西凉骑兵的都伯。 一向文士示人的郭谌,从飞驰的马上跳下去。 两眼圆瞪,死死的掐住对方的脖子。 就连袁谭让他放开,说了好几句都没有听见。 直到袁谭许诺留下活口也有一百两黄金,郭谌这才悻悻的松了手,走到一边时,两腿打摆子一般哆嗦着。 那名都伯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充满了残暴。 袁瑜等人早上前,控制住了对方。 “俺是太师帐下张校尉的都伯,你要是敢动俺一根汗毛,俺校尉必然带大军杀你全家!” “张校尉,莫不是张济?” 袁谭问道。 方才郭谌刚说过,牛辅大胜朱儁,派李傕、郭汜、张济三名校尉到颍川郡陈留郡的各个县劫掠。 李傕、郭汜,在三国演义中没有一点好名声。 张济在书中的名声,相对李傕郭汜好些。 但是就目前的现实来看,没有一个好东西。 “嘿嘿,知道就好,俺张校尉就在小黄县。 他老人家麾下五千铁骑神戈带蛋,正要去扫平你们陈留的张太守!” 都伯嘿嘿笑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阴鸷凶狠的目光显露无疑。 他显然误以为袁谭等人是张邈的斥候了。 “公子,我在军中倒是学了些逼供的法子!” 这时,袁阗上前说道。 袁谭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你去统计下兄弟们的人头数,把多少黄金算好就行!” 心中憋着那么大的气,袁谭一个人都没杀,自然难以平顺。 此刻审讯,便不打算让任何人帮忙。 安排好袁阗,袁谭随即转过头,眼神平淡的看着那名西凉都伯,确认的问:“张济就在小黄县?” “是有怎地?!你们张太守乌龟一样的东西,也敢过来!啊!!!” 那名都伯还在叫嚣着,袁谭早已手起刀落,砍掉了对方的左手。 “啊啊啊啊!!” 那名都伯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凄厉的声音。 往常都是他砍别人,从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砍的一天。 袁谭使了个眼色,袁瑜连忙带人上前,一人一脚,按住了那名都伯的身子,踩住了他的四肢。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但有一句假话,我砍你一根手指!!” “砍吧,你有本事杀了老子!!” 那都伯倒吸着冷气,依旧凶悍的回应着。 “唰!” 话音未落,袁谭一刀再次砍到了对方的胳膊上。 这次用力不大,刀刃卡在了骨头上。 袁谭来回抽了下,干脆锯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都伯嘴都疼歪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上点药,止点血,别死了!” 袁谭吩咐袁瑜道,“我这个刀法还是差些,听说有人能在人身上连割三千刀,前后延续五年,人还没死!” 正说着话,对方眼睛一瞪,直接痛晕了过去。 袁谭:“......” 这个威胁的话,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进去。 想了想,干脆来点实际的,于是一刀插下去,正入对方大腿内侧,刀把搅了搅! 鲜血顿时顺着环首刀的刀刃喷涌而出。 “啊啊!” 都伯猛地一个起身,直接做了起来。 他再看向袁谭时,眼中已经没有了凶厉,而是无尽的恐惧,口中喃喃道:“杀了俺,杀了俺!!” 袁谭依旧平静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但有一句假话,我保证你再活一年!!” “俺招,俺招!!” 那都伯飞快的回应着。 死是肯定死了,现在最怕的是死不了。 袁谭点点头,问道:“张济在小黄县,有多少军马?” “一共有马步军五千人,驻扎在城中北营,不过大部人马都四处劫掠了,城中兵马不超过五百。” “城中人都杀光了?” “没有,还在拷打,等问出所有银钱藏匿地点,才会杀死!” “张济本人在哪?” “在小黄县县衙,今日掳掠了不少大户的家眷,他老人家还要看舞听曲呢,呃!” 说到这里的时候,都伯的脸色依然煞白,他的鲜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浑身冷的直打摆子。 “外出掳掠的兵马,什么时候返回?”袁谭还在锲而不舍的问着。 “三五日......” 都伯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已经涣散,他圆瞪的瞳孔中,似乎想留下什么讯息,但神色已然涣散。 袁谭起身,看向郭谌,道:“砍下他的脑袋,一百两黄金!” “好嘞!” 郭谌上前,毫不客气的一刀下去,切掉了此人的脑袋。 “校尉张济就在小黄县,二十多里的脚程,城中有五百军马,去不去?” 袁谭看向了太史慈,虽然是询问,但眼神已经跃跃欲试。 仅仅杀了十几个小兵,他郁结的心情并没有消散多少。 太史慈想了想,道:“五十人对五百人,夜间突袭的话,并非没有把握。 这样,我们在周边游走,最好能多杀些西凉骑兵的,换上他们的衣服!” 袁谭道:“天色不早了,不必这么复杂,人杀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就这十几套就行,其他人假装俘虏,或者藏在马车之中!” 太史慈点点头,道:“如此,倒是个好计策!” 提着人头正嘚瑟的郭谌闻言,吃惊的看着二人,惊叫道:“什么,你们,你们还要到小黄县去杀人?!你们疯了!!” 袁谭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嗯,你现在知道了我们的机密,为防止机密泄露。 你或者跟我们一起去,或者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郭谌圆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袁谭。 若是之前袁谭和他说这个话,他肯定不信。 温文尔雅的袁公子,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但是刚才,他见识到了袁谭冷血的一面,一刀砍掉俘虏的胳膊,把刀插进俘虏的大腿,然后搅一搅...... 关键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袁公子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说明什么,说明袁公子本来就是这样冷血的人! “去,去,去就去嘛!” 郭谌连忙说道,心中嘀咕:唉,为了省一百两黄金,至于么...... 这时,原先逃走的百余人中,有几人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老者,他问道:“敢问你们是张太守的人马么?” 袁谭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老者躬身道:“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俺这里有些宝贝,带着也是无用,送给诸位侠义之士,聊表谢意,以报救命之恩!” 第66章 邹家人的诉求 老者说完后,四个后生抬着两个箱子上前。 打开后露出了其中的宝贝。 其中一个箱子里全部都是书籍,另一个箱子则是金银、玉器等,装的满满的。 这么多的财宝主动送过来,恐怕并不是仅仅为了表达感谢。 袁谭道:“老伯,我等本就是来杀这些兵匪,正要轻身行动,这些财宝带着多有不便,你们且带回吧,一路小心!” 老者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道:“我们是小黄县的邹家,祖上是齐国邹忌的一支,迁移至此已有四百余年。 不成碰到如此大祸,家族根基被毁只有这些财物。 幸好在陈留县还有一些产业。 若是诸位能送老夫并家人抵达陈留县,情愿再奉上钱五百万!” 郭谌眨了眨眼,正想说话,忽地直觉脊梁发凉,连忙噤声。 袁谭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众人,只见对方一个个充满的期待的看过来。 只有几个小孩,还在蹦蹦跳跳,脸上充满笑容,好像这只是春游一般。 张济五千军马撒出去,在附近劫掠,这样的家庭也不知道有多少!! 一个想法逐渐在脑海中浮现。 袁谭深吸一口气,道:“老伯,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能力带这些财宝,你们且收回吧。 西凉骑兵遍地,十几人我们还能对付,再多我们也要逃窜了。 此处距离陈留县已不远,你们一路小心吧!” “公子,公子!”老者还欲再劝说,袁谭已经翻身上马。 “苍天在上,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老者无奈的长叹一声,一脸悲戚的跪伏在了地上。 他身后带着财宝的几人怨恨的看了看袁谭等人一眼,放下两个大箱子。 然后扶着老者缓缓回去。 远处的一些老弱,看到这一幕,暗暗的抹起了眼泪,不少人面容悲戚,好似死亡就在眼前,随时可能到来。 待这些人离开,袁谭看向了袁阗,道:“你带十人返回濮阳大营,以我印绶,调管亥、王门及三千精骑前来。” 太史慈大喜,豪迈的拱手道:“公子心怀天下也,真义士也!这西凉骑兵狂妄自大,正好给咱们的骑兵练练手!” 袁阗下意识的就想劝说下公子,毕竟西凉骑兵天下闻名。 单一个校尉张济就掌马步军五千,更何况还有另外两个校尉李傕、郭汜,还有中郎将牛辅。 可是连闻名天下的朱儁都被打的大败,龟缩在中牟关内,不敢出动。 不过,屁股忽地有些发痒。 那是上次军棍后伤口结痂掉落后,最近又开始骑马造成的新皮肤有点磨损。 “唯!”: 袁阗急忙拱手,“公子放心,吾必连夜返回濮阳大营!” 说完招呼了十骑,驾着二十匹马,掉头向北,急速的驰骋而去。 “公子,那我们今晚?”袁瑜小心翼翼的问道。 袁谭瞳孔收缩,杀气纵横:“计划不变。 李傕、郭汜、张济纵兵四处劫掠。 陈留太守,豫州刺史、兖州刺史,颍川太守,甚至连名将朱儁都龟缩不敢出。 西凉兵势必骄横无备,现五千军马,仅有五百人留守大营,可见一斑。 我等入城之后,不必鏖战,只趁夜纵横驰骋,四处放火。 碰到小股部队便杀,碰到人多的便跑。 西凉骑兵自然大乱,我们趁势冲入县衙中,斩杀校尉张济。 如此敌军群龙无首,明日我三千精骑抵达此处,这西凉五千军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唯!” 太史慈双手抱拳。 其他人闻言,也都心潮起伏。 只有郭谌哭着一张脸,想说什么也不敢说。 过了好半晌,才小心的问道:“袁公子,某能否冒昧一问?” 袁谭点点头。 郭谌这才小声问道:“袁公子,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袁谭转过身子,遥遥的看向远方,神色萧索,眼光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悲悯。 一侧的袁瑜早自豪的说道:“俺家公子姓袁名谭,乃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如今关东盟主,车骑将军袁绍的大儿子!” 郭谌恍然大悟:“原来是袁家长子,怪不得如此豪迈霸气 不知袁公子帐下是否还缺人,在下郭谌,愿效犬马之劳!” 袁谭回过身子,拍了拍郭谌的肩膀,道:“正缺一个带路的,别吓破胆就好!” 郭谌顿时昂首挺胸,道:“公子何等高贵的人,都不惧生死,我等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完之后看向旁边的袁瑜,学着袁谭的样子,拍了拍袁瑜的肩膀。 袁瑜:“......” “放心吧,明日一早,张济头颅必挂于城墙之上!” 袁谭眯起眼睛。 他所说之计,并不是完全的凭空想象,其中也参考了三国演义中的一个战例。 第六十八回,甘宁百骑劫曹营。 仅仅百名骑兵,趁夜色杀入曹军大营,纵横穿梭。 若不是曹操的中军人马以车仗伏路相连,围的铁桶一般,不能得进。 甘宁这百骑甚至有可能改变历史。 虽然不知道三国演义这一段是真是假,但从逻辑上思考,再根据袁谭丰富的经验,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况且张济五百人把守偌大的县城,扔根棍子估计都砸不到人。 士兵们大都忙着劫掠财宝,哪里想到会有人突袭。 于是袁谭等十余人换上西凉骑兵的铠甲装扮,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人,缓缓的向小黄县城进发。 至于老者放在原地的两箱宝贝,却是看也没看。 走了两三里,袁瑜上前道:“公子,那百余人还远远的绰在后面。” 袁谭想了想道:“你带几个人去知会他们一声,就说我们受人所托,要去西凉军大营中救人。 他们跟过来相当于找死,不若先找个隐蔽处躲藏一两天,朝廷必有大军前来讨伐。” 袁瑜正要去,郭谌忽地纵马上前,拉住他窃窃私语了一阵。 袁瑜若有所地的点点头,带着几人纵马过去,不一时的功夫带着两箱财宝返回。 “禀告公子,那邹老伯说礼物既已送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正好让我们带着去贿赂西凉兵,还能多几分胜算! 某想着也是,便带回来了。” 袁谭点了点头。 确实带点财物,会更像。 救了对方百余人的性命,那这点财物确实不算什么。 袁瑜又道:“那邹老伯说,他家小姐被西凉兵掳走了,若是能够救回,可去陈留县找邹记酒楼。 若是他们还在,就奉上钱五百万,若是他们不在,便把邹记酒楼送与公子。” 第67章 何故把我们围起来 小黄县位于陈留郡治所陈留县城北方。 两城相距不过四十多里的距离。 张济驻扎于小黄县,五千骑步兵放出去劫掠,城中只留有五百兵马。 视陈留县万余兵于无物。 是说西凉骑兵自大至此,还是说陈留郡太守张邈胆小如斯。 这个问题没人能够问答,但对张邈的好感,一点点的在下降。 原本对这个存在感不足的人,袁谭谈不上什么好恶。 但是经由臧洪的原因,原本袁谭对张邈是有不少的好感的。 但是......张邈的表现,实在让人无力吐槽。 麾下县城都被肆虐成这个样子了,连四十里外的小黄县都不敢保。 袁谭一行人身穿西凉骑兵的服饰,押解着一帮俘虏和货物轻松的进入了小黄县城。 仅仅几块马蹄金扔过去,城门看守的西凉兵连问都没问。 害的袁谭白白编了好多理由,和不断回忆那都伯被杀时的口音。 实际上,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出去劫掠了,最郁闷的就是他们这些看守城门和大营的。 少出去一天,要少赚多少钱,少掠多少女人。 碰到袁谭这样上路子的,自然是大喜,哪里还会盘问。 西凉兵天下无敌,什么人敢冒充?! 当年敢和西凉兵叫板的孙无敌,前几天已经被杀了。 另外一个头铁的曹操,现在东郡和黑山贼打的天翻地覆,这边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 县城之中,冷风阵阵,偶尔有炊烟升起。 死寂的城中,不时有惨叫声响起。 “等入夜么?”太史慈问。 袁谭想了想道:“没想到西凉兵松懈成这样,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得还能提前杀些人。” 于是众人循着一个最近的惨叫声地点,纵马赶了过去。 马蹄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郭谌的呼吸声逐渐变粗,他扭头看了看众人,却见袁谭等人都是平静如常。 不由得心中十分敬服。 他哪里知道袁谭带着一百名精锐护卫,就敢潜入数十万的黄巾大营中。 惨叫声是从一个高门大户的院子里传出。 宅院建在石块砌成的地基上,加上足有五六米高青砖围墙,看上去给人一种雄浑的感觉。 高门大院,其实是很贴切的形容词。 不过,此时的高门大开,院子中六七匹马摔在院中,不是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 袁谭看了袁瑜一眼,对方点头,带着二十余人散在院墙外侧。 剩下的十余人翻身下马,轻轻的走入大院。 看到陌生人进入,院中拴的骏马扬起脖子,仰脖大叫,马蹄也不停的踏在地面上。 然而院中骏马的警示,并没有引起房内众人的注意,几名粗犷的西凉汉子,正在强上几名柔弱的女子。 “哈哈哈哈,俺们声音太大了,马儿都听了都发春!” “嘿嘿,这些豪门大户,就是会享受,这几个炉子烧的,大冬天房间里都这么暖和!” “不正好方便兄弟们嘛,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几名被绑在墙上的男子目眦欲裂,口中大骂:“狗贼,恶贼,淫贼!!” “哈哈哈哈,骂吧,用力的骂,你们骂的越恶毒,大爷我越开心!” 一名满脸胡子的西凉兵兴奋的拍带着身下的白色的臀,眼中充满了挑衅和满足。 袁谭等人已经穿过了前院和中庭,耳中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众人蹑手蹑脚的前行着,前方四人手中的环首刀已经拔出。 刀刃之上泛着幽幽的寒光。 其余人等长弓拉满,搭上箭支。 袁谭摆了摆手,众人散开,把西凉兵享乐的房间围住。 前门、后门、侧门、窗下都有人把守。 “吱呀!” 一声,前门轻轻的打开。 “吗的,老九,你时间短不说,关门也关不好!” 一名西凉兵正在叫着,忽地察觉有些不对劲。 老九结束后,是从后门出去的,这开的是前门。 “是哪位兄弟,想来的说一声就行,咱们兄弟......” 话还没有说完,前门就被撞开,袁谭太史慈等人杀了进去。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警觉,仅仅推开一点门,就被对方发现了。 既然已被发现,那就兵贵神速,不能再观察了,直接破门而入,突袭杀进去。 袁谭哪里知道屋内温暖如春,门开一点,那冷风也呼呼的向里钻。 “吗的,干甚!!” “都是自家兄弟......” 因为袁谭等人穿着西凉兵的铠甲服装,所以破门而入后,那几名还在过程的西凉兵,还以为是自己人,来抢食。 几名经验老道的赶紧推开身下之人,一边骂着,一边下意识的去摸旁边的刀兵。 毕竟西凉兵因为抢掠财物,自相残杀的,并不是没有。 有几个年轻人的还有些发愣,没有反应过来。 “噗噗噗噗!” 下一刻,四支利箭射出,瞬间洞穿了那四名士兵的咽喉。 四名还在继续的西凉骑兵,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神色中冲满了矛盾和怪异。 似是痛苦,又似是不痛苦。 “都是自家兄弟,想要什么拿去就是!” 剩下的四名西凉兵大惊失色,虽然没有想到同僚们下手如此狠毒,但搏杀经验丰富的他们早揉身扑上。 手中环首刀狠狠的劈出,带出一道弧光,速度快如闪电。 袁谭的目光平静,他本身武力就不差。 剑法上经由王越的调教后,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此刻见对方劈来,左手反拿着刀鞘格挡,右手中的环首刀早闪电般刺出。 对方裸露的身躯,根本无法阻挡环首刀的刀尖。 这人居然不格挡,西凉兵大骇。 可此时抽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目露狠色,奋力砍下的一刀再次发力。 “噗!” 袁谭一刀刺中对方的心窝,鲜血顺着刀刃喷涌而出。 下一刻,对方劈下的一刀才狠狠的砸在了左手的刀鞘上。 “啪!” 木制夹铁的刀鞘直接被砍弯,巨大的力道传递到手臂上。 左手直接酥麻! 刀刃的寒光沁入皮肤。 但随着袁谭一刀抽出,对方的这一刀也就没有了后续。 “呼!” 袁谭目光微凝,西凉兵果然彪悍,仅仅一个普通的士卒,就有如此大的力道。 抬头四顾,战斗已经结束! 另外三人,也都被袁谭的亲兵及太史慈斩杀。 西凉兵虽然彪悍,袁谭的亲兵更是千中挑一的精锐,更何况铠甲齐备,准备充分。 对方赤身,几无任何防御能力。 “啊!” 与此同时房外的后门处也传来一声惨叫,应该是一名逃遁的西凉兵被斩杀。 战斗转瞬即逝,屋中的九名女子哆哆嗦嗦着蜷着身子,口中发出嘤嘤的哭声。 这时,被绑住的几名男子出声道:“几位,是张太守的官军么?” 袁谭使了个眼色,早有人拿起地上的衣物扔给几名赤身的女子。 “你等若想活命,带些干粮和水,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藏起来吧!” “这,不是大军杀到了么?” “你们不救我们出城么?” 又有两名男子哆嗦的问着。 袁谭道:“我只有三四十人,却是救不了你等。 不过倒是听说汝南袁家的长子袁谭,正在率大军前来,要抵挡张济的大军! 你们若是能熬过几天,那袁谭若是能取胜,方才有几分活路!” “不是张太守啊!” “八厨之一,不过如此!” “厨,本来就是送钱的,哪有什么胆气!” “对了袁谭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关东群雄的盟主袁绍的儿子!” “袁绍,那个只知道抢地盘的袁绍?” 说话的同时,几名亲兵进来,拿走了九名西凉兵的铠甲服饰,然后更换起来。 “多谢侠士,多谢侠士!” “敢问侠义尊姓大名?” 几名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询问几人姓名。 袁谭道:“我乃濮阳郭谌!” 正在给一名男子松绑的郭谌:“......”公子,你是要干啥? “原来是郭大侠,多谢郭大侠!” “郭大侠侠士无双,难道是大侠郭解的后人!?” 袁谭见松绑完成,便道:“你等尽快寻找一个偏僻处躲起来吧!” 说罢带着众人鱼贯的退了出去。 屋内风光有些旖旎和血腥。 而且看情况,那几名女子像是几名男子的妻妾,袁谭决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去处理。 “狗贼!” “死贼!” 果不其然,身后房间中传来了虐尸的声音,和咬牙切齿的嘶叫。 离开此处宅院后,袁谭等人分作两拨。 有西凉兵服饰的一拨,走在前面。 没有西凉兵服饰的,则被两个有西凉兵服饰的压着,走在后面远处。 两拨人循着不远处一处炊烟的位置赶去。 同样是一个高门大院。 院门大开,院内火光闪烁,纷杂混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兄弟来,一起开心呀!” 院墙之上的一个格子窗里,露出了一个西凉兵的脑袋。 “玩什么?” 袁谭操着对方类似的口味回道。 “跳舞啊,里面生了篝火!还有几个娘们,对了,你们虏的娘们呢?” “嘿嘿,细皮嫩肉的,烹了吃了!” 袁谭咧着嘴,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对方打了个哆嗦,道:“你烹你的,可别来碰俺的!” 袁谭笑道:“吃饱了,正好来跳跳舞,消消食!” 说着一挥手,二十几人走了进去。 只见前院中燃着一团巨大的篝火。 十几名西凉兵,和十几名惊慌失措的女子,手拉着手,在围着篝火转圈圈。 一边转,一边跳着脚,嘴里嗯嗯啊啊的唱着古怪的歌。 “兄弟喽,一起来!” 看到袁谭等人,一名雄壮豪迈的西凉兵开心的大叫。 最后一个进门的士兵则悄悄关上了门。 “来喽,来喽!” 袁谭一边笑着,一边带着人分成两拨,恰巧把跳舞的人和他们靠在墙边的武器隔开。 “兄弟!?” 那名雄壮豪迈的西凉兵皱起眉头,“何故把我们围起来!!”说着松开了旁边白嫩的小手,抓起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棒。 第68章 我们是巡逻队 对方已经发现端倪,那就不用再迟疑! 袁谭等人几乎同时拔出环首刀,或砍,或刺,闪电般杀向那些还在跳舞的西凉士兵。 “天边的牛儿......” “啊呀!” “呃!” 有反应慢的,或是沉浸在跳舞中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已经遭受了致命一击。 若他们身着铠甲的话,袁谭等人的突击也没有如此显着的效果。 但是这群西凉兵,大白天在城内开篝火歌舞会,哪里想到会有胆大的潜伏进来。 沉重的铠甲早就脱掉,扔到一边,沉浸在歌舞和即将开始的群战大会中...... 以至于瞬间被杀的人仰马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有那名雄壮豪迈的西凉兵反应最快,手中带火的木棒,已经狠狠的敲向袁谭。 “噗噗!” 可惜,袁谭是亲兵们守护的重点。 早有两人张弓搭箭不知道射谁,一看有人想偷袭公子,那不妥妥的搞你么。 雄壮豪迈的西凉兵还想再咬牙拼一下,袁谭的环首刀已经刺入了 他的咽喉。 因为跟着王越练剑的原因,袁谭使用环首刀更喜欢用刺,而不是砍。 “咻!” 半空中忽地一声箭弦声响起,却是之前在院墙上招呼袁谭等人的那个西凉兵。 与此同时,刚砍死一名西凉兵的太史慈弯弓搭箭,回首望月。 “咻!” 箭光闪出,那人已经捂着咽喉倒栽下来。 对方仓促的一箭,根本没有多少力道,被袁谭身后的一名亲兵挥刀砍下。 这时,外围第二队的亲兵们也围杀过来,有一个躲在后门出恭的西凉大兵,还在提着裤子呢,就被一箭射杀。 如此一来,西凉兵的服饰全部凑齐,也就不用再扮作俘虏了。 众人全部换上西凉兵的服饰。 至于那些嘤嘤哭泣的女子,袁谭上去稍事安慰。 这些人大都是本县或者附近县的女子,被西凉兵掳掠而来,用作享受之用。 其本身家族,基本都被屠戮殆尽,现在端的是无处可去。 袁谭暂时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于是同样安排道:“你们且带点干粮,找隐蔽的地方躲一躲。 我听说汝南袁家的长子已经带兵前来,想来这两天就要到了,只要能躲过这两天,那就有活路!” 其中一个女子道:“妾身全家都被杀了,要活路又有什么意思,给小女子一把刀,妾身愿意随你们去杀这些狗贼。” 袁谭冷喝道:“你以为杀人这么简单,西凉兵强悍,我们不过偷袭才能取胜。 你要是真想杀敌,那就先躲起来,等到半夜里放火,到时候趁乱才能宰几个狗贼。” 说着又指着满地的尸体道:“有力气的别闲着,全部拖到内室去,这些刀兵,你们想拿直接拿去,这青天白日的不要出去,免得害了我们! 到了晚上抽冷子,说不定能杀几个。” 那女子原本杏眼圆瞪,被袁谭一阵低喝,虽然依旧神色倔强。 身体倒是老实下去,指挥起几个女子开始拖尸体,渐渐的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加入其中。 “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高宅大院的院门已经关上,几个亲兵上了院墙放哨。 袁瑜则是走到袁谭面前请示。 袁谭道:“吗的,这帮西凉大兵还真是胆子大,就连城里都是散的这一堆,那一堆的! 大街上连一队巡察的都没有。 原本还想着夜间再动手,现在看,我们直接扮作巡逻队吧,遇到小股的就吃掉,遇到大队的就打个招呼!” 太史慈点头道:“如此正好!说不定,我们能把这五百多骑兵全部吃了,到时候把城门一关,哈哈哈,来个守城战!” 袁谭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心说果然艺高人胆大,太史慈就是比他敢想。 于是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在城中转了起来。 当然,袁谭没有失心疯的去县衙和西凉兵的大营巡察,而是在外围偏僻的所在巡逻。 “哈哈哈哈,这次掠了不少财物,吗的,那几个龟孙,居然敢骗老子!” 七八个西凉兵牵着马匹,上面驮满了各种大包小包。 “嘿嘿,这些人就是贱,你不打断腿,他不会告诉你财宝在哪!” “就是,死就死了,还要受罪!” “口令!” 就在这时,一队戎装整齐,刀兵锃亮的巡逻士兵骑马过来,为首一人喝道。 “口令,啥口令?” 当头的西凉兵一头懵。 话音刚落,那几十个巡逻兵就如狼似虎的蹿上来。 为首一员漂亮大胡子的都伯,更是一脸厉色:“不知道口令,一定是张邈的奸细,想混入我们城中,全部拿下,格老子绑起来!” “兄弟,有话好说啊,俺们前两天出去劫掠,今天才回来,哪里知道什么口令!” “是啊,俺们是牙将胡车儿麾下的健儿,俺是什长,叫胡大发!” 几人正说着,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袁谭道:“都伯,他们连胡车儿的大名都知道,应该不是奸细!” “是啊,是啊!兄弟!!”为首的那人连忙不停的对袁谭点头,“俺们真的不是奸细!” “哼,既然做了奸细,怎么可能不编排些理由,打听些消息!” 大胡子太史慈圆瞪着眼睛,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袁谭道:“这个,都伯大人,万一伤了自家兄弟也不好!” “好,那就带到旁边宅院里审问一下,待会按要询问他们都伯、屯将和曲长的姓名,但凡说错一个名字,全部格杀!”太史慈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肯定不会错啊,俺们都伯叫胡跳儿,屯将叫胡狼窝,曲长叫胡黑儿!” 袁谭:“......” 这是掉胡窝里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被带到了旁边的宅院中,还在分说着,脑袋已经被砍了下去。 只剩下不可置信的眼珠子圆瞪着,脑袋滴噜噜的滚到一边。 ...... 外围杀完了,袁谭等人开始渐渐向内围挺进。 过程中,更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和姓名,忽悠起后面的西凉兵就更得心应手了。 也是西凉兵大意,五百多士兵洒在偌大的县城中,就像是互不联络的山贼。 随着杀戮的继续,夜色渐渐降临,外围、中围几乎清空的袁谭等人悄悄的来到了县衙附近。 据说校尉张济就在其中。 “叮叮当当!” 随着距离的接近,前方的县衙中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众人疑惑着望去,只见县衙门口张灯结彩,还铺着长长的红布。 几个大大的喜字贴在门口上。 “这是?” 太史慈疑惑的看向袁谭。 袁谭眉梢一挑:“这张济,今天大婚?!” 第69章 张济的婚礼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大厅之中,十余名靓丽的女子翩翩起舞,两侧各种乐器的乐师敲敲打打弹弹。 曲子和歌舞很应景。 戎马半生的张济一身黑中带红的玄色袍子,坐在正堂。 彪悍的边地汉子对眼前香艳的舞曲视若不见,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充满了焦躁,不时向门外张望。 “叮叮叮!” “吉时已到!” “亲迎!” 随着一声声高呼,张济霍然起身,高大威猛的身躯比众人高上一头。 他按着腰间的长剑,大跨步的走出了正堂。 只见,院中足有上百人的队伍,马车。骏马、礼物等早已准备妥当。 “张公,迎亲啦!” 亲信胡车儿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迎上来,那骏马的身上已披满了红绸布,头上还扎着一朵大红花。 后面的队伍两侧,有十几名女子扯着红色的长布,又有几十名汉子抬着箱子。 箱子都是打开的,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看上去琳琅满目,珠光宝气。 这时,乐师和跳舞的女子们也跟着走出来,加入队伍,一边奏乐,一边走着跳舞。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县衙,走进不远处的一个高宅大院。 高宅大院中也是张灯结彩,宴席早已摆好。 一个年过半百的华服老头面上带着恐惧,使劲的挤着几丝笑容带人迎上来。 “哈哈哈,今日大喜,泰山大人何故不悦啊!” 张济人在骏马上,冷哼道。 “实是,实是,太过兴奋,以至于,感念,感念小女......” 那华府老者还在哆嗦着解释,张济骑着高头大马,已经带人进入了宅院。 “快走,去宗庙中开始仪式!!” 跟着的胡车儿低声道。 高大威猛,胡人面孔的他,深眼高鼻,看上去极为骇人。 “唯唯!” 华服老者急忙带人跟了上去。 日出纳采。 辰时问名。 巳时纳吉。 午时纳征。 未时请期。 申时亲迎。 六礼虽全,却是一日走完,何其荒唐!! 然而,他却不敢说半个字的不妥。 因为他本来就是拉来假扮的。 西凉兵攻破小黄县,大肆劫掠屠杀。 邹家主族男丁,已经被屠戮一空,只有城南的支族逃了出去。 偏生西凉兵的主帅看中了邹家的小姐邹婧,原本已虏了去,不知为何又送回来。 说是要两家结亲?! 因为邹家的男丁被屠杀殆尽,便拉着他临时冒充邹家的家主,带着邹家的一些女眷,演完这场荒唐的婚事。 那大老粗一般的西凉兵主帅,忽然就拽起了文,还要按照隆重的周礼。 偏生自己又急不可耐,所以要一日走完六道礼仪。 为了活命,老者也只能哆哆嗦嗦的陪着张济演戏。 随着宗庙内的仪式完成,张济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蒲扇一般满是老茧的大手拉着邹婧雪白如葱根般的柔荑,快步走向车队。 “娘子,一日不见,想煞俺也!” 杀人不眨眼的张济,此刻咧着嘴,坑坑洼洼的脸上带着一丝傻笑。 根据婚礼的程序,回去的时候不再骑马,而是乘车,张济和邹婧各坐一辆马车。 邹婧白皙绝美的面庞上无悲无喜,就好像是逆来顺受的羔羊,被张济扶上马车。 随后有邹婧家的人上前,和张济一番退让客套后,张济坐回自己的马车。 两辆马车并排而行,带着队伍敲敲打打的返回了县衙。 人群中,一名西凉都伯道:“校尉也是不嫌厌烦,直接扔床上便是!” 另一人笑道:“你个大老粗知道甚么,这个叫明媒正娶,礼仪完备。 如此一来,那邹氏就是咱们校尉的正妻,和咱们掠来的女子不同! 以后就是大军开拨,丢了辎重,也不能丢了夫人!” 都伯点点头,满脸艳羡的说道:“也难怪咱家校尉激动,这邹氏真是漂亮,天上的仙子一般,就是不爱笑,看上去有些清冷!” 另一人冷笑道:“咱们刚杀了人全家,现在又娶人过门。若是刚烈的,早一头撞死了,怎么还笑的出来!” “嘿嘿,俺不就是一说么,这仪式啥时候结束,俺也要回去,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俺看的浑身起火。” “你小子,说话注意点,这邹氏以后就是校尉的夫人了,再有想法,扒了你的皮!” “嘿嘿,想想咋啦,想想又没人知道,你知道俺想的啥?!” ...... 一行人返回县衙之后,又不厌其烦的在院中举行祭祀的仪式。 张济虽然把时间压缩到一天,但婚礼中的每一道程序都规规矩矩,丝毫不少,可见邹婧在他心中的地位。 到了县衙之后,张济换了一身新郎服。 邹婧着的服侍叫纯衣纁袡,张济穿的叫爵弁玄端。 都是黑色的底色,袖口、领口等为红色,看上去端庄大气不失喜色,比纯纯的大红色多了几分神秘的高贵。 接着,张济和邹婧开始拜堂,因张济父母已不在,所以以对拜为主。 拜堂完成后,开始沃盥。 这个就是两个人在金盆中洗手洗脸。 再然后就是对席,两个人吃一个盆子里的肉,相互交换了酒杯喝酒。 ...... 等一切忙完后,天色已经大黑,不过宴席也正式开始。 忙碌的西凉兵和演戏的人,都开始欢喜的来吃席。 各种恭维的话,也是不要钱的说出来。 西凉兵将校可能是发自肺腑,演戏的人只想活命,所以说的都很真。 看到这一幕幕,张济志得意满,端着酒樽,几乎是来者不拒,一时间宴席热闹非凡,各种音乐和舞子再次开始。 酒肉的香味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县衙外侧的一处偏僻宅院中,袁谭和太史慈等人靠着冰冷的墙面,喝着冰凉的水,就着涩口的干粮,鼻子里嗅着酒肉的浓香。 众人吃个大半饱便已停下,各自或躺或卧的歇息着。 自进城杀到了现在,难免有些脱力,一番歇息后,晚上还有一场大战。 当县衙内喧闹的声音开始减少,渐渐消失的时候,袁谭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 袁谭道:“袁瑜,你带十五人去西凉兵大营放火,火光一起,立即赶过来杀向县衙后门。 其余人随我准备,待火光一起,立即杀入县衙。” “唯!” 袁瑜拱手,带着十五人鱼贯而出,牵着马匹,光明正大的走向大营。 他们就是西凉兵的巡逻队。 第70章 身如猛虎 张济喝的有点多,往日里的海量,也挡不住今天的来者不拒。 但是,喝的再多,此夜也不能倒。 这是男人的尊严。 张济先是踉跄的走到花园中,嗷嗷嗷的吐了一阵。 喝下侍女递来的蜂蜜水后,又嗷嗷嗷的吐了一阵。 随着腹中酒肉等秽物清空,大脑开始逐渐清明,迷离的眼神也逐渐清晰。 漱了漱口之后,张济更是觉得神清气爽。 走起路来,一脚一脚犹如踩在弹性的土地上,身轻如燕。 想起一些往事,他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家乡的小曲。 作为中郎将牛辅麾下的校尉,张济是董卓真正的嫡系人马。 中平元年镇压黄巾之乱时随军进入中原,再到中平六年进雒阳。 大汉的花花世界,张济见识的并不少。 漂亮的女子,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尤其董太师府中的一个婢女,简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然而这些人,张济统统没有什么感觉,自妻子死后他也一直没有再续弦,府中仅有几个小妾。 但在小黄县看到一个伏在尸体旁哭泣的柔弱小女子。 张济的心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 那十四五岁的小女子,长得虽然很漂亮,但和太师的婢女相比,还有些差距。 但不知为什么,杀人如麻的张济,心却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子消瘦的肩膀因为哭泣而不停的抖动。 那种无助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我要保护她! 张济当时就大步的走过去,脱下身后的披风,把小女子包在其中,然后抱起她返回大帐。 “你知道我是谁么?”张济低沉着声音问道。 小女子低下螓首,不敢抬头看,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小女子不知。” “我是当今皇上太师的校尉张济。” 小女子柔声道:“小女子久闻张校尉威名,今天幸得张校尉搭救。” 张济道:“按照军令,这满城百姓,原本都要全部屠戮殆尽,但我为了你,可以违抗军令,留他们一命,也留你一命!” 小女子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栗:“小女子感激张校尉再生之恩。” 张济这才说道:“我鳏居已久,今天看到你,才感觉人生活下来的意义。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能够守护你,保护你,如何?” 闻言,邹婧低声的啜泣起来,肩膀尽速的颤栗着。 张济急道:“你为何哭泣啊,但有何求,说与我听,便是那天上的月亮,我也要射下来送给你。” “小女子全家被杀,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恐将军戏弄。” “好,那我张济便明媒正娶,接你进门!” ...... 想到两人的初识,张济的嘴角微微上翘,他从没有想过那一刻自己是怎样的福至心灵。 大老粗一般的人物,居然说出如斯温柔的话。 真是身如猛虎,细嗅蔷薇啊。 “嘭!” 张济推开门,走进内室,正看到床边的可人,似是受惊一般,双肩一颤。 “夫人!” 张济爱怜之心大生,温柔的看着对方,大手轻轻的托着那巴掌大小的螓首,“从今日起,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眼前的人儿低下头,那娇羞的神色更是如猫爪一般挠在张济的心扉。 气氛愈加的璇妮起来......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鼓声在夜色中响起,紧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吗的王八羔子!!” 旖旎的气氛被打胶,张济怒火中烧,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躯足足比眼前的伊人高出两个脑袋。 “你且安心歇息,我出去看看,马上就来!” 下一刻,就惟恐吓到眼前伊人一般,张济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说道,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将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唤。 张济高大的身躯一颤,停住脚步。 “万事小心!” 身后伊人的叮嘱,比灌下成碗的蜂蜜还要香甜。 张济伸出手,做出一个放心的收拾,随即昂首挺胸,龙行虎步。 走出门外时,早有十几名亲兵迎上来:“将军!” 张济神色威严,微微颔首道:“怎么回事?” “北面军营突发大火,城中也多有火起,恐怕有宵小在城中闹事!” 张济眉头紧锁,手下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当下喝道:“我五千大军散出去,什么宵小敢进来? 定是有人太过放肆,篝火烧到了营寨。 传令胡车儿,让他带人直奔军营,号令诸军固守本营,但有乱蹿放火者,立斩之!” “唯!” 一名亲兵快步离去。 远远看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有火光闪烁,尤其北方,腾起的火焰卷起足有数丈高。 屯在营中的辎重和财宝,不知烧了几多。 “杀,杀啊!” “走水了,走水了!” 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愈加清晰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们几个在这里护着夫人,其他人随我到街上一观!” 张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抓起长刀,便带着几人向院外走去。 “这群刁民,安敢如此,若不我今日大婚,他们岂能活到现在!” 一边走,张济一边恨声道。“明日召回大军,待我把婧儿带走,便将此城刁民全部屠戮干净!! 如此方解我心头之恨!”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十几名浑身血迹的西凉兵出现,他们虽然穿着西凉兵的服饰,头盔上却穿着一根白色的布条。 下一刻,箭如雨下。 “叮叮叮!” “噗噗噗噗!” 夜色中,双目难以看远,只能凭借风声判断。 张济麾下亲兵虽然骁锐,猝不及防下也被射死半数。 “什么人!!” 张济眼疾手快,蒲扇般的大手瞬间扯过一名亲兵挡在身前。 “汝南袁家长子袁谭,杀!” 两拨人马距离接近,再射箭就是找死,袁谭一声招呼,丢下弓箭,带着十余人狠狠的杀了过去。 方才太史慈遇见一彪人马,双方一时之间杀得难解难分。 尤其为首那人,力大无穷,腾挪跳跃间,普通亲兵根本无法近身。 本着对一流猛将的自信和不浪费时间,袁谭直接带人杀入内院,果不其然,埋伏到了张济。 只要斩杀此僚,城中的西凉兵将会群龙无首。 “黄毛小儿,也敢放肆!” 张济一声厉喝,把那名中了死物箭的肉盾扔在一边, 随即一个阔步前冲,手中长刀狠狠的劈向袁谭。 此人身躯庞大,瞬间爆发的速度却是极快,长刀更是带着呜呜的风声,在月光中映衬出森森的寒光。 这一刀威势极大,纵使身上有铠甲,袁谭也不敢单手以刀鞘格挡。 当下双手握住刀柄,猛地斜劈下去,正砍到对方的刀面上。 叮! 的一声轻响,一股大力反弹而来,袁谭直觉的双臂酥麻,不由得连退两步。 随即心中大骂三国类游戏害人,记得游戏里张济的武力才66,还没有袁谭的69高。 而袁谭自穿越以来,就一直跟着张合、太史慈和王越等人三人苦修武艺。 原本寻思就是一点一点的增加,现在也该72了。 谁成想,和张济拼了一招就落了下风。 这尼玛是66?! 76都没有这么强吧!! “嘿!” 张济一击占了上风,早已揉身扑上,他的动作迅捷,出招却是朴实无比,又是同样迅若雷霆的一劈。 袁谭无奈之下,只得调起全身的力气,紧咬牙关,再次斜斜劈出。 “叮!” 又是一声轻响,更大的力度反弹而来,袁谭手中的环首刀都快握不住了,只得连退数步。 “杀!” 就在这关键时节,袁谭的两名亲兵出手。 两根长矛如毒蛇一般探出,一根戳向张济的咽喉,一根戳向他的下体。 “嘿!” 张济瞳孔收缩,只见他脑袋一歪,躲过咽喉处的一刺。 同时手中长刀向下斜劈,磕飞了另外一根长矛。 下一刻张济一个前冲,手中长刀已经闪电般刺向一名亲兵。 那名亲兵招式用老,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生死时刻,袁谭再次扑上,手中环首刀刺向张济的咽喉。 张济若想杀死那名亲兵,就必须赔上自己的性命,他没穿铠甲,根本没有防御之力。 “嘿!” 张济手中长刀忽地变刺劈,正砍在袁谭的刀身上。 “叮!” 一股大力传来,袁谭手中环首刀直接被磕飞。 下一刻张济的长刀回手,迅捷的刺向袁谭。 “嘭!”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亲兵揉身扑上,直接把袁谭撞飞,那一刀正中他的胳膊。 “嘿!” 另一名亲兵的长矛再次刺出。 张济来不及抽刀,一个翻滚闪了过去,再爬起来时,已经从地上摸起一杆长矛。 “嘿!” 张济一声低斥,手中长矛搅出一个圈,磕飞了那名亲兵刺来的长矛后,忽地毒蛇般探出,扎入对方的胸膛。 “叮”的一声轻响。 铠甲救了那人一命,但强大的冲击力下,他还是连退数步,龇牙咧嘴的抬起头,无力再战。 此刻,张济的亲兵全部被杀,但他没有丝毫的惧怕,而是冷眼扫向袁谭,霸气道:“哼,护卫还算勇猛!不过,在吾西凉众将眼中,天下英雄,惟有孙坚孙文台而已。 可惜的是,他已经死了。” “是吗?” 就在这时,一个冷叱响起,接着,一个带血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滴溜溜的滚到了张济的脚下。 “胡车儿?!” 张济骇然变色。 但以武力论,胡车儿可是比他还强。 袁谭嘴角咧开。 一流猛将,就是一流猛将。 太史慈,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他,登时腰杆就直了起来,朗声笑道:“什么是英雄,什么是勇者,敢拔刀向强者的,就是勇者,就是英雄! 我们虽然弱小,却敢向你拔刀。 而你们这些西凉杂碎,只会挥起屠刀,砍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在我眼中,狗屁都不是!” 第71章 邹氏 袁谭一番大放厥词后,出手的却是拥有漂亮大胡子的太史慈。 只见矫健的美髯太史慈,出手快若闪电。 手中长矛如一条直线,招招不离张济的要害。 悍勇的张济再不复之前和袁谭对抗的轻松,眼神尤为的凝重。 他同样长矛翻飞,短时间之间,竟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的招式都是那种简单直接的杀人技,没有什么花招,拼的就是速度和用力的技巧。 袁谭等人虽然围在四周,但除了能给张济一点心理压力,其他的竟一点也帮不上忙。 因为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贸然出手会打断两人的节奏,甚至有可能伤到太史慈。 这一幕,看的袁谭眼睛直跳,心下更是略微后怕。 这张济的武力值直逼90吧,居然和一流猛将太史慈打的有来有回。 十几招之后,太史慈忽然一脚踩在石子,身子一个趔趄。 虽然瞬间调整了过来,但也稍微失去了平衡。 高手过招,分毫之间便见输赢。 “啪!” 张济顿时如猛虎下山,一矛挑飞了太史慈手中的长矛,下一刻,长矛顺势刺向太史慈的胸口。 太史慈一个踉跄,被长矛直接插入肋下。 看到这一幕,袁谭麾下大惊失色,几名亲兵急忙张弓,几名亲兵便要挺矛上前。 太史慈却忽然拔出环首刀,刺向张济。 张济瞳孔骤然收缩,这才知道对方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当即丢下长矛,猛地后撤。 “唰!” 太史慈一刀刺空,身子忽地一个旋转,另只手抓着夹在肋下的长矛,闪电般投了出去。 张济方才的后撤用尽全力,此刻正处在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长矛如直线般插入自己的胸膛。 “噗!” 力度之大,长矛的矛尖直接从后背透出。 “呃!” 张济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吼,身子半跪下来。 这一刻,张济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柔弱的小姑娘。 一个人伏在尸体边,不停的啜泣着,双肩不停的抖动。 她刚刚死了全家人。 现在又死了新婚的丈夫。 唉,没有了自己,她会怎么样呢? 侄子张绣应该快回来了,可是...... “袁公子!” 张济半跪在地上,捂着插在胸口的长矛,忽地抬头看向袁谭。 “公子,小心点!” 太史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担忧的看着袁谭。 没办法,公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孤身犯险。 下次军中演练的时候,一点水都不能放了...... 不然的话,公子总以为自己是个猛将。 果不其然,袁谭根本没有理会太史慈的劝说,而是快步上前,冷冷的看着濒死的张济,问道:“张校尉,有什么遗言?” 张济惨笑一声,道:“某死便死了,只是今日大婚,扔下娇妻邹婧在房。 她的全家刚被某杀死,一人孤苦伶仃,袁公子若是有心,还望能够照拂一二。” 袁谭愣住,这是什么要求? 我杀了你,你求我帮你照顾你老婆?! 而且你老婆的全家,还刚刚被你全部杀死? 脑子中忽地灵光一闪,对了,这个娇妻,不会是三国演义中的邹氏吧。 记得三国演义中第十六回,那个时候张济已经死了,他的侄子张绣投靠了曹操。 大喜的曹操忘乎所以,就要在城中找妓女。 他的侄子曹安民趁机说张绣的婶子邹氏美丽。 曹操予曹安民五十甲兵把邹氏带来,一看果然十分美丽。 然后就留了下来,两个人开始探讨人生的真谛。 应该是邹氏比较会伺候人,一向有大志向的枭雄曹操居然上了瘾。 呆在宛城也不想回家了,事情也不处理了,天天和邹氏腻在一起。 这一来,成功惹恼了张绣。 然后张绣用贾诩的计策,不但痛扁了曹老板一顿,还杀死了他的大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贴身保镖典韦,还有好马绝影。 原来这个邹氏叫邹婧。 只是不知道是张济帮她起的名字,还是原名如此。 袁谭脑海中再次灵光闪过,想起了之前那名老者的拜托。 如果能救下他家小姐的话,可以去兑换五百万钱,如果老者他们没能逃脱,就接收邹家在陈留县的产业。 想来,这个邹婧大概率就是对方所说的小姐。 不过对方还真是狗,说了半天,安排的一套一套的,却没有说他家小姐的姓名。 想来根本就没想自己能救出他们小姐,或者说根本没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袁谭神色不变,思绪电转。 张济却已经坚持不住,他的目光逐渐涣散,随着鲜血的流出,一股股冷意不断袭来。 “放心吧,你的妻子,我会帮你好生照顾的!” 袁谭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 娶邹氏为正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做婢女,或者是侍妾嘛! 想来自己袁家长子的身份,倒也不会埋没掉她。 袁谭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受到了万恶的旧社会习俗的侵袭,开始逐渐堕落。 实际上,古代大户人家,娶正妻,讲究要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纳妾这方面,却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而妾的身份地位也很低,在主母的眼中,和婢女并无太大区别。 在薄情的主人眼中,妾就像是物品一般,甚至可以借给好友使用,甚至是送给好友。 当然了,这一点袁谭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作为前世受过良好教育的他,还是很尊重女性的。 男女平等嘛。 袁谭是袁家长子。 袁家是天下士大夫的领袖,这种人,一般都有一定的节操。 得到了袁谭的承诺,张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眼神彻底涣散,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 “张济已死,他城中兵马并不多,麾下建议公子,收拢城中百姓,夺下城门坚守!” 太史慈上前建议道。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担心。 “好,我们先进去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邹氏!” 袁谭一挥手,带着众人杀向内院。 太史慈一个眼色,旁边两名亲兵上前,一人割掉了张济的脑袋,另一人则是捡起了胡车儿的脑袋。 如果遇到西凉骑兵,这就是震慑对方的利器。 众人行走之间,不忘随处放火。 内院之中,还有数名张济的亲兵再守护,眼看着袁谭等人杀入,竟是一点都不惧怕的上前厮杀。 但转瞬之间,便被砍翻在地。 他们晚上大都饮了酒,本就是强打精神...... 袁谭大跨步的走进了张济和邹婧新婚的房间。 入目处,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大约十四五的年纪,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蜷在墙角,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第72章 一箭三雕 “杀啊!” “杀啊!” 这时,院外又是一阵厮杀之声,震耳欲聋的响起。 “报,公子!” 有亲兵急报城中百姓,聚起足有五六百人,在冲击县衙,逢人便杀。 袁谭看着周围人身上的西凉兵服饰,眉头顿时一皱,不好,这伙人冲上来,肯定连我也干啊。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现在再脱衣服,来不及了。 “先从后门撤走,抢夺城门!” 袁谭果断下令道。 对方现在杀红了眼,自己这边一身西凉服饰出去,根本没法解释。 他麾下人马本来就不多,若是被几百人冲击,肯定少不了伤亡。 而且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虽然我们穿着西凉兵的服饰,但大家都是一伙的呀。 “唯!” 众人得令,纷纷向后门撤去。 袁谭回头看了一眼还蜷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邹氏,顿时想起了对张济的承诺。 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呢,于是快步上前,道:“张济杀你全家,已经被我杀了,你想活命,就跟我走吧!” 可邹氏依旧瑟瑟发抖,整个惊惶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根本连头也不敢抬。 在后世,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是如花的年纪。 可在这乱世,却是全家被杀,丈夫被杀...... “磨叽......” 大敌当前,袁谭也没多少心思安慰和劝说了,当即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一把抱起,扛在了肩膀上。 袁谭虽然比不得赵云张飞等人的健硕,但驮起八十斤左右的女子,毫无压力。 本体至少也六十多的武力值呢...... 众亲兵面色如常,好像司空见惯的样子,立即护佑在袁谭的周围。 袁谭:“......” 你们确定这副表情,搞的我好像经常强抢民女一般。 一行人来去如风,出了后门,正遇到一彪人马疾驰而来,火光中,映照着满是鲜血的铠甲。 为首一人,赫然就是袁瑜。 “公子!” 袁瑜带着人迎上来,他自大营放火后,带着人一路杀回县衙,身上满是血迹。 到目前为止,袁谭麾下并无一人折损,很大原因就是身上的西凉兵服饰和本身的骁勇精锐。 “走,去南城门,我们先攻下城门,如此进可攻,退可守!” 袁谭喝道,原本太史慈虽然建议守城,但他并不是很认同。 此刻眼见城中百姓如此凶悍,心中倒是起了一点念想。 一行人纵身上马,向着南城门冲去。 这时有人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登时大喝:“这边有人,这边有人,快杀,快杀!!” 话还没说完,就被伙伴一个疙瘩砸在脑袋上,喝道:“杀什么杀,那是郭大侠!!” “什么,是郭大侠啊?!!” “郭大侠,你们要去哪里啊?” “郭大侠,等等俺!” 可双方距离已远,袁谭等人哪里听到这些人的呐喊。 “看方向,郭大侠应该是去南城门,走,大家跟过去!” “走,跟着郭大侠去南城门!” 攻打县衙,四处放火的百姓们一听,急忙嗷嗷叫着汇聚而来。 白天的时候,一伙身穿西凉士兵的人,自称郭大侠,在城中四处宰杀西凉渣滓,救下了不少男女。 这些人中大多数原本躲藏起来。 但到了晚上,有少数人却躁动而起,开始四处放火。 火光一起,顿时把那些躲藏的人也逼了出来,人越聚越多。 双方一打听,你是被郭大侠救的。 我也是被郭大侠救的。 又见县衙和大营起火,干脆啸聚起来去进攻县衙。 一路上越聚越多,抵达县衙时,竟有五六百之数。 西凉兵臭名昭着,自董卓迁都长安的时候,就喜欢屠杀百姓,抢夺财物。 这些人之所以活着,不是在被拷问财宝,就是因为张济大婚。 有识之人心知,张济离开之际,便是所有人被杀之时。 只是碍于西凉兵势大不敢反抗。 现在有郭大侠扯大旗杀人,他们自然想搏一条命在。 有当地豪强大族的子弟出面,再搭配西凉兵的臭名昭着,很容易的就啸聚了城内剩下的百姓。 此刻竟是不论男女老少,都提着木棍、钢叉、长刀,或是路上捡的长矛,蜂拥而起。 此时,袁谭已经带人来到了南城门。 看到几十名西凉骑兵纵马而来,早有十几名睡眼惺忪的西凉兵迎上去,略带惊慌的问:“城中何事?” “城中百姓动乱,受张校尉之令,我等接管南城门,以防流民抢夺,尔等速速集合备战!” 太史慈高声喝道。 那名看守城门的都伯急忙道:“唯!” 然后开始招呼城楼上的兵丁。 一时之间,又有十余名弓箭手鱼贯而下,从城楼上走下来。 “困死了!” “哎,我的脑袋还疼呢!” “这些百姓,早该杀完!” “唉,不是张校尉大婚么,才留他们一晚,谁知竟是如此胆大,当我们的长刀不锋利啊!” “快点,集合,集合了!” 眼看着对方三四十人毫无防备,袁谭一个眼色,众人顿时如狼似虎的扑上去。 “哎呀!” “呃!” “兄弟,这是干啥!” 那三四十人措手不及,转瞬间便被杀死大半。 为首的都伯骁勇拳捷,一个闪身躲过长矛,还想纵身,早有一道利箭破空而至,射穿脖颈! “噗噗噗!” 剩下的几人,随即也被斩杀殆尽。 “打开城门!” 看着身后如龙一般的火把,不断汇聚而来。 袁谭下令。 随着吱呀呀的声音,吊桥放下,城门也缓缓打开。 这时,远方嘈杂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郭大侠,不要走!” “郭大侠,等等我们!” ...... 正要逃走的袁谭眉梢一挑,看向众人问:“他们说的什么?” 郭谌早讪讪的说道:“在喊郭大侠,等等他们。” 郭大侠? 民心可用啊! 闻声,袁谭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一策。 于是当即下令道:“袁瑜,你速带十人赶往陈留县,以我之名义,拜谒陈留太守张邈。 言说我袁谭五十骑夺了小黄县,杀了张济,现在鼓动百姓守城,让他速来支援!” “唯!” 袁瑜急忙抱拳,就要带人出城门。 “等一下!” 袁谭惟恐这家伙不够机灵,连忙喊住。 “公子?” 袁瑜急忙回头,果然一副不太机灵的样子。 袁谭提醒道:“你到了陈留县,一定要在大街上大肆宣扬我袁谭如何英勇,你们又如何搏命杀敌。 五十骑都敢突袭小黄县,而且杀了校尉张济。 原本大家可以撤退,我却不忍丢下小黄县满城的百姓。 于是聚起百姓,困守小黄县,誓要和西凉兵决一死战。 所以亟待张太守和陈留郡有胆魄之士的支援。” 袁瑜依旧有些呆呆的样子,不过还是再次抱拳道:“唯!!” 看着袁瑜带人纵马上了吊桥,疾驰而去。 身边的众人却一副公子你还有什么军令的样子。 袁谭心中一声长叹,唉,我想出了个这个一个绝妙的点子,居然没人来夸我。 若是郭嘉和郭图在就好了。 他们一定会发现此计甚妙,甚妙,然后把为什么妙再解释一通。 首先,我袁谭的大名即将在陈留郡,甚至是整个大汉宣扬开来。 面对西凉恶骑,朱儁龟缩关下,其他兖州刺史、豫州刺史、陈留太守、颍川太守也是龟缩于城中。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袁家长子!! 如此一来,再去陈留招募典韦之类,对方肯定心悦诚服。 其次,逼张邈站队。 张邈不敢得罪袁绍,也不敢得罪袁术,所以选择两不相帮。 但现在袁绍的长子眼看被杀,你小子还不出兵,那就是把袁绍向死里得罪,更是把整个陈留郡向死里得罪。 如此一来,张邈除了站队袁绍,别无选择。 最后,为我事后兵发陈留,打下牢固的群众基础。 这一箭三雕之计,何其妙哉。 如此一番解说,然后众将都被镇住,一起拜服于我:公子神机妙算,我等远不及也。 然而,袁谭左看右看,又等了半晌,见众人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就连有点聪明的郭谌,也是双目迷茫,略带不屑。 “关上城门,占据城楼,备战!” 袁谭没好气的下令道。 “唯!” 众人得令,顿时开始分工,有上了城楼的,又在城门下抬拒马鹿角的,有开始摇吊桥的,有开始关城门的。 分工明确,行动快捷,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对于这些精锐大头兵来说,杀人,守城,不是一般的专业。 至于拍马屁...... 袁谭带着太史慈和郭谌等人,上了城楼。 “嗯!” 郭谌忽地清了清嗓子。 袁谭这才发觉自己肩膀上还扛着个人呢,于是连忙把邹氏放下。 “郭大侠,郭大侠!” 这时,那连绵不绝的火龙,这才涌到了城门下。 第73章 陈留张邈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小黄县城中的厮杀持续到后半夜,方才逐渐安静下来的。 城中西凉兵被杀戮殆尽。 袁谭带人夺取了四座城门,啸聚了八九百名百姓,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青壮约有三百多。 在袁谭的指挥下,他们分为五队,都拿起刀兵,站到了城墙之上。 不少女子眼中闪烁着大仇得报的光芒,搬运物资,巡逻城墙,比男子们还要积极。 一时之间,四座城门紧闭,城墙上遍插刀兵。 眼见大局已定,袁谭安排几名亲兵放哨,其余大众抓紧时间歇息。 想在陈留郡一战成名天下知,那就必须经历一场恶战。 在三千精骑和张邈援兵抵达之前,守住小黄县。 不然的话,史书上可能会留下“志大才疏,头大无脑”之类的评语。 ...... 陈留郡,陈留县。 郡太守的府衙,太守张邈坐在主位,脸色阴沉的看着众人。 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弟弟,原广陵太守张超。 帐下文士武官齐聚。 “诸位,袁谭小儿突袭小黄县,言说斩杀校尉张济,向吾求援。” 待众人到齐后好一会,张邈方才瓮声瓮气的开了腔,“以诸位之见,是救还是不救?” “救,怎么救?” 一个文士长身而起,“西凉铁骑,天下无敌,那校尉张济可是有五千军马,而且都是百战的精兵。 别说我等区区一郡之地,便是兖州一州之地全部汇聚,也未必是对手。” “据传,张济已经被杀了!” 张超忽然说道。 那名文士一怔,随即笑道:“按照城中流言,袁谭带五十骑突袭小黄县,杀死校尉张济。 如此可笑之语,也有人信么?!” “还是出兵吧!” 又一名文士起身,“袁谭乃是袁家长子,若是在陈留郡被杀,我等逃不了干系。 就算袁公腾不开手,也必让其麾下恶犬曹操来撕咬我等!” “袁公觊觎兖州之心,路人皆知啊!” “放肆!” 张超一拍长案,站了起来,“我等啸聚人马,奉袁公为盟主,本就是为了匡扶汉室。 袁公受制于公孙狗贼,无暇西顾。 如今时局糜烂,正是英雄之士揭竿而起,报效汉室之际。 那袁谭不远千里而来讨伐国贼,拯救黎民于水火,我等岂能坐视!” “那也要量力而行啊!” 一时之间,整个府衙,众人争得面红耳赤。 武官中,几人相顾一看,默不作声。 张邈开口称袁谭小儿,鄙薄之心昭然若揭,他的死忠自然领会其意,不愿出兵。 但张邈的弟弟张超,则有心出兵。 虽然张超话说的慷慨激昂,但这陈留郡,毕竟是以太守张邈为首。 最后,张邈起身道:“我等奉袁公为盟主,是为了讨伐董贼,匡扶汉室。 可袁公自任盟主以来,颇以众人之首自居,视我等如麾下。 行事更是一意孤行,妄立刘虞为帝,此举与董贼何异! 袁谭小儿,恣意妄为,更得其父之真传。 听闻以客军逼迫孔北海,蔡伯起,强夺东莱、北海。 如此顽徒,其心在社稷?不过沽名钓誉罢了! 此来东郡,其心叵测啊。” 随着张邈的一锤定音,陈留郡敲定了继续龟缩的方针。 有人道:“那,袁谭请援之亲兵?” 张邈道:“言说守城为大,赠其金银,让其自去。” 却是不愿正面与袁谭起冲突。 ...... “顺兄,顺兄!” 一名铠甲齐备面目威严的武官正在行走,身后传来一个年轻文士的呼声。 武官回身,待年轻文士走进,方才说道:“柔弟,何事?” 年轻文士道:“恳请顺兄发兵小黄县,救下袁谭。” 武官威严的面容一正,道:“某乃是东郡太守张邈麾下,没有他的军令,岂可出兵。” 年轻文士劝道:“顺兄,你是大汉的武官,不是某个人的麾下! 如今西凉兵在陈留郡掳掠百姓,攻破县城,你作为陈留郡的千人督,自然有守土之责,岂可顽固不知变通,如张太守一般胆小怯战。 那太守张邈行事,不以安民收地为则,反而以一己好恶为准。 他看似冠冕堂皇指责袁公,实则奸佞小人尔! 更何况袁家与我高家世代通婚,袁谭更有我高家血脉,岂可坐视啊!” 威严武官道:“张太守,乃是朝廷任命之太守,其令便是朝廷之令。 某乃是张太守任命之千人督,帐下精兵乃是张太守倾力打造,与高家无干,柔弟请勿再言!” 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剩下年轻文士愣在当场,不由得捶胸顿足:“我高家何故生出尔等顽固之徒!” ...... “什么?!” 军营中,一名铠甲刀兵齐备,身体魁梧,肩膀宽大的壮汉猛地站了起来。 “太守有令,不出战!” “不出战?!” 魁梧的壮汉脸上浮出一丝讥诮的表情,怒喝道:“都说那西凉铁骑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张太守才龟缩在这鸟城中。 袁谭,贵为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仅仅五十骑就敢突袭小黄县,斩杀校尉张济。 这样的西凉狗崽子,也叫天下无敌。 面对如此西凉兵,张太守还龟缩在这鸟城中! 当真是无胆鼠辈!” 司马赵宠眯起双眼,厉声喝道:“典韦,此乃军令,你是军士,切莫放肆!” “放肆?嘿嘿,你这军士,某不当了!!” 魁梧的壮汉向前两步。 司马赵宠顿时连连后退,口中惊慌道:“典韦,你想干嘛?!” “某想干什么,某要驰援袁谭,让天下人瞧瞧,俺们陈留不全是软蛋!!” 魁梧的壮汉扯掉了头上的头盔,拔掉身上的铠甲,全部扔在了地上。 “他娘的,若是你们有袁公子一半的胆气,那么多人也不至于被杀死!!” 魁梧壮汉说着看向军中众人,大声喝道:“兄弟们,西凉狗崽子都杀到家门了,咱们太守和司马却连头都不敢露! 现在袁家公子五十骑就敢突袭小黄县,斩杀校尉张济! 咱们陈留,就没有这样胆气的人么? 俺要去投奔袁公子,去杀西凉狗崽子,你们有胆的就随某一起去,没胆的就留在这里陪着软蛋司马吧!” “杀,杀,杀西凉狗崽子去!!” “听典大哥的!” “典大哥,俺听你的!”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竟有百余人站了出来。 “你们,你们这是喧闹军营,你们这是哗变,这是,这是......”赵宠还在怒喝,被壮汉回头一个瞪眼,吓得直接噤声。 “走喽,杀西凉狗崽子去喽!” “典大哥,咱们当了那么久的兵,拿几匹马也无碍!” “就是,就是!” “典大哥,把铠甲穿上!” 一群彪悍的士兵,在魁梧壮汉的带领下,冲向马厩。 不多时,百余人骑着骏马呼啸奔腾而出。 把守大营的兵丁,在一名屯将的带领下,还想阻拦,一看打头的那名魁梧壮汉,立即掉头逃跑。 大营中,司马赵宠脸色苍白,口中喃喃道:“快,快报于张太守!” 第74章 邹氏为婢女 小黄县,城楼之上。 袁谭看着护城河外两千多的义愤填膺的西凉兵,脸色施施然。 虽然麾下只有亲兵三十人,袁谭却有十足的信心守住小黄县。 西凉军的辎重和攻城器械大都在城中大营中,昨日被一把火烧个精光。 城外的西凉兵,只有马车等物。 想攻城,那就要做攻城器械。 只有刀兵的他们,根本无法制作复杂的攻城锥和箭塔。 也只有临时砍伐树木,制作云梯和浮桥。 早上的时候,听闻西凉兵已到。 惊醒的袁谭查看了形势后,又倒头睡了个回笼觉。 小黄县位于浚仪渠之东北,城中引渠水流入护城河,绕城一周。 虽然有四座城门,但实际上需要防守的,只有南城门、西城门和北城门。 南城门和西城门相距不远。 北城门处目前没有发现西凉兵的踪迹。 袁谭和郭谌带着十名亲兵防守南城门和西城门,其余的亲兵则是分为两队,一队在城墙上巡逻。 另一队由太史慈带领在城中巡逻,防止城中还有漏掉的西凉兵,趁机偷袭百姓,或是偷开城门。 袁谭守城的主力,便是那近千的百姓。 在袁谭给他们灌输的理念下,所有人都知道城破必死。 老弱妇孺被安排运送和收集城中物资,烧锅做饭等。 青年壮丁则装备了西凉兵的铠甲的武器,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于是一个个斗志昂扬,干的热火朝天,就连四五岁的娃娃,也在吃力抱着一块块的木头。 此刻的城墙上,滚木、石子、还有热油锅,都已经准备妥当。 只待西凉兵的云梯造好,再开始烧火。 “城中县令和县尉若不逃走,只要有三百郡兵。 再动员其城中百姓豪族,张济纵有五千精兵,也难以攻下此城!” 袁谭自信满满的说道。 西凉兵大败朱儁,然后趁机掠夺陈留和颍川的各个县城。 以劫掠杀人为主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携带笨重的攻城器械,原辎重营里也不过些浮桥云梯等。 他们劫掠的主要目标是乡亭村落这些没有城墙的地方。 对于有护城河和城墙的县城,基本上采取的都是趁其不备,突袭占领城门,然后进城劫掠。 若是碰到硬骨头,最多恐吓一番,根本不会浪费时间攻城。 就怕重兵压城,杀戮劫掠之下,有的县城县令县尉及大族开城逃亡。 郭谌叹息道:“若是人人有公子的胆气和谋略,哪里又轮得到董贼猖狂啊!” 袁谭点点头,不知为何,他刚穿越的时候还很是怕死。 但随着被赵云戳下马,胆子居然愈发的大了起来。 好像潜意识中有冥冥的提醒:我面对赵云,都敢上去火并,在赵云手下,都能逃的一命,面对其他人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当麾下有了一流猛将太史慈后,袁谭的胆魄更是大了十分。 此行若是能把典韦和许褚收入麾下,袁谭下次战场上遇到关羽,估计都敢冲锋了...... 左边的亲兵典韦,右边的亲兵许褚。 关老爷估计扛不住袁谭,只得落荒而逃。 袁谭一边想着,一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郭谌:“......” 袁公子面对千军万马,亦能笑的如此开心!当真是我的崇拜的对象啊!! 袁谭见左右无事,目光忽地转到邹氏身上,这小女孩还蹲在墙角呢。 说实话,邹氏虽然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但还没有长开。 面容上,属于那种巴掌脸尖下巴,皮肤白皙,小口红润。 看上去既狐媚又不失端庄大气,杏仁大眼高鼻梁又更添几分秀丽。 现在害怕的样子,好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当真是我见犹怜。 若是再过几年,身材能再稍微丰腴些...... 曹老板,不好意思了,为了防止你沉迷温柔乡,害了儿子和侄子,我就却之不恭了。 袁谭咧了咧嘴,露出几丝猥琐的笑容。 郭谌:“......” 没见过大军临城,守城的人一个劲笑的,而且一会是得意的笑,一会是色色的笑......唉,不管怎么说,袁公子都是我郭谌今生最崇拜的人物。 就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气度,那就不是普通人有的。 “你叫什么名字?” 袁谭忽然开口问道。 邹氏一怔,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飞快的瞄了袁谭一眼,见袁谭目光铄铄,连忙低下螓首。 轻声的回道:“小女子叫邹婧。” 真叫邹婧啊,蛮好听的。 袁谭点点头,又道:“知道我是谁么?” 邹婧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小女子不知。” 袁谭道:“我是四世三公汝南袁家的长子袁谭!” 邹婧小声道:“小女子久闻袁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这声音嘤嘤嘤嘤的,好像一只小兔子,在挠人心扉。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因为袁谭知道邹氏后来的人生脉络。 他嫁给了张济,并没有什么反抗。 然后被曹老板纳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抗。 按照袁谭熟知心理学方面的角度来看。 这种女子,在后世其实很讨男人喜欢,是那种没有自我意识,把男人当作主心骨和依靠的类型。 就是说,她和你在一起,你就是她的一切。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她跟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立马就会成为她的一切。 她就像是一只围着主人转的金丝雀一样。 值得主人的宠爱,却不值得主人的爱情。 因为你若为她抛弃性命,她可能当时哭的梨花带雨,痛不欲生。 但转瞬之后找到新的主人,立即就会把一切奉献给新的主人,而忘记你的一切。 袁谭道:“张济这西凉狗贼,不但杀你全家,还想娶你为妻,当真是心肠歹毒。 他是国贼的麾下,即便我不杀他,他也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你跟着这杀父仇人,就算再婉转奉承,也逃不过被杀的下场。 今日城中百姓鼓噪报仇,我若不带你走,此刻你早已被杀。” 邹婧的螓首埋的更深了,却是继续嘤嘤回应:“小女子感念公子的再生之恩,但凭公子做主!” “嗯!” 袁谭眯起眼睛,“我行军打仗,身边很多事情处理不好,正缺一个婢女,你就做我的婢女吧!” 邹婧微微一怔,随即声若蚊蝇的道:“小女子但凭公子做主。” 一旁的郭谌不悦的看了袁谭一眼,心中愤懑,五百万钱啊!! 把邹小姐送到陈留县可是五百万钱呢! 你花五百万钱就买个婢女!? 不对! 邹婧好歹是大家族的小姐,就算是校尉张济强娶,那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表面功夫做足。 你倒好,直接把人当成婢女,真是,真是不知,不知礼数!! 亏我还把你当作我今生最崇拜之人,真是瞎了吾的眼睛。 就在郭谌心中痛骂的时候,袁谭忽地起身,顿时吓得他一个哆嗦,连忙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随着袁谭的目光一起看去。 只见城外的西凉兵,已经啸聚了近三千之数。 其中千余人在一名年轻小将的带领下,缓缓向着城门走来。 “吾乃骑兵牙将张绣,守城者何人?” 待到城门下不远处,年轻小将挥动了下手中的长矛,高声喝道。 张绣? 袁谭高声喝道:“吾乃濮阳人郭谌是也!” 郭谌:“......” 你说你是郭谌就说呗,为啥还要把俺的家乡说出来,这,回去就得举族搬迁了!! 第75章 张绣攻城 西凉兵并没有如电视剧里一般,扛着云梯就冲上来。 毕竟两丈宽的护城河,和从浚仪渠中引来的滔滔之水,是他们需要渡过的第一道坎。 在这第一道坎的时候,将迎来城墙上的箭雨。 张济还是知兵的,大营的器械所在仓库都是独立设置,有隔火措施的。 所以虽然烧掉了大部分的辎重,但还有不少的弓箭留下来。 现在城上巡防的百姓人手一弓,箭矢更是对了一地,方便随时取用。 当然城外如果驻着一支军马的话,就可以趁着对方制作攻城器械的时候,突袭对方。 然后趁乱烧毁攻城器械。 袁谭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的守城知识,一边观察着城下的将领。 张绣。 看眼神表情年纪不大,应该二十多岁的样子。 不过皮肤饱经风霜,粗糙显老,说是三十多岁也没问题。 体形彪悍,狼腰虎背,颇有威势。 虽然游戏中武力只有70多点,但经由张济一事,袁谭发现游戏比三国演义还不靠谱。 仔细想想也是,游戏中角色的武力值,智力值什么的,都是游戏策划自己看点历史,或者三国演义拍脑袋出来的,怎么可能当真。 尤其是袁谭自己,30的智力,35的政治,这和弱智有什么区别。 袁谭对本体还是很了解的。 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从小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文武双全,怎么可能是个弱智。 除了性格急躁,刚烈爱杀人,其他没啥坏毛病。 同样,张绣的武力等各方面,更不可能参考游戏。 目视张绣的气度和身材来看,就算不是一流猛将,也差不太多。 最起码,就面相和气度上看,袁谭觉得张绣肯定比张合强。 至于张绣的其他能力和性格,袁谭也只能参考三国演义了。 虽然明现在也知道三国演义半真半假。 可没有看过三国志后汉书之类的正史的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张绣在三国演义中是个没有多少脑子的人。 张济攻打刘表,然后中流矢死了...... 想到这里,袁谭心中忽地一动,孙坚也是打刘表的时候,占尽上风,然后中矢石死了。 貌似刘表的荆州军在弓矢上面有科技加成? 这个有空可以打听下。 张济死之后,张绣带着张济的部众,就依附了杀叔仇人刘表。 然后击败曹操,随后又投降曹操,然后因为婶婶邹氏,又反叛曹操,最后再投降曹操...... 而且在杀了对方亲儿子、侄子、贴身护卫长的情况下,居然还敢投降,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整体表现,实在是一言难尽。 “郭将军,不知家叔还尚在?” 张绣一提缰绳,座下骏马咴儿长嘶,神情肃杀。 袁谭眼睛微眯,并未理会对方的询问,而是高声喝道:“张绣,你是朝廷军马,何故围城啊,吾必上书当今圣上,治你个反叛之罪!” 张绣:“......” 啥?! 他的脑袋忽然有些懵,随即醒悟过来,难道说城上是个迂儒之人! 圣上,现在圣上不就是太师立的么,朝廷之事,还不是太师说了算。 而他们,可是太师嫡系牛辅麾下。 张绣于是喝道:“我乃中郎将牛辅麾下牙将,我叔张济乃校尉,奉朝廷之命在陈留征收粮草,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提供粮草!” 袁谭高声道:“既然你们是朝廷的军马,那就在城外安营吧,哪有进城的道理。需要多少粮草,列一个清单给我,我好征集!” 张绣眉头一皱,心中疑惑,不过还是继续回道:“毋须清单,三千石即可!” “好,那你们先等着吧,我现在就征集粮草去了!” 袁谭说完后就低下脑袋,躲进了墙垛的后面。 郭谌疑惑道:“公子,当真给他们粮草?” “给,给什么,给两个人头还差不多!” 袁谭对于郭谌问出这么傻逼的问题很无语,“不过拖延点时间,打打嘴炮罢了,传令下去,让百姓们尽快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准备大战!” 郭谌道:“唯!” 他很自觉的代入了袁谭的体系,没办法,西凉兵估计都想活剥了他,现在只能抱紧袁谭的大腿了。 于是,郭谌转头向外面喝道:“郭大侠有令,大家抓紧时间吃饭歇息,备战!” “郭大侠有令,大家抓紧时间吃饭歇息,备战!” 军令一声声的传了下去。 百姓们靠在墙垛下,开始吃饭。 张绣一人一骑在城门下转悠了两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一时想不起来问题在哪,便兜马回转大军。 直到来到大军中方才醒悟过来:“我叔张济到底什么情况,被那个郭谌打岔,忘了继续问了......” 于是连忙再次纵马过去,可在城楼下喊了好几嗓子,也无人应答,似是真的去城中征集粮草了! 张绣眉头紧锁,只得再次回到军中。 他随张济大军,击败朱儁后,一路畅通,杀到陈留。 原本四处劫掠的正开心,忽听人传张济大婚,召他回小黄县。 虽然腹诽,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收拢散出去的军马回转。 半道上发觉小黄县夜里大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一路收拢其他军马,可也没了张济的消息。 根据昨日最后的信息,叔父张济在小黄县城中大婚。 此刻赶到小黄县城,却是城门紧闭,城墙上遍插刀兵。 按说应该是陈留张太守的军马突袭而来。 可一路上根据收拢军马的讯息,陈留县根本没有出兵。 这小黄县哪里来的军队?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濮阳? 现在伪东郡太守曹操正在和黑山军、匈奴火并,老窝都被围了吧! 叔父到底在哪!! ...... 张绣有些心慌,于是向众军喝道:“尽快制作攻城器械,今天,我们必须攻破小黄县!” 一名曲长建议道:“我们此出,本就是为了劫掠,何苦攻城。 昨日百姓鼓噪,虽然大火烧了一夜,但张校尉勇武过人,兼有牙将胡车儿熊烈,等闲百姓岂是对手。 此刻可能已逃出陈留了吧,我们还是放出斥候,等待消息吧!” 张绣斥道:“家叔若是出城,岂会不召集众将,那大营中不但有辎重粮草,更有我们数日掳掠的财物! 陈留县距此不过四十里,今日我们必须攻破小黄县,探知家叔讯息!” “唯!” ...... 此时正午,煦暖的太阳,驱散了初春的料峭。 黄色的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袁谭端着邹婧递过来的肉丝小米粥,一边吸流着,一边观察着城外西凉兵制作的工程器械。 长长的梯子一样的是云梯。 长长的,宽宽的,上面铺满了木棍的是浮桥。 还有一些长一丈多,能立起来,高两米左右,用木棍密集的钉在一起的是......箭挡?! 当时辰来到申时的时候,西凉兵的器械制作完成。 随着鼓声的响起,先是有数百名步兵,抬着箭挡,开始前行。 靠在墙边午睡的袁谭被邹婧推醒,他急忙跑到箭垛的后方,继续观察西凉兵的动作。 当看到一百多箭挡,被抬着前行的时候,后脑勺不禁有些发麻。 “备战!” “备战!” 随着一个个嘹亮的口号传下去,城墙上的百姓们纷纷起身,当看到数百西凉兵抬着箭挡前行后,不少人心脏开始狂跳。 “射他!” “射他!” 城墙之上,有些急躁的百姓忍不住喝道。 不少人拉弓射箭,没有经过训练的他们,准头堪忧。 箭矢乱飘,偶有几箭射中,便咄的一声插在箭挡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先不要放箭,全部藏好,等待军令,热油开烧!” 袁谭喝道。 听到了军令,百姓们这才慌慌张张的蹲在箭垛之下。 不少人手心处沁出汗水。 负责油锅的,开始生火烧油。 袁谭眉头紧锁,没有大弩、投石车之类,利箭根本无法射穿箭挡。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百多箭挡立在了护城河边。 每个箭挡的后面躲着四五名西凉兵,各个拿出弓箭,时不时的向城墙上瞄准。 零零散散的也有几支利箭射来,是在测试距离和风向。 西凉兵是边军,经久战阵,不是普通郡兵可比。 接着,百余名西凉兵扛着浮桥开始前行,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铠甲,一边肩膀扛着浮桥,另一侧的手上则举着木盾。 城楼上观察的袁谭,顿时觉得棘手无比。 当这群士兵赶到护城河边搭设浮桥的时候,木盾就改拿为背,一个个缩着脑袋,尽量的把脖子蜷到甲扎中。 郭谌急道:“公子,还不射箭?” 袁谭指着箭挡后面跃跃欲试的西凉兵,道:“我军只要一露头,敌人的弓箭手必然放箭!他们的箭挡,正如我们有城墙上的箭垛。 虽然我等居高临下,但对方是经年的老兵,我方却是未经训练的百姓。 对射,我们必然落入下风。 目前的情况,只能等对方过了浮桥,云梯挂上来之后,我们再用火油浇之,加放火了!” 正如袁谭所说,他们这边还没有露头,对方箭挡后面的西凉兵就先给城墙上来个一波箭雨。 众人仅仅的靠在墙垛的后面,没有动静。 随着浮桥的搭设,约有一百名西凉兵扛着云梯,后面五百名西凉刀盾兵开始举着盾牌前行。 看着寂静无声的城墙,张绣如刀子的眼眸缓缓睁开,整个人如饿狼一般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下一刻,嗵嗵嗵的鼓声响起。 西凉兵开始渡过护城河,抵达城墙下。 随着二十副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铠甲齐备的西凉刀盾手背着盾牌,开始攀爬云梯。 第76章 典韦来援 当西凉兵开始攀爬云梯的时候,随着袁谭的一声令下,箭垛后面的百姓终于开始出手。 会射箭的探出身子放箭。 不会射箭的则是举起城墙上备好的圆木和滚石,根根的砸向云梯。 “啊,啊!” 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仅仅一个照面,便有十几名西凉兵被砸伤砸死。 忽然,“咻咻咻!”的弓箭如蝗。 原来箭挡后面的西凉兵趁机探出身形,开始瞄准城墙上守城百姓的身影,开始放箭。 刹那间就有十几名百姓倒下。 但随即又有四五人爬起来。 因为他们身上有从西凉兵身上扒下来的铠甲。 只要不被射中要害处,并无多大伤害。 趁着这帮西凉兵射箭的当儿,袁谭和麾下亲兵,也纷纷探出身形,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去。 袁谭觑的真切,弯弓搭箭,正中一名西凉兵的脖颈。 那名西凉兵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 对射的当儿,已有动作快的西凉兵爬上墙头,他刚刚露出脑袋。 就迎来了五六杆长矛。 不少百姓闭着眼睛,大力的戳过去。 若是在平地,一个翻滚或者一个腾挪,那名西凉兵就能躲过去。 可惜是在云梯上,他只能向上,向前。 那名西凉兵虽然及时扬起了盾牌,但数根长矛发力,直接把他推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名西凉兵从云梯之上坠落,狠狠的栽了下去。 “啪”的一声摔得七荤八素,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正对的几个箭挡后面的西凉兵再次放箭,有两个百姓发力过猛,面目露在了墙垛空挡处,顿时被射中面门。 惨叫一声倒下。 接下来第二名西凉兵趁机一跃而起,趁着百姓们回矛的间隙跳上了墙头。 刚开战不久,就有四五名西凉兵爬上城墙,百姓们顿时有些慌乱。 袁谭挥了挥手,郭谌急忙带着十几名亲兵弯着腰,向左侧杀了过去。 袁谭则是与剩下的十几名亲兵,弯着腰向右侧杀去。 如果有冲上来的西凉兵,就近搏杀。 如果没有西凉兵,就趁机起身,收割箭挡后方露出身形的西凉弓手。 放一箭换一个地方,以防止被人提前预判。 对方箭挡后面的西凉弓手也极为聪明,等闲并不露头,只有当放箭的时候才探出半个身形。 一箭过后,早又缩头缩脑的躲在了箭挡的后方。 那些箭挡虽然做工粗糙,但使用的木材厚实,排列紧密,等闲箭矢根本无法射穿。 一时之间,双方陷入鏖战之中。 袁谭一刀插入一名西凉兵的喉咙,再拔出时已带掉了对方半个脑袋。 看向不断涌上来的西凉兵,不由得心中暗叹。 西凉兵虽然残暴,却是真的骁锐,打仗一点都不含糊。 而张绣虽然脑子不太好使,攻城上却是一套套的,本职工作能力不差。 这个时候,眼看堪堪挡不住蜂拥而上的西凉兵,只得发了大招。 “上滚油!” 随着一声大喝,早有百姓舀起滚烫的热油,对着城墙下的云梯和正在爬云梯的西凉兵泼去。 泼油的时候,箭挡后面的西凉弓手再次露头放箭,射倒了七八名百姓。 袁谭及身边十几名亲兵,几乎同时起身放箭,趁着对方放箭的当儿,也咻咻咻的射倒了七八人。 这一下,吓得箭挡后面的西凉弓兵缩头缩脑。 百姓们趁机又是一瓢瓢的滚油泼下去。 “啊啊!” 云梯上的西凉兵急忙举起木盾,但还是有不少热油溅到身上,一声声惨烈的叫声响起。 但他们还是咬紧牙关,继续攀爬。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惊恐的发现,一个个火把从城墙上扔下来。 “不!” 腾地一声,一团团火焰卷起。 云梯本就是木材制作,又被泼了众多的火油。 几十个火把扔下来后,无数团火焰连成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剧烈的燃烧起来。 “啊啊!” 不少西凉兵身上也燃烧起来,他们身上的甲扎本就有不少的竹片。 身上的袍子布匹,不沾油都易燃,更何况此刻沾了油,登时一个个成个火人。 “啊啊!” 随着火油的持续泼下,整个城墙下,都燃烧起来。 原本还想就地打滚的西凉兵,纷纷跳入护城河中,还在簇拥而上的,更是掉头逃跑。 这时,几个火把扔到浮桥之上,浮桥也开始燃烧起来。 如此一来,西凉兵纷纷簇拥着逃跑,惟恐跑慢了回不去,留在原地的成为活靶子。 箭挡后面的西凉兵,依旧在时不时的探出,向着城墙上射箭,以掩护攻城部队的撤退。 三四百名西凉兵落荒而逃。 只丢下百余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城墙下,还在剧烈的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股刺鼻的焦香味,不断的传出,弥漫到城墙之上。 不少百姓直接呕吐起来。 不远处的张绣脸色铁青。 随着二十个云梯和浮桥燃烧殆尽,西凉兵也失去了再进攻的能力。 随着他挥了挥手,军中撤退的鸣金声响起。 那些躲在箭挡后面的西凉兵抬起箭挡,开始缓缓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西方忽地掀起一股烟尘,只见百余骑兵呼啸而来。 为首一人更是魁梧雄壮,整个人比雄壮的张绣还要大上一号,看上去就像熊一样。 那百余骑兵直接冲入正在抬着箭挡撤退的士兵中。 “嘭嘭嘭!” 随着一个个的西凉兵被撞飞,马匹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下一刻,马上的士兵们翻身下马,掂起手中的环首刀和长矛,恶狠狠的杀向周遭的西凉兵。 “呔,稳住阵形,随俺杀!” 还在撤退的几百名刀盾手中,一名曲长站了出来,他是一个羌人,面目狰狞,身体雄武。 他左手拿着一个巨大的木盾,右手挥着一把长刀,带头冲向了对方。 在他的呼喝下,百余名西凉刀盾兵跟了上去。 “呀!” 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森寒的弧线。 一名骑兵还没来得及下马,竟被他一刀直接斩下马头。 鲜血狂喷,长刀去势不减,又狠狠的斩在滑落马匹的士兵身上。 士兵身上的甲扎好似没有防御力一般,直接被劈开,长刀落下,刀尖沁红,鲜血飙飞。 “威武!!” 看到这一幕,周围西凉兵士气大震,纷纷呼喝起来。 雄武的羌人看向了同样雄武的大汉,露出了一丝求战的挑衅眼神。 “杀!” 魁梧的大汉揉身扑上。 “杀!” 雄武的羌人也揉身扑上。 两个凶猛的熊一样的人物,即将展开一场血战。 “噗!” 忽地黑光一闪,正在前扑的雄武羌人忽地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愕然的看着前方同样雄武的汉子,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大家都是壮汉,不应该发力火并么,你丢小戟是几个意思? 要不要这么狗! 但是,眼中神采迅速的消失。 下一刻,雄武的羌人汉子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重重摔下。 咽喉处的小戟的挤压下,直接从后颈冒出。 “这!” “呃!” 刚才还在欢呼的西凉兵顿时愣住,声音都卡在了喉咙中。 你这一脸凶悍的猛男,怎么这么狗!! “噗!” “噗!” “噗!” 就在他们短暂愣神的当儿,那魁梧雄壮的汉子又扔出了五六只小戟。 每一个小戟飞出,就有一名西凉兵倒下。 那小戟力度极大,西凉兵身上的甲扎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 “杀!” 下一刻,百余人已经狠狠的杀入西凉兵的好不容易聚起的阵中。 西凉兵本就是攻城溃败下来的,又被如此冲击,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大喊着,四散逃走。 “杀!” 这时,张绣带着的百余名骑兵已纵马而来,但绕过己方的溃兵,又被对方散放满地的马匹阻拦,速度根本提不上去。 没有了冲击力的骑兵,根本防不住步兵的长矛。 尤其对方那个魁梧雄壮的大汉,手上小戟翻飞,搭配其本身的巨力,掷出的小戟足以破甲。 张绣的骏马还在奔驰中就中了小戟,砰然倒地。 “找死!” 张绣大怒,身子在骏马倒地前跃起,落地时,长矛闪电般戳向了那魁梧雄壮的大汉。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大汉再发小戟,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他大喝一声,取下身后的双铁戟,一个闪身,狠狠的磕在长矛之上。 下一刻身子向前一蹿,另只铁戟就砸向了张绣的面门。 张绣瞳孔骤然收缩,此人好大的力气,好敏捷的身手。 双手发麻的他无力抵挡这一戟,当即身子一矮,滚了出去。 起身之后,手中长矛一搅,矛尖如风车一般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挡在大汉面前,却是不打算硬碰硬了。 谁知那大汉根本不再理会他,反而扭头就跑,人在奔跑中,手中小戟又不要钱一般撒出去。 “噗!” “噗!” “噗!” 又有三名西凉士兵砰然倒地。 “狗贼,敢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张绣气的三尸神暴跳,可对方速度极快,当即只得挥起长矛,大声喝道:“全军围上来!!” 随着他的指挥,越来越多的西凉兵士兵围过来,无数只长矛对着魁梧大汉攒刺。 魁梧大汉的两把铁戟翻飞,左劈右砍,每一戟下去,十余支长矛直接被砍断。 围攻的西凉兵顿时脸色大骇的后退,抓住长矛的手不断的颤抖。 巨力传来,竟是震得虎口发麻。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西凉兵围过来,形成一层层的重围,魁梧大汉和麾下的腾挪空间越来越少,他的士兵一时之间死伤十数人。 就在这时,小黄县的吊桥缓缓放下,城门大开。 下一刻,三十骑六十匹马奔腾而出。 为首之人,正是袁谭,他一边纵马,一边大喝:“张济匹夫,已被吾斩杀,人头就在城楼之上!” 旁边的拥有漂亮大胡子的太史慈也跟着大喝:“胡车儿匹夫,已被吾斩杀,人头就在城楼之上!” 闻声,不少西凉兵下意识的就向城楼上看去,只见郭谌站在城楼的墙垛上,左手和右手各提着一个头颅。 那头颅不是张济和胡车儿,又是何人! 看到这一幕,西凉兵顿时骚动起来。 “叔父!!” 张绣目眦欲裂,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杀意宛若实质。 第77章 仗还可以这么打 “叔父!!” 看到张济的人头后,张绣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下一刻,他就疯魔一般带着本部士兵杀了上去。 然而,其他的西凉士兵,则出现了一定的骚乱,不少人更是调转马头,直接离去。 张济为校尉,掌管马步军五千。 张绣虽然勇猛,却只是一名牙将,掌管一千骑兵和部分步兵。 情况不明时,他借着张济的余威,可以聚拢人马,攻打小黄县。 但是此刻张济的人头已经被人砍掉。 其他人马部曲,自然不会再听他指挥。 当即不少西凉兵发一声喊,四散而走。 眨眼之间,张绣的周围,只剩下近数百名西凉兵下马厮杀。 他们在张绣的带动下,不要命一般向前冲锋。 魁梧大汉虽然勇猛无匹,一对铁戟左劈右砍,挡者披靡。 但在重围之下,麾下士兵却在飞速的锐减。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魁梧大汉的勇猛。 “杀!” 另一侧,太史慈和袁谭面对着迎上来的百余名骑兵,悍然发起了冲锋。 还在疾驰中,太史慈及善射的骑兵先是一箭夺射,放翻十余人后,才握起长矛,狠狠的冲杀上去。 袁谭的箭术水准还不够,只能老老实实的握紧手中的长矛,目光紧紧的锁定前方的西凉骑兵。 嗒嗒嗒! 奔腾的马蹄声,好似踩在远方,慢慢的变小,变小,渐渐的消失无踪。 周围喧闹纷杂的厮杀声,也渐渐的,渐渐的消失。 世界好似变成了一片白色。 袁谭的眼中,只有那名抓着长矛的骑兵。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细致的反馈到脑海中。 渐渐的,周围的世界好似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距离在接近,在接近,对方的长矛娴熟的刺过来,头盔之下,是一双冷漠的饿狼一般的眸子。 但是那动作,却有些迟缓,就好像是慢动作。 袁谭轻轻的歪下身子,然后擎起手中长矛,闪电般刺入对方的咽喉之中。 长矛随着奔驰的对方一甩,把反馈而来的冲击力卸掉。 “嘭!” 尸体落地,矛尖带血。 咚咚! 心脏忽然跳动起来。 呼呼! 袁谭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哒哒哒! 马蹄声也响起了。 颠簸的身子,让他如拨开水面一般,再次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下一刻,袁谭就看到了一名疾驰而来的西凉骑兵。 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手中的长矛娴熟的挑开了对方的长矛,顺势反转向下,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锋利的矛尖从甲扎的缝隙中插入,随即拔出,带起一道血箭。 一个冲锋,击杀两名西凉骑兵!! “哈哈哈哈哈!” 一种畅快的感觉充斥心扉,袁谭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吸哷哷!” 他猛地一扯缰绳,胯下大宛马人立而起,在半空中侧着身子停止了两秒,这才重重落下。 这时,太史慈等人也已经冲到了附近。 一个冲锋,对方百余骑兵倒下一半。 但是,远处又有两百骑兵奔腾而来。 张绣麾下,虽然仅有千人。 但袁谭等人不过三十人! 魁梧大汉那边,此刻也已不足百人。 厮杀下去,仍旧是必输的局面。 太史慈喝道:“公子,不可恋战,我们救下那名壮士,回转县城!” 依旧处于畅快状态的袁谭朗声笑道:“回,还回得去么?诸军,随我杀!” 太史慈一怔,随即也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妄为义士,临到战前,竟不如公子豪迈!!那位壮士,你姓甚名谁,与我太史慈一起杀敌如何!” 他的声音,响若洪钟,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作响。 “哈哈哈哈哈,俺乃是陈留人典韦,今天就陪你们杀个痛快!!” 魁伟壮汉也豪迈的大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应该是这种死法!!” 听着两人豪迈的声音,袁谭吐出一口浊气:“......” 不好,刚才应该武力厚积薄发,应该是有了一个小境界的突破,让我畅快之下,竟忘乎所以了。 我还不想死啊! 刚收的婢女还没有拉手呢。 一颗求生的心脏怦怦乱跳。 眼睛逡巡战场,忽地看到一小波人马,登时大喜道:“子义,你带大家去救人。你们两个,随我去那边!” 言罢不待太史慈反应过来,催动马匹,向着远方奔腾而去。 “狗贼,你是要逃走吗!!” 张绣于重军之中,看到袁谭拨马远走,忍不住厉声喝道。 “杀!” 但是典韦等人再次发飙。 太史慈与剩下的亲兵更不迟疑,当下不顾身后冲来的骑兵,恶狠狠的冲向了张绣等鏖战的步兵。 “轰!” 几十骑锥子一般扎入拥挤的步兵群中,太史慈手中长矛翻飞,刹那间便将对方冲的人仰人翻。 “嘿!” 魁梧的壮汉正是典韦,他见太史慈等人冲来,当即一声大喝,手中小戟咻咻咻的飞了出去。 五步之内,例不虚发。 两拨人很快冲到了一起。 骑兵冲阵,必须及时退走,不然的话,一旦陷入步兵阵中,就成了活靶子。 太史慈等人不顾身后的骑兵冲阵,自然就没了退走的想法,此刻纷纷纵身下马,拔出环首刀落地步战。 “哼!” 张绣正在阵形的后方指挥,不提防两拨人聚拢之后,竟是不要命一般向他冲击而来。 “堵上去,堵上去!!” 不过,身为西凉悍将,张绣的战场经验何其丰富,他一边悄悄后退拉开距离,一边厉声喝斥下鼓动人马。 身边西凉兵蜂拥而上,无数的长矛攒刺,顿时阻住了典韦和太史慈的势头。 不过此时双方的距离,也已经不过十余步。 就是这十余步,却拥挤了百余名身着铠甲的西凉兵,让两人难以寸进。 “哼,个人勇武再猛,面对着如潮的大军也是无用,你们两个空有勇武,却不知兵!今日,我必将你们全部斩杀,以慰藉我叔父在天之灵!” 控制住局势的张绣,顿时厉声喝道。 就在这时,“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西凉兵的后方,忽然传出了一阵急促撤退鸣金声。 那声音紧促的,就像是敲在心弦上一般。 士气悍勇正在搏命的西凉兵,一怔之下,条件反射般开始扭头撤退。 “撤,撤什么撤?!” 张绣大怒,循声望去,只见袁谭带着两名骑兵突袭了他空虚的后方,杀死了信号兵。 此刻正拿着鸣金的铁棍,拼了命一般在敲铜钲。 “噗!” 张绣差点气吐血,还有这种诡异的操作,你跑到我后军中帮我鸣金。 仗还可以这么打?! 不对,不行!! 他急忙大喝:“众军听令,随我......” 眼见忽地一黑,之间一只小戟破空旋转而来。 不好! 张绣急忙噤声,同时迅速的挥起手中环首刀,狠狠的斩向小戟。 “叮!” 的一声巨响,旋转而来的小戟虽然被环首刀劈到。 但力道极大的它并没有被劈落,反而弹飞了出去,正砸在张绣的头盔上。 “咚!” 一声巨响,伴随着猛烈的震荡,张绣两眼一白,直接晕倒过去。 如此一来,本就下意识撤退的西凉兵,跑得更快了。 幸好冲过来的骑兵中,有张绣的亲随,他们急忙把昏迷的张绣架上马匹,迅速的撤退了。 看到这一幕,原以为已经陷入绝境的太史慈、典韦等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劫后余生的他们甚至忘了去追击溃逃的西凉兵。 这时,袁谭带着两名亲兵,提着铜钲纵马而来。 看着眼前抓着两把大铁戟的猛男,袁谭顿时心潮澎湃。 大铁戟加小戟,三国演义里的武器描写终于对了一次。 典韦啊!! 这派头,妥妥的超一流猛将。 我就要拥有了么! 他纵身下马,快冲两步,来到典韦的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双臂,道:“谭多谢壮士搭救!!” “公子!!” 典韦丢下铁戟,直接半跪在地上,“陈留被西凉兵肆意掳掠,无人出头,韦才要感谢公子大义呢! 典韦不才,愿追随公子左右,此生不离不弃! 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嫌弃,怎么可能嫌弃!! 袁谭激动之下,直接抱住典韦的肩膀。 这猛男,半跪这下,居然还和快一米八的袁谭差不多高! “公子!” “壮士!” 袁谭正要深情演说一番,忽地察觉到大地在颤抖。 回头看去,之间远方遮天的灰尘扬起,直卷云霄。 “不好,又有西凉骑兵到,公子,快快入城!” 典韦大骇,急忙起身道。 这时,震天一般的马蹄声已经传来。 第78章 这么多钱 六千匹马自远方奔腾而来,掀起的尘土直卷云霄。 两万多马蹄踏在大地上,发出嗵嗵嗵的声音,仿佛地震从远方传来。 天际线外,一层黑边弥漫而来,让人禁不住难以呼吸。 勇猛如典韦者,也是脸色大变:“公子,速回城内!” 然而,袁谭却是摆了摆手,嘴角带笑,一脸淡然的看向远方奔腾而来的骑兵。 远处,一骑绝尘,马上青年英气逼人。 赫然竟是郭嘉。 看到来人,袁谭淡淡的神色,这才有些动容。 郭嘉竟然亲自带骑兵来了。 而且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后,就一直在纵马奔驰。 大宛马的脚程远胜普通骏马,郭嘉纵马来到袁谭面前时,大队骑兵还有数百米的距离。 看着遍地的西凉兵尸体,和满身浴血的袁谭等人,郭嘉的心脏砰砰直跳。 “公子!” “奉孝!” 大宛马减速后,郭嘉竟是直接滚下马来。 吓得袁谭等人急忙上前,刚刚扶起郭嘉,他双腿一软,又再次趴倒。 郭嘉抓着袁谭的双臂,颤声道:“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这是要弃我们于不顾么!” 袁谭顿时愣住,感受到郭嘉的担心,他抓着郭嘉的双臂,鼻子有些发酸道:“奉孝,我岂不知! 只是进入陈留一路前行,到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长河。 黎民百庶惨遭屠杀,西凉兵所过之处,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妇孺稚童,无一幸免! 我实在,实在是忍不住啊!” 说完之后,袁谭只觉的泪眼婆娑,他回身指着小黄县城道:“我若不突袭县城,这阖城千多百姓,今日已死绝矣!” 闻声,周围众人纷纷低下头,太史慈更是虎目含泪,牙关紧咬。 典韦厉声喝道:“恨不得杀尽这些西凉狗贼!” 郭嘉更是哭的泪湿满襟,道:“公子,嘉岂不知,你有此心,我等效死。但你若死,这天下又有谁,又有谁顾念黎民苍生,又有谁带着我们呢?” 原本,郭嘉得到消息后,根本不信袁谭会做出这等事情。 但进入陈留郡之后,郭嘉才明白袁谭为何而动。 在士家大族的眼中,庶民不过是庶民,甚至算不上人。 但若是死亡的数量超过一定的数字,但若是亲眼所见遍地的尸身,尤其是遍地老幼妇孺无助的尸体。 纵使再冷血之人,也难免心潮起伏。 郭嘉进入陈留郡后。 遍地的恶臭弥漫。 尸体塞满河道。 平原上的村庄死寂一般,没有任何的人烟,断壁残垣,焦土废墟。 时不时的还会遇到一个屠宰村。 村中的田园、菜地、围墙、小溪、树下、池塘......到处都是尸体和暗红发黑的血迹。 男人、女人、老人、儿童无一例外的被杀,死状各式各样。 ...... 骑在马上的郭嘉没敢多看,即便如此,他也几乎把黄水都吐了出来。 那一刻,他才明白袁谭为何发怒,为何仅仅四五十骑,就敢突袭县城。 实在是愤怒已经突破了忍耐的极限。 可越理解袁谭,郭嘉也越担心。 更多的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赋诗一首,排解心中苦闷。 哪有公子这样热血上脑,直接火并的。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这时,三千骑兵方才抵达,一人双马的他们,从濮阳赶到此处,都是风尘仆仆,满脸倦色。 但他们眼中的神采,却是明亮闪烁。 “公子,亥来迟了!” “公子,门来迟了!” 管亥看着满地的尸体,急忙上前,痛心疾首道。 王门也跟着上前拜道。 “还不迟,今日先进城休整一夜。 太史慈,王门、管亥!” “末将在!” 太史慈领衔,王门和管亥三人上前接令。 “明日你们各领一千骑,在陈留、颍川这两片大地上练兵! 把陈留郡和颍川郡内西凉散兵全部扫荡出去!” 闻声,太史慈、王门、管亥上前领命:“唯!” 王门神色微动,似是有点不敢相信袁谭会让他单独领兵。 袁谭继续叮嘱道:“切记一点,你们是轻骑兵,杀敌以射箭为主。 遇到小队西凉散兵,直接射杀。 遇到西凉兵大队,就跟随骚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万不可陷入鏖战。 陷入鏖战的结果,你们明白!” “谨唯!” 三人再次领命。 管亥下意识的看了王门一眼。 王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和自己没有关系。 看到三人领命,典韦着急道:“公子,那我们呢?” 袁谭回头笑道:“四处骚扰,这是骑兵的事情,我们喜欢步战的,就四处转转,等候他们的好消息吧!” 典韦嘿嘿一笑:“今日某还没杀过瘾,不过某听公子的!” “走,回城!” 城外清理尸体、打扫战场等脏活杂活,交给了小黄县的百姓。 因为刚才骑兵来的时候,他们把城门关上了...... 对于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袁谭等人自然没了好气。 三千骑兵进城,开始灭掉一些还在燃烧的余火,同时开始整顿。 袁谭又令人送消息给陈留县的张邈,让他派人来接收县城。 然后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袁谭的脸都绿了。 郭谌带着统计的数字和证据来找袁谭,他不但把自己杀的人头数登记上册,还很热心的帮袁谭的所有亲兵都做了统计。 一个人头一百两黄金。 袁谭看到总的数字当时就差点晕过去了。 不过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长子,又怎么能食言呢。 袁谭解释道:“我昨天说的是,当天杀的人是一百两黄金一颗人头。今天杀的自然就不算了,呃,不对,从夜半开始,杀的人就不算了。” “噢!” 郭谌一想也是,连忙继续一番统计和剔除,最后又核算了一个数字给袁谭。 三百八十三颗人头。 也就是三万八千三百两黄金。 袁谭依旧有些头大,他手上捡起了笔,脑子里捡起了多少年前的数学知识,开始一点点的计算。 东汉末年的两是13.92克。 三万八千三百两,就是53万3136克。 合后世的黄金.72两。 一块马蹄金约250克,也就是2132.544块马蹄金。 袁谭长出了一口气,吗的,还好一两是13.92克,不是50克。 他继续计算,一块马蹄金约14万钱,2132.544块马蹄金是2亿9855万6160钱。 “这么多钱!!” 刚舒了口气的袁谭只觉的脑袋发晕,当即昏倒。 “公子!” “公子!!” 第79章 高家亲戚 赏金数目最终接近三亿钱。 虽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醒来后的袁谭决定一分不赖。 毕竟杀人的都是自个的亲兵,都是最亲近的人。 战场之上,小命都在他们手上呢。 而且张济大军掳掠的财物,大部分堆积在此处,像钱、马蹄金、银块、玉器之类的不计其数。 其中小部分给了城中百姓,大头自然是落了袁谭的口袋。 对于亲兵们的支付,由于钱太多不方便,袁谭采取了多种方式。 马蹄金、铜钱、田产、有息债券、官职......复合支付。 如田产、债券之类的,肯定是先记账。 官职么,想外放的等回去就外放,根据想要的官职不同,抵扣的银钱不等。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卖官鬻爵...... 至于阵亡的亲兵,也统计好了数字,以田产和银钱为主,送与其家人。 听着身边亲兵对着他狂呼万岁,袁谭肉疼的心,总算有了点安慰。 战场上的安全系数,直线提升。 不过他实在没闹明白,仅仅三个人头进账的郭谌,怎么如此的热心。 亲兵的事情处理好,袁谭接着接见了典韦和他的麾下。 首先拜典韦为帐下督,负责统领亲兵护卫,负责袁谭的安全。 袁瑜袁阗两人虽是家将,但武力值堪忧。 以袁谭估计,连他都打不过,武力值都在六十多的样子。 跟随典韦的壮士们,也都编入亲兵护卫之中。 同时,今日的赏赐和战死的抚恤金之类的,也都计算完成后直接下发。 这项工作,袁谭自然而然的交给了随军而来的孔顺。 当孔顺把数字报上来之后。 已经花了快三亿钱的袁谭,只觉得数字少的可怜。 于是直接大笔一挥,把赏赐和抚恤金提了十倍。 把典韦麾下的士兵兴奋的几乎跳起来。 随即,袁谭开始安排后面的行程。 昨日已经下令,西凉兵的涤荡工作已交由太史慈、王门和管亥三人。 主要是驱逐西凉散兵为主,不求主力决战。 袁谭则继续陈留、谯县之行。 正好典韦麾下也要顺路把赏赐和抚恤金带回家分发。 袁谭原本安排郭嘉返回大营。 不过他言说王修有大才,足以主持事宜,压制管承和于禁,而坚持留了下来。 其实是害怕袁谭再次脑子发热...... 麾下第一谋士坚持,袁谭自然也不太好拂了郭嘉的美意。 第二日一早,在三千骑兵陆续出城之际,陈留郡太守张邈接收小黄县城的部队终于赶到。 带队的是张邈的弟弟张超。 看着浩浩荡荡三千骑兵和六千匹马,张超震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上月就是这三千骑突袭徐州琅琊国,斩杀一名牙将么。 袁公有麒麟子啊! 张超观察袁谭的时候,袁谭也在观察张超。 这位三国演义中讨伐董卓的一镇诸侯,不知为何依附他哥哥张邈,不再返回广陵。 后来与张邈、陈宫反叛曹操,最后兵败自杀,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袁公子大义,超代陈留百姓,拜谢了!” 张超短暂的愣神之后,快步上前,深深躬礼。 袁谭扶起张超,笑道:“西凉兵确实彪悍,若不是你们派出典韦来救,恐怕还打不赢他们!” 张超闻言,顿时脸色发红,再次躬身道:“超身为都尉,不能守境安民,惭愧,惭愧之至啊!” 他自然心知,典韦根本不是他们派来的,而是自己从军营逃出杀过来的。 昨天张邈就要下令通缉,被他拦住。 在袁谭身后的典韦,脸色也稍稍有些不自然。 昨天只顾着杀人喝酒,很多事情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酒醒后才想清楚。 袁谭有三千骑兵,在城中固守待援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救。 反而因为他们出现在城下,导致袁谭不得不率领几十名骑兵出城来救他们,从而陷入西凉兵的重围。 若不是袁谭冲到对方阵后,杀死信号兵,敲响了对方退兵的铜钲。 他甚至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而袁谭不但根本没有提这茬,还直接提拔他为帐下督,负责亲兵护卫工作。 从军士变成了牙将!! 抚恤金和赏赐更是提了十倍。 想到这里,典韦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为袁公子效死。 袁谭自然知道典韦为何来此,于是继续道:“我与典壮士一见如故,欲收其为亲信随从,还望孟高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啊!” 张超连连摆手道:“公子高义,典壮士乃义士,如此正合适也!” 因为西凉兵劫掠的事情,袁谭对陈留郡太守张邈观感很差,不过见张超似乎很上路子,于是道:“常听臧洪叔父说起孟高,说是有容人之雅,用人之尽。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超做广陵太守的时候,臧洪曾做过他的从事。 “子源高义!” 说起臧洪,张超顿时觉得亲近,感慨不已。 “想当初,我与子源为社稷计,为国家计,酸枣会盟,讨伐国贼董卓。 可恨那徐州刺史陶谦,竟趁机败我委托政事的袁绥,自行任命广陵太守,导致粮草断绝,最后无功而返。” 袁谭:“......” 怪不得你现在回不去了。 “公子,您有位亲人随军而来,请容我与你介绍!” 张超感慨一番后,指着身后一个年轻的文士道:“此乃高柔,字文惠,乃是袁公妻族高家,蜀郡太守高躬之侄,蜀郡都尉高靖之子。 虽不足成年,但见识卓绝,治法严谨,故为家兄辟为郡中督邮从事。” “文惠!” “袁大哥!” 袁谭看着眼前的青年人,脑海中沉睡许久的孩童时期记忆开始苏醒。 这家伙因为和他年龄相仿,小时候做过他的跟班。 不过这个跟班和其他跟班不一样,喜欢讲规矩...... 眨眼之间,跟班竟长这么大了。 面容上依稀有些儿童时的影子,若不是张超介绍,根本认不出来。 袁谭的母亲是陈留高家人,他的姑姑嫁给了高家的高躬,也就是蜀郡太守。 两家原不是一般的亲近,只是后来袁谭母亲早逝,袁绍又迎娶宗亲女刘氏后,方才有些疏离。 袁谭上前一步,把正在拱手的高柔熊抱在怀中。 同时,各种纷杂的记忆涌上心头,包括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里高柔出场是第107回,担任魏国三公之一司徒的他,在高平陵之变中,支持司马懿,假节行大将军事,占据了曹爽的军营。 之所以支持司马懿,车翻曹爽,不知道和袁家有没有关系。 但想来,其中肯定夹杂了不少私人情感。 毕竟曹操车翻了老袁家,还杀了高柔的堂兄高干。 而根据现在的年龄算,高平陵之变时的高柔,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 七十多岁的老人,这么拼图什么。 第80章 陈留有铁匠 高柔此行,就是来投奔袁谭的。 陈留郡诸县残破,张邈胆小,他一个督邮从事,实在没有多少意思。 听说他治法后,郭嘉忍不住考校了一番。 两个人之乎者也说了半天,袁谭也听不太懂。 最后郭嘉说了一个字:“善!” 算是给高柔一锤定音。 能得治法世家当代奇才郭嘉郭奉孝的赞许,这高柔能力不差。 兼两人又有着亲戚的关系,袁谭当即辟高柔为参军。 小黄县交接给张超后,袁谭没有再停留,直接带着郭嘉、典韦、高柔、孔顺、郭谌、邹婧等人,在一百多名亲兵的护卫下,马车拉着贵重的金银等物,浩浩荡荡的赶往陈留县。 当晚抵达陈留县的时候,竟有上万百姓夹道欢迎。 原来,袁谭派出三千精骑,涤荡陈留境内的西凉散兵的事情,早已传到了陈留县。 在有心人的宣扬下,更是满城皆知。 现在袁谭的名声,直逼当年大败董卓的孙坚孙无敌。 连带着,陈留很多人对袁绍的观感都好了起来。 始料未及的张邈,一不敢正面得罪袁谭和袁绍,二不敢弹压如此大的呼声。 于是带着陈留郡的文臣武将,恭恭敬敬的将袁谭等人引入城中歇息。 一番酒局交往下来,袁谭很快就摸透了张邈的性格。 张邈此人,一是胆小,二是自尊心极强,三是有钱。 对他本来就没多少好感的袁谭,自是虚与委蛇,与他的文臣武将们,喝的开开心心。 最让袁谭惊讶的是,酒局上居然有一个不喝酒的人,名叫高顺。 高顺不是吕布的大将么,怎么跑到陈留来了?! 仔细询问后,才发现高顺也是高家人,而且是高柔的族兄。 不过高顺那一脉最近几代都没有高官,所以郁郁不得志下,从治法转向从军了。 如今彻底投靠了张邈,麾下有七百健儿,每个人铠甲、环首刀、长矛、弓箭、盾牌齐备,可以说是全能型的重步兵。 还真是吕布的部将高顺,三国演义里打败刘备和夏侯惇的能人。 手下陷阵营,更是号称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袁谭顿时起了招揽的心思,上前一番结交后,碰了个大钉子。 心中暗骂此僚顽固不化、对上级张邈愚忠、不知变通...... 自穿越以来,利用四世三公袁家名头,搭配舌灿莲花的袁谭,在招揽人这一块可谓是无往不利。 没想到居然在小小的高顺这里栽了跟头。 看着脸色发黑的袁谭,高柔劝道:“顺兄此人顽固不化,断无一丝招揽的可能,除非能收服张邈,他自然就成了大哥的麾下。” 袁谭:“......” 张邈自尊心极强,连他便宜老爹袁绍都有些不忿,更别说他了。 而且张邈现在是二千石的太守,经营陈留郡多年,有钱有人,连兖州刺史刘岱都不放在眼中。 袁谭只能无奈的搓了搓手,虽然高顺的陷阵营可是号称三国时代排名第一的军队,虽然每所攻击无不破者,虽然威严清白不饮酒,虽然忠贞无二不怕死...... 不能招入麾下,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呀。 高柔似是瞧出了袁谭的心思,又道:“陷阵营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纪森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铠甲兵器。这些铠甲器具,乃是张邈花重金请陈留铁匠萧家打制。 那萧家最善打铁炼钢,吾闻青州多矿山,如有大量生铁的话,可以花重金请萧家为公子打制同样的铠甲器具。” 袁谭叹了口气道:“可惜青州虽然多矿山,不过多是金矿,铁矿没有几个。” 高柔:“......” 感觉有点炫耀。 看看时间差不多,面子上能过去,碰了钉子,兴致缺缺的袁谭就起身向张邈告退了。 张邈也是面子上要请袁谭,此刻见袁谭告辞,自然也不会多留。 一行人告别了张邈等人,气氛略有压抑的回程。 “明天就去那个萧家铁匠看看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把他们迁到青州去。” 袁谭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他麾下军马虽多,精兵却很少。 如今善射的三千轻骑兵已经有了雏形,但重步兵、重骑兵、精锐长弓兵和大弩兵还没有一点影子。 善于攻城的投石车、弩车之类更没有成形的迹象。 青州虽然是拿下了,但并没有打过真正的硬仗。 如果有人铁了心的守城,怎么破? 就像张绣攻打小黄县,云梯和浮桥一烧,再多的西凉兵也是无用。 记得唐朝有个大将张巡,靠着几千兵,就能防守十几万大军的攻城。 若不是到了最后粮草吃完,女人吃完后,实在没有东西吃,叛军恐怕还攻不下来。 闻听袁谭想把萧家铁匠迁到青州。 郭嘉顿时笑道:“公子此计甚妙,好的铠甲兵器,打造起来耗费时日,想要一支精兵,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高柔脸上也是带着笑意,他和袁谭说起萧家铁匠,就是有着这个想法。 毕竟兵器铠甲的打造,有的精品甚至要两到三年才能完成,不迁到青州如何安心。 袁谭叹气道:“青州残破,如铁匠、木匠、泥瓦匠之类的匠人最缺,我多次让郭图等人重金悬赏,收效都是很小! 文惠,这陈留郡还有好的木匠和泥瓦匠之类,有的话,我一并都请到青州去。” 高柔顿时无语。 接着擦了一把汗水,道:“袁大哥,此举未免刺激张太守了! 萧家铁匠打制铠甲兵器虽精,收钱也多。 以张太守的财力,也仅仅打造七百套。 如今对他来说,萧家铁匠如鸡肋一般,自无不可。 但公子若是把所有匠人全部迁走,岂不是引得张太守搏命......” 袁谭想了想也是,便道:“其他匠人也有徒弟之类,不好迁走师傅,迁几个徒弟也行。 文惠,你在陈留多年,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钱财这块的话,我们不缺。” 高柔一怔,随即道:“唯!”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张邈给安排的住处。 不过说到怎么挖人,几人顿时兴趣盎然,于是进了房内继续探讨撬人大业。 婢女邹婧见状,早端出烧好的蜂蜜水,给几人解酒。 一口甜丝丝的蜂蜜水下肚,袁谭的脑袋愈发清晰了。 同时不由得感慨婢女就是比亲兵好,这帮子大老粗就从来没帮他烧过蜂蜜水,普通的热水也招呼一声才知道去。 “文惠,我明天先去萧家铁铺,再去圉县高家,咱们高家还有什么俊杰?” 高柔苦笑一声,道:“族中俊杰,多追随我父和伯父高躬,如今在蜀郡,族中大多庸人尔。” 袁谭郁闷道:“蜀郡,又是蜀郡,两位高伯父在蜀郡为何职啊?” 高柔道:“伯父高躬为蜀郡太守,我父高靖为蜀郡都尉。” “蜀郡太守?” 袁谭一愣,脱口而出,“蜀郡太守不是荀攸么?” “荀攸荀公达,不是!” 高柔摇了摇头,“那荀攸荀公达自请为蜀郡太守,但被驳回了,毕竟我们高家在朝中还有些根基。 如此地险城坚,人民富足之所,岂可拱手让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前些时日倒是有所听闻,黄门侍郎荀攸和长史何颙等人谋诛国贼,不过事情泄露被抓了。 如今尚在狱中,原要弃市,被廷尉以他事所延,其死,当在数月之内。” 高柔的话并不可客气,显然对荀攸自请为蜀郡太守一事耿耿于怀。 “荀攸还被关在长安大牢里!” 袁谭却是大喜,眼睛也亮了起来。 好家伙,向哪里跑?! 曹老板,荀彧不好撬,我撬荀彧侄子好啦! 知己莫若奉孝,早知袁谭心思的郭嘉在旁边劝道:“公子,你方才杀西凉兵杀得人头滚滚,现在去长安,岂不是取死之道!” 袁谭一怔,顿时叹了口气:“也是啊,早知道为名声所累,就全用郭谌的名头了。” 一旁的郭谌:......我谢谢你啊! 第81章 真当本公子好脾气 萧家铁铺与其说是铁匠铺,不如说是武器铺。 而且是一家很大的铁匠铺,在繁华的陈留市集,拥有将近十丈的开间。 “十几年前,萧家铁铺还只有一丈不到的狭窄门面,走过五十丈才能抵达锻打的后院!” 高柔边走边介绍道,“自光和年间,锻打兵器的人急剧增多,是以生意渐好。 如今已盘下附近数家店铺,方有今日的规模。” 光和年是公元178-184年,正是太平道之乱爆发的前夕。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远见的人早开始疯狂的打制刀兵了。 萧家铁铺与其说是铁铺,用兵器铺来形容可能更加贴切。 十丈的开间,差不多八丈的净深,偌大的店铺中,足有两丈高的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铁器。 环首刀、长剑、长矛头、钢叉头、戟头、牛耳尖刀、匕首、手戟......还有各种各样的木制矛杆等,还没有装上头子。 袁谭看的眼花缭乱:“怎么不见铠甲?” 高柔笑道:“即便如今世道混乱,铠甲也是管制的,他们私底下会打制,但不会摆放出来。” 几人来的极早,偌大的铁铺中,并没有几个客人。 “高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需要啊?” 觑见袁谭等人,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人喝止了小厮,亲自小跑上来。 高家是陈留的世家大族,高柔年少成名,被辟为督邮从事,在陈留县拥有不小的知名度。 高柔矜道:“你家家主何在?” 矮胖中年人挠了挠头,满脸堆笑道:“高公子,您也知道,俺家家主脾气古怪,打铁的时候一概不见客。” 高柔正要说话,袁谭早笑道:“他既不来见我,我便去见见他!” 作为即将雄霸一方的封疆大吏,袁谭到现在还没有趁手的兵器。 便宜老爹赏赐的中兴剑第二次上战场就砍断了,马槊第一次上战场就被赵云抢走了...... 现在用的还是普通武官的环首刀和长矛,说起来不是一般的寒酸。 那矮胖的掌柜还在上下打量袁谭,典韦早在一旁喝道:“快点带路,怠慢了某家公子,萧家的铁铺某也照砸!” 矮胖中年人有些胆怯的看了典韦一眼,忙讪笑着点头:“原来是典侠士啊,那,几位,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使了个眼色,早有一名小厮飞快的向后院跑去。 典韦昨日带着麾下回到陈留县,就先带着弟兄们回家送钱了,今日天未亮就赶到了袁谭房下护卫。 此刻,身边除了典韦,还有几名亲兵。 走出后门,是一条宽约一丈的狭长院子,院子两侧种着花草树木。 矮胖中年人引着路,走了大约三十多丈,“叮叮叮叮!”的打铁声方才传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呼呼呼呼!”的风箱声也传了过来。 进了后院,热浪扑面。 只见三四十名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努力的忙碌着。 有打铁的,有拉风箱的,有添煤的,有来回运材料的,还有准备淬火的...... 随着剧烈的动作,一个个身上的疙疙瘩瘩肌肉,狰狞显现。 袁谭点点头,分工明确,竟有点产业化的感觉。 如果把这个萧家铁铺弄到青州去,以此为根基,招收弟子,打造一个类似官办的技校......以后就可以批量产出武器铠甲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只要有了兵器,士兵们稍加训练,令行禁止后便是一只精兵。 “俺家家主在那边!” 矮胖中年人指着院子角落道。 只见一个彪悍的中年汉子,正在拿着一把牛耳尖刀,在麻利的分割一头羊。 旁边的大锅中,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 “这是水煮羊肉么?” 早饭还没有吃的袁谭,肠胃大动,快步走上前去。 高柔一怔,连忙跟了上去。 典韦自然是形影不离。 至于郭嘉,身子骨弱些,昨天睡得晚,现在还没有起床...... 眼看那个彪悍的中年汉子要把羊肉扔进沸腾锅里,袁谭出声道:“羊肉不是这么煮的!” 中年汉子一怔,回头看去,满脸的短粗胡须翻动,一脸桀骜的怒气,正要开口喝骂。 “嗯!” 典韦上前一步,瞪目看去。 “原来是典侠士啊!” 那中年汉子桀骜的面容稍稍收敛,冷哼道:“那双铁戟的钱,什么时候给清!!” “啪!” 话音未落,一袋子铜钱已经甩了过去,正砸在中年汉子的胸膛上。 “嘿嘿!” 中年汉子干笑一声,随手便把钱袋扔到一边,目光这才看向袁谭和高柔,口中瓮声瓮气道:“两位公子若要打制兵器铠甲,和俺家掌柜的说就行。 俺就是一个打铁的,不会伺候人!!” 典韦还要暴躁,袁谭早大声笑道:“我们是来吃羊肉的!” “吃羊肉?!” 中年汉子脸更难看了,“要吃羊肉出去吃,俺这里是打铁的!” 袁谭道:“你这样吃法,膻味极大,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清水道:“羊肉须在冷水中浸泡一个时辰,泡去血水,然后冷水下锅,除去浮沫。 然后捞出用温水清洗,再滚水下锅,放入葱姜和盐巴,大火烧上半个时辰,再盖盖小火熬制半个时辰即可! 如此羊肉鲜香软嫩,羊汤爽口浓郁,且无一丝膻味,如此才是美食。” 中年汉子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随即又圆瞪着眼睛,道:“如此两个时辰才能吃上一碗羊肉,岂不是耗费时间!!” 袁谭道:“慢工细活,耗费时间才能做出好东西,就如这百炼钢,若不反复捶打,又怎么能削铁如泥呢!” “满口大道理,沽名钓誉!”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随即看向矮胖掌柜,高声叫道:“送客,送客!” 矮胖连忙上前满脸堆笑着解释:“两位公子莫怪,俺家家主就这怪脾气,便是张都尉来了,也是好生说话,几位想要什么兵器,和俺说就行。” 被人如此生怼,袁谭眼睛微眯,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 昨天被高顺拒绝,今天又被一个铁匠生怼,真以为本公子好脾气啊。 对付这种脾气古怪的家伙,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哄着他。 还有一种是吓死他。 哄,袁谭试过了。 但对方不买账。 那就只能凶了。 袁谭看向典韦,淡淡道:“把这里全砸了!” 高柔一怔,想起了大哥刚烈好杀人的传言,忙对身后一名亲兵使了个眼色,那名亲兵顿时快步离去。 第82章 怎么不早说 “嘭嘭嘭!” “啪啪啪!”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铁塔似的典韦取出了双铁戟,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了起来。 打铁的汉子虽然精悍,但看着魁梧的壮汉典韦,脑海中闪过其过往的故事,竟是无一人敢动。 典韦曾经当街杀死一县之长,并从容逃走,自此威名远扬。 后来还曾撵过老虎,把老虎吓得从山涧跳走。 这样的侠义猛男,谁敢阻挡? 就连陈留太守张邈,也不过是征辟其为军士。 “大胆!!” 彪悍的中年汉子目眦欲裂,腾地便要上前,早被袁谭的两名亲兵死死按住。 袁谭的精兵都是精中选精,不但武艺高强,更是力大无穷。 虽然比典韦差得远,但压制普通的铁匠自然毫无压力。 两人一按,那铁匠铺萧家的家主被压得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典韦把风箱、炉子之类的一件件的砸毁。 “俺要报官......” 矮胖的中年掌柜刚一开口就噤了声。 眼前的高柔可是督邮从事,陈留县的县令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报官又有何用? 他并不知道高柔已经辞去了督邮从事。 在典韦打砸的时候,袁谭也没有闲着,他拿起分割好的羊肉和骨头,一块块的放入旁边的清水中。 一边丢,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嗬嗬!” 被压的中年汉子抬起桀骜的头,挣扎道:“俺萧烈就是死,也不会帮你打造兵器!” 袁谭闻言笑了起来。 话说的虽然刚硬,但是名字说出来就是服软了。 人嘛,有了臭脾气就要改! 像孔融那样的大儒,清高一点袁谭都不惯着他。 “萧烈?是蛮烈的!” 袁谭转过身走过去,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然后蹲在萧烈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坑坑洼洼,道:“不过我袁谭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降服最烈的骏马!” 还在挣扎的萧烈一怔,随即急切疑惑的问道:“公子,你是谁?” “袁谭,字显思,汝南袁家长子!” 袁谭淡淡的说道。 士人太平时节二十岁成年时才有字。 但他要被派出去带兵,自然就先有了字。 就如高柔,虽然还没他大,但在宗族余荫下,先做小吏历练,也就先取了字。 “哎呀,公子您早说啊!” 方才还桀骜不驯挣扎不休的萧烈顿时满脸堆笑,“公子您驱逐西凉狗贼,救了陈留的百姓,是俺陈留最大的恩人,您要什么兵器? 俺全部奉送啊! 哎,您瞧俺这双招子,咋就没认出来公子呢,公子昨天进城的时候,俺还去欢迎呢!!” 袁谭:“......” ?? 我没说我是谁么? 当下连忙起身,冲着典韦高声:“先别砸了!” “唯!” 典韦甩了甩膀子,一边走回来一边嘟哝。“砸的痛快,某都出汗了!!” 高柔“......” “公子这把环首刀就是砍西凉狗贼的么?哎呀,看这豁印,不知道杀了多少狗头。” 萧烈奋力的抬起头,露出一丝崇拜的笑容:“公子,俺这边有三把宝刀就快好了,公子,放开俺,俺这就去锻打!” 袁谭示意,两名亲兵方才松开了按住萧烈的手。 “嘿嘿,你看俺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萧烈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吆喝道:“徒弟们,今天我们这三把百炼钢的宝刀,可是要送给袁谭公子的,把力气都给老子卖起来!” 说完之后,掂起大锤,找了一个还没砸坏的炉子,开始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那三十四名汉子也纷纷的围上去帮忙,其他的活计都不干了,所有人都把精力投入到锻打宝刀的过程中。 事情急转之上,袁谭自己都愣住了。 只能感慨。 名声,是个好东西啊。 尤其是好的名声。 想来以后有机会进军陈留,这陈留的百姓还不挑着粮食和酒的夹道欢迎? “啪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郭谌带着几十名亲兵冲了过来。 “公子!” 郭谌看到满地的狼藉,连忙挥手道:“把这些人都绑起来!” 他算是看透了,袁谭这个家伙满口仁义道德,动不动就心念百姓,匡扶汉室的。 实际上肚子里憋着坏呢。 看到好的东西就要忍不住抓到手中...... 眼前的情形很明朗了么,肯定是这些铁匠不愿意走。 不愿意走,那不肯定要绑走么! 众亲兵得令,正要上前,早被高柔一声何止:“且慢!他们正在为公子打造宝刀,你等退下,不要惊扰了萧家家主!” 袁谭也训斥道:“郭谌啊,你好歹也是响当当的郭大侠,要讲究仁义,要胸怀宽阔,怎么能一来就想绑人呢!赶紧退下!” “唯,唯!” 郭谌一愣,连忙拱手应是,然后带着有些懵的亲兵们撤去。 转头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撇了撇嘴。 仁义? 胸怀宽阔? 这满地的破炉子和风箱谁砸的? 总不能是铁匠们自己没事砸了玩吧! 肯定是他们刚开始不愿意呗,结果被你砸愿意了...... 矮胖中年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安排小厮去关门,说是萧家铁匠铺今日歇业一天,然后出去招呼饭菜去了。 袁谭左右无事,拿起案板上的刀,开始切起葱姜。 高柔疑惑道:“大哥,君子远庖厨也,何故作此鄙薄之事乎!” “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就在这时,一个朗朗的声音响起。 来人正是郭嘉,他引着几人快步而来,一边走一边道。“君子之于禽兽,不忍看到它们死。听到它们的声音,就不忍心吃它们的肉。 所以君子离庖厨远一点,如此一来就可以吃禽兽的肉了。 这也是仁术?哈哈哈哈,不过是闭目塞听,掩耳盗铃罢了!” “奉孝此语,虽对先贤不敬,但鞭辟入里,一针见血啊!” 一名文士哈哈笑道,“不过奉孝,梁惠王章句上,还是要通篇去看,你只截取一句,未免如君子远庖厨一般,也是断章取义呀!” 郭嘉笑道:“孝先所言甚是!”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袁谭的旁边。 袁谭放下了手中的刀,看向这几名文士,拱手道:“小子袁谭,见过诸位大贤!” 因其中有不少年岁挺大的老者,一个个气质非凡。 又是郭嘉亲自引来,所以他的姿态放的很低。 几人也连忙拱手,道:“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今得见公子,果然器宇轩昂,温文尔雅,人中龙凤也!” 郭嘉道:“公子,这几位都是陈留的大贤,且容奉孝为您介绍。” “这位是毛玠,字孝先!” 袁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大喜:好,又挖了曹老板一墙角。 “这位是阮瑀,字元瑜!” 袁谭思索了一番,三国演义里没找到这个人,但看面相文气荡漾,应该也不差。 “这位是邯郸商!” 袁谭:不认识。 “这位是濮阳逸。” 袁谭:不认识。 “这位是申屠蟠。” 袁谭:还是不认识。 “这位是原九江太守边让,字文礼!” 袁谭:“......” 边让,原九江太守?!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 《三国演义》第十回:当有九江太守边让与陶谦交厚,闻知徐州有难,自引兵五千来救。操闻之大怒,使夏侯惇于路截杀之。 看样这一段描写又真假参半了。 申屠蟠年纪最大,他开口道:“承蒙袁公子高义,于陈留驱逐西凉散兵。 不知可否与公伟合兵,讨伐董卓,已安汉室呢?” 朱儁,字公伟,刚被李傕郭汜和张济打败,现在驻守在中牟关下。 闻言,袁谭腹诽不已: 这是要劝我和董卓火并啊! 还以为你们都是来投奔我的呢! 真是白白高兴一场。 不过既然说到董卓,袁谭自然不能含糊,人设必须要立住了。 不然拼了命在陈留换了的这点好名声就白瞎了。 于是袁谭长叹一声,酝酿情绪道:“董卓国贼也,从公,祸乱朝纲,屠戮百姓,实千年难遇之恶贼; 从私,杀我三叔公、我父满门。 我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然只恨兵少将寡,甲具不精。 虽有心斩杀此僚,匡扶汉室,却,却,却......势单力薄啊!” 郭嘉受到了感染,悲怆道:“西凉边军,常年备战,骁锐难当,地方之军,却各自为战,袁公子之心可昭日月,却徒唤奈何啊!” 邯郸商道:“公子太过自谦,自酸枣会盟至今,各地损兵折将。 仅有孙文台屡次大胜,却未伤西凉根基,仅斩杀督将华雄一人。 而公子首次出兵,便斩杀校尉张济,千人督胡车儿,可谓是大胜于西凉。”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可叹孙文台已被黄祖所杀,如今惟有公子可与董军大战!” 这顶帽子带过来,普通的青年肯定要热血上头了。 不过袁谭依然冷静,自谦道:“在下比孙文台差远矣,孙文台讨伐董贼,皆是军队正面击杀。 我杀张济,不过趁其纵兵劫掠于外,偷袭而已。” 顿了顿,又道:“诸位,我虽只有骑兵三千,但也愿为国尽忠,死而后已。但缺步兵粮草,诸位若能出山助我,且说动太守张邈,令其供应粮草,与我合军。 如此步兵一万,马军三千,再勾连朱公,方有一丝胜算。” 一听袁谭被几人说动,高柔顿时大急,正要说话,却看到郭嘉背后手势,于是急忙收声。 郭嘉嘴角含笑,公子就是公子,这番话,又是一箭三雕。 先说要诸位出山助他,拉拢之意就昭然若揭了。 其次,又把锅甩给了太守张邈,大家都来帮你袁谭,让张邈出钱出人,却啥都捞不到。 最后,公子心中估计还是想着吞并张邈麾下那七百陷阵营。 第83章 都在董卓麾下说个得啊 “张邈此人,徒有侠名!” 边让毫不客气大骂道。 申屠蟠等人也是附和着骂了一通。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显然,他们不是没有忽悠过张邈,但结果很不好。 骂过之后,众人又开始讨论起军事来。 濮阳逸首先说道:“骑兵虽来去如风,却受困于地形,步兵虽然悍勇,却受制于关卡。 若要打败董卓,野战实非我等所长!”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动把带入了袁谭的角色,仿佛兵马都是他的一般。 邯郸商点头认可了濮阳逸的说法,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纵使野战能胜,有段煨屯于华阴,董越屯于渑池,牛辅屯于安邑,其余将校屯于各县。 众将校屯于各县,犬牙交错,据关而守,我等如之奈何!” 显然,邯郸商有一定的消息来源。 比如说袁谭就不知道段煨屯于华阴,董越屯于渑池,牛辅屯于安邑,其余将校屯于各县。 他其实还想问问段煨是谁...... 对于邯郸商的困惑,申屠蟠给出了答案:“野战和攻城,可用匠及良工。 如铁匠萧烈,可打制刀兵。如良工苏越,可制攻城器械。 我闻说马日磾有族人马钧,极善发明,其与苏越珠联璧合,叹世人不能知也!” 袁谭则是嘴角带笑,一脸温文尔雅的展示着汉末第一世家长子的魅力。 听到申屠蟠的话,心中微动,问道:“敢问,苏越与马钧,今在何处?” 真正改变军队战斗力的,往往是器。 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在没有多少一流猛将的情况下,能反复摩擦魏国的大军,靠的就是诸葛连弩,靠的就是木牛流马等发明。 申屠蟠长叹一声,道:“苏越,马钧,天下良匠,皆在长安也! 如萧烈之流,不过闻名陈留,若到了长安,不过一普通匠人矣,岂敢有如此大的脾气!” 袁谭:“......” 看来,萧烈脾气不好,在陈留很出名啊。 不过想想也是,乱世之中,萧烈在陈留卖兵器,那是妥妥的卖方市场。 不过,申屠老爷子,那些良匠都在董卓麾下,您说个得啊! 众人一番议论后,边让、濮阳逸就先离去了。 两人眷恋本土,并没有投效袁谭的心思。 濮阳逸似乎有点心动,却被边让拉走了。 待两人离开后,申屠蟠这才说道:“公子欲徙萧烈于青州乎!” 却是看出来袁谭心中所想了。 果然人越老越精明。 袁谭眼见羊肉泡的差不多了,便和高柔把羊肉捞住,放入冷水锅中加热。 一个亲兵上前烧火。 袁谭一边忙活一边道:“如此锋利刀兵,如能为我所用。他日陷长安,灭董贼,方有可能。 困在陈留为张邈所用,只会明珠蒙尘!” 申屠蟠点了点拐杖,郑重道:“公子若真有志荡灭董贼,老夫愿助一臂之力! 老夫年少时曾为漆匠,可帮公子打制刀兵利器。” 漆匠,也是打制刀兵铠甲必不可少的一个工种。 长矛杆、马槊杆、弓箭、弩箭,但凡用到木制品的,都需要上漆。 就连士兵们穿的甲扎,如果是木片和竹片的,同样需要上漆。 盾牌、马鞍同样如此。 可以说,有时候好的漆匠,甚至比铁匠还要重要的多。 士人一般都不太喜欢工匠,认为有碍身份。 眼前的老者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有一定本事了。 袁谭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上前扶住老者的胳膊,口中道:“申屠公愿助我,是小子之幸,也是天下人之幸啊!” 高柔上前道:“中平五年,申屠公曾与荀公、桥公、韩公、陈公等十四人征为博士,惟有申公一人不就。” 在东汉年间,其实不就,更像是一种病态的自得。 但没办法,现在的人就好这一口。 比方说,大将军征辟袁谭,哎,袁谭不去。 如此一来,袁谭的名声就会更大。 所谓大将军征辟我,我都不去,我多牛逼啊! 听高柔说到往事,申屠蟠长叹一声:“可怜荀爽等老友遭董卓胁迫,西迁长安,饥荒连连,兵匪徒横行,家世流散啊!” 说着,还忍不住重重的点了点拐杖。 “申屠公帮我,亦当为青州漆博士!” 见此老如此痛恨董卓,袁谭十分干脆的发誓道:“申屠公放心,我袁谭于今日起誓,与国贼董卓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反正董卓死就在今年了。 这个誓其实没啥损失。 先把这个漆博士带到青州去。 申屠公一把年纪了,肯定不能自己动手给兵器上漆了。 回去后肯定是收徒弟,或者说,招收一部分流民,然后由申公教他们做漆和上漆的工艺。 到时候如忽悠于禁那般,也忽悠此老写一本书,把这项技术收为青州所有。 书名袁谭都帮他想好了,就叫申屠子论漆。 袁谭这誓言发的,邯郸商、阮瑀、毛玠三人颇为感动,再无半分犹豫,当即上前道:“公子大义,我等三人不才,愿助公子荡平董贼,匡扶汉室!” 一下子收了四个人,袁谭大喜道:“如此,大事定矣!” 几人相互讨论了一番,邯郸商属于全才,在郭嘉建议下,袁谭辟其为祝阿长。 也就是平原国最南部的祝阿县的县长。 因为祝阿县没有一万户,不属于大县,所以叫县长。 如果担任超过一万户的大县的一把手,则成为县令。 阮瑀文笔比较好,在郭嘉建议下,袁谭辟其为参军主簿。 毛玠有大局观,善于识人,文笔也不错,在郭嘉建议下,袁谭辟其为治中从事。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然后四人便匆匆告辞,言说要回家安排迁徙事宜。 待四人准备好后,袁谭会令人护送他们家属先到高唐县安顿。 邯郸商先去高唐县调兵,然后再去祝阿上任。 毕竟祝阿临近济北国和济南国,附近黄巾贼和黑山贼也不少。 申屠蟠则是先到高唐县去寻辛毗,辛毗目前是将作丞从事,与申屠蟠的工作相对接。 毛玠和阮瑀两人安顿好家中事宜后,就先去追随袁谭。 目前袁瑜、袁阗已经返队,他们两人一人带兵负责护送申屠蟠和邯郸商,一人带兵护送毛玠和阮瑀。 虽然除了毛玠,其他三人袁谭都不是很熟,但看郭嘉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道这三人也不简单。 三国演义错过的名人太多,这三人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三。 这时,锅中水已经开了,袁谭用大勺撇去浮沫。 然后令人用温水清洗羊肉羊骨。 清洗完成后,再放入又烧热的清水中,把葱姜扔进其中,大火烧锅。 第84章 百辟刀 锅中羊肉汤撇去所有浮沫之后,继续大火烧锅。 沸腾的水泡和脂肪颗粒碰撞,清澈的羊汤渐渐变得有些发白。 郭嘉嗅着鼻子,笑道:“没想到公子还有这种手艺!” 袁谭扭头看了一眼还在锻打宝刀的萧烈等人,回身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羊肉汤中若能洒上一点蒜苗碎,会更清香解腻。” 郭嘉倍感可惜的说道:“蒜苗碎,那要夏季才有了。” 袁谭本身对吃并没有太大的要求,自然不会花心思去研究什么大棚,改进炒菜等。 今天烧汤,本来就是收伏萧烈的一个切口。 不过这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只好掀了桌子。 现在左右无事,而且已经开了头,所以才把羊肉汤烧下去。 他一边舀着羊汤倒回去,一边问道:“奉孝,你哪里找的这些人才?” “是他们主动来投奔的。” 郭嘉颇为感慨的说道,“突袭小黄县,斩杀张济,这可是自关东群雄讨董以来,斩杀的最高级别将领。 别说陈留,恐怕整个兖州,乃至天下,都会传诵公子的大名。 这些人自然是慕名而来。” 袁谭嘿嘿笑了起来,他也是突发奇想,当时唯恐在西凉军中扬名,和引来大队人马,还用了郭谌名讳。 后来派人去陈留请援兵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可以趁机扬名。 扬名的好处多多,别的不说,超一流猛将典韦直接弃军来投。 原本袁谭还想着用什么法子去忽悠典韦呢。 “公子,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郭嘉趁机说道。 袁谭假装吃惊的说道:“可一可二,那就是说,还可以再来一次?” 现在身边有了超一流猛将典韦,胆子自然又肥了三分。 再也不是刚穿越过来,想着和亲兵换衣服逃命的袁谭了。 郭嘉没好气道:“哪有你这样的主公,没事挑臣下的语病?” 袁谭道:“奉孝见外了不是,我们是君臣吗?我们是朋友啊,对不对,文惠!” 半天没有说话的高柔,吃惊于郭嘉和袁谭的关系,闻言略带酸味的道:“对对对,你是我大哥嘛!” 看着有点吃味的高柔,袁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郭嘉也笑了起来,道:“不过这次总算不虚此行,好歹掳获一个美女的心。 邹婧此女,虽有媚态却没有妖气,眼神清澈没有杂念,举止中还透着灵气。 真是我见犹怜,公子哪里找的这样美人胚子!” 袁谭解释道:“她是小黄县邹家的小姐,张济之妻。 嗯,张济先杀了她全家,然后以六礼娶回家。 新婚当天晚上,张济被我杀了。 咳咳,准确来说,是被太史子义杀的。 对了,是太史子义杀的!” 郭嘉微微怔住,随即叹道:“原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成了公子的侍妾,也算是有了依靠。” 他却是猜出,袁谭着重说了张济之妻四字,也就意味着邹婧绝不可能成为正妻。 像袁谭这种世家子弟,娶妻肯定要门当户对,对事业有助益。 英雄爱美可以,但绝不能沉迷于美色之中,如今看来,公子毋用他担心。 袁谭感慨道:“是啊,不然的话,在这乱世中,还不知流离到何处呐。” 高柔:“......”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两人脸皮有点厚。 郭嘉又道:“公子,如今青州已大半入囊中,文臣武将,人才济济。 但税粮、俸禄、功勋这一块,却有些混乱! 目前钱粮充足,尚且无碍,长此以往,必有动荡啊。” 袁谭点点头,郭嘉提醒的非常好。 目前他军中赏赐之类的,都是参军来计算。 地方上则直接归属于太守和县令。 这样看来,这帮手下的权力还是有些太大。 虽然世家出身的他,下意识的用了一些政治制衡手腕,但也只是一时的作用。 想长久的发展下去,必须形成一定的规矩才行。 郭嘉果然不愧为治法世家出身,对此类事情很是敏感。 袁谭解释道:“这些事情,我也有考虑,只是目前还没有被举茂才,青州名义上的刺史还是臧叔父。 待我被举茂才,正式任命为青州刺史,臧叔父被调到他处时,方好改革吏治,形成规矩,让大家做事有法可依。” 郭嘉点点头,建议道:“可先任命一人,熟悉各方情况,后面也好安排。” 郭嘉这样一说,袁谭自然知道他可能有了人选,于是问道:“谁能担当此任?” 郭嘉道:“郭谌。” 袁谭:“......” 顿时无名火起。 这个家伙算账是算的细,而且眼神也好的很! 突袭张济那天晚上,谁杀多少人,都记得分毫不差。 后来和他的亲兵核对,也没有什么错漏。 最后袁谭从子夜切开,他也飞快的切割好。 可以说是一个算账的人才了,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积极性。 看他样子,也不像个穷酸呀。 “可以,不过州里并无此官职,还得创造一个!” 袁谭仔细想了想,觉得作为明君,用人自然不能参杂太多的个人喜好。 于是让高柔喊过郭谌,道:“郭谌啊,你跟着我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 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先任命你为左司农中丞,负责征收田租、刍稿税、算赋、赀赋、更赋、过更、算缗等赋税, 经营盐、铁、酒的制作专卖,从事均输、平准等商业活动, 而且管理漕运和调拨物资,负责青州官吏的俸禄、赏赐、军政费用等财政开支等。 目前先以走访,巡察、框架搭设为主,具体从事人员,暂且由你自行选拔! 等后面右司农中丞有了人选后,再把你们的职责进行重新分配!” 因为完全没有想到袁谭会给他安排如此重要的职务,郭谌直接愣在当场。 直到郭嘉在旁边笑道:“还不谢过公子。” 郭谌方才激动的抱拳道:“唯,谌必为大公子效死也!” 袁谭笑着若有所指的说道:“你一个管钱的,效什么死?若是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才会死。” 深知袁谭杀人不眨眼的郭谌顿时一震,当即重重立誓道:“谌必以清廉为上,绝不贪墨一分一毫!” 对于司农中丞,袁谭又和郭谌说些自己的看法和细节。 郭谌不住点头,忽然想起孔顺随身带着纸笔,不由得有些懊恼。 ...... “噼!” “宝刀大成!” 听到萧烈等人惊喜的声音,袁谭等人快步上前。 只见三把宝刀森寒锃亮,在阳光下显得锋锐异常。 “好刀!” 典韦眼睛一瞪,忍不住夸奖道。 “嘿嘿!” 萧烈搓着满是茧子的双手,“这三把宝刀自永汉年开始反复锻打,至今已近三年,乃是最纯正的百炼精钢。 俺们反复捶打,斤两丝毫不减后,才锻造宝刀。 不敢说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但也相差不远!” 话虽说的谦虚,眼神中的自得昭然若揭。 “请公子赐名!!” 袁谭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一边思量,一边道:“百炼精钢,取其百字。 此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在使刀者手中,当神鬼辟易!取其辟字。 此刀,当名为百辟刀!” “好,好名字!” “百炼精钢,神鬼辟易!” “谢公子赐名!” 萧烈粗糙的脸上掩饰不住笑意,继续介绍道:“这三把刀,在柄头处有标识,分别为虎、熊、鹰。” 袁谭点头,道:“好,萧烈,此刀我且收下了! 来,正好羊肉汤也好了,咱们去吃羊肉,喝羊汤!!” 萧烈激动的抱拳下跪:“谢公子赏!” 郭谌眨了眨眼,这羊肉和羊汤好像也是人萧烈的...... 第85章 睢阳桥羽 收萧家铁铺,众人喝羊肉汤的时候就搞定了。 一听袁谭开口,萧烈早道:“俺愿意听公子的,只是萧家铁匠铺不是俺一人的,俺自带着家人和几个徒弟过去!” 见对方如此上路子,袁谭原本准备的橄榄枝也抛了出来。 辟。 辟,让萧烈激动的难以自已,当即就跪下叩首。 因为他不是士人,祖宗十八代没有一个识字的。 而袁谭辟他为铁匠丞兼校书郎,并且许诺萧烈的后代可以读书识字。 也就是说,他萧家以后就是士人了。 这种跨越阶层的跳跃,不啻于最大的恩赐。 铁匠丞是专门为萧烈量身定做的官职,校书郎一职,负责把萧烈打铁的技艺和经验整理成册,以教导其他人。 两个小官换对方的知识产权,袁谭心中的账算得明明白白。 然后,萧烈就把萧家铁铺背后的人给交代了。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忠诚,所谓忠诚只是因为付出的价格不够。 申屠蟠。 袁谭只在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实际上并没有在意。 因为见识的局限,申屠蟠等人无法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就像于禁一样,把他们的知识压榨成书。 之后就可以批量的生产练兵大师、漆博士、铁匠大师等。 至于于禁等人,也有好处,本人升官发财,家族绵延,千古留名。 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 袁谭的眼界和胸怀格局,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蝇头小利。 接下来萧家铁铺整个搬迁到高唐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袁谭直接安排萧家铁铺随着申屠蟠等人一起搬迁。 不过萧烈还是请求留下了家族中的一个外支代表申屠蟠,继续在此经营。 这种小事,袁谭自无不可。 百辟刀的刀鞘等物,都是准备好的,其他的一些工艺,在几人吃完羊肉的当儿,就全部完成了。 拿到三把宝刀后,袁谭又从萧家铁铺中挑了一些好的刀兵给亲兵装备,随即带人直奔圉县高家。 郭谌带着数名亲兵留下安排事宜,随申屠蟠等人一起前往高唐县。 圉县,高家当晚设宴,接待了袁谭。 第二日一早袁谭拜祭完高家的祠堂后,便带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沛国谯县。 正如高柔所说,高家的俊杰基本上不是去冀州追随高干了,就是去蜀郡了。 还有一些追随高顺,是张邈的铁杆。 袁谭没有时间听族长唠叨,把礼节做足,便告辞离开了。 高柔代替了郭谌的向导作用。 圉县距离谯县,约有四百余里,中间夹着梁国和陈国。 最近的路是从穿过陈国,但典韦的老家的己吾县在梁国的边缘。 这种事情,袁谭自然是选择绕道己吾,拜会典韦的族人和家人。 随后安排人迁典韦的母亲去高唐,典韦族中有想去的可以同去。 一时之间有不少人投奔,典韦选其中精壮彪悍的编入麾下,其余则迁至高唐县,正好顺路照顾其老母等。 如此一来,再去谯县,就要经过梁国了。 袁谭一行人刚到梁国的国都睢阳城下,便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前来迎接。 原来前段时间有些西凉散兵已经出现在梁国的范围。 随着张济的被杀,西凉散兵再也不敢随意劫掠。 如此一来,不少地方都安稳下来。 原本梁王刘弥等人还在困惑,接着袁谭的大名就传了过来。 如今袁谭经过睢阳,他们自然要接待一番。 不然的话,他们的名声就会受影响。 这种虚与委蛇的宴会,袁谭原本没有任何兴趣,便直接拒绝了。 刘弥再三邀请,袁谭再三拒绝。 就在这时,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忽然喝道:“袁谭竖子,梁王承百姓之情,真心相邀,何故拒绝!” 那老头面容俊朗,威势逼人,一看就曾经久居上位。 袁谭拱手道:“天下混乱,百姓有倒悬之危,谭实是心情迫切,无心饮酒。” 老者疑道:“ 西凉贼兵已退,何事如此急躁。” 袁谭再次躬身行礼道:“敢问长者姓名?” 老者淡淡道:“老夫桥羽!” 这时,高柔也已经凑到了袁谭的身边,小声提醒道:“此乃故三公桥玄之子。” 袁谭立即上前道:“原来是乔公啊,乔公有请,小子自然当仁不让,请,请,请!” 众人顿时怔住,方才还油盐不进的袁谭,怎么忽然就如此积极热情了。 于是一个个崇拜的眼神都看向桥羽,还是桥老爷子有面子! 不少人私底下还嘀咕起来。 梁王请了半天,袁公子人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桥老爷子一出马,袁谭立马恭敬的孙子一样。 桥羽捋了捋胡须,也是颇为受用。 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兴高采烈的返回睢阳。 随即梁王大摆宴席,众人一时喝酒吃肉看舞听曲,讨论国家大事。 袁谭坐在桥羽的旁边,一张嘴舌灿莲花,把桥羽奉承的老眼都眯成了月牙。 诸如家父袁绍最敬佩的人就是乔羽,三叔公袁隗最敬佩的人就是乔玄之类的。 为了拍桥羽的马屁,袁谭连死人都拉出来了...... 中途去更衣的时候,郭嘉跟了过来,指了指脑袋问:“显思,今日?” 袁谭压低声音道:“还记得我们说过的大乔和小乔么? 她们年纪虽然小,但也是美人坯子,提前打好关系,后面才好操作啊!” 郭嘉愣住,随即无语道:“显思,你搞错了,大桥小桥是庐江皖县人,不是梁国睢阳人。 我之前游历扬州的时候有所闻,两人是一对双胞胎,如今不过七岁!” 袁谭:“......” 好像也对,记得前世说大乔小乔是乔玄的女儿。 现在乔玄的儿子乔羽都六十岁了! 袁谭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大乔小乔的父亲是谁?” 郭嘉道:“桥蕤!” 袁谭:“......” 桥蕤,不是袁术的大将么。 在三国演义中曾经讨伐吕布被打败,后来被夏侯惇斩杀...... 而且桥蕤姓桥,大乔小乔姓乔......我好乱。 别是搞错人了。 脑子中灵光一闪,袁谭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说的大乔小乔,是无木的乔,乔迁的乔吧?” 郭嘉拍了拍袁谭的肩膀,继续道:“不是,大桥小桥,是桥梁的桥!” 袁谭长出了一口气:“肯定是搞错人了!” 自己说的是大乔小乔是乔迁的乔,郭嘉说的大桥小桥是桥梁的桥。 看样这个东汉末年,除了有大乔小乔,还有桥蕤的一对女儿叫大桥小桥。 这大乔小乔的,一听就是儿时小名。 遇到重音的,倒是也正常。 正所谓空穴来风,乔玄虽然不是大乔小乔的父亲,但估计也有亲戚关系。 现在乔羽六十岁上下,按年龄算,应该是孙女一辈的,一会再趁机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袁谭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第86章 大乔小乔的秘密 自认为搞清楚事情真相的袁谭,当即不顾郭嘉的劝说,更衣回去之后继续和桥羽攀谈。 随着酒水越喝越多,两人的谈话也越来越投机。 袁谭也从中得到了很多的以前不知道的信息。 诸如桥家和袁家确实有着不少的渊源。 这也是桥羽敢于当众斥责袁谭的原因。 因为在他眼中,袁谭就是实打实的后辈小生。 关于兖州的局势,微醺的桥羽,更是说出了一些个人的推测。 桥羽的族弟东郡太守桥瑁,大概率因为私底下投靠了袁绍,而被兖州刺史刘岱借故杀死。 袁谭得到这个消息,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大为震惊。 因为兖州刺史刘岱和袁绍的关系非常好,好到一家人一般。 或者说,两个人就是一家人。 袁绍的第二个正妻刘夫人,就是刘岱的族中堂妹。 如今袁绍和公孙瓒大战,袁绍的家眷就安置在刘岱处。 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然而,刘岱却借故杀死与袁绍相厚的乔瑁!! 得到这个消息后,袁谭的心脏跳动微微加快。 桥羽又道:“刘岱和公孙瓒家族中也有和亲,公孙瓒的属吏范方,带了一千骑兵到刘岱处,说是帮助刘岱扫平黑山贼。” 这又是一个重磅消息,看样刘岱这人也是个墙头草,两边下注呢。 袁谭道:“多谢桥公提点,此事不知家父是否知晓,我当告知!” 按照本体之前得到的信息看,刘岱杀死乔瑁之后,安排了王肱去做东郡太守。 但是随后黑山军横扫东郡,王肱抵挡不了被赶走。 袁绍趁机安排属下曹操进入东郡去打黑山军。 曹操获胜后,袁绍理所当然的安排曹操当了东郡太守。 想来刘岱肯定对此有所不爽。 ...... 随着酒宴结束,袁谭藉机送桥羽回府,寻思到时候正好可以结识桥羽家人,然后趁机打听有没有谁有两个漂亮女儿。 待到府门前时,看着偌大的“桥府”二字。 袁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是桥府,不是乔府! 那乔羽,应该是桥羽。 对方是乔玄的儿子。 也就是说,乔玄实际上应该是桥玄。 乔瑁既然是桥羽的族弟,那就应该是桥瑁。 那大乔小乔......如果真的和桥玄有关系的话,那肯定是大桥和小桥,而不是大乔和小乔了。 这让袁谭想起了郭嘉的话。 于是,趁扶着桥羽进入府中的时候,袁谭趁机问起桥蕤。 毕竟桥蕤在三国演义中,是真的桥。 桥羽叹气道:“桥家与袁家相厚,但是如今袁家二子分家,自有人看好本初,有人看好公路。 桥蕤是我桥家族人,但十几年前就因官举家迁到庐江郡皖县了。 公路经营扬州,那边的世家大族多支持他! 桥蕤自然也是如此。” (袁绍字本初,袁术字公路。) 说到这里,唯恐袁谭不知道皖县在哪,桥羽继续道:“皖县在舒县的西南,过了居巢县就是。 嗯,桥蕤如今和舒县周家相交,周家也是世家大族,族中长者周忠,现在长安担任光禄大夫!” 舒县?!周家!! 袁谭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从目前来看,三国演义中对名人故乡的描写,大体是正确的。 根据三国演义中的描写,孙坚讨伐董卓时,孙策搬家到舒县,因为同岁,和周瑜关系非常好。 按照这个脉络来看,桥蕤的女儿,大桥和小桥,肯定就是大乔和小乔了。 毕竟郭嘉游历庐江的时候都有听说,更何况生活在庐江郡的周瑜,和孙策。 更何况,桥家和周家交好。 也就是说,孙策和周瑜距离大小桥并不远,说不定早就见过了,觊觎已久啊! 大桥小桥目前才7岁,还有7年才成年,现在是192年,也就是至少公元199年14岁才可以嫁人。 孙策公元200年就死了,死的时候26岁。 从时间上算,两人结婚最多一年。 孙策有儿子,也有女儿,说明他早就结婚了。 陆逊就是孙策的女婿。 以25岁的年龄来看,和大家世族行事的准则看,孙策肯定早就娶妻了。 按照东汉年间世家大族的规矩,既然孙策有了正妻,那大桥就不可能是孙策的正妻,大概率只是个侍妾。 周瑜和孙策同岁,25岁肯定也结婚生子了。 那么,小桥,大概率也只是个侍妾了。 毕竟当时桥蕤已经死了,桥蕤的家眷属于当时已称帝的袁术的臣子家眷。 桥家已经失去了和周家、孙家门当户对的资格。 这种俘虏的女眷,也只能做妾了。 想到这里,袁谭不由得长叹一声。 自古红颜多薄命,古人诚不我欺也。 孙策和大乔,周瑜和小乔。 这两对佳人,被后世不断宣扬的爱情故事。 不过是主人和侍妾之间的一些风流韵事罢了。 在袁谭的印象中,孙策的武力值和太史慈相当,都属于一流武将中偏上的存在。 而周瑜,则是一个全才。 大都督的智力不低,又可以带兵,穿着盔甲亲自上战场,也说明武力值不低。 能和程普等老将处理好关系,说明政治也不差。 就是在游戏中,周瑜也是少有的全能型人才。 陆战、水战都精通。 如果有可能的话,袁谭自然想把两人招入麾下。 所以,原来谈起大桥和小桥的时候,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在袁谭原有的印象中,大乔和小乔是孙策和周瑜两个大帅哥的正妻。 后世更是不断的被他们的爱情故事洗脑。 但现在看来,两人都是侍妾。 孙策贤弟,周瑜贤弟,那就不好意思了! 对于豪门世家来说,侍妾真的没有什么地位。 当谁的侍妾不是当,更何况你们如此短命,侍妾若是没有儿子,结局极为凄惨。 如袁绍原本的五个宠妾,在袁绍死之后,就直接被杀死了。 想到这里,袁谭甚至有点后怕。 后世有野史说孙权对大乔有点龌龊......如果大乔是侍妾的话,那还真的有可能。 唉,怎么能让大乔和小乔,不对,是大桥和小桥落到这么田地呢! 我看不过去! 幸好大桥和小桥现在还小,还有时间腾挪!! 袁谭回想起那天和郭嘉之间的讨论,忍不住感慨自己穿的时间恰恰好。 进入桥羽家中后,自有桥羽的家人前来迎接。 接着桥羽又喊来儿子、孙子、孙女以及族中人来拜见袁谭。 而桥羽几个孙女的长相虽然也不差,但和真正的美人,还有一定的距离。 也侧面验证了袁谭的推测。 在收邹婧为婢女后,袁谭的审美眼光已经提升了一大截。 袁谭自然知道桥羽的意思,便道:“桥公,族中家中但有愿意出仕的便推荐于我。 咱们两家相厚,青州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节。 我肯定更相信桥家!” 出乎袁谭意料的是,桥羽的几个儿子都不愿意出仕。 以东汉讲究孝道的观念来看,他们大概率担心桥羽活不了几年了,想留在家中尽孝。 ...... 桥羽孙子辈中,有两个年轻的族人愿意,投效袁谭。 袁谭当即辟两人为参军从事。 随后袁谭见桥羽一脸疲惫,便主动告退了。 因为喝了酒,天色渐晚,袁谭众人便在睢阳歇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桥羽家的两个孙子辈各个带着数名随从,加入了袁谭的队列。 谯县距离睢阳,大约一百四十里左右的路程。 众人骑马一日便赶到谯县。 打听之后,才知道许氏家族,是本地的一个大族豪强,居住在城外的坞堡中。 其坞堡的防御力,甚至比谯县的防御还强,而且啸聚了很多侠士。 看着天色已渐晚,赶过去肯定已经天黑,众人便又在谯县中歇息一日。 袁谭等人抵达谯县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当地士家文氏家中。 谯县的文氏家族是文种的一支,族人文翁在西汉年间曾为蜀郡太守。 从文翁至今虽然再也没有过两千石的大官,但各级属吏令长,却也从未断绝。 尤其祖上曾为谯县县令,深耕于此,势力反而超过了主族。 “袁谭来了?怎么不住在家中?!” 文家的族长还在疑惑。 他身边一个面容俊美,身材雄伟的少年已经转身离去,直奔后院。 “咦,文稷呢?” 第87章 当我文盲啊 “小妹!” 文稷还没有进入内院,就忍不住高声唤道。 “咻!” 忽地察觉额前有劲风扑面,当即脑袋向左侧歪开。 劲风从右边耳边擦过。 随后,身后发出“哆”的一声轻响。 那是箭矢碰撞木屏的声音。 “好你个小妹,是要谋杀亲兄么!” 文稷一声厉喝,左脚猛地一踏地面,雄伟的身躯猎豹一般扑出。 与此同时,弓弦声再次响起。 疾奔中的文稷目光如梭,右手闪电般探出,竟是将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抓在手中。 随即右脚斜蹬,身子一个旋转,手中利箭直接甩了出去。 被甩出的箭矢犹如流星一般,其竟是不亚于射出的速度。 “啪!” 然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弓身劈落了弓箭,显然对方的身手同样不俗。 “好了,小妹!” 眼看对方还要拔刀,文稷忍不住喝道,“有事和你说!” “嘻嘻,大兄,你已经死了,还说什么!” 清脆的声音响起后,院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摆着手笑道。 “我死了,我什么时候死了!?” 文稷还在疑惑,对方早一个箭步上前,指着他的肋下道:“这,在这!” 只见肋下长袍处有一处破损。 文稷愣住一瞬,随即吃惊的笑道:“小妹,什么时候学会的连珠箭,把箭羽都去掉了做成无声箭,怪不得骗过大兄!” “嘻嘻,就知道你接箭后会扔出去,趁着你在空中转身的时候补你一箭! 大兄,你的套路已经被我摸到了。 哼,战场之上,高手如云,流矢遍地,你只有这三两下可不行哦!” 少女瓜子脸,五官精致,却生着一双剑眉。 眼睛大而清澈,鼻梁翘挺,红唇微薄,蹙起眉头时更显英姿飒飒又不失娇美。 “放心吧,你老哥我弓马娴熟,可左右驰射,等闲小辈连身都近不了!” 文稷拍了拍胸脯后,忽地想起了什么,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妹,还知道谁来了?” “哼,你们把我养在内院中,连门都不让出,我又认识谁!” 少女跺了跺脚,却是转身离开。 “哎,小妹!” 文稷急忙跟上去,“好啦,好啦,不和你卖关子了,袁谭来谯县了!” “他来谯县,和我有什么关系?” 少女一怔,忽地脚步加快,一路小跑消失无踪。 “哈哈,女大不中留啊!” 文稷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随即皱眉道:“年前袁公请人来纳采问名,想来如今已经纳吉,按说纳征不应该是袁谭自来啊! 嗯,如今兵荒马乱的,他亲自过来也有可能。” 摇了摇头,忽地又道:“袁家虽然四世三公,袁谭虽然声名鹊起,但应是依仗家世。 其本人未必配得上家妹,待某先去见识一番。” ...... 当晚,阮瑀和毛玠在袁阗的护送下,也来到了谯县。 于是,袁谭、郭嘉、阮瑀、毛玠四人秉烛夜谈至月偏西天,婢女邹婧在一旁温酒添酒。 毛玠的长相堂皇大气,一看就是那种威严正派的形象。 袁谭的长相仪表堂堂,面容俊朗,有点类似那种后世型男硬汉的风格。 郭嘉的长相偏俊秀,加上面白无须,看上更显不羁和帅气。 至于阮瑀,长相儒雅,胡子修的很整齐,一看就是带了很多的书卷气息。 四个男人各有特色,聚在一起谈天论地,挥斥方遒,引得邹婧眼神翩翩。 毛玠和郭嘉的战略观点类似,都是先稳固青州,多吸纳人口、屯田,然后徐图徐州。 阮瑀在战略上没有太多自主的想法,他更厉害的地方是文笔。 和几人一起谈论,袁谭郭嘉毛玠类似空口白话讲战略。 他在一边引经据典,满口之乎者也的说废话。 虽然如此,但却更加显得袁谭等三人有些粗鄙。 袁谭忍了好久,最后忍不住问道:“元瑜尊师何人啊!” 阮瑀拱了拱手:“青年时,从学于大儒蔡公!” 郭嘉见袁谭口气不善,忙从中说和道:“元瑜文采斐然,尤善诗文,曾作《驾出北郭门行》,极得蔡公赞许,被称为奇才,备受士人所仰慕。” “就算诗文好,那也没道理说话的时候都带上吧!” 袁谭依旧有些不爽的说道。 “公子教训的是!” 被袁谭生怼,阮瑀也来了脾气,当即甩了甩袖子。 “诗文本是小道,驾出北郭门行,乃吾学习乐府诗时随兴所作,当不得奉孝如此盛赞。” 话虽然这样说,但语气中的自得。 就连倒水的邹婧都听的出来,看向阮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神采。 “乐府诗,我也会啊!” 袁谭说着捋了捋袖子站了起来。 “公子也要作诗?” 郭嘉倒是愣住了,下意识的吃惊情绪,就好像说你能打得过典韦? 毛玠在一旁呵呵笑道:“公子大才,玠洗耳恭听!” 郭嘉瞥了毛玠一眼,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阮瑀则是拱手道:“公子大才,在军略,在政治,在人心,在乎天地之间。 然说到诗文,瑀却也不惧天下人!” 书生傲气,锋芒必露。 袁谭圆瞪着眼睛,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相关的记忆。 乐府诗,吗的,吹大了! 孔雀东南飞倒是会,但不知道是东汉的还是西汉的。 唐诗三百首还行,那是小孩子必背的东西。 但现在四个人,八只眼铄铄的看着我,我总不能说乐府诗不擅长,来个七言古诗咋样。 看着袁谭绞尽脑汁却说不出什么的样子,郭嘉忽地“噗哧”笑出了声。 好个奉孝,你! 袁谭瞪了郭嘉一眼,脑海中忽地灵光闪过,当即想起一首,于是拿起酒樽开口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闻声,郭嘉和毛玠愣住,阮瑀则是嘴角微翘。 进入状态的袁谭没有再理会几人神色,拿着酒樽,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料峭的寒色,继续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郭嘉见袁谭走到窗下,还想上前劝说,闻声再次愣住。 至于阮瑀,嘴角的自信则是僵在当场。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袁谭先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随即转头看向三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樽。 此刻三人眼睛圆瞪,已经说不出话来。 尤其阮瑀,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不当文抄公,你们当我是文盲啊! 袁谭心中冷哼一声,继续拉长了音背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背到这里的时候,阮瑀已经忍不住打起了拍子。 郭嘉和毛玠受到阮瑀的影响,也附和起来。 袁谭:“......” 心说我正要把下一句删掉呢,你们就这么配合? 于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虽然三人只是打拍子,没有瑟笙,但这本就是比喻的修辞手法。 总不能说“我有嘉宾,打着拍子”吧! 接下来,“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也都自然而然的吟唱了出来。 一首唱罢,袁谭仰头喝下樽中淡如啤的美酒,眼光铄铄的看向众人。 三人目瞪口呆,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袁谭般。 不知过了多久,阮瑀才惊叹出声:“千古绝唱,千古绝唱啊!” 他自己写的乐府诗虽然不少,而且是上乘的佳作,但是和这一首比起来,就差的太多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分位线的作品。 “果然,果然,果然如公子大气魄,大格局,才能做出千古绝唱。” 阮瑀长叹一声,“和公子比起来,瑀不过是说文弄字,故作深沉罢了!” 说完之后深深一躬。 郭嘉也毛玠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原本只是觉得好,但没有想到阮瑀竟然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千古绝唱!! 就是阮瑀的老师蔡邕,虽然很多佳作上乘,但也没有一个当得起千古绝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公子的心胸和大志,让人不禁沉醉啊! 正在温酒的邹婧,早停了手中的动作,痴呆的看着前方自信的男子,眼中光彩涟涟。 第88章 招募不了就先增加亲密度 第二日一早,袁谭等人就找了个当地人带路,启程赶往许楼乡。 许楼乡也就是许氏家族所在的乡。 “谯县位于沛国和梁国、陈国汝南郡三地交界的位置。 正所谓三不管的偏远地带,黄巾之乱时,可是屡受冲击啊。” “许楼乡在谯县县城南方二十余里,距离汝南郡的地界线不过十余里,更是贼人肆虐的重灾区。 许氏族人在许定、许褚兄弟的带领下,召集附近亲朋好友数千户上万人,共同修建了坞堡,来抵御贼人入侵。 后来声名渐响,更有流民青壮和侠客争相投奔。 如今能战之士数千,已是谯县最大的豪强。” 那当地人一边走一边介绍。 “坞堡?” 袁谭略有疑惑,这东西属于一种民间防卫性的建筑,主要在幽州、并州和凉州。 幽并凉边关,胡羌肆虐,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来来回回。 就算是投降阶段,因为胡人部族不相统属,也有经常劫掠汉民的小股部落。 所以只要是稍大一些的村子,都会兴建坞堡。 但有胡人来劫掠,村人便会全部躲入坞堡之中。 不过很少听说内州兴建坞堡的。 毕竟这玩意已经类似军事堡垒了,等同叛逆,比私自打造铠甲的罪还大。 不过想来,也就是谯县这种三不管的地带,才可以如此做吧。 随着距离的接近,许楼乡的坞堡渐渐映入眼帘。 看到许氏坞堡的规格,众人都颇为震惊。 那何止是坞堡,简直是一座小型的军事重镇! 先用夯土夹杂石块把地基打高,然后用砖块砌起高高的城墙。 城墙之上,在四个角的位置,各有木制的箭塔、望楼。 它和普通城池的区别,就是没有护城河。 距离接近之后,可以清晰的看到身着甲扎、牛皮,手持武器的族兵在巡逻。 箭塔上放哨的族兵很早就看到袁谭一行人,已汇报进去。 此时接近,坞堡大门打开,两个身材魁梧,体形巨大的壮汉联袂而至。 他们的身后,跟着数十名同样很雄壮的族兵和侠士。 两名壮汉的胡子不长,满脸都是,虽然有些杂乱,但更显凶神恶煞。 单以体形而论,和人熊典韦比起来,相差不大。 只是,哪个是许褚,哪个是许定? 袁谭原本还以为许定只是个跟许褚混吃混喝的大哥。 但现在单以体形看来,竟是分不清彼此,想来两人武力差距...... “贵客何人?” 个头稍高一点的雄壮汉子开口问道。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的瞄向袁谭身后的典韦,颇为谨慎。 孔顺不在,不然必定上前高喝一声:“此乃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的长子,青州都督袁谭!” 但孔顺不在,阮瑀、郭嘉等人明显没有这个意识。 袁谭只得面带微笑的自行上前道:“吾乃汝南袁家长子袁谭,闻听谯县有许氏兄弟乃英雄豪杰,故来拜访!” 稍高的雄壮汉子连忙抱拳道:“原来是袁公子大驾光临,某是许褚,这位是大兄许定! 袁公子,快请!” 许定干脆的抱拳行礼,简单的回应:“袁公子,某有礼了!” 许褚身后的族兵和侠客们则是议论纷纷。 “这就是袁公子?” “斩杀张济的袁公子,嗯,不太像啊!” “你傻啊,这种粗活肯定不是袁公子亲自上了。 看到他后面那位了么,比许大哥还猛的样子,张济肯定是他杀的!” “呔!” 典韦忽地一声大喝,声音雄浑,震得袁谭耳廓嗡嗡作响...... “校尉张济,乃是公子斩杀,某感念公子高义,方投奔公子,尔等休要括噪!” “这?” “啊!” 许褚身后的那帮侠士族兵顿时被震得三荤七素,再看向袁谭时,已经是肃然起敬。 许定和许褚也颇为吃惊。 虽然袁谭的个头和普通人比起来已经很高大,但和二人相比,还是明显小了两圈。 这种人能斩杀西凉军的校尉?! 袁谭谦虚道:“我与那张济交手数合不分胜负。后来,张济被我麾下大将太史子义斩杀!” 众人这才恍然,不过能和张济交手数合不分胜负,眼前的公子哥也不容小觑啊! 气氛一时热烈,众人边说边走进坞堡。 分宾主坐定后,许褚先道:“公子千里迢迢前来拜访,定是要招募我兄弟二人。 袁公雄踞冀州,公子大义,我等原不能推辞。 然此地贼人肆虐,合家老小在此,弃之必死也!” 这话一说,就等于把袁谭招募的路子给封死了。 毛玠说道:“许壮士,如今天下乱象渐起,正是英雄夺取功名,为家族绵延万世荣华之时,奈何困守于一隅之地呢! 谯县四战之地,民不聊生。 宗族虽大,可举族迁往青州。 青州大兴之地,正如龙入四海,虎归山林。” 这话,说的比袁谭还漂亮,袁谭不禁点头赞许。 许褚叹气道:“褚岂不知,奈何族人世代居住于此,故土难离!” 顿了顿,又道:“褚在此立誓,有朝一日若公子能兵发豫州,荡平汝南贼寇,保谯县安定。 我许氏兄弟必提头以报!” 毛玠还要再说,却被袁谭阻止了。 他在看到坞堡格局,看到许褚现在的实力后,就知道今天大概率要招募失败了。 因为对方的势力已经不小了,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去投奔你。 就像后世,你在亳州开一家公司,做的风风火火。 突然有山东的一个上市公司来,说跟我干吧,把你的公司和家属啊都迁到山东去。 你会去么? 另外,曹操和许褚是同乡。 许褚如此勇猛,曹操肯定早有耳闻。 但曹操招兵打仗多年,许褚这样的豪强大族愣是在呆在原地没有投靠。 什么原因? 参考三国演义,曹操招募许褚是在第12回。 曹操扫荡汝南、颍川的黄巾贼,然后招募的许褚。 当时是汝南颍川悉平,正如许褚此刻所说的话。 也就是说,许褚以宗族利益为上,你能把势力范围延伸过来,我就跟你混。 不然的话,该去哪去哪。 既然对方把条件开出来了,再厚着脸皮靠嘴招募就有点不知进退了。 袁谭所以拦住了毛玠,起身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说着令人取出一把百辟宝刀。 想了想,又让人取出了另一把百辟宝刀。 其中一把是熊标识,原本要赐予典韦的,不过被对方以不顺手为由拒绝了。 另外一把是虎的标识,袁谭早就准备赐予许褚的,此刻见对方不愿出仕,仍打算把宝刀送出去。 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可以增加亲密度......就算现在招募不了,以后有机会招募也方便的多。 俗话说的好,先结个善缘。 本来打算送一把的,谁知道多了个许定。 许定要是庸人倒也罢了,看体形也差不了太多的样子。 所以,只能送两把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袁谭还是明白的。 送一把,那是要得罪人的。 “许氏兄弟不但有心保卫乡里,面对拜将这等诱惑还能坚持本心,实在让人敬佩!” 袁谭拿着两把宝刀,看着许褚许定两兄弟,郑重的说道。 “我这里有两把百辟宝刀,都是百炼精钢,历时三年煅制。 正好送与两位,还望两位能够用此刀斩杀贼寇,保卫乡里。 有朝一日我们再相逢,可一起驰骋山林,纵横四海!” “这,承蒙公子厚爱,如此宝刀,我兄弟二人岂敢接受!!” 许褚正要推辞,许定忽然霍地站了起来,激动万分的说道。 袁谭眼睛一眨,当即笑道:“正所谓宝刀赠英雄,有什么不妥的? 难道两位保卫乡里,坚守故土,连英雄两字都不敢当!” “承蒙公子厚爱,我等无以为报......”许定还在激动的说着。 许褚早打断他道:“公子,吾兄......” 话还没有说完,许定已把宝刀拿在手中。 自己选了把熊标识的,把另外一把虎标识的塞到许褚手中。 第89章 东城鲁子敬 “袁谭走了?” 文家族长看着汇报的人,神情诧异。 “是的,出城门向南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 文家族长眉头紧锁,疑惑不解,斟酌了好半晌,方道:“文稷,你去打探一下! 咦,文稷呢?” ...... 许氏坞堡中,许定和许褚先是告罪离去。 刚出门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大兄!” “不要叫我大兄!”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远。 阮瑀眉头紧锁,毛玠先是若有所思,随即面带笑意。 至于郭嘉,脸上则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间或注意到袁谭的目光,便微笑点头。 公子就是公子,对人心的把握细致入微,手段更是深若沧海,又如神来之笔。 我还在思索如何处理,他就已经付出了完美的行动。 许定许褚两兄弟,许定是兄,许褚是弟。 按说事情应该以许定为主。 但坞堡内事事却以许褚为主,在外扬名的也是许褚,而许定就好像是许褚的跟班小弟。 若许定毫无能力,可能也就躺了,但偏生许定的能力比许褚不差多少。 唯一的区别是,许褚更谨慎冷静一些,而许定目前是压抑到沉默寡言。 许定可能付出的并不比许褚少多少,但却事事由许褚做主,从许定的角度,他来没有受到过公平的待遇。 如今公子巧妙的借用两把宝刀,把两人摆到同一个位置上,自然让许定心中激动,引为知己。 毕竟袁谭不是一般的人物,对许定和许褚来说,袁谭真正的大人物。 然后公子又用言语刺激许定,说是你们两位难道不是英雄!? 如此一来,这许定哪里还能把握住自己。 这不,直接跳起来,要和许褚分庭抗礼,找回大兄的自尊了。 看样,今天公子又是贼不走空,许褚没捞到,捞到一个差不多的许定。 看来公子所言,根据统计,把人的性格细致分类,针对不同的性格,采取不同的手段,果然有奇效。 这确实是一门大学问,我以后要多多研究。 注意到郭嘉若有所指的目光和笑意,袁谭有点莫名其妙。 我又怎么了? 知道你是超一流谋士,知道你智商高,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副表情。 好像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有你看透一样。 嗯,我不就送了两把宝刀,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没成想还把两兄弟弄得吵起来了。 万一要是兄弟阋墙,和我可没有关系啊。 我都送两把宝刀了,没有用什么二桃杀三士的诡计! 唉! 郭嘉叹了口气,心说浑然天成一块,我和公子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我看透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看透了。 而公子,明明做了这么细察入微的事情,却一副我很无辜,我啥都不知道的表情。 真正聪明的人害怕别人知道他聪明,而不聪明的人,却生怕别人知道他不聪明。 想到这里,郭嘉对袁谭躬身行了一礼。 袁谭彻底懵比了,啥情况? 但还是下意识的回了一礼。 阮瑀总算搞明白了: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呢?! 他看向毛玠。 毛玠眼中刚闪过一丝睿智的色彩,心中感慨,论人心之向背,公子和奉孝真是巅峰对决啊! 玠也就在旁边看看的份了。 忽地发觉阮瑀神色有些着急,顿时心中大定,有人还没看懂呢。 于是头微微的抬起,胸膛也微微的挺直,坐的更正了。 阮瑀:“......” 好想说脏话,但有辱斯文。 不多时,许定和许褚再次返回。 看许褚郁闷的表情,应该是许定说服了许褚。 “公子,我许氏家族蒙公子厚爱,无以为报。 定愿先投效公子,以为先驱。”许定上前行礼道。 许褚在一旁补充道:“他日若公子兵临沛国,褚必带刀兵族人,奉上酒肉以迎!” “两位!” 袁谭霍然而起,一脸感慨道:“我不过是前来拜访,两位竟然如此看重我袁谭。 如此肝胆相照,两位真天下少有之侠义之士也!” 闻言,许定,许褚感慨不已,连称不敢当。 许褚道:“公子若要招募贤才,褚听闻下邳国东城县有一豪侠!” 他话音刚落,不少侠客纷纷点头。 “鲁子敬仗义疏财,乃是真豪侠!” “鲁子敬啸聚乡中少年习武,抵御贼寇,远近闻名!” “鲁子敬体貌魁伟,性格豪爽,且爱读书,好骑射,乃文武双全之大侠!” 意外收获? 袁谭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大喜。 鲁子敬,往哪里跑! 对了,鲁子敬不是老好人么?! 咦,对了,三国演义里说周瑜去借粮,鲁肃直接送了一个粮仓。 平生又好击剑骑射。 确实算豪侠,不过投奔孙权后,好像没怎么打过仗。 于是出声问道:“敢问鲁子敬,是否是鲁肃鲁子敬?” 许褚点点头,道:“正是此人,我倾慕鲁豪侠已久,数次想去拜访。 奈何下邳国虽与沛国相连,但谯县位于沛国最东,东城县位于下邳国最南。 两地相距六百里,实在是走不开啊。” 这时,许褚麾下一名侠客道:“鲁氏乃是东城县的士家大族,那鲁子敬少年豪侠,早有出仕之心!” 郭嘉注意到袁谭的神色,出声提点道:“公子,东城县距此六百里,距高唐县超过一千二百里。 此时兵荒马乱,盗贼横行,我们这点人马和粮草,恐怕支撑不到东城!” 袁谭道:“我们此行,本就是要遍访天下英雄,岂能知豪侠在侧而不往呢!” 顿了顿,继续道:“确实此行人员冗杂,我意带许定和典韦,并五名亲兵,一人三马前往,两日可到。 奉孝,你与孝先、元瑜带其他人先回濮阳,袁瑜护送你们前行。 待到濮阳,先接应太史子义等人,若此间事了,可先返回高唐县。” 郭嘉还要劝说,典韦早道:“军师放心,某与许定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等闲三五百蟊贼不再话下。” 袁谭笑道:“奉孝,还不放心?”刚才是他给典韦的眼色。 郭嘉也笑了起来:“唯!” 阮瑀和毛玠起身道:“吾等在濮阳,敬候公子佳音!” 众人正说着,忽有报说坞堡外有文家族兵求见,带头的叫文稷。 许褚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瓮声瓮气道:“他来做什么!!” “文稷?” 袁谭脑子里搜索了一番,没有相关记忆。 看样大概率是个无名小将,便随口问道:“此是何人?” 许褚道:“文家是谯县的士家大族,文稷是现任族长的长子。 嗯,虽然年少,但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 袁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许褚眼中的万夫不当之勇?应该不会有假。 这,这又来一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吗!! 哈哈哈,三国演义,你漏掉的人才实在太多了。 “走,我们去见识见识!” 袁谭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第90章 高手如云 “袁谭何在?!” 坞堡外,一名身体雄伟,面相俊美的小将骑在黄色的骏马上,厉声高喝。 听语气,来者相当的不善。 正在出门的袁谭疑惑起来,我何时得罪了你! 抬眼看去,小将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 上身银白色钢片鱼鳞甲搭配五花的蜀锦袍,英气逼人。 身上背着两把弓,右手拿着一杆长矛,左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文稷,我家公子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许定越众而出,厉声高喝。 “哼,莫以为你们许家豪侠,我文稷就从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文稷拢了拢躁动的马匹,毫不客气的喝道。 “大胆竖子!!!” 许褚顿时大怒。 往日里对他马首是瞻的大哥,今日和他大吵一架,其本就憋着一肚子的邪火。 此刻又被人如此侮辱,一向冷静的他忍不住火冒三丈。 其一个前冲,忽地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块石子,“咻”的一声,砸向对方的马头。 “啪!” 文稷眼疾手快,长矛一挑,正把石子拨开。 “偷袭的小人,吃我一箭!” 话音未落,长弓已然拉满,瞄也未瞄,利箭已经破空而来。 随即长弓再次闪电般拉满,又是一箭破空而来。 连珠箭!! 袁谭眼睛微眯,这是真正的弓马娴熟!! 单这一手连珠箭,已经不逊于徐盛,从速度和力度上看甚至更胜一筹。 三国哪里来的这个高手! 许褚扔出第一块石子的时候,第二块已经掏了出来,此刻眼见对方箭来,正砸过去。 “啪!” 的一声脆响,石子利箭,双双落地。 下一刻许褚宝刀出鞘,劈落了第二支箭。 “文稷小贼,安敢诈某!” 许褚大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小山一般冲向文稷。 一边冲,一边又扔出两颗石子。 “咻!” “咻!” 石子在空中激射,甚至发出呜呜的声音。 “啪啪!” 文稷目光如梭,再次提起长矛,左右连扫之下,“叮叮”两声把石子打落。 但这时,许褚也已经冲到了马前,手中宝刀狠狠的劈向马头。 文稷长矛回转,正磕在许褚的刀身上。 “嘿!” 许褚忙弃了刀,一把抓住对方的长矛,肌肉穹结,猛然发力一扯:“下来吧你!” 其力气之大,直接把文稷拽下马。 文稷人在半空中,忽地松了长矛,接着拔出腰间长刀,狠狠的斩向许褚。 许褚力气用老,眼见对方长刀扑面,急忙低头一个翻滚躲了过去,再起身时,又捡起了宝刀。 其身躯虽然庞大雄壮,动作竟是极为灵敏。 “啪啪啪啪啪!” 文稷已经揉身扑上,他狼腰虎背,动作更加敏捷。 一刀快似一刀,刀刀不离许褚要害。 速度之快看起来如拨浪鼓一般。 许褚动作虽然慢些,但胜在力气大,左挡右支,丝毫不落下风。 “好!” “妙啊!” 许褚麾下的那些侠客们,一个个两眼放光,忍不住高声叫好。 袁谭同样看的很仔细,一边观察,一边询问典韦:“两人武艺如何?” 典韦傲然道:“世间少有之熊虎将,比某略差一毫!” 一旁的许定顿时不乐意了:“典兄此话未免太自负了吧!” 典韦不客气道:“不服气的话,就较量一二!” 许定这种人投效公子,大概率也是个护卫头领。 典韦自然要稳固自身地位。 许定虽说是新人,但被人如此生怼,要还不出手, 那还是男人嘛! “公子,定要和典兄比试一番,还请公子恩准!” 袁谭笑道:“比试可以,别伤了和气!” “好,这边场地有点小,咱们到那边比试!!” 许定指着前方的空地道。 典韦取下双铁戟,大步上前道:“走!” 两个人熊一般的大汉,阔步走到文稷和许褚一侧十几丈外,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许定摸起了腰间的布袋,显然他也有扔石子的技能。 典韦则是摸起了小戟。 许定道:“咱们是比试,不是以命搏杀,这远程的小技不用也罢!” 说着把装着石子的布袋子取下,扔到了一边。 典韦道:“也好!” 毕竟自己小戟一出,若是躲避不及,就是人命了。 对方石子虽然投的准,但杀伤力相比小戟还是要差很多。 “哈!” 许定大喝一声,手中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起呜呜的风声,狠狠的斩向典韦。 “叮!” 典韦右手持戟架住对方宝刀,顿时有些吃力,心道小觑了此子,当即身子后撤,把宝刀带到下方。 随后左手铁戟戳了过去。 许定被对方一带,急忙抽回宝刀,然后斜着一挑,便把典韦戳来的铁戟挑飞。 “嘿!” 两人的牛眼相互瞪着,瞳孔骤然收缩,各各再无半分轻敌。 下一刻,两人再次扑上,这次典韦先出手,两支铁戟,一支劈,一支戳。 劈时迅若奔雷,戳时刁钻如毒蛇。 许定双手持刀,微微旋转,以刀背硬扛劈来的铁戟,借着反弹之力,迅捷的击偏了戳来的铁戟。 “好!” 典韦一声大喝,右手铁戟在空中兜了一个小圈,再次劈了下来。 叮叮叮! 一时之间,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文稷攻,许大侠守; 典将军攻,许老大守。 你们看出区别了么?” 许褚麾下侠客中,一个年岁近三十的汉子,眼睛微眯着,看的聚精入神, “都是不分胜负啊!” “阿兄,看出什么道道来了,赶快讲啊!” 身边几名侠客顿时鼓噪起来。 “文稷虽然一刀快似一刀,但许大侠稳若泰山,长久以往,许大侠必胜!” “那许老大也必胜了?” “非也,非也,袁公子麾下典将军真神人也,双手持双铁戟,招式完全不同,这可是分心二用的至高境界! 许老大虽然妙招迭出,实则风口浪尖,久守必有所失!” 袁谭闻言,不由得微微吃惊。 对方能看的这么细致入微,在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的情况下,直接发现其中胜负因子。 显然此人就算不如许褚等人,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最起码,袁谭自己就没有看出来...... 上次大战,他厚积薄发,整个人的武力有了一个小幅度的跃升。 按照袁谭自己的估计,已经坐稳了武力值七十的水准。 此人洞若观火,至少比他高一个层次,武力值至少在八十以上。 想到这里,袁谭抱拳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名侠客看了袁谭一眼,回礼道:“公子客气了,某只是一介武夫,姓史名阿,当不得公子夸赞!” 史阿,看样又是三国演义漏掉的一个侠客。 虽然有心招募,但许褚之前都说了投奔的话,现在撬对方麾下,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袁谭压下心中欲念,摆手道:“术业有专攻,武艺一道,史兄领先我多矣!” 史阿再次抱拳,随即道:“许大侠正处巅峰,那文稷年少,若是知耻而后勇,前途不可限量!” 却是提点袁谭,文稷此人还有潜力,值得拉拢。 袁谭拱手称谢,然后越众而出,冲着许褚和文稷高声喝道:“许大侠,还请住手!” “嘿!” 许褚闻言,手中宝刀猛然发力,逼得文稷连退两步。 “文稷,袁公子唤某,咱们日后再比试吧!” 文稷脸色铁青,他的刀法犹如滔天巨浪一般,一浪胜似一浪。 但对方却是大海中的礁石、稳若泰山。 他此刻双臂酸麻,自是知晓再打下去讨不了好。 更何况对方只出了一个人和他打,还有两个自己内讧比试了起来。 看身手,那两个人似乎和许褚也差不多的样子。 ...... 文稷冷哼一声,随即纵身上马,看向袁谭,再次厉声喝道:“袁谭,你过我家门而不入,是何用意!!” 袁谭顿时被问的一头懵,我又不认识你,过你家门当然不入了。 唉,都怪我没有好好打听,不知道谯县还有你这号人,不然妥妥的上门拜访加招募啊! 本公子对一流武将和超一流武将,向来是求贤若渴的。 腹诽归腹诽,袁谭面上带着笑容,拱手道:“文公子,你如此责问,谭不知何意。 但你一身武艺,弓马娴熟,不若投奔于我,咱们一起建功立业如何啊?” “你!” 文稷虎眼圆瞪,忽地一笼马匹,带着麾下骑兵,纵马离去。 袁谭看向郭嘉,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我哪里说错话了。 郭嘉眼神转动,似是若有所思。 “嘿!” 这时,典韦和许定的比试也进入了尾声。 正如史阿所说,许定虽然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豪横的力气和丰富的经验,在典韦的压制下妙招迭出。 但久守必有所失,被典韦丢掉右手铁戟后,一拳轰在胸口上。 许定腾腾腾的连退三四步,他看向被典韦扔在地上的铁戟,自然明白对方留手的意思。 如果在真实战场上,这不是一拳,而是一铁戟。 “典兄双铁戟招式不同,宇内独具,定不如也!” 许定深吸一口气,抱拳道。 “哈哈哈哈,某也是有高人指点而已!” 典韦大笑着上前,拍了拍许定的肩膀,“你不比某差!今日一战,实在是痛快!” 这话,自然是给许定留了面子。 但是能在典韦手下撑这么久,已经是非同小可了。 许褚似是没有料到许定落败的如此快,看向典韦的眼神,又多了几丝忌惮。 此间事已了,袁谭正准备安排人打探文家到底因何怨恨于他,然后带人去东城找鲁肃。 忽地远方一骑快马疾驰而来,看装束,竟是袁谭亲兵。 他觑见袁谭,急忙高声喊道:“公子,公子,袁公来信!” 第91章 袁绍和曹操的名场面 袁绍的书信一直追袁谭到谯县许楼乡,可见十万火急。 袁谭查看之后,打开信封,阅读起来。 约莫盏茶的功夫,袁谭的眉头微微皱起。 郭嘉问:“袁公所为何事?” 袁谭把信递给了郭嘉,道:“家父大败公孙瓒,活捉伪冀州刺史严纲,公孙瓒损兵折将,逃回幽州了。” 拖到现在,终于赢了! “袁公威武!” “公孙瓒匹夫耳!” 众人闻言,不由得大喜。 很多人投奔袁谭,也是看在袁绍的面子上。 现在袁绍大败公孙瓒,占有整个冀州也就是时间的事情。 横跨冀、青两州,并东郡一地,袁绍的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让袁谭有点郁闷的是,袁绍心中对他驻扎濮阳,没有尽力帮助曹操,有些责备。 要求他现在立即退兵回青州,且本人到魏郡邺县去面报袁绍。 读完信之后,郭嘉倒是轻松了些,如此一来,袁谭就不会去东城了。 毕竟此次面见袁绍,还关乎着青州众人的官位和前途。 按道理说,青州是袁谭攻略的,也就拥有青州官员的任免权力。 表奏之后,袁绍基本上都会认可,形成正式的任命。 但若是袁谭不听袁绍的号令,那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未必会生效了。 在袁谭的理解中,袁绍是集团总公司,他是分公司。 分公司若是不听总公司的,那人事任免权,总公司肯定要收回了。 所以,袁谭这个分公司的总经理,需要立即返回集团总部,向集团董事长兼ceo袁绍汇报。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时间去东城了。 毕竟袁绍要是听说袁谭接到信之后,不但没有立即返回,反而跑到六百里开外的东城县,那估计这个分公司的总经理都有可能换掉了。 到时候袁谭除了和袁绍翻脸,估计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袁谭若是和袁绍翻脸,像辛评、张合、臧洪等人,肯定是站在袁绍那边的。 也就是说整个青州,就分崩离析了。 理清楚这些利害关系后,袁谭决定立即返回濮阳,随即前往邺县。 驻扎在濮阳的大军,由王修等人带回高唐县。 至于东城县......似是看出了袁谭的踟蹰,史阿主动上前道:“公子既然不方便,史阿不才,愿代公子前往东城县拜访鲁子敬,但请公子附上一物为信。” 侠客们依附许褚,并不是纯粹的从属关系,更像是一种客居的情形。 所以史阿等人的自主性是很强的。 既然有人愿意代自己跑一趟,袁谭自然是大喜了。 只是这信物,价值断不能太轻。 袁谭想了半晌,除了一把百辟刀,自己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宝贝了。 鹰标识的百辟刀,袁谭原打算是送给太史慈的,但是现在......书上说太史慈要提三尺之剑,想来太史子义更喜欢剑,下次锻造宝剑了再送给他。 于是袁谭奉上百金于史阿作为酬谢,百辟刀便作为结识鲁肃的礼物。 事情安排妥当后,袁谭等人便与许褚告辞,然后直接返回濮阳。 许氏族人和侠客中有三十余人追随许定,也都被编入护卫的序列。 从谯县到濮阳约六百里,袁谭等人走的慢些,三天后抵达濮阳。 王修等人奉上了最近的消息。 曹操假装进攻于毒的大本营,趁对方返回的时候大败于毒,并击溃了眭固。 然后曹操又马不停蹄的杀向内黄,趁匈奴不备,击败了匈奴於夫罗。 兵贵神速这一点上,曹操的领悟也很高。 听到袁绍大胜的消息后,曹操已亲自带兵护送袁绍的家眷前往邺县。 “这是要对质么?” 袁谭闻说,便着人去召回太史慈、管亥和王门。安排王修毛玠待人员到齐后,直接开拨回高唐县。 他自己则是带着郭嘉、阮瑀、典韦、许定等人径直前往邺县。 濮阳距离邺县约两百多里的路程,当天出发,袁谭等人第二日下午就抵达了邺县。 一路畅通的进入由郡守府临时改成的车骑将军府。 郭嘉等人安顿于分配给袁谭的居所,袁谭则是带着典韦去面见袁绍。 袁绍的府邸内,护卫林立,都是铠甲齐备的大戟士。 这种护卫袁绍的大戟士和军中的大戟士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些人个个身高体壮,气势雄浑,身上的甲胄,都是亮银色的钢片挂坠, 手中的大戟,也比普通的大戟要更长更大,银色的戟头闪着锋利的光芒,显然也是钢制的。 毫不客气的说,袁绍麾下这帮大戟士,若是和袁谭麾下的大戟士火并,两百人足以击溃一千人! 不过,袁谭身后的典韦,却更加的魁梧雄壮。 不穿铠甲的体型,甚至比穿了铠甲的大戟士还要大一圈。 待到厅前,自有人进去汇报。 不多时,内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典韦留在门前。 袁谭进门之后,在屏风前脱了靴子,然后才缓缓的转过屏风。 入目的先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图,用泥土堆做连绵的高山,竹片插做树林,绿色的漆图代表奔涌的河水...... 沙盘图赫然是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兖州和豫州。 两个人正站在沙盘的旁边。 左侧那人五官端正,面容俊美,胡子又多又漂亮,身材高大,看上去威风凛凛。 此人正是袁绍。 袁谭只一眼,就知道袁绍为什么不太喜欢自己。 因为袁绍长得更帅,而三弟袁尚,无论身材还是容貌,都更像袁绍。 至于二弟袁熙,比自己长得还丑...... 咳咳,是还没自己长得帅。 历史上把甄宓嫁给袁熙,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改善后代的考虑。 另外一人,身材不高,眼睛细长,胡子虽然长,但量不够多。 虽然威势上比袁绍要差得远,但是瞳孔灵动,顾盼之间,英气勃发,很有斗志。 这人,是袁谭一直在撬的东郡太守曹操。 此刻,袁绍和曹操正在认真的观察着五州的地形。 袁绍首先开口道:“如今形势,孟德,你,觉得我们怎么才能成就大事呢?” 曹操看了袁谭一眼,微微颔首,随后道:“您的意见呢?” 袁绍的目光从袁谭身上一闪而过,情绪难明,他指着绿色的黄河道:“我向南多布哨骑,拒守黄河。 然后主力攻略河北,占有燕代之地,进而兼并戎狄士众,拥有整个北方。 如此一来,再向南争夺天下,这样大概就能成功了!” 曹操想了想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公孙瓒,明公想占据燕代之地,兼并戎狄士众,单靠黄河,恐怕防不住袁术。 如果我能有一块地盘,再有士人和武将辅佐于我,我用统御之道加以治理,定然能帮明公防住袁术,如此才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袁绍笑道:“孟德,我已让士家照拂于你,至于地盘,一个东郡还不够你驰骋的么?” 曹操拱了拱手,指着徐州的位置道:“这要看明公对我的期许了,若是只防御陶谦,我一郡之地就足够了。 但若是加上袁术,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袁绍点点头,沉思道:“刘岱是我妻族,兖州之地,夺之恐失德于天下。” 第92章 权力的游戏 兖州刺史刘岱,字公山,汉室宗亲,刘舆之子。 曹操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小人刘岱。 公山不但与明公和亲,还与公孙瓒和亲。 前些时日,公孙瓒派从事范方带骑兵到兖州。 要求带回明公的妻子儿女。 公山犹豫不决,和从事们讨论议论了好几天,都无法决断。 最后别驾王彧认为程昱程仲德声名在外,必有高见。 呵呵,他们不知我与仲德相厚。 我与仲德言说远交近攻即可。 仲德依言相劝,刘岱方定心偏向明公! 若没有仲德依言劝说,恐怕明公的妻子儿女,今日都在幽州了!” 袁绍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抖动的眉梢和胡须,却暴露了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曹操继续道:“东郡太守桥瑁属心明公,故以东郡之地为报。 刘岱却以为明公要插手兖州事宜,竟以私仇为由出兵灭杀了元伟,以王肱为东郡太守! 若不是黑山贼白饶肆虐,恐怕东郡之地难属明公啊!” 袁绍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兖州之上,厉声喝道:“刘岱公山,安敢如此欺吾!” 曹操叹气道:“然徒唤奈何啊!” 袁绍的手指点在沙盘的边缘,发出“咄咄”的声音。 曹操躬身,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袁绍忽然幽幽的开了口:“泰山之地还盘踞着百万多黄巾贼,可引之到兖州。 刘岱向来兵少智薄,又自持勇武,必为贼人所害。 你与济北相鲍信可从中行事,趁机剿灭黄巾贼,收编其众。 如此,地和人都有了!” 曹操躬身道:“明公此计大妙,只恐那济北相鲍信未必听明公号令!” 袁绍道:“鲍信素与我相厚,汝无需担忧!” 曹操道:“鲍信原属大将军,非我等腹心。 他曾说,现在奸臣董卓颠覆皇室,英雄豪杰愤然对抗。 天下响应的原因,乃是大义所在。 明公做当盟主,却利用权利谋私,以臧子源为青州刺史,以周昂为豫州刺史。 如此将要发生变乱,另一个董卓就要产生了。 还说,如果对抗明公,恐怕力不从心。 如果跟明公同流合污,又说不过去。 不如现在待在黄河以南,静观其变。” “竖子鲍信,安敢欺我!!” 袁绍这次是真的怒了,他霍然起身,拔出了腰间长剑。 遥指沙盘,道:“天子蒙难,关卡阻隔,难道任由天下动乱四起么? 我一心为公,可昭日月! 原想立伯安公(刘虞)为帝,你我效霍伊安定汉室。 却不想天下人各怀私心! 尤其公路,其心叵测,意在叛逆! 更叹伯安公胆小怕事,优柔寡断,以致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唉!” 曹操长叹一声,道:“汉室倾颓,势不可挡,明公独力回天,却不为天下知,惜哉,痛哉!” 袁绍深有感触点点头,道:“如今天下大事,当在你我,我北向灭杀公孙狗贼,你可据有兖州,图谋徐州。 鲍信竖子,可趁间杀之。” 顿了顿,又补充道:“陈留太守张邈,速来轻蔑于我,此次更坐观我等独战,孟德也可杀之!” “这?!” 曹操一愣,脸上露出几丝不忍的表情,道:“张邈和刘岱、鲍信不同,他是我们自己人啊。 只不过他性格任义豪侠,所以多口出狂言,还望明公明鉴,我必私下劝说之!” “这,也是啊!” 袁绍脸上浮现出了怀念的表情,“犹记得我们当年肆意豪侠,孟卓不但提供银钱,还多有遮掩。 若不是念着这些私情,他数次当面斥责于我,我早杀之! 你且提点一二吧!” 曹操忙拱手躬身行礼:“唯!” 看到这一幕,袁谭眉头微皱,曹老板好厉害,一张利嘴,轻而易举的就把兖州忽悠到手了。 偌大的一个州,给了一个人,一人独大,肯定要失控。 袁绍应该是想用鲍信来制衡曹操。 结果没成想曹操又抖出一点私货,直接要害死鲍信。 然后曹操又保住了对袁绍有成见的张邈,如此一来,两人组成同一战线,就将真正拥有整个兖州了。 他心中急躁,寻思如何提醒袁绍。 可这种场面,从礼节上根本无法插口。 就在袁谭踟蹰的时候。 袁绍忽然道:“孟德若得兖州,东郡太守一职,便由臧子源担任吧!” 曹操一怔,迅即再次拱手:“一切听明公的!” 袁绍毕竟是袁绍啊,深得权力游戏的精髓。 袁谭顿时松了口气,曹操想拥有整个兖州,那袁绍就在兖州的东郡插一个钉子。 臧洪是袁绍的铁杆小弟,能力又不差,正好可以制衡曹操。 “逆子,还不过来!” 就在袁谭心中夸赞袁绍的时候,袁绍把目光看向袁谭,威严的喝道。 听了半天的袁谭,连忙快步上前行礼:“谭见过明公!” 袁绍一怔,旋即笑道:“你我父子,何期如此生疏啊,来来来,快见过你孟德叔父!” 袁谭转过身,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历史上的杀父仇人,毫无波澜的行礼道:“谭见过孟德叔父。” 曹操回了一礼:“公子客气了!” 袁绍板起脸喝道:“好了,私情叙完,现在要说说公事了! 我令你支援孟德,为何大军屯于濮阳,坐视孟德独战啊!” “阿翁,我可是一直在支援孟德叔父啊!” 袁谭叫屈道,“孟德叔父与陶谦对峙发干,我率骑兵奔走三千里,偷袭陶谦老巢琅琊国。 如此孟德叔父才能大败陶谦,进而腾出手对付黑山贼。 接阿翁军令后,我又立即率军从北海千里迢迢赶到东武阳! 我军旌旗蔽天,喊声隆隆,那东武阳十万贼人,惊惧而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曹操的眉梢微挑,有种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感觉。 于毒等人围困东武阳,众人皆要回援,是他力排众议,用围魏救赵之计转而攻打于毒的老巢。 结果,恰巧袁谭兵到东武阳,被袁谭白捡了一半的功劳。 这种事情稍稍思考就会明白,贼人是若是惊惧袁谭而逃,肯定是一场大溃散,丢盔弃甲。 又怎么会是成建制的撤退呢。 而袁谭大军除了在河边跑步,连追击这种象征性的动作都没有。 然后在自己截击于毒的时候,他倒好,带兵绕过战场,跑到了濮阳去驻扎。 从始至终,曹操就没见袁谭大军杀过一个人。 反倒是要粮草的信一日三封!! 袁谭并未理会曹操的想法,而是接着继续叫屈:“阿翁,我也是人啊,几千里地跑来跑去,信念是能坚持,可肚子坚持不了! 士兵们没有粮食,怎么打仗? 我到了东武阳,找荀司马要点粮草,好补给大军,趁机攻打黑山贼。 结果呢,荀司马不但不给,还想问我要! 我哪里有粮草啊,就说没有粮草的话,那我们啃树皮也要进攻黑山贼。 可荀司马连树皮都不让我们啃,说是啃了树皮,百姓就遭殃了! 我想阿翁一向以宽仁道德治人,于是就饿着肚子跑到濮阳找孟德叔父借粮。 谁知道孟德叔父也不给! 我没办法啊,再没东西吃,士兵们都要跑光了! 于是我想着到陈留郡借点粮食,吃饱肚子就可以支援孟德叔父了。 结果粮食没借到,还碰到了西凉兵。 天杀的,这帮西凉兵可真彪悍! 阿翁啊,我差点被西凉兵杀了呀,那样可就见不到您,也孝敬不了您了! 幸好我急中生智,就给士兵们说,抢西凉兵的粮食吃! 大家一听西凉兵有粮食,一个个眼睛都发绿了,连抢带拿。 那个什么,西凉兵的校尉张济,还想阻拦我军抢粮食,结果被乱军杀死了! 哎呀,这饿肚子的军队太恐怖!” 说到这里,还抬起头,道:“阿翁,你看看我,我都饿瘦了!” 曹操:“......” 袁绍也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一样。 袁谭察觉到两人神色,心道不好,戏演过了。 第93章 袁绍和曹操的心思 看着在眼前哭诉的大儿子。 袁绍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他看向一侧的曹操道:“孟德啊,客军千里来援,主军确实要供应粮草啊!” 曹操的反应极快,当即向前一步,站在袁谭旁边,然后转过身,也叫屈道:“明公,我,我,我也实在无粮啊! 自领东郡以来,先打白饶,中扛陶谦,后击于毒、眭固和匈奴於夫罗,转战千里,无有一丝懈怠。 大军,大军实在,已吃树皮久矣!” 说着说着,眼中竟涌出晶莹的泪光。 哭了半天没挤出一滴眼泪的袁谭:“......” 好尴尬。 曹老板演技浑然天成,比自己好太多了。 “唉!”袁绍上前扶起躬身的曹操,感慨万分道:“世事多艰难啊,想那公孙狗贼,世受汉室宠爱,不思兴复汉室,反倒勾连国贼董卓,图谋河北之地! 其兵之盛,足有步兵五万,骑兵两万,浩浩荡荡,横扫冀州。 整个北部郡国全部舍我投之,甚至黑山军也来帮助公孙瓒! 战场之上,我军被疯狂压制。 鏖战之时,数千骑兵突至我面前,不足一丈! 我亲冒矢石,为鼓舞士气,头盔都扔在了地上。 然后与元皓率领几十名强弩手,和几百名亲兵大戟士,奋力搏杀。 如此方才击退那数千骑兵!” 说到这里,袁绍也有些心有余悸,“也幸好公孙瓒的骑兵没有认出我,不然的话,恐怕已经不能与孟德相见于此了!” 袁谭听得如临现场,心中疑惑:你扔掉头盔,确定是为了鼓舞士气,还是怕公孙瓒军认出你来? “明公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啊!” 曹操托着袁绍的小臂,眼泪喷涌而出,“明公放心,此去兖州,操必殚精竭力,效死命为明公拿下兖州,以为防御徐州、豫州之东南屏障! 绝不让袁术与陶谦兵临黄河之下!” 袁绍虎目含泪,抓着曹操的手臂,重重点头道:“孟德守兖州,我北向扫灭公孙瓒、西向消灭张燕,震慑戎狄,降服匈奴。 如此黄河南北五州之地在手,可收揽英雄豪杰,集合百万大军。 到时候你我联名,迎陛下于西京,复宗庙于雒阳。 以此号令天下,诛讨不服。 如此天下可以大定,四海可以升平。 你我世代累受皇恩,万不可有异心啊!” 闻听袁绍的额外警告之意,曹操当即直接跪倒在地,哭诉道:“明公所言,操定牢记,若有异心,必遭灾殃! 明公但有何想,操必竭力从之!” 先是发誓表忠心,后面一句更是隐含你想再进一步我也支持你的意思。 袁绍连忙拉起曹操,感慨道:“我观四海豪雄,皆庸人尔。天下之事,当在你我!” 这个时候,袁谭被两人情绪感染,终于也流出了眼泪,带着哭腔道:“阿翁高义,儿愿为先锋!” 袁绍点点头,道:“当此艰难时节,更要勉力向上,邺城还有些粮草,你二人各领五千石吧!” “多谢明公!” “多谢阿翁!” 眼看袁绍有些倦色,曹操道:“明公,谭侄千里而来,当有话叙,操先退下了!” 袁绍点点头:“孟德勉力啊!” “唯!” 曹操躬身退下。 此行状告袁谭虽然没有任何所得,其实已在戏志才所料之中,所以曹操并没有揪着不放。 既提前通气,拿下兖州这一块地盘,又把鲍信这颗钉子拔除,还收获了五千石粮食。 此行,已经大大超过的曹操的期望。 只是鲍信对我甚厚,曹操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天予弗取,反受其咎!鲍兄,对不住了!我虽不舍,奈何身处乱世,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啊! 待曹操转过屏风。 袁绍的神色陡然严厉,哪里还有一丝倦色。 注意到这一幕的袁谭,心脏跳动加快。 这还是历史上那个志大才疏、外宽内忌、好谋无断、色厉胆薄的袁绍么? 从目前来看,袁绍的布局,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兖州刘岱和鲍信的离心,所以以看似忠心的曹操取代他们而占有兖州。 以此为东南屏障,抵御陶谦和袁术。 自己则携冀州一地,要横扫公孙瓒、张燕、占据幽州、青州、并州和冀州,然震慑戎狄,降服匈奴。 如此占据了整个北方,袁术等人自然不足为惧。 再迎天子反转雒阳,号令天下,讨伐不臣,一统天下。 至于到了最后,随着权势的增大,袁绍有没有不臣之心,那就说不清楚了。 但袁绍没有料到的是,董卓被刺杀,陶谦不禁打,袁术作死称帝。 结果在他扫灭公孙瓒的时候,小弟曹操直接做大,拥有了和他扳手腕的能力。 但即便是用曹操,袁绍也是有后招的——臧洪。 臧洪只要担任东郡太守,那么曹操要是敢反叛,这不但是一颗插在兖州心脏附近的钉子,还是袁绍进攻兖州的前哨站。 对了,颜良就是在围攻白马时被杀,而白马,就是在东郡,位于濮阳的西侧。 如果官渡之战时东郡在袁绍的手中,曹操根本没法打!! 只是不知道,历史上的臧洪去哪里了? 从目前来看,臧洪可是袁绍的铁杆,肯定不会投降于曹操。 就在袁谭心思百转的时候,袁绍上前,拍了拍袁谭的肩膀,道:“做的不错!” 袁谭顿时恍然,袁绍之所以在曹操面前斥责他,其实就是给曹操做样子呢。 果然久居上位者,心思难测。 顿了顿,袁绍又道:“你继母善妒,我常思如何保全几位庶母,听闻你辟她们五人家属为官,此举甚好,甚好!” 袁谭:“......” 他还以为袁绍说他青州经营的不错呢,整曹操整的不错呢。 感情原来说的是这茬。 看样,给几个人的官位有点小了,回头得提一提。 袁谭忙道:“儿亦愿助阿翁!” 袁绍勉励袁谭道:“汝虽过继于大兄,乃礼法也,非我不爱汝。 今令你去青州,自是要考察你的德行和才能! 若有贤德,亦有承继之权。 若无贤德,一州之地足以绵延子嗣,保万世富贵。 汝当努力,不可令我失望啊!”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袁谭差点就信了,他躬身道:“儿唯愿为父分忧,不虑其他!” 袁绍转过身,给袁谭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随即挥挥手道:“且去拜会继母吧!” “唯!” 袁谭躬身后退到屏风出,转过去,然后穿鞋出门。 听到袁谭离去的声音,袁绍转过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中,若有所思。 第94章 及冠、婚娶、事业 回到住处的时候,袁谭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让出来迎接的郭嘉和阮瑀吓了一跳。 拜访刘夫人倒没什么,表面功夫做足就行。 大家族的表面功夫都是到位的。 所谓母慈子孝,兄谦弟恭。 袁熙今年十五岁,表现的是中人之姿,不过眼中间或有精光闪过,显然胸有城府,并不愚笨。 袁尚今年虽然十三岁,但已经长得人高马大,威风凛凛了,再搭配俊美的面容,颇有袁绍的影子。 也难怪袁绍喜欢袁尚。 不过这家伙心很大,说是自己也要外放一州,肯定比大哥做的更好云云。 袁谭也没有在意。 现在还不是教训这小子的时候。 根据三国演义里的描述,袁谭推测,当年袁尚继位后,袁谭本人虽然很不爽,但也是知道兄弟阋墙的坏处。 毕竟老爹袁绍和叔父袁术的例子就在眼前。 所以主动示好,领兵抵御曹操。 结果要铠甲没铠甲,要兵就派了一点,还有个逢纪过来监视。 逢纪最后还被袁尚和审配坑死了。 可见袁尚毫无格局和容人之量。 晚上用膳的时候,袁绍对袁谭大见亲待,声称臧子源给他举了茂才,自己也是同意的。 会在近期表奏天子,当然这个是纯粹形式了。 同时,近期也会召回臧洪,令其带兵驻扎于东郡东北的博平县。 这个是要看曹操的表现了,如果曹操拿不到兖州,或是有困难,那臧洪也要适时介入了。 一旦臧洪介入,那兖州给不给曹操,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袁谭的青州刺史一职任命,待三日后及冠之礼成,就会下达。 关于袁谭之前对青州的所有官员任命,一概同意。 然后说私底下会再拨粮一万石,强弩两百张,骏马一千匹,铠甲兵器三千余套,生铁一万斤,钱两千万...... 这一下,饶是袁谭沉稳,也是心潮起伏。 同时心中嘀咕,击溃公孙瓒,袁绍估计捞了不少的好处。 然后袁绍就说了一件让袁谭郁闷的事情。 “谯县文家有一女,名淑,吾已纳采、问名、纳吉,待你及冠之礼后,便会遣人纳征。” 袁谭:......我想要的是甄宓!! 不过他总算闹明白在谯县的时候,文稷为什么要找自己算账了。 文家估计以为袁谭千里迢迢跑到谯县,是找他们纳征的。 结果袁谭连门都没进,就跑到许楼乡去找许褚了。 他当时就想极力反对,可张了张嘴,在袁绍威严的目光注视下,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接着,袁绍又和他说了占据青州的后战略发展方向。 “青州残破,当以内政为要,清缴境内贼寇,吸引流民,大力发展农业、商业!” 这是要把青州当做后勤基地啊! 袁谭拱手称是,他也留了个心眼,道:“阿翁还有具体要求? 正如您所言,青州残破,亟待发展农业、商业,但以宽仁治理,前三年当轻赋税,薄劳役,如此才能吸引大量人口。 从第四年开始,青州便可给阿翁供应钱粮,不知这个数字要多少?” 袁绍当即愣住,不由得再次上下打量袁谭。 心道我说了一句青州残破,你就想三年啥都不交了! 既然如此,袁绍开口道:“青州有地五千万亩,亩产三石,三十税一为五百万石,你可自留两百万石,上缴三百万石。 另,三年后,青州当出精兵三万。” “唯!” 袁谭躬身行礼,补充道:“青州南有泰山贼肆虐于泰山郡和琅琊国,东有辽东海贼肆虐,我当便宜行事,不知可否?” 袁绍点头:“喏!” 袁谭这两句话的潜在意思是,我可南下进攻徐州,向东进攻辽东,兖州要是乱了,我出兵泰山郡。 也不知道袁绍有没有听懂,但既然对方说了喏,那就算是备案了。 随后袁谭开始大家夸赞曹操能力强,志向远大,胸怀宽广,也不知道袁绍有没有听懂。 氤氲的热气中,袁绍俊美的面容若隐若现。 饭后,袁谭躬身向袁绍、刘夫人,及五位庶母告别。 然后提着一只烤乳猪和一壶酒离开了。 出门就扔给了门外等了半天,不住咽口水的典韦。 典韦嘿嘿笑着,一手抓着乳猪,一手端着酒壶,一口就吞掉了猪头...... 走出院门后,一个小厮上前,悄悄塞给了袁谭一张纸条。 回到住处时,郭嘉与阮瑀已经等候多时。 这次,袁谭并没有再饮酒,而是让邹婧烧些热水便可。 随即便和郭嘉、阮瑀走进内室。 郭嘉疑惑的问道:“公子何故不悦啊!” 袁谭一边打开纸条一边说:“三日后我行及冠礼,随后便以茂才资格行青州刺史,原我任命官职,一律通过。 青州后续战略,以内政、商业为主,三年内免税赋。 三年后须出精兵三万,年出粮三百万石! 泰山郡、琅琊国及辽东若有动乱,可便宜行事。” 阮瑀喜道:“此乃好事啊,公子何故不悦啊!” 郭嘉在一旁捏起了下巴,道:“及冠礼后,当婚娶了,袁公是不是说的谯县文家?” 袁谭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纸条,瓮声瓮气道:“在谯县的时候,奉孝是不是就看出来了?” 郭嘉笑道:“公子之智,远胜于嘉,不过是身在其中罢了!” 袁谭也不知道郭嘉的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听着舒服多了,他抬头问道:“先前,奉孝为我解惑,有三大危难。 如今内室之危、当下之危已解,这根基之危奈何?” 袁绍的根基在冀州,袁谭青州干的再好,也难继承冀州。 若是到时候,审配逢纪等重臣再次奉袁尚为主,他难道还要再一次兄弟阋墙。 郭嘉沉声道:“公子,莫杵袁公,才是公子安身立命的根基。” “唉!” 袁谭长叹一声,把手中纸条递到火焰之上,烧成了灰烬。 纸条应该是袁绍的某位宠妾令人所写,提醒袁谭,文家的这门婚事,是刘夫人一力促成的。 看到这个纸条,袁谭心中最后一丝困惑,也得到了解答。 刘夫人为了把他赶出袁家,可谓是不遗余力,而且她身边肯定也有出谋划策之人。 不然的话,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给袁谭在千里之外找一个两百年来都没有两千石大官的士家联姻! 要知道,袁谭可是如今天下第一的世家。 冀州随便找一个大世家都可以。 现在却要娶一个千里之外的小世家之女。 (诸葛亮:......) 第95章 冠礼与麴义 在郭嘉的建议下,袁谭在邺城深居简出,没有拜访袁绍麾下任何的人。 第四日,及冠礼。 袁绍长子的及冠礼,自然是宾客如云。 即便如曹操这等已经离开的,还有一些路远无法赶来的,都令人送了贺礼过来。 袁谭从天刚亮就穿好了礼服,在大门口等待宾客。 首先到的是袁遗、袁叙、袁春卿等袁家人。 接着,沮授、高干、许攸、逢纪、荀谌、审配、田丰、沮宗、张导、耿苞、崔琰、杨林、董昭、李邵、张岐、栗攀、沐并、崔巨业、陈琳、甄俨等人接踵而至。 随后麴义、颜良、文丑、淳于琼、郭援、高览、韩猛、蒋义渠、韩荀、朱灵、赵叡、韩莒子、吕威璜、严敬、何茂、孟岱等人也纷纷到来。 一时之间文臣武将,人才济济。 众人都穿着玄色的衣服,扎着缁带。 最后到的是大儒卢植,他显得有些衰老,还要两个人在旁边扶着。 袁谭脸上挂着笑,每个人来了,他都要行礼。 所有人到齐之后,先是用食。 送礼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们操心,自有随行的管家之类安排。 接着数百人聚集于临时改成的袁氏宗庙外,主持冠礼的是卢植、沮授。 卢植是大宾,这就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才能担任的。 沮授是赞冠,类似于后世的主持人。 在东汉年间,主持人也是很重要的,要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担任。 袁绍、刘夫人、卢植、沮授,四人也都穿上了礼服,于宗庙内参加仪式。 其余人等则是在宗庙之外,观礼。 袁谭按照礼节,先跪在宗庙前。 袁遗、袁叙、袁春卿等袁家人站在袁绍的身后。 宗庙正对的是袁家的的列祖列宗,因为不在此处,都以牌位代替,享受香火。 随着着冠礼的开始,卢植在人的扶持下,来到袁谭的身边。 袁谭磕头。 沮授则在一旁高声的唱礼。 大致意思就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先戴上玄色的帽子之类,保佑袁谭有德,孝顺,有福。 然后卢植把准备好的帽子之类给袁谭戴上。 这是一加。 接着是二加。 袁谭磕头前行,沮授继续唱。 意思现在是个好时辰,给你加皮衣,腰带,希望你威风凛凛,能活到九十九之类。 然后卢植给袁谭披上皮袍。 再然后是三加。 袁谭磕头前行,沮授继续唱。 意思是岁月很好,给你加有身份的披风,你们兄弟要相亲相爱,如此才能绵延万代。 然后卢植给袁谭披上丝质的玄色大衣。 然后其他的一些蔽膝,腰带之类的,自有人上前帮忙。 三加之后,冠礼就成了。 忙到现在袁谭的腰都酸了......感觉比他的魔鬼训练大法还累。 这个时候,外面准备的鼓乐就开始呜呜哇哇的响了起来。 袁谭在音乐中依次拜见袁绍、刘夫人,还有宗族中的各个长辈。 拜完之后,卢植上前。 这位大儒,是刘备和公孙瓒的老师。 如今却是袁绍的军师。 他身高在一米九左右,体量高大,面容威严,只是好似得了病,有些虚弱。 在人的扶持下,卢植开了口,声若洪钟对袁谭道:“袁谭,我受你父母的托付,取字为显思,希望你能显耀门楣,思量万生。” 袁谭的字,在他带兵出征的时候就取了,现在只是形式上明确下。 袁谭磕头行礼,道:“多谢卢公赐字!” 沮授在旁边大喊道:“显思,请起!” 袁谭这才起身,先向卢植拱手,又向沮授拱手:“多谢沮公!” 然后,袁谭再一一向所有的宾客行礼。 众人也都纷纷回礼。 到了现在,仪式也就结束了。 然后,由张导上前,首先开始宣读袁谭的功绩。 击溃别部司马刘备;大胜伪兖州刺史单经,麾下张合阵斩之;千里奔袭东莱郡,扫灭海贼,耀兵海隅; 奇袭琅琊阳都,斩杀一牙将,致使徐州刺史陶谦军心大乱被孟德所败; 救援北海,招降二十万黄巾贼; 大败伪青州刺史田楷,擒获王门,攻下安德县,缴获骏马两千匹(唯恐袁绍要马,报的少),辎重无数; 兵临东郡,解东武阳之围; 纵横陈留郡,斩杀西凉校尉张济。” 随着一桩桩的功劳被喊出来,不知道消息的人,都大惊失色。 这两三个月,大公子干了这么多大事啊! 而他们这么多人,忙了这么长时间,就打败了一个公孙瓒...... “大公子威武,袁公英明!”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一怔之下,不禁也跟着喊道:“大公子威武,袁公英明!” 袁绍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噤声,然后道:“青州无好人物,徒使犬子成名,还望诸公多多照拂!” 接下来,张导开始宣布对袁谭的奖励。 “经青州刺史推举,袁谭袁显思为青州茂才,征为青州刺史,择日上任。 原青州刺史臧洪暂领兵徒东郡,以待后用。 袁谭所举太史慈为骁骑中郎将......” 今天可以说是袁谭的独角戏。 就连一向稳重的袁熙,眼中都闪烁出羡慕的光芒。 刘夫人原本面容上还能维持面子,渐渐的变了颜色,主动上前,说是只问家事,就先告退了。 袁绍随意的摆了摆手,并未在意。 随着任命的完成,众人纷纷上前恭贺。 袁谭麾下的文臣武将,大多有要务在身。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恭贺之后,也纷纷向袁绍告退。 袁绍点着头,不时说几句什么。 袁谭站在袁绍的身后,弯着腰,眼观鼻,鼻观心。 不时有人对他拱手,他也要还一下。 麴义是一个高大消瘦的将军,他的手蒲扇一般,走的时候拍了拍袁谭的肩膀,道:“听隽乂说,你小子战场上勇猛的狠啊。 不过公子,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冲锋陷阵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俺们这种将军来做!” 这话说的就有些大剌剌了。 袁谭拱手豪气的回道:“天下纷乱,匹夫有责,若无一往直前之勇气,又怎么面对危难呢? 麴将军的好心,谭记在心中,若有机会,定要讨教一二!” 这话同样有些针锋相对了,麴义闻言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明公,您有个好儿子,有机会,可以跟某学习学习用兵之道!” 袁绍道:“奈何天下纷乱,万民倒悬,宜速灭公孙方有机会。 麴将军,你与崔巨业尽快整顿兵马,讨伐公孙!” 麴义道:“唯,某这就去军中准备!” 说着转身大跨步的离开了。 看着那高大消瘦的背影,袁绍的目光有些闪烁。 ...... 第96章 阮瑀作诗 袁谭的及冠礼和任命结束后,袁绍也有些疲倦了。 他摆摆手让袁谭离去,然后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内院。 当他穿过走廊,转到后院时,想向侧院走去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充满爱意的声音。 “袁君!” 袁绍回过头,只见提前返回的刘氏,正明媚动人的看过来。 此刻的她一身盛装,更显得端庄高雅,双眸之中,水光荡漾。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袁绍温声道:“爱妻。” 刘氏碎步上前,扶住袁绍的胳膊,身子倚在他的肩膀上,先嗔:“袁君许久没到妾身房中了!”。 再柔:“今日乏了没,让妾身来侍奉您。” ...... 今日的及冠礼,郭嘉、阮瑀、典韦、许定等人也有参加,自然是见证了袁谭的光彩时刻。 待袁谭回到住所时,几人纷纷上前恭贺。 如此盛大的及冠礼,又在几乎所有文臣武将面前宣读袁谭的功劳。 可以说是袁绍在释放一个信息,也就是明确把袁谭当作继承人培养了。 尤其袁绍把赞宾的人安排为沮授。 在袁谭被派出都督青州的时候,沮授可是明确的表达了反对意见。 袁谭的脸色不好看,一半是及冠礼累的,一半是真的伤心。 因为现在获得的一切,是他牺牲了正妻甄宓换来的。 即便他是袁家长子,像甄家这样的世家也不可能把甄宓送来做妾! 怎么破!! 至于文淑,文淑是谁啊,听都没有听说过。 名字也不好听,像个男人! 倒是他哥文稷,武艺不俗,目前已经有了一流猛将的水准,后续很可能成长为超一流猛将。 这好也不好。 好的是,娶一送一,娶个老婆,送个超一流猛将。 不好的是,万一夫妻有了矛盾,大舅子打上门怎么破? 以袁谭三流的水准,铁定被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阮瑀等人不清楚袁谭为何兴致不高,郭嘉倒是心知肚明,笑着摆摆手让大家退下。 独留婢女邹婧在房内照料袁谭。 心情烦躁、身体疲倦的袁谭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的望着屋顶,心中酸楚:还有我这样悲催的穿越者,爱情和婚姻都做不了主...... 想了一会,已然幽幽睡去。 婢女邹婧轻手轻脚上前,帮袁谭盖好被子。 然后也不离去,小小的身躯跪在床边。 细腻洁白如葱根的柔荑,托着巴掌大的小脸,支在床沿上。 如水的双眸闪动着,静静的看着袁谭酣睡的侧脸。 第二日一早,袁谭便带着郭嘉、阮瑀二人到邺县郊外散心。 许定带着二十名亲兵守护,典韦则带着剩下的亲兵留守府中。 迎着春风,看着滚滚的漯河、无边的青色荒野和蔚蓝的天空。 阮瑀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诗兴大发。 他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看着远方,大声唱道:“阳春和气动,贤主以崇仁。 布惠绥人物,降爱常所亲。 上堂相娱乐,中外奉时珍。 五味风雨集,杯酌若浮云。” 唱完之后等了好久却没有回应,这才急忙扭头去找袁谭和郭嘉。 只见袁谭和郭嘉在前方河边漫步,距离他已有三十丈远。 感情这绞尽脑汁,随兴而起的诗篇,公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啊!! 就在阮瑀郁闷的时候。 “好,好,阮先生唱的好!” 许定带着亲兵正好经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他虽然不太明白唱的啥,但一听就很有学问的样子。 阮瑀看着人熊一般高大魁梧,一脸横肉,胡须支棱的许定。 当即一甩袖子:“哼!” 当即快步离去,再无半丝作诗的雅兴了。 “嘿嘿,阮先生这是怎么了?” 许定不解的挠了挠脑袋,“怎么夸他他倒不高兴了?” 百米外,袁谭正在和郭嘉讨论冀州的形势。 最终的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袁绍的身上。 “奉孝,你我二人,才是真兄弟。 还望你能诚心教我!” “公子这是何话,嘉恣意半生,惟有公子赏识,当效死以报!” 袁谭搂着郭嘉的肩膀:“奉孝,说这话,便是见外了。 天下间的事情,其实全在你我手上。 只要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我对你是一片赤诚之心,你可不能欺我!” 被人搂着肩膀,郭嘉稍稍有些不适。 不过他个头不如袁谭,体格更是相差较大,此时竟是如小鸡一般无力反抗。 于是忙道:“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袁谭缓缓道:“奉孝,你观家父如何?” 郭嘉早有预见,他斟酌着说:“令尊四世三公之家,少年成名,以侠义着称。 与许攸、何顒等结为奔走之友,竭尽全力营救党人,是以天下士人皆受其恩。 后入大将军府,纵横捭阖,如韩馥、刘表、张邈、张咨等人皆有拔。 虽不慎误招国贼董卓,然横剑辞去,不失英雄气概。 以渤海一国之地,再起风云,东谋青州,南图豫州。 如今击败公孙瓒,占据青、冀两州,并东郡之地,不失为一代雄主。 以今观之,横扫幽州,图谋并州,据有幽、并、冀、青、兖,也是早晚的事情。 下一步,当与袁术南北争雄! 至于董卓,我观之其必乱于内,势不长久也!” 这个回答,可以说具有很强的前瞻性了。 但是袁谭并不满意,他认真的的看着郭嘉,真诚的问:“奉孝,可以说细点,或者单说性格,人心。” “这......” 迎着袁谭铄铄的目光,郭嘉再次陷入沉思。 论性格,论心? 郭嘉眉头微微皱起。 袁谭这是要揣摩上意了,公子果然不愧自己的提点。 他半晌方轻声道:“外宽内忌,薄情寡义。韩文节惟袁公马首是瞻,且已让出冀州,奈何死于书刀。” 韩家是颍川的世家,韩馥到冀州时,带了很多颍川的人才,如荀家、郭家等很多人都是跟着韩馥过来的。 韩馥是袁家门生故吏,能升居高位,少不了袁家的运作。 虽然曾经有段时间贪恋权势,想反制袁绍。 但最终在身边人的劝说下,还是果断让出了位置。 可随后儿子便被朱汉打断了腿,自己上楼才逃过一劫。 袁绍虽然立即杀死了朱汉,但韩馥已如惊弓之鸟,恳请到了陈留太守张邈处。 然在张邈处也没有呆太久,因为袁绍有使者到,他无法承受压力最终在厕中用笔刀自杀。 第97章 袁绍阵营中的奸细 沛国,谯县,文家。 “族长,袁家纳征的人到了!” “好的。 文稷,你去迎接一下。 咦,文稷呢?” 族长一扭头,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文稷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个管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 文家族长霍地站了起来。 “族长,袁家的人还在等着呢?” “唉,你去接待吧。 就说老夫忽然得病快死了,文稷和文淑太孝顺,要留在家里照顾老夫,婚期先延一延吧!” “族长,万一找不到大小姐呢?” “唉,那就说老夫死了,她是个孝子,要和他哥哥文稷一起为我守孝三年!” 管事等人:“......” 没办法,袁家得罪不起啊! ...... 邺县之南,袁谭还在和郭嘉并肩漫步在荒野中。 “奉孝,我有一种感觉,其实家父并不是薄情寡义,而是自视甚高,超脱于众生之外!” 对于郭嘉的评价,袁谭认为是入木三分,但还不够深刻。 “我说说我的看法,这对以后如何应对家父,你也做个参考,也好给我提些建议。 如此,我们才能谋取更多的利益,稳固青州的地位。 如此,我们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郭嘉点点头,拱手道:“公子但请说,嘉洗耳恭听。” 在人心这一块,郭嘉一直佩服袁谭分类归纳应对的方法。 最近已经开始思索要写一本书了。 书名都想好了。 叫《郭子论人心》。 袁谭道:“家父的做法,我以前也是不懂,但是最近,却有些清晰了。 尤其今天和麴义打交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家父的一丝情绪。 家父少年得意,所以自视过高。 又受三叔公的影响,喜欢纵横捭阖,无论是奔走之友,还是大将军府。 他都游刃有余,这更使得他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在他的眼中天下为棋盘,众生,其实都是他棋子。 虽然棋子董卓掀了桌子,但是呢,他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却无法改变。 渤海一郡之地,登高而呼,如今拥有两州之地,正如棋盘。 这就导致了,当他需要哪颗棋子的时候,他可以礼贤下士,言听计从。 当他不需要哪颗棋子的时候,他就会立即弃之如敝履。” “这......” 细细思量着袁谭的话,郭嘉陷入了沉思。 袁谭继续道:“家父的问题是,他痴迷于这种掌控,痴迷于制衡和手段,却忘记了收拢人心的本质是真诚。 他根本不会顾忌太多棋子的感受。 哪颗棋子如果不听话了,那就找机会将之拔除。 或者说他其实不是不懂人心,只是自信于手段可以掌控人心。” 郭嘉深深的点点头,道:“公子此言,令嘉茅塞顿开。 但令尊以侠义出名,以大义聚拢人心,却又把芸芸众生视为棋子,也难免令很多人舍其而去。 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为了被舍弃的棋子啊。” 袁谭点点头,他看向远处的天空。 心中对一些人的结局,忽然有了预感。 袁绍目前最厉害的将军麴义,很明显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 也就是说,麴义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在袁绍的心中,属于弃子。 但是呢,现在又需要这颗弃子来对抗公孙瓒,所以就暂且保留。 此次进攻公孙瓒的大军,主帅其实不是立了大功的麴义,而是擅长占卜的崔巨业。 这种安排,就是政治的制衡,已经大过了军事的诉求。 在军事上,没有考虑过这样会导致失败。 或许在彻底打垮公孙瓒之后,麴义就会被舍弃。 最忠心的封疆大吏臧洪的结局,或许和张超有关系。 后续张邈因为背叛曹操而被杀,那张超肯定和张邈在一起,以臧洪的性格,他一定会去救张超。 但是,袁绍肯定不会让他去救。 而有了自我思想的棋子臧洪,下场自然也就注定了。 后续的东郡太守,大概率变成了曹操的人。 袁绍的官渡之战,更是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 所以,刚而犯上的田丰被抓。 感慨回不去的沮授,遭到了弃用。 因为两人,或者说两个棋子居然有了违背下棋人的想法! 自然也就成为了弃子。 这也是沮授在官渡之战中的所有建议,袁绍都不再听从的原因。 如果沮授和田丰在得知袁绍要官渡之战后,能积极的出谋划策,而不是一味的劝阻,和忧虑。 那么二人可能还是袁绍最大的谋主。 而官渡之战的舞台,自然轮不到郭图和许攸等二把刀。 袁谭想到这里,已经似乎触摸到了事实的真相。 那么,想改变这一切,就要拾遗补缺。 要找机会,尽可能的保住麴义和臧洪。 两人若在,恐怕曹操都不敢和袁绍扳手腕,而是继续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弟。 想来如果攻打白马的是麴义,关羽还能万军中刺其首而还么? 恐怕大概率会被射成刺猬吧。 “得得得!” 就在这时,邺城方向忽然奔来一匹快马。 郭嘉的眼睛微微眯起,忽然道:“公子,此人必是奸细!” 袁谭快走两步,喝令不远处的许定:“留下那名骑者!” “好嘞!” 许定一听,庞大的身躯骤然加速,如野牛一般奔腾而起。 奔跑之中,飞快的从腰间布袋里取出几块石子。 那速度斜插而去,竟是不比骏马慢多少的样子。 “咻咻咻!” 待到距离接近,许定大腿般粗细的胳膊抡起,手中石子闪电般砸向了疾奔中的马匹。 那马上之人似是没有料到荒野中有人,正在策马绕过去。 却不料人熊一般的大汉忽然冲过来,还没等他有其他动作,就听见呜呜的破空声。 随即座下骏马就扑倒在地。 骑马的汉子一个翻滚落地,正要拔出腰间长刀,一股大力就出现在手腕处,导致整个胳膊都后摆起来。 然后钻心的痛楚这才传递过来。 又是一枚石子!! “啊!” 此人还想有下一步动作,早被许定两步跨到跟前,如提小鸡仔一般抓在手中。 四肢只能无助的摆动着,蹬着,口中叫道:“放开俺!” 这时,两名亲兵上前压住此人,随即从其腰带的内衬的袋子里,搜出了两封信。 许定拿起两封信,快步的跑到袁谭面前递了过去。 袁谭先拆开一封,随即又拆开另一封。 看完一封,递于郭嘉,再看另一封。 两封看完,袁谭静静等待着郭嘉。 这时,那名大汉也被压到了跟前。 袁谭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俺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钱,俺就是个送信的!” 那汉子龇牙咧嘴的说道。 袁谭淡淡的吩咐道:“把此人的嘴巴堵起来带到邺县,四处宣扬,就说摔坏了脑子,让其家人前来认领。 若是有其家人认出,便全部抓来,嗯,夷其三族。” 许定抱拳道:“唯!” 说着撕下一块布,就要塞进那人的嘴里。 “俺招,俺招!!” 那汉子惊恐的眼神急速变化,飞快的说道:“只求公子杀俺一人,饶过俺的家人和三族。” 袁谭点点头,道:“我虽刚烈好杀人,但言而有信,你若招出实言,我绝不动你家人。 但若有一句假话,我必灭你三族!!” “某招,公子但问,某一定从实,一定从实!” “你家主何人?” “张导,字景明,河内修武县人,现为令尊军师!” 其却是早就认出了袁谭。 “张景明?” 袁谭的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个张导是袁绍很看重的一个谋士,昨天宣扬自己军功的便是此人。 第98章 青州局势 张导的两封信,一封是给河内太守张杨的。 张杨字稚叔,蹇硕期间,曾在袁绍麾下担任假司马。 后来被何进派到并州募兵,得一千余人,因上党贼寇肆虐,故留守上党,攻击贼寇,也算是练兵。 讨伐董卓时,张杨首先攻略诸县,聚众数千人,随后与袁绍联合,从属于袁绍。 然后被袁绍派到漳水一带联合匈奴於夫罗。 随后於夫罗叛乱后劫持张杨,被袁绍大将麴义击败。 於夫罗带着张杨逃走,随后和度辽将军耿祉发生激战。 趁着於夫罗和度辽将军耿祉激战的时候,张杨脱离於夫罗的控制,并招募败兵,声势复振。 随后被董卓任命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 于是张杨彻底摆脱了袁绍的关系,站到了名义上的朝廷一侧。 其实就是董卓的这一侧,作为董卓防御冀州袁绍的屏障。 这是袁谭本体中的记忆,结合前世的另外一些信息,张杨还是吕布的好哥们,对吕布不离不弃。 可惜实力不济,没有资格拥有吕布这样的渣男猛将。 到了最后吕布快死的时候,张杨还想着救吕布,可惜还是实力不济。 还因为对吕布的感情,激起了部下的醋意,被部下杨丑所杀。 从这里看,应该算是一个比较重情义的人。 不过可惜,目前是袁绍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是叛徒。 信中大致以感谢为主。 另一封信,则是给长安朝廷的,颇为详细的描述了袁绍势力目前的状况和下一步的打算。 其中甚至包括曹操、袁谭的信息。 “给朝廷,不就是给董卓么?” 袁谭皱着眉头道。 张导在本体的印象中,还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人。 其曾在汉恒帝年间担任巨鹿太守,期间按地图找水流的源头,泛滥的原因,最后成功解决了巨鹿郡的水患问题。 巨鹿郡的黎民于铜马祠侧建漳河神坛碑,以记录其德行。 其在冀州可以说是德高望重。 如今六十多岁的年纪,比卢植还大些。 前段时间劝说韩馥让出冀州给袁绍,他也出了不小的力。 但为何又忽然和张杨以及朝廷勾搭起来了呢? 或许也是对袁绍担任冀州牧之后的一些做法失望了吧! 尤其是韩馥之死,毕竟张景明等人劝说韩馥的时候,肯定拍胸脯保证其肯定有好结果...... 其实在韩馥去张邈那里之后,袁绍根本没有要杀韩馥的心思,只是韩馥胆小会错了意。 用生命的代价恶心了袁绍。 这是袁谭个人的一些推测。 “奉孝?如何处置。” 袁谭看向郭嘉,面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郭嘉长叹一声道:“杀之不足惜,奈何时机不对。 韩馥之死犹在耳畔,若再杀此德高望重之辈,人心恐怕会再次离散。” 袁谭问道:“那如何是好呢?” 郭嘉道:“张景明既有治世之才,可请为青州别驾,帮助公子治理青州。” 袁谭:“......” 为了帮便宜老爹,就把二五仔全拢都我那里去么。 奉孝你出的真是好点子。 仔细想想,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算袁谭不告发张导,以他行事不够缜密来看,暴露也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商量好的袁谭准备返回高唐了。 和郭嘉一起批判了袁绍之后,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文淑就文淑吧,好歹还附送一个猛将。 正妻没了,以后还可以找侍妾啊。 邹夫人都成婢女了,还难过什么呢? 再次恢复斗志的袁谭,带着众人返回了邺县。 随后第一时间拜谒了袁绍,提出了一点小要求。 青州缺乏治世之才,希望能把张导带过去。 张导担任巨鹿太守的时候,可是做了不少实事。 目前,张导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活力满满,精神矍铄。 对于这个老头,袁绍也是有些不喜,因为其没事就爱唠叨两句韩馥。 袁绍早就想把张导调走了,只不过其德高望重,又是劝说韩馥的头号功臣,为了他的事情,更是来回奔走。 如此一来,倒是两全其美。 他看袁谭,都觉得更顺眼了些。 而且昨日缠绵,刘夫人也说了不少袁谭的好话,希望能增进母子之间的感情。 家庭和睦,事业顺遂。 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呢! 接着,袁谭拜别了容光焕发的刘夫人和两个弟弟,便准备离开邺县了。 至于张导张景明,自然需要袁谭登门拜访。 这个时候安排官职,士人不高兴是可以不去的。 果不其然,老头子一口回绝了袁谭的好意。 无奈之下,袁谭拿出两封信,然后在张导的面前烧为灰烬。 在老头子惊恐的眼神中,袁谭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发展青州民生,建造水渠水利,治理水患,争取让整个青州,都在河边立碑明志,张公的大名,千古美扬。” 当天张导就收拾行囊,和袁谭一起前往青州了。 从邺县到高唐县有四百里,袁谭留下许定带人护送粮草、辎重、财物、器具及张导家人等。 自己与郭嘉、典韦、阮瑀等人策马,第三日一早,便抵达了高唐县。 目前青州的局势出现了一定的变动。 因为管承的水军,导致袁谭彻底控制了黄河,田楷、刘备等人无法渡过黄河,只得龟缩在黄河以北。 公孙瓒大败的消息传来之后,田楷更是放弃了安德县、西平昌县,直接屯兵平原国最北部的乐陵县。 准备事有不谐,随时跑路。 刘备则依旧占据着平原县,不过他现在是闷着头屯田了、发展民生了。 据斥候报,田都屯到安德县了。 袁谭这边,臧洪已经令部分军队返回郡国,自己带着留下的一万军队前往东郡,昨日刚过高唐县。 听到这个消息后,袁谭立即骑上大宛马,马不停蹄的追了出去。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臧洪的部队。 臧洪离开青州,不管心情如何,总归有些落寞。 忽地听说袁谭带着几十人赶来,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他霍地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陈容道:“我就说吧,袁公子非薄情之人,走,随我去见见袁公子!” 陈容叹了口气道:“安知其不是收买人心之法。” 臧洪转身正色道:“听其言,观其行即可。至于人心,人心隔肚皮呐!” 第99章 青州新架构 袁谭担任青州刺史,其辖下有四个国,两个郡。 分别是平原国、济南国、齐国、北海国、东莱郡和乐安郡。 平原国、北海国、东莱郡是袁谭打下来的。 济南国、齐国和乐安郡,是原青州刺史臧洪留下的。 但因为相当一部分官员,如陈容等人跟随臧洪离开,所以也空出了很多位置。 至此,青州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被袁谭彻底的抓在了手中。 在和臧洪告别之后,袁谭当天就返回了高唐县。 郭图等人也已返回,袁谭拉上郭图和郭嘉,开始彻夜商讨青州的人事安排和新的架构。 首先是青州治所的选择,原来的治所是临菑。 袁谭觉得有点太靠近青州东侧了,不方便他用兵...... 最后几人商定,治所选在了济南国的历城县,也就是后世济南附近的一个县城。位置靠近兖州。 接着就是青州中枢的官员和职能安排。 这个时候,袁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即加大司法的权力,同时把立法从司法中剥离出来。 东汉中央的司法名为廷尉,是九卿之一。 一州之地,名为督邮,但这个基本只负责巡察境内,督察官员,对民间事则没有过问,自有法曹等列曹部门处理。 在袁谭的乾纲独断下,青州督邮的权力直线上升,不但负责官员的督察,连民间事务也纳入其中。 同时,诸曹中的法曹(断案检核)、辞曹(主辞讼事)、贼曹(盗贼、治安)和决曹(监狱)也都划到了督邮的权限中。 这个就相当于后世的法院+检察院+公安系统了。 青州督邮由郭诞担任,高柔为督邮从事,两人负责青州整个州的督邮事宜,相关的从事和小吏,暂由二人选拔。 闻听这么大的部门由郭家人担任,郭嘉和郭图自然没有一点反对。 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其次便是从原司法系统中剥离出来的立法。 这一点上,袁谭很轻松的说服了两个治法世家郭图和郭嘉。 现在天下大乱,原有的法已经无法应对如今的情况,需要根据现实实时变化。 立法,相当于立规矩,其中包括各个地方治理的一些流程及规矩。 如果立法完善的话,只要占领一个新的郡,相关的制度就可以直接套用进去。 也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新的领土消化掉。 郭图和郭嘉都认识到这个职位的重要性。 不过两人虽然极为心动,但志不在此,都没有选择。 郭图掐着胡须,心道图的志向乃是宰相,可不能被公子扔出来的桃子吸引走。 郭嘉嘴角含笑,也不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不过袁谭已经帮他想好了。 立法这一块,最后,袁谭选择了毛玠和诸葛瑾。 两个人能力都有,而且属于那种比较愿意贴近实际,接地气,不飘,做实事的人。 对与这个官职,因为没有先例,袁谭就自创了官名和部门。 部门就叫治中,其中设左治中大夫和右治中大夫。 两个大夫分别是毛玠和诸葛瑾,同样,相关的从事和小吏由二人选拔任用。 由于这个部门有点清水,所以俸禄设定较高。 第三个部门是学官,这个相当于后世的教育部和学校了。 学官这个部门,袁谭同样增大了其权限,把各种工匠之类的学习也加入其中。 也就是说不但有正统的学校,还有技校。 学官长由孔融担任,主要就是借助他的名声。 另外,袁谭又给了孔融一个荣誉职务五官椽。 方便他安排人在学官中把孔融彻底架空,沦为象征意义的吉祥物。 学官同样设左右大夫,由阮瑀、申屠蟠两人担任,负责青州的教化和专业知识的学习。 其中阮瑀负责正统的教学,而兼任漆博士的申屠蟠负责专业类技校教学。 第四个部门是上计椽,原来是负责审计、统计相关工作。 袁谭给这个部门增加了信息收集、打探、在其他区域设置奸细,发现别人安插的奸细等工作。 已经有点类似于后世加强版的锦衣卫了。 上计椽,袁谭自然而然的交给了郭嘉负责,毕竟其知法、懂人心、又能一眼看出奸细...... 听到担任如此重任后,郭嘉依旧嘴角挂着笑,不过眼神闪烁着,不知想往哪里撒奸细...... 另外,袁谭安排了管亥为其中的武职,辅佐郭嘉。 选择管亥的原因,自然是看中他在黄巾军中的履历,从被携裹的士家子弟,能做到贼首。 心思缜密、演技这方面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坑死张饶的时候,临场变化更是非常出色。 其他的部门,袁谭就没有再有大的改动。 如主簿依旧相当于秘书,由孔顺担任,功曹负责人事考察任免,暂时由袁谭亲戚高柔兼任; 诸曹如户曹、时曹、田曹、水曹、漕曹、仓曹、金曹等也都维持原先的职务范围。 另,青州长史由郭图担任,这个就相当于二把手了。 根据袁谭的安排,负责管理除上计椽、学官、督邮和治中四个部门以外的所有内政、屯田工作。 德高望重的张导担任青州别驾,主要负责水利、学官和将作这一块,相当于从郭图那边分润了一些职权。 军权这边,依旧由袁谭兼任,他都督青州的假节并没有被收回,后续将军的任命很快也会传达。 至于典韦和许定,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袁谭的护卫。 名称为门下督,两人两班倒,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夜间。 州府中枢的官员定好之后,全是各个郡守了。 这个相当于封疆大吏了。 如曹操目前才是个东郡太守。 东莱郡太守,依旧由管统担任。 北海相,依旧是诸葛玄担任,恐怕他的主簿诸葛瑾被调走后,他要抓童工诸葛亮了...... 乐安郡守,在郭嘉的建议下,袁谭选择了王修。 此人文武双全,手腕强硬、杀伐果断,又有仁德。 可以说是两手抓两手硬的典范。 由他负责乐安郡,抵御田楷,足以放心。 齐国比较残破,齐国相袁谭选择了原太尉曹嵩。 一方面深度绑定曹家,另一方面曹嵩现在一门心思的赚钱,而且钱比较多,到时候可以补贴齐国...... 济南相,是大本营,在郭嘉的建议下,袁谭选择了辛评。 此人袁谭也觉着比较忠心,脑筋有些死板,不像会反叛的辛毗。 至于平原相,则是由郭图继续兼任。 接下来,就是军事方面的安排。 第100章 大饼砸人 郭图道:“青州目前的军队,加上郡兵,一共六万余人。” 却是臧洪走之后,也留下不少士兵。 关于军事上的任命,袁谭没打算让郭图插手。 他之前和郭嘉在路上的时候,就早有沟通,早就有了腹稿。 “骁骑中郎将太史慈担任济南国都尉,领精骑三千,精兵一万二千。 宁国中郎将张合担任乐安郡都尉,骑兵五百,步兵八千。 徐盛担任平原国都尉,骑兵五百,步兵五千;管承翼河校尉,掌海军两千。 蒋奇担任齐国都尉,骑兵五百,步兵五千。 刘询担任东莱郡都尉,骑兵五百,步兵五千;郭祖担任翼海校尉,掌海军两千。 刘政担任北海国都尉,骑兵五百,步兵五千。 练兵司马于禁兼任军正,负责向各位都尉贯彻其练兵方略。 并抽调刚正不阿的士兵,搭配郭图之前的军正,共计六百人。 负责各个都尉军中的军纪,并监督所有士兵按照《于子兵法》进行训练。” 于禁对袁谭的练兵大法进行了一定的修正,也更加的合理和细致。 按照新的编制,共有骑兵5500人,步兵人,海军4000人,军正兵600人,合计人。 “裁汰的老弱病残一万多人,则安排为屯田、将作、水利,以及部分县城守兵等。 都尉负责带兵扫荡境内的贼寇,守护本郡国,并听从我的其他调令。” 袁谭暂时没有继续募兵的打算,兵贵精,不贵多。 想当初刚来平原的时候,他纵有一万大军。 却被刘备、关羽、张飞、赵云等人带着一千多精兵,和两千多黄巾青壮,打了个惨胜。 这导致很多人都不敢置信,私底下说他不懂军事,不会打仗。 只要把现有的五万士兵继续训练,并持续的更新甲胄、兵器就能形成精兵。 见识到袁绍送给他的强弩,袁谭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弩兵这么弱。 后来询问了下郭图,才知道,强弩基本上是边军和中军使用的,主要针对的是鲜卑胡羌的骑兵,比弓箭的射距远,还能破甲。 而袁谭之前的弩兵使用的弩,其实是强弩简化的,主要是给郡兵装备,对付的是黄巾贼寇。 像黄巾贼寇,基本都是穿着布衣,自然不需要破甲。 一切,还是源于适用和经济。 看到那强弩之后,袁谭就有一种冲动,把所有弩兵的武器都换成强弩。 哼哼,到时候恐怕就是关羽这样的猛将,也不敢随便冲阵吧! 还有更厉害的大弩、乃至可以破城门的床弩,可惜那种技术,青州并没有。 据说相关的工匠部门,大多集中在荆州和长安,尤其是长安。 ...... 三人彻夜商讨之后,定下方略。 如此青州军、政、法全部上了轨道。 第二日在大批文臣武将之前开始了封赏任命。 第三日,青州的兵马调动,行人辎重来回奔走,一时之间车水马龙形成了空前的盛况。 州府台相当于汉室中央的尚书台,由长史郭图、别驾张导、军师祭酒郭嘉三人录事。 功曹高柔负责人事考察,主簿孔顺负责记录、杂务,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最近找了个伙伴叫华彦。 一切上了轨道后,袁谭反倒轻松了下来。 这日,已经升任将作丞椽兼金曹的辛毗拜见,左右无事的袁谭便接见了这位历史上的二五仔。 辛毗一路快跑,待进了厅,又脚步轻轻,走到袁谭不远处,方才开口道:“公子,大喜,大喜啊!” 袁谭半躺在火炉前,正享受着邹婧的肩部按摩,脑子里正寻思着要不要招一支乐舞队。 打了几个月的仗,现在以发展内政为主,事情都上了轨道,就不能够享受享受嘛。 糜东楼的那场表现,可是让他大开眼界,寻思回头派人联系联系糜竺,让他把糜东楼开到历城。 辛毗见袁谭没有回声,便老实的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袁谭方才从糜东楼的那场跳舞中回味过来。 看着搭在肩膀上的白色小手,忍不住抓在手中,揉捏了一下。 丝滑,柔嫩...... 邹婧触电一般抽了回去,忍不住娇呼出声:“嗯......” 旁边的辛毗低下头,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袁谭并没有让他继续尴尬,回过味的袁谭目光已然变得清明:“上茶!” “唯!” 邹婧悄悄退去。 袁谭看着这位历史上的魏国重臣道:“何事大喜?” 辛毗忙道:“据匠人发现,在齐国临菑南部的妫山和高山附近,发现了大量露天铁矿!” 铁! 袁谭的眼睛微亮,青州目前缺的就是铁。 但辛毗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汇报给郭图,他却越过州府台,亲自向他汇报。 这点小心思,被袁谭抓住了。 不过,袁谭虽然不喜欢这种爱越级向领导打小报告的行为。 但目前,正式要辛毗出大力气的时候,自然也不能打消对方的积极性。 于是,袁谭点头道:“乱世中,铁和钢,都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能发现这个大铁矿,你做的非常好。 你们辛家,是我袁谭的肱骨之臣,我会牢记。 目前青州的方略是内政,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接下来,你需要做的是调曹兵封锁铁矿附近,挖矿、炼钢,打制全钢的刀兵和铠甲。 另外,这个好消息也要汇报到州府台,功曹高柔会详细记下你的功勋,作为升迁的业绩。” “多谢大公子!” 辛毗拱手,随即又叹气道:“公子,这青州铁匠实在太少,申屠公虽然已经准备培养相关的人才,但需要时间。” 袁谭提点道:“匠人相关的事情,你要加大悬赏力度,吸引人才过来。 你们在具体的操作上,更要发散思维,舍得投入。 每个铁匠都有自己独到的工艺和经验,你们要设置巨大的悬赏,甚至可以识字做官,以勾引他们把技艺和经验拿出来。 然后综合技艺和经验,并在后续的炼钢等过程中去验证,总结经验教训,最终形成理论的知识。 有了这种知识,你们金曹部门就可以批量的培养匠人。 这件事情做好了,以后你封侯、将作大匠,甚至拜相,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但你的家族能栖身一流世家,你还会因此流芳百世。 比如说,这种知识的书,就可以取名叫做《辛子要术》嘛!” “唯唯唯!” 辛毗原本对袁谭提点他做事不要越级,要上报州府台还有些惴惴,没成想一个大饼就从天上砸了下来。 登时,脑袋就有些晕晕的。 随即辛毗的眼中涌现出激情和笃定:绝对不能叫辛子要术,要叫辛毗要术。 第101章 长安之行 清晨的阳光已经有了些许的和煦。 迎面的春风,更是暖意撩人。 沛国,这个汉朝曾经的龙兴之地,也难免有些残破萧索。 城南十余里的一片原野上,枯黄的林木枝头,有嫩绿的芽头冒出。 草地上,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背着一名十四岁的少女,大跨步的前行。 少女吸了吸鼻子:“大兄,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少年半晌没有没有吭声。 少女加大音量:“大兄,你聋了!!” 少年终于瓮声瓮气的回道:“不认识!” 少女噌的一声从少年的背上跳下来,双手叉腰:“大兄,你可是要当将军的人,老是迷路怎么行!” 少年冷哼一声,忿忿道:“只要军中有向导就行,咳咳,当年飞将军李广,不也爱迷路!” “可是李广自杀了啊,大兄你也要自杀么?”少女眨了眨眼睛,忽地噗哧笑出了声。 少年苦笑道:“好了,小妹,我们回家吧!” “不行,我倒要看看,敢不要我文淑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少女挥起了拳头,眼神凶狠。“大兄,你回去吧,就是想着你认路才拉你出来的,结果废物一个。” 少年以手扶额,忽然抬头:“......其实我最近在想,袁谭是不是不知道和我家结亲呢?” 文淑冷哼道:“哼,都问了本小姐的生辰八字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兄,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你回去吧!” “回去?我回去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少年没好气的抖了抖腿,“是谁,连两匹马都看不好,被人偷了去! 哼,回头让我文稷找到了这帮小贼,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血腥味?大兄,前面好像有打斗!” 文淑忽地眉梢一挑,一手抓着长弓,一手按在箭壶上。 修长的双腿踩在草地上,如猎豹一般弹了出去。 “哎!” 文稷阻拦不及,连忙拔出环首刀,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同时嘀咕了一声:“你不是走不动了么?让大兄背了你这么远!” 两人迅捷的穿过一片树林,再翻过一片土丘。 入目只见尸横遍野,车辆、马匹散乱。 厮杀已经结束了。 几十个壮汉正在搜罗着地上的尸体,找出钱袋等物,拔下靴子和衣服,全部扔上马车。 尸堆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跪在一具尸体面前,嘤嘤的哭着,泪眼婆娑。 一边哭还一边推着尸体,似是希冀那死去的人儿能活过来。 “这些该杀的狗贼!” 文淑纵身而起,人还在空中,手中长弓已经拉满。 “咻!” “咻!” 连珠两箭,快如流星。 正在搜罗财物的壮汉根本没有反应,“嘭嘭”倒下了两人。 都是脖颈位置中箭。 “有人!” “老九!” “吗的,是个娘们!!” 尸体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其他正在搜罗财物的贼寇。 咒骂声中,四个壮汉也拉起了长弓。 另有十几人拿起长矛、菜刀、钢叉等兵器,呈扇形向文淑靠去。 文淑落地时一个翻滚,然后右脚一踏地面,如灵敏的麋鹿迅速的向侧面跑去。 “啪啪啪啪!” 四支利箭都落到了她的身后。 “大兄,挡住他们!” 文淑一边指挥着文稷,一边疾奔中回身射箭。 “咻!” “咻!” 看似训练有素的贼寇,在她的利箭下,就如同移动的靶子一般。 每一箭射出,都有一人惨叫着倒下。 而文淑迈开充满弹性的修长双腿,左蹬右踏,灵活的闪避过对方一支支的利箭。 扇形队列冲到附近的七八名贼寇,忽地看到了一名俊美的少年。 俊美少年文稷咧开了嘴,嘿嘿笑道:“娘的,被喷的一肚子怒火,现在正好消气!” “找死!” “小子!” “好胆!” 七八名贼寇一拥而上。 手中兵器,疯狂的向文稷招呼而去。 “杀!” 文稷忽然急速,左手刀鞘,右手环首刀,在人群中穿插刺劈。 只见一道道雪白的匹练光芒闪过。 下一刻,文稷矫健的身影已经穿过了众人。 七八名贼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一股股的鲜血如温泉一般涌出。 “这!” 看到这一幕,贼寇们哪里还不知道碰到了杀神。 “一起上!” 贼寇首领厉声喝道,然后纵身骑上马匹,转身打马狂奔而走。 “咻!” 可惜的是,一支利箭早已命中了他的后颈。 “嘭!” 贼寇的尸体滚落马下,只有骏马还在四蹄翻飞的奔驰着。 “谁还敢逃!” 文稷一声厉喝,威风凛凛如杀神。 方才他瞄也未瞄的便把百步外的贼寇射杀。 “饶命!” “饶命!” 剩下的贼寇哪里还敢逃走,一个个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你们,你们怎么投降了啊!!” 还在不远处来回穿梭的文淑顿时升起的跺起脚,娇叱道:“本小姐还没有杀过瘾呢!” 闻声,那些贼人们瑟瑟发抖,头磕的更快了! “小妹!” 文稷苦笑着摇摇头,忽地促促狭:“听说那袁谭刚烈好杀人,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 “现在本小姐不稀罕。敢不要我,哼,见面就射了他!” 文淑甩了甩长发,走到了那个还在哭泣的小姑娘面前,轻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嘤嘤,甘梅,嘤嘤嘤!” ...... 青州州府。 袁谭难得出现在其中。 处理政事的郭图忙到飞起。 张导则是带着几个人在做沙盘。 而郭嘉、则是站在窗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子,公子!!” 阮瑀的声音忽地从门外传来,很快转进室内,躬身行了一礼。 袁谭正在看沙盘,闻言抬头问道:“元瑜,何事啊?” “回禀公子,瑀收到了老师的信,他希望瑀能去一趟长安,帮他运送一些书籍出来。”阮瑀道。 袁谭看向张导,问道:“景明公,听说早上已经收到那边的信了,现在长安什么情况?” “唉!” 张导长叹一声,继续做沙盘。 郭嘉回过头,道:“董卓任命他弟弟董旻为左将军,侄儿董璜做中军校尉,共同管理军事。 宗族内外的人员,都在朝廷中担任官职。 甚至董卓的侍妾所生的孩子,还在怀里就被封了侯。 他孙女董白才十二岁,封了舞阳君。 董贼还在郿县修建了一座城堡,在里面堆积了可以吃三十年的粮食。 嘿嘿,疯癫成这个样子,已经完全不讲规矩。 如此一来,他麾下将校情何以堪。 朝中大员还有谁愿意为他做事。 董卓表面上大权在握,实际上早已成为孤家寡人。 虽有千军万马,无异于独行。 如今长安城中早已暗流涌动,董卓的死亡就在近期。” 袁谭今天来州府,正是郭嘉通知的,说是长安将有大事发生。 这使得他只得放下写给糜竺的信,赶到了州府中。 正在处理政事的郭图忽然抬起头,掐着胡子道:“董卓一死,他麾下的那帮饿狼们没了限制,叛乱是少不了的。 王允性格刚愎自用,又被董卓压抑了这么久,一旦掌权,肯定恣意妄为。 如此人物,根本维持不住朝廷的局面。” 袁谭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胡子又掉了一般的郭图,心中颇为吃惊。 三流谋士也有这样的见地?!自己以前带有色眼镜了。 阮瑀怔住,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信息,此刻听了之后,若有所思道:“看来老师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眼看这麾下谋士都提出了高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的袁谭自然也要表现一二,于是道:“听说蔡公和王允关系一般,而蔡公又颇受董贼喜爱,若是王允掌权,蔡公必死。” “什么?!” 阮瑀大惊失色,连忙躬身道:“瑀恳求公子救救老师!” 闻言,郭嘉嘴角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笑,道:“公子怕是早有想法了吧!” “阿嚏!!” 袁谭莫名打了个喷嚏,也没在意。 当下做出一副无语的表情:“唉,又被奉孝猜到了!” 顿了顿,道:“王越也想去一趟长安,前些天便来找我了。 过两日,我和王越、典韦一起去,再带着三百名亲兵,打扮成商人的模样。 再麻烦景明公给河内太守张杨写一封信,此去长安肯定是畅通无阻。” 郭嘉补充道:“如此不是万全之策,可让管承带一千水军也扮作商户,押运一些物资,沿着黄河逆流而上。 停在弘农郡附近接应,到时候若能接到蔡公,就可以顺流直下,直接到高唐县。” 听到这个话,阮瑀连忙躬身对袁谭行礼,又对郭嘉躬身行礼。 袁谭道:“听说蔡公存了很多书,正好一起拉过来。” 郭嘉忽然促狭的笑了起来:“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袁谭一本正经道:“没有!” 随即又道:“长安若是发生叛乱,西凉狼崽子遍地,长安城中的那些工匠和工艺,还有海一般的书籍,也会被毁掉。 我借着做生意的由头,把这些匠人全部掳,嗯,是接,全部接到咱们青州来。 如此三年之后,我们刀兵锋利,天下英雄谁能相抗!” 郭图忽然道:“公子,千金之躯,坐不垂堂, 是否可以派骁骑中郎将太史慈去。” 郭嘉也点点头道:“是的,公子,你现在是我们的主公,不是十九岁的少年!” 闻声,袁谭心中浮起一丝暖流。 郭嘉对曹老板,可没有这么好心,兵怎么奇怎么用,招怎么险怎么用。 也幸好曹老板命好,张辽阵斩了乌桓蹋顿。 “此去长安虽然安全无恙,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形势变化极快。 太史子义勇猛有余,机变也有,但大局观还是差上一些,且不识人心,容易被骗。 此行非我不可啊!” 袁谭正色道。 此去长安,还要拉拢徐晃、张辽、荀攸,顺便看看能不能吧贾诩绑来。 这些事情,除了他,其他人还做不来。 无关乎能力,关键在于前瞻,和名声。 现在袁绍的阵营中,又有几人的名声能比袁谭好用? 第102章 绣衣 历城县在济水之南,过了济水后,有一条宽大的官道直通高唐县。 在袁谭把青州的治所设为历城之后,官道之上一直都是络绎不绝,各种马车牛车装着满满的货物奔向历城,路的另一侧是返回的空车。 长安之行,袁谭原本是打算独自带队前行。 但在郭嘉的一番解释和论述后,袁谭非常赞赏的认可了郭嘉的方案。 因为郭嘉也早有相关的想法。 司隶是天下的中心,和并州,冀州、兖州、豫州、荆州、汉中、西凉都有接壤。 袁谭的奸细大业想遍地开花,那就从必须从司隶开始。 这里人员混杂,方便安插人手。 而且司隶只要一乱,人们肯定四处奔走,更是安插奸细的最好时机。 奸细们可以跟着流民跑到天南海北。 两人又诚心的向张导请教了一些长安和河内的常识及信息,讨要了信物和书信拜帖。 把张导这个奸细带到青州,真是好处多多。 最终敲定的前行人员有王越、袁谭、郭嘉、典韦、许定、管亥、管承。 极力想去的阮瑀被袁谭给严词拒绝了。 理由很充分,武力太低,拖人后腿。 于是阮瑀只得无奈的也给蔡邕写了一封信,并搭配上个人的一些信物等。 还有一封给蔡昭姬的信。 袁谭这才知道蔡文姬不叫蔡文姬,而是叫蔡昭姬。 仔细想想,大概率是后世避司马昭的讳改成了蔡文姬。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 袁谭个人还是觉得蔡文姬好听点。 蔡昭姬,这名字听着就有些让人想歪了…… 这么重要的信件等物,袁谭自然要亲自收好,到时候亲手交给蔡邕父女。 袁谭如此认真,阮瑀很是感激,也终于彻底放心。 长安之行的最终方案敲定之后,郭嘉和管亥加倍的忙碌过来。 原先的绣衣人员已经明显不够了,需要进一步增加。 由于事起仓促,没有时间培训,所以更看重人员自身的素质。 也是目前的布局,仅仅是刺探一般的消息即可,主要还是先以布局为主。 即便如此,仍然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一定的武艺,忠心等各方面。 其中许定麾下的十几名侠客主动请缨,算是缓解了郭嘉的燃眉之急。 经过考察后,郭嘉选中了八人,作为小头目。 接下来的绣衣人员,选拔更多的集中在货郎、行商之中。 这类人见识多,眼皮活,口舌伶俐。 郭嘉选择,多为结婚有子女的,不但赏赐田地宅院,还许诺子女可以识字读书。 如此来增加这些人的忠诚度。 绣衣人员选拔的同时,还要调配各种物资货物。 毕竟众人的幌子是去长安是做生意的,没有货物怎么行? 尤其那些绣衣者,他们可真的是去长安做生意的! 很多人要盘下店铺,落地经营。 在郭嘉和管亥的精心挑选下,一支两百人的绣衣商队逐渐成形。 调配好的各种货物、物资,也在络绎不绝的运往高唐县的渡口。 早得到命令的管承,同样精挑细选了一千人,部分扮作船夫,部分扮作家丁仆从。 船只也重新刷了新漆,以防止被有心人认出。 再加上袁谭的三百精锐亲兵,此行的队伍人数赫然达到了一千五百人。 船队拉着满满的货物,如粮食、阿胶、大葱等特产及必需品,还有东莱郡那边新晾的海盐、咸鱼...... 管亥扮作商贾当家,郭嘉拿着扇子在他旁边扇扇子。 两人带着几名护卫,在十几艘大船中来回穿梭,检查货物。 实际上是对这些绣衣人员进行培训。 绣衣人员被郭嘉分位十二令,每一令负责一州,多出的几令,有在汉中的,有在西域的。 实际上还有隐秘的第十三令,十三令负责监视督察其他十二令。 所有十三令全部带到长安,再向各地分散,如此才能更加隐秘。 毕竟冀州和兖州也有绣衣人员。 十二令互相不统属,第十三令有管亥亲自负责。 在郭嘉和管亥忙碌的同时,袁谭也很忙碌。 因为袁谭近期有些懈怠,剑法的修炼拉下很多,所以酒鬼王越很生气。 然后把袁谭的训练翻了一番。 于是,袁谭一边忍受着船只颠簸带来的不适,一边刻苦的练剑。 目前的训练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打基础。 就是不断地刺,劈,撩,削,云……每一个动作练多少遍,在追求准确度的同时,不断地加快速度。 其实这些动作,在平地上练其实没什么。 关键现在船上。 刚开始的时候,袁谭可以说是一边练一边吐。 后来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再后来就不吐了。 另一部分的训练,就是一些套路的训练,主要是熟悉用剑的过程,培养和剑的感情。 第三个部分自然就是实战,实战就是和王越两个人,一人一把木剑对练。 实战要求摒弃一些所谓的套路和剑招,只求最快的击中对手要害。 原本王越的剑术,追求的是不断的击伤对手,累积伤害,增加优势,最终甚至是看着流血把对手磨死。 因为真正的高手格杀,对要害都有相当的保护意识,过度追求一击必杀,往往会被反杀。 太平时节,王越这个剑术没有问题,因为大家都不穿铠甲。 乱世之中,则有些限制,像全身的铠甲,对手腕,肩部,肘部,膝盖等关节部位都有重点保护。 原来的一剑划过去,可能只有一道白印。 所以王越又创出另一种剑术,即不断的挑逗对手,消耗对手体力,然后瞅准对方要害,在对方力气不济的时候,直插要害。 两种剑术,以应对不同的场合。 “啪!” 一身重甲的袁谭气喘吁吁,只觉得胳膊如山峦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师父,为什么是我穿铠甲啊,感觉我好像是你的陪练!” 王越仰头灌下一口酒,道:“你死二十八次了。” 顿了顿,冷哼道:“铠甲,这世间,近战能让某穿铠甲的人还不存在。 你行么?” 袁谭:“……” “今天就到这了。” 王越一边喝酒,一边转身离去。 口中呜哝道:“最近怎么回事,喝着喝着就清醒了,唉,求个醉都这么难!” 袁谭:“……” 心中寻思敢在本公子年前装逼,回头蒸个高度的米酒,把你灌趴下! 给爷倒! 船队浩浩荡荡一路前行,刚出了平原国抵达济北国就被拦住了。 在付出一笔不菲的过路费后,众人才得以继续前行。 闻听消息的袁谭不禁大发感慨,以前无论他到哪里,都是别人送钱送酒送肉。 这一打扮成商贾,就得给别人送了。 第103章 拜会张杨 由于荏平县索要的过路费太高,火冒三丈的袁谭直接让郭嘉写信,然后飞鸽传书寄给平原国的都尉徐盛。 让他见机行事。 如此大概率就是要换个县令,或者虏获更多的财物了。 离开了荏平县,就是东郡的势力范围。 郭嘉暗叹一声:“得罪谁不好,得罪俺家袁公子......” 东郡太守是曹操。 因为暂时没法去敲诈曹操,而且以徐盛的兵力,也不足以威慑曹操。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曹操现在穷的也薅不出什么羊毛。 万一袁谭的羊毛被薅了,然后徐盛过来,就算把曹老板的家底都掏了还不够怎么办。 毕竟这次进长安,袁谭等人可是携带着大量的财物和货物。 于是唯恐被曹操薅羊毛的袁谭,在进入东郡之后,令管承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遇到有人拦截的话,就直接冲过去。 奇怪的是,直到船队离开东郡的白马,都没有遇到曹操的人来收钱。 郭嘉猜测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筹谋什么大事,连揩油这种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袁谭笑而不语。 毕竟袁绍和曹操的筹谋,太过惊世骇俗,现在说出来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离开濮阳后,就进入了白马县的范围。 离开白马县后不久,就进入了司隶校尉部。 进入司隶校尉部后,收过路费的再次多了起来。 不过在管亥假装不经意的说起和河内太守张杨关系很好。 这次还有信件和礼物送给对方后,那些原本狮子大开口的曹员,就哈哈大笑着说一路顺风了。 提过关系之后,管亥还是坚持给对方送了一些银钱,声称兄弟们辛苦了,请大家一点酒水。 如此一来,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这个就是商人行走江湖的一点小套路。 该给的费用必须要给,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但你要是狮子大开口,那就不好意思,咱们可是有后台的。 对于袁谭等人的说法,对方也没有怀疑。 毕竟如果和张杨关系不好的话,怎么可能携带这么多的货船去长安。 不过,路上还是有一些不长眼的小蟊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一些地方的豪强官吏指使。 居然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大白天就来打劫。 作为经年的大海贼,管承自然没有惯着他们。 在管承的指挥下,众人不但消灭了来犯的水贼。 还顺藤摸瓜,直捣黄龙,灭了四个水寨,掳获了不少的粮草、金银和宝物。 顺便把部分投降的水贼收编成家仆,一些老弱妇孺,也都迁到了船上。 原本一千五的队伍,直接突破到了两千。 至于水寨,则是一把火烧个精光。 对外宣扬,便是青州的豪强大族管家,要到长安做生意。 自此在没有水贼敢来惹麻烦,毕竟对方下手太干净了。 船队抵达五社津的时候,暂时停顿下来。 管亥备好了礼物和信件,带着郭嘉、袁谭等人上黄河北岸,去野王拜会河内太守张杨。 看到张导的来信和丰厚的礼物后,张杨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接待了管亥等人。 在张导的信中,介绍了他被调到了青州的实情(青州袁公子求贤若渴)。 目前在青州担任别驾,负责水利之类的事情。 于是便和青州豪强大族管家认识了,而且发现管家对朝廷依然很忠诚甚么云云。 这次去长安做生意,就是想和朝廷那边建立一些关系,然后拜托张杨这边行个方便。 当然了,生意还是要做的,他张导其中也有一份在。 管家给的礼物不是一个小数字,清单写了好几张纸,而且有不少的青州特产。 对于管家施放出来的善意,张杨很是开心。 张杨的名字很好听,甚至有点女气,但是其本人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猛男。 雄壮威猛,一看就是边关人士。 外表虽然很壮猛,但张杨的性格却有些温和,或者说有些好说话,或者说有点老好人的感觉。 在管亥把他和张导的关系说的亲密的就像一家人后,张杨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的温和了。 接着,张杨便把他在长安城中的关系说了出来——吕布吕奉先。 他们都是老乡,早就相识,而且关系很不错。 此次张杨能够成为河内太守,就是吕布出的力。 在吕布的运作和建议下,原本打算派出中郎将董越去讨伐张杨的董卓,最后选择了招募张杨。 而张杨也果断的站队到了天子这边。 吕布帮他向董卓求了一一个官,然后张杨投降了天子,从此开始听董卓的号令。 这事怎么看都怎么吊诡,不过张杨愿意如此自欺欺人,袁谭等人自然也不好点破。 接着管亥又向张杨介绍了袁谭和郭嘉,说两人是他的管事,一个负责文,一个负责武。 后面管亥自己大概率是要常驻在长安城运作,后续送礼办事,基本就由郭嘉和袁谭来负责了。 听到以后还有礼送,张杨笑的更加温和亲切了:“管兄实在太厚道了,在乱世中,某就没有见过如管兄这般厚道之人。 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某说,在河内地界,某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管亥自然知道现在该告辞了,于是起身道:“管和杨兄相差远矣,杨兄才是真正的豪侠!” “哈哈哈,不不不,管兄才是豪侠,正如当年的八厨张邈张孟高。 哦,对了,某和孟高也有些交情! 改日管兄若是到兖州做生意,某可以帮助写一封信!” “如次就太感谢杨兄了!” 两个人难得相互捧得比较开心,于是又相互多捧了好一会才告退。 顺理成章的,管亥便从张杨这里讨要了不少带河内太守字样的过关旗帜,和信物文书等。 以及给吕布的拜帖。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袁谭的船队在河内的范围,将是畅通无阻。 到了长安,又可以立即傍了一个新的大树——吕布。 如次一来,长安的很多布局就可以轻松的展开了。 对于如何搞定吕布,送钱就好了啊! 当年,吕布不就是因为财帛和官位杀了丁原,投靠了董卓。 现在,贵为当朝太师红人的吕布,收点小钱,照顾下商人,简直就是动动手的事情。 第104章 李乾的阴谋 回程的路上,袁谭和郭嘉并肩纵马而行。 袁谭感慨道:“奉孝啊,当初你劝我不要对付景明公,而且要把他带到青州的时候。 我还有点郁闷,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神来之笔! 妙处无穷! 没有景明公,我们的长安市场,可没有这么容易打开。” 郭嘉笑道:“公子聪慧,十倍于嘉,不过有时候身在局中,不似嘉看的清晰罢了。” 袁谭对不远处的管亥道:“管亥,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奉孝么?” 管亥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某不太清楚!” 袁谭以鞭子指着管亥笑道:“你个奸猾之贼!” 管亥拱手道:“什么人到了公子的手下,都能发挥作用,某这奸猾小人,自然也有用处!” 袁谭彻底无语:“奉孝,管亥被你带坏了!” 郭嘉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公子,我们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 袁谭抬起头:“哈哈哈哈!” ...... 众人刚刚返回到船队,管承便带着两个人来拜见。 前面是个中年人,面相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大族子弟。 另一个人,则是比较彪悍的青年人,大约二十四五的样子。 “我们是巨野李家族人,我是李乾,字叔节,这位是我的弟弟李进,字进先。” 在管亥的带领下,袁谭等人也跟着拱手行礼。 虽然两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在三国演义中,但现在的袁谭丝毫没有轻视对方。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袁谭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但凡三国演义中的牛人,实际上往往更牛。 如太史慈,如关羽、如曹操...... 孔融除外...... 三国演义中的庸人,往往也不庸。 如袁绍、如袁术、如田楷...... 至于三国演义中没有提到的人,则完全是开盲盒了。 有臧洪这样能力极强又忠心的封疆大吏,有王越这样步战无敌的剑客,有和许褚战力差不多却默默无闻的许褚大兄许定,有和许褚打得有来有回的谯县大舅子文稷。 文稷虽然惜败于许褚,但其本身年龄不大,武力还没有达到巅峰。 而且文稷是弓马娴熟,更适合带兵,明显比许褚这种天赋型野路子要强得多。 其实许褚并不是单纯的野路子。 他和许定原本都是天生神力的天赋型人物。 在杀戮中自学了一些格杀技能,如丢石子.....就是吃了没远程攻击的亏。. 但真正让他们武艺升华的,还是那些投靠许褚的侠客。 尤其是其中一名叫史阿的,剑法高超。 两人从这些侠客身上,可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据许定说,甚至不比王越差多少。 对于这个说法,袁谭表面上点头,实则是嗤之以鼻。 谁能和他师傅比剑法? 谁的剑能比他师傅更厉害!? 他师傅的剑,才是最厉害的剑,天下无敌的剑! ...... 而此刻素不相识的两人,前来拜会,却不知何事! “在下管羽,字北海,这两位是我的管事,郭先生和袁先生,两人虽然年轻,但都是人中俊杰!” 管亥也拱了拱手,做了自我介绍。 “不知两位前来拜会,所为何事啊!” 李乾道:“在下和舍弟到长安去做生意,因为货物较多,行走不便,所以想购买两艘船,并船上船夫,这个银钱方面可以尽管开价!” 管羽哈哈笑道:“何必如此生分,我借你两条船便是!” 李乾摇摇头道:“此去长安,我们随即便要返还,回程也有大量货物,借用实在是不方便。” 郭嘉上前笑道:“正好大家结伴而行,现在是春季,渭水几乎是干涸的无法行船,我们到了潼关之后,是肯定要下船改换马车前行的。 你们买两艘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样吧,你们如果返回的话,来到潼关附近,我们到时候送你两艘船!” 此话一说,李乾和李进自然不好拒绝。 于是管承令人腾出两艘大船,供李家人搬运货物上船。 不远处,袁谭和郭嘉站在一处较高的楼船中的某间房中,正在看着李家人搬运货物。 袁谭奇道:“奉孝,为何执意要交好这二人呢?” 郭嘉解释道:“巨野李家,是当地有名的本土豪强大族,实际上,乘氏县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如次兵荒马乱的时节,兖州风雨欲来,暗流涌动,他们不安守在家,却带着大量的货物去长安,其中必有蹊跷啊!” 袁谭点点头,下意识的随口问道:“如此说来,李乾有阴谋了,许定,你怎么看?” 许定挠了挠头,道:“那个李进雄武有力,恐怕不在我之下!” 袁谭:“......” 你就看出个这! 不过话说回来。 许定的武力,绝对是一流的水准。 这哪里跳出来一个李进,武力又不在许定之下。 一流武将要不要这么多。 对了,我上次听郭图说张合最近正在苦练武艺,说是要力争保住天下前十的位置。 想到这里,袁谭不禁摸了摸额头,为张合默哀三分钟。 但随即心中一动,苦笑了起来:不知道原本的张合,是不是发现天下前十太难了,于是改练养生了。 然后把比他强的人都耗死了,他就变成了天下前十了。 甚至张合死之前,说是天下前五也差不太多。 果然是识变量的人才啊!! 袁谭脑子里在过这些无谓的知识时,郭嘉已经继续发表看法了:“公子,看到没,队伍中有两个看上去特别高贵文雅的人。 嗯,也就是说,李家人这次去长安,是受人所托,看似是去做生意,实则是护送那两位贵人。 奇也怪哉,这个时候去长安做什么!” 袁谭道:“你不是把他们安排到有绣衣者的船上了么,等消息就是!” “不不不!得到信息有什么意思?” 郭嘉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如果能猜到,那才是真正的有意思了。 这长安,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好玩啊!” 袁谭点点头,道:“是的,如此才有意思么! 奉孝,长安城中,还有着如奉孝一般的顶级谋略家,奉孝可千万不要大意啊!” “呵呵呵!” 郭嘉收了扇子,“有公子在侧,嘉有什么好怕的呢?” 袁谭:“......” 看着如此自信的军师祭酒,袁谭其实很想告诉郭嘉,我的智力真的不高。 本体在游戏中才30多,而穿越过来的他,其实也就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 普通大学生。 智力最多八十吧。 应该有八十吧!! 嗯,后世如果有人策划新三国游戏,我这个袁谭综合体的智力应该有八十吧! 第105章 许定和王越 有了张杨送的旗帜和文书信物,船队的通行变得畅通无阻。 有些地方,甚至连象征性的检查都没了。 但即将抵达长安,袁谭和郭嘉之间自然有很多事情要提前商议,提前布局了。 尤其是船队上又新增加了李乾一队人马。 如此一来,练剑的事情就停了下来。 于是本着不浪费王越的想法,袁谭和王越商量了一番后,让许定挑选几十名最精锐的护卫,跟许定一起向王越学习剑法。 为此,管承还把最大的楼船中,最大的一个船舱腾了出来,船板也加厚了。 ...... 首先自然是基础训练和套路训练。 几日之后,开始了实战。 “嘭!” 许定啪啪啪的后退了四五步,牛一样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他的对面,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仰脖灌下一口酒,右手木剑甩了一个整圈,口齿不清的说道:“怎么样,服不服?服不服!” 许定不服道:“单以技巧而论,王君足以独步天下,但是剑术乃是小道,匹夫之争血溅五步而已! 乱世之中,到处都是厮杀,剑术再高超又杀的了几个人! 要想活下去,必须要有势力,必须要弓马娴熟! 关中雒阳好多游侠儿,纵有一身剑术,最后不还得投靠某和某弟许褚这样的地方豪强!” 王越翻了翻眼睛,唔哝着骂道:“你说的有势力我明白,有钱有粮有地么,可为什么要弓马娴熟呢?” 许定解释道:“有马才跑得快,混乱之中,有马就意味着有更大的概率逃亡! 或者敌人逃跑了,你有马才追得上! 至于弓箭,这是远程攻击能力,如果别人有,就你没有,那你岂不是活靶子! 剑术之道,五步之内! 弓箭之道,五十步之内! 怎么比!” 王越嘿嘿笑道:“你不也没有么?” 许定摇摇头:“某会飞石之术,五十步之内,不亚于弓箭!” 王越:“......” 半晌,忽地仰头喝完了坛中酒,然后狠狠的摔在地板上,骂道:“你小子,到底是来练剑的,还是来怼某的!” 许定拱手道:“蒙公子讨来的机会,自然是来学剑的,某感激王君倾心教习,但王君教则教耳,何故如此欺人! 你问俺服不服?俺现在就可以告诉王君,不服,俺不服! 就算你杀了俺,俺也不服!! 更何况真到了玩命的搏杀,俺剑术虽不如王君,但未必会输于王君!!” 其心中不知藏了多少火气,说到最后方言都飙出来了。 魁梧雄壮的汉子直着脖子嘶吼,眼中的怒火就像是骇人的凶兽。 注意到许定的神色,周围几十名跟随许定来一起学习的亲兵护卫也站了起来,一起喝道:“不服,俺也不服!” 王越拿着手中的剑,一时竟看的愣住了。 他忽地忿怒起来,当即喝道:“好,好,好,不服,那就把剑拿起来,来和某打!” “好!” 一名护卫越众而出,挥起了手中的木剑。 “一起来!!” 王越依旧有些不爽,他挥着手中的木剑,厉声喝道:“今天,某就教教你们怎么群战,怎么一对多! 你们以后都是要保护公子的人,如果有一天战到了最后一人,希望你们能有某今天此时此刻的气魄!” “杀!!!” 几十人挥舞着手中的木剑,蜂拥着向王越冲去。 “哈!” 王越一剑点在第一名护卫的脖子上。 那名护卫仰天倒下。 下一刻木剑一个羚羊挂角,又点在另一名护卫的手腕上。 “啊!” 那名护卫吃疼,眼中却闪过一道厉色,下一刻雄壮的身躯猛虎般扑出。 “呃!” 王越正要回剑,又两个雄武的大汉从左右扑上来。 “不好!!” 王越急忙后撤,可已经晚了,手腕吃疼的护卫一把环住他的一只脚。 拖曳之下,王越顿时一个踉跄,还没等他调整身姿,左右两个雄武的大汉已经一人抱住了一个臂膀。 王越眼前一黑,又有两个大汉从正面扑上来。 “哎哟!” 王越纵有一身的剑法,可动弹不得,大力来临之际,只能借力卸力,先躺在了地上。 下一刻,又有几个护卫扑上来。 “呼呼呼呼!” 转瞬之间,地上就成了叠罗汉。 “噗!” 人群之下,王越被压得酒水直接喷了出去,口中骂道:“老子死了死了!快滚,老子的酒啊,几万钱一坛的好酒啊!” 被王越喷的几名大汉也闻到了,好酸.....他们也想起身,可身后的大汉们还在继续叠着呢。 “呀!” 看到这一幕,许定牛眼亮起,当即一声大喝,人熊一般的身躯一跳一跳,大脚踩在厚厚的船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王越教公子练剑的时候,天天把头抬到天上。 公子和他好好的说话,他不是怼就是喷。 许定早看王越不爽了。 正好最近公子有事情要处理,需要减少练剑的时间,就用好酒换王越教许定及精挑的几十名护卫练剑。 许定私底下商量,要给这个剑术大师一点教训。 谁知道一连好几天都是基础和套路。 好不容易熬到实战。 没成想,王越是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不但没能给王越一点教训,还被打的有点怀疑人生。 幸好手下这帮兄弟撑劲,正好王越喝大了又装比(公子教的),这不,被压在了地下。 这个时候,作为始作俑者的自己,又怎么能扑上去呢? 就在许定冲到人堆的前面,张牙舞爪的要跳上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你们在做什么?!” “呃!” 许定定住了一瞬,然后飞速的转过身,看着一脸怒火的袁谭,缩着脖子尴尬道:“公子,是王君他,要教俺们一对多的剑术呢!” 听到袁谭的声音。 叠罗汉的护卫们也在匆忙的爬起来,一个个鹌鹑一般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十几个大汉起身后,袁谭看到了躺在地上,眼睛发白的王越。 袁谭和典韦急忙快步冲上前,把王越扶了起来,呃......这味道有点辣眼睛。 “王师,你没事吧!” 袁谭于是先安抚了下王越,然后飞快的站起来,走到许定面前训斥。 只留典韦一个人扶着脸上、脖子上都是秽物酒水的王越。 第106章 长安城下 袁谭正在和郭嘉讨论如何结交吕布的细节,忽地听见有人报说王越和许定吵起来了。 于是带着典韦赶过去,一进门就发现一群大汉正在玩叠罗汉。 尤其许定,一脸窃笑的跳着过去,还想再趴上去,丝毫没有顾忌自个两百多斤的体格。 这要把王越压出个好歹,以后找谁学剑法去。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袁谭怒火冲冲的大骂。“你们知道王君是谁么,那是我的师父! 我好不容易请我师父来教你们练剑,教你们一点本事,可你们呢,可你们呢!! 你们不但不珍惜这个机会,反而还欺负我的师父,你们这是在欺负我师父么,你们这是在欺负我! 全部滚下去,自今日起解除亲兵资格!” “公子?!” 许定顿时愣住了,他原以为最多二十军棍呢。 他急忙单腿下跪道:“公子,俺们都是你的亲兵,你要解除俺们的亲兵身份,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俺们。 今日的事情,是某下令的。 某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只是按令行事,罪责在某一人,某一力承担,定恳请公子责罚!!” 袁谭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公子,今日的事情与许督无关,是俺们自行做主! 俺们不知王君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剑道侠客,仗着公子的亲信,连公子都不放在眼中。 所以俺们,俺们才想着,想着给王君一点教训。” 又一名雄武的大汉站出来,下跪说道。 闻声,几十名护卫齐齐下跪,道:“是俺们自行做主!” 还有人不服的说道:“是王君自己要俺们一起上,还说要教教俺们怎么群战,怎么一对多呢!” “是啊,是啊!” 有人反应过来,“王君还说,俺们以后都是要保护公子的人,如果有一天战到了最后一人,希望俺们能有王君今天此时此刻的气魄呢!” “不过,这气魄好像不太行......” “住口!” 脸色铁青的袁谭一声厉喝,众人顿时低下头。 整个船舱中,静寂一片落针可闻。 “自己去军正处领罚吧,先打三十水火棍,再逐出亲兵序列!” “公子!” 典韦急着想说话,不由得拉了王越一把。 王越:“......” “公子!” 王越有气无力的开了腔,“今日,和诸位亲兵无干,是某教的! 他们学的很认真,公子难道要因为学的认真,去处罚他们么?” “这,王师,弟子听师父的!” 袁谭忙上前行弟子礼。 王越蹒跚两步上前,拍了拍袁谭的肩膀:“你比你大师兄狠,某这把老骨头要被你榨干了!” 袁谭连忙扶住王越,道:“师父,弟子送您回去!” 这时,扶着另一边的典韦忽地悄悄伸出手,冲许定竖了个大拇指。 许定嘿嘿的挠起了脑袋,下一刻立马又捂住嘴。 他连忙跑到前面,弓下身子,用憨厚的声音道:“王君,一切都怪俺,俺背你回去!” “呃?” 王越还想拒绝,已经被袁谭和典韦架到了许定的背上。 袁谭还狠狠踢了许定一脚:“还算有点眼力!” 许定挨了一脚也不喊,嘿嘿傻笑着回头,啥味?好酸!! 连忙又扭了回去,低着头向前走。 “师父,大师兄是谁啊?”旁边不远处的袁谭好奇的问道。 他对大师兄还是比较有兴趣,生怕自己当了大师兄。 大师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史阿,这家伙比较功利,见到后可以招募一下,给点钱就行。 嗯,他剑道水平也不错,得某八分真传! 可以当这群亲兵的教习。” 王越若有所指的说道。 “史阿?您是史那是俺半个师父啊!”许定大喜道,“王君,那您是俺的半个师公。师公好!” “哼。”王越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典韦奇道:“为什么是半个师父?” 许定解释道:“史大侠说自己没有出师,乱世从权,可以教点剑术防守。 但是师父当不起,得得师公认可。 师公,见到了俺师父,你可得说声啊!” 袁谭闻言又踢了许定一脚:“好好走路!” “嘿嘿嘿嘿!” 许定傻笑道,“师公您放心,今天的事,俺打死也不给师父说。” 王越:“……” 袁谭忽地反应过来,回头喝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你们每人三十军棍!” “唯!” 众人领命。 跟在一旁的典韦却没有说话。 ...... 许定和王越的事情,只是路途中的一点小插曲。 众人在抵达陕县后再次被拦了下来。 袁谭由于之前在陈留郡杀了张济,早已宅在了楼船里不再露面,每日里琢磨着改变造型。 管亥和郭嘉出面,拜会了驻扎在此处的牛辅。 在被狠狠宰了一刀后,两人拿回了牛辅的一些信物和旗帜。 “此人当真贪婪!” 回到楼船后,管亥忍不住忿声道。 袁谭无所谓的笑道:“咱们此来,这些货物和财物,本来就没打算带回去。” 管亥郁闷道:“可是,咱们给他的礼单已经和张太守差不多了,他居然狮子大开口的翻了一倍多!” 郭嘉笑道:“好啦,你跟公子也有段时间了,还见谁占过公子的便宜!” 管亥一怔,随即道:“这倒也是!” 袁谭没好气的骂道:“我在外面腆着脸,赚的钱不还是为了你们,不然俸禄,打赏哪找去!” 离开陕县之后,众人的船队再次畅通无阻。 抵达风陵渡附近后,果然发现如郭嘉所料,抵达长安的渭水,几近干涸,根本无法行船。 于是,船队停靠在渡口开始搬卸物资,同时派出一队人到华阴县租赁马车、牛车等。 此处距离长安城还有三百多里。 管亥管承留在此处处理事宜,鉴于此处货物较多,袁谭留下许定帮助两人。 袁谭和郭嘉则先行一步,带着王越、典韦及两百名亲兵,带着部分财物先行一步。 两日后的清晨,经过霸陵,来到了长安城下。 还在远处,袁谭便看到了雄浑的长安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荒古巨兽,匍匐在大地上。 宽敞的官道两侧,随然行人络绎不绝。 但如袁谭这等豪横的车马队,却也不多。 不少人投过侧目的神色,但见到带有牛辅和张杨记号的旗帜,便又急匆匆的回头。 第107章 长安城的格局 长安城城墙高约12米,全部用黄土夯砌而成。 袁谭等人所处的位置是城东,左右看去,如长城一般的城墙连绵不绝。 单一个东城墙,毛估就足有六千米长。 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黄龙。 城外护城河宽有八米,深有三米。 只是其中水流不断,处于半干涸的状态,还有不少人在其中捶打衣服,小孩子们在水边尖叫。 这种平和安宁的场景,很快就会改变。 “唉!”袁谭不禁在心中感慨:“几个月后,李傕郭汜带兵攻陷如此雄城,那吕布守城能力,确实一般啊!” 透过高高的城墙,可以看到城内更高的建筑物,鳞次栉比,雄浑飞角。 见袁谭等人队伍庞大,带队的几人偏生又一副土包子的模样左看右看。 城门附近的侩者中,早有一名排在前列的中年人快步迎了上去。 袁谭脸上黏着细致的胡须,头上还带着一顶鹿皮的帽子,等闲便是张济在跟前,也很难认出。 眼见一个中年人快步而来,袁谭抬手,旁边早有人将此人带了过来。 看到对方扔过来的是五铢钱,那侩者登时大喜。 如今城中发行的是小钱,份量小,质量差,原来的五铢钱,可是真的宝贝。 “管素封到长安城中,所为何事,尽管说与小人知! 小人别的不说,这长安城绝对的了如指掌!” 侩者早从袁谭等人队伍的旗帜中判断,这是姓管的富豪大族。 素封,自然是对富豪的敬称。 因为易容的原因,袁谭说话不方便。 所以很多事情,由郭嘉来安排。 郭嘉开口道:“我们此来呢,自然是要行商的,我们做的是大买卖。所以呢,想找一处大宅子。 要求很简单,既距离市集不远,又能靠近达官贵人的府邸! 这个你明白吧?” “这个啊?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侩者稍微想了下便道:“若是不嫌弃的话,管素封可居住在北宫内!” 随即飞快的解释道:“如今圣上居住在未央宫,达官贵人多居住在未央宫的北阙,而北宫位于北阙和东市之间。 距离上非常符合素封的要求。 但这个地方原本是前汉废帝废后等的居所,如今虽然改成宅院出售,但有些人以为难免晦气! 如果素封不喜的话,小的再介绍其他位置。” 郭嘉摆了摆手道:“正要这个位置,里面改造的宅院,有出售的吧? 我们是做大买卖的,需求就是越大越好! 价格不是问题! 这样吧,你且带我们前去一观。” 后续管亥还要带数百人前来居住,要把此处当作绣者的临时老巢,自然要好好经营一番。 至于晦气,前汉都灭亡了,长安城都被烧过一次了,又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唯,素封们请!” 那侩者大喜,连忙躬身带头。 郭嘉将其喊上马车,正好询问一些长安的近况和信息。 这马车的里面,可是有着不少专业的绣者,都已经拿好了纸笔,准备把有用的信息记录下来,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长安城东,最靠近北侧的宣平门进入。 虽然有牛辅和张杨背书,但进入长安城,一笔不菲的费用也是少不了的。 同样,见到是五铢钱后,看门的屯将也是欣喜不已。 长安城的道路极其宽敞,足有四五十米宽。 进入宣平门后,侩者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 “咱们进了宣平门,走的是尚冠后街。 咱们左手边是纵横交错的闾里,一百多个呢,就是普通平民居住的地方。 咱们的右手边则是一些宫尉、高庙、太上皇庙等建筑。 在前汉等闲是不给去的,但是现在早没人管了,只要不进入庙内就好! 咱们长安城,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前面就是章台街了,素封可记住了,到了章台街向南转! 进入了章台街,咱们走的就是南北大道了。 章台街西呢就是集市了。 咱们长安的集市分为两个,一个是东市、一个是西市。 东市一共有三个市,是管素封这样的大商贾云集之地,谈的都是大的买卖。 西市呢,一共有六个市,里面则是一些小的店铺和各种作坊。 比方说,打铁的、裁缝啊、酒坊、糕点铺啊等等等等。 西市才是星斗小民常去的地方。 好,过了尚冠前街,东边就是北宫了!” 北宫同样有又宽又高的城墙,自成一个体系。 在侩者絮絮叨叨的时候,早有几名绣者开始飞速的记录着相关的信息。 一名管事打扮的绣者,有些不清楚的,还熟络在问着其他的一些格局。 “咱们在长安城做买卖,最怕的就是冲撞到达官贵人!” “那是,现在雒阳城的豪富和达官贵族都搬了过来,现在扔个棍子,都能砸到!” 随着侩者的讲述,一个简略的长安城布局图,已经飞快的绘成。 在侩者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原北宫所在,随后又有其他侩者前来汇合。 然后对方开始介绍,目前在北宫范围内的宅邸。 袁谭和郭家很快的选中了北宫区域最西南角的一处大宅邸,看格局,大概率是废帝的居所。 如今偌大的宫苑改造成了普通的宅邸。 由于袁谭等人携带的是五铢钱,所以受到了侩者和出售者的欢迎。 双方很快便交接完了手续,袁谭等人拿到了那处宅邸的地契,众人浩浩荡荡的搬了进去。 接下来一些常用物品的购买,通知管亥等人,收拾宅邸的杂活......以及给中郎将吕布的拜帖礼物送达,在郭嘉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王越则是在探察周边的地形。 ...... 众人都很忙碌,只有袁谭躺在马车上,看着偌大的宅院,眼睛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日落时分,前去吕布府中送礼和拜帖的人返回了。 吕布的府上收了礼物,言说中郎将今天在未央宫当值,保护董太师,明日返回后,便可定下相会时间。 “未央宫?” 袁谭皱起眉头,据侩者所说,未央宫目前是圣上居住的地方。 董卓夜间住在未央宫,看来还真的是淫乱宫女啊! 第108章 世间没有能让某喝醉的酒 “禀公子,王君出去了,看方向是未央宫。” 一名绣衣者前来汇报。 袁谭眉头微皱,郭嘉连王越都开始监视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王师只是暂时羁绊在我处,勿须监视。” 那绣衣者微愣之后,回道:“禀公子,上计椽料到您必有此说。 所以令小的再禀,正因为如此,才更要监视,此乃自保。 更何况那王君隐藏事情颇多。” “奉孝啊!” 袁谭无语的摆了摆手,“好吧,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同时嘴角微翘。 对付王越这种粗人,还需要监视? 他不是有故事么,看本公子如何挖出他内心深处的故事。 袁谭随即令人搬来几十坛酒,然后选了一个大锅,又令人搞来漏斗、甑子之类。 没错,袁谭准备提纯点高度酒。 蒸馏法是再简单不过的法子,利用的是酒精加热更容易蒸发的原理。 初中生就掌握的知识。 袁谭对高度酒兴趣不大,作为袁家长子,没有怎么缺过钱,所以对酒水生意的兴趣也不大。 今日提纯,也仅仅是为了灌倒王越,套出他的故事。 没办法,这家伙的酒量太好,经常喝着喝着就醒酒了。 很快,袁谭就提纯了两坛子高度酒,也没有测酒精度数的仪器,约莫着差不多有五六十度吧。 接着,又安排人制作烤羊腿等美食。 待到郭嘉赶来的时候,一脸的愕然:“公子,你上次下庖厨,换来了一个铁匠铺,这次又想换什么?” 袁谭无语道:“你看你这人,算计太多了吧。 都来到了长安,我们就不能吃点好的么,嗯,单纯的吃点喝点!” “哦!”郭嘉撕了一块羊肉,随手拿起旁边的酒樽,仰头喝了一大口。 郭嘉先愣了一瞬,然后脸色飞红的吐出了舌头:“啊,啊!” 袁谭阻止的手刚刚伸起来,话还没来得及说,连忙倒了点水递过去:“顺顺,顺顺!” “咕嘟,咕嘟!” 郭嘉仰脖喝了几大口,这才稍稍的缓过来,嗓子沙哑着问:“公子,这什么东西!” “酒啊!” 袁谭解释道,“浓度比较高的酒,一次抿一小口,看,像我这样,啊!再吃一口肉就好了。” 郭嘉:“......” 若不是公子。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还以为要狡兔尽走狗烹了呢。 他又吃了几口肉,喝了几口水,方才彻底的平稳下来。 不过雪白的脸庞已经有了些微的酡红。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之前的酒樽,轻嗅着,然后仰头喝下了最后一点酒底。 学着袁谭的样子哈了口气,又吃了块肉,两眼随即明亮起来:“公子有这好东西,怎么一直没拿出来!” 袁谭耸了耸肩膀:“我们每天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哪里有时间! 你看,我这样的贵公子,脚底板都磨出老茧子了! 也就到了长安,看你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我闲着无事,才试验了一番。” 眼见郭嘉已经走到大锅和甑子、漏斗等物面前。 继续解释道:“嗯,这是我小时候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法子。 说是酿造的酒中含有大量的杂质和水,而酒本身在温度升高的时候更容易挥发。 我就随便弄了点东西试试。 酒被蒸发之后遇到冷的东西,就再次凝结,落到漏斗中,用管子接下来。 如此,酒的浓度就变高了,杂质也被清除了。” “妙,妙,妙啊!” 郭嘉先是感慨着,忽地看到周围的护卫,忙道:“公子,参与到这个过程,和忙碌的人,需要立即控制起来。 这种法子,绝对不能泄露! 嗯,嘉还在思考怎么打开长安的集市,公子你就拿出了这样绝妙的好物! 真是让嘉惊为天人啊!” 他说着对身边的几名绣者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绣者点点头,去和周遭的护卫沟通询问,此前有哪些人进出过这个院子,参与到这个制作的过程。 袁谭拍手笑道:“奉孝果然鬼才,我却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妙用!” 若不是想灌醉王越,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了。 嗯,香皂、玻璃......袁谭心中一声长叹:算了吧,我只是个普通人,更没有随身携带百科! 忽然感觉智力八十,有点危险了...... “对了,奉孝,你刚才来有什么事?”受到打击的袁谭,急忙转移话题。 郭嘉道:“今天第一天来,仅仅是道听途说,就发现了董贼的问题,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严重。 这么说吧,董贼暴虐,天子年幼,公卿百官各个心怀鬼胎,城中士兵们唯利是图!” 说到这里,他靠近袁谭,轻声道:“如此汉室,公子还要匡扶么?” “匡扶啊!” 袁谭一本正经的道,“要是天下承平,圣上贤明,公卿们用心,士卒们听令,百姓们安居乐业,那需要匡扶什么!” “好吧!” 郭嘉无语的点点头,心说公子啊,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你说的时候能不能带点情绪...... 顿了顿,郭嘉又小酌了一口酒,继续道:“如今百官公卿,与各地牧守千丝万缕。 董贼却只抓军权,政权几乎全部放任,此本就是取死之道。 其又放纵麾下士卒,四处劫掠富户,其行径与黄巾贼寇无异。 虽得军心,不过是以利相诱! 而董贼不知道谁是自己敌人,只能以好杀暴虐来震慑人心。 殊不知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将是他的敌人。 董贼又大张旗鼓的遍布护卫,如今不但在长安城城东,原长乐宫位置修建了防御坚固的堡垒。 还在长安城以西二百多里兴建了更为恢宏的坞堡,号曰万岁坞,其城墙与长安城相仿。 其中藏着大量的珍宝,更储存了足够坞堡中人食用三十年的粮食。 呵呵,他是足以毕老了,但麾下将士呢! 徒有将卒将士十万,行径却是卑鄙小人,真乃莽象也。” 袁谭道:“莽象若死,长安必有大乱,我们还是尽快执行既定的方略吧!” 郭嘉点点头。 这时,忽地一人从屋顶跃下,奇道:“什么味道,如此醇香!” 袁谭身边几名护卫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看到此人后,又脸色不虞的退了回去。 有人甚至暗想王君什么时候再教我们练剑......哼! “王师来的正好,我梦中得仙人传授一酿酒之法,酒体干净清澈,入口甘冽,乃是无上的珍品。” 袁谭忙活了半天,就是等着王越呢,原本寻思等明天请他吃酒。 没成想对方鼻子太灵,半夜里就被引了过来。 “不过王师,这酒太过甘冽,得小口酌之,像我这样,啊!否则很容易醉!” 王越不屑道:“某纵横天下九州,喝尽万千美酒,何尝如此浅尝辄止! 喝酒,就要一饮而尽!! 这世间,还没有能把某喝醉的酒!” 说着斟满了一樽,递到嘴边时,浓郁的酒味已经扑面而来。 王越:“......” 心中忽地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很快就拿定主意,怕什么!! 毕竟最近打脸的有点多,这次绝不能再丢脸了。 于是王越仰脖一饮而尽。 第109章 你懂我? “袁大公子,袁大公子!你当某是什么,你当某是什么?!” 王越圆瞪着双眼,直直的看着袁谭。 那一副牛样,吓得袁谭身边的护卫又开始摸刀了。 袁谭对护卫们摆了摆手,同时无语的解释着: “咳咳,王师,你是我的师父啊!” 没办法,王越真的喝多了,现在啰嗦的要命,一句话要说个七八遍。 而且走路带飘,说话亢奋。 “不,某不是你的师父,某不是你的师父,你也没有把某当成师父!!” 王越擤了擤鼻涕,声音中忽地带了哭腔。 “在你的眼中,某的剑术,就如同百戏一般,某就是个百戏者!” 这话的意思,在袁谭的心中,王越不过是一个玩杂技的,玩的是剑的杂技。 “不,不,不,王师,在我心中,你可是真正的大侠,剑侠!” “侠?难登大雅之堂啊,与百戏何异,何异啊!” 王越口齿不清,忽地看向腰间的剑,一拳砸了过去。 这王越酒品不咋样,袁谭有点后悔把王越灌醉了。 袁谭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王越的双手:“王师,先去歇息吧,您喝多了。” “不,某没有喝多,某没有喝多! 某和你说! 想当年,圣上虽然封某为虎贲将军,但却未掌一兵一卒。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全是当着百官和蛮夷,去表演剑术。 某,某伤心呐! 某一身剑术,十数年苦练,却如同百戏! 但某,某不舍得去啊,虎贲将军,某毕竟是虎贲将军。 所以,顾念先皇之恩,某想,某想护卫少帝周全,可,可是! 某没有一兵一卒啊! 如今,少帝蒙难,陈留王虽继承大统,可,无异于傀儡。 如今董贼夜宿宫中,这,这众官视若无睹,大汉四百年养士,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王越也抓着袁谭的手,唾沫都几乎喷到了脸上。 “某今日原打算击杀董贼,还大权于当今圣上,以报先皇封官之恩。 但其麾下吕布雄壮,且携数十护卫保护。 吕布武艺虽不如某,但某一时也难将之击杀,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袁谭拍了拍王越的肩膀,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有一个人,混乱起时,你甚至都不知道少帝在哪! 甚至你还没有接近,护卫就先要杀你了! 现如今,董贼作乱,你有此心,已胜过百官公卿了!” “你懂我?” 王越瞪大眼睛,一脸惊愕。 随即又痛哭道:“你不懂我,你不懂我啊!袁大公子!某一个人,某一个人! 某没有一兵一卒,某没有一兵一卒啊。 若今日有人相助,某必杀董贼啊!” 袁谭无语,他终于懂王越了,当即道:“王师,不就是一兵一卒么,我给你十个! 这样,你先休息,明天我就给你安排十个人,作为你的麾下!” “你懂我?” 王越瞪大眼睛,一脸惊愕。 随即又痛哭道:“你不懂我,你不懂我啊!袁大公子! 袁大公子,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能统御十个人,何德何能,能统御十个人啊!” 袁谭这下愣住了,王师这是闹哪样? 他想了想,倒了两樽酒分给二人:“那个王师,我袁谭有做的不到位的,我向你道歉。 都在酒里了!” 一饮而尽后道:“您有话直说,但凡我袁谭能做到的,皱一下眉头我都不是好汉!” “好!” 王越大喝一声,抓起酒樽一饮而尽,豪气万丈。 然后直接萎顿在地,口中呢喃道:“袁大公子,你封了那么多官,你封了那么多官,却没有给某一个,却没有给某一个......” 袁谭:“......” 这,哪里出了偏差。 看你的造型和性格,我一直以为你是化外高人,不恋凡尘权势呢。 好吧! 袁谭转过身,吩咐麾下护卫道:“把王师抬到房中歇息,嗯,烧点蜂蜜水。” 顿了顿,道:“孔顺啊......” 袁瑜上前道:“回禀公子,孔主簿没跟着来!” 身边没有办事积极的马屁鬼,袁谭忽然有点不适应,他道:“没事,有人就行,你去安排一下,去做两身官服,嗯,再刻一个......” 他看着被抬走的王越,连忙快步,扒拉着问道:“王师,王师,你想要个什么封号?” “封什么,号什么?” 王越无意识的抽动着,忽地眼神骤然清明起来,猛地抬起头,正色道:“我乃剑侠,剑之道,已臻极致。 封号,当为致剑!” 说完之后,两眼一白,彻底没了讯息。 袁谭:“......” 致剑,这可是你自己要的。 于是吩咐袁瑜,道:“刻一个致剑校尉的章,印绶之类的一起做好。 连夜去做,明日王师起来后,这些东西都要摆在他的床边!” 袁瑜双手抱拳,道:“唯!” 绣者中就有相关的专业人士,想要什么印绶的,立马搞定。 “董卓夜宿宫中,吕布彻夜守护?” 袁谭嘴角一撇,心中对吕布为何反叛董卓,忽然有了一些其他的看法。 汉朝军制,高级别一般是将军、中郎将、校尉。 因为将军不常置,有战事时才冠以统兵者将军之称,所以平时一般武官能够获得的最高官职就是中郎将。 品秩为“比二千石”,如卢植、朱儁、皇甫嵩及董卓,讨伐太平道之乱的时候,就是中郎将的官职。 吕布身为这样的高官,干的却是护卫队长的活。 心中对董胖子没有怨言,才是一件怪事。 “职场冷暴力啊!” 没有邹婧在身边侍奉,袁谭稍稍有些不习惯。 他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开始在脑海中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还有多少纰漏。 如果有可能的话,要不要帮王允和吕布守住长安城? 董胖子虽然掀了桌子,但观其行径,还是想建立一个新的规则。 只不过脑子玩不过百官公卿。 但李傕和郭汜,就是真正的野蛮人了,他们不但掀桌子,还砸饭碗。 怎么搞定李傕和郭汜,其实很简单,抓住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就是后世被称为毒士的贾诩。 如果抓不住此人的话,暗杀了也可以。 自己麾下虽然还没有好的人选,但有个师父呢! 给他讲解下李傕郭汜的凶残,别说去刺杀贾诩,说不定他连李傕和郭汜也要刺杀。 不过这个难度明显是地狱级别,还是杀贾诩简单。 第110章 拜会蔡邕 第二日,吕布府上依旧没有回信。 于是袁谭和郭嘉兵分两路。 郭嘉带着各种货物,前往东市和西市,准备在长安打开市场。 而袁谭则带人去拜访大儒蔡邕。 附上阮瑀的信件等物后,袁谭和典韦等人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便被小厮领了进去。 进去之后,见到两个熟人,李乾与李进。 两人看到袁谭和典韦,则更为惊讶。 李乾和李进两人走了过来,先是拱手道:“多谢管公子一路照拂!” 袁谭回了一礼道:“叔节此行,莫非是来接蔡公?” 李乾摇了摇头,道:“非也,如今兵荒马乱,某乃是受人所托,一路护佑罢了!” 袁谭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典韦,可惜不是郭嘉...... 典韦只是圆瞪着双眼,狠狠的瞪着李进。 李进同样圆瞪着双眼,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 “让诸位贵客久等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接着,一名约六十上下的儒士,在两名女子的扶持下,缓缓走了进来。 三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三十上下的儒士。 其中那名年轻些,约十六岁左右的女子,与后面的儒士,正是之前与李乾李进一路同行之人。 听李乾所说,他们大约就是受这人所托了。 而那名六十岁上下的儒士,眉梢高挑,眼睛偏长,鼻头圆润,双耳耳垂较大,腮处无须。 神色中的文人风骨,虽有些锋利,但更多的却是温和和愁苦。 似乎常年奔波和多受打压,原有的文人棱角,已被磨平。 但旋即,袁谭的目光就转到了另外一名女子的身上! 年纪轻些的那名女子,他之前见过几次,长相上属于那种特别婉约的类型,看上去特别的舒适。 另一名女子,同样是婉约的类型,不过却更加大气一些。 这位就是后世着名的蔡昭姬,不,蔡文姬了吧! 蔡文姬的长相,并没有太让袁谭惊艳,皮肤也远没有邹婧那样细腻白嫩有光泽。 但身影纤弱,盈盈如杨柳一般,神色转动之间,带有几分书卷的气息。 却让人忍不住的再多看一会。 这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了吧! “老朽蔡邕,多谢诸位不辞劳苦,来回奔波!” 似乎是察觉到袁谭的目光,被人扶着的老儒士开了口。 “这位是小女昭姬,这位是二女贞姬!” 噢! 袁谭这才发觉自己看的时间有点长了,这是很不礼貌的行径,当即拱手道:“在下管垣,受阮元瑜所托前来拜会蔡公。” 蔡邕点点头,在两女的扶持下,跪坐在主位上。 “元瑜的信,老朽看过了。老朽虽有心前往,奈何如今天子年幼,还需老朽在此操劳!” 蔡邕说到这里,又看向那名三十岁上下的儒士,道:“衜婿啊,吾往年被奸臣所害,避难于吴会之间,多蒙羊家照拂。 如今更累你千里来接!” 那儒士急忙跪倒,道:“泰山之言,羞煞小婿。衜知泰山之意,奈何当今天子年幼,太师暴虐,实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此人叫羊衜,不知道和三国演义中的羊祜有没有关系。 旁边的袁谭眉梢微挑,毕竟羊这个姓氏很少见。 三国演义中的羊祜也算是末期浓墨重彩的一人,其与东吴的陆抗两人,甚至被称为一时瑜亮。 从年龄上算,羊祜此时应该还没有出生,自然没有打听的必要...... 不过有机会的话,倒可以把此人拉到青州去。 毕竟羊衜作为蔡邕的女婿,想来生出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蔡邕忽然问道:“孔北海,如今安好啊?” 羊衜微愣,旋即骂道:“袁谭竖子,借助黄巾贼寇围困都昌。 然后带兵以救援为名,却夺走孔泰山北海相之位。 我已令人多方打探,听闻暂无性命之忧。 奈何袁谭那厮,防卫甚严。 待接回泰山之后,婿再令人前去请回孔泰山。 泰山当可与孔泰山共谱汉史,如此不失为一段佳话。” 一旁的袁谭:“......” 招募羊衜的难度,看样有点高了。 他随即理了下关系,羊衜是孔融的女婿,现在又是蔡邕的女婿。 蔡邕的女儿蔡贞姬还在,也就是说孔融的女儿可能已经病故了,于是羊衜娶了蔡邕的二女儿。 看两人的年龄,想来也是如此啊。 三十岁大叔二婚,还能配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衜婿,你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你和贞姬冒昧前来,还是尽快返回吧! 老朽日常藏书、乐谱等物,你且带回一半!” 蔡邕难得的直起腰杆,脸上的文人风骨凸显,“老朽,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长安城中,天子脚下!” 袁谭忽然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微愣,他们只是把袁谭当作一名普通的管事,没想到其会在此刻发言。 毕竟若是士人,怎么可能一见面,就盯着女子看半晌。 蔡邕点头道:“既受元瑜所托,阁下可但讲无妨!” 袁谭先拱了拱手以示礼节,随后道:“蔡公留在长安,徒劳无益。” 闻言,蔡邕面色如常,那羊衜的脸色却是微沉,不过士人的礼节,让他不会轻易打断对方。 更何况,对方也是在劝说蔡邕离开。 倒是蔡贞姬柳眉倒竖,眼睛凶狠的看过来,却被蔡昭姬轻轻一拉,方才明白。 但眼神中的不善,依然难消。 袁谭接着道:“蔡公乃名闻天下之大儒,受董贼征召,虽不得已前来,但实有污点。 董贼虽敬重蔡公,却言不能听,以其来看,蔡公不过瓶耳! 但董贼若在,蔡公无恙。 董贼若亡,蔡公则危矣!” “这是何话!” 羊衜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董贼之盛,百官公卿皆委曲求全,何独蔑蔡公之名! 董贼若亡,当天下共庆,何独蔡公危矣!” 袁谭笑道:“羊公也知太师为国贼乎?” “放肆,若不看元瑜之面,吾当将你叉出去!”羊衜怒火升腾,大声喝斥! 典韦上前一步,怒目圆睁。 他的妆容也做了不少的改变,原本杂乱的胡须此刻被打理的整整齐齐,头上也带着一定鹿皮帽子。 李进正要上前,却被李乾拦住。 李乾拱手道:“羊公,管君所言,虽不入耳,但以某愚见,当尽快离开!” 羊衜这才意识到问题,对方可能只是急着想劝说蔡公离开,所用的激人之语。 他忙也拱手道:“吾言语冲撞,还望管君莫怪!” “你们不用劝了,老朽要留在长安城中,谱写汉史!”蔡邕站起身子,断然道。 袁谭针锋相对道:“若有一日回转雒阳,蔡公难道也不愿前行么?” 第111章 初会蔡文姬 最终,袁谭还是被叉了出去。 因为他说到激昂处,直言蔡邕贪恋权势,枉顾女儿家族性命。 “典韦,我说错了没?” 袁谭出了门,还意犹未尽。 刚喷一半就被人赶走了的感觉,确实有点不顺。 典韦瞪眼道:“没错,公子哪里错了!公子若是不想走,某拆了这宅院。” “算了,这世间最难搞的就是这些自命不凡,自命清高的大儒!一点都不接地气。 当初董贼要蔡公当官,还是以诛灭三族为要挟,蔡公才不得已而当官。” 袁谭先是宽解了蔡邕几句,随后又撇了撇嘴,“蔡公人虽然挺好的,但就是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典韦嘿嘿笑道:“当了婊子还能立牌坊,那一定美得很。” 袁谭:“......” 是啊,谁能抵挡住这个诱惑,面子里子都有了。 “管义士!” 就在两人感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回身看去,却是那蔡琰蔡文姬,呃,不对,是蔡琰蔡昭姬。 只见她提着裙摆,迈着碎步,一路小跑的跟上来。 那纤弱的身子,好似风大一些便能刮走。 待到跟前。 蔡琰先是右手压住左手,平伸至左胸前,右腿后曲,低头一礼。 然后道:“家父让妾身来送公子。请公子稍待,妾身且去整理书籍,还望管义士能转给阮兄。 袁谭:“......” 我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是为了几本书的么? 不过对方礼节周全,袁谭也自然的拱手回礼,然后道:“多谢小娘子,此行未能完成阮先生所托,实在是惭愧。 方才堂上一时急切,冲撞了令尊,还望小娘子勿怪。” 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青年,蔡琰微微一怔,方才对方在堂上大放厥词,她还以为是个粗鄙之人呢。 她再次屈身一礼:“管义士所言,虽偏激了些,却是为家父好。 家父虽知,但心不能从,妾身代家父再次拜谢管义士!” 袁谭:“......” 怎么又行礼? 他也,忙又回了一礼,道:“书籍整理,勿要急躁,免得累伤了小娘子的身体。 我在长安,还有段时日,待好时通知小生便可。” 说着掏出一个准备好的纸条儿递上去道:“这是我在长安的住址,着人知会一声,说是小娘子所托便可,在下必定立时上门来。” 蔡琰脸色有些飞红,低下螓首道:“妾身多谢管义士,管义士毋庸如此多礼,唤妾身昭姬便可。” 说着伸出小手,便要去接那纸条。 袁谭:“......” 昭姬这字,真是怪怪的。 算了,是你让我叫的。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纸条儿递上去,待蔡琰接住时,便趁机无意的碰了对方的小指一下。 “呃!” 蔡琰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柳眉方才蹙起,袁谭已经假装不知道的开口道:“昭姬切记,王允此人,刚愎自负,他日若掌朝纲,则必杀蔡公。 届时,昭姬若无人能依,可令人传信于我,我手下还有些侠士,必能救出蔡公。” 说罢躬身一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仿佛对此地此物无有一丝眷恋。 典韦还在傻傻的看着,等袁谭已经走到了三丈开外,他急忙迈开粗壮的大腿,阔步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蔡琰心中原要责备的话,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阿翁真的有性命之忧么?” 蔡琰的柳眉深深蹙起,半晌方才舒缓开来:“世间事情,哪有定数。 小妹说的是,此人不过是大言狂生尔。师兄痴呆,定是被他诓骗了去!” 转身时,又想起被对方碰了一下手指,不由得跺了跺脚。 有心咒骂,却不知对方有意还是无意。 寻思了半晌,只得跺了跺脚:“没得被臭男人碰到,要多洗几遍,用香薰熏些吧。” 走了两步,又跺了跺脚,看着柔弱的小指道:“呸,不是看你生的巧儿,今日却要砍了去。” ...... 回到府邸时,已是太阳已经西斜。 郭嘉挺拔的站在门口,一席蓝袍,映衬着金色的光辉,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两人相识至今,每日多有演练无极拳的郭嘉,身子骨比之前要结实多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转身走进府门。 “公子,今日之行若何?” “奉孝,今日之事若何?” 进了府门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发问,旋即笑了起来。 郭嘉道:“还不是借着公子的美酒,我们管月楼今日已声震长安城!古道九酝已经沽空了。” 顿了顿,道:“原本还剩下一些的,被一个西凉将军带人抢了去,酒钱倒是没有短缺,只是店中存货无有半分。 嘉已着人在院中之院再蒸。” “不用!” 袁谭摆了摆手,“可以蒸,但暂时不要拿到集市去售卖,先放一段时间。” 郭嘉微微一怔,便明白过来:“物以稀为贵,让市场发酵一段时间吧!对了,公子,蔡公那边?” 袁谭叹气道:“之前随我们一起来的李乾和李进,是被羊衜和蔡公二女蔡贞姬所托,前来此处接蔡公回泰山。 不过蔡公执拗,却是哪里也不愿去,只以书籍几车来打发我等。” 郭嘉吃惊道:“蔡公不愧为大儒,送人书籍都以车来论!” 接着郭嘉眨了眨眼,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袁谭一脸懵比。 看看左右无人,郭嘉拍了拍袁谭的肩膀,促狭道:“好了,别装了,见到人妻蔡昭姬了么?” 袁谭:“......奉孝,你这个形容词有点危险啊,嗯,咱们从长安回去,就给你操办婚礼吧!” 郭嘉笑道:“女人么,嘉无所谓的,千般花枝俏,土下穴相同。” 袁谭骂道:“你看过啊,怎么知道土下穴相同?” “这个......” 郭嘉摇了摇扇子,“嘉自然是多有试云雨啊!” 袁谭不屑道:“我看是穴也有千般,但你根只一条,还小,所以觉得穴相同!” “噗!” 郭嘉差点吐血,忍不住骂道:“粗鄙,太粗鄙了!” 袁谭笑的几乎直不起腰。 好半晌才止住笑,道:“我对蔡琰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可怜她的身世而已!” “她的身世?” 郭嘉无语起来,“不过是死了夫君而已,这世间死夫君的何止百万,再嫁便是。” 袁谭抬起头,遥遥的看向远方:“奉孝啊,我怜惜的是,如果我们不帮她,她未来的身世。 董贼之死,旦夕之间。 王允刚愎自用,必杀蔡公以正天下。 其后群狼四起,羌胡乱入,蔡昭姬一个弱女子,必被胡人掳获。 在荒荒大漠沦为繁衍工具,剩下二子。 然我中原有好人物,他日若得势,必赎蔡昭姬回来。 到时候母子离散,又是一痛。 回来后嫁作新人妇,难免心神惴惴,小心残生。” 郭嘉:“公子,你也太能想了吧......” “报,中郎将吕回信相约!” 第112章 吕布的邀约 “啊!” 沉睡中的王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左手抓着剑鞘,右手抓着剑柄,凌厉的眼神四处逡巡。 “这是哪里,某怎么在这里,昨天发生了什么,记得某昨天夜探未央宫。 返回后和袁谭一起喝酒,然后发生了什么,某居然全部都忘记了!! 莫不是中毒?!” 想到这里,王越翻身下床。 手脚伶俐,头脑清晰,哪里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可偏偏昨天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 这是什么?!” 王越的目光忽然落在不远处的玄色官服上。 “这,这是什么?!” 王越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的印绶信章上。 “致剑校尉,这是某么?!” 王越喃喃着,拿起章面细看,果不其然,在下面有一行小字:“王越印”。 “报,致剑校尉大人,某等麾下求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某还有麾下?!” 王越打了个激灵,然后一跃来到官服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衣服穿上。 正巧不远处还很贴心的放置了一面铜镜。 看着铜镜中人一身玄色官服,威武雄壮但又胡子拉碴的样子,王越急忙拔剑休整一番。 一边修着,虎目中忽然有些闪烁,他急忙擦了擦眼角,继续修胡子。 待看到铜镜中人容光焕发,威武雄壮,王越这才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外面说道:“进!” 十名威武雄壮的汉子鱼贯而入。 看着一身官服,昂首挺胸的王越,早被叮嘱的他们齐齐半跪行礼:“拜见致剑校尉大人!” “嗯,请起吧!” 王越伸出一只手,依旧用那种低沉的嗓音道。 然后十个大汉看向王越。 王越:“??” 你们看某作甚!! 是不是某的威仪不够,他急忙把挺直的胸膛再向前挺了挺,同时两腿拉开,大马金刀的坐着。 过了好半晌,双方依旧这么尴尬的静止着。 不知过了多久,王越的腰有点酸,但他纹丝不动如泰山。 “王师,听说你醒了,没事吧!” 终于,门外传来袁谭关切的声音。 王越顿时直起身子,快步冲到门外。 十名大汉也擦了擦额头,抖了抖发酸的双腿...... 袁谭是真的有点担心王越,那么多的高度酒喝下去,万一过去了怎么办? 所以安排了人,不时的给灌点蜂蜜水。 至于他自己,前大半程喝的都是水...... “主公,越拜见主公!” 王越直接半跪在地上,行君臣之礼。 “王师,你是我的师父啊,这是作甚!!” 袁谭连忙上前两步,扶起了王越。 王越挺直胸膛,正色低沉道:“主公,在公言公,您既然拜某为致剑校尉,那么你就是某的主公。 至于师徒,那是私事,只有你练剑的时候,某才是你的剑道之师!”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十人已是某的麾下,你可不能收回!” 袁谭笑道:“王师说哪里话......” “不!” 王越打断了袁谭的话,正色用低沉的嗓音道:“此乃公事,请主公唤某致剑校尉!” 袁谭无语:“......” 我特么想喊你真剑校尉。 不过眼看王越一脸严肃的样子,袁谭还是配合的高声喝道:“致剑校尉何在?” “末将在!” 王越连忙回退两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袁谭也正色道:“你既然是致剑校尉,我便许你一营兵马。 现在呢,因为我们在长安,诸事不便,所以先给你配十个人。 待回青州后,你可以在诸步军中挑选剩下的1990人。 嗯,若是着急的话,也可在长安自行招募游侠。 我自会供应你钱粮,但切记,此时在长安,不可称为致剑校尉。” “唯!” 王越双手抱拳,大声应命。 “某当在长安城中,拉拢游侠,只以练剑为名,待日后返回青州,再言致剑校尉一事!” 袁谭点点头,又道:“那你收拾一下,带着他们十个人,一会和我一起去拜见中郎将吕布!” 王越再次压低嗓音,使自己的音色变得更加沉稳浑厚,让人一听就感觉到踏实:“唯!” 袁谭转身离去。 心中忽地莫名有些失落。 难道自己怀念那个桀骜不驯的剑客王越,而不是现在唯命是从的致剑校尉?! 他打了激灵,致剑校尉蛮好的,我又不是贱骨头,喜欢什么桀骜不驯啊! 当晚,袁谭携王越等十人应约前去拜会中郎将吕布。 中郎将吕布的府邸在原长乐宫的北部,靠近章台街的位置,距离长乐宫、未央宫和武库都不远。 待袁谭赶到的时候,吕布的宴会已经开始了。 大厅两侧屏风后,是各种乐师在演奏,节奏轻快。 正中的位置,则是十八名露着肚脐的少女在跳舞,穿着偏西域风情,有点胡旋舞的味道。 身躯庞大的吕布位于主座,左右各抱着一个妙龄少女,被纤纤玉手喂入各种食物和美酒。 在宾客首位的地方,坐着一名同样身躯庞大的汉子,其威势竟然丝毫不逊于吕布。 其余的位置上,也都坐着体形雄武的大汉。 他们的怀中也都抱着一个两个的妙龄少女,一边喝酒看舞听乐,一边亵玩不已。 袁谭一进门,看的就有些上头,不过他还是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偏下首的空位坐定。 王越带着一名护卫站在袁谭的身后,其他人则是被带到门旁的侧房中歇息等待。 当一百个马蹄金被小厮们抬到吕布面前时,他抬起头,看向了袁谭的位置。 袁谭遥遥的拱了拱手,示意一下。 吕布点点头,忽地推起身边的少女,不知他说了几句什么。 那名少女袅袅起身,带着一壶酒,缓缓的走到了袁谭的旁边。 一边斟酒,一边就依偎到了袁谭的怀里。 袁谭:“......” 尼玛,吕布这厮也是,送了你那么多钱,也不让某挑个新的。 你搂在怀里半天,这少女身上都是你的味道,让某如何下手...... 不过对于侍女的动作,他也没有阻止。 侍女在一些粗狂的主人眼中,连人都算不上,如果伺候不好客人,动辄被杀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此行是为了结交吕布,自然不会抵触对方。 于是,袁谭便回忆方才看见吕布摸的位置,然后避开那些位置去摸...... 第113章 猛虎徐荣 酒过三巡,场中跳舞的露脐装少女们缓缓退去。 吕布站起身子,对着袁谭的位置向其他人道:“给诸位认识一下。 这是某的好大兄张杨张稚叔推荐的青州豪富,管家的管垣!” 闻声,众人遥遥的都拱了拱手。 袁谭回礼。 吕布指着前方的一百块马蹄金道:“这些可是管垣送的上好赤金,某与徐荣兄各得二十块。 其他的,你们这群崽子们拿去分了吧!” “吕将军威武!” “吕将军霸气!” 除了主客位那名同样身躯庞大的汉子没有吱声外,其他的大汉纷纷叫好。 袁谭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对方也随意的扫了过来。 刀子般狭长的眸子中隐藏着骇人的凶光,好像利爪一般,猛地绰住人的心脏。 不由得,袁谭的心跳急剧加速。 看来,此人就是徐荣了! 袁谭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心情,然后拱手示意。 徐荣微微颔首,随意把目光又扫向别处。 “嘤咛!” 旁边的少女忽然娇呼一声,袁谭这才发觉,方才竟无意识的猛地抓住了少女半臀。 用力极大,都捏到骨头了。 他急忙松手。 同时忍不住再次腹诽三国演义,这就是不数合被夏侯惇斩于马下的三流武将徐荣?! 说实话,袁谭虽然没有见过夏侯惇,但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徐荣若是真和夏侯惇相遇,八成会数合被斩于马下的是夏侯惇。 “你们不要谢某,还要多谢管垣才对!” 吕布站起,庞大的身躯接近两米的高度,而且体形是那种偏矫健的类型,不似关羽那种偏雄壮。 就体形而言,和后世米国的篮球明星麦迪有些相似。 长相上,吕布面容俊朗,目光如鹰隼一般又带着几分邪魅。 比旁边同样身躯高大的徐荣,要好看了不少,对女子也更有吸引力。 伺候袁谭的这名少女,在伺候吕布的时候,双眼迷离。 伺候袁谭的时候,则有些敷衍了事,强颜欢笑了。 袁谭方才那一捏,不知道有没有带一些私人恩怨在其中...... “多谢管素封!” “多谢管素封啦!” 众将纷纷起身,大大咧咧的说道,显然都是应付。 只有一名同样面容俊朗的汉子,客气道:“那某就借着将军的酒,敬这位管素封一樽!” 说着仰脖一饮而尽。 袁谭并没有喝,等对方喝完之后方才问道:“敢问将军名讳!” 那人擦了擦嘴角,道:“某姓秦名谊字宜禄!” 袁谭拱手举起酒樽,道:“某敬秦将军一樽!” 言罢也仰脖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哈!” 吕布发出一阵大笑,“是某的不是,竟忘了为管素封介绍诸位。”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徐荣道:“这位是老中郎将徐荣,也是某的大兄!” 袁谭一副方才知道的样子拱手道:“原来是徐将军,失礼失礼!” “这位是李黑!” “李将军好,某敬你一樽!!” “这位是陈卫!” ...... 袁谭敬酒,腹诽不已......怎么没一个认识的。 “这位是魏越!” “这位是魏续!” 袁谭:“认识了!” ...... 很快,在场的十余人全部介绍完! 袁谭也喝了十几樽酒。 看着面不改色的袁谭,徐荣忽然道:“今日某闻听东市有一家管月楼,不知是否为阁下所开?” 袁谭拱手道:“正是家族所开,不过主事者并非是某,某来长安,只为结交英雄豪杰!” 徐荣摆手道:“某对管家毫无兴趣,只是听闻管月楼出了一种美酒,叫做什么古道九酝,醇厚浓郁,入口甘冽,一樽醉人,不知尚有否?” 袁谭道:“实不相瞒,原存不少,但被一将军带人掳去。 只剩的两坛,今日已送与吕将军,礼单中已写明。” “何人,居然敢抢某兄弟的好酒!” 吕布一声大喝,徐荣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吕布顿时有些忿忿,安慰袁谭道:“原是某的同僚,如今不好讨还。 管垣,下次再有此事,你可言说管月楼,乃某所护!” 袁谭连忙躬身行礼道:“如此就多谢吕将军了!” 他送礼打的幌子,本就是希望吕布照拂管家的买卖。 徐荣又道:“既然吕将军有古道九酝,何不拿出一坛与大家共饮?” 吕布哈哈大笑道:“一坛怎么够,某一人也不够,来人,把两坛都抬上来!” 于是,几名小厮抬出了两坛美酒,打开封口之后,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而出。 再想之前喝的酒水,竟好似廖糟水一般寡淡无味。 “这好酒啊!” 吕布两眼瞪起,忙令人分酒。 不一时的功夫,每个人都倒了一樽。 吕布双眼盯着眼前的美酒,细细的嗅着,然后放到嘴边轻酌了一口,然后再酌一口,再酌一口,最后咕咕嘟嘟的一饮而尽。 “啊~!” 喝完之后,吕布腾地站起来,手中酒樽直接摔到地上。 “过瘾,过瘾,好酒,好酒啊!” 他一边叫着,一边抓起旁边的鸡腿,直接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看到这一幕,其他将校也纷纷举起酒樽,先是小酌。 但旋即,就有不少人放下了酒樽。 也有人喝了一大口。 只有徐荣,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的饮着,好似喝的是水一般。 待到仰脖一饮而尽,也把酒樽扔到了地上,发出畅快的声音:“啊~!” 随即,也抓起一根鸡腿,囫囵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好酒,真是好酒啊,某从未喝过如此浓郁喷香的美酒,徐兄,我们再饮一樽!!”几口肉下肚后,吕布端起新的酒樽。 “请!” 徐荣毫不示弱。 两人咕咕嘟嘟的再次一饮而尽。 “再来!” “请!” 这一幕看的袁谭瞠目结舌,这尼玛喝的可是高度的,一樽酒在三两左右呢。 看到这一幕,其他将校也都脸露吃惊之色。 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两位中郎将今日藏着火气,针尖对麦芒! “喝!” “喝!” 他们假装不知,也纷纷的喝起樽中美酒。 随着口感的适应,不少人也开始大口起来。 眨眼之间,吕布和徐荣都已经喝了六樽。 两人都没有再要,而是双手按在长案上,彼此凶狠的瞪着。 脸色赤红的二人好似下山的猛虎。 “还喝不喝?” 吕布凶狠的问道。 徐荣冷哼道:“你喝我就喝!” 吕布忽地坐了回去,道:“先歇一会吧!” “也好!” 徐荣点点头,也坐了回去。 但是迅即,徐荣又起身,道:“该还某了吧!” 吕布冷哼道:“某自掠来,怎是你的,你若要,求我即可!” 徐荣忽地按住了腰间刀柄,阴冷的说道:“杀了你也可!” 场中喧闹的气氛戛然而止,空气浓郁的好似粘稠的液体,众将更是如定住一般。 偌大的空间内,静寂的落针可闻。 只有院外的蛐蛐,发出叽叽的叫声。 遥远的地方,一段令人断肠的埙声忽地响起。 徐荣手中的刀霍然出鞘,直指吕布。 第114章 秦杜夫人 看着如猛虎一般欲择人而噬的徐荣,吕布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徐兄,不过一女子,何至于此?” 徐荣冷然道:“女人确实当不得什么,但关键她是我徐荣的女人!” 吕布冷冷的看着徐荣,忽然大笑起来:“那徐兄下次可要看好了! 天底下如某这般柔情不用强的男人,少之又少。 下次若是被其他人抓住,恐怕难保完璧之身。” 说完之后对着门外喝道:“把吹埙的女子带进来!” 一直旁观的袁谭眼神闪烁,徐荣撕破脸都要和吕布争的女人,该是何等的绝色。 会不会是貂蝉! 郭嘉虽然说任红昌子虚乌有,但并未说貂蝉子虚乌有。 想到了这里,袁谭不由得期待起来。 不多时,一名柔弱的女子双手环抱着个埙,紧张兮兮的走了进来。 看到此人的时候,众将都是一愣。 袁谭也愣住了。 因为这个女子的长相,只能说是一般,鼻梁上还带着不少的雀斑,乍看去甚至有点丑陋。 徐荣竟然因为这样一个女子,不惜拔刀指向同为中郎将的吕布。 要知道,吕布的骁勇尚武,可是名震天下。 当年董卓能震慑袁绍等人,让其灰溜溜的逃离雒阳,吕布及并州兵马功不可没。 另外,徐荣是董卓麾下非凉州派系的大将,这也是他与吕布交往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不是董卓的凉州嫡系。 董卓麾下六大中郎将。 胡轸是凉州豪强。 段煨是凉州大族,太尉段颎的族人。 董越是董卓的族人。 牛辅是董卓的女婿,属于嫡系中的嫡系,麾下是西凉军中精锐的精锐。 徐荣是幽州人。 刚刚升上来的新人中郎将吕布,是并州人。 派系排挤,在哪一个势力中都会存在。 徐荣之前是被凉州派系排挤的对象,现在又多了一个吕布。 也幸好段煨,董越,牛辅领兵在外,不然的话长安城中都有可能打起来。 作为非凉州派系的徐荣和吕布,自然要抱团取暖。 但徐荣居然为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不惜与吕布关系破裂。 “你还没死?”徐荣看到那名女子后,手中钢刀插回了鞘中。 “我死与不死的,与你何干?” 出乎众人预料的是,面对徐荣的关切,女人竟是中气十足的回怼。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就好。奉先,诸位,某先行一步了!” 徐荣仰头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然后对众人拱了拱手,大跨步的走到堂中。 蒲扇般的大手一抓,便把女子提起,然后直接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吕布脸色阴晴不定,双手握的咯咯吱吱,直响。 但他看向徐荣的眼神中却不是怨恨,而是钦佩。 待对方即将走出大堂的时候,吕布忽然开口道:“徐兄,若今日掳去此女子的是相国,你还会如此讨要么?” 徐荣停住脚步,道:“某喜欢的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如此货色也有人要和某抢,那天王老子的面子某也不给!” 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过程中任由那女子挣扎打骂,最后小口狠狠地咬在手臂上。 吕布久久失神。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的在那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只为讨要一个婢女。 但换来的却是一把险些丧命的手戟。 良久,吕布猛地一拳砸在长案上,那足有两寸厚的案板轰然断裂。 刺耳的声音镇住了场中的那些将领。 “今日畅饮,务必要痛快!” 迎着众将闪躲惧怕的目光,吕布阴狠的说道:“现在开始不要侍女了,大家把妻妾都喊出来,一起畅饮!” “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 听到吕布的命令,场中的众将顿时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声和笑声。 只有秦谊眉头微皱。 这个时候,袁谭知道该撤退了。 看这些人,显然大多常年打杀的边关人士,其中血统杂有胡羌也说不定。 干的也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活计,自然没有世家大族和他们接亲。 他们的妻妾也大多是掳掠而来,本身就是泄欲和繁衍的工具,自然不会太抵触这种活动。 于是趁着吕布心情舒畅的时候,袁谭拱手道:“吕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就告退了!” “好!” 此刻的吕布,眼中放着精光,显然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他摆了摆手。 “抢你酒水之人,乃是中郎将胡轸。某生平不好斗,惟好解斗,改日设上一局,特为你二人解之。” “在下敬侯吕将军佳音!” 袁谭拱手后,带着王越等人离去。 出门后就见一个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侍女丫鬟的侍奉下,眉头蹙起的缓步前来。 这就是那些将校的妻妾了! 袁谭摸了摸额头,心中对于三国演义中吕布的结局,自然也就了一些猜测。 大家提着脑袋跟你混,图的就是个富贵功名。 年轻时,你这样玩,还可以。 等到年纪大些,谁受得了。 果不其然,在前院遇到一位女子,正在抹着眼泪。 袁谭随意看了一眼,双脚直接怔住,这是,这哪个女的啊,竟是如此漂亮,绝色啊! 穿越到汉末为止,这是第一个让袁谭惊艳的女子。 如邹婧那般,五官精致巴掌小脸,狐媚又有灵气,但更多的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就像是一只美丽的金丝雀,一头茫茫然失措的小麋鹿。 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但眼前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漂亮,就是惊艳! 娥眉弯弯,杏仁大眼,鼻梁挺拔,点了樱桃红唇。 如果要比较的话,和老三国中的小乔有些相似。 但娥眉更细,眼睛更大,红唇更小,人也更加漂亮。 相当于小乔扮相的升级版。 这莫非就是貂蝉? 不对,若是貂蝉的话,应该是从后院出来,而不是从前院进入。 但,万一是的呢。 吕布身边,还是这样的绝色,不是貂蝉又是何人? 袁谭带着十一人,他这一停,目不转睛,众人一字排开,就挡住了那女子的去路。 她有些惊慌的抬起头,旁边的侍女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是何人,敢挡我家主母去路。” 袁谭拱手一礼,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见夫人貌美,忍不住多看两眼,若有唐突之处,还望莫怪。” 侍女道:“既然知道唐突,那还不快快让开。” 袁谭并未理会那名侍女,而是定定的看向那名女子,继续问道:“竖子唐突,敢问夫人姓氏。” 女子见遮掩不过去,方才行礼道:“妾身杜玥,乃是吕将军帐下牙将秦谊的拙荆。” 第115章 苏越马钧 明月高悬,夜已深。 一处房间中,灯光把两道人影投到窗上。 “吕布。” “徐荣。” “长安的关系错综复杂,情形已超过我们之前的估计!” 袁谭和郭嘉还在商谈事宜。 自吕布府中返回后,袁谭用凉水洗脸,又喝了些蜂蜜水,神志愈发的清明。 “徐荣因为一个普通长相女子,不惜与吕布拔刀相向。” “吕布不但不恼,反而颇为羡慕。” 郭嘉听着袁谭的解说,眉头皱起。 “嘉来思考一番,这里面是否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嗯,不如给徐荣送个拜帖,彼此了解一些。他不是好酒么,正好可以送去两坛!” 袁谭点点头,表示认可。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过,有人的气势,居然可以钳制吕布。 如今既然遇到了,自然要结交一番。 郭嘉思索道:“至于吕布,嘉推测他应该是向董卓讨要一个女子,不但没有如愿,反而遭到责罚。” 顺着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人的姓名,然后以线相连。 线上写着表面关系,线下写上一些推测。 袁谭想起三国演义里的剧情,道:“责罚未必有,董贼性急,应该是拿戟去扔吕布。 所以吕布才会有那种委屈的表情,就像我养的猎犬,被我突然打了一棍子的表情。 哈哈哈,奉孝,一定是的。 当时吕布的表情,就像是一头受到伤害的忠犬,愤怒,委屈,不甘兼而有之,却只能看着别人衔走了骨头。” 郭嘉哈哈哈笑了起来:“马中赤兔,人中吕布,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袁谭也笑道:“我可没说赤兔,你那边匠人打听的怎么样了?” 郭嘉收住笑声,道:“根据绣者打探的消息,长安城中最好的良匠名叫苏越,不过他在将作府中。 还有个叫马钧的,擅长发明一些机关,此人是大儒马融的族人,如今也在将作府中。 至于铁匠,有一波人自称綦毋氏,说是世代打铁炼钢,据说是綦毋闿的族人。” 袁谭点头道:“以管家的名义,重金请他们去青州,如果不去,就连家人一起绑过去。 至于忠诚,不用担心。 到时候长安大乱了,他们自然知道我们的好。” 郭嘉道:“我们初来乍到,行事不宜太过高调。 苏越和马钧都是士人,我先出面相邀,如果他们不愿,再着人绑了去。 綦毋家的铁匠,是匠人身份,等闲无法离开,但有失踪,必定引起注意。 他们既然说是世代打铁,我便飞鸽传书公则,让他着人到徐州綦毋本家去寻找。 至于长安此地的其他良匠,还是等大乱起时再动。” 袁谭点头表示认可道:“好,但拔尖的,可以先绑几个去。 诸如裁缝、皮匠,漆匠等各个工种都要关注。 只要长安大乱,我们便把长安的轻工业和重工业体系,全部打包掳掠到青州去。”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轻工业重工业。但郭嘉自然不会询问,哪有军师祭酒询问这个的。 他略一沉思,便明白过来。 忽地想起一事,道:“现在司隶校尉刘嚣根据董贼指示。 侦办\\u0027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u0027之人,统统以死刑加没收全部财产的方式惩办。 如今牢狱中人头充斥,荀攸荀公达在其中竞似被遗忘一般,我已令人重金赠与狱卒,后日有一批人会被杀头。 正可将公达趁乱救出。” “好!”袁谭大喜,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奉孝若能救出公达,到时我亲自和诸葛家商议,许你娶十房小妾,燕瘦……那个旦肥,如此家中方有千般花枝俏!” “噗!” 郭嘉刚喝了一口水,闻言直接喷了出去。 袁谭又道:“今日酒到酣时,吕布令众将妻妾陪酒。我观其醉翁之意……在于牙将秦谊的妻子杜玥,两人大概率有苟且之事。” 郭嘉拿起笔,在纸上记录下来,抬头间正看到袁谭眯着眼睛,一副回忆的样子。 顿时笑道:“想那杜夫人,必是绝色了!” 袁谭回忆细节道:“确实绝色,那种一眼惊艳,再看沉醉的女子。 说实话,居然比邹婧还要好看一些。不过想来邹婧如今年少,再大一些会在伯仲之间。” 郭嘉点点头:“再大一些,确实会更好看。” “奉孝,另外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在凉州军中比较出名,姓贾名诩,字文和。 我听人说此人诡计多端,有通天纬地之才,其现在应在李傕军中。 若能将之绑回青州,便绑回青州。若是不能,则必须将之击杀。” 郭嘉点点头,神色凝重,他从未见过袁谭如此看重一个人。 他原先觉得袁谭应该有另一条信息来源,后来发现没有。 想来应该是袁公那边给的消息。 “吕布麾下有一人姓张名辽字文远,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先送上拜贴,结交一番!” “河东人徐晃字公明,应在白波贼杨奉麾下,可以派人打听一番,如有可能,直接招募。” 白波贼此时还没有被招安,徐晃作为杨奉的麾下,身份自然是贼寇一名。 作为一名公私分明,有周亚夫之风的未来名将。 徐晃不知什么原因做了贼寇,但不妨碍他有一颗向往光明的心。 夜里爱读书的习惯,和关羽也有些相似。 “其他的一些在野的英雄豪杰,和文人之士,也可探听信息,加以结交。” “好好好,我的大公子!”郭嘉打了一个哈欠,道:“公子,夜已深了,嘉先回去歇息了!” 袁谭这才看向窗外,只见明月西沉,笑道:“好吧,最近事多,是要多歇息了!” 待郭嘉离去后,袁谭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铺上,不由得又开始思念起婢女邹婧。 往日里都是她把被窝捂热,等袁谭上床后才离去。 那个被窝,又温暖,又香。 沁人心脾,梦都做的比以前甜。 可惜这次长安之行有些凶险,是故并没有带她过来。 此刻伊人远在天边。 长安城中也有妓女,实在不行,买几个小姑凉呀。 袁谭胡思乱想着,脑海中闪过杜夫人绝美的面容,忽地又闪过蔡昭姬嗔怒的样子。 似乎在说:“你们男人,都是淤泥做的,没一个干净的东西。” 然后就看见西凉羌胡,遮天蔽日而来。 昏昏沉沉的入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亲兵听见袁谭的声音,端来热水等物,同时禀报管亥,许定带着剩下的人和货物已经到了。 目前管亥和郭嘉去东市安排买卖。 王越则是带着十人去发展他的游侠势力了。 袁谭点点头,宅了这么久,自己也该出去逛逛了。 见识一下这个历史上十三朝的古都。 然后等他刚刚洗漱完成,又有亲兵禀报,说有人递上拜贴。 袁谭打开一看,不由得疑惑起来:“皇甫嵩,他找我作甚?” 第116章 皇甫嵩的谋划 皇甫嵩,给袁谭的感觉,就是一个职业的军人。 听话,能打。 太平道之乱时,朱儁、卢植和董卓的表现,难免有些划水的嫌疑。 只有皇甫嵩果断出击,最终覆灭太平道之乱主力的也是此人。 战后升任车骑将军,领冀州牧。 不久罢免,后因其他叛乱,又被起复为左将军。 皇甫嵩可以说是东汉末年的救火队员。 然而,落款上此人的官位却是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从职权的范围上看,和后世的检察院比较相似,但级别略高一些。 负责的是监督百官和地方官,对豪富大族,也有一定的监察权力。 如果被这样的人盯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袁谭不知道皇甫嵩所为何事,想了想自己断没有暴露的可能,于是便让人准备了一份不算丰厚的仪礼。 随即带着典韦等护卫,亲自送了过去。 拜帖送进去后,很快便有管事出现。 他带着袁谭等人七拐八拐,绕到了侧院偏房的一个小院子。 若不是袁谭带着威武的典韦等人,甚至要打退堂鼓了。 小院全部是青石铺就的小广场,在四边放着各种兵器,而青石表面多有光滑。 此处显然是一处演武场。 “那位便是皇甫将军!” 管事指着院中人说了一声后,便迅速的后退离开了。 院中人是一个身着玄衣的六十多岁的老者,老人腰杆挺拔,目光坚定。 袁谭读懂了管事的意思,便示意典韦等人在院边等待。 然后独自一人上前十几步,来到皇甫嵩旁边弯腰行礼。 他正要说话,皇甫嵩忽然开口道:“令尊安好?” 袁谭:“......” 我是管垣啊,我父亲是谁?! 没等袁谭疑惑太久,皇甫嵩又道:“你的胆子比本初还大! 他不过横着刀说告辞,你直接提着刀来到了长安。” 对方语气笃定,根本不是试探。 袁谭:“......” 我的化妆技术有这么差么,可是找专业人士黏的胡子,走动还带着鹿皮帽子。 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认不出来啊。 稍稍思索了下,袁谭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再次行礼,道:“小子拜见皇甫将军!” 皇甫嵩摆了摆手,道:“老夫从军四十多年,边军还是认识的。 你的亲兵护卫中,很多人是从边军中挑选的。 你们进城那天恰巧老夫在城墙上巡视,所以一眼认出,尤其袁瑜那小子,曾在老夫麾下历练过。 而且你幼年时,老夫见过你,嗯,有几分本初的影子。” 袁谭没有说话,其实他已经很重视长安的好人物了,可以说是深居简出,但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看出来。 皇甫嵩继续道:“老夫找你来,自然不是叙旧。 你方杀了校尉张济,现在带着几百人就来到长安。 所为何事,老夫也不想管。 至于令叔公和令伯父的事情,老夫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董贼掌控朝政,下令代表的是天子。 昔日一纸诏书,便是老夫在扶风郡掌军马三万,也只能孤身前往雒阳!” 袁谭洗耳聆听,暗道迂腐。 皇甫嵩自嘲的笑了笑,道:“如今来看,老夫实在是迂腐了。 但老夫若是不应召,岂不是又变成了令尊和令叔父!”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 袁谭轻声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老将军用兵四十余年,难道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董贼这般丛林蛮象,岂能延用原本的道德,就应该用丛林的法则。 老将军心昭日月,又为何担心功名受污,殊不知盖棺定论,是忠是奸,后人自有定论。” 皇甫嵩摇摇头,道:“双方兵势相当,最终影响胜负的,可能只是一名士卒踩中了一枚石子。 从不应召的那一刻起,老夫就不再是皇甫嵩了。 好了,老夫行事干脆利索,不喜争辩。 此次唤你前来,有一事相托。” 袁谭道:“老将军但请说!” 皇甫嵩道:“董贼在郿县建有坞堡,防御坚固,他日我若用兵,必难以攻破。 你既然扮作管家豪富,便与董贼家人做买卖。 趁机在郿县坞堡中安插奸细,待老夫大军到时,以为内应!” 袁谭:“......” 皇甫嵩并没有等待袁谭的应允,而是接着道:“事成之后,老夫当上奏朝廷,给令尊封侯,且领冀州牧;给你封侯,领青州牧。 袁家新的四世三公,将从令尊再次开始!” “如若小子不答应呢?”袁谭试探道。 皇甫嵩转过身,威严的看着袁谭,道:“此乃袁家匡扶汉室,襄助天子,除却自立大罪的最好时机。 老夫希望你不要自误。 否则,老夫现在就是御史中丞,而不是皇甫嵩。” 袁谭果断抱拳道:“如此就多谢皇甫将军了,某近日就将安排,会挑选精兵一百人,假装奴仆,混入郿县坞堡,以待老将军大军!” 皇甫嵩点点头,抓起腰间的一把宝刀,递于袁谭,道:“此乃先帝赐予家叔之物,勉励其尽忠职守。 家叔后赠予老夫,勉励老夫。 今日老夫赠与你,希望你能牢记今日之言。” 袁谭接过宝刀,躬身一礼,然后缓缓离去。 待袁谭等人离去后,又一名老者从侧门走了出来,他一身玄色长袍,眉宇间透着几分愁苦,道:“义真兄,袁谭此举,可行么?” 皇甫嵩道:“袁家已与董贼有血海深仇,且完全对立。 老夫虽不知袁谭因何大胆潜入长安,但他绝不可能与董贼勾结。 子师,吕布那厮,进展若何了?” 愁苦老者摇了摇头,道:“董贼暴虐,权势通天。便是吕布,也心有余悸。 吾最近多与他交好,言辞之间,似是对董贼亦有不满。 但其本性狡诈多疑,又凶猛如虎。 义真切记以真诚待之,断不可表露心迹,坏了我等大事啊!” 皇甫嵩点点头,旋即长叹一声道:“老夫一生刚烈,董贼竟把某胁迫至此,吾当诛其三族!!” ...... 袁谭离开皇甫嵩府邸后,神色如常,带着典韦等人直接,赶往东市。 马车车厢之上,袁谭吩咐亲信道:“令袁瑜选出曾担任边军的亲随,立时前往风陵渡,缩在船中不要出现。 让管承挑选悍勇之士两百人,到我府中听令!” “唯!” 亲信得令,下了马车而去。 看着远方,袁谭的眼色逐渐萧杀。 皇甫嵩,还真的把他当成了傻子啊! 第117章 密会神秘老者 长安东市,高楼林立。 虽然在西汉末年受了火灾,但在多年的经营和重建下,已经再次有了雄城的气概。 自董卓威逼朝廷迁都长安以来,无数的势力和财富涌入其中。 毕竟,在很多天下人的眼中,大汉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依旧是大汉。 董卓一介权臣,或是如霍光,中兴汉室。 或是如梁冀,祸乱朝纲。 再不济,如王莽,代汉自立。 无论哪一种情况,老百姓的日子要过,商贾的生意要做。 大汉朝廷的最后一丝神秘和体面,还没有被撕破。 如今,长安城已经再度繁华。 ...... 原本位于雒阳的糜东楼,业已在长安重新开业。 闻听郭嘉出去办事的袁谭,意外发现这一处好地方。 于是进去小坐。 正一边看着美女跳舞,一边思索皇甫嵩之事。 忽有一名小厮上前,却被典韦隔绝在外,他拱手轻声道:“公子,三楼有贵客相邀。” 袁谭抬头看去,只见三楼一处雅间的窗户帷帐打开了些。 此处糜东楼格局与阳都相似,不过更宽敞更雄伟了些。 除了二楼的雅间,三楼也设了四个巨大的雅间。 正常贵客到了二楼便已休止,能上三楼的,必然是大贵之人。 袁谭并没有犹豫多久,毕竟自己的底细虽然被皇甫嵩看穿。 但长安城中,皇甫嵩只有一个。 总不能再次被人看穿吧! 或许又有其他人,觉得我管垣奇货可居呢。 毕竟随着管亥等人的进城,大量的货物马车,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唯一有点担心的是,才来几天,就发现这长安城中的人,大都多长了几个心眼。 和我玩心眼,我跟你掀桌子!! “哼!” 袁谭打定主意起身,示意小厮带路。 典韦在前方,几名亲兵护卫左右和身后。 在小厮的带领下,一行人进了糜东楼的后门。 出了楼之后,看到了左右各两个通道。 每一个通道,通向三楼的一个雅间,由此保证了一定的私密性。 在做生意上面,不得不说糜家的掌舵者是个人才。 小厮带着众人从其中一个通道上楼。 在二楼时又有另一个小厮带路。 到了三楼,小厮退去,门口站着四个面容冷漠的彪形大汉。 那两个大汉原本神色睥睨,待看到典韦的全貌后,不由得气势一垮,人都觉得矮了半头。 两人急忙闪身开门,同时道:“请公子带一人进去。” 袁谭点点头,便由典韦打头先走进去,见无恙后,袁谭这才信步入内。 其他亲兵便留在了门外。 这些亲兵虽然个头不如典韦,但也是精挑细选的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势骇人。 看门的四个彪形大汉被气势压制,昂首挺胸了好几次,却总觉着后背冷气嗖嗖的不舒服。 于是干脆缩着脑袋,如鹌鹑一般,这才觉着舒服了点。 “一个商人小哥,如此也太小心谨慎了吧!” 雅间,左右宽有三十米之上,前后净深也有七八米的样子,高度约在五米左右,看上去极为宽敞空旷。 偌大的雅间中,只有左右两侧墙边两排柜子,居中一个棋盘和几个蒲团。 此刻,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在仔细的看着棋盘中的黑子和白子。 棋盘中的黑子几乎占据了大半的棋盘,白子被团团包围。 但白子却有几个活口,其内又包着黑子的一条大龙。 只要能屠掉这条黑色大龙,白子便能占据棋盘三分之一左右的区域。 袁谭长叹一声,道:“唉,老伯不知,如今做生意不容易啊,礼法崩坏。 上位者杀人劫财,不请几个护卫,哪敢过来长安!” “那你为何要来呢?” 老者拿着白子,却迟迟不肯落子。 袁谭出声道:“黎明之际,也是最黑暗的时刻。 此时我家有亿万资财,偏生京城万物皆贱,若是能窥见黎明,吾家当成巨富。 虽然危险重重,但利益实在太大,此乃火中取栗耳!” 老者摇了摇头,道:“黎明并不会如期而来。 此时我等如履薄冰,以图大计。 有可能再见黎明,也有可能永坠黑暗。 或许黎明终究会到,然人生短短数十年,却未必能等到。” 袁谭:“......” 这老头一看就七八个心眼,我可不能乱说话。 老者也没有催袁谭,手中拿着白子半晌,忽然道:“依小袁公子所见,老夫这子,应该落在何处呢?” 袁谭:“......” 要不要这样! 我明明是管垣啊。 虽然对方语气笃定,但袁谭觉得还是有必要抢救一下:“在下青州豪族管家管垣,老伯怕是认错人了!” “那依管公子所见,此子应该落到何处呢?” 老者并未纠结袁谭的身份,而是又回到了棋盘上。 对方不纠结,袁谭反而觉得一拳打到了空处,相当的不舒服。 寻思不能再顺着对方的话,打哑谜,玩心眼了了。 于是袁谭直接道:“这盘棋白子已经废了,不如弃了再开一局!” 老者摇了摇头,道:“这每一个棋子,都代表着一方势力。 若是弃了再开,不知几百万人要死于非命,老夫不得不慎重,不得不慎重啊!” 袁谭:“......” 又是一个下棋的,这个老头和他便宜老爹袁绍有几分相似。 他想了想,决定不再纠结于棋盘,跳出这个纬度,降维打击。 “春秋战国时,有一句话,我特别喜欢! 叫‘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公以天地为棋盘,以众势力为棋子,那众势力如何看待公呢? 下棋之时,白子都视公如仇寇。 如此老伯还想着赢棋,恐怕是痴人说梦吧!” “啪!!” 老夫一怔,旋即一巴掌拍在棋盘上,黑子白子纷飞。 其怒目张发,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袁谭。 袁谭丝毫不惧的盯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下棋的老头是何大人物。 但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长安剧本这个资料片咱不玩了。 典韦许定等人开道,杀将出去,继续回青州苟着,坐看你们这帮人耍心眼。 然后等下一个资料片! 半晌,老者摇了摇头,道:“当年令尊也是如此,舍弃了雒阳棋盘。 虽然在老夫的帮助下,雄踞关东。 但却葬送了次阳公与士纪阖门老小性命,如今想来,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啊。” 次阳公是袁隗,是袁绍的三叔;士纪是袁基,是袁绍的大哥,袁家袁绍这一代真正的嫡长子。 第118章 雒阳旧事 “面对强敌,纵然千难万难,也要迎难而上!” 老者掷地有声。 话说到这里,袁谭已经猜出了老者的身份。 王允王子师。 三国演义中设连环计,说反吕布,杀死董卓。 最后却因刚愎自用,败于李傕郭汜之手,身死族灭。 “当年,老夫被宦官迫害,多蒙次阳公多方营救,方才留下此命!” 王允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棋盘,似是陷入了回忆。 “小袁公子,你知道董卓初来雒阳,仅仅数千军马,为何能独霸朝纲么?” 袁谭并没有插话。 这个事情,他也有想过。在汉灵帝死后,袁隗任太傅,已经是三公之上的上公了。 又与何进共录尚书事,属于真正的顾命大臣,相当与何进共治天下。 也就是说,执掌朝纲了。 但随后情形急转直下,何进被杀。 按说这个时候,袁隗这唯一的顾命大臣,独掌朝纲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董卓,只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之一。 为何他到了雒阳,就轻而易举的霸占了朝纲,废掉了袁隗呢。 而袁隗的马前卒,袁绍与袁术只能落荒而逃,去开辟新的战场了。 “因为在雒阳的百官士人公卿的眼中,董贼做的更好。 他们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抛弃了袁家,投向了董贼。” 王允的语气中透露出几丝嘲讽。 “他们却没有想过,董贼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却长久生活在边关,性格粗鄙,与武夫何异! 事到如今,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却不思如何扳倒董贼,依旧念着如何多捞取一些利益,哼,与蛀虫何异!” 此话一出,袁谭终于难以保持平静,吗的,又是权力的游戏。 果真古人的智商,能做到高官级别的,没有一个傻逼。 “王老伯,不知当年事情,究竟若何呢?”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三国爱好者,袁谭自然想探寻历史的真相。 那隐藏在史书几个字之下的纵横捭阖。 “当时,董卓初入京,因救驾之功被任命为司空。 而董卓明确的一点就是,他对朝政没有任何兴趣,他只要军权。 也就是说,董卓相当于替代了何进的大将军之位。 这个时候,如果能把次阳公的位置废掉,袁家的势力在雒阳会空出多少位置? 可以说,董卓抛出的这个诱惑,天底下所有的士族和百官,都无法拒绝。 接下来,就是如何彻底打倒袁家的势力。 所以,当两天后,董贼召唤百官在显阳苑共议,议什么,议废帝! 为何要废帝呢,因为少帝是次阳公和何进所立,顾命大臣是次阳公和何进。 和他董贼没有任何关系。 而这个时候,如果废掉了次阳公所立的少帝,重新立陈留王为帝。 那他董卓就成了真正的顾命大臣,独掌朝纲也就有了法理支撑。 同时,也将袁家的势力彻底打倒。” 袁谭:“......” 一直都说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但在天下其他世家的眼中,袁家又何尝不是眼中钉,肉中刺呢!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袁谭喃喃出声,心中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当你站到权力的最顶点时,茫然四顾,似乎再没有敌人,但实际上,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敌人。 何进死了之后,剩下的袁隗即将独掌朝纲。 而天下的其他世家又怎么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呢。 董卓这个曾经的袁家故吏背叛,甚至可能有世家穿插其中,挑拨为之。 不然的话,董卓作为一只一直很听话的狗怎么忽然就反叛了呢? 作为袁家长子,袁谭是知道一些秘辛的。 当时袁绍和何进谋诛宦官,准备借助外兵逼迫何太后。 挑选的两支外兵也是有讲究的。 董卓是袁隗的门生故吏,属于袁家的人。 而执金吾丁原,则是何进的人。 这个就是一种平衡。 但何进不知道的是,执金吾丁原,其实和袁家也有些关联。 也就是说,这两支军马进雒阳,其实都是袁家的后援。 因为袁家指挥不动雒阳的禁军。 老夫说了这么多,你就看出了一句大白道理? 月满则亏,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样说!! 王允眉头微皱,但仍继续说道:“当时董贼说:‘刘氏种不足复遗’,又说:‘卿不见灵帝乎?念此令人愤毒!’ 哈哈哈哈哈,其悖逆之心如此,可你知道在座百官何等反应么? 没有反应!!” 袁谭瞪大了双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董卓话里的意思是,“你们不知道汉灵帝么,那是何等的令人愤怒怨毒。 刘氏皇族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种话,当着百官的面说出来,众人居然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 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难怪很多人想着叛逆了。 “当时令尊反对,并让董贼与次阳公讨论,其实也是缓兵之计吧。 但董贼悖逆之徒,正谋求独掌朝纲,又岂会再与旧主复议。 他当即嗤之以鼻,说‘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之所以敢说出这种话,就是因为百官和士族在他背后撑腰。 话说到这个份上,谈判已经破裂。 令尊横刀而去,百官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哈哈,董贼说出那样的悖逆之言,他们不大惊失色,而令尊横刀离去之后,他们反而大惊失色!! 大汉立国四百年,养士四百年,就养了这样一帮心怀鬼胎的蛀虫!!” “子师此言有失偏颇!” 就在这时,帷帐掀开,一个五十左右的文士,信步走了进来。 其竟是一直隐藏在帷帐之下。 袁谭心中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今天这个局,自己似乎是个引子。 这帮家伙,又在玩什么心眼。 袁谭干脆的躬身一礼。 “小袁公子!” 对方向袁谭回了一礼,“老夫复姓士孙,名瑞,字君荣。 这位是王允王子师!” 袁谭再次行礼:“小子见过士孙公,见过王公。” 士孙瑞道:“小袁公子有句话说得好,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为寇仇。 自光武帝后,刘氏与士大夫共天下,此乃汉再次立国之根本。 然则实际上呢,汉之权力,在宦官与外戚之间来回交替。 我等士大夫参杂其中,成了韭菜一般,杀掉一茬,再杀一茬! 哈哈哈! 恒灵二帝时,更是彻底打破了规则。 二次党锢之祸后,天下士人对刘氏已失望透顶。 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为寇仇。 若不是太平道之乱,党人焉有起复之日!” 第119章 王允、士孙瑞和貂蝉 看着眼前两人激烈争辩,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对方脸上。 被晾在一边的袁谭很是无语。 他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王允有很多话想和士孙瑞说,但又不好直接开口。 正好两人这次想找自己搞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王允让士孙瑞躲在一边,自己藉机和袁谭说些事情。 说这些事情其实是小事,王允真正的目的,是想向士孙瑞表达他的观点。 很显然,对于王允想表达的观点,士孙瑞心中并不认可。 所以才有了两人此刻的激辩。 而有袁谭这个引子在,王允就算最后说不服士孙瑞,依旧可以轻松收场。 他和士孙瑞彼此不伤面子。 因为王允的话,表面上是对袁谭说的。 这个心眼子贼多的老狐狸。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袁谭有些郁闷:感情我成了推进剧情发展的npc。 眼看两人争论个没完,不爽的袁谭强势插入:“王公,士孙公,如果你们找小子只是为了讲故事的话,那小子就要告退了!” 王允和士孙瑞相互看了一眼,停止了争论。 士孙瑞解释道:“小袁公子,子师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为了介绍袁家和他的渊源。 如此一来,大家才能坦诚相待,精诚合作。” 王允点点头,道:“原本令尊及公路逃亡之后,袁家的败亡近在眼前。 是次阳公拜托老夫照拂袁家。 老夫本是刚烈之人,念及次阳公的恩情。 恰好当时董贼和士族名士正是蜜月期,老夫就趁机做了一些安排。 令尊的渤海太守之职,是老夫使人荐言。 另外,冀州刺史韩馥、南阳太守张咨,是你袁家的门生故吏; 兖州刺史刘岱是令尊的妻族,陈留太守张邈是令尊的好友; 这些人,都是在老夫的安排下,被人举荐给董贼。 可以这么说,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 说到这里,王允的脸上不动声色,但眉梢却微微跳动,应该是对这番操作极为得意。 袁谭:...... 怪不得袁绍、曹操可以轻易的起兵反董。 原来当地的大员都是自己人。 袁术到了南阳起兵,南阳的太守张咨是自己人。 袁绍到了渤海起兵,冀州刺史韩馥是自己人。 曹操到了陈留起兵,陈留太守张邈和兖州刺史刘岱都是自己人。 比如说不是自己人的公孙瓒、陶谦、刘焉等人,就没有起兵反董。 陶谦给朱儁兵丁,是后来的事情。 关键问题在于,王允干了这么多坑董卓的事之后,现在还是董卓引以为重的心腹。 这是什么?! 权力游戏的高端玩家么? 王允的这番操作,确实值得称赞。 布局堪称完美,只不过后来韩馥、张咨、刘岱等人尝到了权力的美味,开始不甘心再居于袁家之下了。 毕竟成了封疆大吏后,自己也有一套班子的。 不能总念着旧情,忽视了眼前人。 韩馥是被袁绍的人和身边部分人忽悠瘸了,主动让出了冀州。 张咨则是被袁术的金牌打手孙坚直接杀了。 至于张邈后来背叛曹操,不知道和心理失衡有没有关系。 毕竟张邈很早就是太守了,那个时候曹操什么都不是。 然后曹操就成东郡太守和张邈平起平坐了。 再然后曹操就成了张邈的上司了。 士孙瑞问道:“小袁公子,听说你最近拜会了吕布,还有什么发现?” 王允补充:“他对当今长安的形势,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老夫观之,其多有怨言,但不知其中真假,故此相问!” 袁谭理了一下思绪,道:“吕布似乎曾向董卓讨要一个婢女,但是被拒绝了。 而且应该是被董卓丢了一手戟,但是吕布动作敏捷,躲过去了。” 士孙瑞和王允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神色中都充满了光芒:有戏,这次真的有戏了! 王允骂道:“董贼这厮,常常夜宿宫中,宫中女官之类,但凡有几分姿色,都会沦为他的玩物。 老夫记得曾有一名整理貂尾和附蝉的女官,有国色,后被董贼掳走,今安置于郿县坞堡中。 吕布好色,其讨要的婢女,必为此貂蝉女也!” 貂蝉女? 袁谭:“......” 是貂蝉么? 貂蝉,真的存在么?! 从现在来看,貂蝉,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某要去一趟郿县坞堡。 士孙瑞点点头,忽然疑惑的看向袁谭,奇道:“小袁公子心跳为何加快啊!” 袁谭:“......” 你的耳朵咋这么灵?怪不得躲到二十米外的帷帐里偷听! 他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自污法子。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是表现的太过厉害,还不被这帮心眼子王给玩死。 于是道:“当日酒席之上,还有中郎将徐荣,他当时拔刀向吕布,威势骇人,如今想来,仍有些后怕!” “徐荣!” 王允和士孙瑞微愣,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恐惧。 这位,可是当年把颍川刺史李旻扔进锅里煮了的狠人。 不过这丝恐惧也就一闪而逝。 相对而言,此刻还眼中充满恐惧,心跳加快的袁谭,就显得有些不堪了。 这时,王允忽然说道:“皇甫义真之事,贤侄你毋庸担心。 如董贼伏诛,老夫当上表荐你为校尉,与其同掌兵马。 如此其就算对本初和公路有忿,也不会做出唐突之举。” 袁谭点点头,拱手道:“如此就多谢王公了!”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暴露了。 因为皇甫嵩转头就把他卖给王允了。 甚至有可能皇甫嵩和他说话的时候,王允就躲在哪个旮旯里偷看,士孙瑞就躲在哪个帷帐的后面偷听呢。 王允口中喃喃:“接下来,老夫要拜会一下中郎将吕奉先了!” 袁谭非常识趣的告辞道:“王公,士孙公,那小子就先告辞了!” “且慢!” 王允建议道,“此番宴请,贤侄看躲在暗处观察!” 袁谭:“......” 偷窥成瘾了? ...... 不久后,王允和吕布出现在一个房间中。 看着琳琅满目的金银财宝,吕布的眼睛都直了,道:“司徒何故如此爱布啊?” 王允微微一笑道:“将军勇武,天下第一,老夫能与将军结交,心中方安,些许财宝,何足挂齿! 席中已摆下酒水舞女,嗯,是最近东市新出的古道九酝,还望将军赏脸!” 吕布连忙躬身拱手:“司徒相召,布岂敢不从!” 王允连忙扶起吕布:“这是老夫的荣幸,将军折煞老夫了,快请!” 酒酣耳热之际,王允忽然道:“吕将军,观老夫府中舞女如何,若有喜欢的,尽可带去。” 吕布震惊道:“司徒大人,爱布如此,布不胜惶恐啊!” 王允淡淡道:“自古宝马美女配英雄,吕将军乃天下第一等的英雄,自然要美女相伴,区区婢女,何足挂齿!” 吕布闻声,顿时一声长叹。 王允诧异道:“吕将军何故惆怅啊!” 吕布感慨道:“我与司徒,不过平常之交,司徒大人便赠予婢女。 某与太师,发誓约为父子。 可他,竟连一普通婢女都不愿赏赐于某!” 王允旁侧敲击道:“可是貂蝉?” “什么?!你怎么知道某和貂蝉......” 吕布陡然大惊失色,脸上汗水如雨落下,他咽了口口水,大手不知何时向刀柄摸去。 王允淡淡道:“以前宫中女官貂蝉,有国色,后被董卓掳走。 吕将军如此英武,等闲婢女岂能入吕将军之眼。 吕将军讨要,董太师不舍,想来正是此女了!” 吕布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心虚的看向王允,发现对方只是忿忿的样子,眼睛还在看着场中的舞女,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与貂蝉的好事,并没有被人发现。 “王司徒休要乱说,貂蝉乃太师喜爱的婢女,某岂敢讨要。 某讨要的,只是一普通婢女。” “普通婢女?!” 王允拍案而起,“吕将军,你对太师可是忠心耿耿啊,每日守护他的周全。 若是没有你,太师被杀已经不知多少次了。 莫说是婢女,便是侍妾,你要讨要的话,也没道理不给啊!” “是啊!” 吕布也有些忿忿,他讨要普通婢女,便是试探,谁知直接挨了一手戟,幸好自己拳捷,躲了过去。 不然此刻已经入土。 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我吕布居然还要向他道歉!! “太师,不但不给,还扔了某一手戟!!” “什么,什么!!” 王允双眼瞪大,须发皆张,一副听到了世间最不公事情的样子。 暗处观察的袁谭:“......” 感觉吕布要被王允给玩死了。 第120章 什么体质 很快,在王允出神入化的表演中,吕布和他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但吕布还有些迟疑,说他和董太师发誓约定为父子。 王允立马诛心的说:“你姓吕,他姓董,这算什么父子? 他拿手戟丢你的时候,父子之情在哪里!” 如此也是彻底打消了吕布的疑虑,坚定了诛杀董卓的决心。 然后王允又加大承诺,如皇甫嵩垂垂老矣,天子年幼。 到时候朝纲还不是以两人为主。 吕布当即一拍桌子:“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如能诛杀董贼,布定以王公为主!” 如此一来,吕布彻底上了王允的贼船。 坚定信念之后,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上的商讨了。 比如什么时候动手,什么位置动手。 毕竟董卓一旦出行,麾下上千卫士开道,几乎没有任何的盲点。 整个事件,并没有三国演义中浓墨重彩的反间计和连环计。 但王允,却远胜于小说中所谓的反间计和连环计的表现。 无论是和吕布演戏,还是忽悠吕布的话术。 甚至说服吕布,到最后许之以重利,坚定吕布的决心,一环套一环。 至于貂蝉,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引子。 袁谭抽了抽鼻子。 从吕布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和貂蝉之间已经发生了两个人之间的私密故事。 而这个故事,董卓并不知道。 吕布并没有徐荣那样的霸气。 但却更加的狡诈! 他不敢向董卓直接讨要貂蝉,却想到先讨要一个普通的婢女作为试探。 可惜的是,董卓的城府也不是很高,当即就发了飙。 吕布试探的结果很不满意。 按照董卓的表现来看,吕布和貂蝉的私情一旦被发现,其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这恐怕也是吕布坚定决心,和王允一起谋诛董卓的原因。 袁谭并没有把整场戏看完,半途就向同看的士孙瑞告退,离开了。 因为他的身份,士孙瑞和王允自然不担心袁谭会去告发,对于他的离开,也并未在意。 经历了王允和士孙瑞这档子事情后。 袁谭也没有心情再去逛东市,而是直接返回了府邸。 躺在院中休息不久,郭嘉和管亥等人也前后返回。 三人聚到一起,开始商讨今日的收获和后面的行动。 其中参杂阴谋诡计,自然不会让典韦和许定参加。 这种护卫型的心灵比较纯洁的猛将,还是不要知道这么多阴谋诡计的好。 郭嘉先道:“张辽此人已经打听过了,他是聂壹的后人,因为害怕受到匈奴的报复改姓张。 先前被丁原派到雒阳,供何进驱使,后与何进的其他部属一样,从属于董卓。 其部曲约有千人,拥有相当的独立性。 但因为受到凉州派系的排挤,目前和吕布走的比较近。 公子如对其有意,可以找时间拜访一二。” 袁谭点点头,却是也有点犯愁:“我若去拜访,是以袁谭的身份去呢,还是以管垣的身份去呢?” 郭嘉想了想道:“确实有些不妥,那由管亥去拜访吧,先提前交往一番便可。 我们管家来自于青州,自然和公子有所来往,可以帮忙带封信过去,并表达仰慕之情。” 说着从旁边拿出一封信,道:“公子,你看看如何?” “奉孝早就准备好了,何苦来诈我!” 袁谭笑着接过信件,飞快的阅读了一遍。 行文先是对张辽祖上聂壹表达了仰慕之情; 接着对聂家后人这些年的遭遇表达同情; 第三又感慨张辽怀才不遇,蹉跎于长安城中; 最后表达了仰慕,渴望一起建功立业的心情。 感情层层递进,写的非常之好。 “妙妙妙,我若是文远,看到这封信,也难免引为知己啊!” 袁谭感慨道。 郭嘉现在对人心的把握,愈发的轻车熟路,丝滑自然了。 而不像最早两人初见那时,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实际操作上,还是有些不够丝滑。 “徐晃那边,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 不过打听到白波军那边却是有一名屯将,颇为难缠,想来应是徐公明无疑。” 袁谭点点头,道:“继续打探吧,徐晃此人勇武过人,带兵有大将风范,不弱于宁国中郎将张合!” 郭嘉重重的点点头。 宁国中郎将张合阵斩兖州刺史单经,无论是个人勇武,还是带兵能力,在袁谭目前的阵营中,都属于第一序列。 徐晃和此人差不多,自然不容小觑,要更加的高度重视了。 “贾诩此人,在西凉军中名气颇大。 但在董卓军中供职多年,却有不问世事之嫌,是一个非常懒散的谋士。” 说到贾诩的时候,郭嘉的眉头微皱,似是有些看不透此人。 “目前虽担任校尉,为牛辅的辅军,但部众却混杂在李傕军中,归李傕指挥。” 袁谭冷笑道:“此人乃是精致利己主义者,一切以自保为主。 他看出董卓难成大事,惟恐董卓破灭时被清算,所以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如此少做杀孽。 但如果你危及到他的生命,他就会愤然而起,纵使霍乱天下也再所不辞。 所以,对付此人,必须要慎之更慎!” 郭嘉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公子一语,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落在嘉的耳中,不啻于天外仙音,让嘉豁然开朗,如拨开云雾见青天啊!” 袁谭:“......” 郭嘉啥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管亥偷偷摸摸嘀咕着,好像是在把郭嘉的话牢记在心。 郭嘉奇道:“既然如此,此人应该以交好为主,公子为何想杀掉此人呢?” 袁谭长叹一声,道:“董卓之死,就在近日,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处理他的部众。 以目前王允的格局和能力,恐怕很难处理好这个事情。 而一旦有些人,如贾诩在其中撺掇,董卓部众若是反攻长安,恐怕天下就真的大乱了! 贾诩,是个不稳定因素啊!” 郭嘉疑惑道:“公子,见过王允了?” 袁谭苦笑道:“不但见过了王允,还见到了皇甫嵩和士孙瑞,还偷窥了吕布和王允的谈话!” 郭嘉瞪大眼睛,仅仅一天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的事情。 公子是什么体质? 这么招蜂引蝶嘛。 第121章 袁家旧事 当袁谭把今日见闻全部说了一遍后。 郭嘉原本轻松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公子,我们扮作商人来长安。 就是为了避免陷入汉室权力斗争的漩涡中,没想到刚来没几天,就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其中。” 袁谭的表情还轻松些,笑道:“奉孝,我们太轻视长安无好人物了。 这世间哪有只捞好处,不担风险的事情。” 这个时候,袁谭哪里还不知道,所谓的超一流谋士,一流谋士和二流三流谋士。 就是普通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谈资而已。 正所谓成王败寇而已。 这些人的手腕,在权力斗争中的纵横捭阖,史官又怎么能全部得知。 他们只能按照事实把结果记录下来而已。 或者说,他们就算知道细节和手段,也不会把这种信息记录在史书上。 再说句难听的话。 按照三国演义的描写,这长安城中的百官,或许一个超一流谋士都没有。 但目前超一流谋士郭嘉在他们面前,还稍显稚嫩。 只不过这些人,各有各的谋求罢了。 就比如皇甫嵩和王允。 他们表面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各有各的小算盘。 袁谭道:“皇甫嵩是御史中丞,王允是司徒。 他们若是联手了,估计整个长安都将在他们的监控下。 我们既然来到了长安,又被认了出来,那就不得不与他们合作。” 郭嘉点点头道:“合作可以。但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两人本就不齐心,此刻联手,也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董贼在。 董贼若死,分崩只在旦夕。 不过按公子所说,皇甫嵩此人,其心可诛! 我们还是要适当的向王允靠拢。” 对于郭嘉的分析和判断,袁谭表示我和你想的一样,并进一步解说:“是的,皇甫嵩打的好主意,恐怕我若为内应,攻破郿县坞堡之时,就是我的丧命之日。 他趁机还可以向天下宣扬我是董贼的走狗,然后趁机出兵讨伐袁绍和袁术。” 郭嘉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是令尊和令叔父。” 袁谭飒然一笑,并未解释。 “为什么?” “噢,原来如此!” 管亥两眼瞪大,疯狂的接收着各种信息和知识。 同时感慨:某自以为在黄巾贼中左右逢源,纵横捭阖,此刻竟然完全插不上嘴。 这根本不是一个段位啊! 郭嘉继续道:“就目前情形来看,王允应该和皇甫嵩持不同意见,他也看出了皇甫嵩的心思。” 袁谭苦笑道:“这个老狐狸,不但看出了皇甫嵩的心思,还看出了我看出了皇甫嵩的心思。 所以才会说表荐我为校尉,与皇甫嵩一起统兵,如此才能分皇甫嵩之军权。” 啥意思,啥意思?管亥一时之间听的有些懵,急忙重复着皱眉苦思。 郭嘉却是秒懂,叹道:“可怜众人还未获胜,就开始算计现在的伙伴。 这些朝廷的人物啊,虽然都聪明绝顶。 但却没有一人能称得上英雄,没有一个人能够力挽狂澜啊!” 袁谭也有些无奈,他和郭嘉在这里,总有千般谋算,也徒叹奈何! 尤其是他。 他清晰的知道下一步将要发生的事情,可身在局中,想改变一点事情都很难。 因为所有的百官公卿,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人在意大汉。 就连王允,看似在痛斥百官公卿,一副大汉忠臣的姿态,实则也是典型的双标。 这些人,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身居高位者,对局势都有自己的判断,不是无脑的npc,你随便说两句话,预测一下未来,就能把他们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之所以能达到这个位置,说明他们之前的判断大多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越高位的人,越固执己见,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意见。 就如同王允和士孙瑞这一对亲密的战友,王允想说一些话,还要借自己这个幌子。 如果真要改变,恐怕要穿越到九五之尊那位才有一些可能性。 虽然董卓及百官,并不把献帝放在眼中,但献帝的优势在于地位超然。 他占着皇位,没有人会坚决的反对。 但如果有其他人想再进一步,谋求这个皇位,那他瞬间就会变成筐子里的螃蟹。 会被其他螃蟹给拉回去。 按照王允的说法,结合本体的一些知识,以及逻辑的判断。 可以得出一个诛心的结论。 大将军何进的死,其实更像是袁隗的一个阴谋。 因为当时大将军和士家领袖袁隗强强联合,已经卸掉了宦官的牙齿——兵权。 宦官们惶惶不可终日,连富贵都保不住,一个个跪下向何进投降。 只不过何进有自己的算计,并没有接受宦官们的投诚,也没有接受袁绍的意见杀死所有的宦官。 至于何进被杀之前。 袁术当时率领两百虎贲郎,已经掌控了宫门的进出。 这个时候,大权在握,军权在握的何进,居然被几十个宦官杀死。 开什么玩笑! 袁术和他的虎贲郎在哪里? 毋庸置疑,袁隗在下一盘大棋,他不但要整死所有宦官,还要趁机弄死何进。 那样的话,他就变成了唯一的顾命大臣。 再利用门下走狗董卓,震慑群龙无首的京城禁军,进而政权、兵权全部抓在手中。 那么他就将成为霍光和王莽那样的权臣。 下一步,无论是扶持少帝,还是篡位自立,都在袁隗的一念之间。 可袁隗在这个时候大意了。 棋盘上全是白子。 他举目四顾,发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但却没有想到,祸患已经起于萧墙。 他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公敌。 这是下棋人的一个通病,在他们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 可是在棋子的眼中,他们又怎么甘心永远做棋子。 而这个时候,代表其他世家的百官公卿们也不乐意了。 一.大家都是世家,凭什么你做老大啊!虽然你一直在做。 二.他们害怕再出一个王莽。 三.袁家虽然四世三公,其实有点黑历史。 毕竟两次党锢之祸,为什么袁家丝毫不受影响。 这种秘辛,也就位于顶端的大世家,以及袁谭这种袁家核心人物才知道一些。 有些东西,袁谭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但上次去邺县,袁绍有了把袁谭当继承人培养的念头。 也就抽空和他聊了一些袁家的背景,和一些秘辛。 袁家本来并不是士大夫的领袖,之所以在两次党锢之祸中崛起,成了士大夫的领袖。 根本原因就在意,袁家其实和官宦们私底下有了一些交易。 或者说,袁家在宦官这个层面上,也早有布局。 而袁家勾连的中常侍袁赦,就是袁家宗族中人。 跋扈将军梁冀的覆灭,其中就有袁赦的影子。 当时受到梁冀牵连而死的公卿、列校、刺史及俸禄为二千石的官员有几十人,梁冀原来的官吏和宾客被罢除官职的有三百多人,朝廷都空了,只剩下尹勋、袁盱以及廷尉邯郸义还在。 至于袁盱,就是袁隗的叔父。 也就是说,袁家并不是清白的士大夫,不是纯正的党人。 而袁谭的便宜父亲,袁绍,之所以和何顒等人结为奔走之友,卖力的营救士大夫和党人。 也是袁家洗白自身的一个手段。 所以,当董卓不甘于做袁家的一颗棋子。 当大部分公卿百官想扳倒袁隗,他们瞬间就勾结在了一起。 当党人们想起旧账。 而袁隗从胜券在握,也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或许在死之前,袁隗也没能想明白。 一盘大棋下了几十年,怎么突然就穷途末路了呢? 第122章 冯方女 当郭嘉和袁谭商量好后续的事情,终于轮到管亥汇报了。 原本事情做的很好的管亥,此刻的汇报却有些意兴阑珊。 “马钧和苏越的家已经探明好了,踩点也已经完成,明日我们有一批货物要运走,可以借机绑走。 另外,綦毋家有个天才,目前还没有安家,名录也未录入将作匠人,这次可以一并绑走!” 原来听了郭嘉和袁谭的一些分析和讲述,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好低级。 “干的不错!” 没成想,袁谭一脸喜色的拍了拍管亥:“干得好,干得非常好,干的相当的非常好!!” 这一通夸赞,把管亥都弄懵逼了。 你们聊得是最顶端的权力斗争。 某这边干的是绑人的活?! 感觉我们都不应该在一个房间里说话。 某干的非常好? 某怎么不信呢? 公子,你可不要欺骗某。 袁谭自然看出了管亥的疑惑,从管亥方才求知的眼神中,他发现这个家伙是个可塑之才。 有求知欲,爱学习,就能不断的进步。 三国演义中,关羽出场的时候才是个马弓手,到了荆州不久就会用水军了。 这难道不是学习的结果。 夜读春秋,起了很大的作用啊。 于是袁谭决定好好的勉励管亥一番:“从古至今,天下大事,分分合合。 所谓权力争斗,纵横捭阖,精彩纷呈。 虽然千古留名,但大都对历史却没有任何的推进作用。 真正推进历史进程的是,一是文化的发展,如春秋时代的百子争鸣。 但是,自从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文化就已经变成了帝王和士大夫统治庶民的工具。 可惜啊,百子争鸣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二是格物致知。 在远古时,我们使用木枪,骨棒,那个时候我们更多的是和野兽斗争。 随着格物致知,青铜器出现了,野兽就被我们赶到了山林中。 接着,无敌的我们开始内斗,匈奴趁势崛起,压得汉高祖敬献美女,文景二帝送女和亲。 但随着格物致知,铁器和炼钢的发展,我们再次强大起来。 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正因为领先于匈奴人的武器,我们才能封狼居胥,我们才能刻石燕然山,才能打的匈奴内附。 可笑的是,这些士人把持了权力,只顾着权力的游戏,却忘记了事物发展的根本。 以至于本末倒置,在儒术的影响下,弄出个什么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 郭嘉吓了一跳,忙道:“公子,您说直白点,管亥他听不懂!” 他却是手心有些出汗,公子说的有些过了......虽然很有道理。 袁谭没有在意,随口道:“这只是一家之言罢了!” 接着拍了拍管亥的肩膀,用直白的话继续说:“我们想发展青州,就要有足够多的粮食,和足够多的农人。 所以需要铁器,木材,需要水车等发明。 我们想保护青州,不但要有士兵,更要有锋利的刀兵和坚韧的铠甲。 这些东西怎么来,漆匠、木匠、铁匠! 而发明,经验和技艺很重要,但要想更进一步,往往是灵感和天赋更重要。 你绑了马钧,绑了苏越,都是按令办事,所以做的很好! 但是,你能认识到綦毋家的天才,而想起来把他也绑过去,这就已经完全超出了打工人的眼界! 所以,我说你做的非常好!” 管亥兴奋的点点头,被公子肯定的感觉真好。 只是,这“打公人”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 公子说的这么高兴,他也不敢打断,不敢问。 “把这些事情做好,绣衣中郎将就是你了!” 单夸人还是不够的,袁谭适时的拿出了实打实的大饼。 果不其然,管亥的眼睛发亮,当即抱拳下跪道:“唯!” 当初安德县下,管亥没能忽悠住田楷,导致与中郎将失之交臂。 这次,绝对不能再与中郎将失之交臂了! 管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出色的完成这个任务。 对个,还有那个绑架贾诩的任务,公子如此重视,这个某要亲自前行。 还有个劝降徐晃的任务,嗯,他是白波军的麾下。 白波军算是黄巾余党,和我多少有些交情,这个事情可以跑一遭。 这两件大事做成了,又是不小的功勋吧! 管亥的积极性,已经被拉满。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郭嘉和管亥也就告辞离去了。 郭嘉故意走慢了一些,待管亥离开后,走到袁谭身边轻声道:“公子方才之言,嘉深表认同,但此时不是时机。 嘉觉得,所谓外儒实法,不过是四不像,给了当权者更多的操作空间。 只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才是真正的治国理念。” 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们郭家,一向自认为是法家的后人。” 袁谭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道:“我喜欢法家。 嗯,设定一个规矩,即便这个规矩不合理,但大家也要按规矩办事。 这个才是人道。 儒家所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讲究什么礼乐道德,自我修养。 但人毕竟是天道的产物,想以人道改变天道,那就必须采取强力的法,来制约人的天道属性。 单纯靠着自我约束,这不是幻想么。 幻想猫不偷腥?” 郭嘉看着袁谭的侧脸,一时竟有些沉浸其中。 千百年来,终于有人要为法家正名了么。 “公子,嘉愿意追随公子,改变天道!!” 这,画风好像有些怪异。 袁谭心中有些无语,就差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了。 他当即打住道:“一步一个脚印吧,现阶段,我们还是想着怎么混入郿县坞堡,你之前说的法子可行,但是速度要加快一些。 王允和吕布已经勾搭在了一起,董卓之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郭嘉点点头,忽然道:“公子,你如此急切的想去郿县的坞堡,是不是有什么心心念念的东西在其中,比如说貂蝉?” 袁谭无语道:“我们刚才还胸怀大志,说什么天道人道,讲什么法家儒术。 你要不要忽然把话题拉的这么低级!” 郭嘉笑道:“天道也有天道的好处,这万物生长,阴阳相生的天道,可不能改变。” 袁谭一本正经道:“我你是知道的,咱们自从相识以来,就收了一个婢女! 长安这花花世界的,我身边一个可人都没有,还要几个亲兵伺候呢!” “貂蝉有没有,嘉不知。 但前大司农冯方之女冯方女倒是真有国色天资,远超您的邹姓婢女,而且马上就要及笄了! 公子难道不去见识见识?” “冯方女?比邹婧还好看?唉,长安美女,何其多也!” 袁谭的脑海中一阵搜索,终于找到了她的踪迹。 三国演义中,冯方女也有出现。 在他叔父袁术自立为帝的时候,封了冯方女为皇后。 袁术人虽然不怎么样,眼光还是蛮高的,这个后院的墙角,要不要撬? 毕竟跟着袁术,铁定没有好下场啊! “这个,我其实对美女没有兴趣,我只是见不得她们受苦!” 袁谭搓了搓手。 郭嘉笑道:“不过,公子正妻已有,嘉可就却之不恭了?” 袁谭压低声音坏笑道:“奉孝,某已帮你和诸葛玄说过亲事了!” “哈哈哈哈!” 郭嘉大笑起来,随即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好吧,咱们还是去办正事吧。” 第123章 左将军董旻 左将军府,董旻看着手中的拜帖,向旁边一人笑道:“文才,真是说管家,管家就到啊! 这送礼送的蛮丰厚的,要不要放过他们?” 胡轸嘿嘿一笑:“这青州管家,想来长安赚钱,却不来拜会我等。 闻说和中郎将吕布交往,真是求雨进了小鬼的庙! 连龙王是谁都分不清,当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董旻点点头,道:“管家虽然眼瞎,不过这酿酒的本事确实了得。 家兄昨日让我带兵回转万岁坞,不知多久才能回长安。 正好他们拜会,吾可狮子大开口,讨要一批。” 胡轸摇摇头,道:“左将军,美酒终有喝完的时候,以某愚见,应趁机带他们去万岁坞。 万岁坞中粮食无算,正好用来酿酒。 这古道九酝,变成董道九酝也未尝不可!” “文才此计妙啊!” 董旻拍了拍手,“如此又可大赚一笔了。 你是不知道,我麾下这帮虎狼之士,最近是养的太肥了,等闲好处都不放在眼中。” 随即看向门房道:“见就不见了,一介白身,也想来拜会我这左将军! 礼就收下了,他们在长安的买卖可以做,但是要让他们交出古道九酝的酿造法子。 嗯,让管垣带着酿酒的匠人,今日未时到渭桥渡口,寻左将军的船只,过时不到,所有人全部投入大牢!” “唯!” ...... 左将军府客房中等待的袁谭和郭嘉,等来了门房。 那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子,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当他昂首阔步,走入客房的时候,袁谭和郭嘉起身一礼。 门房昂着脑袋道:“某家将军说了,你们都是白身,见就不见了! 想在长安城里做买卖也行,但是要交出古道九酝的酿造法子。 另外,某家将军今日要返回万岁坞,你们哪个是管垣啊?” 袁谭客气道:“某是!” 门房睥睨了袁谭一眼道:“今日未时,你带着酿酒的匠人,到渭桥渡口,寻左将军的楼船,到时候随某家将军前往万岁坞! 胆敢不来,咳咳咳,不但长安城的买卖做不了,所有人全部下大狱,某家将军还会下令于青州,让当地的刺史和太守,族灭你们管家!” 袁谭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哆哆嗦嗦的道:“喏,喏,小子一定去,小子马上就回去安排!” “嗯!?” 门房兀地瞪大了眼睛。 袁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唯,唯,唯!” 郭嘉也在一旁解释道:“卿家莫怪,俺们少东家一向当家做主,所以说‘喏’习惯了!” “哼,凭你在家如何作威作福。 来了某家左将军府,就是扫地的奴仆说话,你也要道一声‘唯’。 不然就是取死之祸,还记住了?!” 门房怒斥道。 袁谭拱手:“唯唯唯!” 说着上前,掏出了几串五铢钱。 那门房这才点点头,笑道:“管素封,您快去准备吧,咱还要回去复命呢!” 袁谭和郭嘉出门,会合了典韦等人,上了门前的马车。 “一个小小的门房,嚣张如斯啊!” 郭嘉上了马车,立马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咱们的袁家大公子,青州刺史,却也只能唯唯喏喏了!” 袁谭笑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回头,咱们的规矩得好好立立,我麾下要是有这样的人,把腿打断!!” 郭嘉也笑了:“左将军府一个小小的门房,就有这么大的派头。 居然收了公子两次钱,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断腿?” 袁谭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从门房也能看出董旻的做事风格。 亏得我们昨天还想着怎么说服对方,让我带人去郿县坞堡。 谁知道左将军连见都不见我们!” 郭嘉安慰袁谭道:“见不见的无所谓,少不得又得躬身行礼,腰都酸了。 至于那些理由,更是无所谓的事情。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要去郿县坞堡么,左将军都贴心的帮你安排好了!” 袁谭摆了摆手:“我倒没什么,不过昨天晚上是谁头脑风暴各种理由,头发都快挠秃了!” 郭嘉吐血道:“嘉一心为了公子,公子倒来取笑。” 忽地想起一事,道:“荀攸荀公达,今日午时就带出来了,下面是?” 袁谭想了想道:“我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见他。 这样,直接送到历城,和公则说声,辟公达暂为参军吧!” 郭嘉道:“喏!” 袁谭忍不住拍了拍膝盖,笑道:“还喏,看你立下这么大功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唯唯喏喏的事情了!” 郭嘉又道:“昨日王越在长安城中出了不小的风头!” “王师,做了什么事?”袁谭随口问道。 自从担任了致剑校尉,王越这家伙忙的脚不沾地,几乎见不到人。 没想到如此一个桀骜不驯的剑客,竟然是个官迷。 唉,自己看人也有走眼的时候啊。 郭嘉笑道:“许劭许子将,嗯,就是那个爱做月旦评的家伙,动不动就品评天下士人。 看似谈吐犀利,品评公道,实则是收了钱说好话。 不收钱的才谈吐犀利! 这不,长安有些士人和游侠儿,贸贸然的去求品评,结果因为没私底下送钱,所以被喷的几乎抬不起头。 最后有几个游侠儿气不过,当场要宰了许劭。 毕竟,许劭名气极大,夸你一句足够受用终生。 骂你一句,也足够受用终生。 王君原本出面救了他一命,倒也相谈甚欢。 王君随口问了一句青州袁谭如何。 那许子将说‘道貌岸然,邀买人心;看似宽仁,实则奸诈;刚胆有谋,所图甚大;不敬儒道,御下有术’。 然后王君没忍住,亲手揍了许劭一顿。 听说当天许子将就收拾行装,准备去徐州了。” 袁谭:“......” 随即长叹一声道:“世人对我的误解竟如此之深啊,殊不知我心向明月啊!” 郭嘉撇嘴道:“其他的不论,但这御下有术,当真是精辟,如王君、管亥等人,做事可不是一般的认真。” “御下有术?想不到奉孝你对我也有这么深的误解! 我这是待人以真诚,真性情!”袁谭看着郭嘉不羁的样子,忽然笑道:“这方面,我就没法和奉孝你比了,你是御女有术!” 郭嘉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嘉最近可是在研究黄帝内经!公子要不要一起研究研究啊!” 袁谭摆了摆手,道:“这种书就是写给你这样的人看的,我不需要!” 郭嘉眉梢一挑,疑惑道:“此为何解?” 袁谭解道:“因为你小!” 第12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渭水下游,长安到风陵渡段虽然几近干涸,无法行船。 但渭水由长安到郿县段,却是无碍。 渡口的船只虽然多,但左将军的船队,连绵不绝,极为显眼。 当袁谭等人带着百十名大汉,拉着货物来到渡口的时候,轻易的就找到了左将军董旻的船队。 看着这么多雄武的大汉,负责接洽的管事眉头微皱,道:“你们是酿酒的,怎么如此雄武?” 袁谭早一路小跑上前,陪着笑道:“看足下说的,酿酒的若没有两把子力气,怎么摊得动糟糠,抬得动酒坛!” 说着趁机递过去几串五铢钱。 “这倒也是!”管事面无表情的收了五铢钱,把众人带到一艘中型的舳舻上。 边走边叮嘱道:“这可是当朝太师的家船,万不可乱动,乱跑。 出了岔子,谁也保不住你们!” 袁谭点头哈腰的道:“这个小子明白,咱们此去也是把酿酒的法子传过去,待到左将军那边学会酿酒,咱们也就回去了!” “有这个眼力劲就行,有什么事先请示!” 管事心中冷笑:进了咱们董家的门,还想回去,哼! 听说这些人会酿什么古道九酝,又怎么可能让你们离开。 别说是什么管家的公子,便是管家的家主,杀十个八个的,都不用太师和左将军出面。 想那卫尉张温,以前可是当过三公的大人物,得罪了太师,说杀也就杀了。 而且是在集市上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拷打致死! 还有那个什么御史中丞皇甫嵩,当年可是扫平黄巾乱贼的大人物,还不是要跪在车子边迎接太师。 若不是他家儿子皇甫坚寿和太师关系好,也早就被杀了。 这年头,谁敢得罪太师。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管事的说着话,忽见众人开始搬运货物,不由得眼睛微眯,厉声喝道。 袁谭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春风和煦:“都是些小玩意,到了那边,太师家公子小娘那么多,不送礼怎么成! 来,打开一箱子,给管事看看!” 说着狠了狠心,凑上前去,塞给了对方一块马蹄金。 管事的依旧不动声色,待打开几个箱子,都是些精巧玩意后,这才“嗯”了一声。 不一时的功夫,众人安顿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左将军董旻到来,然后再出发了。 待到红日即将落下西山,左将军一行千余人方才姗姗来迟。 队伍浩浩荡荡,前面百余名骑士开道,但凡有人挡路,立即驱赶。 动作慢点,下一秒就是钢刀长矛。 两排卫士站立两旁,长矛大戟上闪着寒光。 数十名身着各式官服的人,在大道上纷纷向董旻告别。 舳舻上,一人指着董旻旁边的将军道:“公子,咱家酒水便是此人抢的!” “此人叫胡轸。” 袁谭点点头,把对方的容貌记入脑海之中。 敢抢袁公子的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更何况董旻对古道九酝如此上心,大概率也是此人撺掇。 ...... 长安城东,几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上,两名绣衣打开了马车下部的夹板,夹层里露出了一个双眼被蒙住,嘴巴被塞住的文士。 对方一动不动的躺着,呼吸平顺,神情自然,仿佛睡在床铺上一般。 待蒙住眼睛的布条等物被取下,那文士先眯了一会,方才说道:“足下也太谨慎了些,攸的性命既是你们所救,又怎会出声,那岂不是害人害己。” “嘿嘿!” 管亥搓了搓手,也挺佩服对方的气度,当下陪笑道:“那个,小心一点的好,荀君且放宽心。 此时已出了长安,明日抵达风陵渡,到时候一叶扁舟出关东,荀君就是鱼入大海了!” 荀攸捏着胡子,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汉子,试探的问道:“你是孟德的人?” 管亥微愣,随即笑道:“算是吧!” “算是?” 荀攸稍一思索,便道:“居然是本初公的人,没想到奔走之友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在长安! 更没有想到,我这小小黄门侍郎,竟能入的了本初公的眼。” 对于荀攸的猜测,管亥并未再答话·。 马钧、苏越和綦毋家天才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此行原本是去绑架贾诩,附加劝降徐晃的。 正巧荀攸被救出,所以顺路带去风陵渡。 到时候由管承安排人送回青州。 为了确保绑架贾诩之行万无一失,管亥甚至说服了王越一同前往。 而王越虽然因为痛扁许劭名声大噪,但也被司隶校尉通缉了,正好要躲一段时间,便与管亥一同出发。 如此应该能抓住,或是杀死那个贾诩了吧。 ...... 泰山郡,太守应劭召唤麾下长史、都尉等官员。 待所有人到齐,他拿出手中书信道:“本初公传信于我,让我配合东郡太守曹孟德,把泰山和东郡之间的黄巾贼剿灭,诸位以为若何?” “黄巾贼盘踞于泰山等群山之中,有百万之众,如何剿灭?” “以吾愚见,可出兵,沿外围群山放火烧山,把黄巾贼逼出群山,如此便离开了我泰山郡! 我们掉尾追杀一番,便可!” “如此一来,那贼人势必会涌入济北国、任城国和东平国!兖州刺史若是责问?” “如此岂不是正好,想那兖州刺史刘岱拥兵数万,却不思讨伐黄巾贼!我等正好帮他一帮!” ...... 青州黄巾贼百万余,盘踞于泰山东部、南部周边。 他们去岁曾到泰山郡劫掠,但被泰山太守应劭击败。 熬到今年三月,粮食已吃的差不多了,虽然距离秋收还有段时间,但很多人已经熬不住了。 数十名贼首开始不断往来联络,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他们其中有一部分曾追随张饶,准备前往太行山投奔张燕。 因为听说张燕已经被朝廷封为平难中郎将,负责管理黄河以北的山区,甚至还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雒阳去汇报。 但路途中遇到了杀星公孙瓒,被杀得人头滚滚。 张饶带领部分人又返回了青州,在朱虚县附近还曾击败了北海相孔融。 但是旋后不久,张饶等数十名贼首就被袁谭诱杀。 当初席卷青徐兖三地的黄巾众,目前大头也只剩下盘踞在泰山附近山区的数十支。 王度便是其中较大的一个贼首,他曾经进攻过东阿县,却被程昱击败。 随后,王度便盘踞于泰山附近。 太平道大部覆灭之后,王度便开始思考以后的出路。 曾经担任过县丞的他,考虑的比一般贼首更加长远。 前几年,他接触到了一个人,据说是关东联军盟主袁绍的从事,前来游说他。 第125章 曹操和戏志才的谋划 东郡东武阳。 曹操眯着双眼,纹丝不动的站在城楼上,看着广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卒。 阵容整齐,斗志昂扬,就是很多士兵们面有菜色。 这时,一名文士来到了他的跟前:“泰山太守应劭已出兵剿杀境内黄巾贼,沿山放火。 盘踞于泰山附近的黄巾贼,已被驱赶进入济北国、任城国、鲁国和东平国境内。 携老带幼,连绵不断,足有百万之巨! 嗯,应劭应该也是袁公的人......” 曹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开口询问道:“子孝呢?” 那文士咳嗽了两声,随即退下。 曹操仰头看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甘。 本初啊,青州黄巾中,有你埋下的棋子我猜到了。 但我没猜到的是,泰山太守应劭居然也是你的人。 你们袁家到底还有多少棋子!! 本初啊,你们袁家人总是这样。 以他人为棋子,弈取天下。 可惜的是,你们太自以为是,以为九州无有英雄啊。 就算如你叔父袁隗那般高超的棋手,也会漏算董卓的野心。 漏算了小人物吕布的野心!! 你和公路,又会漏算何人呢? 恐怕只会更多吧! 想谋夺大事,必须靠王道才行! ...... 不一时的功夫,一个二十多岁,全身披挂的青年将领阔步而来。 “大兄!” 人还在远处,曹仁就就高声呼唤,眼神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 他虽然啸聚了千余游侠儿,但却没有什么目的,和大兄一比,自然黯淡无光。 曹操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看到这一幕,青年将领曹仁感到事情重大。 他快步上前,靠近曹操,再次出声轻道:“大兄唤某何事?” 曹操扬起手中鞭子,指向广场上的上万精兵,道:“东郡足以养此军否?” 曹仁摇了摇头,道:“东郡残破,不足以养大军!” 曹操点点头:“如今乱世中,这却是我的第一块根基。 可惜的是,要不了多久,我就要把东郡还于袁本初了!” “什么?!” 曹仁大惊失色,“如此,我等岂不是要仰人鼻息?! 大兄,你且放宽心,那臧洪虽然名声在外,但某视之如土鸡瓦狗耳! 那一万多军队,某一击可破!” “之后呢?” 曹操轻笑一声,问道。 曹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脸色紫涨:“某,某,某但听大兄的!” “唉!!” 曹操长叹一声,神色萧索:“我纵有雄心壮志,却有如空中楼阁; 我纵有精兵强将,却好似婴儿一般,躺在别人的手上。 只要别人断绝我的哺乳,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这,这,大兄,我等如之奈何啊!” 曹仁很少见到曹操如此惆怅低落,不由得心中焦急。 曹操忽然转过身,抓住曹仁的肩膀,道:“子孝啊,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 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就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再也不需要仰人鼻息。 但是,我能信得过你么?” “大兄!” 曹仁直接跪伏于地,道:“大兄但说无妨,别说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与全天下为敌,某仁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曹操扶起曹仁,幽幽的看向远方:“刘岱不死,我们便无立锥之地;鲍信不死,我们便无法立足于兖州!” “大兄,某明白了!” 曹仁拱手正色道,“某这就啸聚麾下游侠,亲自带队,刺杀了此二人!” 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明白,你明白什么!” 曹操喝止道,“做事之前,多想一想。如任你胡来,这兖州才真的无我等立锥之地!!” “那,那如何是好?” 曹仁一脸懵,不是这两人不死,我们就无法立足么? 可,怎么杀了,又无立锥之地? 这到底要怎么办? 某在想啊! 某想不出来啊!! 等了半晌,见曹仁还没有悟出来,曹操示意对方靠近。 随即在曹仁耳边轻声道:“你麾下游侠儿虽有千余,但不可全用。 挑选其中最忠心者,数百人即可。 不日黄巾贼便会涌入兖州,你带这数百游侠混入其中,平日里不要显露痕迹。 在两军混战之际,则趁乱杀死刘岱和鲍信! 我这边自然也会相应的配合!” 曹仁顿时明白过来,重重抱拳道:“大兄,某仁谨唯!” “去吧,我曹氏家族能否存活于乱世之中。 我之性命,都交到子孝手中了!”曹操再次拍了拍曹仁的肩膀,眼中饱含期待。 曹仁转身离去,眼神坚定。 淮泗游侠儿,宝剑出鞘了! 待曹仁离去后,曹操的眼神逐渐变得哀伤起来:鲍信兄啊鲍信兄,你太过刚毅正直,又目光长远了! 你,你才是乱世之英雄啊! 我虽得你扶持,却不得不杀你,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汝之妻子吾养之 汝勿虑也,勿怪吾!勿怪吾啊!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吾亦是无奈啊!! 这个时候,原本的文士再次出现,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明公下定决心了?” 曹操头也不回的看着远方,轻声道:“志才啊,鲍信,不得不死么?” 戏志才道:“明公的卧榻一边,岂能容许他人鼾睡?明公若下兖州,还有一人不得不死。” “何人?” “张邈。” “什么?!”曹操难得的大惊失色,他猛地转过身,郑重道:“我与孟卓约为兄弟,感情绝非你之想象!此话休再提及!” 戏志才点点头,道:“如此,可使公台使兖州了,刘岱若避战,当以大义迫之!” 说完之后,他又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曹操转身道:“志才久病未愈,还是多加休息吧,我家乡有神医华佗,已使人去请多次,若能寻到此人,当无恙乎!” 戏志才摇头笑道:“明公勿忧,志才这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到了春时,便要发作,夏秋之际就好些了!” 曹操骂道:“华佗这厮,最是可恶!我屡次三番让他随军,他屡次三番不来!” 戏志才淡淡一笑:“明公勿要动怒。医者如匠人,技艺高超之辈,往往死心性执拗之人。 若是唯唯喏喏,大多资质平庸罢了!” 曹操点点头:“袁谭那边还有什么动静,此子如此短的时间内雄踞青州,不可小觑。” 戏志才道:“很久没有露面了,前段时间,有青州管家的船队逆流而上,被荏平县索取了大量钱财。 随后平原国都尉徐盛就以清剿黄巾贼为由,纵兵到了荏平县城下。” 曹操拍手道:“必是此子无疑,只是他逆流而上?”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来,同时脱口而出:“长安!!” 第126章 郿县坞堡 被曹操和戏志才念叨的袁谭,已经进入了郿县的坞堡。 坞堡城墙如长安城一般,同样由黄土夯砌而成,高度接近二十米。 城墙外引渭水形成了宽约六七米的护城河。 整个坞堡看上去雄浑大气,格局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军事堡垒,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县城。 城门楼内的位置还有瓮城的设计。 进入城门的时候,袁谭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上面居然是有悬空夹层的结构设计。 也就是说,如果有军队攻破了城门,杀将进来。 守军在城门上方夹层的位置,可以布置弓箭手或者石块等物,对攻进来的军队进行再次打击。 甚至可以在夹层烧上一锅热油泼下来,然后扔上一个火把。 纵使冲进来的是精兵强将,也抵挡不住城门内的火海。 董卓不愧为经年打仗的老贼,居然有这么新奇的想法和设计。 袁谭心中感慨,他一直以为城门楼内只是通道,上方就是实打实的呢。 这个设计可以用到青州的各个城池。 如此一来,再精锐的士兵也无法攻破城门。 除非他们攻破城墙,或者是祸起萧墙。 坞堡之内,董氏的族人及仆从们已经在夹道欢迎董旻的到来。 为首的是一个垂垂老矣但衣着华贵的老妪。 董旻方才还得意洋洋,满面笑容。 看到老者,立马滚鞍下马,冲到老妪面前,跪下道:“老祖宗哎,您怎么出来了!” 老妪颤巍巍的说道:“老身年九十了,不知哪天将死,能多看儿郎一眼,便要多看一眼!” 董旻赶忙劝解:“老祖宗说哪里话,我和二兄还要给您庆百岁大寿呢!” 说着搀扶着老妪,向内走去。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上前,一把抓住了董旻的袍角。 脆生生的叫道:“三叔公!” “哈哈哈,某当是谁,原来是咱家的渭阳君啊!” 董旻一边笑着,一边蹲下身子,把小女孩扛在了肩膀上。 “三叔公,大父什么时候回来啊,小白都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小女孩坐在董旻的肩膀上,伸手去抓头盔上的羽翎,猛地扯在手中。 董旻有些无奈,道:“你大父事情繁多,朝廷里很多人都想对付他,平时是很难回来的!” 董白撅起了嘴唇,道:“还不如以前呢,大父现在一点都不好!” “是,是,是!咱家小白说的是,回头我就和你大父说,让他辞了相国,天天在家里陪小白。” “咯咯咯咯!” 董白终于笑了起来,“三叔公,我想去城外外,天天呆在这个·城里,好像牢狱一般,讨厌死了!” 董旻一怔,是啊,坞堡岂不就像个牢狱。 他点点头道:“好,好,好,三叔公先安排好一些事情,明日便让人带你出城玩。” “三叔公最好了,比大父还好!” 董白拍着小手,想把之前拔下来的羽翎插回去,可插了几次都插不进去。 着急间忽然用力,还飘到了地上。 这时,跟在身后的一名婢女弯腰捡起了羽翎,道:“妾身以前做过貂蝉官,将军的羽翎由妾身来整理下吧。” “哈哈哈,貂蝉姐姐最厉害,三叔公,快把头盔给貂蝉姐姐。” 董白一边笑着,一边抓住董旻的头盔使劲的扯了起来。 董旻无奈的解下盔带,然后接过了头盔,递于那名捡起羽翎的婢女。 他并没有多看,这个婢女可是二兄最喜欢的一个婢女,在坞堡中也算是地位超然。 原本貂蝉等人都安置在长安城的堡垒里,经常由二兄的义子吕布看护守卫。 但近期,董卓有些心神不宁,便想回万岁坞修养一段时间,于是先把内眷都迁到了万岁坞。 这次更是让董旻带兵来万岁坞整顿防务。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前段时间二兄还和他说,事情如果能成功,那就拥有整个天下。 事情如果不能成功,那么就守住万岁坞,凭借着里面的财富和钱粮,足以安稳生活三十年。 三十年的时间,足以坐观天下的成败是非。 如此,也算是给董家留下一条后路。 毕竟,董卓自从迁都长安以后,本来的性情越来越难以压制,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残暴如董旻,有时候也心惊肉跳。 幸好的是,长安城内外的兵权,都在他董家人的手中。 压下心中的一丝担忧,董旻脸上挂着笑,左手扶着母亲池阳君,右肩上坐着从孙女渭阳君...... 袁谭等人自是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切,不过随后便被管事带偏了方向。 来到一处宽敞的院子中,又有新的管事前来交接。 袁谭少不得又要出血,这董家管事们胃口极大,等闲几千五铢钱根本不放在眼中。 只有一块马蹄金,才能起到效果。 袁谭当即大气的送给了新管事两块马蹄金,然后又再次奉上了拜帖。 并言说从长安城带来了不少礼物,希望能亲自送给坞堡里的董家众人。 可惜的是,新管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袁谭拜会董家众人的想法。 只声称会把拜帖送给董旻,具体由董将军决定。 同时让袁谭提供所有礼物的清单。 因天色已晚,明早会安排人来搬运礼物。 待到管事离去后,袁谭指挥众人,取出了隐藏在货物中的一些短刀,然后藏于院中。 随后不久,新管事安排的人,就送来了肉食和粮食。 众人饱餐后一夜无话。 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袁谭的单间中还好些,典韦睡在门口偏房。 袁谭抬头看着窗外。 郭嘉应该和王允有接触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王允,。 ...... 第二日一早,新管事果然带了一批人过来,拉走了袁谭等人所带的货物。 接着又有一批人过来,看面相和语气,大概率是酿酒的同行。 被安排过来名义上是学习,实际上是学习和监视。 既然假装酿酒师,袁谭自然做过一些功课,但现在就交出去,未免太儿戏了。 “先生的酒是怎么酿的?多久能出酒,需要什么粮食?” 袁谭冷道:“咱家的古道九酝,酿酒的法子是有,但不轻易外传!” 那为首的汉子还要耍横,典韦等人早跨步上前,猛地瞪了过去。 看到对方魁伟,且又凶神恶煞,那为首的汉子连退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忙道:“你们莫要闹事啊,俺去找董管事理论!” 说着便带着众人灰溜溜的离去了。 不一时的功夫,那新的管事带着十几名兵丁,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人还没到,就大声叫嚣道:“哪个是管垣,莫不是想找死!” 袁谭坐在石几上纹丝不动,众人闪出一条通道。 看到之前还嬉皮笑脸的管垣,此刻摆起了架子,新管事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冲到对方面前。 这时,袁谭身后的典韦忽地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 新管事等人这才发现对方人熊一般的身躯,再看其他人,也是一个个雄壮威武,气势逼人。 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袁谭抬眼扫了对方一眼,冷喝道:“这位管事,咱们管家好歹是青州大族。 也是敬仰董将军为人,这才情愿到这郿县坞堡中,传授祖传的酿酒法子! 你们把咱们的礼物拉走倒也罢了,本就是要送给太师家公子小娘的。 董将军事忙也就算了,没一个主事的来给个说法?! 派了几十个酿酒的匠人,就想把咱们祖传的手艺拿走!” “咳咳!” 那新管事脸色发白的清了清嗓子。 对方的货物,他可是私吞了不少,这事要是闹大,对他也没好处。 原本看着对方满脸堆笑的还以为是个软柿子,谁知道竟是如此火爆。 “拜帖和礼物已经送给府上了!” 新管事斜向上拱了拱手,“什么时候见,左将军自有安排。 你既然想要说法,等着便是,不过酿酒乃是左将军心心念的大事,若是耽搁了,你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自然,咱们要的,也是左将军一句话而已!” ...... 董旻一早起床,直觉的神清目明,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奇怪,昨日这酒喝的恁晕,今天应该头疼欲裂才是,怎么倒无一丝不适。” 接着,十几个婢女进来,开始服侍董旻起床。 不一会的功夫,董旻收拾停当,看着前来的管事,问道:“管家人开始酿酒了没?” 那管事一怔,忙从怀中掏出拜帖和清单,道:“启禀左将军,管家人昨日送了拜帖,还有礼物。” “嗯,管垣倒有些意思!” 董旻接过礼单好拜帖,随便看了几眼,便丢在一旁。 礼物虽多,但他并不怎么在意,拜帖写的虽好,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见董旻心情不错,那管事又道:“不过早上酿酒的匠人前去,却被管家的人赶了回去。说是想要个说法。” “呵呵!” 董旻淡淡一笑,“管家确实是青州的世家大族,祖上是齐国名相管仲,世代有人做官。 不过青州屡遭黄巾贼肆虐,族人大多奔逃至辽东,留下来的一支想来也有些势力。 也罢,且见见也好。” 第127章 多方谋划 “坚寿,袁谭去郿县坞堡了?” 长安城的一处府邸中,皇甫嵩背着双手,看着堂上的山水画,神色难明。 “是的,阿翁,我送左将军董旻的时候,打探到了。 一个自称管垣之人,带着一百酿酒师,上了左将军的船! 阿翁,为何不告诉董旻,如此一来,可以借刀杀人! 袁氏和董氏目前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坚寿,袁家和董家既然已经是死敌,多杀一个袁谭,少杀一个袁谭,对大局并无任何意义!” 皇甫嵩转过身,看向皇甫坚寿。 “中常侍和士大夫,袁氏一向是左右逢源的墙头草。 如今宦官势力全灭,袁氏却一跃成为天下士族的领袖,岂不可笑?! 乱天下者,汝南袁氏也。 袁谭要死,但必须要死在朝廷的手里。 此举若是能污死袁谭,关东二袁还凭什么号令关东?” 皇甫坚寿疑惑道:“阿翁,既然袁氏和董氏是死敌,那污袁谭,天下人会信么?” “信,为什么不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世家有什么不会做。” 皇甫嵩挥了挥手,“好了,这种阴谋诡计,你也不用学太多。 这几日我不宜动作,你去联络下我的旧军,看看还有多少愿意听从我的号令!” “唯!” 待皇甫坚寿离去后,皇甫嵩的神色逐渐阴沉,他低声道:“唉,想不到我皇甫嵩,也成了阴谋诡计之人!! 罢了罢了,为了大汉,为了皇甫家族,我皇甫嵩纵使做罪人又如何! 杀,杀,杀! 我要为大汉再杀出一百年的寿命!” ...... 看着眼前的清爽的青年文士和雄武的青年将领,好似垂垂老矣的王允忍不住的点头:“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两人躬身行礼:“某(嘉)拜见司徒大人!” “老夫原本要表荐显思为越骑校尉,他既愿意让与你,老夫虽然年迈,却也不得不斟酌一二。 毕竟你从属于中郎将吕奉先。” 王允看着那青年将领,若有所指的说道。 青年将领当即拱手道:“某属于大汉,但听司徒大人调遣!” “好,好!”王允来了一些精神:“天下将领,若都如文远一般,何愁汉室不兴啊! 老夫当表荐天子,封汝为越骑校尉。” 两人再次躬身行礼:“拜谢司徒大人。” 待两人走后,王允再次恢复垂垂老矣的姿态,他看向旁边的棋盘,口中喃喃:“皇甫嵩,吕布,徐荣,胡轸......现在又出一个张辽。 这棋盘里的棋子太多了!” ...... 青年文士和张辽正在院中行走,张辽忽然停住脚步:“奉孝,能安汉室天下者,只有袁显思么?” 郭嘉转过头,笃定道:“能安汉室天下的人很多,但能扫平匈奴、鲜卑,恢复你聂家本姓,使聂家功绩大白于天下,绵延万世者。 则只有袁公的长子袁谭。” 张辽目光闪烁:“为何不是袁公?” 郭嘉拍了下手,若有所指:“如今天下大乱,没有二十年,如何平定。 袁公已然老去,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文远,你且想想。 仅仅数月时间,袁公子便已雄踞青州全境,数十骑便敢突袭陈留,并斩杀校尉张济。 试问天下,还有谁有如此豪胆!” 张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向往,但依旧有些迟疑:“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袁公子是否太莽撞了些?” “哈哈哈哈哈哈!” 郭嘉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千金之子戒垂堂,那是太平盛世。 如今乱世人命如狗,纵使三公之躯,也被鞭杀于集市。 四世三公之袁本初,界桥鏖战,都亲带数十大戟士及强弩手上前,头盔都掷到了地上。 当此大争之世,大家都在拼命争先,安于现状者如北海相孔融,已经最早被裁汰了! 董太师在郿县兴建坞堡,就是已经失去了再争的豪气! 所以嘉说其衰败,已不可逆。 而最顶端的权力争斗,一旦落败,那可就是身死族灭啊! 至于袁公子数十骑突袭陈留,前有算计,后有援兵,正是奇兵突起,又有何莽撞之说呢?!” “奇兵突起,才能以弱克强。 某纵有一身武艺,却颠沛漂泊数年,便是不肯用奇的原因吧! 如今承蒙袁公子看重,某这条命就交于大公子了!!” 张辽抱拳道。 郭嘉道:“这将是你聂家唯一翻身的机会!希望你在青史上留下的大名是聂辽,而不是张辽!” “好!”张辽不再犹豫,走了几步后,忽地又道:“听闻大公子麾下张合张隽乂,曾经阵斩幽州名将单经,若是有机会见到,某倒是想请教一二!” 闻言,郭嘉眨了眨眼睛。 张合张隽乂一向自诩袁氏阵营排名第四,公子阵营排名第一。 前段时间就听说太史慈太史子义和徐盛徐文向想向其讨教一二,现在又多了一个张辽张文远。 他的神情忽然有些期待:“如此甚好!” ...... 风陵渡,管亥和王越把荀攸送与管承后,便告辞离开。 两人带着数十名游侠儿和绣者,径直向陕县赶去。 王越双手抱胸,目光闪烁不定,忽地道:“管亥,此去擒住贾诩那厮,公子真能封某为中郎将?” 管亥回身,看了看后方的数十人,边走边轻道:“王君,我等皆是立下莫大功劳,才封的校尉,不知您立下何等功劳,就能封致剑校尉呢? 不过凭借着公子师父的关系而已。 公子出钱出粮,让王君啸聚游侠儿,有没有给王君明确的任务呢?” 王越皱眉道:“某既然已为致剑校尉,那就是公子的麾下,在公言公,你尽可直说,不必激某!” 管亥道:“王君,为人臣者,当为主上分忧。 我们已经无功受禄了,现在正是为主上分忧的时刻。 为主上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贾诩为公子极为器重之人,不得则必杀之。 如名满天下的荀令君,都未得到公子如此重视! 我等若能将之擒获, 就算不封为中郎将,也相去不远。” 王越点点头,道:“此言极是,某必生擒那贾诩!” ...... 吕布、李肃、秦谊、陈卫、李黑等人,聚在一个房间中。 而房间正中,一个莫大的长安沙盘,细节清晰毕现。 “董太师每次出行,从的堡垒到未央宫,必然陈兵夹道,屯卫周匝,我等下手,必然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得手,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李肃面色沉重的说道。 “李都尉说的极是!” 吕布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郁。“但董贼悍勇,急切间,便是某也不能将之杀死!” 李肃接着道:“从董贼所居到未央宫,道路两侧遍布的是屯卫兵,是北军五校部署的防卫; 但进了宫门后,则是宫中卫士,由卫尉的卫士防卫。 也就是说,整个行程中,防御的最薄弱环节,就在宫门处!” 吕布指向未央宫的门禁:“董贼此行,必入北掖门,我们可以于此处设伏。 到时候董贼以我护卫左右,李都尉,你和宜禄他们假扮卫士,于北掖门处值守。 届时,宫中卫士若来盘问,你们则是北军五校。 北军五校若来盘问,你们则是宫中卫士!” “奉先此计大妙!” 李肃双眼盯着沙盘上的北掖门,随意向吕布方向拱了拱手,他并没有察觉到吕布眼中的阴郁,继续道:“董贼马车若到,我等手持长戟,逼停董贼马车,便可趁乱将之击杀!” 第128章 捐官 郿县,坞堡。 董旻终于接见了袁谭。 虽然袁谭身后的典韦魁梧雄壮,但董旻并没有在意。 魁梧雄壮的人,他见得多了去了。 吕布、徐荣、李傕、郭汜,甚至之前被杀的叶雄,等等,都不比对方差多少。 就连他自己,也有八尺多的身高! 而且典韦的腰有些粗,这样的人,敏捷度会差些。 一看就像是卖力气的莽汉。 “听说你一直想见我?” 董旻端着一杯茶水,饶有兴致的看着袁谭,目光带有天然的上位者气度。 袁谭躬身行礼,道:“是的,管家愿意奉上古道九酝的酿造法子,并保证我们管家以后不再酿酒。 希望能换得将军的一点点支持。” “那你且说说,这古道九酝的酿造法子!” 董旻放下茶水,冷哼一声,“务必要详尽,否则,便是青州袁谭的奸细!” 既然冒充管家人,带着酿酒的队伍,袁谭自然做了一番准备,闻言当即有条不紊的说道: “我们管家的酿造法子,和别家的完全不同。 传说乃是仙人托梦而来。 第一步,是酒曲的制作。 首先把谷物和壳碾碎掺水,在五六月温暖的时候,于天气阴凉处,放置十天。 然后装在固定的木盒子里,再由未婚的少女赤脚踩实。 最后再取出风干。” “第二步,是粮食的发酵。 首先把精挑细选的粮食用水泡发后蒸熟; 然后把酒曲打碎,均匀的掺入其中; 最后把拌好的粮食和酒曲放入泥窖池中发酵。” “第三步,多轮次出酒。 发酵十天左右,再把发酵好粮食开始蒸酒。 然后再发酵,蒸好的酒也撒在粮食上,如此往来反复九次。 最后蒸出的酒水清澈透明,饮之醉而不酲。” 董旻微微愣住,对方娓娓道来,不像是随口编造,他又问道:“如此酿酒,需要多久?” 袁谭按照以前对酒的一些了解,编了这些话语,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至于能不能酿出来,一年后董家都没了,就是酿成酸汁也无所谓。 当下说道:“当足一年方能成酒,然后于陶瓷坛中储存五年,方可拿出售卖!” “什么?” 董旻大吃一惊,要六年的时间才能拿出去喝,那岂不是连黄花菜都凉了。 他看向旁边一名中年人。 那中年人正是之前的酿酒匠人,他点点头道:“酿酒本就是慢工细活,南阳最好的酒水九酝甘醴,就要一百五十天的酿造时间。 这古道九酝远胜于九酝甘醴,一年的时间倒也合理。 其实,一年后便可喝了,只不过新酒味道甘冽冲人,口感上不如储存五年后的酒水。” 闻言,董旻忍不住骂道:“胡轸这厮欺我!” 袁谭假装不知,愤慨的说道:“董将军,我管月楼中酒水,大部分便是被胡轸将军抢走!其中大部分都是准备送与董将军的!” 董旻冷道:“哼,这厮只送了我十坛,还诓骗我讨要酿酒的法子,实在可恶! 嗯,管垣,长安城中,你还有多少古道九酝?” 袁谭苦笑道:“古道九酝,产量本就稀少,此次前来长安,本就打算作为奇货的!” 董旻哈哈笑道:“你方才既然说六年才可拿出售卖,也就是说,青州当还有五倍的酒水储存在坛中!” “什么都瞒不住董将军啊......董将军,您真是聪明睿智,英明神武啊!” 袁谭一副无奈的样子,“垣这就修书一封,寄予本家,把所有储存的酒水全部运来!” “小子,很上道嘛!” 董旻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你这个全部,也是给青州袁谭等人分过之后的全部吧!” 袁谭再次苦笑:“唉,什么都瞒不过董将军,董将军看透了一切,小子实在不如啊! 我们管家在青州颇受袁谭压榨,心中不满久已。 此次前来长安,便是想着能否捐个官职,也好扬眉吐气,光耀门楣。” 董旻点点头,心想拿了那么多财物,到现在才开口,也真是沉得住气:“想捐官,找咱才对了路子,不过听说你之前找过中郎将吕布?” 袁谭郁闷道:“董将军有所不知,若不是一路撒钱,我们也到不了长安啊!” “说的也好,那张杨的河内太守,便是吕布帮他讨的!” 董旻眯着眼睛,“你想捐个什么官职?” 袁谭两眼亮起:“官自然是越大越好,只是不知道价格几何?” “哈哈哈哈哈!” 董旻顿时大笑起来。“小子,你很有前途,看在古道九酝的面子上,想要什么官职,你且说来!” 袁谭压低声音道:“不知道青州牧有没有可能?” “什么?!” 董旻大吃一惊,看向袁谭的眼色闪烁不定。 袁谭面色愤愤的说道:“袁谭那厮,被袁贼封了个青州刺史。 这根本没有天子的认可,却在青州招摇撞骗。 我们管家若是有天子任命的青州牧,到时候整个青州将不复为袁氏所有!” “妙,妙啊!” 董旻忍不住拍了拍手掌。“我怎么想出这样一个妙招!!” 青州管家势力之大,他是知晓的,虽然这些年来没有出过什么大官。 但自管仲以来,开枝散叶,宗族势力之大,可谓是青州第一。 管家若为青州牧,那青州还真的有乐子了。 青州得而复失,那袁绍恐怕会很失落吧! 另一边的袁谭心中也有着少许的遗憾。 可惜你董家不久就要灰飞烟灭了,不然我这妥妥的混个正牌的青州牧啊! 回到青州,随便指个人,说他就是管垣,这青州牧多名正言顺。 曹老板挟天子以令诸侯,我袁谭携青州牧管垣以令青州...... 仔细思索一番后,董旻对管垣也放下心来,递给对方一个信物道:“我会即可写信于二兄,为你讨一个青州牧加镇东将军! 除了那些酒水,我听说青州盛产黄金......” 袁谭忙道:“马蹄金两千块!” “哈哈哈哈,好,不过是每年两千块!!”董旻眼皮一抬,狮子大开口。 “这个!!” 袁谭顿时迟疑起来,一脸的肉疼纠结的表情。 董旻淡淡道:“青州牧,镇东将军,我想,曹操,陶谦,亦或者袁术,甚至袁谭本人,对这个位置都会很感兴趣吧!” 袁谭一震,旋即下定决心道:“每年便每年,董将军,能不能再给小子加个乡侯?”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果然是同道中人!管青州,过乡侯如何?” “哪里哪里,全凭董将军照拂,小子这镇东将军,不还是左将军麾下兵马!” “酒水的事情,让你属下与他们教导便可,此乃小道尔!”办成了一件大事,能够恶心关东的袁绍,董旻极为的开心。 当年袁家可没少在董家头上指指点点! “管青州可在这坞堡中自由游玩,待印绶文书一到,便可直接上任!!” 袁谭也道:“某这就写信,让人送酒水黄金过来!” “三叔公,三叔公,三叔公!”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串脆生生的叫声,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就闯了进来。 看到董旻之后,小女孩双手叉腰,叫道:“三叔公,你不是说今天陪我去坞堡外面玩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董旻无奈的摸起额头,蹲下身子道:“小祖宗哎,三叔公忽然想起了你大父的交代。 还要整顿这坞堡中的防务呢,兵器锋利不锋利啊,铠甲有没有生锈啊,士兵们......” “你骗人,你骗人,那就是不带我去了,不行,不行,不行,我去和老祖宗说!!” 小女孩撅着嘴,气鼓鼓的说道。 袁谭心中一动,开口道:“董将军,小子正闲着无事,坞堡里转也没意思。 不如由小子带人陪着渭阳君到郿县周边走一走!” 正在发愁的董旻眼睛亮起,看袁谭也就越发顺眼了。 同时,他最后一丝担心也荡然无存,对郿县坞堡里没兴趣,那就更不可能是奸细了。 原本他让袁谭在坞堡里自由行动,便存有安排人监视的念头在。 “你带我去,你会骑马么?” 小女孩转头看向袁谭。 只见对方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当然会骑了,我们大族子弟,自小便习弓马,不说弓马娴熟,但马上开弓还是能做到的!”袁谭谦虚的说道。 “那太好了,三叔公,我要这个小个子带我出去!” 小女孩指着袁谭道。 袁谭:“......” 我是小个子? 我可是一米八的长腿欧巴!! 不过看了看一米九多的董旻,又看了看接近两米且很雄壮的典韦,袁谭只得无奈的接受了小个子的称号。 董旻点点头,道:“管青州,渭阳君就交给你了,她可是太师最喜欢孙女!” 袁谭双手抱拳,郑重道:“左将军放心,只要小子有一口气在,就没人能够欺负渭阳君一根毛......发!” 董旻想了想道:“你带着我的信物,可以去马厩去领些骏马,嗯,我再让人派三十名家骑护卫!” 袁谭双手抱拳:“唯!” 两人正说着,不提防小女孩已经飞快的向门外跑去:“小个子,等着我,我先去找貂蝉姐姐,她也想出去转转了。” 董旻眉头一皱。 袁谭也是眉头一皱。 第129章 渭阳君董白 袁谭很郁闷,因为董旻派来的五十名家骑如影随形。 因为貂蝉也要出来,所以原本的三十名家骑,变成了五十名。 三十骑保护董白。 二十骑保护貂蝉。 董白这边还好,袁谭对小女孩本就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对方一出郿县坞堡就纵马向南狂奔。 貂蝉这边虽然也骑着马,但是晃晃悠悠的,速度不是很快。 二十个家骑中,有十个粗壮的女性,呈圆形把貂蝉围在其中。 另外十骑脸色严肃的在周围游弋,袁谭连靠近貂蝉三丈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貂蝉的头上还披着一层红色的轻纱,人在其中若隐若现的看不太清楚。 一路上搜肠刮肚,袁谭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接近和搭讪。 “可惜不是在青州和长安啊,不然的话,找人冒充劫匪贼寇......” 袁谭眼神闪烁,一拍马屁股,向董白的方向赶去。 毕竟出行的目的是陪着董白,如果一路上全在貂蝉身边晃悠。 回去家骑们一汇报,董旻找自己聊天倒没什么,又得头脑风暴什么好的理由了。 胯下的凉州大马雄壮矫健,四蹄如飞,也就略比袁谭的大宛马稍逊色一些。 “咯咯咯咯!” 董白虽然年纪不大,骑术却是很好。 小小的身躯骑在高头大马上,时而抱着马脖子,时而身子后仰平躺于马背上。 怀中的弯弓羽箭倒也不是摆设,咻咻咻的射出去十几箭,一只猎物也没有命中。 看小女孩不断的欢呼,袁谭一时兴起,向旁边的家骑要了弓箭。 随即纵马缓行,眼神鹰隼一般逡巡着周遭的猎物。 不远处忽地两只耳朵竖起。 那是一只灰色的野兔,一边咀嚼着草根,一边机警的左顾右盼。 袁谭拢住马匹,轻轻的弯弓搭箭,稍稍瞄了一瞬,随即眼放精光,右手松开箭羽。 “咻!” 羽箭在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的一声,正中野兔的脖子,把其钉在了地上。 这时,又一支羽箭落下,射在了野兔的后腿上。 “哼!” 一声轻喝。 袁谭扭头看去,只见董白纵马而来,拿着长弓叉着腰,眼睛中闪着小老虎一般的凶光。 “管垣,为什么抢我的兔子!” “这个!” 袁谭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渭阳君别急啊,山林中兔子多的是,咱们再找,再找!” “哼,再敢抢我的兔子,回去让三叔公杀了你!” 董白猛地一扭头,长弓用力的拍了下骏马的屁股。 那枣红色的骏马顿时扬起四蹄狂奔。 “呼啦啦啦!” 周遭三十名家骑急忙也纵马赶上。 袁谭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貂蝉等人,又看了看前方狂奔的董白,便也纵马跟了上去。 因为眉县是董卓的封地兼大本营,所以袁谭此次出行并没有带典韦和亲兵护卫。 原本还好,现在距离坞堡越来越远,安全感顿时逐级下降。 尤其前方的高山,巍峨雄立,连绵不绝,遮住了小半边天。 “哈哈哈,快看,前面有只小麋鹿!” 董白银铃般的笑声从远方传来,她不断的催动着胯下的骏马,速度越来越快。 “拦住渭阳君,前面就是山林了!” 袁谭心中忽地浮现出一丝警觉,连忙催动马匹追上去,同时高声呼喝。 “啾啾!” “啾啾!” 闻声,董氏家骑们也开始纵马散过去。 但董白胯下的枣红马匹显然更加神骏,竟把众人都甩在身后。 袁谭的眉头越皱越深,暗道怪不得董旻不想带董白出来。 这小娘年龄不大,性子却是真的野!! 而且仗着董卓的宠溺,谁都不放在眼里。 但此时袁谭也不能扔下对方不管,毕竟典韦等人还在郿县坞堡之中。 若是董白有了三长两短,自己拍拍马屁股就跑了,典韦等人怎么办? 曹老板因为一个女人赔了典韦,但好歹爽过了啊。 他胡思乱想着回头瞄了远处的貂蝉一眼,只得纵马绰着董白的背影,急速狂奔。 一行人渐行渐远,深入山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董白欢呼的声音,她应该是射中了那头麋鹿。 袁谭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左右高耸入云的山峦,机警的纵马来到了董白旁边。 董白的小脸红扑扑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口中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哼,终于抓到你了! 管垣,你来了,看我的猎物,我厉害吧!” “渭阳君,这里太偏了,我们必须返程了!” 袁谭上前拱手道。 “哼,本渭阳君要你管啊,现在这里我最大!” 董白扬起螓首,骄横道。 袁谭:“......” 对方的鼻孔都看的清清楚楚了,似乎没有鼻毛。 他自然不会和小女孩一般见识,继续劝说道:“这里当然是渭阳君最大了,可是貂蝉等人还没有跟来。 她又没有渭阳君的身手,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们还是赶回去照看一下他们吧!” “嗯,这倒也是!” 董白指着地上的麋鹿道:“把它带上,回去我要烤着吃!” 山风忽地起于密林之间,隐约中似有弓弦的响声。 “不好!” 袁谭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猛地一纵,直接扑到了董白的身上。 “噗!” “噗!” “噗!” 下一刻,利箭入体沉闷声音响起,接着,十几人栽落马下,“嘭嘭嘭!” “啊!” 痛苦的惨叫声这才响起。 “敌袭!” “东边!” 董氏的家骑极为精锐,迅速的根据箭矢射来的方向判断出对方位于东侧。 纷纷纵身下马,躲在马匹的西侧,以为掩体。 同时有的弯弓搭箭,有的取下背后的盾牌,有的露出一点脑袋,向东侧观察。 “咻咻咻咻!” 就在这时,密集的弓弦声突然又从西侧响起。 精锐的董氏家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射杀了大半。 “呜呜呜呜呜!” 紧接着,密林中传来呼喝的声音和奔跑的脚步声。 因为扑过去的力道太猛,导致袁谭抱着董白滚下马匹后也没有停住,反而又向旁边滚了七八米。 如此却正好躲过了两拨箭矢的袭击。 “你,放开......” 董白小小的身躯,几乎被袁谭全部环在怀中。 此刻圆瞪着双眼还想尖叫,早被袁谭凶狠的瞪了回去。 袁谭打滚的同时,早观察好了对方的来路,当即弓着身子,向山林深处蹿去。 这个时候再去找马原路返回,那就是活靶子。 仅剩下的几名董氏家骑见状,各自发一声狠,左手持盾,右手捉刀,疯狂的向箭矢来处,反冲而去。 第130章 林中逃命 袁谭翻身而起,顺势把董白放在肩膀上。 接着一个麋鹿转弯,闪到一棵大树的后面,随即迈开矫健的双腿,在山林中急速的穿梭。 咻咻咻! 耳边不时传来箭矢飞行的声音。 和“咄咄咄”的射入树木中的声音, 袁谭丝毫没有理会,只顾全力奔走,双脚踩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迎着脸边呼呼的山风,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远。 ...... “吗的,董贼哪里找的这个家将,蹿的真快。” “就是,到底谁是山贼,俺都迷糊了!” “嘿嘿,这太乙山周遭连绵千里,他向山里跑,早晚还是要回去!” “王将军传令,左右散开,扇形追捕,务必抓住那名少女。” “唯!” ...... 待袁谭数次调转了方向后,山林中终于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不知名的鸟儿,在远处呜呜。 “管垣,放我下来!” “管垣,放我下来!” 肩膀上的董白这才反应过来,她挥起拳头,狠狠的捶打着袁谭的后腰。 袁谭把董白放到一边,眼见对方还要叫嚣,顿时沉下脸来,低声厉喝道:“小声点!!” “你,你居然敢凶我!” 董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袁谭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个小丫头看样是一点都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啊! 他再次压低声音喝道:“山贼就在附近,安静点!你再叫,我不但要凶你,还会打你了!” “我就叫,我就叫,你敢凶我,我要杀了你!” 然而董白却不依不饶,忽地拔出腰间的一把短刀,狠狠的戳向袁谭。 “啪!!” 董白的身手虽然灵敏,但如何比得上袁谭。 本体武艺本就不低,又经过袁谭自己的魔鬼训练和王越、太史慈的调教。 现在袁谭至少也是上将潘凤,邢道荣之类的水准。 右手随意伸出,便抓住了董白的手腕。 再稍稍用力,对方便“嘤咛”一声,短刀落地! “啊!” 下一刻,董白如小老虎一般扑上来,两排贝齿狠狠的咬在袁谭的右手手腕上。 “呃!”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这骄横的小娘!” 袁谭扬起左手,看着趴在手腕上死命啃咬的董白。 必须要出手,不然被咬出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打后脑肯定不行,别一不小心拍死了。 打脖子更不行,别一不留神拍断了。 打肩膀也不行,别震伤了内府。 打腰更不行,别拍出后遗症。 打大腿也不行,动作有点太猥琐。 ...... 山贼就在身后,情形万分紧急。 袁谭杀伐果断,迅速的选定位置,左手狠狠的拍在对方翘起的屁股上。 “啪!” 一声轻响,传入山谷之中,回音阵阵,山鸟飞起。 董白惊兀的瞪大了双眼,松开了啃咬的手腕。 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袁谭:“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安静!” 袁谭厉声喝道。 他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短刀,眼中杀气毕露:“再闹,引来了山贼,我们两个都必死无疑!” 董白吓了一跳,虽然噤了声,但眼中依旧闪着凶光。 袁谭抬头看了看天空,稍稍辨别了下方向,沿着山林向东走去。 越往东走,越靠近长安,也更安全些。 董白默不作声的跟在了袁谭的身后,趁着对方赶路的当儿,狠狠的挥舞着拳头。 “山贼最是凶残,没有一点人性,他们抓住男的,会立即杀掉。 抓住了女的,都会把衣服全部剥掉,然后狠狠的蹂躏! 到最后等你承受不住,就会把你宰了吃掉!” 袁谭一边警惕着前行,一边吓唬着董白,一边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今日真是无妄之灾,早知道老老实实的在郿县坞堡里,等青州牧和镇东将军的印绶信章就好了。 按说郿县是董贼的封地,坞堡的建造更是按照大本营来设计的,怎么会有山贼! 董胖子办事,也是不够牢靠啊! 对于董白的愤怒,他也没有太在意。 一个小姑娘,就是再受宠,董旻也不可能拿他开刀。 毕竟自己可是救了董白的小命。 而且事急从权,这小娘们发疯,不打怎么行!! 如是盘算着,袁谭下意识的看了下左手。 嗯,弹性不错。 “咻!” 下方不远处,一群山鸟忽地振翅飞起。 袁谭眼睛一眯,急忙转身,正看到挥着拳头作势偷袭的董白。 被抓了个正着,董白缩了缩脑袋,忙道:“那个,你背上有个虫子!” 袁谭哪有时间理会对方的小心思,当即上前一把抱起董白,就要扛在肩膀上。 “哎,我也有腿,我也会跑的!”董白飞快的说道,趁着对方愣神的当儿吐鲁下来。 然后迈开充满弹性的双腿,飞快的向前跑去。 “看,跑得快吧!” 董白一边说,还一边回头得意的道。 “哎哟!” 山路崎岖,下一秒就踩在了凹处,整个人嘭的一声扑倒在地。 翻身起来后,眼中已闪着泪光。 袁谭再次上前,一把抓住对方身上的皮甲,就要扛在肩膀上。 董白忙忍住疼痛,飞快的说道:“能不能背着,扛着很难受哎!” “好!” 山贼就在下方,袁谭自然没有时间和小姑娘啰嗦,当即把对方背到身后。 然后再次迈开矫健的双腿在林中飞奔,如履平地。 “呃,哎哟!”董白方才崴伤了脚踝,疼得牙齿紧咬。 双臂紧紧的环在袁谭的脖子上,小口微张,呼吸声好似在耳边响起。 然而,此刻全速逃命的袁谭,根本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姿势有些旖旎。 他的双手更是抓着董白的大腿, 由于他的手掌较大,手指的指头都抓在了大腿内侧...... “这伙山贼,怎么穷追不舍? 是不是你大父,杀了人家家人?” 长时间的奔跑,纵使袁谭有些吃不消。 按说对方射杀了他们三十人,又掳获了三十二匹好马,还有铠甲兵器等物,应该满足了啊! 为什么还绰着跟踪不停呢! “我,我也不知道!” 董白环着袁谭的脖子更紧了,“管垣,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态度的变化,可能是之前袁谭说山贼凶残起到了一点作用。 袁谭冷道:“我要丢你早就丢了,你老实点!” “等我见到了大父,会让他好好的赏你。” 第131章 全送青州去 长安城,相国府。 一个身穿锦袍,内里却附着内甲的雄壮的胖子正在看着手中的信。 “禀太师,这个是左将军上午飞鸽传书过来的!” 一个消瘦的文士弓着身,恭声说道。 “管家管垣?” 董卓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那名消瘦的文士,“李儒,孤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李儒拱手道:“青州管家是管仲的后人,势力庞大,且盘根错节。 青州黄巾贼起时,大部分管家人迁于东莱郡海边,及辽东。 儒听闻管家名士号称龙尾的管宁,早就迁入了辽东,在公孙度麾下颇有声名。 而那公孙度野心勃勃,早有染指青州的打算。 但袁家袁谭短短数月,平定了青州全境。 青州管家若是没有后援,必不敢与之对抗。 以儒愚见,此番管垣带人入长安谋求青州牧,必是有公孙度在背后支持!” “公孙度,岂不是徐荣推荐的辽东太守?”董卓疑惑的问道。 李儒点点头:“正是此人。 嗯,袁绍竖子,居然击败了公孙瓒。 公孙度从海上袭扰青州,配合管家,就算拿不下青州,也必然让袁绍首尾不能相顾!” 董卓有些乏了,他斜倚在榻上,道:“既然如此,就向天子表奏吧。 令董旻加强郿县的防务,令管垣立时返回长安! 还有,关东郡守刺史,但有不听朝廷号令的。 可挑选名士豪族,委任为刺史太守,让他们狗咬狗!” “相国此计圣明!” 李儒一脸崇敬的说道,随即又上前一小步,轻声道:“相国,最近王允、皇甫嵩,等人行动频繁,在下惟恐......” “朝廷内外军权,皆在我手中,皇甫嵩无碍。 孤去岁已召韩遂和马腾来长安共谋大事,到时候可借他们的手杀死皇甫嵩等人。 至于子师,你勿忧虑,此乃我之腹心也!” 董卓摆了摆手,眼皮已经垂上了。 “唯!” 李儒眼中露出一丝不甘,但也不敢再说,当下躬身缓缓退下。 待其离去后,董卓的眼皮微微抬起一线,自言自语道:“子师说的没错,李儒是想当司徒了,嗯!” 随即,董卓便沉沉睡去。 门外的吕布手拿长矛,眼神如鹰隼一般四处扫视。 目光从周围数十名身材雄武的甲士收回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遥远的西方。 然后又看向北方。 ...... 王允跪坐在蒲团上,手指上夹着白子,仔细的看着棋盘。 随着一个白子落下,口中便喃喃出声:“刘嚣下,落子黄琬,为司隶校尉;李儒下,落子杨瓒,为尚书......徐荣沉迷一女子,胡轸不足虑,牛辅、董越兵在外,段煨心念汉室,吕布已为我所用。 董贼啊,天下你虽然已经占据大半,但在这长安城中,你已成孤家寡人! 且看我王允如何运筹帷幄,百万雄师之中屠龙头!” ...... 兖州,昌邑刺史府。 刘岱看着麾下的文臣武将,问道:“百万青州黄巾贼已经进入了兖州境内,诸位,我等当如何处之?” 济北相鲍信先道:“目前贼兵有百万之众,百姓惶恐震惊,士兵毫无斗志,根本不可抵挡。 我看贼人兵眷混杂,前后相随,贼军中也没有辎重粮草,只是以掠夺维持生计。 如今对策,不如让部队养精蓄锐,先采取坚守。 贼众想战不得,想攻又不能,其势必然离散而去。 然后选拔精锐士卒,就能打败他们了。” “此言不妥!” 万潜起身道:“我等守城自然无恙,那兖州的百姓如何自处? 黄巾贼四处肆虐,本就是携裹民众,掠夺财物。 如果不能迎头痛击,势必携裹兖州百姓,如此一来,根本无法抵挡。 青州刺史焦和,前车之鉴便在眼前。 如此一来,我等当以何号令兖州诸郡呢?” 刘岱当即起身道:“正是此理!那曹阿瞒不过万余兵众,便可以横扫白饶于毒。 我有精卒两万,如何不能战!” ...... 任城国,任城相郑遂看着城外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看不到边的黄巾贼。 又看了看一伙在城内厮杀冲击城门,极为悍勇的黄巾贼,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咻!”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郑遂还没来得及抬手,已经被利箭射穿了咽喉。 远处,头上扎着黄巾的曹仁隐没于众人之中。 青州黄巾军破任城国,杀任城相郑遂。 “在下袁孝,原本跟随渠帅卜巳,后来大军败亡,就逃到大野泽中。 闻听渠帅们自泰山而来,便趁机伏于城中!” 黄巾大帐中,曹仁拱手拜向各位贼首。 文质彬彬的王度点点头,道:“即是大贤良师的弟子,咱们便是一家人。 任城国的钱粮太少,接下来,咱们去东平国吧!” “好!” “好!” ...... 郿县坞堡中,看着前来报信的家骑,董旻豁然站了:“什么?!” “渭阳君和管青州在太乙山西侧山谷,遭到山贼袭击,三十名家骑全部被杀,两人应该是被虏了!” 那家骑声音颤抖的重复道。“相国小妻令某前来报信,她带人正在沿山搜寻!” “胡闹,简直胡闹!!” 董旻暴怒,“这郿县中居然也有山贼,立即调兵一千,随我前行。 另外传令郿令,令他带郡兵前往太乙山剿灭山贼!” ...... 太乙山中,袁谭还在背着董白前行,对方已经伏在他的肩膀上昏昏睡去。 至于追踪他的山贼,早已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和本公子比脚力?” 袁谭不屑的吐了口粗气。 董白均匀的呼吸声,不断的吐在袁谭的脖子上,有点痒痒的。 “唉!” 扭头看了董白小巧的脸庞一眼,袁谭的思绪有些乱。 董白的脾气虽然骄横了些,但本质上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在历史上,随着董卓的被杀,董家的宗族全部被屠,这个小女孩也没能逃过一劫! 不如着人,把她送到青州呢! “还有那个貂蝉!” 袁谭下意识的看了看远处,虽然没能面见貂蝉,但从身材上看,不会差。 而且出动十个会骑马的壮妇护卫,显然是不放心男子。 如此说来,容貌绝不会差。 “嗯,趁乱全送青州去!” 第132章 突袭郿县坞堡 “王将军,门开了!!” “嗯!” 一名长相带些羌胡风格中年将领,口中衔着一根茅草,面上毫无表情。 而他身边三十人,却穿着董氏家骑的装束。 他们隐在距离坞堡一里多地的密林中。 身后更是伏着数百体形精悍,身着皮甲的大汉。 待董旻率着一千骑浩浩荡荡的出了门,约有半个时辰后。 那中年将领挥了挥手,三十名身着董氏家骑服饰的人,开始向坞堡狂奔。 “诸位,当年我等拥兵十万,本可问鼎汉室,封将拜侯,却被董贼以奸计打败! 妻子家眷,又被韩遂马腾所害! 此仇可谓是不共戴天! 这几年来,我们数千众流窜于秦岭之中,至今不足千人,图的是什么?!” “报仇!” “报仇!” 数百大汉神情激愤,大声喝道。 “不仅仅是报仇!这郿县坞堡之中。 不仅有董贼的老幼妇孺,还有亿万银钱! 我们只要能攻陷这坞堡,便可抢走无数的钱粮。 进可招兵买马,再与董贼一决雌雄,退可保富贵无忧,再娶妻生子! 诸位,还愿与某再拼搏一次!!” “杀!” “杀!” “杀!” 众人群情汹涌,战意高昂。 随着中年将领当先杀出,数百人浩浩荡荡,向郿县坞堡冲去。 与此同时,那三十名身穿董氏家骑服饰的大汉,已经跑到了坞堡门下。 “开门,快开门!” “让饿们进去!” “山贼要来了!!” 坞堡城门楼上的守卫还想询问,远方已冒出滚滚的尘土。 而城门楼下方的众人,更是惊恐不停的催促起来。 “快开门!” “快快快!” 守门的屯将还在犹豫,旁边一人捋着胡须,自信道:“这些人虽然有些面生,但都是凉州的口音,必是相国的人,再不开门,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楼下。 如此一来,其他守护的兵丁,恐怕心有疑窦啊!” “那,开门!” 随着吊桥慢慢放下放下,城门打开,那三十名大汉惊恐万状的冲进城门。 “兄弟,对面是哪来的人找死......” 开城门的都伯还在询问,一把钢刀闪过,已经砍掉了他的脑袋。 滴溜溜的滚了四五丈远。 “杀!” 三十名大汉凶相毕露,钢刀闪闪处,杀得城门守军措手不及。 “快,快拉起吊桥!” 城门楼上的屯将大骇,心中懊恼无以言表。 然而早有几名大汉上前,砍断了吊桥的麻绳。 “敌袭!” “敌袭!” 这个时候,城门楼上报警的声音才刺耳的响起。 西凉兵调度之下,纷纷的向城门楼聚集而去。 “咻咻咻!” 一群西凉兵汇聚到城门内处,箭矢激射。 那三十人虽然凶悍,但也抵不住不断聚集而来的守卫。 但这个时候,那数百大汉,已经在中年将领的带领下冲到了吊桥上。 中年将领眯着双眼,忽地掷出了手中的长矛。 “噗!” 城门楼上还在指挥的屯将察觉到风声,但还没有来得及闪避,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那长矛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鲜血汩汩的流出。 “哈!” 下一刻,前排的大汉们纷纷投出了手中的长矛,城门楼处正在换填弩箭的卫士,顿时跌倒一片。 “杀!” 中年将领熊虎一般,一马当先,杀进了城中。 他手中钢刀翻飞,精锐的守卫竟无他一合之敌。 坞堡中一处偏远的宅院中,正在指挥众人碾碎谷物的典韦抬起了头。 “公子不会有事吧!” 典韦已经心神不宁一天了,自从袁谭走过之后,他就没有安定过。 此刻闻听有人进攻坞堡,当即一声大喝:“走!” 正在碾碎谷物的一百名亲兵顿时跟上前去。 呼啦啦的少了一片。 只剩下数十名坞堡中原本酿酒的匠人。 他们一脸懵比的相互看着。 “怎么回事!” 典韦众人赶到大街上,便看到来回穿梭的守卫和家丁,他抓住一名屯将模样的守卫问道。 “哎!” 那屯将还想反把,可被抓的胳膊如被钢爪箍住一般,纹丝不能动。 他忙道:“有山贼进攻坞堡,已经攻破城门了!” “什么,郿县还有山贼!!” 典韦大惊失色,公子可是带着五十骑陪董家小娘去打猎的。 “武库在哪?带某拿上兵器铠甲,咱们帮你守城!” 那屯将胳膊被抓的发紫,闻言忙道:“好汉快随某来!” 于是一行人带着典韦等人来到了武库,此刻不少家丁仆从都在领取武器铠甲。 典韦一见,立时带着众人一哄而上,直接插队到了武库中,开始手脚麻利的穿铠甲,拿刀兵。 为首的金吾吓了一跳,还想责问,那名屯将早挤了过来,道:“这些人是管青州的人,要帮我们守城呢!” “好,好,快去城门!” 金吾这才松了口气。 不一时的功夫,典韦等人穿戴整齐,迈着整齐的步子冲了出去。 此时,山贼们已经彻底占据了城门和瓮城,分成三波。 一波入城巷战,另外两波,自城门楼上,顺着城墙厮杀而去。 还有数人正在修复吊桥的麻绳,数人在远眺远方情形。 巷战中人在中年将领的带领下,犹如杀神一般,挡者披靡。 正与率众而来的典韦撞上。 两人四目相对,战意昂扬! “杀!” 双方人马狠狠的扎在了一起,就在不足五步。 中年将领挥起了手中钢刀,以不可阻挡的力度砍向典韦的时候。 眼前忽地一黑! 不好,是个老六! 中年将领大骇,劈出的钢刀急忙改为横切格挡。 “叮!” 的一声响,强大的力度顺着刀柄蔓延而来,右手手腕都开始酥麻起来。 好大的力度! 中年将领急忙双手抓刀,可这时已经晚了,又一把手戟螺旋着激射而来,噗的一声没入肩膀处。 “啊!” 中年将领龇着牙,还想再挥刀,但典韦的钢刀已经劈了下来。 闪电般的落下无可阻挡。 双手颤抖的中年将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大汉把刀,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直入心肺。 “你!” 中年将领吐出一口鲜血,“你是何人?” 典韦圆瞪着双眼,怒喝道:“还见过某家公子?” 中年将领眼神一阵迷茫,砰然倒地。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悍勇异常的山贼们,顿时惊恐的慌乱起来。 就像是突然失去主心骨的苍蝇一般。 “王将军,将军死了!” 少数山贼依旧悍不畏死的前冲,但大部分的山贼已经开始四散逃走。 “马厩在哪?” 典韦又抓住一名屯将模样的护卫。 第133章 法正 长安城,尚书台的某个房间中。 士孙瑞把一则奏报,递给了皇甫嵩。 皇甫嵩有些疑惑,尚书台有什么消息,能让王允和士孙瑞如此慎重。 他眉头紧锁,飞快的打开奏报,仔细的阅读起来。 “嘭!” 陡然,皇甫嵩的重拳砸在长案上。 “青州管垣,被天子封为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 面对流贼王国的突袭,管垣救下渭阳君董白,麾下武将管韦当场斩杀王国!” 可那是管垣吗? 那是袁谭啊! “袁家出了个麒麟子啊!” 士孙瑞忙道:“义真稍安勿躁!” 王允面露愁苦之色:“当今之际,无论如何,都以杀董为第一目标。 只要除却董贼,朝廷自可安稳,天下自可大定。 义真切不可意气用事!” 皇甫嵩深吸一口气,冷道:“袁谭有没有可能投靠董贼?” 王允看了皇甫嵩一眼:“若是已经投靠,恐怕你我的头颅,已经挂在城门之上了!” 皇甫嵩冷道:“既未投靠,为何搏命? 流贼突袭,袁谭孤身辗转百里,救下董贼孙女白! 他麾下管韦,更是逆袭流贼,当场斩杀王国。 否则的话,此刻郿县坞堡早已被王国攻下,董家老少恐怕也被屠戮一空。” “义真啊,如我们此等中人,万不可被愤怒蒙蔽双眼!” 王允缓缓起身。 “董家就算是全部被屠戮干净,只剩下一个董贼,对我们依旧没有任何益处。 保住坞堡,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否则郿县坞堡被破,董贼肯定更加警惕、暴怒,定要带兵出城去剿灭王国。 如此杀董的时机必然错过。 董贼不死,这暗无天日的朝政,便永远不会结束。 自古以来,多少看似天衣无缝的谋划,仅仅因为一两句怨言而功败垂成。 还望义真察之!” 皇甫嵩重重的点点头,道:“董贼覆灭之日,我当领兵西征,攻破郿县坞堡!” 王允点点头:“那是自然,董贼若死,我我当奏明天子,封义真为征西将军,带兵攻打郿县坞堡。” ...... 扶风郡,武功县。 一场浩大的庆功宴会正在举行,居中一群舞女跳着舞,两侧各种乐师在弹奏各种乐器。 主角自然是袁谭。 原来在王国率军突袭郿县坞堡之后。 寻找董白的董旻急急亲率八百骑返回坞堡。 同时令另外二百骑搜寻董白、貂蝉和管垣。 这八百骑一路格杀逃窜的流贼,才知道对方的首领是王国,已经被斩杀在郿县坞堡之下。 这一来,顿时把董旻吓出了一身冷汗。 首先他万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夺取了瓮城。 其次,他没有想到对方首领居然是王国。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流寇。 王国扬名还在中平四年(187年)。 当时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余万,进军包围陇西。 凉州刺史耿鄙率六郡兵马讨伐韩遂。 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反,与韩遂连和,耿鄙为别驾所杀。 此时,汉阳人王国闪亮登场,他自称合众将军,与韩遂联合,进而包围汉阳,汉阳太守傅燮战死。 耿鄙的司马、扶风人马腾,也拥兵反叛。 而王国因为悍勇和士卒精锐,被韩遂、马腾等共推为主。 于是王国率领众人攻掠三辅地区。 中平五年(188年)十一月,王国包围陈仓,灵帝派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前往抵抗。 中平六年(189年)二月,王国围陈仓已八十余日,但因城池坚固,一直无法攻破。 皇甫嵩和董卓趁机率军追击,大获全胜,斩首一万多级。 韩遂、马腾等人趁机废掉王国,胁迫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 而被废掉的王国则统帅本部军马,流窜于秦岭之中,再无踪迹。 万没有想到其竟在秦岭中辗转三年,摸到了董卓的老巢郿县。 先杀董氏家骑换了衣服,然后趁董旻带兵外出之际,诓开城门,杀将进去。 如果不是管韦当场斩杀王国的话,对方一旦掌控了郿县坞堡,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双方的恩怨,董氏族人必将被屠戮殆尽。 王国凭借着郿县坞堡强大的防御工事,和数不尽的粮草,只要招兵数千人,就足以防御十万人的攻击!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董旻简直不敢想象。 随后,董旻令管韦带队二百骑继续搜寻管垣下落,自己则是返回万岁坞,继续整顿防务。 他要选拔有能力和忠心的守将,再次加强万岁坞的防御能力,确保万岁坞能抵御十万人的攻击。 当天傍晚,典韦在武功县附近的山脚下找到了袁谭、董白和貂蝉等人。 当时袁谭一边背着董白,一边拉着貂蝉,正在吃力的行走着。 看到典韦的时候,袁谭两眼一花,差点晕了过去。 典韦担心中又带着钦佩,公子就是公子,董相国的女人都敢拉手...... 因天色已晚,就近在武功县城内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整顿好防务的董旻,令郿县县令继续清剿剩下的贼寇,自己则是带着百余骑前往武功县去接董白。 天子的任命也已经下达。 与此同时,董旻也把郿县这边发生的情况,如实上报了上去。 这才有了皇甫嵩和王允等人在尚书台的一番争论。 坐实了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的袁谭,自然不需要再返回坞堡。 他打算即刻返回长安,待面见董卓和天子后,择日返回青州。 于是,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举行。 不但武功县的县令及当地的名士、大族参与。 甚至郿县的县令、当地的名士,以及大族也参与了。 宴席上,董旻频频举杯。 拉着袁谭,给他介绍在场中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管垣,他董家三族老少,就要被屠戮干净了。 到时候,即便他是董卓的亲弟弟,恐怕也难逃董卓的怒火。 或者说,就算董卓留他一命,他自己也要自杀谢罪。 所以,董旻对管垣和管韦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携带古道九酝,所以只能喝些武功县的美酒。 原本十余年的老酒,此刻喝在口中寡淡无味。 对于这种类似米酒的酒水,袁谭自然是毫不在意。 至于典韦,他已经啃了三只羊腿,现在又在啃...... 袁谭无奈之下,把自己长案上的羊腿等食物,也分给了典韦。 “这位是法正,乃是名士法真之孙,其父法衍,如今在长安担任司徒掾!” 一路从武功县介绍到郿县的一些名士大族,董旻指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道。 袁谭当即愣住了,法正,这不是刘备的谋主么? 记得三国演义中初次出场,是作为张松的友人。 字孝直,可不就是右扶风郿人?! 不过上面说他是贤士法真之子,现在成了法真之孙了! 三国演义啊,三国演义,真假掺半呢。 人的籍贯地名基本不差,就是关系有点错乱。 经历了这么多少时间,袁谭对于三国演义其实已经有些习惯了。 不会如刚穿越那会,一惊一乍的感慨老罗害人。 “正敬镇东将军一樽!” 法正年龄不大,却是少年老成,礼节周全。 “好,好,好,法正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袁谭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今为镇东将军,麾下正是缺人之际,不知法正是否愿意帮我呢?” 董旻:“......” 你一眼就看出对方是英雄了,某怎么看不出来?! 难不成你是许劭啊! 法正却是眼睛亮起,笑道:“惟恐将军以我年少耳!” “英雄不在年少,有志不在年高,我麾下还缺长史一名,正意下如何啊?” 袁谭豪气万丈的说道。 董旻:“......” 镇东将军的长史,算是府中排名第二了,你有这么缺人么? 他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 管垣以前毕竟是个商人的身份,能得到名士的认可已属不易。 此时贸然被拔到了如此高位,对手还是袁绍的儿子袁谭,想来在青州征辟名士,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法正的父亲法衍在长安担任司徒掾,如此一来朝中又多了一人! 不错,管垣此子,是个人才。 想到这里,董旻暗暗的对管垣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袁谭,他哪里知道,因为这一个举动,而被人高看一等。 他只是看过三国演义而已。 ...... “我不要回万岁坞,我要去长安找大父!” 第134章 因果 午时,天空乌黑如墨,大雨瓢泼。 渭水之上,一支船队正在冒雨前行。 袁谭站在舳舻的甲板上,任由大雨冲刷着脸庞。 船舱中,法正和另一个少年孟达,正看着袁谭的背影,小声的讨论着。 孟达问:“管青州在想什么呢?” 法正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肯定是在思考当下青州的局势! 如今袁谭借着袁绍的光芒,驱使黄巾贼,坑蒙拐骗,雄踞整个青州。 管家想破局,很难啊!” 孟达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确实,听说东莱郡的太守叫管统,应该也是管家的人,这恐怕也是管青州的底气了。” 法正摇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管家的名士管宁,如今在辽东。 管家既然想和袁谭争一争青州,身后怎么可能没有公孙度的支持呢!” “法正,还是你一针见血啊!” 孟达先是一怔,随即大脑如乌云见日一般明朗起来。 “公孙瓒目前在和袁绍争夺冀州,胜负难定; 他若是修书一封,让公孙度图谋东莱,进而布局青州,岂不是相当于前后夹击袁绍也。” “孟达,你也很聪明,一点就透啊!” 法正笑着点点头:“确实也有可能,公孙瓒和公孙度两家虽然地理偏远,但祖上应该属于一支。 公孙度大量收容青州人,本就有图谋青州的心思。 趁着公孙瓒和袁绍大战,自然要加快步伐。 如是公孙瓒请求联盟,这种好事情,怎么可能不插上一脚呢! 如此一来,管家想借助公孙度的力量驱逐袁谭,恐怕也是引狼入室啊! 所以管青州,才如此惆怅,借着大雨来冷静心情,梳理思绪,找一条生路!” 孟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乱世之中,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三族被灭,不得不慎重啊!” 正在淋雨的袁谭自然没听到法正和孟达的聊天,也就不知道两人居然脑补了这么多信息。 关键脑补的其实还很合理,李儒也如此脑补了...... 但他们的信息有误差,不知道管垣就是袁谭,所以分析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错误。 至于袁谭,他思索的自然不是青州局势。 而是貂蝉。 是的,他现在脑子里都是貂蝉的影子。 一颦一笑,惊恐,羞涩......每一个表情都倾倒众生。 今早,渭阳君董白没能执拗过董旻,气鼓鼓的带着貂蝉返回了郿县坞堡。 昨日,袁谭背着董白绕下太乙山(太白山),在山脚下遇到了正在和流贼搏杀的董氏家骑。 当时双方惨烈搏杀已经接近了尾声,董氏家骑几乎全部阵亡,而流贼们也仅剩下四五人,各个带伤。 袁谭原本想偷偷的绕过去,却忽地发现在尸堆里瑟瑟发抖的貂蝉。 遮着面部的轻纱已经掉了,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庞,在瑟瑟发抖。 貂蝉有多美呢? 袁谭当时就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最后只能说国色,倾国倾城,祸国殃民...... 截至目前,袁谭见过最漂亮的女子,非秦谊的妻子杜氏莫属。 但杜氏的美貌,在貂蝉的面前,也有些黯然失色。 如果打分的话,杜氏的美貌是99.9,距离一百分,只差0.1分。 但就是这0.1分,却如鸿沟一般,把她和貂蝉隔开。 他实在想不明白,人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容颜。 拥有这么完美容颜的同时,又拥有如此完美的身材。 于是袁谭放下董白,如天神下凡一般加入战斗,三下五除二,便把剩下的流贼斩杀殆尽。 然后弯着腰,绅士般的向貂蝉伸出了手。 ...... 其实,典韦带人找到袁谭的时候。 袁谭虽然松了口气,但隐隐中还是有点失落的。 不然的话,就可以与伊人共渡良宵了。 他可是假装精疲力尽,故意放慢脚步,估摸着肯定赶不到县城中的。 到时候天色已晚,在野外寻一处农家园舍,趁电灯泡董白睡着之后,再和貂蝉畅谈一下人生..... 台词都想好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毕竟貂蝉不是什么贞洁烈妇,被董卓收为婢女的同时,还与吕布私通...... 这典韦,来的真不是时候!! 可怜的典韦哪里知道,因为自己的忠心和执行力强,反而被老板给记在小本本上。 良久,袁谭长叹一声,转身走回船舱。 春寒料峭,虽然已是四月,但一场大雨下来,难免有些冷嗖嗖的。 “青州在思虑当下局势么?” 法正施施然的上前道,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正有一计,可使青州反客为主,驱除袁谭,隔断公孙度!” “啊?” 袁谭愣住,啥情况,什么袁谭,什么公孙度。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对方肯定以为他是受公孙度的支持,凭借管家在青州的势力,来谋夺青州了。 嗯,很合理! “法正,青州的局势,我早有定计。 你若有想法,不如思虑一下当前长安的局势,我们如何能在这个乱局中谋取最大的好处!” 但是,本着不打压麾下谋士积极性的想法, 袁谭给法正出了一道题。 同时也看向另外一位少年:“孟达,你也想想!” 就算知道孟达在扶风,袁谭也不可能主动去招募孟达。 毕竟对方也是个二五仔。 而且不是一般的二五仔。 最早跟着刘璋,跳到了刘备这里,随即又背叛刘备跳到了曹魏那边,然后又打算背叛曹魏,再跳到蜀汉那边...... 但他跟着法正来了,买一送一,袁谭心里就好受多了。 作为熟悉心理学的他明白,产生二五仔的原因,主公也难辞其咎。 所以他对待二五仔,一向是一视同仁的。 比方说现在考校法正之余,也没有忘记孟达。 果不其然,完全没有料到的孟达,顿时有了不小的积极性。 安顿好两人之后,袁谭便去沐浴更衣了。 虽然在舳舻中,但管青州想要点热水,还是能做到的。 坐在巨大的木桶之中,看着氤氲的雾气,袁谭开始回顾复盘这次郿县坞堡之行。 按照他和郭嘉的计划,原本他带人潜入郿县坞堡,趁机摸清楚钱财所在。 然后由郭嘉去招募张辽,或者拉拢其他人。 争取后续讨伐郿县坞堡的时候,里应外合。 拿下坞堡之后,把一批黄金和财宝藏起来,等局势混乱了再趁机运走。 毕竟董卓迁都长安的时候,可是挖了不少陵墓。 青州现在百废待兴,可不是一般的缺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成了管青州,又要再次返回长安。 返回长安之后,袁谭肯定要借机留下来。 至于择日返回青州,关键就在这个“择”字上,可以择一个月之后,也可以择两个月之后。 别人呆在长安可能很危险,但是他有着无敌的水军在,自然是进可捞好处,退可顺水行舟。 现在这一场大雨下的正是时候。 渭水上涨,驻扎在风陵渡的管承等人,可以直接行船到长安,甚至是郿县坞堡了。 到时候董卓被杀,王允、皇甫嵩、吕布等人忙着争权夺利。 自然不会在意一只船队悄悄行进到了郿县坞堡。 袁谭虽然感慨于貂蝉的美丽,回味手掌间的细腻触感。 但他毕竟是做大事的人。 至于董白这个骄横的董家小娘,袁谭的情绪有些复杂。 首先他对袁隗等人并没有多少感情。 其次,作为穿越人,对于连坐和族诛这种事情,还是有很深的抵触的。 像董卓这样为非作歹的人,杀就杀了。 但无辜的老幼妇孺被杀,就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当初袁谭在陈留郡之所以出离愤怒,做出几十骑奇袭小黄县的举动。 就是被太多的老弱妇孺被杀,冲击的失去了一定的理智。 人毕竟是人,不是冷血的机器。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战场上杀人无算,如今的袁谭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董白这样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郿县坞堡被皇甫嵩带人杀死…… “董卓,你作为袁家的门生故吏,却为权势所诱惑。 最终恶犬噬主,杀死了袁隗和袁基全家。 然后又放纵士卒,残杀百官,后续身死族灭,也是有因有果。 你与我袁家有血海深仇,如今你即将被杀被族灭,我自然不会阻止,甚至会推波助澜。 你今日封我为青州牧,他日我有机会便救下董白。 如此给你董家留下一丝血脉。” 袁谭抬起头,看向船舱顶部:有时候因果,真的很玄妙。 至于利用董白收拢凉州旧部…… 第135章 初会董卓 袁谭甫一回到长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接到了董卓的传唤。 相国府兴建于西汉时原丞相府的位置,居于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 距离袁谭在长安的府邸并不远。 郭嘉等人不在。 袁谭只得自行带着典韦等亲兵,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想来只是传唤,而不是兵丁上门缉拿,肯定没有问题。 从横贯驰道向东行走了约八百米,便是武库的位置。 武库由执金吾掌管,其内放置着大量的铠甲刀兵。 打开之后,便可迅速武装一支军队。 设在丞相府前的位置,也是方便取用。 相国府,便在武库的南方。 从此处开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道路的两侧便都是卫兵了。 一侧是持大戟的步兵,一侧则是持矛牵马的骑兵。 步兵防卫,骑兵追击,防卫不是一般的森严。 待进入相国府,几番传唤后,袁谭方来到了董卓处理政务的大殿前。 到了此处,典韦便只能留在门口守卫了。 等待了约莫盏茶的功夫后,殿内传来了传唤的声音。 袁谭这才小跑上前,在主簿田仪的引领下,步入了殿中。 大殿里侧的卧榻上,董卓睡眼惺忪,似是刚刚醒来。 袁谭急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小子管垣,拜见相国大人!” “嗯,管青州来了,赐座!” 董卓眼睛亮起,大见亲待的说道,声音微微有些粗。 主簿田仪忙引着袁谭跪坐于一侧。 “听说你麾下酿酒的匠人,居然斩杀了叛贼王国?” 董卓开口问道,“那王国可是凉州悍贼,当年面对孤都丝毫不落下风!” 袁谭拱手解释道:“相国明鉴,自太平道叛乱以来,青州屡受荼毒。 尤其管家富足,更是遭贼人多番照拂。 为保家中安定,垣便召集族中酿酒的匠人,在酿酒之余,苦练武艺,征讨贼寇。 如今近十年,早已进可酿酒,出可杀敌! 悍贼王国突袭坞堡,夺下瓮城自以为成事,下人们突袭,方才一击杀之!” 看着有些惊慌的袁谭,董卓笑着宽慰道:“青州勿疑,孤只是闻听此事,略有诧异而已。” 袁谭拱手一礼,连称:“小子不敢。” 虽然目前董卓和煦的就像是邻家大伯,但就是此人祸乱朝纲,杀人无算。 袁谭自然不会被对方的表面所欺骗。 董卓的身材很庞大,甚至可以说高大威猛,看威势和神态,年轻时必然是一名熊虎之将。 只是如今上了年纪,身材已经发福,挺着巨大的肚腩,行动有些不便。 让袁谭诧异的是,董卓胖胖的脸上,虽然带着岁月和西北边陲气候留下的痕迹,但并不丑陋。 和后世电视剧以及一些游戏中的丑陋凶恶的造型完全不符。 想想也是正常,董白这么俊俏的小女孩,董旻的长相不差,董卓的长相又怎么会丑陋呢。 而且这几日听闻,董卓祖上还是董仲舒,妥妥的世家大族。 只不过开枝散叶,到了董卓这一代,朝中无人,只能从基层坐起罢了。 但即便如此,董卓年轻的时候,也是良家子的序列。 “青州牧一职,是叔颍之前便举荐的。 你既然救下孤的婢女和孙女,便又立下大功,说吧,想要何等赏赐!” 董卓在身边人的伺候下,喝了几口水,喝水的间隙问道。 袁谭正色道:“左将军委托在下护卫渭阳君,保护渭阳君便是小子分内之事,幸而无恙已是万幸,小子不敢奢求奖励!” 董卓点点头:“不贪功,不焦躁,颇有孤年轻时的风采。 嗯,原本你应觐见天子后起行,但如今天子柔弱,生病已久,不知何时能痊愈。 为避免为袁贼得知消息,你当速行青州! 青州局势糜烂,你此行青州,还要勉力而行,为朝廷击溃袁氏逆贼啊!” 袁谭一脸惭愧的说道:“小子一介商贾,承蒙相国看重,此番前行,当竭心用力,为朝廷扫荡逆贼,平复青州。 只恐兵少将寡,辜负相国厚望啊!” 闻言,董卓眼睛微眯,忽然开口道:“你认识公孙度么?” “呃!” 袁谭一怔,早在法正等人说公孙度的时候,他就怀疑董卓可能也怀疑他和公孙度有勾连。 此时被董卓突然问起,当然早有准备,先是吃惊,随即正色回道:“管家在辽东,多蒙公孙太守照拂,小子自然是知晓的。 此次前往青州,更是得公孙太守大力襄助。 行前,公孙太守更是称蒙相国照拂,才有今日之盛,自然要秣马厉兵,为相国平定天下。 只恨道路被公孙瓒及刘虞所阻,所以如今正在打造舟船,准备于青州东莱登陆。” 董卓微微点头,道:“啊,升济有心了! 孤自掌朝纲以来,一向以霍光为例,殚精竭虑。 孤与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俱带铁锧诣阙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党人,以从人望。 悉复蕃等爵位,擢用子孙。 更擢用群士,如荀爽、韩融、陈纪、蔡邕等入朝。 如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孔融、应劭、张邈等担任地方太守等要职。 孤甚至不计前嫌,对厌恶孤而弃官而走的袁绍、王匡、鲍信等人授以太守,以示和解。 至于孤的亲近,所担任职务不过是将军和校尉! 然而此等竖子,不思为国尽忠,反而勾结合纵,对付孤! 如今,只有徐荣推荐的升济还愿听从朝廷的号令! 可见这朝廷百官,皆是心怀鬼胎,别有用心之辈!” 这一番话说的激昂,到了最后竟有些顺不过气,身边人急忙递上茶水。 董卓喝了好一气,方才理顺,接着说道:“如今这朝堂百官,看似对孤百般恭顺,但私底下,不知多少人在觊觎孤的大好头颅!” 对于董卓的这一番诉说,袁谭有些莫名其妙。 但仔细思量一番,也有些恍然。 董卓自以为向士大夫们靠拢,靠着分蛋糕就能获得认可,但没想到袁氏势力盘根错节。 结果,他被狠狠的开涮了一把。 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孔融、应劭、张邈等人就是反董的主力军。 这也是董卓杀死袁隗袁基,还有周毖等人的原因之一。 如今董卓更是如惊弓之鸟,不知道朝堂中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于是摆出一副不可战胜的强大姿态,和毫无底线的残忍暴虐,以震慑众人。 但殊不知,这只是恐惧和愚蠢所驱使的恣意妄为。 同时,因为这种无差别的怀疑,反而会变生肘腋,把自己人推到反对者的行列中。 而现在听闻公孙度还愿意听从他的号令,自然倍感欣慰。 虽然他自己也清楚,公孙度之所以愿意听从他的号令,也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好处。 但这已经强过其他人太多了。 至于眼前的袁谭,在董卓的眼中,不过是公孙度驱使的棋子罢了。 就如同当年的他,被袁隗选做棋子。 最重要的是,管垣和朝堂百官都没有关系,这也是董卓愿意多说几句的原因所在。 袁谭对于董卓的吐槽,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抖抖索索,以表震惊的道:“这,这些人,实在,实在是不知相国苦心,鼠目寸光,贪恋蝇头小利!!” 董卓并未在意管垣的表现,转而道:“你可拜会下中郎将徐荣,袁氏逆子,势力强横。 单靠公孙度,未必能助你夺下青州。” 第136章 李儒的担心 对于董卓的布局,袁谭并没有搞明白。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仔细的梳理着与董卓见面的细节,思考着董卓的手段和需求。 但想来想去,一时也难以定夺。 毕竟,就算董卓要安排人去青州制衡公孙度和他管垣,也不应该安排徐荣去啊! 徐荣和公孙度是同乡,甚至公孙度的辽东太守也是徐荣举荐的。 两个人勾搭在一起,那还不是要成祸患。 而且你觉得我管垣是公孙度的棋子,又让我为青州牧,这盘棋是越来越乱了! “算了,算了,这勾心斗角,窥探人心的事情,回去问问奉孝好了! 反正我只要带着一副我早就看透,只是考校考校你的表情就行了。 到时候,奉孝把事情分析完之后,奉孝你看看我,我看看奉孝你,两人哈哈哈一笑!” 我真是个大聪明! 想到这里,袁谭顿时倍感轻松。 得意之间,他不由得面带笑意,左顾右盼。 目光扫过旁边的典韦,意外的发现对方神情有点严肃。 顿时心中一惊,不好,最近有点忽略这位猛男义士了。 人家不管怎么说,为了救自己,可是带人从郿县坞堡里冲出来,还斩杀了大贼王国。 自己不但对人家没有任何奖励,还因为没能和貂蝉共处良夜的事情,给人脸色看。 若是典韦忠诚度下降了点算。 到时候要是手拿双铁戟站在自己床前,自己:“......” 想到这里,袁谭后脊梁骨都有些发凉。 于是忙关切的问道:“典韦啊,你怎么了?” “唉!” 典韦长叹一声。 袁谭愈发吃惊了,典韦这直肠子的家伙,都叹气了,肯定是有很多想法。 还好我这个主公明智,观察入微,及时发现了麾下大将的心事。 不然任由不满发酵,肯定要歇菜。 接下来只要两个人好好聊一聊,该封赏的封赏就好了。 想到这里,袁谭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的睿智点了个赞。 他已经开始根据典韦的性格,就如何哄骗典韦,使用何种话术,打起了腹稿。 “唉!” 典韦再次长叹一声,“自返回长安,就赶到相国府,又站岗到现在滴水未进,韦饿啊!” 袁谭:“......” 我,我尼玛,我想太多了,果然自行脑补最致命。 ...... 在袁谭忧心心腹大将忠诚度问题,在袁谭心腹大将典韦忧心肚子饿了的问题时。 董卓也在思考管垣的问题。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和不远处的孤零零的主簿田仪。 董卓忽然觉得有些冷清。 于是他一边把手插进两个婢女的衣服中取暖,一边问道: “田仪,你觉得管垣此子若何?” 田仪仔细思索了一番,斟酌道:“进退有据,无有出彩之处,但亦无任何纰漏。” 董卓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田仪的方向:“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孤对他亲待,对他质疑,他的表现都太过平顺。 或者是庸人一个,或者又是城府深沉之辈!” 田仪拱手道:“初次会见相国,不失礼仪,又怎么会是庸人呢? 更何况,仪听闻袁谭刚烈有谋,千骑收东莱,驱使黄巾贼拿北海,乃是袁氏麒麟子。 管垣能在这种情况下,大张旗鼓的来长安。 或者是与袁谭同谋,或者是手段高超。 若是同谋,说明此子胆魄过人,敢探龙潭虎穴。 若是手段高超,那岂不是纵横捭阖,戏耍袁氏麒麟子! 无论哪种可能,此子都不可小觑啊。 相国令徐荣整兵,准备前往青州,同时试探此子表现,自然是棋高一筹,不失为妙招也!” 董卓缓缓的躺在了软塌上,有些慵懒的说道:“孤麾下将校,多出自边陲,勇武有余。 但说到阴谋诡计,还是差这些所谓名士大族太多。 唉,连孤都深感疲倦,恨不得杀光士人,更何况他们。 孤被士人所骗,致使今日汉室大乱。 当日若杀二袁儿,天下早安矣。 青州之行,抛却徐荣,不知谁堪大任。 毕竟说道杀伐果断,且能体察阴谋上,徐荣都是唯一的选择。” 田仪想了想,举荐道:“忠明将军亦尚可!” 董卓已经闭上了双眼,闻言缓缓睁开一条缝:“忠明乃凉州大族,非孤心腹,其行事更要顾虑名声。” 田仪又建议道:“既遣徐荣将军前往,当升为征东将军,中郎将一职不足以对抗镇东将军兼青州牧。” “嗯!” 董卓鼻子中唔哝了一声,已然沉沉睡去。 田仪看了看软塌上的董卓,眉头紧锁,缓缓的退去。 待出了大殿门口后,田仪看向几名从事,挥手道:“随我去拜会文忧!” 一辆马车出了相国府,直奔李儒的府邸。 通报之后,很快就被接进府中。 待见到神情衰败,形容枯槁的李儒时,田仪不由得大吃一惊。 “文忧,旦日不见,何至于此?” 李儒在婢女的服侍下,先回了礼,然后颤颤巍巍的躺在了软塌上,有气无力道:“忧心相国之生死也!” 顿了顿,补充道:“相国若死,我等岂能得活!” 田仪诧异道:“相国掌内外大权,在外有段煨、董越、牛辅在东,关东群雄不能寸进。 在西王国被杀,凉州韩遂、马腾已应相国之召,愿为相国讨伐关东群雄。 如今已在秣马厉兵,不日即可开拨。 在内,有左将军董旻执掌兵权,中军校尉董璜执掌禁军,中郎将吕布护卫左右。 满朝文武,无不跪伏。 又岂有生死之忧?” 李儒叹了口气:“昔日袁隗之盛,不在相国之下,还不是旦夕灰飞烟灭。” 田仪摇头道:“非也非也,袁氏之盛,在朝堂之上,军权实在大将军手中矣。 大将军身死,府中将吏员,多有疑袁氏者,是以多依附相国。 这也是袁绍袁术王匡鲍信等人逃走的原因。 如今相国文治武功两手抓,天下莫有与之抗衡者。 又何忧也!” 闻声时,李儒咳嗽了好一会才歇过气,道:“此正是儒所以忧虑的地方,天下间没有人能与相国抗衡。 但若天下人皆聚集以抗相国呢? 相国杀戮太重,已失名望。 就算无胆对抗,但恐怕更多的人,会坐视相国败亡。 而我等,我等如之奈何? 那王允奸诈小人,如今高居庙堂之上。 如我等腹心重臣,却得不到相国重用,岂不危险! 儒实恐祸起于萧墙也!” 田仪长叹一声道:“司徒之职,实应为文忧也!” 李儒再次叹气道:“相国想收拢天下士人之心,顾忌儒鸩杀少帝之实。 殊不知天下士人之心,在于利益,名声不过是粉饰贪婪的手段罢了! 汝既在相国左右,当提点相国,小心王允、吕布两人。” 田仪顿时愕然:“如今相国最为倚重的便是王允和吕布,吾,吾若何能间?又为何而间?” 说了这么多,李儒已经很疲倦了,他在婢女的服侍下,喝了几气药水,这才继续解释: “田仪啊,我有很多话想和相国说。 奈何今日相国被小人所间,已不信儒之所言。 你且听来。 那王允王子师,乃是名闻天下的义士,曾正面与权倾朝野之张让相抗,宁死而不认错。 可谓刚烈至极! 后为袁隗等人所救。 如此刚烈义士,如今卑颜屈膝,小心侍奉杀死活命恩人袁隗满门的相国。 你觉得他是有所图,还是死心效忠相国? 儒可是亲自与少帝献上毒药,杀死了少帝。 这在江湖中,是所谓的投名状也! 儒已无回头之路也! 汝若是相国,应相信谁啊! 可是,可是相国居然疑虑儒图谋司徒之位,哈哈哈哈! 儒不过是求活而已!” 见李儒情绪激愤,田仪连忙上前宽慰道:“名声啊,相国毕竟还是太顾虑名声了!” 李儒咳嗽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如吕布这厮,杀死丁原而投相国之卑鄙小人,岂非功利之徒? 如此之辈,就算发誓约为父子,又岂能相信。 吾曾听闻其向相国讨要普通婢女一人。 嗯,相国怒而手戟投之,吕布拳捷躲避。 事后,吕布更是卑颜屈膝的向相国致歉,声言相国之威,令其愧疚拜服。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既然约为父子,相国岂可因一婢女而杀之。 更何况吕布乃虎狼功利之徒! 相国有怨而不能查,吕布有怨却能隐忍。 王允若是与吕布联手,相国危矣。 相国若危,你我也危矣!” 田仪大吃一惊,拱手道:“文忧无忧,吾当寻机禀告相国!” “嗯!” 李儒点点头,“我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最近总觉心惊肉跳,长安城也太安静了些。” “如此就不打扰文忧歇息了,还望文忧尽快康复,好辅佐相国,治理天下!” 田仪深深的躬身一礼,缓步后退。 第137章 贾诩很慌 不知为何,贾诩今天有点心神不宁。 按说此刻身处李傕大军之中,每日浇浇花,养养鸟,与世无争的。 怎么会有危险呢? “难不成和今天这伙白波贼有关?” 贾诩抬头看了看大营的方向。 他身为牛辅帐下校尉,和李傕平级。 虽然不管事,但在西凉军中一向有很高的威望。 遇到大事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来请教他。 如果不是他的性格,恐怕此刻朝中担任司徒的必然是他贾诩。 但因为董卓的性格和手段,贾诩觉得董卓成大事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更加尽可能的减少表现。 至于李儒,那根本不是一直跟随董卓的人。 而是在董卓掌控朝纲后,积极投靠而来。 正是因为这种超然的地位,李傕军中但有何事发生,都会有人给他传信。 今日便有消息,白波谷的大将杨奉前来投诚。 李傕之前还派人喊他来吃酒,看舞乐呢,被他婉言推辞了。 “白波军!” 贾诩眯着眼睛,脑子里回忆着白波军的过往。 原本他是懒得理会的,但此刻心神不宁,自然要多思虑一番了。 白波军首领郭泰曾参加过太平道之乱,后再次起事于白波谷,故号白波军,又称白波黄巾。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聚众十余万,兵锋所过之处,经河东郡、河内郡和太原郡,声势极盛。 后关东群雄起时,又联络匈奴於夫罗,再攻河东郡,威胁雒阳北部。 董卓虽然派出中郎将牛辅携李傕郭汜等人抵抗,却大败于郭泰之手。 当时雒阳局势,可谓三面皆是敌人。 北面郭泰、於夫罗、张燕,东边有袁绍、张邈、刘岱等群雄,南边有袁术的大将孙坚。 董卓迁都长安,是形势所然,也是一种手段。 毕竟自古以来,像这种数股力量汇聚到一起的,时间一长都会因为内乱收场。 而董卓迁都长安,暂避其锋之后。 关东群雄及郭泰、於夫罗等也果然内部出了问题。 大家开始争权夺势,抢占地盘,也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 最初时,郭泰因为军势庞大,兵锋一度直抵濮阳一带。 然而他的手腕怎么比的上袁绍等人。 又因为本身不被朝廷认可的贼人身份,在面对关东群雄,如袁绍、曹操等人时,被很快的分化打压。 最终兵败,因太平道的渊源,投奔了黑山军的平难中郎将张燕。 郭泰的白波军主力溃散后,留守白波谷的白波军自然不是牛辅的对手了。 被李傕等人一顿狂揍后,现在已经龟缩回了白波谷。 如今其中的大将杨奉前来投诚,自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贾诩疑虑的左顾右盼,和白波军大战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露脸。 麾下部曲也都是以不知兵的理由,交由牛辅及李傕掌管。 没有任何交集啊! 一时有些想不通的贾诩,决定不管其他,走为上! 下一步去哪呢? 还是先回陕县找牛辅吧,毕竟对方是他的顶头上司。 虽然对方爱算命,有点不太靠谱,实在不行再去段煨那里。 如是想着,贾诩便转身返回营帐,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去事宜。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几名兵士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而飞速返回营帐的贾诩自然没有看见。 “那位就是贾诩贾文和先生啊!” 管亥和王越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是大喜。 他们两人先到陕县,打听到贾诩在李傕军中,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就在管亥准备以黄巾贼身份前去投诚李傕的时候,恰巧遇到前去投诚的白波黄巾军杨奉。 于是管亥就干脆投诚到杨奉这里了。 管亥自称姓张名统,说是青州太平道渠帅张饶的部将。 然后详细解说了当时张饶是怎么被管亥坑死的,然后大部太平道的徒众被收编。 他们又是如何趁乱逃离青州,然后一路小心翼翼的流浪到了河东,准备绕圈去投奔平难中郎将张燕。 说到动情处,忍不住破口大骂管亥狼子野心。 用词之恶毒,连跟在身后的王越都有点眉梢直跳...... 看在大贤良师的脸面上,杨奉对待管亥亲如兄弟。 言称去黑山投奔张燕危险重重,不如跟着他去投奔中郎将牛辅的麾下校尉李傕。 此人极为悍勇善战,未来大有可期。 而且现在关东群雄一片混乱,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还不如直接投奔天子安稳。 管亥当即就称某不认识什么李傕牛辅的,某只认识同敬大贤良师的大兄杨奉你,以后就跟你混了! 你投奔谁我就投奔谁,你打谁某就跟着打谁。 那个激动啊,眼泪盈眶,把杨奉也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两人就烧香拜了把子! 杨奉还觉得管亥的部众太少,当时就拨给他五百人。 王越直接看的亚麻呆住了。 于是,一行人在杨奉的带领下投奔了李傕。 李傕得杨奉几千人马来投,也是极为高兴。 如此一来,他将一跃成为牛辅麾下第一校尉。 于是你好我好之下,大家开始喝酒看舞乐。 李傕军四处劫掠,现在乐师、舞女之类的最是不缺。 “接着奏乐!” “接着舞!” 打仗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享受么。 于是一时之间,靡靡之音充斥了大帐。 酒酣之际,管亥也就随口问起哪位是贾校尉,才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来参加酒宴。 又过了一段时间,管亥便借口不胜酒力,溜出了大帐。 然后带着王越等人,以拜访贾校尉的由头询问贾诩的住所。 确定了贾诩的长相和住所后,管亥和王越商量之后的行动。 最终决定,由王越挑选十数名他的剑侠出手掳走贾诩。 而管亥则继续留在杨奉军中。 毕竟现在和杨奉的麾下大将徐晃,目前还只是点头之交。 而如果管亥和王越等人一起消失的话,动静也太大,肯定会惊动杨奉和李傕,不利于之后的行动。 而王越等十几人消失的话,则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军中出了逃兵都是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杨奉和管亥这种黄巾贼的身份。 王越也一直作为管亥的跟班,并没有过多的露脸和表现。 两人商量好之后,便由管亥的带领去拜访贾诩。 此刻的贾诩已经收拾好行装,并给李傕写好了告别信。 “贾校尉在么?”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一声亲和中夹杂着尊敬的声音。 没由来的贾诩心中一惊,看向旁边的亲兵。 那亲兵顿时心领神会,对着帐外喊道:“贾校尉不住在这里,这里是段曲长的营寨,段曲长现在大营里饮酒,你们可到大营中寻找。” 王越微愣,管亥倒是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家伙谨慎的很。 当即抱拳道:“噢,那是某搞错了,早闻听贾校尉大名,还想来拜会一二呢,如此,就告辞了!” 说着拉了一把王越,转身离去。 随后,管亥快速的返回,前往大营。 王越则是在一个转角的位置,身形一闪,隐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 营帐中,贾诩眉头紧锁,不对,对方似乎太好诓骗了些! 这伙家伙还真是冲着某来的!! 吗的没道理啊! 他想了想,果断的拔出亲兵腰间长刀,按照对方的胡须形状修剪了一番。 然后和对方更换了衣装,包括铠甲、头盔。 “你且在这里看书,到了晚间就安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离开营帐! 明日再把这封信交与李校尉!” 安顿好这个亲兵之后。 贾诩看了看收拾好的行装,眉头一皱,只取了一些紧要的东西放入怀中。 随即掀开营帐大帷帐,施施然的向马厩走去。 ...... 袁谭返回府邸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徐荣送了拜帖,原想着对方怎么样也要明日再约。 谁知道回帖当即就送了来,而且就约在晚上。 袁谭瞅了瞅还在啃肉的典韦,道:“走了,带你吃大餐去!!” “嗯!” 典韦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肉汤,又塞了一嘴的肉,这才呜呜哝哝的起了身。 “拜会完了徐荣,少不得还要拜会王允和皇甫嵩!” 袁谭现在脑袋也有些大。 虽然有些烦躁,但也有好消息。 回到府邸后,从亲信口中得知郭嘉居然说服了张辽,而且张辽已被封为越骑校尉。 原越骑校尉王颀被改任为骁骑校尉。 虽然不太明白王允此举何意,但袁谭也没有过多的思考。 毕竟如王允这种老狐狸,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思量。 想多了费脑子。 只要得到了张辽这一员大将,此次长安就不虚此行。 曹老板的五子良将,现在已经搞定了张辽、于禁和张合,徐晃在路上。 谋士中也搞定了郭嘉、荀攸和毛玠。 嗯,邹氏如果算曹老板的人的话,也被他搞定了......咳咳,只是收入府中,还没有搞定。 对了,还有典韦和许定...... 如此一来,想来再发生官渡之战,曹老板也难逃被摩擦的命运了! 恐怕袁谭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第138章 乱世中的男女 刚刚步入徐荣的府中,一阵呜呜的忧伤曲子便幽幽的传来。 这东西吹起来,是以呜呜声为主,音调和葫芦丝有点类似,但却更加的低沉。 听起来本就有些让人忧伤,再加上忧伤的曲子...... 听之便让人潸然泪下。 袁谭前世很少听过埙的演奏。 “这是想家了啊!” 袁谭揉了揉眼角,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典韦。 典韦的情绪也有些低沉。 见袁谭看过来,典韦瓮声瓮气的道:“徐荣不是很好客啊,听这种曲子,当真影响某的胃口。” 袁谭顿时无语,好像典韦自从跟了他以后,比原来胖了一圈...... 以后不会变成董卓那个样子吧!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就不可遏止的出现了典韦成了一个胖子的形象。 袁谭:“......” 不行,得给典韦打点鸡血了。 于是问道:“对了,典韦,你有字么?” 典韦道:“某没有字,家中长辈没有赐字,三老也没有人给某赐字!” “这怎么行,你以后跟着我,可是要做将军的人!” 袁谭先画了一个大饼。 “这个,将军不将军的,某不在意,能跟着公子这样侠义的人就可以了!” 典韦对将军的兴趣貌似不是很大。 果然每个人的绩点都不相同啊。 王越是官迷,典韦呢,还是侠义心更重些。 想来也是,他这么勇武的人投奔到张邈麾下,仅仅一名军士的身份,也能干三年。 若不是自己在陈留斩杀张济,侠义仁爱之名远播,恐怕对方也不会来投诚。 既然看重侠义,因为侠义来投奔我,那我便用侠义来安排你。 想到这里,袁谭正色道:“这个,典韦啊,你既然是我的护卫。 以后办事,代表的可是本公子的脸面,没有字怎么行!” “这样啊,那是要有个字了。某,要不公子,你给某赐个字吧!” 典韦挠了挠脑袋,终于有了一些兴趣。 袁谭:“......” 这也没鸡血?好吧,有空还得再琢磨琢磨,不行回头让奉孝来试试水先。 丧失了兴趣的袁谭,自然懒得再动脑筋,于是继续剽窃曹老板道:“你的勇猛,好似古时候的恶来,我就给你赐字‘恶来’吧!” “恶来?饿哎!” 典韦两眼一瞪,连忙道。“这个字好,这个字好,某就叫饿哎!” 袁谭:“......” 老子总算知道汝的喜好了。 太史慈是个海鲜吃货,汝却是个饿货。 之所以在张邈那里混三年,可能因为那里有饭吃。 回头老子给你做点风干牛肉干,让你没事就能啃一啃。 至于变胖这方面,现在先不管你,等回到了青州,得让你和许定好好的操练操练。 如是寻思着,袁谭已经进了徐荣待客的地方,看牌匾叫春华堂。 估计是之前房主起的,徐荣没有更换就直接入住了。 此刻,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两个人。 徐荣庞大的身躯斜倚在虎皮之上,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抓着一根鹿腿。 眼睛微眯,惬意的听着曲子。 而吹埙的自然是上次在吕布那里讨来的普通女子。 此刻两眼翻白盯着徐荣,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吹着手中的埙。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彼此之间有着不少的故事。 但袁谭不是爱听故事的人。 自然不会伸出手,道一声:“请说出你的故事。” 听到袁谭的脚步声,徐荣翻身跪坐而起,淡淡道:“管青州来了!” 上次相见还是一介商贾,短短数天时间,就摇身一变成了青州牧、镇东将军了。 而他跟着董卓辛辛苦苦多年,战功赫赫,如今却仅仅是个中郎将。 虽然知道董相国是准备用他来掀起青州的战事,进而引公孙度入青州,两面夹击袁绍。 但心中不爽,还是略微有些的。 “徐将军!” 袁谭行礼毕,才带着典韦入座。 看着空空如也的长案,不由得笑道:“承董相国叮嘱,特来拜会徐将军。 没成想到,徐将军的待客之道却是如此独特。 此行青州,还要多仰仗徐将军,咱们彼此精诚合作才好!” 徐荣的大手按在长案上,缓缓道:“我与公孙度乃是同乡,常有书信往来。 青州名士也有耳闻,如邴原、王烈、管宁等,却是从未听说过管垣你。” 袁谭拱手道:“青州管氏何其多也,便是在我们管家中,也有投靠袁谭的,也有投靠公孙太守的, 也有我这般,想趁着乱世,谋取一场大富贵的。” 徐荣看着袁谭,神色很平静,甚至有些漠然,就像是丛林中的猛虎看人一样。 就这样几秒之后,徐荣忽然开口道:“好,某麾下五千兵马,在哪里都是为朝廷征战,待天子令下,便随你去青州。” 袁谭同样平静的看着对方,道:“如此,那就多谢徐将军了!” 徐荣接着道:“不过某麾下兵士多羌胡之众,并无多少军纪。 之所以凶悍敢战,自是因为无所顾忌,走哪里抢到哪里! 若是不小心荼毒了青州一些郡县,还望管青州见谅。” 闻声,袁谭的眼睛眯起。 这样一只虎狼之师,如野兽一般,若是到了青州,那就葬送在青州吧。 到了青州,可能徐荣会赫然发现:“公孙度呢?管家的人呢?怎么全都是袁谭!” 不过目前整顿兵马还要时间,肯定不会立刻出发。 过不了多久董卓被杀,徐荣既然听天子之令,大概率不会再带兵前往青州。 而袁谭此刻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在与董卓势力虚与委蛇,拖延时间罢了。 于是,袁谭道:“若能击溃袁谭,便可纵兵冀州,青州残破,冀州富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荣闻言,忽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莫名竟有些苍凉。 陡然,埙声忽地戛然而止。 那女子圆瞪着双眼道:“徐将军,你的声音太大了,妾身没法再吹埙了!” 徐荣止住笑声,看向袁谭,拱手道:“管青州,请吧,某不胜酒力,就不送了!” 袁谭:“......” 尼玛紧赶慢赶的过来,就是听你说几句话的,连杯茶水都没有。 “嚯!” 察觉到袁谭的情绪,典韦圆瞪着双眼,猛地前行一步,怒目瞪向徐荣。 骇人的气势,陡然而生。 仿佛即便对方即便是猛虎,他典韦也能驱虎过涧。 “咦!” 徐荣略微吃惊的看向典韦,似是没有料到对方竟有如此威势。 他拔出腰中宝刀,道:“这位壮士,敢与某战一场否?” “战战战,杀杀杀,打打打,你的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典韦还没有说话,那女子忽然圆瞪着双眼,一手手叉腰,一手指着徐荣大骂。 袁谭:“......” 母老虎这种生物,自古有之。 “哼,若不是看你还会吹个曲子,和某的胃口!你真以为某好心留下你!” 徐荣手持宝刀,冷漠的看向那名女子,杀意显露无遗。 “杀啊,来吧!” 女子丝毫不惧的瞪着徐荣,“我在这世上,没有阿翁,没有阿娘,没有兄弟姊妹,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本就是孑然一身,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若有一点胆子,还是个男人,今天就杀了我,那才是干净!” 袁谭:“......” 他隐约猜到了女子身世的一种可能。 她可能如邹婧一般,全家老幼,全部被徐荣,或者其他的西凉兵杀死。 而她因为是个女的,所以被掳获走。 在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时候,就吹起了埙。 偏生这个曲子,比较合徐荣的胃口,也可能勾起了他的心事。 毕竟作为一个玄菟郡的人,大约在后世的朝鲜北部,辽东东部一带。 却跑到宁夏新疆一带跟着董卓打了几十年的仗,想家也是正常的事情。 第139章 男人还是要靠酒 王越嘴里衔着一根茅草,肩上扛着一把宝剑。 悠闲自在的在大营中左走右逛。 时不时的和路过的西凉兵打着招呼。 有时候,或是假装小便,飞快的闪到一处遮挡的所在。 只是一双眸子微眯着,始终不离一名快步行走的西凉兵。 “哼!” 王越的嘴角还微微翘起,带着三分的讥诮。 贾诩啊贾诩。 您老虽然带上了头盔换上亲兵的服饰,甚至胡子也修整打理了一番,走路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破绽。 但是您老为什么不换靴子? 普通士兵穿的大多是多层纳底的布鞋,也有粘木屐的,但是您老穿的却是铜泡的牛皮靴。 若不是本致剑校尉观察细致,还真被您给骗过去了。 嘿,不是一般的机警啊,某这才有点绑架的想法,你就想溜了。 嘿嘿,正好出了大营好办事。 王越并不知道,贾诩连后路都帮他留好了,写了一封给李傕的告别信。 ...... 徐荣府上,看着针锋相对、势如水火的一男一女。 青州牧袁谭有点头大。 当下,徐荣已经大跨步的走到了女子的面前。 他的眼神中并无怜悯的表情,钢刀扬起,即将劈下去。 出手更是没有半点的犹豫。 就像他把颍川太守扔进大锅里一样。 平淡,默然的如同习惯一般。 眼神中的漠然,就像是做着最平常的事情。 而女子仰着脑袋,直视着劈来的钢刀。 不但没有丝毫的闪躲,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钢刀带着凌厉的杀气,划破空气带出一条深深的弧线,强大的风声已经吸起了女子的长发。 眼看女子就将劈成两瓣,血溅当场。 本着人道主义援助,袁谭象征性的开口轻道:“住手!” 话音刚出,徐荣就咻地收了刀,迅速转身向袁谭方向快走两步,抱拳问道:“管青州有何指教?” 袁谭:“......” 现在想起我是青州牧了?! 我就随便说说而已的,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听话?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也就大发慈悲的劝劝你吧:“这个,技术比较高的人,都是比较有性格的。 而我们做将军,自然也要肚量大一些,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难得有吹埙吹的这么好的,还是个小娘,徐将军不如就留着吧!” 徐荣有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道:“此女对某不敬,本要杀之。 但既然管青州开口了,某定当从命!” 说完之后,回身冷喝道:“不是看管青州之面,今日某必杀汝!” 女子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是管青州救了小女子的性命了! 管青州大恩大德活命之恩,妾身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好喽。” 袁谭:“......” 尼玛,这个女的是真心求死啊! 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再说,你死就死呗,扯上某干嘛! 某可是有妻室的人,明媒快要娶的谯县文家小娘子文淑了。 闻言,徐荣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的咯咯吱吱作响,眼中再无之前的默漠然,尽是欲择人而噬的凶残。 眼看这头猛虎处于爆发的边缘,典韦上前一步,瞪大双眼,右手也按在了刀柄上。 徐荣和典韦打起来没什么,可这是徐荣府邸,一会几百个亲兵杀进来点算? 眼见场面即将崩盘,袁谭对这个作死小女子的好感荡然无存。 当下连看也不看对方,只向徐荣抱拳道:“徐将军,此小娘是府中何人?” 徐荣一怔,杀气微泄,回道:“乃是梁县和孙坚作战,李傕军掳来的女子。 某见其吹埙有些思乡,便抢了过来,留在府中。 算是,算是,算是某的婢女吧!” 袁谭冷哼道:“一个婢女,也敢自作主张。 徐将军,你对这个婢女是不是太好,太放纵了!” 徐荣点点头,道:“其在府上,多次逃走。某早欲杀之。 只是怜惜那几首曲子,这才留她一命。 没想到如今愈发放纵,真是让管青州见笑了。” 袁谭看向那名女子,问道:“在徐将军府上衣食无忧,逃出去肯定会被其他人掳走。 或是杀,或是奸,或是两者有之,你为何执意逃走呢!” 女子冷道:“我想死!” 袁谭不解道:“你若想死,三尺白绫即可,一壶毒酒也行,或是攀上高楼,双眼一闭跳下。 为何多种方法不选,偏偏要逃出府中,渴望被他人虐杀呢?” 女子静了一瞬,方才开口道:“不敢自杀。” 袁谭冷哼道:“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别说你目前仅是婢女,便是三公九卿的高官,身死族灭的也不是少数。 我府中若是有你这样的婢女,早令人杖毙了,或是令壮妇调教蹂躏,哪里还轮的你在此处叫嚣。 也就徐将军心慈,才几次三番的容你!” 徐荣在一旁解释道:“某也容不得,只是喜欢那几首曲子。” 袁谭无语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徐荣的话,接着训斥那名女子:“你也毋须在此伺候了,自己退下去想一想。你究竟想要什么,这个世界又是怎样荼毒你,而又有谁一直在守护着你。 还有,你以后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想通了,还是想死的话,可以来和某说! 我麾下有亲卫一百,可每人砍你一刀,轻松送你归西。” 声音冷冽。 那女子怔住,有些胆怯的看了袁谭一眼。 徐荣还想说话,早被袁谭伸手阻止住。 袁谭扭头看向徐荣的时候,左眼飞快的眨了一下。 这表情有点轻浮,徐荣看的有点懵。 但也知道袁谭在给他眼色,当即便面色阴沉的道:“你先退下吧!” “嗯!” 女子弯身退去。 待女子离去后,袁谭看向焦躁的徐荣,没好气的道:“你喜欢她?” “啥?!” 徐荣登地上前两步,却被典韦及时上前拦住,两人大眼瞪大眼,丝毫不让。 袁谭幽幽说道:“喜欢便是,见之喜,得之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将军,男欢女爱,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某,某喜欢她?!某好逑这样一个普通女子?!” 徐荣圆瞪着双眼,迫不及待的解释,“某只是喜欢那几首曲子而已!” 第几遍了......袁谭无语的点点头,道:“徐将军,还有好肉好菜,我今日带了两坛古道九酝来,不若大家畅饮一番。” “古道九酝?!如此,也可!” 徐荣两眼微亮,当即点点头,返回主座,同时令人上菜上肉。 典韦也赶忙入座。 袁谭则令人把准备好的两坛酒拿上来,分了其中一坛于徐荣。 自己这边也开了一坛特制的。 坛口的盖子似乎厚些,用棉布包着。 开一层是酒,开两层就是水。 酒水倒满之后,袁谭问道:“徐将军这里喝酒有没有规矩?” 徐荣不知就里,瓮声瓮气的道:“但听管青州安排!” 喝酒一事如打仗,他徐荣还没有怕过谁。 “那好吧,我们今日便血战到底!” 袁谭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谁怕谁啊!” 徐荣毫不退缩。 ...... “管青州,某甚是好奇,你是如何谋得青州牧的?” 徐荣显然已经喝大了,两眼发直,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此时两人不再坐着主位和客位,而是都坐到袁谭这边。 典韦面前长案上的肉菜已经吃完了,见状起身,从徐荣那边又端走了两个盘子。 袁谭面色微红,显然刚刚微醺,当下道:“我这个只是虚职,和你这样中郎将的实职不同。 你有兵有马,钱粮由朝廷供给。 我这个虚职就是个名头,方便我在青州号召势力,恶心袁谭。 若是有你和公孙太守的襄助,才有可能和袁谭那厮一战。 所以,这个官职,我和朝廷是各取所需罢了。 当然了,表面上我也要有所表现。 比方说,舍命斩杀了大贼王国,救了渭阳君,又把酿酒的法子送了过去......” 徐荣深有所感的点点头:“别的不说,斩杀王国,确实不是一般的功绩了!” 见关系拉近,袁谭趁机问道:“荣啊,你和这府中婢女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荣长叹一声,道:“某蹉跎半生,虽也曾有过妻子,却也被人所害。 想来是某杀人无算,受到了报应。 这婢女,和某曾经杀死的一个女子有些相似,兼吹的曲子让人思念家乡,忘记杀戮。 某沉浸于其中后,方能忘记两手的鲜血和噩梦,才能睡个好觉。 只是此女骄横难驯,实在是让某头疼!” 袁谭点点头,差点就信了,于是继续问道:“那个,你和她发生过关系了么?” “关系?!” 徐荣还在疑惑。 袁谭用手势比划了一个动作! “这个,没有,一个婢女而已,某只是想听个曲,没必要把人也收了。” 徐荣大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若是真收了,某怕味道变了,再听曲也听不到之前的韵味了。” 袁谭无语道:“若是听个曲,你就老实的听个曲,没必要如此娇惯她啊。 什么关键她是你徐荣的女人。 什么你徐荣喜欢的不过是一普通女子。 什么有人要抢,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考虑过她的感受么?” 徐荣怔住,解释道:“某只是觉得这样说比较霸气! 再说,不这样说的话,也讨不回来啊,你也知道那些西凉兵将,吃进嘴里的骨头,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而且这该死的小娘皮,跑了七八次了!” 袁谭愈发无语了:“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直,我这么和你说吧,你这个婢女已经被你娇惯成正妻了。 然后你又不碰她,她但凡有点脾性,也会和你闹。 更何况,她还是个暴脾气。 现在你们已经撕破脸了,我知道兄弟你只是想睡个好觉。 但你想睡好觉,就要听她吹埙。 想听她吹埙,就必须要得到她的心。 不然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这次,徐荣怔了半晌,方才压低声音问:“那个,青州啊,怎么才能得到她的心呢?” 袁谭拍了拍徐荣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曾经有位哲人,说过一句名言,距离女人心灵最近的是穴道。” “穴道?” 徐荣不明就里,但感觉袁谭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又端起酒樽:“某敬你一樽!” 袁谭见徐荣不明白,只得又用两手比划了刚才那个手势。 “噗!” 徐荣刚喝进去的酒水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一阵慌乱中,自有奴仆上前收拾。 徐荣拉着袁谭来到了主座继续喝,一看菜和肉都没了,连忙拍桌子喊人上菜。 喊了几嗓子后,又小声问:“这个,她的脾气比较倔强,如何那个呢?” 袁谭理所当然道:“用强啊!” 徐荣愕然:“可是?” 袁谭疑惑的反问:“她不就是个婢女么?” 徐荣:“可是......” 袁谭直接道:“可是什么,她是个婢女,所以你用强。 因为你用了强,所以就得到了她的心。 你得到了她的心,她就不会乱跑了。 她不乱跑,自然就乖乖的给你吹埙了。 这样,你也能睡着觉了。” 徐荣听的有点晕,但感觉很有道理,他的大手握成钵大的拳头,喃喃道:“用强!” 袁谭看了看远处,: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你和徐荣之前的虐恋,大哥我只能帮助到这了。 忽地心中一动,又补充了一句:“阿荣啊,记住,用强一定要彻底,千万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就禽兽不如了。” 第140章 王允的布局 袁谭返回府邸时已是深夜。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郭嘉就把他引入一间内室,说是有贵客来访。 “王允来了?” 袁谭下意识的开口道。 郭嘉顿时一阵彩虹屁奉上:“公子当真是神机妙算无遗策,纵横捭阖天下知啊!” 袁谭抬头捶了郭嘉一拳。 郭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看似轻松的沟通中,袁谭实则有些腹诽:王允这老家伙如此存不住气么? 而且这个年纪四处乱跑,也不怕因为董卓的误会。 当下压住心中困惑,入室拜会。 此刻的内室中,王允正跪坐在蒲团之上,看着一张长安的平面绘图入神。 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王允抬头看了袁谭一眼,道:“老夫应称呼你是青州牧管垣呢,还是青州刺史袁谭呢?” 袁谭苦笑道:“王公就莫要取笑小子了。 小子此行长安,本来就是想带几个人走,没想掺入这个要命的大漩涡中。 谁知进了长安,就被各方势力步步推着前行,实在是身不由己。 郿县坞堡一战,竟然遇到了王国,差点丧命! 如今之际还被董卓召见,犹如钢丝绳上跳舞一般。 小子是胆颤心惊,夜不能寐啊!” 王允一愣,旋即微微笑道:“老夫自是信的过你,只是义真等人,如今已是心惊肉跳,真的夜不能寐了。” 袁谭无奈道:“我与董贼乃是血海深仇,若是投靠董贼,岂不是连根基都没了。 王公可转告皇甫将军,小子若是投诚,他的人头早挂在城墙上。 只是此番被召回长安,去郿县坞堡做内应的事情,却是做不成了!” 王允起身道:“此事无碍,内应之事义真早有安排,其中还有他人。” 顿了顿,补充道:“一切当以诛杀董贼为第一,皇甫嵩以你为内应之事,老夫本就不赞成,此时回来正好。” 袁谭心中暗骂:皇甫嵩你个老匹夫,都有内应了,还逼我去,你丫的就是想趁机做了我。 王允走到了长安绘图上,道:“诛杀董贼已经有了眉目,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董贼的爪牙。” “但听王公所令!” 袁谭和郭嘉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来到王允身后。 王允双眼深邃,缓缓说道:“董卓心腹所部,为董旻、董璜、董越、牛辅、吕布、段煨、徐荣、胡轸、杨定。” 早已习惯三国演义漏人的袁谭,自然不会再问杨定是谁。 “当今牛辅、段煨、董越在外,此不足虑。 左将军董旻在郿县坞堡,亦不足虑。 中军校尉董璜在长安掌管禁军,但其年轻,资历较浅,并不能掌控宫中卫士,羽林郎及虎贲又是天子近军,亦不足虑。 吕布所部并州兵马不足虑。 胡轸所部,多有义真旧部,若有动作,当由义真相持。 杨定所部,内中多有北军五校,其中步兵校尉魏杰,射声校尉沮儁,骁骑校尉王颀等皆心念汉室,亦可制约。 李儒此贼,已被老夫所间,虽有部分兵马,但城门校尉崔烈即可制约。 只是中郎将徐荣所部,暂无人能制! 老夫听说董贼有意封徐荣为征东将军,协助你平定青州。 当日你可以以行程等事拖住徐荣。 待董贼被诛,自无碍矣!” 袁谭眼睛眯起,果然牵涉到政变的斗争,哪有轻轻松松就成功的。 史书上寥寥几个字,实际上下面隐藏了主事人多少的布局 。 说句难听的话,王允的牛逼之处,岂是罗贯中这等小说家可以窥探的。 当然,也有可能罗贯中考虑读者受众的喜好乐趣。 所以编出一个美人计和连环计,轻松杀掉了董卓。 那些看官老爷们自然是喜闻乐见。 而就袁谭目前所了解,根本没有所谓的美人计。 貂蝉和王允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联。 她不过是原宫中一整理貂蝉冠的女官,在董卓淫乱宫中的时候看中,故抢回府中做了婢女。 虽然貂蝉是国色,但董卓的爱好还是太广泛了,根本顾不过来。 兼之又经常安排吕布去守护内室。 一来二去之间,吕布勾搭上了貂蝉。 于是吕布内心不安,又想得到貂蝉,所以小心翼翼的试探了董卓一把。 就是向董卓讨要一个普通的婢女。 结果董卓直接丢了对方一个手戟。 心情郁闷之下,吕布向表面上同为董卓腹心的王允抱怨了几句。 而王允早就在交好吕布图谋大计,见状便趁机劝说吕布入伙搞掉董卓。 在安排吕布刺杀董卓的同时,王允更是伙同皇甫嵩等人调查好了,城内的各种驻军和将领的情况。 对董卓所有的军队都有了针对性的制衡和安排,以避免董贼猝死之后,乱兵四起,政局糜烂。 和每一个人的交往、沟通,都要循序渐进,从而寻找盟友。 虽然这些人不参与大事,但对于王允所谋的大事,心中又岂能不知。 而且董卓的残暴高压下,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 你很难知道谁会告密。 其中但有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死无葬身的局面。 在做这一切的同时,王允还要在董卓那里示好。 巩固自己司徒的地位的同时,甚至还抽空离间了董卓和李儒的关系。 王允心思之缜密,做事之密不透风,可见一斑。 而到了今天,局势终于渐渐明朗,大网已经布好了,就等诛杀董卓的时机了。 至于徐荣,在历史上并没有袁谭的介入,也就是说,其实王允也早有制衡的手段。 不过现在既然多了袁谭一个,那又为何不用呢? 另一个角度上说,袁谭现在有多惊叹于王允的缜密,再过段时间就有多惊叹王允的刚愎自用。 很多人,在有强大的压力下,能疯狂的压榨自身的潜力,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像是绝地大翻盘。 但一旦独掌大权,没有了压力后,也就迅速的迷失在权力之中,结果马失前蹄。 抛却脑海中的诸多杂念,袁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王公所谋,小子闻所未闻,简直是谋略之巅峰,自古未有能及王公者。 但是,小子随有心制衡徐荣,奈何无兵啊!” 王允的目光还在长安的绘图上逡巡着,他淡淡开口道:“越骑校尉张辽,已是你的人了吧,他本部已有千人,再并原本越骑校尉部,已有三千人,如何不能制衡徐荣。 那张辽极为悍勇,再搭配你手下悍将典韦,以有心算无心,那徐荣纵然是猛虎,突袭之下也必然授首!” 袁谭后撤一步,双手抱拳:“谨唯,杀董之日若定,小子必谋定徐荣。” 第141章 风华绝代 张辽年轻的有点超乎想象。 目前他虽然由吕布麾下骑都尉,升任了越骑校尉,但依旧在并州人的圈子中。 吕布和王允目前是蜜月期,还以为王允在帮他扩充势力呢。 对于张辽被袁谭收入麾下的事情,王允自然不会点破。 现在在王允的眼中,一切都要为了诛杀董卓让路。 而张辽原本被袁谭的信和郭嘉的一通忽悠,脑子发热下上了贼船,这几日心中本还不太安宁。 见到袁谭后则是彻底定心,当即跪拜行礼:“辽拜见公子!” 他方才知道,所谓的青州牧镇东将军管垣,竟是袁谭的化名。 作为董卓的仇人,居然带着几百人就敢潜入长安。 这个胆魄,就是一向自诩胆大的张辽,都不禁佩服万分。 关键潜入长安后不但不低调做人,反而左右逢源,手段之高超,如同戏耍一般。 如今更是以一假名比封为青州牧兼镇东将军的人,怎么可能是庸人!! 或许有朝一日,他张家真的可以恢复本姓聂,再也不需东躲西藏,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他哪里知道,袁谭进入长安后,很快的便成了王允和皇甫嵩等人的棋子,很多事情都是被推着向前走。 只不过袁谭趁机捞取了大量好处,于是乎一切就显得早有算计一般。 尤其袁谭还有个超厉害的谋士郭嘉,那风轻云淡,谈笑间一切尽在运筹之中的姿态,当断则断的魄力,无一不让人沉迷其中。 在袁谭的视野中: 年轻的张辽目光沉稳,神色坚毅,身材挺拔矫健,已隐有大将之姿。 “吾得文远,如虎添翼也,他日一起征讨鲜卑,咱们也封狼居胥,刻石燕然山!!” 袁谭抓住张辽的肩膀,双目真诚的看过去,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喜悦。 在袁谭的心目中,曹操麾下的众将,单以武力论,张辽、典韦、许褚三人是排在最前列的。 其他如徐晃、张合、夏侯渊、曹仁、乐进等人虽然也不差,但更强在带兵打仗上。(于禁:某在哪里?) 单论个人勇武方面,还是要比这三人差些。 这种心态下,袁谭的神情自然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如斯诚挚的眼神,多少年没有见过啊! 张辽心中一颤。 他属于边军中人,边军中大多讲丛林法则,对忠义并不是太过看重。 如此一来,袁谭的诚挚就更显得珍贵,而且封狼居胥,刻石燕然山,恢复聂家本姓。 这一桩桩的承诺,虽然是画大饼,但却每一击都击中文远的心坎。 已经定心的张辽不禁心潮起伏,虎目中,已有晶莹之光,他急忙低头,同时重重出声道:“辽敢不为大公子效死命乎!” “文远快快请起!” 袁谭扶起张辽,抓着他的手一起走进内堂。 张辽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他自己召的部曲,忠诚度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如何尽快的掌控另外两千越骑,这两千人袁谭可是打算拐回青州的。 不然留在长安,还不被李傕郭汜等人霍霍干净。 至于怎么收军心,练兵,袁谭虽然只是个二把刀。 但《于子兵法》的初版已经完成,其中自然有收军心的篇章。 袁谭郑重的把这本交给了张辽。 只看了几页后,张辽不禁惊为天人,连道:“如此兵法奇才,辽闻所未闻。 若是军中皆按此练兵,何愁天下不定!” 袁谭微笑着点头,于禁在他的点拨下,揉入了一些现代的观念在其中。 其本人更是绞尽脑汁,准备流传千古《于子兵法》,绝对不在历史上的基本兵书之下。 “这于子是何人,竟能有如此精辟之见解,有如此新奇之想法,使的士卒知为何而战......” 张辽越看越是佩服不已。“某实在是孤陋寡闻啊,若有机会,某一定要到于子坟上拜祭一番!” 袁谭:“......” 忘了说于子就是于禁了。 现在青州军没有打出威名,没有说服力,于禁自然不好意思把他的大名于禁写上去。 毕竟,于禁还要点脸皮。 而张辽一看于子,同样下意识的也就以为是春秋战国时的哪位大能呢。 都称“子”了,能是一般人么。 ...... 接下来的日子,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袁谭每日跑跑徐荣府邸,基本也就没了什么事情。 他也乐得去东市、西市逛逛。 董卓虽然肆意杀人,但长安的基本秩序还在。 至于徐荣那边,因为接了王允的任务,自然要多打感情牌。 毕竟真刚起来,张辽这三千人未必能扛得住。 徐荣麾下可是百战之兵。 当年击溃曹操的那一战,并不是只有曹操的五千兵。 当时还有鲍信兄弟、张邈的部将卫兹,以及袁术还派了部分豫州兵。 击溃孙坚那一战,更是董卓对孙坚唯一胜利的一场。 由此可见徐荣及其部下的悍勇。 知道这些信息后,袁谭自然觉得以和为贵的好。 吕布这种武力值点满的超一流武将不都说了么,吾不好斗,惟好皆解斗。 更何况我这种武力值七十左右的三流武将。 至于徐荣和那个吹埙女子的事情,当晚猛虎徐荣就搞定了。 袁谭实在没想到,徐荣喝到烂醉成那个样子,还能把事情搞定。 不禁感慨对方酒量之大,解酒能力之强。 也就第二天的时候,徐荣脸上有着不少的抓痕,让这位猛虎之将稍稍有些尴尬。 因为搞定了吹埙女子,袁谭一跃成了徐荣的座上贵客。 每次前来,都是两人一起作陪。 由此,袁谭也得知了女子的姓名,姓萧名冉,字衣若。 很好听的名字。 萧冉脸上的雀斑也是故意弄上去的,本人洗干净之后,其实看上去很漂亮。 这几天更是神采飞扬,有点风华绝代,走路带风的感觉。 吹起埙来,音调都高了几度。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间,时间飞逝。 很快,一个消息传到了长安。 青州黄巾军百万众涌入兖州,杀任城相郑遂,阵斩兖州刺史刘岱。 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长安都颇为震惊,自太平道之乱被平定后,黄巾贼何时有了如此强横的战斗力。 就算当年趁着关东群雄讨伐董卓的时候,青徐两州的黄巾军肆虐青州,当时的青州刺史焦和,就算不能抵御,逃走还是能做到的。 而这次,不但攻破任城,杀死郑遂,甚至两军交战之际阵斩刘岱。 要知道,刘岱可不是一般的刺史,其是刘氏宗亲,爷爷刘宠更是担任过三公之一的太尉。 其本人能力也不差,和袁绍、公孙瓒两大势力都有结亲。 当时东郡太守桥瑁虽然声名卓着,还是桥玄的族人,但刘岱说杀便也杀了。 震惊归震惊,朝廷很快便拟定京兆人,有三休之一之称的名士金尚担任新的兖州刺史。 随后不几日,天子病愈了。 第142章 董卓之志 初平三年,四月,丁巳日(公元192年农历四月二十三日)。 笼罩关中,连绵多日的雨水终于彻底停歇下来。 一早天空放晴,金黄色的太阳活力十足的照耀着大地,肆意的宣泄着多日来的阴郁。 湛蓝色的天空上万里无云,似是所有云彩都已化作雨水落了下来。 帝大病初愈,于未央宫未央殿召会群臣,将举行盛大的朝会。 王允等百官公卿都已抵达,只有董卓还尚未到达。 王允看了尚书仆射士孙瑞一眼,士孙瑞点点头。 诛杀董卓的诏书他已经书写好,偷偷用了印,并已经交给了吕布。 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向未央宫的东侧看去,那是诛杀董卓选好的地点。 未央宫的东门。 未央宫的门禁分为宫门和掖门,也就是正门和侧门。 正门是由皇帝出行使用。 而侧门是由大臣公卿们穿行。 董卓虽然毒杀少帝、权势滔天、杀人无算、夜宿宫中......但汉室的面子上还基本维持着。 所以,董卓进宫,也是从侧门,也就是未央宫东的北掖门行进。 此刻,王允的心腹骑都尉李肃带着吕布麾下的猛士秦谊、陈卫、李黑等十几人已经扮作卫士,列于北掖门门洞的两侧。 只等董卓的到来。 诛杀董卓这样的大事,王允怎么可能全部交给吕布一人。 他的心腹李肃全程参与其中,既是参与,也是监督。 而李肃又与吕布的同郡,担任这一职务正合适。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董卓居住的堡垒之中。 他庞大的身躯缓缓起身,看向屏风外的吕布,问道:“百官公卿都到齐了,护卫都安排好了?” 吕布躬身回道:“回禀董翁,李儒抱病在家,其他百官公卿都到齐了,护卫事宜也都安排好了。” “青州牧管垣呢?” 董卓忽然想起一人。 吕布回道:“管垣近些时日一直在与徐荣商讨平定青州的事宜,几乎每日都到徐荣府上拜会。” 董卓点点头,道:“管家虽然根深蒂固,但毕竟没有兵。 又知公孙度居心不纯,想拉拢徐荣也是正常,商人么,姿态摆的倒是很低! 如此正好,让他们作为先锋,去试探一下关东二袁的反应。 嗯,今日待他觐见天子之后,要速速起行了!” 说到这里,董卓看了一眼身边的主簿田仪:“那走吧,今日天子病愈,百官俱在,正要谋划一些大事。 顺便看看百官对二袁儿的态度,哼,但有态度暧昧者,借机全部杀之!” 声音低沉,饱含杀意,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随即大步向前迈去,龙行虎步。 肥硕庞大的身躯,好似并不影响他的气度和动作。 田仪有些痴呆,随即小步快跑的跟上,一旁服侍的仓头也急忙跟上。 自堡垒到未央宫的道路上布满了士兵。 左侧数排步兵,右侧数排骑兵,刀枪林立,铠甲齐整,看上去寒光闪闪,如一条钢铁长龙。 董卓身边的亲卫更是一圈又一圈,重甲大盔,彪悍雄壮。 更有中郎将吕布带着勇猛之士,纵马前后巡弋,护卫调度。 至于宫中,原本宫中卫士属于卫尉统帅,但因为前卫尉张温对董卓不假辞色,已被当街鞭打致死。 卫尉目前属于空缺的状态。 董卓计划提拔他的侄子董璜为卫尉,但由于年纪较轻,资历较浅。 所以先担任侍中、中军校尉。 但实际掌控宫中卫士。 只要后续历练一番后,自然可提拔为卫尉。 如此内外军权皆牢牢抓在手中,还有吕布这等悍勇将领护卫。 董卓自然没有任何的担心,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马车上,还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田仪啊,韩遂和马腾已经出发了吧!” 听到董卓的询问,田仪忙纵马上前,拱手汇报道:“韩文约和马寿成兵马已动,合计有精兵十万,预计四十天可到长安。” 董卓哈哈一笑:“田仪啊,孤这招驱虎吞狼如何? 韩遂马腾悍勇,入关东与二袁作战,再有公孙瓒与公孙度攻其后,则二袁必灭。 二袁若灭,则关东平定。 韩遂马腾,为孤所唤,舍弃凉州根基,入关东之地,其粮草、后路皆掌于孤手。 虽然强横,但不过是婴儿一般。 待关东平定,是灭是活,还不是孤翻手可决。 想那韩遂马腾之乱,朝廷多年未能平定、如皇甫嵩、张温之辈,只知一味攻杀,图耗兵马钱粮无算! 终其一生也不能平定的祸乱,却不料在孤手中,不过覆手可定。 哈哈哈,孤让皇甫义真跪拜相迎,又有何碍! 自此关东平定,凉州平定,天下太平,汉室再兴,纵使霍光、伊尹,又岂能与孤相比!!” “相国文治武功,空前绝后,乃是千古第一人!” 田仪被董卓说的也是心潮澎湃,忍不住发自肺腑的说道。 心中暗道这才是董相国的志向啊,李儒还是谨慎过头,而且格局太小了,一双眼睛就瞄在司徒之位上。 “董翁之志,布真是惊为天人啊。试问天下,试问古今,何人能比啊!” 吕布也听到了董卓的话,纵马过来,双手抱拳感慨道。 董卓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自然没有看到吕布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 “我若掌权,这文治武功,岂不是我吕奉先的!相国大人,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奉先就按照你的脚步走下去便是!” 吕布一扯缰绳,再次开始巡弋起来。 董卓的大队人马渐渐靠近了未央宫的东门。 与此同时,城门校尉崔烈的兵马,以戒备为名也开始悄悄的调动着。 北军五校的兵马除了拱卫长安的,其他则驻扎在各自的大营中。 董卓麾下中郎将徐荣、胡轸、杨定等人也带领亲卫,前往未央宫。 袁谭自然带着典韦等人前往未央宫,同时安排部分护卫监视俆府。 他虽然和徐荣最近关系挺好,但这种大事上,很难知道徐荣如何抉择。 如果真要打起来,萧冉自然是他的一个手段。 劫持人质? 我这叫保护大嫂! 至于张辽则率领部分兵马,以调动、拱卫为名,着好甲兵。 百官之中,皇甫嵩脸上面无表情,他统领军队多年,旧部或是忠心,或是摄于他多年的威势,早已安顿好。 更何况,大家得到的命令就是维持长安的治安,严禁出营骚乱。 如有哄闹出营者,皆杀之。 这不就是正常时候的军令么,至于为什么要强调两遍,这些旧部自然没有去深入思考。 随着时辰的流逝,相国董卓的车架人马,渐渐接近了未央宫。 第143章 诛杀董卓 长安,未央宫东门,北侧掖门。 十几名雄壮的卫士手持长戟,目视前方。 他们目光坚毅,神色沉稳,气度非凡,远超普通护卫。 但若有人仔细观察,定能发现其中几人抓着长戟的手,在微微颤抖。 更有甚者,额间不断的渗出滴滴的汗珠。 宫门外宽有一百多米的大道上,两侧站满了刀枪林立的甲士。 宫门内,同样是一排排手拿长戟的卫士。 虽然这些人少有他们如此雄武,但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到尽头。 其中但凡有一丝错漏,甚至诛杀董贼成功,他们也极有可能被这些卫士一拥而上,砍成肉泥。 秦谊悄悄的收回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吕布决定加入诛杀董卓行列时,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并州军本就不受董相国待见,只是靠着吕将军一人鞍前马后的侍奉。 他们若想告密,恐怕死的只会更快! 当此之际,只有奋力一搏,诛杀董贼。 希望能讨得一官半职和金银奖赏,也好让自家杜氏开心一些。 毕竟要经常带着她参加吕将军的酒宴,而且每次喝到一半两人就不见踪影。 至于发生了什么,秦谊不想管,也不敢管。 反正酒宴中,他也能沟通别人的妻妾,只是不如杜氏美丽罢了。 ...... 咄咄咄! 一阵马蹄声逐渐接近,那是吕布带领的骑兵卫士,他纵马进入了北掖门,目不斜视的从门洞穿过。 随即令成廉率卫士于宫门内等待,接着自己纵马返回。 一路疾驰后,吕布纵马来到了董卓的马车前,拱手道:“董翁,无恙!” “嗯!” 董卓点了点头,马车继续前行。 吕布摆了摆手,又带着数名骑士,纵马到董卓的马车后方拱卫。 董卓眯着双眼,还在思考着今日朝堂上可能会出现的事情。 还思考着以何种理由撺掇韩遂和马腾杀死皇甫嵩。 又以何种理由,让此二人相信自己,乖乖的带兵进入关东。 好的想法很多人都有,但如何让事情按着自己的想法走,那才是真的本事。 就在这时,他的马车进入了北掖门的门洞。 门洞长约十余米,因为阳光无法进入,所以有些偏黑。 马蹄踩在青石上,发出的咄咄声音,在门洞中交相呼应。 似乎是受到了些许惊吓,有匹骏马扬起了脖子。 因为之前吕布已经纵马穿行过门洞,所以董卓并未在意,而是令车夫继续前进。 门洞内两侧同样有雄壮的卫士林立。 董卓的余光扫过这些人,心中微微得意,吾侄董璜,做事还算周密。 嗯,这些卫士,好似更加雄壮了些? 就在此时,林立两侧的卫士忽然挥起了手中的长戟。 “噗噗噗噗!” 几杆长戟直接插入骏马的身体。 “咔吧咔吧!” 几杆长戟则是插入了车轮之中,更有几杆长戟在眼前晃悠着。 直接逼停了马车。 “宵小之辈,胆敢如此!” 董卓登时大怒,霍然而起,庞大的身躯携带骇人的威势,如凶恶的霸王一般。 正要出手的秦谊等人,被董卓的气势所惊,竟是愣在当场。 只有骑都尉李肃纵身而起,手中长戟狠狠的刺向了马车上的董卓。 “啪!” 长戟刺入董卓肥硕的体内,却发出清脆的声音。 原来董卓宽大的袍子里面,居然还穿着铠甲。 若是再年轻十岁,董卓甚至会反手躲过对方的长戟,与之厮杀。 但自从入雒阳后养尊处优,又消耗过巨,导致身体肥胖,气力虚弱。 毕竟纵横西北几十年的汉子,见到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娘们,哪里有长安这么多皮肤细腻的绝色佳人。 之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公主、世家妻女,可是嘤嘤的任由自己蹂躏。 皇宫中的宫女、女官等更是想用就用。 那一戟虽然被铠甲挡住,但钻心的疼痛袭来,庞大的身躯摇晃着甚至有些头晕。 更何况长戟的月牙刃还刮伤了胳膊,导致董卓庞大的身躯,只能斜倚在车轼上。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刺杀孤。 你们不知道孤的义子吕布,号称飞将军么,不亚于年轻时的孤么! 哼,这次朝堂,孤要大杀特杀了!! 董卓并无多少惊慌,而是回头喊道:“吾儿奉先何在?” 这时,在马车后方护卫的吕布已令魏越率领那部分骑兵护卫暂且停住。 自己孤身一人纵马而来。 刚进入门洞,吕布左手飞快的拿出士孙瑞给他的天子诏书,口中喝道:“吾奉天子诏书,讨伐贼寇!” 看到杀气腾腾纵马而来的吕布,董卓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一种被最亲近众人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大骂道:“庸狗敢如是邪!” 话音刚落,吕布已经纵马冲到跟前,右手中长矛闪电般刺出,携带着骏马奔驰的冲击力,直接把董卓肥大的身躯冲下马车。 “还等什么!” 随着吕布的一声厉喝,秦谊、陈卫、李黑等雄壮的猛士一拥而上。 纷纷拔出腰间长刀,几乎瞬间便把董卓砍成数块。 兵器的砍击声,董卓的厉喝,马蹄声,吕布的声音,几乎刹那间在偏黑的门洞中发生。 此刻门洞内外站着的卫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相国!” 马车后方不远的田仪和董卓的仓头第一时间冲进了门洞,待到马车边,正看到被分尸的董卓。 “不!!” 田仪只觉得两眼发黑。 为什么!! 怎么会是这样?! 董相国可是即将要开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文治武功啊!! 然而,还没等他清醒过来,一杆长矛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 瞳孔中倒映的是一张残忍狡诈凶狠又得意的面孔。 随即,吕布抽出腰间长刀,砍在了董卓仓头的脖颈处。 杀死两人后,吕布又从怀中掏出赦书,纵马入了宫门,同时口中大喝道:“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诏书、赦书在此!” 原本暂停在此处的骑兵自然是吕布的亲随,带头者正是成廉,他带着众人跟着吕布大声喝道:“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诏书、赦书在此!” 有数名宫内卫士的首领眼中闪出惊惧的目光,几人悄悄的后退几步,随即狂奔起来。 吕布并未在意几人,而是继续纵马向内狂奔,带着众人继续大喝:“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诏书、赦书在此!” 与此同时,在北掖门外的魏越,也带着身边的骑兵向未央宫外奔去,先有魏越大喝道:“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 随即身边骑士也跟着大喝:“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 沿着未央宫东门外的章台街,一直跑到董卓所建的堡垒处! 然后向着长安城其他地方飞奔。 “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 未央宫内外的士兵们在短暂的迟疑后,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开始一起大呼:“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的声音响彻整个未央宫内外。 而“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的声音,则是极快的传递到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刹那间,整个长安城都沸腾起来。 自董卓迁都长安以来,原长安城居民的房舍田地多被夺走,自然痛恨董卓。 而迁徙过来的雒阳民众,对董卓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毕竟当年,董卓驱迫洛阳百姓数百万口同行。 途中百姓遭军队抄掠践踏,加以饥饿劳累,死者不计其数。 董卓又下令将洛阳的宫殿、官府、民房等全部烧毁,方圆二百里化成一片灰烬。 “哈哈哈哈,董贼死了,董贼死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一名形容枯槁,卧病在床的老者,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竟一跃而起,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院中跪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看到了?” 老者痛哭流涕,几近晕厥。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小孩子们拍着小手,蹦着跳着,唱着不知何人编写的童谣。 “哈哈哈,董贼死了,今天当一醉方休!” “买酒去!” “买肉去!!” “没有钱啊!” “哈哈哈哈,还要什么钱,直接拿衣服去换!” “说的对,妾身这里还有些珠玉,都拿去换酒肉!!” 沸腾的长安,瞬间又切换到了狂欢的状态。 ...... 相对于沸腾的普通民众,卧病在床的李儒也是猛地惊起。 他眼中闪烁着惊惧的目光,也不管衣衫不整,直接呼喝私兵家将冲出院门。 “去大营调兵,拯救相国!” “可是,相国已经死了!” 李儒双眼圆瞪:“相国就算死了,还有左将军,我们绝不能退缩,不然必死!” “李博士要到哪里去啊?” 刚出院门,就看到城门校尉崔烈骑着高头大马,似是已等待良久。 周遭的强弩手端着强弩,眼神肃杀。 弩箭的箭头,更是闪着森森的玄光。 “崔烈,相国待你不薄,何故如此!” 李儒瞪目大喝。 崔烈冷喝道:“天子有诏,诛杀董贼,董贼已死,余者赦免。李博士莫要逼某将你满门屠净!!” “唉!” 李儒长叹一声,刚刚提起的精神,瞬间泄去。 身边家将私兵连忙扶住李儒,将他抬进了院内。 为首的那名家将更是悄悄擦了把汗。 ...... 未央宫内,正带着数十名宫中卫士巡逻的董璜,忽地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当即责问:“你们不在东门护卫,何故到此?” “董大哥,相国已被吕布所杀,现在手持诏书,说是余者赦免。但您是相国族人,恐怕难逃噩运啊!” 为首那人急忙说道。 “什么?!” 董璜一愣,顿时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他两眼发黑,摇摇欲坠。 “董大哥,为今之计,速速逃离长安,回归万岁坞,投奔左将军,才有一线生机啊!!” 那人显然是董璜的族人,被安插于宫内卫士中。 董璜闻言,顿时惊醒过来,他敏锐的察觉到,身边有不少不善的目光。 “某乃中军校尉,尔等要寻死呼!!” 董璜反应过来后,当即一声厉喝,强大的威势顿时震慑住了众人,接着一挥手:“快跑,快跑!” 带着几名亲信族人,一路狂奔,脚底板踩在青石板上带着火花和闪电,卷起滚滚的狼烟。 速度那叫一个快啊! 看着这一幕,有几名已经拔出钢刀的卫士,又悻悻的把钢刀插了回去。 ...... 未央殿内,天子和百官公卿们听到了吕布的声音。 十一岁的少年站了起来,目光中惊惧、解脱、庆幸、伤心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他脆声问道:“何人诛杀董相国?” 王允越众而出,规规矩矩的行大礼道:“回禀陛下,一切皆是老臣所为。 董贼毒杀少帝,祸乱超纲,暴虐不仁,致使天下纷乱,天子流落,其独掌内外大权,欲效王莽故事,乃是不折不扣的巨奸国贼,天下人皆得而诛之!!” 他低下了头颅,眼睛的余光却扫向殿中的百官公卿,待看到神色大变,甚至震惊的有些哀伤的蔡邕,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第144章 征西将军皇甫嵩 在百官的眼中,王允此举虽然有争功的嫌疑。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安定和明朗,就如此旗帜鲜明的站出来。 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未尝不是一种风险和担当。 武将序列中,胡轸和杨定的脸色大变,他们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却摸了个空。 看向王允的神色中,带了些怨毒、忿恨和惊恐。 陡然,皇甫嵩、士孙瑞、黄琬、杨瓒等人出列,齐声道:“恭贺陛下诛杀国贼,万岁!” 接着,百官九卿齐齐出列,徐荣看了胡轸和杨定一眼,也跟着出列。 胡轸和杨定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出列。 下一刻,百官一起道:“恭贺陛下诛杀国贼,万岁!” 天子的眼中有着少许的迷茫,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 接下来,帝命宣中郎将吕布上殿。 司徒王允在所有人的面前痛陈董卓的罪恶。 同时有侍中递上了王允等人的奏疏。 相对其他人的聆听和议论,袁谭的目光则是在悄悄的观察着天子,也就是后世的汉献帝。 把汉献给了曹丕,所以谥号“献”么。 此刻的天子,是一名十一岁左右的少年,还不能叫汉献帝。 天子的身体有些瘦弱,面相眉清目秀,眼神除了在听到董卓被杀的时候出现了各种情绪杂糅,其他时间基本都是清澈懵懂。 就好像是邻家乖巧、聪明的小弟弟。 似乎是察觉到了袁谭的目光,天子也扭头看向了袁谭。 两人四目相对,天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袁谭连忙拱了拱手,然后再也不好赤果果的盯着对方观察了。 随着王允对董卓的罪恶痛斥,以及诛杀董卓的相关事宜叙说完成。 天子开始对他进行了封赏。 “司徒王允诛杀董卓居功至伟,命录尚书事,总揽朝政。” 王允躬身领命,忽地扭头看了徐荣、胡轸和杨定一眼,上前奏道:“当下长安局势,应以安稳为主。 老臣提议,首恶董卓既已伏诛,其他从者尽皆赦免。” 天子道:“准奏。” 王允又奏道:“董卓大罪,当诛三族,其宗族家人居于郿县,囤聚大量钱粮珍宝。臣建议以皇甫嵩为征西将军,带军讨伐郿县坞堡!” 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皇甫嵩早上前奏道:“启禀陛下,如董贼之巨恶,已属谋逆,依法当族诛!” 天子道:“准奏!” 皇甫嵩又奏道:“郿县坞堡中有董旻、董璜及董贼部曲数千。老臣旧部兵马不足以攻陷郿县坞堡。 还望陛下能再诏命一人前往,如此方可确保无忧。” 天子问:“何人?” 这时,班列中的吕布跃跃欲试,就要上前请愿,却被一人拉住,轻道:“吕将军,此番诛杀董贼,正是各方谋求权势的时机。 王允以皇甫嵩极恶董贼,是故诱使其领兵西征。 西征并非旦夕可定,将军若去,再回长安时,恐怕朝政大权已尽在王允之手!” 吕布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顿时明白过来。 他看向西方,内心处有些犹豫,要权势,还是要貂蝉? “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几乎瞬间他便打定主意,当即不再出声。 而皇甫嵩假装思考了一番道:“城中士兵,多是董贼旧部,惟恐其临阵有变,老臣建议与青州牧、镇东将军管垣同往。” 袁谭:“......” 这老贼害我之心不死啊。 当即出列道:“启禀陛下,臣在这长安城中,没有兵马啊!” 皇甫嵩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镇东将军同往,贼子必望风而降。” 帝曰:“准奏。” 袁谭:“......” 早知道不盯着天子看了,你说我好奇什么呢。 “镇东将军,请!” 朝会还没有结束,皇甫嵩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西征了。 袁谭在朝中并无熟人,王允不说话,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当即只得领命。 当下,皇甫嵩和袁谭两人提前离去。 “今日整顿兵马,明日四更于城西直城门处点兵,此乃军令,还望镇东将军莫要延误军机!” 出了殿门,皇甫嵩拱了拱手,大步扬长而去。 袁谭头皮有点发麻,此次诛杀董贼,他好歹也立了一点功劳。 此时大局已定,皇甫老贼你就迫不及待的杀我了么? 不过此时争辩,自然没有意义,他急匆匆赶回府邸。 ...... 另一边,百官朝会也已经结束,不少官员出了殿门的时候还有点恍若隔日。 短短的半天时间,长安就换了一个天。 不少人更是议论纷纷。 “卓行无道,而犹忍性矫情,擢用群士。幽滞之士,多所显拔。今日奈何杀之啊!” 有人窃窃私语道。 蔡邕在人群中行走,闻言顿时一声长叹:“唉!” 此言何尝不是呢? 他本是罪人,董卓最初虽是强征,但却不吝提拔。 最初任命为代理祭酒,很受董卓敬重。 随后又被举为高第,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三天之内,遍历三台。 又升任巴郡太守,被留任侍中。 后被拜为左中郎将,随汉献帝迁都长安,被封为高阳乡侯。 心中难免有伯乐之感,此刻骤然被杀,自然一时难以接受。 “大胆!” 忽地一声大喝,只见王允带着卫士快步而来,指着方才那名说话的人道:“当此阿附董贼者,皆应下狱处死!” “司徒饶命,司徒饶命啊!”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早被卫士架走。 周围众人,看向王允,不由得有些发抖。 董卓权势熏天,阿附他的人,又岂是少数。 王允转头看向蔡邕,大声斥责道:“董卓,国之大贼,杀害少帝,残害忠臣,天地不保佑,人神所同疾。 蔡君你是王上之臣,世代享受汉室的恩泽。 天子危难的时候,你不曾倒戈。 现在董卓受上天诛杀,你在这里叹息什么呢?” 蔡邕一惊,连忙躬身致歉道:“我所行虽然不忠,但大义还是知道的,古今以来的安危,耳朵里经常听到,口里也经常讨论,怎么可能背弃国家而心向董卓呢?” 王允冷哼一声:“这话,君留着和廷尉说吧。” 话音一落,早有卫士上前,架住了蔡邕。 蔡邕大惊失色,连声道:“只是一时不察,说了悖逆之词。祈求尚书对我施以脸上刻字的刑罚,留下我一条残命,以完成汉史的编撰。” 看到这一幕,士孙瑞等公卿急忙上前劝说道:“蔡邕有大才,希望能留下他的性命!” 王允正色道:“当年汉武帝不杀司马迁,以至于写下谤汉之书,流传于后世。 现在国家朝廷衰微,敌人兵马就在郊外,不可让奸佞的臣子拿着笔在幼年的天子左右乱写,以后让我和我的门生们,受到诽谤和议论!” 第145章 蔡文姬来访 随着夜幕的降临,长安的大幕已经落下 但是长安民众的狂欢还在进行,据说东市西市的酒肉都已经沽空了。 几乎每条大街上都有欢呼的人。 听着院外远处隐约的欢呼声音,袁谭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旁边的郭嘉诧异道:“董卓既已伏诛,乾纲清明,我们收获也很大,公子因何发愁啊?” 袁谭长叹一声道:“董贼掌权,虽然暴虐,但他还在竭力的维持汉室的威严和体面。 因为他知道汉室越有权威,他也就越有权威,所以汉室还能维持着表明的平和。 而且董贼为了野心的实现,他即便身处高位,也能压制本性。 所以长安朝廷虽处于他一人高压之下,倒还不至于崩盘。 但是此刻董贼已死,王允此人却独占诛董大功,一朝得意,便本性显露,丝毫不加以掩饰! 吾恐其不能让满朝百官公卿满意,也处理不好西凉兵啊! 西凉兵多有羌胡,虽有人形,实则虎豹豺狼也! 董卓在日,压制之下,也要有纵容劫掠。 可王允呢? 王允,我看他今日对西凉众将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我赦免了你们,你们还不赶快来感谢我的样子,可见一斑啊! 而满朝公卿,大多心怀鬼胎,各自计较着自己的利益。 若是西凉兵蜂拥至城下,人心不齐,这长安城根本守不住。 如此一来,虎狼入羊群,长安及三辅的百姓,将会面临人间地狱! 就连这些百官公卿,也大多会死于非命。 所以,看他们此刻的狂欢,我实在是心有怜惜。” 这,说的就像是回忆或者看史书一般! 但是却非常的合理。 郭嘉面色平静的摇着扇子,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公子平时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很多事情都糊糊涂涂的,还要忽悠他解惑。 但一到大事,眼光之高,见识之深,判断之准确,即便是他也难望其项背。 郭嘉一度以为这是公子故作高深和御下的手段,但没有想到公子实际上是真的大智若愚啊! 关键若愚中又带着小聪明来骗人,一环套一环的,连他郭嘉都自以为得计了。 公子不仅仅是演技好啊,想到这里,郭嘉不由得在心中再次对袁谭五体投地。 但郭嘉哪里知道袁谭实际上就是只有一点小聪明。 之所以见识深刻,不过是知道结果,反推回去结合现实找理由罢了。 “公子,我们能改变这一切么?” 震惊之下,郭嘉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道。 毕竟此刻袁谭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又上升了一个层面。 可以做他奉孝的老师了。 袁谭再次叹了一口气:“难啊,在保住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吧! 嗯,也不知道管亥和王越把贾诩绑走了没,如果绑走的话,大概率也就成功了一半。”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谭也不是很肯定。 因为介入历史越深,他越是发现,历史的大势很难改变。 如果能改变的话,他不介意帮助三辅的百姓。 毕竟那些蹦蹦跳跳的孩童何罪之有? 至于做这些事情会不会影响关东群雄的局势。 从认知上看,袁谭觉得倒还不至于。 无论王允掌管朝廷,还是李傕郭汜掌管朝廷,对关东群雄的意义都不具备根本上的影响。 因为此刻关东群雄已经做大,已经成了割据势力。 到手的权力,如果没有生命的威胁,没有人舍得直接放弃。 目前的局势,要一统天下,匡扶汉室。 就只能靠武力一点点的打掉这些关东势力,或者被关东势力打掉。 “贾诩?这个人,真有这么利害!” 郭嘉嘴角微微一撇,能得公子如此看重,看样子绝非等闲。 若是被绑回青州,嘉定要和汝好好论辩一番。 若是被杀了,嘉找时间一定给同行上一根香。 “不管他了!”袁谭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奉孝啊,我们还是先想好怎么过眼前这一关吧,皇甫老贼亡我之心不死。 这次硬拉我去西征,估计要拨我军马,然后怂恿我攻城,然后我中流矢,卒!” “正是如此!” 郭嘉深表赞同,随后解释道:“董卓原是你们袁家的门生故吏,和皇甫嵩积怨颇深。 皇甫嵩恨屋及乌,又认为袁家不奉朝廷之令,祸乱关东。自然欲除你而后快。 不过现在董卓已死,你的身份就算暴露也无恙,这长安城中的袁氏门生还是很多。” “监视俆府的人撤回来了吧?”袁谭忽然想起一事。 郭嘉点点头:“撤回来了,谋杀董卓的事情定后,我就传令让袁瑜等人也回来了。 留一百亲卫守卫府邸。 张辽本部骑兵已调来六百,再加上本部两百亲卫,足有八百精兵,再加上典韦和许定,足以保公子周全。 实在有危险,咱们可以拍马上船回青州,反正此行捞的也足够多了!” “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许定要留在此处,我带典韦和袁瑜就行。”袁谭哈哈笑道,随即有点担忧的问:“如此文远只有四百亲信,还能掌控那两千越骑?应对长安接下来的局势。” “放心吧,公子,文远雄武壮烈,有大将之姿。掌控两千越骑,数十骑足以。”郭嘉自信非凡的说道,他最近和张辽之间有不少交集。 不像袁谭,天天基本都是去找徐荣。 袁谭瞪眼道:“既然数十骑就够了,怎么不派九百骑兵给我?” 说完之后看着发怔的郭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郭嘉心道:公子又开始耍小聪明,玩冷幽默了。 若是不知你本来面目,我郭嘉都要被你欺骗了。 张辽既然是越骑校尉了,除了掌控两千越骑,还要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场面,自然不能把所有亲信都安排过来。 “飞鸽传令管承,莫要呆在风陵渡了。 董贼既死,西凉乱兵无人可制,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袁谭准备调度兵马了,仅仅八百精兵,并不能让他安心。 毕竟他不是张文远,幸好他还有一千水军。 “连日降雨,渭水应该可以行船了吧,让他打镇东将军的旗号,沿着渭水,直上郿县! 哼,坞堡里金银无数,皇甫老贼既然想坑我,我自然要拿点好处回去。” “唯!” 郭嘉接令,随即建议道:“公子,风陵渡还是要留下几艘船只,以免错漏!” 对于这个好建议,袁谭自然要采纳:“喏!” 随后,两人又针对长安的局势,和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一些推演。 两人正讨论间,忽亲兵报一女子求见,还递上了拜帖。 袁谭也没在意,正要随手扔在一边。 郭嘉早两眼一亮的笑了起来:“佳人来了,何故弃之不见啊!” 袁谭这才看去。 只见几行娟秀的小字,落款赫然是妾身蔡琰。 袁谭抬起头看向窗外,声音幽幽的说道:“是蔡文姬啊!” 郭嘉学着袁谭的样子,也抬头看向窗外,声音幽幽的说道:“是蔡昭姬吧!” 袁谭:“......” 他忽然有捶郭嘉一顿的冲动。 ...... 王允府上,太尉马日磾等人前来拜会司徒王允。 甫一见面,简单问礼之后,马日磾便道:“王司徒,伯喈是旷世的奇才,清楚很多汉朝的事。 应当让他续写解决后边的历史,让它成为一代重要的典籍。 而且他忠诚孝顺的名声一向显着,获罪也没有缘由,杀了他岂不是会丧失威望吗?” 王允脸色严肃,正容回道:“太尉说的极是,但允坚持自己的看法。 过去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出毁谤的书,流传于后世。 现今国家中途衰落,政权不稳固,不能让奸邪谄媚的臣子在幼主旁边写文章。 这既不能增益圣上的仁德,又令我们蒙受毁谤议论。” 马日磾被呛的无话可说,忽地看见司隶校尉黄琬也在,便又问道:“最近族人马钧失踪,一同失踪的还有良匠苏越。 惟恐有人趁乱劫之,还望校尉能够加强调查,找回马钧和苏越!” 黄琬急忙起身道:“定当竭力,马公放心!” 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思都在诛杀董卓的事情上,对于此类小事并没有在意。 但现在董卓既然已死,这方面必须要上心了。 毕竟这是他的职责范围。 马日磾可是三公,哪天揪着这事不放,把他送给廷尉,这就尴尬了。 出了府门之后,马日磾对身边人长叹一声:“恨不能救伯喈也。” 随行一同来的公卿道:“马公亲自登府拜访,王允此僚,居然如此自大!” 马日磾摇摇头道:“王允大概不能长久于世吧。 有道德的人,是国家的纲纪;写作,是国家的典籍。废弃了纲纪与典籍,难道还能长久吗!” 第146章 红娘郭奉孝 看着眼前一进门就哭个不停的蔡文姬。 袁谭的头有点大,他说了好几句话,对方都没有反应,只是一味的哭泣。 于是袁谭看了郭嘉一眼,希望对方上前也劝说两句。 郭嘉点点头,一副我明白的样子,然后飞快的后退,一扭身子,闪出了房间。 速度之快,袁谭都没有反应过来,再抬头时,哪里还有郭嘉的影子。 袁谭彻底无语。 踟蹰了半晌,只好说道:“好了好了,我答应救你阿翁好不好?” 可蔡琰依旧掩面哭个不停,一时间梨花带雨。 消瘦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胸脯更是不停的起伏,眼见要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我保证,不,我发誓一定救出你阿翁蔡公,好不好,别哭了。” 袁谭拍着胸脯保证道。 闻言,蔡琰瞬间止住了哭声,抬起螓首,泛着一双泪眼道:“妾身可是真的信了,公子莫不是画饼吧。” 袁谭长叹一声,谁让自己爱吃软的呢。 更何况早就打算救蔡邕的,于是道:“我管垣在此发誓,必定救出蔡邕蔡公,并把他和家人送到安全的青州去。” 蔡琰这才露出一点笑容道:“如此就多谢公子了,不然妾身的肠子哭断,也没人能救得阿翁。” 顿了顿,又说道:“妾身想想前几日的光景,便觉得公子是个英雄,今日才知道,管公子真的是个英雄。” 袁谭心中一动,学着蔡琰的口气道:“这马屁拍的虽然别扭,但因为是你,我心中大抵便好受多了。” 蔡琰怔住,随即跺了跺脚,恼羞道:“公子原本是正经人,可莫要学小女子姿态。” 袁谭见她着恼,便转移话题道:“蔡贞姬和那姓羊的还在府上么?” 蔡琰低下头,道:“前几日便走了,难为他们想着,可阿翁不愿意走。 在长安又危险的紧,却不好多留他们。” 袁谭叹了口气道:“他们来时,原本顺搭着我的船来。 我还想着等谈们走时送他们几艘船,不料走的这样匆忙,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如今看来,倒是我想的太多了。” 蔡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似乎有些不太正经的管垣,忽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公子再学妾身,妾身便真的恼了!” 袁谭:“......” 我方才是学你,现在真的不是学你!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始安排事宜道:“王公此人比较刚烈自我,常年压抑自身逢迎董卓。 今日一旦掌权,自要乾纲独断,杀人立威! 此时断不会容下蔡公。” 说到这里,袁谭想起了一些领导的管理手段。 此刻若是无人搭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蔡邕说不定也就安全了。 但偏偏大家都来救他,这个时候就把王允架了起来。 若是不杀蔡邕,王允的权威何在。 刚刚总览朝政,就被打脸,后面该怎么当家做主。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谁来劝说王允,蔡邕都是必死无疑。 “唯一的办法就是狸猫换太子,把蔡邕从牢里换出来。 然后行贿廷尉,把审的时间拖一拖。 稍微拖一段时间,王允的精力就要落到怎么处理西凉兵的问题上。 自然不会有人再理会蔡邕的问题。 所以呢,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家中的物事全部打包。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准备去泰山投奔羊衜。 而我会让管瑜安排好去青州的船只,等你把物资全部运上船,蔡公也会被送过去。 到时候管瑜会带人送你们去青州历城,那边的府邸我也安排好了。 你们到了那边先住下,有什么事情,直接找管瑜就行。” 蔡琰静静地听着袁谭的安排,神色逐渐安定下来。 今日天子病愈举行盛大的朝会,本是喜事。 谁知董相国忽然被杀! 原本府中人,都还很开心,甚至不少人也去买酒肉要庆祝。 谁知忽然阿翁就被抓了,说是要交付廷尉,择日处死。 当时蔡琰就懵了,怎么会是这样?! 董相国征辟的人多了,为何要处死阿翁呢? 当初董相国征辟阿翁的时候,阿翁可是不应的。 只是后来董贼威胁要灭三族,阿翁才前来的。 阿翁自来以后虽受董贼敬重,却从未做过助纣为虐和害人的事情。 反而多次规劝董贼,奈何董贼不听,即便如此,也少做了一些坏事。 如此说来,阿翁当是有功于社稷! 蔡琰百思不得其解。 急切间前去拜会阿翁交好的有人,其中不乏身居三公九卿等高位的名士大儒。 可是没人说能救下阿翁。 所说不过尽力。 尽力自然是敷衍之词,或许会出力,但阿翁可是被算作阿谀董贼之人。 听说都是被判了处死之刑。 而且听说阿翁甚至自愿认错,愿意受脸上刻字,甚至砍掉双脚的刑罚都不被允许。 就在蔡琰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六神无主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指点她去拜会管垣,并称管垣豪侠,有救下蔡邕的能力。 而且管垣倾慕蔡公及蔡琰的文才,肯定也愿意去救。 但问题在于管垣之前拜会蔡邕被叉了出去。 豪侠之人刚烈重诺,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睚眦必报。 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安抚管垣被伤过的心。 同时必须要管垣许下诺言。 蔡琰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半信半疑,并且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管垣还碰她手指的事情。 心中有些别扭,第一时间便没有前去拜访。 直到贵为太尉的马伯父也传信无能为力后,蔡琰才猛然想起管垣。 可怎么安慰管垣受伤的心,她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一路上忐忑不已,到了最后也没能想出什么法子。 直到面见了管垣,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和劝说,急切之下手足无措。 又想起自己凄惨的生活,和身在牢狱中的阿翁,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再也无法遏制的痛哭起来。 越哭越是伤心,越是伤心越哭。 直到最后管垣无奈的先提出救蔡公,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或许管垣这个商贾豪侠对自己有点意思吧。 若是前些时日,管垣有这个意思,她为了救阿翁也会不得不委屈自己。 毕竟自己是大儒蔡邕之女,虽是再婚,也断不可做妾室。因管垣是商贾,她的身份也配的上对方。 但是如今,管垣已是青州牧加镇东将军,这个身份再娶她为正妻,就说不过去了。 也就是说,今日的她们即便郎有情妾愿意,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其实她很想去问问王允,为什么管垣是董贼封的青州牧,却一点事没有,而她的阿翁却要死呢? 其实,即便管垣发誓救她阿翁,她心中也没有彻底安定,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手段。 因为她内心深处不太相信,那么多高官都做不到的事情,管垣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但随着管垣把怎么营救蔡邕的计划说出,她才猛然发现,对方似乎心中早就有了定计。 再转念想一想,她们蔡家对管垣又做了什么呢? 管垣重承诺,仅仅是和师兄阮瑀有些交往,就愿意前来帮助阿翁迁去青州。 事实证明,管垣的眼光十分的毒辣,预言也无比的精准 可阿翁呢,却因为对方说话直接而叉了出去。 自己却因为对方无意间碰了自己的小指一下,而心中痛骂对方为臭男人。 现在回想起来,岂不是恩将仇报。 想起两人手指触碰的刹那,她宛如触电一般,半身酥麻,蔡琰不由得脸色酡红。 她低下螓首,轻声说道:“如此妾身就全靠管公子了。 管公子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但能救出阿翁,任凭公子所差。” 说到了最后,声音已经低如蚊蝇。 袁谭也没听清楚最后说的啥,寻思又是来世做牛做马之类的庸俗托辞。 当下道:“夜色已深,还是尽快回府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叫嚣和打骂的声音,看来长安城的狂欢还没有结束。 而有些人喝多了,自然开始寻衅滋事。 这个时候,蔡琰回府自然不太安全。 袁谭喊道:“管瑜。”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便道:“路上不安宁,我送小娘子回府吧!” 蔡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睛都不敢睁。 …… 看着袁谭带着护卫送蔡琰回府。一直站在阴影中的郭嘉摇了摇扇子,嘴角上勾出一丝笑容:“公子,蔡琰这里,嘉也就能帮你到这里了。” 给蔡琰那封信,自然是他郭某人所写。 第147章 反复的王允 返回府中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 袁谭看着挂在半天的一轮弯月,不由得一声长叹:“唉!” “明天还要点兵,唉,作为世家子弟,开局这么好,日子怎么这么苦!” 随即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便要回房歇息。 冷不防旁边站着一个清瘦的人影,吓得他差点拔刀砍过去。 幸好那清瘦的身影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丝丝的好奇:“公子,今日与佳人独处的如何?” 袁谭:“……” “郭嘉郭奉孝啊,你可是鬼谋之才,我的军师祭酒啊,怎么变得如此八卦了。” 郭嘉笑道:“嘉既然是鬼谋之才,军师祭酒,又岂能不为公子谋公子之所求。” 袁谭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甩了过去,没好气的说:“这封信是你写的吧!” 郭嘉接过信,假装认真的看了一番,道:“不是,绝对不是。 不过是嘉口述,自绣者中寻人写的!” “怪不得文姬怀疑这封信是我写的......,还向我讨要字迹!” 袁谭无语的说道,“你这说人长这么多心眼做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郭嘉哈哈大笑道:“公子莫不是太急躁了些,唐突了佳人!” 袁谭摇摇头:“怎么可能,本公子是色中饿鬼么? 今日太乏了些,一路上送她回去,半个字也没顾得上说。 只临了,道了一声珍重。” 郭嘉顿时无语至极:“公子,你,那这信怎么说?” 袁谭道:“我一路不说话,临了道一声珍重。 她却觉得我欲擒故纵,向我讨墨宝。 又说什么只要能救出蔡公,情愿为一婢女。 我这一听就不对劲,追问之下,她才拿出这封信。 嗯,幸好字迹相差较大,误会解除了。” 说完之后,鄙视的瞪了郭嘉一眼:“当今长安,大乱在即,有点脑子不用在正经处,天天思考些情爱小道!” 郭嘉:“……” 拱手道:“公子教训的是,情爱小道,嘉以后再不思虑半分。” 闻声,袁谭的脚步却停下了,道:“她是蔡公之女,世家大族,便是二婚,也不可能为妾室。 更遑论婢女了。 我若如此做,恐怕她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我也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郭嘉哈哈一笑,公子言下之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如果有机会的话,有可能的话...... 袁谭叮嘱道:“其中关窍,还在救出蔡公,蔡公如今年纪大了,受不得牢狱折磨,当尽快救出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蔡琰的事情可是你自作主张的,若是救不出蔡公,小心军法!” 郭嘉哈哈一笑:“公子但请放心吧,许定等人在此,若还救不出蔡公,那奉孝还做什么军师祭酒。” ...... 第二日一早,袁谭率领着八百精骑,提前到达皇甫嵩的点兵处。 看到袁谭和他的八百精骑,皇甫嵩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麾下旧部在长安者约有两万,也已聚齐。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是分给袁谭五千兵,让袁谭做先锋。 如此一来,攻城鏖战,失利的话,他甚至可以借机斩之。 当然,他自然不会做,这样的话,手段太过明显,容易落人口舌。 但是战场之中,流矢遍地,若是袁谭中流矢而亡,袁绍又会作何动作?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袁谭居然聚起了一支八百人骑兵。 如此一来,只能作为侧翼和哨探,而不能作为先锋了。 甚至攻城的时候,也不过使用袁谭的人马。 “看袁谭的人马,应该是并州骑兵。 也就是说,袁谭和吕布也搭上了关系,这竖子,还真是八面玲珑! 颇有袁氏的传统。” 虽然腹诽不已,但皇甫嵩终归是大将,现在是以他没有犹豫太多,直接挥手下令开拨。 长安城的好处就是武库在此,其中有大量的攻城的器械和辎重,还有大量的良匠。 如此根本就不需要做多少准备,便可直接开拨。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郿县坞堡行进。 ...... 尚书台。 王允、吕布、士孙瑞等人正在商议如何安排和处理董卓的旧部。 “对于董卓的旧部处理,当以安稳为主,最好还是全部赦免!”大司农士孙瑞建议道。 因为诛杀董卓中的功劳,王允以表荐士孙瑞迁大司农。 王允正襟危坐,手拿权杖,面色严肃的看向吕布:“奋武将军以为呢? ” 吕布点点头,附和道:“董贼所部,杂以羌胡,多经边关之战,极为悍勇。 布以为,当从大司农之说,尽皆赦免,如此一来,朝廷方可安定。” 诛杀董贼后,吕布升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 他这个将军虽然不如皇甫嵩的征西将军重号,但关键在于假节,仪比三司。 也就说他有长安城的部分兵权,算是和王允同揽朝政。 而不像皇甫嵩,虽然重号,但无实权。 只要郿县坞堡攻下,征西将军也就没了,兵权自然要收回。 到时候给个有名无实的职权,如太尉马日磾一般,不过好看罢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和皇甫嵩一起去攻打郿县坞堡。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当然,吕布的心中还有一丝失落,毕竟,毕竟郿县坞堡还有一个让他朝思梦想的人。 貂蝉! 不过,吕布私底下也有安排,他麾下的勇士秦谊、李黑、陈卫已经带着五百骑出发。 到时候一旦郿县坞堡攻破,秦谊等人就会以他的名义,先取走貂蝉。 权势某要! 美人,某也要! 吕布心中想着貂蝉,目光看的却是王允。 王允点点头,道:“老夫和你们的想法一样,当此危机之时,应以安稳为主,董卓的旧部,当应赦免。 明日朝会,我们便一起提出吧!” 说完之后,王允站起身子,拄着权杖,缓缓离去。 看着王允的背影,士孙瑞皱起眉头:“王公何其严肃啊!想当初,王公可是和大家推心置腹,共同商讨权宜之计” 吕布也起身道:“诛杀董贼,首功在王公!头功则在某,若是没有某的武力,谁能杀得了董卓,当时某可是瞬间连杀三人!” 士孙瑞拱了拱手,以示赞同。 吕布早已起身,昂首阔步而去。 第二次群臣朝会,天子高高在上。 少年此时的眼中灵动多了些,他在观察着朝堂中的每个人,听着他们的呼话语,不是呈现出思考的样子。 众人很快讨论到了董卓旧部的处理事宜。 士孙瑞首先出列道:“董卓旧部多悍勇,当以安稳为主,应全部赦免!” 吕布附议道:“是的,董卓历经多次边关战事,所部杂有羌胡,极其悍勇,应全部赦免!” 随即群臣议论纷纷,不少人说应赦免,毕竟前日诛杀董贼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其他人都赦免。 但也有不少说不应赦免,说是董卓作恶,全部凭仗着这些人! 所谓除恶务尽,既然董卓都被杀了,其他人自然也要杀! 当然了,这些人讨论的都是长安城以外的董卓旧部。 对于此时在长安城,并以宣誓效忠天子的徐荣、胡轸和杨定,则是已经赦免了的,不再此次讨论之列。 就在群臣商讨难定的时候。 天子把目光看向了王允,问:“司徒以为呢?” 此刻的王允昂首挺胸,脸色严肃,他走到群臣中间,先是对天子行礼,然后道:“这些董贼旧部本来是没有罪的,只是身不由己跟随了董贼。 所以他们听从董贼差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如今跟随董贼犯了错误,如果给他们突然加上恶逆的罪名,而且特定赦免他们,恐怕反而使他们猜疑恐惧,心理承受不了。 所以,赦免他们无罪不是使他们安心的上上之策,还不如让他们承受惩罚。” 闻声,举座皆惊,尤其吕布和士孙瑞等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无罪,不需要赦免。 又要接受惩罚。 脑子不好使的根本转不过来。 这什么意思? 第148章 兖州刺史金尚 “自中牟进入陈留,此处便已经是兖州的境内了。 陈留太守张邈,那是昔年八厨之一。 其与袁本初,曹孟德交好,金刺史此次上任,最好还是绕过此处的好。” 陈留郡靠近司隶校尉部的封丘县之南,出现了一队千人左右的兵马车队。 为首一人面色坚毅,神情中带着三分矜持,正是朝廷新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 他为人不喜欢奢华,此次外放担任兖州刺史,依旧穿着普通。 而为他解释之人,却是他从中牟县中征辟的一名从事。 从穿着打扮上看,比他更像是兖州刺史。 不过金尚并不在意这些外在,他还是一个比较追求实在的人。 朝廷任命他为兖州刺史,却没有给他兵马钱粮。 如今兵荒马乱的,只能靠自己和家族。 虽然黄巾贼肆虐,但已是强弩之末,刘岱之所以被杀,大概率是轻敌。 毕竟一州刺史,何故要亲自带兵上阵啊! 真当自己是骁将呢!! 什么人做什么事! 刺史怎么能抢将校的差事呢。 见识粗鄙。 接着,金尚说服了族中族长,最后召集了三百族兵,又带了一百奴仆和一些物品,随他前往。 这是他凭借着名声,能从家族中带来的所有了。 然而,金尚带着四百人前往,一路上心里觉得不太安宁,于是思索一番后,又去中牟拜会了一下朱儁。 一番好说歹说后,许下不少事情后,终于又讨来了六百人,凑整了一支千人的队伍。 如此一来,金尚方才觉得安心了些。 一千人啊!! 如长龙一般进入兖州! “哼,陈留张邈张孟卓?徒有虚名之辈!” 金尚冷冷一笑,脸上讥讽之意明显,“吾听闻张济等人纵兵陈留郡,不过五千军马,而且四散开来。 那张邈居然龟缩于城中,埋头于沙堆中,连眼都不敢睁! 即便袁谭纵兵杀了张济,他也不敢出兵。 如此胆怯之人,有何惧哉!” 说到这里,只见从事面色不虞,这才反应过来。 张济等人劫掠陈留郡之前,刚刚伙同李傕郭汜等人大败了朱儁。 而这名从事,是他刚刚从朱儁麾下征辟,弓马也算娴熟,颇有一些武力,所以暂代司马,掌管军马。 后面还要依仗此人冲锋陷阵,讨伐黄巾贼呢。 如是想着,于是连忙改口道:“我乃朝廷钦命的兖州刺史,张邈他岂有阻拦之理! 难道为了交情,而直面与天子相抗么? 这岂是为臣之道。 嗯,如今之际,想阻止我上任。 只有派剑客前来,但是我麾下有一千人马,剑客来了又何妨!” 说完之后,为了掩饰之前的尴尬,他仰头哈哈大笑道:“若有人要阻拦我,当在封丘县内。 此处与司隶校尉部相邻,有了事情还好推脱。 只要过了封丘县,便是陈留腹地,届时再有任何事情,那张邈都逃不了干系! 你且放心吧!” 那从事忙点点头,恭维道:“金刺史高见,再往前十里就是平丘县境内了,咱们加快脚步吧!” “好!” 金尚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扭头下令道:“传令众人,加快速度,今晚务必抵达平丘境内!” 命令一层层的下达,众人闻言,车马队伍加快了速度。 就在队伍转弯,进入一片树林时,赫然停住脚步! 原来前方不远处约有五百人早已在官道上列阵以待。 其中四百步兵,另有一百骑兵杂于其中。 一股肃杀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夏侯都尉,他们来了!” “不要叫某夏侯都尉,某现在不是妙才,某现在是一名山贼!” “可是此处没有山啊!” 夏侯渊瞪起眼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传令众军,杀的时候,别忘了喊!” 言罢一笼马匹,挥起手,大喊道:“某是山贼,快快留下财物来!” 身边人顿时跟着大喊起来:“某是山贼,快快留下财物来!” 接着五百人一起跟着大喊:“某是山贼,快快留下财物来!” 骤然看到这一幕的金尚有些惊慌,但仔细看去,对方不过五百人马。 他很快稳住心态,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本刺史刚刚进入兖州,就要为朝廷,为百姓清剿一伙贼寇! 这里就交与你了!” 金尚的族兵可是精挑细选的,从朱儁哪里讨来的也不是新兵,面对一伙山贼,还不是轻松剿灭。 “所有人,备战!” 那名从事自然知道一些兵事,开始指挥前军两百人结阵,只要这两百人稍稍拖住对方,他便有时间把 中军和后军调过来,然后反杀对方。 “杀!” 迅即,没有任何的废话和阵前单挑,“山贼”的人马狠狠的冲撞而来。 下一刻,金尚就大跌眼睛,前排山贼悍勇的有些过分,甫一接触,刀枪如龙,瞬间就收割了十几条性命。 接着,后方的山贼从两翼展开,他们手中都拿着弩箭,对着他的士兵开始包围、射击。 “这,这是山贼?!” 金尚还在疑惑的时候,前部人马就已经兵败如山倒,不少人大喊一声,掉头逃窜起来。 他一千人马虽多,却是迤逦赶路,在前列开道的不过两百人。 几十人的伤亡,使得队伍直接崩溃了。 后方的士兵虽然开始整队,但却被逃窜回来的同胞所影响,那种惊慌失措的情绪瞬间弥漫开来。 而且车队迤逦,这么短的时间内,其他人想列阵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从事见状,急忙喝道:“中军听令,依托车队,结阵阻击,后军......” “噗!” 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利箭就从脖颈处飞了出去,他圆瞪着双眼,有些惊惧的扭头看向远方。 百步左右的距离,一名穿着铠甲的骑马山贼,正在收弓,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弧度。 这人的长相有点熟悉,好像是曹孟德麾下...... 脑海中刚刚浮现出一些信息,但却戛然而止。 他的身躯自马上摔落下去。 惊恐的双眼看着天空,脖子中鲜血喷泉一般涌出,正喷到金尚的马蹄上。 “啊!” 看到这一幕,金尚肝胆欲碎。 眼见那名山贼又要拉弓,他再也无法坚持,直接拨转马头,疯狂的向后逃去。 如此一来,带头的两人一死一逃,千人的队伍彻底崩溃,再也无人阻挡。 随着咄咄的马蹄声,那四百步兵在冲锋掠杀的同时,阵形有序的散开,从中闪出一条两丈宽的道路。 一百骑兵在夏侯渊的带领下纵马冲过步兵阵形,冲着逃窜的人马追杀过去。 “某是山贼,喊呀,怎么忘了啊!” 眼看着众人闷着头杀人,夏侯渊急忙提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一边杀,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某是山贼!” “某是山贼!” ...... 东郡,曹操大营。 “明公,公台又来求见了,您的病也该好了!” 戏志才看着躺在榻上的曹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以好了么?” 曹操抬起头,摸了摸脑袋,“某怎么觉得还有点疼痛呢?” 戏志才早递过去一小张纸,纸上仅有两个字“已驱!” “哈哈!”曹操一拍大腿坐了起来,忍不住夸赞道:“妙才行军,就是神速,想来此刻都已经撤回东郡了吧!” 戏志才笑道:“如今世道纷乱,天子的命令无法到达。 百万青州黄金贼如蝗虫一般肆虐着兖州。 兖州的百姓可以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有倒悬之危。 兖州所有的官吏们都在翘首以盼。 怎么办,怎么办? 明公的头疼就算没好,也要强忍着站出来了。” 曹操哈哈大笑,快步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喝:“公台,公台!” “明公,你终于好了!” 大帐内,来回踱步的陈宫仿佛听到了仙音妙语一般,急切的迎了上去,道:“明公,现在的兖州没有刺史,事情如一团乱麻。 偏偏天子的命令又无法下达! 奏报已经上去数日,到现在没有回音,也没有新的刺史前来。 不如由宫去游说州里的那些重要官吏,如别驾、治中、济北相等人。 使他们让明公来担任兖州的州牧。 如此一来,明公就可以凭借兖州,收取天下,成就霸王一般的事业啊!” 曹操此行来的匆忙,鞋子都没有穿,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陈宫的双手,感慨的说道:“如此,就全依仗公台了,公台若能成此大事,不亚于子房也!” “宫愿为明公效死!” 陈宫重重的点点头,随即拜别曹操,大步离去。 他陈家是兖州的大族,而他本人年少时就成名,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 兖州别驾、治中都是他的好友。 如今青州黄巾贼在他的家乡肆虐,无人能够抵挡,整个兖州人心惶惶。 而曹操有东郡驱逐于毒白饶的丰功伟绩,对于说服其他人让曹操来担任兖州牧,陈宫有十足的把握。 第149章 长安城以外的羁绊 随着关中之地的降雨,渭水大量流入黄河。 原本平稳的黄河水流,渐渐变得湍急起来。 借着水流,若是再顺风,舟船一日可下三四百里。 顺流而下的艘舳舻之中,有一艘船速度极快。 有两个少年坐在船尾。 两人一边观察着河边的风景,一边喝茶看书,好不惬意。 “法正啊,你说管公子既然被任命为青州牧,消息肯定会传回青州。 如此一来,青州袁谭对管家肯定有所防范。 就算管家在公孙度的帮助下站稳了东莱郡,但那也是极东之地。 他不应该积聚人马,然后杀回青州,两头夹击袁谭才对! 为何要把我二人送往青州啊!” 一名年岁约大些的老成少年,狡黠的眼神中透着迷茫和疑惑。 “孟达啊!” 另一名少年面相略显敦厚,他放下手中的书,早笑道,“恐怕管垣根本就不是管垣啊!” 孟达兀地瞪大眼睛:“法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法正笑道:“孟达,急什么,到了青州你就知道了!” 孟达急的直跺脚:“我怎么不急,你想啊,我们是管垣征辟的从事。 现在带着几十人,一头扎进大敌袁谭的势力内,我如何不慌啊!” 法正指着旁边一名面色苍白,歪在船舷边的中年人道:“你看,这位可是被绑过来的,人一点都不慌!” 孟达无语道:“我看他是晕船吐到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哪里还会慌!” 不成想对方却缓缓睁开眼道:“吾已经吐习惯了。” 法正上前行了一礼道:“小子法正,扶风郿县人,名士法真之孙,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对方一声长叹,道:“我原本还想袁谭此子,为何千里迢迢来绑老夫。 现在看看,其手脚爪牙都伸到扶风郿县了! 绑了老夫倒也不算奇怪。” 孟达大惊道:“什么袁谭?!袁谭在哪!!” 中年人早已闭上眼睛:“老夫贾诩,字文和,武威郡姑臧县人,与被袁谭击杀的校尉张济乃是同乡。” 两眼圆瞪了几秒,孟达方才反应过来:“原来管垣就是袁谭,袁谭就是管垣!” 随即脸色震惊,口中喃喃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法正笑道:“有什么不敢呢?我们如此年少,又怎能不轻狂任侠! 难道等老了以后,再来?” 贾诩再次睁开眼,道:“此子用兵如天马行空,最擅用奇。 西凉兵五千人散入陈留郡四处劫掠,太守张邈及中牟朱儁都不敢动。 其仅率数十骑就敢突袭小黄县,且趁乱袭杀老夫的乡人张济! 哼,又如何不敢潜入长安? 那长安看似董相国一手遮天,实则袁氏门生依旧很多! 袁氏盘踞雒阳几世,势力盘根错节,哪能如此轻易斩断。 哼哼,就是不知道哪里听说了老夫的名声,让人绑了来。 如此行径,当真,当真与西凉兵无异!” 法正笑道:“贾公此言差矣,若是西凉兵,当砍了汝头,再将公之妻女劫来!” 贾诩一怔,随即闭目养神,暗道那个孟达看上去狡黠狡黠的,聪明流于表面。 法正你这个孩子看似忠厚懂事的,实则肚子里面坏的很。 说到坏,贾诩又想到了袁谭。 他哪里找的剑客,居然识破了老夫的伪装!! 唉,我们武威郡人,是不是遇谭难测呢? 唉,这是一种什么羁绊!! ...... 豫州,谯县。 县中大族文家,府中府外偏布白绫,似有重要人物去世。 袁绍的使者许攸有点郁闷。 原本轻松的差事,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 自己此次前来,是为大公子请期的。 日期已经定好了算好了,只要请求文家同意就可以了。 四世三公的袁家,和谯县的文家结亲,而且还是名声鹊起的大公子袁谭。 请期会有难度吗? 怎么想都没有难度! 不,一点难度都没有,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而且还是示好大公子的一个好机会。 一箭三雕! 所以请期本来不是他的差事,但他打破了脑袋后才抢来的活。 结果...... 大公子的未来泰山,先是重病,随后府中就开始挂白绫了。 什么情况? 啥意思! 而且文家高层,态度也忽然模糊起来。 他现在是族长见不到,文家大公子文稷也见不到...... 作为袁家来请期的贵客,被晾在了这里。 “这!!” 许攸想砸东西。 许攸想回去。 可若是如此灰头土脸回去,怎么和袁公交代,怎么和大公子交代?? 一箭三雕变成三刁! 虽然被人晾着,但许攸只能打碎牙齿自己吞,愣是带着请期的队伍厚着脸住下了。 ...... 沛国虹县,某家酒家。 文淑斜眼瞅着闷头吃饭的文稷,娇声斥道:“阿兄,我看你这辈子别想当将军了。 我们兜兜转转,从沛国的最东边跑到了最北边的小沛,方向最起码还对了。 现在又跑到了沛国最南边的虹县,你怎么解释! 我们是走不出沛国了么?” 文稷被骂的抬不起头,嘟哝道:“嫁给袁谭就出沛国了!” “什么,大兄你说什么?!!” 文淑兀地瞪大眼睛,捋起袖子。 文稷忙道:“那个,哈哈,某说,唉,想找袁谭还有点难啊!” 文淑冷哼一声,挥起拳头道:“大兄,你是不是故意的,带着我在沛国兜圈子! 一定是的,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找到袁谭!!” “你们想去拜会袁公子?” 就在这时,邻桌几名剑客豪侠簇拥着一个文质彬彬,但带剑的年轻人走过来。 “三位,也是去拜会袁公子?” 那名文质彬彬的带剑年轻人拱了拱手道:“在下鲁肃,字子敬,下邳国东城县人。 正要随这位史阿大侠去青州拜会袁谭,三位若是同往,不若结伴而行若何?” “在下文稷,多谢子敬兄,但不用了!” 文稷连忙拒绝道。 话还没说,早被文淑怼了回去:“大兄,你不识路,还不允人带路。 那个,鲁大侠,史大侠,小女子也是听说袁谭英雄豪杰,所以想去拜会切磋一番。 两位若是顺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表情,动作都很到位,就是说到切磋的时候,牙齿有点咯吱响。 鲁肃和史阿相互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文稷先对两人拱了下手,然后深吸一口气,道:“小妹,事到如今,大兄也不能瞒你了,实在是,实在是......阿翁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什么?!” 文淑一怔,眼眶之中已有些晶莹闪亮,随即断然道:“不可能,阿翁他和华先生学了五禽戏,怎么可能病入膏肓!!” 文稷有些心虚,不过还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正不知怎么和你说!”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文淑螓首摇的如拨浪鼓一样,眼中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文稷道:“小妹,我们谯县文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家族,这种事情,阿兄怎么可能骗你!” 不远处的一名青年忽然开口道:“两位是谯县文家人?” 文稷扭头抱了抱拳头:“阁下何人?有何见教?” 那青年道:“在下姓周名康,字公燚,乃是庐江周氏。 原随大司农周忠公于长安,近日因事返还庐江,路经谯县,确见文家遍布白绫!” “什么?!” 文淑还没有动静,文稷早已一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直接将对方提了起来。 “阁下,阁下!” 周康奋力挣扎着,“当朝大司农周忠,乃是我的族中伯父,我是庐江周氏啊。 那个,那个! 我路经谯县,并不知文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确实是遍布白绫啊!” 文稷一怔,连忙把对方放下,随即抱拳道:“周康兄,在下一时冲动,还望莫怪。” 说着回头看向文淑,原本倔强的小女子,此刻已哭成了泪人:“阿兄,我们快回家吧!” 文稷向周康抱了抱拳,又向鲁肃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文淑急忙跟了上去,抓住文稷的胳膊。 她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旁边的甘梅也急忙跟了上去,抓住了文淑的衣角。 看到这一幕,鲁肃和史阿有点愕然。 但随即鲁肃就道:“我们既然去拜会袁公子,那袁公子的友人,便是我们的友人。 现在友人家中有事,我们又岂能不去帮忙呢?” 史阿点点头:“子敬真侠客也,某愿随子敬前往!” 这时,一名小厮上前,要去赶文稷等人:“哎......” “什么事!” 鲁肃上前一步,拦住那名小厮。 小厮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方才那几位客人,还没有结......” 话还没有说完,鲁肃早扔出一块马蹄金,道:“今日酒家中所有的酒水吃食,某东城鲁子敬付了!” 第150章 皇甫郦 长安城,朝堂之上。 能站在这里的百官九卿,没有一个糊涂的。 大家很快就明白了王允的意思。 果不其然,王允接着说道:“西凉兵既然无罪,但又必须受到惩罚,那就全部解散,然后遣归故里。 如此一来,自然天下太平。 毕竟董贼所部虽然战斗力强横,但是军纪不是一般的差。 动不动就劫掠民众、富户,甚至开挖陵墓,民怨极大。 如此行径和贼人何异! 这是自毁根基的行为,董贼在日,是董贼所为。 如今董贼既然已经伏诛,此类事情断不可再次发生。 毕竟长此以往,朝廷是汉室的朝廷,还是骄兵悍将的朝廷! 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何人拥护朝廷。” 众人点点头,他们这才体会到王允的真正苦心。 确实如此,若是让这帮骄兵悍将继续留在司隶校尉部,想来很多人都难以安心。 太尉马日磾出列道:“司徒之言极是。但兹事体大,稍有轻微错差,便会酿成不可预测之后果。 老臣建议,还是先等等征西将军皇甫嵩那边的西征情况,再做定夺! 如西征顺利,则可以再议此事。 若西征不顺,遣归西凉兵又从何说起呢?” 随即百官九卿纷纷发表看法。 兹事体大,马日磾的拖延之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但王允的观点也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毕竟这些骄兵悍将抢掠习惯了,如董卓都无法约束,更何况是其他人。 很多人自然想着,能把这群西凉兵送回老家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接着,王允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试探。 令吕布、李肃带兵去陕县,用天子诏书去杀死董卓的女婿牛辅! 看看西凉兵是愿意听从诏书杀死牛辅,还是愿意听从诏书。 毕竟牛辅的麾下,是董卓真正的嫡系部队。 这个想法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即便有些人不太同意,但刚刚拖延了王司徒,现在也不好再反对。 于是,这件事也就定了下来。 奋武将军吕布即日出发! 朝会讨论到这里的时候,基本已经结束了。 廷尉的脸色有些奇怪,他看了严肃的王允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下头离去了。 ...... 长安城北的渡口,蔡琰扶着颤颤巍巍的蔡邕,上了一艘舳舻。 原本府中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好,但随着蔡邕被及时救出,蔡琰直接舍弃了绝大部分财物,只带走了一些书籍等。 回头看了一眼长安城,年迈蔡邕已是老泪纵横:“天子,老臣不能伺候您左右了!” “阿翁,我们快走,拖延在此,会影响救了我们的侠客!” 蔡琰柔声的劝慰着蔡邕,“到了青州,我们多多编写史书,把事情记录下来便好。” “为父无能,苦了你了!”蔡邕点点头,走进了船舱。 蔡琰回身,向着岸边的郭嘉微微一礼。 郭嘉遥遥的拱了拱手,目送一切事情安排好,又给了袁瑜一个眼色。 袁瑜拱了拱手:“军师放心!” 随即一个纵身,带着数人上了舳舻。 ...... 皇甫嵩诛杀董卓三族之心不是一般的急切。 当日便急行军八十里左右。 按照这个速度,第四天便可以对郿县坞堡发动攻击。 袁谭和典韦带着八百骑在侧翼防护。 到了下午的时间,又有一波并州骑兵约五百人跟上来。 打探之后,是吕布麾下秦谊等人。 对于这些人的加入,皇甫嵩并没有说什么。 袁谭这边,骑兵行进八十里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提前抵达皇甫嵩军斥候选定的驻扎大营的位置后,还照例打了猎。 到了晚上用餐的时候,自然增加了肉食。 袁谭还好心的送给了皇甫嵩两只狍子,秦谊等人六只兔子。 至于典韦,由于体格过于雄壮,大部分时间都要下马步行。 于是晚餐,又多吃了七八个胡饼,两只兔子,和几根鹿腿。 夜间时分,管承那边也有消息传来,因为渭水水流增大。 现在行船速度很慢,三四天的时间估计只能抵达长安。 如此以来郿县坞堡的财宝等物,大概率也就与袁谭无缘了。 袁谭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此次长安之行,已经捞的差不多了。 能多捞点自然最好。 不能的话,咱就当看戏了。 “左将军董旻所部皆是精锐,董璜又带了部分精兵逃回郿县坞堡,再加上原本郿县坞堡的董贼族兵,其数量将不下于八千!” 夜间,皇甫嵩召袁谭、秦谊等人议事,商讨如何攻破郿县坞堡。 猛士秦谊有点受宠若惊,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郿县坞堡的防御他见过,护城河比长安城还宽,城墙也比长安城更加坚固。 袁谭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心说你在郿县坞堡中早有内应,还装腔作势干甚。 一番商谈之后,众人不欢而散。 待袁谭等人离去后,皇甫嵩招来了皇甫坚寿。 这个儿子最近有点疲惫,但诛杀董卓族人在即,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也不得不从军前来。 实际上,对于董贼被诛杀,皇甫坚寿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但知道大事如此而已。 皇甫嵩最终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去。 皇甫坚寿正要一起离去,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大兄且等!” 皇甫坚寿回过头,说话的是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 “何事?” 皇甫郦拉着皇甫坚寿跪坐下,然后轻声道:“我皇甫家族世代守护汉室,然刘氏凉薄。 士家大族又只知道争权夺利,所以乱世之中,也不得不为家族考虑!” 皇甫坚寿略一迟疑,便道:“郿县坞堡之中的财宝?” 皇甫郦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家族为了守护汉室,付出的已经太多了,太平时节还可自保。 但是如今世道渐乱,权柄难免落入士家大族手中。 皇甫家与之关系素来一般,此时不得不提前打算啊。 族长已和伯父书信过,伯父不愿沾染此类事情,以污己身。 但是我们这些小辈,却不得不为长辈思虑!” 皇甫坚寿疑惑道:“既然如此,这事情大多也是你做的,此次便再由你做就是,何故诉于我知呢!” 皇甫郦道:“伯父要留我在军中掌兵。” 顿了顿,补充道:“郿县坞堡攻破,董贼的财物自然要交与朝廷,但其中过程难免有些损耗。 我们拿的,不过是这些损耗。 你来处理这些事情,财产要上缴给家族,路途遥远,过程中同样有损耗。 这个损耗多少,因你主事,则由你来定。” 皇甫坚寿明白过来。 这是要把此次财物的分配权,拿在他这一脉的手中。 想想也是正常,没道理我在这边拼死拼活,分钱的时候只拿小头。 这种事情,皇甫嵩不屑于做,但又不放心皇甫郦去做。 如此一来,只能由他皇甫坚寿来做了:“家族既然已有定论,坚寿自当从之!” 皇甫郦拉着皇甫坚寿的手:“如此,就多靠大兄照拂了,族中族兵的兵权,就交与大兄了。” 第151章 攻城在于攻心 郿县坞堡,超过七丈高的城墙,并不能给里面的董氏族人和士兵们带来多少安全感。 相反,困守在郿县坞堡中,反而让他们心生恐惧,情绪压抑,惶惶而不可终日。 他们心目中无敌的董相国已经被杀死。 朝廷征讨的兵马也已经开拨,即将抵达城下。 虽然左将军董旻,令亲信每日巡察,连续斩杀了上百名传播谣言和企图逃走的人。 但依旧无法压制浮躁的人心。 几乎每天,都有人用绳子顺到城墙之下,泅水逃走。 到了后来绳子被全部收走之后,就有人用衣袍、棉布等接在一起继续逃命。 这日,在董旻的召集下,军中所有都伯及以上的军官全部汇聚于大殿之中。 还未进入,就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出。 只见大殿的内侧长案上,整齐的摆着五十颗血淋淋的脑袋。 脑袋上的面容狰狞,神情惊恐,姿态各异。 约有五十名果露上身的彪悍汉子手拿砍刀大斧,眼睛凶神恶煞一般。 看到这一幕,两百多名军中将校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在大殿中正中,矗立着一个雄壮魁梧的身躯,就好像曾经的董卓一般。 “此队有五人欲逃,而都伯不能杀,故全部枭首于此!” 雄壮的身躯沙哑着嗓音道,多日的操劳,已使董旻极为疲倦。 但是此刻,他必须坚挺,必须撑住。 他转过身,圆瞪着眼睛,忽地大声喝斥道:“军中再有逃亡者,一律斩杀! 一伍之中有逃亡者,一伍皆杀! 一什中有逃亡者,一什皆杀! 一队中有逃亡者,一队皆杀!” 接着,饿虎一般的眸子扫过大殿中的每一个。 董旻的刀鞘点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诸位都追随我们董家多年,今日虽是生死存亡之秋,但也未尝没有机会! 坞堡里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二十年! 二十年后,这个朝廷还存不存在都不一定! 我们的坞堡,足有七丈高,都是最结实的黄土夯砌而成,城墙上还有大量的床弩。 这种防御,就算有十万大军,也攻不破! 更何况,我二兄的女婿牛辅,在长安以东还有十万精锐! 其麾下有大将贾诩、李傕、郭汜、樊绸、张绣等人。 不日就要收拢兵马,反攻长安。 这帮宵小之辈,居然敢刺杀相国,当真不知死字是如何书写 待长安城破之日,当血流成河!” 给众人定了定心之后,董旻继续道:“只要大家守好坞堡,我董家绝对不会亏待汝等! 金银财宝,女人,想要什么,这坞堡里都有!” 随着董旻的声音落下,上百名仆从抬着箱子走进了大殿。 打开之后,里面都是黄灿灿的金子,和沉甸甸的银子。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咽了口口水。 接着,随着一道道厉声的催促,上千名嘤嘤的女子,也被驱赶进了大殿。 她们身上的衣服在拉扯下,不少人都露出了白色的香肩 ,一个个惊恐的眼神,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嘿嘿嘿!” “哈哈哈哈!” “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兄弟们,跟朝廷拼尽了!” “就是,当兵打仗图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和女人嘛!咱们听左将军的!” “等牛中郎打到长安,咱们也打回去,弄个什么将什么猴的光宗耀祖!” 在几名悍将的带领下,场中众人开始叫嚣起来,看向那些女子的眼神,更是如野兽一般。 董旻的眼神中藏着一道阴鸷的光,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了:“现在,你们就可以挑选了,每人五个女人!” “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 ...... 董璜看着混乱的场面,眉头微微皱起,他上前道:“叔父,如此能挡住皇甫狗贼的大军么?” “当然!” 董旻不容置疑的说道。 董璜叹了口气道:“为了给这些骄兵悍将分女人,我们可是把侍妾和婢女都拿了出来!” 董旻拍了拍董璜的肩膀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女人,以后再抢就是,长安城中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天底下更多。” 说完之后,他扭头看向内室的方向,眼神中有些忿恨。 二兄,你和大兄既然已经死了,这董家就要靠某来扛了。 某扛下整个董家,自然要继承二兄你的一切,包括......貂蝉! 可恨董白这个骄横的小崽子,居然拉着貂蝉侍奉老祖宗! 哼,若不是此时大敌在外,怕寒了族人和二兄麾下的心,某早已将之强推...... 罢了,先等上两日吧,只要挡住皇甫狗贼,某的威势定然大振,届时再趁乱收之,还有谁敢阻拦。 这郿县坞堡里的一切,还不都是某董旻的。 ...... 董氏族人的后院,早已哭声一片,到处都是凄凄惨惨的景象。 昔日里骄横自在的董白,此刻两眼放空的坐在老祖宗池阳君的身边,连哭泣都忘记了。 池阳君则是絮絮叨叨的说落着董卓。 “好好的做袁氏故吏多好,打打仗,封封侯就行了。 出了篓子也有人捞,何苦掺搅到朝廷中去。 朝廷里那帮子人,个个都是狐狸精转世,逆子你怎么玩的过他们。 你爹不过是个县尉。 你能做到太守,都是祖上的余晖返照了。 还想什么大事呢! 现在好了,你死就死了,还连累整个家族! 老身九十死就死了,可怜我的小祖宗董白还未及笄......” 在这种气氛下,在一旁侍奉的貂蝉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能陪着留眼泪。 ...... 郿县坞堡之外,皇甫嵩的大军已经抵达。 虽然他恨不得立即把董家人族诛,但也深知攻城之道。 “传令管垣、秦谊,令他们于坞堡城门外两侧陈兵,若是坞堡中有敌军杀出,则两侧夹击!” “传令大军前军安营下寨,中军展开,后军把攻城器械推上来!” 随着一道道的命令下达,旗帜摇动,兵士们整齐的来回穿梭。 刀枪林立,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从城墙上看去,前方两只骑兵如钳子一般守住大门。 不远处,一队队的士兵开始打制鹿角、拒马、营寨。 从连绵的长度来看,竟是要把坞堡的大门给包围住。 在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回穿梭,弥漫整个荒野。 虽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扬起的漫天尘土,还是让人心悸。 飞扬的尘土,隐隐中,似乎有什么怪兽隐藏于其中,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 渐渐的,漫山遍野的士兵们阵形列好,一台台巨大的攻城器械,从尘土中现出身影。 有床弩、轒轀车、冲车、撞车、云梯、渡壕桥、巢车等,浩浩荡荡,巨兽一般,看上去极为震撼。 然而,在这些攻城器械抵达营寨前列时,大部分都停了下来。 随着工程器械抵达战场前列,在皇甫嵩开口道:“胜,胜,胜!” 那声音好似飓风一般,起于青萍之末,但随即就席卷两万多人的大军。 整齐的声音呼号如雷霆般响起:“胜,胜,胜!” 示威之后,皇甫嵩依旧没有下令攻城。 甚至连之前来回穿梭的中军,也开始加入了安营下寨的队列中。 甚至还有有千余人出列到了远处的树林中,开始砍伐树木。 而皇甫嵩所部的骑兵,则是纵马围着坞堡绕圈,清剿可能存在的斥候,探察地形。 营寨前的工程器械静静的矗立着。 只有几十架床弩,先是象征性的射出了弩箭,测试距离和方向,然后不断的向前调整。 时不时的呜呜声划破空气,好似鬼哭狼嚎一般。 袁谭带领的骑兵位于城门外的左侧的一个小土坡上,距离城墙很远,在城墙上的床弩射击距离以外。 另一侧的秦谊,同样在射击距离以外。 至于电视剧中动不动就扛着沙袋和云梯强冲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皇甫嵩果然不愧为沙场宿将啊,这一套攻心之计,当真是恰到好处!” 站在马边,混在军中的袁谭,仔细的观察着皇甫嵩的调度,不禁赞叹出声。 “蚁附强攻,那是不得不为之,更何况此行连夫役都没有带!” 说完之后,身边一片静寂。 他左右看了看,以典韦为首的亲卫,和从张辽那边借过来的六百并州汉子。 一个个面容坚毅,神色肃穆的等待着命令,哪里有人答话。 “嘿嘿!” 袁谭干笑两声,目光又转向郿县坞堡。 董旻也真是能沉得住气,到现在城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七丈左右的高墙,也让他看不到坞堡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另一侧,皇甫嵩则是在亲兵的护卫下,登上了巢车,开始观察坞堡中的动静。 袁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好像鸟巢一样的巢车,自然不会前去观看。 不然的话,万一失足坠落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除了巢车这种可以推行的带轮子的观察敌情器械,一般大的攻城战,还会建造望楼。 “今天,打不起来了,我们也要安营下寨了!” 袁谭下令道,“留五十人现在饱食后歇息,到了夜间哨探!” “唯!” 攻城在于攻心,左将军董旻若是不能收拢人心,这坞堡就算再牢固,也难以坚守。 第152章 都是老六 天色将晚,皇甫嵩众军还在造饭。 袁谭所部已经吃好喝好了。 留有五十人于周遭哨探,其他人已经回营帐歇息。 袁谭的营帐设在皇甫嵩军中制作的拒马鹿角之外。 并未如皇甫嵩派人要求的那般放入对方的营寨中。 在袁谭看来,皇甫嵩的危险指数,远大于郿县坞堡里的董军。 正规骑兵虽然配辅兵马夫,但并不是说骑兵不会照顾马匹。 只是骑兵要留精力作战。 时局艰难,像这种短距离作战,甚至长距离作战,大都是骑兵自己照料马匹。 而不像前汉强盛时,每几名骑兵都要搭配辅兵马夫。 如今每一队人中,每日抽出几人轮番照料罢了。 作为主将,袁谭的营寨和其他人却是一样的。 因为这样比较安全...... 袁谭虽然胆大,但是胆大并不意味着莽撞,也不意味着不怕死。 军营之中,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 多日没有沐浴更衣,各种汗臭味也比较浓郁。 由于距离马匹休息的地方不远,还有马屎的臭味混杂而来。 在这种环境中,典韦可以大快朵颐,袁谭可以鼾声如雷。 约莫过了子时时分,后世夜间快一点的样子。 远处传来了沙沙的马蹄声,还有粗粗的喘息声。 袁谭腾地坐了起来,帐外的亲兵察觉到了动静,连忙轻声问道:“公子!” “外面什么情况?”袁谭问道。 “似是有骑兵出动!” 那亲兵回答道,“哨探的人正在上前查探,公子稍候。”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后,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亲兵带来了哨探的骑兵。 两个矫健的汉子递上来一支箭,其中一人道:“征西将军阵中约有数百骑,趁着夜色,在马蹄上裹草,临近坞堡边,射进去百余支箭! 每支箭上都裹有绢布。” 袁谭急忙打开了观看。 “天子有诏,只诛董贼,其余赦免。 贾诩、段煨、杨定、胡轸、徐荣等皆已宣誓效忠天子。 大军到此,如明日前不能缚董贼来降,坞堡破之日,一个不留。” 看到上面的字,袁谭想起了之前王允所说,皇甫嵩在郿县坞堡中实际上是有内应的。 此刻,顿时彻底醒悟过来。 皇甫嵩的内应,身份不低,拿着这些诏书,轻松可以说降一部分人。 这些人必然趁着子夜,绑了董旻和董璜,开城投降! 到时候少不了一场混战。 “皇甫嵩这个老六,今夜要破城,却不和我们说!” 说完之后,他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若是郭嘉或者其他谋士在此,大多都要接上一句为何了? 然后他说出原因后,谋士们接着一顿马屁奉上。 ...... 但是现在,身边就一帮糙老爷们。 一个个低着头等命令,拒绝任何思考。 不,有一个人开始思考。 典韦。 他眼见袁谭说完话就左右看,便想起下午的时候也是这样。 然后又想起以前的郭嘉等人。 典韦忽地醒悟过来,公子这是想找人搭话呢。 可是公子方才说的话,哪里有问题? 某应该怎么搭? 想了好半晌,典韦终于找到了疑问,道:“公子,这个老六是什么意思?” 袁谭:“......” 有心不想理他吧,好容易有人搭腔了。 而且亲卫大将啊,于是耐心的解释道:“咱们打仗,一般最小的就是伍,也就是五个人。 老六呢,就是指第六个人。 也就是不存在于伍中的人。 此举用于讽刺那些太菜,或者太独立,没有团队协作精神,而游离团队之外的人。 然后呢,就引申为猥琐老阴币。 就是自己苟起来不管其他人死活,或者有好处也自己私吞,甚至不惜坑死队友的人。” “噢!” 典韦有点明白,又有点不太明白。 “去营帐外巡察,若是有监察咱们的探子,全部杀掉!” 袁谭也不指望典韦能明白,当即眼睛眯起,对一名剑客亲兵下令道。 皇甫嵩都已经行动了,他不能不有所表示。 他的亲兵序列中,有不少是剑客。 此刻得令,迅速的潜入黑暗之中。 袁谭继续下令道:“通知军中屯将,全部到我帐中。” 不一时的功夫,八名屯将挤进了袁谭的营帐中。 袁谭看了看众人,道:“皇甫嵩妄为大将,却以为我等为董贼余党,夹杂私怨想要诛杀我等。 接下来,不知道各位还有何打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俺们原是大将军召来的兵,跟着张都尉三年,从来都是听令行事,何其竟成了董贼余党?” 有一人道:“当官的没一个好家伙,董贼前几天还是相国呢,现在就是贼了!” “管那些作甚,咱们是张都尉召来的兵,管他谁是将军,只听张都尉的就行!” “就是,张都尉让咱们听管公子的,咱们就听管公子的!” “都听管公子的!” 众人很快统一了意见。 毕竟这几日袁谭带着他们打猎吃肉,彼此之间也算是亲近。 过程中,袁谭并未说什么,此刻见大家意见如一,这才道:“当此时节,必须死中求活,你们既然愿意听我的,那就听我令行事。 万不可有其他念头,若是想走,现在速行!” “管公子,你莫要试探了,咱们都是张都尉的兵,没有一个软蛋!” “就是,就是!” 看着这些人坚毅的面孔,袁谭心中大定,张辽此人带兵还是有些能力的。 于是安排其中二人道:“坞堡的正南,不到二里的位置,有一片树林。 你们二人带着本屯士兵牵着马匹,带着所有长矛,到那个位置等待我等,做好防备! 嗯,先给马蹄上缠上茅草或布匹。 待皇甫老六开始攻城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过去!” “唯!” “唯!” 两人得令,下去安排。 “其他人,先换上准备好的皇甫军的服侍,在左臂上缠上一根白布。 随我到大营门前一侧埋伏,待皇甫嵩军杀进去时,我等也随着杀进去。 另外再设个军中的口令,叫救白!” “唯!” 典韦:“......” 暗道皇甫嵩军中的服侍,公子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怎么感觉你也有点老六呢? 就在这时,一名身上染着鲜血的亲兵进入帐中:“禀公子,皇甫嵩军的探子,全部被杀死!” 袁谭点点头:“干的不错,派一个激灵点的,等一个时辰后去知会秦谊。 就说皇甫嵩要独占攻下郿县坞堡的功劳!今夜有内应诓开城门,让他们早做准备!” “唯!” ...... 袁谭军分作两拨。 趁着夜色深沉,一拨潜伏于大营门外一侧。 另一拨则趁着夜色,给马蹄上缠些茅草之物。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的样子,天色愈发的漆黑起来。 郿县坞堡的城门楼上,忽然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火把。 接着,皇甫嵩的大营之中,就开始有了动静。 随即,郿县坞堡的吊桥开始放下,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 “踏踏踏踏!” 军营之中,一队队的步兵,开始出现,加速向城门跑去。 “嘭!” 随着吊桥落地,城门也开始缓缓的打开。 “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个凄厉的喝声响起。 接着城门楼上就传出了厮杀和喊叫的声音。 随后,一道道火光开始在坞堡中升腾而起。 “反了!” “都反了!” “快跑啊!” 各种声音,自坞堡各处响起。 “杀!” 皇甫嵩的军队已经冲过了浮桥,占据了城门。 接着就杀入瓮城中。 “占据城墙,夺回城门楼!” 这时,城墙上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声音。 “天子有诏,只诛董贼,其余赦免。 贾诩,段煨、杨定、胡轸、徐荣等皆已宣誓效忠天子。” 随即有人厉喝。 “神机妙算的贾先生都投降了,你们难道还要与董贼陪葬么?!” 闻听这么多凉州大人,甚至最擅长阴谋诡计的贾诩都已投降,不少人顿时失去了战意。 “杀了董璜和董旻,拜将封侯,黄金百两!” 之前出声那人再次厉喝。 若是王国攻城那天,守护城门的屯将若在,自然会认出此人。 “杀了董璜和董旻,拜将封侯,黄金百两!” “杀了董璜和董旻,拜将封侯,黄金百两!” “杀了董璜和董旻,拜将封侯,黄金百两!” 一时之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叛贼,杀了他,某赏黄金一千两!!美女十人!!” 董璜两眼充血,大怒的喊道。 “杀!” “杀!” 双方人马很快的绞杀到了一起。 瓮城的城门很快也被打开,双方进入了巷战之中。 皇甫嵩的兵士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城中。 但大部分兵丁飞快的冲向董氏家族的库房。 其中的金银财宝和无数的粮食,才是这次前来的重中之重。 没有这么多粮食,朝廷怕是熬不到秋收。 至于董氏贼人,小部分前去追杀就行。 毕竟城门在掌控中。 咄咄咄咄!!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带头的赫然是秦谊,他瞠目大叫道:“皇甫将军,奈何攻城,不知会我等!” 皇甫嵩军中早有准备的一拨人迎了上去,为首一人喝道:“皇甫将军有令,都尉秦谊率本部人马,巡弋周边!” “什么!! ” 秦谊登时大怒,“某从属于奋武将军吕布吕奉先,并不归皇甫将军统属,让开,让某进城!” “皇甫将军有令,此乃攻城鏖战之际,若有不服从军令者,立杀之!” 那名将领面色冷峻,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秦都尉但有疑问,请自去寻皇甫将军。”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营寨门口,一拨步兵悄悄的加入了攻城步兵的序列,浩浩荡荡的开入城中。 “咦,这位将领面生啊!” 行进之间,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疑惑的看向袁谭。 “某乃是皇甫八!” “噢,原来是皇甫将军的家将族兵,失敬失敬!” 第153章 你怎么才来 郿县坞堡之中,四处都在混杀,根本不知道谁是叛军。 甚至有些人虽然不是叛军,但也想趁机劫掠一番,然后趁乱逃出去。 瓮城城门被攻破之后,大量的皇甫军涌入其中。 火光冲天,场面愈发的混乱。 但是皇甫军还是第一时间占据瓮城城门和坞堡城门。 眼看着几乎所有皇甫军都杀入坞堡中,秦谊急的团团乱转。 这种情况下,还到哪里去找貂蝉!! 若是找不到貂蝉,吕将军少不得又要带着杜氏去喝酒!! 不对,吕将军为什么要某带队?! 莫不是想趁机杀了某。 然后...... 想到这里,秦谊的脊梁骨有些发凉。 有心舍了杜氏吧,心中又有些不舍。 虽然已有些磨损了,但脸好看,身材好啊。 他再次纵马上前,喝道:“城中鏖战,某要进城,有阻拦者,杀无赦!!” 交涉的将领脸上毫无表情,挥了挥手,强弩兵们纷纷扬起了手中强弩。 “有皇甫将军军令方可。” “你!” 秦谊圆瞪着双眼,看着森寒的弩箭,悻悻的拨转马头,带着众骑撤去。 眼见对方走远,交涉的将领这才冷笑一声,带队回转。 然而,就在他走上浮桥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 他大吃一惊,连忙喝道:“防御身后!!” “嘭嘭嘭!” 弩兵们转身之际已经晚了,黑夜中也看不清楚,慌忙中咻咻咻的胡乱射出几十箭。 下一刻,一群并州骑兵便如狼似虎的蜂拥而来,直接冲散了弩兵,纵马杀入城门中。 “某乃奋武将军麾下,入城杀贼!有阻挡者,杀无赦!” 秦谊一声怒喝,带着五百骑杀入城中。 “某乃奋武将军麾下,入城杀贼!有阻挡者,杀无赦!” 李黑和陈卫等人跟着号叫着,也杀进了城中。 交涉将领惊怒之下还欲阻拦,转念一想,毕竟是友军不好痛下杀手,悻悻然啐道:“待此战毕,定要禀告皇甫将军!” ...... “杀!” 董氏内院中,同样杀戮遍地。 “老祖宗快走!” 董白娇小的身躯一个腾跃,如一片轻叶躲过了迎面砍来的大刀,旋即揉身前扑,直接贴上对方的面前。 “呃!” 一名壮汉面容呆住,下一刻巨大的身躯砰然倒地,胸口插着的短刃闪着熠熠寒光。 “渭阳君!” “渭阳君!” 二十多多名身着铠甲的壮妇随后涌上,手中长矛狠狠的刺向董白身旁数名士兵。 董白抽出身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名壮妇搀扶着老祖宗,已经逃到了后门。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眼前众敌。 稚嫩的面庞透出一股决绝之色,竟是毫无怯意。 以前都是大父站在所有人面前,守护整个家族! 现在大父既然倒下了,那她董白就要站出来,继续守护整个家族! “杀!” 董白手持短剑,再次扑向一名士兵。 “渭阳君,快走!” 两名壮妇上前,想拦住董白,却不料她的速度极快,如一头山猫般,竟是擦手而过。 “噗”地一声,手中短剑闪电般又插入一名士兵的腰部! “啊!” 那名士兵发出痛苦的嘶吼,剧痛之下潜力激发,两只大手一抓,董白躲避不及,竟是被连身举起。 看着眼前的小娘,那士兵仰头甩臂,将董白狠狠的朝地上摔了过去。 “嘿!” 董白临危不乱,灵巧的腰肢发力,右腿猛地蹬出,踹到对方的肚子上,竟是借力翻身,立在半空,接着双脚连踏对方咽喉,肩膀,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身儿,稳稳落地。 “渭阳君,快走!” 这时,一名壮妇上前拉住了董白,猛然向身后一拽,董白身形娇小,登时就被拽离了两三米远。 几乎刹那间,三支利箭落在了董白原先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两侧又有两只长矛刺来。 那壮妇眼中精光一闪,横跨一步挥刀格挡。却不料对面长矛一抖, 下一刻,她的腹中便出现两个手腕粗细的血窟窿。 “四姨母!!” 董白双眸飙泪,痛呼一声。 “快走!” 壮妇看向董白,身子也无力的萎顿下去。 …… 不能走! “不,我不能走!” 壮妇的死并未让董白胆怯,反而更加陷入了癫狂状态,她的阿翁早死,阿母亦在纷乱中被杀。 现在四姨母因救自己,也死在自己面前,整个董家的人,快要被杀完了! 董白决绝之下,一双银牙咬出血来,杏目圆睁冲了上去。 此刻,后院原本二十多个壮妇,除却搀扶董家老祖宗离开的两名之外,只剩下六人。 这六人见董白不顾一切厮杀上去,对视一眼,也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待冲至董白左右,其中一人却猛地斜刺里跨了一步,大胳膊一夹,便挟住了董白,飞快的向后门逃去。 “渭阳君,你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那名壮妇一边狂奔,一边念叨着。 她阿郎死的早,董家人养他,还养她儿子。 现在她儿子虽在乱城中不知所踪,但她不能忘恩!! 董白乍惊之下扭身挣扎,听到这壮妇声音,癫狂的董白忽地安静了下来。 …… 整个内院中,到处都是劫掠和厮杀。 一般乱军入宅,只杀男子,女子若是伏在地上束手就擒,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些壮妇们也可如此,可她们却豁出了性命,去救她,救老祖宗。 或许我逃走了,或许我死了,她们就不会死。 虽然往日里把这些人都当作奴仆,但此刻看到她们一个个为了救自己而赴死。 董白的泪水如断了线的帘珠子一般。。 一念松弛,董白满身杀意再难凝聚,单薄的娇躯因悲痛过度,竟是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晕了过去。 …… 此时,袁谭带着典韦和一众士兵,也趁着夜色摸了过来。堪堪接近董府后院时,正看到后院门外,几名士兵挥舞着大刀,砍在一名老妇的身上。 “老祖宗!!”老妇身边两名壮妇悲愤嚎叫,虽亦身中数刀,依然竭力向她的老祖宗爬了过去。 可是那双手合十的老人已经软倒在地。 “老祖宗?” 袁谭眉头一皱,莫非这就是那董卓老母? 正思索间,又见董府后门跑出一名壮妇,那壮妇腋下夹着一名少女,只见那少女身躯绵软,一张俏脸惨白,正是董白那小娘。 夹着董白的壮妇见到被砍翻老妇,乍惊之下顿时如定住一般,立在原地,董白也从腋下落在地上。 “老祖宗!” 那壮妇哀嚎一声,向着老妇的尸身扑了上去。顷刻间,又变成一具尸体。 这时,董白也悠悠转醒,见到这悲惨景象,也是一怔,旋即向前扑去,眼看就要落那壮妇后尘! 刀光袭来,带着森森寒光。 董白闭上了双眼,伏在了老人的尸体上。 就与老祖宗死在一起吧! “噗!” 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 “呲!” 鲜血喷出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是那样的近,又是那样的远…… ……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老祖宗常说,人死了会到另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有凶恶的牛头......” “公子,这小娘好像死了!”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忽地响起。 牛头,这么快就到了么? “死了,不会吧?”另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快扶起来看看!!” 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 “是他!?” 董白猛地抬起头,只见眼前正在狂奔过来,浑身浴血的人。 他怎么来了? 他为什么会来救我? 董白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并不算熟悉的人,不知为何,眼泪竟喷涌而出:“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老祖宗……我董家的人都要死光了……” 第154章 大家都来找貂蝉 坞堡之中,火光升腾。 杀戮声,尖叫声,痛哭声,声声混杂。 “貂蝉在哪?” 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秦谊有些无从下手。 “秦兄,如此混乱,不若我们分兵!” 陈卫上前道,“某带两百骑从旁边寻找!” 秦谊点了点头,喝道:“好,某就给你两百骑! 切记,不要抢夺财物,只要找到貂蝉。 找到了貂蝉,吕将军自然不会亏待我们,升官发财美人,要什么有什么! 若是找不到,可是要吃军棍的!” “唯!” 陈卫抱拳应令,随即带着两百骑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李黑,你率本部人马,随某来!” 还有三百骑,不太适宜再分兵了,秦谊看了李黑一眼道。 “唯!” ...... “陈大兄,前面有人!” 忽地一个眼尖的并州骑指着前方说道。 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前方十几人抬着两个箱子跑路。 陈卫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这么沉,不是赤金,就是白银! “貂蝉可能被藏在那两个大箱子里面,某等杀过去看看!!” 陈卫指着前方大箱子说道。 “唯!” “唯!” 众军士急忙纵马,随着陈卫冲杀过去。 秦谊和李黑,依旧在忠心耿耿的执行着任务。 “貂蝉在哪?” 每抓住一个人,秦谊都要问上一声。 “内院!” “貂蝉在哪?” 李黑也在问。 “貂蝉是谁?某是皇甫将军的都伯!” “噢,抱歉,抱歉!” ...... 三百骑问明了方向,终于渐渐接近了内院。 大道之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抬头看去,只见约两百成建制的骑兵呼啸而来。 秦谊急忙喝令,放缓行进。 对方看到了他们,也开始放缓速度。 火光闪烁中,双方的衣甲暴露了各自的身份。 而大致相当的数量,使得势均力敌的他们都没有主动冲杀。 短暂的停滞后,对方一名将领纵马上前道:“董相国在时,我们都是袍泽。 今日虽然对立,亦非你死我亡之局面。 我等不过求一条活路,还望阁下慎重,莫要逼我等鱼死网破。” 顿了顿,指着一个方向道:“董相国所藏金银,何止百万! 赤金和白银就在那边的金库,你们去晚了恐怕什么都摸不到!” 闻言,并州骑顿时有些骚动。 但是秦谊摇摇头,他沉声喝道:“某等所来,只为寻找找一名女子貂蝉,你们可知她的下落?” 那将领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队伍中一名雄壮威武的男子。 男子眉头微皱,马鞭指向后方,说道:“貂蝉在内院!” “多谢!我们双方势均力敌,还是不要冲突的好!” 秦谊点点头,朗声提议,“我们走道路左侧,你们走右侧,如何?” “喏!” 对方男子冷冷回道,声音中带着上位者的威势。 双方人马开始谨慎的依言分开,一边靠近左侧,一边靠近右侧。 然而,但秦谊的眼神却忽地死死的盯住了那名雄壮的男子。 喏? 是个大人物了! 火光的映照中,闪过那名雄壮威武的男子的脸庞,他的马匹上似乎还横着一个人。 左将军董旻! 某可是军中都尉,又岂能不认识你!! 秦谊的心脏不可抑止的跳动起来。 董家的排名第二的人物,如果能擒获此人,恐怕要封一个中郎将了吧!! 诛杀董卓,吕布和李肃都升了官。 但是他秦谊、李黑和陈卫等人,却没有升。 当日,确实,在董卓威势的震慑下,只有李肃先出了手。 但若是没有他们逼停马匹,哪有机会轮到李肃你出手呢! 如果能封中郎将,把杜氏休了送与吕将军,也未尝不可啊! 想到这里,秦谊心中愈发火热起来,他骤然大喊道:“貂蝉在那人马上,随某杀!” 闻声,其麾下精骑瞬间扬起长矛,纵马加速冲向对方。 对方雄武的男子正是董旻,他恼怒对方不讲信义,厉声喝道:“竖子,大胆,杀!!” 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这黑漆麻乌的,貂蝉还是趴在马上脸朝下,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轰!” 双方距离不远,马匹的速度并没有提上去。 秦谊等人虽然先下手了,但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双方很快的就陷入鏖战之中。 黑夜中,很多人根本看不清长矛,只看到对面的黑影,就是一顿猛戳。 转瞬之间,已有二三十人落马。 不好! 董旻瞬间冷静下来,手中长矛闪电般扫出,“啪啪”两声扫落两人,同时口中大喝道:“不要恋战,冲出去,冲出去!” 董氏家骑虽然悍勇搏命,可对方也是并州精骑,而且还占了突袭的优势。 黑暗中,不知多少杆长矛摇晃着,到处隐藏着杀机。 “罢了,罢了,不能为一女子,栽在此处!” 带兵多年,董旻也是杀伐果断之辈。 当年大将军何进虽然被杀,但何家还有车骑将军何苗在。 军中鼓噪,认为何进之死,何苗逃不了干系。 他董旻董叔颖,当机立断,联合何进的部将吴匡,利用军士的情绪,果断攻击并斩杀了何苗。 不然的话,他二兄董卓就算到了雒阳,也不可能顺利收拢何进的部曲。 也不可能掌控朝廷的大权。 下定决心,董旻把长矛挂在马上,接着抓起横在马上的貂蝉,大声喝道:“貂蝉在此,就送与你们了!” 说完后,双臂发力,把貂蝉轻轻的抛向了对方一人。 却是不敢摔死了,否则惹怒了对方要找他拼命。 那名并州骑正是李黑,他一听这女子是貂蝉,急忙收了长矛,猿臂一环,便麻利接住了貂蝉,随即娴熟的横在马上,纵马回头。 “秦大兄,咱们抓到貂蝉了!” 李黑纵马回撤到路边,大喜的呼喝道。 这五百人来郿县坞堡,就是为了找貂蝉。 此时事情完成,回去可以交差了! 而且现在时候尚早,还可以去董相国金库那边趁机掠些金银! 秦谊有些恼怒的扫了李黑一眼,口中厉喝道:“黑漆麻乌的,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貂蝉。 先抓住这个带头的,再辩真假!!” 也是啊,秦谊的部众和李黑等人一想也是。 万一对方随便扔过来一人呢,还是先抓住对方再说。 于是,并州骑在秦谊的带领下,死死的咬住董旻等人,鏖战不休。 “某肏你老母!” 董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对方的目标是自己。 和扔不扔貂蝉没有关系。 当即不再存有侥幸心里,挥起长矛,与对方厮杀起来。 一时间双方鏖战,杀得天昏地暗。 “公子,前方有两拨人在厮杀!” 不远处,约有五百人正在呼啸而来,为首一名雄壮魁伟的大汉,喝道。 “某是皇甫八!” 袁谭低声喝道,“从旁边压上去看看情况!” “唯,皇甫公子!” 典韦应命,他对公子似是有些执念...... 救下董白之后,袁谭当即令一百亲卫护送他出坞堡。 先去坞堡南边的树林与之前接应的二百人汇合。 待送走董白之后,袁谭带着五百人在坞堡中巡弋。 一方面要寻找貂蝉。 另一方面,也要找机会抢夺些金银补充军费。 青州百废待兴,无数民众嗷嗷待哺,虽然军屯、民屯都已有序展开。 但距离秋收还有段时日。 从袁绍那里讨来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撑到那个时候。 董氏内院中已是一片混乱,袁谭带人搜索,偶从一名婢女口中得知,貂蝉被董旻带走了。 “董旻......你居然对大嫂动了心思!” 袁谭啐了一口后,放弃了董氏内院,随即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向前赶去。 此刻眼见前方有两拨人在厮杀,自然警觉起来。 是不是董旻? 五百人顺着路边飞快的向上压去,袁谭更是瞪大了双眼,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火光闪烁中,陡然发现一名雄壮魁梧的大汉勇猛非常,拼了命的在向前冲。 只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是谁。 但和董旻有点像!! 袁谭心中一动,立即看向一名亲兵,道:“大喝一声董旻!” “大喝!” 那亲兵一开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当即改口又搞了八度:“董旻!” 喊完之后嗓子直接哑了。 这一声喊犹如震雷,正在厮杀的董旻下意识的循声看去。 “!!!” 被人认出来了? 董旻彻底无语。 天这么黑,某脸上还带着蒙巾,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认出来的! “杀!” 又有一拨人围上来,再不跑来不及了。 他目眦欲裂,如搏命的黑熊,疯狂的向前杀去。 “董旻?!” “左将军!!” 原本秦谊麾下的并州骑,虽然得秦谊的命令下上前截杀,但并不知道对方是左将军。 此刻一听对方是董旻,顿时双眼闪亮起来,就像是黑夜中看到猎物的嗜血群狼。 “杀了董旻,杀了董旻!” 秦谊纵马一矛戳下一名董氏家骑,心中无比的郁闷:“这帮傻才,某早就认出了董旻,但某为什么不叫啊,因为会引来友军抢功啊!” 现在董旻暴露,只能全靠自身本事了! “董旻,左将军?!” 路边的李黑闻言,双眼也陡然闪烁起来,那亮度堪比天上的启明星。 他一把抓住这名女子丢在路边,口中厉喝道:“你可不许跑,否则俺活剥了你!” 随即一纵胯下骏马,也冲着董旻杀过去,口中喝道:“董旻受死,吃俺李黑一矛!!” 一时之间,双方的厮杀愈发惨烈起来。 袁谭带着众人从外围缓缓压上,心中寻思要不要怎么插上一脚。 毕竟董旻此次逃亡,肯定携带了不少金银珠宝。 忽地看到路边一个女子萎顿在地上。 当即福至心灵,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声道:“貂蝉?” “你是,管公子?” 貂蝉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妾身与吕将军......”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袁谭直接捂住了嘴,随即挟在肋下,大步向前跑去。 “撤!” 命令之果断,不但对董旻的人头没兴趣,甚至对董旻可能携带的金银财物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皇甫公子,等等俺!” 典韦见袁谭脚下溜烟带火花,速度快如闪电。 登时大喝一声,拼力的追了上去。 第155章 你们怎么才来 “皇甫公子,前方就是金库!” 典韦大嗓门的喊道。 因为之前在郿县他在坞堡中呆过。 甚至还到武库中抢过装备,所以寻找武库旁边的金库,自然是轻车熟路。 众人从街道尽头一个转弯,便出现在了金库前方的广场上。 只见火把如长龙,约有两千精兵正列队整齐的护卫着金库。 金库中同样明亮如白昼,似是有人在把金银装车。 还有数百人正在打扫着广场前的战场,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可见方才此处经过了一场何等惨烈的厮杀。 看到这一幕,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来晚了!! 金库已经被皇甫嵩的军队占据并把持。 他们这五百人根本不够看。 当然,众人也没有掉头逃走,此刻逃走必然引起对方的警觉。 众人都在看着领头的袁谭。 袁谭深吸一口气,依旧保持着冷静,毕竟他们身上穿的是皇甫嵩军的服饰。 眼见对方数十人正急匆匆的跑过来,准备和对面打一声招呼再撤退。 台词都想好了:就说,我们来此巡视,既然无碍,我们要去其他地方巡视,好斩杀乱兵,维持坞堡中的秩序。 就在袁谭脸色如常,上前一步正要说话的时候。 对方早开口道:“你们怎么才来!” 袁谭有点懵。 脑子虽然没有转过来,但嘴上飞快的接道:“路上乱兵肆虐,我们也是经过一番厮杀才过来的!” “好,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快点拉走!” 此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此刻距离袁谭已不足六步。 典韦忙上前一步,手中抓好了小戟,警惕的看向那人。 “这位大兄,不必紧张说话小声点。” 那人吓了一跳,善意的对典韦拱了拱手示好,却是典韦转弯前的大嗓门被他听到了。 随即向袁谭道:“公子稍候,马车马上就准备好了!” “无妨!” 袁谭淡淡的点点头。 同时悄悄的侧了一步暗示典韦稍安勿躁,心中却是明了:这人把他当作皇甫家的人了。 而皇甫家想趁乱先拉走一批金银。 所以把他们当作来拉金银的了。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袁谭面色平静,心中喜悦的都想吟诗一首了。 这时,金库中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一辆辆装满金银的马车被拉了出来。 粗略看去,足有数十车。 “公子,东西就交给你了!” 那人向袁谭拱了拱手。 袁谭同样回礼,同时鼓励道:“事情做的很好,你是何姓名?我定会上报家父,嘉奖于你!” “某多谢公子!在下马冯!” 那人急忙躬身抱拳道,“小子不敢惊动皇甫将军,公子若是有心,向皇甫参军美言一二便可!” 皇甫参军? 袁谭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还是稳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三百人上前,接收了马车,另外二百人护卫前后左右。 看到这一幕,接头的那人心中赞叹:“果然虎父无犬子!皇甫坚寿虽从不到军营中,但眼神锐利,气势骇人,不亚于老将军啊!” 袁谭一行人赶着马车,速度极快。 一路出了瓮城门,再出了坞堡城门,拐头向南前行。 路上的皇甫嵩众军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虽然瞪大了双眼,但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袁谭等人离去不久后,又一拨八九百人在皇甫坚寿的带领下来到了金库。 “咳咳咳!” 皇甫坚寿少年时受过伤,身子一向有些弱,这几日又染了病,所以一直强忍着。 又得了宗族中安排的大事,更是不敢说病痛。 毕竟这种隐秘的事情必须要自家人才能做,而且牵涉到重大利益,更不可能假手于人。 他病痛虽重,但还不至于不能理事。 待把财物送到宗族之后再修养吧。 强忍着不适,皇甫坚寿带着八九百人来到了金库面前。 “你是?” 刚刚送走袁谭等人不久,那名处理事情的将领有些疑惑的看向皇甫坚寿。 “咳咳,皇甫!” 皇甫坚寿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 “皇甫?那刚才......” 将领有些疑惑,瞬间明白过来:皇甫家是想多拿一些。 想想也是,刚才才运走了六十车,是有点少了。 但现在再来一批的话,似乎又有点多。 罢了罢了,都是上面安排好的事情,咱操心这个做什么! 毕竟皇甫将军年纪也大了,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如是想着,他开始下令继续装车。 ...... 皇甫嵩站在大帐的前方,看着火光冲天的郿县坞堡,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董贼! 昔年你强娶逼死某的婶娘,甚至及强迫某下跪迎接...... 随着战事的进行,他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董卓以前数次在他麾下作战。 虽然领兵作战能力强,但却为人贪婪,不守军纪。 所以皇甫嵩很不喜欢此人,数次想惩治对方却无疾而终。 后来在有些人的指点下,他才知道董卓的背后站着的是袁家袁隗这棵庞然大物。 而董卓一些看似嚣张,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表现也就清晰了起来。 因为他时刻要保持和袁家站在一起,而不是朝廷和天下。 袁家? 自以为凭一只手罗织大网,就可以遮住天下人耳目。 最后却被恶犬噬主,倒也是报应! 至于袁绍袁术这等余毒,待某收拢了凉州军马,自要讨伐尔等。 董卓此厮,本是良家子,被朝廷选为羽林郎,不思报效天子。 却投身袁家,玩弄权势,暴虐天下。 致有今日族灭之灾,也是咎由自取。 皇甫嵩的眼睛微微眯起,同时也有些疑惑,战事到了现在,袁谭怎么还没有动静。 刚人报吕布麾下猛士秦谊都已经率兵杀入坞堡中。 他眉头紧锁,忽地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传令,速去袁谭军中查看情形!” “袁谭?!” 接令的亲兵一脸懵。 “嗯!” 皇甫嵩清了一下嗓子,“是管垣!” “唯!” 那名亲兵急忙得令而去。 宗族之中的事情,有很多龌龊,借用他的名头在军中捞了好多好处。 这些事情与皇甫嵩的志向操守不符,所以他一向并不理会,都是他的侄子皇甫郦经手。 毕竟多年的人生的经验也让他知道这些龌龊必不可少。 家族如果生存不下去,又哪里有他皇甫嵩。 先有家,才有天下。 此次让皇甫坚寿介入,也是不得不为之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以前他春秋鼎盛,事情谁来处理都可以。 但现在他的年纪已大,尤其屈身侍奉董卓,更让他身心俱疲,深感大限已渐至。 而儿子皇甫坚寿却身体偏弱,根本没有继承他的能力。 若是再不掌管一些宗族中的事宜,他百年以后,子孙凭什么立足呢。 “坚寿!!” 皇甫嵩坚毅的面容中,闪过一些慈爱。 坚寿自小就体弱多病,这也是他不按常理取单名,却给儿子取名坚寿的原因。 坚强,长寿!! ...... 与此同时,袁谭等人已经汇合了树林里的三百人。 “公子,现在去哪?” 典韦两眼放光的看着公子。 他一直以为公子此行就是为了抢两个女子。 没成想到公子居然是为了办正事——抢夺金银。 而且莫名其妙的拉走了六十车金银,到现在典韦的脑子都没转过来。 所以现在对袁谭的钦佩之情,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向南,先到渭水边!” 袁谭的想法很简单,管承此刻正在逆水行舟来接他,到现在没有信息,肯定还没有到郿县。 那他就顺着渭水下去找,只要找到了船队,就可以撤退了! 至于董白,因为体力透支和悲伤过度已经晕迷过去。 貂蝉则比较淡然。 两人被袁谭安置在一辆马车上,由貂蝉照料董白。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渭水边,正看到一群船只停靠,火把如龙,人影如梭。 “管承他们到了?” 袁谭微微有些疑惑,挥了挥手,麾下众人纷纷上前戒备。 看到他们,对方早有一波人迎了过来。 对方衣着白色,并不是管承等人。 为首那人看着袁谭等人的举动,心中嗤笑:皇甫公子自小多病,既不在宗族中做事,也不随皇甫将军征战,如今第一次行事,却是太过谨慎。 我们既然约好了再次交接,如此隐秘之事,又有什么好警惕的呢。 心中不屑,于是上前喝道:“你们怎么才来!” 第156章 皇甫坚寿 听着对方略带嘲讽的声音。 袁谭神思电转,却是已经刹那间就摸清了对方的身份。 于是抱拳,试探的问道:“在下皇甫八,尊驾何人?” “皇甫八?” 那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皇甫坚寿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谨慎过头了! 不过您既然想用假名,也不取个好点的,皇甫八? 还皇甫!! 我若是其他人,岂不是知道了皇甫家的谋划。 唉,算了算了,毕竟是皇甫将军的公子,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如此想着,他抱了抱拳,敷衍道:“皇甫八公子,某是皇甫雏,咱们的船早已经备好了,还是快快把货物搬上船吧!” 随即一挥手,身后的人纷纷上前,要去卸货。 “唰唰唰!” 一道道银亮的光芒闪起。 袁谭麾下纷纷拔出长刀。 那人顿时愣住,愕然道:“皇甫八公子,您这是?” 袁谭笑道:“唉,郿县坞堡里太多反贼,我们也杀了几波,所以反应有些过激!” 随即回头斥道:“都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搬上船!” 说完之后对着几名亲信使了个眼色。 闻言,众人这才收了长刀,然后在对方的帮助下,开始搬运金银。 那人鄙夷的嘴角一撇,心中冷笑。 一惊一乍的,皇甫坚寿,果然做事稚嫩。 当他马雏是菜鸟呢!! 若是往常皇甫郦来处理,他们估计早已开船回宗族了。 双方的人手众多,很快六十车的金银,就全部搬到了船上。 “皇甫公子,此次的金银比之前说的有些少!” 那名领头人点着数量,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忽地眼前刀光一闪,人头已经滚到了地上。 他至死都没有明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亮了刀子。 与此同时,其他船上,袁谭的人也纷纷下手,很快便把对方领事的及护卫全部斩杀。 随即尸体全部抛入渭水之中,顺着涛涛的河水,瞬间便没了踪影。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船夫和奴仆们瑟瑟发抖,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随即被驱赶到各个船舱之中看管起来。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典韦看着袁谭,兴奋的说道。 袁谭咧了咧嘴角:“走?为什么要走!” 典韦嘿嘿着挠了挠头:“得了这么多好处,不走还等什么?” “呵呵呵!” 袁谭淡淡一笑,“还有一场大好处,在等着我们呢!” 随即令人召来各位屯将,开始下达后续的军令。 一百人带着马匹和马车,顺着渭水向下游前行,同时寻找管承的船队。 一百人在船上,看管之前的船夫和奴仆,做好出发的准备。 两百人伏于各个船只之中,应对突发的状况,并守护好船只。 两百人随着他接应随后前来的皇甫家车队。 还有两百人趁夜色,隐藏于周遭黑暗中。 “唯!” “唯!” 看着眼神坚定,神色肃穆的袁谭,这些屯将纷纷恭敬的抱拳。 众人接了军令后,一个个情绪高昂的执行起来。 袁谭看着身边的二百人,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眉头微皱:“典韦,你着人清理一下一地上的血迹。” “唯!” 典韦挥了挥手,手下人自动的忙活起来。 很快,一切事情处理好。 随后,众人按照袁谭的指示,静静的等待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远处一条火龙迤逦而来,接着八九百人和一百辆左右的马车赶到了船下。 车队赶到河水边时,不断的汇聚,同时,一拨人上前来交接。 袁谭带人迎了上去,一脸自来熟的模样,上前向对方领头人拱手,道:“你们怎么才来!” 带头那名公子身子有些瘦弱,他咳嗽了两声,正要说话。 旁边的人却冷冷出声道:“你是何人!?” 袁谭立即反问道:“你是何人?” 见双方有些火气,皇甫坚寿忙拱了拱手道:“某是皇甫坚寿,皇甫嵩之子,尊驾何人啊?” 皇甫坚寿,皇甫嵩的儿子! 袁谭心中一动,今天转运金银的是你,也就是说,我冒充了半天的人是你啊! 他也拱了拱手道:“皇甫公子,某是皇甫雏,咱们的船早已经备好了,还是快快把货物搬上船吧!” “好!” 皇甫坚寿点点头。 这时他旁边那人却悄悄的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道:“公子,出大事了! 接头的是马雏,是马冯的弟弟,不是皇甫雏!! 就算是用假名,也不可能用皇甫作姓啊,那岂不是要暴露么!” “什么?” 皇甫坚寿一怔,疑惑的问道,“你确定。” 他有些紧张,第一次给宗族办事,就出事了么? 那人点点头:“你看,此人长相、体形,和马冯完全不同,怎么可能是兄弟。 而且公子闻闻,这附近似有新鲜的血腥味!” 皇甫坚寿一惊,抬头看向袁谭等人。 只见对方众人不知何时,右手都按在刀柄上,一副随时而动的样子。 这时候再跑,恐怕来不及了,对方人少,只能一搏了。 第一次给宗族办事,绝不能砸了! 想到这里他给旁边那人使个眼色,便要拢聚士卒。 不远处,察觉到对方的动作,袁谭的眼睛微眯:暴露了?! 既然暴露,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袁谭当机立断,口中一声大喝:“杀!” 话音未落,典韦早已一个跨步上去,手中小戟连发,对方四五人倒下。 只有皇甫坚寿眼疾手快,手中长刀劈出,正中小戟。 但长刀中,一股巨大的力度下席卷而来,他直觉的闹额间发晕,脑海中有些空白。 皇甫坚寿牙关紧咬,强自支撑。 “杀啊!” 与此同时,袁谭身后二百人早已如狼似虎的杀了过去。 对方原本运送金银,又是安排好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过多防备,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少人甚至愣在当场,不是一个宗族的么,怎么忽然杀了起来。 难道连一个宗族的都信不过了么。 但也有不少人,迅速的拔出长刀,结阵,或者靠着马车防守。 “杀!!” 接着,埋伏在周边的两百人,也如狼似虎的加入了战局。 与此同时,船上也不断有人涌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大部分人彻底失去了战意。 皇甫坚寿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提着长刀,狠狠的斩向最为魁伟雄壮的典韦。 “嘭!” 典韦大跨步冲锋间,根本没有提防冲上来的皇甫坚寿。 长刀还没有劈中,皇甫坚寿便被撞的倒飞出去。 本就重病缠身的他再也无法坚持,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两眼翻白的倒了下去。 第157章 烧香拜一拜 天色微亮,郿县坞堡的混乱也接近了尾声。 董旻虽然拼死摆脱了秦谊等人,却也受了重伤。 随后被手下叛将擒获,与董璜及余下的董氏族人一同被斩首。 其余残军则被皇甫嵩尽数收编入军中。 其他奴仆婢女等人员的处置则交由朝廷。 随行而来的大司农丞、尚书仆射及左右丞,携带相关人员,进入郿县坞堡开始统计、处理。 查获黄金近两万斤,白银六七万斤,锦绣绮罗、珍器古玩无数,堆起来像小山一样高。 粮草更是无法计算,足够朝廷坚持到年底而有余! ...... 看着喜笑颜开的众将,皇甫嵩的眉头却紧锁如川。 一切事情都很顺利,只是袁谭不知所踪,他之前安排去监视袁谭的斥候全部被杀。 袁谭这竖子究竟在何处? 与此同时,马冯悄悄出现在了参军皇甫郦的身边。 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仔细想想,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听着马冯的诉说,皇甫郦的脸色赫然大变。 ...... 此刻,被皇甫嵩心心念念的袁谭已经顺流直下右扶风。 并在半道上遇到了管承和沿渭水行进的骑兵。 一行人迅速的把金银转移到了管承的海船上。 马匹等也驱赶上船。 皇甫家的奴仆和船夫也全部转移到管承的海船中。 至于皇甫家的船只,袁谭思考一番后,下令凿穿焚毁大半。 只留下一艘,放置了些许金银,连带着皇甫坚寿的尸体,也置于此船上。 然后顺流至长安城北侧长陵县的一个浅滩,着人暗中看守,以免被无关百姓叨扰。 同时安排灵活之人于第二天假装普通百姓,去通知司隶校尉的别驾、兵曹等。 皇甫坚寿的尸体上,袁谭还留了一封信给皇甫嵩。 大致意思,就是夸赞一下对方军功盖世,实在是大汉朝难得的大忠臣。 但有两不该。 一不该以私怨要杀他管垣。 他管垣只是死中求活,所以拔了他的斥候,逃回青州和袁谭拼命去了。 也是不忘报效朝廷,履行镇东将军的职责。 二不该以权谋私,让亲子皇甫坚寿抱病而来窃取朝廷财富,中饱私囊,以至劳累过度而死。 皇甫坚寿一死,众军士群龙无首,在大量的金银诱惑下,其部下叛变争夺财宝。 他管垣恰巧遇到,念及大义而拼死相帮。 一番拼杀下,却因兵少将寡没有船只,还是被对方逃走。 只抢下一艘主船,留下部分金银和皇甫坚寿的尸体。 虽然自己是出自侠义和忠孝考虑,但这个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 所以不渴求皇甫将军的奖励,只求对方能够与他冰释前嫌,一起为大汉奉献终身。 最后,他管垣对着渭水发誓,以上都是真话。 希望皇甫将军不要迁怒皇甫坚寿的子嗣,能够善待皇甫坚寿的后人。 信写完之后,就放置在了皇甫坚寿的胸膛上。 忙活了这一切,袁谭才拍了拍手,松了口气。 皇甫坚寿此人,原本袁谭是想留他一命,作为人质的。 还特意嘱咐典韦等人不可伤其性命。 谁知道此人本就抱病,被阴了之后鼓起余勇。 结果被典韦撞倒之后再无翻身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麾下族人被杀。 怒火攻心之下,竟是直接死去了。 如此一来,袁谭自然心知和皇甫嵩结了死仇。 原本双方还能在面子上维持着,现在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就像后世某款三国游戏一般,你杀了曹操的儿子,和曹操的关系就变成了仇敌。 之后每次见面,他都要和你单挑搏命。 现实中,皇甫嵩可是有两万大军的,发起飙来,王允都拦不住。 原本袁谭还想着在长安继续呆一段时间,再捞点好处,顺便把徐荣也拐走的。 现在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 郿县坞堡距离长安两百多里,舟船杨帆顺流而下,袁谭当天下午就抵达了长安北。 他令管承等人停靠在右冯翊境内的一个偏僻的前滩。 自己则率领典韦等数十名亲卫,前往长安城去接郭嘉等人。 这个时候,皇甫嵩肯定还在接收郿县坞堡,收编董卓的叛军等事宜。 根本不可能发现问题,就算有所怀疑,也来不及处理。 第一波被袁谭杀死的人,已直接抛尸河中。 第二波尸体则是集中放置在一艘船中,一把火焚烧掉了。 战场也有清理和掩埋。 袁谭的尾巴处理的还算干净。 至于秦谊等人,鏖战一夜,肯定要休整一番,返回长安,也至少两天的时间。 今天去接了郭嘉等人,连夜出发,等对方发现不妥时,他恐怕已经到了风陵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坞堡一夜,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军营深处…” 袁谭面向滚滚渭河水,莫名地哼唱起来。 …… 长安城,依旧沉浸在董卓被杀的喜悦中。 袁谭从长安城东北的洛城门进入杜门大道的时候,还听不少人在讨论。 说是董卓的尸体放在市集上暴晒,守尸官做了一个灯芯放在尸体的肚脐眼上。 一烧就是一夜,亮的就好像灯笼一样,而且烧了好几天。 不知道捞了的好处,肚子里这么多的油...... 想想前几日董卓还权倾朝野,现在就落得如此田地,袁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是回到青州稳妥啊! 抵达府邸时,正巧郭嘉带着许定想出门。 袁谭连忙一把抓住郭嘉的手,把他拉进了府中。 “快,快收拾东西,我们准备撤了!” 郭嘉微怔,随即笑道:“公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如此着急。” 袁谭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典韦早激动的说道:“军师,你是不知道,公子真是天人啊,神机妙算,鬼谋通天,那个,那个......” 眼看着典韦磕巴,许定上前问道:“韦兄,你跟着公子干了什么大事!” 典韦深吸一口气,口舌方才顺些:“公子算准了皇甫老贼要阴我们,然后杀了对方的斥候。 随即让俺们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皇甫嵩军的服饰,混入了郿县坞堡。 在里面,某等抢了两个女人,嗯,那个,随即就跑到金库运走了皇甫老贼早就准备好的六十车金银。 然后,还没完呢,你给某眨眼干嘛! 公子带着某等又跑到河边,正好遇到皇甫老贼老接应的人,某等将之杀了夺船! 掠了这么多的好处,原本大家都开心的要走,就连某都要跑,汝知道公子说什么吗!! 公子说不要走,还有一场大好处等着某等呢。 汝知道否? 某等还在将信将疑,结果汝猜怎地!! 皇甫老贼又送了一百车金银来! 哈哈哈哈! 某等当然不客气的全收了! 公子还给皇甫老贼写了一封信,写了……, 某若是皇甫老贼,看到那封信不气死,也要吐血! …… 原来那些个并州的兵卒,还不是很服气公子。 私底下还说公子长的人模人样,结果就知道抢女人。 结果昨夜一仗之后,个个服气的不能行。 有几个屯将还寻思公子是神仙下凡,准备买点香拜拜公子呢!” 袁谭:“......” 许定忙踢了典韦一脚。 典韦瞪眼道:“你踢某作甚!某说的可都是真的!!” ...... 听完典韦叙述,郭嘉开怀大笑一番,继而道:“皇甫老贼虽然被公子坑得要吐血, 但这种事情,本就是私底下的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 皇甫老贼只会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万不会直接来寻公子的麻烦,公子何故急着要走?” 闻言,袁谭没好气道:“押运金银的,是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这家伙是个病秧子,惊吓中直接死了!” 说到这里,袁谭也有些悻悻,不然人质在手,还能再...... 郭嘉点点头恍然道:“是了!唉,福兮祸所依,吃了这么大的亏,皇甫老贼确实要吐血了。 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自到长安,丝毫未有得罪于他。 反倒此人对袁氏有些怨恨,屡次三番想致公子于死地!” 顿了顿,又道:“公子确实要带人离开长安了,但嘉却不能走。 管亥现在身在李傕军中无法脱身,长安绣者的事情目前还需要嘉来主持。 而且张辽这里还有两千越骑,公子难道也不要了么?” 袁谭抓住郭嘉的肩膀道:“奉孝,就算是舍却整个长安不要,也不能让你有危险啊!” 郭嘉笑道:“公子,这话还是留着和蔡小娘说吧!” 接着解释道:“公子放心,嘉露面本就不多,且不是袁家人。 可暂投身于张辽军中,做一名主簿,或者从事。 公子写给皇甫嵩的信,想来做是给司隶校尉和王允看的吧。 如此一来,那皇甫嵩回城之后必受质疑,自证清白尚且不暇,又岂会在意嘉呢! 且有张辽和许定在,嘉的安全实无忧! 公子若是担忧,原本管家的生意之类以及相关的人,倒是要撤回青州了。” 袁谭仔细想想也是,李傕郭汜攻破长安的时候,想跑的人,大多数都跑掉了。 想到这里,袁谭开始梳理脑海中的记忆。 结合前世今生的经验和思维方式,进行一定的推理。 最后叮嘱道:“根据我的判断,王允怕是很难处理好董卓旧部的问题。 牛辅庸才,被诛杀问题应该不大。 但他麾下的李傕郭汜,却是豺狼一般的凶恶之徒。 我们虽绑走了贾诩,但也不能保证李傕和郭汜一定不会反攻长安。 到时候,王允大概率会驱使徐荣、杨定和胡轸去迎击李傕郭汜,并令段煨从后方夹击。 如此一来,自然可以让董卓旧部内耗,解决西凉兵尾大不掉的问题。 虽然一箭双雕,但这有些想当然了。 杨定和胡轸这种墙头草肯定会投降,而徐荣......可能会被阴死。” 说到这里,袁谭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和徐荣的交往,有心要去劝说对方一番。 “李傕郭汜汇合杨定胡轸的兵马,围攻长安,皇甫嵩,吕布......” 不对,袁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改口道。 “凉州的韩遂和马腾可能回来趁火打劫,皇甫嵩肯定会被派去阻止此二人。 而以王允吕布的能力,大概率守不住长安。 到时候,奉孝你和文远不要迟疑,直接率兵返回青州。 我会让管承在京兆尹附近留下一些船只……”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谭又想起了王允。 虽然对方一副棋手的超然做派,但实际上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在照顾袁家。 之前皇甫嵩没有对他下手,其中也少不了王允在其中斡旋。 “王允对我,也算是有恩。 你可以我的名义写信给他提点一二。 唉,不过以他的性格,必不会听从。 罢了罢了,城破之日,他必不肯逃走。 你可依我之令,把王允家人儿子一起带往青州! 如此也算是给他留下香火。” 袁谭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托付后事一样,浑然没有发现郭嘉眼睛瞪大,一副吃惊的模样。 预测事物的发展,他郭嘉也喜欢做。 但也只是预测一个结果,和大致的方向。 哪有公子这样,把细节之类的全部预测进去。 或许真如典韦所说,公子是神仙下凡。 他郭嘉是不是也要买几炷香拜一拜呢? 第158章 功利和真诚 长安城,徐荣府邸。 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正坐在内院的凉亭中,轻轻的吹着埙。 旁边的袁谭距离她足有一丈远。 一曲吹罢,萧冉放下埙,看着远处的袁谭,略带挑逗的笑道:“管公子,妾身这首曲子如何?” “低沉单一的音调,却吹出千转百折的韵味。 本是鸳鸯赴死的典故,却饱含着欢快向往的喜悦! 阿嫂当真是吹埙大家,心之所至,曲之所吹啊。” 袁谭仔细回味一番,由衷的赞叹道。 “咯咯咯咯咯咯!” 萧冉笑的花枝乱颤,忽地对袁谭招了招手,道:“管公子既喊妾身为嫂,何故如此生疏啊?” “瓜田李下,还是生疏些好。” 袁谭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暗道本公子对人妻毫无兴趣。 ......(郭嘉表示不太相信) “管弟久等,某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只见徐荣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先对凉亭外的典韦拱了拱手,这才步入其中。 萧冉早撇着嘴道:“徐郎今日回府,怎如此之早,妾身还要和管公子多说几句知心话呢!” 徐荣瞪了对方一眼,并未理会萧冉。 而是一脸诧异的问道:“管弟不是随征西将军皇甫嵩去征讨郿县坞堡么,怎么突然来到某处?” 袁谭起身,拱手道:“昨日夜,皇甫将军已攻陷郿县坞堡。想来此时,董氏族人,已被全部斩首。” 徐荣怔住,却是没有想到郿县坞堡那样的坚固堡垒,居然当天就被攻破。 而董卓的族人也全部被杀。 随即长叹一声:“唉!” 却是想起了和董卓的一些过往。 袁谭接着说道:“那皇甫嵩对我有些怨恨,想趁乱攻杀我,所以我连夜逃遁,回了长安。” “这,为何?” 徐荣诧异道,“有否有解?” 袁谭摇摇头:“原本有解,不过我昨夜逃回之时,遇到皇甫坚寿,他于乱军中受惊而死。 皇甫老贼必记在我的头上,至此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 “哼!” 徐荣冷哼一声,“皇甫嵩那老货,不但顽固执拗,而且冷血无情。 自殿上要你同去征西,某就察觉不妥,只因身为董相国旧将,不便多言。 你且在我府上住下,某看哪个敢动你一根汗毛!” 萧冉也在旁边吃吃笑道:“有徐郎保护,管弟何忧啊!” 袁谭躬身再次抱拳道:“多谢徐兄,只是长安情形复杂多变,弟却是要回青州了,此行是来与徐兄道别的!” “回青州?那如何成啊!” 徐荣顿时急道,“你如今已是青州牧,可是袁谭眼中钉子,肉中尖刺。 靠那数百人,别说回东莱郡,就是平原国也过不去。” 萧冉亦在旁边说道:“管弟,徐郎目空一切,如今亲密之人,不过你我,你可不能抛却妾身独自离开哦。” 袁谭:“......” 萧冉的性子他也清楚一些,原本和徐荣没好之前,只是要死的倔脾气。 好了之后才发现,其骨子里有着深深的作死的基因。 这不,趁着徐荣不在还想撩他玩...... 袁谭向二人深深一躬,用深情的声音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还能相聚。 我之前因他事对两位多有蒙骗,今日既走,自然要说个明白。 两位若是还认我,他日可去青州,若是不认,也可去青州。 因为我心中,却已认定两位,徐兄,萧嫂!” 这话说的认真,徐荣和萧冉相互看了一眼。 徐荣眼中满是惊疑,萧冉眸子中却是闪过一道明光,似是有所猜测。 “管弟,你何出此言啊? 正如若衣所言,徐某在世,原本孤苦一人,惟有杀戮,方知存活。” 徐荣上前,抓住袁谭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今有妻若衣,有弟管垣,已不负此生! 那皇甫老贼若是执意对付管弟,某就领兵并了他!” 萧冉也走上前,左手环着徐荣的腰,右手抓着袁谭的胳膊。 一股暖流陡然间在心中涌起,袁谭顿感惭愧莫名,他对徐荣原本就是虚与委蛇。 只是后来走动多些,加上徐荣夫妻比较厚道,所以才有了些感情。 但在内心深处,却始终有所防备。 诛杀董卓当天,还自徐府附近埋伏了精兵。 甚至事情安定下来,依旧连真实姓名都不敢告知。 此时跑这一趟,是为了提醒徐荣,但更多的却是存着忽悠对方去青州投效的念头。 方才的深情也是八分演技在其中。 却没有想到,徐荣夫妻对他竟是如此情深义重。 甚至愿意为了他,不惜要火并皇甫嵩! 虽然可能是一时热血上头之语,这有这个心,已经远远超过袁谭了。 “徐兄,萧嫂之情,谭铭记在心,至死不忘!” 袁谭声音中已有变声,“有一事,我欺瞒徐兄已久,今日不吐不快,我并非管垣,而实是袁谭!” “什么?!” 徐荣大吃一惊。 管垣是袁谭? 袁谭是管垣? 那镇东将军和征西将军,那所谓的和公孙度联合夹击袁谭,都是欺骗了...... 一股不忿涌上心头,这是把某徐荣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而且刚才,袁谭还让他去青州,这什么意思!? 某拿汝做兄弟,汝却想某当家臣么!! 徐荣的脸色逐渐阴沉,一股肃杀的气息陡然而生。 凉亭中的空气,都似乎下降了几个温度。 察觉到凉亭中的变化,凉亭外的典韦瞪着眼睛看过来,同时阔步向前,大手已经抓住了小戟。 看到这一幕,徐荣心中的火气腾地充斥胸口,他断声喝道:“某只认某弟管垣!不知什么袁谭! 现在,某弟管垣已死,袁公子,好走不送!!” 言罢转过身去,大手啪的一手排在凉亭的柱子上。 “我!” 袁谭望向徐荣,还想解释些什么。 却见萧冉微微一笑,飘身走到徐荣身边,依偎到了其怀中。 两人的背影,如一道绝美的画面,在凉亭边倒映入袁谭的瞳孔中。 刹那间,袁谭胸腹间一阵酸楚,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或许,那就是真挚的友情吧。 以功利对真心,必然落到这个后果。 第159章 惟有老夫 看着徐荣和萧冉的背影。 回想起之前酒热耳酣之际的场景。 也许已再找不回当初的画面。 袁谭的声音已有些哽咽:“管垣死之前,还有几句话要和萧嫂说一下,还望徐兄允可!” 闻声,徐荣宽大的肩膀微微动了下。 随即低下头,看了怀中萧冉一眼,瓮声道:“好,仅此一次,某眼中再无管垣!” 萧冉乖巧的点点头,转身从徐荣的怀中离去。 她走到袁谭的旁边,很自然抓起袁谭的手,拉着他走到凉亭之外,小声劝慰道:“你放心,徐荣这厮虽然看似决绝,但不过恼怒一会罢了。” 袁谭有些尴尬的抽回手,用手臂擦了擦眼角:“萧嫂,徐兄认不认我没有关系。 但是有件事,你必须要劝好徐兄。 司徒王允原本就是生性刚猛方正的人,眼中容不得沙子,自然痛恨董卓旧将及西凉兵。 这种情绪,会影响他的决策,如此一来,势必很难安抚好凉州兵。 可自长安以东的凉州旧部有十万人,军心惶惶下,若是有有心之人策动,他们必然会反攻长安。 届时,王允肯定会以徐兄、胡轸和杨定统领各部兵马,去迎击西凉叛军。 在他看来,如此以使董卓旧部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那胡轸和杨定都是凉州大人,最善见风使舵。 若见西凉兵势大,其必然战场倒戈! 徐兄耿直,且非西凉人,定会被他们所害。 这长安,徐兄实不能留啊!” “什么?” 萧冉诧异的看着袁谭,有些愕然。 袁谭继续说道:“徐兄执拗,如今心中只有萧嫂一人,还望萧嫂定要劝好徐兄。 就算不能劝阻,也要做好防备胡轸和杨定的准备!” 萧冉点点头,郑重道:“我记下了。” 说完之后,她抬手拍了拍袁谭的肩膀,道:“放心,等长安事了,我一定劝徐荣去青州看你。 像你这样的人,肯定能把青州治理成人间乐土,到时候可要分我们一些田地才行。” 这句话虽然是安慰之语,却也使袁谭心中生出一丝暖意,当即道:“谭必扫榻以迎!” 萧冉笑道:“好了,男子汉家的,怎么做女子姿态!” “徐兄,萧嫂,珍重!” 原本对于如何劝说夫妻二人,袁谭还打了洋洋洒洒几万字的腹稿,心中笃定要靠口才说服对方。 可在对方的真情下,万千话术却是显得苍白无力,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袁谭说完之后转身离去,刹那间竟十分落寞。 “公子!” 典韦从未见过袁谭这副姿态,急忙赶了上去。 凉亭边,望着袁谭有些萧然离去的背影,萧冉怅然叹了口气。 再看向徐荣时,柳眉顿时蹙起:这头笨牛,就算明知道结果不顺,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简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想当初在董卓麾下便是如此。 当董卓麾下的其他中郎将,都在计较着怎么收获更多,怎么避战以免伤及本部精兵的时候。 只有他,脑子发热一般的去和曹操激战,去和孙坚激战! 两战差点杀死此二人。 第一战,曹操靠着曹洪让马逃脱。 第二战,孙坚把帽子挂在树枝上逃脱。 可以说徐荣凭一己之力几乎把关东群雄打散。 结果不仅没被提拔重用,反被董卓调到了别处驻防。 因对于董卓来说,一个混乱的关东,才是最好的关东。 只有外部存在强大的对手,才利于在内部逐渐统一声音。 甚至,董卓还有其他的谋划…… 否则的话,单凭关东那群郡兵和新招的兵丁,如何和鏖战多年的西凉边军对抗。 董卓麾下哪个校尉,没有多年带兵作战的经验! 也就是说,就算知道胡轸和杨定会叛变,徐荣也不会有所改变。 既然徐荣不思变通…… 今日之局,只有我萧冉扛起来了! 思至此处,她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徐荣,大声道:“徐郎,我要带兵!” ...... 从徐荣府中离开后,袁谭整理一下情绪,开始安排离开长安的收尾工作。 在袁谭拜访徐荣的同时,长安城中需要撤离的人员和物资也已安排妥当。 此时,郭嘉等人于府邸中放了一把火,然后便带着许定等人去找张辽了。 虽然郭嘉一力推让,袁谭还是让许定带一百名亲兵留下保护他。 同时给许定升了祭酒校尉一职。 激动的许定双手抱拳:“就算俺的脑袋掉了,也要把郭祭酒送回青州!” 袁谭当即笑骂道:“说什么屁话,想掉脑袋也得先回青州。 娶个大屁股的小娘子,留个种再说!” 把许定乐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早听人说,青州的小娘,肤白貌美大屁股,最是壮实能生...... …… 长安城,王允府上,他正襟危坐,垂目着手中的奏报。 而他的正前方,跪坐的是送奏报过来的尚书台官员。 “皇甫嵩大破郿县坞堡,董氏族人全部斩首。 缴获黄金近两万斤,白银六七万斤,锦绣绮罗、珍器古玩无数,粮草无算,足够朝廷坚持到年底而有余。 ...... 青州牧,镇东将军管垣战前不听号令,趁乱掳掠大量金银,如今不知所踪......” 王允抬起头,深邃的眼神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撇向身旁一人道:“冯方,当今局势,汝怎么看?” 身侧,一名五十岁上下,但面容依旧很俊美中年人抬起头,拱手开口道:“郿县坞堡已定,如此,长安以西不足虑也。 长安以东有牛辅、董越和段煨三人。 当此节时,段煨已上表遵循朝廷之令,而董越投奔牛辅。 奋武将军奉先及中郎将李肃若能诏杀牛辅,则大事已定!” 王允抬起头看向东方,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智慧的光芒。 他开口道:“首恶虽除,群狼仍在,当散。” 董卓携带的凉州兵就好像是一群狼。 现在狼王已死,即便能除去其他带头的头狼,也不能大意。 因为群狼无有头狼制约、管理的话,这十万烧杀抢掠习惯的凉州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所以为今之计,当解散凉州的军队。 如此一来,群狼变成一头头的孤狼,危害自然会大幅度的降低。 冯方点点头,对王允将西凉兵比做饿狼十分认同,接着也提出了新的疑问:“凉州苦寒,关中富足,孤狼何返?” 毕竟凉州之地贫瘠,关中之地富裕,就算解散了军队,这些孤狼也不会自觉返回。 王允沉思一番,道:“可开关门,震慑宵小。同,遣张种为使,抚慰关东,以为己用。” 打开关门,以关东的义兵震慑这些西凉兵。 西凉兵没了建制,就没有战斗力。 关东的义兵入关,他们定会争相逃亡回凉州。 冯方听得一愣,旋即大喜道:“凉州人素来忌惮袁氏。 今袁绍雄踞青州、冀州; 袁术占南阳及淮泗之地,扬州亦有布局。 关东群将勇猛,士卒精炼。当可威慑西凉! 然…… 西凉兵已散,若关东兵有异,我等奈何?” 冯方赞同之下,心念一转,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如果解散了凉州的军队,朝廷的战斗力也就下降了。 关门打开后,关东兵要是有异心,朝廷中人岂不是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如此一来,百官公卿人人自危! 冯方似是想到更好的办法,接着道:“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因使留陕以安抚之,而徐与关东通谋,以观其变。” 是了,其实也没必要解散西凉兵,可以任命皇甫嵩担任将军,去统领这群凉州兵。 皇甫嵩素来威望深重,必能压制这群西凉兵。 由他率领这支军队,暂且驻扎在陕地。 如此一来,再慢慢和关东沟通,看看他们是否还愿意听从朝廷号令…… 思及至此,冯方嘴角微翘,似是对自己的主意颇为自得。 王允眼神凝重的看着前方的虚空,似乎那里有一个棋盘。 半晌,开口道:“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耳。今若距险屯陕,虽安凉州,而疑关东之心,甚不可也。” 冯方不禁愕然! 是啊,那些驻扎在关东聚齐义兵的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世代享受汉室俸禄的人,都是讨伐恶贼董卓的人! 现在如果让凉州兵驻扎下去,自然可以使凉州人安宁下来。 但却会令关东军民寒心。原本是可能反,如此一来,甚至会直接与汉室离心离德…… “这……”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董卓在日,大家所为,都为诛杀董贼。 如今董贼已死,局面反而愈发鬼谬难测了。 冯方叹气道:“如今观之,汉失其鹿,有野心者岂不欲逐?” 王允闭上双眼,也叹气道:“汉失其鹿,皇甫义真欲逐否?” 若是让皇甫嵩统十万凉州兵,长安禁军也多是他的旧部,若是他想要汉室权柄? 岂不是下一个董贼! 甚至比董贼还恐怖!! “不!”冯方断然道:“绝不可能,皇甫义真之心,日月可昭!” “日月可昭? 此次缴获,何其少也!” 王允当即起身,把奏报扔了过去。 “赤金不足两万斤,白银六七万斤,卿信否,卿信否? 边关武夫,何曾有过忠心为朝廷之辈,不过谋夺军功罢了!” 冯方怔住,良久,长叹一声道:“天下间,还有谁,还有谁愿意延续汉家刘氏血统啊!!” 王允猛地转过身,一双混浊的垂目猛地睁开,断然道:“惟有老夫!” 第160章 中郎将李肃 自长安沿渭水、黄河,经司隶校尉部、兖州。 可以直抵平原国的高唐,路途约有两千里。 河水充沛,顺流之下船只的速度本就很快。 若是顺风,一日甚至可下四百多里。 袁谭等人自离开长安,第二日午后。 便已经郑县、华阴县、湖县、弘农等地,抵达了陕县附近。 此刻站在楼船之上,只见一队人马溃散而来,看旗帜是中郎将李。 后方乌压压的一片西凉兵在疯狂追杀。 “传令靠岸,擂鼓放箭,支援咱们大汉的中郎将!” 袁谭挥了挥手,下令道。 一旁的管承急忙传令,身后的传令兵开始挥舞旗帜。 接着,战鼓之声隆隆而起。 一时之间,楼船、舳舻、艨艟等纷纷摇摆,列成一条长线靠岸,旌旗蔽天。 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一千水军取出之前藏好的弓箭,对着后方追击的西凉兵撒下箭雨。 数百原并州骑兵原本也算善射,但舟船摇晃下,能站稳身子的已是佼佼者,更别提放箭了。 “叮叮叮!” 西凉兵主将见楼船沿着黄河,茫茫看不到头,一时不知来了多少援兵,当即鸣金撤退。 眼见西凉兵如潮水一般退去,一侧的管承疑惑的问道:“公子,咱们为何要救朝廷兵马?” 管承虽是大族出身,但属于偏远支脉,所以举家迁徙到东莱郡,以捕鱼为生。 太平道之乱起后,为了自保,很多渔民啸聚到了一起。 大族出身的管承,因识字,且读过书有见识,渐渐有了威望,后被推为首领。 后因帮助很多青州人迁徙到辽东,渐渐坐大。 最终聚集三千余户民众,有海贼三千余人。 在乱世中,如何妥善管理三千户渔民,如何避开官兵的讨伐,如何掠夺财物钱粮,并将之运回并储存...... 管承虽有勇武,但更多的能力和手段还是在这些方面。 他本身对汉室已无多少忠诚度,更知道袁谭此来长安所图为何,自然疑惑袁谭此刻的举动。 “为何要救?” 袁谭遥遥的看向长安,目光萧索,神色中带着深深的崇敬和浓浓的使命感。 最后化为一声昂扬的话语:“本公子可是天子钦命的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 遇到朝廷兵马落败,西凉叛军追击,岂能坐视!” 管承佝偻着腰,闻言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甲板上。 他原本想着公子肯定别有深意,自己说不定能从中学习到一些高深的手段,所以听的特别认真。 结果...... 管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情绪。 词穷了啊!! 其实公子说的也没毛病,但结合公子刚从长安掠了那么多东西来看,总觉得有些怪异。 “嗯?” 袁谭收回看向长安的目光,疑惑的看向差点摔倒的经年老海贼管承。 “风高浪急,这个楼船不稳,某,某不慎,不慎!” 管承吓了一跳,连忙讪讪的解释道。 袁谭拍了拍管承的肩膀,道:“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一点风就站不稳呢!” “唯,唯!” 管承尴尬的拱着手,心下懊恼在公子面前丢了脸。 他的表情,袁谭尽收眼底。 作为穿越者,袁谭自然不会轻视物流运输这一块。 长安之行,管承看似不显山不露水。 但这样的大场面,这样陌生的环境,一点纰漏不出,本身就是不小的功劳。 “管承啊,此次长安之行,你当居首功!” 对于干的不错的手下,袁谭从来不吝夸赞。 这,什么?! 管承有点懵,某就运运东西的,运运人的,怎么就成首功了! 袁谭接着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粮草如何先行,最重要的就是运输。 有些人,攻城略地,越打越富有; 有些人攻城略地,却越打越贫穷,汝知道为什么么?” 管承隐约似乎抓到了什么,心潮顿时有些起伏,连忙躬身道:“承听公子教诲!” 袁谭把手放在管承的肩膀上,道:“就是因为运输这一块没搞好嘛! 就比如我们,我和典韦在前方拼死拼活,捞了一点好处,若是没有你,又怎么运回青州。 若是运不回青州,岂不是图耗兵马钱粮! 毕竟运回去的,才是我们的。 不然,抢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管承连连点头,心道公子您说的太对! 当海贼,杀人不是关键,抢东西不是关键,关键就是要把抢得东西运回去。 还有,这何止一点好处,公子您太谦虚了! “这翼河校尉,到历城可以升为翼河中郎将了!” 袁谭口头上的夸赞结束,自然还有实质上的奖励。 “承拜谢大公子,敢不为大公子效死命!!” 听到这句话,管承先是一愣,随即赶忙跪倒抱拳。 粗犷的汉子,眼中一时竟有泪光闪烁。 原来公子是真的不介意他的海贼身份!! 原来公子刚才的夸赞,也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真的重视他,认可他的能力。 想到这里,管承心中感慨万千。 公子如此看重某,某何以为报啊! 以后,就帮公子做好漕运的工作,把公子的缴获都运回青州! 哼,管亥那厮,虚伪多变,自以为能力出众,却没有某升的快。 某以后全心把漕运搞好,说不定第一个升将军呢!! 管承暗暗下定决心。 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些造船的老师傅都召集到一起,好好的钻研钻研,怎么让船跑得更快,让船装的更多,甚至,让船在陆地上都能跑!! 对了,听说辽东那边还有墨家的传承在,得派心腹去探寻探寻。 ...... 若这里是游戏或者有系统,袁谭定会看见,管承原本因口头夸奖增长已经停滞的忠诚度,噌的又向上冒了一大截。 旁边的典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大家佩服公子这种事情,太习以为常了。 就在袁谭和管承对话的同时,原先逃走的那一队中郎将兵马又折返而回。 为首一人面容俊朗,英气逼人,身形更是高大矫健。 他一手拿着长矛,纵马来到楼船岸边,抱拳道:“肃多谢阁下搭救,敢问阁下是何人?” 旗帜中郎将、李,名肃,那你就是李肃了。 袁谭探出身子,有些诧异李肃的相貌。 在三国演义中,他是董卓的人,然后说服吕布杀丁原投降董卓。 后来又被吕布说服去杀董卓。 最后死在了吕布的手里,可以说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老三国电视剧里甚至是一个谋士的形象。 但此刻的袁谭早已不再是刚穿越过来的小白,而且李肃的事迹他也有听说。 李肃虽然并州人,和吕布是同乡,但接令却是从司徒王允那里。 所以,李肃是王允的人。 当日李肃和吕布麾下的猛士秦谊、陈卫、李黑等人逼停董卓的马车后。 在董卓强大的威势的震慑下,众人都有些胆怯,是李肃率先出手刺伤了董卓。 由此可见其胆气,远超吕布麾下猛士秦谊等人。 今天见到真人,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竟有一种小吕布的错觉。 个头虽然比吕布稍矮,但眉宇间少了吕布的一丝阴鸷,面容更加俊朗正气。 再结合吕布的性格,袁谭顿时明白吕布为什么要用粗劣的手段借机杀死李肃了。 李肃是奉诏命去杀牛辅,也就是说他带的人不会太多。 这种事情本就极其凶险,一般人恐怕连去都不敢去。 但是李肃毫不犹豫的带人去了。 可惜的是,牛辅并不认命,不奉天子诏,然后击溃了李肃。 这种情况下,李肃被击败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身就是属于试探嘛。 被击溃也是试探的一种结果。 吕布却趁机杀死了李肃,也难怪后来和王允之间有了龃龉。 皇甫嵩若是有吕布这么粗劣,恐怕袁谭早已只身逃命,甚至有可能授首了。 在袁谭神飞物外的时候,李肃有点郁闷。 虽然知道某长得可能有点好看,但你一个男子,如此赤果果的盯着某看,有点不太礼貌了吧。 有心策马离开吧,毕竟对方方才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这里,李肃再次高声道:“肃多谢阁下搭救,敢问阁下是何人?” “啊,哈哈!” 袁谭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当即抱拳回礼道:“那个,原来是中郎将李肃啊,某乃是青州牧、镇东将军管垣。 我们都是天子封的将军,搭救阁下也是应该的。 对了,早听说李将军诛杀董贼时率先出手,当为首功,却仅为中郎将,垣颇为将军鸣不平啊!” 李肃一怔,顿时大有知己之感。 他一戟刺伤了董卓,却被吕布抢了人头,本就有些郁闷。 虽是司徒腹心,却又处处被吕布压了一头。 ...... 于是,也拱手道:“早听说管青州纵横捭阖,乃天下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将军不是随皇甫将军西征郿县坞堡么,怎会出现在此处!” “唉!” 袁谭长叹一声,娓娓道来。 “我本全心为汉室效忠,那皇甫嵩却视我为眼中铁钉,肉中尖刺,时时盘算杀我。 郿县坞堡一破,他便有精兵前来捕杀,幸好某走得快啊,不然哪里有机会与李将军叙谈。” 说到这里,袁谭提点道:“今日我与李将军一见如故,虽交浅却忍不住想言深。 我观那吕布狼子野心,想独占诛董的功劳,颇有借机杀你的心思啊!” “这!!” 李肃大吃一惊。 随即细细琢磨,最近和吕布的交往,好似是有些奇怪。 但正直的他没有多想,此刻被人提起,一些小细节顿时不断的浮上心头。 袁谭接着说道:“牛辅带兵多年,乃是董卓的心腹。 吕将军只给你这点人马,去诏杀牛辅,岂不是借刀杀人之举。 以我愚见,将军当立即拨马返回长安找王司徒诉说,万不可向吕布复命。 否则,此命难保!” 听着袁谭的话,李肃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抱起双拳,深深向袁谭一躬,道:“镇东将军此语,活肃一命,肃无以为报。 此次返回长安,肃必揭露皇甫老贼之阴谋,还镇东将军一个清白。” 袁谭摆手道:“肃兄返回长安,当以安稳为主,毋须挂念在下! 在下返回青州,如虎归山林,正是纵横江河,为汉室扫平贼寇的好机会。 肃兄他日若是困顿,可到青州找镇东将军!” “唯!” 李肃再次深深一礼后纵马离开,刚走两步心中便有些疑惑。 管垣汝不就是镇东将军么? 某称您为镇东将军是敬称,哪有汝这样自称镇东将军。 又寻思可能对方对这个称呼比较自得,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笑。 也是,若自己是镇东将军,也定恨不得天下人都知。 第161章 人才济济 青州平原国。 袁谭自长安返回,顺流之下,不过五天多的光景,便到了高唐县。 一路上再无波澜,袁谭无事之际,便去陪陪董白。 小女孩沉浸在家破人亡的悲痛中,始终未能恢复。 幸好貂蝉一路照料,渐渐有了些生气。 抵达高唐县之后,袁谭带着典韦、貂蝉和董白等人先行返回历城。 金、银及各种物品,自有相关诸曹管事前来查收入库。 一路上但见上万民夫沿官道一侧开挖。 令人打听之下,才知道青州别驾张导要自高唐开凿一条运河。 此运河将连通黄河、漯水、历城边的济水。 然后穿过济南国的南部,齐国的中部,与淄水相通。 既可以灌溉周围良田,又可以增加平原国、济南国和齐国三国之间的漕运能力。 听到这么大的布局,袁谭不由感慨张导这个奸细要的好。 真是螺丝钉要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高唐县把袁谭返回的消息飞鸽传书于历城。 历城的府台听到消息后,郭图、张导、郭诞、高柔等人出历城五十里相迎。 见面之后,袁谭简单询问了青州的一些情况 郭图和张导皆是对答如流,可见勤于政事。 尤其张导,六十多岁的年纪,如今精神矍铄,干劲满满。 当袁谭夸赞他运河的想法好时,他才自得的说那是第一步。 第二步还要接连北海国与东莱郡。 第三步在青州的北部增加一横,最终在青州形成两横十三纵的庞大水运网。 ...... 吓得袁谭额头冒汗。 暗暗寻思还好这老头年纪大了,不然这样折腾下去,要把青州的家底掏干。 其他青州的民生屯田,基本上是按部就班的进行。 得益于袁绍的补助和青州豪族们的“主动”贡献,目前粮草还有富余。 但坚持到秋收还是有困难的。 因为袁谭要求的练兵和水利、屯田之类的建设,消耗粮食巨大。 目前凭借着齐国相曹嵩在徐州的关系,以及黔陬令王典在琅琊国的关系,正在大量的购买粮食和肉类等。 曹操还在兖州挣扎,此时的徐州未遭荼毒。 民众很是富足,有大量余粮。 银钱方面虽然有些缺口,但随着袁谭此次带来的金银,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简单了解以后,众人开始乘马车或骑马返回历城。 在迎接的众人中,袁谭看到了法正的身影,便让他上了马车,与自己同坐。 法正年龄虽然不大,却显得很是老成。 甚至给袁谭有点鲁钝老实的感觉。 这让袁谭有点不太放心。 此时让其上车,自然是要考校对方一番。 法正上车之后,躬身行礼道:“小子法正,参见青州牧管垣公。” 袁谭惟恐对方紧张,缓和气氛的笑道:“都来到了青州,怎么还称呼我为管垣啊?” 法正正色道:“因为管垣才是天子钦命的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而袁谭不是。” 这话一说,袁谭就明白过来,法正看似老实,实际上想法很多呢。 俗语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如此一来也不用考校了,当即问道:“汝有何法教我?” 法正道:“当立即上书奏报朝廷,言管垣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管垣不敢辜负天子牧守青州、震慑东方的职责,故拔青年俊杰袁谭为青州茂才。 原要进长安觐见天子,但路途艰难,关隘阻隔。 故荐袁谭为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 而袁谭文治武功,举世少有,当不负天子鸿恩。” 似乎能想象到王允、皇甫嵩等人看到这个奏报时的表情。 袁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此计甚妙,我还想着挟管垣以令青州呢,你就直接釜底抽薪了! 正好现在天子和王允头疼西凉旧部的事情,这奏报要越快越好! 晚了怕是有变。 孔顺,孔顺!” 喊了两声之后,袁谭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主簿孔顺怎么没来。 闻声不多时,高柔纵马靠近了马车,道:“孔顺犯法,已被下狱了!” “什么?” 袁谭愣住,这才几天,他的主簿孔顺就犯法了? 高柔递过去几卷竹简,解释道:“孔顺此子,乃奸佞小人尔。 其又从平原国召华彦,两人狼狈为奸,多行不法之事,中饱私囊......” 袁谭仔细的看着竹简上,上面详细的记录孔顺和华彦做的违法之事。 数字、时间都极为详尽,证据确凿,显然是空穴来风。 幸好的是,两人刚开始犯法就被抓住了,还没来得及酿成大祸。 袁谭点点头,有些沉重的说道:“传郭诞来!” “唯!” 这种事情,应该是郭诞来汇报。 但此刻却是高柔前来。 可见虽然袁谭屡次三番强调依法行事。 但郭诞还是有些不太信任袁谭。 这不,估计抓了袁谭的主簿,心中忐忑,所以让有亲戚关系的高柔来汇报。 不一时,郭诞和高柔来到马车边。 袁谭看着两人,正色道:“天下之事,最重为道。万物生存为天道,立法司法为人道。 司法者视人,当如苍天,众生平等,万物皆为刍狗。 你和郭诞两人即为司法之督邮,遇事当秉公处理!” 郭诞和高柔相互看了一眼,齐齐拱手道:“唯!” 两人彻底安心。 但袁谭却发愁起来。 没了主簿,就尴尬了。 没道理还要自己动笔吧。 袁谭眼光逡巡,忽地看到旁边假装老实的法正,不由得笑道:“正好缺个主簿,法正你便做我的主簿吧!” 法正急忙躬身行礼:“愿为公子效命。” “这给天子的奏表,便由你来写吧。 嗯,到历城之前,当应完成。 我这报效朝廷之心,急不可耐啊!” 袁谭说着躺在了马车上,“还有你的乡人孟达,便先辟为主簿从事。” “唯!” 法正奋笔疾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洋洋洒洒的一篇奏报便已成文。 袁谭令人传过郭图,令其立即安排奏报天子的事宜,此行到了长安务必要隆重。 郭图打开奏报,忍不住道:“此何人所写,当真字字珠玑!” 袁谭:“......” “此乃新任主簿法正所作!” 闻言,郭图有些惊艳的看了法正一眼:看不出此子年纪轻轻,竟有旷世之才。 注意到郭图的神情,袁谭莫名有些担心,郭图会不会犯党同伐异的老毛病,害了法正? 于是道:“法正,你今年幼为主簿,当有很多不知,我为你介绍一师如何啊?” 法正早领会了袁谭的意思,忙躬身向郭图行礼:“正愿意拜郭公为师!” 怎么忽然要拜某为师? 郭图有些诧异,他还想去掐胡子思考此举其中有何关窍,袁谭早已说道:“公则有丞相之才,青州士人,岂不都是公则的门生。 公则啊,你可要好好教导法正才行!” 还在揣摩领导心思的郭图,脑海中瞬间被丞相两字占满,当即躬身拱手道:“图必鞠躬尽瘁,不负公子知遇之恩!” 不多时,一起快马携带着奏报,直奔高唐县。 回到历城之后,袁谭顾不得舟车劳顿,立马又召见了荀攸和贾诩。 荀攸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比他叔叔荀彧还大不少,眼神中透露着沉稳老练之色。 还没等袁谭说话,他就拱手道:“攸谢袁公子活命之恩,愿为公子效命!” 袁谭点点头,道:“我得公达,如鱼得水也!” 荀家和袁家本就深度绑定,荀彧等一帮人原本都在袁绍麾下。 只不过后来见曹操有潜力,方在曹操那边加大了投资。 此番曹操还在兖州挣扎,袁谭已雄踞青州,荀攸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至于贾诩,则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诩但求活命而已。” 袁谭哈哈大笑,道:“我已令人去接汝家中老小,不日即可在此团聚。” 贾诩讪讪一笑,不再言语:家人都要绑过来了,成,先在这呆着吧,最起码比长安安稳。 于是袁谭征辟两人为左军师和右军师。 此时的袁谭手下文武齐备,可以说是人才济济。 大殿中,袁谭的目光看向沙盘里济北国荏平县的方向,沉吟片刻后,大手一挥:“召太史慈、徐盛!” 第162章 战前试深浅 袁谭给天子的奏报昨日刚刚发出。 今日天还未亮,青州刺史的牌匾就被收了起来。 历城的州府换上了镇东将军和青州牧的牌匾。 更是连夜刻制了新的青州牧、镇东将军等印绶信章。 自此,管垣将不复存在。 因为历城作为治所时日尚短,州府很多建筑并不完善。 将军府和州牧府便同设在一个院中。 镇东将军大殿坐北朝南,殿内高约两丈,极为宏大。 居中放置着长两丈,宽约一丈的巨型沙盘。 沙盘为青州、兖州、徐州三州地形。 湖泊山川做的惟妙惟肖,城郭大道一目了然,一看就是下了细功夫。 沙盘北侧主位,袁谭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主簿法正、从事孟达。 袁谭左侧,左军师荀攸、右军师贾诩。 右侧则是济南国都尉太史慈、高唐都尉徐盛。 此时,荀攸面对沙盘,正在侃侃而谈:“兖州刺史刘岱战死。 东郡人陈宫说服了兖州别驾和治中,与济北国相鲍信一起到东武阳迎立曹操为兖州刺史。 天子所派兖州刺史金尚,则在陈留境内遭遇山贼,军马尽失,据说已去投了袁术。 曹操与鲍信合军,已渡过黄河,即日便要进攻盘踞于济北国、东平国、任城国的黄巾贼。 目前黄巾贼主力,在寿张,有众三十万......” 上计椽的运转,自长史郭嘉和从事管亥去长安后,原汇聚于孔顺处。 后孔顺下狱,转由郭图负责。 现袁谭归来,则移交于荀攸和贾诩。 相对于荀攸侃侃而谈的样子,贾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 袁谭盯着沙盘,目光如梭,沉吟片刻道:“我军现可调动多少兵马?” 太史慈闻言抱拳出列道:“济南国内的贼寇已被某清剿一空,留两千步兵守城即可。 此战可出精骑三千,步兵一万!” 徐盛随后出列道:“平原国贼寇亦被尽数清剿。但须防御刘备,只可出骑兵三百,步兵两千!” 袁谭望向沙盘,食指关节轻扣沙盘栏木,神色凝重。 众人尽皆噤声,一时之间,偌大的大殿中,只有咚咚的叩击声。 半晌,袁谭抬起头,道:“法正,修书一封于家父袁绍,简略汇报此次长安之行。 另修书一封于兖州刺史曹操,声称黄巾贼势大,已临近青州境界。 我将出兵,助他扫荡黄巾贼......请他务必放心,我不会私占兖州之地。 另,修书一封于东郡太守臧洪,称荏平县屡次轻慢于我,我当举兵讨之,攻下之后,此县防务请他帮忙驻守。 最后,修书于青州、兖州、徐州三州刺史郡守,称我镇东将军将奉天子之令,清剿三州贼患,若有所需,皆可致书于我!” “唯!” 法正郑重应下,却偷偷后退,贴着孟达耳边小声道:“孟达,汝先打个初稿,回头我来修改!” 孟达:“某......” 大义立住之后,袁谭开始调兵遣将:“徐盛!” 徐盛出列:“某在!” “令汝率骑兵三百,步兵两千,出兵荏平县,征集粮草后,废掉荏平县令! 随后移交荏平县防务于臧洪军,出兵谷城县!” “唯!” 徐盛的眼中闪烁出对战斗的渴望。 管承,一个海贼都是中郎将了! 某徐盛岂能落后,此行某必大立战功,如有反抗,盛必击而破之!! “太史慈!” “某在!” “令汝率三千精骑,一人双马,直入东平国寿张县,伺机而动!” 上次回邺县复命时,知袁绍和曹操谋夺兖州,鲍信和臧洪本是袁绍制衡曹操的棋子。 却被曹操进了谗言,袁绍便要舍了鲍信的性命。 此次如有机会,袁谭则想尽力救下济北相鲍信。 同时查清楚,此次黄巾贼能够阵斩刘岱的原因! 另外,他也要查一查历史上曹操谋夺兖州的手段,把其把柄抓在手中...... 想到这里,袁谭看向冀州的方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刘岱,可是某继母的族兄!” 此次决定,袁谭已做好渐离袁绍之令的准备。 之前,自己的官职是这个便宜老爹给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天子。 虽然他绝对不会背叛袁绍,但也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 事事都要得到袁绍的批准。 要知道,天子亲封的青州牧,可袁绍这便宜老爹自封的冀州牧份量更重。 想到这里,袁谭又道:“法正孟达留守将军府,暂掌上计椽。 我自率亲兵八百,步兵一万,以荀攸为随军军师,贾诩为监军,统领后军辎重及粮草。 自济南国下济北国,直逼东平国!” “唯!” “唯!” 众人得令后,纷纷离去准备。 相对于其他人的积极态度,贾诩确实心中一声长叹。 他本想打打酱油,随便出两个主意就好,不成想袁谭却把最脏最累的活交给了他。 不惑之年,怎么活成了劳碌命啊! 安排完相关事宜后,袁谭抬起头,吐出一口浊气。 在长安政治斗争的漩涡中,他屡屡被人利用,甚至卑躬屈膝,自然压抑了不少的邪火。 此刻,心情方才舒畅了许多。 想到董白和貂蝉现已安顿在内院中,蔡琰父女则不知安顿的如何。 此时即将离城,总要去拜会一番。 ...... 州府边的一处府邸上,挂着新做的“蔡府”牌匾。 把守蔡府的门房,都是袁谭的亲兵,见袁谭前来,早有一人上前引路。 刚穿过前院,过了垂门,就看到蔡邕在阮瑀和蔡琰的搀扶下从正房走了出来。 袁谭急忙小跑上前,率先躬身行礼道:“小子袁谭拜见蔡公。 昔日在长安中,化身管垣,言语多有冲撞,还望蔡公莫怪!” “唉!” 回想起长安的经历,蔡邕一声长叹,他躬身还礼道:“原来管垣就是袁公子,可把老夫骗的好惨......若不是袁公子相救,老夫早已死于狱中! 如此大恩,不知当如何报答!” “不敢,不敢!” 袁谭连忙上前,扶起蔡邕。 可能是太过着急,这一扶,手指却又碰触到了蔡琰的手指。 蔡琰俏脸登时涨的通红,狠狠的瞪了袁谭一眼,便立即低下螓首。 袁谭根本没有发现,他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蔡邕,道:“蔡公在历城,还习惯么?” 蔡邕笑道:“老夫多次逃难,何尝不知疾苦? 历城这些时日,已是老夫过的最为舒适之日...... 只是老夫平日只愿弹乐望典,作诗吟赋,但历城中并无老友,煞是无趣 惟有小女和元瑜相陪,聊解郁心。” 说到这里,蔡邕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正巧袁公子此来,可否陪老夫作诗几首?” 袁谭讪笑一声:“蔡公见笑了,小子只是个粗鄙之人。 带兵打仗都已捉襟见肘,岂敢班门弄斧,与蔡公对诗!” 蔡邕道:“袁公子莫要谦让,老夫曾听元瑜提起,袁公子所做短歌行一诗,为千古之绝唱,怎可以粗鄙自贱。” “小子委实不善诗词,前番所作,实属侥幸罢了。” 袁谭再次推辞道。 蔡邕神色登时有些不虞,垂目叹道:“公子如此推脱,想来是看不上老夫了! 那短歌行老夫也听元瑜所叙,可万万不是侥幸便能作出。 也罢,既如此,老夫便不叨扰袁公子了。” 言罢蔡邕转身欲走。 “阿翁且慢!” 此刻,蔡琰面颊的绯红已逐渐褪去,双膝微曲,向袁谭行礼道:“袁公子初归历城,定是公务缠身,无暇估计其他......断无轻视阿翁之意。” 蔡邕冷哼一声:“那倒是老夫不近人情了!” 蔡琰还欲再言,袁谭插话道:“蔡公莫要生气,是小子唐突了,蔡公既有雅兴,小子定当勉力为之......不若蔡公出一题目,我们各做一首如何?” “好,好!” 蔡邕还未说话,阮瑀已兴奋应允。 上次短歌行,阮瑀被压,心中早有再争之心。 毕竟像短歌行这种流传千古的经典,可不是随随便便再能作出,此次定要一展才华,扳回一城。 “即是斗诗,妾身也要参与。” 蔡琰亦是跃跃欲试。 她瞧袁谭三番两次轻薄于己。 看似无意,更似有心。 如此登徒子,竟能作出短歌行这等旷世之作,也不知是真是假。 今日临场斗诗,定要试试他的长短。 殊不知此刻袁谭心中所想却是:早就知道蔡琰是史上有名的才女,看你情绪如此高涨,今日借此机会,定要探探你的深浅。 (ps:虽然一日改为两更,但也有六千多字,也可拆成三章,但不太喜欢2000字断章,太生硬,影响阅读体验,谢谢支持) 第163章 因为短? 蔡府正房之中,蔡琰、阮瑀、袁谭的已立在长案之后。 案上,笔墨纸砚齐备。 三人的目光望着站在窗前的蔡邕。 蔡邕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怔怔的看着远方。 阮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只手抬在胸前,形态雅致。 蔡琰静静的站着,眼神中带着缅怀的光彩。 尤记得少年的时日,阿翁高朋满座,弟子成群。 每逢节日及月中,众人便要聚在一起,弹琴听乐,饮酒斗诗。 席间大家喜笑晏晏,品评优劣,最后全部奉于家翁处,由家翁点评。 她自小耳濡目染,对诗文也有涉猎,自忖虽然算不上大家,但也雅致有趣。 做一般士家子弟的师父,却也是无碍的。 可自搬到青州以来,阿翁虽然衣食无忧,但却兴致消沉,每日里多静坐发呆。 已有痴痴之相,岂不令她着急。 所以看出袁谭今日不欲作诗,她仍勉力为之,便是难得阿翁今日有了些兴致。 虽只有三人作诗,再无往日之盛况,但也未尝没有的好的诗作流传。 良久,蔡邕回身叹道:“自光武中兴汉室以来,已近两百载。 纵使我等士家竭力维持,亦无法避免乱世的到来。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百姓有倒悬之危,令人不胜叹息。 今日,便以乱世为题。” “唯。” 三人躬身应唯。 接着阮瑀便凝眉思索起来,他的神色自信,即便思索也似成竹在胸。 不过盏茶的功夫,阮瑀便眉头松开,眼睛中灵光乍现。 随即提起笔,字字不停,如行云流水一般。 蔡琰要慢一些,她闭着眼睛,似是在回忆一些景象。 眉头蹙起很深,不时还有些牵动,就像是卧床而眠时做到了什么噩梦。 相对两人,袁谭的神色就轻松多了。 他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诗文,而且大都是千古绝唱。 如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如万里中原烽火北,一樽浊酒戍楼东...... 或许随便扔出几句唐诗宋词,就足以秒杀整个汉末时代。 接着成为汉末士人之冠冕。 但袁谭实在不喜在文抄公,窃书不算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那种常年累月读书养成的气质,岂是抄几句诗词就可以达到的。 可被人挤兑成这样...... 罢了罢了,就窃曹老板的吧。 上一世,你不但斩袁谭,杀其妻子儿女。 这一世,我窃你几首诗,不算过分吧。 想到这里,袁谭抬头看去,只见蔡琰面前的纸帛上,已写了数行。 他笑了笑,自己抄的太少,就先等等他们吧。 注意到袁谭的目光,蔡琰好奇的扭过头,却只看到一张空白的纸帛。 不由得嘴唇微微一撅,哼,早知道你那篇短歌行是抄的了。 现在好了,少不得要露馅,若是有空,我倒是可以教你一点,没得被人挤兑。 随着文字的不断的增多,阮瑀愈发的轻松写意,行文之时,姿态也愈发的端庄。 不多时,他勾勒了最后一笔,这才将笔放下,双手忍不住放在一起。 显然对此诗极为满意。 这时,蔡琰的情绪却有了变化,她似是沉浸到了诗作之中,眉头愈蹙愈深,脸上尽是悲戚之色。 待最后收笔的时候,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 “蔡师,我们都好了!” 阮瑀拿起诗作,闲庭信步般上前,躬身放在蔡邕身边。 蔡邕微微颔首。 随即,蔡琰也抹着眼泪上前,把诗作同样放在了蔡邕的身边。 两人看向袁谭,只见纸上依旧一片空白。 蔡琰正要说话,袁谭忽地抬起笔,唰唰唰,写了寥寥二十三个字。 “蔡公,小子也好了!” 袁谭拿起诗作,同样放在了蔡邕的身边。 蔡琰看着袁谭纸上可怜的几个字,暗想上次短歌行,就算不是抄袭,也定多日呕心沥血所作。 如今临场作诗,却是有些难为他了。 阮瑀温和的笑着,目不斜视,实际眼角的余光也扫了下。 心道短歌行这种千古经典,还是要意境结合,灵感迸发才行。 如蔡师这般类似考校出题的诗词,还是他们这些文人的强行。 蔡邕先拿起了阮瑀的诗作,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似是对阮瑀这个弟子的诗作极是满意。 待反复两遍之后,朗诵道:“元瑜此作《无题》。 民生受天命,漂若河中尘。虽称百龄寿,孰能应此身。尤获婴凶祸,流落恒苦辛。 我行自凛秋,季冬乃来归。置酒高堂上,友朋集光辉。念当复离别,涉路险且夷。 思虑益惆怅,泪下沾裳衣。四皓隐南岳,老莱窜河滨。颜回乐陋巷,许由安贱贫。 伯夷饿首阳,天下归其仁。何患处贫苦,但当守明真。白发随栉堕,未寒思厚衣。 四支易懈惓,行步益疏迟。常恐时岁尽,魂魄忽高飞。自知百年后,堂上生旅葵。 苦雨滋玄冬,引日弥且长。丹墀自歼殆,深树尤沾裳。客行易感悴,我心摧已伤。 登台望江沔,阳侯沛洋洋。临川多悲风,秋日苦清凉。客子易为戚,感此用哀伤。 揽衣起踯躅,上观心与房。三星守故次,明月未收光。鸡鸣当何时,朝晨尚未央。 还坐长叹息,忧忧安可忘。” 念完之后闭上眼睛思索一番,方才开口点评道:“元瑜此诗《无题》,开篇便是乱世之景象,情感真实,辞藻华丽。 最后又点名所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明德,实乃上乘佳作。” 阮瑀躬身一礼,口中道:“多谢蔡公点评。” 蔡邕接着道:“可惜未能逃出旁观者的圩垸,不免有些超然。 但老朽出题乱世,你们以题作诗,自然有雕琢之韵,这个缺点其实也不算缺点。” “元瑜记下了!”阮瑀再次躬身一礼,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从容。 不经意间,他看了袁谭和蔡琰一眼。 蔡琰正在看着他的诗作,读到绝妙的句子时,忍不住颔首。 这才是文人看诗的样子,阮瑀见袁谭一副两眼空空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微笑:公子怕是难以理解文中妙处了。 其实,这也正常,公子的心力,更多的还是争霸和天下吧! 上次短歌行里可是说了: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蔡邕第二个看的是蔡琰的诗作,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微微颔首,但随即又不断摇头。 看完之后脸上已有悲戚之色。 当他开口朗诵时,声音竟有些哽咽:“小女的诗篇《悲愤诗》: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 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 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 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 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几微间,辄言毙降虏。 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 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念完之后,蔡邕已是老泪纵横。 “阿翁!” “老师!” “蔡公!” 面对三人的关心,蔡邕摆了摆手,道:“小女此诗,奈何如此悲苦真切,仿若亲身所临。 想到小女若遭此苦难,老夫,老夫实在是心绪难平,心绪难平啊......” 袁谭仔细的品味着蔡琰的诗作,他想的却是更多。 因为袁谭的介入,蔡琰并没有被匈奴人掠去。 所以这篇诗虽然悲切,但结束的很快,只到被人掠夺也就结束了。 蔡琰应该是看到乱世中被劫掠的女子,冥冥之中心有所感,所以写下这篇诗作。 而前世的历史上,蔡琰被匈奴掠去后,在苦寒之地生活了很久,还生育了两个儿子。 随后,又因为曹操的帮助,她又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很久苦寒之地,与两个儿子诀别。 这对心思细腻的蔡琰,又是何等的折磨。 回到中原以后,在曹操安排下,她嫁给了董祀。 在那样的时代,老妻少夫,又能有多少乐趣。 最后董祀以罪论死,蔡琰在寒冷的冬天光着脚,蓬头垢面去找曹操求情。 ...... 上天究竟有多残酷,要如此折磨一个女子。 此刻的蔡邕,紧张的抓着蔡琰,似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像松手便要烟消云散一般。 “唉!” 阮瑀一声长叹,感慨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输了。 论辞藻可能他更华丽,但蔡琰却胜在真实。 这一声长叹,好似一层水膜般,惊醒了悲戚中的蔡邕,他擦了擦眼角,道:“老夫一时失态了!” 随即他拿出了袁谭的诗作:“袁公子的《陈留行》: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蔡琰柳眉挑起,听的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道:“这诗何其如此之短?总有意犹未尽之嫌!” 袁谭道:“意在心中。” “意在心中?” 蔡邕闭目思索。 约盏茶功夫,方一声叹息,道:“公子此诗,最贴乱世之题。 寥寥二十字,字字珠玑。 立意、格局、眼界、胸怀,远远胜过元瑜和小女。 此次斗诗,当以公子为第一。 小女第二。 元瑜,你也很好了。” 闻言,阮瑀长叹一声。 单以辞藻之华丽,他的诗当属第一。 但和文姬相比,却输在了真实上。 和袁谭比,却又输在了立意上。 “文字,有了灵魂,才是文学。” 见阮瑀有些低落,袁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阮瑀刹那间似乎抓住了什么:“公子!” 袁谭已经向蔡邕拱手行礼了:“蔡公若是无事,不妨到学官中任职,着书立说,教导学生。” 蔡邕摇了摇头:“老朽老矣,老朽老矣!” 袁谭再次拿起笔,道:“小子鲁莽,还有两首诗,要送给蔡公!” “什么?” 这次不但阮瑀大吃一惊。 蔡琰和蔡邕也有些吃惊。 写诗要才华,也要灵感。 蔡邕出题乱世,乱世是他们早就有所感触的,再有灵感,所以才能顷刻完成。 现在斗诗都结束了,你还要作? 而且作一首不够,还要再作两首!! 这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蔡琰说你短? 第164章 于禁梭哈 袁谭还要写诗? 蔡琰明眸看向袁谭,不断示意对方见好就收。 毕竟袁谭的二十字诗虽然胜了,在她看来,不过是取巧而已。 就文字的扎实功底来说,是远不如她和阮瑀的。 她恨不得上前说一句:“能憋出这二十字,一般人已是极限了,莫非你还留有余地?” 而且还要是刚给家翁,听口气,还是劝诫的意思。 这个难度,比出题还要难了。 听着袁谭大言不惭的话,蔡邕则是来了兴致:“公子欲送老夫诗作,还请作来!” 袁谭也不客气,提起笔:“《赠蔡公一,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蔡琰怔住。 阮瑀怔住:“这诗,何其更短也!” 只有蔡邕不住点头,微微笑道:“袁公子竟来勉励老夫! 这诗虽短,亦是字字珠玑。” 这个时候,他也是彻底认可了袁谭的才华:“显思才华横溢,妙手生花,一字可值千金! 当今之世,唯有一人可比啊!” 阮瑀急忙问道:“何人?” 虽然明知道不是自己,但难免有些期待。 蔡邕抚须笑道:“曹操曹孟德,此子作诗亦是大气磅礴,有英雄之志啊。” (曹操:老师别说了......) 袁谭:“......” 果然真正高明的人,总能发现事情的端倪。 不过他脸不红,气定闲。 毕竟曹操《龟虽寿》作于五十岁左右,约在驱除袁熙和袁尚、平定乌桓叛乱之后,南下荆州之前。 至于《蒿里行》的时间虽然早些,但从原诗中“淮南弟称号”可以看出是在袁术称帝之后。 而且袁谭也是只截取其中的几句经典罢了 这一世,曹操在他的异军突起下,过的肯定没有原历史上那么舒心。 压力之下,那么豪迈的诗词,估计也作不出来了。 于是,袁谭向左侧拱手,继续道:“英雄之志啊? 蔡公,小子这第二首诗,说的却也是志向。 不但表明小子的志向,同样也是勉励蔡公啊!” 蔡琰瞥了袁谭一眼。 阮瑀心中也有些不虞,公子,蔡师不管怎么说,也是名闻天下的大儒。 《易》、《书》、《诗》、《礼》、《乐》、《春秋》尽皆精通。 您这仅仅是诗之一道啊。 蔡邕闻言,却是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快,快,快些写来!” 见状,阮瑀和蔡琰也来了兴致,紧靠在袁谭左右。 只见蔡琰蹙眉,眼神专注,一张俏脸堪堪就有挨到袁谭肩膀。 佳人吐气如兰兮,淡淡香味直入袁谭的鼻腔。 袁谭轻嗅,只觉心旷神怡。 扭头看去,只见阮瑀一张大脸,居然比蔡琰靠的还近。 胡须都戳进肩膀衣物里! 袁谭顿时无语至极。 蔡琰靠近了便靠近了。 你一个大男人靠这么近干嘛! ...... 袁谭急忙收敛心神 在三人的注视中,第三次提笔:“《赠蔡公二,志》: 壮志中兴十三州,男儿何须带吴钩。 麒麟云台如尘土,纸笔刀兵万世侯。”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 蔡琰和阮瑀还在揣摩。 蔡邕却早已收起了之前的兴致,反而正色的看向袁谭:“袁公子,此话当真?” 袁谭把笔丢在一边,笑道:“如何不真,不但要万户侯,还要绵延万代才行,蔡师!” 蔡邕有些佝偻的腰缓缓挺直,郑重躬身道:“老夫愿意出仕,但求能为中兴汉室十三州,尽一点绵薄之力。” ...... 袁谭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蔡府。 蔡琰一直把他送到府外,看着青年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好奇。 在阿翁位居高位时能看到隐忧,在阿翁身陷囹圄百官束手时施展任侠手段,原本以为只是世家浪子;谁知,竟能又在阿翁萎靡时写诗勉励...... 想起了阿翁方才精神矍铄,仿佛换了个人的样子,她不由得心生感动:袁公子对家翁何其好也,为何呐? 脑海中忽地闪过袁谭今日又碰她手指的情形,顿时脸颊飞红。 连忙呸了一口,转身跑进府中。 ...... 袁谭一边走,一边轻哼:“昔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今有袁显思三诗擢芳心。” 一直护卫袁谭左右的典韦,忽地开口道:“公子,某觉得芳字用的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 袁谭扭头看着一本正经的人熊壮汉典韦,差点笑岔气。 今天作诗作了半天,没成想把典韦的诗兴都作出来了。 “水!” 袁谭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忙向亲兵示意,说了半天话,口干舌燥了。 咕嘟嘟喝了好一气后,袁谭才饶有兴致的道:“那依汝言,此处当用何字呢?” 典韦道:“某觉得花比芳好。 公子您听,昔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今有袁显思三诗擢花心,咋样?” 擢花心?! “噗!” 袁谭刚喝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这次却是笑的直不起腰来。 好半晌,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才扶在一个亲兵的肩膀上,奇道:“你最近看书了?” 典韦点点头:“在长安的时候,军师和某说的,要当好护卫,一定要认字看书识人心! 某在闲暇时,便学了点。” 袁谭心道郭嘉你是想劝学啊,吴下阿蒙,要变成陈留阿韦了! 于是接着问道:“认字看书是对的,为何要识人心呢?” 却是生怕郭嘉把侠义单纯的典韦教坏了。 毕竟作为上位者,还是希望身边的贴身护卫是耿直忠诚之人。 典韦道:“军师说公子天纵之才,想害公子的人肯定比水中的鲫鱼还多。 更有表面温良和善,实则心中藏奸之辈。 某若是认不出,还和对方喝酒吃肉,岂不是害了公子。” 袁谭:“......” “奉孝真鬼才也!” 典韦又问道:“敢问公子,那薛仁贵是何人,居然能三箭定天山?” 袁谭:“......” 大声纠正道:“你听错了,本公子说的是班仲生三箭定天山,袁显思三诗擢芳心!” “某听错了!” 典韦挠了挠头,“某还是觉的擢花心好,袁显思三诗擢花心。” ......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早有亲兵禀报于禁求见。 袁谭心知对方是来请战的,便直接宣了。 “启禀公子,练兵之法已于全军之中实行。 如今形成已军规,自有军正督促。 此次用兵兖州,正是某的家乡,其山川地形道路,某烂熟于心。 故肯请出战,望公子能拨给某五百军马,情愿为一曲长也!” 于禁见到袁谭,当即半跪行礼。 顿了顿,又补充道,“承蒙公子看重,《于子兵法》中的练兵篇已完善,后续根据结果反馈,会不断的修正。 但是行军篇、战篇、攻城篇、后勤篇等同样需要完善。 某虽然熟读兵书,但从未指挥过军队,所以需要这方面的经验。” 袁谭点点头,难得于禁打仗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完善兵书。 于是鼓励道:“一战之胜不足论,百战百战亦不足论。 有《于子兵法》流传于世,当有百将千将万将,能战之将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这才是我们,乃至于子孙万代立于不败之地的大手段。 文则啊,你能把《于子兵法》作好,足以与姜太公并肩呐!” 于禁:“???” 这个饼画的太大,他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袁谭也知道这个大饼画的太虚幻,于是又给了实际的好处:“一军司马视角太过狭窄,我拜汝为中军司马,指挥此次一万大军!” 于禁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不顾身上铠甲,直接双腿跪伏于地。 这个泰山大汉哭泣道:“禁当生生世世,子孙万代,均效忠于公子,如有违逆,便叫于家声明尽毁,死无葬身之地!” 袁谭微微一笑,待对方礼毕,这才上前扶了起来。 对于这位曹家外姓五子良将之首,他还是要看看对方真实能力的。 至于自己,临阵指挥,战场时机的把握,虽有本体的记忆,以及后世游戏的经验。 但在实际的操作中,还是略显稚嫩。 平定青州,靠的更多的是计谋和名气,并没有打过什么硬仗。 也就在平原和田楷的一战算是,临阵指挥只能算是普通。 所以,此时也存了学习的念头。 想到田楷,袁谭抬头看向法正,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传令宁国中郎将张合,令他协防齐国,寻机驱逐平原国田楷!” 法正拱手:“唯!” 他随即回头看了不远处长案上正在奋笔疾书的孟达一眼:公子早上安排的信,到现在还没有全部写完,真是不堪大用......我这等着修改呢! ...... 于禁出了大殿之后,看向身边的族人道:“立即传信于族长,让他再征集于家健儿五百人前来。 不,让他把家族举族老少全部迁到青州来。 告诉他,我们于家想绵延千古,就在今日一搏!!” ...... 历城位于后世济南市的位置。 距离济北国的国都卢县不到一百里。 距离东平国的寿张县不到三百里。 太史慈的三千精骑枕戈待旦,早就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当日便带足十日粮草,浩浩荡荡开赴寿张县,预计第二天午时便可抵达战场。 袁谭大军一万,各种辎重粮草的调配,刀兵铠甲的分发等,就耗费了一天的时间。 这种就是脏活累活,幸好郭图主动送了几个郭氏后辈去帮贾诩,他才不至于忙到飞起。 如果重甲的话,士卒赶路的时候,铠甲会放在后军的辎重车上。 但青州发现大量铁矿的时间尚短,铠甲多是原有武库中的存货,并无多少重甲。 所以此次出征,士兵多是披甲而行。 预计新的一批铁制铠甲会在八九月份才能锻打出来,供小部分军队装备。 “这将是青州的陷阵营!” 袁谭的眼睛看向陈留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他想而不得的人。 第165章 卢县黄巾贼 第二日辰时,大军用过早食之后,浩浩荡荡的开拔。 开拔之前,百余名斥候便撒了出去。 于禁亲自挑选了一千人作为前锋,由其泰山郡的族人带领,负责勘察地形、敌情,遇水搭桥等。 此次进军,并不是长期作战。 且历城贴近济北国,所以并未征集民夫。 同样是如当初大军行进高唐一般,仅带了一千辎重兵,随行马车一千辆。 辎重车上,堆放着粮草、栅栏、盾牌、铁锨、铁锹、绳子、炊具、帐篷、盛具、水袋、沙袋等物。 再加上兵卒虽随身携带的干粮,足够食用两个月。 中军之中,袁谭并未乘坐战车,而是与荀攸、贾诩等人骑马前行。 “文和,汝观我军如何啊?” 见贾诩的兴致不高,袁谭主动开口问道。 贾诩淡淡道:“镇东将军的兵多精瘦,铠甲刀兵虽然齐备,但重甲强弩太少......所幸兵种齐全,对战黄巾贼可称之为精兵; 若是对战西凉边军,则难以抵挡......然军纪森然,当不至于大败。” 这个评价还算委婉,这支军队对战同等数量的西凉兵,只怕被按在地上摩擦。 袁谭点点头。 毕竟那些西凉兵来自边关,自小多食肉奶,个个人高马大、民风悍勇,再经由多年战阵磨练,搭配不错的刀兵,堪称天下强军。 这也是原历史上董卓死后,李傕和郭汜两个武夫,能祸害三辅,把控朝廷四五年的原因。 若不是两人不和,相互攻伐,这个时间可能还会更长。 不过袁谭也不甚忧虑,因这一万大军中,也有大部分的新兵。 袁谭真正的精锐是太史慈率领的三千精骑。 由于混杂了不少公孙瓒的骑兵,一人双马,战力强横。 袁谭也看出了贾诩的敷衍,说的东西都浮于表面,并没有深入的为自己分忧。 不过袁谭也无所谓,绑贾诩过来,也只是为了让李傕郭汜失去一大助力。 贾诩这边没聊出什么,袁谭又找荀攸攀谈起来。 荀攸倒是很积极,各种军谋计策侃侃而谈。 袁谭一时听的入迷,大力吸收着其中的知识点。 有时听到精彩处,还时不时的来一句:“孔顺,把这个知识点记下来。” 说了几次之后才反应过来,于是变成了:“贾参军,把这个知识点记下来。” 贾诩:“......” 我......老夫......!! 大军自辰时出发,一个时辰便抵达祝阿县。 贾诩原本以为大军要驻军歇息,却见大军并没有歇息的意思。 原本淡然的情绪才渐渐有了变化,他一双细长的眸子四处打量着,不久反应过来,却又是一声长叹。 荀攸见状问道:“文和何故长叹啊!” 贾诩道:“大军连续行进三十里,不需歇息,可见却有过人之处! 正所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诩之前的评判,有些偏颇了。” 袁谭听到贾诩此话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荀攸点点头,忽而又诧异,心道:既然看到我军的过人之处,理应高兴才是。 为何又叹气起来,难道其中还埋有关窍,嗯,这老神在在的样子一定是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故作高深,吾便做这个搭子吧。 于是继续说道:“文和所言,煞是精辟。 我军神行,此次兵发兖州,定能大破黄巾贼,震慑东方...... 这本是好事,但文和何故叹气啊?” 贾诩深深的看了荀攸一眼,道:“诩方才思索,兵卒们为何能如此健行。 便多有观察,发现他们的靴子精良细致,似是有些功夫!” 荀攸哈哈大笑:“此言极是,此靴子乃是由公子提议,由将作丞椽辛毗亲自挑选精良工匠制作。 其不但外表精致耐用,其内有猪皮所制软垫,能缓解脚部疲劳,实是行军之利器。 只是,文和何故叹气,难道其中还有玄妙,或是可以改进不成?” 见荀攸追问个不停,贾诩讪讪道:“昔日镇东将军令人请诩出山,诩心不安,便穿亲兵服侍,改变妆容而走。 不料因靴子未更换而被镇东将军的剑客识破,是故擒来! 现在见到靴子,不由得想到当日情形,真是命运蹉跎啊!” 荀攸:“......” 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差点笑出了声...... 大军行过祝阿县的时候,祝阿长邯郸商带人送来劳军物资。 袁谭和对方谈了一番祝阿事宜后,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平原相郭图身兼数职,事务繁忙,汝应多为其分担解忧。” 邯郸商听出了袁谭的弦外之音,顿时大喜的拜谢后离去了。 ...... 大军第一日便行进八十里,申时抵达了济北国国都卢县的北侧。 临近卢县时,斥候汇报黄巾贼约有六七万,正在围困卢县。 因为卢县城防坚固,没有攻城器械的黄巾贼只能围而不攻。 贾诩本不想烦神,但参军是他的本职,必须要给出建议。 于是纵马到于禁身旁道:“大军一日行进八十余里,已是众军疲惫,今日当安营下寨,明日再战。” 另一侧的军师荀攸则是建议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以一战!” 袁谭:“......” 心道这两军师故意的吧,一个可战,一个不可战,不管战不战都行,不管结果如何都有人对...... 中军司马于禁看向袁谭,发现对方眼中信任的眼神后。 当即没有任何的犹豫,下令道:“弩兵前列,大戟兵随后,刀盾手护佑两翼,弓箭手居中,全军食用干粮,备战!” 他于禁练出来的兵,能不能战他自己最清楚。 随着信号旗的挥舞,迤逦赶路的兵卒们开始汇聚,摆阵。 摆阵同时,兵卒们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净水吃喝。 随着阵形摆好,吃喝亦毕。 于此同时,辎重营运送盾牌的马车也已抵达。 各个兵种士卒有条不紊地分发相应的战具,检查起刀兵铠甲。 一些老兵甚至抽空拔出环首刀,用随身携带的磨石浅砺一遍。 备战工作完成后,大军按阵形开始向前推进。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军阵抵达卢县北不足五里。 此时,黄巾贼也发现了身后官军的到来。 在几个贼首的指挥下,很快分出三四万人,调转队伍迎上相拒。 只见乌压压的一片黄巾贼,分散来开,漫山遍野都是人。 …… “杀!杀!杀!” 远远望去,只见贼众中前方数排黄巾军,一个个体格壮硕,手中木制长枪盾牌不断挥舞,齐声大喝着,声势振天。 于禁轻蔑冷笑,转头向身旁贾诩道:“莫看这贼兵数众,却都是些单一步兵,且阵形散乱,且某观之并无战心, 都是虚张声势罢了…… 参军看某大破贼人!” 接着下令全军:“方便,备战!!” 随着军令下达,所有兵卒竟是直接掀开铠甲,开始就地方便,甚至有些懒人直接不脱裤子,淅淅沥沥地顺着衣甲流淌下来...... 袁谭:…… ……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方便好的兵卒们扎紧了裤带,整理好了刀兵,一个个看着前方,眼中闪烁着凶猛的光芒。 仿佛前方没有敌人,只有军功!! 进食、排泄,时间计算的刚刚好。 而对面的黄巾贼兵们骚动一阵,终是按捺不住,开始抵上前来,几个呼吸间,黄巾贼前锋已近,果然如于禁所言,虽然人多,但队伍混乱,根本没有阵形。 弓箭手、骑兵混杂,甚至还有些抬着拒马、鹿角的人,也混在其中。 …… “嘿,嘿,嘿!” 于禁忽然一声大喝。 身边信号兵一起大喝:“嘿,嘿,嘿!” 中军齐喝:“嘿,嘿,嘿!” 接着全军齐喝:“嘿,嘿,嘿!” 原本自青萍之末响起的声音,顷刻间如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去。 这时,袁谭已带着六百亲卫游弋于军阵后侧的一处小山坡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 至于其他亲卫,则留在战场后方的荀攸和贾诩身边。 按了按挂在左腰上的宝刀(皇甫嵩送的)后,袁谭左手抓着缰绳,右手攥紧了长矛。 长矛……,袁谭心中一痛。 唉,我的马槊…… 马槊实在是个稀罕物,整个便宜老爹袁绍大军中也不算多,且基本都赏赐出去了。 后续虽然还在制作,但最快的一批还要年底才能做好。 “这世上,没人能白拿某的宝贝,赵四也不行! 吃了我的,还得给我吐出来!” 自上次在陈留郡小黄县,武艺有了明显精进之后,他现在甚至敢再莽赵云一次。 当然了,要带着身边亲兵一起去。 …… 再看阵前,战鼓已齐声擂响。 “咚咚咚!” 各种信号旗帜也开始挥舞起来。 军阵开始缓缓前进,相对于刚才排山倒海的呼啸,此刻九千大军却再无半点声息。 只传来啪啪啪的脚步声,就像是严密运转的机器一般。 随着两军的接近,黄巾贼中的弓箭手率先开始了抛射。 “咄咄咄!” 而袁谭这边,新整备的弩兵,不但配备了甲扎和短刀,还配备了单手盾。 以便在行进的时候护住头部和脖子。 只见弩兵们左手持弩,右手举盾,依旧从容行进。 盾牌的边缘,是一道道锐利的眼神。 上千支箭洒下来,竟是只三两人倒下。 “杀!杀杀!” 箭雨过后,前排躁动的黄巾贼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大喊着迈着步子向前冲锋。 待双方距离不过五十步的时候,于禁一声令下。 前两排弩兵把盾牌挂在身后,随即双手抓紧弩箭平射过去。 射完之后也不看结果,便转身错步到了阵列的后方,同时向两侧小跑,以免乱了身后大戟兵的阵形。 动作连贯熟练。 接着第三、四排的弩兵开始射击。 射完之后,同样错步动了阵列的后方,向两侧快跑。 接着第五排和第六排的弩兵开始射击。 射完之后,又是向两侧疾跑。 此时,黄巾贼的第二波箭雨也落了下来。 弩兵们因为把盾牌背在了颈后,所以伤亡依旧寥寥。 仅有十几人倒下,且还有几人踉跄着又爬了起来。 下一刻,大戟兵大戟平放在大盾上,两人一组,狠狠地压向已被三段弩箭射击的黄巾贼。 双方甫一接触,黄巾贼就倒下一大片,还有少数悍勇的向前冲来,却被面前大戟没头没脸的砸了下来。 唰唰唰!鲜血飙飞。 这时,战阵后方的弓箭手开始朝敌方后军抛射。 随着一片箭雨落下,缺少盾牌的黄巾贼顿时哀声遍野。 一阵哀嚎之下,鼓噪的黄巾贼后方顿时迟滞下来,后方的黄巾贼裹步不敢再向前。 如此一来,没有生力军补充上来的前锋队伍,被再冲之后,竟是直接溃散,一个个大呼小叫着,掉头狂奔。 “太厉害了!打不过啊!” “快跑啊!” “肚子饿啊!” “天都黑了!” “救我啊!” 各种声音嘈杂不堪…… “咚咚咚!” 反观袁谭军军,随着战鼓敲击的加速,大戟兵开始收缩,身后刀盾手们则是放弃了阵形,直接衔尾追杀! “稳住,格老子拼!……” “不要后退……” 一名外围督战的黄巾贼首带着数百人还想压住阵脚,忽地听到了咄咄咄的马蹄声。 抬头看去,只见六百精骑呼啸而来。 “长枪兵迎上,迎上!” 悍勇的黄巾贼首也不是胆小怕死之徒,他一拢马匹,催促着身边的长枪兵相迎。 然而,当双方距离约有五六十步的时候,那六百骑兵忽然调转方向,从一侧奔跑。 下一刻,一个个弯弓搭箭,也不瞄准。 侧面一波箭雨就撒了下来。 “刷刷刷!” 黄巾贼首身边的数百长枪兵直接倒下去几十人。 然后,就见到对方的骑兵掉头远去了…… 黄巾贼首只能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 这一声大骂声嘶力竭,竟是传出好远! 袁谭听着黄巾贼首的咒骂声,情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一勾:这才是轻骑兵的正确打开方式, 似乎是那种,我就喜欢你一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接着,六百骑兵调转马头,准备再来一波。 第166章 兖州谋划 东郡,范县,距离寿张的黄巾营寨已不足五十里。 原本城中吏民人心惶惶,不少人欲逃奔东武阳。 但随着济北相鲍信,和新任的兖州刺史曹操率马军两千前来,便渐渐稳定下来。 据说还有两万左右的大军随后就到。 两万余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原东郡太守曹操,善战可是出名的。 今年早些时候,不但击败徐州刺史陶谦,更是击溃于毒、眭固和匈奴於夫罗。 哪一战不是以少胜多,比原兖州刺史刘岱强多了。 由他担任兖州刺史,吏民们心中都踏实了很多。 城中大户,更是供奉酒肉粮草,甚至有功利心的,直接带着些族人投奔到军中。 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和示好,曹操自然是大加欢迎,并表明要大力提拔重用。 一番忙碌下来,临近戌时方才应付完成。 ...... 戏志才本已歇息,却被曹操忽然传唤。 事出反常,戏志才急匆匆的进入了曹操的大帐。 “明公,怎么了?” 人还没有进入,戏志才就出声问道。 大帐之中的曹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的看着一封信。 听到戏志才的声音,曹操抬起了头,沉声道:“袁谭回青州了。” 戏志才诧异道:“前些时日还听长安那边的消息,有个叫管垣的被封了青州牧。 如今王司徒等人谋诛了董卓,正是平复乱局,分割好处的时节。 他不趁机占些好处,怎么忽然回来这么快?” 曹操把信递于戏志才道:“你当时猜测管垣是袁谭化名,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此子初一返回青州,青州牧和镇东将军的牌匾就挂上去了。 而且立即四处传书,言说要奉朝廷之令,震慑东方。 当真是朝纲混乱,使竖子成名啊!” 想自己已经奋斗近二十年,年近四十,不过是兖州刺史。 对方化名到长安转了一圈,就从白身成了青州牧加镇东将军。 顿了顿,补充道:“此时,恐怕已经兵发兖州了。” “什么?!” 戏志才大吃一惊,一边飞快的看着信上的内容,一边疑问道:“兖州之地,袁公不是许于明公了么,袁谭此来为何? 若是扫平了黄巾贼,岂不是打乱了我们的布局,明公,当尽快修书一封于袁公言说。 至于青州牧与镇东将军,乃是国贼董卓所封,我等,暂且坐观他人反应吧!” 曹操沉声道:“大义尚且不论,我与你担忧相同。 只恐这竖子用兵如风,恐坏了某等侵夺兖州的大计。” 戏志才叹息道:“如此也只能先看他的动作了,明公可再作信一封假意逢迎以试探。 只是济北国临近历城,恐怕已非明公所有。 幸鲍信的两万士卒,今有一万在此。 我等明日当藉机刺探敌情,骚扰黄巾贼,收下这一万精卒,以免迟则生变!” 曹操点点头:“传令,明日进军!” ...... 在曹操和戏志才为了袁谭的回归而发愁时,袁谭正带着六百亲兵,在数万黄巾贼中来回穿插。 迎战袁谭的三四万黄巾贼,在于禁一环连着一环的指挥下,溃散而逃。 衔尾追击下,连包围卢县的黄巾贼也带崩了。 本就没有用食的黄巾贼,成片成片的投降,粗略看去,至少也有三万以上。 因为急行军一天,天色已晚。 于禁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就地安营下寨,打扫战场,接收俘虏。 只有袁谭率领的六百人,继续追击黄巾贼二十余里。 眼见前方黑乎乎一片,好似有不少树林,袁谭果断停止追击,开始押送着投降的黄巾贼返回。 返回卢县时,已是戌时末刻。 卢县城下,火把连绵不绝,把城外照成了白昼。 听闻袁谭带军返回,于禁、荀攸、贾诩等人早迎了上来。 陪同的还有卢县济北王刘鸾的儿子刘政、王府中的一些官员以及卢县的一些豪族大户。 刘政和袁谭麾下屯驻在黔陬县的千人督刘政同名,但并不是一人。 就如同袁谭麾下的另一名部将刘询,和汉宣帝同名。 两汉间,刘姓几乎是第一大姓,又极少双名,所以重名的情况很多。 与这些人的交往,袁谭自然是轻车熟路。 当下张口朝廷,闭口牧守东方,最后只恨钱粮不足,力有不逮。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赶忙提出大军扫荡济北国黄巾贼所耗的钱粮,由济北王带头捐献。 (他们其实也可从中贪墨) 原本他们倒是仰仗济北相鲍信。 不过黄巾贼一起,鲍信就带了一万士卒去找兖州刺史刘岱了。 只留了一万余士卒防守整个济北国。 现在兖州刺史刘岱死了,鲍信不但不回来,反而又跑到东郡去找曹操。 感觉这人心系兖州,就是不怎么关心济北国...... 所以在济北王的授意下,这群人是舍了不少血来示好。 毕竟若是让黄巾贼攻破县城,他们将会一无所有,东平国和任城国的惨象就在眼前。 袁谭虚与委蛇一番,便把这些人送了回去。 至于钱粮的交割,自然是安排给参军贾诩负责。 ...... 贾诩深感这样下去,可能活不过五十。 今年四十五的他有点慌,连夜来拜会袁谭,说是有妙计奉上。 听闻贾诩前来,刚刚泡了热水的袁谭斜躺着无事可做,便宣了进来。 甫一进入,贾诩便积极进策道:“主公讨伐黄巾贼过速了!” 袁谭翻身坐了起来,双腿盘着,坐在一张皮毛上,问道:“文和何意啊?” 贾诩压低声音道:“主公一战溃敌近十万,看似光彩。 可不过是帮当地豪族扫荡群寇,都是蝇头小利。 何不与黄巾贼鏖战数月呢?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练兵,还可以借机不断的从这些豪族手中拿去好处,甚至是掌控此地权柄。 数月之后,黄巾贼寇平定,济北国也归公子掌控矣!” 袁谭斜了贾诩一眼,心道后世称你是毒士,果然是空穴来风,没有冤枉你啊! 这一计策,不是一般的阴险。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强大的外部压力,不断的集中权力,集中资源。 然就是不发力。 等最后把你们榨的差不多了,权势和财富都到手了,在好好的清剿黄巾贼。 其实和后世所说的养寇自重,有异曲同工之秒,只不过这个要的更多。 不但要钱,还要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惊,历史上,曹操侵吞兖州,是不是也这么干的? (戏志才:明公,有人诽谤我们啊!) 心中思量,袁谭面上却是毫无变化,当即正色道:“我是天子亲封的镇东将军,自然要替天子镇守东方。 此次出兵兖州,也是为朝廷扫荡黄巾贼寇,并无其他想法。 你,这个计谋不顾济北国的黎民百姓死活,太阴毒了,有违道德,以后慎用,慎用!” 贾诩:“......” 你一张嘴就是只恨钱粮不足,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做什么清白道德啊。 老夫是怎么成为你谋士的,您不知道么? 想到这里,贾诩决定欲擒故纵。 “主公若是对兖州无意,那老夫此计自当白说!” 贾诩甩了甩袖子,长叹一声,“看来主公只爱冲锋陷阵,实非明主啊!” 然后作势欲离去。 可出了帐,身后还没有“留步”的声音。 贾诩放慢脚步,一直走到帐外三丈开外,依旧没有听到身后留人的声音。 贾诩:“......” 有心真走吧,一想到那些焦头烂额的琐碎事情,和即将搬迁过来的全家老小...... 贾诩深吸一口气,犹豫再三,决定不要老脸了。 于是又转身走了回来,在帐外道:“主公,诩再次求见啊!” “进来吧!” 袁谭慵懒的回道。 贾诩再次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这次,他单刀直入道:“为人臣者,当为主上分忧,诩既为主公军师,自当为主公分忧。 只是诩胸中沟壑,更擅大略。 还望主公能够言明志向,臣下才好尽力分忧,不至迷失方向啊。” 这话一出,袁谭明白贾诩是想有所作为,不再摸鱼了。 刚来的时候就这样多好。 于是抬起头,道:“青州残破,但是我的根基,根基不稳,谋求兖州毫无意义。 反而四处树敌,让我疲于奔命。 当此时节,不若高筑墙,广积粮,发展内政和刀兵器械。 同时帮助四方友邻扫出贼寇,不负镇东将军之责。 嗯,我们帮他们扫除贼寇,收点好处也是正常了。” 贾诩一怔,迟疑道:“高筑墙,广积粮,主公这六字虽然精辟,但总有意犹未尽之嫌啊!” 袁谭笑道:“意犹未尽,那就意犹未尽呢!” 贾诩点点头:“诩明白了,公子既有大志,当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才对。” 这句话不知道多少人和袁谭说过,他笑道:“当此大争之世,何人不搏命前冲,谋一条大道。 贾公放心,我铠甲精良,麾下亲兵皆是悍勇异常。 更何况,此时黄巾贼寇,并无多少战力,我若不趁机提升个人勇武。 他日骤遇大敌险境,将如何自处呢? “主公知便可!”贾诩拱手,告辞离去。 走出帐外不远,正遇到缓步而来的荀攸。 贾诩忙提醒道:“公达,公子疲惫,已睡下了!” 荀攸皱眉道:“公子今日纵马图陈冲阵,不是帅才所为,吾正要去劝诫一二呢!” 贾诩笑道:“无妨,诩已提点了。” 荀攸点点头,道:“还是文和想的周到。如此,攸便不打搅公子了。” 贾诩接着道:“公子胸中自有沟壑,吾等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 大帐中,袁谭躺在临时搭设的床铺上,眼睛闪烁的看着长安的方向。 在返回的时候,他和郭嘉曾经深入讨论过青州此刻的局势。 两人的看法基本相同,青州残破,民生凋敝。 他虽然雄踞了一州之地,但想要发展起来,至少也要三五年的时间。 这个时候,应安心发展内政,不再适宜去吞并更多的领地。 兖州虽然是一块大蛋糕,但并不适宜现在吞下去。 否则的话,四处树敌。 最好的结果是,动摇曹操掌控兖州的根基,并扶持其他人钳制曹操。 如此一来,既利用曹操来防备陶谦和袁术,又不会让曹操坐大。 钳制曹操的手段,便是东郡的臧洪。 济北相鲍信不死的话,也能算一个。 至于兖州陈留郡的张邈,更是经营陈留多年,根深蒂固。 如此一来,兖州八个郡国,曹操实际拥有的不过四个,自然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前世的历史上,结合目前的了解来看,袁绍同样打的这个主意。 他并没有能力自己吃下兖州,所以才会扶持曹操,拿曹操来当屏障,同时布局臧洪和鲍信来限制曹操。 甚至泰山太守应劭,很可能也是便宜老爹袁绍的棋子。 只是原来的历史上,发生了很多袁谭并不知道的意外,以及袁术败亡的太快...... 现在还多了一个他来钳制曹操。 虽然吃不下兖州,但并不妨碍他来捞点好处,这百万黄巾贼,可都是人口啊,掠个十几万回去种地...... 第二日,天还未亮,袁谭大军就已经起锅造饭。 随后,留下贾诩率军四千驻扎于卢县之南,负责迁徙黄巾俘虏回历城,并调拨粮草钱粮。 其余六千人,再次直接开拔,循着昨日黄巾贼逃去的方向,兵发谷城县。 袁谭本人则是带着荀攸和八百精骑,直奔寿张县。 第167章 济北相鲍信 东平国,寿张县。 数十万黄巾贼连绵不绝。 大营一座连着一座,蔓延数十里。 从寿张县的县城沿着汶水两岸,一直到大野泽,漫山遍野,不见边际。 侵占了东平国的黄巾贼掳获了大量的物资钱粮。 这使得他们开始有底气占据东平国。 毕竟再熬过几月就可以秋收了。 只要守住东平国,这些粮食就是他们的。 此时,在东平国和东郡交界的官道上,出现了两千精锐的骑兵。 骏马脖子前侧挂着草甲,骑兵更是身披铠甲,刀兵齐备。 其中一千人的旗帜上是“曹”。 另一千人的旗帜上是“鲍”。 此刻出现在个位置,两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兖州刺史曹操。 济北相鲍信。 曹操和鲍信的两千骑兵虽然精锐,但众人面对着望不到尽头的黄巾贼大营,难免心中惴惴。 鲍信纵马来到了曹操的旁边,道:“孟德兄,敌军势大,难以力敌啊!” 曹操却仰头哈哈大笑道:“鲍兄何惧,黄巾贼纵有百万,在某眼中,亦是土鸡瓦狗尔!” 随即压低声音道:“鲍兄且看,黄巾贼连营近百里,怕是要长期盘踞于此处了! 春播已下,我等若不激战,东平国任城国之地怕是不复为天子所有。” 鲍信面露忿忿之色:“恨刘岱不听我言,致使局势糜烂。当今之计,还是待大军到齐,再做打算吧!” 曹操摇了摇头,豪气道:“只是步卒行动迟缓,还需三日才能抵达。 我等难道在此空等三日。 鲍兄,黄巾贼众虽多,骑兵却少,我等来去如风,有何惧哉! 想当年,你可是豪言要袭杀董贼的。” “可惜本初不听某之良言啊!” 鲍信长叹一声,随即豪气的笑道:“好,那今日某就随孟德兄一起杀敌!!” “好!” 言讫,两人率领各自部曲,开始对黄巾贼发起冲击。 这两千骑兵来的突然,黄巾贼根本没有准备,而外围大营的黄巾贼多是老弱。 外围大营的搭设也是简单插了些栅栏,连壕沟都没有挖,更别提鹿角和拒马了。 曹操和鲍信两千骑兵直接破了对方四五座大营,一时之间,上万黄巾贼四处奔走,惨叫连天。 “哈哈哈哈!如此贼寇,破之何易也!” 曹操只杀得痛快淋漓,甚至亲自提着刀,纵马追杀黄巾贼。 他的身躯虽不高大,但却极为精壮,一路上也手刃了十余人,豪迈之心顿生,有了写诗的冲动。 而紧紧追随在他身边的亲兵,手中长矛上下飞舞,把那些体格魁梧,或是身上有甲的黄巾贼杀死。 “吾之志向,为征西将军,不期今日,先征东了!! 鲍兄,不若你我两军比上一番,何人杀敌更多若何?” 眼见又破了一个大营,曹操愈发兴奋。 当即带着麾下军马,挺进五六里,杀入重地。 其后不远处的鲍信,眉头微微皱起,孟德兄今日,却是杀得兴起了。 只是今日黄巾贼,何其如此之弱。 当日刘岱和他率两万大军,对方可是悍勇异常的。 前方又是一个大营,寨门大开,其中贼寇,似是早已逃走,营中空空如也。 只有满地散落的各种旗帜、粮草。 这个大营比其他的大营要坚固些。 不但周围挖了壕沟,其中还零零散散的堆了不少的鹿角和拒马。 “这个营寨不错,我们今晚就驻扎于此处,等待步卒前来回合!” 曹操哈哈大笑,手拿马鞭,遥指前方。 “孟德兄,小心有诈!” 鲍信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连忙上前提醒。 “如此孱弱之贼,有诈又能如何!” 曹操挥了挥手,带人纵马冲入营中。 “杀,杀,杀!” 下一刻营寨周围的大帐中,忽然蜂拥出数千黄巾贼。 这些黄巾贼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他们体格健硕,手中兵器齐备,甚至有不少人穿着铠甲。 “这等贼寇,居然也会设计!” 曹操大怒,马鞭一指,“众军莫慌,随某杀出去!” 然而大营中无法来回驰骋,又被堵住出口。 曹军虽然悍勇,但一时之间,居然冲突不出去。 “随某杀进去!” 眼见曹操冲突不出,鲍信心中急躁,当即带着麾下一千骑杀了进去。 兖州刚折了一个刺史,可不能再折一个。 更何况曹操是他的好友,也是他非常看重的一个英雄人物。 两拨骑兵前后夹击,黄巾贼顿时有些混乱。 曹操手下几员将领趁势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曹操部众逃出包围圈。 然而反应过来的黄巾贼再次咬上,却把鲍信围入了重围中。 “鲍兄!” 曹操不忍逃走,随即调转马头,挥起环首刀:“随某杀回去,救出鲍兄!” 于是带着部众,再次杀了回去。 “孟德兄!” “鲍兄!” 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两只骑兵汇聚到了一起,再次杀出包围。 “这黄巾贼中,也有好人物啊,速回!!” 曹操眉头微皱,当即下令,“撤退!” 鲍信点点头,也挥了挥手:“撤!” 双方骑兵匆匆返回。 然而,还没等跑出三四里,就被四五千黄巾贼堵住了去路,对方显然是埋伏于此处。 此刻,身后的的四五千黄巾贼,还在紧追不舍。 若是陷入重围,再杀出去就难了。 “孟德兄,某来鏖战,你见机突围而走!!” 鲍信当机立断,一声大喝后带着麾下部将率先冲杀上去。 “鲍兄,要走一起走!” 曹操带领部众随后杀了上去。 “不要管身后的贼人,冲过去!!” 然而,受地形的限制。 随着双方人马不断的厮杀,曹操和鲍信的人马却被黄巾贼携裹着不断分开。 曹操军和鲍信军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鲍信军和曹操军无法相顾时,人群中挥刀的曹操陡然看向远方,眼神凌厉,杀气毕露。 身边的夏侯渊好和乐进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带着亲兵前冲。 “杀!!” 夏侯渊纵马直奔,一杆长矛左右翻飞,呼吸之间就挑死数人。 乐进则是弃了马匹,步战冲锋。 只见他身背重甲,双手握刀,在黄巾贼中横冲直撞,但有阻拦者,便被刀光切开。 劈落的同时,斜插而出,正中一名黄巾贼的小腹。 接着也不拔出,直接再次斜向上劈出,扫过一名黄巾贼的咽喉。 至于黄巾贼对他的攻击,乐进根本不做闪避,只躲开要害,任命刀枪剑戟在重甲上擦出一道道的火花。 一时之间,根本无人能挡。 其身材虽短小,但悍勇无匹的程度,居然直逼典韦,甚至比骑马的夏侯渊冲的还快。 在两人的带领下,曹操的骑兵好似换了人一般,愈发的悍勇起来。 转瞬之间,便杀得黄巾贼阵形松散。 “嗨!” 夏侯渊一声大喝,趁势带人冲了过去。 随即把黄巾贼的重围撕出了一个缺口,众军簇拥着曹操杀了出去。 “快随某去寻找鲍兄!” 好不容易杀出了重围,曹操并没有逃走,而是带着麾下骑兵,在战场上巡弋寻找。 另一处包围圈中,鲍信等人已经下马步战。 在重围之中,如果马匹跑不起来,骑兵在枪兵和大戟兵的眼中,就像是靶子。 而步行在地上则可以腾挪闪避,战力不减反增。 鲍信指挥众军下马,一边驱赶马匹冲击黄巾贼,一边随着马匹掩杀。 虽然一时之间杀不出去,但依旧可以坚持。 毕竟作为济北国的精兵,鲍信的骑兵铠甲齐备。 泰山招的兵丁,更是体格高大。 就在这时,一群眼神凌厉的黄巾贼寇悄悄加入了战斗。 他们混在普通的黄巾贼寇中前冲,一个个步伐轻盈,步履矫健。 若是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麻衣之内,竟隐藏着精甲。 为首一人,更是雄姿英发,有天人之相。 “袁孝,这伙官军悍勇异常,只能靠你们了!” 人群中,一个黄巾贼首看向了雄姿英发那人。 第168章 曼古夕战法 “寿张县位于良山的的东侧,土地肥沃,良田百里。 再向南去就是百里大野泽,又名巨野泽! 黄巾贼连绵百里下营,看样是要经营此地了。” 寿张县东的一处山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八百精骑,正居高临下,观察着战场。 为首一人,面容俊朗,身形矫健,狼腰虎背,目含精光。 再细细看去,剑眉斜插,星眼清亮,悬胆鼻,水滴唇。 细节处虽不够俊秀,却更显英气逼人。 再搭配一身亮银色的鱼鳞铠甲,手拿长矛,斜背长弓,胯下骏马,当真不负袁氏麒麟子之称。 而在他左侧的,则是一名年过三十的文雅男子。 虽也是一身铠甲,但面容中文气斐然,显然主业还是读书和谋略。 右侧一名体形魁梧的年轻汉子正在大声的介绍着。 此人乃是于禁的族外甥,也姓袁,叫袁卫。 祖上是前汉初的阳夏袁政,和汝南袁氏属于同源。 王莽年间天下大乱,这一支迁徙到了泰山巨平。 一路上饿死或者被杀,到了巨平一带不过剩下三四人。 但就是这三四人,坚强的活了下来。 到了如今百多年的繁衍后,形成了数百人的小家族。 因于家在巨平算是中等家族,故彼此之间多有联姻。 此次袁谭安排于禁率大军到谷县与徐盛汇合,自带八百亲兵到寿张会合太史慈。 于禁便以熟悉地形及道路为由,把族中外甥袁卫以向导的名义介绍给了袁谭。 一同过去的还有四名壮汉,都是于禁在族人中精挑细选的忠勇之辈。 对于于禁的好意,袁谭自然不会拒绝。 这也是一些家族常用的手法。 上位者同样喜欢使用,把麾下一些家族的少年郎,召为亲信。 一如朝廷之羽林郎。 袁谭一路上随意的询问和观察,只言片语中,便发现于禁颇多功利。 原来因为袁家在巨平是小家族,所以并不被于家重视。 袁家娶的也是于家偏远的族女。 袁卫虽粗有文武,但根本无人重视,于禁在鲍信麾下数年也未招揽。 但到了于禁投奔了袁谭后,随即立马就招来了袁卫。 而且每日带在身边,虽没有提拔重用,却是倾心培养教导。 同时族中也开始大力扶持袁家。 做了这些只是准备工作,直到时机成熟,便以向导为由,把袁卫推荐为袁谭的护卫。 既是向导需要,又和袁谭有同源之情谊。 袁卫只要忠心不犯错,定然会随着袁谭水涨船高。 接着,自然会对于家投桃报李。 这点小心思袁谭并不在意,世道本就如此。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人若是没有功利和进取之心,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太史子义还没有来么?” 袁谭看向一边询问。 早有一名亲兵上前汇报道,“距此不过二十里,正在赶来!” 袁谭的目光又转向正在鏖战的鲍信军,观察一番道:“那就等等,鲍信的这支骑兵还算悍勇,再坚持个半个时辰也无碍!” 在他的眼中,黄巾贼虽人多势众,但大多数都是布甲,竹片甲扎也是少数,至于铁片的甲扎就更少了。 成套的鱼鳞铠甲,只有那些黄巾贼首及身边亲兵才有。 强弓硬弩更是没有,只有数百余人背着普通的弓箭。 至于袁谭麾下的八百人,由精挑细选的亲兵和长安城出来的正规骑兵组成。 清一色的铠甲着身,虽然只是铁片甲扎搭配铁片盔,但也远胜黄巾贼了。 搭配的也是强弓羽箭、长矛、环首刀,还有背在身后防护的的小圆盾,对颈部和背部进行二次保护。 至于袁谭那一身亮银色的鱼鳞甲更是钢片串成,搭配内衬皮甲,近似全包裹的兜鍪,更是防护严密。 袁谭虽然喜欢上战场,但是也怕死。 忽然,左边的荀攸就惊讶道:“公子,有一股黄巾贼很古怪!” “古怪?”袁谭顺着荀攸关注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异样。 原本的黄巾贼都是乱哄哄一片一起向前冲。 但是现在,似有数百人夹杂在黄巾贼之中,步履矫健,速度明显快于其他人。 若是有数人夹杂在上万人中还不明显,但数百人皆是如此,再有心观察下,自然就清晰毕现了。 “可能是某个大贼首的力士参战了!” 一侧的袁卫同样发现了,他解释道,“这些人都是贼首在数次大战后选拔的精干能战之辈。 虏获的刀兵铠甲也优先装备,不是一般的黄巾贼可以相提并论的,就是比起官兵,也不遑多让!” 荀攸摇了摇头,道:“黄巾贼,最先一般为流民,杀人之后编入流贼,再经数年选入老贼营。 老贼营已是黄巾贼精锐。 力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但力士行动多成群结队。 这帮黄巾贼,外表并未铠甲,而且混杂于大众中,更像是游侠所为。” “游侠?” 袁谭目光凝聚,心中若有所思。 游侠本质上属于有一定组织的武装力量。 但和宗兵,族兵,这种守护地方的武装有所不同。 游侠一般是没有根基的。 但他们和黄巾贼有本质的区别,组织上和军队也有很大的不同。 就比如现在,黄巾力士的行动,更像是军事化的行动,注重团队行动。 而游侠,则更注重个人勇武。 所以很多人,把刺客与剑客,剑侠,乃至游侠等同,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唰唰唰!” 这群人看似普通,但枪出如龙,剑出如毒蛇吐信,原本悍勇的鲍信军,瞬间便有二三十倒下。 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铠甲缝隙处被破。 随着下一轮的攻击,又有二三十倒下。 黄巾贼的围杀,经常击伤鲍信军。 受伤了还可以再战,减员并不是太严重。 如此外围直接减少了四五十能战之士,现场局势,立即发生了极大变化。 “不好!” 山丘上的袁谭看的极为清晰,任由这帮游侠收割下去,鲍信军很快,就要彻底覆灭了。 “撑不到太史慈了!” 刹那间,袁谭便有了决断,当机一挥手,带着八百骑冲下山坡,直奔黄巾贼。 咄咄咄咄! 整齐的马蹄声惊动了黄巾贼。 在一名黄巾贼首的指挥下,大约三千黄巾贼迎了上来。 他们队伍松散,阵型混乱,弓箭手也混杂在人群中,没有形成建制。 整个阵形,仿佛就是留给袁谭军冲击一般。 荀攸目光如梭,他知道袁谭想救鲍信,便道:“敌军,阵型混乱,一击可破!” “冲阵?”袁谭御使马匹的同时,嘴角浮出一丝轻笑。 骑兵就是骑兵,步兵的阵型再混乱,那也是阵型。 除非敌方大军溃逃,否则他的骑兵绝对不会冲阵。 田楷冲阵的教训可是近在月前啊。 想到这里的袁谭挥了挥手,身边的信号兵旗帜摇动。 随后冲锋中的骑兵减缓速度,接着一边张弓搭箭,对着黄巾贼倾泻箭雨,一边调整方向,保持着和对方步兵一定的距离。 这种战术又叫曼古歹战术。 蒙古骑兵以这个战术为核心,骚扰、驱赶对手,并最终完成分割,最终将之歼灭。 曼古歹战术具体打法是:近敌是不冲锋,而是围绕敌阵抛射,若敌前进则撤退,敌人停下就继续抛射,非常类似网游里远攻职业的“放风筝”。 而弓箭手不多的黄巾贼,在袁谭的眼中,就如同一个个移动的靶子一般。 第169章 有伤亡? 看着眼前的亲兵一个个的倒下,鲍信的脸色有些铁青。 原本对自身士卒的信心,他觉得拥着马匹还能杀出重围。 杀出去后,只要冲出去上马奔走便可。 但随着一伙黄巾贼的加入,战局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那些黄巾贼动作灵活,又隐藏在普通的黄巾贼中,骤然出手,好似毒蛇吐信。 一击毙命。 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数十人倒下,原本悍勇的士卒,好死洋葱一般被层层剥开。 这样下去,还不等冲出重围,麾下健儿就要死伤殆尽了。 对付这种个人勇武比较高的贼寇,只有结阵防守! 鲍信当即做出了决断。 “原地结圆形阵,杀马死战!” 鲍信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迅即手中钢刀刺出,目标竟是与他相濡以沫的骏马。 “噗!” 鲜血飙飞,迷失了双眼。 “将军!” “国相!” 看到这一幕,鲍信身边的亲兵纷纷悲愤的大喊起来。 下一刻,他们也挥刀砍向了亲如伙伴的骏马。 道道刀光矛影下,数百匹骏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一时间鲜血四处飙射,宛如血幕。 看到如此悲壮的情形,周围的黄巾贼也吓得裹步不前。 在这个当儿,鲍信军中剩下的五六百人已经眼睛血红,结成了圆形阵。 杀马意味着再无杀出去逃走的可能。 只有死战。 或许,鲍信把他和麾下的生命交给了可能抵达的援军。 只要他的圆形阵持续的收割黄巾贼的人头,就有可能等待援军的到来。 援军会来么? 鲍信满是鲜血的面庞看向远方,那里隐隐有一队骑兵在厮杀。 一向用兵如神的曹操,今日怎么如此轻率,就像是第一次上战场般...... 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过往,鲍信收拾心情,喝道:“死战,死战!” “死战!” “死战!” 身边的五六百泰山健儿,同样大声呼喊。 圆形阵结成,他们手拿长矛,目视前方,但凡有敢来冲击的黄巾贼寇,迎接他们的就是闪电般刺出的长矛。 遍地的马尸更是影响了黄巾贼的冲锋。 甚至有不少人踩在湿滑的鲜血上,踉跄着自己扑向了矛尖。 看到这一幕,隐藏在黄巾贼中的游侠儿,也停止了脚步。 这种密集的长矛阵,只有重甲的士卒才可以冲锋,或者远程攻击,或者拿人命堆。 他们也不行。 “袁孝”游弋在人群中,他手拿弓箭,眉头紧锁。 对方的圆形阵实在太过密集了,根本找不到机会射杀鲍信。 而他麾下的游侠,为了避免太过醒目,带弓箭的并不多。 “杀不了鲍信,就先杀其他人!” 他的目光如梭,陡然拉满长弓,“咻!”一箭射出。 弓似满月箭似流星! “噗!” 利箭准确的从人群中穿过,在血光中射中了一名士卒的咽喉。 “呃!” 随着一声惨叫,那名雄壮的泰山健儿软倒在地。 “小心!” 周遭其他人情不自禁的缩小了身子,把盾牌举得高了一点。 “噗!” 又是一支利箭呼啸而来,从马尸的缝隙中钻出,射入了一名泰山健儿的小腿中。 “黄巾贼中,竟有如此善射者!” 鲍信也拿起了弓箭,锐利的眼神在人群中逡巡。 可对方一箭过后,就隐没于黄巾贼中,根本不见踪迹。 而见两箭奏效,黄巾贼中也有少数身背弓箭的贼寇,开始拉弓射箭,加入了射箭的序列。 “噗!” 鲍信虽然弯弓射死一人,但对黄巾贼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而他麾下的泰山健儿,又有两人倒下。 “可恶!!” 一换一都伤不起,更何况是二换一! 鲍信心中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再次矮下身子,寻找黄巾贼中的善射者。 “咻!” “咻!” 冷箭的声音夹在阵仗中,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鲍信军只能不算收缩着阵形。 而周围的黄巾贼,再次开始蜂拥而上,挤占着对方的空间。 “援兵啊!”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黄巾贼,鲍信逐渐绝望。 “咄咄咄咄咄!!”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烟尘飞散,茫茫中,似有千余骑兵呼啸而来。 “孟德,果不负我!!” 绝境中的鲍信大喜,起身一箭射杀了一名步伐矫健的黄巾贼。 接着喝道:“众军死守,援兵来了!!” 就这这时,一道冷冽的目光锁定了他。 不好! 鲍信刚来得及俯身,一支利箭就已经破空而至。 “将军!” 一名亲兵纵身上前,被利箭正中面门,从后脑贯出。 “!!” 鲍信目眦欲裂,他来不及悲伤,急忙再次躲避。 因为对方射的是连珠箭!! “噗!” 肩膀处一阵剧痛,鲍信摔倒在地。 “死战,死战!” 鲍信倒下,周围泰山健儿却爆发出愈发惊人的气息。 他们的圆形阵再次缩小,却更像是一只无从下手的刺猬。 前来救援鲍信的,正是袁谭率领的八百骑兵。 在他的指挥下,八百骑兵临近对方阵列时,却放缓速度。 随即调转方向,向两侧飞奔。 飞奔的同时,一个个弯弓搭箭,射向蜂拥而来的黄巾贼。 八百支利箭呼啸而去,足有上百人惨叫着倒下。 看着奔腾而去的骑兵,他们有些愕然的愣在当场。 追,还是不追?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分成两侧的骑兵却又调转方向,穿插回来。 穿插的过程中,又是一波箭雨撒下去,百余人惨叫着倒下。 这时,黄巾贼中的弓箭手才开始回射,可对方速度极快,已经纵马离开。 上百箭过去,仅有十几箭射中目标。 可惜不是卡在甲扎的缝隙中,就是直接掉落在地。 “杀杀杀!” 看到这一幕,带头的黄巾贼首目眦欲裂,指挥着三千人,蜂拥追上。 可他们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骑兵。 只能看着扬起的漫天尘土,吐出口中的灰沙。 “妈个巴子的,撤!” 黄巾贼首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众黄巾贼们刚刚调转方向,身后又响起了咄咄咄的马蹄声。 由远及近,就好像踩在心脏上一般。 “回身,再战,回身,再战!” 在黄巾贼首和身边力士声嘶力竭的催促下。 黄巾贼们再次调转方向,迎来了一波箭雨。 “列阵,列阵!” 黄巾贼首没有贸然再冲击,而是下令众人列阵。 就在他列阵的同时,对面的骑兵也勒停了马匹,然后好整以暇的开始放箭。 噗噗噗噗! 一时之间,足有二百多人倒下,而且这次对方瞄准的多时黄巾贼中的弓箭手。 零零星星的弓箭反射,大都被对方用盾挡住,或是命中铠甲。 对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冲冲冲,宰了这帮兔崽子!” 黄巾贼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对方一笼马匹,又向侧面奔走。 临走的时候,不忘,回头再一波箭雨。 “啊啊!” 黄巾贼首首简直要疯了,这怎么打? 再打下去,他的人要死光了。 “撤撤撤!” 在他的吆喝下,剩下的两千多黄巾贼顿时转身奔逃。 就在这时,身后的马蹄声又接近了! 咚咚咚! 急促的马蹄声就好像阎王的催命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房上。 “快跑啊!” 这个时候,黄巾贼首哪里还敢回头,急忙夹紧马腹,加快速度逃命! 短短几个来回的穿插,直接将三千多黄巾贼打崩,而己方伤亡是零。 纵马奔驰的一向内敛的荀攸看向旁边袁谭的侧脸,也不由得心潮起伏。 他摸了摸身后的长弓,向奔走的黄巾贼中射了一箭。 “哎哟!” 可骤然发力下,两腿下意识夹紧了马腹,骏马一个前冲。 他顿时一个趔趄栽了下去。 第170章 建功立业 “放慢速度,调整方向,把他们驱赶到黄巾大阵!” 看着眼前奔走的黄巾贼,袁谭的脸上无悲无喜。 长矛指向了远处包围鲍信军的黄巾贼。 放箭只是手段,他真正的战术是心理战,来去如风的马蹄声,搭配簌簌落下的箭雨。 不断增加着黄巾贼的恐惧心理。 以至于八百骑兵如群狼一般,凭借着咄咄咄的马蹄声,搭配着箭雨竟可以调整黄巾贼逃窜的方向。 “啊!” “快跑啊!” “救命啊啊!” 两千多黄巾贼就像是慌不择路的羊群。 被驱赶着冲进了自己人的队列。 “稳住!!” “别跑了!” “哎哟,撞着俺的腰了!” 围攻鲍信军的黄巾贼外围顿时出现了一定的的混乱。 但在几个黄巾贼首的喝止下,阵形稍稍稳住,并没有彻底溃散。 可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身后的马蹄声又已经临近。 这一次,停在六十步外的八百骑兵这次连瞄准都不用瞄了,一个个弯弓搭箭,直接向人群中抛射。 “咻咻咻!” 箭如雨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哎呀妈呀,快跑啊!” 刚刚稳住的两千多黄巾贼再也绷不住了。 原以为跑到大队人马中就安全了他们。 现在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 于是惊恐之下,开始无法遏制的狂奔,直接把黄巾贼的阵形带散。 “把弓箭手集中起来,和他们对射!!” 人群中,“袁孝”的一声厉喝,提醒几名黄巾贼首。 他们急忙开始调动军中的弓箭手。 一些身背弓箭的黄巾贼,开始企图反射。 然而,高头大马上的袁谭眼睛眯起,早已把一切看在眼里。 他瞄了人群中雄健的“袁孝”并未在意,随即挥手下令:“继续射,就挑那些背着弓箭的黄巾贼,射!” “唰唰唰!” “唰唰唰!” 在他的指挥下,八百骑兵半数在外围原地抛射,另外半数则是绕着对方的阵形抛射。 箭雨不断的落下,是的黄巾贼的弓箭手根本聚集不到一起,形不成有效打击。 偶有数箭过去,也都被精良的铠甲阻住。 骏马脖子前方挂着草甲,额头上系有铁片,对弓箭也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冲冲冲,杀死他们!” 被一直压制,一个黄巾贼首终于发怒了,挥手指挥着本部两千多人冲上来。 看到这一幕,不用袁谭指挥,原地抛射的四百骑兵纷纷笼起马头,掉头奔腾而去。 奔走的同时,不忘回头再送上一波箭雨,留下一阵烟尘。 这时,另外四百骑兵也奔腾而来,沿着冲出的两千黄巾贼一侧奔走,奔走的同时,侧面抛射。 上前追赶的黄巾贼吃到两阵箭雨和一波烟土后,也开始纷纷停住脚步。 跟着追上去,除了吃灰,没有任何的作用。 就在他们停下脚步,准备调头回去的时候。 咄咄咄的马蹄声又由远及近。 原来对方的骑兵又折返回来,又是一阵箭雨洒下来。 他们的速度也不快,仅仅是比奔走的黄巾贼快一点,保持着双方六十步左右的距离。 “哎呀妈呀!” 这波黄巾贼也很快坚持不住了,一个个不管黄巾贼首的喝止,扭头向后逃窜。 另一拨骑兵再次从侧面跟上。 他们虽然跑了,但对面的骑兵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靠着马蹄声和,和侧面落下的箭雨,驱赶着这支黄巾贼再次冲进自己人的阵列。 “杀,杀!!” 包围中的鲍信察觉到对方阵形的再次混乱,当即不顾伤势,一声大喝。 “杀杀杀!” 被压制了半天的泰山健儿顿时大声呼喝着杀了上去。 两侧夹击下,又被两拨败兵拖累。 黄巾贼寇们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纷纷的向回逃去。 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袁孝”等人被夹杂在溃散的黄巾贼中,只能狠狠的跺了跺脚,跟着逃走。 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黄巾贼,劫后复生的鲍信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咄咄咄的马蹄声接近,八百彪悍的骑兵出现在了面前。 不是孟德!! 鲍信受伤后,一直躺在阵形中,此刻才在亲兵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青年将领和八百骑兵,一时间直觉的有些虚幻。 击溃方才上万黄巾贼的,居然只有八百骑兵?! 八百骑兵可以击溃上万的黄巾贼么?! 而且这些可不是夹杂着妇孺的黄巾贼,都是凶悍敢战的老贼和流贼。 “鲍兄,别来无恙啊!” 荀攸纵马上前,他的额头上有些淤青。 却是方才射箭时不小心栽下马,幸好速度不快,下面又有草地,他在空中也扭转了方向,所以只擦伤了额头。 荀攸可是差点凭一己之力,把八百精骑的伤亡,从零提高到一。 当然,随后荀攸就老老实实的混在人群中,只管御马。 “你是......” 鲍信稍稍怔了一下,方才认出道:“黄门侍郎荀公达!” 荀攸扬了扬手,想遮住额上的淤青,随即郑重介绍道:“主公,这位是济北相鲍信。 鲍兄,这位是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出身汝南袁氏,车骑将军袁公的长子袁谭袁显思!” 此刻终于找到时机表现一二,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表现的机会太少,他直接把袁谭的名号都给喊了出来。 袁谭:“......”权力游戏的即视感...... 还好荀攸只知道这些...... 鲍信:“......” 袁绍的儿子? 自己被他所救? 鲍信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低头抱拳道:“鲍信,见过小袁将军!” 袁谭看了看眼前魁梧的山东大汉,抱拳回礼道:“鲍将军,战场之上,礼节不周。 你们暂且好好休顿,看我大破黄巾贼!” 言罢一催马匹:“架架!” “穷寇莫追啊!” 鲍信刚开口提醒,就扯动了肩膀的伤势,他咬了咬牙齿,正想带人跟上。 可扭头看到了满地的马尸,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 “穷寇莫追?” 鲍信的提醒声还是落入了袁谭的耳中。 他并没有在意。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场战斗。 在战场之上,军纪森严,又善于把握时机,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就能打出匪夷所思的战绩。 就比如眼前的黄巾贼,只要远远的驱赶便可,根本毋须近身格杀。 若是对方想回头拼命,那就稍稍回撤。 只要掌控好马匹的体力,注意箭壶里的箭矢就行。 八百骑兵在袁谭的指挥下,如臂指使,来去如风。 于是在八百骑兵的驱使下,一万多黄巾贼疯了般向后逃窜。 但凡有人胆敢回头,下一刻,就是箭雨奉上,而这些箭雨并不全是为了收割性命,更多的是,帮黄巾贼调整方向。 ...... 在曹操之前中伏的大营前,有五千精锐的黄巾贼整齐列阵。 大营中,一个新搭设的望楼上,站着几名黄巾贼首。 “王渠帅,我们怎么办?” 贼首的目光看向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王度,此刻他看着远方驱赶上万黄巾贼的八百精骑,不由得握紧拳头。 曹操的八百骑兵,竟如此悍勇!! 但是旋即,瞳孔中就被野心占据:如能借此机会伏杀曹操,自己又何必去投奔袁绍! 杀死两任兖州刺史,拥有百万之众的他,只要能驾驭好这帮不识字的贼首,未尝不能建功立业。 “分开阵形,打开营门,把大家放进来! 所有弓箭手,藏身于栅栏之后,准备伏击。” 王度笃定的说道,这一刻的他运筹帷幄,好似掌控天地万物。 相对于之前的黄巾贼,他的五千本部人马,才可以说真正的精锐。 因为主持战局,又收拢了“袁孝”,王度的势力大振,自然分的了最多的掳获。 第171章 田楷战法 一万多黄巾贼逃回大营中。 大营前的数千黄巾贼则冲了上来。 已经不用袁谭指挥,八百骑自动放缓了速度。 先是一阵抛射,然后掉转马头缓缓离去。 同样的一边走,一边回头射击,追了百余步,这帮黄巾贼也发一声喊,随即扭头逃向了大营。 “公子!” 人群中只放了一箭就全程打酱油的荀攸看向了袁谭。 袁谭正巧也扭头看向了他。 “黄巾贼退而不乱,小心有诈!” 袁谭点点头:“公达此言甚是!” 刚才追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从大营里的望楼下来,当他眼神不好啊。 就算他眼神不好,这还不是有荀攸荀公达么。 随军军师,临机应变,就是这个作用。 荀攸的马术还可以,就是射箭的水平一般。 “止军!” 随着袁谭一声令下,军队停止前进。 “公子,我们今日大胜,不若先撤?” 荀攸试探的问道,袁谭指挥军队取得的大胜,让他此刻稍有点不自信了。 “撤,为什么撤退?” 袁谭果然还有想法。 他看向袁卫,问道:“会骂人吗?” 袁卫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连忙抱拳道:“回禀公子,某会!” 袁谭点点头,道:“你挑几十个会骂人的,到黄巾贼的大营前去骂人,怎么难听怎么骂! 注意距离远点,黄巾贼里有几个善射的!” “唯!” 袁卫纵马在人群中穿梭,口中喝道:“谁嗓门大,没杀过瘾的,和某去骂阵!” 一时之间,众人跃跃欲试,竟有上百人跟着袁卫纵马到了黄巾贼大营前。 接着一行人跳下去,先是对着大营摆出各种姿势方便,然后便开启了嘴炮模式。 诸如“肏你媳妇,奸你先人......你是缩头乌龟么,还是绿毛龟,脑袋缩哪去了,有本事出营来和大爷单挑......”之类的。 大营之中,王度脸色阴狠,却是无可奈何。 对方不冲,他埋伏的弓箭手就没有作用。 步兵弓箭手和骑兵弓箭手对射,其实占有一定的优势。 但劣势也很明显,骑兵拥有主动权,可以控制距离。 ...... 眼看对面大营里没有动静,袁谭带着众人翻身下马。 自有人照料着马匹。 他身披铠甲,打了这么久也有些疲惫,于是坐在草地边,随手掐了根茅草衔在口中。 荀攸犹豫了好半晌,方才问道:“公子,这个战法还有来历?” “这个啊!” 袁谭想了想道,“我之前在平原国遭遇田楷,他就是用这个战法对付我的。” 荀攸好奇的问道:“公子当时是如何应付的?” 作为以后自己的随军军师,袁谭有了好的经验,自然要倾囊而授。 毕竟再厉害的天才,也需要有经验才行。 就算是韩信,也是先刷小怪,最后才车翻西楚霸王的。 如果刚出来就和项羽对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脑子里胡乱想着,袁谭开始介绍:“当时我也有一支骑兵,就让骑兵锁死对方一队骑兵,最后两只骑兵你追我赶,追到马匹力尽之后将之俘虏。 对于另一队骑兵,我就示之以弱,不断的勾引他冲阵。 甚至不惜让他们烧了我的大军辎重和粮草。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冲阵了,然后被我的大盾兵,长矛兵和刀盾手教做人。” 荀攸点点头:“骑兵冲阵,虽然威势骇人,可一旦无法脱身,就会沦为步兵的靶子。” 袁谭笑道:“是啊,我吸取他的教训,稍作改良! 就是情愿让对方逃走,也绝不冲阵。 只有当对方大溃散的时候,才回去收割人头。 这个战法如果要命名的话,就叫做田楷战法吧,也算是纪念一下他! 荀攸:“......” 公子看似正直、宽仁,实则......任侠。 袁谭思索着道:“其实,我还用了一点心理效应,以马蹄声类比群狼的嗥叫,以箭雨类似群狼的撕咬,驱赶黄巾贼如羊群,去冲击他们自己的阵形。 如果数十万的战场上,这样一环套一环,甚至有可能由几千人的溃败,演变成数十万人的大逃亡。” 荀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袁谭看着不远处的马匹,脑海中忽然福至心灵:“这个马蹄声好像不够整齐,响亮。 对了,马蹄铁!” 这个时代,还没有马蹄铁这种简单的产物。 而骏马如果装上了马蹄铁,不但可以跑得更远,那整齐的马蹄声,恐怕会更加震慑人心。 甚至万一冲阵的话,马蹄铁踏在敌人的身上,也会更疼! 轰轰轰轰! 就在这时,天边一片烟尘卷起,烟雾中是整齐的马蹄声。 荀攸站起身子向远方看去,口中道:“太史子义到了!” “也该来了!” 袁谭拍了拍手,却是躺了下去,“他还先出发的,我都打赢两场仗了,他还没到,真是有够磨叽。” “鼠辈,逆贼,恶贼!” 还在骂街的袁卫们已经词穷了,听到了马蹄声纷纷回过头。 轰轰轰!! 纵横而来的骑兵,漫山遍野,六千匹骏马崩腾而来的气势,绝非是八百骑兵可以比拟的。 不多时,太史慈率众赶到,他把大军交于王门,自己孤身一人纵马而来。 看到躺在地上一脸笑意的袁谭,太史慈翻身下马,快走数步上前道:“公子,慈来晚了!” 袁谭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指着前方的大营道:“别说我没给你留功勋啊,这大营里面有一万多的黄巾精锐,怎么吃掉他,好好想办法!” “唯!” 太史慈长身而起,不过看着对面大营的壕沟、鹿角和拒马,还是陷入了沉思。 他的骑兵同样是轻骑,士兵们还着有铠甲,至于马匹,只有脖子前方挂着的草甲,和脑袋上的一块铁皮。 骚扰还行,攻击大营...... 就在他眉头越来越紧锁的时候,荀攸忽然开口道:“一万多人总要吃喝,这营中也不知存有多少粮草。” 太史慈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连忙抱拳道:“慈多谢军师提点!” 言罢上前请示道:“公子,慈率两千骑,绕开大营,断其粮路。 如此一来,大营中的黄巾贼必出兵或者撤退。 届时,公子可率一千骑及八百骑兵随后掩杀。” “好!” 袁谭起身拍了拍手,“太史子义,要加油啊,这样下去,三尺之剑才能变成五尺,六尺!” 他现在还没有搞到宝剑,只能如此安慰太史慈了。 剑的长度,象征着身份的地位。 但也是一种象征意义,并不是强制性的,七尺剑也并非是天子专用。 就比如万岁,现在也不是天子的专属。 第172章 宛若羊群 六尺之剑。 袁谭的话,虽然是大饼,但太史慈却是心潮起伏。 忍不住重重的向袁谭表忠心:“唯,慈此生必提七尺之剑,为公子升阶!” 袁谭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道:“权势富贵于我如浮云,升阶还是不升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只有这样,才能让追随我们的人,子子孙孙绵延不尽,永远沐浴在汉人的光芒下,享受富贵!” “公子啊!!” 太史慈只觉的热血上腾,一时竟有些眩晕。 旁边的荀攸先是微怔,这...... 随即也有些热血上头,不过他年岁已长,且经历过大风大雨,自然冷静的很多。 当下口中默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种胸怀和大志,可比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更宽阔雄伟啊! 似乎,这牛吹的有点大......” “公子,就等待慈的好消息吧!!” 太史慈躬身之后,大步离去。 刚走三步,忍不住就挥起了拳头,大喝一声:“万胜!” 吓得旁边的马匹一个激灵,前蹄扬起。 周遭的亲兵们愣了愣,公子说的啥意思? 好像很好听的样子,看把这大将激动的。 “万胜!!” 太史慈忍不住又是一声大喝。 这一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大声喊道:“万胜!!” 袁谭看向身边亲兵,笑道:“按军中功勋计,此战若是能彻底清剿黄巾贼。 以各位的表现,足以赏万钱,良田百亩,封爵!”(汉时小亩,折合今市亩0.228亩,东汉爵位同西汉同秦,共分二十级,低等级的1-6级民爵有身份地位,但并无食邑,从第7级才开始有) 却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只是按照军功来计算,不敢拍脑袋喊一个人头百两金了。 “???” 不过,亲兵护卫们先是愣住:“万钱,良田百亩,封爵!” 这是何等的美事啊,并州骑越想越激动,声音也就越响亮:“万胜!” 声音传到了太史慈的军中。 接着,三千骑兵齐声高呼起来,这次的声浪更是直穿云霄。 “万胜!!” 山呼海啸一般巨大的声浪,使得大营中的黄巾贼不少人瑟瑟发抖,惶惶不安。 就在这种气氛中,太史慈开始调拨军马。 在旗帜的指挥下,两千骑兵随着他呼啸着从大营的一侧穿过去。 另一千骑兵则是在王门的带领下,到袁谭面前听令。 压抑慌乱的气氛下,此刻的黄巾贼军营中,爆发了较大的冲突。 有些人要领兵回援,有些人出营决战,大帐中乱糟糟的,王度根本压制不出场面。 毕竟在他的运筹帷幄下,黄巾贼们刚吃了一场大败仗,说话的份量大打折扣。 至于“袁孝”曹仁,他根本没有参加议事。 曹仁的妆容虽然做了一定的改变,在黄巾阵营中,也必须尽可能减少露面。 无论是杀郑遂,杀刘岱,还是这一次差点杀了鲍信,他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否则真相曝光,就是大兄曹操也保不住他,甚至会连累整个家族。 这次斩杀鲍信后本就可全身而退了,没成想碰到一支善射的骑兵,导致他功败垂成。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几名亲信走了进来。 “袁兄,外面又来了五六千骑,看旗帜,应该是在陈留郡纵横无敌的太史慈!” “太史慈?” 曹仁狠狠的跺了跺脚。 ...... “鲍兄!” 焦急的呼唤声中,一队骑兵出现在鲍信等人的前方。 看到鲍信等人,为首的曹操滚鞍下马,快走数步到了鲍信跟前。 他一脸的焦急和担忧,风尘仆仆,盔甲上满是斑斑的血迹,疲惫的眼神中透着关切。 一切,都在说明着刚才的战斗有多恶劣。 “孟德兄!” 鲍信肩膀上的箭伤已经做了简略的处理,清晰可见。 他挣扎着还想起身,早被曹操按住。 看着遍地的尸体,尤其是不远处那一堆堆的马尸,可见之前战况的凶恶。 曹操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不期汴水之战后,吾竟有此败,几累鲍兄阵亡啊!” 闻声,鲍信也是虎目含泪,看着痛哭流涕的曹操,之前心中那丝疑惑已烟消云散。 汴水之战,他和曹操、卫兹、鲍韬及部分袁术的兵马共有数万,结果遭遇到了徐荣。 自此他们才算见识到西凉兵的恐怖。 卫兹、鲍韬战死、袁术的兵马四散,鲍信受重伤,曹操若不是有曹洪护持也死于军中。 他们可是一起生死过命的交情啊。 回想昨日,再看今天,状况其实要好的更多。 鲍信的骑兵折损五百多人,曹操的部众折损也有五百多人。 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曹操分兵了。 在鲍信的安慰下,曹操终于止住了哭声,他问道:“方才见一支骑兵纵横穿梭,却也不知是何人?” 鲍信的表情有些尴尬,道:“袁绍之子袁谭,仅八百骑,纵横穿梭,居然击溃了黄巾贼万众。 想某带兵多年,凄惨至此,当真是,惭愧,惭愧啊!” “八百骑击溃万众,这怎么可能?” 曹操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鲍信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们这八百骑,铠甲完备,骑术精湛,箭术娴熟。 却根本不和黄巾贼缠斗。 贼进他退,贼退他进,利用骑兵的速度穿插,不断的用弓箭收割黄巾贼。 同时以马蹄声震慑和驱赶黄巾贼,使得黄巾贼自己冲散自己的阵形。 呵呵,近万黄巾贼在他的眼中,宛若羊群一般。” “人言袁本初有麒麟子袁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曹操眼神中精光闪烁,不由得感慨万千, “怪不得能此子能斩杀校尉张济,虎步陈留啊!” 鲍信点点头,接着道:“太史慈的三千精骑方才也到了,某恐此时黄巾贼已然大败!” “什么?!” 曹操骇然变色,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鲍信连忙扶住曹操,吃惊道:“孟德兄何至于此?” “我,啊,哈哈!” 曹操强笑两声,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恐兖州将为袁本初所有啊!正如你所说,第二个董卓要来了。” 鲍信道:“孟德勿忧,某有一计!!” 第173章 武人的心思 鲍信出谋划策道:“我等当速招步卒前来,袁谭骑兵虽快,但数量仅有三千余。 东平国、鲁国、任城国、山阳郡等数十县,他根本无法分兵把守。 我等只要占据了城池,这兖州还是你的。 毕竟大家是友军。 而且某等向袁公写信,他也已应允兖州之事,以袁公挟制袁谭,当无忧矣!” 曹操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鲍兄,你暂且歇息,某去安排一二!” 鲍信单手示意:“孟德兄自便。” 曹操起身,走到了乐进和夏侯渊旁边,先对乐进道:“你速带人返回范县,传令军师,让三军全速赶来!” “唯!” 乐进领命而去。 曹操看向夏侯渊,上前轻声道:“你带四百骑去接应子孝(曹仁),然后把他送到陈留去,暂且安置在孟卓处!” 夏侯渊点点头,一副犹豫着又想问的样子。 曹操见状补充道:“孟卓可托生死家室!” 夏侯渊这才点点头,回身上马,点了四百骑呼啸而去。 ...... 在太史慈领兵要截断黄巾贼的粮道后,黄巾大营中的王度,最终没能弹压住其他贼首。 大部黄巾贼开始撤退。 然而,当他们刚刚出营的时候,袁谭所部的一千多骑兵再次绕过去跟上。 打,够不着,跑,跑不掉。 黄巾贼中虽然有不少弓箭手,但大都隶属于王度。 袁谭和太史慈带领骑兵,根本不靠近他,只绕过他的弓箭手,去骚扰其他人。 如此做派,让王度徒唤奈何。 寿张县西部平坦的地形,也是袁谭和太史慈可以肆意纵横的原因。 否则的话,王度用弓箭手把住路口便可。 随着太史慈的两千骑兵再次折返,双方两侧围着射,大部分黄巾贼彻底崩溃,四散而逃,再无建制。 而这些人,在袁谭和太史慈的驱赶下,又冲进了王度的大军中,把王度的军队也冲散了。 这就是袁谭战法的核心,如果他有重骑兵的话,还可以对黄巾贼进行分割和聚歼。 但现在只有轻骑兵,又不愿意承担伤亡,那就是骚扰和驱使。 即便如此,黄巾贼依旧彻底大败。 这个时候,轻骑兵才可以冲杀! 于是再次兵分两路,太史慈带人剿杀还想聚众的黄巾贼。 袁谭则是率队驱赶,把四散的黄巾贼,再次驱赶到一起,去冲击下一个大营。 随着不断的向寿张县东侧挺进,临近良山,地形渐渐变得起伏,山林也开始增多。 待察觉到马匹体力消耗较大后,袁谭带队停止了行动。 在袁卫的带领下,在良山的一处山脚下,选择安营下寨。 此时五月天,山风和煦,众人便把马匹围成圈。 众将士囫囵吃些干粮和热水,随即也不解甲,都靠在树边之类和衣而睡。 斥候、哨探之类的事情,自有相关人员安排。 当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太史慈的两千军也循迹赶来。 一边吃着干粮,太史慈一边前来拜会袁谭。 看到对方肩膀上绑扎的白布,坐在树边的袁谭长身而起:“子义受伤了?” 太史慈摆摆手道:“公子,无妨。” 接着上前喜道:“敌军营中居然有一猛将,我知公子求才若渴,爱才如命,是故将之擒获!” 说着顿了顿:“我观其麾下多侠士,至于如何招揽,便看公子的功夫了!” “武艺如何?” 袁谭登时大喜,没想到讨伐黄巾贼,还有意外收获。 太史慈想了想,道:“当在徐盛徐文向之上,与张合张隽乂在伯仲之间,比某,也只是略差一线。” 袁谭:“......” 果然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麾下将领虽然没有明说。 但私底下关于谁是第一武将,彼此之间多有龃龉。 你看太史慈这句话,隐含自己就是第一。 以后有机会,咱也办个比武的盛会,让这些武夫们比试一番。 如是想着,袁谭不禁愈发的期待起来。 青州第一,奖励什么呢? 他现在麾下大将看似多,但真正让他心里踏实的,不过是太史慈和张辽,还有大半个张合。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不厉害,但只是袁谭个人历史知识的局限导致。 就比如说许定,虽然武艺和许褚差不多,就目前来说表现也不错,但用许定就是没有许褚典韦让他安心。 (许定:名声害死人了) 如是想着,士卒们压着一个雄姿乱发的青年缓缓而来。 那人一边挣扎,还一边叫着:“快点杀了你家爷爷,快点杀了你家爷爷!” 看到太史慈,忍不住骂道:“兀那贼子,若不是被人惊扰,爷爷早一箭取了你的狗命!” 太史慈豪气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欲射某咽喉,某欲射汝手腕。 结果,汝手腕中箭,某肩膀中箭,以此来看,自是某赢了! 你若不服,不若降了某家公子,以后多的是机会比试!” “投降,某只信大贤良师,某但求一死!” 那武将挣扎着,眼中凶光闪烁。 荀攸奇道:“看你年岁不大,大贤良师八年前就去了,那时你不过十五岁左右吧!” “那又如何,某的命是大贤良师救的......” 此人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袁谭早召来太史慈问道:“还知道他的姓名?” 太史慈道:“从其他黄巾贼中得知,是盘踞在巨野泽一代的,叫袁孝,其部下多悍勇拳捷之人。” “哟呵!和我还是本家!” 袁谭搜索了一下记忆,并无此人相关信息,于是招了招袁卫,问道:“你们巨平那边,还有此人!” 袁卫摇了摇头,道:“并无,但听此人口音,应是谯县那边。” 闻声,方才还在骂骂咧咧的“袁孝”咻地止了声。 之后,但凭袁谭等人如何审问,只一言不发。 太史慈有些郁闷的搓了搓手,建议道:“公子,可以说些什么大话,或是礼贤下士,令其心生崇拜而降!” 却是有些可惜此人的武略,担心袁谭一怒之下将之杀害。 袁谭:“......”感情在你的眼中,我招揽人最喜欢说大话?! 这时,半天没有再作声的荀攸忽地走到袁谭身边。 袁谭会意,便和他走到远处。 荀攸小声道:“袁孝二字,恐是化名,不若......” 袁谭点点头,把太史慈召了过来,问道:“他麾下那些悍勇拳捷之人,还有活捉的,当可审出此人来历。”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袁孝麾下,皆是侠义之辈,我捉他时,竟有数十人相继赴死,只求解救此人。” 侠义? 袁谭想了想,道:“也可能真的就叫袁孝,这样把,先把他绑起来吧,回头关到历城去。” 顿了顿,又道:“应该在历城兴建一座无人能逃出去的牢狱,碰到这样的硬骨头。 就扔进去关个三年四年的再说,要是很不愿意投降,就再关个四年五年的!” 太史慈双手抱拳道:“公子高义啊!” 荀攸:“......” 表面愈发的老实,心中则暗道绝不能得罪袁谭。 ...... 第二日一早,人报曹操麾下夏侯渊求见。 第174章 事了拂衣去 “夏侯渊,他来做什么?” 袁谭正在啃胡饼,闻言抬起头,有点郁闷的自言自语道。 “像我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应该是曹操亲自前来拜会呀!” 说着看了看手中还剩一半的胡饼,实在没有了再吃的念头,于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荀攸却是注意到被绑在旁边的袁孝神色微变,当即心中有了计较,上前道:“公子,就在此处见见!” “那好吧,让他快点,兵贵神速呢!” 袁谭吩咐了一声,开始仰头喝水。 脑海中关于夏侯渊的一些信息浮现出来。 夏侯渊是曹操的死党兼亲戚,字妙才,曾经虎步关右,击败马超等人。 后来在汉中之战,被黄忠斩杀。 还有个侄女很漂亮被张飞掳走了,后来生了两个女儿嫁给刘禅。 算算年纪现在还小...... 后来夏侯渊的儿子夏侯霸还因为这一层亲戚关系,投靠了蜀国,很受到重用。 ...... 夏侯渊阔面大脸,络腮胡,身高一米八左右,看上去威风凛凛。 他随着两名亲兵上前,目光逡巡,忽地发现被绑住的袁孝,登时脸色一变。 接着又发现一个面相敦厚老实的人似是在观察他。 不好!! 夏侯渊心中一惊,连忙假装好奇的样子,继续四下里看。 这一看,又看到了袁谭脚边的胡饼,脸上顿时露出可惜的神情。 这时,袁谭已喝好了水。 夏侯渊连忙躬身拱手行礼:“兖州刺史曹孟德麾下都尉夏侯渊,见过袁公子!” “你来的正好,回去和曹孟德说一声。 我是朝廷钦命的镇东将军,有镇守关东的职责。 让他不要误会!” 袁谭摆出目空一切的公子哥模样,大大咧咧的说道。 “兖州黄巾贼肆虐,曹刺史的大军何在啊? 应速速前来,随我剿灭贼寇,还大汉一个安宁的兖州!” 夏侯渊再次躬身抱拳道:“唯!” 顿了顿,又道:“在下此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镇东将军应允!” “说吧!” 袁谭挥了挥手,“我三军齐备,马上就要出发了!” 夏侯渊指着被绑着的袁孝道:“此人乃是某的仇人,某恨不得生啖其肉。 故恳请镇东将军能将之交予在下处理!” “仇人?” 袁谭一愣,随即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道:“这个人可是黄巾贼里的大将。 我听降兵们说,任城相郑遂,兖州刺史刘岱都是他杀的。 我正准备砍了他的脑袋来祭旗呢。 这样吧,既然他是你仇人,便由你来执刀吧。” 夏侯渊脸色微变,急忙低头请求道:“此人杀了阿弟,余下其妻女孤苦伶仃,每日里泣涕不已。 某深恨之,想在阿弟坟前将之挖心掏肺,至于何人擒之的军功,某愿意倾家荡产以偿!” “噢,这样啊,你那弟媳的妻子女儿也是可怜!” 袁谭深表同情的点点头,道:“那就暂时不杀了。 至于军功么,这样一颗人头,要多少钱?” 说着看向了旁边的荀攸。 荀攸老实的拱手道:“此子斩杀二千石官员二人,罪大恶极,以军功论,当有黄金一千斤,官升十级。 若全部算作黄金的话,当需黄金两千斤。” “两千斤!!” 夏侯渊两眼有些发黑,他急忙深吸一口气道:“这,这,何其多也!” “公子宽仁大气,军功便是如此,你若没有,速速退下!” 荀攸瞪大了眼睛呵斥道。 夏侯渊双眼圆瞪,下意识的就像去摸腰间的刀柄,可身上忽地一惊,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人熊一般魁梧雄壮的大汉,正在恶狠狠的瞅过来。 夏侯渊连忙咽了口气,道:“某这就回家折卖田地,还望公子留下此人,由某亲自带回动手。” “两千斤黄金,夏侯都尉和令弟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啊,凑齐了到济南国历城来找我!” 袁谭假装吃惊的说道,随即挥了挥手:“大军开拔!” 昨夜,袁谭所部并未卸甲,此刻早已吃饭用水方便结束,听到军令,一个个翻身上马。 自有亲兵上前,把绑着的袁孝抬到一匹马的马背上。 “恶贼,敢杀吾弟,某誓杀汝!!” 夏侯渊凶狠的目光盯着袁孝,忽地一声厉喝,上前狠狠的揣了两拳。 不远处的荀攸转过目光,纵马向袁谭赶去。 三千余骑兵,六千余匹马,纵横之间浩浩荡荡。 看着呼啸而去的袁谭等人,夏侯渊长出了一口气:子孝,某只能帮你这些了。 原来他刚才趁着捶袁孝的当儿,实际塞了一把小刀过去。 “得尽快把此事报于大兄。” 夏侯渊心中暗道。 他正要转身离去,忽地心中一动,扭头看向了地上的半块胡饼。 “唉,都是汗水耕耘收获的,糟践粮食啊!” 口里嘀咕了一声,夏侯渊上前两步,弯腰捡在手中,轻轻的吹去灰尘,然后用怀中布帛包起来,塞进了怀里。 ...... “架架!” 袁谭纵马奔腾在原野上,举目四顾都是着健壮的兵丁,和无边无际的骏马,心中一时豪气冲天。 只恨没有低音炮,来一曲荡气回肠振奋人心的bgm。 “公子!” 这时,看似人畜无害,老实巴交的荀攸到了袁谭的旁边。 “看出来了?”袁谭问道。 “是的!” 荀攸点点头,“夏侯渊是谯县人,这袁孝也是谯县人,刚才夏侯渊还趁乱塞了一把小刀。 以吾看来,有仇是假,有亲才是真,这名字定然也是假冒!” 袁谭冷笑道:“有亲?呵呵,假冒人,就假冒呗,居然假冒姓袁!那你看这个袁孝是何人?” 荀攸笃定道:“陈穆侯曹炽之子,兖州刺史曹操从弟曹仁,字子孝。 其年少时喜好弓马弋猎,不修行检。 啸聚千余青年,游侠于淮河和泗水之间,和这个袁孝麾下多游侠,正好对的上。 之前混在阵中要刺杀鲍信的,也是此人。” “原来是曹仁啊!” 袁谭有些吃惊,曹仁的武力有这么高么?只略微比太史慈差些。 鉴于张合现在是袁谭麾下第一将领,太史慈肯定有友情加分。 也就是说,曹仁有可能比张合还厉害些。 至于曹仁想杀鲍信,袁谭其实更心知肚明。 当日他去见便宜老爹袁绍的时候,曹操和袁绍可是当着他的面谋划兖州的。 袁绍的本意是杀刘岱,以曹操代之。 但被曹操进谗言,于是改成杀刘岱和鲍信,以曹操领兖州。 怎么杀有讲究,这个肯定不能明杀,不然名声就坏了。 那样的话,兖州的世家豪杰,谁还愿意跟你服你? 以曹仁的武力,假装并混在黄巾贼中,趁乱杀死刘岱和鲍信,难度并不高。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曹仁也不负剑侠之名,曹老板也是好算计。 可惜...... 第175章 再来两百万 可惜曹仁学艺不精,没来得及杀死鲍信在先。 又被太史慈擒住在后。 ...... 在袁谭的战术安排下,他和太史慈再次兵分两路,在东平国、鲁国境内纵横穿梭。 骑兵来去如风,根本不和黄巾贼接战,只骚扰和驱逐。 黄巾贼本就携老带幼,如此求战不得,只得被驱逐着向北而去。 数十万黄巾贼,举家带口,带着物资,在驱赶下一路向北。 在王度的暗中策应下,大部沿着良山中的九玉山、菩萨山,孔子山向北。 孔子山和葫芦头之间有一道狭长的山谷,具体位置在后世的平阴县之南。 借助地形之利,王度把黄巾贼流贼和老贼占据谷内,弓箭手伏于两侧,准备与太史慈一决雌雄。 彻底洗刷被骑兵压制的憋闷。 可惜的是,汇聚于谷城县的于禁和徐盛的大军,已经绕道谷口的北侧。 在于禁的指挥下,军纪严明,兵种齐备的步军甚至没有驱使黄巾贼,便直接把王度引以为傲的阵形冲散。 接着太史慈的骑兵才趁机冲上,两头夹攻,王度军顿时大乱。 崩溃之下,王度还想投降,却被抢功的徐盛一箭射死。 再不射死一个大将,就要被太史慈甩下太远了...... 其余贼首尽皆投降,随后被于禁全部斩杀,人头挂在山谷上。 接着宣扬接受投降,号称敢再顽抗者,全部诛杀。 如此震慑之下,余下黄巾贼全部投降。 因为黄巾贼中的精锐基本都被王度调走,袁谭所部没有遇到大的反抗。 他把鲁国和东平国东侧的黄巾贼,一路驱赶,沿着泰山边缘、从济北国最南侧的刚县向北。 两路一共驱赶了超过男女老幼七十余万,都汇聚于济北国卢县。 站在卢县的城墙上,只见四周荒野,全都是人。 如此一来,把济北国的刘鸾等人吓得瑟瑟发抖,当下亲自出面,恳请袁谭指定新的济北相。 结果被袁谭严词拒绝,袁谭大义凛然的说自己是天子诏命的镇东将军,清剿黄巾贼是份内之事。 至于济北相,乃是二千石的大官,他没有资格举荐任命。 而作为汉室的忠臣,他对兖州也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只想恪守职责。 一番话把济北国众人说的头也不敢抬,个个羞愧不已。 这时荀攸才急忙上前汇报,说:“黄巾贼寇缺粮,惟恐聚众闹事,士卒们人少疲惫,皆是有所怨言。” 袁谭又开始大声喝斥荀攸:“士卒疲惫,没有军饷发么?军纪呢,有敢闹事的,给老子弹压,杀杀杀!” 三声杀,没把济北王刘鸾和一众官吏豪强吓得不轻。 近百万黄巾贼盘踞在卢县之外,要是暴起了,他们卢县估计连渣子都剩不下。 于是,济北王刘鸾带头,把多年积攒的财富和粮食,大部分都拿出来劳军。 其他豪强大族、官吏等人,也是急忙跟上。 袁谭再次严词拒绝,声称自己搞得定。 刘鸾等人连称相信镇东将军的能力,只是自己也想为安置流民尽一份力。 不过在济北王刘鸾等人再三的拜求下,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济北国的钱粮。 一时间袁谭心向汉室、遵循天子之命、宽仁的名声传遍了济北国。 而拿到好处的袁谭,也开始了下一步的人口大迁徙。 历城的百官早就做好了准备,郭图、张导、法正带着历城的大小官员,甚至郭谌、郭诞、高柔等人都被抓了壮丁。 七十多万的人,选拔、安置、迁徙、吃喝拉撒等,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仅仅济南国一地是容不下的,还要分散迁徙到平原国、乐安郡、齐国、北海国和东莱郡等地。 七十多万人虽然多,几个郡国一分,足以将之消化进去了。 看着管道、原野上的男女老幼,在吏兵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迁徙、安顿。 袁谭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战争,即便是大规模的歼灭战,都不会让百姓大伤元气。 真正让百姓大伤元气的就是平分秋色,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贾诩能想出来的计策,曹操麾下的戏志才肯定也能想出来。 在原历史上,曹操大概率和黄巾贼鏖战数月。 因为他想彻底掌控兖州的一己之私,不知道多少黎民百姓死于非命。 这一世,袁谭以雷霆手段,清剿黄巾贼,将大部分黄巾贼迁徙到青州。 其中因此而活命的人不计其数。 另一方面,大部分黄巾贼被袁谭数日内清剿,曹操也不再可能按照原有的计划打鏖战了。 毕竟有了袁谭这个参照物。 兖州的豪强士族可都在看着呢,曹操你本来就是大家推选的兖州刺史,若是太水,大家不介意请袁谭再回来。 如此一来,曹操再想依靠黄巾贼榨取兖州豪强的财富,收拢各郡国权力,也成了痴人说梦。 虽然依旧是兖州刺史,但豪强大族遍地,民生凋敝。 曹操想顺一口气过来,没几年的功夫恐怕不行。 袁谭的意外之喜就是顺便还掠走了曹仁。 曹仁投降的没关系,只要不为曹操所用就行,而且还可以随时拿出来,揭露曹操的真面目。 作为这场战役的总指挥,袁谭的名声再一次提升,最起码在青州和兖州,坐实了镇东将军的身份。 然而,袁谭只开心了一天,第二天就变得焦头烂额。 先是州牧府中,郭图等人的汇报和解说。 原青州户口根据朝廷官方统计,峰值在永寿三年(公元157年),有373万人。 这个数字并不包括被豪强大族霸占或荫庇的大批徒附、宗族、宾客、部曲、奴仆等人,这些人都是未纳入户口统计的。 青州人口的准确数字应在400万以上。 随着东汉末年土地兼并,越来越多的户口破产,被并入豪强大族之中成为奴仆。 太平道之乱前,青州的人口有可能突破500万,甚至更多。 但经过太平道之乱的肆虐和大量迁徙。 袁谭一统青州时,统计的人口数量不足一百万,这还是在收拢了管亥带来的二十万黄巾流民的情况下。 随着这次迁徙来的70多万人口,青州人口数量才堪堪突破170万。 青州登记在册的良田就有5000万亩(小亩),根据最新统计的数字,青州还可以再开垦出八九千万亩田地。 正常一户人家出一壮丁,可以耕种50亩地,也就是说青州要是彻底开垦下来,可以容纳接近三百万户的人口。 可以说目前的青州,依旧是十足的地广人稀。 看到郭图、郭谌等人提供的数据,袁谭就有些头大。 最后的总结是,郭图等人希望袁谭能再掳掠两百万人口来。 吓得袁谭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两百万!! 开什么玩笑。 若是杯子没掉在地上,袁谭妥妥的要把杯子砸向掐着胡须的郭图头上。 “袁公子,袁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第176章 《为袁绍痛骂袁谭文》 “公子,现在春耕已过,青壮无事! 这二十万青壮,老夫要征发十五万人,还望公子答应!” 精神矍铄的张导兴奋的拿着一张青州水利图解说。 “公子,只要征发十五万人,两横十三纵的水网三年可成。 至此,青州将再无水患,而且运输畅通无阻,良田可破一亿亩,能养大军二十万!” 二十万青壮,你老一张嘴就是十五万......还两横十三纵,往日里都是本公子给别人画大饼,张导你居然给本公子画大饼。 看着执拗的张导,袁谭哈哈一笑,道:“这个,您老和郭长史商议,在下忽然想方便。” 说着顾不得其他了,急匆匆的离开了州牧府。 离开州牧府后,袁谭扭头转进了将军府。 “将军,黄巾贼精锐的选拔工作已经完成,在于司马、太史中郎将和徐校尉的层层选拔下。 于青壮中挑选高大威猛者者,计有两万人。 目前正在由于司马在练兵,这支军队的名号,还要由将军示下!” 刚进将军府,就见法正拿着一叠文书凑上来。 “起名字啊!” 袁谭有些挠头,忽地灵光一闪,道:“兖州军,就叫兖州军吧,毕竟这些人是从兖州驱逐过来的!” (曹操:您礼貌么?) 这时,荀攸也上前道:“袁公的回信来了,嗯,要不要念?” “直接说结果!” 袁谭忙摆了摆手,接过亲兵递来的茶水。 他偷偷摸摸的跑到长安兜了一圈,又带兵把兖州境内的黄巾贼驱逐过来大半,袁绍能有好话才怪。 果然,荀攸一本正经的看着书信,道:“通篇辞藻华丽,骂人不带脏字,应该是陈琳陈孔璋所作,嗯!” 《为袁绍痛骂袁谭文》。 袁谭瞄了一眼标题,心道幸好没看,口中道:“还有惩罚?” 荀攸翻了翻道:“没有,不过冀州那边送来了两万石粮食。” “噗!” 袁谭刚喝了口水,就喷了出去。 袁绍这便宜老爹还蛮有意思的,估计骂完之后回家偷着乐了。 这不,送来了两万石粮食,合后世一百多万斤,真是雪中送炭。 如是想着,袁谭开口问:“兖州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法正上前道:“东郡太守臧洪占据了东郡全境并荏平县。 济北相鲍信把步卒一万交与曹操,自率骑兵返回济北国。 曹操率领两万劲卒,据说设立了赏罚分明的军规。 正面和奇兵交相使用,不分日夜和黄巾贼作战,取胜也就在月余之间了。” 果不其然,袁谭打了样,曹老板没法划水了。 袁谭喝了口水,道:“给鲍信发一封信,请他来历城一聚!” “唯!” 法正领命,回头就给正在奋笔疾书的孟达使了个眼色。 “长安那边也有新的消息到了!” 安排好孟达后,法正继续汇报:“征西将军皇甫嵩不知何故吐血一升,一病不起。 后被诏命担任车骑将军,强撑着率本部军马,前往陈仓,去抵挡携十万众而来的韩遂和马腾。” “皇甫老将军真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袁谭忍不住感慨道,随即亮出了手中的宝刀。 “月前,皇甫老将军还对我谆谆教诲,劝我报效朝廷,平定贼寇。 并把先帝赐予他皇甫家的宝刀赠予,以勉励我! 现在想来,他老人家的话语犹在耳边。 我丝毫不敢懈怠,刚回到青州就清剿黄巾贼,如此也算不负他老人家所托!” 荀攸在旁边正要记下来,法正小声提醒道:“公子,皇甫将军提点的是管垣!” “噢!” 袁谭一怔,改口道:“管垣临死之前,想起皇甫将军的谆谆教诲,痛哭流涕,所以拜托我牧守青州,为朝廷镇守青州。 并把先帝赐予皇甫家,皇甫嵩赠予他的宝刀赠予我。 我是一丝一毫也不敢耽搁,惟恐有哪一点做的不好,辜负了前任青州管垣啊! 这个拳拳之情,当给朝廷奏报!” 法正点头,道:“唯!” 荀攸:“......” 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对了,管垣上报给朝廷,推荐我为青州牧和镇东将军、过乡侯的奏报上去了没,天子的诏命下了没?” 袁谭忽然想起正事。 法正道:“按时间计算,奏报应该刚到,公子清剿黄巾贼的速度太快了!” 消息可以飞鸽传书,但奏报只能骑马、行船。 法正开始继续汇报长安那边的消息:“董卓旧部董越被牛辅杀死,牛辅被部下亲信杀死,余部四散。 长安城中,吕布和王允之间颇多嫌隙,吕布劝王允杀死胡轸、杨定等人,王允不从。 吕布又劝王允把董卓的财物赏赐给公卿、将校,王允也没有同意。 管亥那边的消息,说是和徐晃已结为异姓兄弟。 另外,李傕和郭汜听了军吏宋果的建议,开始在长安以东的凉州人中散布消息,说是朝廷要除掉所有的凉州人。 恐怕不日就将聚兵反攻长安,管亥的消息也传给郭祭酒了。” 听到这里,袁谭不由得一声长叹,纵然身为穿越者,也徒叹奈何。 该提醒的提醒了,甚至把贾诩都绑到了青州。 但历史的车轮还在滚滚的运转着。 这不,绑了贾诩,还有宋果,若是绑了宋果,不知道还有谁...... “再写几封信吧,我口述,你来提笔!” 袁谭放下水杯,神情惆怅的看向长安的方向:“第一封信给徐荣......” 法正一口气写了四封信,袁谭方才罢休。 徐荣、郭嘉、萧冉、王允...... 法正直写的两手发酸。 “贾文和呢?” 袁谭心中有些郁结,抬头看去,却不见贾诩身影。 孟达此刻终于写完了东西,急忙找机会里凑了个脸熟:“管亥那边送消息来的时候,正好把贾军师的家人都送给了,今天刚到,贾军师去安顿家人了!” “噢,如今兵荒马乱的,多给贾军师安排几个护卫!” 袁谭随口吩咐了一句,便抬腿向外走去。 本来到将军府就是为了歇歇的,结果事情如州牧府那边还多。 “唯?!” 孟达应命之后,却有点愣,安排护卫这事情不归他管啊。 第177章 许攸口中的秘密 法正见孟达迷糊,连忙上前捣了他一下,轻道:“绣者!” “噢!”孟达这才明白过来。 上计椽的事宜,在贾诩和荀攸随军期间,是他和法正负责的。 亲卫的事情,自有亲卫营去处理。 公子却安排他处理,当然是别有深意了。 他原先还不明白,被法正一提醒才醒悟:安排几个贾诩不知道的绣者作为护卫,这是,要......! “这......公子会不会派人盯着我?” 刚冒出这个念头,孟达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护卫,顿时泪流满面...... 袁谭刚出门,就看见辛毗引着一个一圈大胡子的文士快步而来。 待看清那人的容貌,只觉的有些郁闷,该来的终归要来了啊。 继张合、辛毗、张导之后。 许攸,也被他的便宜老爹袁绍派过来了么? 感情自己这里成了历史上袁绍阵营的二五仔集中地。 就是不知道高览什么时候来。 “公子,大公子,某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要单独向您汇报!” 看到袁谭的出现,许攸直接甩开了辛毗,快步小跑而来。 辛毗则是在后面陪着笑,许攸在袁绍阵营中资历很老,他们这些后进并不在其眼中。 果不其然,许攸说完后看向身后的辛毗,直接道:“你一会再来找公子吧!” 辛毗:“......” 见辛毗面容尴尬,袁谭开口道:“佐治此来,应该是公事吧!先公后私,子远公稍候。” 许攸微怔,连忙拱手稍退一步:大公子与原先不太一样了,似乎是...... 辛毗上前时看了许攸一眼,袁谭并未在意,只说道:“尽管说就是,许子远乃是家父近臣。” “启禀公子,马钧、苏越、綦毋游三人皆是匠中之最。 还望公子能召见一二,萧烈都已拜綦毋游为师,每日里小心伺候如苍头,可见綦毋游之高。” “萧烈?” 袁谭想起了陈留郡的那个倔强的铁匠,不由得嘴角微笑。 早听说萧烈来了历城也不怎么服从辛毗的管理,开口闭口就是某和大公子一起喝过羊肉汤...... 没想到如今见到真行家,立马又成乖孙子了...... 于是点点头,道:“好,我午后到你金曹处,你把申屠蟠和马钧、苏越、綦毋游、萧烈都请过来,正好我还有事情安排。” “唯!” 辛毗说着便拱手退下了,临走时不忘对许攸行了一礼。 许攸淡淡的点头示意。 这时,袁谭笑着伸手:“子远公,请!” “哈哈,大公子,攸不敢,不敢!” 许攸虽然嘴上客气着,脚步并没有停。 两人走进内院,许攸又看向袁谭身后的典韦。 典韦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许攸吓了一跳,道:“公子,此事最好是你我二人知!” “好,恶来,你且在此稍候!” 袁谭带着许攸走到了凉亭中,示意两人坐在石凳上。 许攸刚坐好,便捋起袖子,压低声音道:“我观大公子似是不喜文家这桩婚事!” 袁谭没想到对方说的大秘密竟是这个事情,当下拱手向左上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喜欢不喜欢的道理。” 许攸呵呵一笑,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公子若是如此,攸不便多说。 公子若是不愿糊涂,在下倒可说道一二。” 袁谭点点头,道:“你且说来。” 许攸压低声音道:“公子这桩婚事,本是刘夫人所说,为的就是让公子在冀州无有根基。 其实袁公最早中意者,乃是中山无极的甄家。 那甄家甄道,不但绝色无双,而且甄家乃是中山国的望族,世代袭二千石俸禄的郡守级官职。 公子若是能娶的甄道,则于冀州有根基矣!” 袁谭微微一笑,娶甄道,郭嘉刚来的时候,也向他建议过。 没想到许攸也这样建议。 更没有想到,便宜老爹袁绍也有这样的想法。 看来世家大族的女儿,被很多人盯着呢。 许攸见袁谭依旧不上心,便扬起头道:“公子莫不是怕袁公威仪? 但请公子放心,凭在下这一张嘴,必可说的袁公放弃与文家的婚事!” 袁谭心中轻笑,这许攸欺他年少,连激将法都用出来了。 看样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如是想着,他开口道:“子远公既如此说,当是知道什么消息了。 不妨先说来听听,我也好忖度一二。” 许攸微微怔住,他没想到一向刚烈爱杀人的袁谭,竟是如此沉稳。 没想到短短数月的历练,竟至于斯! “这个!” 许攸想起了在谯县的经历,眼底闪过一丝凶光,道:“袁公为公子定下婚期,令攸前去文家请期。 初时那文家还好,接着便把攸晾在一边不予理会。 先说文家族长病重,后来又说要死了,连白绫都准备好,拉在府上。 呵呵,不过日前,忽然又痊愈了,也同意了袁公定下的婚期。” “嗯!” 袁谭捏着下巴,“还有什么消息,全部说来!” 许攸躬身道:“攸也是生怕这文家小门小院,不识豪门世家,反倒放肆欺骗了公子。 便着人私底下打听,才知那文家小娘之前便离家了。 那文家族长自知无法和袁公说道,便先装病,后来苦寻不到,干脆诈死。 后来那文稷将文淑寻回,文家族长便再次接见了在下,说是发了突疾恶疾。 呵呵,欺我好说呢!” “这样啊!” 袁谭的眉头皱起,他对文淑谈不上什么喜好。 同意这门婚事,也是便宜老爹袁绍一力主持。 后来因为文稷的事情,觉得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便也躺平了。 没成想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传出去对名声都不太好。 毕竟没有事情都能捕风捉影,何况是这么大的问题,简直就是空穴来风了。 他看向许攸,明知故问道:“子远公教我,这是何故啊!” 许攸把袖子捋下去,弓身上前,轻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文家小娘既已知说与公子,可谓是随龙傍凤。 她不但不在家中待嫁,反而不顾家族死活,私自一人出逃,这其中必有关窍啊!” 袁谭:“......” 许攸接着道:“以常理度之,其必有所喜之人,此行怕是要与人私奔了。 而且十数日方才追回,这孤男寡女,又是青春年纪,恐怕已行苟且之事......” 第178章 绑来的三人 平心而论,许攸虽然人品一般,但这个推理,确实很有道理。 正常的女子,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大家女子,并不是说不出门。 而是出门必有婢女、老婆子、奴仆随行,等闲与陌生人不会接触。 但若是说好人家了,肯定要呆在家中,以免闲言碎语。 又哪里有文家这等独自离家出走的,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了。 更何况婚事说的还是第一世家的长子。 说难听点,已是枉顾一家人的死活。 毕竟文家只是个小家族。 以便宜袁绍的性格,表面上肯定不会说什么。 但私底下,恐怕文家过几天就会被黄巾贼上门肆虐,杀的鸡犬不留了。 一个女子,有什么能让她冒着大的风险去做一件事情。 或许,只有所谓的爱情了吧! 袁谭的脸色有些阴郁:“还有证据?” 许攸摇了摇头,道:“公子,此乃大事,在下只敢说所述无一字假。 至于证据,以文家之能,以文稷之勇,真要有此人,怕是要杀人灭尸了!” “嗯!” 袁谭点了点头,心中盘算。 文淑若是真有人,确实自作孽,但也罪不至死。 可若是无人,自己岂不是害了对方。 毕竟许攸添油加醋一番,整个文家肯定都没了活路。 ...... 许攸小心的等了好一会,这才悄声建议道:“公子若愿,在下可说与袁公,取消这段婚事!” “此事,吾当三思!” 袁谭沉声道,随即严肃的看向许攸:“此事止于你我,若是有第三人知,我必杀汝!” “唯!” 许攸连忙躬身假装发抖,低下的脑袋,眼神中并无多少惧怕之情。 “你回冀州了么?” 袁谭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尚未,攸请期归来,第一时间便来拜谒公子!” 许攸回道。 “你先回去吧,我会向家翁修书一封。 这青州百废待兴,张导年老,还需一别驾,还望子远公来帮我!” 袁谭愉悦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但也不会因此责备许攸。 若是因为下属说了不爱听的话,就加以责备的话,恐怕他以后也就听不到真话了。 许攸躬身:“唯,在下愿随公子建功立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凉亭,袁谭看向典韦,道:“子远公一路风尘,辛苦了。 恶来,你送送子远公,嗯,到府中取足赤金一千两,赠予子远公!” 典韦抱拳道:“唯,子远公,请!” “多谢大公子,如此,在下就告别了!” 许攸一听有一千两黄金,顿时喜出望外,两眼泛光,暗道不管公子如何决断,这一趟没白跑。 典韦看着许攸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不喜:这人不知道和公子说了什么,原本喜笑颜开的公子就变得有些不悦。 说是不悦吧,转头又送一千两黄金! 这是什么意思? 陡然,他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这个兔崽子肯定在敲诈公子。 对,对,对,一定是!! 典韦深感自己最近变聪明了,很多事情都能思考出个所以然。 于是一双虎目在许攸的脖子上打量起来,寻思要不要扭断呢? ...... 最终,典韦并没有扭断许攸的脖子,因为这不是一个亲卫的职责。 他严格按照了袁谭的吩咐,送了许攸一千两黄金。 不过在许攸上马的时候,典韦帮了他一把。 一只手抓着许攸的衣襟,把其丢到了马背上。 吓得许攸三魂离体,五魄升天。 口中直道:“粗鲁,粗鲁!” ...... 袁谭返回内室的时候,邹婧已准备好了饭菜。 见袁谭返回本是雀跃着迎接,但被对方脸色吓了一跳,立即又低下脑袋。 看到邹婧小心翼翼的样子,袁谭顿时哑然失笑。 文淑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吧,婚期还有一段时间呢,还是先打天下的好。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何苦为了一没见面的女子置气。 想到这里袁谭看向邹婧,笑道:“今日本来有些怒气,见到你便消了。” ...... 用食后,袁谭小憩了一会,便出门带着亲卫,带上郭图、法正等人,开始四处巡察。 这个时节的曹,就是类似后世的部门。 比如说漕曹,就是水运部。 各曹中官吏,见到袁谭,自然纷纷起身躬身行礼。 袁谭学着后世领导的模样,对每个曹的人都勉励一番。 如此做派,引得众人一番恭维。 袁谭少不得又许诺大家好好干,他要引入绩果概念。 绩果类似后世的绩效,不过是在官员的基本俸禄之外再加,而不是成了俸禄的构成。 这一下,众人开始发自肺腑的恭维了...... 毕竟火耗这一块,袁谭的重视力度不是一般的高。 而且邮督郭诞和从事高柔能力强,导致他们并没有多少油水。 ...... 袁谭等人最后来到了金曹,金曹掌管的货币、盐、铁、铜矿等。 金曹看上去有些高大上,其实干的是苦力活。 目前的金曹椽是辛毗。 他早已和漆博士申屠蟠、苏越、马钧、綦毋游、萧烈等人在等待了。 看到袁谭和郭图联袂而至,连忙躬身行礼:“公子,长史!” 几人中,除了申屠蟠和萧烈年岁大些,其他人都是正年少。 原本袁谭是不想这么早见苏越三人的,毕竟是绑架过来的。 等长安大乱之后见更好。 于是,袁谭主动开口道:“三位在青州还习惯吧。” 苏越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由苏越上前道:“公子请人的手段虽然有些粗劣,但也是最好的结果。 青州重学,重匠人,正是某等的用武之地。 只是,我等还望与家中通信,不知......” 袁谭脸色严肃起来,回头看向辛毗,骂道:“这三位都是管公帮我请来的大才,汝待怎地,居然不让人通信!” 辛毗连忙躬身道:“此事错在属下。” 袁谭接着安慰三人道:“三位放心,无论是写信,还是有家人在,或是有想来投奔的亲人,我都可安排。” 郭图亦道:“申屠公被天子征召都不去,却独往青州,尔等于此,亦可有一番前程。” 三人拱手应“唯”,不过袁谭准确的从三人眼神中捕捉到一些不喜之色。 自古以来,很多天才都有些古怪的脾气,这一点袁谭心知。 就比如申屠老爷子,面对天子的征召,哎,老子就是不去。 这三个天才,在自己手中,若是只为了应付差事,那也就太过浪费了。 看来,一定要画大饼,结合实际好处才行,毕竟三人还年轻。 年少轻狂,对大饼未必看的上。 第179章 我是来喷你的啊 年轻人还没有成家立业。 三个人被绑过来,也没有家室和产业。 所以,需要一点实际性的好处。 所谓成家立业,不成家如何定心呢? 这三个匠人中的天才,袁谭可是要牢牢的抓在手中的。 青州的武器铠甲和攻城器械能否领先其他州,就在此几人手中。 想到这里,袁谭先问辛毗事情:“我上次提到的马蹄铁和弓箭改良的事情,怎么样了?” 辛毗拱手道:“马蹄铁较为简单,由萧匠打样完成,已钉上马蹄,这两日马儿无恙。 我等已安排明日开始大批量打制! 至于弓箭,我军使用的是长梢角弓,已是边军中吸收胡人技艺多次改良而成,远胜郡兵的单弓,目前难有大的再进空间。 不过苏匠和申屠公也在精炼工艺,可以少量提升射程和精度。” “嗯,干的很好!” 袁谭先是对萧烈一番夸赞,随后又问辛毗:“按照军功,该作何奖励?” 辛毗道:“按将作中的规定,一概发明对军需和民需有利者,皆为军功。 萧烈虽非首倡,亦算作发明。 马蹄铁经评判后,当爵升两级,赏百两金。 萧烈原为五级爵位大夫,当升为公大夫,食邑十户,爵位待遇等同于县令。” “某是公大夫了,某是公大夫了!” 一直不敢说话的萧烈,猛地两眼亮起。 随即直接跪伏在地上,热泪盈眶,“某拜谢公子,拜谢公子!” 袁谭笑道:“不必谢我,你之发明,便是你应得之爵位。 在我青州,赏罚分明,能者上,庸者下,干者有赏。 只要好好做,便是匠者也可封将拜侯!” “匠者也可封将拜侯?!” 马钧面色如常,苏越和綦毋游则是惊讶出声。 两人和马钧不同,马钧是大族出身,发明只是爱好。 他们是匠人出身,可以说是世代都是匠人,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现在,居然可以,封将拜侯?! 申屠蟠起身道:“自然可以,青州早有明文法定。 不但有了发明有功绩,便是勤劳务实,也可累积功绩。 像老夫这般着书立说,把经验写之于书上,教之于众,也是有功绩的! 咱们青州的军功爵级,都以功绩论!” “这!!” 苏越和綦毋游开心的同时也有些郁闷,“某等不识字啊!” “这个无妨!” 申屠蟠摆摆手,“老夫最近正在作一部申屠漆术,如今想来难免只得其一,不够全。 两位若是有意,老夫可把书名改为《百匠要术》,由两位口述,老夫及弟子们动笔。 不但把用漆之道写入其中教化匠人,还可把铁匠之术,木匠之术,以及其他匠术全部录入其中。 两位放心,老夫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此书中,当为两位及其他匠人署名。乃我等共同而作! 功绩,也是我等共同享有!” “好!” 苏越和綦毋游还在发呆,袁谭早已高声赞扬。 他没想到申屠蟠居然有这么高的觉悟,当即上前一步抓住申屠蟠的手:“申屠公此举,功在千秋万代,我代青州子民拜谢了!” 申屠蟠自矜道:“公子谬赞了,公子以青州牧之尊,能屈尊降贵,拔匠人地位同军功,才是真正的功在千秋万代,老夫不过乘风而上罢了!” 綦毋游和苏越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某等愿尊申屠公为师!为公子大业,效犬马之劳!” 好! 袁谭微笑着点点头。 三个匠人收了两个,还剩一个马钧,这人似乎有点难搞啊! 不过马钧也必须要收伏,毕竟苏越是木匠,綦毋游是铁匠,马钧则是发明家。 准确来说,马钧的可替代性更低。 如是想着,袁谭寻思到一个地方,便开口道:“几位,随我到这城中逛逛吧!” 众人虽不知袁谭何意,但也不敢不好拒绝,于是随着袁谭出了府门。 一行人先到了官舍。 郭图一路上介绍:“青州接应了兖州流民近百万,其中不但多青壮,但更多的却是老弱妇孺。 袁青州大义,不但重建义舍,将之命名为官舍,还详细划分。 比如说这官孝舍,就是由官方出钱出力、安顿流民中无人赡养的老者,以尊孝道。” 一行人抵达官孝舍,自有相关官吏迎接。 官孝舍由之前历城的一些豪门大族的府邸改建而成。 此刻里面条理分明,老人的安顿,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照料。 虽然有些拥挤,但也远胜之前的流离失所了。 不少老者看到袁谭等人,先是有些痴愣,随即在人的提醒下,才知道是谭青州来了。 顿时不少人痛哭流涕,跪拜,神仙下凡,老天爷在世之类的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人说大贤良师回来的,结果被旁边人赶紧捂住了嘴。 申屠蟠等人也是感慨万千。 直到离开了官孝舍,到了官苗舍,看到满院中嬉戏玩闹的孩童。 申屠蟠终于忍不住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公子此举,乃是圣人所为啊!” 官苗舍如官孝舍,都隶属于官舍。 同样由官方出钱出力,安顿流民中无人照料的孩童,而且还有人教孩童们识字念书。 郭图淡淡笑道:“圣人所求,乃是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但不过是追求罢了,终其一生不得见。 但是公子所为,已将之成文,形成青州之法,此举已胜圣人矣!” 这句话夸的就有点的大了,申屠蟠等人有心附和,又不敢附和,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此言大谬!” 这时,人群中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人忽然抬起头,厉声高喝。 袁谭并未理会此人言语,同样大声说道:“郭公此言差矣,天不生圣人,人间万古如长夜。 圣人之论,乃是举世之明灯,为我等后进指明方向。 我等后人,自当循圣人的指点,竭尽此生勉力去追寻,如此尚不知何日可大同。 又岂能再咬文嚼字,卖弄文采和见识,以攻击他人之仁政呢? 殊不知,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我们今日能做一分,便胜过清谈文章十万!” 那中年儒士原本肚中有万千话语,被袁谭如此一阵抢白,直接愕然当场。 他原本想说袁谭包藏祸心,乃沽名钓誉之辈。 但是此刻......怎么说?! 这时,袁谭才看向此人,忍不住大惊失色道:“这,这不是孔圣人的嫡传后代,孔融孔文举吗? 孔文举不在学官中高谈清论,却跑到这官苗舍中何故啊!” 孔融:“......” 感情我刚才那声大喝你没听见...... “难道,难道,难道孔文举来此处教这些孩童们识字念书么?” 袁谭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着他浮夸的表演,“这,昔有孔圣人有教无类,收三千弟子。 今有孔文举,承继圣人之念,来与万千孩童启蒙么?! 这,这,这种胸怀和气魄,孔文举,您,您是圣人重生啊!” 袁谭的声音很大,说完之后,更是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孔融的双手:“文举有教无类,启蒙万千孩童,实乃圣人重生,我,我袁谭,代,代这官苗舍的孩童,代青州父老,代天下人,拜谢孔先生啊! 天不生孔先生,人间万古如长夜啊!” 众人和孔融还在愕然,郭图的反应最快,他也跟忙赶上去,大声道:“文举有教无类,启蒙万千孩童,实乃圣人重生,天不生孔先生,人间万古如长夜啊!” 孔融:“......” 我是来喷你的啊!! 可是,我现在怎么说出口。 孔融不停地张嘴,最后却只能暗叹一声,口中正色道:“公子说的对,天不生圣人,人间万古如长夜! 融此举也不过是循圣人所指,聊尽绵力罢了,当不得青州牧如此夸赞!” 第180章 官婚舍 官舍中除了官孝舍和官苗舍,还有官婚舍。 官婚舍自然是收留流民中的女子。 因为汉时女子结婚年纪较早,其中大多数为寡妇。 也有刚刚及笄的小娘。 这个和官苗舍以及官孝舍这种纯公益性质略有不同。 更像是后世劳务中心、临时安顿和婚姻介绍所的综合体。 对于官婚舍中的女子,官婚舍只提供衣食住,同时按个人的选择,安排一些活计。 如三舍的伙食、衣物清洗、照料孩子、照料老人及三军的衣物清洗等等,也有舞曲的表演等等。 当官舍中的小娘有了心仪之人,则可由此人出一定的聘礼给官婚舍。 官婚舍留下一部分,其他的作为嫁妆陪嫁过去。 因为青州百废待兴,人口稀缺,所以以家庭和生育为上。 大户家族想在其中购置婢女,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些士卒立了军功,拿了赏银,便有不少人到官婚舍中寻找小娘婚配。 青徐兖三地的黄巾贼席卷三州之地,无数豪强大族被荼毒,男丁大多被杀。 家中小娘和婢女则被携裹,其中不乏婉约美丽者。 此时进入其中,自然莺声燕语,笑声连连,宛如女儿国一般。 袁谭、郭图、申屠蟠等人还好些。 苏越、马钧和綦毋游眼都看呆了。 长这么大,何时见过上千女子在一起,莺莺燕燕,瘦瘦肥肥。 有容貌俏丽的小娘,也有五大三粗的壮妇。 平和的生活下,人们渐渐都有了生气。 看到袁谭等人抵达,一时间大殿内外密密麻麻围着数十层女子。 不少女子指指点点,还有掩着嘴笑的,似是知晓袁谭等人此行的来意。 早有官婚舍的官吏训斥一声,然后上前接待。 为了避嫌,此地的管理,郭图安排的是族中女眷。 得知袁谭的来意,那管事的郭瑢眼睛笑成了月牙。 “就是,还得咱们青州的大老爷袁公子慧眼。 咱们这里,俊美小娘多的是。 外面那些粗鲁的夯货,还嫌弃咱官婚舍多是寡妇。 殊不知咱青州的袁大人都亲自带人来说亲,传出去,还不打烂那些夯货的脸!” 郭图清了清嗓子,道:“这三位都是青州的俊杰,给寻些刚及笄的俊美小娘!” “好嘞!” 郭瑢应了一声,亲自带人出了大殿,对门外围观的女子道:“今天可是咱青州最大的牧守亲自带人来说亲,小娘们可千万不要矜持。 青州牧袁大爷看重的人还有差?以后那都是官运亨通的主。 咱们没了家世,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还犹豫什么! 你们结过婚的寡妇,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话音刚落,那些围观的小娘们纷纷涌入大殿之内。 她们本是流民,虽被收入官婚舍,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原本想着能到普通人家做妻已是万幸,此时听说有当官的要来说亲,更是青州牧亲自带来的,自然疯了一般涌入殿内。 刹那间大殿中就涌入了两百多小娘,这还是郭瑢等人在门外拦住了那些寡妇的情况下。 这些小娘虽个个衣着朴素,但却更显出水芙蓉的气质。 “嗯,嗯!” 袁谭清了清嗓子。 眼睛都直了的马钧、苏越和綦毋游这才回过神,连忙躬身行礼。 马钧还偷偷的擦了下嘴...... “马钧,苏越,綦毋游啊,咱们青州呢,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你们父母不在身边啊,金曹椽和将作丞辛毗就是你们的长辈。 你们的婚事,自然要有辛毗来操心。 不过呢,以辛毗的眼光...... 当然,这个怎么选,你们自己看,也要小娘们自己愿意才行。” 顿了一顿,袁谭继续道:“现在大量的人才涌入青州,青州本地豪强大族的女子本就不多,如今更是稀缺。 想等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说上。 在这里呢,若是有意,明天就能娶回家...... 至于聘礼呢,就由我私人替你们出了。 结婚的宅邸呢,我也做主了,佐治你帮他们各挑上一套。” 辛毗忙拱手道:“匠人都是安顿在一些城南一些区域,其中倒是可以挑出几套三进的院子。” “公子,选妾身啊!” 苏越、马钧和綦毋游三人都是年轻小伙子,长相也不差,关键还是青州牧带来的,以后可都是要征辟当官的人才。 此刻那些小娘们不但无人拒绝,有胆大的更是主动挑逗起来。 尤其是一些豪强大族的女子,知道当官的好处,现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哪里还敢矜持。 少部分已咬着下唇,抛起了媚眼。 “选妾身,选妾身!” “选妾身.......” ...... “选俺,选俺!!” 一群莺莺燕燕之中,陡然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体格健硕的女子,不知怎么混了进来,此刻双臂一展推开众小娘,越众而出。 “李大春,你可不是小娘!” 被健硕壮妇挤开的小娘们,登时有人跳起脚来。 “就是,你都死了两个阿郎了,还混在这里!” “哼,咱青州不是讲法么,官婚舍里可没有法说不准寡妇进来!” 健硕壮妇振振有词道。“再说了,俺屁股大好生养,哪是你们娇弱小娘们可比的!” “牧守大人在呢,你还要不要脸!” “就是,郭阿姐都说了,小娘进来,你一个死了两个阿郎的寡妇,凑什么热闹!” “快出去啦!” 一霎时,百多小娘对着健硕女子口诛笔伐。 那健硕壮妇眼看说不过众人,索性双手叉腰,翻着眼皮,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郭瑢眼看场面混乱,连忙板着脸走来,怒喝一声:“李大春,这里哪有你的事,出去!” “俺......” 健硕壮妇开口欲辩。 “俺什么俺,再不出去,你的活计就不要做了,自谋生路去吧!!” 健硕壮妇脸色一黑,却没了刚才的无赖气焰,低下头就要离开。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三人中的綦毋游忽然开了口,以手指着健硕壮妇道,“我选这个!” 这一下,不仅众小娘愕然,就连正在赶人的郭瑢都愣住了。 那健硕壮妇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选俺?” 綦毋游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早被跨步上前的健硕壮妇抱住,转了好几圈。 看到这一幕,众人当场无语。 ...... 第181章 貂蝉和董白 “这什么人啊!” “就是,妾身这么俊美的小娘不选,选一个近三十的悍妇!” “眼睛坏了吧!” “妾身看,是脑子坏了!” “青州牧大老爷带来的是什么怪......”有小娘激动之间,连袁谭都捎带上了,不过她旁边的人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大殿中坐着的袁谭:“......” 这个綦毋游,真是品味独特啊......他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看向苏越和马钧。 幸好这二人还算正常,木匠苏越选的是一个五官精致,身材苗条的小娘。 发明家马钧选的是一个文气婉约,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娘。 本来二人还想再多挑几个,被郭瑢以青州之法拒绝。 “咱官婚舍出去的,必须是正妻。想纳妾,以后靠自己本事。” 不愧是治法世家,颍川阳翟郭家出身,连女子都喜欢讲法。 三人选好之后,接着就是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 纳采因为双方都同意就算过了。 健硕壮妇更是举起两只手:“俺愿意,俺愿意!” 问名环节,辛毗正色询问,郭瑢作为官婚舍的长吏,也就代三人回答了姓名。 纳吉,法正说他懂点卜算,又问了马钧、苏越和綦毋游的八字和三个女子的八字,一通算之后都是天作之合。 纳征这一块,袁谭个人出了,早有亲兵去州牧府带钱送来。 请期,法正又一算:“明日就是黄道吉日,五月首阳,乃是泰卦,你们三个一起成婚,正是三阳开泰。 好了,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府邸,准备明日迎亲了。” “我,我,我......” 兴奋之余,马钧终于开口了,“兴,兴,兴,......甚,甚!” 袁谭这才醒悟对方为什么不爱说话,原来有些口吃。 婚事安排好,三人的心自然也就定了下来。 袁谭少不得又勉励三对新人一番:“多多累积功绩,为后代挣个百世无忧的爵位!” “唯!” “唯!” “唯,唯,唯!” “还有你们三人!”袁谭对三名女子道,“也别看不上他们,别看三人现在是白身,但都是大才。 日后飞黄腾达,封将拜侯都是等闲,好好操持好内院,让他们三人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事业上!” “妾身唯!” “小女子唯!” “俺也一样!” ...... 婚期定好,当日的婚嫁流程也不能少,辛毗立马着手安排府邸。 也幸好历城由于临近泰山,贼寇横行。 城中原本的大户豪族以及百姓大部分都迁走了,留下了大量的空置府邸。 袁谭等人选历城作为青州治所后,自然是都收归官有。 所以历城房子这块目前并不缺乏,也是如此才能作为七十多万流民安置的中转站。 第二日,三人热热闹闹的婚事操办,给历城带来了不少的喜气。 辛毗突发奇想的组织了三队迎亲队伍,一队全部是木匠,一队全部是铁匠,还有一队是百戏...... 作为非常看好三人的青州牧袁谭,亲自出席了三人的婚礼,这一番好不热闹, ...... 袁谭参加完三人的婚事返回府邸的路途上,开始思索钱的事情。 现在他的个人财产和公有财产完全混淆到了一起,短期来说无碍,长期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事情。 或许他需要一个人,帮忙整理内务了。 “曹嵩!” 很快,一个人的身影浮现,但袁谭很快的又将之排除了。 虽然曹嵩擅长商贾财物之事,但毕竟是曹操的父亲,而且年纪也大了。 上一世便宜老爹袁绍就是提信任曹操翻了车。 自己可得长个心眼。 “或许,中山无极的甄家,可以交往了! 娶不娶甄道,倒不是很上心,但甄家的经商能力还是首屈一指的!” 到了府邸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典尉!” 门外,当值的亲卫也开始换防了。 袁瑜带人替换了典韦等人。 典韦点点头,大步离去。 他的家眷早已搬过来了,目前儿子典满正在学官读书。 典韦此刻轮班,急着去接儿子下学,大步离去。 ...... 袁谭刚走近内院,有亲卫迎上道:“公子,内院有客。” “客?” 袁谭顿时疑惑起来,有客不应该去内院啊,难道也是女子? 如是想着,袁谭加快了脚步,跨入内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一名倾国倾国的女子正拉着邹婧说着话。 听到脚步声,两人急忙站了起来。 “貂蝉?” 袁谭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貂蝉的年纪并不大,大约十七八的样子,正是青春年华。 邹婧虽然绝美,但和貂蝉在一起,就明显有了差距。 此刻的貂蝉身着素衣,却又多了一丝出尘脱俗的风姿。 貂蝉微微屈身万福道:“公子把妾身和小白带到青州之后,便不闻不问。 妾身无聊,所以来找邹妹妹说些话,聊解闷意。” “啊,是我疏漏了!” 袁谭点点头。 “妾身万不敢有责备公子之意,公子乃是青州的牧守,一日理万机,忘却妾身也是正理。” 貂蝉再次万福,“只是小白这几日有了精神,又知道了公子身份,便闹着要走。 妾身实在宽慰不住,方才冒昧前来。” 虽只言片语未提及自身,但话语中的幽怨,连一旁的邹婧都听的出来。 “嗯,嗯,这几日确也繁忙,今日正好有闲,便去看看你处安顿的如何!” 袁谭起身道,他从董旻那里买来了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到现在还没有付钱。 如今董家还有一个董白在,理应去见见了。 忽地发现邹婧小嘴微撅,袁谭笑道:“邹婧,你多日呆在府中无聊,也一起来吧。” “好的,公子!” 于是亲兵引路,一行人出了府邸,进了一巷之隔的另一处宅院。 还没走进内院,便听到董白的叫声:“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你们家姓袁的把我关在这里,到底什么意思?要杀就快点!” “小白!” 貂蝉急忙出声唤道,却是怕董白恼怒间说出什么刺激袁谭的话。 “貂蝉姐,你回来了,这帮侍卫真是可恶!!” 听到外面的声音,亲卫们让开门,董白一溜烟的跑了出来,正看到大步而来的袁谭。 董白一愣,随即冷哼道:“你来了!” 第182章 改变 “放我走,我要去报仇!” 董白仰着螓首,圆瞪着双眼,盯着袁谭。 “报仇,找谁报仇?” 袁谭问道。 “杀我董家的人,皇甫嵩,吕布,王允!” 董白一个个的说道。“还有你,那晚你也在郿坞,有没有杀我家人?” “小白,说什么呢,袁公子带人到郿坞,是救我们二人的。” 貂蝉劝说道。 “哼,他有这么好心,不还是冲着我们董家的财宝来的!” 董白毫不客气的回道。 被人揭了老底,袁谭并没有生气,而是正色问道:“那是你们董家的财宝么? 那些财宝是怎么来的?那是你大父杀了万千百姓抢过去的! 这天底下的百姓流离失所,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是谁造成的,是你的大父董卓!! 他执掌朝纲,本应安定黎庶,他却放纵士卒劫掠黎庶,与贼寇何异? 这天底下多少人被他们杀死! 而且是全家杀死,鸡犬不留!” 说到后来,袁谭已是声色俱厉。 闻声,跟在后面原本还有些平静的邹婧,眼睛顿时一红,忍不住啜泣起来。 却是被袁谭的话,勾起了伤心事。 “我,我!” 董白愕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袁谭转身看向邹婧:“邹婧,小黄县邹氏。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人,现在呢! 全家都被你大父的西凉兵杀死,我若去的晚了,她也被张济掠走。 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娘被如狼如虎的西凉兵劫走,会有什么下场,你想一想!” 问声,一侧的貂蝉连忙宽慰邹婧。 袁谭接着又看向貂蝉道:“貂蝉,她本来是皇宫里的貂蝉官,为什么到了你家,你难道不知道么?!” (貂蝉脸色绯红) 被一阵训斥,董白有些怯懦道:“可,可,可你也不能去杀我的家人,抢我家的财宝!” 袁谭冷道:“说到杀你家人,本公子倒也有账和算一算! 我三叔公一家,伯父一家,也全是被你大父董卓所杀! 而我呢,你们董家的人,我一个都没杀!! 你们掠来的金银,我是拿走了一部分,可我自己有贪念过一丝一毫么?! 我全部拿来安置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了!! 这是在帮你们董家还债。 你可以出门去看一看,现在的历城,现在的青州是什么样!” “我,我!” 董白环顾四周,赫然发现众人都是带着憎恶的眼神,就连和她一向很好的貂蝉,此刻脸色绯红,眼神也有些闪躲。 “你,你杀了我吧!” 董白身子一软,萎顿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袁谭冷冷道:“这都是你大父的恶行!” “可是,他是最疼我爱的大父啊!” 董白小小的肩膀抖动着,啜泣不已。 “世道就是如此,你杀了别人,自然有人要杀你!” 袁谭淡淡道,“你大父之死三族被灭,也是咎由自取,你若是还想给他报仇,恐怕无数冤魂厉鬼要先找到你。 现在牛辅也被杀了,整个董家只剩下你一人,你应该想想,接下来是活下去,给董家留一点希望,还是去报什么所谓的仇。” 董白抬起螓首,看向袁谭:“可是,我大父也杀了你三叔公和伯父,你为什么要救我?” 袁谭冷道:“你大父的罪孽是你大父的。 而仇恨,只会蒙蔽我的双眼,让我做出错误的选择。” 实际上,袁谭作为穿越者,和袁隗等人并无多少感情。 更何况袁隗被董卓所杀,他自己玩火自焚也是重要的原因。 董白怔住。 貂蝉和啜泣的邹婧也怔住了,她们并不知道袁谭的底细。 半晌,董白忽然沙哑着开口道:“袁公子,我要从军!” “从军?” 袁谭诧异道,这个转变是不是有点大了。 董白点了点头:“我要改变这个世道。” “这个?” 袁谭正在寻思怎么劝说。 貂蝉也上前,坚定的说道:“公子,妾身也要从军。” 邹婧忽地止住了哭声,也上前来。 这一来,袁谭顿感头大,你不会也要从军吧! 邹婧幽幽道:“公子,小女子只想做你的婢女,还望公子莫要抛弃妾身。” ...... 第三日一早。 金曹,辛毗看着眼前三个青年,顿时有些发愣:“这,三位昨日大婚,刚入洞房,假节还有五日,何今日便如此早到啊?” 精神抖擞的马钧:“我,我!”了两声之后,还是推了苏越一把。 神清气爽的苏越道:“某等查阅典籍,发现了《考工记》中关于弓箭的制作工艺,马德衡骤有想法,可以再次改良,我们便想研制一番!” 辛毗:“......” 感情你们昨日洞房的时候在翻阅典籍。 綦毋游道:“某,某,亦,亦心有所感。” 辛毗吓了一跳,綦毋游怎么结巴了,急忙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和精神抖擞的马钧,以及神清气爽的苏越不同。 此刻的綦毋游脸色蜡黄,双眼发黑,身子都好像瘦了一圈。 辛毗:“......” 昨日那叫李大春的壮妇可不是一般的生猛啊,死了两个阿郎,八成都不是乱世被人杀的...... 不行,得给綦毋游弄点大补的药材,不然夭折了,公子那边可没法交代!!” ...... 匠铺中,萧烈亲自挥起了大锤,一边挥,一边向身边人吹嘘:“不是和你们吹,俺之所以能成为公大夫,享受食邑,待遇和县令等同。 那是因为俺喝过大公子亲手煮的羊肉汤。” “哈哈哈哈,萧烈,那羊肉汤怎么样啊!” 周围其他铁匠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说呢,一碗入魂,俺整个人就仿佛是蝴蝶一样,破开了茧重生了! 俺现在不叫萧烈了,俺要叫,公大夫-萧烈!” “别吹了,公子要三多万的马蹄铁呢!” ...... 官苗舍,孔融看着眼前上千名孩童,口中大声朗诵道:“史籀之兴!” “史籀之兴!” “备存往制!” “备存往制!” 他已经和族中写信,不日,就有超过一百名孔姓族人前来。 ...... 治中府,毛玠和诸葛瑾在激烈的争辩着新的法之条文。 督邮府,郭诞和高柔带着众多的从事在背诵着新的法之条文。 ...... 校场之上,两万兖州兵排着整齐的队伍。 “现在,是体能训练!” 中军司马于禁的声音在不断的传递和回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在晚上他还要奋笔疾书《于子兵法》。 书越写,越是详尽,他现在不但自己写。 还把很多军中经年的老兵、以及经年的中下级官员,都拉了过来。 每个人对战争的经验和感触都不同,听听不同的声音,往往能更加接近战争的本质。 ...... 整个青州,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第183章 鼓吹署 青州一边消化着兖州的人口,一边迅速的挥霍着袁谭从长安带回来的金银。 府库中的银钱,减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练兵、安置流民、开垦水利,哪一件事都像无底洞一般。 幸好东莱郡管统已经收复了数个金矿,如今黄金的产量稳步提升。 ...... 历城之中,感受到孔融等人的变化,袁谭心有所动。 便带着各级军中将校,轮番参观历城的官舍。 接着下令由各级军中将校带着中下级军官再次轮番参观。 然后,再带着每一个士卒参观。 ...... 在这种气氛下,郭图谏言,大赦青州。 因为人员缺少...... 这个问题,袁谭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接受了这个时代的一些习惯。 毕竟不知法已经很多年了,第一次机会还是要给的。 而且现在他的声名如日中天,正是施行善举的时候。 当然,大赦并不是直接无罪释放。 很多重犯,只是从重犯改成了劳役。 而曹仁及他身边的一些游侠,自然不会施放。 这些游侠之前隐藏在黄巾贼中,屡次找机会突袭,想救回曹仁。 后来被贾诩设计,一网打尽,方才消停下来。 袁谭原先的主簿孔顺,和他的从事华彦,也在大赦之列。 两人被释放之后,直接跑到州牧府,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尤其一米八多的孔顺,伏在地上,哭的鼻涕横流。 从之前的证据来看,两人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但是,袁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一锤子打死。 毕竟,小人用到对的地方,那也是大有作用。 而且两个人不但认识字,而且文采都不差。 孔顺是孔融的族人,也是孔圣人的后代,和孔融关系也不差。 现在孔家示好,总也要有所表示。 华彦则是华歆的族人,曾经还是华歆的陪读。 当年华歆拜师陈球的时候,华彦也是跟过去的。 陡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有个位置特别适合二人!! 想到妙处,袁谭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这一幕,郭图等人疑惑的看过来,毕竟现在的袁谭越发沉稳,已经有些不苟言笑了。 青州现在的内政中心是州牧府。 入府的人有青州牧袁谭、长史郭图、别驾张导、祭酒郭嘉,这属于核心,另外还有主簿法正,功曹贾诩。 因邮督的事情太忙,高柔不再兼任功曹。 贾诩迁功曹算是平调,不过军师并没有实权,而功曹是真正的实权职务。 所以算是升迁。 这也是他在流民安置中颇有功绩,并擒获曹仁麾下游侠的功劳。 只要有能力有态度,袁谭都是不吝提拔。 此刻除了郭嘉不在,其他人疑惑的看着袁谭,不知州牧袁谭何故发笑。 袁谭忙止了笑,道:“我青州欣欣向荣,有圣人指点,众人勉力,将士用命,有望大同。 但恐小民不知,反受其害,当设鼓吹署!” 这,郭图眉头微皱,鼓吹署,公子这是要享受了么,这会不会影响某的丞相大业? 贾诩眯了眯眼睛,纹丝不动。 张导拍着长案道:“公子,你再给老夫五万青壮,再来两个鼓吹署都行!” 袁谭淡淡一笑,道:“此鼓吹,而并非彼鼓吹!” 历史上的鼓吹署,就是管礼仪、音乐、舞曲、百戏的。 他对那个没兴趣,只不过借用这三个字罢了。 “公子,这是鼓吹乃是何意啊!” 还在啜泣的一米八青州大汉孔顺,猛地一个激灵抬起了头,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翻身了。 果不其然,袁谭说道:“众口铄金的道理,大家都懂。 我们青州虽然做的很好,但却没有人说我们好,这样岂不是不好! 万一再有有心人,散步流言蜚语,故意引导舆论中伤我青州。 我们倒是无碍, 但治下百姓,见识浅薄,恐怕会被人蛊惑。” 法正最先反应过来,拍了拍手,道:“公子大善,这几日军民观看官舍之后,战意高昂,民心可用。 然青州之大,不可能全部观看,当有人鼓吹。 如此太平道之流,再无存活可能,敌方奸细之流,也必大白于青州。” 贾诩也明白过来,他深深的看了法正一眼,随即拱手道:“公子之言大善,若是在鼓吹署的引导下,青州人上下一心,当无惧天地!” “这?是否太过张杨?” 张导皱起眉头,鼓吹,这不是自己鼓吹自己么。 和儒士内敛、谦逊的性格有些不符。 袁谭笑道:“这不是张杨,这是实话实说啊! 张导,您的二横十三纵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二横十三纵,不但彻底解决黄河水患,灌溉亿万良田,还能增加漕运水网! 可以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乃是真正的好事!” 张导瞪着眼睛道,这次青壮征发,他只分到一万,心中憋着火呢。 袁谭点点头,道:“是啊,可是你要是不说好,我们又怎么知道。 你不说好,我们怎么可能给你征发了两万民夫!” “啊?” 张导愣住,随即试探道:“老夫若是说的更好一些,是不是能再征发一万民夫?” 袁谭一拍手,正色道:“就是这个道理! 就像我在青州施行法治和仁政,可以说是乱世中的乐土。 但没人知道的话,又有谁前来投奔呢? 若是我们乐土中的人习以为常,不知道我们的好,又怎么会用心守护这里呢? 要让他们知道我们青州好,别的地方都不好。 这样的话,他们才会拼命守护青州。 若是有外敌觊觎青州时,他们才能一往无前的冲锋,来守护这来之不易的乐土!” “好,公子此言,说的太好了,鼓吹署的成立,简直是迫在眉睫啊!” 实干家郭图也发现了其中的妙处,当即站了起来,“这和名士风评天下,又有什么区别?” 州牧府中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认可,鼓吹署的成立,也就板上钉钉了。 “只是这鼓吹署的官员......” 贾诩说着看向了还趴在地上的孔顺和华彦。 “鼓吹署的官员,舍孔顺和华彦其谁啊!” 郭图和张导愣住,尤其张导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鼓吹署当要道德高尚者,方可为之!” 袁谭笑道:“张别驾,您是道德高尚之人,这样,您夸郭长史几句!” “这个?” 张导看了看郭图,心中思索:这个郭图能力还行。 但无一精通,除了卖力些,好像没有特别大的优点。 在张导犹豫的时候,袁谭看向孔顺,笑道:“孔顺,你来夸一夸!” 孔顺顿时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抓着郭图的大腿道:“郭图公道德高尚,英俊潇洒,胸有沟壑, 才华横溢,为人勤勉,一心为公,实在是千古难遇之忠臣干吏啊!” 众人:“......” 第184章 还有我 “还有我!” 就在众人感慨孔顺能鼓吹的时候,华彦也赶忙接了上去:“还有,还有,郭图公追随公子于初创,以一人之力,行百人之事。 举荐贤才,呕心沥血,劳苦功高,可谓是萧何故事啊!” 众人:“......” 郭图脸色微红,两人说的有些谄媚了,但好像挺不太讨厌的...... 袁谭笑着看向张导,道:“别驾啊,用人必须要识人,别驾及诸位高风亮节,为人自矜,怎么鼓吹别人啊? 像鼓吹署这样部门的官员,就必须要使用孔顺和华彦这样的才思敏捷又敢说敢夸的人才行!” 张导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思忖半晌,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张导点点头,道:“你们鼓吹署成立后,也要多多鼓吹老夫的二横十三纵!” 众人:“.......” 郭图拱了拱手道:“公子高见,此二人可谓鼓吹署之官员,但鼓吹可,不能过之,过犹不及。” 说着踢了孔顺一脚,对方方才哭了半天,鼻涕都没擦干净就蹭到他腿上了。 “唯!” 孔顺被踢了一脚也不恼,连忙拿袖子帮郭图擦拭。 “唯!” 华彦也急忙跟着应是。 两人这番,不但大赦,还咸鱼翻身了。 鼓吹署,不是鼓吹曹,也就是说他们的地位在诸曹之上。 见两人表现,袁谭忍不住喝斥道:“长史的话,记下了没!” “记下了,记下了!” 孔顺连忙躬身行礼。 华彦在一旁道:“我回去就把长史的话写下来,裱在墙上,每日看十遍!” 孔顺一愣,我怎么没想到,当即道:“郭图公,还请您赐字,我好裱在墙上,时时刻刻勉励自己!” 郭图:“......” 浑身有点不太自在,不太适应啊! 事情定下,功曹贾诩眯着眼睛,道:“荐孔顺为鼓吹署令,华彦为鼓吹署承,可招从事百人。” 袁谭点点头,道:“准,那就用印吧,另外行文通知各曹各郡县,对鼓吹署的事宜,必须全力支持。” 说到这里他看了孔顺和华彦一眼,道:“鼓吹署不但要上行,更要下效,最低层级至少下探到乡中。 而且不可闭门造车,要四处奔走,四处鼓吹,俸禄我会酌情提高。 但切记不可再行违法之事,须知一人不可二赦!” “唯!” 两人一惊,连忙躬身行礼。 这次在狱中,他们讨论了很久,都说公子可能要杀鸡儆猴。 万没有想到还有翻身的机会,而且公子为了安置他们,还创造出一个新的鼓吹署。 公子圣眷天恩啊! 想到这里,两人痛哭流涕,孔顺道:“公子放心,华彦若是犯法,吾亲手宰之再自裁!” 华彦也道:“公子放心,吾必死死盯着孔顺!” 为了表示决心,这对好兄弟不惜互插一刀了。 袁谭点点头:“你们能这样想就好了,接下来,你们先召一些能言善辩之士。 然后到治中那里去学法,再到百姓中走一走。 你们要了解到我们青州的法治和仁政,究竟好在哪里,要能说出个一二三! 而不是盲目胡乱的鼓吹。” “唯!” 两人再次领命。 这次鼓吹署的从事招人,不出意外,又是从各个世家中的族人中选取。 甚至郭图、张导、高柔等人都会推荐族人进入其中。 现阶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世家大族才念书识字。 不管这没关系,孔家第二个圣人已经上线了,不出四五年,将有大量的知识分子涌现...... 看看时辰差不多,袁谭便和众人下值了。 出了门,袁谭带着亲兵返回内院。 走了十几步,回头看了看两个娇小的亲兵,忽然问道:“还要从军吗?” 腰都快直不起来的两人咬了咬牙,道:“从军!” 袁谭略略有些诧异,道:“嗯,既然第一关过了,回头我请个人过来。 给你们两人操练一番,你们若是能坚持下去,便可从军!” 两人拱手道:“唯!” 袁谭看向亲兵打扮的貂蝉,道:“小白想从军倒也有点道理,她本就好弓马打猎。 貂蝉,你为何要从军呢?” 貂蝉挺了挺胸膛道:“妾身自小便被养在宫中,不知姓名,不知父母,不知家世,身边没有亲人。 每日里除了劳作,就是舞曲,长大了些后又被选做貂蝉官。 然后就被人......掠走做了婢女,然后又被公子掠,救到此处。 十几年便如木偶一般,不知为何而活。 这一次见公子大志,小女子心有所感,便想做一次主,不管对错,无怨无悔。” 袁谭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日董白和貂蝉要从军,他一时不好劝说,便让二人做了亲兵。 原本想着两人也是一时兴起,穿着亲兵的铠甲站半天岗,估计就打退堂鼓了。 没成想一直坚持到现在。 罢了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身居青州牧的高位,他也不可能完全的控制一个人的想法。 内院中,邹婧早已准备好了餐食。 袁谭刚拿起一根羊腿,就有亲兵来报,说是东城县鲁肃和史阿前来拜访。 “鲁肃来了,史阿来了!” 袁谭霍地站了起来,提着羊腿就快步跑了出去。 这并不是袁谭沉不住气,而是他必须给身边人一种求贤若渴的形象。 身边的亲兵也是人,也会闲聊。 自然会把他的形象传出去...... 刚出内院门,典韦就大步跟上来:“公子慢点,某帮你拿着!” 袁谭心中想着鲁肃和史阿,根本没有多想,随手就把羊腿递给了典韦。 一路快走到了上院,正看到亲兵引着百十名侠客打扮的人。 史阿正在其中,他双手抱剑,站在一名高大雄伟的年轻人的旁边。 “袁公子,史阿幸不辱此行,这位便是东城县大侠鲁肃,鲁子敬!” 史阿眼神如电,早看到袁谭快步而来的身影,当即一步上前,抱剑拱手道。 “史兄一诺千金,也是大侠风范!” 袁谭先是夸赞了史阿一下,这才拱手向鲁肃道:“鲁大侠,久仰,久仰!” “青州牧,袁公子,您匹马陈留行,才是真的英雄豪杰!” 鲁肃同样拱手行礼,接着道,“肃好骑射,带乡人习武练兵,不过因为朝廷昏庸,官吏腐败,州县动荡,盗贼横行,自保安民罢了。 公子若是要寻侠客,何苦舍近求远,史大侠方是真大侠!” 第185章 你才是大侠 “史大侠才是真大侠!” 鲁肃的话,说的很直。 这话一说,袁谭自然明白过来。 对方心有大志,根本不屑作为侠客。 之所以行侠,不过是保境安民的由头罢了。 不然的话,招收乡里少年习武练兵,是想做什么?!造反? 还是行侠安全的多。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志向,袁谭便轻车熟路的对症下药。 当即笑着上前,道:“我自是知子敬之志,当鹰翔九天,青州早已扫榻相迎。” 鲁肃这才生出知己之感,道:“肃却不知公子之志。” 袁谭笑道:“不知否?知矣!子敬,你观青州何局?” 鲁肃沉吟一番,道:“龙游浅滩。” 这时,史阿忽然道:“袁公子所托之事,在下业已完成,如此就不叨扰公子了!” 话说的突兀,而且只字未提鲁肃。 鲁肃顿时明白过来,他只顾和袁谭说大志,言语中对侠客隐有鄙薄,却是忽略了史阿等人的感受。 心中稍一思量方才袁谭所为,并不是不知道他的大志,而是顾及史阿等人感受。 而他却出言相讥,使得袁谭不得不表明想法。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惭愧。 于是急忙转身拱手道:“史兄,肃并无他意......” 史阿双手抱剑,神色不虞。 这鲁肃空有侠义之名,一路上倒也豪爽异常,谁知心底竟是瞧不上他们侠客。 大侠怎么了? 叫大侠亏着你了?! 你才是大侠。 你就是大侠! 你全家都是大侠!! “史兄,你这是要弃在下于不顾么,毁弟名声于天下么?” 就在鲁肃不知所措的时候,袁谭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 史阿顿时愣住了,“袁公子,在下何时弃你于不顾啊,又何时毁你名声于天下?!” 袁谭感慨道:“我与史兄在谯县只是萍水相逢,史兄愿为我奔走千里! 史兄一言,我千金相付,如此岂不是知己兄弟! 自谯县一别,我孤独仿徨,无日不思念史兄豪情。 今日一见,正要一起行侠仗义,共谋大事。 史兄却要告退,岂不是弃我与不顾!” 史阿:“这!!” 我们俩就见了一面,你要不要这样?! 有点夸张了吧。 袁谭接着正色道:“史兄一诺千金,为我奔走数千里。 今日一见,还未叙说,便要告退。 天下人如此视我?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天地难容啊! 如此,天下还有何人愿意与我做友,史兄岂不是毁弟名声于天下!” “这!!” 史阿瞪大了眼睛,我就告了个辞,就成千古罪人了一般。 不过说的好有道理,我竟差点犯下如此弥天大错! 袁谭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假意生气道:“史兄若是执意要去便去吧,弟只当瞎了这双侠义的眼!” “这!!” 史阿顿时愈发的窘迫,他本是因鲁肃而起的不忿。 却不成想害了袁谭,又负了自己的侠义之名。 这不,身边侠客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责备了,我们都是侠义之人,怎么能这样呢? 史阿赶紧躬身抱拳道:“公子,阿思虑不周,差点误了公子,实在惶恐。 公子若有所遣,阿必誓死以付,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才好!” 袁谭仿佛身后长眼一般迅速转过身,扶起了躬身的史阿:“我就知史兄侠义,必不弃我而去也!” 接着道:“如今府中并无缺职,我欲以史兄为抱剑督,统领诸位侠客,他日建功立业,再行封赏,如何?” 史阿一怔,公子是真的看重他啊。 这不,连官职都给了,不是把他们当成刺客养着。 既然能做官了,谁还去做侠客啊! “公子大义,某等愿守护公子,至死方休!” 史阿直接下跪行礼。 跟随他的侠客一愣之下,也纷纷跟着下跪行礼,口中齐声道:“公子大义,某等愿守护公子,至死方休!” 鲁肃:“......” 他一时有些风中凌乱,这就是天下第一世家袁家的风范么? 唉,他一向自诩文武双全又富有知兵,可谓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今日见到袁公子,才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 都是二十的年纪,对方胜过自己太多了!! 在这种人麾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啊! 如是想着,鲁肃再不迟疑,当即也拜道:“肃不才,愿为公子大业,尽一份绵力!” 袁谭先扶起史阿,又扶起鲁肃,道:“这不是某的大业,这是我们的大业,让我们一起匡扶汉室,扫除邪魅,还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吧!” 这句话史阿听着还好,鲁肃则是心潮起伏,眼中闪烁起火花,拳头也握了起来。 当日便拜史阿为抱剑督,其麾下剑客职务自行安排,并安置在州牧府里的侧院中。 随即辟鲁肃为州牧从事,兼东平陵令(东平陵县县令)。 这个时候,袁谭想起了前世三国演义的一个误区。 当时总以为那些牛逼的谋士一出山,就要纵横天下,指点江山。 例如庞统在三国演义中投奔了刘备,结果给了一个县令。 把庞统郁闷的天天啥事都不干。 最后张飞跑过去,庞统才秀了他一脸。 张飞又跑到刘备那一阵吹嘘,刘备才说哎呀大才啊! 这些其实就是个段子。 汉末的县令,并不是芝麻绿豆的官职,而是一县之地的实权实职一把手。 像汉末的名士,根本没有工作经验,刚投奔被辟为令,已是极大的重视了。 接下来只要一县之地治理的还行,又累积了工作经验,很快就能扶摇直上。 县令,可以说是名士最好的工作历练之地,也是一方诸侯检验名士综合能力的试金石。 东平陵,是原济南国的治所,是济南国的大县。 鲁肃刚来就能兼东平陵令,准确的说,规格甚至比法正还要高了。 当然法正主要是年纪大小,鲁肃已经成年,啸聚少年练兵有经验,而且身边还有亲随。 之所以用鲁肃这种青年为东平陵令,也是因为济南王刘康这只老狐狸。 济南相辛评虽有文武,但有些刚直,被刘康玩心机于鼓掌之中。 现在东平陵的县令再换成自己人鲁肃,袁谭不信这刘康还能玩的过辛评和鲁肃两个人。 如果鲁肃和辛评两个人都玩不过济南王刘康,也对不起他们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 “禀公子,学官蔡公求见!” 刚收拢好鲁肃和史阿,又有亲兵来报。 袁谭心中一声长叹:“好忙,好想去打仗......” 第186章 谁是穿越者? 蔡邕不是一个人来的。 随行的还有申屠蟠、孔融、阮瑀。 可以说学官的高层全来了。 四人站在州牧府的大殿中,顿时显得文气荡漾,这就是大儒和文士的气质。 “大喜啊公子,大喜啊!” 甫一见到袁谭,蔡邕、申屠蟠、孔融和阮瑀便齐齐上前,一同出声道贺。 大喜? 我婚期的事情传出来了? 袁谭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蔡公、申屠公、文举公,元瑜,这,何喜之有啊?” 蔡邕捋了捋胡须,道:“有一位大才应了诸葛北海的征召!!” 申屠蟠亦道:“不仅仅是诸葛北海的劝说,这其中也少不了蔡公和孔文举的书信夸赞!” “何人啊?” 袁谭心下一定,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没办法,为了树立一个爱才的人设。 只要听到有人才来投,喜悦都已经习惯成条件反射了。 蔡邕郑重出声:“郑君!” 郑君? 袁谭:完全不认识。 这么多大儒推崇的人,他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于是急忙暗自酝酿情绪,准备表现出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阮瑀却是发现了袁谭似乎不认识,便在旁边解释道:“经学大师,郑玄公,字康成。 乃是卢植公的友人,经学大师张恭祖,大儒马融的弟子 。 曾入太学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统历》《九章算术》, 又从张恭祖学《古文尚书》《周礼》和《左传》等,最后从马融学古文经。 游学归里之后,聚徒授课,弟子数千人。 后因党锢之祸起,遭禁锢,杜门注疏,潜心着述。 中平年间,被灵帝、大将军及三府多次征召,皆不应仕。” 袁谭:“......” 郑玄就郑玄,说什么郑君啊,知道蔡公你是敬称,可您老就不能称为郑玄君。 郑玄在三国演义中第一回作为刘备的背景板出现过一次。 三国演义他熟啊! “刘备曾师事郑玄、卢植。” 郑玄还排在卢植的前面!! 由此可见郑玄在现在的地位。 同时,袁谭不禁腹诽本体,就知道学兵事和骑射剑术,连郑玄这样的大儒,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随即又有些腹诽后世动不动就说刘备乃织席贩履之辈,甚至怀疑他不是中山靖王的后代。 以他现在的经验来看,刘备要真是个纯纯的织席贩履之辈,拜师,拜个得啊! 在袁谭脑补的同时。 申屠蟠点点头,道:“中平五年,郑玄与荀爽、襄楷、韩融、陈纪及老夫等人被征为博士,唯独郑君与老夫皆不应征!” 言语之间,隐隐有些自得。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蔡邕和孔融的脸色就有些微红,连忙拱手道:“申屠君与郑玄君,乃是真名士也!” 袁谭也知道这些名士的尿性,就是我名声大,当官的就会征召我。 但是呢,我就是不应征! 我不应征呢,我名声就更大! 然后朝廷就会加大筹码。 但我还是不应征。 ...... 这叫名士的节操。 对于这些人,袁谭腹诽的不是他们,而是征召他们的人。 脾气古怪的人,一定要对症下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当官的。 像这些名士,虽然表面贫苦,有时候还要亲自下地去耕种,但其实说到底,都是表面文章。 毕竟要是真的穷,怎么买的起书。 怎么娶得起大家族的小娘,怎么生的起一堆娃娃。 要知道这个时候书,可是真正的奢侈品,很多书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还有结婚的六礼,要花多少钱...... 名士虽然很贫穷,甚至要亲自种地,但名士的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很富有! 这就是名士和他家族的手段。 就像刘备,现在袁谭都怀疑刘备和他妈织席贩履是不是作秀…… 申屠公坦然受了蔡邕和孔融一礼,这才说道:“袁公子志向高远,与他人不同! 无论是二横十三纵的水利,提高匠人的地位,还是安抚百万黄巾流民的官舍,都是眼光深远之举。 公子曾说,天不生圣人,人间万古如长夜。 但明灯在上,又有几人奋勇向前呢? 以老夫观之,自古至今,惟有袁公子一人耳! 这也是老夫和郑玄公愿意抛却名士虚名,为公子大业,为万民大业,增添一把薪火的原因!” “正是如此,申屠君所言极是啊!” 蔡邕等人急忙附和感慨,同时心中也有点郁闷。 把郑玄请过来,是他蔡邕、孔融和诸葛玄的功劳。 怎么倒让您老在这里露了一个大脸呢。 法正抬起头,也看了申屠蟠一眼,心道申屠老您怎么不早来,不然这鼓吹署令妥妥的您老人家的! “公子,关于学官,融和诸位同僚,有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眼看申屠蟠有点意味尤尽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孔融连忙抢先说道。 见袁谭点头。 孔融这才说道:“我等家族授学,启蒙多是家族私下相授,求学更是家族或故人推荐。 融思古之圣人有教无类,见今之公子设学官和官舍,才知实是敝帚自珍。 融昼夜难眠,故与诸位同僚商议,当在青州广开学路,但有愿学者,皆可入学!” 袁谭眨了眨眼睛。 这其实是他这个穿越者私底下的念头,一向连说都不太敢说,怎么倒由孔融这等世家提出来了。 察觉到袁谭的情绪,孔融继续振奋道:“如今朝廷阻隔,我青州可于各乡设学堂,名为幼学; 再于各县设学堂,名为小学;于各郡设学堂,名为大学;于青州历城设学堂,名为太学!” 袁谭:“......” 这孔融,为了二圣人的地位,是真的拼了。 这是要普及教育么?! 蔡邕摇了摇头,道:“文举,太学之说甚为不妥!” 孔融瞪眼反问道:“有何不妥,我们有漆博士申屠君,有大儒你蔡君和郑君,如何当不起太学之称呢!” 眼看两人要对冲,生怕两人因为这一点小事吵崩,袁谭连忙介入道:“太学委实不妥,可名为青州太学!” 申屠蟠两眼一亮,拍手高声道:“公子此言大善啊!青州太学,既不与天子太学争锋,也可彰显我等学问,实不低于太学也! 妙妙妙!” 眼看三人你来我往,自己这个后生都插不上话,阮瑀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时灵光一闪,急忙高声道:“既如此,那大学、小学、幼学,也可以各地地名名之,如此也好区分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孔融早点点头,道:“元瑜此言有理!正所谓过乡幼学、平原小学,济南大学,青州太学,哈哈哈,我青州之学风,堪比春秋百家啊!” 济南大学?!袁谭好悬没喝水:“......” 这画风,到底谁是穿越者...... 第187章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州牧府的大殿中。 蔡邕、孔融、申屠蟠和阮瑀四人的头脑风暴彻底打开。 一番热烈的讨论后。 申屠蟠根据自身的专业,抛出一个王炸:“公子,老夫以为,自小学之后的学习,当分经、儒、道、法、术,各个大学应有侧重,设定各个方向。 毕竟人力有穷尽,而识海无边涯,老夫穷尽一生,也不过是个漆博士罢了。” 孔融怔住,忍不住责备道:“申屠公,您老有如此提议,为何先前内议之时不说!” 申屠蟠翻了个白眼道:“文举此前也未说幼学、小学、大学和太学之论,只言广开学路啊!” 眼看两人要相互撕扯,蔡邕急忙介入,建议道:“诸位,此番提议已经超出之前内议,原先的方略,恐怕要废止了,不若大家回去再议。 待内议好了,形成方略,再来向公子禀告如何?” “为何要回去再议啊,我等见了公子,方才思敏捷,奇思妙想不断,若是回去,岂不是又闷如死水!” 孔融说到兴处,蔡邕的面子也不给了。 眼见孔融要进入怼人模式,申屠蟠看向蔡邕,道:“蔡君你那郎婿羊衜便在泰山,何不修书一封,让他前来。 不但可床前尽孝,也可为万民教化增添薪火!” 蔡邕一怔,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夫当修书一封,让羊衜前来!” 说完之后看向袁谭,推荐道:“羊家乃是泰山望族,羊衜之父,乃是南阳太守羊续。 羊续与大儒宋忠、隐士司马徽,名士庞德公交好......” 袁谭:“......” 这汉末的关系网还真是不太大...... 袁谭道:“大善,关于广开学路这一块,你们还有什么好建议的?” 孔融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道:“大体便是如此,还需公子及各郡县太守支持才行!” 这些人的高谈阔论,并没有避讳不远处的郭图等人。 张导自顾自的看着沙盘,不停的拨弄着,显然脑海中都是他的二横十三纵。 贾诩沉默不语,闭目养神。 郭图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个大儒名士,真的是只知清谈声名,不知实际啊! 若是如你等所说,天下皆学,那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凭借什么与天子共天下呢? 天子党锢数次,最后还是不得不启用党人,就是因为只能用党人。 那帮阉宦,只知杀人夺权,岂知如何治理天下,御使万民? 天下皆学,天子岂不是想用谁就用谁!! 那个时候,哪里还有我们世家的事情! 公子,您可是天下第一世家,汝南袁家的长子,难道您看不出来其中关窍吗? 他张了张嘴,几次想喝劝止,但看到几个大儒名士谈的兴起,公子又十分兴趣的样子,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这些名士大儒怼起人来,可不在乎你是不是长史。 贾诩察觉到了郭图的不安,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 他有一种预感,若是郭图出声阻止,或许这个长史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至于什么世家大族,什么千秋大业,和我贾文和有什么关系。 我能保住家人富贵平和,便是大善了。 “文和,拟笔!” 就在这时,袁谭忽然出声。 “唯!” 贾诩急忙起身过去,那个动作的迅速,显然是早有准备,蓄势待发了。 公子,是要封赏了。 袁谭看向孔融等人道:“孔融、蔡邕、申屠蟠、阮瑀四人,此番提议,乃是逆天而行的壮举! 正所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我人道若兴,当逆天改命! 我当奏报天子,表孔融四人为博士,封亭侯,具体地点,尔等可以自选!” “唉!” 郭图心中一声长叹,公子若然看出其中艰辛了。 逆天,这何止是逆天啊,简直是逆天的背叛。 但他也看到了袁谭的决心,因为到现在,袁谭军中并没有给任何人封侯。 亭侯虽然是列侯中的最低一级,但已是二十级爵级最高的级别。 爵级最高的,便是第二十级,称为列侯。 其中又因为食邑大小分为县侯、乡侯、和亭侯。 袁谭封几人为亭侯,也是他目前能推荐的极限,因为他本身也不过是个乡侯。 不过对于这个亭侯,孔融等几人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只是象征性的拱手称谢。 这不是他们的追求。 他们想要的也不是这个。 袁谭嘴角微翘,他岂能不知几人的心思。 但要做这件大事,必须要给出实打实的好处,史书上的虚名他会给。 实际的好处,他袁谭也不会少。 这才是知行合一,这才是真的千金买马骨! 而不是后世某彩,明明已妥妥的大赚,却做事不周密,给人无限遐想,甚至被人怀疑卖马骨的都是自己人。 袁谭接着抛出了真正的重磅炸弹道:“但青州在一日,世袭罔替,即便后世有族诛大罪,也可赦免一名子嗣,承袭此爵位。” 以公司类比青州,袁谭这个重磅炸弹相当于给有功劳的人分股份了。 而且这种股份属于个人财产,就算个人被公司开除,这股份还是你的。 此话一出,四人才有些动容,当即纷纷躬身道:“青州牧此言,吾等不胜惶恐!” 世袭罔替,没有什么。 但这个族诛大罪,也可赦免子嗣,承继爵位,这个就有些份量了。 也就是说,后世子孙即便犯下大罪,甚至谋反的大罪,都可以留下一支血脉。 奋笔疾书的贾诩抬起头,看了一眼袁谭。 袁谭正色道:“但凡我袁谭所表的爵位,概同此例,宣治中毛玠、诸葛瑾来,将之名为青州之法首位,为圣之法!!” “唯!”有从事领命而去。 “公子!” 郭图心中一声长叹,迈步而来。 四个文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其中的好处,但他已经看的极为透彻。 这个爵位,就是给世家大族的好处,把他们彻底绑定到青州这个大船之上。 因为青州的爵位,世袭罔替,即便谋反,这爵位依旧是你家的,世世代代,永永远远。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谋反呢? 毕竟圣意难测,刘氏也不是一般的凉薄。 而袁谭此举,则是给世家大族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算青州的主事者凉薄了也没关系! “长史,有何事教我?” 袁谭看向郭图,声音很平顺,并无情绪在其中。 郭图和蔡邕等人不同,他不清谈,他实干。 实干家往往透过表面文章,更能看到事物的本质。 郭图看着袁谭,他犹豫再三,最终心中长叹一声,问道:“公子,您想好了么?” 聪明人,不必要说透。 袁谭自然明白,他认真的看着郭图,道:“公则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青州若成,郭家万代不灭。”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蔡邕等人顿时彻底明白过来。 第188章 孔顺在哪里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这还是没有变故的情况下。 汉室圣意难测,刘氏自古凉薄。 那是从汉高祖就开始,而文景武三帝发扬光大的。 后汉初时,尚还有些恩眷。 但两次党锢之祸,则是比前汉还变本加厉,杀得世家大族人头滚滚,天下无数士人更是禁足多年。 若不是太平道之乱爆发,尚不知何时解除党锢。 尤其是蔡邕,他可是亲身享受流离逃亡之苦数年,嗣子夭折,家族离散。 此时,他又想起了袁谭的那首诗,忍不住悲怆的高声道:“壮志中兴十三州,男儿何须带吴钩。 麒麟云台如尘土,纸笔刀兵万世侯。” 他当时还一直在想,为什么不是万户侯,而是万世侯,如今看来,却在此处。 袁公子非常人啊! 闻言,除了袁谭和阮瑀,众人顿皆愕然,一个个惊讶的看向蔡邕:“蔡公何其壮志啊,何其豪迈啊!” 就连刚刚走进来的诸葛瑾和毛玠,也是一脸的愕然。 毛玠忍不住道:“这,没看出蔡邕如此老迈,还有如此雄心壮志!” 话刚说完,就被诸葛瑾扯了扯袖子。 毛玠心中一突,连忙环顾,发现大家并没有注意到他。 这才放下心来,暗道幸好和诸葛瑾争辩太多,嗓子哑了,说话声音小...... 此刻,享受着众人震惊的围观,蔡邕捏着胡须,淡淡摇头道:“此诗并非老夫所作!” “哦!” 原来如此。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不是您老胸有大志! 这样也对,不然反差也太大了。 这时,申屠蟠高声问道:“壮志中兴十三州,男儿何须带吴钩。麒麟云台如尘土,纸笔刀兵万世侯,万世侯!!诗中之志,亘古未有,不知何人,能有如此雄心壮志啊!” 由于用力过猛,说话的时候,身子都颤巍巍起来,阮瑀急忙上前两步扶住他。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蔡邕的身上。 蔡邕看向众人,接着陷入回忆道:“老夫流离一生,受尽大起大落之苦。 自长安到青州,原本已心若死灰,不愿出仕。 却不成想,袁公子屈尊降贵,亲自上门拜访,赠了老夫两首诗。” “原来是公子所作!”申屠蟠恍然大悟,“公子豪情壮志,我等望尘莫及啊!” “原来是公子所作!”孔融也恍然大悟,“公子豪情壮志,我等望尘莫及啊!” ...... 待众人气氛稍稍冷静下来,阮瑀忽然说道:“蔡师,公子不是送了您两首诗么,还有一首呢!” 蔡邕捋了捋胡须,这才说道:“原本不应说的,但今日大家都在,正好说到了志向,便让大家见识一番公子之才! 其一《赠蔡公一,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其二,《赠蔡公二,志》,便是这首壮志中兴十三州,男儿何须带吴钩。 麒麟云台如尘土,纸笔刀兵万世侯。”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好诗,好诗!品之令人振奋不已,当流传千古啊!” 申屠蟠忍不住夸赞道,心中则是有些郁闷。 当初在陈留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拉拉架子呢! 说不定这首诗就是送给自己的了。 毕竟这首诗以当今之世来看,足以流传千古。 想想后人读到《赠申屠公一,勉》,就会研究这个典故。 申屠公是谁啊! 噢,原来是后汉年间的博士,被天子多次征召都不应,可以说是真正有操守的名士。 后来因为技艺和名声,被青州牧袁谭征召,感慨其诗文和壮志,故为黎民苍生,为匠术流传而出仕。 最后综合数家匠术,写成一本旷世之作《百匠要术》! 这将是一段何其美丽的典故啊!! ...... 寻思到这里,申屠蟠懊恼的差点去拍大腿。 喧闹的大殿中,袁谭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却看向了他穿越来的第一个谋士郭图,眼神清澈又饱含期待。 似乎在问郭图:公则啊,你还是我的子房么? 郭图陡然一震,若是万世侯,我何止是子房。 我还是丞相啊! 万世第一个丞相!!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麒麟云台如尘土,麒麟云台如尘土啊!” 郭图越众而出,走到了袁谭的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 见状,众人也都停止了感慨,纷纷的看向郭图和袁谭。 青州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郭图深深一躬之后,回过头,殷切的目光看过每一个人,中气十足又充满苍凉的开了口:“麒麟阁十一功臣,云台二十八将的后人,还有多少在世? 还有多少人在世!! 若是没有公子推出的圣之法! 我们便是挣下万户侯又如何?! 如霍去病,如卫青故事! 天恩难测,天意凉薄。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这万世侯,万世侯,才是我辈之追求啊。” 蔡邕点点头,接着道:“郭长史此言即是,如党锢之祸,阉宦横行,多少名士大家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老夫也是从纸笔刀兵万世侯中,看出袁公子的雄心壮志!方才同意出仕啊!” 申屠蟠:“......” 老夫的心好痛。 为什么不是《赠申屠公二,志》。 唉,拉拉架子,不但足以名垂千古,现在还可以自命清高。 想自己一把年纪,带着一帮弟子,收集各种匠术。 最后就算《百匠要术》最终成功,也未必有蔡邕的名声响亮。 懊恼之下,申屠蟠连话都不想说了。 “好,好,好,好,好,好,好!!” 就在这时,孔融忽然连道七声好。“此法若是能立,便是天子,我等也骂的啊!” 众人:“......” 袁谭:“......” 您老兄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果然孔融不愧为心念宇宙,袁谭的兵都打脸前了还要谈笑风生作文章的人。 脑回路和一般人完全不同。 但他这话说的也没毛病,谋反都能留一个血脉子嗣,我骂天子几句怎么了? 大不了砍了我的脑袋,我儿子有了儿子之后可以接着骂! “此法当立,此法当立啊!” 作为治法的世家,郭图看的更远,这个好处,公子给的太大了。 若是此法随着公子势力遍布十三州,成为十三州之法,就算天子也不能更改的话,那他们岂不是都有一道护身符! 这个法,比任何人都重要,一定要誓死守护这个法啊! 不,一定要誓死守护公子啊!! 谁对公子有意见都不行,就是袁公也不行!!! 这一刻,郭图彻底和袁绍划清了界限。 他已经无法保持冷静,看向袁谭的眼神中充满了炙热。 袁谭回之以微笑,然后看向大殿中的众人,正色道:“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此话一出,一向沉稳,时时以丞相之标准要求自己的郭图,第一个跳出来,高声道:“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一直喜欢闭目养神的贾诩第二个跳了出来:“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此法若是能立,他只要混个亭侯就可以保住家族富贵了。 不行,一亭之地太小,还是混个乡侯吧。 “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第三个出声的是张导,他寻思自己的二横十三纵能成的话,怎么着也得封个亭侯吧。 鲁肃和法正、史阿、孟达等人也跟着道:“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这个时候蔡邕等人才反应过来,更是大喜道:“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毕竟,他们四个刚才都被封为亭侯了,原本都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不行,回去得好好的挑挑地方。 “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大殿内所有人跟着一起大喝。 “立的什么法,我们怎么不知道?!” 毛玠和诸葛瑾有点懵,他们俩才是管立法的啊! 不过见所有人都大喝,也只能跟着大喝起来。 一时之间大殿中,群情激烈,热烈的讨论起来。 不少人都开始恭维蔡邕、孔融四人了。 毕竟现在太史慈这样的猛将可都没封列侯呢。 四人激动之余,也暗暗打定注意,一定要把幼学、小学、大学和太学的事情办好,万死不辞。 这个时候,毛玠和诸葛瑾才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了立的什么法。 “凡袁谭所表的爵位,但青州在一日,世袭罔替,即便后世有族诛大罪,也可赦免一名子嗣,承袭此爵位。” 我去! 毛玠和诸葛瑾当时就疯了,他们最近一直在立法,可是深知里面的好处和门道。 此刻一听,登时眼睛都绿了,尤其诸葛瑾,他诸葛家差不多是最早跟着袁谭混的。 “唯公子之令是从!此法,当为圣人之法,如天道一般亘古不变!” 两人后知后觉般,又吼了一嗓子。 吼完之后,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此举,可是给青州世家发了一张护身符啊!” “公子天纵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元瑜啊,你这句话说的妙啊!” “就是,就是,这个马屁我怎么没有想到!” “没看出来元瑜自命清高,也有如此一面!!” “对了元瑜,我们新设了一个鼓吹署,你可进之!” 被人如此挤兑,方才福至心灵说了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阮瑀面皮顿时有些紫涨。 当即大喝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公子文治武功,天下无双不说,写诗之道上,更是绝世仅有! 前些时日,公子与我和奉孝共赴谯县,秉烛夜谈。 公子曾作《短歌行》。 你们且听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众人喃喃。 接着看向袁谭的目光,更加的炙热。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公子之志,何其豪情雄壮! 若是此法为天下之法,那他们岂不是真的永保富贵,正所谓麒麟云台如尘土,纸笔刀兵万世侯! 这三首诗,真是交相互联! 曾经,阮瑀也曾经怀疑过短歌行是别人所作,但此刻看来,也只有公子才能作出!! “公子天纵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公子天纵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人再次兴奋的齐声呼喝起来。 面对着众人山呼海啸般的恭维,袁谭挥起了手:“青州,是我们所有人的青州!” 自此青州将成为铁桶一般,谁要是敢对青州下手,不用他袁谭说,所有的青州官吏都会和他玩命。 下一步,他要巡视青州,震慑宵小! 郭图等人喊了几嗓子之后,却感觉有些单调,想说些其他的吧,又有些词穷。 还是郭图反应最快,连忙冲着几个从事喊道:“孔顺在哪里,快快快,快把鼓吹署的孔顺和华彦都喊过来,现在还招什么人,先来鼓吹公子才是正经!!” 袁谭:“......” (ps:今日不适合断章,就三章一起更了。最后一章接近四千字,已经是八千爆更。诸公还有没有没没好评的,点个五星好评,冲击下8分,拜谢,拜谢!) 第189章 鲍信和曹仁 广开学路的事情,很有可能引起一些豪强的反感。 正好史阿带着他的剑客侠客们前来投奔。 袁谭当即和抱剑督史阿沟通之后。 安排了四十名剑客在暗,配合八十名亲兵在明,带着三百多名精兵,时刻保护四人。 ......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巡视青州,一方面震慑宵小群寇,一方面把新兵拉出去练一练,一方面也是震慑一下青州的豪强大族,甚至是各郡县太守县令以及刘氏宗亲王。 经过商议,袁谭敲定使用一千已经装备了马蹄铁的骑兵,和两万新挑的兖州兵,以及五千老兵,三千辎重兵一起巡视。 袁谭对于士卒的赶路能力,不是一般的重视。 一同巡视的,还有管承和他的两千海军。 如今管承已经归心,在袁谭看来忠诚度比较高。 但郭祖被他扔在少海那边不闻不问,难保没有其他心思。 这次巡视正好让两人换防一下。 郭祖在内地的话,有想法也可以及时处理。 在于禁等人调配人马的时候,天子的诏书终于也到了。 正式拜袁谭为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 这个原本份量十足的诏书,在圣人之书的洗礼下,在青州境内,已经接近一张废纸。 但在青州之外,却又份量十足。 接着,济北国的济北相鲍信也姗姗来迟。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拜会袁谭之前,鲍信还带人到历城之中转了转,对于流民的安置,以及历城的发展颇为惊讶。 “没想到袁公子武能千里虎步青兖,文也能安郡治州!” 惊讶之下,连带着拜会袁谭的时候就客气多了。 原本准备喊的“袁公子”,也就变成了:“袁青州!” 彼此之间一阵寒暄之后,袁谭没有再废话,而是道:“鲍济北,我带你看一个人。” 于是,一行人带着鲍信赶到在原有牢狱上再次改建的牢狱。 因为大赦,里面空荡荡的,只走到最后,才响起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着那些粗鲁的地方音,鲍信的的面色渐渐沉重。 就是沛国那一带的声音。 到了最后一间牢狱,只见里面一个二十多岁,胡子拉碴的青年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神色萎靡。 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那人连头也不抬,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曹仁!” 袁谭身边的亲卫袁卫上前两步,厉声喝道。 “哼!” 青年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道:“早说过了,某是袁孝,不是曹仁,你认错人了!” 袁谭注意到身边鲍信身子微微一抖。 鲍信认出了眼前人,正是在万军之中,和他斗箭,并射伤他的那人。 而袁谭身边的亲卫,却喊他曹仁!! 曹操是有一个从弟曹仁,啸聚上前青年,纵横于淮水和泗水之间任侠。 鲍信的神色变得凝重,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少有大志,刚毅有谋略,可谓是文武双全,胆魄过人。 早在董卓进雒阳的时候,他就准确的发现董卓的狼子野心,并劝说袁绍趁其立足未稳将之攻灭。 袁绍却忌惮董卓的西凉兵,不敢轻举妄动。 袁绍此举,在袁谭看来,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董卓是袁隗的故吏,就算跋扈一点,他感觉叔父袁隗也能压制。 没必要大家掀桌子撕破脸。 可袁绍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掀桌子。 董卓却掀了桌子。 虽然局限于身份的高度,但由此也能看出鲍信的谋略和胆魄。 就是经年的精悍西凉兵,他也敢火并。 在黄巾贼肆虐兖州的时候,也是鲍信力劝刘岱不要出战...... 袁谭开口道:“袁孝也好,曹仁也好,与我无关。 不过曹操是家父的麾下统帅,曹嵩在我青州齐国任齐国相,本是一家人。 你若是袁孝,那就继续关着。 你若是曹仁,那便是自己人,我当亲自解缚,将你送往兖州。” 曹仁没有抬头,他似乎是挣扎了一下,依旧有气无力的回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乃袁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袁谭长叹一声道:“不期竟有如此寻死之人,罢了罢了,我本想如你所愿,却又怕伤了自己人。 这样吧,我修书一封,让人请齐国相曹嵩公和不其令曹德前来相认。 若是他们也不认得你,再杀无妨。” “你,你这个王八蛋,你杀了某,你杀了某!” 曹仁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他奋力的挣扎着,犹如一头陷入癫狂的野兽,狰狞可怖。 他正看到旁边一名雄壮魁梧的将领,登时一震,随即低下头,不再说话。 绑在他身上绳子非常有技巧,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 不然早就寻死了。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袁谭继续道:“你便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曹仁曹子孝当年纵横淮水泗水,跟随他的侠士不少,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便是尸首,想来曹嵩公和曹德也认识吧。” “唉,信多谢袁公子搭救之恩,无以为报!” 鲍信一声长叹,转过身去,“悠悠天下间,还有谁可信呢?” 袁谭转头,看着鲍信的背影,道:“广陵义士臧洪臧子源!” 鲍信一怔,疑惑的看向袁谭:“袁公子也不可信么?” 袁谭笑道:“不是不可信,而是你不会信,鲍济北,此次邀您前来,并无他意。 只是感念鲍济北忠烈,不忍被奸人所害罢了。” 鲍信一声苦笑:“唉,信在公子眼中,不过一棋子罢了!” 袁谭道:“我这人比较实在,一向只论迹不论心,从不苛求别人信我,也绝不会发誓。 但我做事如何,鲍济北可以接着看。” 论迹不论心? 鲍信愣住,他正正的看着袁谭,忽然道:“是啊,论迹不论心。 不论是不是棋子,不论处于何种目的,公子总归救了在下一命,在下定当以命相偿!” “非也非也!” 袁谭摇了摇头,:“鲍济北身为济北相,当以济北为第一,打击贼寇豪强,安定黎庶,把济北国治理好,才对得起身上的这二千石。 而不是静观其变,以个人恩怨,影响你的判断。 至于孰是孰非,只要小心一点,活的久一点,总能看的到。” “信记住公子此言了!” 鲍信抱拳深深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袁谭微微一笑,招募鲍信现在不可能。 但只要鲍信活下去,那就是青州的屏障。 待鲍信离去,袁谭又看向牢狱中挣扎的曹仁,道:“我已经给曹操修过书了,他说不认识你。 说曹仁在对抗匈奴於夫罗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 曹仁:“......” 袁谭笑道:“好了好了,别寻死觅活的了。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死还是活,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曹仁猛地提起头,再次看向袁谭,一字一句道:“为何不杀某!” “杀了你,就要把这群追随你的侠客全部杀死! 蛮可惜的,你们想想吧,死还是活!” 袁谭说着转身离去。 杀曹仁,他怎么可能杀? 留在手中便是拿捏曹操的把柄,时不时的便可以拿出来,恶心恶心对方。 毕竟以鲍信的性格,曹仁的事情只会记在心中,并不会宣扬出去。 还有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事呢。 比如兖州的其他豪强大族,比如刘岱的家族,比如刘夫人,比如天下...... 第190章 十万火急 三万大军,马车三千辆,对外号称三十万。 青州牧袁谭亲自带队,开始巡视青州。 人马车连绵不绝,迤逦十数里,旌旗更是遮天蔽日。 “嘿!嘿!嘿!” 的口号声山呼海啸。 所过之处,官员百姓夹道相迎。 百姓中送鸡蛋的,送米面的,沿着道路磕头的,还有青壮想从军的...... 声势之下,郡县中的豪强大族无不震撼莫名。 近期开始上窜下跳的刘氏宗亲王们,也开始消停下来。 ...... 对新兵来说,行军、安营、下寨......这次巡视,就像是一次军事演练。 根据袁谭等人的路程安排,此次巡视一共大约有三千里左右的路程,预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只要这三千里路走完,这两万多新兵,就属于一定意义上的老兵了。 再穿上甲扎,拿上刀兵打几场实仗,在州郡中便称得上精兵。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正常三千辎重兵是不够的。 但因为都是在青州地盘,粮草,肉食等物可以由郡县提供一部分。 大军沿着济南国的南方,先到济南国的治所东平陵。 济南王刘康赶紧带着豪强大族们来劳军。 接着大军一路向西进了齐国境界,齐王刘承和相国曹嵩更是一掷千金,道路两侧布满鲜花...... 这两人钱粮花的袁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暗想曹嵩当年干了那么多年的大司农,捞的不是一般的多啊。 也许买三公花的钱对他来说,对他来说都是九牛之一毛。 再进入北海国,仪式上就差了很多。 但诸葛玄兢兢业业,为袁谭征辟了不少人才,比如一个叫是仪的,据说很有才干。 袁谭当即就愣住了,还有这个姓? 一打听才知道是孔融当北海相的时候帮他改的...... 北海康王也算是老相识了,他现在对于袁谭治下不是一般的满意。 劳军的钱粮也是大手笔,不知从哪里买了大量的猪肉、狗肉等。 几个月不见,诸葛亮的个头开始明显的上蹿了,相比之前,脸上带了不少沉稳之色,听说已经在府中历练。 袁谭想了想后,还是诚心的劝说诸葛玄,要把诸葛亮送到学堂去学习,不能过多的接触杂务,以至于拔苗助长了。 诸葛玄连连称是。 随行的鼓吹署令孔顺当即写了一篇:“《袁青州劝学记》。” 暗自准备作为青州内幼学的启蒙读物。 当然,袁谭也见到了经学大师郑玄。 论起祖上,原来郑玄的远祖叫郑国,是孔子门徒七十二贤之一。 而郑玄本身最厉害的还是数学,他儿子郑益恩也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一听是数学高才,袁谭终于想起了快被累死的左司农中丞郭谌,然后辟郑益恩为右司农中丞。 同时调整两人职务范围,郑益恩负责除军队之外的财政工作;郭谌负责军队之内的财政工作。 都包括俸禄和功绩的记录、发放等等。 至于郑玄本人,由于已经六十五岁的高龄,便被袁谭辟为青州太学的经学博士,并特赦可以居家不去上任(享受相关俸禄和待遇)。 郑玄本就不想奔波,但执拗不过孔融和蔡邕两人,一听袁谭如此体贴,顿时开心了不少。 ...... 离开北海国,下一站就是东莱郡。 袁谭等人沿着北海国的南侧行进。 还没有抵达东莱郡,黔陬令王典就带人出城两百里迎接。 然后开始趁机进言。 话里话外暗示袁谭把琅琊国和泰山郡吞了。 还说在泰山郡和琅琊国北部交接处的沂水和沭水之间,发现了一处超大的铁矿。 存量足够武装一百万大军的刀兵器具...... 为表忠心,王典还积极的要把家眷,甚至王雄、韩龙等人都打包送到历城去。 最后说自己还有两个哥,一个叫王融,一个叫王谊,他现在正在写信,准备把他们都拉过来...... 他算是世家大族中的明白人,从青州圣法中窥到莫大的好处。 对于这种有能力有眼界的人才,袁谭一向是不吝提拔。 当即同意其把家眷、王雄、韩龙等送到历城安顿。 并允诺其若能邀请其兄王融和王谊前来,则一个辟为平昌令,一个辟为朱虚令。 王典一听,顿时大喜。 这三个县都位于琅琊国的北侧,公子这是允许他们以王家之力,开始蚕食琅琊国了。 “诸葛家在琅琊国也是大族,根深蒂固,平昌县和朱虚县都在北海国境界。 你和诸葛北海可要通力合作啊!” 袁谭自然不可能把权力全部交给王典,而是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建议。 “唯!” 王典愈发喜悦,在懂得权衡,做事不过分的人手下办事,就是舒适。 诸葛玄乃是北海国相,诸葛瑾还未成年,就已经是治中大夫了。 明眼人早就知道,诸葛家是袁谭的心腹重臣,仅次于郭家的存在。 而他王典,不过是公子当年请诸葛玄出山,顺便稍带的,所以安置在鸟不拉屎的黔陬当县令。 如今虽然看似让诸葛参与进来,但他王家想原本侵吞琅琊国是力有未逮。 加上诸葛家自然更加稳妥。 最关键的是,经由这样的安排,他王家已经从青州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一跃成为和诸葛家并驾齐驱的存在。 青州三大世家之郭家、诸葛家、王家啊! 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面对巨大的利益时,一定要敢于把一家子都压上去,反正自己又没有后代...... 袁谭哪里知道王典的小九九,这边刚商议好大事,就见一个人哭着跑了过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王卢九。 当年阳都县的县令,弃官跟着他跑到了青州。 但因为不出名,袁谭扭头就忘记了这个人,随后也没啥好安排。 袁谭心有愧疚,想了想,又是草创阶段就愿意弃官跟随的人。 于是给安排了个肥差,司农从事,帮郭谌和郑益恩打下手,还同意他把家人都搬迁到历城去。 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王卢九,闻言又感动的哭了起来。 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后方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一边奔走,一边还口中厉喝,嗓子都沙哑了。 “十万火急?” 众人皱起眉头。 袁谭不动声色,心中疑惑: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第191章 近似无解的难题 打开漆封后,里面有两封信。 一封是郭图的,一封是袁绍的。 袁绍的信件由冀州方面八百里加急到历城。 然后历城九百里加急送了过来。 看信的时候,袁谭面色如常,随着阅读,心中逐渐了然。 原来袁绍军崔巨业围困公孙瓒城故安,始终无法攻下,于是便撤退了。 但在撤退时候,被公孙瓒早就准备好的步骑三万衔尾追击。 崔巨业等人且战且退,在拒马水被打的大败亏输。 单死亡士卒就超过七八千,逃兵更是不计其数,甚至不少冀州的郡县又开始蠢蠢欲动。 崔巨业本人死于乱军之中,军师卢植也在车马劳顿中死去,遗体被他的儿子带回了老家涿县。 现在公孙瓒正在秣马厉兵,联合渤海的公孙范准备再次反攻冀州。 青州平原国的田楷虽然元气大伤,但也已经和刘备调兵遣将。 只不过受制于张合和徐盛的压迫,暂时仍是以守为主,对冀州的攻略,多是遥为策应。 但也不可不防,毕竟一旦战事胶着,其甚至有可能直接放弃青州。 如此一来,三路大军威胁。 整个冀州,再次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按照信中所写,公孙瓒兵力总数超过五万,袁绍势力为生死存亡之际! 袁绍及麾下总结此战战败的教训,认为骑兵匮乏是大败的主因。 因此在沮授和田丰的建议下,要调太史慈并本部三千骑兵入冀州,参与对公孙瓒的战事。 这种行为虽然无可厚非,但对郭图来说,是袁绍明摆的来摘桃子了! 要知道为了这三千骑兵,袁谭倾注了多少心血。 而青州之所以屡战屡胜,靠的也是这三千精锐。 但也没法拒绝,毕竟袁谭是袁绍的儿子,属于袁绍的势力。 现在冀州城生死存亡之际,调三千精骑也无可厚非。 不同意的话,那就是不忠不孝之人。 “这必是沮授和田丰的奸计!” 一向沉稳的郭图,当即拍公案大骂。 对袁谭来说,田丰和沮授这种袁绍的聪明死忠,其实远比奸佞之臣可恶。 郭图不敢做主,当即把信件十万火急的送与袁谭处。 随着阅读,袁谭的眉头皱起。 这公孙瓒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刚在界桥吃了一个大败仗,回到幽州就又整出三万步骑。 而且在拒马水大败袁绍主力,主帅崔巨业都战死了,士卒被当场杀死七八千。 袁绍军的军师卢植也死了。 卢植,前段时间袁谭的及冠礼,此公还曾作为大宾。 想不到这么快就故去了。 袁谭深吸一口气,眼神萧索。 他的便宜老爹袁绍,有点不人道了。 虽然说带着卢植去打公孙瓒,有很多的胜算了,但毕竟卢植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如此折腾真的好么? (卢植声名卓着,而且是公孙瓒的老师,且卢家在涿县是大族) ...... “公子!” 孔顺见到袁谭的神色有些哀伤,忍不住出声道。 袁谭一怔,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一个个目不转睛,神色中带着担忧。 “没事!” 袁谭摆了摆手,道,“信中所说,卢植公故去了,想到卢公月前还曾为我及冠礼上的大宾,一时心有所殇。” “公子仁......” 孔顺开口想劝说,却被袁谭摆手阻止。 众人闻声,脸上也都带上了哀思,但其中有几多真假就不清楚了。 “呼!” 袁谭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继续看信件。 现实,和三国演义差距依旧很大。 在三国演义中,感觉界桥之战后,公孙瓒就元气大伤,若不是靠着刘关张和赵云,很可能当场就玩完了。 但在他目前的经历来看,赵云和刘关张根本没有参与界桥之战。 而公孙瓒虽然在界桥之战大败,却并未伤及元气。 更不是如前世一些论调,说什么界桥一战,白马义从损失殆尽,自此一蹶不振。 毕竟这才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公孙瓒单本部就纠集了三万步骑,大破崔巨业。 ......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便宜老爹袁绍胃口不是一般的好,一口就要吃掉他的三千骑兵和六千匹马,还有准超一流武将太史慈。 而他还不能拒绝,否则就是不忠不孝。 袁绍对待部下虽然有些刻薄寡恩,但对待家人,却不是一般的心肠柔软。 据袁谭所知,沮授在他被派到青州之前就极力劝阻。 而且之后,也出了不少的计策,甚至在他及冠的时候还劝袁绍明确立袁谭为嫡长,趁机把袁谭留在邺城。 不过,对于这些建议,袁绍一概都没有听取。 回想起三国演义中,袁绍因幼子生病,而放弃攻击曹操的大好机会,也是空穴来风了。 ...... 在郭图的信件中,他根据各种消息分析,袁绍军远没有达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并判断肯定又是沮授和田丰的诡计,这二人削弱袁谭的心不死。 不过郭图也仅仅是把情况通盘分析了一下,具体如何决策,他没有提一个字的建议。 “沮授,田丰?” 袁谭的嘴角微翘,对袁绍来说,这两个人智慧确实超群,不愧为准顶级谋士。 他们唯一的短板,便是在揣摩上意和人情世故上。 谋士看透事物本质的能力很重要,但如何说服主公相信他们的判断也很重要。 袁谭前世经常玩狼人杀,他有一个哥们,通过每个人心理和细微小动作,几乎每次都能猜对身份。 但是这个哥们的性格比较刚烈,说话比较直。 每次都无法说服其他人,导致经常第一个被票出去。 在袁谭看来,田丰大概率就是这样一个人。 至于沮授,如果三国演义对他的描写是真的话。 那他也仅仅是比田丰好些,不会刚而犯上罢了。 但在如何劝说袁绍方面,也同样技巧不足。 比如说官渡之战中,他的建议全对,但袁绍一个也不听。 这固然有袁绍本身的原因,但沮授建议的方式也有些不可取之处。 作为谋士,你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很重要,让别人相信你的判断,同样很重要。 这是袁谭对于真正顶级谋士的定义。 对于沮授和田丰的“谗言”,袁谭并没有如郭图一般太过怨恨,大家的阵营不同罢了。 毕竟,后世的李渊,半世英名就毁在李世民手中。 沮授和田丰,现在就在阻止袁绍变成李渊。 ...... 沮授和田丰,给他出了一个近似无解的难题。 给,实力大损。 不给,声名受损。 他袁谭将会变成不忠不孝之人。 第192章 兵分三路 很多无解的难题换个角度来看,就是最简单的送分题。 郭图从计谋的角度考虑,沮授和田丰此计几近无解。 但袁谭从父子亲情的角度考虑,则是一道不用选择的题目。 冀州都生死存亡之际了,单去一个太史慈和三千骑兵怎么够? 我袁谭肯定要亲自带兵前往啊! 至于郭图担心的被强留在冀州的可能,则属于杞人忧天。 因为袁绍本人是重视家庭大过事业的,兼看到儿子这么孝顺,怎么可能强留袁谭在冀州。 沮授设计袁谭多少次了,袁绍从来没有采纳过。 只不过这次冀州确实危险了,才同意调袁谭的兵。 更何况袁谭还有后招,老爹袁绍的五个宠妾,其家人已经大量入职青州......五个耳边风吹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大。 迎着众人略带紧张的神色,看看周围稍稍沉闷的气氛。 袁谭哈哈一笑,随手把袁绍的来信递于孔顺。 “公孙瓒贼心不死,纠结了三万步骑,又调渤海太守公孙范的一万步骑,再加上他任命的青州刺史田楷的一万步骑,一共五万大军夹击冀州。” 闻声,众人也笑了起来。 他们中很多人并不知道公孙瓒的厉害,一听才五万步骑,便轻松下来。 单他们青州之前就有五万兵丁,现在又新招了两万兖州兵,都七万兵了。 公孙瓒才五万步骑,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 “公孙瓒虽不足虑,但幽州骑兵较多,来去如风。 家父预诱敌深入,故邀我聚而围歼之!” 袁谭换了一种说法,随即开始下令:“令中军司马于禁假节,令法正为随军军师,孔顺为监军,率大军继续巡视青州,震慑宵小!” “谨唯!” 于禁、法正和孔顺上前领命。 “孔顺,再拟文下令!” “唯!” 孔顺下意识的应命之后,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职责。 他急忙去看旁边的主簿法正。 法正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微一笑。 孔顺心中又悲又喜,也幸好他习惯性随身带着纸笔,急忙拿了出来。 袁谭稍稍思忖后道:“拜太史慈为骁骑中郎将,率本部精骑三千,入冀州便宜行事。 令贾诩为随军军师兼监军,随行前往。” 以贾诩的老谋深算,应付人心不齐的冀州谋士团队问题不大。 “令宁国中郎将张合、平原国都尉徐盛起本郡国步骑,过黄河下营。 与冀州遥相呼应,伺机攻略平原国!” 孔顺熟练的写着。 法正也没闲着,他请过袁谭的印绶...... 安排好事宜后,袁谭看向东方:“我将自率精骑一千,并步卒两千,及郭祖所部海兵两千。王门为骁骑校尉,荀攸为随军军师,于海路过北海,突袭公孙瓒后方渔阳郡。 如此兵分三路,冀州当无忧矣! 同时,将上述全部部署,以我之口吻上书家父。” “唯!” 孔顺奋笔疾书,这时节,孔子后人的文采和笔锋尽显。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众人彻底安稳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执行各项安排。 信件完成后交予法正后,孔顺有些担心的上前询问:“公子此行,安否?” 袁谭拍了拍孔顺的肩膀,笑道:“放心了,王门是幽州人,地形熟悉。 郭祖做海贼的时候经常来往于北海,路线熟悉。 公孙瓒没有水军,我可进可退,来去如风!” “恭祝公子大胜!” “恭祝公子大胜!” ...... 袁谭等人所在的位置为夷安县,大约后世高密县的位置。 距离郭祖驻扎的少海(后世胶州湾)不过百余里,步骑急行前往,当日便可抵达。 骁骑校尉王门和随军军师荀攸等人很快调拨好步骑。 步卒使用的是两千两千老兵,以弓箭手和弩手为主,其中夹杂上次袁绍所赐的强弩而选拔的强弩手。 选好兵马之后,袁谭所部与大军分开,前往少海。 半道上遇到前来迎接的郭祖,一行人当夜抵达少海渡口。 郭祖连夜调配水军,搬运粮草物资等。 战马也纷纷迁上海船...... 第二日一早拜祭了北海神禺疆,然后开始浩浩荡荡出海。 郭祖当海贼的时候,船队经常来往于辽东和东莱,渔阳郡那边也比较熟悉,他预估路程将近两千里。 此时已是夏季,海上多刮东风和南风,由少海去北海的渔阳郡可顺风而行。 船队的速度最快可以达到一日六百里,没有意外的话第四日便可抵达渔阳郡。 袁谭一夜睡的香甜,此刻站在海船的甲板上看海。 一望无际的大海与彤红的早霞相连,无边的金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深邃的海面同时又倒映着天边的朝霞,显得美丽而又神秘。 巨大的海船在借着风帆助力破浪而行,带起道道长长的波痕。 “可惜荀攸正在配合郭祖、王门制作幽州和北海的简易沙盘。 不然我倒可以吟唱一首《观沧海》了!” 袁谭独自看了一会海景,便觉得无趣,于是回身招呼不远处站的笔直的亲兵:“貂蝉,且随我来看海!” 这次巡视青州,袁谭并没有带董白和邹婧。 史阿成为抱剑督之后,袁谭便以董白近战搏杀能力太差,让她拜师学剑去了。 邹婧则是留在内院中,随她喜好。 在经过和邹婧的沟通后,袁谭也已安排人到陈留县,去寻找她的亲人。 也就是当初要送宝箱给袁谭的老者一行人。 袁谭毕竟是现代人,担心自己长年累月的在外征战,邹婧一个人在内院会心理不健康...... 至于貂蝉,她在皇宫中除了担任貂蝉官,还习有歌舞,如剑舞、旋舞...... 兼之女子干净体贴,比其他亲兵会照料人。 于是袁谭便把十七岁的貂蝉带在身边,作为贴身亲卫。 “唯!” 貂蝉一板一眼的学着其他亲兵的姿态走路,但骨子里的步履轻盈还是遮掩不住。 海风呼呼,吹的貂蝉衣袂翩飞,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原本扎紧的青丝,也有不少散乱出来,在螓首四周飘起,不时遮住眼帘。 因为天气炎热,海上航行也不担心遇到伏兵,所以所有人都未着甲。 绦带束的蛮腰盈盈一握,胸前单薄的麻衣也被吹的紧贴在身上,把身形前方饱满的轮廓勾勒出来。 貂蝉左手抓着环首刀的刀柄,右手放在肚脐前方的位置,仿佛随时可以拔刀搏命。 但一双十指修长如羊脂白玉的青葱柔荑,搭配金属质感的黑色环首刀,总给人一种异样的冲击。 再向上看,是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面容和立体的五官。 清新的气质与妩媚的容颜完美融合。 唯一的缺陷便是最近坚持骑马赶路,晒了太多的日光。 以至于原本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此刻呈现出微红的小麦色。 第193章 驭人之术 海上行船,第一日还觉得有趣。 尤其是海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朝霞、晚霞更是美的惊人。 良辰,美景,还有美人...... 袁谭随意的和貂蝉聊着,有一句没一句的。 回忆过往,偶尔说到感慨处,貂蝉便红了眼眶。 到了傍晚,两人看着晚霞,海风阵阵,凉意沁人。 袁谭看着貂蝉的肩膀有些瑟瑟,便把身后的斗篷取下,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那斗篷刚从袁谭身上取下,还带着一些温热。 貂蝉的身子登时便有些僵硬,她扭头看去,却见袁谭目光坦然的望着远方。 眼中并未一丝轻佻。 她不禁低下螓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恰在这时,亲兵报说郭祖备下酒宴,亲自来请公子。 “好!” 袁谭点点头。 大战在即,还要多仰仗这群海兵,却是要和麾下众将宴饮一番了。 郭祖带着麾下众军官在不远处等待,那些军官大多肤色黝黑,体形精壮。 楼船的大厅中,酒宴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正中十数名黝黑但俏丽的渔女,两侧还有十几名乐师,不过怀中乐器有些杂乱。 随着袁谭进入主座,荀攸、王门、郭祖,以及郭祖的麾下纷纷入座。 酒宴开始,歌舞起。 渔女们的舞姿虽然一般,但别有一番风味。 一时间觥筹交错,倒也言笑晏晏。 酒过三巡,郭祖端起了酒碗。 “公子,当初您到东莱,俺可是第一个投奔你的! 可您把俺们丢在这少海几个月不管不问,俺想给公子效犬马之劳,这肠子都快想断了!。 听说那管大兄立了莫大的功劳,都是中郎将了! 可俺还是个校尉! 这次来渔阳郡,公子可一定要封俺个中郎将当当啊!” 这是要官来了? 袁谭闻声,脸上顿时露出不虞之色。 他治青州,反复强调的便是法治。 对方这是明知故犯啊! 想到这里,袁谭幽幽道:“军中自有法度。升官加爵,那要立下军功才行......郭校尉这是向我讨官来了么?” 郭祖一怔,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把碗放到案上。 然后走到袁谭前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嘭嘭嘭!”的连磕了十几个头,这才痛哭起来。 “公子,是俺的错! 俺就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遭人逼迫才当了海贼,原以为这颗脑袋早晚也是别人的军功。 俺烧杀抢掠的事干的也不少,死了也是活该,只是挂念儿女还小。 如今承蒙公子招揽,现在也当了官,儿女也终于安置下来,前程无忧。 公子是俺的大恩人,俺也不知道怎么表忠心,反正俺这条命就交给公子了。 万不敢向公子讨官!” 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汉子,袁谭微微有些动容。 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冷人心了,这毕竟是酒宴之中,而不是大营军帐。 更何况现在郭祖麾下的军官们都在,他们都在看着呢。 郭祖有忠心,他们未必也如此忠心。 毕竟郭祖是有妻有妾,儿子女儿一大堆,都居住在东莱郡的黄县内。 不少少壮派的军官,还是没有娶妻的。 他们还要建功立业呢! 而且这些人也刚刚脱下海贼的外衣,可不是什么好鸟。 抬头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有几人神色躲闪。 思虑至此,袁谭上前扶起郭祖,道:“郭校尉不必如此,你和兄弟们率先来投,我自记在心中。 此次渔阳郡之行,正是各位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区区中郎将,岂不是唾手可得。 还望郭校尉和诸位多多勉力才行!” 这时,荀攸也开口说道:“公子治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 郭校尉,诸位,只要此次能立下功勋,分得官位银钱,何愁不能娶几房妾室啊!” 话音刚落,大厅中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好,我就在此预祝各位立下功勋,娶得美娇娘了!” 袁谭端起一碗酒,看向大厅中的所有人。 “俺们誓死效忠公子!” 郭祖双手端碗,带头大喝道。 “俺们誓死效忠公子!” 他麾下众人齐齐喝声。 随即,众人一饮而尽。 这酒,有点烈! 方才小口的喝不觉什么,这次一碗下肚,袁谭稍稍有点上头。 “你还别说,这酒够劲,哪里搞来的!” 袁谭一边撕肉吃,一边询问道。 郭祖喜道:“这是辽东那边买的,是乌丸人酿的,最是甘冽过瘾,公子喜欢,俺托人多买些!” “好,好酒啊!” 袁谭一拍桌子,“来来来,各位,我再敬大家一碗!!” 两大碗酒下肚,袁谭便有些微醺了,拍着桌子道:“刚才的舞女呢,乐师呢,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场面热烈起来,众人一时间吃的尽兴。 袁谭虽然喝的不少,但并未失态。 醉醺醺中,被四个渔女扶回房间。 那四名渔女还想留下伺候,早被跟在后面半天的亲卫貂蝉给赶了出去。 看着面色通红的袁谭,貂蝉的眉头蹙起,想了想,转身就要去拿蜂蜜水。 “我......” 袁谭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肠胃有些不适。 他急忙跑了出去,虽然跌跌撞撞的,但速度极快。 “公子!” 貂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追去。 几息之间,袁谭已经跑到了船舷的边缘,他似乎是要吐,却不想吐在甲板上,居然开始翻船舷。 “公子!” 貂蝉惊的花容失色,急忙向前一扑,死死的环住了袁谭的腰。 袁谭肠胃本就不适,被人如此一勒,再也忍受不住。 “呜!” 对着大海吐了起来,波光闪闪中,似有一群鱼儿跟上尾随。 “呕呕呕!” 袁谭直吐了个干净,方才从船舷上滑下来。 这时,早有亲兵递上热水、布巾等物。 袁谭盥洗之后,方才觉得好了些。 正暗自寻思酒量出了什么问题,就在这时,一股大浪打开,船身微微一倾。 袁谭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有些晕船了。 白日里未喝酒,还不觉得甚么,此刻醉酒,方才发作。 他正要回房歇息,方才发现有人抱着自己的腰。 低头看去,却是貂蝉,一身亲兵服饰的她不知为何,脸上全是泪水。 只口中道:“公子,公子......” “貂蝉,你怎么了?” 袁谭不解的问道。 貂蝉似是没有听到袁谭的话,口中喃喃:“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再和别人斗酒了!” “斗酒?” 袁谭哑然失笑道,“此乃驭人之术。“ 第194章 超级大乌龙 袁谭酒后翻越船舷的行为,把貂蝉吓得几乎失魂。 毕竟袁谭若是落海...... 此刻的她,死死的抱着袁谭的腰不肯丢手。 袁谭一时挣脱不开,便由着她了。 然而,貂蝉紧紧的抱着他。 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胸前的包满和袁谭的后胯部挤压在一起。 两团柔软仅仅隔着几层薄布,温热袭来。 袁谭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此刻又是酒后,一时间便有些轻佻。 于是右手食指自背后勾起貂蝉的下巴,目光看向周边。 其他亲兵纷纷离去...... 微风阵阵,海波荡漾。 只见夜晚的星空,繁星点点,倒映入大海之中,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于是开口吟道:“南风吹起北海波,一夜美人白水多。” 貂蝉先是一怔,下一刻脸颊通红。 粗鄙! 公子,何其如此粗鄙!! 一股无名的邪火,从她胸中升腾而起,张起檀口便要发怒。 袁谭却似没有发现发觉一般,又转头看向了大海和夜幕。 怅然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貂蝉一怔。 她也看向周围,只见黝黑的海面上,一条亮银色的星河,贯穿到远方,与天边的星河相连。 公子,又何其太雅...... ...... 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午时。 喝了些稀粥后,袁谭终于彻底恢复了清明。 见貂蝉脸色难看,他还有些疑惑。 毕竟昨夜酒宴之后,他只记得貂蝉把四个黝黑的渔妹子赶走,接下来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断片了? 难不成酒后对她动了手脚?!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主动询问。 只是看两人的衣物,和整洁的被褥,应该是没有发生过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貂蝉甚至远远躲着袁谭。 “禀告公子,幽州的沙盘已制作完成!”有亲兵前来禀告。 “好,带我去看看!”袁谭便快步离去了。 ...... 时间如梭。 大海上的航行,白日可以辨明方向,扬帆疾行。 夜晚时方向难辨,船只便下帆缓行,到了白天若是发现偏航则再调整方向。 如此仅仅三天余,便抵达了渔阳郡泉州县海边的一个渡口。 位置大约相当于后世天津的位置(汉朝的海岸线和后世略有不同,当时的太平洋更大,天津约有部分位于海面内)。 此时的渡口处有不少船只,但仅有十几名兵丁把守。 看到如此浩大的船队前来,兵丁和船夫们顿时一哄而散。 郭祖麾下水军先放出走舸、蒙冲,飞快的抢占了渡口。 随即大军陆续开始上岸,由郭祖军开始依靠渡口,安营下寨。 毕竟袁谭所部的骑兵和步兵,经过三天多的海上航行,一个个脸色煞白。 就连不少骏马,都神色萎顿,趴在船上,牵都牵不走。 如此一来,袁谭的闪电袭击战根本无法执行。 海上行船和黄河里行船还是有很大区别。 大军修顿到了第二日,士卒们方才稍稍有些好转,但马匹却没能恢复。 袁谭军于是只能继续按兵不动,加固营寨的建设、开挖壕沟,制作鹿角、拒马等等。 到了第三日清晨,袁谭正在召集将校,准备出兵事宜,人报幽州有使者道。 袁谭想了想,于是令众将校撤去,只留他和荀攸在帐中等待。 刀斧手、油锅震慑那一套,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不一时,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先是对袁谭拱手行礼,然后方才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兵马,为何占我大汉国土。” 袁谭:“......” 这位兄台,我看着像是歪果仁么?! 荀攸早上前大声呵斥道:“尔等什么话,此乃天子诏封的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袁谭袁显思是也,汝乃何人啊?” 那人向左上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天子诏命之幽州牧、大司马、襄贲侯刘虞刘伯安麾下一个小小的从事,姓程名绪!” 荀攸道:“原来是刘伯安麾下小小从事程绪,汝所来此何事?” 程绪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同样大声道:“足下也是天子诏命的朝廷命官,在下也是天子诏命的朝廷命官! 尔无一言告知,便驱兵占我州郡渡口,反责问我所来何事,岂不可笑?” 荀攸毫不气馁的继续训斥道:“敢问幽州牧为何不节制麾下将军公孙瓒,反倒令其祸乱冀州、青州? 还自置青州刺史、兖州刺史和冀州刺史,简直是倒行逆施,公然反叛!” 程绪拱手道:“关东起兵,致使道路阻塞,天子诏命不达,公孙瓒此举虽有僭越,但也有情可原。 且其所置官职,皆有表奏大司马和天子。 倒是那袁绍,自命盟主和车骑将军,私夺冀州,致使韩馥自杀,又使曹操,占据东郡及兖州,方才是公然叛乱。 奋武将军公孙瓒讨伐冀州,也是为天子平乱......” “放肆,荒唐!!” 荀攸大声喝斥:“袁公乃是关东公举的盟主,冀州乃是韩馥自让,其自杀又与袁公何干。至于兖州,黄巾肆虐,无人可止,惟有袁公心系百姓,故令曹孟德讨伐! 同样也有表奏天子!” 眼看两个谋士对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袁谭听着头有些大,开口打断道:“汝是幽州牧刘伯安之从事,还是公孙瓒之从事?” 程绪昂然道:“某自然是幽州牧之从事!” 袁谭说道:“你可速速回报刘伯安,我袁谭乃天子诏命的青州牧。 冀州之事尚且不论,那公孙瓒令田楷为青州刺史,驻兵于平原国夺我郡国。 我此番出兵渔阳郡,便是要攻击他的郡县,以迫使公孙瓒回援罢了。” 程绪愕然道:“袁青州,君既然要攻击公孙瓒的郡县,为何要来到渔阳郡啊!” 袁谭也有些愕然:“渔阳郡难道不是公孙瓒控制的郡县?” 程绪无语道:“这幽州自是由大司马、幽州牧刘伯安牧守,渔阳郡大族乃是鲜于家,鲜于辅和鲜于银都是幽州牧的从事。 这整个渔阳郡,和公孙瓒并无丝毫关系啊!” 袁谭:“?!” 程绪继续解释道:“公孙瓒只是将军,不是州牧,他的军队驻扎在涿郡境内,兵马钱粮也是由涿郡供应。 另外公孙家在辽西是大家族,公孙瓒经营辽东属国多年,他还有部分势力在辽西和辽东属国。 大司马对公孙瓒的穷兵黩武也颇有意见,认为是对百姓严重的迫害,也在思考节制公孙瓒呢!” 袁谭:“?!” 超级大乌龙么? ...... 袁谭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瞬时冷峻下来,双眼微迷。 王门!! 第195章 知廉耻的王门 虽然知道摆了个乌龙,但营寨都立下了,自然没有撤回的道理。 更何况,此处与渤海郡相接,距离所谓涿郡也不过百里左右。 袁谭开口道:“大司马对于奋武将军约束不足,导致其兵寇略青州诸县。 我将出兵讨伐公孙瓒,并上表天子和大司马。 希望大司马能体谅我之心情,将此处渡口暂且借由我军驻扎。 待公孙瓒大军退去后,我必将归还此渡口于大司马。 ......” 话锋一转,又道:“若是大司马不愿暂借,我将上表天子,奏大司马一个不察之罪!” 程绪拱了拱手,道:“好,在下会将袁青州之话,转述于大司马,如此就告辞了!” “且慢!” 袁谭道,“程从事啊,我有一良言相告汝和大司马!” 闻声,程绪停住脚步,转身拱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袁谭道:“公孙瓒此人暴戾好杀,刻薄寡恩,又嫉贤妒能。 大司马若真心要节制他,还须做好万全准备,当心被其反噬。 至于汝,汝既然自称是大司马的从事,还须泾渭分明,抛去和公孙瓒之间的交集。 否则,敌我难明,一旦争锋起时,便有杀身之祸。” 程绪冷笑一声:“袁青州欲用间呼?” 袁谭正色道:“阴谋诡计乃是小道,我能雄踞青州,靠的是天子圣眷和宽厚仁德。 区区反间,自然不屑为之。 不过汝之言,让人难辨立场,故善意提醒罢了。” “既如此,那吾就多谢袁青州了!” 程绪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转身离开大帐。 ...... “恶来,把王门带过来!” 不多时,王门来到了大帐中,对袁谭拱了拱手道:“启禀公子,某来了!” 他虽然也算高大雄壮,但和旁边的典韦一比,自然小了一圈。 正在观看沙盘的袁谭头也未抬,只开口问道:“我待麾下如何?” 王门道:“大公子赏罚分明,宽仁厚爱!” 袁谭这才转过身,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宽仁厚爱,便不会杀人了?” 王门一愣,却拱手道:“大公子刚烈好杀人的名头,在下亦有所耳闻。” 这小子,倒是有点不卑不亢,袁谭眼睛微眯,冷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取死?” 王门仰着头,道:“大公子何出此言,某实不知!” 荀攸开口道:“渔阳郡乃是刘虞治下,鲜于家盘踞之地,与公孙瓒并无关系。” 王门点头:“正是如此!” 荀攸怒喝一声道:“那公子定下攻略渔阳郡,突袭公孙瓒后方,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时,你为何不说?” “公子和你们也没有问啊!” 王门反问道。 袁谭差点被王门气笑:“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嗯,身在楚营心在汉了!” 荀攸挠了挠头:曹营?!暗道公子您得有多么讨厌曹...... 王门当即跪倒道:“某,王门,乃是知恩义廉耻的人。 既然身在公子营中,便为公子效命。 公子军中但有所问,某知无不答,若有冲阵,亦是一往无前,至死方休。 但公孙瓒是某的旧主,对某亦有恩义。 所以公子不问之处,容某不会主动告知。” 袁谭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投降投一半么? 典韦听了半天,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当即出了大帐,不一时返回,手里拿着一把大斧,瞪着眼睛站到了王门的身后。 袁谭见典韦这一出,只觉有些好笑,摆手道:“恶来,不必如此!” 上前一步,扶起王门,道:“如此说来,汝倒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罢了罢了,让你来带路进攻旧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王门再次跪下,道:“门多谢公子体谅!” 袁谭点点头,却扭头看向荀攸,道:“公达,既然王门念及旧情,不愿主动告知。 你便把军中自都伯以上的军官全部喊过来,发动大家想象。 把我们能想到的问题,只要和这场战役有关联的,都想出来,一个一个的问! 请王门为大家解惑。” 荀攸连忙上前,道:“唯!” 王门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袁谭接着道:“公孙瓒暴虐好杀,你即已在我军麾下,将士们的家眷留在此处,难免受到牵连。 我担忧于此,此次来幽州,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就是把你和原麾下兵卒的家眷全部接回青州!” 王门一愣,随即第三次跪倒在地,神色激动道:“公子大恩大德,某门必誓死以报啊!” ...... 在袁谭的眼色下,荀攸还是象征性的喊来了几十个军官。 大家组织一个闻讯会,仔细的认真的向王门问了一千多条问题。 到了最后实在想不出来,甚至连王门老家门前有没有歪脖子树,隔壁有没有寡妇,村中小娘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衣都问了出来。 王门只说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 与此同时,袁谭还在看着沙盘,研究着战术。 来到了幽州,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 是突袭公孙瓒的老根据地辽西,还是现根据地涿郡。 或是直接进军渤海郡,与袁绍军会师夹击公孙瓒。 一番思量之后,袁谭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涿郡,顺便去帮他的便宜老爹袁绍擦屁股。 在他看来,袁绍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就是弃子弃之如敝履。 卢植不管怎么说都是海内闻名的大儒,而且朝堂之上,也有不少旧友故交和门生。 袁绍为了打击公孙瓒,便把卢植请为军师。 借用其名声和涿县的势力,最终以弱胜强击败了卢植的弟子公孙瓒。 但在故安和拒马水之战,卢植受不了舟车劳顿病故之后。 袁绍不但没有征辟卢植的儿子为官,反而任由对方带着卢植的尸体返回涿县老家安葬。 这,涿县现在可是公孙瓒的势力范围!! 就算公孙瓒念着师徒那份情谊,不会做什么迁怒的事情,但乱兵四起,保不准有什么山贼什么的杀过去啊...... 卢植为了你病故,你要善待对方的子嗣和家眷啊,说难听,这叫收买人心。 在这一点上,曹老板做的就比袁绍好多了。 毕竟你怎么对待死去麾下的家眷,死去的麾下虽然看不见,可现在的麾下也都在看着呢! 谁拼搏不是为了子女有个更好的出路。 后来冀州之所以那么多的二五仔,其实和袁绍这个性格缺陷,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第196章 刘德然 确定好方略后,袁谭准备调兵遣将。 刚想喊人,才发现无人可用。 将领匮乏的现象,再次凸显。 比如现在,现在缺少一个彪悍的骑将和一个善守营寨的步将。 袁谭的脑子中一遍遍的过着身边的牙将和郭祖麾下的军官。 最后实在无法找到心仪之人,于是决定全军出动。 至于渡口,只留下一屯百人和一艘艨艟。 在渡口营寨遍插旌旗,虚张声势,并编制了部分草人。 能骗一时便骗一时,若是有大军来犯,则立即上船遁走。 于是,下船休整的士卒们和马匹们再次上船...... 然后船队顺着渡口南侧的巨马水逆流而上。 因为河流巨大,水流急如奔马,故名巨马水。 此时五月,北方的雨季还未到,巨马水水流还算平顺,逆流而上,一日也不过百余里。 自渡口到遒国将近四百里的路程,大约要三天的路程,巨大的楼船和各种艨艟连绵不绝。 两岸不断的出现各种骑兵斥候,还有想靠近了观察的,早被强弩射走。 到了遒国后,则必须下船步行了。 袁谭的船队停在一个叫义安乡的地方。 随即船队固定,搭建渡口、砍伐树木、安营下寨。 义安乡距离遒国不到十里,距离涿县大约五十里。 在荀攸和郭祖指挥大军,安营下寨的同时。 袁谭已经带着王门并一千精骑直扑涿县。 “卢公的家在涿县东北的卢家乡,距离涿县不到二十里。” 路途中,王门沙哑着嗓音介绍道。 袁谭点点头,忽而心中一动,问道:“刘备的家乡在哪里?” “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 王门想了想,道,“在涿县正南的靖刘乡,正好位于我们去卢家乡的路上!” 袁谭抬眼望去,只见天空中日已西斜,预计当晚已经无法赶到卢家乡。 便道:“如此,我们便在靖刘乡歇息一夜!” 千多骑兵刚刚临近靖刘乡,早有刺耳的锣声响起。 夕阳的余晖下,种地的老农和青壮们,撒开腿,拼命的向村中跑去。 从远处看,靖刘乡的围墙是底部夯土,上部竖着整整齐齐的数排尖木栅栏,足有五六米高 在村头还有望楼,四角还有哨塔,显然具备不低的军事防御能力。 自进入幽州以来,这种庞大的村落堡垒比比皆是。 袁谭率领骑兵从村边的官道绕了过去,在村北大约二里的位置寻到一处适宜安营的位置。 千余匹骏马围成几圈,外侧放有斥候,周围再设置好明哨、暗哨。 看着王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袁谭乐的清闲。 他吃好干粮后,又打了几套无极拳,这才躺在亲兵们帮他铺好的毯子上,闭目养神。 至于貂蝉,则被他安置在义安乡处,并未随军。 不多时,有亲兵来报,说是靖刘乡有人前来拜访。 袁谭等人虽然没有骚扰乡村,但毕竟是一千精骑。 此刻驻扎在靖刘乡背面二里的位置,若是不来探一探,估计乡中三老及大部分人都睡不着。 来人一共有两个,前方那人约三十岁上下,一身儒士打扮。 后方那人有些雄壮,看着是侍卫打扮。 近前之后,儒士先拱手行礼:“乡野鄙人刘德然,前来拜会将军,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刘德然,是刘备的同宗族人,曾经与公孙瓒、刘备一起拜卢植为师。 荀攸不在,袁谭只能自己我介绍了:“噢,原来是卢公高徒,刘备刘玄德之兄刘德然啊! 我乃天子诏命的青州牧袁谭。 “青州牧袁谭?” 刘德然吓了一跳。 对方怎么如此胆大,公孙瓒可是在与袁绍交战,双方超过十万大军在前方纠缠。 尔竟敢率领千余骑兵跑到公孙瓒的本部。 旁边护卫也是脸色煞白,甚至偷偷的朝腰间佩刀摸去。 结果被典韦牛眼一瞪,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手也垂了下来。 袁谭笑道:“德然不必紧张,我在平原与刘备刘玄德也多有往来。 卢公更是家父的军师,说起来我们还颇有渊源。” 刘德然同袁谭此言,稍稍松了口气,仍疑惑问道:“不知袁青州此来涿县,所为何事啊?” 袁谭长叹一声,道:“唉,前些时日,卢公舟车劳顿病故了,方时正值两军鏖战,无法顾及。 家父念之颇为愧疚,特令我带人来寻卢公家人,一是征辟,二是迁往冀州好生安顿。 毕竟卢公曾责备公孙瓒,惟恐其迁怒卢公家人!” “噢!” 闻言,刘德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拱了拱手,道:“袁公多虑了,卢家在涿县乃是世家大族。 而且那公孙瓒事师、事长致孝,必不会做此小人之举。” 袁谭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还是迁回冀州稳妥一些!” 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对了,你与玄德曾一同师事卢公,为何如今不出仕呢?” 刘德然笑道:“吾家中富足,且父母健在,此时出仕,必远离家乡,不若在此侍奉父母为上。” 袁谭:“......” 这个刘德然,看来是想走名士、隐士这条路。 想想也是正常,刘氏家族有两个杰出的孩子。 刘备从武,这个刘德然从文也就很好理解了。 袁谭道:“我青州百废待兴,求贤若渴,若是有心征辟足下,不知是否愿携家前往呢? 毕竟幽州残破,兵荒马乱,在此实在难保安全呐!” “这个......” 若是天下承平,他走名士隐士的路子自然稳妥。 但现在乱世已现,而且他最大的凭仗卢植也已故去。 刘德然顿时有些心动,但仍推辞道:“袁青州如此抬爱,德然深感荣幸,只是家中父母尚在......” 袁谭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质问道:“你这是盼着令尊故去么?” 刘德然愕然,他还想张口,袁谭早接着喝道:“父母之爱子,则必为之计深远。 同样,子若孝父母,也必为之计深远。 现在公孙瓒穷兵黩武,涿郡濒临冀州,兵荒马乱,群寇四起,若有闪失,悔之不及也! 青徐二州民富兵强,正是乱世中的桃园地,德然若是至孝爱家,则应举族迁往才是!” “这,公子所言极是!” 刘德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道:“且容某思虑一晚才是!” 话音未落,忽有士卒道:“火,好大的火!” 袁谭急忙转身看去,只见正北方向火光上冲,几乎染红了半边天。 “哪里来的火?” 王门还在嘀咕,刘德然却惊呼道:“看方向,正是卢师之家!” “不好!!” 袁谭瞳孔收缩,当即顾不得歇息,直接喝道:“众将听令,立即出发!” 闻声,军士们飞快的行动起来。 刘德然一脸焦急的上前道:“袁青州,在下识路,让在下带您前往吧!” 第197章 迁怒 得得得得! 打了马蹄铁的蹄子踩在官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门选了几十名夜间视力较好的士卒,举着火把,在前方和两侧引路。 其他人也举着火把,形成一条火龙,纵马奔腾。 袁谭和刘德然虽然心急如焚,但如此速度已是极限。 从刘备族人所在的靖刘乡,到卢植族人所在的卢家乡有三十余里。 从发现火光,到赶至卢家乡附近,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期间还有不少人摔伤。 甫一抵达,就发现一群身着皮甲,手拿环首刀和盾牌,头扎黄巾的贼人。 在围着一群披麻戴孝的青壮在厮杀。 那些青壮手中的兵器各式各样,有长矛、木枪、铁耙、钢叉、还有锄头。 显然是卢氏族人。 他们虽然兵器混杂,没有甲胄,但彼此之间紧紧的靠着。 不冒进,不后退,依托着一处带着火光的废墟死战。 显然也知道一些军法战阵。 但是在外围贼寇的逐渐蚕食下,阵形逐渐零散,败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吾乃卢公高徒刘德然,引官军前来,贼人还不速速投降!” 袁谭一马当先,厉声高喝道。 身后的刘德然:“......” 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袁谭的身份,这个时候不适宜亮出来。 否则的话,对面的人很难分清敌我。 “原来是刘德然!” “官军来了,我们得救了!” “杀啊!” “杀死这帮贼寇!!” “啊啊啊!” “卢公的两个大公子都被他们杀了!!” 一听友军来了,卢家族人顿时大喜,原本岌岌可危的阵形也彻底稳住。 而另一侧的贼寇中,则响起了锣声,随即开始后退。 看着如潮水一般后退的贼寇,部分卢家族人虚弱的直接坐倒在地上。 更有不少人失声大哭起来。 在他们的身后,赫然是一群老弱妇孺聚在凹地里。 这或许是这群卢姓族人拼死搏杀的原因所在。 “我来晚了?” 看着遍地的尸体,和鲜血,袁谭怒火中烧,他一挥长矛,口中厉喝:“杀!” 条件发射般,袁谭所部骑兵先是弯弓搭箭,对着缓缓退去的贼寇射去。 火光的映照中,那群贼寇整齐的抬起盾牌。 “咄咄咄咄!” 箭矢没入盾牌的声音不绝于耳。 下一刻,众将士收拢了弓箭,换上了长矛。 偌大的卢家乡依旧在剧烈的燃烧着,漫天的火光不四周照的有若黎明。 骏马四蹄躁动着,一千骑兵洪流一般冲向了对方的阵形。 对方的前排的贼寇收起环首刀,双手持盾,竟是要硬抗奔马。 这支五六百人的贼寇退而不乱,且有章法,显然不是一般的精锐!! “嘭嘭嘭!” 下一刻,洪流涌入了盾阵。 前排的刀盾手被撞飞出去,马匹前冲着,马蹄铁踩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刹那间充斥战场。 奔袭十数里,放火,逼村民逃出寨子,然后格杀。 鏖战多时的贼寇们气力有些不足,甫一接触就吃了大亏,阵形顿时被冲的有些散乱。 “杀!” 然而,在一名雄壮贼寇的喝声中,后排的贼寇挥手起手中环首刀,竟然反扑上去。 “杀!” 这个时候,王门策马挺矛前冲。 四名贼寇趁机闪开身形,如口袋一般将他围于其中。 火光映照着王门坚毅的脸庞。 只见他面对四名贼寇的围攻,神色中并未出现一丝慌乱。 刹那间长矛突刺,已经插入一名贼寇的咽喉。 对方根本没有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盾牌方才举到胸前,就身子一软萎顿下去。 王门一矛出手后,眼睛就已扫向他处。 当矛尖刺入咽喉的反馈感传来时,他早瞄准了下一个目标。 长矛斜飞出去,画出一条弧,磕飞了一名贼寇挥来的环首刀。 接着长矛去势不停,划过那人的咽喉,带出一条喷洒鲜红的线。 这时,另外两名贼寇的环首刀方才从另一侧面劈来。 王门左手松开,右手猛地一送。 那长矛呲溜一声从手掌中滑过。 接着王门抓着矛尖位置,矛尾一个摆扫,磕飞了两把环首刀。 “杀!” 这时,袁谭的长矛也准确的刺穿皮甲,洞入了一名贼寇的胸腔。 猛地发力拔出长矛,袁谭自信的抬起头,寻找下一个敌人,结果正看到王门潇洒的好似蜻蜓点水。 长矛一反之间,矛尖和矛尾调换了位置,挑过了两名贼寇的咽喉。 袁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王门,历史上都没啥名声留下,武力居然略略胜于我。 王门察觉到袁谭的目光,回头看去,在火光中,他准确捕捉了袁谭有些嫉妒的情绪。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心中无比的畅快。 “哈哈哈哈哈!” 王门发出一串痛快的长笑。 公子虽然一向自诩勇武,但若同样是武将,差距其实还是蛮大的。 下一刻,就在他一拉缰绳,准备尽情展现自身武艺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血光陀螺,从身边冲了过去,带出一条血路。 定睛看去,却是典韦,这巨汉不知何时已经下马,左手右手中各拿着一把铁戟。 身背重甲的他根本不做任何的防御,只莽牛一般前冲。 同时两把大铁戟上下翻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一路过去,即将贯穿贼寇的阵形。 那为首贼寇还想趁乱偷袭,身形忽地一顿,接着破沙袋一般倒下。 以王门的眼力,竟不知典韦何时换手扔的小戟。 王门:“......” 同样是武将,差距其实也蛮大的...... “渠帅死了!” 如此一来,原本还能保持阵形的贼寇再也坚持不住,竟是直接崩溃了。 冷兵器时代,武将的个人勇武,有时候真的可以改变轻易改变战局。 “妈呀!” “快跑啊!” 贼寇们丢下刀盾,撒丫子狂奔起来。 ...... 刘德然并未随队冲杀,他带着自己的护卫走向卢家族人。 卢家族人有与刘德然熟悉的,上前询问道:“德然,这是公孙将军的兵马么?” 在他看来,此处如此凶悍的骑兵,恐怕也只有公孙瓒才有了。 然而,刘德然一愣之下,遥遥头道:“不是,是冀州牧袁绍之子袁谭!” “什么?!” “袁绍!!” 那名卢家人族闻声,脸上闪过一丝怨恨之色。 “他来此处为何?!” “袁绍匹夫,害死卢公还不够么?” 其他族人也纷纷叫嚷起来。 确实,在他们看来,卢植逃离了朝廷,自然要回家。 却不成想被袁绍强留在冀州做了军师,反而和卢植的弟子公孙瓒做对,简直是其心可诛。 现在,卢家人更是卢植的死,迁怒到袁绍头上了。 第198章 追杀 月明星稀,天清气朗。 皎洁如水的光芒洒在大地上,即便没有大火的映衬,视野也较为清晰。 然而,马匹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因为夜间马看不清楚。 任凭你如何鞭打,它们的速度就是快不上去。 马眼长在脑袋的两侧,又大又圆,看上去炯炯有神,身侧几乎没有任何盲区。 但它们却是真正的近视眼。 而且头正前和臀正后,还是它的视野盲区。 白日里奔腾时,经常低下脑袋,就是为了校正方向和看路。 夜晚间,视野受阻,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之前袁谭所部以火把引路,又齐齐整整的奔腾在官道上,速度都提不上去。 更何况现在分散追杀,大部分火把都丢掉了。 在马的视野中,前方黑乎乎的一团,哪里还会驰骋。 “王门,带乙曲收拢马匹,打扫战场,安抚乡民!” 袁谭当机立断,厉声喝道。 “甲曲随我,下马步战!” 身边亲兵纵马上前,高声喝道:“公子有令,王门,带乙曲收拢马匹,打扫战场,安抚乡民! 甲曲随公子下马步战!” 声音一层层的传开,士卒们根据本身所处的部曲,或是收拢马匹,或是下马步战。 看着袁谭带着五百人疯狂的追向溃逃的贼寇。 王门的眼神有些闪烁,但不过几瞬,就变得再次坚定下来。 公孙将军虽然勇猛无敌,重情重义,但...... 他纵身下马,带领乙曲部众返回卢家乡。 接下来,分出四屯打扫战场,收拢尸体和刀兵。 他带着另外一屯向卢家人走去。 ...... 另一侧,袁谭与众士卒,正在大步飞奔着。 长矛早就挂在了马匹之上,此刻手拿环首刀,追杀着一群溃逃的贼寇。 看着死咬不放的袁谭等人,贼寇中不是没有小头目想聚拢部众反抗。 可但凡他们十几人凑在一起,却早有一个人熊般的大汉冲来。 “轰!” 的一声吼,好不容易聚齐的部众便被冲散。 有些贼寇想趁机于外围偷袭,可此大汉除了双铁戟,居然还会用小戟。 五步之内,例无虚发,但有中戟者,无不喷血倒下。 最关键的是,贼寇们为了跑得快些,很多人都丢掉了环首刀和盾牌。 哪里知道装备都扔了,还是跑不过这群身着铠甲的官兵。 没天理呀! 实际上,一方面是他们的体力透支,另一方面是对方实在太能跑了。 袁谭的这支精骑的底子是张辽的并州骑和他麾下的亲兵。 并州骑多在乙曲,而袁谭的亲兵多在甲曲。 甲曲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袁谭刚进入青州就跟随而来,从各军中的精锐中再挑选。 无一不是真正的精兵悍卒。 再加上几个月来,吃得好,练得多,体力和耐力不是一般的充沛。 当初太史慈就是靠着耐力,生生的把王门追到手。 ...... 眼看着无法逃脱,贼寇们开始一批批的倒地。 有的还知道跪下投降,有的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毁灭吧,赶紧的...... 如此一来,袁谭等人杀人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毕竟对方奔跑中,你只要追上去,对着脖子一刀就行。 现在对方躺在地上,你想杀人,还得停下来,还得弯腰...... 于是袁谭再次当机立断,留下一名牙将率着两屯人马收拢投降的贼寇。 自己带着三百人,继续追击剩下的贼寇。 到了现在还有一波几十人的贼寇在有建制的逃走。 他们还簇拥着一名年岁不大的小将。 显然是重要人物。 而且还极为有目的性的向一处密林靠近。 那密林在月光下静谧着,好像有阴森的凶兽潜伏于其中。 看着冲锋在最前方的典韦,袁谭心中一动,高声喝道:“典韦,小心埋伏!” 典韦一听,牛眼瞪起,速度反而又快了三分,大步迈开,竟是冲入那几十名贼寇中。 这时,密林中黑影闪烁,约有一百多人冲了出来。 他们手中拿着强弩,乌黑的瞳孔中,眼神冷漠,就好像捕食中的老虎。 典韦杀入贼寇群中,纠缠在一起,他们无法射击。 于是一个个抬起强弩,瞄向了袁谭所部的三百人。 “盾牌!” 几乎不用袁谭提醒,各屯各队的屯长和队率早已开口。 追击的士卒们取下了背后的小圆盾,护住了脖颈和胸口的位置。 同时冲锋姿势调整,身子微躬,只留一道锐利的眼光在圆盾的边缘,死死的盯着前方。 ...... 卢家乡这边,反应过来的刘德然正在娓娓的向卢家人解释。 他有了投靠袁谭的心思,自然的带入了袁谭这边势力的角度,话说起来就有了很多的偏向,甚至是添油加醋。 原来当年董卓掌权之后,卢植不愿意依从,便想逃回老家。 但在路上遭到了董卓的劫杀,不得已改变方向,才到了袁绍军中。 而两人为了共同对抗董卓,所以结盟到了一起,并不是袁绍强留卢植做军师。 在讨董大业如火如荼的时候,公孙瓒却接受了董卓所在朝廷的诏封,并兵发渤海郡。 要知道,渤海郡的太守可是关东盟主袁绍,那是他的根基。 从这个角度说,公孙瓒已经变成了董卓的恶犬。 这也是卢植愤慨公孙瓒的行为,坚定的站在袁绍这边的原因。 随后双方鏖战多时,最终袁绍和卢植击败了公孙瓒。 之所以卢植和崔巨业反攻幽州,也是卢植一力主持。 他并不是想灭亡公孙瓒,而是希望其能迷途知返。 然而,故安没有攻下,袁绍大军兵败巨马水,被杀七八千人,一时散乱逃遁。 万没有想到,卢植因舟车劳顿病故了。 乱军之中,照料不及。 袁绍闻知之后极为悲恸,唯恐有奸人暗害卢植家人,特令长子袁谭绕道数千里,从海路来接卢植家人。 听到此处,那卢家族人的情绪方才渐渐冷静。 再结合现场情况来看,事情也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咄咄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涿县方向又有几十骑纵马而来。 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纵马当先,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少公子!!” 卢家族人连忙迎了上去。 “小公子啊!” 这时,不远处的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声。 第199章 公孙续 夜色中。 百余支弩箭破空而来。 呜呜的声音刚刚传到耳边,就是一阵大力袭来。 伴随着咄咄的弩箭射入圆盾声音。 也夹杂着“噗”的刺穿甲胄,射入身体内的响声。 “呃!” “啊!” 十几道惨叫声响起。 竟是有十几名亲卫腹部中箭,倒在了地上。 强弩!! 袁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亲兵,可是全员着甲胄的! 而且是那种挂坠铁片的筩袖铠! “还射!” 随着袁谭的一声厉喝,冲锋中的三百亲卫收起刀盾,弯弓搭箭。 黑夜中借着淡如水华的月光,一双双鹰隼般的眸子瞄准了那群还在更换弩箭的伏兵。 下一刻。 “咻咻咻!” 利箭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去。 “噗噗噗!” 羽箭射穿皮甲,深入皮肉的沉闷声接连响起。 随后才是闷哼声和惨叫声。 因为没有盾牌的防护,伏兵登时便有接近二十人倒下。 伏兵显然没有想到对手居然在奔跑中刀盾换弓,惊慌中弩箭的更换速度顿时减慢。 当他们再次换好弩箭时,袁谭所部已经冲到了三十步外,箭雨再次破空而来。 这次距离更近,准头更足。 一道道利箭,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 已经装好弩箭的伏兵还没来得及瞄准,便踉跄倒下。 剩下的人只来得及胡乱放了一箭,便丢掉强弩,拔刀前冲。 这个距离已经不允许再装填弩箭了。 另一边,袁谭所部亲兵早在第二次射箭后,就把长弓挂在身上。 接着抽出了环首刀,拿稳了圆盾。 “嘭” 双方狠狠的冲在一起。 瞬间,那些伏兵就吃了大亏。 袁谭所部亲兵身材高大,体形魁梧,全员穿着筩袖凯。 即便被砍上一刀,也仅仅是擦起一道耀眼的火花。 下一刻,环首刀便已经狠狠劈来。 更何况这些亲兵左手还持有小圆盾。 几乎是呼吸之间,仅剩下的数十名伏兵就崩溃了,接着便被黑暗的浪潮吞没。 只有血光不时闪过。 还伴随着道道惨叫。 斩杀完全部伏兵之后,亲卫再次向最后一拨几十人围了过去。 在典韦的肆意虐杀下,剩下的已不足二十人,但他依旧死死的护住那名小将。 眼看大局已定,远处的袁谭厉喝一声:“抓活的!” 方才伏兵出现的时候,袁卫等亲兵便拿着盾牌护在了他的周围,并有人拉着不让他再冲。 袁谭也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在远处指挥。 随后,袁谭带着身边护卫去检查伤者。 亲兵中自有学医术的兵丁,他们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各种药物,开始对伤口处进行处理。 因为小圆盾挡住了颈部和胸部,中箭者多是小腹的位置。 甚至还有个不幸的,是裆部中箭,已经疼晕了过去。 ...... 袁谭依次安慰着每个伤者,他的脸色有些铁青,这帮贼寇用的居然是边军中的强弩!! 而且一次性就有一百多张! 若是一般的弩箭,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破不开他亲兵的铠甲。 那一千精兵亲卫中,除了六百并州骑,剩余的四百亲兵,很多都是在五万大军中层层选拔而来。 身材高大有力量,善骑善射善搏杀! 就算是六百并州骑,那也是猛将张辽选拔,并经过三年磨练的老兵。 这些人配备的是青州最好的甲具和马匹...... ...... 典韦生擒了对方的小将,其他贼寇则被斩杀殆尽。 在牙将们的指挥下,亲兵把开始打扫战场。 收拢敌军的兵器,检查敌军尸体中有没有装死的,把敌军尸体上的皮甲服饰等物拔下来,有好的靴子也会拔下来,同时检查有没有私藏的银钱等物...... 看着一脸惊慌,但眼神倔强的十七八岁小将,袁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将圆瞪着眼睛,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袁谭也没有继续审问,而是示意绑起来带走,便带众人返回卢家乡。 亲兵中有伤亡的,就近砍伐树木编制担架抬回去。 敌军的尸体,则是堆在一起,一把火烧掉...... ...... 此时的卢家乡,王门也已经打扫好战场,收缴好刀兵服饰等战利品。 见刘德然引着一名少年和几名老者前来。 王门摆了摆手,令其他人做好警备,自己则带人迎了上去。 “毓(老夫)多谢将军活族之恩!” 少年和老者们向王门行礼。 王门侧身躲了过去,道:“我家公子正在追击贼人,稍时便会返回,你们便谢我家公子吧!” 众人连忙称是。 不多时,袁谭等人返回。 众人一番诉说之下,才知道这十岁少年叫卢毓,是卢植的小儿子。 卢家在涿县之中也有府邸,卢植家人一般都住在涿县中。 因卢植的丧事,方在乡中守孝处理等。 最近丧事基本办完,卢毓及家中女眷们今天刚搬回城中。 只有卢毓的两个兄长留在乡中收尾。 谁料当夜便遭了贼人,族人被杀大半,卢毓的两个兄长因悍勇在前,双双战死。 卢毓等人在城中见乡中起火,便着人打探,后有族人快马告知贼寇来袭。 他便带人去哭求县令邹丹出兵。 不料却被邹丹以遒国附近出现大批兵马为由而拒绝。 卢毓实在求不到救兵,便亲率几十名族兵赶来。 来回之间耗去的时间太多,只看到袁谭所部驱兵掩杀贼众。 有被俘虏的贼寇供出了他们的头目,说是名叫杜长,在平难中郎将张燕麾下任渠帅。 “张燕!!” “那贼子最是可恶!” 卢家几位老者顿时骂骂咧咧的开了口。 袁谭却道:“卢公与张燕并无恩怨,他们为何千里迢迢,派贼人来掩杀卢公家人?” “这,贼寇杀人,还需要理由么?” “他一定是怀疑卢公家中富裕,孰不知卢公此人最是清廉!” ...... 十岁的卢毓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袁谭,道:“若是无人指引,这数百贼人想来到此处,怕是不易!” 袁谭摆了摆手,早有亲兵把俘虏的小将押解过来。 “你们有谁认得此人?他混在贼寇之中,似是颇有身份。” 几个火把怼到小将挣扎脸边,但他口中塞着麻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者们还在摇头,忽有一名卢家族人惊道:“这不是公孙续么!” 闻声,周围刹那间静寂下来。 公孙续混在贼寇之中,来袭杀卢植族人,事情刹那间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这个事实,却让很多人一时无法接受。 公孙瓒虽然勇武好斗,但在幽州百姓眼中,却有着很好的名声。 第200章 埋伏 公孙瓒的名声极好。 当年公孙瓒的上司涿郡太守刘其犯事去雒阳见廷尉。 公孙瓒辞去职务,亲自驾着囚车,日夜照顾刘太守。 后来刘太守被判流放日南(越南)。 公孙瓒便在雒阳北祭祀祖先,慷慨激昂,随后又护送刘其去日南。 刘太守途中被赦免,公孙瓒也就被举了孝廉。 随后担任辽东属国长史的公孙瓒,开始了他勇猛的军旅生涯。 他以强硬的姿态对抗鲜卑人、乌丸人等东胡部落,更是声名鹊起。 汉时边疆饱受胡人袭扰之苦,尤其普通百姓,经常遭到胡人屠戮劫掠。 而边官大多以安抚和责备来处理。 毕竟乌丸人已经潜入幽州和冀州的北部,部族不知有多少,一旦引起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幽州汉人少有小的村落,而大坞堡遍地的原因。 因为乌丸人虽然投靠了后汉,但他们是部落制,投降叛变往复。 而且就算是投降时,也有小的部落会不听号令,袭扰汉民。 双方数百年来,恩怨日积月累,早已无法调和。 强硬的公孙瓒出世,就宛若一颗耀眼的新星,照亮了幽州汉人的双眼。 甚至可以说他是幽州少年们的偶像! 这也是公孙瓒下冀州的时候,中山国、常山等郡国,包括赵云都投靠公孙瓒的原因。 此时,卢家乡人虽然不愿相信。 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虽然家园被毁。 虽然知道今夜的贼寇乱兵,暗中大概率是公孙瓒指使。 但大部分卢家族人还是选择了留在故土。 在他们看来,公孙瓒迁怒的只是卢植一人。 现在卢植的两个儿子被杀,小儿子又带着家眷随袁谭迁往青州。 公孙瓒自然再没有理由对他们下手。 更何况,因为卢植一脉及不少族人的迁走,留下大片的田地和府邸。 若是正常迁走,他们有时间去处理这些府邸和田地。 族人则会以一个比实际稍低的价格购买。 但此时兵荒马乱,袁绍又和公孙瓒打的如火如荼。 他们自然不会再以合适的价格收购。 有人说家中受到卢植的牵连,卢家乡被烧为灰烬。 有人说他们没钱,可以先帮忙卖着,以后卖到了钱在送给卢毓...... 面对死亡威胁时,大家可以齐心相抗。 面对利益时,又难免各自打起小算盘。 ...... 十岁的卢毓似是看透了这一切,而慈父和兄长的死亡也让他心力交瘁。 于是,卢毓跪在族人的前面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便称卢家的田地全部交于族中,涿县中的产业和府邸同样如此。 他只轻车简从,带着兄长遗孀子女及家眷等奔赴青州。 ...... 对于十岁的少年如此果决,袁谭不由得颇为赞赏。 暗想虽然卢毓名气不大,但入了青州,在青州小学、大学、太学的教育下,未尝不能成为一名能臣干吏! 当然,带卢毓回去更大的作用是千金买马骨。 让身边人看看,他袁家人是怎么对待麾下的。 就算卢毓是个傻子,也要给予足够的保证和好处。 ...... 双方商议好后,袁谭并未在卢家乡歇息,而是声称要连夜返回义安乡大营。 并称要在义安乡大营等待卢毓。 随即便带着刘德然离开了。 离开卢家乡之后,自以为表现出名士风采的刘德然原本还在施施然。 忽然醒悟过来,当即一拍脑门: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仔细想去。 其实在袁谭大喝:“吾乃卢公高徒刘德然,引官军前来!”的时候。 刘德然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 他的身上已经挂上了袁谭的标签。 经此一事,刘德然已经看透了公孙瓒的为人。 卢植是其恩师,尚且如此下场,他若留在此处,后果不堪设想...... 思虑半晌,刘德然抱拳道:“公子,吾思来想去,觉得您说的极对。 这幽州已是战乱之地,在下愿举家迁往青州,还望公子收留!” 袁谭笑道:“德然愿意来青州,我自是欢迎之至,青州各官署府衙,德然尽可挑选!” 顿了顿,又补充道:“幽州乱象已现,德然族中若是有愿迁往青州的,可一并前行。 我在义安乡有大小海船数百艘,自巨马水入北海,一路畅通无忧!” 刘德然拱手道:“然,德然必定劝说族中俊杰,一同前往。” 袁谭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玄德之母尚在否?他日前知我前来幽州,还曾托信照拂打探。” 刘德然:“......” 涿郡与平原国之间隔着渤海郡,渤海郡目前在公孙范的手中。 也就是说刘备若是想通信,自可派人前行,一路畅通无阻。 又怎么会托“敌人”照拂和打探? 短暂的犹豫后,刘德然靠近袁谭,压低声音道:“公子放心,某必迁玄德家眷同往青州!” 袁谭长叹一声,道:“德然不知,卢公之死,玄德心中亦颇伤感。 其自是深知公孙瓒之用人,不爱世家俊杰,偏爱低鄙小人,故早有脱离之心。 奈何家眷全在涿县,若是迁往平原,必遭公孙瓒猜忌,是故托我此行啊!” 刘德然虽有些小智,但困居幽州涿县靖刘乡,并没有太多见识。 哪能玩的过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袁谭。 闻言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冤枉了袁公子! 自己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想到这里,刘德然非常惭愧,道:“公子大仁大德,德然羞愧不已。 公子放心,在下必好生劝说伯母及阿嫂,同迁青州!” “好!” 袁谭随即唤过一名都伯,让其带五十精骑,护送刘德然前往靖刘乡。 并令其在村外等待,不必进村,一面引起刘氏宗族的猜忌。 待刘德然离去后,袁谭又唤过一名军司马,令其带着缴获的物资和一百多精骑返回义安乡。 然后自己率着八百精骑带上百多张强弩,则是调转方向。 待又走了数里之后,吩咐众军下马。 然后马蹄裹草,马嘴含橛,牵马前行。 很快,众人便走到了卢家乡通往涿县的官道,接着,顺着官道一路前行。 一边走,袁谭一边观察着地形,忽见到一处凹地和官道两侧连绵的树林杂草,登时大喜。 这种凹地肯定是修路的时候开凿的,两侧为了保持泥土不塌,所以种有大量杂草和树木,正好是埋伏的好地点。 第201章 全部脱掉 “把马匹牵入树林中,众将伏于官道两侧,乙屯强弩在前,弓箭在后,准备滚石......” 官道一侧,袁谭聚拢了牙将、军司马和屯长,开始下令。 卢家乡被贼寇夜袭,卢植的两个儿子被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涿县太守邹丹就算晚上有借口不去。 但白天也必然会亲自前去探视。 毕竟卢植不但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和高官,还是公孙瓒的老师。 公孙瓒可以用贼寇袭杀卢家乡,只要没证据便可拉扯自辩。 但在明面上,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本就瓜田李下的事情,更不可能给别人说道的把柄。 所以他的麾下的涿县令邹丹,第二天不但要去,甚至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如此才能让天下人知道,突袭卢家乡的事情是贼寇所为,是乱兵所为。 和他公孙瓒没有关系。 袁谭甚至怀疑,在前世的历史上,邹丹极有可能是随着卢毓一起去的。 但是,这一次,因为他率大军前来,已经产生了不小的蝴蝶效应。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蝴蝶效应,他甚至没有派人保护卢毓。 在卢家乡更是大张旗鼓的返回义安乡,一副生怕被人追击赶紧走的模样。 而他返回义安乡的消息,夜间一定有人汇报给邹丹。 ...... 众军埋伏好之后,自有牙将安排数名斥候和哨岗。 劳碌半夜的士卒们终于可以暂时歇息一会了...... 袁谭裹着一张熊皮大毣,刚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在轻笑道:“吾与青州袁谭孰美?” 旁边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子,靠在男子的肩膀上,娇柔的嗔道:“汝美,汝美,汝美甚!” ...... 涿县,县衙之中已经炸开了锅。 邹丹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夜间,他先是被卢毓吵醒,在一名从事的暗示下。 他便推说有不明大军屯于义安乡,夜间不能出兵。 接着,后半夜,便有人来报,说是贼人已被袁谭剿灭。 “袁谭,袁谭怎么来幽州了,找死啊!!” 哨报巨马水发现不明船队,在义安乡安营下寨。 他还准备去探问一番,谁知道消息当夜就来了。 义安乡到卢家乡,可是将近百里的路程! 当然,最让他汗流浃背的是,袭杀卢家乡的贼寇中发现了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 这,这,这!! 结合昨天从事的暗示,稍稍思索一番后,邹丹也算是大致推出了事情的始末。 卢植作为公孙瓒的老师,不帮公孙瓒。 却去帮公孙瓒的死对头,朝廷口中的逆贼袁绍。 公孙瓒虽然表面不说,实则忿恨之下,暗中驱使贼寇袭杀卢家乡。 之所以让公孙续随从,大概率是想让对方历练一下。 毕竟涿郡是公孙瓒的大本营,这种历练既可以增加带兵经验,又没有危险。 却万万没有想到,袁谭居然乘船绕到了巨马水。 幽州境内虽然有发现不明船队,但信使往来之间,本来就有时间差。 公孙瓒本人现在还在渤海郡南皮县,估计还不知道不明船队的事情。 而现在袁谭已经带着公孙续返回义安乡。 怎么办? 邹丹登时就懵了...... 涿县的兵马并不多,现在去攻击义安乡?! 那是去找死。 不行,公孙续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面说。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必须要先安抚卢家人!! 之后...... 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其实在涿郡和上谷郡,可以随即召集一支大军。 但这支大军,却只有幽州牧刘虞出面才行。 因为对方是乌丸人。 乌丸大人难楼,两郡数千部落都归他统管。 可以说,只要难楼愿意,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号召数万骑兵。 由于公孙瓒的强硬姿态,他与乌丸人之间,近似仇敌...... 邹丹整理完思绪后,飞快的写了三封信,一封寄予公孙瓒。 一封寄予长史关靖。 第三封信寄予义安乡袁谭,在信中说公孙续前些时日打猎失踪,原以为遇害。 没想到却成了黑山贼的俘虏。 既然现在被袁谭你救下了,还请归还我们。 公孙续还只是个孩子,他邹丹愿意献上良马五百匹。 涿县什么都缺,唯独马匹不缺。 随即,邹丹开始召集涿县的豪强大户,并点了五百县兵。 袁谭已带属下兵卒回了义安乡,距离较远,要再伏击已不可能。 这五百县兵不过是防止小股的乌丸部落骚扰罢了。 毕竟这里是涿郡...... 很快,众人聚齐,并五百县兵和部分豪强的私兵,浩浩荡荡的赶向卢家乡。 随行还带着十来辆马车,装载着衣物、被褥、酒肉粮食等急需用品。 以显示其的关心之情。 ...... 一边走,邹丹还一边和那些豪强大族回忆过往。 曾经瞻仰过卢公,卢公为人清廉,高大威严...... 如今音容相貌尚在,却不成想发生了如斯悲剧。 其他豪强大族,也纷纷感慨不已。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抵达了一处凹地。 这时,邹丹说到动情处,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就在众人劝慰邹丹的时候,树林中忽地响起一声锣响。 接着,茂密的树林间,一支支箭矢破空而来。 这一下来的突兀,邹丹等人根本反应敢过来,登时便被打的措手不及。 单第一阵箭雨,首尾就有超过两百名县兵落马。 下一刻两头滚石落下,直接堵住了前路和后路。 “什么!” “啊啊!” 邹丹等人还在慌乱的时候,两侧密林中已经现出了层层叠叠的弓箭。 箭矢瞄准官道上的人,只要再来两三波,这官道上将无生人存在。 “张燕在此,投降不杀!!” 袁谭一声厉喝,周围亲兵跟着大喝:“张燕在此,投降不杀!” 下一刻,树林之中,充斥着大喝声:“张燕在此,投降不杀!” “张燕?不是在五行山(太行山,汉时称五行山)吗?” 邹丹还在愣神,又是一波箭雨射来,把数十名还有异动的彪悍县兵和族兵射落马下。 两侧再次大喝:“放下兵器,下马,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下马,投降不杀!” 看着两侧闪着寒光的箭矢,邹丹连忙大声道:“我等愿降!!”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而且张燕,那和公孙瓒是盟友啊! 在邹丹的带领下,豪强大族和县兵族兵们纷纷放下了兵器。 然后在袁谭等人的驱使下,被集中到一块地方! 邹丹看着领头的那人,道:“某乃是邹丹,破虏校尉邹靖的族弟,奋武将军公孙瓒麾下的涿县令!” “涿县令?” 袁谭微微一笑,道:“那来的正好,所有人听令,把衣服靴子饰品,全部脱掉!” 第202章 来去如风 “衣服脱掉?!” “这,你们想做什么!!” 闻言,不少豪强大族惊慌起来。 尤其是几个有其他嗜好的,更是眼中恐惧,下意识的捂住某花位置。 “张燕,不是黑山贼么,某等家中有钱粮......呜!” 一个胖子站了起来,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弩箭就已经没入他的胸膛。 他圆瞪着双眼,似是不敢相信...... “脱!” 袁谭一声厉喝。 “汝,汝是袁谭!汝想诈开城门!” 人群中的邹丹猛然醒悟过来。 这个狡诈的贼子,早就想谋取涿县......“某誓死不脱!!” 袁谭咧嘴,送上一个温和的笑容:“那我便把你们全杀了再剥衣服也是一样,不过麻烦点而已!” “不用,不用阁下麻烦!” “某等自己来!” 一听只是诈开城门。 几个豪强大族连忙起身,一边说,一边脱起了衣服。 他们生怕邹丹死杠,害死了自己。 “不错,不错!” 袁谭微微一笑,环首刀指去:“你叫什么名字?” “某叫邹盎!” “某叫卢鹏!” “某叫张眺!” ...... 在那些豪强大户的带领下,族兵们也纷纷开始脱起了衣物。 邹丹深吸一口气,看向一群眼巴巴望过来的县兵,叹了口气道:“都脱吧!” 对方说的对,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刀兵和弓箭。 马匹也被牵到了另一边,此刻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再不脱就真的全死了,而且死的很憋屈,这帮豪强大族活下去,会把他说的一文不值。 接着,又有一拨人被驱使着脱去了死者的衣服。 衣服收完后,袁谭所部也不避嫌,当着这些人的面,就把对方带有标识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当然,八百人分成两拨,一拨看管邹丹等人,另一拨人穿衣服。 然后穿好衣服的一拨人看管,另一拨人继续换衣服。 筩袖凯基本都是统一的样式,可以不换,但靴子的差距很大。 于是众人嫌弃的换上了靴子,同时把自己靴子装好。 在这些人忙着换衣服的时候,袁谭则和王门在分开审问邹丹的几名从事,有县丞、县尉等人。 例如遒国有多少兵马,守城者是谁? 涿县有多少兵马,守城者是谁? 故安县有多少兵马,守城者是谁? 范阳县有多少兵马,守城者是谁? ...... 当然审问之前,袁谭先随手杀了一个不顺眼的小吏。 以此表示自己的心狠手辣。 接着再说明,只要县丞、县尉等人所说的信息不同,便会杀死两人。 然后再审问其他人。 袁谭随手杀人的狠辣,当即吓坏了县尉和县丞。 两人很快就把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两相里对照,基本不差。 也就意味着信息真实。 公孙瓒为了和袁绍搏命,几乎把能带的兵都带了去。 像范阳、遒国,不过两三百县兵,并征了一些豪强大族的族兵守城。 涿县因为是涿郡的治所,所以驻兵多些,但也不过一千县兵。 只有故安县的兵卒多些,但也仅有一千五百人。 不过这一千五百人乃是精锐。 公孙瓒的长史关靖也在故安县。 听到这个消息,袁谭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忽然想起了这里是涿县,于是问道:“那个张眺,和张飞张益德有没有关系?” 县尉一愣,忙道:“张眺便是张飞的族兄。” ...... 衣服换好之后,袁谭所部又把邹丹等人驱赶入树林深处,然后把对方八百人全部牢牢的绑在了树上。 只有张眺和他的族兵被留了下来。 忙好这一切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袁谭一挥手,众人又把收拢的铠甲刀兵等物打包挂在马背上...... 这个时候,他的亲兵们也终于混到了一人双马。 接着袁谭率部直奔涿县。 由于众人穿的都是公孙瓒军的衣服,守城的县兵根本没有怀疑。 直接把袁谭等人迎入城中。 下一刻,就被杀得直接投降。 掌控了城门之后,袁谭兵分两路,一路取了张眺族人和张飞的亲人。 一路又从县中的马场驱赶了一千多匹骏马。 这下,一人三马!! 接着又直奔涿县的武备库,缴获了大量公孙瓒军的旗帜、铠甲、兵器、服饰、辎重,车辆等物。 共收拢了数十辆大马车。 一群人来去如风,根本没有时间去骚扰城中百姓和豪强大族。 接着众人直奔义安乡的营寨。 张眺和张飞家眷中的老弱妇孺,全部上了马车。 为了保证速度,一辆马车配八匹马!! 那些拉着辎重的马车,同样多配马匹。 这一刻,袁谭不是一般的豪横。 冀州和青州金贵的金疙瘩一般的骏马,在幽州,就是普通的代步工具。 就好像后世的宝马,在一些地方是代步车,在一些地方却是代表身份的豪车。 当日午时,袁谭等人便赶到了义安乡。 看到这这么多的骏马,一向沉稳的荀攸也不禁眉梢直跳。 郭祖更是乐开了花。 公子真是到哪都不走空...... 他听说过管承的事情,就是因为在长安运了几万斤的金银和一些文臣武将,最后被封中郎将。 现在他运千匹马回去,还有这些文臣武将,就算不能封中郎将,估计也不远了。 他也是经年的海贼了,一向自以为在掠夺上面特别的有经验,但现在看来,和公子差远了。 公子要是能做海贼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到脑海就被他果断的掐灭了。 做海贼哪有做青州牧好,这光明正大的来抢...... 袁谭稍稍吃了些肉干等物,就开始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他要趁着公孙瓒后方空虚,进攻故安县。 在得知故安县等地的布防后,荀攸也有些心动,但还是建议道:“故安县城防坚固,崔巨业大军数万,连攻数日不下! 现在虽然只有一千五百兵,但没有一万兵马,恐怕也难攻下。” 袁谭摆手道:“崔巨业攻打故安县,那是摆好了阵势,兵对兵,马对马,这是最下策。 我攻打故安县,打的就是时间差! 现在邹丹等人被困在树林中,消息想传递到故安县,至少也是明日的事情。 我们的速度只要快过对方的信息,就能一往无前!” 对于袁谭的观点,荀攸点点头,表示认可。 随即,袁谭开始调兵遣将,他的亲兵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召集而来。 同时安排他们做一些准备工作,例如准备些水袋,装满血液等...... 第203章 自寻死路 兵贵神速。 在袁谭和亲兵交代事情的时候。 郭祖和王门早去老兵中挑选会骑马的精锐。 听着袁谭的安排,荀攸先是有些不解,随即眼中光彩涟涟。 亲兵和老兵的事情安排妥当,袁谭招过了张眺。 恰在这时,人报刘德然已经带着族人和家眷投奔而来。 原来刘德然回家一说,他父亲刘元起当即就知道大事不妙。 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都被袁谭抓了,他们不走还有活路。 在他的号召下,顿时有不少族人响应。 他们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和金银钱物。 所以才能这么快的赶到。 同样,靖刘乡的刘氏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故土。 不过这对袁谭来说没有关系。 刘德然全家来了,另外还把刘备的家眷也全部接来了。 其中不但有刘备的母亲,还有刘备的妻子苏氏及儿子刘登...... 刘备居然很早就有儿子了......其实想想也正常。 刘备和张飞的家眷,以及刘德然及其族人安置的事情,袁谭便交于荀攸处理。 目前军中来头的幽州人已有数百人但。 尤其张眺,攻城的时候,他可是带着族人杀了几个人,算是立了投名状,没有回头路了。 此战少不了这些幽州人的配合,袁谭从其中挑了近百名青壮。 然后开始施展他的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 有家眷的强调家眷在这里,出了岔子全部处死。 没有家眷的则许诺,到了青州帮娶媳妇...... 而且战斗之中的军功等同于青州兵,只要有表现,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如此彻底收服了这帮幽州勇士。 接着,袁谭带着亲兵和幽州勇士,稍稍打扮一番,纵马直奔故安县! 身后,则是王门率领的一千多挑选出来的袁谭老兵精锐。 故安县就是崔巨业率领数万大军连攻多日无法攻下的县城。 其是公孙瓒安置麾下家眷的县城,这也是崔巨业重兵攻击此地的原因。 只要能攻下故安县,公孙瓒麾下无数的将官则无心再战。 可惜的是,正因为家眷都在此处。 所以公孙瓒布置的兵丁虽然不多,但都是敢战不畏死的精兵。 虽然数量仅有数千,但却成功的挡住了崔巨业数万大军的进攻,把对方因界桥大战而来的锐气全部耗尽。 要知道,巨马水之战中,麴义所部精锐也是在的。 故安县位于涿县的西南方向,距离涿县约一百里。 袁谭驻兵的遒国义安乡约正在涿县和故安县的中间。 从义安乡到故安县差不多四十里的路程。 ...... 故安县,长史关靖忧心忡忡的站在城楼上,双目远眺,看着远方。 巨马水出现了大量船队的事情,他早就得到消息了。 但因为对方弩箭较多,斥候探马根本无法靠近。 而这个消息他已经送往渤海了,但一直没有回音。 原本他还在思索这船队是敌是友,怎么打发。 毕竟北海海贼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 这些海贼位于东莱郡和辽东郡之间,偶尔也会到幽州的辽西等地打秋风。 其中最出名的叫管承......听说投奔了袁谭,曾经出现在平原国,打的田楷和刘备不敢过河...... 这支船队,会不会是管承呢? 终于在今天,他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袁谭出现在涿县!! 比管承还可恶! 而且最糟心的是,他抓住了公孙续。 卢公和公孙瓒之间的龃龉,关靖比谁都清楚。 卢植是公孙瓒最敬佩的人,不但身世好,而且文武双全。 然而,就是这个最敬佩的老师,却毅然到了公孙瓒的对立面。 公孙瓒想不通,他最敬重的,最品德高尚的老师,为什么会站在逆贼袁绍的一侧。 在公孙瓒的理解中。 后汉朝廷之间的争争斗斗,打了多少年。 宦官和外戚换了多少茬。 只要地方上不乱,大家都听朝廷的便行。 这后汉还是后汉。 至于掌权的是董卓,还是袁隗,还是何进,还是天子,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一次,关东群雄却得了失心疯一样,推举所谓的袁绍为盟主,掀起了讨董大业。 这不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么。 公孙瓒想不通,他毅然决然的接受了朝廷的诏封,他要扫平袁绍这个逆贼。 他的上司幽州牧刘虞,则是一个两头讨巧的老好人,一边接受朝廷的诏封,一边又和袁绍眉来眼去。 但他公孙瓒不是,公孙瓒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这其实也是关靖敬佩公孙瓒的一点,那就是决不妥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乌丸人必须杀光! 反叛朝廷的人,也必须杀光!! 只要把这些人都杀光,天下自然太平!! 不知何时,公孙瓒最崇敬的人已经变成了最喜欢拿尸体筑京观的皇甫嵩。 此卢植的角度来看,也没有任何问题。 卢植的观点就是你董卓做权臣可以,但废立天子,鸩杀少帝就是不行。 这种毫无底限的人要是当政,会把天下霍霍成什么样。 他卢植眼中也容不得沙子,那就是必须把你董卓干掉。 ...... 所以,对于公孙瓒驱使黑山贼杀卢植子嗣的事情。 关靖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 幸好邹丹比较聪明,把事情推托到了黑山贼绑架了公孙续上。 这世间的事情,只要有争论就行。 错的声音多了,错的也能说成对的。 就怕你自己认错,这就没法洗了。 杀卢植子嗣这个事绝不能认。 ...... 当然,这些事情都不是眼前的关键,最令关靖忧心的还是袁谭。 根据刘玄德和关云长等人送来的消息可以知道。 袁谭用兵如天马行空,根本不拘泥于兵法,更不会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同时也会借助各种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 其最善长的就是用骑兵。 而且袁谭练兵最注重士卒的行军能力,曾经说过步军一日两百里,两日三百里的笑话。 但青州兵能跑也是真的。 因为公孙瓒把兵力几乎都抽到了渤海郡,现在的涿郡可不是一般的空虚。 除了故安县和涿县还有些兵马,其他县的防备都在依靠着县中的豪强大族。 这些人可挡不住虎步陈留的袁显思啊。 就在关靖思虑的同时,忽然旁边有兵卒叫道:“长史,快看,东北方向有烟尘!!” “来了么?” 关靖长出了一口气,来打故安县就好!! 他故安县别看只有一千五百人,但可都是善战的悍卒。 而且这些人的家眷也在城中,必然会死战不退。 袁谭不来则以。 来了故安县,那就是自寻死路。 第204章 兄弟?! 关靖的自信源自于故安县城防坚固,士卒齐心。 就在不久前,他们靠着故安县,抵挡住了崔巨业数万大军的攻城。 从城防上看,故安县城南侧贴着易水,且设有瓮城,方便兵马调动。 袁绍大军自南方冀州而来,若要进攻故安县城,就必须渡过易水。 易水湍急,视野开阔。 渡易水时,驻扎在城南瓮城中的守军可以轻松的半渡而击。 即便渡河成功,却无法完成对故安县的合围。 只能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攻城。 位于南侧的瓮城,兵马调动方便,随时可以触及进攻攻城的袁军...... 虽然这次袁谭率军从东北而来,易水的优势减半。 但仅有一千五百悍卒的关靖,依然有信心抵挡两万大军的强攻!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袁谭不来打故安县。 其他县城可以说都挡不住袁谭。 任由对方在涿郡内攻略县城的话,前方必定军心不稳。 ...... 烟尘临近,来人的身形逐渐清晰。 只见八百来人正在疯狂的打着马匹,狂奔而来。 不少人身上血迹斑斑,而旗帜上赫然是涿县邹丹所部。 队伍中还夹杂着不少豪强大族的族兵。 远处,则掀起了更大的烟尘,隐隐的旌旗遮天蔽日,不知有多少大军。 “不好!” 关靖大惊失色:“袁谭用兵,何其迅速啊,居然已经攻下了涿县!” 怎么可能? 涿县有县兵一千,战时征集豪强大族的族兵及城中青壮,至少也能有二千人...... 关靖稍一思量后,便想出了其中关窍。 卢家乡被贼人所害,邹丹肯定要带人去查看。 而袁谭必是埋伏在官道两侧,趁机伏击。 想到这里,关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守城!!” “敌袭!!” “守城!!” “敌袭!!” 各种尖利的声音在故安县中响起,士卒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调动。 城中的一些青壮也开始被征集。 在关靖调配守城的时候,邹丹所部八百人已经到了护城河边。 “涿县被攻破了!” “遒国也被攻破了!!” “邹县令被斩杀了!” 这八百人甫一冲到护城河边,就一脸悲戚的大哭大喊着。 “长史,关长史,快开门啊!” 看到眼前惊慌失措的友军,关靖麾下一名军司马连忙下令:“开城门,下吊桥!!” “慢着!!” 就在这时,关靖忽然开口喝道。 “长史,下面是我们的兄弟啊。 敌军就快攻过来了,再不进来就来不及了!!” 那名军司马着急的说道。 关靖摇了摇头,道:“我观这些人有些脸生!” “脸生?” 一名牙将眯起眼睛,摇摇头道:“长史,这些人血迹满脸,说的也是咱涿郡的本地话。 至于眼生,遒国、涿县那么多人,有些眼生的也是正常啊!” “先等等!” 关靖摆了摆手,“我总觉着不太正常,且观察观察再说。 调三百人把守城门,设置鹿角、拒马。 调六百弩手位于城门楼上,随时准备救援。” “唯!” 关靖麾下众将虽然面色有些不虞,但还是执行了关靖的命令。 长史关靖同时还是公孙瓒军中的军师。 在公孙瓒的阵营中,如果有一个人能说服悍勇的公孙瓒,那必然是关靖。 “快开门啊!俺是张眺! 涿县的张眺,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麾下牙将张飞张益德的族兄! 涿县破了,好多人都被杀了,好惨啊!” 人群中,涿县的豪强张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 演技还不错。 张眺旁边的袁谭眯起双眼:这个关靖,似乎有点东西。 之所以从涿县的人中挑选勇士,要的就是本地的口音。 可是任凭这些人如何表演,城楼上的关靖丝却毫不为所动。 即便关靖麾下的将校们也急的抓耳挠腮。 “城外兵马,列阵!” 关靖厉声喝道。 城楼上的信号兵跟着大声向下喝道:“城外兵马,列阵!!” “救命啊!” “结什么阵啊!” “都是弩兵,打不过啊!” 可任凭城上的人如何厉声喝斥,下方的人马依旧乱作一团,乱哄哄的,根本无人列阵。 “长史,他们已经被袁军吓破胆了,无法再战了!” 就在这时,一名牙将沉声解释道。“看来,袁军杀了不少人!甚至有可能屠城了!” 闻言,关靖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玄德曾说袁谭宽仁爱民,从不屠城。 看来,也是不过如此!” “怎么可能有不屠城的人?” 那名牙将不屑的冷哼道。“不屠城,怎么震慑宵小? 不屠城,怎么拷打财富? 不屠城,那是因为知道他屠城的人都被杀了!” 这个时候,群马浩荡,足有一千袁军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纵马奔腾,他们的旌旗整齐,他们的长矛闪着银色的光芒。 “只有一千骑?!” 关靖还在迟疑。 旁边的牙将早出声道:“长史,这是袁军的先锋,快看后面!!” 闻声,关靖抬头看去,只见远方更大的烟尘掀起,遮天蔽日,直卷云霄。 “看这个烟尘,至少也有一万大军!!” 牙将沉稳的说道。 “长史,再不放这些兄弟们进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再等等!!” 关靖死死的盯着城下。 这时,冲在最前方的两百袁军已经开始减缓速度。 和幽州突骑比起来,他们的骑术略逊一筹,无法在奔腾的过程中射箭!! 当两百人停下时,护城河外的八百公孙瓒军发出绝望的嘶吼。 下一刻,弩箭咻咻咻的射出,最外围的数十人惨叫着从马匹上跌落下来,红色的鲜血四处飙飞。 “救命啊!” 护城河外的公孙瓒军简直要疯了。 他们大声的呼喝着,有些人更是只发出绝望的嘶吼声。 仿佛在无语的咒骂着友军的不作为。 “长史,你真要看着八百兄弟死在护城河外么! 把他们放进来,可是守城的生力军,咱们城中兵卒不过三曲!” 看到这一幕,那名牙将再也无法压抑情绪,当即厉声喝道。 关靖紧紧的咬着牙关,他并没有出声。 眼前的一切虽然看似没有问题,但隐隐的,他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放吊桥,开城门!” 那名牙将忽地一声厉喝。 “长史劳累,现在由某来指挥,弩手准备掩护!!” 听到牙将的声音,关靖并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战场。 “吱呀呀!” 吊桥缓缓放下! 呀呀呀! 城门也开始打开。 “啊,兄弟,!” “万岁!!” 看到这一幕,护城河外的公孙瓒军兴奋的癫狂了。 一个个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张眺更是兴奋的挥起拳头:“按老张家的千亩良田,都分给你们,都分给你们!!” 就在吊桥放下,城门打开的当儿,那袁军有更多的骑兵冲上来。 他们看着城门楼两侧的弩手,并没有再向前冲,而是于外围再次射向护城河外的公孙瓒军。 这次,又有几十人倒下,鲜血飙飞,凄厉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终于,吊桥放下。 公孙瓒军开始向吊桥上涌去。 由于太过急促,甚至有几人被挤下了河。 他们疯狂的向城墙那边游着。 这时,城门也已经打开了。 守城门的三百士卒连忙闪开一条通道,前方十几人还很贴心的抬开鹿角和拒马。 “兄弟们,快进城!!” “拉吊桥,关城门,守城,射箭!!” 就在这时,城门楼上的关靖忽然瞳孔收缩,疯狂的大叫。 原来,他终于找到了心中不安的原因: 士兵们战败后,往往丢盔弃甲。 这些人虽然衣衫破烂,甲胄刀兵却是齐整。 而且,大声叫嚣的总是那数十人,其他人虽然跟着喊叫,但却极少说话。 这显然是部分豪强大族投诚袁军,然后来赚城门了!! “什么?” “啊!?” 因为关靖之前的行为,导致下令开门的是牙将。 现在他忽然又开口下令。 守城的士卒们第一时间看向了牙将,而没有遵守关靖的指令。 胜负就在这刹那。 “杀!!” 纵马进入城门的“公孙瓒军”已经纵马冲进了三百守城军。 “兄弟?!” 抬鹿角的士卒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已经被砍了脑袋。 第205章 刘虞出手 故安县的城门洞上方,并未有夹层的设计。 一旦敌军冲进门洞,就只能靠守城门的军队硬扛。 而城门楼上的弩手反应过来后,开始对未冲进门洞的袁军射击。 那些人,也只能侧着身子,尽力的避开弩箭。 实在避不开,便以甲胄硬扛。 准备冲城门的他们,身上都有三重甲!! 只是可怜了那些马匹,瞬间倒下数十匹。 与此同时,那些本来中箭倒地喷血的人,也纷纷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提刀冲向城门。 原本在外围的骑兵更是加速纵马而来,为了掩护城门下的友军,开始向城门楼上射击。 他们只配备了两支没有箭头的弩箭...... “长史,小心!” 数名将官围在关靖身边,举起了盾牌。 此刻的关靖反而冷静下来,他厉声喝道:“守住城门,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城门。 这城中,可是我们的家眷,如果城破了,她们都会凄惨的死去!!” “再留两百步卒和两百弩兵给你!” 关靖看向那名牙将,“等我的鸣金声,再撤向瓮城!” “唯!!” 亡魂大冒的名牙将连忙拱手应命。 他心中清楚,在近万袁军的强攻下,失去城门的他们必败无疑。 长史是要放弃外城,把家眷全部迁入瓮城了。 而他,就是断后拖时间的死士。 果不其然,关靖临走时看了他一眼,道:“汝之家眷,我定护好!” 牙将点点头,挥手下令:“全部下城楼,堵住城门,死战,死战!” 他要放弃在城城楼上和对方大军对射,死守城门了。 毕竟对方来的都是骑兵,根本没有携带攻城的器械。 “杀杀杀!” 牙将的眼睛充血,准备誓死血战,以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将功补过。 虽然这也怪不了他,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 谁知道袁军那么能演戏。 不但找了那么多本地口音的,还有飙血的戏份。 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想,肯定是弩箭去掉箭头。 然后倒下的人自己把早准备好的鲜血喷出去。 这么卑劣的演技,自己等人怎么就没发现呢! 与此同时,城门洞处,在典韦的带领下,已经杀的人头滚滚。 但是对方的悍卒根本不畏死亡,不断的有人涌过来。 长矛、密集的阵形! 一时之间,典韦等人竟是杀不过去。 典韦躲在几名亲兵的身后,再次掏出了小戟。 ...... 于此同时,关靖已经带人在城中奔腾,他开始组织城中部分家眷迁入瓮城。 袁军悍勇精锐,双方甫一接触,他就知道正面刚不过,如此就只能借助城墙防守。 可城门已经打开,那他们就只能防守瓮城了。 瓮城虽然不大,但站满了的话,但也能容纳上万人。 而且南门处的易水,也有一些船只。 不过,关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迁进去。 否则的话,几万人一起冲过去,自己就把自己踩死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还在渤海郡作战的,官职高些的将校的家眷迁进瓮城。 在他的指挥下,那些人的家眷开始飞快的向瓮城跑去。 而一些士卒在开始在瓮城和城墙相连的位置,准备滚油。 这个是防止袁谭从城墙上杀过去。 用热油和火先形成隔离带。 同时,也有部分士卒,开始在热油的后方,开挖布置鹿角、拒马和箭挡。 瓮城城门对方难以攻破,但瓮城和城墙是相连的,此处必须做好防备。 如此保住了瓮城,就保住了渤海的大军不至溃散。 在关靖安排的同时,典韦已经带人冲破了第一波三百人的防备。 但随着又四百人的涌入,尤其是强弩的一波收割,倒下几十匹马!! 双方再次在城门洞处陷入鏖战。 “唰!” 袁谭任凭对方的长刀划过肩膀,趁机一刀插入对方的面门,鲜血飙飞。 他舔了舔嘴唇,右脚踩在对方的小腹上,拔出长刀。 厚厚的甲胄,帮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伤害。 而身边的亲兵,则始终围在他的身边。 保证他每次面对的只有一个敌人,同时逡巡着人群中可能出现的冷箭。 “杀!!” 对方的士卒同样悍勇不畏死,一个个不要命的填过来。 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双方直杀了将近一个时辰,方由王门击杀了对方最后一人。 那是帮他们打开城门的牙将,他的胸腹之中,不停的涌出鲜血。 但他还没有咽气,挣扎着说道:“能,能......” 袁谭走到此人面前,问道:“有什么遗愿,我是袁谭!” “袁谭?” 那名牙将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 他的眼中忽地光芒闪过,声音也变得顺畅起来:“能不能不要屠城?” 袁谭重重的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袁谭指着易水发誓,绝不屠故安县城!” “好!” 那名牙将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下一刻,眼睛一翻,登时死去。 “袁卫,你率二百人守住城门,收拾战场!” “唯!!” “王门,你带五百人,在城中寻找你们的家眷,切记,绝不可伤别人家眷!!” “谨唯!!” 王门大喜,连忙点了两屯兵马去了。 袁谭则带着亲兵和剩下的兵马从东侧城墙上直奔城南而去。 城中守军已经不多了,城门鏖战,斩杀了约七百,剩下的最多八百。 只要攻下故安县,他就把这些人的家眷都迁到青州去...... 海船带的足够。 就算迁不完,把军官的家眷全迁过去也行。 “那关靖一定是逃向南城门了,然后藉机把部分家眷迁走!” 袁谭虽然心知关靖的行动,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的兵力不多,还不足以封锁四个城门。 就在即将抵达南城门时,袁谭的眉头皱起:这故安县,一个小小的县城,城防如此坚固的情况下,居然还设有瓮城!! 瓮城与城墙相连之处,滚油,鹿角、拒马、箭挡,还有三四百名悍卒。 这样的话,其实瓮城就是一个独立的军事堡垒。 他要攻下瓮城,就相当于进攻一个没有护城河的城池。 这若是强攻的话......袁谭麾下亲兵至少折损一半。 “袁谭!!” 就在袁谭心思百转的时候,一名文士打扮的大汉,高声开口。 “关靖?” 袁谭同样开口。 不过他的声音不大,身边自有大嗓门的传音过去。 看着袁谭,关靖的眼中带着一丝畅快,“正是在下。早听玄德说袁显思用兵,以快着称,在某看来,应是以诈着称才对!!” 袁谭笑道:“兵不厌诈么!” 亲兵大声道:“兵不厌诈么!” 关靖点点头,道:“是啊,兵不厌诈,我知道你此次来,是为了军中将校的家眷! 但是,他们已经被我迁入瓮城。 汝有胆,便来攻城吧!!放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名士兵点燃了滚烫的热油,随即快速的返回。 看到这一幕,袁谭有些讥诮,疑惑的大声问道:“你用几百将士阻住了我的脚步,从而有时间把将校的家眷迁入瓮城,确实明智。 只不过,你现在守城士卒的家眷迁入瓮城了么?”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有如此奸计,某也已将他们的家眷迁入瓮城了!” 关靖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的笑道。 袁谭继续高声道:“那死去士卒们的家眷,你也迁入了瓮城了么?!” 关靖一怔,不再出声,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对方,这是在用诛心之计了...... 果不其然,袁谭接着道:“对面的兄弟们,你们可要好好的活着啊,不然的话,你们的家眷就要被关长史抛弃了!!” 身边的亲兵连忙大声重复。 关靖确实是一个人物,在他的演技下坚持这么久不说,混乱中,还能第一时间想好对策。 如今那数百士卒的家眷在瓮城中,任凭他说破大天,对方也会死战到底。 袁谭果断放弃了继续攻城的打算。 不过,仓促之间,关靖迁走的家眷,肯定都是些大将领的。 中低级将领,如曲长、屯将、都伯等人的家眷,他肯定都留在城中。 只要把这些人的家眷全部迁走,公孙瓒的大军同样会崩溃!! 于是,袁谭同样下令,开始在城墙上布置鹿角、箭挡和拒马。 同时一波人马出现在瓮城的城门下,同样的开始布置鹿角、箭挡和拒马。 一副要把关靖困在瓮城之中的样子。 看着对方的动作,关靖皱眉苦思:“袁显思,他是想做什么!!”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深入肉中而不自知。 与此同时,袁谭已经带着亲兵下了城墙,进入了城中。 “咻!” 忽地一支利箭从身后响起。 身边的戒备的亲兵早举起了盾牌。 叮! 一声轻响,那利箭力度不足,连盾牌都没有射进去。 袁谭回头,只见不远处一名十三四的少年,正手拿软弓,一脸失望的表情。 “要活的!” 随着一声令下,早有几名亲兵虎豹一般冲上前去。 那少年还想逃走,早被一名亲兵抄在怀中。 下一刻,少年身上的匕首等物全部被搜了出来。 一名亲兵提着他来到袁谭身边。 袁谭伸出手,在少年惊恐的眼神中,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头,执拗的看着袁谭,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袁谭笑道:“因为你有胆魄啊。 你看,我打进了城中,所有人都只敢躲在家中,只有你敢出来偷袭。 男子汉大丈夫,当留下姓名才对!” 闻言,少年挺起胸膛,道:“哼,某乃是大将军关平!” “关平?!大将军......” 袁谭一愣,问道:“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关羽关云长?” “哼,怕了吧!阿翁身高九尺,腰围也是九尺。 打你就像,就像,就像你打我一样简单!” 少年自豪的扬起了脑袋。 “真是来的正好!”袁谭看向他身边的一名屯将,道:“带一屯精兵,先把这个少年的家眷全部迁走!” “唯!” 那名屯将一把提起少年关平,道:“走!!” “啊?” 关平这才认识到人世间的险恶,当即奋力的挣扎起来。 “某不去,某不去,你杀了某吧!” 那名屯将并不与他啰嗦,只随便踹开几户人家,便打听到了关平的住处。 被人偷袭的袁谭,也没了再巡视城中的心思。 他返回北城门,准备下令迁徙城中家眷了。 还未到城门处,一名亲兵就急急上前,道:“公子,军师有急报,说是义安乡附近出现了数千乌丸骑兵!” “乌桓人?” 袁谭眉头皱。 乌桓人和公孙瓒是仇敌啊! 难道,幽州牧刘虞出手了? 仔细想想,也大有可能,毕竟现在的公孙瓒和刘虞还没有闹到翻脸的地步。 公孙瓒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还是隶属于刘虞的部下。 自己偷袭公孙瓒的大本营涿郡,刘虞很有可能坐不住了...... 想到这里,袁谭有些郁闷的抬起头,自己这个蝴蝶的效应越来越大了! 刘虞插手的话,他再想把这些家眷迁走已经不可能。 屠城更不行,一是他个人抵触,二是这很有可能把公孙瓒的军队变成仇军...... “要撤退了!” 作为将领,就要杀伐果断。 事态发生变化,袁谭当即改变了计划。 即便眼前的好处足够大。 恰在这时,王门带人来到了袁谭面前,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抑郁:“公子,门和下属的家眷已被迁往他处。” 袁谭早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事情未妥妥,当即问道:“在哪?” 王门道:“遒国县。” 袁谭心中一动:“好,那我们就兵发遒国县!” 第206章 一子落牵多方 幽州治所,广阳郡、蓟县。 州牧府中,刘虞看着厅中吵做一团的众人,眉头深深的皱起。 而其中最跳脱的,便是强硬派程绪:“袁绍心有不轨,袁谭狼子野心,我军当封住巨马水下泉州的入海口。 然后驱使乌丸人,将袁谭所部全部格杀于巨马水上!” 从事齐周则摇头道:“不妥,不妥! 袁绍与公孙瓒争夺冀州,我等可坐收渔翁之利。 为何要得罪袁绍呢,此所谓远交近攻也。” 程绪冷笑道:“袁谭一届竖子,靠奸诈手段讨得青州牧,便视天下英雄于无物。 区区数千人马,便敢驱兵直入幽州腹地,我等若是坐视其来去自如。 当如何在天下英雄面前自处? 更可气的是,小子猖狂,不敬长者,还敢出言胁迫大司马,简直是不当人子! 有朝一日若其得势,则我等尽为其鱼肉尔!” 齐周冷声反问道:“若公孙瓒为袁绍所破,要报杀子之仇,我等如之奈何啊?” 程绪亦冷声回斥道:“如今天子暗弱,袁绍若破公孙瓒,必谋夺幽州。 届时,袁谭就是先锋猛虎。 我等此时不杀袁谭,是放虎归山啊!” 见二人争辩不休,刘虞把目光看向鲜于辅。 鲜于辅斟酌道:“袁谭所部屯于涿郡,确为不妥。 我等既已令难楼领兵前往惊扰,待其自退便可。 又岂能将之困杀于巨马水,此取祸之道也。” 刘虞点点头,起身道:“如此甚好,将之惊退便可!” 看到这一幕,程绪眼中闪过一道忿恨之色,直接甩袖离去。 还未离开院门,便忍不住满含怨气道:“竖子不足与谋!” ...... 遒国县位于巨马水之北,位置大约在后世河北省保定市的涞水县。 原本袁谭驻兵于距离遒国县城仅十里左右的义安乡。 遒国长就已经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了。 待听说涿县被破,大军调动,足有上万之数进攻故安县之后。 遒国长直接和县中的豪强大族们弃城而逃,奔向五行山中。 于是袁谭轻松的占领了遒国,王门也接到了他和军中将校的家眷。 随后,袁谭下令把县中能搬走的武备钱粮物资全部搬走,以船运到义安乡大营。 大军回到义安乡大寨的时候,天色尚未黑透。 袁谭用兵之快,可见一斑。 经过两日一夜奔波的袁谭,疲惫的连话都不想说。 但军情紧急,他依旧强撑着爬上了临时搭设的望楼。 夜色中只见北方密密麻麻的火把,估计乌桓骑兵足有五千之数。 对方并没有急于进攻,显然这只是先锋部队,后续的骑兵肯定超过万数。 返回大帐后,袁谭一边坐在临时搭建的塌上热水泡脚,一边听荀攸分析战局。 荀攸一番幽州大势,袁谭犹如神龙一般奇兵入幽,调动各方动作...... 总结到最后,却是得了莫大的好处,得赶紧撤了。 袁谭有气无力的回道:“公达,如果你是刘虞,打定主意要对我下手了,你会怎么做?” 荀攸愣住,是啊,如果我是刘虞,我打算对袁谭动手了,我会怎么做。 他知道公子之所以在涿郡纵横,觑的便是公孙瓒主力全部在渤海郡。 同时笃定幽州牧刘虞因为和公孙瓒的龃龉,兼着和袁绍的关系,不会对他出手。 但是现在,对方的五千骑兵都已经兵临寨下了。 也就是说,早在程绪回去回禀刘虞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出手。 如此,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集大量骑兵。 既然决定出手了,那第一步是做什么? “封锁巨马水,断了我们的后路!” 荀攸脸色微变,目光瞄向了他们最初下营的泉州渡口。 想来此刻的泉州渡口已经被攻破了。 袁谭:“......” 若是还有一点气力,他都会被惊得直接跳起来。 原本只是懒得动脑子,所以想让荀攸帮忙想想,这一想,就想到了最坏的地方。 然后疲惫的袁谭虽然心中震惊,却依旧淡淡的回道:“公达,我们当如何处之呢?” 荀攸一怔,这才明白过来。 看公子淡然的样子,肯定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那现在问计于他,是要考校他了。 也是啊,自己虽然名声在外,但在青州并无多少亮眼表现,就直接被拜为了军师。 袁谭看重的,主要还是他的家世! 颍川荀家,荀子后人的光环,只是入门的钥匙。 接下来的表现,还是要看个人的才智。 自己的才智是否能匹配这个军师! 想到这里,荀攸先深深的向袁谭躬了一躬:“攸感念公子活命之恩,必......” “呼!”一阵打鼾声忽地响起。 还在说话的荀攸:“......” 抬头看去,袁谭不知何时已经睡去。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亲兵貂蝉,再次向酣睡的袁谭深深一躬后,缓缓退去。 同时口中嘀咕着:“已成死地,实我军师之过啊,如今之际,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 故安县。 关靖看着眼前的斥候,再三确认道:“袁谭已经撤兵返回义安乡?” 那名斥候再三强调道:“是的,麾下等人亲眼所见,袁谭领大军夺了遒国县。 然后用大船运送城中物资回了义安乡。” 说到这里,他还撕开了身上的衣袍,露出了上面嵌在内甲上的箭矢。 “幸亏属下跑得快,不然也被对方斥候所杀!” 关靖点点头,百思不得其解道:“袁谭耗费如此大动作,攻下故安县,只要放出消息,渤海郡必乱。 他却匆忙撤退!所图为何?难道其中又有阴谋?” 他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都是一脸悍勇的军司马、屯将...... 这时,又有兵士汇报:“经清点,故安县中诸军家眷都在,只是别部司马刘备麾下牙将关羽家眷被掳走!” 关靖一怔,随即喟然长叹:“我,我,我愧对云长啊!” 顿了顿又道:“那张眺是张飞族人......袁谭如此大张旗鼓,莫非是为了......” 唉,青州全境,为袁谭所有矣!! 袁谭迁走了关羽和张飞的家眷,刘玄德如何自处...... 刘玄德一败,田楷独木难支...... 不过也不对,袁谭贵为青州牧,为了两个牙将的家眷,深入腹地,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急报!” 这时,又有兵士疾奔而来。 “易水之南,发现大量骑士,应为乌丸人难楼所部!” “原来如此!” 关靖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袁谭火速撤离了故安县。 他结合袁谭的行径,综合之前袁谭布置鹿角、拒马,想把他围困在瓮城之中的举动。 顿时猜到了袁谭的目的。 我天! 袁谭,是想把故安县中所有士兵的家眷,全部迁走!! 如此一来,公孙瓒前线五万大军,纵然不临阵倒戈,也要全军溃散了。 “此子心肠,何其毒也!!” 想到此处,关靖的脊梁骨冒出一道冷汗。 幸好,刘虞介入了。 虽然不知这位幽州牧,大司马出于何种考虑,但总比袁谭把故安县的家眷都迁走的好。 想到此处,关靖不由得拿起笔在衣角上写下一行字:“遇谭须慎。” “报!” 这时,又有兵士前来汇报。 此时的关靖已经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道:“何事!” “奋武将军有信到!” “伯珪!” 关靖急忙接过信件,检查火漆封印后,快速打开。 待通读一遍之后,关靖抑郁的脸上呈现出轻松之色:“哈哈哈,袁显思,我看你这次如何自处!” ...... 渤海郡,南皮县西南,龙凑乡。 漳水两岸,两支大军遥相可望。 营寨连绵,旌旗遮天。 看着绛水对岸纵横驰骋的三千精骑。 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的公孙瓒按着腰间的佩刀,长叹一声:“有此三千骑,袁绍那厮粮路无忧矣!” 渤海太守公孙范淡淡道:“我兵精锐,兄毋须忧虑。 只是日前收到消息,袁谭那厮带兵数千入涿郡,吾恐粮路......” “竖子不知天高地厚!” 公孙瓒大声道,“吾弟且安心,我已传信关长史,令其与平难中郎将处邀兵两万!” 公孙范点点头,又道:“可令一军北上,于巨马水入海口处设伏兵。 待袁谭兵败退却时,趁机掩杀,便是其能逃出生天,也必元气大伤!” 公孙瓒点点头,道:“此计甚妙,只是吾等大战,迫在眉睫,实不知调何处兵马啊!” 公孙范想了想道:“青州大半已落入袁谭之手,我军多骑,守着龙河,也无用处! 可令别部司马刘备,自平原国北上,驻扎于鬲国县北,钳击袁绍大军。 调田楷部北上巨马水,伏击袁谭。” 公孙瓒有些迟疑道:“如此一来,青州之地,不复为我所有啊!” 公孙范笑道:“兄何惧也?青州兵若敢北上渡过龙河,一马平川,正是我幽州突骑用武之地。 袁谭若死,袁绍若败,那青州和冀州,则尽入兄之手矣! 何惧那大司马刘虞老贼!” “吾弟此言大善!” 公孙瓒忍不住拍手大喜道。 声音宏亮,震得公孙范耳朵嗡嗡作响,他并没有注意到公孙瓒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 冀州、河间国南侧弓高县。 袁军大营。 袁绍看着大帐中争论不休的谋士们,面无表情。 陡然,他的大手落在长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众人愕然,个个停住争论,望向正中的袁绍。 袁绍拔出腰间宝剑道:“吾之子显思,纵兵数千,不避艰难,以海路入幽州,兵犯涿郡,可谓四面皆敌。 明日,大军进发,渡过绛水,与公孙瓒军一决生死!!” “唯!” 众将得令,齐齐拱手。 这时,却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袁公,此时决战,不妥! 当稍候数日,并令奸细四处散播谣言,言说故安县已被大公子所破,待公孙瓒军心不稳之时,方可决战啊!” 众人扭头看去,进策的正是冀州别驾,田丰田元皓。 第207章 好厉害 “哦?” 袁绍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之间有些冷意。 许攸晒然一笑,插话道:“田别驾,前几日你等计议取大公子之兵,以解冀州之困。 大公子不但立时派兵前来,更是亲率六千精锐,从海路杀入公孙瓒腹地! 当此之时,北有刘虞,南有公孙瓒,西有张燕,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我等正当勉力协助,岂可再空耗时日,置大公子于死地也?” 田丰起身正色道:“大公子兵入幽州,正是为了牵制公孙瓒之兵。 而此刻战果未出,奸细未行,我等贸然决战,岂不是空耗公子以赴死之心博来的战机!” 这个时候,沮授也出列道:“明公,田别驾所言甚是!正所谓,未虑胜先虑败,若是我军战败,则大公子危矣! 此时应于渤海中散播谣言,致使公孙瓒军心浮动,我军便可趁机攻之。 只有大胜公孙瓒军,方能保住大公子之孤军啊。” 闻言,袁绍缓缓的转过身子,不再言语。 众将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离去。 ...... 第二日辰时,遒国,义安乡大营。 斥候来报,又有大队乌丸骑兵抵达。 根据判断,乌丸骑兵的数量,已经超过一万。 不过,袁谭、王门、郭祖等人根本没有在意。 义安乡大营的防备做的非常好。 大营外有壕沟、鹿角、拒马......还有缴获的一千多张强弩。 现在,他们担心的就是对方不来攻击。 还有撤退时,对方骚扰的问题。 此刻在大帐中,荀攸手拿一张绘图,指着沙盘,侃侃而谈。 “造兵车两百,侧翼及上方多加盾牌防护,以掩护船队。 每车用兵六人推动,于船队一侧形成半月状。 弩兵及长矛兵隐于战车之内。 车身留有洞口,以便长矛刺杀和强弩射击。 有战车防护,乌桓骑兵必然不靠靠近。 如此可安稳撤退至方城县正南。 此处巨马水、易水、泒水三条大河并行,相距不过数里。 我等可以此处以战车防护为营,然后开凿河道,连通三水。 三水既通,我等可来去自如。 接着大军可沿泒水南下河间国乐城县。 此处距离驻扎在河间国弓高县的袁公大军已不足两百里。 正好可调回太史慈部,一南一北,钳击位于南皮之地的公孙瓒。” 解说之时,一向内敛的荀攸,少有的自信满满。 袁谭的目光却是落在荀攸的手绘图上面,下意识的说道:“却月阵?” 这荀攸竟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他能想出此阵法,是因为知道这个阵法。 而荀攸能想出此阵法,却是根据地形、环境、敌我双方情况而凭空创造。 ...... 却月阵作为一场经典的以步克骑之战,为后世津津乐道。 不过,这个却月之阵,对地形等条件的要求比较复杂,历史上也就出现过一次。 乌黑的眼圈里透着自信的荀攸:“......” 他查了前半夜的战例和兵书,又苦思冥想后半夜,最终设计出来的阵形和计谋。 公子却早已胸有成竹,连名字都有,说明已是成熟的战例。 唉,当计策想出来的那一刻,一向沉稳的荀攸都忍不住暗暗夸了下自己。 甚至揣测公子看似考校,实则是技穷了。 毕竟结合地形,敌我,双方各种条件,能想出这种计策,简直是天纵奇才的灵光闪现! ...... 现在看看,自己还是井底之蛙了。 公子实为天人也。 袁谭并不知道荀攸脑中所想,而是接着说道:“以却月阵掩护船队撤退,倒是个好主意。 这样,关于战车的形状和样式,公达,还是要和军中匠工交代清楚。 此战车不但能够抵挡箭矢,还要能抵挡骑兵的冲击才行。” 荀攸点点头,忙道:“公子放心!” 说着又拿出一张图纸,道:“这战车,侧面和顶部本就多用厚木,再有盾牌防护,便是强弩也可抵御。 且每辆战车有六根圆木固定于内侧,只要停下,便可斜撑住战车!” 袁谭:“......” 他看着图上,只有左侧面和上面有防护的战车,微微吃惊。 这种战车从形状上来看,就像是把一辆正常的车,从中剖开。 只有一侧轮子,所以需要六名士兵抬着内侧的六根横木扶起来,推着前行。 当战车停下时,战车倾斜,以六根横木插入地面为支撑,就形成六个类似的三角。 这个绝对能防御住马匹的冲击。 而长矛兵和强弩兵可以躲在半边战车的后方,尽情的射箭和防御。 甚至在骑兵冲到战车上时,可以把长矛瞬间推出去。 甚至为了增加长矛的速度,可以用大锤砸出去,以击杀骑兵。 设计非常的实用和巧妙! 袁谭心中嘀咕着,他知道却月阵,也知道却月阵的灵魂——战车。 但战车具体什么形状,和却月阵里的一些描述并不清楚。 因为百度,和史书上的描写也不清楚,很多细节他看着都有些懵。 所以寻思今天画个轮廓,以震慑众人,细节处让他们自己研究。 却不成想,荀攸已经完成了详细的施工图...... 这一波没装上! “荀攸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夜之间,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不过,袁谭也习惯了,古人其实很聪明。 尤其这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可以说几乎没有一个易于之辈(孔融除外)。 当此时,既然军师已经给好了计策。 袁谭自己也不用再表现了,于是开始下令:“军师此计大善,众将听令!” “末将在!” “令荀攸抽调军中匠者,和精于此道者,立即打制战车。” “唯!” “令王门率领弩兵两千,防御大营!” “唯!” “令郭祖率领水军两千,安顿幽州人的家眷和马匹,并随时策应大营。” “唯!” “我自率亲兵,居中策应。此战能否立下大功,就仰仗诸位英杰了!!” “公子谬赞,某等不敢!” 军令既下,大营之中,顿时如火如荼的忙碌起来。 乌桓人不攻击营寨,居中策应的袁谭倒是清闲下来。 他带着数十名骑兵,先是到大营的望楼上观察乌桓人的大营。 然后又到营中探视受伤的士卒。 再接着又到大营中安慰投诚来的幽州人和他们的家眷。 张眺等人明显有些后悔,不过也已经晚了...... “哈哈哈哈!” 对于他们的担忧,袁谭并未在意,随口解释了几句。 乌桓人根本没有重骑兵,甚至连挂在马匹前脖位置的草甲都懒得编...... 这种骑兵若是敢冲阵,他的一千多张强弩可不是摆设。 掳了涿县、故安县、遒国县三地武库的他,战略物资不是一般的充裕。 见袁谭如此自信,那些幽州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 虽然在近战搏杀方面,骑兵逊于步兵,但骑兵的好处就是来去如风。 而马匹充裕的袁谭,斥候也在南岸撒出去上百人,以防备关靖等人来趁火打劫。 至于北岸......可是有上万的乌桓人,斥候出去等于送死。 在大营中转了几圈的袁谭,到了午后的时候居然无事可做了...... 乌桓人还在聚集,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打算。 无聊的袁谭干脆回到了大帐中。 左右看了看,忽地发现一旁站的笔直的貂蝉。 自从醉酒那日起,原本亲密度很好的貂蝉就好似换了个人般。 偏生袁谭自己又断片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干了......龌龊事,得罪了这小娘。 这事又不好询问,结果导致两人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他昨天疲惫至极,双脚泡着热水就睡去了。 今早起来时,甲已卸...... 想来也应该是貂蝉帮他安顿的,总不能是荀攸吧!! 如是寻思着,便想缓和一下彼此尴尬的气氛,于是道:“来来来,貂亲兵,我们来演练下武艺!” 貂蝉柳眉微蹙,不知为何,他现在只要听到袁谭说话,脑子中就会闪现出那首诗。 南风吹起北海波,一夜美人白水多。 ......后两句是什么呢? “唯!” 虽然貂亲兵三个字也不太好听,但貂蝉还是点了点头,拔出了腰间的三尺四寸长剑。 刚拿起两尺长圆头木剑的袁谭:“......” 貂蝉的速度很快。 经常习舞的她,动作迅捷,而且身形上也有一定的功底。 不过作为王越的弟子,袁谭早已发现了对方剑中的破绽,花招太多,华而不实。 看着不断靠近,寻机出剑的貂蝉,袁谭不动如山。 陡然,貂蝉身子一纵,手中长剑寒星一般点来。 眼见长剑袭来,袁谭依旧纹丝不动。 貂蝉顿时有些犹豫,就在她迟滞的时候,袁谭手中木剑闪电般击出,正中剑身处。 下一刻,袁谭欺身而上,短剑已经点中了貂蝉的锁骨。 “战场之上,以命搏杀,万不可有一丝的犹豫。” 袁谭轻声道,“对方即便是你的至亲,只要是敌人,那就不能有半分心软。 否则,死的便是你。” “唯......” 貂蝉咬紧下唇。 两人对战本就不公,因为袁谭的剑短。 而且方才刹那间速度极快,后发而先至,即便她没有犹豫,也不是对手。 又短又快的袁谭,好厉害! 第208章 夕阳下的长安 长安城,城北。 时近酷暑,却是寒风萧萧。 咴儿! 数千西凉骑兵,排成雁形长阵。 他们身上铠甲齐备,他们手上的长矛闪着森森的寒光。 在他们前方,是一名雄壮魁梧的将领。 将领粗犷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和傲视一切的霸气。 全身精良的白色锁子甲,包裹的严严整整。 胯下神骏的大宛马,四蹄粗壮。 眼见此人纵马来到护城河边,几名弓箭手忍不住松开了手中长弓。 数道利箭破空而去。 “嘿嘿!” 那名将领咧着嘴,只长矛挑出,拨掉几根射向马匹的箭矢。 对于射向自身的箭矢,则是不闻不问。 “叮叮!” 箭矢正中胸膛,却仅仅发出几声脆响,便掉落在地。 “吕布!!” 那雄壮的将领忽地一声大喝。 声音如雷,震得城墙上不少士兵直接缩起脑袋。 “我今日不攻城,你敢与我一决生死么?!” 闻声,城墙之上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哈,人都说吕布你是天下第一飞将,我郭阿多便不认。 以我看来,汝不过脸长得俊俏了些,可以充当看门的狗罢了!” 那将领再次大吼出声。 这一次,他身后的骑兵随即一起哄堂大笑。 “郭多!” 城楼之上,吕布探出身形,他以手戟指城下郭汜,厉声喝道:“我本欲一箭射杀了汝,只恐汝不知我之勇武拳捷! 你且退兵三百步,我自带队出城,与你单身一决生死,若何?” “哈哈哈哈!” 郭汜仰天长笑,“好,好,如此方有一些胆气。 儿郎们,后退三百步。 且看看我如何把这第一飞将戳于马下!” 言罢调转马头,缓缓退去。 城楼之上,吕布见对方撤开距离,便大喝一声:“开门!” 随即披挂整齐,带领数百骑出了城门。 双方都撇开各自部曲,纵马向前,相距不过百步。 郭汜虽没有吕布高,却更加的粗壮魁梧,虎背熊腰。 手拿长矛的郭汜,眼神中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凶光,他舔了舔嘴唇,更显嗜血残忍。 忽地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大马开始加速。 吕布同样手拿长矛,眼神死死的盯着魁梧雄壮的郭汜,几乎同时双腿一夹马匹,开始起速。 两人都没有说话,瞳孔中倒映着彼此冲锋的身影,根据距离和速度估算着出矛的时机。 抓住长矛的手,也在不断的蓄着力。 咄咄咄! 咄咄咄! 即将相遇时,两匹大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丝错差,就会身死马下。 两匹大马的接近的刹那,原本躬身的二人,陡然同时长身而起。 手中长矛更是如闪电般刺出。 郭汜虽然身子榔槺些,但速度竟不比吕布慢! “轰!” 两马一错而过,郭汜魁梧的身体一个侧身,跌落下马,直接滚了数圈。 “杀!” 看到这一幕,郭汜麾下伍习一声大喝,身边数千西凉骑兵奔腾而去。 吕布虽然一矛刺中了郭汜,但对方在刹那间却是身子一侧,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同时,百炼钢片串坠的三重锁子甲,防御惊人。 这一矛,看似得手,但实则不过是些皮外伤! 看着汹涌而来的西凉骑兵,吕布深知再杀郭汜已不可能,急忙调转马头,向城门奔走。 “万胜!” 吕布麾下的骑兵则是在齐声高喝中,撤回了城中。 “万胜!” “万胜!” 城墙之上的守军,也开始齐声呼喝,他们拼命的大吼着。 原本士气有些低迷的长安守军,竟鼓起了不少的战意。 长安城东,已经攻上了城墙的李傕军,又被赶了下去,留下满地的尸体,灰溜溜的退回了大营。 ...... 大营之中,李傕带着数人,前去看望受伤的郭汜。 他心中有些郁闷,但却也深知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 如今凉州兵马举起十余万人围困长安城,看似声势浩大,实则苦不堪言。 牛辅兵败被杀,陕地大量粮草辎重被吕布运回了长安。 他们原本的粮草虽然充足。 但一路上散布谣言,说朝廷要除掉所有凉州人,竟聚起了十万多的大军。 原本还以为是好事,可随即发现人吃马嚼,粮草的消耗极为恐怖。 时至今日已不足五日口粮。 李傕和郭汜、樊绸、胡轸、杨定、张绣、李蒙等人商议之后。 个个都不敢在保存实力,拼命一般的攻城,同时也开始宰杀部分马匹,用作口粮。 若是五日内大军再攻不下长安城,甚至都不用朝廷出兵,他们麾下人就会自动散去逃命。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郭阿多竟脑子犯抽,要和吕布单身斗将!! 他们将校虽然勇武,但都是带兵指挥,在战阵之中搏杀,哪有抛却大军,独自斗将的。 哎,毕竟是个马贼!! “阿多,没事吧!” 李傕进入了郭汜大帐,原本忿怒的脸庞,立即变得充满了担忧。 “稚然来了!” 郭汜缓缓起身,他的左胸上已经做了处理,此刻用煮过晒干的白布包扎。 “我大军即将攻陷长安,为董太师报仇,享受富贵。 阿多何苦与那吕布单身决生死?” 李傕劝说道。 郭汜冷哼一声道:“吕布那厮,仗着太师宠爱,一向自诩天下第一,我郭多第一个不服他! 今日之战果不其然,和某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其比稚然,要逊色一筹!” 顿了顿,又道:“某本想将之刺于马下,震慑城中守军。 不期其臂膀比某略长了些,是故被其刺中。” 李傕:“......” 对方真是贼,居然还想着让他和吕布斗将。 于是便道:“阿多毋须恃勇,我有一计,三日内可破长安城。” 郭汜闻言大喜,忙道:“计将安出?” 他之所以挑衅斗将,一方面是一向不服对方,二方面也是长安城高七丈,强攻的话,伤亡太过! 李傕收拢了很多兵马,可以不顾麾下的生死。 他郭多麾下可不能如此死堆部下兵丁。 毕竟若是城破之日,他麾下消耗过众的话,以后哪里还有地位。 西凉军中,有兵才有一切。 所以,他才想起和吕布单身决生死。 吕布是防守长安城的统帅,若是击杀此人......长安必将翻手可破。 但郭汜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没打过吕布。 当然了,此刻郭汜并不服气,对方的速度、力量各方面和他并没有太大差距。 只不过臂膀略长了一些。 他这种魁梧雄壮的将领反而耐力更好,乱战之中,击败吕布也不是没可能。 此刻听闻李傕有计谋破城,他登时大喜。 只要能攻破长安,那朝廷不就是他和李傕说了算。 ...... 长安城中,一片欢腾。 他们击败了叛军,守住了城池。 “王司徒,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当把原董卓府中缴来的金银,全部分发于守城的诸将士卒,以激励士气!!” 大殿之中,吕布慷慨的说道。 他今日单身决生死,虽然没有杀死郭汜,但也成功的带起了城中守军的士气。 仗着功劳巨大,他直接在大殿中提出了要求。 闻声,王允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妥!” 王允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儒士已经起身说道。 “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士卒们惧死而死战。 若是给了他们金银,他们自以为富贵,若是见城不可守,携金银趁机逃走如之奈何?” “这!!” 吕布瞪大了眼睛,想反驳对方,可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王允点点头,道:“奉先是大将之才,守城、搏杀,都是上上之选。 但若说到人心的相向与背离,还是不如我等文士啊。 你且巡视城墙,好好防卫吧!” “这!!” 吕布胸中憋闷,猛地一甩披风,大步离去。 看着吕布离去的高大背影。 王允看向旁边文士,淡淡开口道:“吕布此僚,志得意满,已不把我等放在心上。 若是从其言,赏赐重金于军士将校,岂不是要再出一个董贼?!” 那儒士躬身道:“司徒高见。只是这长安防务......” 王允闭上眼睛,道:“放心吧,老夫已令左冯翊宋翼、右扶风王宏收拢百姓粮草于城中;中郎将李肃巡弋于京兆尹! 董贼叛军粮草短缺,无处劫掠,不出五日,其兵自乱。 届时,奋武将军吕布出长安,中郎将李肃攻其后,这十万叛军必将被斩杀殆尽。 如此以来,董贼之患尽除!” 那儒士思索一番,小心翼翼道:“司徒既然要用奋武将军,为何不拉拢其一番?他若有二心,长安防备......” 王允睁开眼睛,道:“吕布此僚,亲自斩杀董贼,与李傕等人乃是死仇。 其只有站在天子之侧,彻底灭杀董氏余贼,否则天下无其容身之地。” 远处的郭嘉张了张嘴,看着肃穆的大殿,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吕府之中,酒宴之上。 吕布怀中抱着杜氏,破口大骂道:“诛杀董贼,皆是我等功劳! 守护长安,单身与郭阿多决生死!! 亦是我等功劳,我等允文允武,乃是大才。 王允那老匹夫,竟然视我为剑客!” 众将疑惑道:“既然如此,将军何不......” 吕布长叹一声,道:“唉,我等谋杀董贼,已无退路,今日只有死战而已,喝酒,喝酒!!” ...... 与此同时,郭嘉等人却在收拾着马匹行囊。 “城北渡口的船只准备好了么?” “都备好了!” 郭嘉看着未央宫的方向,微微一叹:“唉,万事果如公子所料。 叛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诸公还在各自算计。 兵者,诡道也。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王司徒虽然智慧绝伦,能谋划天下,却太过刚愎自用,不知眼下之忧! 惜哉,叹哉啊! 这长安,要不得了!” 第209章 长安大幕 长安城,某处府邸的密室之中。 两名五十上下的老者相对而坐。 年轻些的老者躬身道:“大兄!” 年纪大些的老者摆了摆手:“子柔如此神秘,所为何事啊?” “大兄,想董相国在日,权势何其熏天。 然,其尚能压抑本性,提拔士人,为党人正名。 幽滞之士,多所显拔! 我自京兆尹郡丞拔为侍中,兄为太尉! 后兄又为车骑将军、司隶校尉、前将军,兵权在握,封郫县侯! 可谓是光耀门楣啊。 我等原要为朝廷扫荡寰内,以报效天子。 不期王允等并州贼,竟勾连吕布,谋杀国家大臣,名为忠贞,实为叛逆耳! 如今,太师凉州余部卷土重来,并州人士岌岌可危,我等岂可再蛰伏于此?” 年岁稍长的老者道:“子柔啊,吾等官职,皆是天子所封,汝此言有碍天听,切莫再言了!” 闻声,年岁稍轻的老者冷哼道:“大兄也太小心了吧,此处密室,上不通天,下不达地。 我之所言入你耳,你之所言入吾耳,何惧之有! 董相国所在之日,其所亲爱,并不处于显职,但将校爵位而已。 王允在日,用所用之人,尽是并州士族。 以同郡人宋翼为左冯翊,王宏为右扶风,李肃驻扎京兆尹,儿子王盖为侍中。 (左冯翊位于长安之北,右扶风位于长安之西,京兆尹位于长安之东,三个郡拱卫长安) 这长安到底是他王允的,还是天子的? 其更以无端之语欲杀蔡邕以震慑中原士族; 其拒绝关中士族建议,侵吞荆州士族黄琬、关中士族士孙瑞等人杀董之功; 其将凉州士族皇甫嵩调离长安; 其甚至以剑客之礼对同为并州出身的奋武将军吕布。 其视我等益州士族如无物啊。 ...... 满朝公卿虽多,还有几人愿见其成,思之不如董相国远矣!” 年岁稍长的老者睁大了眼睛,吃惊道:“子柔,赵温,你欲何为?” 赵温起身,再次郑重拱手,道:“满朝公卿皆不忿于王允王子师也,长安城破便在旬日之内。 李傕郭汜已射箭于城中,言说他们只愿保住富贵性命,愿为天子征讨四方。 对朝廷之权,并无觊觎之心。 城破之日,只诛杀王允、吕布等并州人。” 闻言,年岁稍长的老者猛地站起身子,喝道:“子柔糊涂啊!李傕郭汜之辈,乃豺狼尔。 权势之于我等,尚且眷念,更何况于彼等。 此时彼死中求生,自是可以如此姿态。 一旦城破,必然如豺狼入城,犹甚昔日之董卓也!” 赵温摇了摇头,道:“大兄,便是再有董卓,也胜过此时王允掌权! 更何况,董卓原本也是良家子,自是知晓我等手段。 如李傕郭汜此等粗鄙之人,日后若有他想,不过一刺客足矣!” 此时,年岁稍长的老者眼神愤怒的看向了赵温,冷道:“子柔,你是不是背着为兄,有了谋断?” 赵温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丝毫不让:“大兄,你已历三公,此生无憾。 我半生挣扎,不过侍中。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雄飞四海,岂能雌伏于匹夫之下!” 闻言,年岁稍长的老者喟然一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子柔啊,正因为董相国是良家子,他在之日,虽嗜杀,但亦知制衡。 然李傕郭汜虎狼之辈,一味贪杀之徒,骤然从校尉到执掌天下权柄,岂肯丢弃。 汝此举,无异于与老虎商议,谋取它的皮毛啊!” “哼,满朝公卿,人心浮动。 长安破之必矣。” 赵温断声道。 “赵谦,我之大兄啊!我等若不谋,自有他人谋之。” “万万不可!” 年岁稍长的老者,赵谦厉声拒绝。“老夫在一日,定不许你如此!” “益州已为刘焉所夺,其所谋甚大。 去岁前将军(赵谦)攻略益州,说服刘焉亲信校尉贾龙,并任岐所部举兵击焉,为其所破。 刘焉视前将军为仇敌,已杀宗族百人。 前将军此时,已无家可归,何不放手一搏?!” 这时,密室的黑暗中,忽地浮起一个消瘦的身影。 他的眼神深邃如沧海,嘴角却挂着邪毒的笑容。 “李儒!!” 赵谦顿时大惊失色。 ...... 六月初一,李傕郭汜大军攻城之际。 吕布军中有益州叟兵叛乱,打开城门,引李傕郭汜大军进城。 城门大开,西凉大军源源不断的从城门处涌入城内。 吕布等人虽然悍勇,但却难敌对方人众。 随着李黑、陈卫等人的战死,看着不断涌入的西凉兵,吕布无奈的纵马逃走。 “秦谊、魏越,你二人去接军中家眷。 我去宫中寻找王司徒!” 魏续诧异道:“大兄,为何要救王允那老头!!” 吕布横了魏续一眼,道:“若能携王公去关东,以王公之威望,足以再聚义兵,讨伐李傕! 单我等去关东,不亚于丧家之犬也!” 言罢纵马狂奔。 魏续一怔,连忙纵马跟上。 吕布虽然带兵离去,仍有其他将领士人带兵与西凉兵鏖战,甚至有百姓自发的加入其中。 ...... 青琐门外,郭嘉带着张辽已经寻到王允。 “王司徒,城已破,不若随我等去青州,袁公子定扫榻相迎,我等可再谋大事!” 郭嘉拱着手,向不远处的王允说道。 王允看着眼前年轻俊秀的谋士,脑子中却闪现出另外一个青年的身影。 袁谭袁显思! 袁家的麒麟子啊,戏弄皇甫嵩于鼓掌之间...... 他还曾给老夫写了两封信。 当时看去,还曾和冯方笑说袁谭稚嫩。 今日回想却是全部成真! 王允长叹一声,说道:“老夫之夙愿,不过是安社稷,尊天子,宁百姓。 若不能成,死有何惧? 天子年幼,社稷在老夫之手。 蹙至今日之危难,老夫岂可弃天子而逃。 奉孝若到关东,还望能将老夫之言带到,希望他们能心念天子,匡扶汉室啊!” 说完之后转过身去,已是涕泪横流。 郭嘉朗声道:“司徒既不愿走,可令王盖随我同行!” 话音刚落,侍中王盖早慨然道:“奉孝速去,某当随家父死节!” “既如此,王公家眷,便交由在下了!” 见两人不欲离开,郭嘉依袁谭之令,与张辽纵马到王允府中。 将其家眷子嗣如王景、王定、王晨、王凌等人全部迁走。 与此同时,长安城南大量的匠人也被郭嘉等人迁走。 出了长安西的雍门,早有管亥及徐晃率千余部众前来接应。 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数千。 众多海船和船只停靠在长安城西,渭水的支流泬水之岸。 只要上了船,顺流之下,没有水军的李傕郭汜等人根本无法阻挡。 ...... 郭嘉离去不久,吕布也纵马来到了青琐门。 一番劝说后知王允赴死之心已决,只得讪讪独自率军离去。 离去之时,他不忘把董卓的脑袋挂在马鞍上一起带走。 ...... 李傕郭汜大军突入长安城,聪明的率军寻找天子,贪婪的则率军劫掠财物。 一时之间根本顾不得追击逃走的百姓、官吏、匠人。 “我们身为臣子,对内不能阻止暴戾的臣民,对外无法抵御外来的侮辱,竟然让叛军突入皇宫。 纵使现在逃走,又逃往何处? 又有何面目存活于天地之间!” 汉室还是有忠烈之臣的,太常种拂的呼声振聋发聩,他带族兵激战被杀。 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骁骑校尉王颀等人战死...... 李傕郭汜驱兵杀掠,围天子于宣平门。 面对天子的责难,两人匍匐于地,以为忠心的董太师报仇的名义胁迫天子。 最后,王允自下城门受缚。 李傕等人率军控制整个长安城...... 第二日,天子大赦天下。 赦免的最大主体其实就是这群叛乱的凉州兵和凉州人。 即日封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担任中郎将。 随后李傕等人逮捕并杀死了司隶校尉黄琬。 然后以天子名义召集左冯翊的宋翼、右扶风的王宏和京兆尹的李肃。 王宏欲勾连宋翼,讨伐李傕郭汜。 但宋翼不听,接受了李傕的征召。 王宏自知势力单薄,也接受了征召。 只有李肃率军退往陕县。 甲子日(初七),李傕逮捕并杀死了王允、王宏、宋翼等人。 长安的大幕渐渐落下,天子至此陷入了豺狼之手。 ...... 与此同时,郭嘉等人已乘船直奔青州而去。 长安。 郭嘉回身看去,心中一声长叹。 原本按照他和袁谭的谋划,是两个人一起在长安共担风云。 不期袁谭在皇甫嵩的打压下,狠狠的坑了对方一把,只得匆匆离开了长安。 若是公子尚在,不知能否破今日之局? 郭嘉幽幽的想着。 目前的长安,他还留下了百余名绣者。 不过按照公子的要求,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会随着流民,前往雍凉之地、汉中、荆州、益州、兖州、扬州、豫州...... “军师!” 就在郭嘉遥遥看着远方,神思畅想的时候。 管亥的声音忽地响起。 郭嘉转过身,看着面色坚毅的管亥,笑道:“管亥,此次返回青州,不说绣衣中郎将,就是将军之称,恐怕也不远了!” 管亥双手抱拳道:“承军师吉言。 我等在李傕军中时,曾见一名女子有国色,便趁乱劫来。 只是其一言不发,还望军师前来一观。” 郭嘉:“......” 第210章 乌桓人的算计 义安乡大营中,卢毓带着家眷及百余族人前来。 其两个兄长被杀,丧事原本的要处理一段时间。 但因为乌桓人的到来,已经从简的丧事不得不再次从简。 只草草下葬...... 毕竟卢家乡原本的寨子已经被焚毁。 族人无法再结寨自保,乌桓人若是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 三天后,袁谭所部两百辆战车打造完成,大营中的各种物资也都搬迁到了海船之上。 接着,袁谭下令焚烧大寨,开始缓缓撤退。 于是一个由两百战车组成的半圆形阵形护卫的船队,缓缓的顺着巨马水向东行进。 看到这一幕,乌桓人的斥候来回奔走如飞。 站在最高的楼船上,向南看去,只见一股一股的乌桓人奔走。 连绵不绝到天际还有烟尘卷起,粗略估计,总数已经超过了两万。 到了午时,小股的乌桓人开始不断试探着进攻。 乌桓人的打法和田楷关羽所部类似,都是在一定的距离外开始射箭。 然而他们的箭矢落在厚重的战车防护上,只能给战车增添几根毛发。 渐渐的,有些乌桓人压抑不住,开始尝试靠近战车半月阵。 但很快就迎来了弩箭的还击。 第一波冲上来的乌桓人足有上百,在一阵弩箭的打击下,丢下十几具尸体远遁。 ...... 不多时,一名铠甲齐备的乌桓人,率队来到了尸体的旁边。 他们查看了尸体上的伤口,并捡起附近的箭矢。 “强弩,小弩混用?嗯,多是小弩!” ...... 从义安乡到方城县南的巨马水边,也就是后世霸州的位置,水路约有两百里。 原本船队顺流之下,最多两日的时间。 但现在要和岸边半月战车同步,速度就慢了很多。 第一日行进,不过六十里的样子。 第二日随着乌桓人骚扰试探的频率增加,仅仅行进了四十里。 第三日,乌桓人试探的频率再次增加,有几次甚至有千人左右的队伍前来。 ...... 最高的楼船之上,站在袁谭侧边的刘德然有些忧心忡忡。 “公子,吾观这些乌丸人,要来冲阵了! 何不强弩千张连射,以震慑乌丸!” 袁谭笑道:“德然啊,若是来冲阵,自然最好,我就怕他们不来冲阵啊!” 说着看向了荀攸。 荀攸道:“公子放心,乌桓人必来冲阵。” 袁谭道:“军师,此论从何而来啊!” 荀攸看向刘德然,道:“这几日,攸向德然讨教乌桓人习性,知其狡诈贪婪似狼群。 虽臣服于大汉,却是旧习难改,乌桓大人的管辖又比较松散。 今日虽受刘虞所召来驱赶我等,又岂能不趁机劫掠一番? 毕竟数万人马出动,其中消耗的粮草难以计数。 我大小船只过百,其上粮草辎重,前几日上船时毫不遮掩。 乌桓人岂能压制内心的贪婪。 他们只有冲掉我们岸上的却月阵,才能肆无忌惮的弓箭袭击我们的船队。 甚至在下游的浅滩处伏击我方的船队。” 袁谭接着道:“我虽然不会去下游,但是在方城县开挖水道的时候,难保他们不趁机渡河,来袭扰我军。 所以,这个尾巴,必须要拔除,就算不能全灭,也要狠狠的砍他一刀,让这头饿狼不敢再觊觎于我。 却月阵已下,再给他们寻一个适合冲阵的地方就行。” 刘德然这才明白过来,两人之所以不用强弩,乃是在勾引乌丸人前来冲阵,然后趁机大败这帮乌桓人。 怪不得战车中仅仅放置了不到百张强弩,其他都是内地州郡弹压黄巾乱贼时使用的普通弩箭。 几人谈话间,已有一支上千人的乌桓人纵马掠向了船队外围的战车。 鉴于之前数次试探的结果,这次的乌桓人并没有在外围放箭,而是直接纵马冲了过来。 眼见如此,船队和战车都缓缓停下行进。 侧面放下的战车内,士兵们手脚麻利的取出了弩箭,从战车的缝隙中观察着乌桓人的距离。 船队之中,更是有旗帜和锣声,来指挥战车中的士兵。 当乌桓人的千余骑兵冲锋到了五十步的时候,船队上的旗帜落下。 战车回首看信号的屯将、都伯,开始大喝:“放箭!” “嗖嗖嗖!” 利箭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足有上百正在奔腾的骏马栽倒。 但后续的骑兵已经冲到了战车之上。 甚至有骑术高超的乌桓人驾驭着马匹,沿着倾斜的战车,想攀越而上。 “唰唰唰!” 就在这时,一杆杆的长矛忽然从战车的缝隙中穿出,刺穿了数十头战车附近的马匹和骑士。 有凄惨的,甚至被连人带马穿到了一起。 接着,又是一波弩箭射出,如此短的距离,直接又有近百骏马在惨嘶中倒下。 剩下的乌桓人再也坚持不住,纷纷调转马头,奔腾离开。 这时,战车后方的士兵纷纷闪了出去,或是杀死受伤的乌桓人,或是把受伤的马匹拖入阵中。 马肉即便不好吃,但也是肉...... “好!!” 看到这一幕,楼船之上的不少幽州人纷纷大声叫好。 “万胜!” “万胜!” 他们抛弃家业跟着袁谭走,现在最怕的就是袁谭所部被灭...... 看到这一幕,袁谭嘴角微笑的向刘德然等人解释:“这就是却月阵,一种以步克骑的阵法,是我的军师荀攸荀公达所创!” 闻声,刘德然等人纷纷转身夸赞荀攸,居然能想出如此妙阵。 荀攸练功躬身抱拳:“公子大赞,攸愧不敢当!” ...... 在乌桓人的阵营中,有一名体格雄壮,面容威严的乌桓大汉,他的眼睛如鹰隼一般。 “如何?” “回禀难楼大人,袁谭所部弩兵约有千人,其中强弩百张,小弩千张! 我等若是大面突击的话,伤亡一千人余众,便可突入那半月阵之中。 只要突入半月阵之中,便可轻松灭杀这帮贼众!” 被称为难楼的,正是上谷郡乌桓大人(大人为部落首领的意思,如凉州大人胡轸,乌桓大人难楼) 难楼统上谷郡的乌桓九千多个部落,在诸郡之中数量最多。 不过难楼相对于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却要沉稳的多。 汉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原中山相张纯与原泰山太守张举、乌桓大人丘力居联盟,起兵攻掠蓟中,屯肥如。 这场叛乱,难楼虽然私底下安排一些部落同往劫掠,但明面上自己却没有去参加。 在表面上,难楼就是大汉的铁杆忠臣。 此次得到刘虞之令,令其率军前往涿郡驱赶袁谭所部。 难楼立即领命,并召集麾下部落。 难楼之所以如此老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被公孙瓒打怕了。 原本他所部九千多部落,分布在上谷郡和涿郡两地。 名义上都是归汉廷管理。 但是麾下部落本就是松散的状态,不可能如汉人一般。 而且很多汉人官员,都是秉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对待乌桓人,本就像对待野蛮人一般。 内地但有叛乱,就想着征发乌桓人去平叛...... 如此一来,乌桓人自然不可能对大汉有归属感。 降而复叛的事情再常见不过。 就算是投降状态,也有很多的部落,在缺少粮草的时候,都会劫掠汉人。 针对这种情况,当时的涿县县令公孙瓒,暗中扶持了一支义兵,由他的师弟刘备统领。 于是在涿郡的事情,变得吊诡起来。 原本面对汉室一些官员的指责,难楼可以轻松的辩解。 明面上,难楼我是乌桓大人,我听你们朝廷的。 下面有几个小部落私底下的行动,我这管不住啊。 再说,你们抓住了没? 没抓住啊,那也有可能是鲜卑人呢。 ...... 在这支义兵兴起之后,把不少乌桓部落打的满地找牙。 这一下,轮到乌桓人去诉苦和指责了。 结果公孙瓒可以很轻松的辩解。 明面上,我是涿县县令公孙瓒,我掌管的官兵是不会打你们乌桓人的,毕竟你们也是我的子民啊。 但是下面的汉民自己组织了一支义从防备劫掠的乌桓人,我这也管不住啊! 总不能任由你那些小部落去抢掠汉民,而不允许汉民反抗吧。 对了,来劫掠汉民的不是鲜卑人么?! 你们来干嘛? ...... 于是明面上的拉扯分不出了胜负。 双方变成了暗地里的较劲。 小股部队的对抗,对装备和个人勇武的要求就比较高。 随着义兵中的关羽、张飞等人的快速成长,难楼麾下的部落很快就顶不住了。 这种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说,难楼又不敢公然反叛。 于是除了部分老实本分的乌桓人部落,大部分的乌桓人部落都从涿郡迁回了上谷郡。. ...... 虽然表面上服输了,但暗地里难楼自然憋着一股子气。 这次正好,有幽州牧刘虞的指令,他当然想一雪前耻。 于是开始召集各个部落,在极短的时间内,组织了一直数万的骑兵进入涿郡。 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入涿郡,耗费大量的钱粮,自然不可能仅仅为了驱逐袁谭。 在难楼的想法中,他不仅要驱赶袁谭,而且要把袁谭大军彻底留在涿郡,这样才能显出他难楼大人的威名。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袁谭军据说劫掠了涿县、遒国和故安县三地的钱粮物资...... 同时,也要趁机劫掠一番涿郡县城,以报公孙瓒压制之仇...... 于是,在他的指令下,乌桓人部落不断的开始袭扰袁谭军。 当然了,这里面自然还有他的小九九。 一些不太听话的部落,自然是被安排打前站。 就算袁谭军真的厉害,死的又不是他的部落。 经过多日的试探,他已经摸清楚了袁谭大军的战法和底细。 接下来,只要把袁谭大军拖到一个有利于骑兵冲锋的地形,即可!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 他的斥候早就探明了前方,在范阳县正东接近冀州易县的位置。 巨马水由南北向转为东西向,在河南岸有一片宽阔的低洼之地。 只要把袁谭的船队到了此处,他的数万大军摆开阵形。 居高临下,一起冲锋,定然能突破那个乌龟车阵! 只要破了这个乌龟阵,到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船队。 到时候无论是弓箭骚扰,还是在巨马水下游浅滩处设置障碍...... 第211章 汉时却月阵 六月的天空,湛蓝清澈。 几朵雪白的浮云,散落在边际。 清晨的阳光就已经明媚的有些耀眼,只有河边的小草在欢快的抖动着。 袁谭的船队在乌桓人的骚扰下,于夜间抵达了河流转向的位置。 此处河流湍急,无法靠岸,于是摸黑又向前行进了二里左右。 在东西向的巨马水北岸边安营。 战车阵依旧是保持着半月的形状的,护卫在船队的北侧岸边。 然而天还未亮时,便有阵阵的咴儿声响起,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有亲兵前来汇报,说是有大批乌桓人正在集结。 “乌桓人倒是帮我选了个好地方!” 想起昨夜荀攸的提醒,袁谭伸了个懒腰,下令道:“行动!” 除了驾驭两百辆战车的一千二百名士卒。 王门又带着早准备好的一千名士兵开始行动。 这一次,他们携带的都是强弩大弓和长矛! 同时,典韦也携带部分亲兵并幽州勇士,带着长矛、环首刀、盾牌也悄悄的下了船。 全军着甲。 两百辆战车紧紧相连,背靠巨马水形成一个半圆的形状。 加上原来车上的一千二百人,却月阵中战车下的士兵已接近三千人。 与此同时,楼船之上,数只大鼓开始摆出。 郭祖所部的水兵也携带弓弩,于船边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随着天空的大亮,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河岸之北,乌桓人已经聚起了一支超过两万人的骑兵队伍。 密密麻麻,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轰轰轰!” 随着各种呜号的声音响起,服饰各样的乌桓骑兵开始缓慢加速。 他们胯下的马匹似乎嗅到了大战的来临,随着喘息声的加快,隐隐有白雾凝结。 这一幕,同样落在战车后方的士卒眼中。 即便他们站在厚重的战车后方,此刻也不可遏止的心脏加速,产生了畏惧情绪。 有些参与战车打制的士卒,都有些后悔当时打制战车时,为什么不再厚一尺! 浑然忘了前几日推着战车前行时,大骂战车打的太厚重...... 可原本看起来厚重,表面还挂满盾牌的战车,此刻总感觉一冲就会被损坏。 “轰轰轰!” 随着乌桓骑兵的加速,大地都微微的震动起来,烟尘更是弥漫而起,遮住云霄。 就像是一道无边无际的洪流,迅速的压向却月战车。 那种气势,似是不但要踏平战车,还要淹没河流边的一切。 甚至有些乌桓人心潮起伏之间,直觉得自己能纵马跃上楼船,能在楼船之上驰骋。 却月阵中,几乎大部分的士卒,双腿都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这导致有些人想转身逃走,都动不了! 他们的脸上,恐惧之色愈发的浓厚。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擂鼓声,忽地在身后响起。 那沉闷却昂扬的鼓声,好似牵动着他们心脏的跳动,使大家的心情再次稳定下来。 回头望去,只见袁谭站在楼船之上,亲自挥动了鼓槌。 公子,他在亲自擂鼓!! 这一次袁谭没有带兵突前,但站在楼船上的他,却似一颗定心丸般,刹那间治愈了万千士卒的心慌。 这个时候,不少人响起了练兵时的口号。 先是有一个人在大喊:“嘿!”“嘿!“”嘿!” 接着是一拨人大喊:“嘿!”“嘿!“”嘿!” 最后,所有人跟着一起大喊:“嘿!”“嘿!“”嘿!” 震耳欲聋的呼声,虽不如对面汹涌的洪流,却自有一股坚韧的气概。 阵中有一个人眼神锐利,如北天上的启明星,紧紧的盯着从三个方向汹涌而来的乌桓人。 他就是骁将王门。 王门本身武力并不差,带兵能力也不差,之所以败在太史慈手上,更多的是气力耗尽。 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这么能跑...... 投降袁谭之后,王门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应付而已。 但是,随着袁谭带着他来到幽州,为了他的家眷去进攻城防坚固故安县(自以为)。 并最终在遒国县,接回了王门及麾下的家眷。 王门彻底归心。 故主,就让他故去吧! 烟尘遮天蔽日,乌桓人就如同从沙尘暴中冲出的无敌之师。 但王门却没有丝毫的的惊慌,他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忽地猛然挥下。 “强弩,射!” 身边的士兵开始大喝。 同时各屯各曲中的旗兵也纷纷挥下旗帜,同时大喝:“强弩,射!” 战场之上,旗帜和呼喊声,作为军令的传导,本就是并用的。 甚至,鼓声,也是信号的传递工具。 古时的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根据战场的需要会有很多的变化。 边军的敌人主要是胡人,其来去如风,又善射。 所以为了对付他们,汉边军普遍使用的是强弩,这是一种改造后的弩机,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在百步之内,都拥有精准度和杀伤力,超过一般的弓箭手。 当然了,还有一些更厉害的腰引弩,最远射距甚至达到五百米左右。 不过那种弩对士兵的要求太高,而且不能连续射击,所以只作为狙击的作用,并不可能大量装备。 后来黄巾之乱爆发,各地叛乱不断。 这些人,大多是没有铠甲和马匹的流民,再用强弩未免大材小用。 当然更多的还是从经济方面考虑,军中使用的就是一般弩,也称小弩。 这种弩箭装填方便不费力,对士兵的要求不高,缺点便是射距短,威力小,甚至还不如弓箭手。 ...... 因为乌桓人从三面浩浩荡荡而来,战车后方的士兵,根本不需要做精细的瞄准。 上千支弩箭急速飞出,呜呜的破空声,带着丝丝的杀意,在酷热的辰时,显得有些寒冷。 刹那间,成片的骏马翻倒在地,把背上的乌桓人甩飞出去。 跟在后面的乌桓人登时大惊失色。 按照之前试探的结果,袁谭所部的强弩不过百余张。 这也是他们敢放肆冲锋的原因,但怎么忽然这么多强弩! 超过万人的高速冲锋,一旦跌落马下,或是停住脚步,下一刻就会被汹涌的大队淹没。 有些乌桓人凭借惊人的平衡力,在骏马摔倒之时,一个翻身滚地,稳稳起身。 但下一刻就被身后的骏马撞飞。 接着就被无数的马蹄践踏而过。 ...... “呜哇!” 速度已经提上来的乌桓人,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只有冲上去,淹没对方的乌龟战车阵。 不然的话,他们就会被身后的大军淹没。 “咄咄咄!” 骏马四蹄翻飞,乌桓人狰狞的面容已经倒映在了王门等人的瞳孔中。 对方距离战车已不足六十步! 王门再次嘶哑出声:“再射!” 随着令旗和声音的指挥,军中的普通弩箭和弓箭也纷纷开射。 “噗噗噗噗!” 因为乌桓人大部分穿的都是皮甲,在这个距离根本无法抵挡弩箭的穿透。 更何况,大部分弩箭射中的都是奔腾的马匹。 而乌桓人,则大多死于随后的践踏。 因为却月阵是半圆形状,所以乌桓人越靠近战车,人员越是密集。 人员越密集,被射中的就越多。 当他们冲到战车跟前时,强弩手们的第二波弩箭再次射出。 这一轮箭矢下去,近在咫尺的骏马顿时栽倒翻飞。 惯性的滑行中,一些鲜血都溅到战车之上。 “啾,啾!” 虽然又一波骑兵倒下,但后续的乌桓人还在冲锋着。 骑术高超的他们,纵着马匹,尽力的避开前人的尸体和身体,若是避不开,便直接践踏上去。 靠着惯性,很多人已经架马冲到了战车边。 “嘭嘭嘭!” 看似单薄的战车,实际上却很是厚重。 在骑兵猛烈的撞击下,虽然不少地方发出咔嗤喀嚓的声音,但主体的架构却是依旧稳固。 六根原木的三角支撑,加上倾斜的角度,足够稳固,又能卸去部分力度。 乌桓人却撞的人仰马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杆杆长矛从战车的缝隙中穿出。 好似地刺一般,准确的洞穿了不少乌桓人的躯体。 随着长矛的缩回,一些乌桓人的尸体甚至被拉着贴在了战车上,鲜血疯狂的喷涌而出。 后方的乌桓人根本没有料到前方的友骑居然没有冲开阵形,只能再一次狠狠的撞去。 也有骑术高超的,纵马跃起,踏着友军的尸体,跳到了倾斜的战车。 但下一刻,无数杆长矛,又从战车的缝隙中穿出“噗噗噗!” 长矛洞穿躯体的声音后,接下来就是鲜血狂喷的声音。 有的长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又有新的乌桓人冲上来。 那些士兵们干脆放弃了长矛,抡起大锤,狠狠的敲在了长矛的端部。 如此一来,长矛再度发力,甚至有的长矛,穿起三四个乌桓人。 这如同羊肉串一般的景象,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这惊恐的一幕,冲锋而来的乌桓人吓得尖叫声四起,他们拼命的拉着缰绳,向控住马匹的速度,避免冲撞上去。 然而,身后的骑兵还在冲锋着,他们根本停不下来。 难楼精挑细选的居高临下,方面冲锋的地点,反而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只有靠近河边的乌桓人得以调转方向,但是下一刻,船只上,又有无数的弩箭激射而来。 汹涌而上的乌桓人终于在后方的拥挤下冲上了战车,但是随即就栽落下去。 这战车怎么就一半?! 还没等这些乌桓人想明白,早就准备好的典韦等人,早挥起兵器,开始了收割。 “咚咚咚!” 楼船之上,原本沉闷的鼓声变得迅疾起来,随着密集的鼓声,袁谭军就好像打了鸡血一半。 随着尸体的增多,在战车前形成了一条小山丘,后方乌桓人骑兵的速度也逐渐的慢了下来。 双方的战场变成了短兵相接的鏖战。 在王门的指挥下,部分士兵们放下了弩箭,拿起长矛,继续依托战车,开始了搏杀。 第212章 胡狼京观 骑兵相对步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和冲击力。 近身鏖战,则远逊于步兵。 尤其袁谭所部,人人着甲,又依托战车,可以轻松的收割冲上来的乌桓骑兵。 相对来说,仅仅身着皮甲的乌桓骑兵。 速度提不上去,就像一个个靶子般冲上来送死。 远处观战的难楼很快的发现了不对劲。 他急忙挥手,身边的乌桓骑兵立即吹响了撤兵的号角。 这个时候,其实冲锋阵形中,后方的乌桓人还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听到撤退的号角声,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减缓速度,然后再拨转马头,撤退。 中部的乌桓人依旧乱哄哄的向前冲着,虽然混在马队中的信号兵也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前方的乌桓人则被无奈的被挤到战车边送死。 “啊啊!” “呜啊!” 这群乌桓人,已经被眼前炼狱般的尸体鲜血吓坏了。 前方的战车上,数根长矛还羊肉串一般穿着熟人。 在惊惧中,他们反而比中部的人更早听见撤退的号角。 他们疯狂的马匹的缰绳,想减速掉头。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楼船上的鼓声反而愈发的急促,更是震得乌桓人心惊肉跳。 “杀!” 下一刻,在王门的呼喝声中,袁军纷纷翻过战车,对着拥挤的乌桓人反冲过去。 还拿着弓弩的,毫不客气就是一阵箭雨。 如此一来,乌桓人哪里还能正常撤退。 最前方的乌桓人更是肝胆俱碎,再无任何理智,只故疯狂的抽打着马匹的屁股。 炼狱般的场景,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原本就恐慌的马匹,此刻又被疯狂的抽打。 顿时惊恐的四散奔走。 如此一来,大规模撤退的乌桓人难免的出现了践踏...... 面对这种敌人,王门、典韦及众人毫不客气的冲杀。 一时奔溃,死者相积。 密集的鼓声,依旧如敲在心堂上般,使他们愈发惊慌...... ...... 经此一战,在上谷乌桓人的心目中,袁谭的邪恶指数坐了火箭一般上蹿。 直接甩开了刘备等人,逼近了公孙瓒...... 船队中,几乎所有的幽州人都目睹了这场大战。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他们不但没有惊惧和同情,反而是发自心底的畅快,甚至很多人泪流满面。 多少年来,乌桓人如狼群一般萦绕在基因的深处。 在北方普通汉人的眼中,匈奴就是胡人,胡人就是乌丸人,就是鲜卑人,他们没有区别! 他们都是一群只知道烧杀劫掠的饿狼,他们来去如风,他们残忍嗜杀,他们贪婪成性...... 即便前汉,和现汉多次大败胡人,甚至反攻过去。 可对方就像是草原上的草,去了一茬,又来一茬......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结寨自保,修建大量的坞堡。 像内地郡县里那种亭、里的小村子,在幽州是绝对不会存在的。 因为一旦出现,就会被胡狼屠戮一空。 而即便是建成坞堡,也不是就一定安全。 就比如卢家乡,数百贼寇趁夜放火,就把族人全部逼出寨子,然后慢慢击杀...... “呼!” 这时船只上的鼓声终于消失,替代的是声震琼霄的喊声:“万胜!” “万胜!” “万胜!” ...... 刘德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心中其实有很多的问题。 当年求学的时候,卢植偶尔也有教授一些军事上面的知识。 但一向以名士为目标的刘德然,对此并没有重视。 此刻乱世现出峥嵘,他难免生出一些疑问和求知。 眼看一通鼓罢,浑身汗水的袁谭已回去歇息,他把目光看向了军师荀攸:“荀公!” 荀攸还了一礼,道:“德然不必如此多礼,唤我公达即可。” 刘德然躬身一礼后,这才问道:“敢问公达军师,我们为何要此战呢? 没有战车,直接杨帆顺流而下,岂不是可直达北海?” 荀攸道:“巨马水此处宽阔,但在下游处,水源减少,却有不少浅滩。 那些位置,中间虽有水流,但船只只能缓缓而行,一次过一艘大船。 幽州牧刘虞若是在那些浅滩处设有伏兵,或是开挖水道,引走河水。 届时我等船队势必搁浅。 一旦搁浅,前有伏兵,后有乌桓人,则死无葬身之地也!” 刘德然点点头,还想再问,荀攸已继续解释道:“船只顺流虽快,快不过骏马。 而且河道之中,夜间无法行船,必须要靠岸。 若是安营下寨,乌桓人则会纵马前来覆蹈。 所以我等必须要打制车队以拱卫船队,防止乌桓人的突袭! 南岸虽有斥候,但谁有能保证乌桓人不能渡河呢,亦或者公孙瓒的大军不会回防呢?” 刘德然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可为什么乌桓人一定会冲阵呢?” 荀攸捋了捋胡须,道:“乌桓人可冲阵可不冲阵,战车阵不好冲,他们不冲。 但若是好冲,他们一定会冲。 因为乌桓人图利。 只要冲毁了战车阵,我等就再无防护,只得撤退。 他们既可以在岸边放箭骚扰、惊扰,使我等疲惫。 然后待夜间船只靠岸时来袭杀,到时候放火,还是直接上船,我等都无法抵御。 所以乌桓人最初两天在不断的是试探我们。 当发现我们使用的大部分是小弩,只有强弩百张的时候,方才下定决心。 并选了一处平坦且居高临下的位置,以方便他们骑兵的冲锋。 而且他们惟恐我们发现此处易于冲锋,所以骚扰到天黑。 让我等夜间在此处靠岸,所以看不清岸上情形。” 刘德然愕然愣了很久。 打仗,比学问要耗费更多的心神啊。 半晌之后,他再次躬身行礼:“军师大才,袁青州大才啊,德然远不及也!” 荀攸顿了顿,又道:“其实乌桓人南下劫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消耗人口。 他们的部族,人口如果不加限制的话,会吃空部落。 至于冲阵,那前哨的都是些偏远的,或者不太遵从乌桓大人命令的部落。” 闻听此言,刘德然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讨论的时候,郭祖也令麾下部分水军下去一起打扫战场。 由于袁谭没有新的命令下达。 作为战场上最高指挥的王门,便下令把乌桓人的尸体全部堆砌到了一起,搭配马头,再取河边泥土砌筑成一道长墙。 射死的马匹拉回去,骨头烧汤,肉类烹熟或是制作肉干,马皮则是剥下制作皮革等物...... 是役,袁谭所部用却月阵以步克骑。 斩杀乌桓人七千余骑,以尸体及马头筑成京观长墙,以震慑胡狼...... ...... “啊啊!” 乌桓人的大营,难楼癫狂一般的打砸着视野内的一切东西。 “可恶的袁谭!!” “奸诈的袁谭!!” 他的嘶吼声,传到了数十米开外。 快步而来的程绪微微一笑,对着迎接他的乌桓人点了点头。 “禀大人,刘幽州从事程绪前来拜会!” 大帐外的乌桓人,硬着头皮对里面汇报了一声。 “什么,杀了,给老子杀了!!” 大帐内,传出难楼的咆哮声。 闻声,周边的乌桓人纷纷拔出了刀。 不过在一名头人的示意下,他们的动作很慢,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程绪斩杀。 “哈哈哈哈哈!” 程绪见状,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而是仰头大笑。 “难楼大人,难道这就是你的风采么,大败之后,不想着复仇,却要斩杀肱骨!” “哼,你们汉人尽皆奸诈之徒!” 难楼霍地冲了出来,左说抓住程绪的衣襟,右手已经挥刀砍下。 “某有一计,可令袁谭死无葬身之地!” 程绪眼神讥讽,口中冷哼道。 “哼!” 难楼收住大刀,双目圆瞪,喝道:“你们汉人,最是奸诈,既有计策,还不速速道来!” 程绪嘴角一勾,淡淡道:“大人抓住某的衣襟,某已无法喘气,如何献策啊?” “哼!” 难楼重重的哼了一声,放下了程绪,道:“说吧,计策若是可行,汝便是某的座上贵客,否则便是刀下亡魂!” 程绪用手拨了拨胸前的衣襟,忽然喝道:“某乃是幽州牧,大司马的从事程绪,此来有军情告知,难楼,尔欲反乎!!” “反,某正是领了刘幽州之令,这才策马涿郡!!” 难楼登时再度火气,忽地发现对方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冷哼一声,把程绪请入了大帐。 ...... “巨马水下游水流不足,和两岸多有浅滩,战车已无法再贴近大河,四面围之,一战可破! 而且,尔等可与浅滩处开挖新的水道,把河水引走。 如此一来,袁谭之船队必将搁浅,到时候,岂不是任由大人宰割!” “听着似乎可行!” 难楼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地一挥手。“既然如此,那就请程从事随军一行!” 程绪淡淡一笑,道:“可,为人从事者,正为刘幽州分忧。” ...... 袁谭军大破乌桓人战场向东四十里左右,数艘艨艟靠近了巨马水的南岸。 随即,在一群甲具齐全的亲兵护卫下,袁谭、荀攸和刘德然等人上了岸。 袁谭和荀攸看着眼前茂密的树林,和成片的洼地湿地,开始挑选开挖水道的位置。 荀攸指着西侧的树林和一处山坡道:“公子,可与此处设弩兵五百,以伏杀可能出现的斥候。” 袁谭点点头,道:“嗯,必须待对方靠近树林方可射杀,另外于林中多出穿行,要给对方一种,我大军在此设伏的错觉。” 荀攸笑着点点头。 刘德然奇道:“既然是埋伏,为何要欲盖弥彰呢?” 荀攸解释道:“德然,我等设伏,只是惟恐对方发觉我等开挖水道。 目的是为了让对方不靠近,而不是伏杀对方。 我方在此欲盖弥彰,对方以为我方在此埋伏大军,定然不会再靠近。 如此以来,我方自然可以轻松开挖水道。” 刘德然恍然大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行军打仗,运筹和计谋,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袁谭补充了一句道:“虚虚实实之间,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猜对了不要欢喜,失败了也要坦然! 未虑胜先虑败,这样才能百战不殆。” 刘德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213章 南北通吃 “什么?!” 一处大帐中,长史关靖长身而起。 旁边一位身上官服穿搭整齐的汉子也是一脸的惊讶。 看到这一幕,传令的士兵,只得再次重复一遍:“袁谭于河岸边以战车设龟壳阵,引诱乌丸人来攻。 一战斩杀七千众,并马头与七千乌丸人尸体,于巨马水北岸筑成京观长墙!” 关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官服汉子,道:“平难中郎将,此子必是借用了我等涿郡武库中的强弩,方有如此战绩!” 平难中郎将,正是鼎鼎有名的黑山贼寇张燕。 张燕原名褚燕,太平道之乱时,张燕聚起少年,以响应大贤良师张角。 转战山水之间,聚约有万众。 后投奔“将军”张牛角,在张牛角死后统领二人部众,并改名张燕。 后来张燕的部队不断壮大,与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叛匪互相联络,发展到近百万人、号称“黑山军”。 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 毕竟五行山连绵蔓延甚广...... 再后来,因杨凤被拜为黑山校尉,张燕干脆派使者到京城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 汉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使他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 且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这个时候,从明面上说,张燕已是朝廷认可的正式官员。 拥有黄河以北,五行山(太行山)山区的管辖权。 也就是说,中山国的北部、常山国的大部分,以及赵国和魏郡的东部,都属于张燕的管辖范围。 其占据了冀州四分之一多的领土。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董卓迁都于长安,天下纷纷起兵讨伐,张燕也带着他的部队与各路诸侯结盟。 随后袁绍的势力介入冀州,就不可避免的与张燕发生了冲突。 当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时,张燕果断与公孙瓒结盟,并派部将杜长等人带兵帮助公孙瓒。 (张燕所辖领土范围包括赵云所在的常山国真定县。 也就是说,赵云带吏兵和义从去投奔公孙瓒,有一定概率是张燕委派赵云去支援公孙瓒的。 这次杜长等人中,有可能就包括了赵云)。 ...... 所以,张燕一向以朝廷命官自居,走到哪里都是一身的官服。(而不是很多游戏中一头黄巾的打扮) 此刻面对有些惊慌的关靖,张燕淡淡一笑,他捋了捋齐整的胡须,开口道:“长史勿忧! 袁谭竖子,杀我大将杜长,又劫走公孙小将。 某自当与其血战,岂有退缩之理?” 见张燕没有被惊退,关靖方才点点头,道:“公孙将军已有来信,称田楷已率军北上。 将于渤海郡北,巨马水下游处开挖水道引走水流。 届时袁谭所部必将搁浅,我等可趁机掩杀,两面夹击!” “好!” 张燕长身而起,“某等要加快进军了!” ...... 广阳郡,蓟县。 鲜于辅等人快步向州牧府走去。 他的族弟骑督尉鲜于银紧随其后。 “大兄,出了何等事情,怎么如此紧急?” 鲜于辅头也不回的说道,“听说乌丸人进攻袁谭船队车队,被杀七八千人!!” “什么?!” 鲜于银大吃一惊,“乌丸人一人多马,来去如风,尤其难楼最是奸猾,怎么会被杀如此之多?” 鲜于辅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某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据说那袁谭所部,用一种古怪的阵法,引诱乌丸人去冲阵,然后强弩齐发!” 鲜于银一怔:“......” ...... 巨马水南岸一战后,乌桓人的斥候都少了很多。 偶尔几匹骏马过来,也远远的看一眼,然后就飞快的撤退了。 袁谭所部的船队,继续缓缓的向东行进,血迹斑斑的战车继续摆成半圆形的却月阵拱卫。 ...... 但实际上,海船和却月阵中,只有少数的兵丁。 大部分人都已经在袁谭和荀攸勘探的位置,于巨马水南岸悄悄下了船。 大量物资也都卸载下来,在树林中的安营下寨。 同时,在树林东侧的低洼湿地位置,开挖水道。 此刻数千人干的热火朝天。 有的在开挖水道,有的在搬运沙土,有的在生锅煮饭,有的在砍伐树木。 前段时间荀攸就水道开挖的事情,曾向张导请教,此刻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就连袁谭都以身作则,手拿一根铁锹,一边卖力的掀土,一边和身边的亲兵吹着牛。 ...... 与此同时,乌桓人在难楼和程绪的带领下,从远处绕过了袁谭的船队,来到了巨马水的下游。 大约在泉州县正南的位置,果然寻到了一处浅滩。 此处能行船的河水面已经很窄,不到十丈左右的距离。 两边的浅滩上,不少淤泥已经干涸,甚至可以跑马。 难楼按照程绪的指挥,准备在巨马水北侧浅滩处开挖水道,把水引到田地之中,以造成河水彻底干枯。 忽见河对面一彪人马赶到,约有三千人的样子,所部都是精锐的骑兵。 “田楷!!” 看到旗帜上的标识,难楼大吃一惊,连忙招呼兵马。 河对岸,田楷也同样吃惊的看着一万左右的乌桓人,喝令身边骑兵停住动作。 “难楼,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此处从地理位置上,属于广阳郡、渔阳郡和渤海郡的交接点。 双方都有些忌惮,彼此弓箭测试着射程,并没有贸然靠近。 不多时,乌桓人行出一队人马,缓缓来到浅滩处。 田楷举目看去,来人似是有些熟悉,他想了想,也纵马上前。 待双方马蹄入水,距离接近,终于看清了彼此。 “程从事!” “田校尉!” 田楷虽然被公孙瓒任命为青州刺史,但大司马幽州牧刘虞并没有同意。 在这边的表奏上,田楷依旧是校尉的职责。 “汝来何干?” “汝来何干?” 顿了顿之后,还是程绪先开口道:“袁谭竖子,带兵肆虐幽州,攻下涿县、故安县和遒国三县之地。 我得大司马之令,遣上谷郡、涿郡乌丸大人难楼所部,驱逐袁谭所部。” 顿了顿,补充道:“不期袁谭竖子奸诈,引诱乌丸人进攻,趁机以强弩射之。 嗯,其强弩多是从三县武库所取,嗯,我等无法驱逐,故欲于此处设伏!” 闻言,田楷的脸色有些难看。 程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公孙瓒麾下无能,导致三县被破,大量武备被抢。 然后乌丸人才吃了亏。 田楷冷哼一声道:“某得奋武将军之令,同于此处设伏,如此,巨马水北岸之敌归你! 巨马水南岸之敌归我!!” “好!!” 面对共同的敌人,两拨人很快的形成了统一的意见,纷纷开始在浅滩处开挖水道。 随着南北两侧水道的开挖引流,拒马水主流中的水面再次下降...... 而田楷和乌桓人已经开始在砍伐树木,制作尖刺等障碍物埋与河道及浅滩中...... 同时两方斥候,再次不断放出,远远的观察着袁谭所部船队的位置。 让他们郁闷的是,袁谭船队的速度越来越慢,这让他们不由得越来越心焦了。 ...... 张燕所部的两万步骑过了易县,准备渡河。 看着东方茂密的树林,前锋李大目有些疑惑。 他瞪大眼睛指着密林道:“此刻可能伏有人马?” 郭大贤疑惑道:“何以见得呢。” 李大目挥了挥手,身边十几骑纵马而出。 这十几骑一直到了树林边,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开始向林中纵马而去。 郭大贤正要笑话李大目,忽地瞳孔收缩,只见树林中弩箭乱发,十几骑瞬间倒了打扮。 只有两人纵马逃了回来。 为首一名斥候身上还带着几支弩箭。 郭大贤倒吸一口冷气,再次看向李大目铜铃般的大眼睛,竖起了大拇指。 李大目自得的说道:“嘿嘿,都说袁谭狡诈多谋,在某看来,不过如此!” 郭大贤也点点头,道:“自然,我们大眼兄,眼睛一瞥,便知林中有伏兵,走,回去报给中郎将去!” 不一时,得到消息的张燕和关靖带着护卫亲自纵马而来。 “这里有袁谭的伏兵?” 看着易水和巨马水中间连绵的树林,张燕和关靖皱起眉头。 张燕微惊道:“上次听长史说袁谭用兵诡诈,某还有些不信! 今日所见,果然如此啊! 其定是料到我军当于此处渡河,故埋伏大军于密林之中,想趁我军半渡而击! 幸好我军中有李大目,其目光锐利,最擅长山林之中埋伏观察,是故才能发现啊!” 关靖点了点头,道:“袁谭竖子,当真是胆大! 北岸两万乌丸人,南岸两万步骑,他不思逃遁,反而北岸设阵,南岸设伏!!” 张燕冷哼一声道:“想南北通吃,也不想想有没有这么好的胃口,长史,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伏兵,如之奈何啊?” 关靖想了想道:“我们不若将计就计,假装半渡,实则设伏伏之!” 李大目道:“他们已经暴露了,怎么可能还出来伏击?” 关靖笑道:“他若不来,我们直接渡河便是!” 顿了顿,又补充道:“此处当留三千人马安营下寨,以防止他趁我们渡河后,反来偷袭易县!” 第214章 头脑风暴 易水与巨马水之间的湿地,本就低洼。 在经过数千人连日的开挖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此刻大量易水流入湖泊中,水面越来越高。 袁谭亲自开挖水道自然是做做样子,只第一天卖了点力气。 后面基本就是看看书,和亲兵练练剑,和身边谋士们聊聊天。 此刻的他就坐在木制的马扎上,一边翻着手中的书籍,一边享受着来自亲兵的肩部按捏。 “文则这书越写越细,也越写越多了!” 袁谭看的眼睛有点黑,忙起身揉了揉眼睛,顺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于子兵法,可以改名叫于子兵略全库了!” 这时,有亲兵前来汇报:“禀公子,在树林西侧发现大量兵丁,约有两万数,观其旗帜为平难中郎将。 其斥候靠近树林查探,被我方伏兵射杀大半,目前其兵正在渡河。” 这片树林宽度约有两里,又遍布易水和巨马水之间,足以掩盖对方的视野。 “平难中郎将?是黑山寇首张燕!” 荀攸淡淡开口道。 作为士族出身,自然打心底瞧不上这种靠造反投诚而升上来的人。 “发现了伏兵,还要渡河,不怕我半渡而击之么?” 袁谭翻开于子兵法伏兵篇,道:“这是要引诱我军出击呢,荀攸,依你之见若何?” 荀攸道:“静观其变。”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袁谭点点头,他看向眼前湖泊中的水面,“现在蓄的水,足够那些伏兵喝一大壶了。 传令,让船队放弃战车,全速回撤到此处决口之上游!” “唯!” 亲兵得令而去。 一侧的刘德然终于又忍不住问道:“牧青州,在下还有一问。” 袁谭笑着把手中的《于子兵法》递过去:“德然但问无妨,若是对军略有兴致,熟读此书,便有半瓶水的境界了!” “谢青州赐书!” 刘德然双手把《于子兵法》接下,这才问道:“咱们北岸极少斥候,青州怎知下游浅滩处必有伏兵呢? 若是无有伏兵,如此大费周章,岂不是多此一举?” 袁谭笑道:“公达这一招蓄水开河之计,若是下游有伏兵,那就送他们入海。 若是没有伏兵,就权当给下游良田送水灌溉了。 我们还是很心善的,只对付阴险之人。” 刘德然:“......” 这时,王门带着数人前来,只见他浑身上下满是泥土,额头汗水滚落,走起路来也是气喘吁吁。 显然人比较实在,真的卖力气了。 “禀公子,易水不断灌入此地,易水下游水流已经减缓!” 袁谭点点头,道:“嗯,好,现在速去易水下游筑基建河坝,我要把易水之水尽量全部蓄于此处!” “唯!” 王门得令而去。 “郭祖,安排人在巨马水河堤准备好,一旦海船回来,立即掘开河堤!” “唯!” 郭祖正要离去,荀攸忽然阻住他道:“郭校尉且住!” 与此同时,刘德然一边拿着于子兵法,一边问道:“牧青州,那,张燕这两万大军,如何应对啊?” 袁谭看向树林深处,幽幽说道:“正如军师所说,静观其变就好了。 他们既然想和我玩计谋,那就让他们好好玩吧,传令下去,连伏兵也撤了!” “唯!” 这时,荀攸建议道:“公子,易水灌入巨马水之时,我们是否要兵分两路,令郭祖携大船数艘,下泉州县,射杀那些落水的伏兵?” 跟在身后的刘德然踊跃请命道:“某亦愿前往。” 见袁谭疑惑,连忙道:“乌丸人不事生产,只知抢掠而朝廷不能止,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幽燕男儿,深恨之啊! 若能将之灭杀,自然奋勇向前!” 袁谭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待大水冲下巨马水之后,郭祖,你领一千水军,并大船数艘,到下游射杀落水的伏兵。 若是乌丸人,直接射杀,若是幽燕男儿,便将之俘虏吧! 射杀之后,相机而动,若能返回便来汇合,若不能回,可直入北海返回青州!” 说到这里看向刘德然:“德然,你可招募百名幽燕男儿同往!” “唯!” “唯!” 两人大喜领命。 于楼船之上射杀落水之人,那是白捡的军功啊!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袁谭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所有人移往易水之南,我们要开通易水和泒水了!” “唯!” 想了想,袁谭还是留下了一百伏兵,埋伏于此处。 想来就算张燕再次探察树林,也不会深入两里之远,如此只是留一道保险罢了。 ...... 与此同时张燕大军建好浮桥,正在大张旗鼓的过河。 为了造出声势,其中三千多人过了河,再偃旗息鼓,悄悄的返回,再大张旗鼓的过河...... 另有五千精锐暗暗伏于阵中,准备等袁谭军想半渡而击的时候,趁机钳击。 可来回了过了两三趟,树林中依旧毫无动静。 “袁谭竖子,果然狡猾!!” 张燕哈哈一笑后,又有些皱眉:“长史,现在就有问题了!” 关靖猜出了张燕所想,点点头道:“根据斥候来报,袁谭的船队在乌龟阵的拱卫下,正在下游前行。 但此处也有袁谭的伏兵。 袁谭兵分两路,究竟哪一路才是主力?” 张燕看着连绵的树林,挥了挥手道:“李大目,你带五百甲士,去树林中探视,郭大贤,你带两千人随后接应!” “唯!” “唯!” 李大目点齐了五百甲士,手拿大盾,悄悄的靠近了树林。 ......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李大目纵马返回:“禀中郎将,林中伏兵已经撤退了,现在其中空无一人!” “不好,中计了!” 张燕顿时反应过来。“此处,就是一支疑兵!” “袁谭竖子,真是狡诈,其必然知晓我等欲前后夹击,是故设一支疑兵在此,延缓我等行进!” 关靖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们这边大张旗鼓演了半天的戏,谁知道根本没人看。 对方那一支疑兵,应该就是放几支箭,把他的斥候惊走,然后就撤退了。 “以袁谭之智谋,肯定料知下方伏兵,其用一支疑兵在此惊扰我等,然后大军正面攻杀伏兵。 其有战车、楼船之利,兵有精锐,既已识破伏兵之计,定然能够冲破堵截,东去入海!” 看看天色渐晚,西边的红霞都已经洒满大地,张燕喝道:“连夜渡河!” 是夜,张燕大军渡过巨马水,抵达北岸安营下寨。 焦急之下,第二日三更造饭,四更就已然出发。 张燕和关靖亲率马军在前,步军在后,一路急行。 方过午时,张燕和关靖所部就行进了近百里,正看到巨马水中,一群船队正在向上游前行。 “这?” 两人顿时愣住了,“不是东归入海么,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发现伏兵不好打,又撤回来?!” “也不对呀!田楷所部多骑兵,袁谭若是回返,田楷必会跟踪而来!” “而且我等大军已经集结,船队若是没有战车拱卫的话,晚上靠岸,无异于靶子!” 张燕和关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再次开始头脑风暴。 和袁谭打仗,好累啊! 张燕很快拿定主意,他先令斥候继续向前哨探,自己则带着数十骑,到河边观察船队。 五行山山多水多,张燕经营多年,麾下也有一支水军,自然对船只多有了解。 此刻一顿观察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道:“袁谭所部主力不在船上!” 关靖也吃了一惊,忙问道:“何以见得?” 张燕指着船只道:“这群船队虽然遍插旌旗,但是吃水却很浅,说明船上不但辎重少,甚至连人都很少!” “不好,此乃声东击西之计,袁谭主力实在易县树林之中!” 关靖失声道,随即长出一口气,“幸好我等留了三千人马拱卫易县!!” 张燕也长出一口气,道:“是的,幸好我等发现中计之后,并没有气急败坏,而令全军追击!” 两人顿时都有些庆幸。 终于稳住一步了。 关靖的自信心开始提升,笃定道:“袁谭一定是发现易县攻不下,所以令船队来接应大军了!” 张燕笑着恭维道:“长史妙计,如此可一雪前耻! 传令,令后军步兵立时停军,就地搭设浮桥,我方马队咬住对方船队!” ...... 与此同时,下游浅滩处设伏的程绪、难楼、田楷等人也迷惑起来。 眼看着袁谭的船队快要来了,怎么突然又回去了,根据斥候来报,乌龟阵的战车都不要了。 惟恐惊动对方,他们虽安排了斥候,但距离很远,所以发现的有些迟。 本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裨将抵一个大将的想法。 程绪、难楼和田楷再次隔河相望。 这一次,田楷也透了底,张燕和关靖率领步骑一万,在后方追击袁谭所部。 程绪和难楼忌惮之余,也不由得暗骂田楷。 这家伙肯定是存心不良,想着大家一起吃掉袁谭之后,顺便再吃掉他们这些乌丸人。 殊不知田楷还少说了一万人。 若是知道张燕和关靖带了两万人,难楼肯定第一时间直接撤退了...... 五行山一直连绵到上谷郡中,张燕的黑山军和乌桓人也打过交道。 由于两拨人都喜欢抢,所以彼此都很痛恨对方。 ...... 三人一番商议后,都认为袁谭肯定是知道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所以放慢行进速度。 然后突然返回,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伏兵肯定以为计谋没看透,然后放弃埋伏,再杀回去。 如此一来袁谭所部声东击西,把他们这些伏兵引走之后,再趁机顺流回来入北海。 “此子果真狡诈!” 经过商谈之后,他们觉得已经看透了袁谭的计谋。 又是颇有成就感的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埋伏于此地。 当然为了迷惑袁谭,乌丸人又组织了约三千骑,大张旗鼓的顺着河岸向上,假装上了袁谭的当。 ...... “嘭嘭嘭!!” 巨大的楼船,仿佛是水中的巨兽,轻而易举的冲断了张燕军搭设的浮桥。 船上和浮桥上的士兵,都在用本地的方言相互之间破口大骂。 浑然不管,对方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张燕军虽然也征集了一些船只,但面对这些楼船、艨艟组成的船队,只有被碾压的份。 是夜,船队停靠在巨马水南岸。 张燕则是令人趁夜继续搭设浮桥,并利用小船运送上百人过了岸。 这百余人摸黑过去想烧了船只,不过对方显然有所防备,双方一阵箭雨之后,张燕军撤去。 第二日天色大亮时,过河的张燕军就有四千余人了。 巨马水两岸都有张燕的人马, 北岸的骑兵和步兵踩在河岸上。 南岸的步兵,因为河岸上多是树林,所以在巨马水水位下降后的河床上行进。 两拨人马齐头并进,交相呼应,远远的绰着袁谭的船队。 “哼,有大船亦如何?” 张燕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远方的船队,心中极为的舒爽。 现在他河两岸都有兵马,没了战车拱卫的袁谭船队,根本没有办法靠岸安营下寨。 而到了晚上,船队不得不靠岸之时,就是双方搏杀之时。 除非袁谭等人胆敢夜间行船,那无异于找死。 “哈哈哈,袁谭竖子,此番终于技穷了吧!” 关靖也是心中舒畅,自故安县被攻下的抑郁之情,终于一扫而空。 “轰隆隆!” 就在这时,前方忽地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音。 第215章 水龙 轰隆隆! 好似什么巨大的东西坍塌了一般。 张燕下意识的看向远方。 关靖也看了过去。 远方的天空依旧湛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燕扭头看向关靖,关靖也看向张燕,两个人的神色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这一刻,不知为何,方才的欣喜之情戛然而止。 陡然,两人胯下马匹躁动起来。 好似有什么微微的震动自远方而来。 “地龙?” 关靖疑惑着出声。 张燕忽然脸色大变,开口惊道:“水龙!!” 他生活在山区,无论是的地龙还是水龙,都有见识过。 此刻脚下大地微微的颤动,正是大量洪水汹涌而来的前兆。 “水龙?” 关靖愣着,一道脉络忽地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他脸色大变:“易水,易水!!袁谭不是设伏兵,他根本没有想跑,他把易水引到巨马水了!!” 远处,肉眼可见,巨马水的上方忽地涌出了浩大的洪水,正在沿着河床席卷而来。 水浪拍打着,翻滚着,就像一头巨大的水龙,在河道中纵横奔走。 那汹涌而来的水量,就好像把一条大湖中的湖水,顷刻间全部流入巨马水之中。 巨马水河道宽阔,此刻更显得的巨浪滔滔。 “快上岸,上岸!!!” 眼看着远方洪水汹涌而下,直接涌到河岸两侧,张燕连忙冲着河对岸声嘶力竭的大喊。 他们在巨马水北岸,就算河水冲过来,只要不被卷走,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对面的士兵却是在河床之上行走,这么汹涌的河水冲来...... “什么?!” 河对岸的士兵看到了惊慌大叫的张燕,少部分聪明的向河岸上爬去,但更多的士兵则是竖起耳朵。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了汹涌而来的河水! 整个河面好似瞬间高了十余米,上面覆盖下面。 “啊!” “呀!!” 尖叫声中,无数的士兵疯狂的向岸上爬去。 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 水龙涌过,还没上岸的士兵就如蚂蚁一般被卷入洪流之中,携裹着继续向东奔去。 就算爬上岸的士兵,脚下一滑的,被大浪一拍,眨眼就没了踪影。 “不!!” 张燕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中满是惊怒和不敢置信,他的四千多精卒啊! 为了牵制袁谭,去南岸的四千多人都是着甲能战的精卒!! “轰!” 一道水浪从河中拍来,正砸在张燕的脸上。 胯下骏马一声嘶鸣直接摔倒在地。 巨大的身躯压在了张燕的一条腿上。 剧痛袭来,张燕这才反应过来。 这时,身边几名亲兵急忙冲过来,在水花中抬起了马匹。 张燕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右腿,倒吸一口冷气:“某的腿,某的腿啊!!” 他之所以能够在五行山中做大,靠的就是这两条健步如飞的双腿...... ...... 洪水奔腾涌现出来的噪音,好似沉闷苍莽的龙吟声,那声音几乎把附近的石块都震碎了。 很快,顺着巨马水河岸而上,假装上当的三千多乌桓人就看到了洪水。 带队的正是难楼。 短暂的震惊后,他想到了还埋伏在下游的数千族人。 下一刻,无数乌桓人调转马头,疯狂的向下游狂奔。 可奔马的速度虽然一时之间能超过洪水,却不会似洪水那般不知疲倦。 半个多时辰后,乌桓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汹涌的水流奔腾而去。 “完了,完了!!” 难楼喃喃的出声,他看着下游,眼中闪现出了怨毒之色。 “大人,上游还有一万黑山贼呢!” 就在这时,身边的一名乌桓人忽然开了口。 “回部落!” 难楼果断下令。 黑山贼会不会趁火打劫不知道。 但那数千乌桓人可都是埋伏在河床之上,这样汹涌的洪水过去,恐怕剩不了几个了。 最关键的是,巨马水一战,难楼的威严已经大打折扣。 这次再被洪水冲走数千人,上谷郡的那些不服号令的部落,恐怕更会蠢蠢欲动了。 上谷郡九千多个部落,虽然都归他统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听他的。 这次借着幽州牧刘虞的威名,许诺了不少好处,他才能这么快的聚起两万多骑。 巨马水一战,已经有一些乌桓人撤回了部落。 若不是程绪所谓的妙计,恐怕他也早已返回部落了。 “程绪,某必杀汝啊!” 难楼的声音,狰狞可怖。 ...... 下游的河床上,在一块块巨石的后方,田楷军和乌桓人根本没有搭帐篷。 六月酷暑,靠近河水浅滩才有几丝清凉,到了傍晚更是舒适。 若是晌午,不少人还会藏在树林中躲避阳光。 但傍晚的河床上,烟熏火燎,不但驱走蚊虫,而且还方便取水。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他们简单的寻一些平坦的位置,铺上牛皮等物,作为歇息的地方。 “到了现在还没消息,今天又白等一天了!” “嘿嘿,白等就白等呗,说实话,俺还是有点怕袁大魔头的!” 一道道三脚木架下,挂着的铁锅还在煮着鱼汤等物。 ...... “什么声音?” 河水两岸,最先反应过来的,正是程绪和田楷。 他们神色迟疑着,这时,在高处的哨探的士兵发现了不妥。 若是普通的敌情,他们可以用旗帜传输信号。 但是此刻,是洪水汹涌而来,他们并没有相应的旗语,只得疯狂的向下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水龙,水龙!!” “水龙!?” “哪里来的水龙?!” 田楷和程绪虽然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们向周围下令:“上岸,快上岸!” “上岸?” “上什么岸!” “俺的鱼汤刚煮好!” 士卒们乱糟糟的。 他们之前有的在煮汤,有的在聊天,有的已经躺下小寐,乍一听到命令,顿时有些愣神。 只有少数士卒,发足向岸上跑去。 这时,汹涌的洪水已经出现在不少人的视野中。 “水龙!” “水龙!!” 这下士卒们才清醒过来。 可清醒过来后,就是惊恐! 惊恐之下,士卒们四向奔走,仿佛无头苍蝇一般。 有些人还想去拿行囊,早被其他人推开。 ...... 纷乱之下,反而更难行进。 紧接着,水龙汹涌而来,宛如巨兽一般,把还在河床上的士卒们吞噬进去。 从远处看去,快速奔腾的水流,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黑点,那是一具具的尸体。 人在洪水中,渺小的就好像一粒尘埃,一截断木。 方才还热火朝天,香味四溢的河床被一扫而空。 惨叫声,夹杂在汹涌的水龙吟中,微不可闻。 也有水性较好的还在努力挣扎,或是紧紧的抱着木板,或是抓住岸边的树根...... 其实洪水流到下游浅滩的时候,已经不复张燕所部遭受的威势。 田楷、程绪等人连忙组织上岸的士卒,想办法对还没有冲走的士卒进行搭救。 两拨人直忙了半夜,方才各救了数百人。 两方人马皆是精疲力尽,简单生了点火把衣服挂在上面,然后草草的睡去。 第二日过了辰时,大部分人方才幽幽醒来。 看着河水涛涛的巨马水,大部分都有些怔怔。 就连田楷,都是一脸懵的样子。 经此一战,他麾下的精锐一去几空。 至于程绪,早已趁着乌桓人不注意,连夜逃走了。 让乌桓人反应过来,他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杀。 此刻,也有少部分人,开始靠近河边,扯着沙哑的嗓子嘶吼着。 就在这时,有人抬头向西方看去,他们的目光有些迷茫。 那是什么? 怎么这么高! 陡然,有人看到了上面的旗帜。 迎着光芒,那上面不知何时挂起的袁字,在太阳下,闪现出金光灿灿的颜色。 “大魔头来了!” “袁人屠来了!” 在尖叫声中,方才还茫然的士卒们,再次爬起身,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起来。 水面上升,原本布置的尖木等障碍等自然没了意义。 此刻数艘楼船分成两拨。 一拨靠着北岸,一根根弩箭瞄准岸上的乌桓人,嗖嗖,无情的收割着。 一拨靠着北岸,虽然同样有弩箭震慑,但更多却是幽燕男儿的声音:“兄弟,投降吧!” 第216章 诋毁 当巨马水和易水之间蓄起的水泄去大半之后。 巨马水的河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只是,因易水的流入,水面比之前要提高了不少。 袁谭所部在决堤口上游的船队,除了几艘楼船在郭祖、刘德然的率领下去下游袭杀伏兵。 其他的则通过新开的水道从巨马水进入了易水。 开挖易水和巨马水之间的水道,在后世霸州市西一里左右的位置。 原本袁谭和荀攸打算继续在这个位置开挖易水和泒水之间的水道。 但经过实地勘察后发现,此处易水和泒水之间相距较远,不太适合开挖水道。 于是袁谭和荀攸等人继续踏勘,在易水上游大概四十里的位置,寻到了适宜的位置。 具体地点在鄚县东北,易县的东南。 大约在后世保定市雄县东南的高家铺村。 于是,所有人员、辎重、马匹等再次上船,然后顺着易水逆流而上。 这一次,没法再隐蔽行踪,也不需要再隐蔽行踪了。 抵达选定位置后,袁军开始大张旗鼓的安营下寨,开挖水道。 易县之东虽然驻扎了张燕的三千步卒,但其原本任务是拱卫易县,且又未接到军令,所以并未前来骚扰。 只有数十骑的斥候,想来靠近观察,随后就被强弩惊走。 在袁谭所部继续开挖水道的时候,巨马水第三战的消息开始向各方诸侯的势力传去。 ...... “什么?!” 大司马刘虞正在和阎柔、鲜于辅、齐周等人商讨事宜,闻声直接晕厥。 幽州牧府中顿时一片慌乱,刚到府门口的程绪连忙又闪身退了出去。 显而易见,此次之后,刘虞对上谷郡的乌丸人,将失去掌控力。 多少年的怀柔和威名,可谓是一朝葬送。 后面就算是召集其他郡的乌丸人,估计对方也要掂量掂量。 幸好辽西的乌丸大人丘力居,据说大病缠身,命在旦夕了。 ...... “杀杀杀!” 公孙瓒则是暴跳如雷,正好前几日击败了袁绍的渡河先头军,于是率领大军开始强行渡河。 ...... 袁绍军距离最远,而且隔着公孙瓒的势力,所以还没有得到消息。 此刻大帐中,众人还在商讨着后面的军事。 之前田丰在公孙瓒军中散播谣言之计被对方识破,导致近百名奸细被杀。 袁绍还在暴怒之中,结果就传来了巨马水第二战的消息。 袁谭以战车组成却月阵,拱卫船队撤退,在易县附近引诱乌桓人来攻。 一战杀敌七八千,并以乌桓人及马头在巨马水之北筑成长墙京观。 当时,整个袁绍大营就沸腾了。 袁军在巨马水的第一战,可以说是梦魇。 崔巨业被公孙瓒打的大败,士卒被杀七八千人。 主帅阵亡,军师卢植都都在颠簸中病故。 巨马水三个字一时之间,都成为了袁绍军中避讳的字眼。 结果这才多久,大公子就在巨马水为整个袁绍势力雪耻,同样杀死了七八千人。 虽然杀的不是公孙瓒的人有点小遗憾,但是也打出了袁军的威风。 随后,田楷军抛弃乐陵北上堵截,张燕、关靖引兵两万围追的消息也传来。 袁绍终于坐不住了,在他的指挥下,大军开始强行渡河绛水以攻击公孙瓒军。 双方在龙凑一番鏖战之后,袁绍军未能成功渡河,再次撤了回来。 而且败退十余里,导致公孙瓒军的先头部队渡过绛水,再没有了半渡而击之的机会。 “明公,审正南押运粮草前来,说是有要是要觐见明公!” 这时,主簿耿苞进入大帐汇报。 “噢,正南来了啊,快快有请!” 袁绍的目光从沙盘上移开,看向了帐外。 帐外,一名面色坚毅,颧骨高凸的中年文士,披挂而来。 他刚刚进入大帐,就沉声道:“明公,当速速召回大公子!” “正南,何出此言啊?” 袁绍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审配审正南是他的腹心,审家也是冀州真正的豪强大族,势力盘根错节,与汉室宗亲也多有交往。 “不能任由大公子在幽州胡闹了!” 审配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公子虽骁勇善战,却只知兵而不知谋略! 明公与大司马刘虞交好,正用其辖制公孙瓒。 大公子却射杀大司马麾下七千多骑,这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幽州乌丸人有善骑射十数万,其若是与公孙瓒联合,我等如何自处?” 闻声,大帐中不少人点了点头。 确实,一个公孙瓒都打的如此艰难。 要是再加上势力比公孙瓒还大的刘虞,还怎么打? “乌丸人,野蛮胡者,杀之不绝。 可效仿前汉之略,宗族之女妻之,如此十数万众便是我等助力!” 逢纪点点头,补充道。“大公子此举,实则不智啊!” 闻声,大帐中人更多的人开始点头应和。 彼此议论纷纷,对袁谭口诛笔伐,其瞬间变为罪人一般。 袁绍把目光看向荀谌,道:“友若,依你之见呢?” 荀谌斟酌一番后道:“明公,大公子知兵善任,确实有统帅之姿,只是天下格局,仅仅靠兵略,却是不够的。 其此次幽州之行,攻略故安县、涿县和遒国县,可谓是功莫大焉。 击杀乌丸人,实则是死中求活罢了,并无好指责之处。” 袁绍点了点头,荀谌此言,却是说到他的心坎中了。 “但是!” 就在这时,荀谌顿了顿后,再次开口。“明公治冀州,向来宽仁示天下,大公子却建造京观,未免有失王道啊!!” “是啊!” “友若此言甚是!” “以尸体筑造京观,此举与匹夫何异!” 和审配与逢纪不同,荀谌的话更加客观,自然也就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鸣。 “匹夫武将,难当大任!” “大公子可为世之名将!” 一时之间,不少人开始暗中带起了节奏。 这些人自然多是亲近袁绍之妻刘氏之人。 闻言,袁绍心中很是压抑。 他明白儿子袁谭孝顺的心情,可是现在,作为一个父亲,他反而要!!! 这时,沮授也开了口,不过他并没有附和其他人,而是说道:“明公,张燕、关靖两万步骑在后,刘虞所部乌丸人在侧,田楷数千精锐在前,大公子此时已陷入死地啊! 如此,当令太史慈率领三千精骑北上,以策应大公子! 同时要再调兵,以应对可能南下的乌丸人和张燕。” 闻声,审配等人有些怒意的看向沮授,这是在转移话题...... 只有许攸微微一惊,暗道不好。 沮授的话看似关心大公子,实则是否定大公子的能力啊! 原本按照袁绍等人的要求,袁谭只要把太史慈和三千精骑安排过来就行。 结果你非要带几千人去打公孙瓒的老窝。 结果一番折腾,看似华丽无双。 但实际上不但没有打下公孙瓒的老窝,反而又引来两个大敌! 把不相干的刘虞和张燕都拖下了水。 现在我们前线的压力不但一点没有减少,还要再派出三千精骑去策应你。 就算救下了你,也难保乌丸人和张燕不趁势南下!! 这一场大战,本来打赢公孙瓒一个人就行了。 现在要一个打三个!! 果不其然,袁绍闻言,脸色一变:“竖子,为将者......” “报!!”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从帐外传来。 “急报!!” 随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被人生生打断,袁绍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旁边的许攸暗自打了个冷颤,心中给那个传令的亲兵默哀...... ...... 下意识的,大帐中所有人的目光还是都看向了帐门。 只见一名亲兵脸上洋溢着喜悦,冲进了大帐。 “大公子所部开挖易水,灌入巨马水之中,冲走张燕所部四千余精卒,张燕本人受伤。 巨马水下游设伏的数千乌桓人和田楷部全军覆没!” 大帐之中,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大公子所部开挖易水,灌入巨马水之中,冲走张燕所部四千余精卒,张燕本人受伤。 巨马水下游设伏的数千乌桓人和田楷部全军覆没!” 那名亲兵见大家都静止了一般,赶忙又重复了一遍。 可大帐中还是诡异的宁静。 这时,许攸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大公子威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袁绍无比畅快的笑声就传了出来,他看向那名传信的亲兵,大笑道:“好,好,好,有赏,赏你黄金五百两!!” “大公子威武!” 许攸果断的加大了声音,还捋起袖子挥起了拳头。 随即,大帐中的大部分都大喝起来。 “大公子威武!” “大公子威武!” 一时之间,大帐中尽是恭维之声。 之前诋毁袁谭的声音,再无半分。 就连沮授和荀谌都微微点头示意。 审配和逢纪脸色虽然有些难看,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 “明公有子如麒麟!” “这哪里是麒麟啊,简直就是蟠龙啊!” 听到蟠龙一词,不少人沉默下来。 此刻的袁绍却是一副矜持的模样,淡淡道:“诸公莫要太过夸耀,犬子不过借助天时地利罢了。 而且公孙瓒的主力并未收到折损。 接下来还要仰仗诸位努力,如此才有人和,才能击败公孙瓒这个大敌啊!” 闻言,众人纷纷称是,也就把蟠龙的话题带了过去。 说这个话的耿苞自知有些失言,早缩起了头...... 第217章 龙凑之战 巨马水、易水、泒水,三水在易县以东呈近似平行的状态,均东流入海。 而易水位于三水之中。 在后世霸州市位置距离巨马水较近,在鄚县东北的位置,则距离泒水较近。 有了先前开挖水道的经验,众人这次轻车熟路。 泒水和易水之间的水道开挖,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达到了通行楼船的程度。 与此同时,郭祖则率领数艘楼船也再次汇合而来。 他们一战射杀乌桓人近千人,俘虏了田楷部数百人,并田楷本人。 并接回了原先驻扎在泉州渡口的疑兵。 看来,刘虞虽然令乌丸人在下游设伏兵,但却没有攻略他之前的营寨。 袁谭和荀攸一番商议,也没想出幽州牧有何谋算,只得感叹人心难测,于是作罢...... 至于郭祖,按照袁谭之前的命令,郭祖是可以带兵直接从海路返回青州的。 但尝到甜头的郭祖怎么可能返回青州呢? 跟着大公子混才是正经。 最关键的,跟着大公子赚的功勋也多...... 君不见俺已俘虏了青州刺史田楷。 想当初,张合张隽乂不就是阵斩了兖州刺史单经,才混到宁国中郎将的么。 显而易见,只要回到青州,俺也是中郎将了。 而且俺还拉回去这么多幽州人和家眷,功劳妥妥的要大过管承。 嘿嘿,到时候爵级压他一头,然后找由头天天请他喝酒。 ...... “田楷!” 对于这个曾经的大敌,袁谭抽空见了田楷一面。 虽然他口灿莲花,但田楷此人誓死不降,而且一副冷脸的模样求死。 袁谭岂能如他所愿,于是把田楷和公孙续关在了一起。 待开通了易水和泒水之后,袁谭所部顺着泒水逆流南下两百多里,抵达了冀州河间国的中水县。 此处距离袁绍军大营仅百余里,早已恢复消息相通的袁绍直接安排太史慈、贾诩带兵前来会合。 袁绍此举,袁谭心知肚明。 也就是说之前调你骑兵实属冀州危难。 既然你也来冀州了,你的兵就是你的兵,由你自己掌管。 这种大气的程度,以袁谭不太多的历史知识来看,也就后世的李渊可以比拟了。 不过袁绍本人并未如李渊那般稳坐中军帐,而是亲自出马开辟冀州势力...... 大帐之中,太史慈和贾诩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由于田楷率军北上,青州平原国位于黄河以北的七个县,被张合攻占了四个县。 目前,仅有刘备占据的平原县、鬲国县和安德县三个县。 但在徐盛和张合的战略挤压下,目前已经被公孙瓒提拔为平原相的刘备,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袁绍军这边,在前段时间发起了渡河强攻,但经过鏖战之后,败退回来。 公孙瓒军趁机渡过绛水,背水下营。 “又要背水一战么?” 袁谭当即就有些无语。 似乎韩信背水一战,斩杀龙且之后,后世很多人都喜欢背水一战。 他刚穿越来的时候,刘备就想背水一战,他却月阵实际上也是背水一战,现在公孙瓒也要背水一战...... 其实项羽破釜沉舟,才是背水一战的祖师爷。 贾诩则是解释道:“袁公此举,有故意引诱公孙瓒军的打算!” 袁谭笑道:“愿闻其详!” 贾诩皱起眉头,他本就随口说了一句,没成想袁谭竟询问起来。 他可不信袁谭没有看出其中的道道,毕竟纵横涿郡和巨马水两次大战,打的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公孙瓒和刘虞放水...... 忽然发现旁边有个文士目光铄铄,一副好奇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 公子这是要带新人啊...... 也是啊,公子毕竟是青州牧,打仗啊,谋略啊,不能总自己上...... 于是贾诩详细的解释道:“公孙瓒之兵多精骑,来去如风,若是渡过绛水,岂不是正可纵横。 两军隔河相望,原本都不敢轻易渡河。 尤其袁军,更要据河防守,半渡而击。 袁公却大怒主动渡河,鏖战虽败,但已然可以据河而守。 但袁公之军,却溃败十数里,正好给公孙瓒军渡河留下空地。 以老夫观之,袁公定是要聚歼公孙瓒军于绛水之西!” 说着,贾诩指向了沙盘上的一个位置——龙凑乡。 龙凑,在渤海郡东光县内,绛水之西。 在后世,也是东光县的西侧,德州市的东北。 原本的偏僻之地,此刻因为公孙瓒和袁绍军的对峙,变成了天下的焦点。 双方十余万大军集结于此处周遭,调兵遣将。 各种战术、计谋层出不穷。 东汉末年又一场史诗级的大战,因为没有史官的记录,而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只留下只言片语供后人以无限的想象。 无论是故安县加巨马水一战,还是龙凑之战。 就战争的艺术和规模,都不输于历史中的汉末三大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和夷陵之战。 只不过为尊者讳,魏国的历史会极力的贬低曹操的故主袁绍。 而蜀国的拥趸,则近可能的降低公孙瓒对刘备的影响力。 ...... 龙凑,公孙瓒的大帐中。 公孙瓒眉头紧锁,眼神凶狠的盯着沙盘。 巨马水一战,他一雪前耻,直接把战线拉到了冀州的中部。 在搭配青州的田楷和刘备,又传信陶谦、袁术。 原本形势一片大好。 但自袁谭进入幽州后,就没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涿县被破,故安县被破,遒国县被破! 若不是刘虞令乌丸人出兵对付袁谭,故安县被破的结果,他绝对承受不住。 接着,乌丸人被杀得大败亏输,还被筑了京观。 不对,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此战刘虞的威信大打折扣,而且与袁绍之间的关系也会恶化! “袁术和陶谦有什么动静?” 公孙瓒看着眼前的沙盘良久,终于想起了他的两个盟友。 躲在一边的公孙范见没人说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自年初孙坚被杀后,袁术就处于绝对劣势,被刘表打的大败亏输。 不过听说最近收了原并州军吕布等人,击败了刘表前军,应该很快就能获胜!” “哼,这些袁家人,空有钱粮名声,却不知兵! 若是没有麴义,我早据有冀州了。 袁术有孙坚,便能压制刘表,死了孙坚,立即被打的灰头土脸。 现在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收了吕布那厮,想来应该很快能击溃刘表了!” 公孙瓒有些忿忿,又有些欣喜。 他和袁术、陶谦三人结盟对付袁绍。 结果袁术和刘表在下路对打不分胜负,中路陶谦被袁绍的麾下曹操和儿子袁谭痛扁。 上路的他,因为不慎败了一次,但随即就再次大胜。 眼看着要平定冀州,结果被中路的袁谭偷袭了老巢。 “陶谦呢?还在做缩头乌龟?!” 公孙瓒有些无语的看向徐州的方向,丹阳兵可是天下劲卒。 陶谦当年打黄巾的时候,比他还威风啊。 怎么这才败一次,就偃旗息鼓了。 公孙范忙道:“陶刺史正有信到!” 闻言,进入大帐一直没敢吭声的亲兵连忙把信奉上。 公孙瓒急忙打开信件阅览。 半晌,其拳头狠狠的砸在沙盘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陶谦老匹夫,气煞我也!!” 公孙范一怔,连忙接过信件去看。 这一看,不由得心中也有些冒火。 原来,陶谦闭口不谈出兵青州和兖州的事情,而是大谈如今李傕郭汜把控朝廷。 要公孙瓒赶紧和袁绍罢兵,然后和他一起共推朱儁为太师,移檄天下,同讨李傕。 说联合了前扬州刺史周干、琅邪国相阴德、东海国相刘馗、彭城国相汲廉、平原相国刘备、沛相袁忠、泰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共推朱儁为太师,同讨李傕等,奉迎天子。 还说和冀州牧袁绍,幽州牧刘虞,青州牧袁谭、益州牧刘焉、南阳太守袁术,荆州刺史刘表等人也送信了。 信中劝大家要放弃成见云云。 公孙范看的也是无语,朝廷那边怎么乱,是朝廷的事,地方上操什么心。 而且我们这边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你让我们住手?! 眼看着公孙瓒眼珠子气的都要迸出来,公孙范忙道:“那个,朝廷那边也有消息到! 说是天子诏命壶寿为冀州牧,带兵前往五行山,要联合平难中郎将等人,清扫叛逆袁绍!” “哈哈哈哈!” 公孙瓒猛地大笑起来,他一把拍在公孙范的肩膀上。 “李傕,倒是个明白人啊,哈哈哈!” 一阵笑声之后,公孙瓒再次看向沙盘,“阿弟,目前,我等迫切需要破局,你还有什么好的计策?” 公孙范犹豫了下,没敢吭声。 毕竟他之前的献计赔了大将田楷,还有其麾下之众。 “你无计策,我倒是有一计!”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道凶光,道:“传令,令平原相刘备,放弃平原国,带兵攻略泰山郡。 如此我军与陶谦的徐州接壤,他若不出兵。 便要他出钱出粮,我要狠狠的逼陶谦一把!! 哼,这老头也不想想,若是我与袁术被灭,他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这?逼陶谦再次与我军联盟倒是好主意。” 公孙范有些犹豫,“只是刘玄德素有志向,若是令其入泰山郡,与我等较远,我恐......” 公孙瓒淡淡的挥了挥手道:“我边军之人,向来只服强者,我若强大,彼必忠顺! 我若弱小,他就是在卧榻之下,也有反意! 更何况,其家族家眷俱在涿郡!” 公孙范点点头:“正好听闻袁谭水军调动,高唐并无水军驻扎,刘玄德可趁机孤军入泰山。 兖州曹操正忙于接受黄巾贼和平衡兖州各方势力,根本无法出兵,泰山郡必为我等所获!” ...... 第218章 郭嘉归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孙瓒的大军几乎全部渡过了绛水。 袁绍与公孙瓒彼此之间仿佛有约定一般。 都没有对各自的营寨发动攻击,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 与此同时,袁谭所部精骑四千人八千多匹马,也已渡过漳水,临近了龙凑。 作为袁绍大军的一个偏师,对公孙瓒军形成了钳击之势。 幽州故安县一战和巨马水却月阵一战,袁谭的亲兵千人虽然有了些折损。 但见到太史慈后,袁谭立即从其所部三千精骑中挑选悍勇能战之士,补足了一千的数量。 太史慈所部失去的兵员,则从袁谭部步兵和幽州勇士中挑选善骑射者,也补足了三千之数。 郭祖、王门及荀攸所部一千多步兵、两千水军,及数百幽州人。 则留在中水县,继续开挖水道,以连通泒水和虖沱河。 虖沱河与漳水相连,漳水与绛水相连,绛水与渎故河相连,渎故河直通青州平原国高唐县。 只要这一路水道开通,郭祖的海船就可以直接开到青州大本营,不需要再东出北海,绕一个大圈了。 只是泒水和虖沱河最近的距离也超过四十里,开挖工程量远远超过之前两次。 袁谭便令荀攸以冀州牧袁绍的名义,征发附近郡县的民夫和流民。 至于粮草消耗,他劫掠幽州,本就有不少存货。 再加上此时身处冀州本地,自然要求当地郡县的太守、县令和豪强大族供应。 ...... 刚过漳水,袁谭就遇到了一彪人马。 为首者,竟是郭嘉,其与徐晃领骑兵五百前来会合。 原来,郭嘉与管亥自长安返回后,就驻扎于高唐,参与了对平原的用兵。 前几日,平原相刘备所部忽然放弃平原县,携兵渡过黄河,一路也不交战,直奔青州治所历城。 郭嘉识破刘备的计谋,设伏大破刘备军。 经此一战,刘备的步卒损失殆尽,仅率三千骑兵进入济北国。 没有了刘备的平原县、鬲国县和安德县直接投降。 如此一来,袁谭势力全据整个青州。 目前张合部兵入渤海郡,徐盛部并张辽于平原国和济南国南侧布防,以防备刘备所部的三千骑兵。 郭嘉对内政治理并无多大兴趣,便留管亥处理上计椽事宜,自己则带着徐晃等前来与袁谭汇合。 两人相见,虽然心中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却不是时机。 首先,郭嘉就要给袁谭引荐徐晃徐公明。 对于徐晃的弃暗投明,袁谭直接许以骑督职务,让其暂掌自己麾下一千亲兵。 听到这个任命,徐晃这个孔武的汉子直接跪拜,并悄悄擦了擦眼角。 心中暗道:“真吾明主也!!” 袁谭也是颇为欣喜,曹老板麾下五子良将,他已得其四,这一波稳了。 ...... “龙凑地势平坦,适宜于骑兵纵横。 但是,漳水与绛水交汇与北皮城,两条大河形成一个狭长的>形状。 袁公的大军驻扎于弓高县,连营数十里,其实相当于把公孙瓒军的战略空间挤压在>角之中。 公孙瓒军如不能突破袁公大营,恐怕就回不到绛水东岸了!” 漳水一侧,贾诩纵马跟在袁谭身边,积极的表现着。 不知为何,郭嘉的到来,让他有了些紧迫的感觉。 闻言,袁谭点了点头,龙凑这处战场的选择,可谓是把地利运用到了极致。 郭嘉忽然道:“此必是别驾沮授之方略!” “沮授......” 袁谭的表情有些玩味,他前两日可是收到了许攸的来信。 信中把袁绍麾下各人的嘴脸都描述了一遍...... 不过对于许攸认为沮授藏奸,实为刘夫人暗子的推测,袁谭并未认可。 沮授的很多方略,出发的角度都是袁绍的前景,而没有太多的私心在其中。 这也是袁谭明知道沮授和田丰对他颇有进言,却也不是很讨厌对方的原因。 更何况,在历史上,这二人也都是真正的忠臣。 岂是许攸这种二五仔可以比较的。 ...... 历史上,袁绍本就打赢了龙凑之战。 这一次,袁绍多了袁谭所部的四千多精骑,张合又率军进攻公孙瓒的后路渤海郡。 而历史上公孙瓒的分兵田楷,目前在袁谭的俘虏营中。 刘备所部,也被打进了泰山之中。 可以说公孙瓒这次是孤家寡人了。 鉴于此,袁谭笑道:“如此,岂不是胜券在握?” 贾诩摇了摇头,道:“公子不可乐观,公孙瓒并非不知兵。 而且这次进军,其谨慎小心,一点也不冒进,和其往昔大相径庭。 我等且不可大意!” 袁谭略略一思索,也想明白了始末。 历史上,公孙瓒胜券在握,所以骄傲自满,所以被袁绍所乘。 这次,袁绍军虽占据了优势,但公孙瓒也改掉了自大的毛病。 郭嘉接着道:“根据绣者传来的信息,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对于郭嘉的打趣,袁谭无语的回道:“奉孝,先说好消息吧!” 郭嘉微微一笑,道:“好消息是南阳那边的。 袁术用吕布大胜刘表后,吕布依仗功大,便纵兵抢掠南阳的百姓富户,并招兵买马。 这导致袁术疑心重重,想算计吕布,夺其部曲。 吕布已离开南阳,前往河内了。 没有了吕布,刘表击败袁术,已是早晚的事情。” 袁谭:“......” 三国演义中,可没有这一段。 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 “坏消息呢?” “长安朝廷任命了新的冀州牧壶寿,率军自朝歌进发,联合黑山贼于毒等人,要进军魏郡的邺城!” 这......壶寿是谁? 袁谭还是第一次听说壶这个姓。 对于此人的信息,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无从提前判断了。 其实到了汉末这么久,他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三国演义的脉络。 这三国演义,就是根据汉末的历史演绎的东西。 大的战役和事件描写基本是真的,但是细节和人物,则是真假掺半了。 长安事件的判断之所以像是先知,因为三国演义中有记载,但是现在...... “这消息,要知会阿翁一声!” 邺城是袁绍的大本营,其麾下文臣武将的家眷也基本都安置在邺城。 就像他偷公孙瓒安置家眷的故安县一样。 若是这个壶寿偷掉了邺城,那恐怕袁绍的大军就要崩溃了。 郭嘉道:“嘉来之前,已经拜会了袁公,并告知了这一消息!” 他之前曾在袁绍麾下任职,与袁绍军中很多人也相识。 袁谭点点头,问:“阿翁怎么说?” 郭嘉道:“袁公言邺县坚固,他留有重兵精卒,且有心腹栗成为魏郡太守,区区壶寿,不足为虑!” 袁谭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贾诩道:“贾军师曾在西凉军中,还知道壶寿此人?” 贾诩摇了摇头,道:“诩不知。” 袁谭眉头微皱,此刻大战在即,确实也不好调兵回去。 而且邺城确实城防坚固,有精兵防卫的话,便是对方有数万大军也无妨。 就如同故安县一般,几千精卒便抵挡住了崔巨业的数万大军。 如是想着,他便把心中这一丝不安压下,毕竟三国演义中也没有这一段的描写。 “陶谦那边呢?” 徐州可是袁谭心中要攻略的位置,自然颇为关心。 郭嘉笑道:“正要说到此处,陶刺史现在是一片为公之心,传信给天下所有的刺史太守及名士,要推举中牟的朱儁为太师,然后讨伐李傕呢!” 说到这里,掏出一封信,道:“这一封,便是他给青州牧的!” 闻言,袁谭哑然失笑:“我说,这边公孙瓒和家翁打的不可开交,袁术和刘表打的难解难分,陶谦却是跑哪里去了!” 一行人正行走之间,前方斥候来报,于前方二十余里出发现了公孙瓒的骑兵,数量约在三千。 袁谭当即下令:“就地安营下寨!” 如今是十万级别大军的大战,他自然要遵从主帅袁绍的指挥,不能再随意用兵了。 果不其然,不久后,袁绍的军令传来。 龙凑大战,即将展开。 第219章 袁绍和公孙瓒的决战 张合军进攻渤海郡,被公孙范带兵阻于高城县,无法寸进。 壶寿及黑山贼虽然人多势众,但邺县城防坚固,急切之下根本无法攻下。 双方骚扰对方粮道的骑兵也被击败。 ...... 当双方的后手和骚扰手段都失去了作用后,决战也就不可避免。 公孙瓒和袁绍仿佛心有灵犀般,几乎同时向对方下达了战书,约定了大战的时间。 大战之前,各营人马点校人数,检查刀兵铠甲,鼓舞士气,再次宣读号令和军规...... 约战当天,双方人马三更造饭,四更进食出营,五更时已于龙凑摆开了阵势。 袁绍军以麴义部三千弩兵在前,颜良、高干等引步兵一万随后。 文丑领三千骑兵于右翼,袁谭领本部四千骑兵于左翼。 袁绍身披铠甲,以淳于琼、高览、蒋义渠为副将,统三万中军策应。 沮授监后军一万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大营中仅留数千步卒防守。 公孙瓒军,同样于开阔地带布下军阵。 其以五千步卒在前,三万步卒居中,左翼和右翼各有五千骑兵策应。 人马密密麻麻一般,根本看不到尽头。 双方的军队,并没有配备投石车、床弩之类的大杀器。 相对于袁绍带着诸多文臣武将登上了巢车,以旗帜指挥大军。 公孙瓒则是亲自带领两千白马义从,出现在战场中。 当两千匹白马出现在战场上时,从战阵前侧巡视而过时,公孙瓒举起了手中的双头矛。 下一刻,公孙瓒军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声。 “呜啊,呜啊!” 远处的巢车上,看着那炫目的两千白马,袁绍的眉头深深皱起,他挥了挥手。 信号兵传令,随即雄浑的鼓声响起。 “咚咚咚!” 的鼓声中,三军将士齐声呼喝:“嘿。嘿。嘿!” 整齐的呼声,简单明了,如利剑出鞘,直贯云霄。 麴义所部的叫声,则有些不同,他们是“哇啦,哇啦!”的大叫。 袁军左翼中的袁谭,目光落在麴义所部的三千弩兵身上。 这些人配备的全部都是强弩。 尤其站在前方的一千人,更是身材高大,铠甲齐备,不但携带强弩,还带有大盾和长矛。 显然麴义所部并不是单纯的只会射弩箭的弩兵。 而是那种综合的重步兵。 远程可以射弩箭,近战可以依靠大盾和铠甲防护,用长矛格杀。 难怪历史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冲击对方,被打的大败。 不过因为袁谭的蝴蝶效应,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在界桥仅仅损失了一千左右,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几乎全军覆没。 在公孙瓒的指挥下,他的部队开始齐头并进。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 其位于前方的五千步卒,装备长矛和大盾,并有弩兵夹在其中,显然是一只混合的精锐。 看到这一幕,袁绍也下达了军令。 一时之间,袁军这边的信号兵的旗帜摇动,大军开始缓缓前行。 四面旷野之上,无数的号角声响起,搭配着咚咚的鼓声,形成恐怖的声浪,卷起尘嚣。 咚咚咚! 这种气氛下,袁谭的心脏,也不可抑止的加速跳动起来。 十万级别的大会战,他还是第一次见。 袁谭果断的把指挥权暂时交给太史慈。 自己则是带着徐晃、贾诩和一千亲兵纵马于一处稍高的位置,观察着战场。 学习,才能让人不断的进步。 袁谭刚穿越的时候,就打过万人级别的战阵对攻。 那时稍嫌稚嫩的他,靠着士兵的精锐,勉强打败了刘关张和赵云。 随后的数次大战,袁谭迅速成长。 但他亲自指挥的兵马最多不过数千,兵种也比较单一。 熟读于子兵法的袁谭深知。 用兵,和打架一样,讲就是的如臂指使。 但是作为一名统帅,自然不可能永远只指挥数千军马。 指挥的人马越多,兼顾的也就更多。 于禁本人都没有指挥过十万人级别的大战,所以上面的描写也只是参考。 眼前的会战,才是最真实的。 ...... 双方的士兵开始缓缓的接近。 当进入射程之后,双方的弓、弩手纷纷开始射箭。 箭矢遮天蔽日一般,如两朵乌黑的云彩在空中交汇,然后落在彼此的阵营中。 麴义所部早已举起了大盾,公孙瓒军同样如此。 在大盾的防护下,步兵被射死的并不多。 减员比较严重的是双方的骑兵。 步对步,骑对骑。 太史慈部在射箭之后,便取下了背后的小圆盾,挂在左手的手臂上,以遮挡部分箭矢。 铠甲较为齐备的他们,中箭的以马匹为主。 不少马匹惊叫着四散而走,也有马匹被射中要害,直接栽倒于地。 与太史慈军对射的公孙瓒,受创较大,他们身上以皮甲为主,且没有圆盾的防护,一时之间摔落马匹者有数百人。 见状,指挥这只骑兵的校尉,急忙下令扭头向侧边移动,以拉开距离。 ...... 另一侧,文丑军则吃了大亏,他们的数量远比对方少,而且射术明显也不如对方骑兵、一时之间,也倒下数百人。 吓得他赶紧带着剩下的骑兵向远处遁去。 没有了文丑骑兵的制衡,公孙瓒的这五千骑兵把目标瞄准了麴义所部的步兵,仅五千箭矢如乌云一般落下。 太史慈军同样没有追击对方的骑兵,而是瞄准了公孙瓒的前军,不断的射击。 无尽的箭雨下,即便有大盾和铠甲的防护,依旧有不少步卒不断的的倒下。 双方的前军显然都是精锐,持大盾的人只要有人倒下,甚至不用指挥,便有其他士兵迅速的捡起大盾,补上缺口。 公孙瓒的两千白马义同样不断的在远处射击着。 公孙瓒看着麴义的弩兵,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不过他们并没有躁动上前。 “哇啦哇啦哇啦!” “呜啊呜啊呜啊!” 随着距离的接近,双方前军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轰! 终于,双方前军的士卒们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双方刹那间人仰马翻,很多大盾都被冲散,无数根长矛如毒蛇一般洞出,鲜血飙飞。 就在这时,麴义所部后排的弩兵忽然整齐的举起了弩箭,一个前冲,对着人群中便是一阵激射。 一根根弩箭在如此短的距离内,直接洞穿铠甲,无数公孙瓒军倒下。 下一刻,那些高大的弩兵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狠狠的扎进了对方的队伍中。 公孙瓒的前军,顿时出现了一片慌乱。 “麴义!” 公孙瓒一声怒喝,但也依旧只敢带着白马义从从后方放箭。 陡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怒喝道:“放箭,放箭!!” 其竟是不顾双方人马交织在一起,要进行无差别的射杀。 在他的指挥下,身边几骑义从挥起了旗帜。 得到了命令的公孙瓒军把弓弩全部瞄准激杀在一起的前军,万箭齐发!! 乌黑黑的箭雨直接落入两方军队之中,刹那间如韭菜一般倒下数片。 “公孙老贼,有够阴毒啊!” 看到这一幕,远方巢车上的袁绍却是面无表情,随着他的手一挥。 旗帜摆动,早已按捺不住的颜良和高干军,轰隆隆的开始加速。 一万步卒汇合了麴义所部剩下的士卒,迅速打崩了公孙瓒的前军。 这时,公孙瓒中军的三万人,也乌压压的冲了过来。 双方大军再次混杀在一起。 而作为策应两翼的骑兵,在只在外围游走,不断的放箭,以打击对手。 其中并无策马冲阵的举动。 双方的步卒不断的向两侧展开,交战的距离也从百余丈,变成了数百丈。 如一条绞肉机一般,不断的绞杀着双方的士兵。 麴义和颜良所部虽然精锐,但人数的劣势,还是让他们处于不利局面。 阵形不断的出现空缺,被公孙瓒军突入其中。 麴义和颜良不得不亲自率领亲兵,填补缺口,把突进阵形的公孙瓒军绞杀掉。 战争的惨烈程度,刹那间就超过了袁谭的想象。 而战争的主角,是步卒。 麴义、颜良和高干虽然悍勇,但随着身边士卒不断的阵亡,阵形终于无法保持。 渐渐的,不断有士兵开始后退。 在军正斩杀数十人都不能禁止后,随着公孙瓒军的又一波箭雨,袁绍的前军开始崩溃撤退。 看到这一幕,巢车上的袁绍依旧面色淡然。 随着他的指挥,淳于琼部一万人,迅速迎了上去。 咚咚咚的鼓声中,士卒们喊着“嘿嘿嘿!”的号子,以壮军威。 而麴义、颜良及高干所部退下来后并未溃逃,而是在淳于琼部后方,开始聚拢、整顿。 因为高览和蒋义渠部已经把弩箭瞄准了他们。 三名大将在士卒群中穿梭着,大声呼喝着以鼓舞士气。 ...... 公孙瓒忽地纵马而出,他麾下的两千白马义从紧紧的跟随着他,直接向太史慈部冲去。 与此同时,原先遁走的五千骑兵也调转方向,循着白马义从,开始了冲锋。 有骑术精良的,在纵马的同时,开始突射。 看到这一幕,太史慈眼睛微眯,在他的指挥下,麾下骑兵开始向远处遁走,在遁走的同时,同样有不少人回身射箭。 待把太史慈军驱赶离开之后,公孙瓒所部骑兵调转方向,冲向了淳于琼部的侧翼。 而另一侧,把文丑军惊走的骑兵,也从另一侧冲向了淳于琼部的侧翼。 前有三万步卒,两侧又有万余骑兵侧击,淳于琼部,几息之间就出现了溃散。 就在这时,其军正中的步卒忽地亮起了强弩,对着两侧的骑兵激射。 而刚整顿好的麴义部和颜良部,也大叫着前冲,手中弩箭激射。 “噗噗噗噗!” 刹那间,公孙瓒军的骑兵就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上千! “杀杀杀!” 看到这一幕,公孙瓒目眦欲裂,他挥舞着手中的双头矛,直接带着白马义从杀入阵中。 只见其长矛翻飞,左刺右戳,杀人无算。 看大这一幕,远处的袁谭都不禁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王门的武艺已经不俗,一手长矛耍的出神入化。 矛头和矛尾来回切换,有如行云流水。 但此刻看来,公孙瓒则更狠,其手中长矛根本没有矛尾,两头都是矛尖。 动作虽然不够优美,却如同杀人机器一般,根本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和花招,只有溅起的朵朵血花。 这种恐怖的杀人速度。 在他的印象中,甚至连赵云,都略有逊色。 至于关羽,其多是凭借强大的身躯和无比的力量,就技巧和流利性上来说,甚至还不如赵云。 看到这一幕,袁谭忙把想带着徐晃趁机偷袭公孙瓒后部的想法压入心底。 这时,太史慈所部再次折返,他们依旧在外围,不断的送上箭雨,收割着对方的性命。 太史慈严格遵循着袁谭制定的策略,对方不溃败,绝不冲阵,就比箭术和装备。 而作为神射手的他,一箭一个敌人,例无虚发。 第220章 身是公孙瓒 袁军和公孙瓒的厮杀,宛如两片大海在平地相遇。 彼此的浪花冲击,一波接着一波,染红了四周。 而在两片人海中,公孙瓒所部的白马义从,既像是一把尖刀,突入阵中,杀得袁军丢盔弃甲。 又像是指路的明灯,在数万人的战场中,指引着公孙瓒军不断的冲击,不断的冲击...... 巢车上的袁绍冷静到淡漠,仿佛眼前的厮杀,只是一道棋盘。 而他俯视着整个战场的局势,计算着出棋的时机。 待发现公孙瓒所部白马义从几乎打穿阵形,双方的大军彻底交织在一起时。 袁绍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全军出击!” 命令下达后,袁绍下了巢车,登上了战车。 在一群大戟士的簇拥下,巨大的大纛缓缓的向战场接近。 一霎时,阵中大鼓全部敲响,咚咚咚的声音竟掩盖住了数万人的厮杀。 旗帜所向,高览和蒋义渠部两万人,从两翼飞快的加入了战场。 就连逃遁到战场远侧的文丑部骑兵,也调转方向,纵马直接冲入了公孙瓒军中。 沮授所率的后备军,也在缓缓的靠近战场。 看到这一幕,小土丘上的袁谭挥了挥手道:“我们也参战吧!” 由于公孙瓒两翼强大,袁绍军无法攻击其侧翼。 而公孙瓒军虽然攻击了袁绍前军的侧翼,却被中军缠上。 袁绍军凭借着数量,和袁绍的指挥,抹平了侧翼的差距。 ...... 战争打到了这一幕,一切阴谋计策都失去了作用,只有双方之间的火拼。 拼得就是双方真正的硬实力。 “杀!” “杀!” “杀!” 冀州兵的士气,随着袁绍本人的参战,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杀!” “杀!” “杀!” 另一边,连番破阵的公孙瓒所部,同样战意昂扬。 你插我一矛,我哀嚎着倒下。 我抽冷射你一弩箭,你嘶吼着看着天。 ...... 身背重甲,体形魁梧,有精悍老卒护卫的将领们。 或是如公孙瓒一般横冲直撞,或是如麴义一般躲在后方,通过局部指挥蚕食对手。 小范围的战场随着双方武将逐渐的参战肉搏,开始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这其中最亮眼的无异于颜良和文丑。 连番厮杀下,颜良的长矛已经折断,骏马也已经中箭倒下。 脾气急躁的他直接抓起了两把环首刀,步战杀入重地。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颜良,面对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步卒,就像是科比和中学生打篮球。 眼神中尽是凶狠和蔑视。 “唰!” 一刀寒光闪过,直接把盾牌斩碎。 那双手撑盾的士卒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对方巍峨的身躯。 可惜颜良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一刀劈下,已经大步迈开。 ...... “杀!” 相对于颜良的高大和彪悍,文丑虽然也很高,身形却属于精瘦的类型。 他仿佛长臂猿般依在马匹的一侧,修长的手臂拿着长矛,双眼鹰隼一般逡巡。 陡然,一矛贯出,凭借着超人的臂展,把一名控制距离的骑督刺于马下。 对方愕然,这个距离,怎么可能刺中我?! ...... 高览、高干、淳于琼等人虽然也都有表现,却远不如此二人亮眼。 ...... 袁谭所部亲兵的参战,如太史慈一般,同样是在外围射箭。 遇到回射的,就亮起小圆盾抵挡。 只有徐晃有些不适应,他本来想冲的,一看大家都不动,便也急忙回撤。 接着挥舞着长矛,护卫在射箭的袁谭身边一侧。 典韦横了他一眼,护卫在袁谭的另一侧,没办法,他不会射箭,准头不行。 说到射箭,典韦其实很郁闷,这玩意他不是没有练过。 他的小戟在十步之内,几乎是百发百中,五步以内,甚至可破重甲。 按说练箭也应该有天赋对不对,但是...... 在拉断了十来张硬弓后,勉强掌握力度的他,又箭箭落空,箭箭落空,箭箭落空...... 有一次还差点射中了身后看戏的大公子...... 气的他当晚多吃了两只羊腿,四个猪耳朵...... 虽然远处密密麻麻的都是敌人,但袁谭等人的射箭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抛射,而是瞄准射击。 步卒还好一些,一点前置的预判就行。 比较难射中的便是骑卒。 当然,陷入鏖战的骑卒不算。 ...... 随着高览和蒋义渠的步卒靠近,公孙瓒所部骑兵的腾挪空间再次被压缩。 察觉到不对劲的公孙瓒,从厮杀中的冷静下来。 他的眼神一扫,迅速瞄准了袁军的一个薄弱点。 文丑!! 此刻文丑所部的骑兵仅有一千余,和他的白马义从数量差不多。 “文丑!” 公孙瓒一声大喝。 洪亮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依旧是那样的清晰。 下意识的,文丑循声望去,只见公孙瓒双目含着怒火,正看过来。 “公孙老贼,唤你大父所为何事啊?” 文丑一翻身,在马上坐正了,随即咧开了嘴,嘿嘿怪笑道。 “猖狂小辈,可敢共决死!!” 公孙瓒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远比文丑的怪笑更加响亮。 “有何不敢!” 文丑纵马而出,活动着修长的双臂。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双方士兵的厮杀放慢,渐渐拉开了距离,给两人空处一片不小的场地。 这个当儿,文丑鹰隼般眸子早把公孙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个遍。 公孙瓒的主武器是一把双头矛,用这种武器的人,对自身武艺绝对有着迷之自信。 但是文丑并不惧怕,以他的武艺,也能玩得转双头矛。 只不过他不屑为之。 双头矛杀伤小兵虽然更为方便,但两将相遇则处于劣势。 因为矛尖无法握住,所以双头矛比一般的矛的攻击距离要短不少。 一寸长一寸强,高手搏杀,赢得就是毫厘之间。 更何况,他文丑不但武艺高强长矛长,而且胳膊也特别长。 骑战斗将,他文丑不虚任何人! “咴儿!” “咴儿!” 公孙瓒和文丑紧紧的盯着对方。 陡然,四目中火花闪烁,两人同时开始纵马。 风驰电掣,马蹄翻飞,踩在满是鲜血的土地上,更显肃杀。 下意识的,就连远处的厮杀也已经暂停,足有上万道目光聚焦于两人身上。 随着距离的接近,文丑陡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因为视野中的公孙瓒,右手依旧抓着双头矛的中间。 这意味着对方不是想和他比速度比准确度,比长度。 于是,为了打乱对方的节奏,文丑开始稍稍放缓了马速。 咄咄咄! 几息间,双方的距离就不足二十步,公孙瓒陡然出手。 其双头矛如标枪一般,在高速骑行的过程中投射出去,如一道闪电,刹那间激射而来。 “不好!” 双头矛来势又快又猛,高度又极其刁钻,文丑纵然早有准备,也已无力拨开。 他急忙身子侧移。 “噗!” 下一刻,双头矛已经贯穿了骏马的脖颈,透出足有大半杆。 这个力度,若是文丑不及时侧开身子,甚至有可能和马被穿到一起。 “噗通!” 奔驰中的骏马失去了生命力,前蹄一软,倒栽于地。 “幸好刚才减缓马速了!” 侧身的文丑果断放弃了长矛,双脚猛地发力,弹射出去。 接着精瘦的身躯在空中一个旋转,落地时甚至没有摔倒。 但这个时候,公孙瓒的白马已经奔腾而来。 文丑怪叫一声,只来得及闪开半个身子,就被撞飞了出去。 “呜啊!” “呜啊!” “呜啊!”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公孙瓒军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袁绍军这一边,则是士气低沉,连鼓声都有些慢了起来。 “叮!” 就在这时,一声弓弦的响声夹杂在啸声中,是那样的微不可查。 “不好!” 白马之上的公孙瓒还没来得及继续享受欢呼,就轰然落马。 这时,麴义高大消瘦的身躯突然直了起来,其大叫道:“公孙瓒已死!哇啦哇啦!!” 下一刻,麴义所部的弩兵同时大喝:“公孙瓒已死!哇啦哇啦!!” 在他们的带动下,袁绍军中虽然很多士卒不以为然,但还是跟着一起大喝起来:“公孙瓒已死!哇啦哇啦!!” 声音如起于青萍之末,席卷而起,成为雏形时已直贯云霄,激飓熛怒,如耾耾雷声! “杀!” 颜良彪悍的身躯越众而出,带着亲兵如猛虎一般杀向还在错愕的公孙瓒军。 “杀!!” 而暴怒的公孙瓒亲信和死忠,也狠狠的冲上来。 双方人马再次卷在了一起。 第221章 青州杂事 公孙瓒军惊怒于袁军的可耻,居然暗箭偷袭斗将获胜的公孙瓒。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短时间内爆发出了超强的战力。 但是少了灵魂人物,大军无人指挥,很快就被袁绍军分割、包围,绞杀。 随即在麴义和颜良等人的突进下,开始崩溃。 数万公孙瓒军溃败,被袁军驱赶着,退入了漳水和绛水组成的>角死地,溺水而死者不计其数。 就在公孙瓒军即将被全部歼灭时,关靖率领一万军抵达了北皮城。 其不仅及时修建了浮桥,还组织起公孙瓒军死战。 见公孙瓒军真正变成了一支求生的哀兵,袁绍也就果断的鸣金收军,放对方逃过漳水了。 是役,斩杀公孙瓒部卒两万余,缴获马匹、辎重无数,天下震动。 公孙范闻知后,直接撤军。 张合尾随其后,趁机击破公孙范部,其自率数十骑北逃。 ...... 得益于身上精良的铠甲,和中箭前及时躲开了要害,公孙瓒并未被射杀。 只是为了救他,白马义从几乎被麴义全歼。(宿命) 撤回漳水北岸的公孙瓒没有谋求再战,而是放弃了冀州北部和渤海郡。 甚至连涿郡都不敢待,直接撤兵到了广阳郡蓟县。 广阳郡蓟县可是幽州牧刘虞的治所。 驻军此处后,其也不去谒见幽州牧刘虞,而是在蓟县的东南修建了一个小城自己居住。 经由此战,公孙瓒的势力彻底退出了冀州。 ...... 与此同时,袁绍军则是陷入大胜的狂欢之中,几乎所有的文臣和武将都有封赏。 被公孙瓒撞飞的文丑也没死,庆功会上还敬了袁谭一樽酒......这家伙的身体平衡性不是一般的好。 说到论功行赏,袁谭却是干瘪的什么都没有。 他的青州牧和袁绍平起平坐,而且袁谭还是天子诏命的。 于是,袁谭又被袁绍当着众人的面痛骂了一顿,说是莽撞云云...... 然后私底下给了袁谭两千匹骏马和粮草十万石。 这种表面痛骂,私底下给钱的套路,袁谭还是很喜欢的。 盛大的酒宴上,袁绍请出了卢毓。 在听说卢植的两个儿子被乱军所杀后,群情激愤,开始痛骂公孙瓒。 审配和逢纪刚对此表示了猜疑,就被袁谭请出的俘虏公孙续给打断。 于是众人继续痛骂公孙瓒欺师灭祖! 尤其是陈琳,慷慨激昂,出口成章。 写了一篇还没有骂过瘾,说是回去再写八篇。 写完之后,要传抄给天下所有人。 ...... 卢植的事情,袁绍私底下也和袁谭聊过,对他的做法大加赞赏。 按照他的说法,袁谭知晓袁绍其实是想安排卢植后事的。 毕竟就算不谈其他,也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手段。 只是巨马水一战,被直接打回龙凑,公孙瓒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他实在是抽不开手段。 ...... 宴席之上,痛骂公孙瓒之后,袁绍免不了掉些眼泪,引得众人纷纷表示袁公仁义,我们愿效死。 最后袁绍想让卢毓迁回邺县,不过卢毓直接拒绝了,他声称要去青州拜蔡邕和郑玄为师。 卢植和这两人都颇有渊源。 这个理由无可厚非,袁绍自然不会拒绝,便同意了。 其还大声的告诫袁谭,一定要安顿好卢毓的一切。 袁谭自然是唯唯唯。 卢植于他,也有一份恩情在。 ...... 袁绍大军并没有庆祝太久,毕竟老窝邺县还被壶寿和黑山贼围着呢。 战场打扫完成后,袁绍分淳于琼及逢纪等人攻略渤海郡,自率大军沿着绛水,一路返回邺县。 原本袁绍是打算把渤海郡给袁谭的,但被田丰和沮授极力劝阻...... 袁谭也没有在意,他现在想要的就是钱粮和人。 当然了,为了表示孝心,他还强力自荐要亲率精骑三千去邺县,以解邺县之围。 不过被袁绍拒绝了。 在袁绍看来,袁谭自北海绕到幽州,连破三县,又巨马水却月阵破乌桓,然后开掘易水淹田楷和张燕,然后又来到龙凑支援他...... 实在是太辛苦了。 当然了,许攸暗地里是另一个说法:田丰和沮授又进谗言了。 说是大公子再打就要功高镇主了,在青州折腾就折腾吧,在冀州可不能再表现云云...... 对于许攸不断的小报告,袁谭也是心中无语,表面宽慰,背地里送钱。 暂时就不让他来青州。 从另一个角度说,袁绍担忧的其实不无道理。 袁谭这一番大战纵横数千里,也需要歇息一段时间了。 在对方的劝慰下,袁谭回首往昔,好像自穿越过来,还真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次回青州,也不知道孔顺和华彦,会不会整点乐师、舞女和百戏等。 毕竟干瘪的鼓吹,哪有歌舞百戏的表演更深入人心。 对于没有多少文化的古人,歌舞团下乡、巡演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 虖沱河那边,因为征发了大量民夫,荀攸等人水道也开挖的差不多了,海船可以直接到高唐。 于是袁谭率大军返回青州。 当然,鉴于冀州此时已经落入了袁绍的势力范围。 袁谭便准备派人到常山国去征辟赵云的兄长和族人到青州为官,并建议对方全族都迁移到青州来。 中山国大半都在五行山的范围内。 袁绍既然把公孙瓒驱逐出冀州,下一步要对付的人,自然就是张燕了。 到时候黑山贼和冀州牧之间连番大战,位于前线的真定县肯定会受到波及。 征辟赵云的兄长为官,本来只是小事,郭嘉却意外的自告奋勇,而且坚持要去。 袁谭无奈,便令徐晃带本部五百人并郭祖麾下水军五百,并海船艨艟数艘。 沿虖沱河逆流而上,直奔常山国真定县。 待袁谭大军退去后,徐晃方才疑惑道:“征辟赵氏族人,军师何故屈尊啊?” 郭嘉淡淡一笑道:“公子至今孑然一身,嘉颇为焦虑,如身后无子,又怎能得承袁公? 那真定县之东北数十里便是中山国,中山国有一县名为毋极县,县中有一豪族,豪族中有......” 徐晃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即讨要了一把弓箭,到船头练箭去了。 下次大战,他徐公明可不能只护卫在公子一侧了。 作为一个以周亚夫为目标的武人,徐晃更渴望带兵。 目前第一步已经走好。 他成功从白波贼摇身一变成为青州牧的千人骑督。 ...... 袁谭返回青州,正是酷暑的时节。 虽然他很想偷懒,但事情还是多如牛毛。 即便他只需要做决策。 首先,对于他带来的幽州人,安顿这一块毋须他操心。 长史郭图早有安排,历城中大量的府邸,都可安置。 被袁谭一路带着的新人刘德然,在经过思考之后,最终放弃了军略。 他决定还是去搞学问好些,免得天天算计脑壳疼。 其实是被袁谭和荀攸吓到了。 毕竟一出山就遇到了几个高阶玩家。 对于刘德然的选择,袁谭自然不会说什么,这家伙本来就是顺带的...... 当然了,心中所想归心中所想。 袁谭表面上还是一副求才若渴,知人善任的样子,声称青州各个部门任他挑选。 在知道郑玄的儿子郑益恩在司农后,刘德然果断的选择了司农,成为了一名司农从事。 至于俘虏田楷和公孙续,则是直接扔进牢狱和曹仁作伴。 公孙续每日里和田楷曹仁讨教,倒也学到不少东西,只是他心中颇为郁闷。 为何袁谭谁都招募,就不来招募他。 他都想好了,只要袁谭来招募的话,他大概率是会投降的。 ...... 接着,便是郭嘉自长安带回来了大量的匠人。 数量有些超乎袁谭的想象。 尤其是大量的铁匠,在他们的帮助下,现在已经打制了数万马蹄铁,足够袁谭军所有骑兵装备。 在留有一定存货之后,这些铁匠开始了刀兵铠甲的打制。 因匠人的数量太多,且铁矿运输的问题。 恰巧张导的二横十三纵的第一横已经从高唐县经历城开挖到东平陵。 袁谭等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将决定这些人安置在东平陵南侧的土鼓县。 位置大约在后世章丘的位置。 ...... 郭嘉自长安带回的士人,尤其是王允的族人,郭图已征辟了王凌王晨等部分在州牧府中使用。 青州因为之前的残破和袁谭不太喜欢本地的豪强,所以官职缺口很大。 ...... 致剑校尉王越也已返回了,目前在帮管亥训练绣者。 ...... 让袁谭有些揪心的是,徐荣和萧冉没有消息。 只知道徐荣和胡轸率军在新丰抵御李傕郭汜,萧冉从军。 随着胡轸的临阵倒戈,徐荣这位痛扁曹操和孙坚的猛男,全军覆没。 庆幸的是,乱军并未寻到两人尸首。 ...... 当然,最让袁谭无语的是,管亥在李傕军中遇见了一位十七八岁的美少女。 本着留在李傕军中就是被糟蹋的藉口,管亥在劝说徐晃弃暗投明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个美少女劫.....救了出来。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有国色的美女,不会说话。 袁谭自然是大骂管亥一通,我袁谭是什么人? 到青州经营了这么久,除了邹婧一个婢女,还有谁? 还有谁?! 但是,当见到那名美少女的时候,袁谭顿时觉得一个婢女确实有点少了。 于是便把这个美少女也收为婢女。 至于说不说话的,袁谭倒没什么在意,他前世看电影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字幕。 没有声音,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 既然回到了历城,袁谭少不得又去拜访大儒蔡邕。 不过此君好像一直在忙于太学筹建的事宜,只好由蔡琰来接见袁谭了。 蔡琰见到袁谭,先是颇为欣喜,道:“显思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袁谭正色道:“自然是来拜会蔡师,向他他讨教下诗文!” 蔡琰掩嘴笑道:“那可不敢,家翁现在天天把你的诗文挂在嘴边,哪里还敢指教显思。” 袁谭趁机就把一些礼物放下,道:“我那个只是有感而发,并无多少学问在。 而且三两句便已词穷,说到基本功还差得多,蔡师既然繁忙,还望能拜文姬为师。” 蔡琰道:“要说作诗,显思虽然才华横溢,却是太短。 拜妾身为师,太过唐突。 也罢,妾身虽然不是精通,但教你长一些,大略还是可以的。” 酷暑天气,虽然有冰块降温,但也难免燥热。 此时,蔡琰虽然摇着扇子,但脸色红润,额上更是不时有汗水滴落。 身上的罗衣轻纱虽然严整,却更多香汗,微透下更是有些若隐若现的雪白。 第222章 逼婚 蔡邕回到府中,已是人定时分。 人定也就是亥时,后世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的时辰。 小酌了几樽的蔡邕心情极好,口中还哼起了曲子。 可以预见的是,当青州的太学体系成形之日。 无论是他,孔融,申屠蟠,还是阮瑀,都将名垂青史。 ...... 待看到前来侍奉的蔡琰,蔡邕想起了阮瑀等人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思忖半晌,他缓缓开口道:“家中自有苍头婢女,我儿不必如此辛劳。 为父年岁已大,当虑身后事了。” 蔡琰微微一怔,道:“阿翁说哪里话?” 蔡邕看着蔡琰,感慨道:“为父已是耳顺之年,虽半生颠簸,但能于青州兴学,今生已无憾。 唯有一事放心不下。” 闻声,蔡琰眼角湿润,泪珠滚落:“阿翁,文姬还要侍奉您过百年呢!”(前文用昭姬一说,后深研后存疑,可参考王昭君。鉴于昭姬谐音不好,由此后文一律采用文姬一说。) 蔡邕身子微微一颤,道:“文姬,此便是为父放心不下之事。 中平五年,你初嫁卫仲道,刚过门,他便早夭。 至今也已有四年了! 你无儿无女,若是为父故去,当如何立足?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为父却是不能再耽搁你如花的年纪了!” 闻声,蔡琰已是泣不成声:“阿翁,您是不要文姬了么!” 蔡邕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直接转过身,狠心道:“不是阿翁不要你,却是你必须要嫁人了! 在雒阳长安时,你就多次推却,说是朝纲不稳,天下不定,不知何人可以托付终生。 致使蹉跎四年光华,转瞬间已近桃李之数。 如今青州安定,你还有何词推却,不要和为父说什么列女! 你不是荀采,为父也不是荀慈明!” 狠话说完,终究心中不忍,柔声劝道:“文姬啊,天下大乱,唯青州有再兴的气象。 袁显思与我等皆是竭尽精力去思虑大事。 因民生凋敝,长史与治中议定州中法事,寡妇年四十以下无子女者均要改嫁。 青州表面以道德宽仁,实则法为根本。 为父受青州之禄,又岂能独善于外啊!” 说完长叹一声,在两名婢女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离去。 “一定要嫁人么?”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蔡琰抬起了头,脑海中闪过嫁到卫家的情形。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那是一群陌生的人,而自己则要小心翼翼的加入其中。 ...... 虽然夫君是一个病痨子,但她入门后从未有所怨言。 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对方数月,却未能阻止夫君的早夭。 然而如此付出,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冷言冷语。 在她最彷徨无助,几欲求死的时候,恰巧阿翁被朝廷征辟,回到了雒阳。 至此,她便暗暗下定决心,余生只守护在阿翁身边,绝不再嫁人。 可现在阿翁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嫁不仅是不孝,还将阿翁置于违法之地。 若是嫁人,岂不是又要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想到这里,蔡琰不禁打了个寒颤,哭声也愈发的悲戚起来。 忽地,一个男子的笑脸浮现在脑海。 但转瞬就化作更大的悲戚。 对方的婚期已定,年底便要大婚了。 ......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佳人!” 袁谭斜倚在榻上,难以入眠。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不自主的就闪过白日里蔡琰的一颦一笑。 学了半日的诗文,虽然袁谭竭力的减少肢体动作,但难免有些碰触。 又是酷暑的季节,香汗扑鼻。 湿衣之处,或凸或点,若隐若现。 ...... “佳人倚墙念,也盼到黄昏。” 就在这时,屏风外的下榻处,传来一串吃吃的笑声。 袁谭当即喝道:“小邹,你还不睡,胡念什么呢!” 李太白的静夜思,被他魔改一句,邹婧补了两句,倒成了一首新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佳人。佳人倚墙念,也盼到黄昏。” 不知道李白会不会穿越过来拿剑砍他。 邹婧娇声笑道:“公子,妾身早歇下了。 只是见公子三更里还要起床作诗,方才多了句嘴。” 看着屏风外邹婧娇小纤弱的身影,袁谭摇了摇头。 邹氏什么都好,就是年龄太小,身子骨还没有长开。 亲兵貂蝉倒是长开了些,不过与其之间还有着不小的隔阂。 袁谭此人又不太喜欢以势压人,更不会去做舔狗...... 嗯,还有一个国色的婢女,也长开了,可惜不会说话。 当然不会说话不是关键,关键是性子烈。 白日里袁谭不过是随口调戏了一句,其居然就要去撞墙。 幸好袁谭眼疾手快,大手一抓便把其提在手中,好一番劝说加训斥才让对方冷静下来。 如今安置在偏院,和几个粗使的婆子住在一起。 “唉!” 真没想到,穿越成汉末第一世家的长子。 如今又挣下一州偌大的产业,夜生活竟是如此的枯燥乏味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袁谭长叹一声,起床灌了一气备好的蜂蜜水。 “咕嘟嘟,咕嘟嘟!” “公子,可是在思念蔡姊姊,那要快些动作了。 妾身听说治中制定了一项法令,女子凡十五岁以上者,必须限期婚配。 寡妇凡四十以下无子女者,则必须限期改嫁。” 袁谭一愣:“噢,你怎么知道的?” 治中立法的条文,是呈报他的,不过军务繁忙的他很多条文并没有细看。 “女子凡十五岁以上者,必须限期婚配。 寡妇凡四十以下无子女者,则必须限期改嫁。” 邹婧重复道。“前日学官中孔融、蔡邕、阮瑀等人闲谈中论法。 说是鼓励婚配,但也应甄别仔细,不能为考政绩,强行婚配。 且应由官家加以扶持,如减免口赋和降低算赋。 这些都是内府的袁大姊说告诉妾身的。” 说着歪起了螓首“奇怪,她为什么要着重仔细的和妾身说这个呢?” 袁谭点点头,心道:青州民生凋敝,需要百姓休养生息,鼓励婚配之法是对的。 但这只是表面手段,减免口赋和降低算赋才是核心关键。 毕竟青州需要的是人口,而不是婚配。 看来孔融蔡邕等人也不完全的是清谈文章啊。 口赋和算赋,类似于人头税。 口钱从3岁起征,直至14岁,每人每年交纳20钱,汉武帝时增加3钱,成为23钱。 汉元帝又改为从7岁起征口钱,至20岁才开始征收“算赋”。 青州从的是这一例,7岁起征口赋,到20岁开征算赋,不分男女,从20岁至56岁期间,每人每年必须纳一“算”钱,称“算赋”。 一算是120钱。商人和奴婢要加倍交纳,每人年征两“算”。 减免口赋,自然是鼓励百姓多多生育。 实际上因口赋造成了陋习,世家出身的袁谭很是清楚。 很多普通家庭因为养不起太多的孩子,便选择将幼小的孩童卖于世家大族。 甚至有更加穷困道德低下的,孩童甫一出生便被杀死抛弃...... 这已经不是陋习可以搪塞的了。 减免口赋,则可以彻底改变这一陋习。 因为普通百姓的子女,四五岁便可以帮忙做事,七八岁就是不小的助力。 上了十岁,几乎就是大人,可以分担劳役和农活,而且女儿十五岁就要嫁人。 这样一来,生孩子,就是增加生产力。 青州的人口的出生率和存活率将会急剧增长。 ...... 袁谭想着想着,忽地有些疑惑。 这些话为什么要说给邹婧听,定是有人借邹婧的口在给他递话呢。 他内室里没有人,现在做主的便是邹婧。 府中的粗使婆子中混有绣者,袁大姊便是其中之一。 这事情还是他自己安排的,选的多是袁家的族人。 这些人放在府中,自然不是监视袁谭的。 而是监视其他下人,以防奸细混入,暗害袁谭。 ...... 想到这里,袁谭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把管亥给我喊过来!” “唯!” 门外执勤的亲兵袁卫得令而去。 不一时的功夫,管亥已经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正厅。 看着厅中背身而立的袁谭,他忙上前道:“亥拜见公子。” 闻声,袁谭淡淡的开了口:“你是谁?” 管亥一怔,下跪道:“某是大公子的麾下,绣衣中郎将,管亥!” 袁谭冷道:“你还知道自己是绣衣中郎将?” 管亥匍匐在地:“亥一刻也不敢忘!” “不敢忘?!” 袁谭冷哼一声,“什么是上计椽,什么是绣衣使者!? 奉孝没有和你交代清楚,还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军国大事。 探知其他诸侯的隐秘,必要时散布谣言。 探知青州势力有没有其他奸细潜入,揪出这些奸细。 说的大一点,你对外是司十二州,对内是司青校尉! 而你在做什么事情? 探知我的一些个人小爱好,用绣者给我的婢女传个话? 在外的绣衣使者们是拿着脑袋在拼呢。 作为他们的首领,你就是这么儿戏么!“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旁边的亲兵袁卫怔住,他还从未见袁谭发过如此大的火气。 看着袁谭孑然一身,忽地想起典韦平日里的做派。 他急忙走到袁谭身边,瞪大眼睛,手按刀柄,怒视管亥。 管亥心潮起伏,急忙跪倒在地道:“公子教训的极是,亥定改之。” 袁谭冷道:“回去后自领十军棍,罚俸禄一月!” 管亥重重行礼:“谨唯!” 袁谭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怒其不争:“管亥,你的能力很好,但不能走偏了方向。 上计椽是我诸曹之中,最看重的位置,因为你们代表着我的眼睛。 只有眼睛看到重要的地方,看到敌人的蛛丝马迹,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而上计椽也是最容易出事情的地方,你记住,做事要有重点,更不能让虎兕出于柙!” 管亥再次深深行礼:“唯!” 见管亥领会了他的意思,袁谭这才点点头:“好,你且下去吧!” 第223章 郭大兵法 袁谭不在青州的时候,青州照常运转。 但只要回到了青州,好像没有他,青州便不能转了。 一早天还未亮,府门前就站了一堆人。 半夜没有睡好的袁谭只得强打精神起身,先前往将军府。 “大公子,末将请战!” 中军司马于禁第一个出列。 “两万兖州兵已训练多日,正需大战磨练。 恰好贼军刘备叛入泰山郡。 公子忝为镇东将军,正应兵发泰山郡,既天子震慑东方,又可实战练兵!” 作为泰山郡人,于禁对于打回老家有着很深的执念。 袁谭微微颔首。 一方面兖州兵经历训练,又跋涉数千里,是需要实战磨练一番了。 龙凑之战让他很是震撼,这种硬仗,如果降临了青州怎么打? 他需要一支强大的步卒。 毕竟在龙凑大战中,袁绍军的步卒协同作战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尤其麴义这个老六,弩兵都能玩出花来,简直比关羽还阴险。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于禁还在写兵法。 随着经验的不断累积,他的兵法也在不断的完善。 “于子兵法,大家都看了吧!” 袁谭拿出于子兵法,看向将军府中的众人。 闻声,众人纷纷抱拳:“看了。” “于子兵法,便是我们的中军司马于禁所着!” 袁谭走下台阶,大步来到于禁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在将军府里转了一圈。 “于司马大才!” “于司马此书,全面、细致,远胜六韬、孙子兵法!!” 一时之间,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于禁心潮起伏,不过面容威重的他并没有多少表情。 “于司马和大家不一样。 大家从军打仗,多是为了赚些军功,好封将拜侯。 于司马从军打仗,却是为了汇聚经验,反哺他人! 他要把毕生积累的经验,全部写到这本于子兵法中。 尤其是近年大战,他参与的他要写,不参与的也要归纳分析和总结。 就比如这次龙凑之战,于司马仔细询问了参战的牙将、曲长、屯将、都伯......甚至是小兵。 在询问的过程中,努力的还原这一战例,并记载在于子兵法中。 于司马如此勤勉,终有一天,于子兵法将成为和六韬、孙子兵法并称,甚至超过它们的神书! 我们靠着于子兵法,可以批量的生产良将。 到时候,人人都是能带兵的校尉。 于司马就是诸校之长! 于校长!!” 说到最后,情绪激昂的袁谭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众将虽然对鼓掌的动作有些愕然,但还是第一时间跟着袁谭鼓起掌来。 面容威重的于禁眼角有些湿润了。 “某必遵大公子之令,完善《于子兵法》,为公子大业,创造良将,以万世之太平!” “嗯!” 袁谭点点头,大声道:“于禁听封。” 于禁抱拳上前:“末将在!” “我拜于禁为平泰中郎将,假节,起兖州兵两万,兵发泰山郡,可号令张辽、徐盛!” “谨唯!” 于禁躬身领命。 袁谭接着道:“令贾诩为军师,随军入泰山,另传刘德然随军,以统计军功。” 贾诩起身道:“唯!” 当贾诩走到袁谭旁边时,他顺着袁谭的目光看向了沙盘。 角度好像是泰山郡以北的九个县。 泰山郡一共十二个县......公子终于要开疆拓土了!! ...... 法正上前道:“公子,翼河中郎将管承上书,想成立船司,以研究船只......” 袁谭一怔,管承,这个家伙,居然自己开动脑筋,想点亮科技树了。 这是个好苗头啊! 于是道:“准了,令他扩军到四千,同时传令东莱郡郡守管统,要他量东莱之物力和财力,以助管承!” 法正道:“唯!” 接着汇报:“马蹄铁已全部装备,马场的位置也已经选好,今日就可兴建......” 袁谭点点头,毕竟马匹不能全靠抢,也要培育。 而幽州这帮人中,就有不少养马的人才。 ...... “公子,俺,俺......” 眼见其他人各个汇报事宜,新拜的翼海中郎将郭祖迟迟艾艾起来。 袁谭一眼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鼓励道:“管承的船司造船修船,肯定也少不了你。 你呀,字都不认,还是学学兵法,多多操练水军吧! 嗯,也 许你招兵到四千,切记,兵贵精不贵多,宁缺毋滥!” “唯!” 郭祖大喜抱拳,心中暗道,公子说俺不认识字,俺回去就要学。 俺也整一本兵法,专讲水兵。 嗯,于禁不是叫于子兵法么,俺叫《郭大兵法》! “公子,张隽乂上书,说是乐安郡已平定,贼寇已清,请公子明示下一步的行动!” 袁谭闻言笑道:“隽乂是想述职了,罢了罢了。 平原国大定,他颇有功劳,龙凑大战,他出兵渤海郡也是起了牵制的作用。 传令,让他留两千兵于乐安郡太守王修,自率本部人马到东平陵驻扎。” “唯!” ...... 将军府的事情处理完毕,袁谭扒拉两口早食后,又匆匆赶到了州牧府。 刚进府门,就见郭图等人在商议口赋减免多少合适。 袁谭直接一锤定音,自今日起,青州永久不再征收口赋。 “公子仁德!” “公子宽厚爱民啊!” 一听这干干瘪瘪夸赞,袁谭就知道鼓吹署的孔顺和华彦不在。 郭图以前也是此中好手,只不过现在身为长史,沉稳多了。 想到郭图对于政事的处理,袁谭不禁微微点头。 不愧是出身治法世家。 当郭图不再谋求党同伐异后,处理政事就是八个字“依法办事,公平公正”。 看着两鬓已有些斑白的郭图,袁谭决定要尽快的把华佗给请过来。 接着,辛毗开始汇报。 新改制的复合弓样品已经制作完成,射距可以提高十步,精准度也有提升,重量反而有所下降。 后续开始准备小批量的生产和准备。 得益于长安大量匠人,马钧已经拿到了床弩、巢车、箭楼、投石车的图纸,他正在尝试改进和发明。 ...... 一个上午就这样忙碌了下来。 袁谭在州牧府中和众人用完午食后便回到府中小憩。 看看下午时辰尚早,袁谭闲来无事,便又再次赶到了蔡府。 府门是进了,但蔡琰却是不愿相见。 只托婢女送来一个木盒,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帕雪白的绢帕。 “一个字都没有?” 袁谭仔细的看着绢帕,心中疑惑。 思忖一番无果后,袁谭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发现,在一处房间的纱窗下,蔡琰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刚出府门,忽然一股冷风袭来,袁谭顿时觉得头脑有些发热。 强撑着回到府中,袁谭便昏昏沉沉的躺下了。 “公子这是受了风热?” 邹婧吓了一跳,手指放在袁谭额上试探,随即令人请医者前来。 不多时,医者中一名精神矍铄,目光锐利的中年人匆匆赶来。 此人名为樊阿,据说乃是华佗高徒,极善针灸。 原是徐州彭城县人,因郑玄在徐州时,多请其医治,所以有了来往。 后听袁谭仁政爱匠人,且医者也可封爵后,樊阿便携家带口搬迁到了青州历城。 “公子这是今日劳累过度,有心所致。休养两日便好!” 樊阿下了几针之后,又开了些药。 袁谭服过之后,浑身温懒舒适,便安静的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便从邹婧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蔡邕之女蔡琰发出告示,以斗诗择夫婿,声称只看才华,不看家世。 只要能夺魁,不论为妻为妾,皆可嫁之。 袁谭一怔,再拿起怀中绢帕,这才发现其上泪迹斑斑...... 邹婧推了推袁谭的手道:“蔡姊姊都已表明心意了,公子还不快去?” 袁谭仰头看向屋梁,淡淡道:“蔡邕是海内闻名的大儒,青州学官的儒学博士,蔡家是兖州陈留郡的世家。 文姬此言,不过是小娘子之间的脾气罢了,蔡公怎么可能让他为妾。 更何况,我青州如今蒸蒸日上,天下世人都在看着呢。 我若纳蔡文姬为妾,天下世人又怎么看我。 只会说我凭借权势,逼迫蔡邕,强纳蔡琰! 如此一来,我宽仁的形象毁于一旦,青州的声明也毁于一旦,士人又怎么会慕名来投奔青州。 就算我军事能力再强十倍,中兴十三州的时间也必拖后十年不止!” 邹婧着急道:“公子怎生这样?岂不是要伤了蔡姊姊的心。再说了,中兴十三州有什么用!” 袁谭把绢帕放在几上,正色道:“中兴十三州,纸笔刀兵万世侯,是对追随我的人的承诺,我必须要做到。” 说到这里,袁谭看向邹婧略显青涩的面庞,道:“到那一天,世间安泰平和,所有孩子都可以在父母的爱护下,平平安安的长大。” “公子!” 邹婧急急上前两步,抓住了袁谭的手。 想起自己的身世,已是泫然若泣。 第224章 斗诗择婿 历城,位于后世的济南。 在汉末原本只是济南国的一个边缘县城,东接平原国,南临泰山郡。 却因为青州牧袁谭将青州的治所选在此处,而引起了关东的注意。 说其狼子野心者有之,说其雄才大略者亦有之。 总之,随着袁谭和青州的声名鹊起,历城也愈发的繁荣起来。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卖水粉喽!” “卖糖人……” 各类小贩走街串巷,卖力的叫嚷着。 街道上不时有三五成群,来回飞奔的孩童。 咯咯咯咯咯的笑声,清脆而又动听。 来去匆匆的人群中,不少人的脸上挂着喜悦。 很少有人能预见,在经历了青、徐黄巾乱贼肆虐多年后,这个破败的县城突然就焕发了勃勃生机。 现如今,不止青州本地,就连冀州、兖州、徐州、甚至是豫州和司隶校尉部,都有人迁来。 或是真的想找一片平和之地安身立命,或是抱着其他目的…… “咱们走了一路,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景象!” 人群中,一名女子学着孩童的模样蹦蹦跳跳,回身微笑道。 她身后六七步,跟着一名高大男子,男子闻声则是平淡的扫视着周遭,回道:“还行,虽比长安差的太远,但见惯了断壁残垣,能有一处热闹的地方也挺好。” “莫要提起扫兴之事……”女子微微蹙眉,忽而又展颜开来,“前面有家有卖水粉的!” 女子看到前面卖水粉的小贩,饶有兴致地围了上去。 只见那摊位面前站着三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也在挑选水粉。 “海波兄,这个颜色好看吗?” “思远兄,斗诗会比的是才华,又不是卖相。” “说的也是……那汝此来作甚?” “哈哈哈,若是才华相当,但自然要比姿颜了……” 三名文士一边说着,一边把水粉搽在脸上。 “斗诗会,什么斗诗会?” 女子正在挑选水粉,闻言好奇问道。 “斗诗会,自然是大家作诗,比比谁好了!” “哦,在哪里?” “哈哈哈,小娘子莫不是也要参加,可惜啦,你参加不了。” 居中那名文士一边说,一边偏头看来,只见面前女子面容靓丽,连忙挺直了胸脯,一边假装无意的捋高袖子,屈起手臂,露出还算健硕的上臂。 只是长袖挂在臂弯之处有些遮挡,他微微一抖,还想再展露一点,肩膀处忽地一沉,一股大力袭来,男子不禁弓了半截身子,侧头瞄去,只见一面蒲扇大小的手掌已按在上面,根根手指如钢筋一般箍住肩头。 “哎哟,哎哟,这位兄台,请斯文一点,历城可是不允许街斗的!” “哼!”高大男子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女子却是浑不在意,依旧笑着道:“快说,我为什么不能参加?” 另外两名文士看着身边身高足有八尺多的男子,心中发怵,连忙接话道:“这个斗诗会,是蔡公之女蔡琰蔡文姬举办的,举会是为了择婿,小娘自然不能参加!” “蔡公之女,择婿?” “是啊,是啊!蔡公就是闻名海内的儒学大师蔡邕,青州太学的博士,青州牧的老师!” “若能娶得蔡公之女,当真是一步登天啊!” “听说那蔡琰婉约美丽,就是年岁稍大……” “毕竟是改嫁……” “就在城南的糜东楼,今日日央时分便要开始!” 三人摄于男子强大的威慑,一连声的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哈哈哈,如此倒是有些意思,我也要去看看!” 那女子兴奋的挥起了手,“快去,去裁缝店,我要换身衣服!” “嗯!” 高大男子点了点头,转身随着女子离去。 ...... 青州太学门外,一向沉稳儒雅的阮瑀正在急速的奔走着。 刚进了院门,就忍不住高声呼喝:“蔡师,蔡师!” 因青州太学草创,目前和学官设在同一处府邸中。 蔡邕正和孔融、申屠蟠讨论如何把经学大师郑玄请到历城,闻声不由得抬起头。 “这个元瑜,愈发肆意了!” 蔡邕斥声道。 孔融则是笑道:“有才方能肆意啊!” 闻言,孔融身后一名年轻人不屑道:“阮瑀之才,不过寥寥,怕是当不得如此肆意之形!” 几人正说着,阮瑀已经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一步迈进了屋内,竟是连靴子都没有脱。 “蔡师,文姬,文姬她......” “文姬怎么了?” 蔡邕脸色大变。 自从前日和蔡琰说了婚嫁之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中,一直不愿出门。 蔡邕虽然暗自担心,但也知道女大当嫁,岂能随着蔡琰守寡? 于是这二日便狠心没有过问。 此刻见阮瑀如此惊慌,顿时心惊肉跳,生怕发生了什么祸事。 阮瑀匆匆顺了口气,道:“文姬,文姬她要在糜东楼办下斗诗会……且,且声称只看才华,不看家世,但能夺魁者,不论为妻为妾,即刻嫁之! 现在太学和学官中的士子,还有各大家族的年轻俊杰,都有应召!” “什么?!” 蔡邕先是一愣,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栽倒在地,随即一巴掌拍在长案上:“荒唐,荒唐!!” “蔡君,先消消气!” 申屠蟠连忙上前劝说。 蔡邕怒喝道:“简直放肆! 婚姻大事,自古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斗诗论婚之理! 竟还大言不惭,不论为妻为妾,均可嫁之! 这,这还有一点礼节么?!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了!” 孔融摇了摇头,沉吟片刻道:“蔡君莫要气恼,以融之见,此非不知礼,而是知礼也! 况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 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缶中,出则离矣!” 闻言,申屠蟠看向孔融,一脸惊世骇俗的表情。 这么离经叛道的话,居然出自孔圣人的后代…… 孔融并没有察觉到不妥,而是继续劝说道:“蔡君文采天下尽知,令嫒之才,亦是女中英杰。 若是如碌碌妇人一般,寻平常之偶嫁之,岂不是糟蹋胸中学识? 如今令嫒另辟蹊径,以斗诗择偶,可谓是女中豪胆,足可入列女传矣……” 话未说完,身旁那年轻人忽然躬身向蔡邕行了一礼:“小子无状,拜见泰山大人!” “啊?” 还在气恼的蔡邕顿时愣住。 阮瑀和申屠蟠也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年轻人。 孔融忙清了清嗓子,喝斥道:“正平,胡说什么呢!” 年轻人向孔融拱了拱手,道:“人无信不立,蔡公之女既已斗诗选婿,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斗诗选婿,夺魁者舍我其谁? 文举公岁略胜于我,但已年老,想来不会与小子相争吧!” 众人:“......” 孔融:“......” 蔡邕:“......” “诸公且稍侯,待我一举夺魁后再回来与诸公议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年轻人已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昂首挺胸,脚步轻快。 “祢衡此子,狂生,狂生尔!” 蔡邕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大骂,“若是得此婿,老夫,老夫宁可一头撞死!” 孔融:“......” 申屠蟠:“......” 蔡邕虽然痛骂祢衡,但也知道祢衡的才华,以他的能力极有可能夺魁。 一时气急的蔡邕忽地看向旁边的阮瑀,喝道:“元瑜,你也去参加诗会,去!” 阮瑀一愣,顿时大窘,连忙躬身道:“蔡师,瑀已有妻室啊!” 蔡邕已经气的直哆嗦,此刻跺脚道:“你去,文姬便是嫁于你为妾,也断不能嫁于祢衡这狂生! 此子行径,乃是取死之道,没得连累我家文姬!” 阮瑀连忙躬身道:“老师莫要气恼,瑀这便前去。” 说完后,也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阮瑀的背影,孔融忍不住道:“元瑜虽文采斐然,但正平亦是英才卓砾。 如此诗会,当真妙哉,妙哉!两位,此时闲暇,不若我等一同前去一观?” 忽地发现蔡邕正怒目视来,连忙道:“蔡君莫恼,融仅是就事论事,就诗论诗!” ...... 历城位于济水之南,张导开凿水道,便引了一支入历城,以方便运输。 糜东楼便位于城内水道北侧,背靠大街南临水,端是一处好位置。 如今的主事者,正是糜家家主糜竺的弟弟糜芳。 早在数月之前,袁谭就进入了糜氏家族的视线。 方时阳都,糜东楼主事传信,说袁谭到阳都糜东楼歇脚,几乎买空了所存好酒。 早在那一刻,糜竺就准确的意识到,可以藉机交往袁谭。 糜家是商人世家,数代擅长经商,家资亿万,却没有多少地位。 所以,糜家一直在找机会进入士族阶层。 汉末的混乱,给了糜家机会,在付出大量资财后,糜竺得到了徐州别驾从事的职位。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陶谦表面上好名,但私下里很多事情没有底线。 而且他这个别驾从事,除了出钱,并无什么实权。 最关键的问题,陶谦年纪偏大,子嗣暗弱,后继无人,并不值得糜家世代追随。 于是,糜竺一直在寻找着下一个投注的机会。 而袁谭和他的青州,就是糜竺发现的一大风口。 于是,糜竺派弟弟糜芳和妹妹糜贞去青州经营,置办诸多产业并结交名士关系。 日积月累,早已悄悄的购买了多处田地和产业。 如历城的糜东楼,这么好的位置,自然不会放过,也在糜家之下。 而糜贞则是以徐州别驾之妹的身份,拜会交往历城各大家族的女眷。 大儒蔡邕的女儿,自然也是糜贞交往的对象,两人早已有了不浅的交情。 当知道此次,蔡琰要举办斗诗会之后,糜贞便极力自荐,把斗诗会的选址安排在了糜东楼之内。 且立即通知了糜芳。 商人无利不起早,糜芳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立刻就知道这是糜东楼在青州打响名声的绝佳时机! 自此斗诗会后,历城的糜东楼必然成为文人雅士群集的首选! …… 只是斗诗会开始的时间太过仓促,只来得及把帖子送到历城的大家族及太学之中...... 但为了营造气氛,糜芳也是下足了工夫,食时(辰时)还未过,便在糜东楼北面的场地上,开始了会前造势。 歌舞、百戏......往日里到酒楼中花钱才能看到的各种表演,层数不穷,精彩纷呈。 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百姓和士子前来围观。 就连很多大家世族的小娘和婢女,都纷纷前来欣赏,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第225章 诗会开始 临近午时,随着糜东楼门前的表演进入尾声,围观的普通百姓渐渐散去。 而那些世家豪族公子,以及青年俊才和小娘们,则是奉上请帖。 带着婢女仆从,步入了糜东楼。 糜芳红光满面地站在糜东楼门前,对着众人不停的拱手相迎。 他虽然是商人世家,却也饱读诗书。 来到青州之后,对于历城的青年俊杰,也多曲意结识。 不仅以文结友,且其麾下产业不但有酒楼,还有车马行和营建的匠人。 很多世家大族刚刚搬迁而来,府邸的修缮、建造之类,他都能帮得上忙。 如此倒是获得一些不错的交情。 “伟长,你不在太学里忙碌,倒来我这里了!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眼前走来一名素衣青年,糜芳连忙迎上去,满脸喜悦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是响亮,闻言,不少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青州太学,可是青州的最高学府。 有孔融、蔡邕、郑玄、申屠蟠等人为博士,丝毫不亚于长安太学。 在里面做事的人,自然是才华出众的世家子弟。 来人是一名年轻的文士,他一身素袍,面容白皙俊秀。 此刻手持折扇,一脸恬淡的表情。 文士微微点头回礼,道:“吾在太学中,便多受蔡师教诲。 蔡师之学,吾若能得其一二,此生足以…… 今日蔡师之女择婿,正是近水楼台也!”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忽然冷哼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干你仰慕美人,何苦把蔡君扯进来?” 徐干回头一看,脸色顿时微微有变,当即反讽道:“没想到自命天下第一,才学堪比古今的祢正平,居然也会来斗诗!” “呵呵!” 来者同样是年轻俊杰,闻言不屑的笑了笑:“斗诗?那是你们……你们是来斗诗争第二的,至于我,自然是来娶妻的!” 言罢,直接跨步从徐干身旁迈了过去。 徐干的脸色有些发青,他还想再加反驳,对方又已回头,一脸肯定的表情道:“伟长啊,以你的才华,拿个第二也应该不成问题吧!” 说完之后,直接昂首进入了大厅。 “我呸!” 这一来,徐干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他跺了跺脚,却是没了方才淡然的做派。 糜芳有些疑惑问道:“伟长,此是何人,怎如此张狂?” “狂生祢衡,平原人……哼,仗着文举公喜爱,目空一切,最是张狂!” 徐干解释了一句,也跨步走进了大厅。 ...... 随着应邀的公子、青年俊才及小娘们悉数到场,糜东楼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既然是斗诗会,大家少不得吟诗热身,一时之间风雅之声不绝。 ...... 相对于诗会这边的热闹景象,此刻的青州牧府则是略显冷清。 袁谭正沉默低头,复盘幽州一行...... 当想起在卢家乡俘虏公孙续时遭遇的强弩伏兵时,他不禁微微皱眉。 骑兵随身携带的小圆盾虽然方便,且可以保护重要位置,但覆盖面积还是太少! 所以遭遇弩兵伏击时,受了不小的打击。 尤其多是腹部中箭! “这个小圆盾,必须要改进!” 袁谭回忆着,想到了前世记忆里玩过的游戏,有一种类似水滴形状的盾牌,这种盾牌平时挂在背后,需要用的时候则可以拿到前方。 水滴的尖端部分可以护住裆部和尾椎骨的位置。 想来在实战中也拥有不错的效果。 如是想着,袁谭起身要来纸笔,照着记忆涂涂改改,详细的画了出来。 画好之后,交予亲兵袁卫,让他把草图送予辛毗,令其召人制作。 制作完成后,还要测验、修正,小批量生产,再检测、修正...... 忙完了这些,袁谭的头脑就有些昏昏沉沉了,他本就得了风热,刚愈不久,且室内通风不畅有些闷热,浑身愈发的不适。 见袁谭气色不好,邹婧忙欲再喊樊阿,却被袁谭止住。 “我并无大恙,无须烦神……只是,屋里怎的如此闷热?”袁谭询问道。 “樊阿说公子不易见寒,让撤了冰块。” “原来如此,只是这屋里有些燥气,我却是呆不下去了……哪里寻个解暑的地方?” 邹婧想了想:“东厢房南有个小楼,原是做望远的,有七八丈高,楼上最是清凉。” 袁谭吐出一口热气:“好,便到那里歇息歇息!” 于是邹婧扶着袁谭出了正院,一路缓缓的走向小楼。 身后几个亲兵还想抬来轿子,却被袁谭摆手拒绝。 只让娇小的邹婧扶着,登上了小楼。 小楼的最上方,四面无墙无窗,只修着到腰部的护栏,像是一个凉亭。 其内还设着一面斜榻,上面铺着竹片编织的凉席,躺在上面好不惬意。 细细微风吹来,袁谭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些,便要喝水。 邹婧一边照料,一边忍不住责备道:“公子若是这样劳碌下去,风热何时才能好清?” 看着有些焦急的邹婧,袁谭莞尔笑道:“你会唱歌么?” 汉时的歌,其实就是诗。 诗歌起源于文字出现之前。 初并无区分,念的时候是诗,唱的时候便是歌,故名诗歌。 最早的诗歌记录,是《诗经》,以三言、四言为主,分为风、雅、颂三类。 其中颂主要于祭祀时使用。 雅属于贵族宴会上的典礼,或是赞美,或是讽刺。 风则是民歌,更贴近生活。 战国时的楚辞开拓了诗歌的的形式,出现了五言、和七言。 到了汉时,便发展为两汉乐府诗,也叫两汉乐府歌。 诗歌主要作为抒发情怀,言明志向而用。 诸多文人雅士茶余饭时,总爱写首诗歌来唱一唱。 娱乐方式上类似猜灯谜、行酒令之类的一种文字游戏。 并不像唐朝时,作为进士及第中的一项考察之法。 蔡琰的斗诗会,以后世的眼光看,就像是邀请各界名流,开的一场大party。 “妾身自然是会唱的!” 见袁谭有此心情,自是身体已无大恙,邹婧自然也就轻松了些。 她屈膝放下绢巾,脸上忽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公子,《关雎》怎么样? 关关雎鸠......” 袁谭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邹婧蹙着眉头思索:“公子不喜欢啊,那《上邪》怎么样?” 袁谭已经懒得说话了:“......” 邹婧道:“公子还不喜欢啊,那《上山采蘼芜》呢?” 袁谭直接闭上了双眼。 全是这种情情爱爱的,邹婧今天是成心来气他! 真是唯什么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邹婧见袁谭似乎生气了,这才收了俏皮,抓着袁谭的手道:“妾身只会唱这些了……公子若是都不喜欢,那你写一首,妾身来唱好不好?” “我来写啊?” 袁谭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期待的邹婧,顿时有些诗兴。 是啊,蔡琰办的斗诗会我不能去,在家还不能写一首么? …… 环眼四顾,微风轻拂之下,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和蔡琰初遇时的景象。 那时,自己还是去长安经商的管垣,蔡琰还是左中郎将府长女……记得当时自己还假装无意的碰了她小指一下...... 当时的袁谭之所以搭救蔡琰,更多是源于其悲惨的身世,作为一个后世人对蔡琰的怜惜。 但随着不断的了解和交流,现在想想,竟有些挥之不去的思绪。 只是造化弄人...... 袁谭一边想着,一边轻声念道: “伫卧小楼风细细,望极夏愁黯生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郁图一醉,金戈铁马乐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邹婧跟读了一遍,歪着头道:“公子这首诗,应是分为上阙和下阙了……起个什么名字呢?” 一番回忆,又念诗歌,袁谭耗费了不少脑细胞,此刻又觉得有些昏沉,口中轻道:“睡,睡了......” 话还没有说完,人已沉沉入睡。 “睡了?” 邹婧小声嘀咕着,托起粉腮望了袁谭一会,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又在袖中摸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娟秀的字迹。 不过她似是得了袁谭的真传,改了其中一个字。 忙完这些,她便轻声下楼,喊人上来给袁谭盖上了薄被,自己则是收拾打扮了一番,带上几个亲兵出门去了。 ...... 与此同时,糜东楼中的斗诗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其中不断的有好诗出现,更不乏惊才绝艳的句子。 “好,好!” 在场的青年俊杰,大都是胸有沟壑之士,自然能品味出其中妙处。 实际上,现场所作之诗,并不是所有的都会诵读出来。 有人落笔之后,文士们会先传阅甄别品鉴一下,若是太差的,根本不会读出来现眼。 或者传回涂涂改改,或是直接丢弃,挠头重来。 当然,还有很多人受邀前来,并不是斗诗的,而是来凑热闹。 毕竟这种聚集如此多文人雅士的宴聚,在青州历城还是头一遭。 而那些参与斗诗之人,无论学识高低,均有发挥。 不少人甚至超常表现,写出了平日难觅的大好诗歌。 很多时候,当做一件事情有莫大的用处时,人们才会挖空心思,去追求极致,甚至有神来之笔。 ...... 中原世家多出于汝南、颍川和陈留。 蔡邕虽因党锢之祸被压抑多年,才学和名声依旧声动海内! 而蔡文姬作为蔡邕之女,且端庄秀丽,虽是改嫁,且年龄大些,但这身世样貌足以抹平一切! 更何况蔡文姬的才情,在汉末女子中几乎鹤立鸡群。 为了能够夺魁,那些青年俊杰自然挖空心思。 第226章 斗诗上 好的诗篇虽然不断出现。 但二楼居北侧的最大雅间中,蔡琰明眸中的神采却越来越少。 只是机械般对送上来的众人诗歌进行品评。 在诗歌上的造诣,蔡琰绝对在汉末大多数人之上。 寥寥数语的点评,便引得糜贞等人惊叹和赞赏。 “姊姊若是男儿身,斗诗夺魁哪里轮的到这些臭皮囊!” 话虽然这样说,但糜贞等人看向楼下那些挥洒文采的青年们,神情中透出的心动却是遮掩不住。 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聚在一起,做如此文雅的斗诗,又岂能不撩拨起少女的心弦。 便是有些随行来观看热闹的小娘婢女,也眼角含春。 ...... “徐老二,汝怎么还不写?” 人群中,祢衡忽然长身而起,眼神睥睨的看向徐干。 徐干闻声道:“祢衡,汝怎么还不写?” 祢衡不屑的嘲笑道:“我若先写,怕汝连提笔的勇气都没有了! 如此一来,连第二名也争不到了!” “你!” 徐干忍不住向前,还要争辩,旁边有人忽劝道:“伟长,莫要中了正平之计,坏了作诗的雅兴。” “呃!差点上了竖子奸计!!” 徐干这才反应过来,回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兄台提醒,咦,元瑜兄怎也来了,莫不是?” 阮瑀的脸色有些窘迫,道:“唉,家师之命,惟恐奸人乘乱罢了,伟长愿来,瑀便放心了。” “哼!” 不远处的祢衡眉梢一挑,还在放炮:“你们两个正好可以争争第二。” 不过这次,徐干却是没有受到影响。 他既已得阮瑀提点,识破了祢衡的小计谋,此刻自然心如止水。 当即深吸一口气,气定神闲的上前提笔。 今日斗诗,蔡琰并无出题。 但是斗诗的目的大家都知道,所以诗的题材其实很局限。 徐干略一思索,下笔如神龙点睛,字迹更工整简洁。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 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 ......” 四句话一出,围观之人便不住的颔首。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 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 “妙哉!” “好!” 称赞之声虽然此起彼伏,但却有些干瘪。 ...... 二楼角落的一个雅间中,坐着三个老者。 三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其中一个老者抚了抚胡须,忍不住道:“好,房舍高郁,环境凄清,微风吹拂,落日残照。 这一段看似写景,实则写情。 妙哉,妙哉,此子诗文刚出,便有魁相,不知是何人啊?” 此人竟是蔡邕,其虽然火冒三丈,但最后却与孔融、申屠蟠等人悄悄来到了糜东楼。 身侧孔融介绍道:“徐干,字伟长,北海国下密县人,是当地的士族。 其自小发愤忘食,下帷专思,以夜继日。 十五岁前就已能诵文数十万言。 二十岁前便能五经悉载于口,博览传记,言则成章,操翰成文。 前些时日刚被我举荐,在青州太学供职,蔡君忙碌,却是忘记了!” 申屠蟠亦是微微颔首:“青州之地,圣人故里,饱学之士,何其多也! 伟长年纪轻轻,气质恬雅,相貌端正,家世干净,实是良配啊!” 闻言,蔡邕并未作声。 ...... “踟躇云屋下,啸歌倚华楹。 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 徐干写诗的同时,大厅之中,也有不少人在讨论。 很快,徐干的名声就已经传开。 口口相传,不断夸大,待传到祢衡耳中时,已是徐干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脑中记载十万卷书了。 “哼哼,诗文一道,贵在天资,博闻强记,做个文抄博士吧。” 祢衡嘴角一撇,不屑道。 闻声,不少人的目光自然又传到祢衡这里。 有些人悄悄道:“此是何人,怎如此张狂?” “祢衡祢正平,平原国般县人,也是文举公举荐的,也在太学里供职!” “......” “哈哈,怪不得两人矛尖相对啊!” “如此年纪,便能在太学中供职,怪不得如此张狂!” “嘿嘿,你是不知,这祢衡文采斐然,辩才无双。 据说与人争辩,从未落过下风,就连当年以辩才着称的文举公,都声称不如!” “什么?文举公(孔融)小时可就以辩才着称。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佳话,可是青州人都知道......” “那可不,就连那善辩的王佐之才荀彧,都入不了祢衡的眼。” 前些时日到历城,声称天下人皆不入他眼。 时人便说,荀彧乃是荀子之后,有王佐之才,且身高八尺,美姿颜。 你猜祢衡怎么回的? 他说荀文若可以借着那一张脸去吊丧!” “噗!” 旁边的人正在喝茶,闻言直接喷了出去。 “哈哈哈!” ...... 众人的议论声小,并没有影响到徐干。 他挽着袖子,已经收掉了最后一个字。 全诗一气呵成。 “情诗: 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 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 踟躇云屋下,啸歌倚华楹。 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 炉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 绮罗失常色,金翠暗无精。 嘉肴既忘御,旨酒亦常停。 顾瞻空寂寂,唯闻燕雀声。 忧思连相属,中心如宿醒。” 大厅中不少文人默念,更有人飞快的撰抄着。 至于徐干所写原本,则是交于众人传阅品读。 撰抄的一份由小厮传与婢女,再由婢女飞快的上了二楼,送到了蔡琰所在的厢间。 还有一份撰抄的,悄悄的送到了蔡邕三人的房间。 此时,大厅中已是一片叫好之声。 连阮瑀也忍不住感慨道:“伟长文思巧妙,不落俗套,妙,妙啊!” 祢衡忽然说道:“先前的诗文,大都是描写蔡公如何,蔡文姬如何婉约美丽,自己如何倾慕。 此诗反其道而行之,竟写女子情思,初看有些唐突。 但细细读来,好似徐干便是这女子,在思念情郎一般! 反串之妙,妙哉,妙哉啊! 此诗,足以名列第二了,徐老二,写的不错!” “哼!” 徐干闻言脸色不虞,一甩袖子,返回原位坐了下去。 阮瑀:“......” 诗写的很妙,但祢衡你有必要这么解释么...... 诗的意境,就是要朦胧之美,你以白话的形式说的如此透彻!! 就像是美人在前,欲遮还露,又或是山水之旷然,薄云朦胧……让人浮想联翩。 现在却直接把衣衫扯掉,云雾吹散,就这么赤裸裸的摊开在面前,反而显得毫无意境了。 “正平,斗诗会即将落幕,再不......” 人群中,有人提点道。 “不急!” 祢衡捋了捋袖子,“写诗对我来说,转瞬之间的事情。 元瑜兄,你既然来了,不写一首么,倒是可以和徐干争一争第二的位置!” 阮瑀甩了甩袖子,朗声道:“蔡师如我父,文姬如我妹。 在下此来,自要关切各人品性,免得有道德不端之人混入其中。 正平,你性子太过张狂,便是有才,也不及伟长沉稳!” 他自是知道蔡邕催他过来,说嫁于他为妾也比嫁于祢衡好,不过是一时气话。 更何况徐干此子,无论相貌、品性和才学,都不输于他多少。 尤其刚刚及冠的年纪,相貌端正,气质恬雅,尚未婚配,几乎已是蔡文姬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最关键的问题,他自忖脑海中的诗篇比起徐干的情诗,颇有诸多不如之处...... “一群男子,磨磨唧唧的,我来!” 第227章 斗诗中 就在这时,一阵清亮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个身穿青色对襟襦裙,容貌秀美的女子快步来到场中。 她一边捋着袖子,一边提起了毛笔。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愣住了。 糜芳皱着眉头,邀请前来糜东楼的贵客中,并无此人...... 但见对方落落大方,气质绝伦,他一时也摸不出底细。 忙上前拱手道:“这位小娘,此次斗诗会,乃是为佳人择婿,你来斗诗,恐怕不妥吧!”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我知道啊,但我只斗诗,不择婿,可并未听说女子不能参与斗诗。 难道说,这么多的年青俊杰,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夺魁不成?” 糜芳还欲劝说,二楼的雅间的窗户打开,糜贞露出身形道:“二兄,说了,无论男女都可参与。 若是连这位姊姊都比不过,夫婿不择也罢!” “噢!” “哈哈哈哈!” 闻声,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不少人更是相互讨论指指点点。 其中有三个面上敷粉,雪白如玉的年轻文士讨论的最为声大。 “思远,尼韬,吾之前所言若何啊? 你看,连女子也允参与,可见蔡家对这些所谓俊杰不满呐! 以才学论,我等不如,但以姿颜论,我等胜之远矣! 来,我们再作诗三首如何?” “先前已作了,现在再作,也难更好。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不若我们三人一起合计一首好诗如何?” 另一名身材高大,面目圆润的文士思索道。 “不妥,若是此诗夺魁,何人可娶蔡家啊?” 第三名文士皱眉道。 “妙妙妙!尼韬此言甚妙,我们三人均是胸有沟壑,饱读诗书之士。 虽比刚才那位差了丝毫,但集思广益,相互弥补,定能一举夺魁! 且我三人共占鳌头,蔡家就有了三个选择,何乐而不为呢? 到时候蔡家看上谁便是谁,其他人不得反悔,若何?” 那名国字脸的文士却是兴高采烈的,“咦,思远,汝不答应吗,莫不是自认姿颜不如我等?” “作便作,谁怕谁!” 俊秀文士道,“可是,文采不是简单的叠加啊!” “那,那就另辟蹊径,把我们的优势展现出来!” “好好好!” 三人于是围在一起嘀咕起来。 ...... 这时,那名女子嘴角微翘,已经开始提笔。 “相思: 天上生明月,好诗共此时。 情人怨子夜,旦夕起相思。” 随着这两句落下,在场中的不少人怔住。 不知为何,这四句虽然没有一个复杂的生僻词语,却更显意境。 “ 灭烛怜光去,披衣因露滋。 不堪盈手握,还寝梦佳日。“ 又有两句落下,场中已是一片寂静。 不少人喃喃跟读,口中回味,只觉韵律相合,颇为新奇。 更有甚者伸长了脖子,等待女子下句。 不过对方却是直接放下毛笔,拍了拍手回到人群中。 只见女子来到一名高大的男子身边,嫣然一笑,道:“若是有比我写的好的,才是怪事!” 然而随着女子返回,此刻场内叫好声却是寥寥。 甚至有人神色怪异,指指点点。 这时,阮瑀缓步走来,向两人拱了拱手,道:“小娘这首诗,应不是本人所作吧!”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抬头道:“是我作的,怎么了?” 阮瑀再次拱手,轻声道:“这首诗描写的看似是景色,实则是夫妻阴阳相合之事。 嗯,这必是自命风雅之士,调戏婢女小妾而作,小娘还是莫要......” 说着以袖子遮住脸,躬身一礼后离去。 “啊?!”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回味了一遍。 天上生明月,好诗共此时。 情人怨子夜,旦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去,披衣因露滋。 不堪盈手握,还寝梦佳日。 本来那么美妙的诗句,此刻越想越是风流......尤其后面四句! 女子顿时脸颊飞红...... “这个词调绝美,意境深远,对仗工整,却是女中英杰啊!” 人群之中,祢衡颇为赞赏的出声道。 “凭着这首诗,徐老二,你第二的位置难保了!” 一直被人如此怒怼,徐干的脾性再好,也难免火气,当即拱手道:“正平你若不敢作,这诗会便要结束了!” “哼,我不敢!!” 祢衡一甩袖子,托住蔽膝,快步上前。 “灵鸟: 我心有灵鸟,自然之奇姿。 体金精妙质,火德之明辉。 性辩慧能言,才聪明识机。 嬉游在高峻,栖跱于幽深。 飞不妄集林,翔必择秀森。 丹觜绿衣翠,丽容咬好音。 同族于羽毛,殊智而异心。 配鸾凤等美,焉比德众禽?” 写完之后,祢衡把笔扔在地上,卓然而立。 “这!!” “祢衡你,你也太张狂了吧!” “是啊,说谁是禽呢!” 不少年轻俊杰纷纷开骂。 祢衡你这首诗写的是确实绚丽轻清。 诗中自比灵鸟,把蔡文姬比做鸾凤,倒也是颇为精妙。 但为何又要骂其他人是众禽。 最搞笑的是,你居然说自己长得好看,说话好听。 长得好看,嗯,唇红齿白,面容清俊,身高近八尺,勉强也能算的上。 但你说的话,那句好听了? 面对着众人的诘责,祢衡不但不恼,反而愈发的自傲。 二楼的房间中,蔡邕三人也看到了祢衡的诗篇。 “狂生,狂生!” 这次,连老好人申屠蟠也骂了起来。 毕竟这首诗,除了蔡文姬和写诗的祢衡,算的上是谁看这首诗就骂谁了! 临老成了禽兽的禽,也难怪申屠蟠脸色发黑。 蔡邕更是不用说,脸色阴沉。 只有孔融讪笑着,道:“祢正平虽然张狂了点,但文采还是很好的。” “张狂了点,这叫张狂了点么!!” 申屠蟠忍不住吐槽道。 蔡邕低头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却依旧将撰抄的灵鸟放在了右手边。 与左手边摞的高高的纸张不同,右手边仅有薄薄三张,除祢衡的灵鸟外,还有徐干的情诗,以及陌生小娘的相思。 申屠翻和孔融对望一眼,俱是点头认同。 此三首,当为今日斗诗会前三。 而楼下大厅…… 所有人共推之后,同样也认为此三首诗最好。 徐干的情诗,祢衡的灵鸟,还有一个小娘写的相思。 不过,第一个被他们抛弃的,也是相思...... 有说灵鸟高绝的,有说情诗巧妙的。 也有争辩说相思迷人,诗人只是写景色,是这帮登徒子自命风流,亵渎了这么好的诗篇...... 不出意外的话,夺魁的诗就在前两首中诞生。 糜芳长身而起,微笑着向四方拱手:“诸位俊才,若是没有人再作诗,这次斗诗会就要结束了!” “等一下!”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三个文士一同举起了手,“我们三人联手作了一篇好诗!!” 第228章 斗诗下 “什么?” 闻声,众人不由得愣住了,还能三个人联合作诗? “你们三个是来捣乱的么!” “叉出去!” 其他年轻俊杰顿时躁动起来,哪有这么玩的? 眼看诗会都要结束了,却出来这三位奇葩。 一听要被叉出去,那国字脸的文士忙道:“且慢,只说斗诗选婿,又没说不能三人同作!” “是啊!” 高个的文士接着道:“又没说不能三人同作!” 最后那名俊秀些的文士也道:“更何况,我们都已经作出来了,总要拿出来给大家品评……莫不是,你们怕输?” 三人一番胡搅蛮缠,大厅之中顿时有些杂乱。 糜芳作为主事者无奈下场,走到厅中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且看看此诗文若何吧!” 那名国字脸文士他本认得,是颍川沛国一带的赵氏家族之人,不好直接开罪。 更何况之前三人所作诗文,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反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此时又何必阻拦。 顿了一顿,又道:“还请三位上前,把诗作写下来。” 三人闻声顿时大喜,一边上前,还一边对糜芳拱了拱手。 糜芳脸色略显尴尬的回礼。 三人上前之后,下笔快捷,一时间笔走如龙。 转瞬之间,一首诗作三阙便在三张纸上写好。 众人不禁有些疑惑,这三人写诗,似是胸有成竹,何其快也! 如此想着,不少人下意识的伸起脖子,想看看是什么妙作。 “三人行: 三人行历城,乍闻诗歌声。 原是蔡大家,以文选夫乘。” 眼见众人如此期待,国字脸的文士一边亮起诗作,一边大声朗读。 闻言,在场的众人眉头微皱。 “咳咳……此诗用词倒是颇为直白……不过呢,这种写法也是有的,后面但凡有妙绝的句子,前后对比,则更显精彩!” 人群中,一名文士出声道。 一听有人认可,三名文士顿时齐刷刷看向那人,点头微笑示意:你懂我! 接着,高个的文士也赶忙亮出了自己写的两段。 “别个诗虽好,仅有一人幸。 外表华丽丽,内里不能撑。” 众人:“......”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不少人看向先前品评的那名年轻文士。 那名文士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两句……更加直白,定是要欲扬先抑!!” 居中的三名文士顿时眼放精光,再次点头微笑示意:你果然懂我!! “嗯,嗯……” 最后,三名文士中面容俊秀的那人先是嗯了两声,抓着自己的诗作,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各位俊杰,各位小娘,各位大家!” 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时,俊秀文士缓缓的亮起了手中的诗作。 “一诗分三友,择面更广亨。 若是此不好,还能再跳坑。” 众人:“......” 眼见众人神色惊愕,三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之前品评的那名文士。 夸我啊,继续夸! 随着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而来。 那名文士:“......” “噗!” 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糜芳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也不顾先前赵氏家族的脸面,脸色铁青的喝道:“叉出去,把这三个人叉出去,自今日起列为我糜东楼黑名单,再不接待!!” 闻声,七八个身着皂衣的大汉上前,木杖夹着三人离开。 “慢着,哎……斯文,斯文一点。” 国字脸文士犹不甘心的叫道。 “诸位,诸位品评一下啊!” “是啊,虽然直白了点,但诗糙理不糙啊!” 高个的文士同样觉得可以抢救一下。 俊秀的文士更是道:“此诗若能夺魁,这叫另辟蹊径。 而且,我们高的,壮的,俊的都有。 挑了我们这首诗,还可以再挑一轮人呐! 蔡大家,唔!!” ...... 三个人被叉出去,大厅中的气氛再次恢复如常。 众人大部分走到徐干面前,对其恭贺道喜。 在他们看来,虽说在诗文和构思的精妙上,或许祢衡的灵鸟略胜于徐干。 但祢衡这诗,实在是太不讨喜。 而且祢衡本人,更是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 正如他诗中所作,他是灵鸟,蔡文姬是鸾凤,而大家是众禽...... 这时候被人认可,徐干自然是一番谦让。 他也心知若是自己能夺魁,其实不在构思和文采,而在于对手...... 但凡祢衡收敛一点,自己取胜的把握都会降低很多。 虽说花花轿子人人抬,但你先骂人就不对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无人理会的祢衡忽然开口道:“其实今日斗诗盛会,夺不夺魁并无所谓。 诗歌中的好差,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你们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在其中,难免失之公允!” 徐干闻言,转身相对,拱手正色道:“正平此言,才是失之公允。 诗歌之道,抒情言志,本就是情绪的体现! 你作诗只顾个人,而不顾余众,自然落了下乘。” 祢衡笑道:“正如你所言,诗歌之道,本就是情绪的体现。 我体现自己的情绪,还要照顾别人的情绪,那我体现的还是自己的情绪么?” “这……” 徐干一时词穷,阮瑀见状,起身道:“诗词好坏,既由众人品评,那众人自然也要有情绪。 伟长,莫要与正平争辩,他本有辩才,争辩却是被其所引,情绪失控,反而落了下乘!” 徐干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祢衡此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诗词对比已然落幕,他引自己争辩,正是要激怒自己...... 祢衡见几人不再理会自己,也不在意,而是走到写相思的女子面前,深深一躬道:“单以诗词论,夺魁者必是小娘也!” 这话说的清亮,顿时引起众人注意。 此时,场中三首诗摆在一起,对比起来看去。 灵鸟和情诗或许清丽,或许深郁,但在相思的对比下,难免有粗粝之感。 ...... “此诗不但在此处夺魁,在当今之世,亦是第一!” 祢衡继续夸赞着相思,不吝赞美之词。 纵使知道其用意,阮瑀还是忍不住道:“正平,够了!” “够了?” 祢衡嗤笑,“元瑜,你也是爱诗,懂诗之人。 你且说说,这世间,还有一首诗能胜过此诗么?” 阮瑀顿时噎住,沉吟片刻忽地想起了什么,道:“青州牧袁公子所作《陈留行》,《赠蔡公》两首!” “陈留行是心怀黎庶和天下。 赠蔡公两首,更是勉励志向。 三首诗用词简单直白,只是志格宏大而已! 配上大公子的身份,才显高绝,若是你我所做,不过笑谈尔。” 祢衡淡淡一笑,品评道。 众人一愣,目光登时有些不善。 看到大家如此反应,祢衡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又补充一句:“袁公子的军事、谋略和政见,都是千古难遇之明主。 但今日只说诗词! 只说诗词,他自然是不如我等的。”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也引起了部分文士的认可。 汉末名士的风气,本就是不服于权贵,才显洒脱。 祢衡的说法,确实有他的市场。 在鼓吹署的运作下,袁谭的几首诗,自然是传遍了青州大地。 场中年轻俊杰中,大多烂熟于心,此刻已有人低声吟唱出来。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壮志中兴十三洲,男儿何须带吴钩。麒麟云台皆尘土,纸笔刀兵万世侯。” 阮瑀沉默了,是啊,祢衡说的对,公子的诗作之所以好,那是因为乃是公子所作。 若是他阮瑀所作...... “可惜小娘是女儿之身,不然今日抱的美人归,必是青竹上的佳话啊!” 祢衡看向那名青色襦裙的女子,朗声说道。 女子神色不虞,虽知道对方是借品评诗词彰显自己的文采,藉机树立个人形象,只是对方并无贬损,反而句句以夸赞为主,让她胸中憋着一股气,竟是无处可施。 此时,在场的众人中,话题已经转到了青州牧袁谭身上。 话题大约如祢衡所引,都是先盛夸袁谭武功和文治,但是说到诗歌,也就是中上水准罢了。 眼见话题要走偏,糜芳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出声道:“还有人作诗么,没有的话......” 话音未落。 “等等!” 一名娇小灵气的少女便带着几名亲卫走进了大厅,她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忍不住道:“谁说我家公子的水准一般!” “你家公子?” 不少年轻俊杰还没反应过来,糜芳和阮瑀已快步迎了上去:“邹小娘来了……袁青州呢?也来了么?” 邹婧道:“我家公子劳心青州,昨日染了风热,午时便睡下了。” “噢! 袁青州为百姓劳顿,实在是辛苦啊!” 糜芳心中略略有些失望,毕竟袁谭今日若是来了糜东楼...... “公子生病了?”阮瑀则是一愣。 是啊,近日舟车劳顿,又转战幽、冀两州,多少场的大战中,又隐藏着公子多少辛苦。 毕竟,他不但要劳力还要劳心…… 众人闻言,都有些惭愧。 袁青州劳心事务,都累到病倒了。 他们还在这里对其品头论足。 “我家公子虽然没来,但是也作了一首诗!” 邹婧抬头四顾,平静说道。 “公子也有诗作!!” 阮瑀登时大喜,连忙躬身引着邹婧来到场中。 糜芳更是兴奋莫名的跟上去。 青州牧虽然没来,但让婢女送了诗作来,这传出去也是一段大大的佳话。 而这个佳话,发生在糜东楼!! 邹婧来到场中,先是认真观看众人之诗。 美目扫过几首诗作,偶尔点头摇头,尤其在相思上多停留了一会。 不过随即轻笑,把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诗作递于阮瑀。 接着道:“带我去见蔡姊姊!” 闻言,糜芳忙亲自引着邹婧向二楼走去。 这时,阮瑀已经打开了纸张,只看了几句,身子便是一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 诗作并不长,他看的时间却有些长。 祢衡和徐干也凑了过来,虽然已经走近阮瑀,但两人自负才高,都矜持着目光并未落在诗作上。 尤其祢衡,脸上还挂着自信的笑容。 第229章 夺魁 随着婢女邹婧的到来,糜东楼的气氛平淡下来。 二楼的偏僻雅间中,蔡邕、孔融和申屠蟠并未察觉到外面大厅中的变化。 此刻,蔡邕已经取下腰间玉佩,轻轻搁在了徐干的情诗上。 徐家家世虽远不如蔡家,但蔡琰毕竟是改嫁。 且徐干此子,品学俱佳,相貌端正。 年岁又与蔡琰相当,也算是良配。 哪像那狂徒祢衡,才情和相貌虽略胜于徐干。 但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品性上与徐干差的太多。 退一步来说,徐干虽家世一般,但勤学不辍,如此一来,若是后程发力,前途不可限量。 ...... 蔡文姬和蔡贞姬,都是他老来得女,最是宠爱。 可偏生他受党锢之祸牵连,半生漂泊,深感对女儿太多亏欠。 这也是蔡邕虽然乍闻此事,大发雷霆,此刻又不得不来的原因。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回头,蔡邕必须出面干预,选谁,须要由他来掌纲。 如今,也算是为女儿寻得良配,思及至此,蔡邕不由得略感欣慰,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意。 孔融见状打趣道:“蔡君此时才知文姬聪颖,不若如此,哪里能得此良婿啊!” 蔡邕板着脸道:“虽说如此,却是胡闹!” 申屠蟠也笑道:“既然良婿已定,蔡公便毋须烦恼了。我们不若平下心境,专注品评诗歌吧!” 孔融点了点蔡邕右手边的诗作,道:“还有什么可点评呐,当属这三首为最佳……依某之见,这相思嘛,当属第一,灵鸟第二, 情诗虽排在末位第三,却是天时人和。” 说完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时,雅间门外传来叩门声。 有小厮又递进一首诗作。 申屠蟠笑道:“蔡君已择得良婿了,居然这个时辰还有诗作来,快些看看,说不得还有变故!” 孔融亦是笑道:“变故?难道还能有什么佳作? 若是真有才华冠绝之人,也不会到此时都籍籍无名,就算有些超然发挥,也是中上水准,难比这三首之精妙脱俗。 话说回来,写出相思那小娘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可令人前去邀请,我们太学说不得要多一名女博士!” 蔡邕也认同点头,不过本着对诗作的爱好,他还是接过纸张,平静看去。 只是才看了两眼,蔡邕便是长身站起,待到细细读完,双目已怔,手一松,诗作也飘落地上,正落在孔融身侧。 孔融一愣,低头朝地上的诗作望去。 其表情先是平淡,随后惊讶,但到了最后,又露出一丝苦笑。 申屠蟠见到蔡邕孔融二人表情,顿时好奇起来。 “文举,可是什么绝好的诗歌,快些念了吧,老夫心痒着呢!” 申屠蟠年岁偏大,眼睛已有些昏花。 前段时间又操劳写书,如今几乎无法看字。 孔融弯腰捡起诗作,偏头看了看蔡邕,见对方并未出言阻止,方才念了起来。 “睡了: 伫卧小楼风细细,望极夏愁黯生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郁图一醉,金戈铁马乐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琰消得人憔悴。” …… 申屠蟠虽然是以漆艺称博士,但漆艺只是爱好。 实际上这种技艺在主流观念中是减分项。 之前能被朝廷征召为博士而不应,可见其在经文诗赋上的功底也是极其深厚。 此刻,他细细品味着诗文中的意境,只觉清劲奇丽,文采风流中又夹带着一丝刚强。 只是通篇下来,似有一处不解,于是开口问道:“这首诗所述,亦是对意中人的思念,遣字用句颇为传神,甚至比相思更妙,意境也有过之。 毕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嫣消得人憔悴嘛! 可是…… 这最妙的一句,却是老夫最不懂的一句! ‘嫣’字用在此处虽然美好,但却落了下乘啊! 既然是意中人,无论嫣与不嫣,都要思念才是,怎能如此浅薄呢。” 孔融:“......” 他又看了蔡邕一眼,这才轻声道:“此琰非彼嫣,是蔡琰的琰!” “彩烟?彩艳?” 申屠蟠还在嘀咕,忽地发现孔融以目视蔡邕,这才反应过来。 是蔡琰的琰。 申屠蟠:“......这,这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啊!” 一时间,三人有些沉默。 孔融斟酌片刻,也提出一点疑惑:“诗确是好诗,只是这诗名《睡了》,实在太过突兀粗俗,不知有什么暗喻......” ...... “睡了: 伫卧小楼风细细,望极夏愁黯生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郁图一醉,金戈铁马乐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琰消得人憔悴。” 大厅之中,除去三个被叉出去的敷粉文士,剩下的不说文辞功底多么深厚,也都是胸有沟壑之人。 众人口中默念,再和前面评选而出的三副诗作相比,最后大部分目光落到了祢衡这里。 祢衡桀骜的表情,此刻变得有些难堪,口中喃喃:“这,这……” 和相思同样并无生僻词语,但意境却是更强,表达的思念之感也更浓烈,给人一种契合的圆润质感。 “好诗,好诗……” 徐干同样神色黯然,口中喃喃。 ……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祢衡忽然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 他跨步上前,直接把挂在场中的灵鸟扯了下去。 “袁青州允文允武,诗词天赋有如天人,是衡浅薄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扬长离去,待走到大厅门前,忽地回头道:“徐老二,还看什么?快走吧!” 徐干闻言苦笑道:“老二?怕是我俩都抢不到这第二的位置了!” 阮瑀起身劝解道:“二位莫要自谦,正所谓文无第一,斗诗本就没有准则,只在谁更容易引起共鸣罢了。 正平、伟长,诗词方面你们已是登峰造......” 说到这里似乎也说不下去,改口道:“你们文采清奇,当今之世,已在魁首之列。 这《睡了》应是天上仙人所作,袁公子心有所感,才领会到的吧!” 两人拱了拱手,徐干洒脱的笑道:“输了就是输了!今日虽未抱的佳人归,但却见到如此诗篇,也不枉此行啊!” 祢衡也是洒脱笑道:“我等登高望远,自是知晓天地之宽阔。 本以为天之骄子,无非大儿孔文举和蔡伯喈,小儿徐伟长和祢正平也!如今看来,却是坐井观天!” 阮瑀:“......” 我在哪里? 他也不敢开口相问,毕竟祢衡辩才无双,他一问肯定是自取其辱...... “咯咯,听你说了半天的话,总算有一句中听的了!” 人群中,那名写出相思的女子学着文士的模样,甩了甩袖子笑道。 第230章 当局者迷 雅间中,蔡琰轻轻抚摸膝上诗篇,眼泪簌簌落下。 糜贞不知其意,凑上前观看,先是眼中神采涟涟。 待看到最后一句,却是脸色苍白。 接着连忙吩咐其他人退出了雅间,连着自己也走了出去,阖上房门。 蔡琰擦了擦眼泪,忽道:“妹妹,这琰字是你加上去的吧!” 邹婧一怔,忙道:“姊姊说哪里话,怎是妾身加的!” 蔡琰苦笑道:“我和你家公子相见虽然不多,却是知道他的脾性。 他是要为万世开太平的人,又怎么顾得文姬。 文姬此次抛却名节和脸面,不过是求一个妾名,他都不肯来。 定是惟恐落口实于天下人。” 邹婧着急道:“蔡姊姊,公子他,他自昨日下午便病倒了。 今日午时,稍好了些,便挣扎着起身写诗。” “病倒了?” 蔡琰先是面露担忧,随即却是黯然道:“只怕是托词罢了,真若病倒了,也是命运使然…… 妹妹回去吧。 告诉你家公子,今日斗诗,是他胜了。 他的心意,文姬也知道了。” ...... 偏厢中,孔融还在劝说蔡邕:“蔡君,袁公子之心天地可鉴啊!” 蔡邕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申屠蟠也劝道:“蔡君,说句大不敬的话,袁公子有冲天的志向,又有落地的能耐。 未来必定贵不可言! 公子若是看上我家孙女,老夫立时答应,一个,两个……哪怕三个都给他做妾也行! 更何况两人早已心中暗许,今日虽为妾,实故阴丽华之事也!” 孔融继续道:“是啊,蔡君,你不也说,予元瑜为妾都可,更何况是袁公子啊!” “唉!” 蔡邕一声长叹,道:“罢罢罢,老夫,老夫......先见见这逆女吧!” ...... 糜东楼门外,邹婧回头望了一眼,跺了跺脚,心下急的如小鹿乱撞。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 “小娘子!”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邹婧歪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襦裙的女子走来。 ......“小邹,小邹!” 乍醒中的袁谭有些口渴,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只得自己爬起来倒水。 刚端起杯子,却看到一男一女登上了小楼。 “你们?” 袁谭一愣,急忙揉了揉眼,再望过去。 只见女子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容,男子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徐荣!萧冉!!你们没死啊!” 袁谭兴奋大叫一声,扔掉了杯子,冲上前去一把将徐荣抱在怀里,重重拍了两下,待松开时,已看到萧冉也对着自己展开了双臂。 正欲与萧冉拥抱…… 徐荣却是瞪大了牛眼。 袁谭:“......” 忙后退一步,讪笑着行礼道:“萧嫂,徐兄!” 徐荣这才豪爽的大笑起来,又给了袁谭一个大大的熊抱。 邹婧见袁谭高兴,心中也是不自禁的欢喜,忙下楼去安排茶水点心。 三人坐定,聊起之前事情。 果然如袁谭所料,王允对他们这些董卓旧部并不看重,打着让双方同归于尽的念头。 徐荣、胡轸和杨定在王允的命令下,率本部人马去迎击李傕郭汜。 双方在新丰相遇,结果胡轸和杨定临阵反戈,四人一起进攻徐荣。 徐荣所部虽然悍勇,却是无法抵挡。 幸好萧冉早留了一手,两人仅带着百余亲信逃走。 经此一战,徐荣对朝廷彻底失望,便解散部曲,准备和萧冉归隐海岛。 一路行来,只听人都说青州如何好。 两人想起前约,便打算到青州看袁谭一眼,再去海岛归隐。 刚来就遇到了糜东楼的斗诗大会...... 袁谭也简单的说了下返回青州之后发生的事情。 听到袁谭对兖州和幽州的用兵之法,徐荣颇为赞赏。 “谭弟用兵,正如孙子兵法所云: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但在侵掠如火这一点上,还是差上很多!” 袁谭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我不擅长打硬仗,也......” 徐荣摆了摆手道:“谭弟,不是不擅长硬仗,而是缺少霸气,心肠不够冷血! 面临硬仗时,往往顾虑士卒伤亡,又太在意兵法所述的穷寇勿追,以防增大折损…… 然在某看来,穷寇必追,哀兵必杀! 否则便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想当初,太师若是不令某撤军,某早已斩杀孙坚、曹操之徒,平定关东!” “知道你厉害!” 萧冉连使了几个眼色徐荣都视而不见,便上去一把揪住了徐荣的耳朵。 徐荣瞪眼道:“嗯?你揪某作甚!” 袁谭:“......” 好吧,他又有种做电灯泡的感觉了。 萧冉手上加力,终于把徐荣疼得没了脾气,闭嘴喝茶。这才腾出空问道:“你和蔡文姬到底什么情况?郎有情妾有意的,怎么弄成这样!” “这个!” 袁谭挠了挠头,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谭弟,这就是你不对了!” 萧冉一听就来了火气,坐着训斥不过瘾,站起来捋了袖子斥责。 “蔡文姬一个柔弱女子,为了你,连名节都不要了,情愿做妾。 你一个大男子却躲在院子里自怨自艾,你还是男人么?” 袁谭:“......” 徐荣点点头:“谭弟,你和某差太远了,男人,就要霸气一点。 当年你阿嫂想逃走,某直接万军从中去抢,抢来后放肩膀上扛回来! 现在蔡小娘都投怀送抱了,你倒磨磨唧唧!” 袁谭:“......” 他很想质问徐荣一声,若不是老弟我提点你,你到现在估计都没吃到肉...... “谭弟,你是当局者迷!” 萧冉见袁谭神情,便知道他没有听进去,于是换了个方法。 “你自出道,因为名声大,做很多事情都顺风顺水。 久而久之,你就愈发的顾虑名声,爱惜羽毛。 但你回头看看,你身边有多少名声比你还好的人,他们为什么没有成功? 名声并不是你的根本,只是锦上添花的嫁衣罢了。 你能成功,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 现在,你为了一丝虚名,连心爱之人也要放弃。 终有一天,你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如果你变成了这样的人,那你拼搏一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随波逐流,徒有功利浮萍罢了!” 袁谭闻言怔住。 第231章 邺城陷落 是啊…… 当初徐荣和萧冉为什么排斥他,不就是因为他功利么。 而他为什么喜欢徐荣和萧冉,不就是因为他们真诚不功利么! 袁谭霍然起身,朗声道:“多谢萧嫂,徐兄,今日一言,如拨云见日……我便听哥嫂的! 你们可要留在历城,等着喝小弟的喜酒!” 顿了顿,眨眼道:“也许要喝两场呢!” 徐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萧冉则是抛了个飞眼,打趣道:“两场怎么够,我看是三场!” “三场?” 袁谭还在疑惑,萧冉早取出一篇诗作道:“看,你家小婢女,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 望着上面娟秀的字迹,袁谭愣住了:“睡了? ......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琰消得人憔悴。” 萧冉对袁谭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为琰消得人憔悴,她是为你消得人憔悴。” ...... 糜东楼,大厅之中。 糜芳不停的向楼上雅间看去,间或擦着额间的汗水。 如此盛大的一场诗会,最后的收场其实有些尴尬。 单从热闹程度来讲,赛后各种歌舞、百戏表演,酒水欢宴等,充分展示了糜东楼的实力。 更有平日难觅的菜肴、酒水和表演节目,还有专为某些客人设置的隐秘空间...... 然而,大厅的气氛始终有些压抑。 那是当袁谭的诗作亮出来之后,很多人都感觉到的问题。 大家原本以为袁谭只是作为青州牧,来附庸风雅一下,带带气氛。 谁知道人家和蔡琰之间似乎早有文章。 如此一来,这糜东楼如此大张旗鼓的帮蔡琰选婿,岂不是将众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下将所有人全得罪了,糜芳现在恨不得抽自个一巴掌! ...... 楼上那间偏僻的雅间中。 蔡琰青丝散开,赤脚跪在蔡邕的面前。 倔强的老头却偏着身子,脸色铁青。 孔融和申屠蟠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们本好不容易劝的蔡邕动心。 蔡琰却是赤足披发而来,言说要出家。 自此青灯古佛,不问世间之事。 佛教约在前汉时传入,后汉第二位皇帝汉明帝刘庄,就曾经派郎中蔡愔和博士秦景等人西行天竺求的经书和沙门,并在雒阳兴建了白马寺。 如今出家的男子有不少,女子却是头一次听说。 蔡邕更是万没有想到,这种事,居然会碰到自己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蔡邕终究长叹一口气。 他看着披头散发的蔡琰,颤巍巍的起身道:“罢了罢了,文姬,咱们离开青州吧,去泰山投奔你阿妹贞姬。” “蔡君!” 孔融和申屠蟠大吃一惊,“蔡君,咱们的青州太学和承继先圣的有教无类,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德!! 如今箭在弦上,蔡君千万莫要半途而废啊!” 蔡邕好似一下又衰老了十岁,沙哑道:“文举,申屠君,青州太学就靠你们了。 袁公子雄才大略,你们定能开创圣人所期的大同之世。 少我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文姬,走,咱们走!” “阿翁!” 蔡琰抬起头看向蔡邕,已然是泣不成声,“阿翁,您年岁已高,万经不得迁徙劳顿了……女儿不孝,愿嫁,愿嫁了!” 蔡邕摇了摇头,拉起蔡琰:“不嫁了,不嫁了,阿翁不逼你嫁人了!” …… 一时之间,旁人无话。 他们都是极聪明之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死结。 袁谭不能娶蔡琰为妾,娶了则名节受损。 而蔡琰又没法再嫁他人,因为今日诗会,她和袁谭之间的旖旎已经大白于青州,何人敢娶蔡琰,能娶蔡琰? 但若蔡琰不嫁人,又伤害了青州的法治根基。 这简直是一个死循环! 或许真的只有一走了之…… 但一走了之,蔡邕刚刚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事业也就戛然而止。 ...... “阿翁,女儿不孝,您珍重!” 蔡琰再次跪下行礼。 蔡邕正要去扶女儿。 蔡琰忽地起身,走到窗边,螓首向下一跃而出。 “文姬!” 蔡邕等人大惊,还想上前阻拦,可哪里还来得及,只眼睁睁的看着蔡琰跃出窗外...... ...... “文姬!” 与此同时,袁谭刚冲进糜东楼,正看到从二楼跃下的蔡琰。 他的心脏好似瞬间被什么东西擢住,身体猛然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整个人如猎豹一般跃出,闪电般冲到厅中,抱住了蔡琰。 双臂之上,一股大力袭来,甚至隐有肌肉撕裂的声音。 袁谭牙关紧咬,整个人被坠的半跪下去,却没有放松分毫。 蔡琰一怔,却只闭着眼睛,惨然道:“袁郎,妾身已知你心意,此时唯有死了干净……你又何苦来此?” “你知道什么?” 袁谭看向蔡琰,但见怀中美人双眸挂泪,凄美惹怜,忍不住道:“你若是死了,我就算要这青州之主的名声,又有何用?” 蔡琰的双睫微微抖动,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 袁谭纳妾,对青州人来说,是一件大事。 有了内室,才能有后,才能后继有人! 不过,遵从蔡邕的意思,虽然六礼齐全,却也没有大操大办。 袁谭这边,因为没有长辈在。 他便与徐荣结为异性兄弟,尊徐荣为义兄,由他来操办这些事情。 更是藉机将本想归隐的二人留在了青州。 在一场酒宴后,袁谭借着萧冉半醉,忽悠其担任了府中令,掌管府中内事。 同时将已被灌的不省人事的徐荣拜为历城中郎将,萧冉打着酒嗝,点头代表了,睡梦中的徐荣更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听说第二日,徐荣醒后本想推辞,还没出房门,就挨了顿打,再也不提此事了。 袁谭此举虽然引起了一些士人不满,但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萧冉和徐荣的劝说,让他从名声的迷雾中走了出来。 乱世之中,需要宽仁王道,同样需要霸道! 更何况,他还有鼓吹署洗地呢。 …… 自袁谭和蔡琰定了亲事,闲暇之余每天都去隔壁串门。 美名其曰,学诗...... 两人之间的感情急速升温,距离急速拉近,终于在三天后的一个黄昏,袁谭不安分的左手搭上了蔡琰的纤腰。 “袁郎,莫要……”蔡琰俏脸涨红,小手拼命推搡。 “嘿嘿!” 袁谭岂能罢休,正发力将那软若无骨的腰肢箍进怀里,门外忽的传来袁卫惊慌的声音。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邺城陷落!!” 邺城陷落?! 袁谭:“......” 这邺城可是便宜老爹袁绍的大本营!刘夫人和五个宠妾及其家眷,乃至整个麾下文臣武将的家眷可基本都在邺城! 这,三国演义里万没有这一出啊,不会是我这只蝴蝶的原因吧!! 袁谭顿时头疼,抽回左手。 “唉!!又要打仗了,就不能让我过两天舒心日子么!” “袁郎,快些去吧!” 蔡琰脸颊飞红,修长的双腿紧紧并在一起...... 第232章 谈笑自若 青州,历城,将军府。 关于袁绍的大本营邺城被攻陷的事情。 袁谭也弄不清楚,是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 还是历史上本就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没有被三国演义记载。 鉴于事情极其重大,稍有不慎可能引起较大的慌乱。 他即刻命令召集在历城的所有主事的文臣武将,于镇东将军府议事。 ...... 袁谭站在将军府中,看着鱼贯而入的文臣武将,目光有些闪烁。 直白点说,邺城被攻破,相当于袁绍军被偷了水晶。 没了补给不说,将士家眷还被俘虏! 如果此刻还在龙凑大战,大军很可能直接崩溃。 但是现在,龙凑的大胜给将士们带来强大的向心力。 以便宜老爹袁绍拉拢世家大族的能力,应该还能维持表面的阵容。 但如果不能尽快夺回邺城,袁绍的势力将有累卵之祸! 历史上有很多相似的例子。 比如同在三国时代的关羽,襄樊之战,打的威震华夏。 结果江陵被破后,将领士卒们的家眷被俘虏,接着几万大军瞬间就散掉了。 ...... 冀州被夺的结果袁绍无法承受,袁谭同样无法承受。 因为袁绍的军队和文臣武将还在,若是无法在冀州立足,势必要全部涌入青州。 如此一来青州的蛋糕怎么分? 青州袁谭好不容易建立的组织架构,将彻底崩塌...... 最关键的是,袁谭还没有办法拒绝。 所以,无论从孝的层面,还是从利益的层面。 都必须全力以赴,把黑山贼和壶寿驱逐出去! 很快,在历城的文臣武将全部到齐,不少人面色紧张,小声的讨论着。 文臣一列:郭图、张导、荀攸、蔡邕、申屠蟠、孔融、阮瑀、郭诞、高柔、毛玠、诸葛瑾、郑益恩、郭谌、王卢九、孔顺、辛毗等人。 武将一列:徐荣、张合、太史慈、管亥、郭祖、王门、典韦、许定、王越等人。 还有主簿法正,和从事孟达。 再加上征战在外的郭嘉、徐晃、张辽、于禁、徐盛,以及各郡县的太守都尉。 短短的时间内,青州的阵容,已经非常的强大。 如果算上还没成年的诸葛亮和在家上班的郑玄,文臣这一块堪称三国梦幻。 武将,算是三国准梦幻...... 在袁谭的示意下,荀攸开始介绍局势,“黑山贼军共六万余人,因魏郡的士兵反叛,攻破了邺县。 目前占据邺县,兵峰席卷梁期县、魏县、内黄县、繁阳县,几乎全据魏郡的南部和西部。 中山国、赵国、常山国中,黑山贼十万,正在攻略各县。” 介绍完敌军形势,荀攸又开始介绍袁军形势。 “袁公大军目前在薄落津,距离邺县三百余里。 我军所在历城距离邺县近七百里,目前历城有精骑三千人,步卒一万八千人。 东郡太守臧洪臧子源,已出兵一万,驻扎于魏郡东部的元城县。” “兖州刺史曹操呢?” 袁谭忽然问道。 荀攸道:“他大军驻扎于山阳郡,距离较远,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 刚刚打败公孙瓒,又来了壶寿和张燕, 尤其壶寿顶着长安那边天子诏命的冀州牧,恐怕这也是邺城魏郡的私兵反叛的原因。 毕竟在一些人的眼中,壶寿才是正经的冀州牧。 黑山贼张燕是汉灵帝时就封的平难中郎将。 至于于毒,那也是天子诏命的校尉。 只不过世家大族们,基本都站在袁绍这边罢了。 看着一些人紧张的表情,袁谭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大都愣住,惊疑不定。 孔融出列道:“邺城陷落,此诚冀州生死存亡之秋也。 皮之不存,毛将安傅? 我们当速发大军才是,袁青州何故发笑啊!” 袁谭的笑声本来就是给众人安心,现在见有人发问,自然收了笑声道:“我笑那公孙瓒孤勇,笑壶寿无力,笑那张燕腿短!” 众人一怔,随即不少人恍然点头,一副我懂了的模样。 孔融:“......” 搞学问写文章,他自忖不属于任何人,但是军略......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比肩祖宗的机会,孔融现在对青州是无比的关心。 他急忙问道:“袁青州啊,此话何解,何解啊?” 袁谭正要解说,忽然看到一名年轻人跃跃欲试,便道:“子瑜,你来说说!” “唯!” 文臣列的诸葛瑾拱手走了出来,先对众人行礼一礼,这才朗声说道:“张燕若是进军神速,十日前有此战果。壶寿若是攻势猛烈,十日前占有邺城。 那时公孙瓒又与袁公在正面对敌。 如此冀州被三面合围,那才是生死存亡之秋! 现在实力最强的公孙瓒已被打的大败亏输,逃回幽州。 只剩下壶寿和张燕,又有何惧呢?” 袁谭有些意外,他喊诸葛瑾等人来旁听,没想到对方对军略还颇有见地。 此刻的诸葛瑾十九岁的年纪,面容却已经褪去青涩,身高八尺,行止有威仪。 “子瑜,可继续说。” 得到袁谭的肯定,诸葛瑾再次向众人拱了拱手,继续道:“山区贫瘠,张燕军虽众,不能远征。 袁公不与接战,只需诱敌深入,以遣轻骑断其粮道,张燕大军自退。 壶寿虽有天子之任,实则出于叛贼李傕,又以黑山贼为依仗,定难得魏郡世家大族拥护。 东郡太守臧源听命于袁公,与我青州两面钳击,兖州刺史曹操攻其后。 甚至不用袁公出手,壶寿已属必败。 我青州十万带甲之士,又有何惧你?” 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吹捧壮势的。 加上军屯的士卒,青州凑齐十万兵自是无碍,但说到十万带甲,那就差的多了。 青州的最大问题,就是发展时间太短。 以现在的势头,若是再有两年时间休养生息,不说十万带甲之士,就是十五万也没问题。 “哈哈哈哈哈,子瑜之言,甚得我心啊!” 袁谭再次大笑道。“子瑜如此年轻都能看透,诸公还有所忧虑,故我大笑啊!” 荀攸同样点了点头,道:“子瑜之计甚秒!” 他的想法基本与诸葛瑾相同,是故也不由得高看起这个年青人。 众人自然不会说自己比不上诸葛瑾,于是也跟着大笑起来。 就连孔融也说自己一点都不怕,当年刀兵相接,矢如雨下,他也谈笑自若,更何况现在。 一时之间,紧张严峻的气息不在,只有言笑晏晏。 ...... 此刻,在薄落津的袁军大营中。 看着众多大惊失色的文臣和将士,袁绍同样言笑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般。 第233章 军议变政议 面对着众人的夸赞,诸葛瑾面上并无骄傲,神色反而愈发谦恭。 袁谭看着诸葛瑾,自知先前受三国演义影响小看对方了,于是问道:“子瑜胸有韬略,愿为何职?” 一个管立法的治中大夫,在军略上侃侃而谈,显然对本职工作不是很满意...... 诸葛瑾急忙躬身道:“瑾得公子大任,夙兴夜寐,不敢有忘。 与孝先教,方知才疏学浅,难堪治中大夫重任。 情愿为一县之长,以增添历练,才好为公子尽心。” “好!” 袁谭点点头,让诸葛瑾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天天搞法例条文,确实有点难为对方。 毕竟是年轻人么! 袁谭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着:“我曾许诺黔陬令王典,以其兄王谊和王融为朱虚令和平昌令。 你既愿为一县之长,我便许你安丘令,即日便可赴任。” “唯!” 诸葛瑾顿时大喜。 一县之令,不但可历练自身增加经验,更是一县主持,可尽情展现才华。 这是世家大族的核心子弟,才有的资格。 而且,这个位置,他要打回老家去。 其实目前青州很多县的人口并没有超过一万户,袁谭封很多人为令,实际上属于高配。 ...... 诸葛瑾拱手之间,目光看向了琅琊国,他自是领悟到袁谭的意思。 以琅琊国王家和诸葛家为县令,遍布琅琊国的北部,下一步要做什么...... 大公子之心,路人皆知啊! 见状,毛玠苦着脸道:“大公子,青州草创,治中事情本就繁多,条文多有删改数遍。 原与诸葛子瑜两人主事,都已捉襟见肘,现子瑜又为安丘令,治中实在无法支撑啊!” 袁谭笑着看向郭图:“长史,还有贤人举荐?” 两鬓斑白的郭图出列道:“禀公子,图自任长史以来,每日处理政务,深感治法之重要。 且我郭家世代治法,已有两百年,图更是多有钻研,年青时更在颍川太守阴修下为计吏,也算是颇有些见地...... 如今青州百废待兴,正是图一战才学的时候。 图愿自荐为治中大夫,为公子,为青州治法。” 袁谭:“......” 你去了,长史谁来做? 这时,孔融有些懵,他小声的问:“这,这不是军略议事么?怎么谈的都是政略了!” 法正朗声回道:“文举公勿忧,区区壶寿,大公子挥手可破。” 孔融:“......” 老夫什么时候忧虑了?! 老夫谈笑自若好不好? 老夫只是看你们走偏了,提点一二!! ...... 另一侧,袁谭已经同意了郭图的想法:“公则若治法,当举荐一人为长史。” 郭图拱手向东方道:“诸葛北海,深孚众望,才学堪配,可为长史!” 好嘛,诸葛玄要是做了长史,谁做北海相呢? 没等袁谭发问,郭图又拱手道:“高文惠文武双全,颇有才干,可为北海相。 关中法家亦是治法大家,法正可为督邮从事。 阮瑀可为主簿。” 青州负责人事的功曹是贾诩,因他常年在外奔波,实际上也就有长史郭图兼着了。 此刻荐人,倒也不是僭越。 另外,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建议,显然郭图是经过考虑的。 袁谭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郭图是在制衡。 因交通不便,郡国的太守和相国,都属于一方大员。 在袁谭这里,有都尉进行制衡。 其下的县令,也多有其他家族之人掌管。 北海国原本也是如此,但随着袁谭的许诺和诸葛瑾的就职。 即将全部被琅琊国的王氏和诸葛氏掌控。 如此两家再取下琅琊国,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所以郭图这一番眼花缭乱的人事变动,最关键的点就在于把诸葛玄调到历城。 同时,把袁谭的亲信高柔调到北海国任相国。 到时候北海国如果能攻略掉琅琊国,高柔也能分走不少的功劳。 如此才能避免诸葛氏坐大。 至于琅琊国王氏,目前都是县令一级。 且已经把韩龙、王雄等人送到历城,暂且还不够被制衡的资格。 ...... 当然,郭图可能也有些私心。 他郭家是青州第一家族,诸葛家族和王氏家族若是联合,有威胁他郭家地位的可能。 但他大的方向并没有问题。 毕竟袁谭出身汝南袁氏,也懂制衡之道。 在青州郭家虽然权势很大,但集中在法和政两个方面。 且水利漕运的大头又分给了别驾张导。 乱世的核心军队更是插不上手,而且地方上也没有实权的职务。 至于郭嘉,相对家族来说,好像和袁谭更亲密些...... 袁谭只是有点小疑惑,郭图长史做的好好的。 为什么想去治中治法,难不成不想做丞相了? 虽然疑惑,他还是准了郭图的举荐。 谁让人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一个谋士,又是红人呢...... “喏,法正拟文!” “唯!” ...... 郭图也长出了一口气。 丞相,他怎么可能不想呢,只是再不歇歇的话,恐怕活不到那一天...... ...... “徐州刺史陶谦呢?” 这一番制衡,算是对内政打了个小补丁。 袁谭的注意力终于回到军略上了。 荀攸道:“陶恭祖正在合纵天下州郡,举朱儁为太师,共讨李傕和郭汜。据绣者来报,他已在调兵遣将,准备粮草。” “这陶谦,玩真的啊!” 袁谭一愣,再次笑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陶谦只是象征性的喊喊口号,顺便立下自己心念天子的人设...... 没成想,还真的上头了要动兵。 从本质上看,壶寿和张燕现在相当于遵李傕和郭汜之令去讨伐袁绍。 原先和公孙瓒一个战线的陶谦,居然真的要打李傕和郭汜。 这个相当于倒戈了...... 公孙瓒若是得知,必定会暴跳如雷。 因为他的那一支精锐的别部司马,逼陶谦出兵的三千骑兵,大概率肉包子打狗了。 他能给刘备的,陶谦会给的更多...... “写一封信,诏告关东,使劲的夸夸刺史陶谦,说他深明大义,说他心念汉室,他既然要自命忠臣,我们就要帮帮他...... 并告知天下,我们已经开始出兵讨伐李傕的狗腿子壶寿和张燕了,让陶谦也尽快出兵! 另外,再给中牟的太师朱儁送粮草两千石!” “唯!” 法正听的两眼神采连连,大公子的计谋,真的好坏啊!! ...... 内政安定,外交唱戏,接着自然是要调兵遣将动真格了。 第234章 哑女的身份 “令中郎将张合为主帅,假节;中郎将郭祖为副将。 共统步卒四千,水卒两千。 自黄河逆流过东郡入司隶校尉部,佯攻袭扰黑山贼老巢朝歌!” “谨唯!” “唯,谨唯!” 张合大喜领命,虽然兵少了点......,但他也假节了!! 而且他作为一名将军,靠的是踏踏实实的军功,不像某些人假节,靠的是写书。 兴奋之下,目光看向旁边的太史慈,略略有些得意。 太史慈登时怒目而视,暗自盘算有机会要与其切磋一番。 袁谭接着下令道:“令太史慈率本部三千精骑为先锋,王门为副将。” 两人出列抱拳道:“唯!” “我自统亲兵一千,步卒一万,荀攸为随军军师,郑益恩调拨粮草,咱们兵过清河国,入魏郡,击壶寿!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 “唯!” 至于历城的防务,自然是交于袁谭的大兄历城中郎将徐荣。 袁谭忽地想到什么,对法正道:“假冒袁公的人,速把消息传给曹操!” ...... 众将得令,纷纷离去调拨兵马及辎重粮草。 法正和王越等人却是留了下来。 “法正,有何事啊?” 袁谭关切的拍了拍法正的肩膀,对方此时的年纪不大,就像是后世班里老实的高中生。 “禀大公子,正虽出身于法家,却不喜此道,督邮从事一职,情愿举荐孟达!” 袁谭笑道:“方才怎么不说?” 法正躬身道:“州中以公子为尊,以郭图为长,您二人已定,正哪里能驳!” 情商蛮高...... 袁谭点了点头:“喏!你想去哪里历练?” 法正躬身道:“正想到太学里,向博士们学习。” 袁谭:“......” 学习? 你连笔都懒得提,还主动去学习。 不过他也没有揭穿对方:“喏!” 这次人事变动,法正等人本就是掩盖制衡的迷雾...... “王师,你是要随军?” 袁谭把法正打发走之后,剩下的就是王越了。 王越拱手道:“在军言军,请公子称某为致剑校尉!” 袁谭:“......” 于是道:“致剑校尉,汝有何事要奏?” 王越再次拱手道:“某要随军请战!” 袁谭:“喏。” 王越愣住了:“某......” 他早就想请战了,惟恐袁谭不同意,便专门请人编好了理由。 足足上千字的长篇大论,背诵了七天,公子您确定不听一句么? 袁谭已经转身离去,闻声又回了一句:“喏,喏,喏!” 王越:“......” 他忽然下定决心,要把看家的绝学传授于弟子袁谭。 于是道:“显思!” 听到身后的声音,袁谭无语的回头道:“致剑校尉......” 王越看了看天空道:“现在的时辰,不是当值的时间了,现在某是你的师父,王越。 走,我们去演武场,你和大师兄史阿切磋一下!” 袁谭:“......” 正好他也要到内院的演武场。 ...... “叮叮叮!” 刀剑触碰之声,从内院中的一个演武场传出,还有史阿冷冷的喝声:“杀,杀,杀!” 贴身护卫和绣者,对剑的要求较高。 剑在战场上虽然不如刀,但在正常的生活中,却有更好的隐蔽性。 士大夫们几乎人人佩剑,短剑更是可以藏于袖中。 王越一直负责的是绣者中的剑术教导,史阿负责的是护卫和女眷的剑术教导。 在袁谭内院的演武场练剑的,自然是萧冉,貂蝉、董白。 被袁谭拜托为府中令,本就有些武艺和军略的萧冉,计划组建一支女军。 “咦!” 看着场中的哑女,袁谭颇为惊讶,心中也有些突突...... “咦!!” 王越则是更加惊讶,眼珠子直接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那名绝色的哑女。 “啊!” 那名哑女发现了王越,先是惊叫一声,随即低下头,再不发一语。 袁谭眉头一皱,两人貌似认识啊! 只是这哑女好像不会剑法,断不是王越的徒弟...... 不对,这个女的不是哑巴! “显思,她怎么在这里?” 王越转身看向袁谭。 “她是谁?” 袁谭问道。 王越正要说话,萧冉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她只是州牧府中的一个婢女!” “什么?!” 王越脸上浮出惊怒的表情,铿锵一声拔出宝剑,道。“有某在,她就不是婢女!!” “师父!” 史阿挺身站到了王越的面前,“您现在是大公子的师父,是青州牧麾下的致剑校尉,而不是玩百戏的虎贲将军!” “逆徒!!” 王越厉喝。 听到场中争吵,典韦、许定等亲兵涌出。 袁谭一个眼色,亲兵们退了出去。 典韦则是走到了袁谭的左边。 许定却是脸上带着憨笑,道:“师公,您咋和师父闹起来了呢?” 王越扫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当即快步走到那名哑女面前,正色行礼道:“越虽不才,不敢忘圣上眷顾。 贵人若是今日要走,某舍掉这条命也要护你出去。” 史阿上前一步,道:“师父,她哪里都不能去!” 王越回身,杀气跌宕而出:“史阿!” 史阿丝毫不让,双手抱剑:“王越!” 王越道:“你敢拔剑么?” 史阿冷道:“有何不敢,你若带他走,某必杀汝! 师父,汝酒喝的太多了,现在不是某的对手!” “哼!” 王越冷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父,你这是要用我的剑法来对付我么?” 史阿道:“侠者,当以侠义行天下,为人者,更应有是非恩怨。 师父虽教某剑法,某也付钱于师父了,两不相欠! 某今日为公子座上客,当为公子分忧! 而不像汝,身为公子座上客,却对权贵摇尾乞怜!!” 王越大怒:“我为权贵摇尾乞怜?” 史阿冷道:“恒灵二帝,岂不是权贵?!其在之日,用汝与百戏何异? 虎贲将军,何曾有一人可用? 待少帝继位,汝更是早已被遣! 今日,公子尊你为师,用你为校尉。 你不思回报公子?反而不顾公子名节,要带唐姬而走! 岂不是是非不分,对权贵摇尾乞怜!” “你,你,你!” 王越被史阿怼的两眼圆瞪,却是一个反驳的词都想不出来。 ...... 袁谭这时已走到萧冉旁边,无语道:“感情你们都知道她是谁,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啊!” 萧冉耸了耸肩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可怜的女孩罢了!” 事到如今,袁谭哪里还猜不出这女子的身份。 汉少帝刘辩的正妻唐姬,不知怎么被李傕劫走,又被管亥给截胡了...... 第235章 把老子卖了 清晨,天刚微微亮,士卒们已饱食完毕,开始行军。 得益于强大的骑兵,和斥候。 袁谭的大军并不需要着甲行军。 同时仍有两千轮换的步卒着甲和刀兵,即便遇到伏击,也能抵抗一段时间。 足够其他步卒着甲。 如此,才能尽可能的增加行军的速度。 毕竟酷暑天气。 约中午时分,大军就不得不在一处树林处歇息,并生火造饭。 各级牙将,曲长,屯将和都伯等,都接受了于子兵法相应篇章的学习。 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军中的军正来回的巡查着各项工作,遇到有工作不到位的,便上前纠正指点,同时记录。 而被指导的军官则是面带羞愧的在一旁认真学习。 在袁谭和于禁的推行下,青州的兵员实行的是统一的制度。 针对各级每个职务,都有相应需要学习的制度和知识。 由袁家族人和于禁族人为主体,组成的军正,对军队的纪律和学习进行各方面的督导。 至于校尉和中郎将,则拥有一定数量的亲兵,数量上不超过一曲五百人。 看着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袁谭微微颔首,制度化的东西,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将领的个人影响力。 同时,又会让将领对部卒的指挥得心应手,如臂指使。 “显思,现在是练剑时间了!” 王越带着几名剑客饱食后,稍稍休息了会,便赶了过来。 “好的!” 肚中食物消化的差不多,午休后的袁谭本就准备活动活动,见状便起身道:“典韦,许定,走!” “唯!” 许定急忙起身。 “唯唯!” 典韦吐出口中的马肉干,起身道。 在王越的带领下,十几人来到一处阴凉的位置。 这是一棵足有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松树下,树下的灌木和杂草之类的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首先,便是简单的步法,众人跟着王越围着松树小跑起来。 昨日演武场上,因为唐姬的事情,王越和史阿闹翻。 虽然王越被众人口诛笔伐,批的一无是处,但袁谭还是适时的顶了王越一把。 在袁谭看来,这其实就是一个老领导和现任领导的问题。 王越拿着现任领导的薪水,到了关键时刻又站到了老领导后人的那边。 王越属于那种又想做官,又想节操,又拎不清原则的人。 说白一点,就是我啥都想要……还想要清高,让人觉得他不忘旧主,不是人走茶凉的人。 可惜被史阿不留一丝情面,骂的狗血喷头。 当史阿骂完之后,袁谭方才反应满了半拍的出场。 他出场之后,自然不会站在领导的角度去说什么。 那样的话,他也就是拎不清了。 袁谭出场之后,就以弟子的角度说事情。 也就是说,史阿啊,王君是咱们的师父,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说师父呢? 你这是不孝。 史阿毫不退让:“自古忠孝难两全,如果择其一的话,某要忠不要孝!”? 两人一唱一和,算是给王越上了一课。 最后在袁谭的训斥下,史阿给王越行了弟子礼认错。 接着袁谭询问唐姬到底怎么回事,并保证自己是大汉天子诏命的青州牧,绝对不会伤害她。 唐姬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汉少帝被毒死之后,也就没人管她了。 世事动乱,无人关注。 她的父亲前司空唐瑁就花钱找人,把她接回了老家颍川。 因为唐姬年幼,他父亲就劝她改嫁。 不过少帝临死前曾和她说,“卿是帝王的妃子,此后势必不为吏民的妻子,自己保重,从此长辞!” 所以她坚决不同意改嫁。 后来,唐瑁躲避祸乱,便花钱买了个会稽太守。 因为会稽偏远,就自己先带部分族人和族兵去上任。 准备站稳脚跟就来接唐姬及家人过去。 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接过去。李傕郭汜和张济等人便大败朱儁,然后趁机劫掠颍川陈留等地。 唐姬家人在逃亡中被杀大半,各各走散,她本人被李傕部下掠走。 因为唐姬长得有国色,李傕的部下并不敢动他,最后几经辗转送给了李傕。 李傕不知道她的身份,便想娶她做妻。 唐姬抵死不从。 李傕原本要用强,正好董卓被杀,整个西凉军都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形。 如此唐姬方才逃过一劫。 随即,就在李傕郭汜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进攻长安的时候,她被人“救”走了。 袁谭自然知道这个人是管亥。 唐姬原本搞不清楚青州的状况,于是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前几天被貂蝉、萧冉等人认出来。 不过唐姬现在也没有前往会稽的打算…… 如此一来,王越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羞愧的无地自容。 当机拔剑就要自裁,然后被徒孙许定拦住。 袁谭又大骂史阿一通,一行人给王越行礼,袁谭更是夸王越有古之侠义风。 如此有了台阶的王越,也没脸再呆下去,向唐姬行了一礼以后离去。 待王越离去之后,袁谭少不得安慰下被骂了半天的史阿,并把他的抱剑督升为了抱剑校尉。 ……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萧冉和袁谭说了一些详情。 由于袁谭把唐姬用为婢女,且又和粗使婆子放到一起。 所以唐姬绝对不可以放出去了。 不然的话,这些事情一旦被公示于天下,对袁谭的名声,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另一方面,唐姬自己也不愿意去会稽。 首先历城距离会稽数千里。 其次唐姬一旦去会稽,以她对父亲唐瑁的了解,肯定会逼她改嫁。 作为少帝的妻子,他又怎么能嫁给官吏和平民为妻呢? 这也是她最初不愿意随唐瑁去会稽的原因。 “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袁谭感慨不已,刚结婚嫁给天子,天子就被废了。 然后被废为王,好歹是个王妃。 但转眼间丈夫就被人毒死了。 毒死就毒死吧,死了还告诫她:“你是帝妻,不能嫁给吏民!” 这不是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守一辈子活寡么! “这少帝,也是个自私的东西!” 袁谭忍不住骂道。 萧冉点了点头,笑道:“你也这么觉得!偏生这小姑娘就信这一套,如今更是封闭了心灵! 想打开她的心扉,必须要接近她的心灵,显思啊,你知道距离女子心灵最近的距离在哪么?” 袁谭看着萧冉似笑非笑的笑脸,登时心中就是一个激灵,吗的徐荣,你丫的把老子卖了!! 第236章 剑道如兵道 王越手拿长剑,面色肃穆。 说到人品,他可能有些问题。 但说到剑法这个专业技术上,王越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 “武之道,由内而外,先强心,后拳脚,再兵器……” 之前的修炼,王越基本只介绍一些套路,让袁谭等人按部就班的修炼。 过程中指点一些动作纰漏。 就像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今日的练剑,他倒是罕见的讲起一些本质和口诀。 许定和典韦等人听的有些累,两眼圆瞪,袁谭倒是一点就通。 武之道,首先是强大心肺功能,只有这样才能拥有更大的爆发力和更多的耐力,。 然后就是对拳脚的掌握程度,达到如臂指使的水准,这个需要长时间的训练。 如臂指使身体,和普通人所谓的熟悉不是一个概念。 就比如说,你出拳击向一个目标,当你的速度越快,你的准确程度就越低。 而且可以半途改变的可能就越低。 但做到如臂指使,就是在快的同时,拥有准确度,和可改变的能力。 谁能把这个速度提高到更快,谁就更强。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这句话,袁谭虽然是从电影中听到的,但现在看来,说的却是最本质的道理。 再说白一点,就是掌控身体的能力。 “一寸长一寸强,这就是兵器产生的原因。 而兵器,就是人身体的延续,剑是最贴合人身体,最容易达到如臂指使的兵器。 当然了,在战场上,刀可能更凶悍好用,长矛更加强大,弓箭弩箭更是致命! 但距离越长,可防御的手段也就越多! 剑,则距离短,可防御的手段少,给你反应的时间也更少! 旦夕之间,血溅五步!” “剑者出手,必须全力以赴,因为你不知道对手的实力,你不知道他有没有隐藏实力。 所以,你能做到的,就是平时刻苦修炼 决战时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全力以赴!” 王越的声音很冷冽,他陡然拔剑出鞘。 剑光如一道匹练般划出,停下时,剑尖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袁谭瞳孔收缩,他仔细看去,那竟是一颗苍蝇的脑袋!! 典韦和许定也吃了一惊,但两人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在两人看来,比斗是综合能力。剑法只是他们的一项技能,而不像王越这样,剑法已基本是他的全部。 真正的战场厮杀,许定的飞石和典韦的小戟,都有信心让王越还没有近身就被击杀。 近距离的小戟和飞石,只在电石火花间,只要出手,你动作再快也躲避不了。 “万法皆通,剑法也是一样!” 在修炼的过程中,王越继续解说道。 “只要理解了其中的道理,自然一法通,万法通。 例如长刀,你可以把它当做单边开刃的宝剑。 长矛,你可以把他当做是加了长柄的宝剑。 剑只是一种形式,是你身体的延续,而杀人才是根本!” …… 跑步热身之后,便是一些剑法的套路,在袁谭的理解中,一方面是拉伸躯体,另一方面,也是熟悉手中的剑。 当剑法结束后,则是简单的剑招修炼,一个简单的动作,反复的练,练,练。 如刺,就在树上画一个点,然后每一剑,都点在这个点上! 当能达到百发百中的时候,再加快速度! 哆哆哆! 哆哆哆! 袁谭直练的汗流浃背,头上隐有热气升腾。 在他的带动下,许定等人虽然表情有些不屑,但也不敢懈怠。 在他们的理解中,王越这家伙肯定是昨天吃了瘪,现在公报私仇呢。 至于典韦,他和许定是分开修炼的,当许定修炼的时候,他要负责袁谭的安全。 接近一个时辰的修炼,众人直练的两眼发白,四肢机械。 方才在王越的带领下,开始停下练剑,围着大松树,又跑了数圈。 接着众人开始休息,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后,众人再次起身。 这一次的练习,不再是机械的动作,而是在不断地移动中击中移动的树叶…… 当太阳西斜,大约后世四点左右的时候,大军方才再次开拔。 袁谭等参与修炼的人,则是躺在了战车之上…… 这也是他们可以在赶路之余修炼,其他士卒则不行的原因。 当后世夜间八点左右的样子,步卒们终于赶到了安营下寨的位置。 太史慈及其所部的三千骑兵为先锋,早就选好了位置,并哨探四方,安营下寨,造饭完成。 当步卒们赶到,第一时间就可以吃饭歇息。 如此,便是袁谭设计的赶路方略。 以后世时间算,上午五点出发,十一点歇息,下午四点出发,八点歇息。 大军一日步行五个时辰,行进约一百二十里。(后世一百里左右) 袁谭躺在战车上时,身体虽然疲惫,但脑海中还在思索着用兵之道。 用兵其实和用剑一样,讲究的如臂指使。 怎么做到如臂指使,就是令行禁止。 …… 练剑是掌控身体,兵道是掌控军队。 掌控身体容易,掌控军队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士兵的训练程度,铠甲的精良与否,将领的性格,谋士的性格,天时,地利,任何,方方面面。 如果你考虑的没有对方多,那就努力发展内政,加强外交,做到底牌比别人多。 在战场上面对的时候,花更多的精力,比别人考虑的更多。 当然了,术业有专攻,该放权的也要放权。 如练兵这一块,袁谭如果不放权给于禁,可能他现在还没有全控青州,而是和士兵们一起跑路。 如内政这一块,如果袁谭不把架构立好之后放权给郭图张导等人,可能他现在已经两鬓斑白。 只要对方能达到你的想法,你就可以放权。 放权的同时,做好制衡。 或者说权力的分割。 本质上还是规矩的建立,也就是治法。 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而袁谭并没有魅力,让所有人认可他的想法。 他能做的,就是设定一个规矩,然后所有人,都必须在这个规矩之内玩。 智商比不过,武力打不过,没关系,我是老大! 规矩是我定的。 第237章 内黄小吏 大军行进的第五日,辰时便抵达斥丘县。 斥候来报,县城上挂着“平汉将军”的大旗。 袁绍军中,自不可能有这个称号。 “黑山贼的速度还挺快!” 袁谭微微有些吃惊,随即问道:“公达,斥丘县已被黑山贼占据,我等依何攻城啊?” 正在遥看远方的荀攸闻言,回身拱手:“斥丘县地势平坦,周遭并无大河,虽地处交通要道,却无险可守。 而贼人名为官军,实为流贼,这一支黑山贼到了这里,定是以抢掠为主。 我们围三阙一,包围斥丘县的东西和北侧,贼人必弃城向南而走。 在通向邺县的官道上设一支伏兵,趁其前部过去后射杀,敌军必定溃逃,如此可用轻骑覆蹈。” “善!” 袁谭随即下令。 随着信号兵的旗帜挥舞,大军开始分拨。 荀攸带军四千人前往斥丘县东门。 许定带军四千人前往斥丘县的西门。 袁谭自率一千亲兵、余下步卒,并太史慈所部两千骑前往北门。 而王门则带着一千骑,配强弩,绕路前往斥丘县南侧的官道上设伏。 夏季的天空,湛蓝无云,斥丘县三周的旷野之上,密密麻麻的站着整整齐齐的队伍。 袁谭这次带的步卒,以当初冀州入青州的老卒为骨干,是最先扩充而成的。 由于都是脱产的步卒,又一直经受于禁的练兵之法练兵,所以阵容整齐,令行禁止,已有了强军的雏形。 后续在都尉太史慈和张合的带领下,也打过几次仗,见过血,甲具的配备齐全。 此刻刀枪剑戟林立,旌旗飘摇,大盾立于前方,看上去自有一股铁血肃穆的气概。 不过高高的城墙矗立在面前,袁谭也就是秀秀肌肉而已。 他这次进军神速,随军并未携带攻城的器械。(青州的攻城器械目前大都在研制中,并未大批量制作) 真要攻城,也要先安营下寨,然后就地砍伐树木,制作箭挡和云梯这种最简单的攻城工具。 ...... 于此同时,斥丘县上的旗帜不断摆动。 不一会的功夫,吊桥竟吱呀呀的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有三个人坐着吊篮,从城墙上坠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袁谭笑道:“还没打仗,就要来投降么?” 接着就看见那三个人过了吊桥,一边挥舞双手示意并无恶意,一边靠近。 “带过来!” 袁谭一摆手,有亲兵上前。 不一时的功夫,就将三人带了过来。 看到三人中的少年,袁谭眉头一皱,翻身从战车上一跃而下,快步迎了上去。 典韦、王越和数名亲兵急忙跟了上去。 “大兄!” 还没有近前,那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就大声喊道。 “熙弟!” 来人居然是袁熙,袁谭眉头紧皱,一把拉过袁熙,挡在身后。 两名亲兵上前,护住袁熙。 “大公子,罪臣故吏陶升,拜见大公子!” 剩下的两人急忙半跪行礼。 “陶升?” 袁谭并不认识此人,喝问道:“汝来何意?” 这时,袁熙忽然大声说道:“大兄,贼人破城,四处劫掠。 幸赖这位将军,护佑着君母和家人,趁乱来到此处。” “好!” 袁谭点了点头,看向陶升,道:“你且细细说来!” 陶升躬身道:“我本是内黄小吏,因黑山军攻破县城,以天子之命征为孝廉,故不得不从军。 后发现黑山贼虽归顺天子,其实仍是流贼。 故常思带领原内黄吏兵脱离黑山军。 恰魏郡士卒谋逆,献城于冀州牧壶寿和于毒。 众兵四处劫掠,我家曾受袁公恩典,思袁公恩德。 便趁机率本部人马护佑袁公及官吏家眷出城,屯于斥丘县。 现正在城中,安然无恙!” 袁谭大喜道:“既如此,君母无恙矣!” 他心中总算明白历史上袁绍怎么逃过这一劫的,因为无间道啊! 袁军中出了二五仔,壶寿和于毒才能攻破邺县。 但他们的流贼本质,让他们破城后第一时间没去控制袁军的家眷,而是四出劫掠。 于毒军中也出了二五仔陶升,趁机护佑了袁军的家眷。 “陶升你立此大功,我当如实上报家翁,想来军中将官,也会感激于你!” 陶升再拜:“升愧不敢当,大公子既在,某当令人打开城门,迎大公子进城。” 袁谭点点头,道:“好,你可领本部人马驻扎于北城门处,其他城门,暂由我军接管!” 陶升大喜道:“唯!” 袁谭既然安排一个城门给他驻扎,也就是接受了他的投诚。 如此一来,终于可以摆脱黑山贼的标签,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陶升的表现实际上反应的是冀州士族大家和寒门对黑山贼的看法。 虽然汉灵帝接受了黑山贼,并封了官职。 但冀州的士族大家们,却并没有接受。 在他们的心中,黑山贼就是叛贼。 而黑山贼虽然接受了朝廷的诏命,但依旧保持着独立,骨子里的流贼习性并没有变化。 可以说在很多普通百姓的眼中,他们就是披着官兵皮的流贼。 ...... 这也是郭泰、张燕其实在最初反董联盟成立后,站在了关东群雄一边,一起反董。 但很快,他们就再次站到了董卓的一侧,自称听从朝廷之令,开始对抗关东群雄的原因。 (因为他们发现关东群雄这帮以士大夫为主题的群体,打心底不认可他们) 随后公孙瓒接受董卓的认命,出兵冀州时,张燕更是旗帜鲜明的和公孙瓒联手进攻袁绍。 甚至有传言,公孙瓒一口气任命三个刺史,其实源于董卓给他的私信...... ...... 在陶升的安排下,他麾下四千人撤退到斥丘县北城门驻防。 而袁谭的军队,则接管了斥丘县的另外三个门,以及县中的巡察和防卫工作。 同时,也第一时间向袁绍的大军传递消息,以安军心。 袁绍大军原距离斥丘县不过两百多里,五天都没有赶到。 可见军中慌乱,袁绍要花很大的精力来安顿军心。 ...... 城中防务安排好,袁谭带着亲兵,由陶升和袁熙引着,去拜会刘氏。 因为从斥丘县并不大,从邺县迁来的家眷颇多。 陶升就征用了县衙和附近的府邸以安顿。 此刻,刘氏就居住在县衙的内院之中。 待到了内院口,袁谭想了想道:“陶升,你且去军中安顿军心吧!” “唯!” 陶升领命而去。 看守内院门的是袁绍的大戟士,他们平均的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体格雄壮,身穿重甲,手拿大戟、腰胯长刀。 在战场上遇到这种大戟士,纵使袁谭自忖武力值突破七十,一旦超过两个,都不能单身上前。 他们重甲在身,点头行礼:““大公子!” 内院中的婢女,见到袁谭,也都纷纷行礼:“大公子!” “君母在何处?” 袁谭一脸担忧的问道。 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内室,透过珠帘,看到了小腹明显鼓起的刘氏。 看这个情形,怀孕好几个月了! 第238章 袁绍到来 在得知家眷无忧的情况下,袁绍大军一路疾行。 袁绍本人更是亲率两千骑兵,当天晚上就抵达了斥丘县。 得到消息的袁谭亲自率军去城数里去迎接。 火把的明光中,照着袁绍那一张俊美却略带焦急的面庞。 只一个眼神,袁谭便读懂了他的意思,忙纵马上前,与袁绍并排而行。 “君母安好,庶母无忧,二弟和小弟均无恙!” 袁谭轻声说道。 闻声,袁绍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愈发淡然,道:“嗯,速招那陶升前来议事!” “唯!” 袁谭一个眼神,麾下几名亲兵纵马奔去。 ...... 临时的议事厅中,仅有袁绍、田丰、袁谭三人。 其他文臣武将和大军在一起,明日便可赶到斥丘县。 袁绍看向田丰,忽然道:“元皓,吾儿若何?” 田丰当即上前,躬身行礼,正色道:“自古岂有嫡长子为他人过继之理,请明公立大公子为世子。” 看到这一幕,袁谭脑壳有点疼,政治权斗这玩意,属实不是他的强项。 他凭借着后世的逻辑思维能力和丰富的知识,结合现实,确实可以看到一些本质。 但事到头上如何处理,他就有些作难了。 就比如现在,要不要演戏?他就摸不准。 于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咦!” 袁绍有些惊讶,似乎也没有想到田丰会这样说,“元皓,你可是一直说显思在青州,乃是取祸之道啊!” 田丰正色道:“是的,攻伐青州一统帅下之可尔。 再任命刺史、郡守即可全据青州之地。 然大公子之在青州,青州宛若大公子之封国。 自古至今,岂有封一偏州之地而不乱乎? 明公若是爱大公子,当立为世子。 否则一旦有变,或奸邪之臣一纸诏书赐死大公子,或大公子兵起青州,兄弟阋墙!” “元皓此言在理,却不知我儿才俊!” 袁绍哈哈一笑,看向袁谭,道:“显思,你是作何想法?可有怨念为父及你君母?” 袁谭:“......” 无法继续装死了,当即缓步上前。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句台词,于是心中大定,道:“儿之性命为父母所赐,自当遵循孝道。 天圆地方,乾清坤厚,世间万物,阿翁赐予谭的,那便是谭的。 阿翁不给的,谭绝不会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绍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起来,“元皓,看到没,这才是我的麒麟子啊。 刚烈有道!青州,谁都要不回来喽。” 袁谭:“......” 刚烈有道,这夸人夸的感觉很别扭啊。 田丰有些意外的看了袁谭一眼。 他再次审视起袁谭,脑海中闪过青州的文臣武将,和龙凑大战中的强兵。 赫然发现仅仅数月的时间,大公子已经成长为不亚于其父的一方诸侯。 这个时候,他们再劝袁绍立袁谭为世子,招至冀州,其实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明公英明,公子睿勇,丰多虑了!” 田丰抱拳。 袁绍大笑。 “报!” 这时亲兵禀告,“陶升已到厅外!” “速请!” 袁绍霍然起身,他的身高也在一米八左右,常年的久居上位,气质中自带一番威仪。 “贼子陶升,拜见冀州牧!” 与此同时,陶升弓着腰小跑进入大厅,快走数步,直接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 看着对方真切的眼泪。 袁谭有些内伤,为什么你们的演技都这么好。 说哭就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而我想哭的时候,酝酿了半天却只能干嚎...... “陶公何故如此,我能站在这里,全靠陶公一己之力啊!” 袁绍阔步走到了陶升的面前,弯腰把对方扶了起来。 被袁绍扶住,陶升激动的浑身发动:“明公如此谬赞,某不敢当,某实不敢当啊!” 袁绍拍了拍陶升的肩膀:“自今日始,但有我袁家在一日,便有陶家在一日。” 刚刚被扶起来的陶升,急忙又匍匐下去,叩头不止。 袁绍继续道:“今日,当拜陶升为建义中郎将,还望尊下能够勉力,与我攻破壶寿和那黑山贼啊!” “明公厚爱,升无以为报,只能以身效死,才能及万一!” 陶升不愧是内黄小吏出身,话说的非常漂亮,演技也好。 如果在青州,绝对可以进入鼓吹署了,而且足以影响华彦的位置。 随后,袁绍又对陶升勉励一番,令其自拟本部军马的擢升名单,并赏赐大量金银。 陶升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回去和麾下商量去了。 ...... “阿翁,陶升毕竟曾经从贼,今日赏赐是否过厚了一些?” 袁谭有些疑惑的问道。 闻言,袁绍看向田丰。 田丰解释道:“明公此举,并非千金买马骨,而是彻底收拢陶升之心。 陶升是黑山贼中有名的头领,号平汉将军,自是知晓于毒及其他黑山贼的营寨及道路。 黑山贼盘踞于五行山区,又与长安贼子勾搭,如不能将之彻底灭杀,实是有剑悬于背啊!” “噢,原来如此,谭多谢元皓公赐教!” 袁谭一副恍然的样子,向田丰行了一礼。 感情如此看重陶升,只要对方做一个彻底的带路党。 田丰微微摇了摇头,他不信以袁公子之睿智,看不出来因由。 故作愚笨啊! 但这话也不能明说,于是拱手道:“既如此,丰就先退下了!” 他自是知道袁绍心念刘夫人...... 田丰离去后,袁谭道:“阿翁,那孩儿也......” 袁绍招手:“谭儿,你且随我去看看你的君母和弟弟。” “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议事厅,向刘夫人安置的院子走去。 袁绍一边走,一边看着前方,忽然说道:“我与你叔父的事情,你知道吧?” 袁术。 怎么忽然提这个? 袁谭点了点头,道:“知!” 袁绍道:“我非嫡子,但过继于伯父,身份地位,便在他之上。 你叔公在日,他事事顺从。 自你叔公和伯父死后,我身为袁家实际的族长,他便处处与我做对。” 说到此处,袁绍长叹了一口气,“若非如此,那刘岱、张邈、陶谦、公孙瓒之辈,岂敢动作。 我袁家早已全据关东之地也! 但即便如此,只要公路有一天能迷途知返,他还是我的阿弟! 你要牢记。 兄友弟恭,家族方能长远。 兄弟阋墙,家族距死不远矣,纵有一时之繁华,不过水中月罢了! 毕竟,你的作为,世人皆看在眼中,兄弟尚且不亲不信,又怎么会亲信他人。” 袁谭点点头,他听明白了袁绍的意思。 袁绍虽然还没有令他为世子,但这个话是对继承人说的话了。 袁谭道:“阿翁且宽心,您春秋鼎盛,关东之地不过三五年的光景。 公路叔父心胸狭窄,难成大事,一旦势败,必来投奔。” 说到这里,他也必须表决心了:“熙弟和尚弟,虽与我并非同母,但我一向视君母为亲母,自然视之如亲弟。 他日若有动作,不过是玩闹罢了。” 袁绍点点头,笑道:“你很快就会再有一个弟弟了。” 第239章 袁绍攻邺城 第二日,大军抵达斥丘县下。 袁绍立即召开了军议,并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听取了各方建议,并制定了后续军略。 速度之快,让袁谭都有些咋舌。 这一刻,他想起后世对袁绍的一些描述,如好谋无断类,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袁绍创业的艰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更不是三国演义中那样顺风又顺水。 以巨鹿太守董昭为魏郡太守,屯兵斥丘县,调拨粮草辎重,并伺机进攻周遭各县。 魏郡东部的几个县传令东郡太守臧洪策应。 南部的黎阳县传令曹操出兵策应。 而袁绍自自带三万大军,进攻魏郡的治所邺县。 在他看来,只要占据了邺县,就稳住了局面。 因为袁谭的万余军马,袁绍远比历史上更顺手,于是给董昭等人留下了更多的军马。 袁绍军中也有不少船只,装运着辎重和粮草以及部分从巨鹿郡带过来的攻城器械。 之所以进军缓慢,袁绍不但要安定军心,还要调拨粮草和攻城器械。 毕竟袁谭作为客军,可以一拍脑门,带着大军和粮草就过来。 他这个主公却不行,他要思虑来了之后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攻破城池,稳定军心。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抵达了邺县。 邺县位于漳水之南,墙高沟深。 袁绍并没有着急攻城,而是下令安营下寨,修建工事,摆出了一副打算长期耗在此处的姿态。 袁谭的一万多大军,被他安排在漳水的北岸,在邺县的东北位置安营下寨。 防备四十里外的五行山脉中,可能出现的黑山援军。 袁绍的大军则是于邺县东侧广袤的旷野上修建连营。 至于邺县的南方,则是一支军队都没有,从城墙上看去,甚至连斥候都没有。 这是典型的攻城战,围三阙一方略。 壶寿和于毒军的主体是于毒的黑山军,和壶寿本身带的部分长安军队。 无论是长安,还是于毒的大本营朝歌,都位于邺县的南方。 就是让你跑得更方便。 ...... 果不其然,邺县中的壶寿看到袁绍大军围三阙一的方略后,气的破口大骂。 而邺县中的黑山贼,抢了大量的财富,都想着怎么赶紧运回家享福呢。 壶寿和于毒接连斩杀数十人,方才稳住了邺县的形势,两军开始积极备战。 不过一连三日,袁军都没有攻城。 每日里兵卒忙碌的如蚂蚁一般。 由麴义率领一支大盾和弩兵组成的军阵,列于城门之外。 其他兵卒有的在加强营寨的防御工事。 有的在组装各种攻城器械。 有的运来大量的夯土,堆积成一个小山的模样。 期间,壶寿和于毒带兵冲击了几次,都被麴义所部一阵弩箭给射了回去。 土山前丢下几百具尸体后,就再也不敢出门了。 漳水之上,袁谭和荀攸站在一艘楼船的顶部,从高处俯瞰着袁军的攻城方略。 这一次,袁谭并没有假装很懂,而是很虚心的向荀攸请教。 攻城这一块,他本来就是软肋,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袁谭的疑惑,荀攸一一详解。 实际上,他这方面的知识,也大都来源于书上。 此刻结合现实,和袁谭进行探讨,本身也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第五日,邺县前的土山已经堆砌的比城墙还要高一丈。 而攻城器械及防御工事也基本修建完成。 袁绍终于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东方的天空还未发亮,营寨中就已经火把通明。 士卒们开始造饭、用食,随即分发甲具,列队...... 当天空呈现出鱼肚儿白时,已经有一排排的士卒列阵于城外。 而各个营寨中,还不停的有一队队的士卒从寨门走出,在各个将校的指挥下,列阵集结。 “叮叮当当!” 与此同时,还有一部不太多的士卒,依旧在修建着防御工事。 如拒马、鹿角、壕沟等,不断的向南方蔓延,会逐渐把邺县合围于其中。 不过这个动作很慢,显然更多的是给城内守军以压力。 察觉到袁绍准备攻城,城中的兵马也开始迅速调动起来。 待壶寿和于毒上了城门楼,看到外面的景象,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咻!” 土山之上的上千弓箭手开始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 一时之间,由于乌云蔽日,吓得守军急忙躲避在垛口的后方,或是举起大盾。 “吱吱呀呀!” 在城墙上守军躲避的同时,各种旗帜挥动,位于前方的士卒们开始前行。 他们并不是一窝蜂的向前冲,而是有四五人一组,抬着箭挡走在前面。 箭挡制作简单,是简易的防备弓箭的防御工事,体量不重,移动方便。 几乎每个攻城部队,都会大量制作。 箭挡至于城墙前方后,也不需要再抬走,留在原地即可。 巨大的冲车还在远方。 楼车则在队伍的前方,一架楼车上有数名弓弩手,他们配合土丘上的弓箭手,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 而当箭挡放置在护城河边,弓弩手们则躲在箭挡的后方,对城墙上进行窥探。 如果发现有守军在垛口处探出身形,他们立即闪身出去放箭。 如此一来,守军的弓箭手被全面压制。 接着部分袁军涌到了城门前,他们并没有直接攻城或是搭设浮桥。 而是挥起了锤子,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制作起器械来。 很快,一个巨大的壁楼就在护城河外有了雏形。 这个就相当于袁谭把防御工事修建到了壶寿等人的脸上。 面对这种攻城策略,壶寿等人无计可施。 只能指挥城墙上的士兵盲目的进行回射,军心不是一般的低迷。 此刻,在望楼之上,袁谭等人正陪同着袁绍。 袁绍道:“汝等观之,这邺县几日可破啊?” 许攸笑道:“邺县城高沟深,若不是魏郡士卒叛逆,壶寿和于毒所军就是再多五万,也攻不破邺县。 但是明公攻城,以吾观之,最多再要三日!” 荀谌道:“以吾观之,明日可破。” 袁绍笑道:“友若可以见得啊!” 荀谌道:“于毒所部,乃是流贼,掠了邺县,早该退去。 今日在此,不过壶寿以其伪冀州牧身份许下偌大的好处罢了。 现今好处要成空,原本掠来的财物,自然想送回去。 况且,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击溃我军,而明公的防御工事又即将对邺县造成合围。 以某观之,今夜其军就有动作。” 袁绍点点头,哈哈笑道:“友若深的我心。 显思,你的骑兵可以南下了,放过于毒壶寿前军和大部,只衔尾追击,敌军必然溃散。” 因为袁谭的支援,袁绍本部不多的骑兵便留在斥丘县了。 “唯!” 袁绍起身,威严的一扫众人,道:“诸公,城破之后,随我兵发朝歌,如壶寿于毒这等逆贼,务必要斩尽杀绝!” “唯!” 第240章 加注于曹操 邺县,原车骑将军府。 壶寿脸色阴郁的跪坐在主位上。 与他侧首的是一个面色凶狠的汉子,对方咧了咧嘴,道:“壶冀州,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咱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于校尉,我已上表,奏你为征北将军。 平难中郎将更是携军十万而来。 只要守住邺县,再号召群雄,这冀州之地便是你我的。 如今,敌人还未攻上城墙,何故急走啊!” 壶寿向上拱了拱手,劝道。 此时撤退,他心中极为不甘。 作为朝廷诏命的正牌冀州牧,却迟迟进不了冀州。 这次终于趁袁绍和公孙瓒大战的时机,借助黑山军之力,攻陷了邺县。 接着分封众将,魏郡几乎全部平定。 局面一片大好,让他有种蛰伏多日,一飞冲天之感。 可谓是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现在又来到了谷底...... 仔细想来,成也萧何败萧何。 黑山军山头林立,各有数千上万人,却互不统属。 眼看大局已定,浓眉大眼的平汉陶升,却忽然背叛了。 他不但背叛,还悄悄运走了袁绍等人的家眷。 如此一来,导致壶寿失去了对付袁绍最大的筹码。 壶寿当即下令去讨伐陶升。 可惜的是,这些黑山军的贼首们。 一个个只顾着劫掠财物和粮食,无人愿意去讨伐陶升。 壶寿本部人马加上魏郡的降兵倒是有近万,但他却不敢孤军去讨伐陶升。 毕竟若无人制约这帮黑山军......这魏郡恐怕会被劫掠一空。 ...... 黑山军根本没有占据城池的念头,只是想着劫掠些财物返回山中寨子。 在他们看来,据守城池那是死路一条,当年的天公将军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他们。 还是返回山中寨子里安稳...... 壶寿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说众贼首,说此一时彼一时。 以前你们是叛军,所以占据不了城池,但现在你们是官军。 而且现在天下大乱,你们已经有实力,我又给了你们大义。 只要我们彼此合作,占据城池,你们都将享受荣华富贵...... 如此好不容易劝动了这帮黑山军。 可人马还没整顿好,臧源的兵马,袁谭的兵马进入了魏郡。 直到袁绍的大军回转,接收了斥丘县,兵临邺县城下...... 他这边出征的兵马方才整顿好。 唉。 壶寿当时就是一声长叹,他麾下兵马要是有袁军这个速度...... 不过,壶寿依然不怕,邺县墙高沟深。 栗成紧靠着数千部卒,都挡住他多日的攻击。 而他拥有投降的部卒和本部兵马近万,再加上于毒的四五万黑山军。 袁绍没有二十万大军,休想攻破邺县。 五行山的平难中郎将张燕已经纠集了十万部众攻略郡县。 北侧公孙瓒那里,他们也派人去联络了...... 只要他们能坚持月余,袁绍必将被三路夹击,分崩离析。 在他的力劝下,于毒终于抛弃了逃回朝歌的想法,留下守城。 但壶寿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四五天,或者说袁绍军仅进攻了一天,城内的守军就绷不住了。 都是守城,差距为什么这么大的? 黑山军一走,他仅靠本部一万部卒,根本不是袁绍的对手。 更何况,他的本部人马也想逃。 ...... 面对着壶寿的质问,于毒叹了口气,道:“壶冀州,俺不是不想打,可袁绍那厮弩箭太密了,兄弟们头也抬不起来了啊! 咱攻城的时候被人居高临下射。 现在守城了咋还被人居高临下射啊? 这找谁说理去。 兄弟们都憋着气,想着回寨子呢。 俺要是强留,他们说不定要杀了俺。” 壶寿斟酌再三,道:“走也可以,但现在走,袁绍大军衔尾追杀,我们怎么办?” 于毒道:“壶冀州,俺听你的,你拿主意。 要是俺自己拿主意,那就是都跑呗,看谁跑得快。 跑得慢的自认倒霉。” 壶寿想了想道:“就算要跑,也要打一场再跑,这样袁军才不敢追击。 这样,我们挑选眼力好的死士百人。 趁夜放下吊桥,缀城墙下面去对面壁楼和放火。 如今天干物燥,一旦火起不可收拾,袁军必然大乱。 然后集精卒五千人,趁袁军大乱,攻伐其营寨,说不定可以直接杀了袁绍! 同时,我们把粮草辎重都转移到城南城墙下。 若是袁军大败,这冀州就是咱们的,根本不需要走。 若是袭营失败,咱们再跑也不迟啊!” 于毒大喜:“壶冀州,你们这些当官的脑子就是灵光,俺怎么没有想到!” ...... 与此同时,得令的袁谭也返回了本部军中大营。 大帐中,荀攸、太史慈、王门、王越、许定等人已经恭候多时。 “大公子,下面袁公有何安排?” 荀攸问道。 毕竟他们率军来到了邺县,除了安营下寨,其他啥事都不让干。 袁谭原本还意思佯攻一下邺县,结果被袁绍拒绝了。 袁谭奇道:“家父只安排了追击溃军的事情,仿佛我这一万大军凭空消失了一般。” 顿了顿,忽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笑,道:“对了,家父安排我们拱卫邺县,防备黑山军呢! 靠河安营不太合适,这样,荀攸,你率大军向西,在山脚处寻合适位置安营下寨。 如此不断能阻隔黑山军南北相通,还能与邺县成掎角之势。” 荀攸有些意外的拱手道:“唯!” 对于荀攸的军略,袁谭有过考察,其水准不在郭图之下,是可以独自掌军的。 斥丘县小试牛刀,荀攸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比他做的还好。(并不是袁谭不如荀攸,而是因为他喜欢甩锅) “王门,你率领本部骑兵一千人,负责哨探,听从军师的安排。” 王门出列道:“唯!” 袁谭又看向许定,道:“许定,军师可就交给你了!” 许定双手抱拳:“公子放心,俺必护佑军师安全。” 他本部有侠客出身的悍卒近百人。 袁谭接着下令道:“太史慈,你领本部两千骑与我,带十日口粮,自西侧渡过漳水,于邺县城南十里左右寻找设伏点。 待于毒和壶寿溃军大部过后,咱们衔尾追杀。 自邺县以南约八十里是荡阴县,如此可见机行事!” ...... 对有些只讲究个人魅力和能力的将领来说,分兵是大忌。 但对于军纪严明,将领又不乏个人魅力和能力的队伍,分兵却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实力,影响战局。 得令之后,众将纷纷离开。 荀攸走了两步,又停住。 袁谭笑道:“公达有话尽管说来!” 荀攸又犹豫了半晌,方才说道:“公子如此厚爱攸,此事若不一吐为快,攸死不能瞑目矣!” 这话就说的很重了,袁谭挥挥手,典韦忙带着亲兵离去。 荀攸长叹一口气,这才说道:“公子,前日族中有信,令我适时减少献策。” 袁谭微微一怔,脑海中顿时有灵光闪过,笑道:“友若想来也收到了吧。” 荀攸讶然,随即恍然,拱手道:“这个,攸不知,想来如此。” 袁谭一副根本的样子,感慨道:“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荀家应该是要加注于曹操了!” 荀攸:“!!”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颍川郭家的鬼才郭嘉。 第241章 本质上不过是一场买卖 随着对三国真实历史的了解。 本体又是出自权力游戏的世家。 袁谭对于很多事情看的越来越透彻。 就比如颍川的世家大族们。 对于他们来说,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世家领袖袁绍在冀州玩一个项目,颍川的世家们发现有搞头,于是纷纷来投资。 因为市场太大,袁绍不得不开了几家分公司。 头号打手兼发小曹操,便是分公司之一。 同时因为曹操这个分公司混的太差。 袁绍不得不发挥汉末世家领袖的风采,号召各个世家对曹操给予支持,追加投资。 很多世家也就响应了袁绍的号召。 其中包括荀家的荀彧。 荀彧本身能力毋庸置疑,又是中常侍的女婿,所以对靠着宦官发达的曹操并无多少歧视。 在他和戏志才的帮助下,本就有不少打手的曹操渐渐起色。 ...... 另一方面,随着颍川被李傕郭汜祸害,颍川的世家大族们失去了根基。 如此一来,钱少人少没有地的他们,再也无法和冀州的世家大族抗衡。 在袁绍这家总公司里,随着冀州世家不断的追加投资,他们颍川世家的股份被不断的稀释,再稀释...... 如此一来,颍川的世家们怎么甘心...... 恰巧曹操这个分公司也渐渐起色,如今更是占据了兖州之地。 在荀彧的劝说下,他们很快的发现,曹操这个分公司并无多少冀州世家来投资。 股份很便宜。 于是,于是在荀彧的劝说下。 荀家准备改变策略,追加投资曹操这个分公司。 后期一旦分公司坐大,车翻总公司,他们获得的回报,将是天文数字。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颍川世家在总公司那里也有人啊。 而且我们还是响应你袁绍的号召,才来的曹操这里。 世家出身的袁绍宽仁,做事有底线,他们很放心。 ...... 所以,荀攸只说了一句话,袁谭就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公达,其实我很早就有准备。 既然你今天说出这个话,也就是和我站到了一起,我很高兴。 来,今天我们促膝长谈。” 荀攸这时,却有点不敢乱说了。 他那句话,本就是心中忠义之气一时上头。 作为世家大族,他很明白什么叫实权。 治世政为实权,而乱世军为实权。 在冀州,沮授、审配这种人,才是袁绍最看重的,因为他们出身世家大族,又有军权。 其他如许攸、荀谌、逢纪、田丰之类,均无真正的实权。 荀彧在曹操处虽几乎全掌了内政,但军权却是一点都没有触碰。 但是在袁谭这里,他荀攸却有了军权。 而且是客军在外,一万多大军的军权。 更何况之前袁谭还在长安救了他的性命。 所以,荀攸本人对于家族中受到荀彧的影响决定扶持曹操,减少在袁绍势力这边的献策,心中是有些抵触的。 这也是他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以他们荀家人的品德,背叛主上是绝对不会的,但为了家族减少献策...... 他没有想到的是,只是这一句话,袁谭就堪破了一切。 唉,平日里大公子多有藏拙啊! 见荀攸有些放不开,袁谭笑着让人准备酒水和肉食。 “说实话,我的想法和文若一样,也觉得曹操能成事,是个英雄! 如果我不是袁家长子,或许我也会投奔曹操。” 袁谭面色坦然的说道。“但是呢,文若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曹操的个人道德和操守。 从目前来看,曹操做事率性而为,是并没有什么道德和操守的。 或者说他不太喜欢守规矩。 所以呢,家父如果有一日和曹操对敌,曹操就算处于弱势,但依旧有反盘的可能性。 因为在乱世之中,做事越没有底线,越有可能成功。 这也是当年高祖能够战胜项羽的原因。” 荀攸依旧有些默然。 袁谭继续说道:“这样的人,有朝一日若是夺得了天下,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荀家? 或者说,他一旦有更好的世家合作,会怎么对你荀家?” “因为曹操现在几乎是一无所有,所以他可以把内政全部交给文若。 但有朝一日,曹操全据冀州兖州和青州了呢? 呵呵! 以曹操的性格,还会和如今一样,与荀家共天下么? 我们总是说小人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君子往往也会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文若还是太年青太幼稚了!” 荀攸点点头,道:“文若实宽也,我等既各分散,便应各为其主,如此方是士人操守。 减少献策与背叛,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袁谭道:“公达明鉴!” 这时,酒水肉食已上,两人便简易的吃喝起来。 “公达,请幸酒!” “公子,请幸酒!” 吃了一会,袁谭停下道:“前段时间我在兖州的绣者传来一个消息,曹操收拢黄巾兵之后,拟设立了一个士亡法。” 荀攸点点头道:“攸亦知之。 士卒及其家庭另立户籍,称为‘士家’。 士家集中居住,由军营或郡县管理。男丁终身当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世代不变。 士平时屯田,战时打仗,士卒死后,妻子由政府主持改配士家。 士卒逃亡,家属要受严厉处罚,重则处死,或没为官奴婢。” 袁谭道:“家父之兵若何?两支军队如战场相遇,若数量刀兵相当,谁能胜之?” 荀攸道:“曹操之军必胜。” 袁谭举起了酒爵:“幸酒!” 荀攸也举起了酒爵:“幸!” 袁谭一饮而尽,放下酒爵,却忽然道:“曹操之兵,是人,还是工具?” 荀攸道:“人形之兵。” 袁谭点头道:“尝一脔肉,知一镬之味;悬羽与炭,而知燥湿之气,以小明大。 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一壶之冰,而知天下之寒:以近论远。 以曹操之待兵,视家父之待兵,可知曹操如何待士,而家父如何待士。” 荀攸叹口气道:“袁公太宽,而曹操太酷。” 袁谭笑道:“太宽便是家父的缺点,正因为太宽,所以这魏郡士兵才敢谋逆。 不过自邺城陷落起,家父已有改观。 想来这太宽,以后会变。 不过他还有一个缺点。” 荀攸:“......” 就这么聊你令尊,真的好么? “公达,幸酒!” “公子,幸酒!” ...... 荀攸眼神微微迷离:“敢问公子,袁公之缺在何处啊?” 袁谭笑着用食指点了点脸庞:“面子。 对于千里迢迢来支援的我们,家父虽然看似很欣慰,但实则很是不爽。 所以此次攻城战,几乎没有用我们的一兵一卒。” 荀攸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笑起来。 老子在儿子面前丢脸了...... 袁谭接着道:“曹操并不具备和家父相提并论的资格,但是呢,既然文若看好,我便点评一下!” 荀攸拱手道:“愿闻其详。” 在他看来,袁谭的话虽然有些自大,但此刻不过是酒后之言。 而且袁谭连他老爹都敢评说,还没有什么不敢的。 “人面兽心,真假难辨。逐鹿有余,分鹿堪忧。有才无德,纵情嗜杀。” 越了解三国的历史真相,袁谭对曹操的好感就越少。 三国曹操,孙权,还有刘备三人,其实都是小弟上位。 孙家对袁术后裔还算优待,刘备对待刘表刘璋也不差,只有曹操,对袁绍几乎是斩尽杀绝。 “曹阿瞒小时便任侠放荡,其叔父多有劝诫,操便假装疯癫。 叔父惊恐告知其父,操趁机言说叔父厌其,而故间之。 由此可见其演技之天赋。 其善于军略,打仗不拘一格,奇谋迭出,算是良将。 但治理地方,则思虑不周,兼无德之操守,但有忤逆或不能顺遂时,其必杀人。 公达且视之。” 荀攸皱眉思索,一张老实憨厚的面容上,此刻眼珠却在左右飞速的来回移动。 过了半晌,袁谭忽然道:“何人可为上?” 荀攸拱手向上行礼:“应为袁公,否则,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啊!” 袁谭笑了,他开口道:“公达醉了,天子为上,但权在世家。” 荀攸顿时愣住。 有青州在彼,曹操就算再英雄,还能成事么? 或许他越是英雄,死的越快。 袁谭并没有多喝,这种低度的酒水,对他来说,无异于漱口。 前世酒量一般......但这具身体中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则比较多。 ...... 是夜,凉风习习。 东城门处,上百名黑山贼悄悄的顺下了城墙。 随着吱呀呀的声音,吊桥缓缓放下。 接着百余人带城墙上吊下的着易燃油物,悄悄的穿过吊桥,来到了壁楼前。 第242章 颜良夺门 沙沙沙! 百余人在壁楼间悄悄的穿行着。 只见他们动作敏捷,身手矫健。 两侧靠前之人更是手拿短刀和弩箭,步履轻盈。 在月光下,他们不停的腾挪到箭挡的位置以躲避身形。 夜色中,凉风扑面。 然而,两侧之人直跳的有些气粗,也没有遇到一个哨探。 “大毛,不对劲吧,咋一个哨探都没有?” 一人拉了拉身边之人,轻声道。 “嘘!” 那人手势示意,“看来袁军自大,都回营寨了,他们今日必败啊!” “哼,真当咱们黑山军是小鸡呢!” ...... 箭挡和营寨之间是一片空地,其中不但树木,就连灌木和高些的杂草都被清理一空。 举目看去,巡逻的士卒都没有,更别说暗哨了。 只有营寨前黑缪缪的鹿角拒马,和远处零星的火把。 “袁军,不是一般的松懈。” “哼,袁军强大,不过凭借着弩箭之利罢了。” 这些人心中嘀咕着,弓着身子,稍稍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不一时的功夫,百余人接近了营寨。 还没有过壕沟,就听到了寨门左右的哨塔上,那震耳欲聋的鼾声。 不少人嘴角嗤笑。 众人先把少量油物倾到在鹿角拒马上。 然后通过寨门前的通道,来到了营寨边。 他们先是把油物倾在营寨边,然后寻一处低矮的位置翻过去,再把油物引到了大营上。 最后一人踢翻了火把。 下一刻,两团火光出现,瞬间的蔓延而开,刹那间就形成了数条火龙。 “走水了!” “走水了!” “敌袭!” “敌袭!快跑啊!” 这百余人发出尖利恐怖的叫声,在大营中奔跑穿梭,大营瞬间躁动起来。 ...... 城门楼上,壶寿亲自挥起了鼓槌,咚咚咚! 咚咚咚! 城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为首的是黑山贼中的二首,曾经的贼首白绕。 在东郡的时候,因为他的主力被袁绍的军队击溃(在他们印象中,曹操属于袁绍的麾下),所以丧失了黑山贼首的位置。 他的心中,也埋下了袁军深深的仇恨。 “今天,某要杀死袁绍,再次夺回黑山贼首的位置! 不,不对,某要成为壶冀州麾下第一大将!” “杀!” 随着白绕的一声怒喝,他身边的悍卒们,同样狂躁起来:“杀!” 五千步卒如一条巨大的黑龙,从高大的邺城中游了出来。 他们绕过壁楼,在平坦的狂野上狂奔着,冲向了大火肆虐的,烦嚣的袁军大营。 在大营中,惨叫声,奔跑声,不绝于耳。 跳动的火光,把大营中照的亮如白昼。 “杀!” 一马当先的白绕稍稍放缓了脚步。 这五千悍卒中,大部分是魏郡的降兵,部分是壶寿的本部人马,部分是于毒的黑山军。 背叛的人,在面对曾经的同胞时,都会更加的凶狠。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失败了,那背叛的意义又何在? “嘭!” 火光的燃烧下,营寨的大门本就摇摇欲坠。 在几名凶悍的士卒一踹之下,直接倒下。 看着前方燃烧的营寨,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惨叫声还在远方,而是凶狠的冲了进去。 一个大帐,又一个大帐...... 越来越多的人冲了进去,可他们却没有看到一个敌人。 “上当了!” 白绕甫一进入大营,就察觉出来。 “奸诈的袁军,太可恶,太可恶啦!” 白绕脑门有些充血,不过理智还是压抑住了情绪,他高声喝道:“撤,撤!” 咻咻咻! 弩箭破空声忽地如号子一般响起。 百余人割草一般倒下。 躁动的凶狠,瞬间转化为无边的恐惧。 方才还如同踏平天下的猛兽,眨眼间就变成了夹着尾巴逃窜的恶狗。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弩箭射来,更多的人倒下。 “啊!” “中计了!” “快跑啊!” 在白绕的带领下,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向邺城跑去。 乌压压的,寨门出人挤人,随着弩箭无情的收割,越来越多的士卒倒下。 “准备,准备关城门!!” 城门楼上,于毒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时,城门楼边忽地传来喊杀的声音,竟是一拨人马冲出来,开始抢夺墙门。 袁军也有一彪人马趁着夜色伏在了城墙边。 为首一人虎背狼腰,面容如钢铁一般硬朗,嘴角挂着冷冽的笑容。 他一身重甲,面对看来的刀剑,根本不做躲避。 手中一把特制的长刀,刀光如匹练一般扫过,两颗人头便飞了出去,鲜血喷涌。 “嘿嘿!” 那人舔了舔溅在脸上的鲜血,嘴角怪笑着,如恶魔临世。 “颜将军威武!” “颜将军威武!” 身边士卒顿时如有了主心骨,一个个也变得悍勇起来,仅一个冲锋,就夺下了城门。 “夺门者,大将颜良是也!” ...... 城门楼上,壶寿有些懵,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妙策啊,被谁看穿了? “壶冀州,快跑吧,这城不能守了!” 于毒并没有抛弃壶寿。 在他的示意下,数名亲兵上前架住了壶寿,直接从城墙上向南门跑去。 “冀州牧有令,死守城门!” 临走之时,于毒没有忘记对壶寿的一些本部人马和邺城的降卒下令。 至于有多少人听令,他就没有时间理会了。 ...... “杀!” 邺城东门外的旷野上,一群士卒在亡命的奔跑,另一群士卒则在后面边追边射。 城门就在眼前,白绕的速度最快,他很快就冲到了城门下。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却冲面而来。 “不好!” 白绕还没来及折身,一个高大矫健的重甲汉子就怪笑着走了出来。 他的左手上拎着四五个脑袋,右手抓着一把特制的长刀。 那长刀比一般的环首刀要长一尺,刀面也更宽,足有一寸半。 如此大的长刀,一般人使用必须要双手握刀,但此人却是单手斜拉。 刀面在青石上拉出一道火星。 汉子看着魁梧的白绕,开口道:“降者......” “要投降么,不!!” 心中刹那的犹豫后,白绕就挥起了手中的环首刀。 “也杀!” 与此同时,对方的长刀已匹练般挥下。 呲啦! 一道血光倾斜而出,这一刀竟是把白绕直接自脖子处斩作两片。 看到这一幕,白绕身后的众贼,顿时吓破了胆。 一个个哪里还敢上前,惊恐的向旁边跑去。 ...... 不多时,一彪人马来到了城门前,为首的是一个高大消瘦的将军。 他看了看一身鲜血的重甲汉子,淡淡的开了口:“颜良啊,匹夫之勇不足恃。 为将者,虽然为兵之胆魄,但也没必要总是冲在前面。” “麴义大兄,某记下了!” 重甲汉子把人头丢在一边,双手抱拳。 顿了顿,又忍不住道:“就是这些家伙杀人太慢,某心中焦急罢了!” 麴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挥手道:“走,咱们要进城巷战了!” ...... 巷道中,麴义慵懒的放下了手中的长矛,招呼几个亲兵道:“且歇会,歇会!” “将军,此时黑山贼大部应该已经出城了,不知道带了多少金银财宝啊!” 一名亲兵搓着手,有些可惜的说道。 “嘿嘿!” 麴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另一名亲兵道:“攻城、设伏、先登、前冲,这些脏活累活,全都是咱们的。 追击溃兵,这样的好差事,就一次也轮不到!” 身边偏将也道:“这关东群雄,什么韩馥,袁公...... 没有一个雄才伟略之人,尽知道任人唯亲,勾心斗角! 董公倒是有雄才伟略,可惜太过暴躁......” “好了!” 麴义眉头微皱,低声喝道。“袁公强过韩馥之流多矣!” ...... 第243章 半渡而击 月明星稀。 邺城之西数里的漳水上,火把林立。 在由船只和木板搭设的浮桥上,三千骑,六千余匹马正在渡河。 “吁!” 胯下大宛马四蹄接触到地面上,顿时有些撒欢。 袁谭连忙稍稍控制一下。 待稳定了大宛马情绪,袁谭抬头向东看去。 只见过河前还乌黑一片的天空,此刻有通红的火光冲起, 袁谭打了个饱嗝,道:“荀谌算的还蛮准,说壶寿会夜袭大营,壶寿就夜袭大营,好像过剧本一样。” 典韦不屑道:“哼,这个哪里有公子算得准?” 袁谭:“我有算过?” 典韦赶忙噤声,他才不会告诉公子,很多人都在家里给公子烧香了。 ...... 其实说白了,袁绍攻城的手段很高明。 又有弩箭之利,疯狂压制对方。 攻城战中的防守方被人压着头射,壶寿等人没有任何的脾气。 要死中求活,只能趁夜劫营。 再不出兵,恐怕自己就崩溃了。 ...... 袁绍之所以点荀谌,可能是觉得对方最近有点沉默。 ...... 荀彧让族中传信让荀谌和荀攸减少策言,这事做的很不地道。 家族的声音压制了很多人的个人发挥。 也难怪中后期荀家这个大股东被曹操整的没了声音,后面子嗣也没有显贵的。 你看诸葛家其实多聪明,虽然也是分散投资。 但投到哪个地方的人和钱,都竭尽全力的做好。 家族归家族,个人努力归个人。 在哪里打工,领哪里的俸禄,就卖哪里的命。 诸葛诞是能力差些,但凡他要是有诸葛瑾的能力和诸葛恪的魄力。 淮南二叛的时候联合毋丘俭,绝对有可能车翻司马懿,然后摇身一变成为魏国的权臣。 到时候,蜀国权臣诸葛亮,魏国权臣诸葛诞,吴国权臣诸葛恪......琅琊诸葛才是真的大名扬。 他也不会混了龙虎狗的狗称。 诸葛家族的底蕴,比起荀家可是差远了的。 荀家可是荀子的后人。 ...... 邺县西已经接近了五行山区,连绵的群山,遮住了小半边天。 一路前行,不时经过一些村落。 然而,村落中并无一丝灯火。 月光下可见断壁残垣。 有些地方还挂着尸体。 腐臭味也不时传来。 在这方面,黑山贼和西凉兵,并无太大的区别。 他们比真正的土匪和山贼还可恶。 因为土匪和山贼的劫掠主要是财物和女人,对杀人的兴致不是太大。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 其实不是土匪良善,而是他们过段时间还要来抢。 而当兵的来抢,则是一锤子买卖,所以一个不留。 “典韦!” “公子,啥事?” 袁谭道:“没事!” 他其实想让对方记下,得空提点一下袁绍,安排人到附近破败的村落中收拾尸体。 该掩埋的掩埋,该焚烧的焚烧。 不然的话,洪流若起,就是一场瘟疫。 喊过后才想起来典韦不认字...... 夜色下,袁谭所部的速度并不快。 一是马儿夜间视力不好,二是没有必要。 就算现在袁绍已经攻破了邺县,黑山贼几万人的溃逃,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他是衔尾追击,又是骑兵,等天亮了再过河都行。 ...... 在抵达邺县之南恒水附近时,有斥候来报。 “报,在前方渡口发现大量船只!” “看营寨数量,约有五百人守卫!” 太史慈看向袁谭,袁谭道:“子义,你来指挥吧!” “唯!” 按照袁绍的军令,只要伏兵于此。 待大部分黑山贼渡过恒水后便可伏击,然后衔尾追击即可。 恒水上游二三十里便是山脚下,其中有不少位置水流较浅,可以直接过河。 不过袁谭给太史慈修正为半渡而击。 至于自己指挥队伍,袁谭并没有多大兴致。 这种战斗对现在的袁谭来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之所以跟过来,其实也就是为了练练马术、箭术,增加点实战经验。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跟着王越练剑,寻思个人武力值至少又提高一两个点了吧。 战斗中再消化消化,彻底稳定下来。 袁谭本体的基本功很是扎实,身体的天赋条件也不错。 之所以原本武力一般,差在了悟性,和没有好的师父上面。 毕竟汝南袁家对勇武这一块并不看重,骑射和剑术只是一门功课而已, 现在的袁谭,则补足了悟性和师父的短板。 剑法师父是王越,箭法师父是太史慈,骑术和长矛之法跟着王门学...... ...... “衣不卸甲,就地歇息!” 命令下达后,大军下马,开始歇息。 虽然天气清爽,但士卒们还是铺上了皮毡。 一人双马,一些常用的物品和粮食一般都是放在第一匹马上,行军骑行,也是这一匹。 第二匹马则是保存体力,战时使用。 袁谭自然不会做这些粗活杂活,他身边的亲兵早有忙好了一切。 他只需要等候一会便可。 看着几个粗壮的汉子铺皮毡,收拾东西。 百无聊赖的袁谭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天还未亮,远处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到了天色大亮时,黑山贼和壶寿的军队依旧堆积在渡口。 渡口的船只虽然多,但河岸之北数万人,还有各种辎重和粮草。 根本不是一两个时辰能渡完的事情。 这还是壶寿及于毒抛掉了大部分辎重的情况下。 办法反,袁绍军的士卒太凶猛了。 大将麴义,先锋颜良,杀得他们心惊胆战。 ...... 于毒和壶寿还算知兵,大军渡河的时候。 并没有忘记令一支两千人的步卒列阵于外,防御可能出现的追兵。 等待的时间,他们还抽空轮番吃了个饭。 袁谭众军也早已起身,收好毛毡行囊。 吃完干粮喝好水之后,大家还按照于子兵法里的条文,散了个步。 散步的同时,检修兵器铠甲、羽箭、长矛,环首刀。 有感觉刀不快,矛不利的,还用磨刀石修修...... 不多时,斥候来报,渡口处的黑山贼已经渡河过半。 “众军得令,杀!” 随着军令下达,旗帜挥起,各部、各曲、各屯、各队开始起身上马,结队,用丝巾遮住口鼻...... 然后开始缓缓加速前行,直到距离渡口守军四百步,才开始骤然加速。 第244章 颜良被杀的历史谜团 嗵嗵嗵! 全员配备马蹄铁的骏马在奔驰之中,带起了地面的振动。 前方扬起的尘土足有数丈高,好似一条土龙,奔腾飞扬。 幽州多骏马,袁谭麾下骑兵的冲锋战马,体重大多约在八百斤左右(后世斤)。 再加上骑卒和铠甲等物,接近一千斤的重量。 然后以四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遮天蔽日而来,纵使训练有素的士兵都难免惊慌。 渡口处的黑山贼们听到声音,顿时慌乱起来。 他们疯狂的向渡口涌去,唯恐去晚了上不了船。 靠到身后躁动的同胞,那在外防御的两千兵卒也有些慌乱。 不过在各个牙将曲长的呼喝下,勉强保持着阵形。 但当三千骑兵不断的接近时。 那种好似洪流一般袭来的骑兵。 还有无数马蹄踩在大地上发出的震动。 嗵嗵嗵! 终于有人绷不住了,大叫着回身逃去。 虽然各级曲屯竭力的维持。 但随着骑兵越来越近,不断有人转身逃走。 终于,外围防御的兵卒彻底崩溃,直接四散奔走。 看到这一幕,太史慈面无表情,他开口道:“雁!” 身边的信号兵自动分成两队,带着旗帜分开。 这已经是骑兵的老套路了,先以冲锋之威势恐吓敌军。 待双方距离接近后,再减缓速度,调转马头,向两侧奔走,形成一个雁形的阵形。 而在雁行阵前行中,骑卒们形成条件反射的拉弓射箭。 骑兵冲锋,除非是短距离的追击和逃命,否则都不会把速度提到最高。 因为他们不但要控制前后的距离,防止冲到自己人,还要拥有转变方向的能力。 不然接近一千斤重量,速度甚至能够飙到八九十里每小时的骑兵,不亚于疾驰的汽车。 “咻咻咻!” 随着近三千支羽箭落下,四处逃命的黑山贼惨叫连连。 仅仅这一波箭雨,就有数百名黑山贼惨叫着扑倒在地。 只要倒地,随即就被身后人践踏而过,就是没中要害,也再也爬不起来。 “稳住,死战,结阵!” 数名牙将和曲长还要吆喝稳住身边的士卒,忽地一支支利箭飞过。 他们或是咽喉中箭,或是额头中箭。 马队中的太史慈眼睛微眯,手中弓箭例无虚发。 他就像是后世战场中的狙击手一般。 ...... 接连被射死四人后,剩下的牙将和曲长们也彻底崩溃了。 他们混入人群中,以更快的速度向河边狂奔。 一时之间,人群汹涌,但有摔倒的,立时便被践踏而过。 乌压压的人群尽头,是正在离开渡口的船只。 船只上疯狂摇着橹,以期离开这个修罗场。 然而岸边的士卒们则是疯狂的跳下河,一个个或游或奔,拼命的抓住船舷,向上攀爬。 眼看着船只即将倾倒,船上的士卒们挥起手中环首刀,砍向了自己人。 ......随着最后一支舟船离开,岸上的黑山贼和壶寿部彻底绝望。 有的跳进河里游走,大部分则是直接跪下求饶。 ...... 看着眼前求降的万余人,袁谭眉头微皱。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半渡而击比袁绍的衔尾追击好。 现在看来,幸好对面毫无战心。 不然的话,还要鏖战很久。 甚至说,就算对方投降,因为这一万俘虏在。 他的三千骑兵却也无法再去追击,只能在此等待袁绍大军的到来。 而他失去了衔尾追击,把恐慌无限放大的机会。 “没想到这便宜老爹用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袁谭龇了龇牙,心中暗道。 这时,斥候来报,袁绍大军距此已不足五里。 不多时,先锋颜良率领三千人赶到。 “大公子!” 颜良在几名亲兵的陪护下,前来拜谒袁谭。 “颜将军,麻烦你们接收俘虏,我要继续追击了!” 袁谭点点头。 “唯!” 颜良双手抱拳,带着麾下转身离去。 看着颜良的高大的背影,袁谭微微颔首,确实是一员悍将。 颜良的体形并没有如典韦这魁梧雄壮,也不是如麴义那般有些消瘦。 准确点说,有点像减肥版本的典韦。 虎背,比狼腰再粗点,整个人的体形看上去很是匀称。 再多一些便是壮,再少一些便是瘦。 和电影《关云长》里钱小豪版本的颜良,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和三国杀里二愣子一般的形象相距甚远。 若是长成那样,就算再勇武,恐怕也入不了袁绍的法眼。 俘虏们的兵器都已经缴获,所以交于颜良和三千步卒,袁谭倒也放心。 三千骑调转马头,开始顺着河流向上有前进。 路上的时候,袁谭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颜良的结局。 根据三国演义描写,关羽说颜良只插标卖首尔,然后一个人下去,就把颜良刺了,砍了头提回来。 而颜良看见关公提刀前来,正想问话,结果被一刀刺死。 这一段典故因为前后反差太大,毕竟徐晃打颜良二十合就跑了,后期却敢硬刚关羽。 所以袁谭前世也研究过不少,也是少有的查看过正史的片段。 正史中,根本没有插标卖首之类的垃圾话。 而是郭图、淳于琼和颜良攻击白马,中了荀攸的声东击西之计。 曹操军趁机进攻颜良军。 颜良大惊,率军来迎战。 曹操以张辽、关羽为先锋出战,关羽看见颜良的麾盖。 就策马刺颜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而还,袁绍的将领没有敢抵挡的。 ...... 其实就袁谭目前了解的历史来看,这个其实就是真相了,只不过少了很多细节。 首先,颜良是个耿直的汉子,仗着勇武目空一切,而且性子急躁。 战场局势但凡有些胶着,其就带着亲兵冲上去了。 而且冲杀时,基本不防御,和他对敌的也基本没有一合之敌。 身边的亲兵将领更是对颜良迷之自信。 但凡有人想和颜良对拼,他们不但不防御。 还会把空间让出来,以免影响到颜良的发挥。 其次,高手对决,往往两个人的武力越高越接近,一击被杀的可能性就越大。 因为两个人都很自信,都想一击杀死对手。 这个时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颜良不是那么自负,武力没有那么高。 看到关羽这种天神一般的大将,肯定是指挥亲兵上前挡住,然后射箭偷袭,或者对敌的时候,以防御为主。 这样的话,关羽想杀死颜良,肯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正是颜良的自负,也想斩杀关羽来提升士气,毕竟他们是匆忙迎战。 所以两人之间,高手对决。 颜良差了一点点,被关羽杀死。 心目中的战神被杀,颜良身边的亲兵和将领直接亚麻呆住了。 结果被关羽从容的砍掉了颜良的脑袋,然后撤走。 至于关羽是一个人冲的,还是带着一帮子亲兵冲的。 以袁谭对关羽的了解,肯定是带着亲兵冲的。 ...... 战场厮杀,天时地利人和,一点意外都有可能丢到性命,哪有小说里那样精彩的几十回合大战。 就如同袁谭,刚穿越的时候,他觉得张合被赵云一合下马,菜的要命,直接给人分类到二流武将里面。 现在想想,就是个笑话。 甚至那个不知名的武将单经,未必差于张合,只不过被其暗箭偷袭在先。 第245章 把小玥玥喊回来 夸夸夸! 袁绍大军抵达了恒水之南的渡口。 他看着黑压压的俘虏,眼神微微一凝,随即下令:“全部杀死!” “明公!” 身边几名谋士还想劝说,却被袁绍陡然阴沉的目光吓住。 “魏郡士卒叛逆者,一个不留!” “黑山贼于毒,壶寿,一个不留!” “过河,过河!!” 袁绍站在战车上,声音冷冽。 这一次冀州牧壶寿、黑山贼于毒,和叛逆的士卒攻占邺城。 几乎俘虏了他的家眷。 家眷,那是他袁绍的逆鳞。 可以看出,袁绍是真的愤怒了。 之前的言笑自若,不过是一场表演。 此刻,他的旁边,站着的正是建义中郎将陶升。 “于毒的营寨在何处,汝知晓否?” “回禀明公,在朝歌西侧的鹿肠山中,在下当为明公引路。” ...... 与此同时,绕过恒水的袁谭所部,在稍稍休息后,继续追击黑山贼。 过了恒河,就是司隶校尉部的范围了,第一个城是荡阴县。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怕了,黑山贼根本没有在城中设防,依旧在没命的逃跑着。 辎重、粮草,兵器,铠甲,扔的一路都是。 也幸好袁谭所部骑兵都见过世面,兼青州执法森严,所以并无下马哄抢者。 这一路追击,杀死的黑山贼并不多。 人要是死命的逃起来,把马都累的半死。 众人一路前行,至傍晚的时候赶到了荡阴县。 城门大开,城中一片死寂。 空城计? 伏兵计? 袁谭所部都是骑兵,并没有必要进城,于是在荡阴县东三里安营歇息。 他没有想到城中是真的死寂——一个人都没有。 荡阴县已属于司隶校尉部,河内郡。 从管辖的范围上,应属于河内太守张杨。 不过汉灵帝当年直接把五行山山区的管辖权都交给了张燕等黑山军。 而荡阴县就在黑山的山脚下,从这个角度说,荡阴县又属于黑山军管辖。 实际上,张杨的实际势力主要在野王一带,并没有能力全据河内郡。 此刻,在野王的郡守府外。 张杨正带着几位从事,面带笑容,神态恭敬的送走一名来自长安的使者。 府门外的一个角落里,秦谊的瞳孔微微收缩。 待看清使者面容后,他当即转身大步离去。 很快,秦谊就来到了吕布的府邸。 看到是他前来,府门前的护卫点点头,便放行了。 但到了上院,却有几名护卫拦住他道:“秦尉,吕将军正在议事!” “议事?!” 秦谊眼睛瞪起,道:“吕将军令我前往太守府查看,现在有重要消息上报,若是耽搁了,汝担的起!” “嘿嘿!” 那名护卫干笑两声,道:“吕将军有令,你若硬闯,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大胆!!” 秦谊心中焦躁,他厉喝一声,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刀光森寒。 “秦尉,这里是吕将军的内宅,汝要造反么!” 几名护卫丝毫不让,长戟架起。 眼见对方神情凶狠,秦谊深吸一口气,道:“情况紧急,实在是十万火急,还望速速通传一声!” 那几名护卫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吕将军有令,他在议事,议事完成自会知会某等。 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他,否则杀无赦!” 秦谊一怔,顿时想到了什么。 他焦躁的在上院中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高声喊道:“吕将军,某有军情急报,若是耽搁,性命不保,性命不保啊!” 这一嗓子声音极大,几名护卫还想阻拦,哪里还来得及,顿时一个个目露凶光。 但双方却没有一人敢出手,顿时僵持。 约莫盏茶功夫,一名婢女小跑着出现在上院小门处。 看到此人出现,那几名护卫连忙收了长戟,躬身道:“请秦尉进!” “哼!!” 秦谊扫了几人一眼,冷哼着大跨步的向中院走去。 他并没有看到几名护卫鄙视的眼神。 其中一人还摸了摸头上的铁盔。 穿过中院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只见两名女子急匆匆的从侧门离去。 那背影不是一般的熟悉...... 杜氏,杜玥!! 秦谊咬了咬牙齿。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吕将军老爱安排他去做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一个校尉啊,居然去干斥候的活计...... 原本只是宴会的时候才偶有一次,现在竟是这么频繁了么! “秦谊,何事啊!” 就在秦谊脑子里乱想的时候,大殿中传来吕布的声音。 秦谊神情一紧,连忙小跑进了大殿。 大殿中,吕布穿着丝质的短袍,露出健硕的肌肉。 他大剌剌的躺在斜榻上,声音中有着一丝不喜。 而空气中,则弥漫着女人的香味。 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秦谊看到了一方熟悉的丝帕。 “嗯!” 察觉到秦谊的目光,吕布的神色阴沉下来,他坐直了身子,冷道:“有什么消息!” 秦谊悚然,连忙道:“长安使者已来了三拨,这次是侍中。 不知那边许了什么好处,张太守笑意满满。” “休要胡说,稚然良善豪侠之人,必不负我!” 吕布眉头一锁,断然摆手道。 秦谊躬身道道:“稚然良善豪侠,然则长安悬赏愈发急迫。 数日内已有三拨使者,只恐张太守不敢对抗天子!” 吕布点了点头,思索道:“稚然若要卖我,自可明言,我必自缚去见之。 但其屡次接见长安使者,却不与我说,乃是何意啊!” 秦谊进言道:“当此之际,将军应再谋活路!” 吕布闻言,长叹一声:“天下之大,却无英雄容身之地。 我有冲天之志,却困于牢笼之中,奈何,奈何啊!” 顿了顿,他似是想起什么,道:“我听闻袁绍在魏郡与黑山军和壶寿交战,你可带一百骑前往汲县哨探。 若是袁绍能占优势,我等可趁机助袁绍大破冀州牧壶寿。 其必大喜以收留我等!” “某?” 秦谊好悬一口气没顺上来。 “嗯,十万火急啊,还望汝能立即入军营挑拨人马,今夜就出城!” 吕布下令道。 “今晚,我且到稚然处假意逢迎一番,然后以帮他扫荡群寇的名义出城寻汝!” 秦谊双手抱拳,道:“唯!” 随即转身出门离去。 “当初袁公路劝某时,某应留下的。” ...... 吕布看着秦谊离去的背影,脸色阴冷。 待其远去,方才沉沉的开口道:“把小玥玥喊回来!” 第246章 连营鹿肠山 朝歌,一个名字很美丽的县城。 曾经是商朝的国都,如今是汉朝司隶校尉部河内郡的朝歌县。 后世改名为淇县。 朝歌之南便是牧野,当年周天子开创基业的关键一战。 此时,五千大军驻扎在牧野之上,安营下寨。 寨门前的旷野上,张合正在细细的体会着风中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哈!” 下一刻,他就拉开了架势,耍起了手中的马槊。 只见槊动如游龙出海,大开大合,虎虎生风。 陡然,他的眼神凝于一点,马槊闪电般刺出,正中一颗飞过的石子。 “好,好,好!” 不远处扔石子的郭祖,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手。 张合收了马槊,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胸中微喘。 “张将军在带兵之余,每日还要修炼骑术、槊术和弓术,真令俺敬佩!” 郭祖颇为钦佩的说道。 和张合一起带兵而来,他发现对方只要有空不是在看书,就是在修炼武艺。 即便是之前在海船上同样如此。 “世事多艰,平时多流一滴汗,战时少留一碗血!” 张合感慨的说道。 “大公子带我们疯狂训练,见很多人不忿,所以告诫某等。” “平时多留一滴汗,战时少流一碗血?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郭祖重复了一句。 大公子说的,肯定没毛病,不行,回头俺也的练。 张合则是看向远方,心中暗道:天下第七啊,再不努力,感觉在大公子麾下都排不到第七了! 天下猛将何其多,何其多也。 罢了罢了,某武艺上比不上你们,就多钻研兵书、阵营、地形和诗文,某要做个儒将。 在儒将中,某武艺总算能第一了吧...... 这时,有几十骑纵马而来,张合见状说道:“郭将军,这营寨就交于你了,某去鹿肠山中探察下地形!” “唯,人在寨在!” 郭祖双手抱拳领命。 他们自抵达朝歌后就发现,黑山军于毒的大本营并不在朝歌县中,而在朝歌以西的鹿肠山中。 张合和他商议后,便在牧野和黄河北下了两个营寨,彼此成犄角之势。 ...... 袁绍射杀一万多俘虏的消息,不知如何传开了。 第二日一早,袁谭就发现荡阴县是真的空城......不是空城计,也不是请君入瓮计。 不但荡阴县空了,荡阴县通向朝歌县的路上也是空的。 不到一百里的官道上,袁谭所部几乎没有见到人。 ...... 午时,终于在朝歌县上看到旌旗和刀枪剑戟。 不过那旗帜,怎么这么熟悉? 临近了才发现,是自家的...... 刚到城下,城门大开,郭祖等人就率众迎了出来。 “大公子!” 袁谭:“......” 这样是不是不太给便宜老爹袁绍面子。 他也没想到张合郭祖把朝歌都打下来了。 “隽乂呢?” 袁谭问道。 郭祖道:“张将军去鹿肠山中勘察地形了!” 袁谭点了点头,赞赏道:“不错,做的很好,居然攻下了朝歌,当记一大功!!” 闻言,郭祖有些讪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公子,俺们原本就没想攻城。 今日辰时,不知城中守军发了什么疯,城门大开,一窝蜂的都向鹿肠山逃去。 俺们只不过是捡了个空城。” 袁谭:“......” 他总算明白过来。 袁绍射杀了一万多俘虏,给黑山贼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吓得他们不但荡阴县城不要了,甚至连朝歌县城都不要了。 由此看来。 袁绍的衔尾追击,比他的半渡而击,好太多了...... 按照袁绍的衔尾追击,黑山贼一路溃逃,肯定是荡阴县不敢进,朝歌县也不敢进,直接逃进山里。 而自己的半渡而击,看似俘虏了更多的人。 但实际上拖慢了行军进程,是的于毒和壶寿可以从容布置守军。 从战果上来说,属于鼠目寸光,见小利而失大义...... 幸好袁绍及时帮他擦了屁股,直接射杀了一万多人,并把消息快马散播出去。 进而给黑山贼和壶寿造成了巨大的震撼。 如此一来,起到了同样的效果。 于毒和壶寿直接抛弃了县城,全部撤入了鹿肠山中。 否则的话,若壶寿驻军与朝歌县中,于毒驻军于鹿肠山中。 这在兵法上又成了朴素好用的掎角之势。 打脸来的好快。 ...... “古人的智慧,还是不能轻视噢!” 袁谭嘀咕了一声,随后下令:“进城!” 随后,把斥候向各处撒出去,在朝歌县中等待袁绍的大军。 ...... 两日后,袁绍的三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这次,他是铁了心的要把黑山贼连根拔起了。 袁绍连县城都没有进,直接在朝歌县西的鹿肠山山脚下安营下寨。 三万大军,公分三个大营。 北部大营由麴义、颜良、审配等率领一万军。 设于淇水之南,青岩洞东侧的一个山坳中。 位置在后世程家谷垛的南方,贺家附近,沿着山脚连营下寨。 同时收缴淇水两侧的船只,封闭水路。 中部大营由袁绍自统两万大军,设在老虎岭之东。 也就是后世淇县庙口镇老庄村一带,同样是沿着山脚下安营下寨。 老虎岭的山顶,就是黑山贼于毒的大本营。 下部大营设在沧水北岸的云梦山,又叫青岩山的山脚下。 也就是后世云梦山风景区一带。 此处由袁谭的人马和高干所部三千人安营下寨,同样的收缴河两岸的船只,封锁水路。 三处大营的兴建连绵十数里,中间每隔一里再设置一百人的小寨。 再搭配数千骑兵来回巡弋,把鹿肠山山脚下六十多里连成一个隔绝地带。 一时间旌旗遮天蔽日,尘土飞扬。 号称大军二十万,势必要把黑山贼彻底剿灭。 ...... 高干是高柔的堂兄,高家在陈留也是显赫的世家。 因高干是袁绍的外甥,所以是袁谭的表兄。 因袁绍的第一任妻子又是高家人。 所以袁谭和高干算是双重表。 袁家的基因好,高家的基因也不差,高干相貌堂堂,文武双全。 两人公事安排好后,难免叙起亲情。 说到高躬和高靖还在蜀郡,不由得一阵唏嘘。 接着又说到了高柔。 高干话语中略略透着一些酸味,毕竟他的小堂弟目前已经是两千石的北海相国。 言语中透露出想去青州一展才华的意图。 袁谭勉励高干道:“早听人说干兄文武双全,志向远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家父若能站稳冀州,定图谋幽州和并州。 届时,如干兄才志,必为并州刺史。” 高干顿时大喜,轻声道:“阿舅虽未立世子,某必附汝也!” 袁谭拱手道:“多蒙干兄相助,必不敢忘耳。” 两人接着又说到高顺,高干皱起眉头,道:“此族中偏支耳,然清白有威严,练兵有法,不惧生死,实有先锋之能,大将之才。 惜其太过执拗,若要收服其心,当收服张邈。 然阿舅最厌之人,便是张邈,何其难也!” ...... 就在这时,忽有信使来报:“袁公召公子、高将军前往大营议事!” 第247章 一片和谐 “大公子,高将军!” 袁谭的大营距离袁绍的大营约有四十里。 一路上纵马奔腾,正遇到一支巡逻的乌桓骑兵。 不少人看向袁谭的眼中,透露着几丝恐惧。 为首的骑将倒是神态自若,拱手行礼。 “牵将军!” 袁谭和高干自然客气的回应。 虽然对方并非是中郎将,但这种非正式场合,喊一声将军并无什么问题。 就像后世一样,对方是个经理,你喊个总,也没人和你较真说他是经理不是总。 袁绍麾下的骑兵并不多,其中有一支原是刘虞之子刘和的部众。 原来一年前,天子想返回雒阳,就安排侍中刘和去找大司马刘虞,想让刘虞出兵来救他。 可惜的是刘和路上被袁术扣留了。 袁术趁机向刘虞要兵。 刘虞就派了几千乌桓骑兵过去。 这几千乌桓骑兵自然就被袁术给吞并了。 孙坚战死之后,刘表大败袁术,刘和就趁机带着一千多乌桓骑兵逃了出去。 可惜的是,刚走到魏郡,又被袁绍给扣留了。 刘和:“......” 一千多乌桓骑兵就交给了冀州从事牵招率领。 ...... 牵招在三国演义中没有戏份。 但袁谭从对方的面相气质,对话,和做事的风格上。 还是大致能看出牵招也是个人才。 如果穿越再早点的话,袁谭都可以搞个月旦评了。 没事收点礼,品评天下人,也是蛮有意思的。 是的,你没有看错,品评是要收礼的,不收礼,连门都进不去...... 牵招带着乌桓骑兵,自然是来回巡察的。 两拨人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分开了。 ...... 袁谭一路上和高干谈笑风生,时间过的很快。 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袁绍大营。 袁绍麾下,人才济济,营寨立的堂皇大气,规规整整。 一个寨门都有五丈高,哨塔齐全,地基牢固...... 前后穿梭的士卒来往如龙,旌旗飘扬,刀枪林立。 袁谭很难想象,官渡之战时,袁绍为什么会败的那么惨。 单单一个乌巢被烧,不至于如此吧。 ...... 或许是一个缓慢发酵的过程吧。 到了最后,袁谭也只能归结于这一原因。 因为袁绍等人征讨曹操的时候意气风发,认为必然一战而胜。 随后先是被坑了颜良,又被坑了文丑。 颜良文丑,骁勇善战,在袁绍军中虽然算不上统帅,但都是属于那种可以提振士气的先锋大将。 两人接连被杀,袁军就有懵了。 然后死攻曹营不下,士气愈发懈怠。 曹军虽少,但由于士亡法的原因,韧性极强,就是伤亡殆尽,都未必会崩溃。 乌巢被烧,张合高览孤注一掷,强攻曹营不下,烧毁攻城器械。 一件事一件事的连续发酵。 导致袁军最后心态崩了。 ...... 袁谭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和高干进了议事大帐。 “管垣!?” 刚一进帐,身上的汗毛就忽地乍起,好似被大型野兽盯住。 袁谭诧异:“吕布?” “我的貂蝉在哪里?!” 大帐中,一名身高两米左右的骁将大步而来,气势如雷霆。 这一幕,帐中的文臣武将都愣住了,呆呆的看过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呔!” 就在这时,帐外的典韦和王越急忙冲了进来。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袁谭的前方。 王越手抓剑柄,眼神刀子一般瞄向了吕布的心脏位置。 典韦则是瞪起牛眼,摸出了小戟。 两人都是跟着袁谭去长安的,自然听出了吕布的声音。 ...... 两人出现,方才还气势汹汹,要吞下万里河山的吕布猛地停住脚步。 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三人。 超一流的武将,对于危险有着天然的感应。 这时,大帐中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文丑越众而出,喝道:“大胆吕布,岂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他的身高虽然没有吕布高,但臂展却比对方长。 一寸长一寸强。 在战场骑战对冲中,文丑有信心一矛刺其于马下。 前提,对方不会投矛...... 这时,主座上的袁绍也发话了,他看着吕布,眼神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奉先何故如此啊?此乃犬子袁谭,如今忝为青州牧,镇东将军。” 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身抱拳道:“明公,某唐突了! 令郎君与某之仇人管垣颇为相似,是故一时不察,还望明公见谅!” 话刚说完,身后的袁谭就笑道:“是我,没认错,我前段时间化名管垣,到长安城游玩了一圈,还去拜会了吕将军呢,嗯,当时你是中郎将吧! 对了,你不是诛杀了董贼,掌握了朝政大权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有什么貂蝉,貂蝉是谁啊?” 袁谭化名管垣,事后很多人早就看穿了。 原本朝廷还有些威仪,袁谭自然是老老实实的。 回到青州还上表称管垣死了,推荐了“大敌”袁谭为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 随后王允掌握的朝廷下表认可了袁谭的职务。 这个时候,管垣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而随着王允被杀,天子和朝政被李傕和郭汜掌控,管垣的旧账彻底翻篇,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至于皇甫嵩,就算袁谭换八个马甲,皇甫嵩有机会的话也会找他拼命。 不过,现在的皇甫嵩也没机会了。 王允死后,抵抗韩遂和马腾的皇甫嵩,便被召回长安当了有名无实的太尉,彻底失去了军权。 韩遂被封了镇西将军,马腾被封了征西将军。 两人摇身一变,从叛贼变成了重号将军,开开心心的离开了长安。 所以,袁谭此刻说起长安旧事,自然再没有任何顾忌。 “你!!” 吕布眉梢一挑,震怒的额上青筋暴跳。 但转过身时,脸上已挂上了笑容:“哎呀,某道天下哪里有如此青年俊杰? 竟视长安这龙潭虎穴如无物,纵横捭阖,谈笑风生。 简直是轻松戏耍董贼与朝廷公卿。 原来,原来是袁大公子。 真是令人不胜感慨,不胜感慨。” 说到这里,吕布回过身,再次看向袁绍,抱拳道:“明公,您有子如麒麟,天下祥瑞,必然归于明公之手啊!” 袁谭:“......” 典韦和王越都准备好把你斩于帐中了,你忽然就想进鼓吹署了。 这样让我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 袁绍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奋武将军谬赞,犬子浪荡任侠,还望奋武将军不要在意。” 文武众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大帐中一片和谐。 第248章 战略资源 “捷报,魏郡太守董昭报,收复繁阳县!” “明公,大喜啊。一日之内两捷报,魏郡以东,全为明公所有!” 随着捷报的到来,大帐之中更加的其乐融融。 “明公英明神武!” 众人吹捧着袁绍。 许攸却不吝其词的夸赞着董昭。 “董太守在巨鹿任内便多次抵御黑山贼,如今担任魏郡太守,一日内收复两个县城,可谓是文武全才啊!” 闻言,不少人眉头微皱,脸上都露出不虞之色。 在很多人看来,黑山贼和壶寿的主力,是袁绍及他们亲力打跑的。 而董昭收拾的本来就是些偏师,如此倒有些坐享其成的感觉了。 他们下意识的便忽略了董昭在收复这些县城后,又能成功的将这些县城安定下来的能力。 和后世的大公司里一个样...... 人群中的袁谭不动声色,现在袁绍麾下,势力派系倾轧已经有苗头了。 董昭这次虽然立了功,但被许攸这么捧杀,下场估计不会好。 三国演义中,后来就成了张杨的从事,再后来到了汉献帝那里。 再再后来又以养生之道引起了曹操的注意,并劝曹操加九锡,成为魏公。 基本就是个孔顺华彦这样的奸佞之臣形象。 但从目前来看,大概率是被罗贯中给黑化了。 “找机会,忽悠到青州去。” 袁谭心中暗想,只要是曹老板的文臣武将,他都想抛出橄榄枝。 ...... 一番恭贺之后,众人开始进入正题。 大帐之中,是由建义中郎将陶升带人制作的鹿肠山简易沙盘。 这个其实应该叫米盘,类似后世沙盘。 结合舆图使用。 汉时对群山的开发程度很低。 山林之中,各种毒虫凶兽,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 而且山中贫瘠,仅靠打猎这种风险较高的营生,养不活家庭。 至于山贼,为了方便劫掠,更不会把营寨立到群山深处。 “于毒的大寨位于老虎岭,已是群寨中最深入山中,只要翻过两个山头,就可以将之包围。” 陶升一边说着,一边在简易沙盘上标出各个营寨的位置。 “至于其他小寨,连绵虽长,也最多翻越一个山头。” 这家伙,估计早就想着背叛黑山贼了。 袁谭甚至怀疑,他是谁故意派到黑山贼里的卧底...... 当所有山寨的位置被标出来后,袁绍看向了麾下的谋臣。 荀谌,沮授,许攸,审配等人,田丰被留守邺县了。 四人眉头紧锁。 沮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上前,便出声道: “如今黑山贼,人心惶惶,中路大营应按兵不动。 由陶升麾下部众带路,令南部大营沿群山向北逼迫,北部大营沿群山向南逼迫。 各个小寨中的贼人根本没有战意,大军一旦临近寨子,势必逃向老虎岭的于毒大寨。 把所有寨子中的贼人全部集于大寨后,我大军可围困老虎岭,并断其水源。 如此,贼子可破。” “公与此计大妙!” “如此于毒可破!” 众人顿时恭维起来。 袁绍见众人都认可,便道:“如此,按照公与之策。 建义,你且各分五百人于麴义和袁谭,剩下人等,与我大营中备战。 ...... 奉先啊,山地之中,不利骑兵。 汝可带本部人马于淇水两岸巡弋,以防其他贼人来援。” ...... 众将得令,纷纷离去。 袁谭和高干同样领令离去,等陶升这边的五百人到齐后,一起前往南部大营。 “大公子,某是赵挚,字琊台,受陶将军之令,前来为大公子带路!” 领队的是一名长相俊朗的曲长,说话的时候有些冲,看上去像是个莽撞的家伙,而且带点四川口音。 “赵挚,字琊台?” 袁谭重复了一遍,暗中疑惑。 陶升都没有字,被袁绍封为建义中郎将之后,为表忠心,给自己起了个字叫“建义”...... 陶升麾下一个小小的曲长,居然有字,而且还很文雅。 “你是哪里人?” “益州蜀郡人,原属前将军麾下,为叟兵之都伯。 随前将军征讨白波军时被冲散,后归路被断,几经辗转,便投于黑山军中。” 赵挚回道。 “益州蜀郡人?” 袁谭嘀咕着,他的便宜父亲袁绍的五个宠妾中,就有一个姓赵的。 而且也是益州蜀郡人...... 似乎看出袁谭的疑惑,赵挚拱手道:“家姊赵氏,伺候袁公。” 袁谭:“......” 仔细想想也没问题。 之前袁绍在雒阳城中为官,和赵谦有交集是正常的。 赵谦看在袁隗或者袁绍自己的面子上,送一个四川的婢女给袁绍也是合情合理的...... 汉末的这些世家啊,关系藕断丝连,真扯起来,说不定都能扯到一些关系。 “此间事了,有没有兴趣随我去青州啊!” 既然是袁绍宠妾的弟弟,袁谭自然要拉拢重用了。 更何况对方虽然看似莽撞,但极有可能是一层保护色。 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卧底了,还在大卧底陶升麾下担任不小的职务。 甚至袁谭怀疑陶升投诚袁绍,都是这家伙牵的线...... 毕竟陶升自号平汉将军,可不像是一个心念大汉的人。 “挚求之不得!” 赵挚双手抱拳,大喜道。 ...... 一行人返回到大营时,方到午时。 袁谭当即下令,高干守大营居中调配,太史慈率骑兵继续巡弋,他自带张合、赵挚率领六千大军进山。 五行山就是后世的太行山,其中群山林立,遍地都是山头。 稍远一点的山头,根本就没有名称。 云梦山这一片山峰海拔不高,最高峰不过五百多米的样子。 只是道路难走,很多小道都隐藏在树林之中。 第一个山头叫南窑山,其中在窑南坡有一个寨子。 当袁谭等人在赵挚的带领下抵达此处的时候,寨子已经空无一人。 看着天色将晚,六千大军便在此处安营下寨。 士兵随身携带的都有干粮,在一处山泉位置取了水,用寨子中还没有破坏的土灶等物,大军歇息。 第二日天空还未大亮,大军便再次大张旗鼓的出发。 部分熟悉山地的在山林中穿行,以防止可能出现的伏兵,而大部队则是沿着山路行进。 旌旗连绵,刀枪林立。 “隽乂,在记路?” 袁谭见张合一副认真的模样,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便出口问道。 “禀大公子,某正是在熟悉地形!” 他之前自己去勘察,很多小路都没有发现。 此刻走着走着忽然就出来一条路,颇有柳暗花明的感觉。 袁谭笑道:“此次必然将黑山贼拔出,以后我们大概是没有机会再来此处了!” “唯!” 张合拱了拱手,“不过大公子,山川地形,皆有相通之处。 某记下此处地形,以后再遇到相似地形,便可有所参考。” 袁谭:“……” “有前途!” 张合后期几乎无敌不是纯靠耗的。 “谢大公子赞!” 张合其实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有了立功的机会,结果一路上半个贼人都没有。 一路上,遇到的狍子、野狼、野兔之类倒是不少。 足够袁谭练手加餐。 当翻过山头,抵达孙家寨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贼人。 然而,却是几十个老的走不动男女。 他们大都是前一个寨子的,拼了老命走到这里,还没来得及歇息,就被袁谭等人赶上。 因为实在走不动了,便躺在这个寨子里等死。 即便袁谭不杀他们,他们也很难活下去。 寨子在群山中,常有狼虫虎豹来袭击,如果没有年轻人结寨自保,他们很快就会喂了群狼。 对于这些老人,袁谭倒也没有任他们自生自灭,而是留下一个都伯,令其把这些人送回大营。 接着是大石寨、凉水泉寨、鱼泉寨等...... 随着不断的深入,不但老人多了起来,还多了一些妇人和孩子。 袁谭倒是照单全收,都安排人一一送出群山。 人口,在乱世中,可是战略资源。 第249章 时局变化 老虎岭上,于毒大寨所在的山峰方圆十六里左右。 下山的通道有四条,其他地方多是悬崖峭壁,巍峨险峻。 于毒的大本营建在山巅之上,名字很威风——老虎寨。 在袁谭和麴义大张旗鼓的一路横推十数个寨子后。 共计近两万人在袁绍大军的驱赶下,大部分涌上了老虎寨。 有数千老弱妇孺在迁徙的过程中,掉队被袁绍大军俘虏。 对于这些人口,袁绍同样没有选择杀掉。 而是妇孺迁移到朝歌城中,然后再迁移回魏郡。 至于掉队的黑山贼部众,则是全部被杀掉。 ...... 当三万多大军抵达老虎岭下,将于毒的大本营团团围住后,袁绍并没有急着进攻。 在陶升这个带路党的指引下,设重军把守四个下山通道,深沟工事,以防备滚木和巨石。 其他山脚丛林之中则是安排士卒砍伐树木,空出地带,并利用木材制作简易的木盾、箭挡和鹿角。 一支奇兵凿开一条从山岭上流过去的小溪,断掉了老虎寨的水道。 虽然老虎岭山巅上有山泉,但根本无法支撑数万人的饮水需求。 把其他寨的人赶过去,就是要他们消耗水源和粮食。 当然过程中,也有一些陶升麾下的原黑山贼混杂进去,以待他用。 ...... “家父打仗,不喜欢冒险用奇。 而是善于调动各种有利因素,不断的累积优势,最终取得胜利。” 一片丘陵地中,袁谭坐在一根树桩上,在和张合探讨用兵之道。“这种打法,叫做运营式打法。” 运营式打法?很新奇的称呼。 听着袁谭的话,张合若有所思。 见其似乎有些想法,袁谭鼓励道:“今日,我们只讨论用兵之道,不必避讳。 如于禁的于子兵法,可是很透彻的分析龙凑之战中家父的得与失,并记载于书中。 隽乂,同样可直说无妨。” “于司马之兵法,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 见袁谭鼓励,张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按照于子兵法所学,却是所有将官军校都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 但是太过刻板,却忽略了用兵之神韵,如此难出名将。 且在面对名将时,只能以绝对优势碾压,否则很可能被吊打。” 这个问题,其实袁谭也有想过,于禁的兵法,一是一,二是二,军纪森严,讲究的就是丰富的基础知识。 不过于子兵法本来就是用来批量生产良将的。 学堂里的兵法教学,可不是只有于子兵法,六韬、孙子兵法、孙膑兵法等也是有学习的。 至于谁能升华成名将,那就要看个人的天赋和悟性了。 袁谭笑道:“隽乂对用兵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写本书么,若是有独到之处,当也可命名为张子兵法。 兵法这种东西,每个人的角度都有不同,自然是多多益善。 如六韬,如孙子兵法,如孙膑兵法......” “大公子英明! 然合却不敢与古之军神武圣相比,最多有点心得罢了,哪敢妄称‘某子兵法’。” 张合向上拱了拱拳头,颇有些忿忿之意。 袁谭眉梢一挑,笑了起来。 自己麾下的大将,也是渐有相争之意。 这张合对于禁意见很大啊。 这是正常情况。 毕竟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喜怒哀乐和羡慕嫉妒恨,毕竟不是游戏和小说里的npc。 见其说的有点远,袁谭提点道:“隽乂,有自知是好的,但也要有理想和追求。 这个以后再说,咱们先聊聊这场老虎岭的山地战吧,你觉得家父用兵如何?” 张合抬头看了看远方,又仔细思索一番后,方道:“孙子兵法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此有六术,若能运之滚熟,则战无不胜。 袁公得其四,而未得其二。” 见袁谭一副好奇且鼓励的神情,张合继续道:“袁公用兵稳健,则失了其疾如风;袁公用兵,缓慢推进,多作运筹,则失了侵掠如火。 若遇如韩信白起之类劲敌,难免鏖战不下。 失了锐气,对方若取悍勇之士孤注一掷,可破一角。 只需乱了袁公心境,则其羞怒下必孤注一掷,如此又失了其徐如林和不动如山。 如此,袁公危矣。” 袁谭:“......” 这说的不就是官渡之战么。 刹那间,他有种拿斧头剖开张合的脑袋,看看对方是不是穿越者的冲动。 不过,张合话语中,还是对袁绍有加分的,毕竟仅把他立于白起韩信这种第一梯队之下。 “如某在山上,任凭几路,只选一路。 精挑士卒,先集中巨石滚木落下冲散防御工事和阵形。 然后居高临下,冲锋而出,一鼓作气,必然能击破袁公大军!” 袁谭点点头,道:“目前我军已经深沟数道工事。 居高临下,未必能奏效吧。” 张合解释道:“此其唯一破局之法,必挑选精悍不畏死之卒方可!” 袁谭点点头。 类似今日,在三国演义中,袁谭比较印象深刻的就是定军山之战,和街亭之战。 定军山之战,刘备军居高临下,找准机会,黄忠一战斩杀当时的统帅夏侯渊。 夏侯渊也是个奇葩,作为统帅,居然亲自带兵去修鹿角,不知道什么心理。 街亭之战,同样是居高临下,马谡却是被教做人。 当时教他做人的就有张合...... 咕咚咚! 咕咚咚! 两人正聊着,山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来了!” 张合长身而起,拱手道:“公子,当撤退前军,备战了!” “好!” 袁谭下令道:“你且去军中指挥,看我旗帜号令!” “唯!” 张合带着身边亲兵,急匆匆的赶向深沟和鹿角处。 不多时,一块块巨大的滚石和木头顺着小路滚下来。 有些偏了方向,滚入旁边的山林之中,砸倒几棵树木和竹子后,停了下来。 但也有不少滚石轰隆隆的砸入鹿角和深沟之中。 不多时,深沟填平,巨石和滚木又砸入后方的鹿角、拒木和箭挡上。 所过之处,皆成碎渣断木。 不过前军早就撤到两边树林之中,并无伤亡。 接着就见小路上,冲下来一群黑山贼,前排拿着木盾,后排弓箭等物,咋咋呼呼,很是震撼。 “战!” 随着张合的一声大吼,方才撤于树林中的袁军,举着长矛和大戟,扛着盾牌,再次汇聚于当道之中。 从远处看去,旌旗遍地,队伍严整,树林中飒飒而动,影影绰绰,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士卒。 “咻咻咻咻!” 双方距离还远,黑山贼就忍不住搭弓射箭。 估算着距离,前排的袁军甚至连盾牌都没有举,一个个平静的看着前方落下一阵箭雨。 山上的黑山贼,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时,第一排的袁军矮下身子, 第二排的袁军取出了强弩,一个个目光冷静的看着远方,森寒的箭头向前瞄准。 “哎呀妈呀!” “快跑啊!” “袁军要放箭了!” 看到这一幕,还没有冲下来的黑山贼大呼小叫着,又折转头向山上跑去。 袁谭:“......” 如果三国演义描写的街亭之战是真的,这黑山贼倒和马谡麾下的蜀兵很是相似。 他的旗帜号令未发,对方已退。 ......如此一连四日,也就前两日黑山贼有三次冲阵。 仅有一次冲到跟前,丢下几十具尸体后,再次逃了回去。 后面两日便没了动静。 第五日,沉闷的鼓声和号角声响起,是袁绍发出的全军进攻信号。 为提振士气,其亲自带领大戟士上山。 ...... 听到号角声和鼓声,袁谭也丢下手中的鹿腿,下令攻山。 部分精锐举着木盾在小道上行走,大部分人则是背着盾牌,在山路两侧的顺林中攀爬。 越往上走,树木越少,渐渐的可以看出不少裸露的石块。 这个时候山坡也越来越陡峭,士卒们只能集中向小道上靠近,呈一个扇子的形状。 这个地方的海拔已经有四百米,回头看去,可见烟雾缭绕。 另一个山头若隐若现。 “快快快!” “把石头堆起来!” “把滚木扛过来!” 此时,已经能听到上方山贼的声音。 “杀!” 精兵队列中的张合,陡然一声大喝,快步向上冲去。 他身边的步卒也纷纷举着盾牌,发足向上狂奔。 巨石滚滚落下的情形并没有发生,直到张合率众冲到营寨的前方。 方才看见营寨前,几百名山贼有气无力的在推着巨石和滚木。 更多的人,则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一边,还有人在啃草根。 “快跑啊!” “救命啊!” 还有力气的黑山贼,直接发一声喊,向着营寨跑去。 这时,已经有几块巨石缓缓的向下滚动着。 若是滚下去,必然伤亡惨重。 张合一个箭步上前,把盾牌垫在了巨石的前方。 他身后的士卒急忙同样上前,卡住了即将滚落的巨石。 另一拨冲上来的士卒,则是举起了强弩。 “咻咻咻!” 箭矢破空而去,数名山贼直接扑倒在地。 “快关寨门,快关寨门!” 冲进山寨的山贼还在沙哑的大喝,却没有想到身边的伙伴忽然举起了长刀。 匹练的刀光中,数名贼人倒下。 这些人显然是陶升的麾下,混入被驱赶的队伍中,进了大寨。 ...... “要先登了!!” 看到这一幕,张合眼中闪现出两道精光,当即猎豹一般凶狠的冲向寨门。 他精挑的悍卒,同样步伐迅速,气势汹汹。 如此凶悍的步卒,箭塔上的数十名贼人被夺魄之下,都忘记了射箭,只眼睁睁看着对方杀入了寨门。 不少贼人张开了干裂的嘴唇,道:“俺投降,投降!” ...... 当日袁绍大军攻破于毒的老虎寨。 此谓之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是役,于毒、壶寿被杀。 所有背叛的魏郡士卒被杀。 于毒和壶寿麾下士卒全部被杀。 一向宽仁示人的袁绍展现出了他狠辣的一面。 被杀者数万人。 只有妇孺被当做战略资源带下山。 取得如此大的胜利,袁绍并没有懈怠,而是下令沿着五行山一路向北攻击。 在陶升的带领下,先破一个左脸留着很长胡须,外号“左髭丈八”的贼首。 随后,进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 同样,他们军中士卒全部被杀,只留妇孺。 而北部前来支援的张燕所部前锋,则是被荀攸带兵阻止在魏郡以北。 随着袁绍、袁谭大军汇合荀攸所部,继续向北。 又攻杀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人。 而此时的张燕,在公孙瓒处求兵未果后,自率精兵数万席卷常山国。 公孙瓒虽然自己没有出兵,但还是以自身奋武将军的名义,号令雁门一代的乌桓人和匈奴人出兵。 一时之间,张燕马步军号称二十万,要全拥冀州北部。 袁绍和袁谭的五万大军,也沿着五行山山脚穿过了赵国,抵达了常山国。 这个时候,因为失去了吕布之后,实在打不过刘表的袁术,则是带大军穿过豫州的颍川郡。 接着兵分两路,一路通过汝南郡,前往兖州。 他自己则是亲率大军进入了兖州陈留郡。 面对着袁术的到来,张邈再次选择龟缩于陈留县,保持中立。 张燕和袁术的盟友公孙瓒在舔舐伤口。 陶谦则是忙着联络各地太守刺史,商讨如何聚兵于中牟。 以他们推举的太师朱儁为盟主,掀起讨伐长安的义举。 袁绍的盟友刘表,则是全据了南阳之地,派出使臣向献帝进贡了大量的粮草和物资。 这个,实际上是向李傕和郭汜进献。 面对着袁绍盟友的示好,李傕郭汜大喜。 很快,天子就委任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武侯。 公元192年,已经进入了十月。 第250章 醉卧美人膝 袁绍大军从朝歌沿着五行山向北,直杀到冀州常山国境内,一路攻破黑山军营寨数十座。 两地直线距离就超过七百里。 袁军可以说是无日不赶路,无日不血战。 待到常山国时,步卒已经十分的疲惫。 然而,袁绍依旧坚持再战。 只要一鼓作气再灭掉张燕,冀州境内将再无黑山军。 于是令高干率步卒五千驻扎于济水之北的山脚下,防止张燕军走山路攻击其后。 同时自率大军屯于高邑县之南。 高邑县背靠巨鹿,方便袁绍军调拨粮草,又不需担心粮路被断。 令袁谭领麾下步卒一万四千,骑兵四千屯于高邑县东北的平棘县,与洨水的南岸沿河边安营下寨。 两者大营呈犄角之势。 面对着济水和洨水之间的一马平川。 ...... 此刻袁谭的大帐中,文有郭嘉、荀攸、郑益恩,武有张合、太史慈、王门和徐晃。 至于郭祖及其两千水军,已于朝歌大战后,运送老弱妇孺回青州。 之所以连老弱也运送回去,并不是袁谭圣母心泛滥。 而是因为老弱本就不多,运些回去还可以大书特书,由鼓吹署等人把青州渲染成大同圣地。 ...... 之所以这么快的拿下青州,收拢众多的文臣武将,名声起到了极其重大的作用。 所以袁谭对名声很是看重。 这也是他喜欢蔡文姬,却又太过顾虑名声不愿出头的原因。 幸好徐荣和萧冉把他点醒。 以至于袁谭后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 至于郭嘉。 郭嘉与徐晃在常山国一通忽悠加威胁,又因为张燕和袁绍的矛盾激化,最终把赵云整个家族都说动了。 以赵云之兄为主,全部迁徙到青州去。 接着又在中山国一通忽悠。 中山国毋极县的甄家也打算举族搬迁到青州了。 毕竟青州属于腹地,北有渤海郡,南有泰山郡。 现在又没有黄巾贼,吏治清明,正是避难安家的好去处。 而常山国和中山国都是北有乌桓,西有张燕,东有公孙瓒,南有袁绍,可以说是四战之地。 郭嘉原本打算和两家一起过去的,后来听说袁绍袁谭大军沿着五行山一路向北,便前来汇合。 ......此刻在大帐中,荀攸和郭嘉在分析着如何击溃张燕军。 根据情报。 张燕和其他黑山贼不同,其势力不是一般的庞大。 自担任平难中郎将以来,经由他举荐的孝廉数十人。 不但在山区中兴建了很多营寨,如冀州的很多郡国的县城也有他的势力。 常山国的赵氏家族,和中山国的甄氏家族,和黑山贼都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其实冀州这些大家族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张燕拥众百万,还有天子诏命的管辖权。 这不,郭嘉稍稍劝说,他们立时便打算举族搬迁到青州,以撇清和黑山贼之间的关系。 在军略和临机应变上,荀攸胜于郭嘉。 但郭嘉在对于人心的把握上,又胜于荀攸,两人在一起也算是互补。 即便如此,两个顶级谋士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 张燕由于经营小半个冀州多年,把控县城,集中匠人。 所以麾下士卒的刀兵铠甲齐备,强弩的数量也不少。 而且其遴选士卒,出来打仗的都是精锐,而不像于毒白绕那样凑人数。 同时,张燕本身也知兵,麾下也有不少谋臣。 此时面对袁绍和袁谭的掎角之势,其排兵布阵可谓是针锋相对。 张燕背靠元氏县安营下寨,元氏县则背靠五行山,方便张燕调运粮草,同样不必担心粮路被断。 三万步军居于中,左侧和右侧各有骑兵四千余,连营十数里,挡住了袁绍军的所有进军路线。 袁绍和袁谭想吃掉对方,只有硬对硬。 双方的营寨设置上,都没有一丝破绽。 当然对袁绍来说,最关键的问题,这边的地形,建义中郎将陶升不熟,没法带路了...... “正面对决,看战场排兵布阵和临机应变能力了!” 荀攸和郭嘉最后给出了袁谭这样一个答案。 “既然如此,就等家父之令吧!” 一项喜欢甩锅的袁谭,果断选择躺平。 沮授、荀谌、荀攸、郭嘉、许攸等人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再想也是浪费脑子。 这种战斗,其实就是硬仗,拼的是装备、纪律和士气,没有多少讨巧的地方。 斥候遍地,暗哨、明哨,营寨深沟高墙,劫营就是一个笑话。 ...... 大军驻扎的第三天,袁绍军和张燕军不约而同的下达了战书,约定了两日后战场决战。 双方都不愿意主动进攻对方的营寨...... “好,好!” 袁谭的大营之中,闲来无事的众将已经开始演练起武艺。 弓马娴熟,首先比拼的就是骑马射箭的能力。 王门首先出马,只见他控着麾下的马匹,疾奔之中,弯弓射出。 “咻!”的一声,羽箭正中靶心。 第二个出列的是张合,他虽然也弓马娴熟,但动作的舒展程度上,比起王门,要略略逊色一些。 不过,疾奔之中,同样一箭正中靶心。 第三个出列的是徐晃,徐晃的骑术颇为精湛,左翻右跳的,就连王门都忍不住夸赞。 然而,其箭术有些逊色,疾奔之中,只一箭射在了靶子上。 “好!” 典韦忽地大声鼓掌起来。 前段时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徐晃箭术还很逊色呢,不到两个月,竟然精进如斯。 果不其然,有些东西是要看天赋的。 第四个出场的是太史慈,其骑术同样很精湛,疾奔之中,连珠两箭全中靶心。 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最后出场的是袁谭,经过多日的奔波,熟能生巧的他骑术也有了质的提升,奔走之中,也能射箭了。 而不像刚穿越来的时候,只能在缓缓行走的战车上射箭。 可惜的是,一箭射出,比徐晃的还偏一些。 “好,好,好!” 虽然成绩最差,但叫好声却是最高最多...... 就在这时,忽有人报,吕布求见。 “吕布,他来做什么?” 袁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拦着,正好看到旁边的赵挚,便道:“赵牙将,你去把吕布带进来!” 赵挚投奔袁谭的时候,职务是军司马,在剿灭黑山贼寨中立功不小,如今升为牙将。 其麾下五百人,被袁谭打散入军中,另外给赵挚配了一千步卒。 “唯!” 赵挚领命,带着几名亲兵纵马向寨门前而去。 “吕布此来,恐怕是为了貂蝉。” 郭嘉开口笑道。“公子欲收此猛将乎?吾有一计可收其心。” 袁谭看了看太史慈等人,道:“青州人才济济,内政军略都是蒸蒸日上。 吕布数反其主,来回横跳,可是奸诈之徒。 这种人想来青州,吾还不允呢,岂有舍弃亲兵之理。” “哈哈哈哈!” 众将闻言,都是大笑起来。 袁谭的亲兵貂蝉有国色,婢女邹婧绝色,在青州并不是什么秘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才是大丈夫。 他们中又有谁,没有几房好看的小妾? 第251章 驯马之法 “袁青州!” 吕布还没有靠近,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话语中的情绪,好似与袁谭是多年未见的亲人兄弟一样。 闻声,袁谭侧目看去。 吕布的身材高大,且不是关羽那般稍显臃肿。 此刻胯下一匹火红色的高大骏马,奔腾而来,宛若越野车轰轰。 “赤兔?” 袁谭眼睛微微一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赤兔马。 他胯下的大宛马虽然远比一般马匹神骏的多,但和赤兔比起来,居然小了一圈。 而整个校场上,数千马匹,更无一匹能和赤兔相比者。 在袁谭的印象中,或许只有赵云那匹白马,才能略略与之相媲美。 关羽的都不行。 不过此刻吕布手中没有兵器,身上无甲胄。 显然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他身后除了几名健将,还有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身形高挑,眼神飒飒。 “吕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营中啊。” 袁谭脸上带笑,同样亲切的喊道。 吕布脸上本就带着笑意,待到袁谭身边,看着雄壮魁梧的典韦和许定。 神情就愈发和煦了。 目光再扫过太史慈、徐晃、张合和王门,难抑一丝惊色:“袁青州麾下猛将何其多也!” 袁谭笑道:“我身如猛虎,一心安平社稷,一意拯救苍生,此生如一,天下英雄自然追随。 若是哪里有肉就去哪里,和饿狼这等禽兽又有何异?身边之人,自然也多是狼崽。” “哈哈哈,袁青州所言极是啊!” 吕布脸上挂着笑,翻身下马。 接着回身牵过少女的马匹,介绍道:“此是小女吕雯,听闻袁青州英俊神武,故来拜会!” 说着两手一托,把吕雯抱下马来。 袁谭拱了拱手,谦虚的说道:“神武算不上,英俊还沾点边!” 闻言,众人都大笑起来。 吕雯上前几步,双手抱拳,道:“参见袁叔父!” 她的目光只在袁谭身上停留几个呼吸。 深邃的大眼睛就看向了远处的箭靶,道:“袁叔父,我可以射箭么?” “当然。” 袁谭随手金雕弓递了过去。 吕雯双手接了金雕弓,娴熟的挂在身上,随即自箭壶中取了两支箭,转身向马匹走去。 “虎父无犬女啊!” 袁谭随口的感慨着。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赤兔马上,忽然道:“此马莫非是赤兔?” 吕布点点头,道:“正是赤菟,我纵横疆场,多靠其能!” 袁谭绕着赤菟马走了一圈,仔细的看着赤菟马的毛发,果然遍地通红,竟无一丝杂毛。 好马! “嘶!” 威武雄壮的赤菟,忽地仰起头,就像是一头狰狞可怖的猛兽。 吕布急忙把手放在赤菟的脖子上,以示安抚。 “好马,好马啊!” 袁谭发自内心的感慨不已,“我自小阅马无数,从未见过有如此神骏的品种,吕将军可愿割爱? 我愿出黄金一千两,不,黄金一千斤! 只为此马。”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即叹道:“袁青州喜欢,布本当割爱,只是此马甚烈,只愿服某一人。 昔董贼将之购入数年,摔死猛士无数,却无一人可以骑乘。” 袁谭摆了摆手,道:“吕将军多虑了,我有一法驯马,纵是再烈的马匹都温顺如仆从!” “啊,居然有此法,其中定是有诸多关窍!” 吕布顿时有了兴趣,“敢问袁青州,可否讲述一二。” 袁谭笑道:“其实也并不是多关窍,只是择野马四五匹与其同槽而食。 待三五日后,便将众马牵入场中。 先骑一野马。 野马野性难驯,必然奋力挣扎。 我便先杀此马,砍去头颅。 然后再骑第二匹,若其奋力挣扎,则再砍去马头。 若其温顺听话,则牵旁边,吃食豆饼草料。 如此连杀数匹野马,马头马身于地,再骑乘此马。 此马必定温顺听话,驯都不需要了。” 闻言,吕布按着赤菟马的手不知何时用力。 赤菟吃疼,一个前冲,嗒嗒嗒! 竟是挣脱出去。 典韦的眼中闪出一道凶光,人熊一般的身躯上前,竟是直接抱着赤菟马的脖子。 “呔!” 下一刻,其宽大的腰围发力,竟是直接把惊怒中的赤菟摔倒在地。 “无须惊慌!” 吕布急忙上前,然而这时,许定侧身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斜刺里,王越的手也抓住了剑柄。 吕布身后的壮士还想动作。 可看着袁谭身边的徐晃等人,还有近处身高平均都超过一米八,身着重甲的冷峻亲兵。 顿时心中突突。 急忙高声呼道:“吕将军!” 他们此来为表诚意,一没带甲胄,二没有兵器。 真火并起来,一个亲兵都未必能干掉。 “青州,青州,我是令尊大将,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 吕布看着死死压住赤菟马的典韦,和同样高大威猛的许定,心中也有些惊惧。 他眼珠子左右看了看,余光中只见对方亲兵多握刀柄,急忙半跪下来,怆然道:“袁青州若要杀某,请即刻下令。 只望能念在某为袁氏诛杀董贼的情分上,饶了小女和家将部曲!” “吕将军何故如此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袁谭惊讶的说道,“不过是马儿受惊,我麾下亲卫担心惊扰了令嫒罢了。” 这时,校场中的吕雯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箭靶,来回的纵着马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景象。 陡然,她弯弓搭箭,竟直接把袁谭的金雕弓拉满。 随即“咻”“咻”两箭破空而去,一前一后正中靶心。 “好,好箭法!” 袁谭拍着手,心中感慨射箭这玩意苦练是一方面,天赋却更重要。 本体可是自小骑马练箭的...... 这时,狂躁的赤菟马终于安定下来。 “哼!” 典韦哼了一声,缓缓起身。 马脖子上巨大的勒痕清晰可见,马鼻子中,隐有白沫溢出。 “阿翁,阿翁!” 听到吕雯的呼唤声,吕布也急忙站了起来,他心疼的目光从赤菟马上掠过,看向纵马而来的女儿。 “阿翁,我的箭法怎么样?” 吕雯纵马近前,一脸傲娇的表情。 “好,好,再大些都可以去打猎了!” 吕布脸上浮现出宠溺的表情,只是神色有些呆滞。 “咦,赤菟马怎么了?” 仰着头的吕雯忽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赤菟,登时吓了一跳,急忙纵身下马。 “唉,烈性不改,差点冲撞了你袁叔父。” 吕布颇为惭愧的说着,随即上前轻轻的抚了抚赤菟马,接着抱着赤菟马用力一托。 “咴儿,咴儿!” 赤菟马一声长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袁青州,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布就先回去了!” 事情闹成这样,吕布哪里还敢多呆。 方才他要是不服软,恐怕脑袋都被砍下来了,心中寻思袁谭毕竟是少年任侠的年纪,不似袁公那般沉稳。 “吕将军难得来一趟,不多坐一会?” 袁谭一脸亲切的笑容,“某在大帐中,已备下酒水。” “后日便要大战,军务繁忙,某还需整军备战。 待大败张飞燕后,再饮不迟,再饮不迟!” 吕布说着向袁谭拱了拱手,又向其他人拱了拱手,“诸位,来日咱们一起大败张飞燕!” 说完一手牵着赤菟马,一手拉着吕雯,快步离去。 吕雯不悦的嘟囔:“阿翁急什么,好不容易出来,我还要再玩一会呢。” “吕将军。” 这时,袁谭忽然出声。 吕布脚步一滞:“青州有何指教?” 袁谭道:“我的驯马之法还没有说完呢。” 吕布转身拱手道:“愿闻其详。” 袁谭道:“若野马杀尽,此马仍桀骜不逊,那便也杀了吧。” 第252章 陷阵突陈 高邑县和元氏县之间是一片平原。 原本不多的粟子已经被收割完,留下满地的茬子,还有一些丛生的杂草。 原本的一些树林,因为双方近十万大军的安营下寨,不断的砍伐用作使用,已被砍的七七八八。 视野反而开阔起来,不用担心谁会在里面埋伏弓弩手。 远处的村庄,零星点点,大都是些断壁残垣。 即便有人,也都早已逃走。 因为战书已下,所以双方大军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饱食,集结。 若是一方骑兵少的话,其实另一边可以趁对方大军集结的时候突袭。 但双方骑兵都有七八千,自然还是老老实实的斥候来往,列阵准备大战。 跨跨跨! 近十万的大军在旷野上前行,步伐声足以让大地颤栗。 袁绍的三万大军位于左翼,袁谭的一万多步兵位于右翼。 吕布、牵招、文丑率领的骑兵在袁绍大军的左翼;袁谭麾下亲兵和骑兵位于步兵的右翼。 整个军阵呈雁形的姿态。 张燕的步兵摆出的是规规整整的一字方形阵,两侧各有四千骑兵护卫两翼,并不时有骑兵小队突进。 袁谭并未随队,而是被袁绍喊到了中军之中。 在五百大戟士的护卫下,两人登上了巢车,方便观察整个战场。 旁边望车上有旗兵,负责随时下令。 “显思,前日,吕布去你军中了,听闻你差点杀之?” 巢车中,袁绍一边观察着战场,一边和袁谭闲聊。 “回阿翁,吕布此人狡诈阴狠。 为一赤兔马杀死丁原,又为一婢女杀死董卓。 今日来投家翁,不知何时反复,我自要寻机杀之。” 袁谭朗声道,没有丝毫的回避。 “是啊,我想杀此僚,也已多年了。” 袁绍一声长叹,“想当年,我尽杀奸宦,本要藉董卓、丁原之兵,完全收拢雒阳的兵马。 董卓虽然狼子野心, 但我有兵马加丁原之兵足可制。 万万没有想到,丁原麾下亲信吕布,却为一赤菟马而杀死丁原,带并州兵马投降董卓。 使我袁家多年谋划局势失衡。 董卓趁机又得百官公卿的拥护,收拢了大将军和何苗的部众。 如此彻底失败,不得不只身逃出雒阳,最后害死叔父和大兄。 每每思之深悔,都欲杀吕布万遍啊! 然其势穷来投,又有诛杀董卓,再建社稷之功。 我杀之易如反掌,却失名,失德于天下也。 为侠者,可任性而为。 为将者,可任兵而为。 为州牧者,当虑万千,不可随性而为。” 袁谭双手抱拳:“儿谨记家翁教诲。” 两人说话的同时,左侧骑兵阵列忽然奔出四五十骑,都是神骏的马匹和着甲的猛士。 为首者正是吕布。 “马铠!” 袁谭眼睛微眯。 这四五十骑不但人人着甲胄,就连马匹也有马铠。 铁甲覆盖整个马头,和马的前脖以及臀部周边。 那种大片的铁甲采用,说明是针对每匹马特制的。 虽然不如后世具装骑兵那般全身背甲,但却足以防御大多数的箭矢。 同时又拥有不错的机动性,不至于像具装骑兵那样冲锋个两三次就耗尽马匹体力了。 “凉州大马,得之可纵横天下!” 袁绍微微颔首,却并未在意。 吕布此次来投,所带骑兵近千,拥有马铠的仅有五十骑。 如此数量,不足为惧。 阵形的前列,身高超过两米的吕布,骑着将近两米高的赤菟马,身后背着大红的披风,手中长矛高举。 他身后的成廉、魏越等人,也都是雄壮魁梧之人,其座下骏马虽不如赤菟,但也极为神骏。 “呜呜呜!” “嘿嘿嘿!” 这一路小跑,来回一趟如巡视般,士兵们顿时躁动的大吼起来。 士气都提升了起来。 袁谭笑了起来:“吕布这性格,倒是适合搞搞气氛。” 然而,奔回左翼之后,吕布等人却没有归阵。 竟是直接调转马头,纵着马匹直接向对方右翼的骑兵阵列加速奔去。 “这!” 袁绍按住巢车的边框,站了起来。 对方的骑兵阵列,可是有四千骑,还是擅长骑射的匈奴人和乌丸人。 而吕布只带着四五十骑,就敢冲阵,这种行为,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看到这一幕,对方的骑兵阵列中,已经有不少人挽起弓箭。 三百步,两百步,...... 随着距离的接近,四五十骑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奔腾中,吕布及麾下骑士已经开始弯弓搭箭。 “哈哈哈!” “呜哇,呜哇!” 看到这一幕,匈奴阵中不少人大笑起来。 然而下一刻,一支利箭就贯穿而来,快如闪电破月。 大笑的匈奴人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 一支羽箭就从口中穿了进去,再从后颈飞出,带出一蓬血光。 “噗!” 羽箭又命中了后方一人!! 吕布之射,恐怖如斯。 这时,吕布身边的骑士们也纷纷射箭而出。 刹那间,竟有近二十人直接倒下。 看到这一幕,匈奴人的阵列顿时有些松动。 纵马奔驰中还能开硬弓!! 惊慌的匈奴人急忙开始还射,他们使用的虽然是软弓。 但刹那间上千支箭矢过去,也乌压压一片。 “死啦!” “全死吧!” 不少匈奴人兴奋的挥起手中的弓箭。 ...... “哼!” 看到这一幕,吕布嘴角冷笑。 根本不需要命令。 只见这些人娴熟的俯身,以自身的甲胄覆盖马匹裸露无甲的部位。 同时左手伸出,遮住马眼。 “叮叮叮!!” “叮叮叮!!” 一阵箭雨下去,仅有一名倒霉的骑士摔倒!! “怎么可能?!” “长生天!!” 还在欢呼的匈奴人顿时傻眼了! 下一刻,狂奔的吕布就如楔子一般冲入了对方的阵列。 高大的赤菟马面对高度一米五左右的马匹,就像是高中生冲进小学生群中。 直接把对方挤到两边,而且速度降低的并不多。 骑兵的队列,毕竟彼此之间不可能如步兵那般密集。 “杀!!” 狂奔的同时,吕布手中的长矛宛如毒蛇吐芯,唰唰唰! 阻挡在前方,还想上前的匈奴人直接被戳下马。 一寸长一寸强,吕布两米多的身高,臂展超过一般人太多。 两侧的匈奴人还想尾随偷袭。 下一刻,魏越、成廉等人也冲了起来。 这些人均是骑术高超的悍勇之辈,仗着浑身的甲胄和部分马铠。 面对没有马铠,只有皮甲的匈奴人,几乎不做防御,只知道跟着凶猛的吕布和赤菟冲啊,杀啊! 所过之处,一个个匈奴人坠落下马。 四千多人的阵列顿时躁动起来。 “阿翁,可以令骑兵掩杀了!” 袁谭看了看旁边的袁绍,忍不住提醒道。 “不急!” 袁绍摆了摆手,“冀州少马,咱们换不起。” 第253章 麻烦让一让 吕布带着四五十骑,冲进了四千多骑兵队列中,无异于送死。 但他们成功搅动了对方的阵形。 只要牵招、文丑率领剩下的骑兵掩杀过去,对方必然会大败。 然而,袁绍却说:“冀州少马,咱们换不起。” 袁谭想起方才袁绍教育他,说什么身为州牧,当虑万千,不可随性而为。 不由得一阵腹诽。 也难怪,袁家下了几代人的大棋,眼看胜券在握了。 却被吕布这一个子坑的几乎满盘皆输。 连棋手袁隗都被杀了...... 这种专搞老板的二五仔,死就死了吧。 袁谭没有再劝说,就是心中有点可惜了赤兔马。 匈奴人的阵列中,在短暂的骚动后。 几名凶悍的匈奴王开始呼喝指挥。 匈奴人开始密集阵型,几匹马并排而去,企图抵挡赤菟马的步伐。 “唰!” 吕布勒停。 身高接近两米的赤菟减速后人立而起,接着庞大的身躯,狠狠落下。 看到这一幕,那些马匹直接炸了,根本不顾主人的控制,直接四处乱蹿。 “嘿!” 当赤菟落地后,吕布双手握紧长矛,自腰部开始发力,超人的臂展带着长矛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圈。 那些四散的匈奴但凡动作慢点,便被扫落下马。 一时之间,左侧空出一片。 “哈哈哈哈!” 吕布左手一扯缰绳,赤菟马再次加速,一个纵身便跃过了地上的马匹。 ....... 四五十骑便如一只转弯的箭矢,随着吕布,竟是从四千多人的马队中又冲了出来。 冲出阵形的时候,吕布的长矛上还穿着两具匈奴人的尸体。 他一边奔走,一边拔出环首刀,割去两人的脑袋。 麾下的魏越成廉等人,也有人抽空割了匈奴人脑袋的,一边纵马一边举着人头大叫。 这一番冲杀,吕布所部四五十骑仅有两名骑士被杀! 看到这一幕,众人震惊的几乎说不出来。 “吕布之勇,竟至于斯!” 不但袁绍等人震撼,就连颜良文丑等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接着,之间吕布举着长矛和人头,带着四五十骑,从步兵的阵列前经过,向右翼奔去。 “他想再冲一次右翼的骑兵!” 袁谭看着有些示威意图的吕布,不禁心中冷笑。 从本质上看,吕布的作战方式和刘备关羽等人极为相似,都是用少数精锐,去撕开口子。 方才,若是其独自掌军的话,极有可能随着对方阵形骚乱的时候,其他骑兵随后掩杀。 不过此时的袁绍,因为麾下骑兵不多,不敢如此浪费。 当然有没有其他心思就不揣测了...... 袁谭开口道:“令太史慈、王门出击,照例,田楷战法!! 巢车旁边的望车上,也有袁谭的旗兵。 他得令后急忙挥舞旗帜。 阵中的旗语传递,很快就传到了太史慈和王门这边。 这时,旁边的荀攸忽然说道:“太史将军,可......” 太史慈眼前一亮,拱了拱手。 随即,三千骑兵开始缓缓加速。 数量带来的冲击力比吕布等四五十骑要更加的震撼。 “我儿,马匹金贵,且不可置气啊!” 巢车中,袁绍善意的提点道。“吕布既然勇武,让他多冲几次便是。” 说着还下令,让人现在就去阵前嘉奖吕布及其麾下勇士。 袁谭:“......” 又是捧杀! 不过,他自己心中自有打算,当即说道:“阿翁,吕布此举未免有小视我袁家之意,且让他看看,什么是放箭,放箭,万箭之下,他那四五十骑,只是个笑话!” 袁绍笑着夸赞道:“我儿雄壮!!” 此时,举着头颅和长矛的吕布等人也纵马来到了袁谭步卒的阵列前方。 看着前方缓缓而动的袁谭所部骑兵,他勒停了马匹。 “哼哼!” “将军,他们配备的好像是硬弓!” 成廉策马上前,有些惊讶的说道。 吕布点点头,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前日被袁谭以驯马之法一阵警告,他虽当时表面服软,但心中并不服气。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被几句话吓倒。 所以,为了出口恶气。 同时显露个人的勇武和价值,他才带着成廉和魏越,陷阵突陈。 而他打的主意也正如袁谭所料,先是陷阵突陈对方右翼骑兵。 然后再当着袁谭三千多骑兵的面,去陷阵突陈匈奴人左翼的骑兵。 这才叫秀儿。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袁谭的骑兵居然动了。 果然还是年轻人,争强好胜,沉不住气啊。 如是想的他,却浑然没有发现自己这番举动又何尝不是争强好胜。 ...... 看到袁谭骑兵出击,对面的匈奴人和乌桓人骑兵也开始缓慢加速。 狂野之上,七八千骑兵加速接近。 三万多马蹄上踩在地面上,发出嗵嗵嗵的声音。 尤其太史慈这边,因为全员配备了马蹄铁,声音更加的沉闷如雷。 两条乌压压的黑线,在快速的接近着。 虽然地面多有枯草,但依旧有滚滚的尘土掀起来,遮住半边的天空。 “好久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骑兵对冲了!” 看到这一幕,成廉和魏越相互看了一眼,愈发期待起来。 在他们的视野中,两支骑兵即将如同洪流一般冲在一起,刹那间的人仰马翻。 然后在尘土中,两道黑柳相互交织穿梭,那种震撼和刺激感,会让人心跳加速。 ...... 在数万人期待的眼神中,只见匈奴和乌桓人再次加速。 然而,他们却忽然发现,原本加速的太史慈所部却开始减速。 “这,这是要找死么?!” 看到这一幕,黑山军中的张燕等人惊疑不定。 ...... “这,双方冲锋,一方速度快。 另一方将会被淹没,就算他们在原地开硬弓,又能射杀多少人?” 魏越忍不住道。 成廉点点头:“就算能射杀数百人,对方的阵形覆盖过去,就算骑卒还能战,马匹也要慌乱了!” 马儿通灵,冲锋起来,仗着身边的气势,还敢冲撞。 若是站在原地,面对如此震撼的骑兵洪流,恐怕会惊吓的四处逃窜。 如此一来,阵形溃散,就只能被追杀了。 “袁谭是败家子啊,这么好的骑兵,用成了废物。 这三千精锐要是在咱们手里,足以平定八千匈奴狗!” 魏越不无可惜的说道。“吕将军,此战若是袁谭败了。 咱们能不能向袁公请令,以将军率骑兵呢?如此张燕军必败。” 吕布皱着眉头,他并没有搭话。 太史慈和王门,并非是不知骑战的庸人,如此做派。 他决定再看一看。 得得得得! 就在这时,几骑纵马而来,为首之人赫然是袁谭麾下牙将赵挚。 只见他拱了拱手道:“吕将军,麻烦你们让一让撒!” “让一让?!” 吕布眼睛猛地瞪起,整个人如猛虎一般,气势压抑下,连旁边的魏越和成廉都不敢说话。 赵挚也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不过心中却是一股气硬顶了上去,道:“俺家军师说喽,你们在阵前,挡着弩兵了,一会匈奴人冲来,俺们要射箭,怕伤了你们撒!” 右手已经按住刀柄的吕布侧目看去,只见步兵密集的阵列中,一张张强弩闪着森寒的光。 他抬起头,正看到远处的郭嘉,眉清目秀的正对自己点头示意。 “哼!” 吕布闷哼一声,一笼缰绳,向侧边奔去。 他身边的猛士急忙纵马跟上。 走了几步,胸中郁结的成廉回身骂道:“匈奴人怎么会来冲你们的步兵阵,要是他们这么傻,某把这人头生吃喽!” 第254章 给他一个机会嘛 烟土四起,宛如沙漠中前行的遮天尘暴。 战场中,尘土下,匈奴和乌桓人的冲锋已经形成了杂色的洪流。 四蹄翻飞,轰声如雷。 就在这时,太史慈部三千骑却忽地减速。 “??” 远处观战的众将,不由的愣住。 “这是,找死?”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五百步。 速度减下来的太史慈部三千骑兵开始整齐的调转马头,开始向后加速奔走。 “这?!” “这是要逃命没?” “还没打啊!” “搞笑呢吧!” “哈哈哈!袁绍的骑兵不行啊!” “怪不得就靠吕布几十个人来冲!” 张燕军中,不少将校士兵大笑起来。 “大公子的骑兵可是精英,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骑射么,可是被追到了怎么办?” 袁绍阵营中的诸将,同样有很多人疑惑起来。 前些时日,打公孙瓒的时候,这三千精骑,可是很露了脸的。 袁绍同样眉头微皱,不过他看着旁边笃定的袁谭,并没有说什么。 ...... 匈奴和乌桓人也有些疑惑,然而现在他们的马匹速度已经放到了很快。 对方的后背就在眼前,正是追击的大好时候! ...... 这帮汉人中看不中用啊! 在不少部落头人的呼喝声中,他们反而再次提速。 由于太史慈所部骑兵还在加速,匈奴人和乌桓人却是几乎全速冲锋。 所以双方的距离迅速的减少。 三百步,两百步,烟尘四起,前方远方的景象已经看不太清楚。 对方后队的马屁股和骑卒的背影却是清晰可见。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呜呜呜!” 身后已经传来匈奴人和乌桓人的呼声。 看着身后汹涌的土龙尘暴,听着不断接近的马蹄声。 三千骑兵开始条件反射般弯弓搭箭,回身抛射! “唰!” 尘土之中,一片箭雨飞起,落入另一片尘土之中。 “啊!” “呀!” 尘土中,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响起。 这种速度的冲锋,只要中箭落马,就是死路一条。 双方的距离,很快就接近了五十步,但这个时候,太史慈部骑兵的速度也已经提了上来。 匈奴人和乌桓人见距离接近,纷纷拿起软弓,也是一阵箭雨送过去。 这个时候,太史慈部也送了了第二波箭雨。 唰唰唰! “啊啊啊啊!” 乌桓人和匈奴人再次死伤惨重! 他们的软弓,本就不如硬弓,此刻突射,对方回射,自然吃了大亏。 更何况对方不仅身着甲胄,背后还背着盾牌。 箭矢只有射到马屁股上才能造成伤害。 可马匹屁股中箭并不致命,臀部带着三四支箭还在跑的都是正常。 他们前冲,马匹中箭则大多是头部...... 前脖位置挂的草甲,却也阻止不了对方的箭矢。 硬弓?! 这个时候,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呼号着想撤退了。 然而,不知为何,对方骑兵的速度却突然减缓了。 五十步,四十步。 看到这一幕,匈奴人和乌桓人再次兴奋起来。 这种骑兵追杀,互射的话他们会吃大亏,但只要能追上对方,那就是一场收割。 因为对方不可能在奔走中回身作战,而他们却可以直接把长矛插入对方的后背! 或是弯刀砍向对方的脖颈!! 三十步,二十步!! “叮叮叮叮!” 就在这时,匈奴人和乌桓人的后方,张燕的本阵中却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鸣金声。 鸣金声是要撤退的! 撤退?! 这个时候? 他们还在冲锋呢,胜利在望了。 张飞燕脑子被驴踢了吧!! 就在匈奴人和乌桓人不理鸣金声,继续冲锋的时候。 太史慈所部的骑兵却早已微调了方向,分成三股奔走。 中间一股穿过两个步兵阵的空档,左右两股则是绕着步兵阵向两侧奔走。 原来在烟尘四起,事业不明的情况下,太史慈部居然把对方的骑兵带到了自家的步兵方阵前。 这个时候,前方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瞳孔中倒映出步兵密集的阵型,大盾在前,强弩在后,长矛竖起! 不好! 前方的匈奴骑兵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但这个时候,还怎么减速! 只能冲锋上去了。 当两者不足五十步的时候,一支支弩箭如厉鬼索魂般激射而来。 “强弩!” “强弩!” 凄厉的声音四起。 前方的上百匹马直接栽倒,把身上的主人甩飞出去。 遍地的尸体,后方的骑士或是凭借超高的骑术,躲过去,或是被绊倒,或是减缓速度。 “咻咻咻!” 然而,没等他们调整,又是一波弩箭激射而来。 又有数百匹骏马栽倒。 仅有几十骑跌跌撞撞,稀稀拉拉的来到了步兵阵的前列。 他们看着对方坚固的盾阵,和后方闪着森寒光芒的长矛,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噗噗!” 长矛如毒蛇一般洞出,插入骏马的身体,或是匈奴人和乌桓人的身体。 前方一千多乌桓人和匈奴人的性命,终于减缓了后方的速度。 看着前方遍地的尸体和哀鸣不已的骏马。 他们惊恐的勒着马匹,开始调转方向。 就在这时,太史慈所部骑兵又转了回来,看着对方减速调转方向,登时不客气的箭雨奉上。 一根根箭矢,不要钱一般射出。 这时,步兵阵中的强弩兵和硬弓手。 也大喝着直接冲出阵列,对着骑卒进行肆意的射击。 “放箭!” “放箭!” 在一些军司马和屯将和都伯的嘶吼声中,箭矢宛如不要钱的一般,肆意的倾泻着。 只有皮甲的匈奴人和乌桓人顿时被淹没在箭雨中。 当他们加速离开步兵的射击范围时,已留下了遍地的尸体,和惊慌四蹿的马匹。 剩下的一千多匈奴人和乌桓人疯了一般的打着马屁股,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恐怖的屠宰场。 嗵嗵嗵! 然而,身后震天闷雷般的马蹄声,却再次敲打在他们脆弱的心房上。 太史慈所部三千骑,宛如下山的猛兽一般冲过来。 箭术高超的继续突射,箭术略逊的则是开始加速,手中长矛闪烁着寒光。 下一刻就如同洪流一般湮没了没能逃脱的匈奴人和乌桓人。 最终逃走的几百骑,部分奔入张燕的步兵阵,大部分连步兵阵也不去了,直接打马向远处逃走。 太史慈所部并未追击逃入步兵阵的骑兵,而是调转方向,想远处逃走的骑卒追去。 其竟是打算要全歼对方!! 四千多骑兵,一轮冲击,仅仅剩下一百多骑逃回步兵阵!! 这种大胜,以前是想都不能想。 “嘿嘿嘿!” 袁谭的步兵阵中顿时发出了震天的呼声。 接着,士气传播,袁绍的大军也跟着大吼起来。 “嘿嘿嘿!” 足有仅五万人在一起大喝。 这一刻,谁还记得吕布等几十骑陷阵突陈的华丽战绩。 吕布的脸色铁青,他直接把手中的人头扔掉。 饿狼一般的眸子盯着远方的另一队骑兵。 “随我冲,这次,我要斩将搴旗!!” 震慑中的成廉和魏越这才反应过来。 魏越若有所思的说道:“将军,他们骑兵用的弓有讲究,不是普通的硬弓,但射击距离又不逊于硬弓!” “冲!!” 这个时候的吕布,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话,他一骑绝尘,再次冲向另一边的骑卒。 成廉和魏越等人急忙拍马赶上。 ...... 巢车中,袁谭解释道:“阿翁,这是我之前和田楷所战,吸取他的长处,改良了弓。 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总结出的一套战法,叫做田楷战法。 就是敌进我退,敌停我扰,敌退我进。 ...... 骑兵选拔精锐,搭配改良的硬弓,虽然比不上强弩和步卒硬弓,但对待匈奴人和乌桓人,却可以轻松吊打!” 袁绍点了点头,道:“嗯,这个对骑兵和带兵的将校要求甚高,除了骑术,更重要的是距离和速度的控制。” 两人讨论的同时,吕布及所部四五十骑已经再次扎入了张燕右翼的骑卒中,横冲直撞。 “要不要?” 袁谭看向牵招和文丑等人,试探性的问道。 袁绍淡淡的说道:“吕布新投我军,立功心切,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唯!” 袁谭:“......” 这个便宜老爹看似宽仁,实际上也蛮腹黑的嘛。 第255章 雷公和浮云 “嗵嗵嗵!!” 随着旗帜的挥舞,张燕军仅剩的四千多骑不再理会冲阵的吕布,而是加速向步兵靠拢。 察觉到对方的动静,吕布还想继续追击,身后的成廉急忙出声道:“吕将军,再冲可就是步兵了!” 步兵都是硬弓强弩,他们这四五十骑可顶不住。 “将军,一日之间,两次陷阵突陈,袁军也见识到我们的勇武了!” 魏越同样劝道。 “可恶!!” 眼见对方旗帜远去,失去了斩将搴旗的机会。 吕布只得无奈的调转马头,率领剩下的骑卒,再次杀出了队列。 “嗵嗵嗵!!” 这时,随着袁绍的下令。 袁军进攻的鼓声开始敲响,旗帜挥舞,所有军队开始前行。 一般的前排阵形走在最前列的是大盾兵,第二列的有长矛兵也有大戟兵。 第三列的又是盾兵,并有强弩兵和弓箭手夹杂于其中。 第四列的是刀盾手,他们中同样夹杂着强弩兵和弓箭手。 ...... 中间的阵形中,各个兵种则比较分明,如刀盾手一部成一个阵形,弓箭手一部成一个阵形...... 也有本身兵种就精锐全能的,如麴义所部的强弩兵和硬弓手。 其本身就有重甲披身,还带着盾牌和长矛大戟。 属于那种远可射,近可搏杀的真正精锐。 麴义所部虽然在对抗公孙瓒时有不少的折损,但很快就补充了部分。 其实这些精锐兵员,缺的并不是人,缺的是成套的甲具刀兵。 只要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人死了,刀兵和甲具都在就行。 再挑选一些精壮的汉子,配齐装备,训练一些时日就可以上战场了。 战场中,自有老卒带着,自有曲长、伍长、都伯、屯将之类的指挥。 打个两三仗就是精锐的老兵了。 这也是战场上,很多军队看到甲具刀兵等辎重,就上前哄抢的原因。 抢一套,那自己就成了真正的精兵。 如果自己不缺铠甲,那就贡献出去。 贡献出一套刀兵甲具的军功,可比砍几颗人头还大。 ...... 牵招、文丑、秦谊等人率领的骑兵上前。 与陷阵突陈的吕布等人汇合后,自左翼开始向张燕军包抄而去。 另一侧,太史慈所部三千骑已经返回。 他们放慢速度,远远的自右翼开始向张燕军包抄。 骑兵并不敢去轻易的去冲击步兵的阵形。 只有等双方的步兵洪流纠缠到一起时。 两翼的骑兵才会从对方阵形的薄弱地点,趁机冲进去。 或是攻击其后;或是切割战场;或是如太史慈部一般,不断的射击。 ...... 原本张燕军的骑兵起到的是同样的作用。 当双方都有骑兵的时候,就用骑兵来牵扯骑兵。 骑兵和骑兵对战。 你骑兵若是敢冲进去切割战场,我的骑兵就冲进去限制你的机动性,再配合步兵将你全部剿杀。 但是现在,张燕军左翼的骑兵几乎被全歼,导致左翼出现了极大的空档。 右翼的骑兵虽然还在,但是被吕布两次陷阵突陈又杀出去,早已士气低沉,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步兵接战,则必败无疑。 黑山军贼首、大汉的平难中郎将张燕,是一个有情有义,又杀伐果断的汉子。 他立即挥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阵形不乱,缓缓撤退。 撤退而丝毫不乱,可以看出张燕的步兵也是令行禁止的真正的精锐。 在撤退的同时,数百名弓箭手开始出现在阵脚,仰天射箭。 接着一个个强弩手也开始显出身形。 ...... “他们是在彰显实力,威慑我等骑兵!” 这时,许攸爬上了巢车:“明公,可传令两翼骑兵冲锋,咬住对方步兵,然后我方步兵趁机冲击! 如此敌军必然大败。” 袁绍犹豫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张燕军强弩硬弓不少,步兵刀兵铠甲齐备,又是百战的凶悍老卒。 骑兵若是冲锋,此战折损至少大半。 如今我军并无马场,幽州、并州被阻隔,良马损耗不起啊! 传令,步兵前军冲锋,中军和后军跟上。 骑兵见机行事吧。” 袁谭并没有说话。 他其实有点担心袁绍采纳许攸的计策。 许攸的计策好是好,但是......目前在青州和冀州,骏马真的比人贵太多! 如今产马的三个地方,幽州、并州和凉州。 幽州被公孙瓒隔绝。 并州隔着五行山,且被匈奴占据,至于凉州目前在韩遂、马腾和一些凉州大族的手中。 现在公孙瓒龟缩不出,不可能再千里迢迢的来给袁谭送马。 如此一来,冀州和青州的马,损失一匹都极难补充。 所以父子俩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保骑兵这宝贝疙瘩。 ...... 只能寄希望于在全军冲锋,数万人的冲击下,张燕的步兵能够溃乱了。 “杀!” “杀!” 咚咚咚的战鼓声中,前排的混合兵种和麴义等前军开始加速冲锋。 随着步兵的冲锋,整齐的军容变得散乱。 但嗵嗵嗵的脚步声和震天的喊杀声,搭配蜂拥的人流,却也极为的震撼。 ...... 然而撤退的张燕军并没有出现混乱,他们依旧军容整齐。 在旗帜的挥舞下,约有三千人的的阵形停下。 大盾、长矛,强弩硬弓,阵形密集而严整,迅速的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乌龟阵。 这是断后的死士。 其他的步卒则开始加速撤退,他们要利用死士拖住对方大军的时间,撤回营寨之中。 在盾牌的缝隙中,断后的雷公和浮云观察着双方的距离。 雷公和浮云并不是他们的真名,只是他们的外号。 造反之人担心祸连家族,很多人本就不用真名。 而一些寨主和头领,为了表示威风,更以外号自称。 比如雷公,就是因为嗓门大,所以被人称作雷公。 后来他便以雷公为名字,久而久之,真名叫什么,反而无人知道了。 至于浮云为什么叫浮云,雷公并不清楚。 ...... 两人被张燕留下来断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袁绍大军沿着五行山,从鹿肠山经黑山,一路杀了近千里,拔掉了几十个寨子。 黑山贼的部众都被杀死。 他们若是再不抱团投靠势力最大的张燕,必然是死路一条。 为了搭救他们,张燕麾下的郭大贤、李大目等人已经全部战死了。 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能怕死呢。 更何况,家眷子女都在张燕的大寨中...... 而张燕是一个重义气感情的人。 只要他们听令战死,其肯定会好好抚养他们的妻子儿女。 ...... 第256章 谁的箭多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弓弩手准备!” “八十步,七十步,放箭!!” 随着双方传令兵的大喝,弓弩手纷纷开始放箭。 这个距离,弓弩手们纷纷仰身抛射。 雷公所部的箭雨如一团乌云,迅速飘来。 冲锋的袁绍军,箭雨则如一条长霞。 ...... 看到天空中飞来的箭矢。 “举盾!” 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雷公、浮云所部三千人,举起了盾牌。 冲锋的袁军放慢脚步,纷纷缩着脑袋,同样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下一刻,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哀嚎声零星四起。 两拨箭雨虽然阵势骇人,但在盾牌和甲胄的保护下,双方倒下的还不到一百。 ...... 因为防守的优势,在袁军洪流即将冲撞而来时,雷公所部又射了一波箭矢。 袁军由于在冲锋,所以没能及时再射一波。 这一次由于距离接近,甚至不少黑山军弓弩手选择了平射。 “噗噗噗噗!” 利箭激射。 即便有盾牌的保护,但如此近的距离,不少箭矢直接破开盾牌。 刹那间,袁军有百余人倒下。 但下一刻,袁军的大盾已经冲撞而来。 大盾对大盾的对撞。 下一刻,在大盾的缝隙中,长矛悄然洞出。 有的士卒眼神锐利,觑着盾牌之间的缝隙猛插。 有的士卒则是闭着眼睛,胡乱的乱捅着...... 大戟兵虽然可以前刺,但横戟却很容易被盾牌挡住。 所以大戟兵的攻击方式,则是类似长斧或者后世的偃月刀陌刀一般,以劈砸为主。 但因为本身的重量较轻,大戟劈砸的力度很难破开盾牌和铁盔。 这个时候,大戟相对长矛的劣势就很明显了。 ...... 一时之间血光四溅,哀嚎此起彼伏。 袁军人数较多,在拼杀中,队伍很快的向两侧蔓延。 不多时便把这三千人的队伍包围在了其中。 然而,对方躲在乌龟阵中,极为顽强的死战。 雷公和浮云在阵形中穿梭巡弋和下令。 阵形中但凡有人死去,后面的士卒立马就补了上去。 阵形的稳固,导致一时之间,袁军肯本啃不下对方。 同时,由于这三千人分割阻碍。 张燕的大军得以喘息,稳稳的撤回了营寨。 期间,吕布麾下的骑兵立功心切,急切间上前想咬住张燕步军。 但上千支利箭硬弩激射而来,如机枪一般,刹那间就有七八十骑栽下马。 吓得他们急忙策马远遁。 硬弓强弩,可不是骑兵的软弓可比。 距离进了,就是铁片也能射穿! ...... 巢车和望车,在士卒们的推行下,也在向战场上靠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袁谭得以以一个较近的距离观察战场上的厮杀。 他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各种细节。 因为张燕大军的撤退,袁军的军令也有了变化。 他们没有继续追击,而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那三千断后的死士。 如能将对方全部格杀,今天一战斩杀七八千人,那也是一场不小的胜利了。 只是对方的死士极为的顽强。 随着士卒的大量死去,其圆阵不断的缩小,却始终保持着阵形不乱。 看到这一幕,人群中的颜良取出大刀,纵身下马。 他身后的亲兵同样下马跟上。 “闪开!” 随着颜良的一声怒吼,前方的袁军如波开浪裂,空出了一条通道。 甚至有不少袁军士卒举起兵器欢呼。 ...... 巢车中,袁绍更是哈哈大笑:“我之大将要出场了!” 显然,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等人中,最得袁绍欢心的还是颜良。 “颜良出马,此战能够尽快结束了!” 袁谭也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每到攻坚的时候。 颜良总是沉不住气,仗着个人的勇武,第一个站出来冲阵。 怪不得沮授说他性狭。 不过颜良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只是后来不巧遇到了老六关羽。 当然了,关羽虽然老六,实力毋庸置疑。 以袁谭目前所了解,其和吕布甚至都在伯仲之间。 吕布胜在箭法和敏捷,但关羽的力量,明显超过吕布..... 如果以后对付关羽,袁谭绝不会让颜良之类的去斗将,而是会让太史慈之类箭术好的放暗箭...... 体格雄大,敏捷一般的关羽,还是挺招箭的。 ...... 果不其然,悍勇的颜良出马,三刀便把黑山军稳固的圆形阵劈出了一个缺口。 接着他领亲兵杀了进去。 其大刀闪光出,根本没有一刀之敌。 看到这一幕,贼首中的雷公,还想举着长矛带人来阻挡。 结果一刀矛断,二刀人亡。 圆形阵有了缺口,袁军蜂拥而入。 随着缺口处涌入的大量袁军,黑山军死士的阵形终于被撕破。 外围苦苦支撑的士兵,背部立即变成了空门,两面夹击下,不是被杀,就是逃走。 而他们还能逃到哪里? 很快就被全部彻底湮没在人潮中,化为了尸体。 ...... 巢车中的袁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颜良的那把大刀虽然特制加长,但实际上依旧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 毕竟颜良的打法适合虐菜,若是遇到武力相当的,在骑战中和使用长矛的对手火并,则很是吃亏。 战场之上,一寸长一寸强! 文丑因为他臂膀长,甚至有和吕布单挑对冲的想法...... 若是能提前把陌刀给发明出来,让颜良成立一个陌刀队。 那后世的历史上,会不会出现:“当颜良刀者,人马俱碎”的描写呢。 当然了,颜良若是不在他麾下的话,可以给许定使用啊。 到时候就是当许定刀者,人马俱碎了。 典韦其实也可以用。 不过典韦这家伙明明力气大,却喜欢走技术流路线,双铁戟耍起来甚至可以一心二用..... 真是天赋古怪......就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一样,虽然傻乎乎的,但人就是能一心二用,双手互博。 黄蓉古灵精怪,冰雪聪明,却死都学不会。 袁谭目前也没学会...... 想到了陌刀,袁谭又想起了大戟,从战场上的表现来看,大戟被长矛淘汰,已是早晚的事情了。 陌刀倒是可以替代大戟......不对,不能替代大戟,因为大戟还可以戳,还可以勾...... 陡然,一个新奇的兵器出现在袁谭的脑海中,斧枪! 那玩意劈砍下来,可是比陌刀还狠,而且力度集中,可以轻易斩碎盾牌。 其斧头前方的枪头,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直刺,起到长矛的作用。 如此一来,也就完美的弥补了大戟的不足。 当然了,这么复杂的兵器,肯定只有少数真正的精兵才能使用。 比如他的步兵亲卫,比如便宜老爹袁绍的大戟士...... 就在袁谭思考兵器的同时,袁绍的命令依旧在不断下达着。 他并没有满足以斩杀七千众的大胜。 而是下令短暂的休息和使用干粮后,大军要推进到张燕的营寨前方。 然后在张燕的营寨前安营下寨。 营寨面对面,接下来,就是双方箭矢的比拼。 拼一拼,到底谁的箭多。 ...... 后方的民夫和辎重兵们已经开始在拆营寨,和运送安营下寨的物资。 第257章 坚韧的张燕军 当天晚上,步兵列阵于张燕营寨箭矢的射距之外。 挑灯如长龙,防御张燕军趁机出营。 民夫和辎重兵们则连夜安营下寨,开挖沟壑,摆设鹿角拒马...... ...... 袁绍是不打算给张燕任何喘息的机会了。 除了在浩浩荡荡的在张燕的营寨前安营下寨之外,还派人传令高干,令其沿着山路逐步向北推进。 同时,以吕布、文丑、牵招的骑兵牵掣张燕军的骑兵。 又令王门率袁谭所部一千精骑,绕道元氏县和五行山的中间,以切断元氏县和五行山之间的联系。 太史慈率袁谭所部两千精骑,在元氏县和张燕营寨之间巡弋。 防止对方在袁军攻营的时候趁机偷袭。 如此一来,张燕大军和元氏县中也就少了粮路和辎重。 成了孤悬在外的营寨和城池。 在兵法上属于都被分割了。 不过早有准备的张燕军,在营寨好元氏县中都储存了大量的粮草和辎重。 面对袁绍的包围切割战术,他们只加强营寨和元氏县的守备,并无撤退的打算。 第三日,袁绍的大军就开始出营。 连营三四里,共有八个寨门,士卒们抬着箭挡,整齐的涌出。 接着,壁车、木幔车、架桥车、井阑也都推了出来,缓缓的向着张燕军营进发。 当进入张燕营寨的箭矢射距以内后,那边的旗帜也开始挥舞起来。 张燕军的营寨虽然没有袁绍这边齐整,但却极为的实用。 每五十步就有一座箭塔,后方又设云楼,既方便纵深的打击,又方便观察战场情形。 而早在袁绍这边兵员开始调动的时候,张燕军也同样开始调动起来。 此刻,在寨墙边,一排排的弓弩手和大盾手早已阵列完毕。 随着旗帜的挥动,弓箭手和强弩手们纷纷开始开弓、上弩箭。 下一刻,双方的箭支就遮天蔽日而去。 乌压压的箭矢,好似两朵阴云,彼此相撞,交织,再离开。 密集的程度似乎把天空都淹没。 下一刻,便如下雨一般落到地上、营寨、盾牌、箭挡等上面。 发出噼噼啪啪和咄咄的声音。 ...... 营寨中的巢车上,袁绍的眉头紧紧皱起。 张燕军中能开硬弓的弓箭手和强弩手,竟不比他少,甚至还略多一些。 “张燕的营寨如斯坚固,近似城墙了! 唉,雒阳的武库中,曾有一种床弩巨箭,可破巨木。 可惜军中匠人并未制作出来,否则,今日当破张燕!” 听着袁绍的话,袁谭心中微动,他青州可是有不少从长安带过来的匠人。 如果投石车和床弩研发出来,攻城掠地会更加方便。 只是,有必要这么快么?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李世民就是江山打的太快了,结果被李渊等人逼出了玄武门之变。 ...... 很快,井阑和弓弩手的掩护下,架桥车缓缓的靠近了张燕营寨的壕沟。 因为这种营寨的壕沟仅有两三丈宽,所以架桥车并不需要打开折叠的部分。 如此,倒是减少了不少的士卒伤亡。 普通的弓弩手也架着箭挡、推着木幔车和壁车来到了壕沟边上。 此时,双方的射击已经从之前的群体射击,变成了随意的个体射击。 木幔车中,一队队的枪盾手冲了出来。 他们侧着身子抵着大盾,右手拿着长枪,快速的通过架桥车向营寨边冲去。 长枪,属于长矛的简化版。 长矛由于质地较硬,长度较长,一般士卒需要双手才能持用。 而长枪,则可以单手使用。 像营寨和城墙的攻防战,一寸长一寸强,刀盾手其实并不合适。 一个大盾兵配合一个长矛手,则行动不便,很难突击。 这个时候,枪盾兵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当然枪盾兵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自然比不上长矛兵和大盾兵。 枪盾兵冲过壕沟后,并未直接攻击对方的营寨,而是开始列阵防御。 毕竟一丈多的高度,根根尖木竖起组成的营垒,已经堪比城墙。 而且营寨边,还有众多的鹿角和拒马。 这时,一群群背着大盾的辅兵在掩护下也冲到了营寨边。 在枪盾兵的保护下,他们一边开始清理鹿角和拒马,一边利用背上的大盾搭设阶梯...... 这种情况下,张燕军的寨门开始纷纷打开,一波波的刀盾手冲出来,开始攻击辅兵和枪盾兵。 ...... 战斗打的极为惨烈。 双方都有大量的弓弩手。 一个个躲在箭挡后面,盾牌后面,壁车后面,营寨后面,箭塔里面,云楼里面...... 找机会就是一箭过去。 战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方向就有箭矢飞来。 这种情况下,很多将领都不敢冲在第一线。 ...... 袁军虽然攻势如潮。 但张燕军却是韧性极高。 他们并没有如于毒所部那般吓破了胆,几万人挤在营寨中不敢出击。 结果,缺水五天,绝大部分部卒奄奄一息,当袁军攻上寨门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抵抗。 仅有霸占寨中泉水的于毒和壶寿的精兵千余人才有一战之力。 可面对攻上山寨的袁军,这点人马根本掀不起一点浪花。 当然了,于毒军缺少弓弩手也是重要原因。 ...... 张燕军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弓弩手和袁军进行相互压制,此刻自然也会士气低迷。 在长度超过三里的营寨前,袁军的攻击铺天盖地,一波又一波,各种进攻的手段层出不穷。 然而,张燕军中能够指挥作战的能人也不少。 见招拆招的行动虽然慢一些,但也有的放矢。 双方有来有回。 数次袁军攻进了营寨,都被贼首带领精锐杀了回去。 ...... 据说颜良要被三层重甲上前冲锋,但是被麴义给拦住了。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随着鸣金的声音,袁军如潮水一般退去。 袁绍的大帐中,气氛有些沉闷。 张燕军的精锐程度和韧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携一日歼敌七千余的大胜,又使用了各种计策和手段,原本以为一战可定。 谁知道被对方生生的阻住了。 ...... 只有吕布面上带着笑意。 原来他又带着那四十骑出击了。 骑兵营的防守,远不如步兵营这般牢固。 他趁势带着四十骑翻过壕沟,在寨墙低矮处越了进去,斩杀了几十人。 在对方完成集结前,又逃了出去。 这种机会,一日之内经出现了三四次,吕布等人也就杀进去了三四次,斩获了一百多人头。 虽然对大局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但却可以提振大军的士气。 第258章 要撤兵了 残阳如血。 在短短的十天时间内,袁军对张燕的营寨就发起了三次的进攻。 一次比一次凶猛。 然而,张燕军虽伤亡惨重,但却始终稳住了局面。 袁军虽然占了上风,但士兵们却是疲惫不堪。 这一次连番大战,奔波之远,延续时间之长,甚至超过了之前的界桥之战,巨马水之战和龙凑大战。 这日,在沮授等人的建议下,众将齐聚一堂。 在袁绍的大帐中,举行一场小型的宴会。 弦绷的太紧,偶尔也要松一松。 ...... 于是酒酣之际,不少人趁机劝说袁绍要退兵了。 这一次虽然没有把黑山军连根拔起,但也覆灭了大半。 常山国以南,再无黑山军的踪迹。 大本营魏郡更是彻底稳定下来。 还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快到岁首了。 岁首也叫元旦,相当于后世的春节。 不但官方要有各种祭祀和庆祝活动,普通人也要庆祝和祭祀。 所谓“正月之朔,是为正日。躬率妻孥,洁祀祖祢。 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家室尊卑,无大无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妇曾孙,各上椒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 打了一年的仗,快过年了还不让回去,士兵们是要躁动的。 现在士卒们打仗都没有动力。 当然了,不回去也行,不过袁绍的人设一直是“宽仁”,让士兵们有怨言,可不太好...... 一条条的理由,不断的在影响着袁绍。 “大公子的婚期也要到了!” 审配又找出了一个理由。 袁谭:“......” 我都躲到武将堆里和麴义颜良猜拳了,还是被你盯上了。 “喏,是快到了,看这仗打的,居然忘了如此大事!” 袁绍举起酒爵,笑了起来。 “诸位,请幸酒!” “请明公幸酒。” 众人也纷纷起身,举起酒爵。 袁谭的大婚,对袁绍势力来说,同样很重要。 只有袁谭有了子嗣,他才能坐上世子的位置,代表着袁家的第三代也有了。 袁绍明确世子,才能避免兄弟阋墙,内部倾轧。 如此才能给众人吃下定心丸。 只是这个话,是审配提点的,袁谭莫名觉得就有点怪。 见袁绍有了意动,众人皆是大喜。 ...... 第二日一早,原本还计划再攻击一次的袁绍收到了两个消息。 袁术带兵五万,进入了陈留境内,目的不明。 扬州刺史陈温病死了,而袁术有一支军队进入汝南,正在向扬州挺进。 陈温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在袁绍和袁术之间本就摇摆不定,如今一旦病去,那偌大的扬州...... 袁绍看向了文臣中的一名长者:“伯业兄!” 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袁遗有些意外的抬起头,他把手中的书籍收入袖子中,这才出列,道:“明公。” 袁遗是袁绍大伯父袁平的儿子,是袁绍的堂兄。 和袁成、袁逢和袁隗相比起来,袁平碌碌无闻。 但他的儿子袁遗却是小有名气,层担任过长安令,山阳太守。 被河间张超推荐给朱儁。 称袁遗:“有冠世之懿,干时之量。 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纵;若乃包罗载籍,管综百氏,登高能赋,睹物知名,求之今日,邈焉靡俦。” 不过就目前来说,在袁绍军中并无多少表现。 其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这不军议的时候,还藏了本书在袖子中观看。 堪称袁绍公司里最能摸鱼的亲戚。 袁绍面上露出一丝悲戚,道:“元悌病去了,我欲表汝为扬州刺史,汝需多少兵马?” 扬州刺史死了,新的扬州刺史,自然应该有朝廷任命。 只不过,现在的朝廷被李傕和郭汜把控。 作为曾经的盟主,袁绍自然要帮朝廷分忧。 袁绍麾下的文臣武将,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都没有觉得僭越...... 扬州与汝南接壤。 袁遗想了想,笑道:“汝南乃我袁家族地也,扬州世家宗族,与我袁家多有交往,此去扬州,匹马足矣。” “不可,袁公路有一军前往,扬州世家很可能会坐看成败,此去必须精骑前往。” 沮授出列,建议道。 袁绍点点头,袁术若是不去的话,袁遗此去扬州领刺史自然无碍。 他袁家在扬州经营多年,门生故吏不可胜数。 但袁术既然去了,那些袁家的门生故吏就不好选择了。 大概率会如沮授所说,看你们袁家人自相残杀,谁赢了我们听谁的。 “精骑啊,多少为佳?” 袁绍问道。 沮授道:“当在千数。” “如斯多也!” 袁绍皱起眉头,他麾下的骑兵实在是太少了...... 如今公孙瓒龟缩不出,肯定不会再轻易开战了,从公孙瓒这里抢马的路子就封死了。 到哪里搞马去呢! 不过扬州啊,版图可不是一般的大,也必须要...... 他的目光落到了吕布的身上,但一扫而过。 吕布麾下虽然有一千骑,但这家伙若是去了,扬州是他的,还是吕布的? 牵招? 也不行,这家伙和公孙瓒的小弟刘备是刎颈之交。 现在刘备到了徐州,徐州又和扬州接壤。 牵招若是和刘备走到了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文丑! 可以。 但文丑去了,我麾下的骑兵难道要全部交给牵招统领...... 就在袁绍皱眉苦思的时候,郭嘉忽然笑着对袁谭扬了扬头。 袁谭:“......” 郭嘉又做了一个下挥的手势。 袁谭虽然不知道郭嘉打的什么主意,但见麾下顶级谋士如此坚持,自然也就从善如流了。 “阿翁!” 袁谭出列道:“我麾下有骑督徐晃,可率一千精骑随伯父前行扬州!” “甚好!” 袁绍霍地站了起来,当即说道。 他早就想调袁谭的骑兵了,只不过老子用儿子的兵,他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罢了。 这下正好,袁谭主动站了起来。 “袁遗,我表汝为扬州刺史,此去九江郡,接替陈温,统领扬州。 徐晃何在,我拜汝为扬州都尉! 即日启程,前往扬州!” 袁谭:“......” 便宜老爹,你的城府呢? ...... 接下来就是袁术的事情,毕竟其带了五万大军进入兖州陈留郡。 兖州,可是袁绍的势力范围。 陈留太守张邈,不用想,肯定又是中立。 “张邈心思难定,明公不得不防啊!” 耿苞忽然出列道:“魏郡太守董昭之弟董访便在张邈军中,若是他勾连张邈,有其他想法,则魏郡必然得而复失!” 闻言,袁绍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第259章 归谁的问题 袁绍和张燕很有默契。 当袁绍拔营撤退的时候,张燕不但没有追击,反而也拔营撤退。 两人这一仗,可以说都打的都精疲力尽。 都不想再打。 当然,可能张燕麾下的士兵也想要过(年)岁首了。 ...... 袁谭所部,荀攸、太史慈等人率大队人马返回青州。 徐晃带一千精骑两千匹马追随袁遗南下扬州。 对于用人的安排,郭嘉原以为袁谭会安排太史慈去,却没有想到对方大胆的启用了徐晃。 毕竟徐晃是河东人,刘备的牙将关羽也是河东人。 ...... 但袁谭由于有后世的知识,自然知道徐晃的秉性。 有了这个保险,他自然可以在麾下们面前拍胸脯表达自己的大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以徐晃的职位,当时是没有资格参加军议的。 后来听说自己莫名其妙成为扬州都尉后,心中那个激动啊。 根本不用郭嘉提点,其就向袁谭表达了生是给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的决心。 雄壮的不苟言笑的汉子,激动眼泪盈眶。 袁谭:“......” 他其实也了解徐晃的心情。 毕竟前面还是土匪呢,摇身一变就转正了,现在不但转正,更是成了扬州的都尉。 这在后世,可以说是省公安厅长的职务了。 也就说是,徐晃前几天还在黑涩会里当金牌打手呢,被袁谭看中,几个月就升到了正厅级高官了...... 后世的袁谭如果被人如此提拔,估计心情和徐晃也差不多。 甚至可能更...... 至于袁谭,因为婚期的临近,所以带着郭嘉和一千亲兵前往邺县。 这日,在返回邺县的路上。 袁谭正在和郭嘉说话,耿苞忽然纵马而来,拱手道:“大公子,明公让你过去。” 顿了顿,又道:“郭军师,可一同前往!” “喏!” 袁谭脸上带着笑,拱了拱手。 他本来对耿苞还不是很在意。 但是在前几天军议的时候,耿苞忽然的一个提议,成功的让袁谭注意到了他。 董昭原是巨鹿太守,把巨鹿治理的井井有条,并防御了常山国黑山军的进攻。 在栗成被杀之后,董昭被临时提为魏郡太守,不但供应了大量的粮草和辎重,并且数有战功。 曾经一天内就收复了两个县。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董昭即将成为袁绍的重臣,而且是类似审配那种的实权人物。 但是,很明显,董昭不是冀州人,他是兖州人。 而冀州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兖州人占据如此重要的职务。 魏郡太守,相当于大汉的司隶校尉加京兆尹了。 所以冀州人轻轻的一句话,不但抹杀了董昭的功劳,甚至有可能要治罪。 可怜的董昭,现在还卖力呢吧。 怪不得后面成了曹操的谋臣。 得想办法把董昭笼到青州去。 “这个耿苞,倒是对家翁的心事摸得一清二楚啊!” 袁谭看着耿苞的背影,若有所指的说道。 郭嘉哈哈一笑:“只是表面,耿苞看到的只是表面。若说清楚袁公,谁能有公子清楚!” 袁谭也笑道:“但我想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如此说来,最清楚袁公的,还是奉孝你!” 郭嘉连忙拱手:“不敢,不敢! 为人臣者,为主上分忧是应该的,连主上想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分忧啊!” 袁谭本就喜欢郭嘉这样浪荡的性格,很有后世同学铁哥们的感觉。 被如此打趣也毫不在意,道:“对了,大伯父去扬州,你为何建议我供兵啊! 扬州好青州之间隔着徐州兖州。 咱们青州的内政还不够稳定,我还是想一点点的发展,先吞并泰山郡和琅琊国就行。 领土这一块,吃到肚里,要消化完成才能吃下一块。” 郭嘉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庐江郡皖县,便在扬州,袁扬州此去必败,徐公明前去,不过是提前探察路线罢了。” 袁谭点点头。 袁遗去领扬州刺史的事情,三国演义中好像没有记载,想来是失败了。 随着穿越的越来越久,他前世的很多记忆渐渐淡忘。 就如同三国演义,刚穿越来那会,由于他来回看的熟透,甚至能记得一些人物在三国演义第几回出场。 但是现在,也就记一些大致的事情了,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了。 “庐江郡,皖县探路?!” 忽然发现郭嘉嘴角微勾,袁谭猛地反应过来,“大桥小桥!!奉孝,你现在,是军国大事的军师,还是个媒婆啊!” “哈哈哈哈哈!” 郭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半晌方才停住,道:“你之前训斥管亥的事情,我听说了,唉,不管怎么说,管亥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 袁谭没好气的说道,“好心把少帝的遗孀给我劫了过来!” 郭嘉摇摇头道:“这事不怪管亥,唐姬嫁给少帝的时候不过一个小娘子。 少帝不但不能保护唐姬,临死的时候还让唐姬不要改嫁,真是心胸狭窄,自私自利!” 袁谭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管亥的能力有,但掌管着绣者的事情,袁谭有点担心其走偏了。 至于郭嘉,则不需要担心,因为郭奉孝本来就是偏的。 “所以......” 郭嘉促狭的眨了眨眼。 袁谭:“......” 也难怪,郭嘉如今二十三岁了,也到了发春的年纪了...... “你和诸葛家的婚事怎么样了?” 袁谭问道。 “唉!” 郭嘉一声长叹,“我这性子浪荡,找个小门小户的最好打理,若是找了诸葛家的人......听说诸葛家最终规矩,做事一板一眼,这日子恐怕不好过。” “这事,恐怕容不得你!” 袁谭也笑道,郭嘉这个性格,确实需要一个强力些的媳妇管着。 不然的话,没得把身子糟蹋坏了。 “公则可是与诸葛玄商议过了,婚期的日子都定了!” 袁谭笑了笑。 郭嘉也没有在意,继续促狭道:“大桥小桥肯定是要做妾了,不过她们两个呢,我们怎么分? 是一人一个,还是全给你?” 袁谭哪里会如他所以,当即拱手道:“纳妾之事,还须得妻之同意。 到时候,我威风凛凛,武力高,身体强壮,自能降住文淑,只恐你这小身板降不住诸葛氏。 呵呵,到时候,我便请问诸葛嫂嫂,这大桥小桥归谁的问题!” 第260章 长谈 即便在行军之中,供袁绍使用,临时搭设的大帐,亦是十分的宽大。 此刻帐前,数名重甲的大戟士目不斜视。 耿苞在帐前,一脸笑意。 此人是袁绍的主簿,面容俊美。 但不知为何,一看到他,袁谭就会想到孔顺。 两人拱了拱手后,耿苞亲自帮袁谭掀开帷帐。 不过他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支应大戟士们离大帐远些。 大帐正中,袁绍背影傲然的挺立着,双手背在身后。 “阿翁。” 袁谭亲切的喊道。 郭嘉在袁谭身侧,跟着行礼道:“袁公。” 袁绍转过身,目光落到郭嘉的身上,笑道:“奉孝来了,快请入座。” “多谢袁公,小子无状,若有不到之处,还望袁公见谅。” 郭嘉稍稍有些受宠若惊,但随即就躬身行礼。 然依旧站在袁谭的侧边。 “哈哈哈!” 袁绍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袁谭道:“小子,你给奉孝灌得什么迷魂汤!” 袁谭刚刚跪坐,闻言则是正色,略带崇敬的看向袁绍:“孩儿自是以阿翁为榜,宽仁待人,礼贤下士,真心相交。” “哈哈哈哈!” 袁绍再次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就收了笑容,严肃道:“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 这四句话与你,不仅要说到,更要做到。” “谨记阿翁教诲。” 袁谭躬身应是,一本正经的一脸正色道。 “儿在青州便是如此,赏罚分明,从不以个人喜好而动辄改之。” “我儿有大家风范啊。” 袁绍老怀大慰,很是开心。 待袁谭和郭嘉跪坐好后,袁绍问道:“显思,奉孝,你二人觉得我弟袁术袁公路若何?” 两人微微愣住,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袁绍似是也没有想听二人意见。 随即便自顾自的说道:“我和他虽为兄弟,然其小时便颐令目使,视我如奴婢。” 这话一说,袁谭和郭嘉更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洗耳恭听。 “公路少年时任侠好猎,但有错处,常推于我。 因其嫡子身份而亲,故我颇多受罚。 若不是士纪兄(袁基)护持,我或难成年。” 说到这里,袁绍已经有些怆然。 “我等成年后,公路更是的家族眷爱。 河南尹,虎贲中郎将。 最好的,往往是给他。 然其志大才疏,勇而少断,又无谋略,是以渐被我所超。 雒阳之事,更多为我之定夺,只惜败于董贼之手尔。 既奔关东,家族被戮,更应兄弟齐心,共破董贼。 我抛却旧怨,多次扶持与他。 若其与我联手,则天下早已大定。 ...... 当初,韩文节与我谋立新君刘虞,长者为君则天下自安。 然其心怀异志,极力反对,致使关东联盟形容虚设,最终祸起萧墙。 当此节时,公路不思自身,罔顾国恨家仇,与董贼之属陶谦、公孙瓒、黑山贼和匈奴接连,欲灭杀我! 可谓是狼子野心,人面禽兽! ...... 非是我贪恋族位。 若其有主事之能,我情愿为一谋士。 然则其骄奢淫逸,不恤子民,勇而无断,猖狂于时,可谓是路中悍鬼!” 说到最后,袁绍已经有些声色俱厉。 郭嘉早已眼观鼻鼻观心。 袁谭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若是他人,我早已将之斩杀,灭其族嗣!” 袁绍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惜,他是我的兄弟。 今日之猖狂,未尝没有证明自己之心思。 而以公路之心性,他日必定衰败。 然无论他做过多少荒唐之事,届时归来,他仍是我弟。 我当安其家眷,令其为富家翁。 毕竟长兄如父,而虎毒不食子啊。 此谓之亲情也。 ...... 我之所为,身边人在看,天下人在看。 亲者不亲,非人也! 以亲为跳板者,实王莽之徒尔,其势必不能长久。 所以,大丈夫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而同室操戈,兄弟阋墙,则必不可为啊!” 袁谭:“......” 感情说了半天,不是骂袁术,而是点我呢。 我有想过欺负袁熙和袁尚么? “儿定谨尊阿翁教诲!” 袁谭双手抱拳,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听这话的口气,袁绍是想明确让他当世子了。 只不过又担心他对袁熙和袁尚不好,所以才如此说。 想到这里,袁谭觉得一句话的保证可能有点单薄。 现在是在薄落津附近,旁边就是漳水,或者可以指着漳水发誓。 然而发誓的话,总显得有些刻意,发誓对兄弟们好? 就在此时,脑子里转过一些诗篇。 袁谭急忙选取其中一首,抑扬顿挫的诵唱起来:“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看着唱诗的袁谭,袁绍微微一怔,接着又笑了起来。 道:“这首《诗经》里的小雅常棣,说的非常好。 只不过兄弟阋墙,现在已经变了意味,还是不要阋的好! ...... 你这个竖子,为父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了诗作。 嗯,倒和孟德有点相似了。 他的老师是蔡邕,你倒好,直接纳了蔡邕的女儿做妾。” 袁谭纳妾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向袁绍和刘夫人禀告的。 他虽然成年,但还是没有完婚,内院还是属于刘夫人为主。 只不过他在青州,刘夫人插不上手罢了。 见袁绍提起蔡邕,袁谭小心翼翼的说道:“阿翁没有怪罪才好。” “哈哈哈,这是喜事,蔡公都答应了,我有什么好怪罪的!” 袁绍对袁谭纳妾蔡琰一事,显然是非常开心的。 “待你有了子嗣,为父便立你为世子,同时,把袁熙过继给你伯父。” !! 这是要明确接班人了? 彻底把袁谭弄回袁绍这一脉,把袁熙送过去当继子。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袁谭微微怔住,他思考了一下,方才郑重说道:“阿翁,若是太平时节,我当孝顺父母,爱护兄弟,理应推却。 然当此乱世,为长者当冲锋陷阵,承担风雨,照顾家室。 熙弟及尚弟年幼,实恐为他人所蛊,兄弟阋墙,家业为他人所得。 故阿翁以我为世子,我不敢推辞。 阿翁且请宽心,我必如阿翁爱护公路之心般,爱护熙弟和尚弟,孝敬君母。” “显思啊,你能如此想,为父甚慰,为父甚慰啊!!” 袁绍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身上的无形巨石消散无踪。 他接着看向郭嘉,重重道:“奉孝,犬子就仰仗你和公则了!” 郭嘉连忙行大礼道:“袁公重托,嘉及图必不敢有误!” (帐外一名大戟士眉头微皱,随即恢复如初) 袁绍又道:“谯县文家这门亲事,定的是有些仓促。 你若不喜的话,可以作罢。” 袁谭若是袁基的过继子,也就不再拥有袁绍家业的继承权。 与文家结亲,虽说文家高攀,但也说的过去。 但袁谭若是被袁绍立为世子,文家差的就有些太多了。 ...... 当然,这个时候悔婚,对名节肯定有一些影响。 袁绍应该不会主动有这个想法。 袁谭思虑起来,肯定是许攸又说了些什么。 这家伙上蹿下跳的,是有些讨厌。 怪不得历史上投降曹操,立了那么大的功劳。 几乎是救了曹操整个势力,但没几年就被杀了。 以前玩三国杀的时候,袁谭也讨厌这家伙,本来牌就多,话比牌还多...... 相较起来,袁绍确实比曹操宽厚多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大婚在即,岂有不喜之理?” 袁谭正色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六礼已下其五,那文淑生是咱袁家的人,死是咱袁家的鬼。” 袁绍点点头,心中的石头又放了几分。 见袁绍有些乏了,袁谭和郭嘉便告退离去了。 ...... “奉孝,关于家父今日所谈,暂且不要公开!” 回到营帐后,袁谭叮嘱郭嘉道。 郭嘉点点头,又道:“公子,今日袁公点你,你是懂了。 只是不知你点令尊,袁公懂了么?” 袁谭笑道:“点,我什么时候点了?” 郭嘉学着袁谭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正色道:“儿在青州,赏罚分明,从不以个人喜好而动辄改之。” “哈哈哈哈!” 郭嘉惟妙惟肖的样子,把袁谭都逗乐了,他捂着肚子道:“我去拿几个橘子给你,奉孝,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 郭嘉眉头微皱,拿几个橘子就拿几个橘子呗,为何要这样说,总感觉有些文章。 第261章 亲迎 冀州,魏郡,邺县。 州牧的内府中,袁谭拥有一个独立的院子。 刘氏虽然给袁谭安排了不少婢女,但都被他安置在了前侧厢房。 院子中的防务,由袁谭的亲兵负责。 其中饮食之类,也全部由青州过来的人接手。 原先袁谭过继给袁基,虽然失去了继承权,但安全上有保障。 如今继承权即将再次回来,难保刘氏这种女流之辈没有什么幺蛾子。 下毒暴毙,在大家族中,不是没有的事情。 ...... 袁绍大军返回邺县之后,袁谭的婚事就开始准备了。 各种礼物,疯狂的运入府邸中,袁绍忙的不可开交。 作为主事人袁谭反而清闲下来。 ...... 此刻,练剑结束的袁谭,正躺在巨大的木桶中,享受着热水的浸泡。 混杂了药物的热水,似乎可以舒展毛孔,迅速的消去身体中的疲惫。 坚持不懈的训练,使得袁谭的反应速度有了极大的提升。 各种动作也越发的舒展、熟练。 在沙场演练上,袁谭已经能和张合、王门等人打的有来有回。 虽然两人都声称没有放水...... 但袁谭还是心知肚明。 从速度、动作、反应、力度等各方面评判,他委实没有达到两人的水平。 而且战场上最讲究的骑射,袁谭的骑术虽然已经有种随心所欲的状态。 和胯下的大宛马经常有种人马合一的感觉。 但射箭上,还是略逊,准度要增加,就要减缓马速。 疾奔中也可以拉弓,但准确度就差了些。 按照太史慈的说法,就是表面上已经达到极致了,接下来就是悟。 至于怎么悟,就是多骑多射。 综合武力来说,袁谭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摸到了三流武将的天花板。 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进入二流的行列。 袁谭如是想着,沉沉睡去。 旁边自有婢女续加热水,按捏、搓灰...... 清晨起床,照例是跑步、练剑、骑射。 时辰差不多了,就去内院问安,刘氏肚子渐大,让袁谭不必每日前来。 不过袁谭还是照例每天来一趟。 见不见到人,都要来晃晃。 没办法,汉末不是一般的重孝,都有些病态和做秀的感觉了。 当然问安之后,少不得教导一下袁熙和袁尚的武艺和做人的道理。 下午的时候,袁谭或者去看下迎亲的事宜准备的如何。 或者去到邺县里走一走,或者到城外打猎...... 到了晚上,再练剑。 自穿越而来,过的极其少有的休闲日子。 ...... 五日之后,文家的嫁妆送到,由文淑的兄长文稷亲自带队。 袁谭这边亲迎的队伍也已准备妥当。 袁绍嫡长子娶亲,排场自不能小。 单送礼的马车就有数百辆,再加上路上需要携带的各种辎重粮草,足足上千辆马车。 由于礼物贵重,路途遥远,四下里混乱。 随行的骑兵两千由牵招和文丑带队,步兵两千,由张合和高览带队。 再加上袁春卿带队的管事、马夫、乐师之类,队伍人数赫然达到了六千多。 再加上文稷等千人...... 知道的是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借着娶亲的由头,去攻城略地呢。 ...... 因为袁术有五万大军出现在陈留郡,目的不明。 所以此次亲迎的队伍自魏郡入兖州东郡之后,再穿过济阴郡和梁国抵达谯县。 路程超过一千里,来回预计要四十天,正好赶在岁首前返回邺县。 路上法正等人前来汇合。 若不是袁谭明令青州各级官员严守岗位,这种大事至少要来一半以上。 万一被人路上一锅端了...... 法正带了青州近期的情况汇报。 首先,就是粮食大丰收。 得益于袁谭以极快的速度雄踞整个青州,没有耽搁春季的播种。 使得整个青州现有播种的两千多万亩地都有收获。 因为大部分属于军屯,所以青州官家入库超过一千万石。 由此,青州彻底摆脱缺粮的情况。 而且随着新开垦的荒地,和水利的建设,预计明年可种植三千万亩。 水稻、高粱、大豆和小麦也都开始引进了。 届时,一年两季的作物将逐步的替代黍栗。 关于丰收的粮食,除了吸引灾民,作为俸禄外...... 郭图建议向冀州上缴五十万石。 贾诩建议向朝廷上缴十五万石。 向朝廷上缴的只运到河内郡,拜托张扬后续运送。 ...... 向袁绍上缴,是应该的,不过这朝廷么? 袁谭和郭嘉相视一笑。 李傕郭汜如此折腾,关中缺粮是必然的,这十五万石粮食运到河内郡。 岂不就像一块肉扔到了群狼中,可以让他们打破脑袋去抢。 两人的提议,袁谭都批准了,不过数字稍微修改了下。 送给冀州的改为一百万石,冀州这几年一直战火不断,粮食一直是入不敷出。 袁绍为了换取冀州世家的支持,不得不做出很多妥协,牺牲了很多政治利益。 这一百万石粮食运到冀州,在面对冀州的豪强大族时,袁绍的腰杆也会挺的更直。 此消彼长,冀州世家的政治能量就会减弱。 并不是袁谭不喜欢冀州的世家。 而是随着颍川世家们失去根基,和郭图郭嘉等人重心移向青州。 在冀州,冀州本土世家的能量越来越大。 同时,这些冀州人对还未成年的袁尚更加亲近,对远在青州的袁谭有些疏远。 审配之流都不用说,就连沮授和田丰都实际意义上说了很多坏话。 这里其实没有对错,只是大家的立场和诉求不同。 给朝廷的十五万石粮食没有变化。 ...... 历城中郎将徐荣、抱剑校尉史阿、东平陵令鲁肃三人协作,在济南国抓捕奸细七百四十二人。 济南王刘康病死,刘赟继位。 东莱郡太守管统那边和辽东有联络了,明年邴原和管宁等青州人都会回到青州。 ...... “抓了这么多的奸细?” 袁谭知道青州奸细多,实在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这个济南王刘康,八成是惊惧而死...... ...... 赶路的日子是无聊的,于是袁谭等人闲暇之余,少不得要沿途打猎,演练武艺。 文稷原本还有些矜持,第二日就忍不住加了进来。 先是高览被干倒。 接着牵招也没吃到好果子。 随即王门也被干倒。 张合终于坐不住了,然后也被干倒了...... 袁谭气的直拍大腿:“可惜我的猛将太史慈不在!” 最后文丑出场,总算帮袁谭这边挽回了点面子。 其实文稷之前能和许褚打的有来有回,基本就已经坐实了一流的水准。 让袁谭意外的是牵招居然比高览这个河北四庭柱之一还厉害些。 第262章 一路拜会 十一月的天气,寒风凛冽。 奔腾的黄河也进入了枯水期。 袁谭大军寻到一处厚冰的位置,直接渡过了黄河,来到了濮阳。 濮阳属于东郡。 东郡,在袁绍和曹操的规划中,原本是要交给臧洪的。 只不过后来的发展,泰山郡和济北郡曹操都没有拿到手。 陈留郡又被张邈占着,梁国和陈国都有国相。 曹操实际管辖的区域,还不如原先的东郡。 ...... 于是,曹操就实际的控制了黄河以南的东郡的六个县。 濮阳、白马、燕县以及范县、东阿和谷城。 并没有移交给臧洪。 对于此,袁绍并没有在意。 此刻势力弱小的曹操,还没有后世魏武帝的风范,不是一般的乖巧和听话。 闻听袁谭的迎亲队伍经过。 濮阳的荀彧、驻扎在白马的夏侯惇等人,纷纷前来拜会。 主要负责接待的是袁春卿。 ...... 令袁谭意外的是,夏侯惇居然长相很俊朗,可以说有些俊美了。 夏侯惇不但帅,而且自以为更帅,甚至有点自恋。 袁谭:“......” 总算找到了后世某款毒药中的一点良心。 魅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独眼,男人的浪漫...... ...... 酒宴是在大营里进行的,吃喝自然也是袁谭所带的厨子。 他现在不是一般的怕死..... 一番宴饮之后,袁谭大军继续赶路。 ...... 进入济阴郡之后,曹操带着麾下文武前来拜会、送礼。 曹操的礼不是一般的贵重。 在一番宴饮之后,曹操旁侧敲击的试探袁谭,能否把曹仁送回来。 袁谭一副我为你考虑的样子,说刘岱和家母可是同族,万一知道了这事情怎么办? 而且刘繇还在陈国呢。 现在曹仁绝对不能露头,还是在青州安全。 刘繇是刘岱的弟弟,当初刘岱战死的时候,兖州的很多人中意刘繇担任兖州刺史。 只不过在陈宫、鲍信等人极力支持和袁绍的默许下,曹操才拿到了兖州刺史位置。 如此兖州初定,曹操这边自然是安稳为主。 话里话外虽然都是为曹操好。 但曹操怎么听都像是威胁,最后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反正曹仁还活着就好。 旁边的夏侯渊则是只顾吃喝,一副很久没有吃饱的样子,趁人不注意,还望怀里塞了点。 ...... 继续赶路的过程中,袁谭和他的亲卫终于也忍不住加了演武的队伍。 毕竟他们骑马赶路不耗费力气,往往一两个时辰就把一天的路程走完,剩下的时间自然打猎、演武...... 在袁谭一再强调,不许放水,并出了不少私财作为奖励后。 典韦、王越、文丑、文稷、张合、高览、王门,牵招等人愈发的火热起来。 一番较量之后,典韦、文丑和文稷拿了前三甲。 王越近身搏杀虽然厉害,吃亏在不会骑射,就像高考一样,数学和英语是零蛋,还说个得儿...... 张合面色忧愁,已经开始打定注意要彻底走指挥型的儒将路线了。 麴义、颜良、文丑、关羽、张飞、赵云、公孙瓒、太史慈,这几人摆明了比他强。 现在又加上文稷,典韦,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张辽,以及后起之秀徐晃。 ...... 当然,最郁闷的是袁谭。 打不过张颌高览这样的就认了,结果连无名之辈王门和牵招,都能拿捏他。 ...... 众将每日里喝酒、打猎、演武,感情也是不断的加深起来。 一次酒醉之后,文稷终于和袁谭说起了心理话。 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子文淑。 文淑呢,是个好小娘。 因他们的嫡母死的早,所以他和父亲都有些娇惯文淑。 让袁谭一定要好好的待文淑。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千万不能动手。 袁谭喝的也有点多,这些日子和文稷交往下来,他早发现了对方也是个直爽的性子。 而且旁侧敲击下,也知道前段时间是文淑不忿袁谭过家门而不入的行为。 所以想出去教训袁谭一二。 随即就被文稷追回了,只不过他是个宠妹狂魔。 又难得出去一趟,便带着文淑在沛国多转了几圈。 (许攸一句谎话都没说,结果却是完全相反) “教训我?” 袁谭当即就笑岔气了,一口酒直接喷到文稷的脸上。 接着拍着胸脯豪气道:“教训我?哈哈哈,别看我在你们面前是面瓜,但如今也有二流的水准! 其他的不敢说,这辈子能教训我的小娘,就没有出生! 你也别太自信,武艺这东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现在有师父王越教剑术,王门教骑术和长矛之术,太史慈教箭术。 不说一月两月,两年之内,我绝对能和你打个八十回合!” 文稷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擦了一把脸道:“显思啊,无论发生什么,要切记我们是男人,胸怀要宽阔! 而文淑,是你的正妻!” “放心拉!” 袁谭喝的也有些上头了,他环住文稷的肩头道:“我这辈子别的不说,就是宠妻,你是宠妹狂魔,我是宠妻狂魔! 不过大舅子,谯县四战之地,如今我小叔父袁术又带大军入汝南,肯定会觊觎沛国。 你们在沛国已经不安稳了,不若迁到青州去。 咱们兄弟一起,稳扎稳打,从徐州再打回豫州如何?” 文稷犹豫了一下道:“家父已收到兖州刺史曹操的来信,他和曹兖州乃是相好......” 袁谭腾地站了起来。 曹老板好不地道,居然想撬我大舅子。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大舅子,绝对不可接受曹操!” 文稷疑惑道:“这是何故?曹兖州本就是令尊麾下大将,我入其麾下,又有什么区别?” 袁谭直接道:“曹操素有大志,岂肯久居人下。 若是其有朝一日得势,必然谋逆。 届时他要灭杀我等,大舅子你为骑将,如之奈何? 是攻杀我与文淑,还是反戈一击呢? 攻杀我与文淑,你必伤心自责。 反戈一击的话,那文家全族人就都被你害死了!” 文稷脸色霎时有些苍白,他迟迟艾艾的道:“袁公如日中天,曹兖州既是其麾下,又是其玩伴死党,岂会如此,何至于如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袁谭笃定道,“为了避免我们兄弟刀兵相见,文淑伤心绝望,你们还是举族迁往青州的好。” ...... 沛国、相县。 袁遗看着城外乌压压的兵卒,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我太大意了!公明,害了你啊!” 徐晃也是眉头紧锁,扬州都尉,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原本以为袁遗此来振臂一呼,从者云集。 结果云集的都是来打袁遗的...... 第263章 抵达谯县 离开济阴郡之后,就来到了梁国。 由于人马众多,一路上各种问候不断。 梁国王刘弥派来的人再三确认。 知道是袁谭前往谯县迎亲后,少不了又奉上一堆厚礼。 过往县中大族,见军容整齐,沿途也都多送酒水肉食及财物。 ...... 谯县位于沛国的最西边,距离梁国的边界不过数里。 还没有进入谯县的地界,就有文家及谯县令等前来迎接。 沿途的树上都绑上彩色的带子,一片喜庆的景象。 两边队伍加起来,人数已经近万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谯县北准备好的庄园。 文家是谯县的大族,单在谯县以北就有将近十万亩的良田。 安顿上万人马实在是不足道的小事。 按照正常的流程,新郎到新娘家结亲,当天就要返回。 不过两地相距千里,大队人马肯定要休整几天。 所以宴会连摆了三天。 第一日以收礼,安顿人马为主,只举行小型的宴会。 第二日才是正式的婚礼。 ...... 即便是小型的宴会,也有很多人前来参加。 有附近的世家大族和官员,如华家华佗,许家许褚等。 还有汝南、陈国、梁国等其他郡国的世家大族及官员。 如梁国桥家的桥羽,陈国王刘宠的儿子,陈国相骆俊、下邳陈家陈琮、陈留名士舒邵、濮阳逸、都尉高顺等等。 其中自然少不了汝南袁家,来人是袁春卿的父亲袁元长。 最让袁谭意外的是,他的叔父袁术居然也派人来参加了。 袁术派来的是他的大儿子袁耀,随行的有袁胤、袁嗣等人。 在袁春卿的带领下,少不了过来和袁谭说话。 老一辈大多数劝说都是袁家人。 袁绍和袁术那点龃龉都是小事情,关起门来商量就行。 正所谓兄弟阋墙。 不能影响下一辈的感情。 袁耀则是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十六七岁的他正是年少轻狂的时节。 不过他也没敢在袁谭面前说什么大话,毕竟袁谭身后站着典韦和许定两条大汉。 一看就很吓人。 之前因为许定要返家一趟,所以就提前出发了,并未与袁谭等人随行。 此时家中事务安排妥当,自然再次归队。 许褚也带人来参加宴会了。 这个彪悍雄伟的汉子最近似是有些疲惫。(大兄许定,剑客史阿都被袁谭拐走了) ...... 当晚,袁谭被人灌得烂醉如泥,抬回了卧房。 不过,回到卧房后,他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随即让人唤郭嘉前来。 谯县的九酝春酿,虽说和南阳的九酝甘醴不相上下。 但在袁谭这里,和浓点的啤酒差不多。 喝着,喝着,便醒酒了。 后面全靠演技...... 不一时,郭嘉醉醺醺的前来,待进了屋,也恢复了清明。 “豫州和扬州这边怎么样?” 袁谭单刀直入的问道。 郭嘉道:“扬州我们鞭长莫及,恐怕要尽属令叔父所有了!” 这种气氛,袁谭在酒宴时便察觉到了。 豫州很多人,以及汝南袁家,似乎都更看好袁术。 此时见郭嘉也如此说,心中便更加笃定。 “想来我伯父袁遗和徐公明想来已经兵败了?” 郭嘉点点头,道:“是的,刚收到的消息,被袁术委任的扬州刺史陈瑀和袁术女婿黄猗合兵击败。 据说逃入沛国,目前消息不明。” 陈瑀是前太尉陈球的儿子,徐州下邳郡的世家。 “袁术这一招棋比家父用的好啊!” 袁谭不禁有些感慨。 袁绍只想着利用袁遗的名声来统领扬州这块飞地。 却没有想到,袁术却来了一个有实力的伙伴。 直接把这块飞地分给了世家陈瑀。 如此一来,为了能够坐实扬州刺史的位置,陈瑀肯定下大力气。 下邳国与扬州相邻,陈家又是世家大族。 联合袁术的势力盘踞扬州,自然不是袁遗能对付的。 陈瑀要是听话,那就好。 要是不听话,后面再换掉。 “陈瑀的弟弟陈琮也来参加宴会,显然并不想得罪家父。 按说他们既然把袁遗驱除出扬州,就该离去了。 但袁遗和徐公明就逃回了沛国,肯定会有信息。 如今没有信息,显然是被围困或者被灭杀了。” 郭嘉想了想道:“可能是袁术的授意吧,毕竟他的女婿黄猗也在。 杀死袁遗,或可震慑一些首鼠两端的袁家人。” 袁谭:“......” 你这么形容我的族人,好么? 不过袁谭也没有纠结:“从袁元长等人的口风上看,老袁家的人。 本来支持他袁术的就多,这样做有点过分了。” 其实在宴会上能看出很多细节。 老袁家的人和陈琮、骆俊、舒劭等人都颇为亲近。 也就是说在豫州这一块,袁术的影响力明显要大于袁绍。 “长安大乱,逃离雒阳长安的人,很多人第一站就是南阳。 南阳本就富庶,袁术拥有如此膏腴之地。 又有依附他的文臣武将,却屡次被刘表击败。 本人更是骄奢淫逸,不事生产,生生的把富裕的南阳糟蹋个干净。 如此不肖之人,居然还能得众人推崇!” 郭嘉忿忿说道。 袁谭笑了笑,道:“谁让袁术是袁家的嫡子呢!” 他现在想想,也有些明白当年袁绍逃跑,为什么要逃亡冀州,而不是南阳了。 老袁家的人,其实打心底还是瞧不上他袁绍的。 而作为曾经婢女的儿子,袁绍心中憋着一股气。 说不定也吼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 袁绍继承的遗产,早期更多的是袁成的遗产和他本人的努力。 “继续打探一下消息,必要时可以借助文家和许家的势力。” “唯!” 一路风尘仆仆,袁谭却没有多少疲惫之感。 他想了想,问道:“华佗是医者?” 郭嘉道:“不是,华佗是士人,医术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喜好。 只是喜好渐渐做的太好,现在大家反而把他当成了医者,有了病都喊他去处理。 席间我敬了几杯,他颇为后悔呢。” 袁谭道:“那正好,我们一起走一趟,把他请到青州去。” 第264章 医圣华佗 华佗已经年近五十了。 面色依旧红润,看起来很是精神。 酒宴过后,还在卧房之中练习一种古怪的拳法。 袁谭和郭嘉走到门前的时候,还听到里面发出“吼,啊”的声音。 苍头进去禀告后,其急匆匆的就迎了出来:“袁青州,郭祭酒,怎么此时光临寒居啊?” 袁谭礼貌性的夸赞道:“早听说华君兼通数经,曾被沛相陈珪举为孝廉,太尉黄琬征辟,皆不就, 可谓是名士风范啊!” 闻声,华佗一声长叹,苦笑着说道道:“非是不就,实是不能啊! 孝廉之位,人人欲得,沛国卧虎藏龙。 我华家门第苦寒,能得沛相看中已是万幸。 其举我便是为我扬名,我岂能再应? 至于太尉征辟......实是路途遥远,动乱四起,家人不愿啊!” 袁谭:“......” 我这深夜来访,你确定不拿拿架子? 华佗接着道:“医者,方技也,卑贱之职。 佗幼时因家人患病,而苦学于此,虽有建树,也困于此。 今日人论佗,皆是医者而非士人。 我卑贱便罢了,害的子嗣无所出,实是后悔不已。 公子深夜来访,定是有人需医者,我高徒樊阿在彼处,其已得吾真传,自可医治。” 袁谭笑了起来...... 事实的真相为什么总是这么吊诡呢? 看来,国人自古以来爱做官的心思可是深入骨髓啊。 王越,绝世的剑客,爱做官。 华佗,神医,也想做官。 也不知道后世那些遗世而独立的人,是不是也爱做官。 ...... 郭嘉也笑了起来。 华佗有些疑惑的,半晌方才小声道:“郭祭酒,在下是否有仪容不表?” 郭嘉摆了摆手。 既然爱做官,那就好说了,现在公子最不吝啬的就是官。 袁谭也不在笑,而是直接道:“我欲辟汝为医博士,任职于学官和青州太学,不知华君是否愿望?” “愿,愿,愿意!” 华佗一连声的说道,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还是为医啊?!” 郭嘉在一旁解释道:“青州的医博士,可不是普通的医者,而是教导其他人行医。 就算是医者,在青州也是有爵位的,这个樊阿没有说过么?” “医者也有爵位?” 华佗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在下一直以为樊阿在诓骗于我!” 袁谭接着道:“医学,其实是一本很大的学问。 经学之中,当有一学,名为医经。 我个人觉得,其和儒学、道学、农学、法学之类相同,甚至更重要。 而华君若是去青州,当着书立说,教导众生,开创医学之流派。 如此,可谓医圣,与文圣孔子,武圣姜子牙齐名! 至于爵位? 如果华君可以使医学发展的如儒学着作一般,别说关内侯,就是亭侯,乡侯,也比话下。 在青州的医者,可不是卑贱的职务。 你这个医博士,可是比两千石的高官。 还是那句话,华君愿不愿意去青州呢?” 华佗已经懵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袁谭,大脑放空。 我已经愿意了,你为什么还要画这么大的饼...... 直到郭嘉捣了他好几下,华佗才反应过来。 他直接跪伏于地,痛哭起来。 年近五十,都快知天命年纪。 原本已经绝望的,却忽然走上了人生的康庄大道。 三十年的艰辛苦楚,又有谁知道啊! 哼,回到家中,看那婆娘还敢与我言说!! “我做官了!” “我是医圣!” “哈哈哈哈哈!” 痛哭中的华佗抬起头,癫疯之状,宛如范进中举。 袁谭:“......” 他不是对方岳父,不好意思一巴掌打在脸上,只得弓下身子,拍打华佗的背部。 心中寻思下次画饼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循序渐进。 不然下药太大,直接把人搞疯了,岂不得不偿失。 “啪!” 随着袁谭的巴掌拍在背部,痛哭的华佗张嘴吐出一口浓痰,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逐渐清明。 他缓缓的起身,拍了拍袖子,又拍了拍袍子,这才再次跪下:“袁青州大义,为苍生黎民计,亘古未有,老夫若为医圣,你当为天尊!” 袁谭把华佗扶了起来:“华君说哪里话,我们之所以如此拼搏,只不过为了子孙后代能够生活在一个美好的时代,不再如我等这般罢了。 这次回邺县,华君不如就举族迁往青州吧! 放心,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谯县。 那个时候,才是衣锦还乡!” “唯,佗唯主公之命是从!” 华佗躬身,行下了君臣之礼。 ...... 离开华佗的卧房之后,袁谭和郭嘉无事。 寻思回去也睡不着,便带着数名亲卫向庄园中走去。 月色清冷,洒在苍茫的大地上。 厚厚的靴子踩在带霜的地面上,发出咔嗤咔嗤的声响。 “奉孝,我明日便要大婚了!” 袁谭边走边道,心绪之中颇多感慨。 从明日起,肩上就再多了一份责任。 郭嘉长叹一声:“是啊,以后我们这样一起夜间散步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袁谭好悬,直接一个趔趄,接着目光铄铄道:“我听说刘备刘玄德虽然有了妻子儿女,但依旧喜欢和关羽张飞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奉孝要不要试试!” 见对方的眼光太具侵略性,郭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干笑道:“那个,岁首一过,我也要大婚了。 听说诸葛小娘体格健硕,擅长技击,抵足而眠就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谭大笑起来,“怕什么,女的再厉害,力气终究不如男儿!” 两人说着,忽见前方一道伟岸的身影正在练剑。 动作一板一正,气势浑厚。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练剑!?” 袁谭回头,见王越也在,便道:“王师,不若试试此人剑法!” “好!” 王越见猎心喜,纵深而出。 前段时间喝酒比斗,可是把他郁闷坏了。 明明近身缠斗和剑术,他都拿了第一,但综合排名连前三都没进去。 “兄台,看剑!” 王越纵深而出,宝剑铿锵出鞘,如一点寒光直刺向练剑的大汉。 “嗯!” 练剑的大汉似乎没有料到有人前来,当即转身,毫不客气的同样一剑刺向王越。 两剑相交,王越眉头大皱。 这家伙不格不挡,直接拿命换命...... “叮!” 王越变刺为撩,直接把对方的剑荡开。 接着剑身回刺。 不成想对方长剑被荡开,接着就斩出一道匹练,竟是丝毫不管王越的回刺。 王越:“......” 没法玩了!! 若是生死搏杀,他有信心在对方劈到自己之前,刺死对方。 但现在,演练一下嘛! 王越一个错身,闪到一边,就要后退。 谁知道对方的长剑如影随形,一收之后,再次刺来。 王越急忙云剑一绕,荡开对方的一刺,随后快步退开,口中连道:“没法玩了,除非搏命!” 对方正色道:“剑术本就是杀人技,岂可戏玩!” 王越一怔,浑然没有想到,在剑术上,居然还有人指点他。 “顺兄!” 袁谭拱手。 眼前这名大汉,正是陈留郡都尉高顺,高孝父。 酒宴之上,唯一没有喝酒之人。 “袁青州。” 高顺同样拱手,声音中却透露着生疏。 第265章 大婚和迁徙 第二日婚礼,袁谭一早沐浴,然后换上全新的衣服。 颜色以黑红为主的长袍,腰上系着玉带,头上戴着爵弁。 因为天太冷,还披了一个纯黑色的大毣。 然后在迎亲队伍的护送下,从文家的一个庄园,到另一个庄园去迎亲。 小地方的大家族也是大家族,庄园不止一座...... 在新的庄园,他总算见到了未婚妻文淑。 早从文稷的长相,袁谭就推测文淑的长相不会差。 但初见面时,还是有些惊艳。 此时还没有红盖头一说,文淑仅仅是穿着同样黑色绣花红边的衣物,名字叫做“纯衣纁袡”。 其实和袁谭一样,都是以黑色为主,有红色为边的衣物。 另外,因为天气寒冷,她披了一件纯白色的大毣。 从面容上看,文淑大约十五的年纪。 瓜子脸,红唇微薄,鼻梁挺拔,杏仁大眼,剑眉微蹙。 再搭配纯衣纁袡,更显身形挺拔,身姿高挑。 身高超过一米七了...... 袁谭冲对方眨了眨眼睛,却收获了一个白眼。 接着,两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袁春卿和文家族长的带领下,进行各种祭拜。 拜宗族祠堂,祭祀,拜姑舅...... 盛大的宴会也再次开始,因为冀州路途遥远。 所以很多人在这里就算参与了,并不会再前往冀州。 比如说袁耀等人...... 到了午后日片西山的时候,有人宣布良时已到,宴会终于要结束了。 袁谭牵着文淑颤抖的小手,一起来到了庄外的车队上。 不过两人并没有乘坐一辆车。 而是袁谭先扶文淑上了一辆黑色的墨车。 得了袁春卿指点的袁谭,接着就来到了马夫的位置,假装要去驾车。 这个礼仪的意思,就是夫君要爱护妻子。 不过,女方自然不会真的让男方当马夫去驾车。 接着负责教女子贵族礼仪的女师就出来了,帮文淑推辞袁谭要当马夫的行为。 如是三番之后,礼节才算完成。 接着,女师帮文淑披上罩衣。 这个时候,真正的马车马夫才会登场,假装姗姗来迟的去驾车...... 礼节的繁复,袁谭已经彻底麻木了...... 结个婚太累了,比打仗累,比内政累,比赶路累,比练剑累...... 两人乘坐两辆黑色的墨车并排而行,不分先后。 自此男主外,女主内。 正所谓“主人爵弁,纁裳缁袘,从者毕玄端,乘墨车。” 当从那一个庄园,回到原先的庄园后,又是一场宴会...... 其实女方到男方的礼仪会更加的复杂,只不过这里是象征性的,所以也就简化一下。 而在女方的庄园中,男女两方是不能同房同床的。 所以结了婚,忙到了人定时分的袁谭,依旧要孤枕难眠。 ...... 幸好,袁谭和文稷早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文家族长及各个族中长者,依附文家的一些家族、以及许褚等人,已经在大厅中等待。 抛开婚姻来说,袁谭是天子诏命的青州牧、镇东将军。 所以,当袁谭进入大殿的时候,众人齐齐起身行礼:“袁青州!” 待众人坐定之后,袁谭左右看了看众人,直接问道:“沛国富足,比南阳如何?” “??” 南阳?!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次聚会为的是什么。 只不过很多人都拿不定主意罢了。 毕竟举族迁徙不是一件小事。 故土难离不是说说而已。 迁徙意味着要甩卖族中经营多年的田产、祖产、宅院,一路艰辛的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生活。 不到最后一步,没有大家族愿意如此。 众人一阵沉默,半晌,许褚瓮声瓮气的说道:“远不如也!” 南阳郡是东汉年间最富足的郡,灵帝年间在册人口两百万,与幽州一州之地相当,超过凉州交州等地。 “家叔父袁术到南阳三年,如今呢?” 闻声,众人沉默不语。 袁谭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之南阳,明日之豫州。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豫州残破,沛国又岂能独善其身,谯县又岂能独善其身!” 文家族长皱眉道:“袁公路在南阳,委实有些骄奢,然其因此失了基业,到了豫州又岂能不知悔改?” “阿舅此言正是!” 袁谭拱手行礼,接着抛出了重磅炸弹。 “就算家叔父悔改,可他麾下大军十万到豫州,粮草谁来供应? 诸位可以算一算,多少粮草才能养活十万大军。 若是这十万大军养不活,纵使袁术有所悔改,也控制不住麾下十万部众!” 这一下实打实的消耗,闻声,不少人脸色苍白。 尤其许褚,他现在面对汝南境内的黄巾贼已经是身心俱疲,若是再来一个十万大军的袁术...... “不瞒诸位,我青州今年丰收,获粮数千万石。 青州用兵,毋须诸位提供一草一木。 只是按法纳税即可。 且青州如今还颇有荒地需要开垦,若是再过两年,恐怕人人如潮,到时候诸位想去,我也没有土地了!” 袁谭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 “数千万石!” 一亩地约年产粮三石,数千万石,那要多少良田!! “在下愿意全族迁往青州!” 就在众人震惊的时候,一个小家族的族长站了出来。 他正是华家的族长华佗,他长身而起,手中拿着十几封信分发给众人。 华佗一边分发,一边说道:“这是小徒樊阿寄给在下的信件,其中详细描述了青州的景象,在下对青州心向往之。 现在青州牧袁公子都亲自来邀请了,岂有不去之理。 留在此处,难道要与南阳豪族那般最后四处游荡么?!” “俺也愿举族迁往青州!!” 许褚第二个出声。 原本他和许定史阿在许家堡,日子过的虽然困难,但也不失乐趣。 自从许定和史阿去了青州之后,日子就剩下困难和疲惫了。 许定这次返回许家堡,那中意气风发溢于言表。 让许褚的心情难以言说的酸楚。 他还是豫州沛国谯县一个村里头头,最多算是个亭长。 而不如他的兄长许定,如今已是比两千石的祭酒校尉了。 这种差距,让他的心如蚂蚁噬咬一番。 ...... 华佗和许褚的表态,让在座的众人大多慌了起来。 众人虽然鄙薄医者,但心中明白,他们离开不华家。 众人虽然鄙薄侠者,但心中也明白,若是没有许家堡屡次三番作为桥头堡痛击黄巾贼。 他们谯县就算不被黄巾贼攻破,也要被掳去大量粮食。 现在华佗和许褚都要举族搬走,他们如何不慌。 “我们文家,举族搬迁到青州!!” 文家族长一锤定音。 ...... 说定了大事,袁谭脚步轻快的返回了卧房。 刚进房中,一股女人的清香就扑面而来。 袁谭眉头微皱,这香味,并不是文淑的。 “什么人!!” 袁谭厉喝一声。 “嘤嘤嘤!” 不成想,他如今青州牧的威仪深重,一声喝,直接把对方吓得哭泣起来。 黑暗中似有淡淡的荧光闪烁,但对方一直哭个不停。 袁谭:“......” 他转身离去,目光严厉的看向门外的亲兵袁卫。 袁卫一个咯噔,忙道:“是夫人送过来的!” “文淑送过来的?” 袁谭有些诧异,新婚之夜不能与妻子同床共枕,妻子送来一个婢女是什么意思? 试探? 陡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袁谭明白过来。 试探我! 是的,一定是这样! 小丫头片子,看着英姿飒爽的,居然这么多的小心思。 既然看透了对方的想法,袁谭自然不能上当,当即喝道:“把她给我送走!” 第266章 准备返程 清晨一早,新婚的夫妻乘坐硕大的马车。 再次返回文家。 虽然昨天晚上敲定了文家全部迁往青州,但今天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毕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今天的马车,不是昨天那种三百六十度天窗只有车轼的墨车。 而是四匹马拉着的,绣着很多花纹,有盖有壁的箱体马车。 里面开间有一丈,净深有两丈。 为了保暖,车内更是铺满了皮毛。 进了车内,就甭想再看到一块木头,帘子不拉,休想吹进来一丝风。 可谓是豪华型大马车。 此刻,袁谭文淑相对而坐,旁边还有一个少女作为背景板。 袁谭和文淑昨天统共没说几句话。 不过对于古时这种先娶回家,再日后生情的套路。 袁谭并不抵触。 两人一早见面时,袁谭就假模假样的喊了句:“文小君!” 文淑礼数周全的回了一句:“袁郎君。” 不知为何,袁谭忽地就绷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最后竟是愈发忍不住,直接笑弯了腰。 结果被文淑一巴掌拍正,到现在脊梁骨还隐隐作疼。 两人上车后,有些冷战的意味了。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还没有再说第二句话。 马车内的气氛相当的紧张,让背景板少女如坐针毡。 当对方不知道多少次想开口又不敢后。 袁谭终于看不过去,扭头笑道:“好啦,好啦,不用紧张,我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 话刚说完,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白的有点过分了。 说是肌肤赛雪也不为过。 毕竟身上雪白的大毣,和皮肤间的分界线,都有些模糊难辨。 而且也不是纯白,隐隐中似有光泽,看上去就像是白玉。 什么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句句成语从袁谭的脑中闪过。 再看人的长相和气质。 气质上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和邹婧那种带灵气的狐媚比起来,完全是两个类型。 单就五官而言,可能比邹婧略微差些。 但是,人白呀,一白遮百丑...... 更何况本来就是第一线的美人。 此人是谁? 为何要上马车! 按说两个人乘马车回娘家,马车中最多只能带些婢女。 但此女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雪白的小手,显然是不沾阳春水的。 “她叫甘梅,是妾身的贴身婢女,昨天晚上与郎君暖床,却被赶了出去。” 似是看出袁谭神色中的疑惑,出声解释道。“郎君若是不喜欢,妾身让她离去就是。” 袁谭:“......” 我昨天拒绝的是这一位? 甘梅! 难道是甘夫人,刘跑跑的妾室? 历史上的甘夫人也确实有玉美人的称呼。 时间和地点也对的上,刘备再过两年可能就要到沛国的小沛当豫州刺史了。 只是,甘梅从现在看,是文淑的婢女。 不是应该随文淑嫁给袁谭么,怎么前世的历史上成了刘跑跑的夫人了呢。 可能,其中又有什么机缘巧合吧! 蝴蝶效应越来越大了。 当汉末的历史因为蝴蝶效应变得面目全非时,袁谭将会是失去被烧香的资格。 总而言之,这个蝴蝶效应还可以。 毕竟历史上,作为刘备前期的妻妾,下场一般都是比较的悲催的。 命运啊,有必要伸出友好的双手。 ...... 袁谭并没有懊恼,甘梅昨天晚上大概率是真的来暖床的。 从面相上看,甘梅属于早熟的类型,但年纪上也就是十三四。 袁谭自然不可能做什么深入交流的事...... 如是想着,袁谭正襟危坐,笑道:“小君说哪里话。 正所谓爱屋及乌,你是我的细君,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爱!” 汉末男女之情多比较内敛。 在结婚前,文淑虽有女师教导各种步骤,却哪有袁谭这般话语直接的。 文淑登时脸颊飞红,柳眉蹙起,轻喝道:“登徒子!” 不过既然双方打开了话闸子,向下也就好沟通了。 袁谭道:“一路无事,不若我们三人玩个游戏吧。” 文淑虽然娇惯,但逃脱不了时代的局限。 夫妻双方如何相处,早有女师教导了很多遍,心中自然清楚。 袁谭生的高大俊朗,除了早上见面问安的时候有些失礼,其他并无什么槽点。 其实这边是一种心理暗示。 因为古时的女子结婚后就只能围着夫君转,所以潜意识的都会催眠自己去接受。 除非男子十分的不堪,不然极少会出现女子主动离婚的状况。 就如同历史上曹老板和丁夫人的离婚,那也是因为曹操的龌龊事,害死了大儿子曹昂。 ...... “可以,请郎君言明。” 小游戏这一块,女师其实也有相应教导的。 不过是一些字谜、行酒令,作诗之类...... 袁谭当然不会玩这么高雅的游戏,而是使出杀手锏:“这个游戏叫首字游戏,就是我说一句话,你们说出这句话的第一个字。” “这有什么难处?”文淑不解道。 一旁的甘梅也点点头,一脸不解。 有些太简单了吧。 袁谭道:“你们必须集中精神,我这一句话会很长很快,只有当我说完之后,你们才可以说首字。 而且,输了是有惩罚的,打手心!” 说着拿出一把戒尺。 “好!” 文淑点点头。 甘梅也跃跃欲试。 袁谭看了两人一眼,语速飞快:“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山。” “山。” 袁谭看了甘梅一眼,对方乖乖的伸出小手,被轻轻的敲了一下。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 “日。” “日!” 甘梅再次伸出小手,又被敲了一下。 小女孩的好胜心顿时被提了起来,悄悄的攥紧了拳头。 “你若无意向他人。” “你!” “你。” 这次,甘梅终于赢了一次。 袁谭看向文淑。 文淑倒是愿赌服输的性子,也伸出了手。 “啪!” 轻轻的一触即返。 文淑也被激起了性子,她捋起了袖子:“再来。” “你最喜欢哪一位?” “你!” “你!” ....... 袁谭大笑起来。 甘梅顿时脸颊飞红。 文淑哪里还不知道上了袁谭的当,直接抢了戒尺道:“这次我来说!”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三人玩起游戏后,很快就抵达了文家老宅。 照礼,拜会文家族长和内院家眷。 上午宴席之后,礼节周全,这时,最后一波宾客也开始离去了。 ....... 最后在文家族长的带领下,袁谭、文稷和文淑等人,到两人生母墓前拜祭。 “君母!” “君母!” 兄妹两人在墓前止不住的哭泣。 袁谭没有接受文家族长的好意,陪着文淑跪到一边。 汉人重孝,这一哭,就是小半个时辰。 文稷率先起身。 给袁谭一个眼色,袁谭忙扶起了几欲晕厥的文淑。 ...... 如此礼数周全,总算结束了。 袁春卿等人开始安排出发的事宜,预计明日吉时便能出发。 文家族长则开始张罗售卖府邸、庄园和田亩的事情。 实际上,还是有部分族人不愿意离去。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相对来说,许家堡那边就顺当的多,他们那边收拾停当,已经开始找马车,运送物资了。 他们分为两路。 袁谭等人原路返回邺县,那里还有一场宏大的婚宴等着呢。 文稷和许褚、许定等人则是带着族兵人马护送两族前往青州历城。 至于最后安顿到哪个郡国,也要看实际情况。 ...... 在其他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袁谭再次清闲下来,于是趁机约文淑到谯县走一走。 经过马车上的小游戏,两人的感情已迅速升温。 只可惜还没走几步,郭嘉就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袁遗和徐晃被黄猗和万演率军万余围在沛国相县,危在旦夕!” 第267章 梦幻阵容 相县位于沛国的中部,大约在后世淮北市的西北。 距离谯县约有两百里的路程。 两地之间一马平川,并无山峦,河流也是极少,仅有相县南一条睢水。 偌大的淮北平原,正有利于骏马奔驰。 袁谭和郭嘉商议之后,便由他、郭嘉、文丑、王越、典韦、文稷、王门、牵招、许褚共率两千骑兵连夜前往。 张合、高览、袁春卿、文淑等人率领步兵、马夫、辎重等随后跟上。 到了相县救了袁遗和徐晃之后,就可以直接沿着睢水一路向西北了。 现在士兵们心中都是想着回家过岁首,其实已无多少战心。 至于打败仗,这根本没有在袁谭考虑的范畴内。 文有袁谭、郭嘉,武有文丑、文稷、典韦、许褚,王门、牵招和高览,文武有张合。 麾下还是两千骑兵,打袁术若是还能失败,就可以直接撒花了。 至于许定,则是留了下来。 他要协助许家搬迁,并护送许家和文家前往青州。 打完相县之后,文稷同样返回谯县,之所以带他去,不过是多个向导罢了。 至于许褚,实在是新人入职,立功心切...... ...... 当夜,骑兵于临睢以西,以马圈营。 兵不卸甲,生火歇息。 “斥候......明哨......暗哨......” 袁谭对文丑带兵的能力,委实有点看不上。 文丑基本上借助于军中屯长、曲长等人的经验,自行安排。 打仗的时候,文丑基本上只负责听军令,带士兵们冲杀。 实际上并不具备独自带兵的能力。 倒是牵招,还算知兵,但也是靠着经验在带兵。 若是在青州,袁谭少不得要每人发一本于子兵法了。 不然的话,这种脏活累活,还要他来做。 之前安营下寨,多是以车队为营,他们骑兵就负责打猎、斥候。 营寨自有步兵护卫。 现在两千骑兵是孤军,没有步兵和车队在侧,自然要考虑很多事情了。 干了一半,袁谭才想起来王门也在,于是道:“王门,大军安营下寨的事情,就暂且交给你了!” “谨唯!” 王门拱手上前,随即有些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开始轻车熟路的安排一些细节上的命令。 于子兵法,他也是熟读的...... 牵招小弟一般跟在王门的身后,一副求知的样子。 文丑却是看到没有自己的事情就去歇息了。 袁谭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什么。 文丑是袁绍的大将,此行只是陪着他来迎亲的,不是来学习和打仗的。 他说多了并不好。 带兵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看悟性。 而文丑带兵随性,军纪不明,更是喜欢放纵兵马。 也难怪历史上六七千骑兵,看到辎重就走不动道,被曹老板五六百骑兵就打的大败亏输了。 ...... 王门安排事宜,袁谭也没闲着,他召来了许褚。 许褚新投,照例要笼络一番,顺便画几个饼,确保麾下大将的忠诚度。 “公子唤某?” 许褚虽然是豪客出身,但和游侠多有来往,且过从甚密。 本人虽然心中颇有算计,但性格上还是比较直爽的。 袁谭看着容貌雄毅,身形魁梧,甚至比典韦还猛一点的许褚,不由得嘴角微笑。 继五子良将之后,曹老板的典韦和许褚,也到齐了啊。 不知道后世的魏武帝还能撑多久。 许褚哪里能想到袁谭的这些心思,见袁谭瞧着他不停的笑,心中一时难定。 思忖半晌,脑海中又闪过曾经沉默寡言如跟班的大兄许定。 如今意气风发,回到堡中三言两语,就引得大多数族人尾随恭敬。 而自己抛却大好前程不要,苦苦在此又守护了大半年,却是无人问津。 如今好似跟班。 想到这里,许褚下定决心,当即下跪道:“公子,当年在下心念族人,不应公子之辟。 每每思之,心中懊悔难以言表。 如今族人全部迁往青州,某此后守护公子身边,至死方休!” 只是走了一会神,对方就自动跪伏了? 袁谭回过神,当下也不会矫情,拿起早就准备的大毣,披在了许褚的身上:“仲康啊,我这条命就交在你和恶来手上了!” 许褚感激涕零,再次拜首:“公子如此厚恩,某岂敢不为大公子效死命!” 袁谭伸手扶起了许褚,对方自觉的站到了袁谭的身后。 许褚之所以如此,其实也有一些私心的考量。 袁谭上次来的时候,青州刺史的位置还没有坐正。 这次前来,可是真正的青州牧和镇东将军了。 既然没能成为元从之臣,那么就只能奉献更多的忠心了。 袁谭彻底收伏了许褚,同样心中大喜。 有了典韦、许褚、许定、王越等人的守护,他以后有更多的机会到战场上浪了。 前世袁谭接触的第一款三国游戏,其实是三国群英传2。 那是一款连文臣都要骑马上战场的游戏。 如今穿越了,虽然贵为诸侯之子,但内心深处纵马驰骋的热血却一直没有熄灭。 这也是他如此刻苦修炼武艺的原因。 修炼武艺...... 袁谭想起来已有两天没有练剑了,于是带着许褚找到了王越。 “王师!” “嗯!” 王越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宝剑,闻言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声。 自从上次想表现一把,结果被无名之辈高顺逼的灰头土脸之后,王越的情绪就一直不太高。 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被如此简单的招式弄得手忙脚乱。 剑术啊! 这牵涉到安身立命的专业问题了。 看着惆怅的王越,袁谭也是有些无语。 高顺的剑法,其实很简单。 他不像王越这样追求剑术、追求熟练程度,追求身法,他就是站在原地跟你搏命。 平常时日,王越可以轻松击杀高顺。 但若是在战场上,王越还真的有可能饮恨西北。 因为在战场上,高顺是身穿重甲的。 而王越为了追求敏捷和身法,经常一身麻衣。 最后在袁谭的多次要求下,才穿了皮甲。 “王师,还是您教育我等的,剑术是杀人技,杀人才是最重要的! 正所谓,大道至今,实干为要。 孝父的剑法大开大合,搏杀为第一要义,不正是你提倡的么。 其实,这个和他军伍出身有关系,每日磨练,只求杀敌。” 王越默然。 剑术这个东西,哪里需要袁谭点拨。 他其实也明白,自己走的有些偏了...... 想自己曾经睥睨天下英雄,跟了袁谭后却是处处吃瘪。 天下间能人异士何其多也。 “显思,为师老了,如今年岁颇大。 是该退下来了,不知道青州还有为师安身之处?” 王越的声音萧索。 袁谭笑道:“王师说哪里话,我正准备把把青州学官里,切出一部分程立讲武学呢。 王师若是愿意的话,自可在其中担任剑博士,也是两千石的官职。” “如此也好,显思你且去吧!” 王越翻身躺在了皮毛上,翘起了腿。“某练练剑,教教弟子,没事再种种花,浇浇水,人生乐的逍遥。 能把王雄和韩龙这两个剑术坯子带出来就行了!” 袁谭笑道:“王师的年纪也不大,不知还有看上的小娘子,娶回家中也好绵延子嗣!” 他本是取笑,王越却是认真起来:“是啊,某现在有了官职,有了爵位,若是没有儿子,百年之后传给谁? 不行,回去某就得去一趟官婚舍,寻一个能生养的婆娘来。” 袁谭:“......” 他本来想来练练剑呢,见状倒也不好再呆,于是带着许褚开始巡视营寨。 “大公子!” “大公子!” 那些歇息的骑卒们,见到袁谭,纷纷起身行礼。 “歇息吧,不用起来!” 袁谭满脸笑容,也一一回礼。 在他的理解中。 现如今带兵有两个路子,一个走将军的个人魅力路线,如李广、颜良、文丑。 这个路子,其实小规模战斗很不错,但大规模战争很吃亏。 而且主将一旦战死,士气立马低迷到崩溃。 第二个路子,是走军法严格,赏罚分明的路线,如韩信、霍去病、于禁。 这个路子是袁谭比较看重的。 当然还有一条综合的路子,既有强大的个人魅力,同样也军法严格,赏罚分明。 如卫青、袁谭...... “咄咄咄!” 就在袁谭自我夸赞的时候,远处忽地传来骏马奔腾而来的声音。 接着一名斥候滚鞍落马,来到了袁谭的前面:“禀大公子,夫人来了!” 袁谭:“......” 夫人来了是什么意思! 查岗么? 第268章 破城 相县城下,令旗招展,战鼓声嗵嗵响起。 漫山遍野的士兵,举着盾牌,缓缓的向城墙靠近。 他们的脚步虽然并不整齐,但由于人多,还是踏的土地微微颤抖。 ...... 城门楼之上,袁遗却已经不再是几日前惊慌的神情了。 此刻的他,目光坚定沉稳,神色中带着冷漠,甚至有一丝蔑视。 虽然,天气和士气愈发的对守城军不利。 ...... 比如,护城河结了厚厚的冰,导致对方不需要架桥和填埋沟壑。 再有,穿了厚厚冬衣的士兵,再搭配甲扎和盾牌,使得弓箭的杀伤力大幅度削弱。 尤其滚水、滚油和金汁等的制作难度同样增高。 但问题都在袁遗的手中迎刃而解。 …… 就在前些时日,他还焦头烂额,甚至亲自动身一个个拜访城中大族,言说袁术纵兵无法。 以劝这些大族出族兵青壮与他一起守城,并承诺了不少的好处。 然而这些大族虚与委蛇,表面答应,接着就伏兵想擒住他献于袁术军。 幸好徐晃早有察觉,带兵反杀。 一战灭杀大族十四户。 随即搜集对方家财粮草,并县中武库粮库,开库放粮,招募壮勇。 如此一来,已聚齐三千青壮守城,另外还有数千妇孺帮助运送物资。 ...... 至于天气带来的问题,在袁遗的安排下,守军减少了弓箭的压制,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滚木和石块等物上。 守城物资用的差不多,就拆了之前想反逆的十四户大家的府邸。 滚木、石块瞬间就变得充足起来。 ...... 不管黄猗和万演用什么样的攻城手法,袁遗都能一一破解。 凭借以往在兵书上看到的处理方法...... 局势算是稳住了。 他现在思考的问题,已经从怎么逃回冀州,变成如何经营沛国了。 经由这一场变故,袁遗仿佛蜕变一般。 面对来袭的援兵,调派兵马青壮,安排妇孺运送物资,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指挥若定。 “袁府君!” 前几日还有些桀骜的徐晃,如今也客气了。 言语中的敬服,是遮掩不住的,不像前些日子都是明面上的敷衍。 ...... 眼下,随着攻城士卒的接近,鼓声由缓慢变得急促,冲在前方的士卒已经扛着盾牌奔跑起来。 他们飞快的冲过结了厚冰的护城河,架起了简易的云梯。 下一刻,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攀爬上来。 ...... 随即在石块和滚木的招呼下,无数的攻城士卒被砸下云梯,城墙下也是惨叫声一片。 攻城士卒纷纷放箭还射,大量弓箭的压制,也让城墙上不时有惨叫声响起。 只不过严寒之下,弓箭也没有以前好用了。 射个几箭,手指就已经僵硬! 是以并未给袁遗军造成什么威胁。 徐晃此刻正带着百余精锐沿着城墙巡察补缺,遇到攻上城墙的敌兵便上前绞杀。 就这样,一直杀到午时,攻城的节奏方才稍稍松缓。 就在徐晃刚刚舒了口气时,远处城墙上忽然躁动起来。 “糟了!”徐晃一惊,已是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这些世家大户,该死!” 说罢,霍然起身,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带人冲了过去。 城中豪强大户约有二十多户,那晚袭击袁遗的有十四户。 本按照徐晃的想法,这些大族豪强们久居此地,早已你中有我,牵连甚深,不如将这满城二十多户大族全部杀死,以绝后患。 不过袁遗阻止了他。 蜕变的袁遗认为这些人是他掌控相县,反攻扬州的班底。 ...... 就在徐晃急着处理城墙躁动之时,百余名披挂严整的族兵悄悄靠近了一处城门。 “得徐都尉令,我们是来接替你们把守城门的!” 为首的中年人一脸和煦的笑容,仿佛对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 “站住!” 把守城门的都伯眼睛微眯。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守门的五十名士卒纷纷全神戒备。 城门是守城的重中之重。 徐都尉绝不可能把这种差事交给城中的豪强大户。 “嘿嘿,不给,那可由不得你了,杀!” 为首的中年人咧开嘴。 随行的百余人忽地抽出腰间的小戟,然后狠狠的甩向了城门的守军。 百余把旋转的小戟带着呜号声,狠狠的激射而来。 “敌袭,死守!” 随着都伯嘶哑的喝声,早就戒备的士卒们急忙举起了盾牌。 “噗噗噗!” 有的小戟嵌在了盾牌上,也有的小戟射入了士卒的身体。 刹那间便有十余人惨叫着倒下。 近距离的小戟投掷,比弓箭更具杀伤力。 下一刻,对方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双方鏖战在一起。 ...... 一时间,城中各处鼓噪之声不断。 不断响起的本地方言,都是大族族兵煽动旁人,要把袁遗等人赶出相县。 部分刚招募的城中青壮们,在呼喝声之中登时乱了方寸。 甚至有的已临阵倒戈,拢在一起利用城墙上的兵器和盾牌,把城墙分段阻隔开,以阻止袁遗徐晃对兵员的调动。 而城外本已快要偃旗息鼓的攻城将士,忽地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不断涌上城墙。 终于,在多处皆乱的处境下,一扇城门被打开,一时间,潮水般的攻城士卒涌了进来。 几名骑将带着麾下亲兵穿梭其中,口中不断大喝指挥:“只诛首恶,余者皆免!” …… 城门楼上的袁遗呆住了。 明明恩威并施,已经拉拢了城内大户豪强,许诺了诸多官职。 眼看要站稳脚跟反攻扬州,城怎么忽然就破了!! 就在他痴呆之际,徐晃带人杀到,面对如此困境,这个雄壮坚毅的汉子依旧不见丝毫慌乱:“府君,我们要杀出重围了!” “不了,不了!” 蜕变的袁遗失落的闭上了双眼,“徐都尉,你且去吧,我实在无颜见本初及诸公,就让我死在此处吧!” 徐晃:“......” 在他的眼色下,两名亲兵上前,架住袁遗就要离开。 “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响起。 只见城墙不远处,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文士,手拿长剑,身披锁子甲。 带着三四百族兵和上千青壮信步而来。 “早听闻伯业有‘冠世之懿,干时之量’,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 闻声,袁遗的脸色铁青,差点喷出一口鲜血,他指着那人道:“陈登,没想到你竟藏身于这相县之中!” 怪不得那些豪强大户再次反叛,原来陈登在此啊! 可笑自己攻陷了相县,居然不知道城内隐藏了这样一位能臣。 陈登朗声笑道:“家父忝为沛国相,在此地多年,在下和这相县令亦是好友,在此自是正常。 你与叔父陈瑀争夺扬州刺史不成,为何要抢家父治下城池呢?” “府君,莫要再与其多言,此乃缓兵之计!” 徐晃着急道,一挥手,当即架着袁遗匆匆下了城门楼。 城门下约有五百士卒,急切间,徐晃也只能笼起如此多的兵马了。 众人刚刚打开城门,外面的士卒就冲了上来。 徐晃等人来不及上马,只得带着部卒正面厮杀。 “杀!” 陈登此时站在城墙上,探出身形,“伯业,感谢你搬上城墙的滚木和条石啊!” 随着他的指挥,城墙上部分族兵冲下城门楼。 其余的则是举起了滚木和条石,向徐晃军砸去。 “噗!” 袁遗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 “城破了!!” 城外,黄猗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兄弟们,冲进城去,尽情的劫掠吧!!” “黄公子!” 闻言,旁边的万演皱起眉头,“相县乃是陈刺史族兄陈珪陈汉瑜的治下,足下还是要节制兵卒!” “哼!” 黄猗冷哼一声,“岁首在即,我大军在此围攻多日不下,士卒们皆已骄躁,若不任他们抢掠,恐怕难以束缚啊!” “你!” 万演双眼圆瞪,正要反驳,却被身边亲将拉住。 侧目看去,只见黄猗身边数十名精悍的骑卒,眼神凶恶,蠢蠢欲动。 “唉!” 万演一声长叹,暗道袁术女婿如此行派,实非明主,回去定要向府君进言。 “什么情况,地面怎竟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黄猗身边的一名精悍的骑卒忽然失声说道。 第269章 打老婆 寒风阵阵,迎面刺骨。 脸上缠着的丝巾,已不知是为了挡风,还是防止吸入灰尘。 前方的相县已经逐渐清晰。 只见袁术军的大营,多在睢水之北。 围三阕一,阙的却是南岸,显然对袁遗要赶尽杀绝了。 袁谭眉头紧锁,便令大军自上游冰厚处渡过睢水。 轰然向袁术军奔去。 这两千骑基本都是袁绍的骑兵,大部分并不具备在马上奔腾时射箭的能力。 而且配备的大多也是软弓,破开冬衣估计都有难度。 所以,只能冲击对方大营,烧毁辎重粮草,进而近前冲阵鏖战了。 这种情形,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冲击。 只适合小股部队作战。 幸好袁谭麾下骑将颇多,正好可以发挥骑将的勇武。 行军中,即令文丑、许褚、王门、文稷、牵招各领三百骑冲击敌军。 驱赶辅兵和农夫。 袁谭与文淑、郭嘉等人带剩下骑兵伺机策应。 待大军穿过营寨之后再放火。 现在刮得是西北风,在营前放火烧不过去。 距离接近,只见对方大营处根本没有壕沟和拒马等物,显然对方并没有把精力放在身后。 如此,更顺利了! ...... 远处一条黑色的天际线,缓缓的靠近。 寒风呼啸,嗵嗵嗵的马蹄声渐渐清晰。 一时之间,不知多少马匹奔腾而来。 “哪里来的骑兵?有多少人!!” 万演有些惊慌。 “哼,定是那袁谭竖子,我听闻他到谯县娶亲,大张旗鼓,带了两千骑兵前来!!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马多一样!” 黄猗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对对方的不屑。 “传令,前军继续攻城,务必拿下相县! 传令中军和后军,折返营寨,狙击对方骑兵!” “袁谭来了?” 万演愈发惊慌,“我听闻他麾下猛将如云。 黄公子,咱们还是率领剩下的步兵,从其他城门进城吧。 只要占据了城池,就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袁遗,就让他遁走吧!” “不行!” 黄猗厉喝一声,“废物横行,方使竖子成名。 我黄猗文武双全,麾下侠客骁将无数,岂会惧怕那袁谭。 今日,我是跪求一战啊! 兄弟们,随某会一会那竖子袁谭!” “某等追随黄公子,必定斩杀袁谭!!” “哈哈,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啊!” “哼,我的长枪,也是亟待饮血!” 黄猗麾下那十几骑悍将精卒,顿时鼓噪起来。 “万演,这中军大纛、旗兵、金钲、鼓号,就交与你部了,且看我如何破敌!” 黄猗轻蔑的扫了万演一眼,直接下令道。 原本他还顾忌着扬州刺史的脸面。 但几日下来发现万演是个胆小怕事之徒,心中鄙薄,自然溢于言表。 “唯!” 万演心中火气,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反而愈发恭敬。 黄猗体量高大,生的玉面朗星。 眼神中有一股子凶神恶煞的气息。 胯下的黄鬃马更是来自北地的神骏品种。 此刻手持尾端镶金的精钢马槊,身着亮银色的明光铠,背后红色的大毣披风。 看上去威风凛凛,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在他的指挥下,中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开始向大营中赶去。 可黄猗的时间没算好...... 步兵阵型变换需要时间,步兵速度又慢,营寨的前方又是壕沟、鹿角拒马的,只有寨门处进出。 后军刚刚有几曲进入营寨,对方的马匹就已经奔腾而来,冲入营寨。 相县四周无山少林,野兽稀少,有没有想到会有援军。 所以大营背部根本没有设鹿角拒马和开挖壕沟。 就连围墙,也是简单的插了些木桩,根本没有连到一起。 那两千多骑根本没有任何阻滞,轰然冲入营寨之中。 营寨中的辅兵和农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就惊慌失措的向着寨门大军处狂奔而来。 进入营寨的后军刚想布阵,就被自家的辅兵和农夫冲散。 接着对方乌压压的骑兵就杀了过来。 “不要怕,骑兵没有速度就是靶子,兄弟们,把长矛举起来,干他娘的!” 一个彪悍的曲长还在鼓舞士气,忽觉面前一黑,还没来得及躲避,眼脑就晕腾起来。 其他人倒是看的清晰。 原本对面一个雄壮魁梧的大汉骑马冲过来,他们都已经蓄力好,准备刺马了。 结果对方临到头竟不冲了,接着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一把石子砸了起来。 这样做对得起你这么大的的体格么?! “咻!” “咻!” “咻!” 那石子横空乱飙,瞄准的都是面门,而且力度极大,一中即倒。 就是有激灵的缩头躲过去,石子砸在头盔上,也是两耳嗡嗡直响,仰面栽倒。 “快放箭!” “用强弩!” “用大黄弩,射他丫的!” 长矛兵们不敢上前,有些人冲着身后大喊起来。 后方的弩兵和弓箭手刚要瞄准,那雄壮大汉直接翻身下马,然后躲在一处营寨后面继续投石。 三百骑兵同样如此,一个个翻身下马,以营帐等障碍物为掩体,不时射击。 “别射马,别射马!” 前方士卒见对方下马,有激灵的又急忙大叫起来。 现如今一匹好马,价值超过十万钱! 射死了最多顶几顿饭....... “到空地结阵才好!” 步卒们乱哄哄的,本来就被农夫和辅兵们冲散。 现在又碰到一群苟骑兵,便躁动着撤出去。 转身嫌人多挤不出去的,还有不少人从寨墙处翻了出去。 ...... 另外几处寨门,遇到的问题相似。 看到这一幕,跪求一战的黄猗也进不去了。 他只得下令,让变成后军的中军再变前军,撤到营寨外结阵。 然后让变成前军的后军赶紧也撤出来。 这一撤,对方的骑兵立马各个翻身上马,又衔尾跟了上来。 “哈哈哈哈,比比今天谁杀的多!” 文丑带兵,同样喜欢一马当先。 此刻的他双腿夹在马腹上,身子如铁板桥一般横了出去。 修长的胳膊抓着长矛,对准士兵们的脖颈出,戳戳戳。 在他的臂膀和身子的加持下,手中的长矛可攻击范围,都接近五米了。 和他对刺的步兵们顿时苦不堪言。 ...... 即便如此,黄猗所部并没有溃散。 仅仅是被骑兵杀得且战且退,最后双方汇聚在营寨之前混战。 不过拉不开距离的步兵,也没能布成密集的阵形,在混战中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这时,袁谭和文淑等人率领麾下的骑兵也赶到了寨门边。 “王越,你带麾下一百人,烧营!!” “唯!” 王越领命而去,他麾下有一群侠客,这些人动作灵敏。 他们虽不善骑兵冲阵,但最擅长杀人放火。 “袁郎,若是放火,我们可就没有退路了!” 文淑剑眉微蹙,出声提醒道。 “在兵法上,这叫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士兵骁锐,武将勇猛,便可使用这一计!” 袁谭一边教导媳妇,一边取出背后长弓,开始试探手感。 他准备要露一手。 “演武场上弓马娴熟,不代表在战场上同样如此。 在战场之上,不但要射箭,更要防备各种不利因素,如风向,如见血会不会晕,如胯下坐骑......” 昨晚宿营,不成想文淑带着几十骑跟了过来。 黑夜如墨,袁谭也不好再赶对方回去。 况且对方傲娇的自称弓马娴熟。 袁谭便打算今日带文淑上一上战场,让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娘子见识下战场的残酷。 “咻!” “咻!” 话音还没有落下,文淑已经两箭出去。 “噗!” “噗!” 百步之外,两名指挥士兵酣战的都伯,一名面门中箭,一名脖颈中箭,软倒在地。 还没有熟悉好手感的袁谭:...... 连珠箭!! 他瞪大眼睛,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那天文稷劝他要胸怀宽阔,似乎不是怕他打老婆...... 第270章 我主雌雄 战场的形势很快有了大的变化。 在中军位置的黄猗双目如电,洞若观火。 “是悍将的原因!” 对方五名悍将勇猛无比。 他这边步兵虽然也是悍卒,但却比不得对方猛将冲击。 这个时候,必须要他出手了。 猛将的作用,就在此时。 逡巡过后,黄猗又有些纠结,五个悍将,某先杀哪一个呢? 很快,他就决定不选了,反正都是要死的,就先杀最近的一个吧! “给本公子散开!” 他纵马冲向离他最近的牵招。 “给黄公子让路!” “闪开,闪开,黄公子要杀人了!” 黄猗身边的骄兵悍将也跟着鼓噪起来。 闻声,黄猗的士兵如波开浪裂,闪出了一条通道。 在通道的尽头,正是牵招。 黄猗一边纵马前行,一边高声喝道:“来将可敢留下姓名,我黄猗不杀无名之辈!” “黄猗!” 牵招眉梢一挑,正好,斩杀了对方主将,这大局就定下来了。 原本主帅主将之类的,大多处于中军之中,想杀几乎不可能。 没想到对方竟自己凑上来了。 到手的功勋,不要白不要。 “某乃是安平牵文经!” 牵招一声大喝,“闪开,让某与黄猗一决胜负!” ...... 牵招身后不远处,袁谭喝住已经射杀十余人的文淑,道:“小君,且歇一歇,前面似有斗将。” 穿越到现在,袁谭知道三国演义中的斗将,纯属戏剧效果。 但在真正的战场上,也并不是没有斗将。 像阵前大家空出一块地方,让武将上去单挑的情况确实很少见。 但在双方军马厮杀中,自恃武勇,向前搏杀的武将则大有人在。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的武将是极有可能相遇的。 有的人会让士兵闪开,上去搏杀。 有的则会趁乱先射一箭,然后再上去搏杀,甚至有带着亲兵一起突然上去群殴的。 也有忽悠对方过来,身后趁机射杀的...... 这与各个武将的个人秉性有关,并无定论。 此刻的牵招和黄猗,显然就是让士兵闪开,两人单独搏杀的那一种。 黄猗手抓精钢马槊,双腿一夹马腹,开始加速。 与此同时,牵招同样纵马。 不过他胯下战马却似没有兴趣一般,任凭他夹了两次,依旧晃悠悠的前行。 “啊哈!” 看到这一幕的黄猗差点笑出声。 骑术不行啊,马匹是骑兵的另一大半! 骑兵的马匹不听使唤,这武力就废了一大半。 眼看两人距离接近,黄猗双目圆睁,根据两人的速度和距离,精确的估算着出手的时机。 他的双手抓住马槊,开始蓄力。 这时,牵招已夹了第三次马腹。 可马匹还是慢腾腾的样子。 “蓄力到极致了,就是这个时候。” 黄猗瞳孔收缩的时候,牵招夹了第四次。 陡然,那匹马好像受惊了一般,一个前冲,速度快若闪电! 看到这一幕,不少围观的士卒们纷纷大笑起来。 “遭了!” 冲锋的黄猗却心道不好,对方的马匹受惊,从晃晃悠悠到快如脱兔。 这样一来,他原本出槊的时机就不对了! 眼看对方长矛如点星一般刺来,而自己的马槊还没有发动。 黄猗急忙放弃出槊,伏到了马背上,间不容发的避过了对方的刺击。 牵招胯下骏马加速一跃后,又停了下来。 随着他一笼缰绳,那胯下骏马陡然再次加速,直奔黄猗后背。 与此同时,黄猗还在减速。 身后的马蹄声已经急速接近。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骑术不是不行,而是太好了。 骑的骏马随心所欲。 妖孽啊! 有心要加速逃走吧,眼前却是对方的骑兵...... “拼了!!” 黄猗一笼马匹,调转方向。 可一回头,对方已经近在咫尺。 “哎呀!” 他下意识的一缩脑袋。 “叮!” 一声轻响,牵招一矛本要刺中对方的咽喉,被他这一缩脑袋,仅仅刺中了头盔。 他眉头微皱,手中长矛在半空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的敲向黄猗的后背。 “哎呀妈呀!” 与此同时,头盔落地的黄猗肝胆俱碎,当即双腿收紧,猛夹马匹。 那黄鬃马哪里吃过这种疼,当即四蹄翻飞,闪电般加速冲了出去。 恰巧躲过了牵招的一扫...... 牵招以长矛挑起对方的头盔,哈哈大笑道:“黄猗小儿,来取汝头呼!” 黄猗狼狈逃回军中,看到这一幕,顿时破口大骂:“鼠辈武艺平平,偏生仗着骑术使诈。 我若再冲,汝又有奸计,兄弟们,杀!” 说完之后,他又向旁边人要了个头盔戴在头上,高声喝道:“斗将凭的便是武艺,你怎如此奸诈!” 牵招有些无语,骑术,难道不是武艺的组成部分么? 不过对方士卒已经杀到,他自然没有时间继续和对方浪费口舌,忙带着麾下厮杀起来。 “黄公子威武霸气!” “鼠辈只知道耍诈!” 黄猗身边的骄兵悍将同样鼓噪道。 其中一名悍将道:“公子,且看某一矛杀之,夺回兜鏊!” “好,汝要是夺回兜鏊,我许你千人督之职!” “谨唯!” 那悍将虽然说着大话,实际上却很细心。 只见他悄悄纵马过去,趁着牵招一矛戳下去,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当儿,猛地一矛刺出。 牵招似是没有提防,待长矛临身,忽地一闪,用肋下夹住长矛。 接着猛地一拉,便将对方扯下了马匹。 下一刻,胯下骏马的蹄子就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啪! ...... 还在叫嚣的骄兵悍将顿时哑口无言。 黄猗也不禁一个哆嗦,对方的骑术实在太妖孽了。 不行,得换一个人斗将! 黄猗的目光扫向剩下的四名悍将,心中忖度去杀哪一个。 不过,人心险恶! 经由和牵招一战,黄猗变得谨慎多了。 那个高大魁梧的一看就不好惹,还总是抽冷子扔石子......算了。 还有那个像长臂猿一样的家伙,长胳膊长矛的,看着比自个的马槊还长......算了。 第三个的长矛玩的花一样,行云流水,如遍体梨花,一看就是矛术大家......还是算了。 就剩最后一个年轻人了,长矛刺人软弱无力的样子,每一击都是堪堪将人刺死。 身上的铠甲也是比较普通的铁片锁子甲,连钢甲都没有。 就这个了!! 选定目标后,跪求一战的黄猗带着身边的精兵强将,向着文稷呼啸而去。 待到双方距离不过五十步,黄猗再次大叫:“前方小将可敢留下姓名,我黄猗不杀无名之辈!” 文稷之前只带族兵扫荡过谯县及周边的贼寇。 真正的战场,是第一次上。 所以文稷打的很谨慎。 此刻,听到有人前来问候。 赶忙两矛刺死想偷袭的两人,然后看向来人,客气的说道:“在下谯县文稷!” “文姬,这么妖娆的名字吗?哈哈哈哈!” 黄猗登时大笑起来,身边的骄兵悍将们也笑得前仰后合。 “咻!” “噗!” 下一刻,黄猗身边笑的最开心的一个悍将圆瞪着双眼,捂着咽喉。 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流出。 那文稷竟是瞬间弯弓搭箭,一箭射来,取了他的性命。 而且一箭射穿了咽喉,还命中后方一人,幸好他的锁子甲挡住了...... 是个射箭的妖孽! 黄猗身边的精兵强将们顿时止住了笑声。 黄猗咽了口唾沫,有心退缩吧,又觉得面子拉不下来。 忽地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当即大声喝道:“兀那文稷小将,可敢与我斗将,咱们不用弓箭,只拼矛法!” 想来对方若是不答应,他就顺势撤了。 若是答应呢,正好上当! 对方矛法软绵,明显一般水准。 只是箭术超神,我废了他的箭术,就相当于废了他的武艺。 哈哈哈哈! 我黄猗真是聪明智慧,文武双全啊! “斗将还有这个规矩?” 第一次上战场的文稷谦虚的询问道。 “当然!” 黄猗挺直胸膛,高声道:“若是用箭术,我直接让人万箭齐发,那还斗什么将!” “好!” 文稷点了点头,当即收了弓箭,又拿起了长矛。 “都闪开,我黄猗要和文稷斗将了!” 眼看对方上钩,黄猗大喜喝道。 “给黄公子让路!” “闪开,闪开,黄公子要杀人了!” 黄猗身边的精兵强将也跟着鼓噪起来。 闻声,附近的士兵们顿时开始波开浪裂,闪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的两人,正是黄猗和文稷。 黄猗和文稷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加速。 风驰电掣! 黄猗感觉到冷风在耳边吹过。 这让他愈发的冷静沉着,手中的精钢马槊也抓的愈发稳固。 这一刻,一种玄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黄猗刹那间有种明悟的感觉,他的武艺即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哈哈哈哈哈! 风声呼啸,马蹄奔腾,刀光剑影,我主雌雄! 第271章 中军大纛 冬日的阳光温和却依旧灿烂。 湛蓝色的天空下,广袤的大地上。 身边万千士卒的声音忽然消失。 得得得得! 静止的画面中一骑黄色的神骏马匹奔腾而来。 四蹄仿佛踏在水面上,溅起圈圈烟尘水韵。 鬓发顺风扬起,衬着丝丝阳光闪闪发亮,好似金黄色的战衣。 在骏马的身上,是一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青年将领。 一身亮银色的明光铠,倒映着骏马金黄色的战衣,宛如一幅流动的油画。 只是黑色的兜鏊略微有些混搭。 身后的大红色披风扬起,在冲锋中猎猎作响。 “杀!” 随着青年将领的一声怒喝。 熊熊的烈火从他的身上燃烧,接着就向四周蔓延而去。 周围的黑白色画面在火焰中浴火重生,化成绚烂的多姿多彩。 方才还静止的士卒们,顿时被赋予了灵魂。 他们崇拜的看着冲锋的将军,下一刻心胸中就迸发出无以遏制的力量。 “杀!” “杀!” “杀!” 声浪犹如龙卷风一般席卷而起,震慑群马。 在一刹那间,牵招都有些失神,他下意识的看了手中白色的兜鏊,这才心中暗笑。 “看到没,在冷兵器时代,一个猛将的作用,甚至可以改变战局。” 观战的袁谭还在教导着他的新娘子。“对方本来都要败退了,现在反而士气大涨!” 话音未落,黄猗已经出槊。 那精钢槊首闪着惨白的寒光,距离对手已不足两尺。 这个时候,对方的长矛才软绵绵的抬起来。 “晚了!” 黄猗厉喝中全力刺出。 然而,缓缓抬起的长矛却正好搭在精钢槊首之上。 虽然软绵无力,却把恰到好处的把槊首拨偏了方向。 下一刻,黄猗的瞳孔中就看到对方的长矛又抬了一点,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呃!” 死亡面前,黄猗终于再次爆发了。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下脑袋。 “嘭!” 一声清脆的响声,头上的兜鏊再次被捣了下去。 嗡嗡,黄猗的脑袋有点晕。 “不好,但我还挺得住!” 他挣扎着正要拔出腰间的环首刀,身后的披风却忽地一带,接着整个人就倒栽下马。 “把他绑了!” 文稷一击建功后,竟是直接下马狂奔几步扯住对方的披风。 然后藉机一个前纵,身子腾空而起,直接落在了黄鬃马上。 “好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的文稷哪里还有刚才谦虚的样子,一脸爱不释手的样子,温柔的抚摸着黄鬃马的鬃毛。 那黄鬃马还想发飙,却被他一夹之下,顿时老实下来。 而被扯下马的黄猗被几名亲兵上前绑了起来。 与此同时,黄猗大军爆发出的席地而起的“杀”声回音还没有散去。 戛然而止。 “提振士气?” 文淑侧首看向袁谭。 袁谭笑道:“这个,将领也要有自知之明。不然有可能提振的是对面的士气! ......该我们出击了!” 如此正好的战场契机,战场经验丰富的袁谭岂能把握不住。 “杀!” 他的看向远处的大纛的方向,却带着最后的几百骑楔子一般插入侧面的战场。 随着又一支生力军的加入,和己方主将被活捉,黄猗和万演的军队顿时出现了大面积的溃散。 一些屯曲的士卒开始转身逃走。 “秦翊,你带亲卫上去督战,有敢溃逃者,立杀无赦!!” 黄猗眼中胆小怕事的万演,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冷静沉着。 眼中更是闪着坚毅的光芒,“众军,随我擂鼓助威!!” “唯!” 秦翊是黄猗的副将。 黄大公子虽然因为黄琬被杀,和袁术退出南阳而受到冷落,但毕竟还是袁术的女婿。 此战若是被抓,他回去绝没有好果子吃。 “众军,随我督战,救回大公子!!” 在秦翊的召唤下,守护在万演周边的所有黄猗部都被带了出去。 “主死我死,死战,死战!!” 秦翊人还没有进入战场,就开始大声呼喝起来。 “主死我死,死战,死战!!” 他麾下的督战队同样跟着大喝。 同时抽出环首刀,一边大喝,一边拍打起盾牌。 随着整齐的步子,一股肃杀的气息油然而生。 “唰唰唰!” 有十几个逃兵刚刚冲到跟前,便被砍翻在地。 “嗵嗵嗵!” “嗵嗵嗵!” 与此同时,中军中,急促的鼓声再次响起。 鼓声,旗帜,各种命令依旧不断的下达。 身后还有一排铠甲齐备,大刀扬起的督战队。 溃逃的士卒稍稍稳定下来,在屯长曲长等人的聚拢下,再次组织起建制回身反杀。 看到这一幕的袁谭有些无语,历史书上和三国演义上,这种情况早就收拾铺盖溃逃了,怎么在我这里还这么抗打呢? 不愧是能把袁遗和徐晃逼上绝路的部将士卒,有点东西。 “哗!” “哗!” 这个时候,营寨中,燃烧的大火终于连绵而起,腾腾的火光如一条大龙横亘于相县之北。 火光中,王越率领一百名剑侠,也冲出了营寨。 “杀!” “杀!” 身后是炙热的火浪,袁谭军再无半分退路,只有一往无前。 “哎,哎,小君,慢点,你慢点!!” 袁谭看着冲在最前方的文淑,急忙大声喝止。 可对方犹如脱缰的野马...... 文稷武艺那么高,带兵杀敌还稳如老狗,怎么这个妹子却没有遗传到。 刚娶的小娘子,可不能栽在这里...... “典校尉,你跟上去,护住主母!!” 这个时候,只能依靠恶来了。 “公子你小心,某去了!” 典韦一直守护在袁谭身边,早就按捺不住了。 此刻一听袁谭下令,登时翻身下马。 他一边狂奔,一边取出了大铁戟。 人群中,两个强弩手隐藏在刀盾手的身后,悄悄瞄准了对方纵马狂冲的小娘。 虽然心中可惜,但这个时候不是时候...... 就是这小娘杀人太快,他们刚刚瞄准,对方一纵马,就冲到另一边去了。 “不急!” 两人都是战场上放冷箭的老手,当下沉住气,继续捕捉着对方的身影,进行一定的预判。 好了,就是这个时候。 其中一人瞅住时机,正要放箭,眼前忽地一黑。 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过来,一股无可匹敌的蛮横大力传来。 身子直接倒飞出去,正砸在一个袍泽的的长矛上。 “噗!” 锋利的长矛自胸膛贯穿而出,猩红色的矛尖出现在面前。 “呃!” 这人圆瞪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 我这么苟的人,怎么会中招......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扣动了弩箭的机关。 此谓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 “咻!” 弩箭激射而出,正中一名挥刀袍泽的屁股。 背后哪里来的暗箭?! 那人惊怒的回过头,正看到一张不好意思的笑容。 ...... “嘭!” “嘭!” “嘭!” 不止这一名强弩手被撞飞。 厚厚的兜鏊下,闪烁着一双平静的眸子。 典韦雄壮的身躯,披着三层重甲,宛若一头发狂的野猪,在对方群中横冲直撞。 两只重达八十斤的铁戟,杀人犹如砍瓜切菜。 最恐怖的是,杀人居然也不影响的他的奔跑。 这一幕看的后方的袁谭微微颔首,两天一只羊的恶来,没有白养...... 见有人开路,文淑反而停了下来,她再次挽起长弓。 手中箭矢,宛如连射的弩箭一般,咻咻咻的射出。 数名想偷袭典韦的悍将顿时被射倒。 这箭术...... “小心!” 袁谭在对方人群中,看到了一名老苟的强弩手。 浑身汗毛竖起。 刹那间福至心灵,丢掉了手中的长矛,弯弓搭箭。 动作一气呵成,圆润自然。 箭矢闪着寒光,呜呜的穿过人群,射中了那名强弩手的头顶上方。 却是麾下亲兵提前一箭,已射中了对方的咽喉。 否则袁谭这一箭必中对方面门。 袁谭:“......” 算了,不管怎么说,箭术好像提升了! “杀!!” 袁谭身边,皆是最精锐的亲兵。 放到其他军中,至少也是都伯的存在。 此刻铠甲齐备,哪里有防守的念头。 一时之间,竟如同吕布陷阵突陈一般,直接杀穿了对方的阵形。 “杀!” 眼前剩下的,是秦谊率领的督战队。 不过督战队虽然精锐,却是排成一条直线。 看上去虽然骇人,却根本没有任何厚度可言。 众骑一冲即破。 “斩将搴旗!!” 从阵形最稀薄处杀出,袁谭的目标才露出端倪。 他的长矛一举,数百骑随着他,汹涌的冲向了万演所在的大纛。 ...... 看到这一幕,秦翊哪里还不知道袁谭的想法,他急忙招呼人马。 可话还没出口,浑身汗毛就已经竖起。 危险的预感让他滚鞍下马。 再露头时,头盔上的上方已经插着一根羽箭。 动作若是慢上一分,此刻就已经饮恨西北。 “走,到阵中去!” 看着汹涌而来的骑兵,万演心中一凛,大纛可绝不能倒! 此刻主将被抓,大火把辎重粮草都烧了,全军都靠着大纛提气呢!! 第272章 不客气一下么 骑兵的优势就是迅疾如风,机动性强! 他们比步兵快,比战车快! 破阵之后,提速而起的袁谭很快就湮没了万演的中军指挥系统。 只有万演一人架着大纛的战车跑进了步军阵中。 “哈哈哈哈!” 万演在逃跑之际,不忘发出一串嘲笑声,“袁谭,你过来啊!” 袁谭并没有被对方激怒。 他勒马之后,连看都没看万演,长矛一指对方的信号兵。 “鸣金收兵!!” 那名信号兵圆瞪着眼睛,还想反驳,早被典韦一戟砍掉了脑袋。 有经验的典韦接着捡起敲金钲的棒子,叮叮叮的敲了起来。 “撤兵!” “撤兵啦!” 近万士卒,铺在战场上,足有一里长,前方拼杀的士卒,根本没时间看旗帜和大纛。 此刻听到鸣金声,自然就要撤退。 可下一刻,他们又有些发愣,往哪里撤?! 正常是往营寨里撤,可现在大营里火光冲天,已经被烧了。 对了,往大纛的位置撤! 于是士卒们一哄而散,纷纷向大纛冲去。 正在城门楼与徐晃等人鏖战的士卒们也愣了,打了半天没援兵不说,怎么还要撤退。 不过士卒们还是忠诚的服从了军令,开始从城门处撤了出去。 徐晃等人趁机占据了城门。 外面杀声震天,徐晃早就知道援兵已到,这种意外的惊喜支撑着他鏖战到现在。 此刻纵马出去,只见外面大火燃烧,袁术之兵混乱不堪,顿时畅快大笑。 求死的袁遗此刻也来了精神,口中喝道:“公明,谁来了,可是周家兄弟?” “谁?自然是大公子来了!” 徐晃挺矛勒马,“大声回应。” “显思来了?” 袁遗一听,再次振奋起来,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铿锵一声拔出了腰间长剑,环顾左右道:“诸位,随我守住城门,以待大公子入城,咱们控制相县,反攻扬州!!” 徐晃:“......” 此刻确实要守住城门。 不然大军何处歇息? 况且袁术的兵马退去,城中陈登的兵马不过是族兵和青壮,并不成气候。 想到此处,徐晃折身道:“袁府君,你且带人守住城门,某去抓住陈登那厮!” 我守城门? 袁遗心中一颤,手中长剑差点掉落。 可听到抓住陈登时,顿时又热血上头:“予我两百人马即可,公明一定要活捉陈登!” ...... “嗵嗵嗵!” 就在黄猗和万演的部众乱哄哄的退了一半后,进攻的鼓声忽地又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 “啥,又要进攻?” “朝令夕改啊,会不会打仗!” “这哪里是朝令夕改,是嘛令马上改!” 这一来,大军顿时躁动不已。 “叮叮叮!” 撤退的金钲声,愈发急促的响了起来。 众人:“......” “嗵嗵嗵!” “叮叮叮!” “嗵叮嗵叮嗵叮叮!” 黄猗和万演的大军混乱不堪。 文丑等人所部则是愈发凶悍,横冲直撞,肆意收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万演急忙把披风脱下来,缠在长矛上,人站在大纛车上想指挥。 “咻咻!” 两支羽箭早破空而来。 身上的甲胄护着,栽倒的万演没有丧命,可再也没有胆气再指挥了。 ...... 随着时间的发酵,黄猗和万演部终于崩溃了。 “逃啊!” “俺要回家!” “是啊,快过岁首了!” 可是,往哪里逃? 只能顺着城墙向南跑。 “跑?” 袁谭眼睛微眯,当即下令。 在旗帜指挥下,众军驱马追逐的同时,开始高喝:“降者不杀!” 还想顽抗的秦翊被文丑一合拿下。 受伤的万演,也被许褚擒获。 在逃了几里之后,越来越多的部众停下了脚步。 打了这么久,吸的都是冷风,实在跑不动了。 最后全部成建制的投降。 何况他们的粮草辎重全部被烧,天寒地冻的,哪里还逃的回扬州...... ...... 袁遗再次控制住了相县。 俘虏们收缴了兵器和甲胄,被分隔压在了城中大户宅院中。 又叛变的豪强大户也全部被抓。 由牵招王门带人看押。 徐晃、文稷等人巡防城内。 城中青壮们被驱赶出城打扫战场,收罗尸体...... 善后的工作交给了袁遗、郭嘉等人。 至于被抓的陈登、黄猗、万演和秦翊等人则是直接关进了小黑屋。 ...... 把战场打扫这类琐事抛在一边的袁谭,正在和文淑进行深入交流。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上战场!” 袁谭阴沉着脸厉喝,威仪如山岳一般,展现一家之主的气概。 “嗯!” 身后的典韦瞪起牛眼,也凶恶的看过去。 忽被旁边的许褚拉了一把。 “呃!” 典韦这才想起眼前的小娘子可是主母,心中登时一惊,连忙收了表演。 为了表示歉意,还在袁谭身后冲文淑做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文淑原本绷着脸低着头,被典韦这一逗顿时噗哧笑出了声。 袁谭:“......” 我这么严肃的训斥,你居然发笑? 夫纲不振啊这是! 他猛地回头,正看到又在拉典韦的许褚。 两人的小动作被袁谭发现,急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下去!” 袁谭没好气的说道。 原本寻思文淑武艺不弱,从小又没管教,别训急眼了动手。 这才喊了典韦和许褚两个人熊过来架势。 结果倒好。 这两个人貌似变成了逗比...... “唯!” 典韦还在发怔,许褚一溜烟的跑出去。 那速度,一路火花带闪电,比冲锋还快。 “唯。” 看到许褚这一幕,典韦皱起眉头。 走了两步,想想不对劲,于是板起脸,又冲文淑瞪起了牛眼:“嗯!” 袁谭:“......” 这一幕,文淑早捂着嘴,发出“咯咯咯咯咯”的笑声。 典韦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他向袁谭抱拳道:“公子,某这一招不管用啊,某先退下了!” 唉,也是好心啊! 袁谭点点头,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马蹄金扔过去:“喊上许褚,买点好吃的去!” “唯!” ...... 待身边所有人都遣退,袁谭看向文淑,方才柔声道:“细君,我们还是要认真的谈一谈。” 文淑低下头,道:“郎君说什么,妾身听从便是。” 这话回的很没诚意啊! 袁谭眯起眼睛:小丫头,精通心理学的我,还拿捏不住你一个傲娇的小娘子。 哼,不要逼我用套路pua你! ...... 第二日,大堂议事。 虽然袁谭百般谦让,袁遗却始终不上主座。 文丑负责城防,徐晃巡查城内,王门、许褚看管俘虏。 此刻的大堂中,主要还是袁遗、郭嘉、文稷、牵招。 还有陈登、黄猗、万演和秦翊等俘虏。 袁谭首先道:“伯父,扬州现在已被陈瑀所得。 沛国又是其族兄陈珪之属地,陈家经营此地多年,根深蒂固,又有袁术为靠山。 侄儿建议,还是放弃相县,返回冀州吧。” 扬州距离青州、冀州都太远,若是一呼百应的话,倒是还可以经营一番。 但是现在一呼就被人打跑...... 袁遗眉头微皱,道:“我若返回冀州,有何面目见本初。 且大明、任明三兄弟尚据九江郡和丹阳郡,我若走之,弃他们于何处!” 见袁谭有些不解,郭嘉道:“周昂为九江太守,周昕为丹阳太守,还有周喁,目前也在九江郡处。” 是这三兄弟啊! 三人是会稽郡的世家大族,不知道和庐江周瑜的家族有没有关系。 庐江周瑜的周家则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目前周瑜的叔父周忠还在天子身边担任三公之一的太尉。 袁谭眉头皱起,在本体的记忆中,周昕三兄弟曾经作为袁绍的盟友去抢占豫州。 但是被袁术和孙坚击败了。 按照郭嘉所说,应该是退回了九江郡和丹阳郡。 也难怪便宜老爹派袁遗来领扬州刺史,感情有两个实力派的友军在呢。 之前还是把袁绍想的太傻了...... 但是,三兄弟中,只有周昕在三国演义中露了脸。 还是作为会稽太守王朗的麾下大将,而且被孙策一枪刺死。 从经验上推测,三兄弟应该是被袁术打败,逃回了会稽。 “伯业,若是大明三兄弟有能,你也不会被驱逐出九江郡了!” 这时,作为俘虏的陈登忽然开口了。 “周昂已被我叔父击败,如今仅有历阳一县在手。 九江郡已尽为我陈家所有,周昕一人,独木难支!” 袁遗面色微变,但并未反驳。 陈登接着道:“庐阳陆家、周家都是我家故交。 汝不思回冀州,留在此处,定是取死之道。” 郭嘉忽然笑道:“元龙,你设计激怒伯业,让他留在此处,当真是心如蛇蝎啊!” “咦!” 陈登诧异的看向郭嘉,“你是何人?” “颍川郭嘉郭奉孝。” 郭嘉依旧带着笑容,“据我所知,袁术还有三万军驻扎于汝阴。 元龙,你还手书给了徐州的陶刺史,以请兵前来。” 陈登默然,不再说话。 郭嘉继续道:“伯业,你若留在此处,便是不死不休之局面,反而害了周家三兄弟。 但若回冀州,袁术和陈瑀要安抚三兄弟,定然不会威逼过甚。 就算去了丹阳郡,三兄弟也可回返会稽郡。” 袁遗恍然,作为袁绍、袁术这样的势力,自然要拉拢地方世家及豪强大族。 但是,他脸色微青,依然耿直道:“我绝不回冀州!” 袁谭心中顿时笑了起来,试探道:“伯父不若先到青州安歇?” 袁遗点点头:“如此甚好。” 袁谭:“......” 这是给台阶就下,也不需要客气一二了。 第273章 袁术的势力 相县孤城不可守。 扬州飞地暂不可夺。 经过一番讨论后形势推演后,袁谭、郭嘉等人得出了最终结论。 至于俘虏,万演所部本地人,则是被发放粮草和一点金银遣散了。 这地方袁谭早晚是要来的,不如先留下一点好名声。 至于钱粮的出处,自是城中的大族豪强。 剩下的也被抄家了...... 黄猗、秦翊所部的南阳兵和江夏兵,则是被袁谭留下。 这些兵卒甚是精锐,且家眷大多离散,已成孤军,放了没有意义。 到了青州,稍稍训练一番,就是一支精兵。 到时候在官婚舍里结了亲,就更忠诚凶悍了。 这就是掌权者的手段,斟酌利弊...... 在郭嘉的建议下,万演也被放了回去。 至于黄猗、秦翊和陈登,则是需要去青州做客的。 袁谭也没有为难三人,尤其黄猗,两人还是实打实的亲戚。 黄猗是袁谭的堂妹夫。 原本袁谭是想把黄猗放回去的,可后来想了想,觉得两人武艺差不多。 正好可以陪他在演武场演练,于是便留了下来。 在等待张合等人前来的日子里,两人没少在演武场比较。 旗鼓相当的人一起演练,袁谭的武艺突飞猛进。 当然,和他之前的刻苦修炼也有关系,如今算是厚积薄发。 打了几场之后,两人的关系反倒亲和起来。 黄猗也不想着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是受气。 如此一来,袁谭便趁机询问下南阳的战事和袁术的根底。 从而也搞清楚了袁术被刘表击败的原因。 袁术很早就到南阳,并插手荆州了。 南阳太守张咨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所以他可以从容招兵。 但是,荆州刺史王睿,却不听袁术的号令。 于是袁术传信早就暗中投靠他的孙坚,令其杀了王睿。 王睿被杀之后,张咨心中怀疑,起了异心,于是被孙坚一并杀死。 由此,袁术虽然盘踞了南阳,但却很不得南阳和荆州的世家之心。 兼其为人又骄奢淫逸,不恤百姓,所以也不得黔首之心。 只是麾下大将孙坚勇猛无匹罢了。 刘表来到了荆州后,立即开始四处画大饼。 于是很快就得到了荆州世家蔡家、蒯家、黄家、庞家等世家的支持。 这个时候,江夏黄家才是荆州的第一大世家! 趁着袁术在前方和董卓火并,和袁绍撕逼的时候,刘表一举拿下南郡和江夏郡两个郡。 这个时候的袁术才发现大事不妙,被人抄了后路。 于是他急忙与黄家结亲,把女儿嫁给了黄琬的族子黄猗。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刘表更大气,直接把江夏郡给了黄家。 还许诺黄家打下南阳的任何地盘,也分给黄家。 这一下黄家人简直要疯了,人马钱粮不要命的投入。 虽然带头人黄祖被孙坚打的抱头鼠窜,但依旧愈挫愈勇。 终于一战射杀了孙坚,取得了绝对胜利。 听到这里的时候,袁谭当时就笑了。 怪不得袁术在扬州下了一步好棋,原来是和刘表学的。 他现在直接把扬州一个州分给陈家,这陈家和陈瑀不疯才怪。 这不,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一边压制周家三兄弟,一边打的袁遗抱头鼠窜。 果然,只要蛋糕足够大,就没有什么拿不下的市场。 ......但黄家这样一来,黄猗的身份就无比尴尬了。 幸好他的从父黄琬还在,本人又有一定的江夏部曲,所以在袁术那里还混得下去。 没了孙坚之后,袁术就打不过发疯的黄家和蔡家、蒯家人了。 本来袁术早就被打走的。 六月份的时候,吕布的投靠,又给袁术续了几个月的命。 不过吕布太过骄横,手下的骄兵悍卒又是抢掠惯了的。 袁术压制不住,后来两人闹翻,吕布又跑到袁绍那里去了。 吕布一走,袁术又被刘表胖揍了。 不但被打,还被断了粮道。 十万大军没有粮草,那是要崩溃的。 袁术无奈之下,只得率军奔赴豫州大本营。 如此刘表据有荆州最富足的三个郡——南阳郡、南郡和江夏郡。 为了表示不食言,他还把南阳郡一分为二,划出一个章陵郡。 令黄祖的儿子黄射为章陵太守,算是兑现了对黄家的承诺。 而在前段时间,黄猗的靠山黄琬死于狱中。 黄猗再回江夏,也无立锥之地。 只能彻底沦为袁术的爪牙,这也是他如此拼命的原因。 ...... 袁术大军到了豫州,四处借粮之后,兵分两路。 一路去陈留,一路来扬州。 袁术要背靠豫州,北抢兖州,东夺扬州。 抢兖州,他有大杀器金尚,也是天子诏命兖州刺史,而且和陈留太守张邈关系也不错。 抢扬州,他和陈珪、陈瑀是好友,陆康等人也表示支持他...... 袁谭点点头,对于袁术的布局,还算认可。 豫州汝南是袁家的大本营,袁术虽然在南阳被击败了,但未尝没有战略转移的心思。 毕竟现在天子迁都到了长安,南阳的战略意义已经失去。 不过,他也有些讽刺:“袁术的胃口蛮大,我和家父经营许久,两州之地还没有占完。 他一来就要占据三个州!” 面对袁谭的讥讽,黄猗提醒道:“家岳麾下文臣武将,人才济济。 占据三州,实在是翻手可定的事情。” “人才济济?” 袁谭差点嗤笑出声。 虽然三国演义假,但也不会假的那么厉害吧。 袁术手下有几个人,大猫小猫的,也就文有阎象,武有纪灵。 其他的桥蕤、张勋、陈兰、雷薄的几乎就是经验包。 黄猗深吸一口气,道:“大兄,莫要小看家岳!” 袁谭笑道:“这样,你且说说袁术麾下有谁,挑有名气的说。” 黄猗想了想,开始背诵人名:“纪灵、张勋、梁纲、桥蕤、李丰、杨弘、陈纪、韩胤、袁元长、袁嗣、袁耀、黄猗、袁涣、袁胤、刘馥、戚寄、秦翊、韩浩、张范、张承、郑宝、张多、许乾、刘晔、刘勋、何夔、孙香、舒邵、舒燮、李通、陈恭、周尚、周直、陈合、吴霸、梁习、金尚、刘繇、孙贲、吴景、陆康、程普、黄盖、韩当、陈纪、惠衢、朱治、刘偕、师宜官、刘详、阎象、陈兰、李业、陈瑀、万演、陈牧、陈琮、张烱......” 见这个家伙报个没完,袁谭阻止:“打住,打住!你可不要胡说!” 黄猗瞪着眼道:“大兄,我可一个字都没有骗你!” 袁谭想了想,道:“别的先不说,陆康、刘馥、刘繇、何夔、刘勋、李通等人,算的上是袁术的麾下?” 黄猗道:“刘馥和何夔就在军中。 至于其他几人,和家岳有书信来往,皆是共举家岳为盟主,共谋大事。 嗯,那陈珪陈登父子倒是还没有答应。” 说到这里,见袁谭不吭声,又解释道:“我文笔尚可,做过家岳的主簿。” “哟,你还是文武双全?” 袁谭吃了一惊。 黄猗直起胸膛道:“大兄莫要小觑了在下!” 第274章 杂事一二三 不两日,张合、高览等人率步兵赶到。 刚到城下,就看到近万人在围着城墙嘿嘿哈哈的奔跑。 高览还想摆兵迎战,早被张合拦住。 “此乃大公子练兵之法。” “练兵,就是快跑?” 高览微微有些诧异。 张合点了点头:“大公子用兵多奇,经常辗转数千里,士兵们没耐力可不行!” 不多时,斥候来报,大军进城。 在相县休整一夜,第二日出发返回邺县。 走之前,袁遗在袁谭的建议下,还是给周家三兄弟写了一封信。 大致意思,我早晚是会再回来的。 你们不要太刚了,一切以保住性命为要云云。 ...... 前来迎亲六千余人,回返时超过一万五千人。 至于大军行走的粮草,直接从相县取用。 沛地少战乱,豪强大户的家中,存粮不可胜数。 而相县中的豪强大族,不是第一波被袁遗徐晃杀死,就是第二波被袁谭贬为奴者。 所有家私存粮,自然全部充公。 一万多大军在沛国和山阳郡穿行。 路上劳军送酒肉贺礼的豪强大户,也不可胜数。 经过乘氏县的时候,还偶遇了一位故人李乾。 让袁谭颇有些郁闷的是,这个人已经被曹操辟用。 还有他的儿子李整和侄子李典,都在随军听命。 只有弟弟李进目前呆在宗族中,担任族长...... 穿过济阴郡,抵达东郡濮阳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太史慈军。 随即太史慈军押着俘虏的奴仆兵丁返回青州,袁谭等结亲的队伍则返回了邺县。 到了邺县之后,第一件事却不是婚礼。 而是在袁家族人的见证下,把袁谭又迁回了袁绍一支。 原先袁绍打算等袁谭有了子嗣之后再操作的。 但不知为何刘夫人忽地上心了此事,建议尽早把袁谭迁回来。 然后把她的亲生儿子袁熙,迁到了袁基一支,继承了安国亭侯的爵位。 原本还在斟酌如何与刘夫人协商的袁绍当即大喜。 自认此年向外败公孙,灭于毒壶寿,驱张燕,向内家庭和睦...... 连带着整个魏郡都是喜气洋洋。 接着,就是袁谭的婚礼,少不得又是祭祀天地、祭拜祖先...... 袁谭穿着爵弁玄端,文淑穿着纯衣纁袡,如木偶一般,被人支应着做各种活动。 最后的婚礼,摆了小半个邺城。 据说,连乞讨的流民都有吃席...... 得了一百万石粮食的袁绍,不是一般的豪横。 一时之间,袁绍、袁谭父子的仁名传遍魏郡。 而事情办的漂亮的董昭,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被袁绍罢职。 如果袁谭知道历史真相的,可能又会进行一番权斗的分析。 随着南阳、颍川残破,汝南被袁术占据。 袁绍势力中的汝南、南阳和颍川人失去了根基。 在袁绍势力坐大的过程中,逐渐被冀州本地的沮授、田丰、审配等人排挤。 等到官渡之战前,冀州的世家几乎已经一家独大。 于是袁绍开始了新的制衡,拉拢审配等听话的冀州世家,开始打压不太听话的沮授和田丰...... 大婚之后,袁谭依旧忙的脚不沾地。 毕竟之前袁绍态度不明,很多人避嫌,并不会拜访袁谭。 如今袁谭迁回袁绍一支,态度已经明朗化。 是以,几乎所有派系,都向袁谭抛出了橄榄枝。 再加上岁首在即,他每日不是在请安、祭祀、饮酒,就是在请安、祭祀、饮酒的路上...... 别说没能返回青州,连行房敦伦这种大事都没时间做。 或者说,他不敢醉醺醺的做。 古人不知,他一个穿越者还是有着医学常识的。 毕竟没有避孕的措施,酒后行房,对子嗣可能造成发育迟缓,智力低下...... 万一生个司马衷一样的弱智,点算? 岁首之前,又有一件好消息传来。 太师朱儁,接受了天子的征召,或者说是李傕和郭汜的征召,前往长安担任太仆。 也就是说,袁术和公孙瓒的盟友陶谦,出兵出钱,吆喝了小半年的第二次讨董,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个正旦岁首,徐州人过的估计不会太舒心...... 与此同时,天子那边也有了动作,派出了两位大佬,赵岐和马日磾两位大佬持节镇关东。 其实就是劝大家听朝廷的,不要打架了,同时给朝廷那边交点钱粮赋税。 ......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甲寅朔日(初一),日食。 袁绍势力议事,定下了本年的政略。 因连年大战,士卒疲惫,粮草短缺,民众饥荒。 所以冀州在初平四年,要响应长安的号召,不再动大的兵戈,愿意同公孙瓒和解。 赵岐得到袁绍的许诺后,兴冲冲的前往幽州去找公孙瓒。 青州的袁谭,兖州的曹操,同样以安境保民为主。 首先就是位于陈留境内的袁术五万大军,必须驱逐出去。 届时,由袁绍军、袁谭军和曹操军,三路汇聚陈留。 此时曹操的兵力尚弱,东侧还要防备徐州陶谦,能抽掉的兵力不过一万。 而袁术在陈留不但有五万大军,还吸收了司隶校尉部那边的黑山贼眭固,以及匈奴於夫罗。 预计人马约有七万余,号称二十万大军。 且陈留张邈有兵万余,态度暧昧不得不防。 经商议后,沮授、麴义带兵三万,袁谭出精骑四千,曹操出兵一万。 共计四万四千大军,号称三十万。 于二月会猎于陈留,务必一战灭杀袁术。 ...... 大事议定,随后便是岁首正旦的宴会。 ...... 初三,袁谭终于离开了邺县,携带着大量的财物好辎重,返回青州。 到了青州之后,又是岁首...... 毕竟作为青州之首,怎么能缺席这种事情。 然后是继续宴饮...... 与此同时,各种事情也都安顿下来。 原本文家、许家、华家等迁徙定在了岁首之后。 结果发生了沛国相县之事,这些家族惟恐报复,竟是年前就搬迁到了青州。 郭图等人自然不敢怠慢,好生安顿几家。 而新任的医博士华佗,可谓是干劲十足,什么岁首正旦宴饮的,统统不管。 先是申请一大笔钱粮,然后就开始跑到管苗舍里寻找对医学有兴趣的孩童。 同时让樊阿召集所有的医者,他要给大家上课。 并且定下了基础课程考核,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获得行医资格证...... 考核不通过的人,严禁行医...... 一大堆新奇名词,把樊阿惊得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 当即不敢怠慢,毕竟对方是青州牧袁谭亲自辟过来的医博士。 青州的博士和大汉的博士不太相同。 大汉的博士相当于荣誉称号,属于太常的属官。 更多的给那些真正的大家,以官方的肯定,然后让他们去修经史子集。 俸禄也不过是六百石。 而青州的博士则是实权,不但拥有修经史子集的权限,还有开学、授课、项目、功曹等权限。 最明显的一点,青州博士的俸禄,那可是比两千石! 第275章 青州上计 初八,青州,历城州牧府。 文武齐聚一堂,除了个别需要驻防的险要地带,基本六百石以上的官员全部到了。 就连最偏远的东莱郡,相国管统及都尉刘询也已赶到。 对于袁谭来说,今天才是真正的议事...... 首先是各个郡国太守、相国、都尉的上计。 接着是将军府的各个校尉和中郎将的上计。 战场功勋过程中多有统计,此刻更是自我吹嘘。 其中上计最多的是于禁和管承。 于禁身为中军司马,针对的是各个将军对练兵的落实程度、以及士卒对军法的学习、各个将军对于子兵法、六韬等军事书籍的情况。 管承主要还是关于水军建设,以及船只的改进。 第三波是州牧府的邮督、治中、学官、上计椽、司农、鼓吹署、义舍、将作府、功曹等上计。 其中立法和司法持续在完善中。 学官上的建设架构已经搭设完成,但是阻力也是最大的。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书籍短缺,但随着左伯纸的改良,已经有了改观。 上计椽方面和司农方面其实有很多职权的重合,目前上计椽主要是信息收集。 而司农主要负责统计和调配。 鼓吹署的建设虽然晚,但发展势头迅猛,如今已在青州所有县内设有据点。 向乡亭的发展,则陷入一定的停滞,亟待大量人才的加入。 义舍是最繁忙的,且目前没有主事,由郭图代劳。 将作府方面的成绩是最明显的。 发现了两处大铁矿,三处铜矿,四处金矿。 改良了骑兵的弓箭、强弩、羽箭。 发明了马蹄铁、水滴盾。 改进了龙骨水车。 辟左伯,并改良了左伯纸。 甲胄、刀兵、徒靴持续的改良和生产 投石车、床弩、井阑、冲车等大杀器也在拆解中。 ...... 上计其实就是类似后世的年终述职报告。 《周礼·天官》记载:“岁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会,听其致事而诏王废置。三岁,则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之。 最后上计的是长史和别驾。 ...... 各人完成上计后,根据司农部门和上计椽早就拟好的功勋统计之类。 袁谭当众宣读。 爵位该提升的提升,也有做的不好依法扣罚俸禄的。 其中职位并没有大的变动。 邯郸商因为表现出色被提为平原国的相国。 华佗被辟为医博士。 袁遗为别驾,主管义舍事宜。 陈登为从事,暂时什么都不管...... 没错,陈登被俘虏后,投诚的速度极快。 就剩一个秦翊,还想拿拿架子,立即被扔到牢狱中去了。 ...... 袁谭首先肯定了大家的努力,然后勉励大家在新的一年内再接再厉云云。 接着就是青州的发展策略。 新的一年,继续以农桑水利工商为主。 军事上步兵轮岗练兵,逐步蚕食泰山郡和琅琊国。 骑兵继续以配合冀州的军事行动为主,并见机行事。 ...... 最后由鼓吹署孔顺收尾,大多是吹捧袁谭的一些话,诸如没有袁青州,就没有新青州之类云云。 上计完成,照例又是宴会。 在宴会,祝酒词、幸酒,有关系好的勾肩搭背,相互交流,不一而足。 令袁谭颇为意外的是,陈登和太史慈两人倒是颇有一副知己的样子,两人聊得是相当投机。 不知道二人聊得是什么大事! 袁谭端着酒爵上前。 太史慈道:“最好吃的还是鱼生!” 陈登摇摇头:“鱼生蘸酱油,确实是人间美味,但若说最好的,那还是河鲜!” 袁谭:“......”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陈登好像就是因为河鲜吃多了,被华佗救了一次,第二次...... 太史慈虽然在三国演义中,是冲城门的时候被射死。 但以袁谭目前的了解,这种夜间去冲城门的事情,绝大概率太史慈是不会去的。 如是想着,他向华佗招了招手。 “袁青州!” 华佗现在是意气风发,满面红光。 不但做了官,还被袁谭提点了一些套路,现在樊阿等人已经把他奉为仙人了。 袁谭指了指两人长案上的河鲜、海鲜等,道:“元化,帮我看看这二人,这种吃法,我总觉着有问题!” 华佗一怔,迅即道:“确实如此,在下前些时日还与元龙看过,特地叮嘱河鲜不可多食!” “大公子!” 一边吃一边讨论的陈登和太史慈这才发现袁谭和华佗两人。 “元化!” 华佗道:“两位,河鲜海鲜虽美味,但不可多食啊,否则有短命之危!” 陈登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太史慈却是霍地站了起来,“华博士,此话当真?” 他可是建功立业的,怎么能早夭。 华佗点点头,道:“元龙之前便发作一次,若不是我为其诊治,恐怕......” 陈登哈哈笑道:“元化夸大其词了吧!” 袁谭道:“休要讳疾忌医!” “唯!”陈登虽是认真行礼,但神情可见并不在意。 太史慈倒是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岸上的鱼生之物放到一边,转而吃起羊腿来...... 袁谭回想起后世海鲜的吃法,道:“海鲜也好,河鲜也好,可白水煮沸,再蘸酱油,亦又风味!” “不吃了,不吃了!” 太史慈直接摇头,“大丈夫生于乱世,正要提剑立功,岂能为了口舌之好,白白葬送性命。” “好,好,好!” 袁谭最佩服的就是这种有定力的吃货...... 忽见旁边有些争吵,连忙跟着走了过去。 却是孔融、蔡邕几人围着马钧,你一言,我一语的,那这个口舌不太利索的年轻人说的连连拱手。 “孔君,蔡岳,何事啊?” 袁谭上前护住了马钧。 蔡邕闭口不言,孔融只得说道:“袁青州勿要如此,我等不过是敬酒罢了!” 马钧忙道:“还,还,还......” 孔融接着道:“只是希望他的心思多在我们这里,改良一下墨拓石碑,如此,才能缓解书籍短缺之忧!” 袁谭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这个,墨拓石碑麻烦不好用,为何不用枣木之类的硬木雕字呢,然后那个什么左伯纸盖在上面!” “妙,妙,妙......” 马钧还在口吃,蔡邕和孔融却是大喜起来。 “此提,当幸酒!” “幸酒,幸酒!!” 袁谭哈哈笑着,一饮而尽之后,顺便把马钧带走。 现在兵马钱粮都不缺,科技树有必要攀一攀了...... 第276章 然并卵 初九,青州,历城学官府大殿。 凡青州主事者再次齐聚。 由于少了各个县令县长、及一些从事,大殿内不再如昨日拥挤。 鲁肃、马钧、苏越、綦毋游以及一些人被特许参加。 在袁谭的理解中,昨日相当于热热闹闹的公司年会。 主要图个喜庆。 今天才是真正的青州高层决策会。 在袁谭的安排下,这次采用了坐而论道的形式。 袁谭及历城各部衙主事者于蒲团之上坐成一圈。 各郡国太守相国、都尉及将军府的校尉中郎将坐第二圈。 州牧府的从事主簿及一些特许参加的人员等在外围第三圈。 待所有人坐定,由鼓吹署孔顺主持。 “夫天地者,何其有止?夫公子者,何其有右......” 开篇为《为青州赞袁公子》,孔顺抑扬顿挫,直接把袁谭吹成了神。 不知道袁谭的位置是不是孔顺特意设计的,隐隐有亮射入。 使得他身上有光华闪烁,看上去颇有神圣之感。 在外围负责记录的华彦心神大震,连忙记载:初,公子于青州论道,光华滋生,有若神圣......令人如痴如醉,宛若大贤良师...... 他急忙敲了敲脑袋,把大贤良师叉去,改成圣人在世...... “诸位,我之所想,便是能生活在圣人所云之大同之世。” 袁谭的声音掷地有声,“何为大同之世,圣人早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在这里,如你不幸身亡,你之父母有养,你之子女有养。 你之家财,为子女世代所承,而不会出现,兄妻弟娶,家财被侵之状。” 众人有的在闭目深思,有的在微微颔首,有的在皱眉体会...... 袁谭继续道:“如何实现这大同之世呢? 靠道! 何为道? 规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乃是天道。 天道法则,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若遵循天道,则你我与畜生禽兽何异,不过繁衍而已。 所以,圣人创人道。 何为人道,便是新的以人为本的法则,规则。 把我们与禽兽分开的规则。 在这个法则下,人人向善,事物向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万物向大同。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设计这个法则,维护这个法则,遵循这个法则,督促其他人也遵循这个法则。 如果有人不遵循,那我们也在这个法则内去处置。 此谓之人道。” “府君,此便是要法治青州,如此礼教何在,道德何用?” 出声的是孔融孔文举,他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虽然袁谭扯圣人,扯禽兽,扯法则,但归根结底,说的还是法家的法治。 这让儒圣后人的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喜。 袁谭道:“非也,此为以道治世,只不过有些人选的是天道,有些人选的是无道,而我们青州选的是人道,是圣人之道。 这个就像是我们说话要用嘴,走路要用腿一样,形成一个基本的法则,或者说我们生活的最基本常识。 而在人之道之上,如果文举公对自己有更高的追求,那就可做出更高的礼教道德。” 见众人还有些迟疑,孔融还想和他论道,袁谭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孔融,你居然在州府之中怀疑于我? 左右,拉下去,砍了脑袋!” “啥?!” 孔融顿时就懵了。 怎么就要砍脑袋? 其他人也是赫然变色。 长史诸葛玄大惊道:“公子息怒啊!” 蔡邕也起身道:“府君,文举公乃是圣人之后,岂可一言而杀之啊!” 原本安静的大堂,一时躁动起来。 大堂之中,乌压压一片都是求情的人。 惟有法正撇了撇嘴角,但他忽地发现贾诩也在求情,登时反应过来,也赶忙大喊:“公子,这是自毁长城万万不可啊!” 然而,面对众人的求情,袁谭没有丝毫的退让。 他神色冷若冰霜,长身而起,举手投足之间威仪深重。 这时,门外的甲士数十人轰然而入,部分维持秩序。 带头的赵挚带着数人径直夹起还在懵懂状态的孔融,一把打掉了他的头冠,向外门拖去。 “府君,若杀文举公,乃是自毁根基啊!” 郭图已经痛哭流涕了,“若如此,老奴愿与文举公同死!” “公则,连你也要忤逆我么?!” 袁谭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厉喝道:“好,来人,把郭图也拉下去,诛杀三族。 有再敢求情者,立杀不赦。” 随着这一声大喝,又有数十名甲士涌了进来。 一时之间刀剑闪光,铠甲的页片相撞,叮叮的清脆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地。 “荒唐!” “荒谬啊!” “怎么回事!” 不少心思单纯的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一刻还要大同呢,人道呢,怎么一眨眼就变成暴君了! ...... 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忽然有人厉声高呼道:“不可!” 众人下意识的举目看去,正是督邮郭诞。 督邮其实是郡国里的监察官吏,是太守和相国的副手,负责监察的是各个县里的长官。 像一州之地的监察官吏,实际上是刺史。 也就是青州刺史。 袁谭最早被袁绍安排的也是青州刺史的官职,实际上对青州是有监察权,而无行政管辖权的。 只是此时朝令混乱,渐渐有了刺史乃是一州长官的迹象。 尤其刘焉提出了废史立牧后,更是渐渐的形成一种潜规则。 如此一来,袁谭既然是青州牧,再设青州刺史就不太合适。 所以在早期架构上,他就把官员的监查权,从郡国收到了青州。 形成一条单独的监查线。 而负责的,便是督邮郭诞。 督邮便是类似之前的刺史,而且权柄更重,更细。 郭诞本来也是有点懵的,结果被贾诩推了好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当即出声大喝。 袁谭威严的看向了郭诞,道:“督邮何事,莫不是也要被诛三族!” 郭诞拱手道:“青州之法,第十三条,不以言获罪。文举无罪,不可枉杀!” 袁谭一愣,疑惑的看向已经被甲士架起来的治中大夫郭图:“郭大夫,有这一条么?” 郭图重重的点了下头,道:“有,青州之法第十三条,不以言获罪,上面还有公子的金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袁谭一副这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连忙向甲士招手,“快快快,快下去,你看把文举公吓的,脸都白了!” 众人:“......” 感情这是在演戏呢? 孔融:“......” 心中腹诽就不能提前说声么? ...... 就在众人刚松了口气时。 袁谭忽地又板起脸孔,冷冷的看向郭诞道:“我都不能违反么?” 闻声,众人心中刚刚放下的石头,又提了起来。 尤其是孔融...... 郭诞好不后退的拱手道:“青州之法第一条,此法为人之道,无人可违!” “噢,原来如此啊!” 袁谭终于彻底反应过来,“原来连我都不能随便杀人啊,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下去,赶紧下去,看把我们文举公吓得!” 说着亲自一溜小跑到孔融旁边,把孔融搀扶回了蒲团。 这一番折腾,不少人才明白过,原来真的在演戏啊! 但依旧有不少人暗中擦了擦额角...... 尤其孔融,后背冷飕飕的,有心想说出去更衣吧,但又有些腿软。 再让人扶出去吧,又有些丢脸。 毕竟就目前而言,他虽然不太好看,但出去后完全可以和祢衡他们说自己是配合大公子演戏...... 对对对,我本来就是配合大公子嘛! ...... 再次坐定之后,在袁谭的带动下,气氛再次活络起来。 “哎呀,这才是我们的大公子啊!” 不少人长出了一口气,方才那种状况,可真是...... 就在这时,袁谭再次正色的看向众人,道:“方才那出戏,虽然有些滑稽,但诸位可不能认为是个笑话。 兖州陈留的前九江太守边让,就因为说了几句话,刚被现任兖州刺史曹操杀了。 曹操能占据兖州的大恩人,边让的好友陈宫,跪求曹操。 然并卵。” 负责记载精华的华彦和负责记载事宜的阮瑀相互看了一眼。 什么是然并卵? 时青州新词‘然并卵’风靡青州,乃至后汉。其首创者,公子也。——《公子志》,华彦作,孔顺修。 第277章 第二个劈我 曹操杀死原九江太守的事情,震慑到了很多人。 在这个时候,让青州的官员们有了更多的思考。 从古至今,圣心难测。 而刘氏又最为凉薄!! ...... 乱世之中,谁的安全又能保证。 回想起去岁死于动乱的董卓、王允、黄琬......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眨眼之间,就身死族灭。 “要人道么,要不要,要不要?” 袁谭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眼中转过。 “说句自大的话,天地之间,如我者仅此一人耳。 若我百年之后,谁来护住各位的千秋万代,各位的万世之侯? 谁能保证下次执牛耳者,不是心怀鬼胎之辈?” “人之道!” 一个稚嫩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少年。 看着对方晶莹闪光的瞳孔,袁谭大笑了起来:“诸公在此,难道还不如一孩童么?” 郭图起身,道:“公子大圣也,难道要立白马之盟?” “白马之盟?!那不过是誓言罢了,算什么道!” 袁谭嗤笑一声,转过身去,遥遥的看向远方,眼神萧索,神色充满向往。 “我们要为天下立的,是和天道相悖的人道! 人之道,为大同,至平也,至公也,至仁也,治之至也,虽有善道,无以加此矣! 儒也好,道也罢,大家追求终极便在此处。 只不过怎么实现大同,各个流派意见相左。 在我看来,如何实现,就是一群想法相同的人,共同为了这个目标,选定一条路,世世代代的去奋斗。 而这条路,就是强法。 以强力守护的法,便是强法。 强法的核心,便是人道。 而即便是我,即便是天子,也无法违背人道。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披荆斩棘,不忘初心的实现大同。 这个人道看似虽然高端,但实际上只是行事的基本准则。 就像是孝道一样。 甚至可以说,法是道德、礼教的下限罢了。 道德和礼教,应该是更高端的修养和文化。 法其实不是流派,而是实现大同之家的手段!” 听着袁谭激昂的演说。 周围一片静寂,有听懂的在思考,有没听懂的在发呆,有似懂非懂的在装懂......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既均且安,便是人道的表现么?” 又是那个少年开口。 袁谭再次赞赏的看了对方一眼。 就是么,以他的才华和智力。 研究社会和人类的本质,也就是哲学,才是最合适的道路。 虽然说的不一定全,但有个搭子就是好。 “小诸葛!” 袁谭笑道,“你说的很对。” 他以前看过一些穿越小说,总是担心提前把少年掳走,会影响对方的发育,并最终成为残次品。 所以坐看少年成长,不做影响。 但袁谭坚信,他能给诸葛亮的教育,要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 所谓的伤仲永,不过是一场不自信的呓语。 诸葛亮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道:“公子谬赞,小子所学,多是家兄在旁提点。” 诸葛瑾之前是治中右大夫,负责青州立法事宜,其中接触自然较多。 诸葛亮受到对方的影响,对这方面也多有涉猎。 “敢问公子,天道是怎么来的呢,是谁创造的呢?” 诸葛亮得到了袁谭的夸赞,发言愈发积极起来。 袁谭:“......” 又来了,当初见到小诸葛的时候,对方就这这那那的,反问他。 有心想把唯物主义那一套拿出来,当年袁谭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诸葛亮似乎并不是想等他的回答,而是清脆的说道:“《淮南子》中《天文训》说:道始于虚霩、道始于一。 《原道训》说:所谓无形者,一之谓也;所谓一者,无匹合于天下者也。 卓然独立,块然独处,上通九天,下贯九野,圆不中规,方不中矩,大浑而如一。 可知道是虚霩之道,是一之道,是物之道。 既万物有道。 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宇宙之气清扬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阳为日,阴为月,阴阳分化为四体。” 袁谭:“......” 我文言文学的不太好,你能不能说慢点...... 似乎是看出一些人的窘状,诸葛亮继续道:“那天之道,便是万物之道,原始之道。 这个道,是本来如此呢,还是冥冥之中有至神在推演和设立这些道呢?” 众人:“......” 还问?十万个为什么啊! 但能不能不要这么高端。 这时,缓过气来的孔融开口了:“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其中自有运转之规则。 便如这四时季节,便如这日月星辰。 即使无神,这规则,也可谓之神也。” 诸葛亮先是拱手行礼:“依文举公所言,那便是有神了?” 孔融抚了抚胡须,点头:“正是。” 诸葛亮清脆的说道:“天之道是神立,那我等今日立人道,又与神何异?” 此言一出,满座噤声。 只有嘭嘭嘭的心跳声,在大殿中来回交应。 不知过了多久,一些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申屠蟠第一个站了起来,年岁已不知几多的他,颤巍巍的说道:“人之道,当刻石祭祀,立于泰山之巅! 老夫不才,愿署名其上,为人间立人道!” 众人:“......” 外围的祢衡终于忍不住斥道:“老家伙,人道乃是逆天,你还要署名立于泰山之巅,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申屠蟠根本没有理会祢衡,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激昂起来:“公子曾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老夫自听之后,夜不能寐,常思如何才能做到。 不想今日公子又给出了答案! 立人之道! 此道若能立,人间万世如圣明啊。 如果因此被天打五雷轰,又有何惧哉! 我申屠蟠在此立誓,为立人之道署名尽力,苍天若要降雷,请先劈我申屠蟠!!” 袁谭:“......” 此老真是人精,活干不干不说,先来抢一个名头。 果不其然,旁边的阮瑀已经开始记载了:初平四年,公子议立人之道,众座皆惊。 时有少年诸葛亮剖之为行神明之举,申屠蟠公奋然而起,一应公子。 且誓言,若苍天降灾,请先至其身。 其为生民之心,何其壮哉! ...... 这个时候,孔融也反应了过来,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口中道:“第二个劈我,第二个劈我!!” 第278章 为什么要逼我 人之道刻石立碑于泰山之巅。 凡参与者皆可署名其上。 不得不说,袁谭只是点了个火,而申屠蟠煽了个大风。 在这种气氛下,先是学官的众人躁动表现。 接着郭图、毛玠等人就无语起来。 我们是治中大夫啊,立法是我们的事啊。 你们学官的着书立说,名垂青史就算了,怎么这立法的名头也来抢。 于是,郭图和毛玠也顾不上矜持了,拉上督邮郭诞,从事孟达,争吵起来。 说是最多给学官几个荣誉的称号。 这样一来,首倡的申屠蟠和孔融怎么可能答应,他们学官人多势众,最喜欢论道讲宇宙。 人之道创立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插手。 申屠蟠一挥手,祢衡、徐干等小将也围了上来。 回过味的孔融开起了狂喷模式: “立法是你们治中的事没错,但这是立法么,这是立道,立的还是人之道! 人之道懂不懂? 那是人间运转的规则,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岂是你们几个治中大夫能做的事情? 这是要海内大儒,经学博士才能做的事情。 谁是海内大儒,谁是经学博士,谁的学生遍布天下?” 申屠蟠趁着孔融说话的间隙,大声补充道:“不说我们学官,就是上计椽、司农、鼓吹署、义舍、将作府! 甚至各位太守、相国,都尉、校尉,将军,有好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都可以署名!” 孔融:“......” 他扭头就想喷队友申屠蟠,却被蔡邕给拉住了。 已经插不上嘴的袁谭:“......” 暗想人老精鬼老灵,还是申屠老爷子看的透彻。 知道排排坐分果果,谁都不能少的道理。 果不其然,这一呼喝,诸葛玄、张导、郭谌、郑益恩、孔顺、袁遗、辛毗等人也加入了撕扯的阵容。 王修、邯郸商、曹嵩、辛评、高柔等人也不甘落后。 尤其辛评似是口才不太好,还把鲁肃推了出来。 那些校尉、都尉和将军们有心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道道。 一个个急的脸红耳赤,于是咋咋呼呼道:“某也要,某也要!” 人之道什么的,他们不太懂,但刻石立于泰山之巅,这个诱惑就足够大了。 张辽看向于禁:“泰山是某等打下来的!” 于禁登时反应过来,大喝道:“对呀,泰山是某等打下来的啊!” ...... 只有上计椽的郭嘉等人还保持着冷静。 贾诩看到袁谭的目光,更是躬身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 “听公子的啊!” “是啊,听公子怎么说!” 争吵注定没有结果,问题注定还是落到袁谭这里。 当众人终于在几个主事者的安顿下冷静下来,看向袁谭的时候。 袁谭笑道:“署名这一块,在座的肯定都是要署名的。”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顿时放下心来。 至于治中大夫郭图和毛玠还有些不爽。 但被袁谭一个眼神,郭图登时明白过来,想起了袁谭说过的一句话。 不忘初心! 我的初心是什么呢? 丞相啊! 于是郭图也软了...... 郭图一软,郭诞立马噤声,孟达还没有及冠...... 毛玠举目四顾,只能喟然长叹。 “人之道,当通俗易懂,让每个人都能看懂!” 袁谭见没有人反对,于是开始定调子。 他可不想搞个人之道之后,下面再衍生出几十个流派。 钻研人之道的解释,并抓住解释权。 这样人之道,就会像一些先贤之书那般,被人不断的曲解。 “唯公子之命是从!” 郭图带头躬身行礼,其他人也急忙跟上。 不过,有喊府君的,有喊将军的,有喊主公的,有喊袁青州的...... 袁谭微笑点头,这就好么,他开始回忆起前世的一些知识,正要说话。 郭图忽地又喊了一声:“唯公子之命是从!” 众人相顾愕然,不过也有人反应比较快,尤其申屠蟠,他也跟着大喝了一声:“唯公子之命是从!” 他这一喊,就带上了学官众人。 他们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跟着申屠蟠肯定不吃亏的道理。 于是跟着一起喊道:“唯公子之命是从!” 郭图第三次躬身行礼:“唯公子之命是从!” 这一次,明白不明白的,都跟着齐声:“唯公子之命是从!” 公子者,天下为公者也。袁公子为众生首倡人之道,当为众生之公,谦称“公子”,自此“公子”一词为袁讳谭公子所独有,他人必加姓矣。——《公子志》,华彦作,孔顺修。 袁谭体会到郭图的良苦用心,微微颔首,向众人还了一礼。 “人之道的创立,绝非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 这需要群策群立,由治中成立一个人道治中大夫院。 州牧府、将军府、治中大夫和学官各有六人在其中,州中各部主事在其中,并可提两个名额在其中,各郡国有四人在其中。 当然,只是个初步的架构。 至于人之道立,其他人也可以参与,并把意见汇聚。 最终泰山之巅的立碑,最起码,在场的人名单都要有。” 大致介绍完架构,袁谭开始根据后世的一些知识,对人之道进行阐述。 “我们青州子民,为完善人道运行之规则,建立一个大同之世,树立正义,保障青州子民的安宁,保障青州子民的权利和自由,并使我们自己及后代得以享受公平、正义和自由,特为青州立人之道。 第一条,青州人之道为大汉人之道,天下人之道,凡青州子民,当以此为己任。 第二条,礼敬大汉天子。 第三条,青州所封爵位神圣不可侵犯,......。 第四条,......” ...... 人之道订立的事情,在袁谭的主持下,很快告以段落。 后续事宜由诸葛玄、张导、郭图、毛玠及申屠蟠、孔融、蔡邕等人牵头。 其实,事情的大头,很可能还是落到郭图头上......毕竟郭家世代治法,专业更对口。 而郭图也是最敬业的...... “当此盛事,要不要写一篇赋?” “当然要写!” “不是登泰山的时候写么?” “登泰山的时候自然要写,现在也要写!” “谁来写?” “我来!” “我来!” “祢衡,你算老几!” ...... 最后。 迎着众人的目光,袁谭心中无语,我不想做文抄公,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为什么!! 于是提笔:“圣人故地,青州新府,星分苍宿,地接岱宗,襟龙江而冠北海,控徐兖而引辽乐。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袁谭下孔融之塌。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第279章 青州税收方面 立道在袁谭原本的计划里,一个时辰搞定。 没成想,闹闹腾腾的三个时辰才进入第二项议题。 第二项议题,是税收。 去岁,靠着袁谭四处劫掠和到冀州哭穷,维持住了基本盘。 但是新的一年,若是再按照袁谭这种大手大脚的赏赐和花法,收支平衡撑不过半年...... “什么是税收?” 袁谭举目四顾,但并没有给其他人参与的机会。 “税收是青州财政最主要的收入形式和来源。 本质是青州为满足公共需要,凭借州府的权力, 按照法所规定的标准和程序,参与青州子民的收入分配, 强制取得财政收入所形成的一种特殊分配关系。” ...... 虽然袁谭说的已经很通俗了,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听不懂...... “建设大同之世,需要大量钱粮人力的投入,青州的安定,同样如此。 无论是开凿运河水利,还是兴建城邦大道,还是开疆拓土...... 目前,青州的大部分田地是军屯,小部分是民屯,还有大片的荒地和山地。 靠这些田赋,是收不了多少钱,也供应不起整个青州的运转。 所以我的想法是,促进商业的发展,在商品的流通过程中,收取商税。” 袁谭说完后,给下面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郭图、辛毗、诸葛瑾、郑益恩、郭谌、刘德然、王修、高柔等人若有所思。 孔融、蔡邕等人则是仰头闭目,不做理会。 至于武将之类,都开始挠头了,他们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 但是,一个个也不敢告辞离去。 或者是怕还有刻石泰山之巅这样的好事没落到。 或者是畏惧于公子...... “首先呢,青州境内的一切矿产,都是属于全青州所有,由官家负责开挖。 其次呢,如铜、金、铁、盐的四项,同样必须由官家经营。 私人若有触碰,必为重罪。” 自是知道这些人提不出太好的意见,袁谭果断的自己开口。 闻声,郭图等人纷纷点头,这铜、金、铁、盐四项为官营,都是有例可循。 这时,袁谭看向了四名特许来参加的编外人员,道:“对于个商来青州发展的,我们抱有保护和支持以及宽容的态度。 甄俨、糜芳、苏双、赵峻,你们几人,不要觉得收税不好。 收了税,我们便有保护你们的责任。 像以往那种需要上下打点的事宜,将不复存在。 若是还敢有再伸手要钱的,青州的索贿罪,可以让他们体会一下。” 人群中的甄俨和糜芳等人起身,抱拳应唯。 袁谭接着道:“对于商业的发展,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一说!” 糜芳拱手道:“承蒙公子大义,某等并无想法。” 甄俨倒是欲言又止。 袁谭笑道:“一句话不说,你们也想上泰山之巅啊?” 糜芳顿时愣住:“那立人之道,我等之名也可上?” 袁谭点了点头:“只要你们能提出好的建议,自然可以上,孔顺,这个怎么说?” 孔顺忙起身道:“时有豪商糜芳、甄俨、苏双、赵峻四人。亦多有建言,众人议之,名可立于泰山之巅。” “是嘛!” 袁谭笑道:“多少年后,糜商到时候遍布青州乃至大汉,吹牛时也可以说,咱们老祖糜芳,可是立名于泰山之巅的大人物!” 四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甄俨率先说道:“如此,甄家情愿输送五成收益予官家。” 糜芳不甘落后道:“某糜家情愿输送六成!” 苏双和赵峻相互看了一眼,狠心道:“某等愿意输送七成!” 袁谭:“......” 他详细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并不是找你们收钱,这么说把,不但你们行商要缴税,我们这些领俸禄的也要缴税,军功赏赐也要缴税。” 现场有些骚乱,但袁谭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这个叫个人所得税,比方说我,我的俸禄是五千石,税收就可以设在二成,缴纳一千石,我领到手就是四千石。 当然了,像一些低收入的群体,一年才不过两百石的,就没必要收税了。 起征点可以设在五百石,凡超过六百石的,收一成,超过两千石的,再收两成。 赏赐也要收,这个直接收一成吧。 田产房产的买卖也要收税......” 众人看着说的兴起的袁谭,个个目瞪口呆......这个也要缴税? 我们不是士大夫么? 好半晌,方有人小声的问道:“那个,爵位的食邑要不要收税?” “这个啊?” 袁谭想了想,道,“田产不收。” “呼!” 不少人这才松了口气。 面对着稍稍的冷场,袁谭并未在意,立名于泰山之巅,哪有这么便宜就能立的。 而且他给的也足够多了。 如果再不满足,他不介意把其中一些成员换掉。 杀鸡儆猴,也是权力游戏的必备手段。 “公子此议,大善! 青州若无钱,如何供养十万大军,如果开辟大同之世,如何让各位立名于泰山之巅?” 郭嘉长身而起,声音响亮中,又透着几丝冷冽。 “公子自去岁春入青州,仅有兵马万人,无一寸土。 至今日雄踞青州,大小战数十场,驱刘备,杀单经,收东莱、纳北海,收降黄巾贼寇二十万众; 败田楷,兵入东郡陈留、颍川,驱逐李傕郭汜,身杀张济,生死可谓悬于一线! 入长安纵横捭阖,夺下黄金白银万斤,然则公子一分不留,全部用于青州。 随后孤军过北海,入幽州,扫荡三县,射杀乌丸及贼人计超万众。 入冀州,战公孙于龙凑,灭于毒、壶寿于朝歌,沿山路北上,连战月余。 最后在常山国与张燕决战,是公子一力大战,为青州不惜身,方才有青州之平安! 无论是万世侯,还是立人道于泰山,还是今日说税,吾未见公子有一分私心。 我郭嘉郭奉孝,誓死追随公子,以图大同之世。 凡与公子不为友者,皆我之敌也!” 他掌管上计椽,有统计和绣者之权,此刻说起话来,自是威势骇人,又有一丝阴沉。 “是啊,去岁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公子为了青州,身先士卒,我等惭愧啊!” 而众人,感慨于去岁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细细想来,不少人暗暗吃惊。 “谨遵上计椽之令,凡与公子不为友者,皆我之敌也!” 管亥同样起身,站在了郭嘉的旁边。 孔融亦起身道:“身虽死,名可列于竹帛也。为大同之世,融愿奉上所有家产! 凡与公子不为友者,皆我之敌也!” 和孔融一起站起来的蔡邕:“邕亦愿奉上所有家产!” 和孔融一起站来的申屠蟠:“......蟠亦愿奉上所有家产!” 袁谭制止了继续要奉献家产的其他人,道:“诸位,绝不可奉上家产,诸位不闻子贡之事乎?” 众人顿时恍然,是啊,我们道德高尚,不能让道德不高尚的没有活路啊,如此一来我们的道德高尚也变得不高尚了。 申屠蟠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再次申明一下,税收只是一种调控和再分配的手段。 钱只有流通起来才是钱,粮只有吃下去才有价值。 只有钱粮和物品流通起来,才能节省更多不必要的花费,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青州才有一天能够大同! 诸位的名字,才能刻上泰山之巅,并保存万万年。 如若我青州倾覆,恐怕这刻石立道就会成为他人笑谈。 说我等妄人妄语!” 申屠蟠等人大喜道:“公子之言大善!” 个人所得税的事情定下,袁谭继续说起重头商税:“目前,所有商铺、匠人的管理都要集中于集市。 司农和上计椽可安排吏员和绣者,统计各商铺所得,可以设定一个比较好的的税率。 至于以收益计算这方面,我觉得不太合适。 毕竟可以做账,把赚钱的买卖,做成亏钱的账目。 这方面,可以从收入方面进行抽税收。 比方说,一日收入一万钱,根据统计和计算可赚取五千钱,则我们收取两千钱作为税收。 糜芳。尔等四人觉得如何?”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不好:“公子之言大善!” 毕竟袁谭都自斩一刀,且把自己人都斩了一刀,他们几个商人,还有说话的余地么。 袁谭正色道:“四位如果如果觉得青州不好,随时可以离开。 且我保证在青州境内,你们的财产和生命都是安全的,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和损益。 只要我吏治清明,宽仁待州,想来青州行商的,将络绎不绝,不缺你们四人。” “某等岂敢,某等岂敢!!” 糜芳等四人跪伏于地,行大礼。 接着,袁谭询问其四家主要经营的方向。 苏双主要做的是马匹生意。 常山赵峻原本做的是山货皮毛生意,但现在到了青州,可能会受影响,他计划涉足纺织类生意。 糜家主要是海货、酒楼、歌姬、奴仆买卖、矿产等。 甄家主要是钱粮田产的买卖,有点类似放贷,不过到了青州,可能有点吃不香,准备改换其他产业。 ...... 第280章 四大家族 立道和税收的事情商议定之后。 接下来就是教学的事情,而讲武堂也开始正式成立。 讲武堂分为两类,一类是自小习军事的专业人才。 分为各个专业,有专供斥候类、器械类、水军类、地形类、谋士类、军士类等各种专业人才。 另一类则是类似综合性的,这一类只针对青州学官出来的人。 且要在大学之后,才可以进入,作为后备将军的训练营,属于太学中的一个分支。 按照袁谭的想法,后备将军,必须要有独立的人生观。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最关键的是学堂里强调的忠君思想。 他可不想培养一批会打仗的白眼狼出来。 这方面的事情早有运作,主要是各个郡国的落实程度,所以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接着便是教学中的医学的问题,这个方面,袁谭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军事。 医学的建设,同样需要依托学官,也就设立在学官之下。 像是开设了一个新的专业一般。 同时,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由华佗和樊阿开始整合青州现有医疗资源。 乱世之中,一切从州牧,很多事情不符合规矩,但就是如此。 ...... 教学的事情一过之后,便是格物致知。 也就是将作府下,各类发明创造,在这方面,袁谭可是投入了大量的钱粮。 但凡有改良发明创造或是贡献技术的,连爵位都毫不吝啬。 这也是青州左伯,愿意把自家的造纸技术贡献出来的原因。 目前经过改良,已经接近了后世纸张的水平。 再加上袁谭提醒他们的雕版印刷术,书籍即将普遍开来。 另外,袁谭还建议他们改良一种叫做“卫生纸”的东西...... 其实袁谭也看过一些小说,穿越回去造玻璃,造纸,造肥皂什么的。 还说自己是理科生。 他真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对理科生有什么误解! 我也是理科生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到目前为止,也都是靠着一些想法,去启发这些匠人去发明物事。 真要做的话,他或许也就知道一个蒸汽机的原理。 但蒸汽机要出现,肯定需要背靠炼钢和模型等产业吧。 比方说蒸汽机的汽缸、底座、活塞、曲柄连杆机构等...... 还是先把炼钢的技术提升吧,目前的百炼钢,基本上还是靠铁匠的锤锤锤,锤个两三年。 郁闷的是綦毋游的精力,可能大部分被他的妻子榨干,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尽快怀孕...... ...... 第六项是农业和畜牧业的问题。 水稻、小麦、高粱等作物已经引进了青州,只不过还能大面积的种植。 这方面,袁谭提出了一些意见,利用山林资源,多发展畜牧业...... ...... 最后又给各个郡国的太守和相国,布置好相应的任务。 一天的议事,方才结束。 ...... 将军府,甄俨、糜芳、赵峻和苏双已经在等待了。 另外还有一人,是府中令萧冉。 商业的事情,袁谭自然不会完全放手,让目前的四大家去做。 作为穿越者,怎么可能不插一手。 袁谭看着四个人,并没有再画饼,而且是单刀直入:“青州的商业,我有几条路子,会分给你们去做,利润对半分。 事情落到实处,下面的活计你们可以分包给自家的队伍,利润并不止一半。 这方面我不想管,也懒得管,但你们吃相不要太难看。 若是做假账之类的被发现,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我随时可以换一家来做,这就是权力。” 甄俨四人忙拱手道:“公子说哪里话,所谓士农工商,我们行商的,肯定唯您马首是瞻。 如今在青州,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好做。” 袁谭点点头,道:“以后我不会在和你们联系,你们有了事情,也不要找我。 一切事宜,我都委托给府中令,也就是萧讳冉若衣。” 四人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旁边的萧冉,都有些吃惊,他们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漂亮的婢女呢。 萧冉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什么都不懂,以后可要多仰仗四位了!” “不敢,不敢,萧女公子客气了! 我们不过跟着公子做事罢了!” 甄俨几人急忙表着忠心。 袁谭点点头:“只要好好表现,这边不会亏待你们,我这个人,只重实际好处,不图虚名。 另外,你们族中有出色的子弟,想做官从军的,也可以直接拟一个名单给若衣。 只要能力足够,我这边自有广阔的平台供他们挥洒才华。 但是,你们且记住,青州是一个好地方。 所以呢,想来事,首先要把事做好,而且不能违反青州之法。这是根本。 说句难听话,其实对于行商来说,只要有规矩,总有空子可以钻,最怕的是掌权者不按规矩出牌。 我给你们讲规矩,你们不要不守规矩!”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由带头的甄俨道:“公子之话,何其如此透彻?” 袁谭忙了一天,此刻已经有些乏了,自然没有精力和几人虚与委蛇,道:“一是一,二是二,我看问题,只看本质。 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们分产业吧,你们之间就不要相互竞争了。 至于其他竞争者,可以存在,以督促你们提高服务意识。” 四人躬身下跪,行大礼:“吾等以公子为主!” 显然四人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商议的,当然,袁谭让他们四个人来参加议事,自然也是经过斟酌和挑选的。 如同样是中山国的张世平,虽然也来到了青州,但就没有在邀请的序列之内。 “甄俨,你家从事的行业,主要在钱庄和营建、家居这一块。 钱庄,就是在青州各地兴建钱庄,发行一种类似钱票的东西。 这个钱票可以在青州的任意一个钱庄兑换出相应的银钱。 如此一来,大家大户之类就会把银钱存入钱庄之中,以方便使用。 你们要做好的就是防伪和记录的工作,豢养信鸽等物,方便传达信息。 另外,钱庄当然不仅仅是供大客户存钱所用,还要有放利子的业务。 嗯,利子不要放的太高! 至于营建这一块,主要针对的是也是大家大户,帮他们兴建府邸和景观。 你们可以在青州目前地价比较低的时候购入,并兴建府邸。 随着青州越来越好,你们再以一个比较高的价格把府邸卖出去。” 从后世的眼光来看,甄俨家经营的产业主要就是银行和房地产建设、施工、装修。 不过因为此刻信用之类的问题,主要针对的还是以世家、豪强大族为主的大客户。 “唯!” 甄俨上前,躬身应是。 “糜芳,你家的产业,主要还是以糜东楼为主,可以涉足酒肉、住宿、博戏、外妓。” 妓用于营业,最早出自齐国的管仲,也是青州。 为了增加税收,管仲,也就是管统、管宁和管亥的老祖宗,齐桓公的大臣,兴建了女闾,其中容纳了七百名娼妓。 外妓,相对于营妓、家妓来说。 营妓最早有汉武帝设立,为将士提供服务,来源主要为犯罪者的妻女,地位低下,用时便用,碍事了便杀。 据《汉书李广苏建传》记载,“陵且战且引,南行数日,抵山谷中。连战......陵曰:‘吾士气少衰而鼓不起者,何也?军中岂有女子乎?’......始军出时,关东群盗妻子徙边者随军为卒妻妇,大匿车中。陵搜得,皆剑斩之。” 也就是说,李陵出征漠北,率领五千人出征,李陵觉得营妓拖慢了行军速度,就把她们全部搜出来,用剑杀死了。 除了营妓,那些大家世族养在家中,开宴会的时候,喊出来供大家戏耍的,便是家妓。 她们的地位,比婢女还要低。 正常情况下,主人家的婢女,是不允许其他人触碰的。 这也是吕布勾搭了董卓的婢女貂蝉,心中不自安的原因。 如果是家妓的话,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外妓,其实就是相当于糜东楼里一些女子。 在表演之余,如果达官贵人看中,肯定是要去陪的。 糜家所经营的产业,在后世来说,就是酿酒、酒楼、宾馆和服务业以及博彩业。 接着,苏双分得了贩马和车马行。 相当于后世的交通方面的卖车、租车和快递行业。 而赵峻家分得了纺织、皮毛、水粉、山货。 相当于后世的服装业、化妆业和茶业和人参等山货特产。 萧冉的府中令,之前多处理内宅事宜,现在既然正妻文淑已经到位,所以她的精力也需要转移一部分出来。 鉴于其对赚钱有独到的见解和认知,袁谭便把内府经商这一块,交给了萧冉。 第281章 袁府内院 袁府内院。 厅内的阳光透过门窗挥洒。 映照着四名容颜气质各异的女子。 她们正排成两行,演练着一些类似熊虎的姿势。 不时有娇喝之声自口中发出。 过了一会,其中三人面色红润,气息不匀,纷纷停下休息。 “呼……阿妹,这,这是练武么?” 歇息的当儿,三人中的蔡琰忍不住开口问道。 “练武?自然不是,此法名为五禽戏,乃是学官医博士华佗所创健身强体之法。 姊姊可要仔细演练,不但不易染病,而且利于生养呢。 …… 我们可要努力为公子开枝散叶,多生些子嗣才对!” 唯一气息如常之人乃是文淑,她剑眉一挑,大大咧咧的说道。 闻言,蔡琰顿时面色酡红,神色窘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做好。 “嘻嘻!” 蔡琰身后二人,面容狡黠。 蔡琰回头,觑见身后邹婧和甘梅掩嘴轻笑,便跺脚羞道:“笑什么,你们也是,要多多练习,好为公子诞下子嗣!” 邹婧和甘梅急忙行礼,道:“二夫人休要取笑,贱婢万万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以二位妹妹的姿色,我一个女子看了都心神向往,何况是袁郎! 你们呐,早晚也是袁郎的人…… 来,先给本公子摸一摸!” 文淑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伸手上前,顿时吓得两女花容失色。 邹婧哀求道:“好主母,莫要挠我,贱婢可万万担不得如此夸赞。” 甘梅飞快的点头应和:“嘤!” 蔡琰在一旁吃吃笑道:“你们两个都是让花儿害羞,让脂玉失色的姿容,可切莫自谦。 反正早晚也会被公子收入房中,不如早点喊妾身阿姊,阿姊也好照护你们一些。” 听到这话,文淑似是想到了什么,反倒失去了调戏甘梅和邹婧的心思。 蹙起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阿姊,袁郎会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蔡琰还没有说话,邹婧却先开了口道:“主母何出此言啊?” “主母……唉,难听死了,好像很老的样子。 小婧,咱们姊妹在的时候,喊我阿姊便可!” 文淑摆了摆手道。 邹婧连忙低身,作揖道:“贱婢不敢。” “还贱婢?!” 文淑说着,单手一翻,便把邹婧拿住。“小甘、过来夹住她腿,看我狠狠的打她屁股!” “咯咯咯咯,婧姊姊对不住了,我只是小小贱婢,不能不听令啊!” 甘梅嘻嘻笑着上前,还未抬手,冷不防自己先吃了一记。 “啪!” 文淑笑道,“还敢称贱婢,你跟本小娘多久了!” 一时间,嘻笑打闹之声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蔡琰一副事外人的样子,掩嘴吃吃笑个不停。 她嫁于袁谭之后,心中颇有些担忧,毕竟是妾室的身份,生怕受了屈辱。 却没有想到,袁谭新娶的正妻人前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不苟言笑的模样,甚至连身边的女师教习也极为认同。 但私底下却是无法无天的疯癫性子,每天缠着她,阿姊长阿姊短的,不仅予自己没有架子,就是予这内室的两个妹妹关系也是无比亲和。 …… “啪!” “喊我什么?” “主母,贱婢不敢。”邹婧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她双腿被甘梅俯身抱着,一时挣脱不开,面色通红。 “啪!......啪!”文淑也不发话,自顾自的拍打着邹婧的翘臀,溅起了朵朵声响。 “阿姊,你饶了贱婢吧,贱婢再也敢了!” “啪!” “还说贱婢?这样吧,你以后自称妾身,反正早晚也是袁郎的人,就提前应了……嗯,袁郎要是敢缩头,阿姊帮你做主。 须让你知道,这一声阿姊不是白叫的!” “妾,妾……妾身多谢阿姊!” “嗯,这才乖么!” 文淑饶过了邹婧,拍了拍手,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几人歇息下来,甘梅张罗着倒水。 邹婧忽然想起之前的话题,忍不住道:“阿姊,为何要说公子有龙阳之好啊?” 虽然这几日和新主母玩的如姐妹一般,但内心深处还是要维护着公子。 文淑闻言,哼了一声道:“你跟了公子一年,现在还是完身吧?” 接着指着甘梅道:“小甘随我嫁给你家公子也月余了,现在也是完身。 而且大婚当日,我让小甘去侍候他,你猜怎地? 他居然对着这如花似玉的妹妹无动于衷,竟把赶了出来!” 说到这里愈发忿忿不平,挑眉道:“不怕姊妹们笑话,连我,现如今也是完身! …… 想我文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我又受过女师教导,心知这郎君细君之间的事情,虽然羞涩了些,却也知道不得不做。 他倒好,到现在还没有碰我,你们说,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对了阿姊,你有没有试过?” 说着双目铄铄的看向蔡琰。 蔡琰哪里听过如此虎狼之词,登时羞的红到了脖子根,连头也不敢抬,只飞快的摇了摇头。 “看到没?我们四个大美人,他一个都不碰,不是龙阳之好,是什么?难道有隐疾不成?” 文淑没好气的大声说道。 “公子不是龙阳之好,更无隐疾。” 就在这时,门外侧的一名亲兵忽然说道。 “嗯?”文淑闻声一愣,望了过去,却是眼睛一亮走上前:“哈,你怎么知道?莫不是那登徒子和你已经有过交媾之情?” “啐,啐,啐!” 蔡琰还在啐口,文淑早已箭步上前,一翻手便把那名亲兵拿住,自剥了头盔和面巾。 登时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不是貂蝉,又是何人? “噢,竟是个如此貌美的姊妹!”文淑冷笑一声,“原来公子喜欢这个……” 此刻被文淑拿住,貂蝉心中羞怒,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虽然也跟着习武,但哪里是文淑的对手。 更主要的,这可是公子正妻,貂蝉不敢反抗。 “主母,这是公子的贴身亲兵, 从长安带过来的,叫貂蝉。” 邹婧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解释。 “听过。” 文淑松了对方,一手提着头盔,一手拿着面巾,冷声说道,“当真是倾国之姿啊,怪不得这登徒子碰都不碰我们姊妹,原来是心有所属,和你私下缠绵呢!” 言语幽幽,话中已有了一丝冷意。 毕竟与邹婧蔡琰等人相识在前,且脾气相投早已熟络。 而面对外人,文淑也不是那么好相予的。 貂蝉一愣,连忙解释:“回禀主母,貂蝉已有心上之人,公子虽把贱妾带到此处,却从未碰过贱妾,更无其他。” “嗯?有心上人,为何要做贴身的亲兵?!” 文淑挑眉道,“且你若和他没有关系,又怎么笃定袁郎不是龙阳之好?” 貂蝉道:“贱妾所说,无一句谎言。之所以如此笃定,乃是公子曾在酒后做过一首诗…… 所以贱妾知道,公子一定是有过男女之事。” “一首诗,就知道公子经过人事?什么诗,读于我们听听。” 文淑并不相信。 蔡琰却是嘴角含笑,果然是袁郎,就爱作诗...... 邹婧也眨了眨眼睛,神色中充满了好奇。 她幼时学过诗词,故此对诗词颇有兴趣。 当初袁谭就是靠着一首短歌行,让她悄悄倾心...... “快,快,快快说说!” 貂蝉脸色有些绯红,道:“那是去岁,我们坐海船经北海去幽州。 公子说是要邀买人心,结果喝多了酒。” 想到当时袁谭爬船舷的举动,貂蝉心中仍有些突突......“当时他看贱妾卑贱,便作诗轻薄。” 说到这里眼圈发红,却是有些哽咽。 邹婧愈发有些焦急,忍不住道:“蝉姊姊,你又何必自贱? 且说说公子到底做了何诗啊? 不瞒姊姊,公子的每一首诗,妾身可都是撰抄多遍,裱起来的。” 貂蝉看了邹婧一眼,道:“可是你们要听的,污了耳朵,不要怪贱妾。” “诗词乃是文雅之事,又怎么会污耳朵。” 蔡琰眉头蹙起,“妹妹尽管吟来,文妹妹绝不会怪罪予你。” 貂蝉想了想,却总是说不出口,便道:“贱妾还是写下来吧!” “也好!” 邹婧连忙从旁边取出一方左伯纸,和一支毛笔,然后飞快的研墨。 不一时,研墨好了,貂蝉提起笔,飞快的便写下了一首诗。 文淑、蔡琰、邹婧和甘梅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檀口轻念道: “南风吹起北海波,一夜美人白水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四个小娘念了好几遍,也没体会到这诗和人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细细诵读之下,只觉得不但押韵工整,且仔细体会,似是别有一番景致。 蔡琰奇道:“貂蝉,这是好诗啊,对仗工整,意境优美,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文淑、邹婧和甘梅也点点头,她们虽然不如蔡琰擅长诗词,但也能读出其中意味。 “这,这叫好诗?” 貂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眼见四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心想她不说出个一二三,恐怕今天没法收场。 说不得还要被人给嫉恨上。 想到这里,她纤细的食指指到了第二句上面。 “其他三句确实都是好诗,只是这第二句…… 两仪交构之时,会有白色的汁水,自,自……。 唉,反正就是如此!且女子愈是愉悦,则愈多...... 这须得是经过男女阴阳之事的人才知道。 能作出如此诗文的公子,怎么可能是龙阳之好,或是有隐疾……” 说到这里,貂蝉已是脸颊滚烫,再也说不下去。 闻言,文淑等人先是有些懵,随后看到貂蝉神色,终于是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一个个羞得无地自容,只有文淑压住心中羞念,抬头好奇问道:“那袁郎和你吟完诗,就没有和你……” 貂蝉情绪难明的摇摇头:“公子那晚喝的太多,吟完诗就睡去了。” ...... 第282章 军事部署 历城之南,山峦层叠。 历城之北,却是平原沃野千里。 青州非郡兵的家眷、田地基本都安置在历城以北的台县、高唐县和漯阴县。 过了初十,大量的士卒开始告别家人,前往历城归队。 由于去岁打仗较多,很多人都立下了不少的功勋。 他们中的大多数不但购置了房舍和良田,买了牛,还娶了小娘。 经过岁首以来努力的耕耘,更是撒下了很多种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育...... “阿郎,你不要走!” 不少小娘依依不舍。 一个有些消瘦的壮汉瓮声瓮气的道:“俺不走,往下的日子咋办? 要不是公子,咱们还被流贼撵着呢,不知道哪天就掉脑袋。 现在日子好过了,咱家也有了,田也有了。 上官们都说了,就是俺战死了,这田还是俺的,家还是俺的。 俺只希望恁争点气,给俺生个大胖小子。 那样俺死了,恁也不需要再嫁人了,更不需要嫁给俺那不争气的小弟。” “阿郎,俺肚子在这呢,争不争气不是靠恁嘛!” “俺这岁假一个月,比打了一年的仗还累。 要是再生不出娃,俺今年得了赏赐,再娶一个!” “死胚,恁敢找一个试试!” ...... “娘,俺走了!” 一个壮实的青州汉子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向他母亲挥了挥手。 “牛三啊,去岁婆娘给大兄说了。 今年娘替你瞅着,给你说上,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放心吧,看俺这体格,能打七八个呢!” “能打也不能冲前面啊!” “大兄,恁赶紧把娘劝回去吧。” ...... “青州的正式兵卒,计七万七千八百人。” 将军府中,青州高层齐聚一堂。 法正在汇报着青州兵卒的情况。 “将军精骑亲卫一千人,骁骑三千人,普骑两千五百人,水军八千人,精锐步卒兖州兵两万人,青州兵一万人...... 由于渤海郡以为袁公所有,且青州青州贼寇已被扫荡一空。 乐安郡、平原国、齐国、北海国的驻兵已经调走。 由郡守相国和各县在军屯中挑选役郡兵和县兵维持郡国内的治安。 东莱郡因为要防备辽东太守,有步卒一万,骑卒一千,水卒四千驻防。 目前两万兖州兵,一千普骑屯于泰山北部。 一万青州兵,一千普骑屯于琅琊国。 其余兵卒,皆屯于齐国境内。” 法正说完,贾诩开口道:“目前泰山郡太守应劭,济北相鲍信,东郡臧洪皆与我军相善。 刘备军已经投靠了徐州刺史陶谦。 陶谦送刘备五千丹阳兵,并表刘备为兖州刺史,目前刘备驻扎于费国县和南城县一带。” 闻言,袁谭笑道:“陶谦还真是大方啊,丹阳兵可是精兵,去岁一甩手给了朱儁三千,今岁又给了刘备五千!” 现实中的陶谦,和三国演义中的老好人形象差距甚大。 可以说,陶谦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野心更大。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去岁陶谦和袁术、公孙瓒结盟,对抗袁绍、刘表。 到了年中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务正业,天天和朱儁勾搭着,时不时的就想号令关东群雄。 结果玩到年末,朱儁直接把他甩了,到长安去做官了...... 可以说陶谦成了笑话,公孙瓒生撕了陶谦的心思都有。 贾诩接着道:“徐州哪边还有个消息,琅琊国国相阴德辞官了,现在国相是萧建。 他和陶谦麾下骑都尉臧霸等人,拥兵两万余,驻扎于莒县和阳都一带。” “这是以下马对我的上马,然后以上马对我的下马!” 袁谭点点头,陶谦虽然闹了个大笑话,但本身实力并不差。 而且策略眼光也有。 现在刘备拥兵一万,驻扎在兖州的泰山郡,这明显是以攻代守,牵制他的两万兖州兵。 臧霸、萧建甩两万人驻扎与莒县和阳都,显然是想收复琅琊国北部,攻伐他的一万青州兵。 郭嘉建议道:“臧霸、孙观等人本是贼寇,被陶谦收拢。 他们部众贼性难改,若是驻扎于泰山,则为我等大患。 其却驻扎于琅琊国,呵呵,必定与萧建产生龃龉。 我等布局不需变化,静观其变即可。” 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称是。 袁谭心说还好,刚才夸陶谦的话,只是在心里夸夸,没有说出来。 不然的话,简直要被打脸了。 “我们早在去岁就定下了雄踞青州,侵吞徐州的策略,如今可算是,稳步进行中。” 郭嘉继续说道。 但是袁谭打断了他的话。 “攻城掠地很简单!” 鉴于去岁骄傲的战绩,袁谭先装了个比。 “难在如何把地盘守住,安顿好,转变成青州的模式。 琅琊国和泰山郡这边,转攻为守,主要心思放在内政上面。 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完成春耕,六个月的时间内达到青州模式。” 郭嘉有些疑惑,略一思考之后,便明白过来,道:“公子,那泰山郡的太守应劭?” 袁谭想了想道:“泰山郡毕竟属于兖州,我也不好直接请他前来。 这样吧,把泰山郡的县令,都换成我们的人! 另外,仲治,委屈你先到泰山郡担任郡丞一职。” 辛评上前拱手道:“谨唯!” 他在济南国担任济南相,权力本就不多,到泰山郡倒是可以历练一二。 而且听公子的意思,他这个郡丞才是真正的泰山郡太守。 至于应劭,则是个傀儡罢了。 辛评接着又道:“公子,麾下去泰山郡,愿保举一人同往。 如此泰山郡方可在三月内完成春耕,六月内达到青州模式。” “何人?” “东平陵令鲁肃。” 鲁公子啊! 袁谭微微一笑,他现在阵容豪华,都快忘了这一尊后世的大都督了。 “准了!” “于司马调回学官中,负责练兵、讲武堂等事宜,这泰山郡的兵马有谁统领?”贾诩问道。 袁谭的目光逡巡,看向了一员跃跃欲试的虎将:“徐盛!” “某在!” “汝若为泰山中郎将,可否驱逐刘备,稳住泰山呢?” “公子放心,某必驱逐刘备,吞下泰山郡!” 徐盛豪气万分的说道。 他是比较早跟袁谭的,但一直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现在陡然成了一军主帅,徐盛心中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 “我的大戟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283章 出征前夕 ”辛评担任泰山郡丞,鲁肃担任泰山都尉。 徐盛担任泰山中郎将,王门、许褚为副将,统两万兖州兵和一千普骑。 逐步蚕食泰山郡,驱逐刘备等人,切记不可冒进!” 泰山郡的布置,袁谭兵力还是刘备的两倍,泰山郡多山地,又限制了骑兵。 这五员大将,对付刘备、关羽、张飞和赵云,问题并不大。 况且泰山郡本来就有精兵万人,归属于泰山太守应劭。 应劭是袁家的门生故吏,私底下已经投靠了袁绍...... “谨唯!” 辛评徐盛许褚等人出列应命。 泰山郡之后是琅琊国,琅琊国属于徐州,这边袁谭自然就不需要矜持了。 “王典为琅琊国国相,诸葛瑾为从事。 张合为主帅,徐晃、许定为副将,统一万青州兵和一千普骑。 翼河中郎将管承率水军三千于海路策应。 以盘踞琅琊国北部发展为主,伺机而动。” “谨唯!” 王典、诸葛瑾和张合等人出列领命。 琅琊国北部同样多山。 王典、诸葛瑾是琅琊国人,张合又擅长地形。 徐晃、许定在有勇武能治兵方面,再有管承配合,问题同样不大。 毕竟军师郭嘉都说了,萧建和臧霸之间肯定有龃龉。 而且臧霸和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及孙康等人也是相当于结盟。 众人兵力虽然多,但互不统属,反而战斗力不足。 至于由王典这个琅琊国人,担任相国。 袁谭并没有在意。 后汉的三护法,他本身上并不是太认可。 首先,在三权分立和军政分开的模式下,绝对可以做到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 其次,趁着这些世家大族还没有回过味来的时候,要使劲压榨下他们的能力。 君不见,刘表安排江夏黄家的黄祖为江夏太守,黄祖爆发出了多么强韧的战斗力。 杀孙坚、扛吕布、驱袁术,挡孙策。 这战绩,若是后来没有污点,都可以进武庙了! “文稷为门下督,黄猗为副将,领我麾下一千精骑亲卫。 太史慈领三千骁骑,张辽为副将,荀攸、郭嘉为随军军师,调配粮草,月底前往陈留郡!” “谨唯!” “历城中郎将徐荣,副将蒋奇、刘政,监军贾诩领军两万,驻于历城,居中调度!” “谨唯!” 众人得令,开始调拨兵马、钱粮、辎重、铠甲刀兵等。 ...... 军政事情安排妥当,岁首的祭祀宴席也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所有士兵聚齐,然后简单训练后出征。 但袁谭依旧没能歇息,因为郭嘉也大婚了。 郭嘉娶的是诸葛亮的大姊。 至此,东汉末年的历史,已经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原本诸葛亮等人随诸葛玄迁徙到荆州,诸葛亮的大姊嫁于刘表的谋主蒯良的儿子蒯祺。 蒯祺后来被孟达杀死,诸葛亮又坑死了孟达...... 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因为如今孟达已经进了太学,成了诸葛亮师兄...... 大概率诸葛亮的二姊,也不会嫁给庞山民了。 孟达要是表现好的话,说不定都会嫁给他...... ...... 昏礼之上,看郭嘉喝的酩酊大醉,袁谭忍不住提醒道:“奉孝,今晚切记不可行房!” 闻声,郭嘉瞬间就清醒了一半,上下打量袁谭道:“公子,这是何故?” 袁谭详细解释:“这个是医博士华佗告诫我的,饮酒过量行房对子嗣有较大影响,甚至有可能导致智力低下。” “公子莫不是在诓骗于我?”郭嘉眨了眨眼,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当然不是!” 袁谭正色道,“而且行房之前,不但要提前六个月戒酒、戒五石散等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还要常练五禽戏、无极拳,吃好喝好睡好,保持身体健康。” 郭嘉无语道:“......如此清修,还生什么子嗣!” 袁谭腹诽你这么聪明,后代却不行,大概率就是这个问题。 不能让姓郭的智力断代! 于是接着劝说:“生不生不是你能管住的,但若是生个弱智,可就让你头疼了。” 郭嘉依旧不太相信,狐疑的打量着袁谭,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般。 “哎!这次真的是真的。” 袁谭一脸认真的样子,就差指着济水发誓了。 “不瞒你说,现在不但我练五禽戏,文淑,蔡琰他们也在练。” “那你没有行房?” 郭嘉问出了心中关键的所在。 袁谭摇摇头道:“当然没有,我现在一个都没碰呢! 准备这次喝酒后就戒了,然后半年后再说。” 郭嘉无语道:“那医博士华佗莫不是在坑公子? 便是不能要子嗣,也有其他的法子,如小娘用了肚贴,或者藏红花液清洗穴道,或者服用石榴籽。 甚至你若不怕腥,可用鱼鳔......再不济也可在最后时间出来。” 袁谭:“......” 他忍不住给郭嘉竖了个大拇指:“你是真的老司机!” ...... 月上三杆,华府。 “郭祭酒居然问这个?” 正在整理书籍的华佗停下手中的动作。 袁谭点点头:“是啊,郭祭酒今天大婚喝醉了,所以拜托我来问问,说是醉酒有没有影响,那些法子灵不灵!” 华佗皱起眉头,道:“醉酒后对子嗣不利,确实有例可循。 不过他所说避开之法,大多对小娘有碍,可用于婢女侍妾。 至于内人敦伦,老夫建议用鱼鳔。” 袁谭:“......” 穿越了还要用鱼鳔! ...... “大戟可刺可砍,但刺时被横戟所阻挡,砍时又破不了重甲!” 拜访完华佗后,袁谭又溜达到了将作府,正遇到加班的马钧、苏越好綦毋游。 便提出了之前就有的一些想法。 “我纵横战场,如果能有这样的兵器,可刺可劈砍!” 他一边说,一边画出了两种兵器。 斧枪和陌刀。 陌刀在大唐时被吹成神,斧枪则是他玩的游戏中的一种最强兵种的长武器。 綦毋游不住点头赞赏,道:“从形状上看,公子所画兵器,可以解决以上问题。 但若是铁的话,重量太重。 若是百炼钢的话,要想锻造出来,一把兵器也要两年的功夫。” 苏越也点头:“这个不但对钢的工艺要求很高,这个长柄恐怕也比较难制作。” 只有马钧一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袁谭道:“既然这种兵器可以解决问题,那么我们就要尝试解决工艺问题。 百炼钢耗时耗力,又没有其他炼钢的法子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綦毋游道:“在下在一本书中看过一个法子,只是......” 袁谭摆手道:“只是什么?只要能发展技术,就行,有什么问题直说,我兜着你!” 綦毋游这才放心,道:“《太平经》中记载:‘使工师击冶石,求其铁烧冶之,使成水,乃后使良工万锻之,乃成莫邪耶。’这个工艺若是能成钢的话,当为炒钢,自比百炼钢要快无数倍。” 袁谭:“......” 炒钢?好像听说过。 自从綦毋游的妻子怀孕后,他的精力又再次旺盛起来。 “那还不试验去,这什么炒钢的工艺出来,你至少要混个关内侯了。 后面再搞些新工艺出来,说不定能混成亭侯!” 袁谭的赏赐从来毫不吝啬,画大饼,也画的足够大。 赏赐不丰厚,别人凭什么去拼命。 画大饼都画不大,怎么白嫖别人的努力? “你们两个也是,亭侯不是终点,还有乡侯,县侯!” ...... 回到袁府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 刚进正房,就看到文淑和甘梅正在堂中。 “咦,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袁谭奇道。 文淑笑道:“袁郎,今天我发现你的一个亲兵,长得居然比我和甘梅还漂亮。” 袁谭:“......” 貂蝉被发现了? 他长叹一声道:“嗯,是啊,叫貂蝉,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呐。 自小没了父母,养在皇宫之中,学些礼仪、舞曲,如同傀儡一般,连名字都没有。 后来做了貂蝉官,就被人唤作貂蝉,貂蝉就成了她的名字。 董贼乱政的时候,经常夜宿宫中,见貂蝉貌美,便收为侍婢,藏于郿坞之中。 董贼被杀,皇甫嵩率军破郿坞,郿坞中人被杀略尽。 我当时假名管垣,曾与董白和貂蝉有过交集,不忍两人死于乱军之中,便救回青州了。 后来她感念我的活命之恩,便做了亲兵。” “还有一个董白?”文淑眉梢一挑,“对了,袁郎,董贼可是咱们的仇人!” 袁谭解释道:“罪不及家人,这是青州之法。 不说我这个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也是董贼给表的。 那徐荣、贾诩可都是董卓的旧部,我养着董白,他们才会心有感念! 再退一步来说,董白三族被灭,独留下这一支血脉,在青州养着又何妨。 待其年岁长了及笄后,便帮她寻一良家子嫁了,也算是还了这提拔之恩。” 文淑点点头:“袁郎说话,果然滴水不漏,董白之事妾身不说了! 只是不知道这貂蝉如何处置? 她既然有心上人,发送回去便是,还能成人之美!” 袁谭:“......” 文淑忽然上前一步,眨眼笑道:“袁郎是大户人家,有几房妾室也是正常。 妾身可以做主,先收了邹婧和甘梅。 至于那貂蝉,若是袁郎喜欢,收了也行。 你这不收也不送,养在身边做亲兵,却是何道理?” 这是逼宫来了! 袁谭毫不退缩的同样上前,笑道:“细君,你是我的正妻,若说收,那也是先收你啊。” 在他的印象中,汉时女子,多以娇羞示人。 这一番调戏,对方必然含羞后退。 “那倒未必,我听女师所说,这种事情,还是有经验为好。 不若你此时收了貂蝉,我也好在旁观摩学习!” 文淑已经来到袁谭面前,说话时吐气如兰。 袁谭:...... 两人四目相对,终是袁谭要让着对方:“咳咳,那个,今天来之前,我去拜会了医博士华佗。 他告诫我,最近喝酒太多,万不可行房事,否则会影响子嗣的发育!” 第284章 为什么不招降我们? 春寒料峭。 但若是有一壶热酒,一桌菜肉,三五好友畅饮开怀。 何其痛快。 只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如今热酒有了,还是家乡的九酝春酿。 菜肉也有了。 喷香的炙烤猪五花,细腻红亮的牛肉,白切带皮羊肉......还有凉拌白菜和油炸鱼块。 只是对面青年的笑脸,让人有些反胃。 青年颇为生气的说道:“俘虏怎么了,俘虏也是人啊,俘虏也要过岁首,你们怎么搞的! 不但岁首要有好酒好肉,以后寒食节、端午节,重阳节,也要有酒肉!” “唯!” 几个狱吏急忙拱手。 岁首正月,袁谭袁青州怎么跑到牢狱这里来了,还吩咐给这些人配上好酒好肉。 袁谭训斥完狱吏,这才举起酒爵,对牢狱中的众人道:“诸位,新的一岁,愿诸事顺遂,请幸酒!” “袁青州,幸酒!” “袁公子,幸酒!” 不少人急忙举起了酒爵。 也有不少人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闻声,典韦牛眼翻起,狠狠的瞪了过去。 那股子杀气蹿去,对方吓得后退两步,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许褚也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 他的大手中扔着两个石子,发出啪啪的声音,其威势比典韦还要重些。 “无妨,无妨!” 袁谭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一边举着酒爵一边向里走。 他已经戒酒了,里面装的是水...... “袁公子,要杀就杀,把俺们关在这里是何道理?” “就是啊,给个痛快话。” 见袁谭好说话,不少人顿时聒噪起来。 袁谭一脸敬佩的看向这群人,郑重道:“杀?诸位都是侠义之人,我岂会杀之。 之所以把各位关在这里,不过成全各位的侠义之名罢了。 诸位因为营救曹仁而被抓,又陪着他下狱,不正是天下最大的侠义么。”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诸位请放心,他日我若杀了曹仁,自然会杀了诸位,也是以此来成全各位的美名。” 众人:“......” 心中五味杂陈。 “放心,追求侠义者得侠义!” 袁谭继续道:“他日我若放了曹仁,自然也会放了诸位,这,同样也是成全各位的美名啊。” “袁谭,曹仁已死,我乃是袁孝!” 最后一个房间中,曹仁目色冷冽,狠狠的瞪向袁谭。 不过,典韦很快就站在了袁谭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接着恶狠狠的瞪回去。 袁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袁孝也好,曹仁也好,都无所谓。 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看重的是这些追随你的义士啊! 他们抛却家中父母兄长,抛却性命的追随你。 当真是千古难寻的侠义中人!!” 闻声,众人不由得暗自感慨,虽然是敌人,但这位袁公子,是真的懂我们啊! 就在这时,袁谭忽地厉喝一声:“不过,曹仁,你为了大兄曹操一己之私,置这么多兄弟于不顾! 却是有些不地道了。 呵呵,子孝,你也不要寻死,你若死了,我便立时杀了这些人陪你。 毕竟,这也是成全他们义士的美名啊!” 曹仁:“......” 他心中长叹一声:有敌如此,大兄怕是危险了...... 众人:“......” 心思各异。 “袁公子,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投降啊!” 陡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居然敢投降!?” “袁谭竖子,在此施展离间之计呐!” “我们誓言追随曹大侠,你忘记了么!” “是啊,我们可是对着淮水发誓的!!” 一时之间,众多义士犹如被踩了尾巴,当即痛骂不止。 那少年哭丧着脸道:“各位大兄,小弟公孙续。 和你们不是一起的啊,小弟不认识什么曹大侠啊!” “噢?不是我们兄弟啊!” “吓,那个,不好意思!” 有些知书达礼的急忙道歉。 还有些比较执拗的,不屑道:“原来是幽州公孙家!” “公孙家果然都是孬种!” “放屁!” 又是一声厉声大喝,声音雄浑,震得房中灰尘簌簌落下。 “我家少主身份何其尊贵,岂是你们几个泼皮无赖可比!” “谁是泼皮无赖!?” “兀那老头不要胡说,我们是淮泗群侠!” 众人顿时激动起来。 忽然有少年问:“淮泗群侠?” “是啊!” 那人接着问:“你们老大是谁?” “曹大侠啊,大侠曹仁曹子孝!!” ...... 此话一出,激动的淮泗群侠们愣住了...... 不少人面面相觑。 这下露包了! 大狱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一名义士忽然出身道:“子孝大兄,事成了咱们是将军,事败了咱们是贼寇。 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兄弟们跟了你,这辈子值了。 下辈子再会!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俺是牛金,俺先走一步,免得在这里活的腌臜!” 说完之后,竟是掉转头,直接向墙上撞去。 “嘭”的一声头破血流,人也萎顿下去。 “牛金!牛金!!” 曹仁目眦欲裂,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的抓着监栏。 “子孝大兄,俺们先走一步了!” 顿时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他们看向牢狱的墙壁。 “不!不许再寻死!!” 曹仁一声厉喝,双膝跪了下去,虎目含泪,道:“袁公子,仁愿意归降,在下曹仁愿意归降!!” 闻声,那群侠义之士尽皆跪了下去,一个个眼中垂泪,痛哭不已。 袁谭大惊失色,忍不住大声感慨道:“天下间的忠义侠士何其多也! 但我从没有见过像淮泗群侠这么忠心侠义的。 怎么能把这么侠义忠诚的人关在这里呢? 快,快,快找医官,来救治下这位侠士牛金!” “子孝,汝大兄癫狂,可害苦了你啊!” 就在这时,一名躲在后面的,披着披风的老者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痛哭的曹仁一怔,抬头看去:“伯父!” “哎!” 那老者正是曹嵩,他应了一声,道:“有大志是好的,但大志也是最害人的,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志大之人! 汝大兄恣意狂妄,是要把我们曹家拉入深渊啊! 这天底下哪里有袁公袁公子这般宽容慈善之人,不老实效忠,又图哪般!” 曹仁:“......” 伯父,袁谭宽容慈善? 您老确定没看错! ...... 这时,医官查看了牛金的伤势,起身道:“公子,幸此人已酒酣,只是外伤,并无大碍!” “好,今日之事,当浮一大白!” 袁谭举起了酒爵,“诸位,新的一岁,诸事顺遂,请满饮此樽!” “新的一岁,诸事顺遂!” “新的一岁,诸事顺遂!” “走,咱们都外面喝去!!” “走走!” “跟着袁公子!” “袁公子!!” ...... 看着一群人,汹涌而去,公孙续哭泣道:“田伯父,我都投降了,他为什么不收啊!” 田楷长叹一声:“唉,主辱臣死!小公子,楷先走一步了!” “哎!” 就在这时,又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田楷冷眼看去,这少年正是方才引导淮泗群侠承认身份之人,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 那少年笑道:“田将军,公子不杀你们,和公孙瓒便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若自杀了,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到时候公子说不得要杀了公孙小公子与你陪葬!” “你!!” 田楷直觉胸中一股闷气憋起。 “田伯父,你可不要自杀啊!” 公孙续已经哭了起来。 “唉!” 田楷一声长叹,忽地抱拳道:“敢问小生尊姓大名!” 少年笑道:“田将军客气啦,小子郿县人法正,目前忝为公子主簿!” 田楷一愣:“怪不得......” 法正忽地看向旁边的监狱,问道:“秦翊,你降不降?” “降?” 秦翊摇了摇头:“某本来跟的就是袁家人,现在还是袁家人,就是不知道大公子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哈哈哈哈!” 法正笑了起来,“放心吧,公子趁着岁首把你的家眷接过来了!” “什么?!” 秦翊霍地站了起来。 ...... 看着两人离去。 公孙续哭丧着脸道:“田伯父,那袁公子为什么不招降我们呐?” 第285章 真正的兖州刺史 兖州、陈留郡,封丘县。 原本破败的县城,此刻刀枪剑戟,旌旗飘摇。 城内的各种府邸中,炊烟飘飘而去。 在城中最大的那尊府邸门前,聚集了数十辆豪华的马车。 大殿之中,为首一名意气风发的翩翩贵公子,其面相轮廓与袁绍有几分相似。 虽没有袁绍的威仪和俊美,却多了一股子侠胆豪气,看上更加的平易近人。 只见他举起酒爵,向大殿中众人幸酒道:“诸位,大战在即,自明日始,就要戒酒啦。 待我收拾了自家的奴仆,咱们再来豪饮十日,不醉不休。 来,来,来,请幸酒!” “请幸酒!” “请幸酒!” 在场的文臣武将,纷纷举起酒爵一起畅饮。 他们喝的可都是来自南阳的陈年九酝甘醴。 袁术到了南阳,不但取走了这些人的存酒,更是把酿酒人全部聚拢到府中,专事酿酒事宜。 这次被刘表断了粮道,但撤退还是徐徐而退的,并没有损失多少辎重粮草和匠人。 到了豫州,知道陈国富庶,就先找陈王刘宠和陈国相骆俊借了二十万石粮。 这才兵分两路,一路赶到了陈留,一路杀往扬州。 得了粮草和大量的粮草辎重等物后,袁术进军的步伐反而更加缓慢。 每日里经常宴请麾下的文臣武将。 待穿过陈国来到兖州陈留郡后,少不得又去拜访陈留郡太守张邈。 张邈当机立断,派人奉上了粮草近十万石,酒肉绫罗无算,也算不愧他八厨之一的名号。 收到好意的袁术,当即赞扬张邈的豪爽侠义,于是带着五万大军绕过陈留,直奔封丘。 不过和文臣武将的酒肉相比,普通士卒们的伙食明显要差上很多。 他们的碗中只是普通的粟米粥,还有些油花...... 以至于他们虽然刀兵铠甲齐备,但实际上士气并不高。 ...... “封丘此地,乃是纵横天下,四处出击的桥头所在。” 酒水下肚,袁术的谋主李业并未如其他人那般沉迷其中,而是把话题提了出来。 今早议事,原本就是后续的事宜安排,结论议事议着议着,袁术忽地就开心起来。 说是文臣武将人才济济,如此多的龙虎齐聚于封丘,又怎么能不宴饮一场呢? 于是好好的议事,便变成了宴饮。 席间李业和阎象两人多次规劝袁术,才有了袁术之前所说戒酒的由头。 袁术哈哈大笑道:“好,好,志才啊,咱们今日先饮酒,明日戒酒了再议如何?” “哈哈哈哈!” 武将群中,顿时传出哄堂大笑。 “袁公!” 这时,主簿阎象忽地站了起来。 袁术虽然有些不悦,但依旧一副你顶我千百遍,我还爱你如初恋的表情,道:“子成啊,你说啊!” 阎象拱手道:“在下并未饮酒,诸公若是军议,仍可记录于岸,说不得有奇思妙招耳!” “好吧,好吧!” 袁术大笑着,“谁让我最爱诸卿呢,不过呢,请再饮一爵先!” “哈哈哈哈!” 人群中的武将们再次大笑起来。 就连不少名士文臣模样的人,也微微颔首,捋了捋胡须。 “其实呢,今天带着大家来到陈留,并不是我袁某人有私心,而是天子纲常不可乱!” 袁术又饮了一爵后,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如今,我袁家奴仆,伪造天子诏书,令其奴人曹操,僭为兖州刺史。 却驱逐真正的兖州刺史,金讳尚金元休公。 我袁家世受汉室恩典,不期竟出次狂悖之奴,又出这狂悖之奴中奴! 实在是令人不禁汗颜唏嘘啊! 我若不出手将之灭杀,有何面目见袁家列祖列宗!” 闻声,众人面色一正,华歆及金尚两人出列,深深躬身一礼道:“不期公路心念汉室如此,我等当为袁公效死命,以驱逐阉贼曹操和逆贼袁绍!” 袁术面色一正,同样还礼、 恰巧旁边仓头又倒了一爵酒来,便立即举起道:“正是如此,来,为了能够驱逐阉贼曹操和逆贼袁绍,咱们再饮一爵!” “好!” “唯!” “请幸酒!” ...... 李业和阎象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暗中叹气。 ...... 幸好第二日,袁术再次议事的时候,果然没有饮酒。 “男子一诺,当值万金!” 袁术看着新到的几人,心中燃起了给对方洗尘接风的心思。 但昨日刚说过的戒酒,今日总不好立即食言。 好歹也要缓上几日...... 如是想着,袁术也立了个g,然后走下去,一把抓住来人的手:“我思诸公多日矣,不期能在此相遇,当会猎兖州,兵出冀州!” “正当如此!” 被袁术抓住手的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年轻匈奴人,他急忙以汉礼拜倒:“匈奴人於夫罗,拜见袁将军!” 这时,旁边一人却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早听说袁将军侠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冀州牧壶寿麾下大将眭固,拜见袁将军!” 袁术痛惜道:“袁绍逆奴,杀害天子诏命的冀州牧和黑山校尉,真是狼子野心! 眭将军放心,我这次带精兵五万入兖州,必灭曹贼与袁家逆奴!” 那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原本混不吝的眭固登时一震,接着跪拜道:“不期袁家还有将军这般忠义之人,固定当效命!” 接着,在袁术的授意下,众人把这二人请到了文臣武将的序列中。 一群人看着一张舆图,听候议事。 李业率先说道:“细作来报,袁绍之军已启程。 以沮授为大将,麴义为先锋,朱灵为副将,颜良、文丑、高览三人随军,起兵三万,出邺县。 看其行军路线,当是向南自经荡阴县,过朝歌县,然后渡龙河而来。 我军可一军驻扎于酸枣,多放斥候,待其渡河之际,半渡而击之!” 说完之后,看向袁术。 袁术点了点头:“志才此计甚妙,我听闻曹操谋主也字志才,如今一战,当杀之。” 阎象道:“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驻扎于酸枣呢?当步骑联军。” 说着,目光就看到了於夫罗和眭固的身上。 袁绍三万大军啊,两人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两人都曾背叛过袁绍,自是知其手段。 若是袁绍事成,两人必死无疑。 如是想着,眭固硬着头皮道:“固愿往,但绍贼精锐,袁公当派精锐同行。” “好,眭将军果然豪气,你放心,我袁术对待自己人,绝对没话说!” 袁术挥了挥手道,“我自会派苌奴领兵三千与你同行,若能击败绍军,粮草辎重一半归你! 我再上表天子,表你为河南尹!” 闻言,於夫罗的眼睛亮了起来。“军师方才不说当步骑同往么,某也愿为袁公分忧。” 第286章 速去备些蜜水 於夫罗虽然年岁不大,表情憨厚,但神色中还是闪烁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 “某愿往酸枣迎击绍贼,但绍贼势大,袁公当派精锐同行啊。” 眭固无语的看了於夫罗一眼,心想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袁术点点头:“自是如此,我当遣骑都尉韩浩,领三千突骑,随你前往酸枣。 如此一来,驻扎于酸枣的人数已近三万,想来伏击逆贼绍军,当易如反掌尔。” 不过於夫罗眨了眨眼,却有些迟疑。 注意到他的神色,袁术当即哈哈大笑道:“於夫大人,莫不是以为我袁术乃小气之人。 这样吧,若是大败逆贼绍军,其粮草辎重一半归你。 另外我会上表天子,表你为匈奴单于,并允诺你可以返回族地!” “谨唯,谨唯!!” 於夫罗抱拳道,“袁公大恩,於奴永世不忘!” 说着眼睛眨巴了两下,偌大的汉子,居然挤出了两行热泪。 见对方真情流露,袁术更是豪气万丈:“有汝等二人,何愁不能击败袁绍这个逆奴! 来人呐,摆酒宴,我要与两位痛饮一番!” 话一说完,议事厅中顿时有些静寂。 这一来,连带着眭固和於夫罗也有些不安。 “哈哈哈!” 袁术讪讪大笑道,“两位勿要惊慌,实在是我昨天言说今日戒酒,哈哈哈! 我袁术虽然可以戒酒,但诸公不需如此啊。 张勋,桥蕤、韩浩、苌奴,你四人代我招待两位大才! 把陈年的九酝甘醴拿出来,畅饮一番。” “唯!” 闻言,四人走了出来,看上去都是雄壮有威仪的大将。 其中一名男子,更是面容冷峻中透着俊美,颇有点美男子的味道。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李业皱眉沉思,道:“若是四人齐心,袁绍大军不足为虑。 不过,当遣一智谋之士随行,否则但有变故,恐怕几人进退失据。 且眭固和於夫罗都是善变之人......” 袁术点点头,随意道,“志才放心,我有苌奴和韩浩在侧,那二人顺则以。 不顺则就地斩之。 至于智谋之士,那就叔龙吧!” 身高超过一米九,容貌庄重严肃的何夔出列拱手道:“启禀袁公,吾近日心神不宁,恐误了袁公大事,不可随军!” 对于麾下驳斥他的命令,袁术也没有在意,随即看向另外一人,道:“元颖,汝可愿前行?” 刘馥双手抱拳,道:“固所愿耳!” 李业笑道:“元颖若去,酸枣当无忧矣!” ...... 接着目光落到一处地方,道:“袁公,当于此处驻兵一万!” “匡亭?何故在此驻兵啊?” 袁术不解的问道。 李业的手指顺着舆图移动:“匡亭位于濮水之南,既可遏制自东郡而来的臧洪军马,又可与封丘成掎角之势,抵御来自济阴郡的曹操军。 只要匡亭在手,我们当立于不败之地!” “妙,妙啊!志才果然是我的志才啊!” 袁术抚掌大笑,接着忽地想到了什么,当即皱眉:“只是,听说袁谭也要率军前来,我这个大侄子可不是一般的凶猛啊,连猗儿都被他俘虏了!” 阎象点点头,道:“当初李傕郭汜和张济大败朱儁,纵兵入颍川、陈留郡劫掠,诸县不敢抵御。 惟有袁谭领骑兵三千,大破李傕郭汜,并斩杀张济,可谓是虓虎之勇! 用兵更是来去如风,狡诈如狐。” 闻声众人都是皱起眉头,纷纷议论起去岁以来袁谭的一些事迹。 “嘿嘿,都说那袁谭小儿有虓虎之勇,且狡诈如狐,在某看来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一名雄壮的武将出列,“主公勿忧,予某五千突骑,某必斩袁谭于马下!” “好!” 袁术一拍舆图,大声道。 “我有猛将纪灵,何惧那袁谭小儿!” 原来是纪灵! 这些稳了!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更是小声道:“听说这纪灵,当日敢和吕布放对,谅那袁谭竖子,不过仗着弓箭之利罢了!” 袁术看向李业,李业道:“可令刘详率兵一万,屯于匡亭,再令纪将军率五千突骑,屯于平丘!” “喏!” 袁术豪气道,接着上前抓住纪灵的手,道:“纪将军啊,我在南阳的这点家底,可就全交给你了!” 他的骑兵来自于幽州牧刘虞和奋武将军公孙瓒。 现在中间被袁绍和曹操隔断,河内又有张杨,他想再骗大量的马匹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纪灵抱拳道:“袁公尽管放心,那袁谭竖子不再则以,来某必将斩他!” 接着,袁术又安排了副将梁纲、李丰、乐就、陈兰等人。 他麾下人才济济,此举定要覆灭曹操和袁绍。 至于制衡之术,袁家出身的嫡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唯!” “唯!” 众将得令,纷纷下去安排。 “袁公,我等虽占尽优势,但也宜用外力啊!” 这时,惠衢出列道:“可传信于徐州刺史陶恭祖,令其攻击兖州的鲁国和任城国。 如此一来,曹操必将首尾难顾。 同时,传信于奋武将军公孙瓒与黑山贼张燕,令其袭扰渤海郡和常山国,与我等夹击袁绍军! 再者,行书于长安天子处,言说我等此举的拳拳之心,乃是为了维护天子颜面!” “妙,妙啊!” 吴景出列道:“我听说兖州刺史刘岱的弟弟刘繇居于梁国一带,可与其结盟,邀起进攻济阴郡。” 孙贲道:“若是刘表黄祖,袭扰我军之后,当如之奈何?” 李业摆了摆手,道:“刘表、黄祖,守成之户也,今日乍得南阳,彼此之间正要瓜分其利,其哪有心思来进攻我等! 况我听说中郎将李肃屯于新郑,中郎将张绣屯于密县,两人皆对南阳虎视眈眈!” 众人纷纷点头,还有一些谋士开始拾遗补缺。 主簿阎象已经开始行书给陶谦、公孙瓒、张燕、刘繇等人写信。 “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一幕,袁术仰天大笑,“今日我袁术之事,可谓盛矣,如今议事已完,大局已定,当摆宴畅饮!” “袁公!” 李业和阎象齐齐出列道,“莫忘了昨日之言!” 袁术顿时有些窘迫,道:“我说的何话啊?” 李业道:“袁公所说,‘大战在即,自明日始,就要戒酒啦’。” “原来如此啊!” 袁术一声长叹,忽地又眨了眨眼睛笑道,“既然是自明日始戒酒,那今日饮饮又何妨啊?” 众人:“......” “诸位,快快随我前来,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休” 袁术仰天大笑着,向外走去。 “我都已经闻到牛肉的香味了。 来人,速去备些温蜜水!” 第287章 优柔寡断 午时。 初春的第一场雨终于来了。 细如丝状的小雨,淅淅沥沥,连续不断的拍打着窗外的青石板。 青州,在郭嘉大婚之后,又有人大婚了。 这次大婚的是将作丞辛毗,与他结亲的是糜家糜贞。 两人倒也算是郎才女貌。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袁谭愣了好半晌。 随后想想也正常,辛毗是将作丞,位置虽不是很清高,但却有实权。 将作府掌管各类匠人、矿产事宜,可以说是富的流油的部门。 其又为金曹椽,掌盐铁货币事宜,虽然权力有部分分润出去,但同样是实权。 商人重利,糜家自然轻易看出其中的道道。 如此一来,与辛毗结亲,也就理所当然。 更何况辛毗的兄长辛评,还是济南国的国相,有点类似后汉未迁都长安前的河南尹了。 袁谭麾下的几大世家中的郭家他们没有赶上,诸葛家诸葛瑾这边盯的人又太多。 于是,他们选择了不显山不露水的辛家。 昨日的大婚也是极为的热闹奢华。 不过辛毗很聪明的把规格做的并不高,比郭嘉要差一些。 糜家陪嫁的奴仆和金银等物,大部分也都运到了城外的庄园中。 ...... 汉末历史的车轮,随着袁谭的到来,大的方向虽然没有变化。 但小的细节,已变得面目全非。 “刘玄德啊刘玄德!” 袁谭心中默念,“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在意的,毕竟在你的观念中,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其实糜贞不说,甘梅这边被撬走,想想这样对刘备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甘梅可是给刘备生了一个好大儿。 导致刘备花了一辈子精力建立起来的蜀汉政权,二世而亡。 三兴大汉的理想,也彻底灰飞烟灭。 ...... 寻思了一会之后,袁谭又想起内院的事情。 这方面他委实没有什么好经验,只能大体上沿照身边大世家的套路。 以正妻文淑为主,拥有内院大权。 但也稍微提升一些婢女和妾室的身份地位,不能被随意杖杀。 他可不想自己的后院变成宫斗剧......别到时候下毒、诋毁,勾心斗角等,想想都头皮发麻。 想到内院后,袁谭不由得又想起貂蝉来。 这个女子怎么处理...... 以前文淑不在的时候,安排亲兵也好,婢女也好。 但是现在,就不得不考虑文淑的感受了。 按照文淑的话说,养着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女子在家中,那就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事件。 要么收了做侍妾,要么还回去。 还给吕布? 搞笑,貂蝉是董卓的婢女,又不是吕布的婢女! 从物权法上来说,貂蝉属于董卓。 要还也是还给董卓。 至于吕布,总不能什么东西你用过几次,就是你的。 ...... 再说了,我乃是大汉第一世家,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如今的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 而董卓不过是袁家豢养的一条恶犬。 至于吕布更是不堪。 从身份、地位、历史、背景等,哪个角度说,我袁谭都比你们好太多。 或者说,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分位线上的选手。 你董卓碰了。 你吕布碰了。 我袁谭难道碰不得? 董卓和吕布碰过的问题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袁谭又没有处子情节。 更何况,被人走过的路,不是更好走么? 至于貂蝉愿不愿意,则没有人关心。 社会强奸你的时候,难道会在意你的感受? 推了! 至于喝酒对子嗣不好的事情,那貂蝉被董卓、吕布过,也没见生有子嗣。 想来,身体也有些隐疾。 想到这里,袁谭霍然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正好今日早些时候,文淑和蔡琰见有雨,便相约着去城外踏青...... “咦?” 正在写信的阮瑀抬起头,看向袁谭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公子今日的背影,怎么忽然有种霸气的错觉。” “今日何期啊?” 法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掐指算了起来。 “今日岁在癸酉,月在甲寅,日在甲寅。 正所谓日月相重,甲不开仓,龙日冲狗,今日利行房。” 阮瑀闻言笑了起来:“我看汝是人小鬼大,见异思异。 听闻这几日糜东楼从东莞买了数个歌姬,最是娇艳动人,不若我带汝去见识一番!” 法正摇了摇头,道:“唉,小子实是想去,奈何公务繁忙,公务繁忙啊!” “繁忙?” 阮瑀没好气的说,“如今为公子捉笔,十篇文说,你能写两篇已是勤奋,何谈繁忙!” 法正一脸苦笑道:“阮大兄难道不知啊,我一个黄口孺子,经,法都还没有治完,就在这里处理公务。 每写一篇文说,都要绞尽脑汁,耗费大量精力。 哪里如阮大兄这般文思如泉涌,下笔如神呐!” “这倒也是!” 阮瑀点点头,“说到文章这一块,目前确实无人能和吾相比。 当然了,诗歌乃是小道,不在此论啊!” ...... 两人讨论的当儿,袁谭已经走到了后院, 垂花门内侧,貂蝉如往常一般执勤。 一身甲胄的她,看不出情绪和容颜。 此时听到一阵咵咵的脚步声,她柳眉微蹙,往日里公子都是不到夜间不回内院的,今日何其早也? “公子。” 如往常一般行礼,可还没等貂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袁谭扛在了肩膀上。 “公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早就该做的事情!” 袁谭没好气的说道,和貂蝉之前拉拉扯扯快一年,怎么生疏成了这个样子。 都是自己优柔寡断的性子,简直和便宜老爹袁绍一样。 若是霸气些,当日自长安返回青州的海船上,就该发生得到事情怎么会拖到现在...... 老子抢的女人,还能还回去么?! 咵咵咵! 脚步重重的踩在青石板上。 他扛着挣扎的貂蝉,直接走进了正房旁边的耳房,然后把貂蝉放在了榻上。 此时,由于挣扎,头盔已经被甩掉,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一身甲胄的貂蝉还想起身,早被袁谭一把推倒。 “公子!” 貂蝉刚刚开口,袁谭就已经霸道上前,堵住了她的嘴。 一蛇入檀,两蛇相交。 貂蝉的双眼兀地瞪大。 剧烈的挣扎,在更猛烈的进攻下,渐渐变得有气无力。 ...... 最后变成帮助袁谭解掉她自己身上的甲扎...... 这玩意穿不好穿,脱也不是那么好脱...... 终于,甲胄除去,进入了正题。 正所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粗有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白湿处,花重锦官城。 ......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又发生了第二场战斗,第三场战斗。 当第三场战斗结束后,貂蝉已是浑身软如烂泥,躺在袁谭身侧一动也不想动。 面颊羞红,眼神迷离。 “咯咯咯咯咯!” 就在这时,内院中忽地传来一阵娇笑声。 “不好!” 两人均是大惊失色。 看看室内的光线昏暗,竟是从午时持续到了黄昏...... 第288章 熙弟随军 仿佛和小三约会被正房现场抓住一般。 袁谭最早也是惊慌的,但看到了旁边的甲胄,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汉朝啊! 府中老爷,找了个婢女,收为侍妾,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清了清嗓子,淡定的唤过两名婢女来帮忙收拾...... 屋中光线昏暗,他并没有注意到其中一名婢女脸色酡红。 待袁谭一本正经的迈出正门,这婢女才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啐了一口。 虽然觉得娇羞,但也有些疑惑。 这种事情,不是很快么? ...... 有些事情,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尴尬的人。 袁谭大步流星的走到内院中,气定神闲的招呼众小娘。 说是出征在即,要抽出时间多陪陪大家,晚上一起用食云云。 ......时间如梭,很快到了正月底。 袁谭的四千精骑汇聚整齐,并经过了简短的训练。 岁首吃起来的将军肚和浮肿也渐渐消去。 袁谭也早已恢复了正常的演练。 他的一千亲兵精骑,已经配备了类似吕布麾下四五十骑那样的护甲。 自此,算是半个铁骑了。 而太史慈所部三千骑,仅有五六百骑装备。 这种大面积的铁甲,主要原因是需要针对每一匹马来定制。 首先测量马的的前脖、脑袋、和臀部尺寸,然后才好生产煅制。 装备一千多骑,这还是几乎整个青州的铁匠都运转起来达到了成果。 剩下的两千多骑,尺寸都已经量好,想来当袁谭击溃袁术再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装备了。 如果那个时候,马还没有死的话...... 袁谭的亲卫骑兵和太史慈的精骑虽然都是一人双马,但另外一匹马主要是用作平时赶路骑乘和驮运干粮辎重所用。 而马甲自然要优先供给那些冲锋的战马。 ...... “哈!” 袁谭目光如梭,随着一声厉喝,手中木枪闪电般洞出,正中黄猗的肩膀。 而黄猗的木枪,则是被他电石火花间闪避开来。 不知为何,自从推倒貂蝉之后,袁谭的武力扶摇直上。 此刻的黄猗已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嘭!” 黄猗摔倒了地上,冤屈道:“大兄,我这个枪太短了,你那个枪长!” 袁谭没好气的回道:“这是枪长枪短的问题么,这是武艺的高低,我现在已有八十的武力了,你还在七十二三你!” 黄猗:“......” 顿了顿又道:“大兄,我的兵马什么时候还给我?” 而黄猗所部的兵马也经过淘汰后,挑选出了五千精卒。 对于这些人,袁谭并没有选择打散。 毕竟黄猗的士兵大多是南阳人和江夏人。 袁谭的兵马大多是青州人和徐州人。 青州人和徐州人之间说话,相互之间还是听得懂的。 南阳人和江夏人之间,也听得懂。 但是,南阳江夏人和青州徐州人之间的沟通,就沟通不了了。 打仗的时候,将官下令,士卒听不懂点算? 不过这些人背井离乡来到了青州,也知道再回去是不可能的。 裁汰下来的士卒用作军屯,留下来的士卒,则是开始练兵。 至于如何练兵,青州已经自有一套规程。 再加上军正和鼓吹署里又及时招募了一批,会说南阳话和江夏话的军正和鼓吹卒。 想来原本就是精卒的他们,经过三到六个月的训练,就会成为一支令行禁止的铁军。 最关键的一点事,袁谭是青州老大,是他们的天的观念,一定要深入人心。 而且,袁谭已经让袁遗开始给这些士卒中的将官之类的物色好的小娘了。 到时候这些人在青州结了亲,安了家,生了娃,在战场上可就不会随便叛逃了。 到时候就算由黄猗带这支军队,他若是想反戈的话,恐怕都会被第一时间砍了脑袋。 “黄公子继续,黄公子再来!” 黄猗本身带着的几十个亲信骄兵悍将,被袁谭还给了他。 这些人虽然被俘虏一次,又在青州,但依旧没有多少觉悟,任侠豪气的性格不改。 此刻在演武场上跟着黄猗,大呼小叫。 袁谭瞧得眼疼,心中盘算着大战之前,要不要把黄猗还给叔父袁术了...... “我要和文稷打!” 在亲信的鼓舞下,黄猗顿时信心大涨。 “啪!” 但是现实很残酷,在身边的呼喝声中,黄猗又再一次被一回合下马。 “黄猗,你不行啊!” 袁谭大笑着,弯弓搭箭。 只见弓如满月剑似流星,一箭正中靶心。 他又开始驱动马匹,夺射、突射、背射,虽然没有再命中靶心,但也基本上保证都能射到靶子上。 黄猗道:“大兄又来调侃我,文稷兄手下,大兄又能走几个回合?” 他的年纪虽然比袁谭略大些,但是他的妻子袁氏却比袁谭小,所以他依旧要喊袁谭大兄。 “十来个吧,你不是没有看见!” 袁谭自信的笑道。 军中演武,别说文稷,就是张辽和太史慈,他以防守为主,也都能走十来个回合了。 黄猗无语,转即对文稷道:“文稷,战场之上,可不能等闲,你这样惯着大兄,可是害他!” 文稷笑道:“我也不是惯着他,总是怕失手伤了,又有人找我算账。 如此一来,出手之时,难免有些不够尽力。” 黄猗愈发无语了:“合着打我就可以随便打了!” 袁谭和文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不多时,袁谭问道:“黄猗,现在放了你,你会去哪?” 黄猗愣住,道:“大兄哪里话,我黄猗别的不说,逃遁的本领还是有的,若是想回去,早在邺城就可以走了! 只是麾下兵马都被你俘虏了,我总要和他们在一起。 若是我走了,没人照料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当作炮灰了。 最起码我在,大兄还顾念一些亲情。” “黄公子!” 闻声,他的几十个亲信都颇为感动。 袁谭也是颇为意外,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担当?” 黄猗嘿嘿笑着,又压低声音道:“大兄你想想,我兵马都在你这,回去也是个光杆,没得受人欺负。 不若就跟着大兄。 到时候打败了外舅,在家中我也能直起腰杆!” 袁谭:“......” 这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 几人正一边说话,一边演练,忽地有亲兵纵马而来,道:“公子,有袁公信!” “嗯!” 袁谭接了信件,打开观看。 黄猗策马在一旁,问:“伯父有甚讲究,还有说我黄猗?” “沮授和麴义大军已经开拔。 阿翁让熙弟随我从军,目前与吕旷吕翔带骑兵五百,已入高唐县!” 袁谭看完,把信件随手递于黄猗,“让你带人去邺县!” “啊?!” 黄猗吓了一跳,连忙道,“我不去,我不去,大兄宽仁,伯父威仪,去了邺县,我......” 他已把信件读完,没好气的道:“大兄又诓我,伯父此信,从始至终,都没有提我半字!” 袁谭哈哈笑道:“这才是正常,要是提到你,能有好事嘛!” ...... 第289章 乖弟养成 大军四千余,马匹近万。 袁谭所部骑兵浩浩荡荡自历城进入了济北国。 照例,袁谭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粮食和辎重,仅有月余的粮草。 同样照例,济北国的济北王及济北国的豪强大族们,对于袁谭这种,大军过处不踩苗,大军过处不掠夺的军队,表达了相应的问候。 正所谓,箪食壶浆以迎。 济北相鲍信,大概率还在思考人生中,并未出城来见。 对于此人的恩怨不分,袁谭并未在意。 从利益上看,目前有这样一个被曹操背叛的人,担任济北相也挺好。 袁谭和曹操之间算是有了缓冲地带。 如果没有臧洪和鲍信横亘于青州兖州之间,袁谭绝对不敢率领几千人就跑到幽州。 曹操这种有大志向的奸雄,宁人负他,他不负天下的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反了。 到时候内奸做大,主公就算心知肚明,也只能图叹若何,把内奸放一边,先干掉反贼。 毕竟内奸还需要平衡一二,反贼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只不过历史上的袁绍没有想到,曹操这个内奸,比反贼还狠...... 以结果论,内奸孙家善待袁术后裔,内奸刘备善待刘璋一家...... 而曹操可是斩草除根,攻袁谭的时候,把其妻子儿女都杀了。 对袁尚和袁熙也是毫不手软。 ...... 脑子中闪过这些纷杂的信息,袁谭对袁熙招了招手:“熙弟!” “大兄!” 袁熙策马而来,恭敬行礼。 在袁谭看来,袁熙是那种乖乖好学生的性格。 没有什么脾气,也没有什么野心,能力也还行。 最起码就武力上面来说,能和袁谭对上三回合......弓马还算娴熟。 在历史上,抛开袁谭不说,袁熙才是嫡长子。 但他就好像透明人一样,任由弟弟袁尚出彩。 袁尚被立为袁家之主,他没有一点意见不说,还尽心尽力的辅佐袁尚,最后陪着袁尚被杀。 有兄如此,尚复何求? 在如今,袁谭被从袁基一脉,迁回了袁绍一脉。 而作为目前刘夫人所生的嫡子,他被迁到了袁基一脉。 但袁熙依旧没有一点意见。 此次前来军中学习,对袁谭是礼数周全,甚至可以说是执礼甚躬。 对于这么乖巧的小弟,袁谭自然也是尽力指教。 “生此乱世之中,每个人都要领兵打仗!” 袁谭递过去一本厚厚的《于子兵法四修版》,谆谆教导,“比如我们行军,要看天气,也要看地形。 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往往事半功倍! 我去岁来兖州平定黄巾贼寇的时候,就以泰山人于禁为司马。 去幽州偷袭公孙瓒老巢的时候,就重用王门这个幽州人,都是同样的道理。 在哪里驻扎,哪里可能有埋伏,哪里有水源,都需要向导。 如果没有向导,不知地形,那就像瞎子一样。” 说到这里,他遥遥的看向远方,问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 “你知道,前汉自高祖始,为何要和亲么? 毕竟以今日来看,所谓乌桓和匈奴,都是不堪一击之辈。” “这,还请大兄指教!” 袁熙躬身抱拳。 袁谭笑道:“无他,不识路耳! 你想一想,大漠之上纵横数千里,你连地形和道路都不识,怎么打? 真到了大漠和草原上,路和水源都找不到,匈奴人根本不要和你对拼,只需等待便可。” 袁熙思索一番,道:“可,这与和亲有什么关系?” 袁谭道:“假设你是汉高祖,你想对匈奴人用兵,那么你应该怎么办? 抓几个匈奴人当向导,话都说不清楚,更不知道真假,况且匈奴人本身也不过熟悉部族附近罢了!” 袁熙两眼亮起,道:“派出斥候、奸细,去大漠上勘探地形,何处有山,何处有水,何处可以设伏,匈奴龙庭又在何处! 然后画成舆图,制作沙盘,如此一来,我军自然可以深入大漠,如履中原。” “二公子聪慧!” 郭嘉笑道,其实他和袁谭之间颇多探讨。 在他看来,公子的想法天马行空却有鞭辟入里,但基本功和基本常识实际上并不扎实。 所以,他经常借着由头,在袁谭在的时候和荀攸探讨历史上的策略和军事。 如此一来,倒给袁谭增加了不少常识。 就比如袁谭此刻教导袁熙的东西,不过是他和荀攸探讨,被旁边的袁谭听到而已。 不过,袁熙就不知道这些内幕了,他拱了拱手,道:“吾不敢称聪,此不过是大兄提点罢了。” 袁谭享受着来自弟弟的崇拜,呵呵笑道:“熙弟,知道为什么要和亲了么?” 闻言,袁熙眉头紧锁,他的脑海中即将出现答案,可就差那么一层薄膜,却怎么也刺不穿。 悟性上面,比我还是差点。 袁谭心中感慨,接着教导道:“匈奴人不是傻子,大漠上出现了一些非匈奴人,话语不同,来路不明,又写写画画的,肯定要抓起来杀死的。 和亲之后就不一样了。 和亲的话,公主总不能一个人去大漠嫁人吧,随行带几百个随从,理由是不是就很充分了。 然后这几百随从中,混入几十个奸细和斥候就很容易了吧! 这些斥候和奸细往来大漠与大汉之间,理由也和能充分吧,公主想家了,给父母写一封信! 父母想女儿了,派一支队伍来送点家乡的特产。 就算有些斥候和奸细,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也可以解释。 怎么解释? 大漠这么大,我迷路了! 我是谁?我是你们匈奴单于的亲家护卫!! 看,脱身的理由都想好了!” “这,原来是这样!!” 袁熙圆瞪着双眼,一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表情,“原来我大汉,不是委曲求全的用女子和亲,而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等待了武帝时,舆图和沙盘,都制作好,其他事情也完备了,自然就可以用兵了。” “自然!” 袁谭点点头,“这也是卫大将军和霍冠军侯,可以横扫大漠的基础条件。 不然的话,你以为卫青好霍去病随便找几人带路,就敢深入大漠几千里? 没有汉初那么多和亲的女子和无数在大漠上勘察地形,制作舆图的斥候,哪有封狼居胥和刻石燕然山的豪情! 你且记住,世间的事情,牵涉到军国大事,哪有简单的,简单的都随风飘走了。” “唯,弟谨记大兄教诲!” 袁熙再次双手抱拳,看向袁谭的眼神中,已尽是崇拜。 第290章 抵达甄城 “多看,多学,多想!” 面的弟弟的崇拜。 袁谭淡淡的点点头,并递过去一本书:“说回现在。 我骑兵大队出发,没有携带过河的浮桥,就要寻找渡口和有桥的地方。 如果实在不知道的话,就要多派斥候,斥候虽然只能放出几十里,但毕竟比没有好。 这本《于子兵法》是汇聚了整个青州用兵大家和各级士官心得的书,你要多多研读!” “唯,多谢大兄提点!” 袁熙接过于子兵法,郑重的用布帛缠住,又用油纸包好,这才放入旁边的皮囊中。 “想学武的话,可以找文稷,想学谋略的话,可以找公达!” 袁谭自己还要天天习练武艺,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带袁熙,于是帮他找了两个师父。 至于人心方面,还是算了,而且郭嘉是个浪荡的性子,不太合适...... “唯!” 郭嘉在一旁笑道:“长兄如父,公子,你可不能完全不管二公子。” 他这话看似在说袁谭,实际上却是在提点袁熙。 袁谭没好气的回道:“家翁春秋鼎盛,还不用我操心太多,熙弟,你没事离奉孝远些。 他岁首刚刚大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却要随我出征,心中颇多怨言!” “哈哈哈哈,说的公子好像不是刚刚大婚一般!” 郭嘉一边笑着,一边策马向前。 袁熙若有所思的看着郭嘉的背影,心道大兄麾下谋士,都是这般恣意狂狷么? “二公子!” 这时,荀攸策马从袁熙旁边经过,见对方痴愣着,便出声提醒。 “噢!” 袁熙反应过来,看着一脸老实忠厚模样的荀攸,心说这才对嘛...... 看来是恣意狂狷,唯独奉孝一人也。 此人定是有过人之处!! 如是想着,袁熙策马跟上荀攸,道:“荀君,小子初次从军,还望荀公多加指点!” 荀攸点点头,道:“书是好东西。 有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但首先你要知书才能说这句话。 用兵及谋略,在某看来,你读书之余,要多看多思多想,如此才能记忆深刻! 就比如我们大军出了历城,为何一直沿着济水行走啊?” “为何?” 袁熙下意识的问道,但见荀攸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便知是考校了。 他思索一番道:“沿着济水行走,不易中伏,且可随时取用饮水!” 荀攸微微颔首,但并未出声。 袁熙见状,继续思索道:“我等前往东郡,自要过河,沿着济水行走,待遇到合适的渡口和桥,便可渡河。 只是,荀君,我们在历城之时便可轻松渡河,沿着济水西岸行走,为何大兄执意要沿着济水东岸行走啊?” “这个么!” 荀攸略略迟疑后,反问回去。“二公子不若自己思虑一番。” 袁熙深思一番,道:“难道是为了震慑济北王和济北相?” “二公子聪颖,非常人也!” 荀攸拱了拱手,补充了一句,“顺路也节省些粮草......” 袁熙一怔,顿时恍然大悟。 那些人奉上来的,可不止是酒肉粮草,还有很多金银财宝。 但大兄只留了一点肉食,金银财帛的都还了回去,收获了宽仁爱民的名声...... 那些豪强大族一个个感激的不能行。 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怎么都觉得有些吊诡。 ...... 大军于谷城县便过了济水,然后在东阿县内过了瓠水。 无论是谷城县,还是东阿县,还是一路上遇到的什么县城,袁谭都要着人去问候一番。 宣扬青州袁谭宽仁爱民,大兵过境,不扰民,不踏青,知礼节。 这些县城的令长们自然心知肚明,号召县内的豪强大族,奉献一些粮草酒肉金银财帛之物。 每次,袁谭几乎都是取些肉食之类,金银财帛返还回去...... 若是碰到有些硬茬的,那些兖州县城的令长们,在有心人的提醒下,便黑着脸告诉他们荏平县当初就是因为多收了袁公子些过路费,最后被连根拔起。 硬茬的豪强大族们这才反应过来,袁公子看似宽仁,实则是外宽内忌啊! 如此一来,他们哪里还敢再抵触...... 反正袁谭等人没有车队,要的本就不多。 过了东阿县之后,黄河之东就没有什么好打秋风的地方了。 绕道数十里倒是可以前往范县,不过袁谭家大业大,自然不会把这点肉食粮草看在眼中。 他在乎的是名声,要为以后攻打兖州做好准备。 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被有些人刻意引导成外宽内忌了。 而是加快行军,抵达了曹操军的驻地甄城。 在这边他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臧洪率军一万,已经渡过黄河,驻扎于濮阳附近。 而沮授和麴义的大军,表面抵达了朝歌县,此刻大张旗鼓,在黄河之北连营十余里,轰轰烈烈的准备建造浮桥渡河。 但实际上,麴义和颜良已经率领八千精兵,自荡阴县就开始悄然离去,分路黎阳县,然后悄然渡河,抵达了白马。 大帐之中,袁谭和郭嘉、太史慈、张辽、文稷、黄猗、袁熙等人正在查看舆图。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沮君也是善用兵之人!” 郭嘉道,“大军假装渡河,吸引袁术军精力,八千精卒,足以一战而定乾坤。” 众人点点头,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实际上大家都懂。 但有些时候也是形势的问题,你没有精兵,或者没有能力搞精兵,那就只能把兵搞的多一些。 虽然不能打,但看着人多也吓人,能把对方吓走就可更好了。 “公子!” 荀攸走进打仗,“曹刺史邀请你到甄城中军议。” “不去。” 袁谭头也不抬的说道,虽然说曹操现在跳反的概率不大,但这种风险袁谭一点都不想冒。 没有任何的意义。 荀攸微微一愣,郭嘉抬头笑道:“兵贵神速,不若邀请曹刺史来我军大帐中议事?”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袁谭道,“我这人有节操,做事讲规矩,绝不会埋伏刀斧手,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快快请曹刺史前来!” 众人:“......” 没有人回应,袁谭有些郁闷的抬起头,环顾四周道:“典韦,我让你埋伏过么?” 正在咀嚼肉干的典韦,急忙摇了摇头。 “就是嘛!” 袁谭笑道,“我还没坑过盟友,曹刺史就不好说了,兖州刺史刘岱你们认识么,济北相鲍信你们知道么? 这些人当初对待曹刺史,可是大见亲待,有若兄弟的。” 荀攸急忙拱手道:“在下这就让人回传消息。” 第291章 曹操的志向 甄城,曹军大帐。 “袁谭请我到他军中议事,还向我讨要肉食和粮草?” 曹操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大敌当前,这小子,居然提防我!” 前来的戏志才问道:“那明公愿意到袁谭军中议事么?” 曹操顿时收了笑声,骂道:“竖子,当日袁公与我言说兖州归属时,他也在场。 其掳走数十万百姓不说,还趁机俘虏了我弟子孝,如此不讲道义之辈,我岂能前往冒险。” 戏志才笑道:“在竖子眼中,明公恐怕亦是如此。” 曹操再次大笑起来,不过眼中的忌惮却愈发浓重。 戏志才接着道:“历城那边传来消息,曹仁被老太公出面招降,被安置在青州太学讲武堂中。” “子孝,必不负我!” 曹操断然道。 戏志才并未否认,而是道:“曹仁麾下游侠的家眷,已被人迁走!” 闻言,曹操的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道:“我侍本初如长兄,从未有过怨言,倒如张邈、鲍信等昔日友人,多有不忿之词。 本初兄待我亦如亲弟,托我以后背。 怎么到了竖子这里,偏生以为我别有异心呢!” 戏志才不动声色的幽幽道:“那明公是有,还是没有呢?” “异心?!” 曹操拔出佩剑,指着帐外道:“我有的,是对大汉的一腔忠心! 平生的志向,不过是为朝廷征讨西方凉州的叛乱,做一个皇甫义真那样的征西将军。 奈何袁家兄弟志短才疏,杀几个宦官还要引边军入雒,导致董贼乱政,生灵涂炭。 我好不容倡导汇聚关东群雄,二袁枉为群雄之袖,只知贪恋权势,不思进取。 结果一个在北方私刻皇帝玉玺,一个在南方心怀鬼胎。 兄弟自相残杀,使得天子西迁,公卿蒙尘。 如今董卓受牀,两人不思迎回天子,反倒视天下为棋盘,纵横厮杀,愈打愈烈。 当真是,白受汉室世代眷恩!” “嗯!” 戏志才轻咳了一声,道:“文若君不在,此帐中仅我二人。” 正在慷慨激昂的曹操迅速收了佩剑。 他喝了口水,指着舆图道:“如今形势当如何?” 戏志才微微一笑,道:“明公毋须担忧,袁术必败,且败亡极速。 明公可速发重兵,且多募民夫、屯兵,待大败袁术军后,可收敛大量辎重粮草及败兵! 那麴义轻兵前来,袁谭更是只有骑兵,到时候恐怕气的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这,这是为何?” 曹操疑惑道。“袁术虽败于刘表,其心不在南阳。 如今十万大军进豫州,更是挑选五万精卒入兖州,据说皆有铁制甲胄。 所过之处,郡县无不降服,麾下更有众多智谋之士。 以我来看,此战必为一场鏖战,志才为何言说袁术速败呢?” 戏志才笑道:“明公只知甲兵之利,不知人心乎? 想那袁术在岁首之前携大军背离南阳,麾下士卒无不心怀思家之念。 其所过之处,虽掳获大量粮草,但其只顾自己骄奢淫逸。 士卒每日仅两顿粟米,如此岁首,士卒安有战心? 再负铁制甲胄对敌,吾恐其军不战自溃。”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酸枣位置道:“唯一虑者,此处黑山贼与匈奴於夫罗。 届时可令一支军阻断酸枣与封丘的联系,一旦袁术溃败,黑山贼和於夫罗无所依从,势必投降明公。 如此,明公可得骑数千!” 曹操眼中透着一丝莫名的光芒:“麴义那边好说,分他们一些甲胄和金银便可。 袁谭竖子,恐怕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戏志才压低声音,说出一条计策。 曹操先是迟疑,随即恍然,接着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最后,曹操挥了挥手:“召集众将!” ...... 汉末的甄城,在后世菏泽市甄城县北侧三十里左右,位于后世黄河的南岸。 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农历二月,已是春耕的季节。 举目茫茫间,都是忙做的农人和屯兵。 他们对于驻扎在甄城县以南树林边的数千骑兵,并未有什么好奇的举动。 只是麻木的进行耕种。 有的使用耕牛,没有牛的,便是人直接上去拉犁。 黝黑的后背佝偻着,消瘦的有些触目惊心,但又似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田头处,一些年岁尚小的孩童们在追逐着,欢笑着。 给这个压抑的背景,带来了一丝生动。 他们并不知道再过几年,自己也要加入耕种的大军,累的直不起腰,长不高个。 他们只知道,这一刻的奔跑,充满了欢乐。 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在田间路边缓缓的前行着。 为首的青年雄姿英发,面容俊朗,他脸上带着笑:“兖州治理的怎么样?” “曹孟德不愧是公子看重的雄才!” 荀攸颇为感慨的说道。 去岁曹操方才艰难的掌控了兖州,仅仅数月的时间,就开垦出这么多的良田。 只要曹操能坚持到秋收,兖州将迎来一个腾飞的契机。 乱世之中,有粮才是王道。 郭嘉道:“据我所知,向曹操提出屯田策略的枣祗,此人颇有干才!” “曹操手下的干才不少啊!” 袁谭表面感慨,心中则是有些喜悦。 还要我袁谭早早出手,把郭嘉你,荀攸你,还有典韦、许褚、张辽、徐晃、于禁等人都划拉到自己麾下。 不然的话,曹操距离腾飞真的不远了。 他哪里知道,历史上的曹操,是在迎回汉献帝的时候,才开始的屯田。 而由于他的穿越,屯田提前出世,导致刘备跟着他一起屯田。 曹操的细作汇报后,枣祗亲自到高唐考察了半个月,才把高唐的屯田制带回了兖州。 当然了最惨的是刘备,不但屯田,还拉下脸和袁谭约定互不毁田,结果快秋收的时候被打跑了。 在平原种了半年的地,全便宜青州了...... “守昌啊,咱们既然来了,就要统计好各方面的信息。 不仅要统计有多少地,多少人,还要统计有多少青壮,多少孩童。 青壮穿上甲扎,拿起长矛,稍加训练,就是可战之兵。 孩童嘛,就是未来的人口,也就是战略储备!” “谨唯!” 闻声,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拱手应是。 此人是文稷的族弟,叫文辉,字守昌。 随着文家举家迁入青州,大量的文家才俊,也就进入了袁谭的视线。 他在考量一番后,便提拔了其中的十数人,其他的,则被安顿进了学堂。 文辉数算能力极强,算筹更是用的神乎其神,面色虽然稚嫩,性格却极为的老成。 由于袁谭推行功勋,又比较看重统计,所以青州在这一块特别缺人。 于是便把文辉直接提拔为参军从事,负责随军统计军功、粮草等信息。 这不,看到曹操麾下良田太多,又安排文辉统计...... “袁公子,袁公子!!” 远处,忽然传来陌生的呼唤声。 袁谭勒马看去,只见十余骑正纵马而来。 看到这一幕,典韦跳下马,向前几步,大手摸向了腰间的小戟。 “无妨!” 袁谭淡淡笑道,来人不过十余人,而且没有甲胄刀兵。 他这边一屯百骑,还刀兵铠甲齐备,若是还如临大敌的话,没得让被人嗤笑。 第292章 都是狐狸 春寒料峭,泥土清香。 看着眼前的文士,袁谭有点小失望,他还以为是曹操过来了呢。 “见过袁公子,在下任峻,字伯达。” 此人三十岁上下,眼中精光闪闪,透着睿智。 “噢,曹孟德怎么没来?” 袁谭随口问道。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像刚穿越来那样。 遇到一些名人和三国演义不同,都会吐槽一番。 对于袁谭直接称呼曹操的字,任峻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的调整情绪,回道:“曹兖州正在调集军马,讨伐袁术,所以令在下来拜访袁公子! 公子此次来兖州支援,所需粮草,将全部由兖州调拨。 第一批粮草四千石,已调配完成,正在出城运往公子大营。 在下先行前来拜会,听闻袁公子在田间,是故赶来告知!” “咦!” 袁谭吃了一惊,“去岁我来东郡救曹孟德,他连树皮都不给,这次怎么如此大方了?” 任峻忙回道:“曹兖州侍奉袁公,从未有过一丝不尽心,对公子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去岁在下也在军中,东郡确实残破,实在是连树皮都没有。” 说到这里,观察了一下袁谭的表情,见对方并没有变化,便接着道:“ 今岁袁术大军五万进陈留,乃兖州生死存亡之际。 正所谓唇亡齿寒,一旦兖州被袁术占领,青州将直面徐州和兖州两面钳击。 而袁公更是遭三面围攻,曹兖州衷心希望能和袁公子精诚合作,共逐袁术。” “呵呵?” 袁谭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听闻伯达此言,好似我对曹兖州颇有成见一般!” “不敢,不敢,实在是在下心焦,失言,失言!” 任峻连忙躬身行礼。 “曹兖州的好心,我收下了。 不过这粮草嘛,麻烦任君散给附近流民百姓吧!” 现如今曹操的粮草,袁谭可不敢吃。 “麻烦传个信给曹兖州,尽快调拨军马,前往陈留吧。 袁公三万大军都到前线了,我这万骑也到了,他这最近的兖州刺史,却连一万军马都没有调好! 这是想保存实力,还是能力不足呢? 要知道那陈留太守张邈,可是他力保的人,若是叛变了,不知怎么处置呢!” 闻言,任峻的脸色微变,他再次躬身道:“还请大公子放心,曹兖州此次调拨军马两万人,所以耽搁了些时日。 此次攻伐袁术,曹兖州愿为先锋,若是不能胜,则再请公子出兵。 若是能侥幸击溃术军,还望公子能够衔尾追击,一举定乾坤!” “好,那我就等曹兖州的好消息了!” 袁谭拱了拱手,带着郭嘉等人扬长离去。 看着袁谭等人离去的背影,任峻眼中情绪难明,他调转马头,向甄城方向赶去。 ...... “曹操已经能调拨两万军马了,也愿意调这么多军马,他还要为先锋?” 返回大营的路上,袁谭的眉头皱起,曹老板发展的速度就是快。 荀攸分析道:“曹孟德本就有万余兵马,兼并了部分鲍信的兵马,已经有一万五左右。 听闻他降服青徐黄巾贼三十万,择其精壮一万余,号位青州兵。 再其拉拢兖州豪强,又有兵近一万,如此算来,其兵卒数量当在四万。 如今留一万防守东部徐州,留一万防守南部豫州。 两万应该是他能调拨的最大数量。” “四万!” 袁谭点点头,荀攸分析的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这时,郭嘉说道:“听闻曹操准备任命李乾为山阳郡太守。” 闻言,袁谭顿时笑了起来:“这一招大家都会用啊!” 刘表任命江夏人黄祖为太守,赶跑了袁术。 袁术任命陈瑀为扬州刺史,赶跑了袁遗。 现在曹操想任命李乾为山阳郡太守,看来是要把东侧陶谦和南侧陈珪的防备任务交给李乾了。 自己人担任太守,这些世家大族,能爆发出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一招虽然好用,却是一把双刃剑!” 郭嘉抓起腰间的皮囊,递到嘴边又放了下去。 “本地势力坐大,这山阳郡是李家的,还是曹操的。 就如同江夏郡是黄祖的还是刘表的。 亦或者说扬州是陈瑀的,还是袁术的。 恐怕都不好说吧!” 袁谭笑骂道:“你怎么不说琅琊国是诸葛家的,还是王家的。 对了,奉孝你娶了诸葛家的小娘,那亦或者是你郭家的。” 郭嘉哈哈一笑:“那最好是诸葛家的,我这小婿还能跟着吃点。” 荀攸道:“主要还是看本身的势力,曹操势大,那山阳郡就是他的。 曹操势弱,李家反客为主也是有可能的。 在青州,可是有田氏代齐的典故。” “放心拉,公达!” 袁谭笑道。“我袁谭又不是刘表,刘表......” 说到这里,他忽想起了一个吊诡的事情。 黄祖后来的死,和两个人分不开关系——苏飞和甘宁。 从甘宁的角度来说,苏飞是伯乐,是知己。 但从黄祖的角度来说,苏飞简直比二五仔还坏。 也许,苏飞是刘表制衡黄祖的棋子吧。 两人内斗,苏飞把大将甘宁坑走,削弱黄祖的实力...... 把这点思绪抛开,袁谭认真的看向荀攸,道:“这样吧,此次回到青州,我们再开一个核心之议了!” 荀攸拱手道:“公子英明!” “你们在说什么?” 黄猗疑惑的问道,怎么说的好好的,忽然要开什么核心之议。 “多想想吧!” 郭嘉哈哈一笑,策马加速。 “我,我想什么想啊?” 黄猗撇了撇嘴,“你们这么聪明,就不能告诉我么?” 他说着看向旁边嘀嘀咕咕的文辉,道:“守昌,你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么?” 文辉瞥了他一眼,道:“一人可以耕种五十亩地,每亩地可产粟米......” ...... 曹操大军两万,抽调民夫及屯兵两万,辎重车辆超过五千辆,浩浩荡荡的出了甄城,连绵不绝的驶向陈留郡。 这让在旁边观察曹操动静的袁谭相当的疑惑,曹操这次好像真的要拼命了?没道理呀! 荀攸和郭嘉一时也没有猜出曹操的动机。 “袁术军中也有高人,他去岁岁末就抵达了陈留郡,然而不再寸进。” “正是,按照正常逻辑,他来攻略兖州,是要攻城的,如此一来,优势在曹操!” “结果袁术占据了封丘之后,反而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这就是闭着袁绍和曹操来打他,这是反客为主之计!” 面对这荀攸和郭嘉的分析,袁谭点点头:“是的,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曹操坐不住了,出重兵,一方面是要获胜,另一方面也是震慑陈留郡的张邈吧!” 既然想不出曹操的深意,袁谭只能考虑曹操如此做的合理性。 或许,曹操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吧,毕竟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敢有跳反的心思。 大哥袁绍的势力强横,自己的老爹还在袁谭的手中。 第293章 大战在即算计多 沮授、麴义、臧洪、曹操、袁谭五路大军汇聚于陈留郡北部附近。 彼此之间信使不断,斥候更是哨探数十里。 面对着数股大敌,袁术军似是不为所动,依旧维持着之前的部署。 刘馥为谋主,眭固领黑山贼万余,苌奴领精兵三千,匈奴於夫罗并麾下骑兵万余,及骑都尉韩浩领三千乌桓突骑,近三万人驻扎于酸枣。 每日里数千骑在黄河南岸巡弋,以阻止冀州所来大军渡河。 大将刘详,副将梁纲和李丰,率领一万人驻扎于匡亭。 大将纪灵,副将乐就和陈兰,领五千突骑驻扎于平丘。 袁术自己领大军三万,驻扎于封丘。 针对袁术军的部署,袁谭沮授曹操等人很快也就定下了应对策略。 沮授大军两万余,民夫万余,于黄河北岸连营十余里,舟船数百,准备随时过河。 由曹操率军主攻匡亭,吸引袁术军来救援。 臧洪军策应曹操军,于匡亭之西的濮水西岸侧击袁术军。 而匡亭正南方驻扎于平丘的五千突骑,则由袁谭率军阻截。 驻扎于酸枣的眭固於夫罗等人,由擅长弩对骑的麴义率军阻截,并由夏侯惇率军两千策应。 酸枣援兵少的话,麴义和夏侯惇一万人足以应对,并觑机切断酸枣与匡亭、封丘之间的联系。 酸枣援兵较多的话,沮授大军便可趁机渡河,攻击酸枣的驻军。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曹操和臧洪,在攻击匡亭一万人的情况下,还要对抗来自封丘的袁术大军。 也就是说曹操和臧洪合计三万人,要对付袁术四万人。 对于沮授袁谭等人的担忧,曹操表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这里是兖州,是他曹操的属地。 别人败了还可以撤走,他败了,失去了兖州,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袁公。 所以,曹操说他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死战不退。 就算事有不谐,只要沮授的大军能过河,就对袁术军形成了大的包围圈。 而袁术军一支孤军来此,是不具备长期作战能力的。 相反,曹操和沮授这边,后方却可以有兵员和粮草源源不断的供应而来。 最终,多方同意了这个最佳的战斗布局。 ...... “我们的对手是纪灵率领的五千乌桓骑兵!” 驻扎在长垣县南侧的袁谭,看着几家拟定的战场策略,眉头紧锁。 他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荀攸道:“双方的布局,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袁术是一点在前,三点策应。 我们这边是切断两翼的策应......” 袁谭插口道:“我们这边,可以看作是曹操和臧太守的军队在围点打援,打击袁术的主力军队。 从布局上看,沮君的大军受制于黄河,所以不能极快的投入战场。 但以麴将军的能力,截击酸枣那边的匈奴人和黑山贼没有任何问题。(麴义:八千对三万,优势在我!) 我这边四千骑对付纪灵的五千骑就更不用说了。 如此看来,所有的压力都在曹操和臧太守身上。 我担心的是,曹操会不会趁机暗害了臧太守!” 他并不不了解真实的历史,只是知道官渡之战的时候,东郡在曹操手里。 而臧洪这个袁绍的铁杆加封疆大吏却宛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所以袁谭一直在思索臧洪去哪里了。 结合目前的局势,如果臧洪被曹操坑死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毕竟曹操不是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 之前夺兖州的时候,就差点坑死了鲍信。 “这个?” 荀攸迟疑了一下,不敢下判断。 郭嘉也皱起眉头,道:“东郡确实如一把宝剑般,悬在曹操的头上,但他应该不敢如此去做。 毕竟他现在势力还不足以自立,且东郡的东部和南部的几个县,袁公并没有向其讨要。” 目前东郡有两个太守,袁绍任命的太守臧洪,治所东武阳。 还有个曹操任命的东郡太守夏侯惇,治所濮阳。 两人以黄河为界线,倒也相安无事。 “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防!” 袁谭看向太史慈,道:“子义,你带三千骑,足以应付纪灵吧?” “公子放心,某必斩纪灵于马下!” 太史慈出列,斗志昂扬道。 “何须子义将军出马,某自率六百骑,便可阵斩纪灵!” 雄武的张辽请战道。 张辽领兵作战的意识和吕布比较相似,都是远程射击后,冲进阵中。 也就是陷阵突陈,弓箭只是骚扰,冲阵才是杀伤。 这个和袁谭军的田楷战法,实际上是相悖的。 毕竟田楷战法是只射不冲,打的主要是耐心和情绪。 所以,太史慈军中装备了半铁甲的数百骑,便是由张辽统领。 只此六百骑,张辽便有信心阵斩纪灵。 这个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成功的概率是很高的。 关羽斩颜良,其实就是和张辽一起做的先锋。 另外,张辽还阵斩了乌桓蹋顿,差点阵斩了孙权...... “哈哈哈哈哈!” 袁谭笑道,“子义,文远在此,纪灵纵有雄兵十万,又有何惧哉。 不过此战,并非以伤敌为要,而是溃敌为要!” “这?” 太史慈和张辽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有些不解。 郭嘉解释道:“我们青州与豫州之间夹着兖州,就是把袁术军灭掉了,也很难越过兖州占领土地。 就算强行索要,路途遥远,信息难通,势必有变。 所以,我们袁军的目的,是打跑袁术,让他不再威胁冀州。” 陈留郡向西就是司隶校尉部,向北过了黄河就是冀州,向东就是兖州,向南就是豫州,可谓是战略要地! 袁术五万大军驻扎在这里,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晚上都睡不好觉。 “如果袁术伤亡过大的话,曹操趁势南下,则豫州就是他的了。 如此一来曹操坐拥两州,不是公子想看到的。” 太史慈和张辽相互看了一眼,明白过来。 袁谭下令道道:“战事一起,我会与文稷、荀攸率领一千亲军去匡亭,防止曹操陷害臧太守。 子义,文远,你二人领三千骑于此,阻隔纪灵无法支援匡亭便可。 奉孝为监军军师,你二人须听奉孝指令。” “唯!” 众人领命。 随即,文稷、太史慈和张辽前去安排军马。 荀攸有些担忧的说道:“公子,我们是否忽略了一个人?” “张邈?” 袁谭略带轻蔑的笑了笑。 “此子空谈高义,只知侠义散财,坐拥陈留大郡,却胆小如鼠,没有一点英雄气概! 去岁张济五千军马劫掠诸县,他一兵也不敢发,只龟缩于陈留城中。 我军五十骑突袭小黄县,斩杀张济,邀他来援都不敢!” 无论是袁术军,还是袁绍这边,军事上面的考量,双方似乎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张邈。 仿佛这个人就是透明的一般。 虽然这里是陈留郡,是太守张邈的腹地。 但他和他的万余军队,就好不存在。 郭嘉笑道:“公子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兔子急了还蹬人呢!” 袁谭也笑道:“陈留郡属于兖州,张邈就是要蹬人,蹬的也是曹孟德。” 就在这时,黄猗忽然问道:“不对呀,你们面临大敌,还要相互算计彼此,不是取祸之道么?” 袁谭拍了拍黄猗的肩膀笑道:“取不取祸没关系,你要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 再说万一打输了,我们骑马溜了就是,不还有曹孟德顶在后面呢,他都是步兵,可跑不过我们! 对了,黄猗,袁术不是你外舅么,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他?” 黄猗讪笑一声:“那个,咱现在不是大兄的麾下嘛,不能以私废公!” 他顿了顿,又道:“大兄,曹孟德此人,我也有接触,他一向侍奉袁公如亲兄,你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坏了?” 袁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人想坏一点没坏处。 你想想,只要曹操做好一点,我就有意外惊喜!这样,不是更好么?” 黄猗:“......” 他挠了挠头,道:“那大兄,你为何不把臧太守,沮公想坏一点呢?比如臧太守叛乱了!” 袁谭:“......” 这小子有点死脑筋啊! 袁谭继续教导道:“看一个人,不要听其言,要观其行。 曹操做事素来没有章法,这说明他是一个没有底线和节操的人。 至于臧太守,这个人太重义气和名声,是绝对不会叛变的。” 第294章 优势在我 当曹操和臧洪的大军出现在匡亭守军的视野中,不到两个时辰,消息就传到封丘的袁术耳中。 正躺在榻上和几个美婢玩耍的袁术霍然起身,喝道:“召集众将,准备出兵!” 一个美婢吃吃笑道:“公子要去哪里啊?” 袁术一边在几名婢女的侍奉下穿衣,一边豪气的说道:“自然是去匡亭,与孟德小儿大战!” 那名美婢飞眼道:“和他大战有什么意思,不若和贱婢大战呗!” “哈哈哈,那本公子就先和你大战三十回合!” 袁术怪笑一声,直接扑向了那名美婢...... “那孟德有多少人马?啊!” “五万!” “公子有多少人马?啊!” “四万!” “那公子岂能战的过他?啊!” “本公子的强悍,你还不知?” “贱妾知道了,啊!” ...... “公子,曹操等人远道而来,我等宜以逸待劳。 待其攻打匡亭数日后,再前往支援!” 谋主李业劝阻道。 “我大军千里迢迢来此,就是为了攻杀曹阿瞒小儿,还兖州于金公! 原本岁前就可直扑济阴郡。 但志才你偏要说什么反客为主之计,占据封丘,则曹阿瞒等人自来。 既然今日他们已来,为何又要等待?” 正意气风发,龙行虎步的袁术拒绝了李业的进言,“他四万兵马有两万是民夫,一万是东郡的郡兵,五千是去岁新招之兵,五千是豪强之兵。 只有一万敢战之士。 铁甲不过万,大都是些甲扎,皮甲。 本公子麾下四万精锐,岂不是信手拈来! 更何况本公子左有酸枣大军三万,右有纪灵铁骑五千,旦夕可至!” 很快,驻扎于封丘的三万大军就已经集合完毕。 刀枪剑戟林立,一排排的士卒走出城门。 白色的阳光下,映照着铁盔和刀兵,闪着阴冷的色彩。 “志才,多虑了吧!” 城墙之上,看着钢铁之流集结、开拔,城墙上的杨弘等人劝说眉头紧皱的李业。 “不是,不是,今日与袁公言说,总觉得哪一点不对!” 李业摇了摇头,“可总是思虑不起......” 当太阳西下,最后一队士兵消失在视野中时,李业猛然醒悟过来:“我们岁首之前就来了,将官们都有家眷在汝南,且日日高台宴饮。 士兵们背井离乡,岁首无有不说,如日日粟米,如此以来,岂有士气可言? 军无士气,凭何而战。 吾自诩谋主,却不知军心,惭愧,惭愧啊!” “这,这如何是好?” 阎象急切道,“是否派人去知会袁公?” 李业摇了摇头:“袁公大军已经开拔,大战在即,这种消息传给他,反而影响他的战意。 士气很玄妙,若是袁公在战场上有表现,未尝不能一战。 这样吧,我们先收拢辎重和船只,如果袁公大胜便无碍,如果袁公败了,我们也好迅速沿着睢水撤退!” ...... 匡亭是个乡,原本乡中构筑的是圆木和夯土混合的围墙,惟有一丈多高。 刘详等人倒也知兵,抵达匡亭之后,按部就班的开挖壕沟、制作鹿角和拒马等,加固营寨的防守,并安排斥候哨探。 所以当得知曹操等军讯息后,第一时间传回了封丘,并开始营寨的防守战。 曹操经营兖州时日较多,并没有袁绍那么多的攻城利器。 大军抵达匡亭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而是士卒列阵,民夫安营下寨。 不过,匡亭中的刘详等人根本就没有出寨攻击的打算。 不多时,一个骑卒从曹操军中纵马而出,来到了匡亭前方,冲着里面大喝道:“曹兖州有令,尔等忤逆,应速速来降。否则,待我大军合围,便是投降也不再赦免!”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其人咽喉。 那骑卒轰然栽下,只有马匹噔噔噔的又跑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曹操并无多少表情,他冷漠的下令道:“乐进领本部人马列阵防御。 曹洪、李典,你二人领兵五千,民夫五千,攻寨! 其余人等,继续安营下寨。” “唯!” 三员悍将出列。 在指挥下,弓箭手和弩兵们抬着箭挡抵达营寨外的弓箭射击范围内,然后放下箭挡,展开对营寨内守军的压制,双方箭矢破空而来。 接着一群民夫,便在士卒的驱赶下扛着简易的盾牌,冒着矢雨,赶到营寨边去拆除和搬开鹿角和拒马。 “噗噗噗噗!” 随着箭矢不断的落下,这群身上连皮甲都没有民夫,只要被射中,便是惨叫着倒下。 有些人想跑回去,可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长矛和利箭。 拆除鹿角和拒马时,由于扛着盾牌,还有几丝存活的可能。 若是逃回去,十死无生。 曹洪骑在马上,冷漠的下达着一个个的命令。 李典眉头微皱,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 当营寨便横七竖八的躺着上千具尸体后,外围的鹿角和拒马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接着,又一群民夫在刀枪的催促下,扛着盾牌和沙袋去填埋壕沟。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也被他们扔进了壕沟中。 这个时候,营寨内的守军终于忍不住了,约有五百人冲了出来,挥舞着兵器去驱赶掩杀民夫。 “杀!” 随着李典的一声令下,在营寨口准备好的曹军,派出了五百刀盾手上前,与对方厮杀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躲在箭挡后面的弓箭手和弩手们,再次抬着箭挡前行。 ...... 双方的厮杀持续到了黄昏,曹操军这边才传来叮叮叮的退军声。 见曹军退去,营寨中的刘详军,便又打开寨门,冲出上千人,想去清理壕沟,重新摆设鹿角和拒马。 但当他们刚开始动作,数十个箭挡后面,再次有箭矢射出。 原来曹军方才的退却,部分弓箭手和弩手却留了下来。 袁术军见天色已晚,不敢冲击,于是灰溜溜的退回了营寨中。 ...... 与此同时,臧洪的一万大军在濮水的对岸也安下了营寨。 因为和匡亭隔着一条河,双方并没有发生战斗。 夜幕降临,臧洪正在和陈容等人在商议用兵事宜,忽有人来报:“大公子有信到!” ...... 第二日,袁术三万大军抵达。 他麾下大将桥蕤和张勋都颇为知兵,距离匡亭五里外开始列阵防御,同时安营下寨。 闻讯赶来的曹操军,是由乐进带队,双方一场激战之后,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 第三日,休整好的袁术军发起了对曹操军的攻击。 与此同时匡亭内的刘详军,也加入了战斗的序列。 原本的进攻方曹操,摇身一变成了防守方,在他的指挥下,各个营寨有序防守,成功的遏制了两路人马的攻势。 而此时的臧洪军也渡过濮水,侧击袁术军。 双方激战半日,再次撤军。 ...... 没能占到丝毫便宜的袁术开始急躁了,他开始不断的下达军令。 “令纪灵率军前来,突袭曹阿瞒后军!令眭固和苌奴防御酸枣,令韩浩和於夫罗率领一万三千骑攻击臧洪军的后路!” 兖州刺史金尚疑惑道:“袁君,如此一来,龙河对岸的沮授军如何处置?” 袁术摆了摆手,道:“不要管对岸的沮授军了,三四万大军过河,至少也要三四天。 两路援兵到了,我灭杀曹阿瞒不过一日的功夫。 到时候再回头去对付沮授也不迟。 而且眭固苌奴驻扎在酸枣,可随时断他后路和粮道!” ...... 距离袁术十余里外,有一支千人精骑悄悄的出现。 带队的正是袁谭,他听着斥候报来的信息,不由得眉头紧锁:“曹孟德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反倒是拼了命般,和袁术鏖战,死亡人数已达四千了!?” 第295章 乱入 “这仗打的没意思!” 袁谭还在思索着曹操如此卖力有何阴谋,身后的典韦忽地嘟囔道。 “哟,恶来,你且说说,怎么打仗才有意思?” 袁谭闻声笑了起来,忍不住打趣道。 典韦道:“俺跟公子打了几十仗,哪一次不是想打哪就指哪,指哪就打哪! 哪有最近这样,这也不打,那也不打,老想着别人有啥意思。 那曹操有这么厉害么? 能比皇甫嵩还厉害,公子上次在郿县,还不把他耍的猴一样!” “把皇甫太尉耍的猴一样?!” 不远处的黄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急忙凑过来,“典大哥,快说说,你们是怎么把皇甫太尉耍的猴一样。” “你不知道啊?说起那次大战,俺们好多人都偷偷给公子烧香了,都说公子是神仙......” ...... 两人的声音都不小,这一开腔,顿时引了不少人围过去。 袁谭倒是哑然失笑,忽地明白自己是有点把曹操妖魔化了。 目前的曹操虽然也很厉害,但还在成长期。 没有经历濮阳、宛城之战,自然还没有蜕变。 在历史上,曹操打的败仗也不少。 最关键的一点其实和刘备差不多,就是败而不馁,吸取教训,下次用兵依然大胆有魄力。 再说了,就算曹操是巅峰期,我袁谭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说文有郭嘉、贾诩、荀攸、法正等,武有太史慈、典韦、许褚、张辽、徐晃...... 我现在的领军也不差了呀,熟读于子兵法不说,实战经验也是丰富。 “公子!” 这时,荀攸说道,“曹兖州之所以如此卖力,原因有很多。 主要还是震慑兖州群豪,为此不惜暴露自己的一些实力。 毕竟如张邈、鲍信等兖州实力派,目前还在观望。 而且我们都是客军作战,大量的俘虏、甲胄刀兵等辎重,根本没有能力收缴。 击溃了袁术的话,获得最大好处的也是曹操。 到时候他又是主攻,自然要分润更大的好处!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坑害臧太守的。 而且臧太守的营寨所立规整,兵强马壮,也足以自保!” 大概率便是如此了! 袁谭点点头。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却是想的有些多了。 营寨规整,便是臧洪的优点,做事一丝不苟,强迫症般把每个细节都做到。 虽然进攻上面乏善可陈,但防守起来也是滴水不漏,铁桶一般。 臧洪这边既然不用操心,那就可以做做其他事了。 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了头。 在三国演义的记载中可知,因为袁术的瞬间崩塌,导致曹操快速坐大,拥有了和袁绍掰手腕的能力。 如果袁术没有崩塌的话,恐怕曹操会被第一个灭掉吧,毕竟他夹在袁氏兄弟中间。 那就不能让曹操获得足够大的好处。 击退袁术便可,没必要打崩他! 就是嘛,我打这一战,除了策应一下冀州,别的毫无意义,一点好处都落不到。 还不如回去打刘备呢,好歹能赚个泰山郡。 ...... 想到这里,袁谭吆喝典韦黄猗道:“恶来,黄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人被一群人围着说的正开心,哪里听到袁谭的声音。 还是亲兵袁卫上前,一番拉扯,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公子!” “大兄!” 袁谭看向二人道:“你们想不想打个有意思的仗?” 典韦和黄猗纷纷点头。 黄猗更是叫道:“大兄,大兄,我们换个装!” “哈哈哈,就是这个道理!” 袁谭挥了挥手,千余人上马呼啸而去。 ...... 平丘距离匡亭不过二十余里。 早在曹操大军抵达匡亭的时候,纪灵等人就已经秣马厉兵,等待命令。 接到袁术进军命令后,早已整顿好的五千乌桓突骑,从平丘县城中鱼贯而出。 城中百姓大部分已经逃走,袁术来到陈留。 也不是为了一城一郡之地,所以根本没有派人留守。 刚出城不久,就有斥候来报,说是前方发现数千骑兵,当道布成一字长蛇阵。 “纪将军,早听闻袁谭军善射,可与马上发射矢石,我等该如何是好?” 副将乐就策马问道。 “善射?” 纪灵哈哈一笑,“我军岂不善射?” 当下下令道:“我自领三千突破以箭矢阵刺破对方大阵。 乐就、陈兰,你二人各领一千骑兵,于两翼策应,待敌军阵形散乱,便可趁机掩杀!” ...... 酸枣,於夫罗等人接到袁术命令后,立即和韩浩两人领兵前往。 苌奴和眭固则开始向黄河边进发。 一万多骑兵奔腾之中,遮天蔽日,刀枪剑戟,如无尽的森林。 忽见前方约有不到两千人,前来阻路。 於夫罗哈哈大笑道:“曹操还真是计谋迭出,竟在此处放了一支伏兵。 可惜就这么点人马,我大军瞬间便可将之湮没!” “大人小心点,不若......” 韩浩还在说话,於夫罗已经纵兵而出。 上万匈奴人尖叫着冲向那可怜的两千人。 就在双方不足六七十步的时候,那两千人忽然大吼着,反冲向匈奴人大队。 与此同时,强弩硬弓,乌压压的向匈奴人倾泻而来。 刹那间便有数百匹崩腾的骏马栽倒在地。 阵中一名瘦高的大汉忽地直起身子,宽大的身形看着匈奴人,桀桀笑道:“於夫罗,别来无恙啊!” “我天,麴鬼!!快跑,快跑!!” 看到这一幕,还在纵马狂奔的於夫罗心惊肉跳。 他曾经短暂的依附过袁绍,后来挟持张杨背叛袁绍,靠着麾下万骑,打的冀州兵哭爹喊娘。 但却被麴义所部千余人数次轻松击败。 在於夫罗的命令下,身边的匈奴人顿时拍打马匹,刚刚吹起的冲锋号角,又变成了撤退的号角...... 万马冲锋,怎么可能轻松的停止。 匈奴人,胡乱的拨打着马匹,四处乱蹿,把韩浩的三千骑也冲散了。 就在这时,后方和南方旌旗飘扬,烟尘漫天,不知有多少军队正在赶来。 “我们什么时候被包围了?” 於夫罗更加无心恋战,他的马鞭指向没有烟尘的北方:“往北边跑!” “哼,匈奴小辈,不堪一击,衔尾追杀!” 麴义一挥手,麾下两千强弩硬弓手,大呼小叫这,追着上万骑兵射了起来。 而西方和南方的烟尘和旌旗,自然是他早就布好的疑兵。 如此一来,把这万余骑赶到黄河边上去。 “原地结阵,原地结阵!!” 韩浩眼中闪着凶光,手中长矛挥舞,连连刺死了数名冲到跟前的匈奴人。 “嗵嗵嗵!” 就在这时,东方忽然传来一阵大地震动的声音。 接着一团烟尘中,冲出一支钢铁洪流。 当韩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对方的速度几乎已经提到最高,那种倾泻而来的奔马气势。 和闪着寒光的黑色马铠,以及马背上甲胄齐全的兵丁,似乎都在渲染着他们的不可抵御。 几乎刹那间,韩浩刚刚聚起的两千骑就骚动了,下一刻,各个四散而逃! “这帮乌丸人!!” 韩浩大怒,还想砍人,早被副将拉住。 因为下一刻,钢铁洪流穿入乱窜的马队中。 纷乱的乌丸人和匈奴人就好像豆腐被剖开。 ...... 为首的年轻将领,面容俊朗,雄姿英发,长矛如龙,腾跃的身姿......正是袁谭 的大舅子文稷。 不远处的麴义,看着这只无敌的铁骑,不禁笑了起来:“大公子看了吕布的铁骑,立马就打制了一千铁骑? 不知道某麾下这只强弩硬弓手,他能打制出来么。” 一旁的颜良皱眉道:“大公子不应该在东侧防御平丘的纪灵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麴义耸了耸肩膀,道:“你也知道是大公子,主公不来,谁能管?” 第296章 当我是楚霸王啊 “大舅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袁谭了!” 看着换上自己铠甲服饰的文稷,袁谭笑道。 经过胡须和头发的修整,乍一看根本分不出来。 穿上头盔,戴上面甲,那就没人能认出了。 毕竟从体形到颜值,以及两人的体貌风格都比较接近。 “显思,你不但是一州之牧守,镇东之将军,还是文淑的郎君,这种事情,还是某来吧!” 文稷眉头紧锁,再三劝说。 “放心啦,我这四百名亲卫发起狠,五千人都不是对手!” 袁谭对麾下亲卫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贴身的典韦。 “哈哈,文稷,你就放心吧,我黄猗肯定会保护好大兄的!” 一旁的黄猗雀跃道,他已经换上了封存很久的明光铠,眼中的光芒闪烁。 “哼!” 原来,袁术酸枣方向的援军被麴义、袁谭、夏侯惇三方击溃后,逃向黄河边。 在发现后路被断的情况下,韩浩和於夫罗都投向了夏侯惇。 这让袁谭颇为的郁闷,说兵多,麴义的兵最多。 说官大,他袁谭的官最大。 说长得好看,他和夏侯惇不说在伯仲之间,也是略胜...... 为什么韩浩和於夫罗都向夏侯惇投降。 没天理! ...... 不过,在他的撺掇下,麴义抢了三千多匹马和数百具甲胄。 袁谭也抢了一千多匹马和几百具甲胄。 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接着,他从一千多亲卫中,再次优中挑悍,悍中挑猛,挑选了四百名壮士。 然后袁谭和这些人就换上了袁术军的甲胄和服饰,由黄猗领头,扮作袁术军。 换上敌军的服饰后,典韦明显的兴奋起来,摩拳擦掌。 唯二郁闷的是大铁戟被收走了,脸上的胡子也被刮了...... 文稷建议道:“我们不若去诈开封丘的城门,和麴将军一起夺了封丘城?” 袁谭摆了摆手:“大舅子,你打仗是把好手。 但是为什么打,就搞不太懂了,没事多看看书!” 文稷:“......” 荀攸在一旁解释道:“攻破了封丘城,收益最大的还是曹操。” “曹兖州不是袁公的麾下嘛?”文稷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英布还是项羽的麾下呢,没事多看看书!” 黄猗插嘴道。 “小子,欠收拾了?” 文稷冷冷的扫过去一眼,吓得黄大公子急忙缩脑袋,讪笑道:“嗯,那个,我之前还是外舅的麾下呢!” 袁谭下令:“公达,文稷,你们此去和太史子义、奉孝汇合。 一路追击袁术败军,但追而不杀,若是曹操军迫的紧了,还要设法阻挡一二。” “唯!” 荀攸拱手接令。 文稷还有些没看明白:“袁术大军尚未战败,公子为何安排起此事!” 袁谭解释道:“之前我也没想到,结果这仗一打,才发现袁术军毫无战心! 我推测,大概率是麾下士卒背井离乡,连岁首都没得过,心中憋着气呢,又怎么可能卖命! 今天两路援兵不到,晚上曹操那边再用点手段,招降一下,袁术大军就要崩了。 嘿,曹操肯定早就算到了,所以才要主攻。 本来商量好了,他带一万人来就行,结果他直接带了四万过来。 还有那么多马车,吗的!” ...... “报,於夫罗和韩都尉来援的路上遭到了麴义、夏侯惇和袁谭的拦截,向北逃亡了!” 正在指挥作战的袁术,闻言,不由得大为光火。 战局胶着之际,纪灵率领三千突骑赶赴战场,双方缓缓退去。 ...... 是夜,营寨四周,忽地传出了南阳一代的小曲。 惊醒的袁术不禁暴怒:“孟德小儿,把我当楚霸王呢!” 当即下令加强巡逻,有胆敢逃亡者就地斩杀。 第二日清晨,士兵们还在喝着粟米粥,准备作战,对面一阵阵的肉香就飘了过来。 随即,曹操大军和臧洪大军直接对营寨展开了进攻。 “投降有肉吃!” “吃完能回家!” 曹操从军中挑选了不少会说南阳话的打头,带着前方的士卒一起大喝。 再伴随如火的攻势,袁术大军直接崩溃,投降者不计其数。 袁术大惊,令刘详断后,自己带人逃往封丘。 大将刘详率军断后被杀。 一时之间,漫田遍野都是投降的和逃跑的袁术军,刀枪剑戟扔的遍地都是。 有些士卒为了跑得快些,甲胄也脱了扔在地上。 跟在后面追击的曹操眼睛都笑开了花,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甲胄......带着几万民夫,数千辆车的曹操,抢东西不要太方便。 ...... “快跑,快跑!” 骑在马上狂奔的袁术状若疯虎。 陡然,身侧传来嗵嗵嗵的马蹄声,那是袁谭所部的三千骑。 为首二人正是太史慈和张辽。 “纪灵,快去拦住他们,快去拦住他们!” 袁术大叫道。 “唯!” 纪灵一看这三千骑兵也是头皮发麻。 对方弓箭射距远,又从不近战,打起来就是吐血。 他五千骑兵从平丘跑到匡亭,被对方射了一路,五千骑变成了三千骑,连对方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原本都不知道怎么和袁术解释,谁知冲了个阵,主公也没过问人怎么少了快一半。 当时之所以冲阵,也是被太史慈等人射急眼了,想着赶忙冲到步兵阵里,利用步兵做屏障...... 但是此刻,纪灵也不得不上了,他调转马头,呼喝身边骑兵停下迎敌。 随着骑兵的旗帜停下,不少附近的骑兵聚拢而来。 纪灵咬着牙,带着一千多人,向太史慈所部冲去,随着一阵箭雨落下,对方调转马头,向远方遁去。 “走!” 这一阵箭雨,纪灵又丢下了百余骑,他一不敢追,当即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去拱卫袁术。 一群人跑了十几里地,看着后面烟尘散了,这才下马歇息。 袁术虽然惊魂甫定,但总算喘了口气,他环顾四周,见数名大将都在,已经有人开始在聚拢兵马,顿时松懈下来,骂道:“孟德小儿,居然带着铁锅上战场,真是奸诈无比!” “是啊,那个香味真香,不知添加了什么佐料......”张勋嘟囔了一句,忽见大家面色不善,连忙尴尬的扭过头,道:“快,斥候去哨探,附近有没有伏兵!” 话音还没有落,远处就是一声大喝:“袁术小儿,哪里走!” 一支六百人左右的铁骑冲锋而来,旗帜上赫然也是“袁”字! “汝南袁显思在此!” 为首一将,狼腰虎背,动作矫健,一支长矛上下翻飞,袁术军中竟无一合之敌。 “袁谭竖子这么厉害?” 袁术刚拿起的水袋又扔了出去,“张勋,你上!” 张勋还在聚拢人马,那六百铁骑已经长驱直入,直奔袁术。 纪灵匆忙上马,急切间,只避开对方一矛,接着就被扫下了马。 眼见对方已经冲到了袁术面前二十丈左右。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那滚滚而来的洪流,竟好似吕布麾下的铁骑,让人窒息! ......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是一声大吼:“无胆小儿袁谭,误伤我阿舅!!” 接着,一支乌桓突骑斜刺里杀出,为首一人着明光铠,甫一出现,周围便是光芒闪闪。 旁边的几个亲兵悍将,更是激动的大叫:“黄公子来了,黄公子来了!” “都闪开,都闪开,黄公子要杀人了!” “都闪开,都闪开,黄公子要杀人了!” “猗儿!?” 袁术神色恍惚,眼睛忽地有些发酸。 “阿舅,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黄猗先是对袁术这边拱手,然后才挺矛跃马,“袁谭小儿,可敢与我大战三十回合!” “袁谭”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手下败将,一万大军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三四百条杂鱼,也敢来送死!” 黄猗不再多话,直接纵马杀了过去,一杆马槊,虎虎生威,和“袁谭”斗得有来有回。 “主公,快走!” 桥蕤见状,急忙和张勋等人护着袁术,再次逃向了封丘。 被扫下马的纪灵,并没有受重伤,原本躺着没动,这会见无人理会,也飞快的爬起来上马。 第297章 俺就知道 断后的刘详被乐进斩杀...... 遍地的辎重和刀兵甲胄,阻碍了曹操军追击的步伐。 虽然曹操三令五申,但是看到甲胄的士卒,就像是看到了第二条性命。 有了甲胄,那他们就是精兵,而不是炮灰了。 更何况眼前的甲胄,大多是铁片的甲扎。 就连民夫,也要先给自己穿上一件,然后再被收走...... 大家心中都在感谢着来自南阳的袁术,千里迢迢跑到陈留,只是为大家送上合适的甲胄。 至于袁谭的骑兵,则是有些挑挑拣拣。 普通士卒的铁片甲扎并不做理会,只有好些的将官铠甲和头盔,才会挑起来,放在平日骑乘的马上。 如此一来,速度也快不起来。 ...... 得益于此,袁术在封丘聚拢了三万败兵。 不过在李业的建议下,他没有坚守,而是乘上李业等人准备好的船只,顺着阴沟水一路南下。 经过陈留县城的时候,袁术不忘派人前去拜会陈留太守张邈。 在讨要了一笔不菲的钱粮财物后,继续沿着阴沟水向东南行进。 这也是李业的建议。 袁术大军在连续奔走两百多里进入了襄邑县。 此处距离曹操势力腹地济阴郡定陶城仅两百余里,只要在此站稳脚跟,就可以兵发济阴郡,引曹操决战。 而逃到了此处,袁绍的军队大概率并不会追来。 虽然少了匈奴於夫罗和黑山贼眭固,但三万精锐对付曹操。 袁术和众人商讨之后,认为优势在自己这方。 鉴于之前的教训,袁术开始犒赏三军,从陈留张邈和襄邑县征讨来的肉食,大肆下发。 同时派人前往近在咫尺的梁国,讨要钱粮财物和肉食...... 跟在军中吃肉的袁谭彻底无语,袁术这个做派,感觉好像流寇。 也难怪一些世家大族不太喜欢他。 同时他也发现了袁术的一个缺点,完全当甩手掌柜。 这导致袁术军的战斗力完全取决于将领本人。 将领本人厉害,战斗力强横无匹,如曾经的孙坚和吕布。 将领本人不厉害,就是一群比郡兵装备好点的兵...... 因为救了袁术,逃亡回来的黄猗再次得到了袁术的重视。 袁术把捉襟见肘的南阳骑兵又拨了一千六百骑,给黄猗凑了一营骑兵。 他甚至没有盘问黄猗怎么回来的,对于黄猗麾下的四百骑兵,更是根本没有过问。 这导致典韦的胡子白刮了...... ...... 就在袁术在襄邑犒赏三军,提升士气的时候。 沮授、麴义率领大军向西驱赶酸枣所在的眭固和苌奴,两人带兵逃亡河南尹。 鉴于袁术的主力被击溃,匈奴於夫罗和骑都尉韩浩投靠了曹操。 觉得曹操和袁谭能搞定袁术的沮授,随即就班师返回冀州了。 太史慈文稷所部追踪袁术军而来,经过陈留县城的时候,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郭嘉也带人前去拜会了陈留太守张邈。 然后也被赠予了不菲的钱粮财物。 领到钱粮财物的郭嘉有些懵,不过鉴于张邈如此好客也就笑纳了。 太史慈文稷所部离开不久后,曹操的军队也到了。 曹操和张邈是儿时以来的好友,互相约为生死。 曹操逃离雒阳招兵,第一站去的不是老家谯县,而是陈留城! 后来,曹操渐渐做到东郡太守,现在更是兖州刺史,属于张邈的直属上司了。 不过他依旧感念着和张邈之间的友谊,两人一起把酒言欢,谈起前尘往事,张邈的大方、豪爽,曹操不禁潸然泪下。 张邈同样泪如雨下,送走曹操之后,少不得又送上一批钱粮财物。 ...... 短短的时间内,送出如此大量的钱粮财物,以张邈的财力,也深感有些难以支撑。 “大兄,如今已经不是散财的时候了,当要拢聚人马,练出强兵了!” 张超在一旁建议道,他不是一般的肉疼。 自袁术来到了陈留,短短的几个月,他兄长送出去的钱粮财物,都够训练一支三千人的陷阵营了。 “唉!” 张超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咱们兄弟,赚钱的道子门清,领兵方面还是差太多。 至于陷阵营,高顺高孝父虽然看似重忠心,但毕竟是高家人,是袁本初的妻族。 而本初出身卑贱,外宽内忌,仅仅因为我曾言语冲撞于他,便颇为忌恨,私下语于孟德,要寻机杀我。 我岂敢重用高顺? 七百陷阵营在孝父手中,我们还可以掌控,必要时就是一把尖刀。 三千陷阵营在孝父手中,我们如何掌控,他若叛变了,我们如何应对。 至于袁公路,其自小受宠,所以惯于张口讨要。 但论到心胸宽阔上,为人豪侠上,他远胜于本初。 这天下大势,很可能便是二袁争霸。 我们交好公路,他日若事有不顺,也可前往投之。” 张超点了点头,又有些郁闷,道:“大兄,既然四海纷乱,各地群雄并起,我们守着这么好的基业和财富,为什么不拼一拼呢?” “拼?怎么拼?” 张邈扫了张超一眼,“像你这个懒散的性子,政事都扔给长史去处理,我们怎么拼? 太平时节自然无恙,在此乱世,岂不是把剑柄交给别人? 所以,我们只能投靠其他的英雄。 且看看这世间,还有没有其他的豪杰吧!” “大兄一言,使弟弟茅塞顿开!” ...... 襄邑县中军营的某个帐中,正在吃肉的典韦,有些担忧的问:“公子,那黄猗去了恁久还不回来,会不会把我们卖了?” “不会!” 袁谭躺笃定道。 现在袁绍占据冀州,袁谭雄踞青州,两地不是一般的繁华。 反观袁术,失了天下第一大郡南阳,如流寇一般蹿到陈留郡。 黄猗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如何选择。 袁谭此刻躺在在临时搭设的榻上,笑道,“万一卖了,你带头杀出去就是,这小小县城,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事!” “这倒也是,巷战起来,俺恶来的手戟,可是见谁杀谁!” 典韦想了想又道。“对了,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抢金子?” “抢金子,抢什么金子?” 袁谭正在想事情,闻言随口回道。 典韦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道:“我们扮作袁术的军马,难道不是为了抢金子么?” 袁谭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骂道:“长安那一趟,金子还没抢够?” “嘿嘿!” 典韦尴尬的笑了两声,“既然不是抢金子,那抢什么?” 袁谭:“......” 怎么和你解释,我想平衡曹操与袁术之间的实力呢? 干脆道:“抢女人!” “嘿嘿!” 典韦吃肉的油手挠了挠头,“俺就知道!” 第298章 吕布和张邈 邺城,袁绍眉头紧锁的看着前方的审配等人,拿起了一份奏报。 “又是奉先的人?” 审配拱手回道:“是的,明公,这已经是第十六起了。 吕布麾下兵士,不但在军中骄横暴戾,而且动辄就抢掠城中富户。 军民皆是苦不堪言,长此以往,明公的名声必将被其败坏啊!” “吕布这厮,是随着董贼劫掠成性了。” 袁绍一边翻阅着奏报,一边道。“没有法纪纲常,世道必然崩坏,传吕布。” 不多时,吕布迈着大步前来,还没有进入正殿,就大声道:“明公,你可要为布做主啊!” “我为明公,不计生死,冲锋陷阵,审正南那厮,却要执我兵丁! 明公,请允我五千兵马,我即刻为明公荡平黑山贼!” 甫一进入大殿,吕布就浑似没有看到审配一般,不停的诉苦,并讨要兵马。 “放肆!吕奉先,你手下兵丁暴戾乖张,横行不轨。 在军营中闹事伤人不说,出了军营还四处劫掠富户,你以为这里还是雒阳,任凭你胡作非为嘛!” 审配瞪大眼睛,大声喝斥道。 “审正南,你动不动兵?” 吕布斜了审配一眼,“士卒,那是要冲锋陷阵的,是要杀人的,就应该暴戾乖张。 在军营中武斗,那也是磨砺的手段。 难不成如你手下兵卒那般,武斗输了来找明公告状? 我不知道明公征讨天下,需要的是一群只知道告状的猫咪,还是一群可以横行无匹的猛虎!” “够了!” 袁绍低沉了出了声,“猛虎,也需要听从号令才行!” “唯!” 吕布拱了拱手,又道,“明公既然容不下布,那布恳求离开冀州! 还望明公能念在布为明公冲锋陷阵的忠义上,给布一些赏赐,布也好安顿麾下那帮兄弟。” 袁绍点了点头:“我当初离开雒阳时,天子并没有收走司隶校尉的印绶。 既然你立下功勋,又请求离去,那我便表汝为司隶校尉,并遣人送你去就职!” 吕布眼神闪烁,他低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帷帐中隐有寒光,便道:“既然如此,那布听从明公的安排。” “吕校尉,请吧!” 耿苞带着两名大戟士,来到了堂中。 “好!” 吕布没有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 待吕布离去,审配方才着急道:“明公何苦表吕布为司隶校尉,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正南且请宽心!” 许攸捋了捋胡须,淡淡笑道,“李傕郭汜欲杀吕布久矣,此番送吕布前去赴任,实则是借刀杀人之计也!” 审配看了许攸一眼,道:“只恐吕布狡诈多变,半路反复,借刀杀人之计,路途遥远,恐难成形!” “既然如此!” 许攸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我们就遣壮士随行,夜半杀之即可! 吕布一死,我们便可兼并其部众,打散部曲,编入军中。 想来没有吕布撑腰,那些兵丁也绝不敢再有他想!” ...... 是夜,凉风习习。 数百甲士护送吕布前往长安的路上。 吕布一边弹着古筝,一边在营帐中放声悲歌。 唱着唱着,声音渐渐小了,但古筝悠扬的声音还在。 又过了很久,营帐中的灯火熄灭。 又过了很久,数名雄壮之士这才悄悄的围了过去,他们竭力的压制着呼吸声和心跳声。 先有两人挑开帷帐,接着剩下四人一拥而入,对着营帐内的榻上,就拼命的砍去。 十几刀下去之后,他们连看也不敢再看,就匆忙的从营帐中撤了出来。 彼此之间相互看了一眼,心脏都是不争气的怦怦乱跳。 他们刺杀的,可是吕布啊!! ......与此同时,吕布已经返回了军营,他的脸色阴沉如水。 “我为袁家报仇雪恨,斩杀董贼不说,还为本初小儿驱逐黑山。 他们不思赏赐报答于某,反而令甲士暗害我的性命。 成廉,魏越,随我披挂上阵,咱们到邺城中去杀了天翻地覆。 也不枉这冀州走一遭!” “唯!” “唯!” “秦谊,你带人护着家眷,咱们抢掠一场后,再去河内找张杨!” “唯!” 众将得令,皆是安排事宜,天色微亮时,饱食一顿。 接着吕布带着千骑冲出军营,还有审配的兵马想来闻讯,早被数道利箭射死。 ...... 然而,得知吕布未死的袁绍,早已令人关闭了邺城的城门。 吕布只有骑兵,无法攻城,骂了几场后,带领众人悻悻离去。 原本商议着从荡阴县直接去河内,但又惟恐撞到沮授和麴义的大军,于是绕道东郡和陈留。 审配派兵士追击,结果麾下士兵惧怕吕布,根本不敢靠近。 吕布得以带领部众一路逃遁,走到陈留郡时人困马乏,粮草短缺。 又听说张邈八厨之一的名头,为人最是豪爽大气,于是前往拜访。 而听说吕布军出现在陈留郡,太守张邈登时大喜,道:“虎将来了!” 张超皱眉道:“世人皆说吕布狡诈如狐,勇猛如虎,见利忘义,兄长为何要结识此人?” 张邈淡淡笑道:“你知道什么?天下人来来往往,不都是为了追逐名利。 吕布出身边军,本身没有势力,他若是占据州县,必定要仰仗我们这样的世家豪强。 而他军略强横,正可攻城拿地。 我们坐地拿好处,让吕布去冲锋陷阵,岂不美哉?” 张超默然。 张邈继续道:“我们并无野心,只是想安顿保全于乱世之中。 吕布虽然数反其主,但若他为主公,他还怎么反? 主公,并无什么好处。 你看前汉后汉天子,能有几个家庭和睦,善终于世的? 让这主公的虚名于吕布,我们在后面拿好处,岂不美哉。” 张超摇摇头,道:“大兄,我不认可你的话,但我们张家是你带领的,你想好,我听你的。 如今袁公、曹孟德连番大胜,士气如虹,我们还是要斟酌好!” “哈哈哈哈,放心拉,你大兄我可是最怕死的人!” 张邈笑道,“如今并不是好的时机,曹孟德虽然肆意屠杀边让,引起公愤。 但他兵强马壮,位于兖州腹地,我们也只能坐视其成。 如今与吕布相交,,不过提前约下感情罢了,留下一步退路而已。 听说吕布军人困马乏,我们此时出手,可谓是大雪天送木炭。 你带人用车马装着酒肉前往迎接,把他带到陈留! 且看为兄如何说的他与我盟誓结好。” ...... “陈留太守张邈派人迎接吕布,对他大加款待,临分手时两人握住对方手臂发誓结好。” 当绣者把这个消息传出,传到袁谭耳中的时候,他的眼睛亮起。 又一条脉络线变得清晰起来。 “历史的车轮依旧在滚滚前行,曹老板,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就不需要在此蹉跎了!得尽快把袁术赶走,我再趁乱留下一点威名了。” 第299章 优势在我二 襄邑,军中大营。 黄猗喝的醉醺醺的返回了大帐。 待左右退去,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中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这时,两名亲兵走了进来。 “大兄!” 黄猗轻声道。 袁谭摆了摆手,道:“小心为上。” 黄猗点了点头,接着道:“外舅准备进军济阴郡!” 袁谭:“......” 袁术是真敢想,之前在匡亭打成了什么样,他心中没有一点数么。 “进攻济阴郡必败,注意后面我们还是以游弋在外为主。” 袁谭皱眉道。 黄猗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道:“大兄,我们扮作外舅的军马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能不能和某说说,这样的话,小弟也好配合你啊!” 袁谭道:“平衡下你外舅和曹操的实力,不让你外舅败的太难看,免得曹操趁机坐大。” 黄猗摇了摇头,道:“大兄,小弟现在可都是提头跟着你了,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的,您就不能说句实话么!” “哟呵!” 袁谭有些吃惊的看向黄猗“你小子不愧当过几天主簿啊!” 黄猗讪笑道:“大兄,不管怎么说,咱江夏黄家也是大世家,阴谋诡计什么虽然不擅长,但还是知道一些的。” 袁谭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潜入到袁术这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在战场上找机会把曹操杀了!” 顿了顿,道:“去岁的时候,他一万残军在东郡,被我连番打压,气都喘不匀。 青徐兖三州的黄巾贼寇,也被我卷走大半。 在这种情况,今岁他居然能整出四万大军,而且正面击溃袁术的精兵。 黄河边一战,那个匈奴於夫罗和韩浩,更是直接投降,这一来,至少给曹操送了六七千的骑兵。 现在曹操的兵力直奔五万去了。 此子不死,我心实难安稳啊。” 黄猗也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个曹孟德,有这么厉害?!” “不是曹孟德太厉害,而是你外舅袁术实在太拉垮!” 袁谭没好气的说,“於夫罗投降便投降了,那个骑都尉韩浩也投降!” 黄猗闻言忿忿道:“那都是我不在的原因,韩浩这个叛贼,直接祸害了三千乌桓突骑!” 袁谭也忿忿道:“还有袁术亲自带着的三万大军加上刘详的一万守军。 打曹操的两万兵卒,还是防守,四万对两万,这总能赢了吧。 我都写信给臧太守,让他出工不出力了。 结果呢,杀了几千民夫和炮灰,两天都没顶住就崩了! 我本来还想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呢。 想着这一仗,少说消耗掉曹操一万兵力。 结果不但没消耗,还白得了将近一万的骑兵,和无数甲胄刀具。 袁术这个蚌,是敞着壳来送肉的吧。” 黄猗挠了挠头,道:“外舅带兵上,确实不怎么样,但他能知人善任......”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孙坚死的早,不然现在整个荆州都是外舅的,那我也可以去做江夏太守了。” 袁谭:“......” 他拍了拍黄猗的肩膀,道:“那你好好干,有一天我带你打回荆州,到时候让你做江夏太守。” 黄猗撇了撇嘴道:“大兄你在青州,打回荆州,那至少也有大半个大汉了,才给小弟一个太守啊!” “哟呵,你还不乐意了,要不要在江夏给你封个万户侯啊!”袁谭笑骂道。 “那是最好不过了!” 黄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憧憬之色,“到时候,我会站在江夏黄家的祖庙中,带着所有的黄家人上香,让那些看不上我的人,都跪伏在我的脚下......” 袁谭:“......” 这小子绝对适合穿越到玄幻世界里。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便问道:“黄承彦,你认识么?” “黄公,认识啊,他是我的族父,这老头不喜欢做官,最爱清谈文章,好生无趣!” 黄猗撇嘴道。 袁谭本就是随口一问,见状道:“那个不说了,曹操大军就快要过来了,你外舅怎么排兵布阵的,说于我听听。 我好安排,怎么伏杀曹操。” “呃!” 黄猗打了个酒嗝:“今天没议军事,都喝酒呢!” 袁谭:“......” 袁术感情真的是路中悍鬼塚中枯骨! ...... 两日后。曹操的大军赶到。 袁术不顾谋主李业等人的劝说,坚持要出城野战。 结果毫无悬念的再次被曹操击败,曹操大军乐进尾随其后杀进城内。 袁术只得再次留下一彪人马断后,大军顺着阴沟水又逃到了梁国的宁陵。 在宁陵,不信邪的袁术第三次组织人马与曹操野战。 袁谭:“......” 袁术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估计等不到机会了。 “必须把战线拉长!” 袁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 “快,把辎重都搬到船上,把粮草也搬上去!” 在袁术野战的时候,他的谋士李业又开始组织民夫之类开始把各种东西打包上船了...... “嗵嗵嗵!!” 就在这时,忽地一阵震天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只见烟尘四起,如土龙席卷而来。 为首一员骁将纵马而来,口中喝道:“我乃是汝南袁显思!” “完了!” 看到这一幕,李业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他身边的都是辅兵和农夫,哪里能抵御对方的铁骑! 嗵嗵嗵! 巨大的马蹄声从身边响起。 厉风从耳边刮过。 人头落地,滴溜溜乱转...... 接着马蹄声远去。 “咦,不对,我怎么还在思考?!” 李业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杀人,而是冲到河边,开始焚烧船只。 几乎把所有船只都点燃后,这支骑兵又嗵嗵嗵的呼啸而去,对满渡口的辎重、粮草、车辆都毫无兴趣,仿佛就是来烧船只的。 “快快快,快救火!” 杨弘还想招呼民夫辅兵救火,李业连忙阻止住了他,道:“来不及了,现在赶快把辎重和粮草搬上马车,我们只能从陆路逃走了!” 当辎重等物装好马车之后,李业也不等袁术的战斗结束了,直接带着民夫和辅兵们向南开拔。 ...... 果不其然,不多时,袁术再次被打败,还丢了城池。 他骑着高头大马直奔渡口,路上遇到早在此等待的杨弘,道:“袁公,船只被袁谭烧了,军师已经带着辎重和马车向南撤退了,咱们也快快向南走吧!!” “喏!”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袁术,也没管李业在他打败之前就撤退的事了...... “阿舅,我带兵给你断后!” 黄猗自告奋勇,带着麾下两千骑放慢了脚步。 袁术刚想出口拒绝,大将纪灵就带着骑兵拍马迎了上来:“主公,某来护送你!” “好,都是我公路的爱将啊!” 袁术感动的一塌糊涂,带着纪灵跑路了。 两万多袁术的士卒,撒在宁陵县以南的沃野上,宛如一个个蚂蚁。 铠甲、辎重、刀兵,丢的满地都是。 不时有追击过来的曹军停下脚步,去捡装备。 没有捡到装备的,则加快速度继续追击。 一路上,也有小规模的袁术军纠集到一起抵抗的。 但往往杀死数人后,就会引起曹军的注意,随即分出百余人前来格杀。 ...... “哈哈哈哈,某自起兵一来,未尝有过如此大胜啊!!” 曹操也上了战场,他有些勇武,每次打仗都在前指挥,危难时,甚至亲自带人冲锋。 “志才贺喜明公啊,经此一战,甲胄刀兵基本都齐全了!” 戏志才也是满脸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 曹操忍不住再次大笑,“公路,真是厚道,千里迢迢从南阳赶过来,给咱们送马,送人,送铠甲! 来人呢,随我继续追,我们不能辜负公路的一片孝心!” “明公,穷寇勿追!” “放心吧,袁术的兵马毫无战意,再说了,某身边不是还有大将么!” 曹操把马鞭指向南方,身边的兵卒纷纷呼号着追了过去。 袁术大军的糜烂超出他的估计,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有伏兵。 ...... 追击的曹军战线不断的拉长,绵延足有十几里。 而曹操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身影渐渐落入了几名骑卒的眼中。 “明公,我们追得太远了!” 一名都伯上前提醒。 “明公,前面有一支马队,约有百人,铠甲齐备!” 又一名都伯指着前方道。 “一百人?” 曹操看了看左右,他现在身边足有五百骑兵。 “优势在我,追!” 第300章 曹操授首 听着身后的马蹄声,不少袁术军惊恐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甚至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接绝望的躺在了地上。 得得得! 然而,急促的马蹄声从他们身边穿过,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呼,不是追俺!” 一个士卒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庆幸。 然而刚刚站起身子,一道雪亮的刀光便从他的脖颈处闪过,头颅滴溜溜的飞了出去。 奔驰的骏马上,曹操直起了身子。 他用袖子夹着刀刃,缓缓的抽出,把其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周围急速倒退的景色,胸中豪情喷薄而出:“马踏山河碎,刀有贼人血。诸君,随某杀!” “杀!” “杀!” 五百匹马奔腾在沃野上,虽没有遮天蔽日的气势。 但乌压压一片,对普通士卒来说,依旧极具冲击力。 其中高亢的“哈哈哈哈哈”笑声,更是如同来自九幽的恶魔。 曹操粗壮的身躯稳稳的骑在骏马之上,一双不大的细眸,逡巡着战机。 待发现对方速度减缓,立时下令道:“兵分两翼,把他们包围起来!” “得令!” 五百骑兵前军岔开,分出两队人,如雁形一般,张着大口,欲把对方包围在其中。 看到这一幕,那百余骑目眦欲裂,一个个疯狂的抽打着马屁股,向远处的一片树林跑去。 “想从树林中逃命?” 曹操嘴角微勾,挥手道:“快,阻住他们!” “明公,树林一望无际,惟恐其中有伏兵啊!” 一名将领纵马来到了曹操的身边,建议道。 曹操哈哈大笑道:“若是袁谭那厮,我少不得有此顾虑。 眼前之敌,乃是袁术,军事糜烂,数万大军败如山倒,岂会有伏兵,追!” 五百骑兵追着一百骑兵,两翼渐渐合围,但是也靠近了树林。 看着那一百骑兵落入合围中,曹操心中豪情直冲天灵盖,忍不住大笑起来:“天送我骑,岂能......” 话音未落,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从两侧冲出两支骑兵,飞快的向曹操军包抄而来。 “不好,有伏兵,快撤,快撤!!” 曹操大惊失色,急忙招呼身边骑兵减速。 马匹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是不能直接调转方向的。 必须减缓速度,才能调整方向,想调转方向,则几乎停下来才行。 就在曹操五百骑减速调整方向的时候,近两千骑已经冲锋而来,将之团团包围。 那些乌桓骑兵一边围着曹操军中盘旋,一边对其进行攒射。 “黄公子来了,黄公子来了!” “都闪开,黄公子要杀人了!” 在身边的人呼喝下,身着明光铠的黄猗闪亮登场,他用马槊指着人群中的曹操,骂道:“阉宦逆贼,识得我江夏黄猗不?” 人群中的曹操并未理会黄猗,在他临危不乱的指挥下。 失去先机,无法加速突围的曹操军纷纷下马。 在将官的呼喝声中,不少人直接杀死战马,以马为屏障,用作防御。 还剩下的四百多名甲士,紧紧的把曹操围在其中。 人群中的曹操并无多少惊慌之色,相反眼中还有些讥诮。 他身边五百骑都有甲胄,结阵防守,足以支撑半个时辰以上。 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的大队人马杀来。 对方这两千乌桓骑兵,是袁术最后的手段了吧,只要拿下这股骑兵,他又可白得近两千匹马!! 他的兖州,即将不再缺马! “死战,死战,援兵马上就到!” “结阵,圆形阵,援兵马上就到!” 很快,曹操麾下围成一个圆形的乌龟阵,以死马作为屏障,防御了绝大多数的箭矢。 这个时候的围射失去了效果,面对着密密麻麻的长矛,和满地的马尸、鲜血,骑兵也根本无法冲锋。 黄猗眉头大皱,扭头在人群中寻找。 陡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下马步战,务必要把曹操剿杀在此!” “唯......围起来!” 黄猗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主将,立马改口。 “围起来,下马步战,杀了曹操,赏千金,爵升三级!” 说完后,他纵身下马,身先士卒,带着下马的骑兵冲杀上去。 在他的带领下,前排的骑兵们丢掉弓箭和刀剑,提着长矛,从四面潮水一般涌向了曹操军。 这几日,黄猗带着这支乌桓突骑吃吃喝喝,倒也联络了不少的感情。 此刻仗着人多势众,四面合围,即便是硬仗倒也没有一触即溃。 刹那间,呐喊声,厮杀声,乒乒乓乓的兵器格斗声,还有长矛扎入身体的噗噗声,和惨叫的闷哼声......从双方的队列中不断的传出。 防御的曹操甲士,极为精锐,面对着数倍之敌,依旧没有丝毫的慌张。 甚至隐隐间,还占有上风。 他们纪律言明,阵形整齐,间或有阵形被杀破,立即便有后方的士卒补上去。 随着不断的厮杀,阵形在慢慢的缩小,以保证圆形阵的完整。 在他们顽强的反抗下,一鼓作气的乌桓骑兵反而畏首畏尾,不敢再死命冲上。 黄猗嗓子喊哑了,连砍了好几个人都没有用。 看到这一幕,袁谭并没有多少意外,曹操的亲卫,有此战斗力也是正常。 若是连黄猗的一千多人都防御不住,那也对不起他魏武的谥号。 他看了看旁边的无须典韦,道:“恶来,你带人上,一个不留,务必要杀了曹操!” “公子,你等着吧!” 典韦带着的是袁谭亲兵,他们在乌桓骑兵中突然冲出。 为首的典韦先是抓起地上的尸体,狠狠的砸向了对方的阵列。 “唰唰唰!” 眼前黑影扑面,那些防御的曹操亲卫,下意识的长矛刺出。 长矛洞穿了尸体,鲜血喷洒,迷住了双眼。 这时,一个个手戟呼啸着旋转而来,前方的数名亲卫顿时惨叫倒地。 下一刻,人熊一般的典韦就冲进了对方的阵形中,手中两把环首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地。 而他麾下的众人也随着这个冲锋,从缺口处杀进了曹操军的阵形之中。 刹那间,原本铁桶一般的圆形阵,便被杀破了。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猛将的重要性! 而不是一些人觉得猛将再猛也无用,十几个甲士就能围杀你。 猛将也是有亲卫的好吧! 看到这一幕,根本不用黄猗再呼喝,他麾下乌桓人,也纷纷大呼小叫着,疯狂的冲击起来。 毕竟,能斩杀曹操,赏千金! 随着阵形被撕开,人数本就不多的曹军只能开始了混战。 但典韦所带的亲卫,则是保持着箭矢一般的阵形,直接杀向阵中的曹操。 那些精兵悍将,虽然前赴后继,却没有典韦一合之敌。 挡者披靡。 如果许褚在此,一定能挺身而出,与典韦大战数十回合,保护曹操。 但是,许褚也在袁谭的军中。 此刻的曹操,绝望的就像是溺水的小鸡。 ...... 袁谭冷静的观察着战场和外围,这边如此惨烈的大战,已经吸引了不少曹军斥候的注意,不少斥候来回飞奔。 远处有步兵开始停止追击,集结起来。 “想救人,时间来不及了!” 袁谭弯弓一箭,射杀了一名想偷袭的曹军。 他的箭法,在骑马不动的情况下,八十步左右的目标,基本上可以达到百发百中了,守护下典韦及亲兵绰绰有余。 看着一名想偷袭的曹军被杀死,典韦面上并无表情,他的长刀一偏,砍死了另外一名曹军。 在他的带领下,距离曹操已不足两丈! 而对方的军队,最快完成集结的,也在两里开外。 “啊!” 在濒死的绝境之中,曹操展现出了骇人的勇气,他推开众人防护,觑着一个典韦杀人的间隙,一个前冲,手中长矛狠狠的扎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嗯!” 电石火花间,典韦左手丢掉长刀,一把抓住矛尖,向身侧一带。 右手闪电般挥出,长刀如匹练一般斩在另一名曹军的身上,然后一个回旋,砍中了踉跄的曹操脖颈。 大好的人头滴溜溜的落在地上。 典韦的一名亲兵眼疾手快,一把抄在手中,长头发系在腰间。 “曹操授首,杀!” 看到这一幕,黄猗挥起长矛,兴奋的大叫,浑似曹操是被他杀死的一般。 这一场兖州大混战,纵然曹操取得了摧枯拉朽般的胜利,纵然曹操获得了天大的好处,但只要他被杀,一切都将反转。 下一步,袁术和袁谭和陶谦三人,必将开始蚕食兖州。 “一个不留!” 人群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一个不留!!” 黄猗手中长矛洞出,正中一名曹军的咽喉。 而他的长矛刺在黄猗的明光铠上,只擦起了一片火星。 第301章 影武者 宁陵向南一百余里有一条河叫?水,也就是后世的涡河前身。 原本平静的河岸,现在乱哄哄的一片。 只见上万大军在河边穿梭,但见到有船只,便立即征走。 看到明晃晃的环首刀,哪里有人敢反抗。 抢到船的上船,没有抢到船的,就沿着河流奔走,继续抢船。 黄猗所部是骑兵,本来是不想上船的,但是他的大兄袁谭心情非常不好。 于是便向军中索要了一艘艨艟。 “去领功吧,曹邵也姓曹,还有五百骑兵呢,算是袁术这场大战中少有的亮眼表现了!” 看着忙前忙后的黄猗,袁谭生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没好气的说道。 “好嘞,大兄,那我先去了,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回青州啊?” 黄猗压低声音道。 “回青州,先缓一缓吧,曹邵不管怎么说,都是曹操的影武者。 这种人被杀了,估计要疯,不能被这老小子看出端倪来。 否则阿翁那边,不好交代。” 袁谭有气无力的说道。“乌桓骑兵那边,你安顿好!” 黄猗拍拍胸脯道:“放心了大兄,乌丸人会说汉话的本就不多,再说了,我之前的部众他们又不认识!” “嗯,去吧,少喝点酒,黄大公子!” “好嘞!” ....... 待黄猗离去后,袁谭躺在了榻上,龇了龇牙。 这次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做曹老板的机会,没想到这小子鸡贼的很,居然使用影武者。 那个曹邵无论从外形上还是相貌上,都和曹操颇为相似。 又穿着曹操的甲胄,骑着高大的骏马,带着数百名亲卫在战场上溜达。 双方相距六七十步时,袁谭等人都没有认出来这是个赝货。 直到最后杀死了所有人,袁谭忍住悸动的心情,近距离和曹操打招呼时,发觉长的有点区别。 经熟悉曹氏宗族的人辨认,才知道这个人是曹邵。 不过听说这个曹邵很早就失踪了,没成想一直在曹操军中。 这样一说,袁谭哪里还没明白过来,这玩意是个影武者。 后世的时候他看过一部大导演导演的烂片,说的就是这个玩意。 影子和主人之间的相爱相杀...... 巧了,他的青州别驾也叫张导。 ...... 得知影武者曹邵被杀之后,曹操大发雷霆,追击袁术的时候,他也在。 不过他身穿的是普通士兵的铠甲服饰,与戏志才等人在另一边战场。 “汝勿念,汝兄弟妻子,我自养之!” 曹操噙着泪拜祭了无头的曹邵。 接着,曹操下达了追击的命令:“杀,一定要杀死袁术小儿,和他的小儿黄猗!!” “唯!” “唯!” 戏志才皱着眉头道:“黄猗在岁前不是投降袁谭了么,这事情和袁谭有没有关系?” 曹操一怔,他不大的眼眶中,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 “袁谭小儿一直在军中呢!” 戏志才摇摇头,道:“明公都有替身,如袁谭此等狡诈之辈,又岂能没有替身?” 曹操点了点头,却又奇道:“某自忖殚精竭虑,侍奉袁本初,袁谭何故欲杀我而后快呢!” 戏志才道:“明公大志,有识之人,又岂独我啊!” 曹操仰天大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路追杀袁术,袁谭竖子若是混在其中被我错杀,那须怪不得我!” “明公英明!” 戏志才道,“即便袁谭不在袁术军中,明公也可策杀袁谭这三千多精骑。 青州之所以如此快的平定,袁谭靠的就是这四千精骑,若能将之绞杀,无异于断其一臂!” 曹操眉头紧皱半晌,道:“不妥,我们兖州之力,还不足与抗衡本初。” 戏志才决然道:“明公,那袁本初北有公孙瓒,西有黑山贼张燕和并州张杨,就算要和我等大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必要时,我等甚至可以引陶谦和袁术为外援,想来他们对于袁绍的败亡,是乐见其成的。 而袁谭青州背靠渤海郡,想发展,必然会南下侵吞兖州和徐州,这才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啊! 明公不见偌大泰山郡,几已沦入其手。” 曹操悚然一惊,断然道:“好,我们就设计把袁谭留在此处!!” ...... 于是曹操大军疯了一般追击袁术军,连刚刚投降的於夫罗和韩浩都派了出来,一副要致袁术于死地的样子。 同时派人知会袁谭,说是袁术杀了曹操的好兄弟曹邵,希望能一起击杀袁术,泰山郡他作为兖州刺史不再插手,可以划给青州。 于是,袁术大军只能继续死命的逃。 抵达陈国的?水后,袁术大军沿河征缴船只,继续逃遁六百余里,一直跑到了扬州九安郡的义城。 抵达义城之后,眼见对方依旧追个不停,被打破胆的袁术又拐进淮水,逃到了寿春县。 当看到寿春县那高大的城墙时,袁术终于才算松了口气,有了城,终于不怕了。 混在军中的袁谭也总算松了口气,吗的,有几次差点就被追上了! “要是真的被追上,那杀曹邵的事情就大白于天下了,不管怎么说,名声都得掉个一两百......” 袁谭颇为担心的拍了拍胸口,暗说曹老板也是个狠人啊! ...... “吗的!” 黄猗还没有进帐,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几名亲兵上前接着,把他迎进了大帐中。 “怎么了?” “陈瑀这个家伙,见我们是残兵败将,居然跳反了,不让我们进城! 吗的,忘了这扬州刺史是谁给他的了!” 黄猗忿忿说道。 袁谭倒是笑了起来:“你有十万大军,陈瑀肯定老老实实的,建议你外舅不要死磕陈瑀了。 先退到其他城池,召集战败的残兵,还有其他地方的兵丁,聚集个三五万大军,那陈瑀八成就投降了!” “大兄果然高明,军师志才也是这么说的,阴陵城目前还在阿舅麾下大将孙贲手中。 我们只要退到阴陵,然后收拢败兵,让攻打丹阳的孙贲撤兵回来,就可以转头去攻打寿春了!” 黄猗惊讶的说道,暗想我这么文武双全的人,怎么没有想出来呢。 他当时可是叫嚣着要去攻城的。 “孙贲?这个人和孙坚有什么关系?” 袁谭问道。 黄猗道:“他是孙坚的从子!” “噢,孙策呢?” “孙坚的长子,还不到二十岁,目前在守孝。 大兄问他作甚?莫不是有点勇武?呵呵,便是有勇武,也难比的上某这文武双全!” 袁谭:“......” 他确实在考虑,目前阶段招降孙策的可能性,于是问道:“孙坚还有什么亲戚在袁术这里?” 黄猗想了想道:“孙坚的舅子吴景,还有弟弟孙静,族子孙贲,孙香,都在我阿舅麾下,且颇受重用。 尤其孙贲和吴景,各领兵一万,都是大将!” 袁谭:“......” 孙策的亲戚宗族全在袁术这呢,想招募这个家伙的可能性没了。 像韩当、程普、黄盖这样的人,估计现在都分散在孙贲吴景等人的麾下。 三国演义也是坑,感觉孙家除了孙坚,就只有孙策了...... ...... 果不其然,袁术火冒三丈,带着残军退到了阴陵,在此处汇聚人马。 至于追军,曹操大军已经撤退......太史慈等人虽然还在追击,但是沿途舟船都被袁术征缴了,导致他们现在淮水北岸过不了河,目前正在沿着淮水寻找过河的地方。 于是袁术从容的在阴陵又汇聚了两万士卒。 随后他麾下的大将孙贲, 也率军一万从丹阳郡返回。 凑齐了三万大军的袁术,再次志得意满,开始指挥大军攻打寿春。 这一次,陈瑀不敢再抵抗,直接弃城而逃。 袁术大军兵不血刃的进入了寿春城。 第302章 阴谋 袁术攻下扬州城,便毫不客气的自领了扬州牧,并占据原有的扬州刺史府。 照例打开府库,准备大宴大赏。 接到传唤的黄猗,没有任何怀疑的带着几名亲兵前往。 待转过了正院,来到了侧院,才稍稍有些疑惑。 “猗儿,过来!” 凉亭中放着一张木榻,此刻的袁术便斜倚在榻上,对黄猗招手。 榻前站着袁术的四名心腹,张勋、桥蕤、李业和纪灵。 “阿舅!” 黄猗快步上前,待进了凉亭。 不忘对其他人拱手示意。 几人面色如常,只有纪灵眼中隐有凶光闪烁。 黄猗皱眉,但不知道袁术什么意思,便垂立在一边。 “此番与逆奴和阉宦的大战,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两小子用兵上确实有些本事!” 袁术待五人站定,方才开口道。 “不过,我们的重心和主力本就在汝南和扬州,如今坐拥扬州城,也算是完成了志才的谋划!” 李业点头道:“九江郡是扬州的核心,只要占据此郡,我们便可四处开花。 向南可进攻庐江郡和豫章郡,向东可以进攻丹阳郡和吴郡,向北可以进攻徐州。 如此,可尽有江东之地,是为大业之资。” 袁术笑道:“正是如此!逆奴,阉宦凭仗兵利,殊不知真正的大家,用的乃是手腕!” 说到这里,忽然看向黄猗道:“猗儿,你觉得是我能成事,还是袁绍那逆奴能成事。” 黄猗毫不犹豫的拱手道:“自然是阿舅能成事!” “既然如此,你所部四百精兵,到底是何来历,总要和阿舅说说吧!” 袁术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惺忪的眼中,也带着几分骇人的寒光。 “这!” 黄猗顿时有些慌乱,他左顾右盼间,赫然发现纪灵的右手已不知何时按在了刀柄上。 袁术冷道:“你是我婿,我不会杀汝,但我要听真话,汝不要想着糊弄。 你携大军投降袁谭,忽然又回归。 我岂能没有手段,与你那一千多乌丸骑兵中,自有我麾下剑侠! 辨认那些人的来历!” “阿舅,那四百精兵是袁谭麾下的亲兵!” 黄猗果断说道。 袁术眉梢一挑,冷道:“他给你四百精兵做什么,莫不是要趁乱杀了我?” 黄猗飞快的摇了摇头,道:“显思说阿舅败的太快,要帮帮阿舅。他想杀的人是曹操! 烧毁船只,拉长战线,趁机伏杀曹操,便是他设的计谋。 可惜曹操那厮太快奸诈,居然用替身!” “曹操那厮自小就最是奸诈......” 袁术同样有感而发。 李业忽然开口道:“袁谭在寿春城?” 这话一出,桥蕤和张勋顿时有些紧张。 人的名树的影,袁谭在幽州大败数千乌桓人的事迹不算什么。 但在陈留郡,几十骑就敢突袭西凉军,并斩杀了西凉校尉张济的事情,绝对足够引起袁术的重视。 尤其袁术一屁股坐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黄猗:“袁谭在不在你军中?” 黄猗左右看了看,苦笑道:“大兄也在军中,只是,阿舅,我们可是亲戚......” “放心!” 袁术摆了摆手道。“他一个逆奴的儿子,都有留你一命的胸襟,我袁术岂能不如他。 不过此子还真是胆大,纪灵,你带一千人马,把他们四百人抓来!” “袁公不可!” 李业建议道。“从轻易灭杀曹军精锐五百甲士来看,袁谭的亲卫,不是一般的精锐。 贸然出击,反而会打草惊蛇。 四百人在城内冲撞,熟为不美。 正好我们占据了扬州城,不若先收缴大军甲胄和刀兵入库。 到时候,他亲兵无甲无刀,岂不是任由我们宰割!” ...... “刀兵甲胄入库了!” “哈哈哈,这次占了扬州城,可有好日子过喽!” “是哎,现在都在等扬州牧大人发悬赏呢!” “嘿嘿,听说这寿春城里,好看的小娘特别的多!” 军营之中,洋溢着士卒们兴奋的叫声。 “能歇歇几天了啊!” “刀兵甲胄入库了!” “刀兵甲胄入库了!” 各级辎重官到各营中手脚甲胄铠甲和刀兵。 一般这种情况下,大概率这一段时间都不会打仗和训练了,所以很多士卒都兴奋交上了甲胄和刀兵。 辎重官们很快就赶着马车来到了袁谭等人驻扎的军营。 “刀兵甲胄入库了!” 那些乌桓骑兵也老老实实的上缴了甲胄。 帐外袁卫声音响起:“袁司马!” 正在大帐中练剑的袁谭,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什么事?” 他混迹在袁术军中,自然不可能还是公子的称呼。 黄猗给他安排的职务便是军司马,也叫曲军侯,负责统领四百名亲卫。 “辎重官来收刀兵甲胄了,其他营都上缴了,连乌桓骑兵都交了,我们交不交?” 袁卫问道。 “交不交?” 袁谭瞪起眼睛,“我们当然不交了!他们心里没鬼,当然可以交,我们交了可就成羔羊了!” 说到这里,袁谭眉头微皱:“不对呀,怎么刚攻下寿春城就要交刀兵!就不怕陈瑀之流反扑?” 这事越想越透着古怪。 这事,营帐外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了。 袁谭只得带人出了大帐。 只见百余名辎重兵,在一名辎重官的带领下,正在和他麾下的亲卫争吵。 看到袁谭出现,那位辎重官赶忙上前道:“军司马,刀兵甲胄要入库了,这是军令,麻烦你安排一下!” 袁谭接过军令翻了翻,道:“我们是黄大公子的亲兵,随时要出征,刀兵铠甲不能上缴。 除非我见到黄大公子的军令!” “黄大公子的军令?” 那辎重官一翻手,又拿出一道军令。“现在可以上缴了吧!” 袁谭眼神闪烁:尼玛,这是有备而来啊!黄猗这小子,八成叛变了。 他的目光跃过辎重官,就在这时,闪来了一道阳光。 那是刀刃反射而来的光芒。 袁谭后退两步,忽然用乌桓话大吼起来:“袁术抢了扬州城,不分财宝和女人,反而要收我们的甲胄和刀兵,这是什么道理,莫不是要杀了我们?” 这话一出口,看热闹的乌桓骑兵们就愣住了。 “袁术要私吞所有财宝!” “快来抢兵器啊!” 袁谭又扯着嗓子大吼起来,“城中有奸细造反,城外有贼人攻城啦!!” 这两声不得了,围观的士卒们乱哄哄的都冲向了辎重车。 不拿几把兵器如何安心! 袁谭麾下的亲兵,都是追随已久的老兵,此刻见状也跟着乱哄哄的大喊大叫起来。 搅动了军营的局势,四百人已经悄悄的集合在了一起。 典韦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要抢东西啦!” 第303章 会不会来 黄猗的背叛有些出乎袁谭所料。 按照他展示的手腕,又带着黄猗看过冀州和青州的基本盘。 再参照袁术的基本盘。 只要是个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甚至,针对黄猗的心理,袁谭还画了相应的大饼...... 所以黄猗主动投诚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黄猗还是背叛了,从辎重官亮出黄猗军令的那一刻,袁谭就知道这伙人收缴兵器和甲胄是冲着自己来的。 “大概率是黄猗露出马脚了,袁术这个家伙,不是天天就知道喝酒么!” 袁谭腹诽不已。“老子就四百个兵,你们要不要这么谨慎?还用计策!” 不过此刻的袁谭并没有一丝慌张,袁术刚刚夺下寿春城,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理顺。 至于如何应对,很简单——把水搅浑。 寿春城中,目前有好几股兵马。 原寿春城的郡兵,原扬州刺史陈瑀的兵马,袁术收拢的败兵分属不同的将领,乌桓骑兵,还有孙贲的兵马...... 他们彼此之间互不统属。 而袁术进城第一件事情是去霸占府库和刺史府邸。 并未统一管理这些兵卒,仅仅是给这些士卒们指定了驻扎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股势力,那就是城中原有豪强大族的族兵,也叫私兵。 他们也在观察着寿春城新的主人——四世三公袁家的嫡子袁术。 ...... 军营中一片混乱,本就混乱的场面,各营中其他的士卒也纷纷涌出来看热闹。 只听外面震天价的叫声,有“着火”“走水”的,有“奸细”进城了,还有“抢钱去啦!”......不一而足。 而失去了兵器和甲胄的士卒们,纷纷冲向辎重车,要抢回他们的兵器和甲胄。 看到这这一幕,隐藏于暗中的纪灵终于忍不住出场,他一声大喝:“各营人马各自驻守,袁谭在城中,自有某来剿杀!” 身边整齐的上千甲士,跟着齐声大吼,顿时把喧闹的场面压制了下去。 有几个还想抢兵器的,刀光闪处,已经被砍掉了脑袋。 这一下,混乱的场面顿时被控制住。 纪灵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长矛指着营寨内,喝道:“杀袁谭!!” “杀袁谭!!” “杀袁谭!!” 他身后的甲士齐声高喝。 听到营寨口,整齐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袁谭眉头微皱,他带着四百亲兵冲进马厩:“把马全放了!” “啪!” 闻言,典韦一刀砍翻了马厩的围栏,几名亲兵把火把扔进了马群中。 “吸哷哷!” 受到了惊吓的群马奔腾而出,四处乱蹿。 其他亲兵也纷纷的出刀放马。 一时之间数千匹马奔腾而出。 “杀袁谭!” 刚刚冲进去营寨中的甲士们就看到奔涌而来的马匹。 整齐的队伍登时被冲散。 这时,袁谭带人跟着骏马奔跑出来,一边放火,一边大吼起来:“不好了,袁谭在城内,他攻陷城池了,快跑啊!” 他的声音洪亮,在火光中尤为的清晰。 身后的亲兵也开始齐齐呼唤起来:“不好了,袁谭在城内,他攻陷城池了,快跑啊!” 这一阵喊,有些之前没有遭遇过袁谭的兵丁还好。 而那些跟着袁术从封丘跑到襄邑,又从襄邑跑到宁陵。 然后从宁陵跑到?水,在一路跑到扬州的这士卒,登时就炸锅了。 袁谭的四千铁骑,可是他们的噩梦啊! 有些兵卒连兵器甲胄也不要了,扭头就狂奔起来。 一个个无头苍蝇一般。 “速去禀告袁公,让他着人来安抚士卒,某去追杀袁谭!” 人群中,纪灵目眦欲裂的大吼道。 以他的声望和资历,是不足以弹压这么多军营人马的,所以只能迅速上报,并死咬袁谭。 “追我?” 健步如飞的袁谭,连头也不会,带着麾下四百男儿呼啸如风。 作为青州出身的兵,在跑步这一块就没有虚过谁! 而且袁谭等人的靴子都是特制的皮靴,皮垫子软,回弹好,跑起来不伤脚。 换袁术军甲胄的时候,都没舍得换......也不知道露陷是不是在这里。 当然,袁谭等人也不是一味的逃走,在逃走的过程中,还不忘齐声散播谣言。 “袁谭进城了!” “袁术被杀了!!” “纪灵造反了!!” “袁术的女婿黄猗也被杀了!” “快去抢钱啦!” “全军都叛变了!” 袁谭每造一次谣,他身边的亲兵都大声的喊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寿春城中都是造反,杀人,抢钱的声音。 “孙贲,你偷袭某干嘛!” “纪灵小儿,枉袁公如此看重于你,你居然造反!” “谁造反了!!” 纪灵肺都快气炸了。 一路上袭击他部众的,已经有三波了。 白死了好几十个人了。 “那是谣言,谣言!袁谭进城了,在散播谣言呢,某正要去抓他!” “不行,现在全城都说你造反,你的兵丁就地列阵驻扎,某去州府护卫袁公!” 孙贲不依不饶道。 “竖子,你族父文台在日,尚且惧某三分!” 纪灵大怒,拍马上前。 “哼,纪灵,识得某韩当韩义公么!” “正要讨教一二!” ...... 躁乱的街道上,数骑从从州牧府的方向疾驰而来。 “袁公有令,各营兵马回归本营!” “袁公有令,各营兵马回归本营!” 袁术的反应极快,察觉到袁谭是想把寿春城的水搅浑后,迅速的派出百余骑,向寿春城的每个角落传达命令。 然而乱起来容易,平定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发酵,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当各军回归本寨,袁谭那四百人自然失去了意义。 “咻!” 有一骑不幸撞到了袁谭所部,被袁谭手起一弓射落马下。 “公子,怎么办?” 典韦问道。 他们这种打法,其实最怕的就是对方不上当,各守营寨。 “放火,把他们逼出来!” 袁谭瞳孔闪烁。 ...... 寿春城,州牧府。 看着城内四处火起,喊杀声不绝于耳,袁术的脸色有些铁青。 “四百人,就把我的扬州城,数万大军搅成这个样子!” “阿舅,不若打开城门,放显思离去吧!” 黄猗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放,现在我想放,他未必想走吧!” 袁术看向旁边的谋士李业。 李业道:“袁公放心,州牧府中已调来一千强弩手,那袁谭不来则以,若是来,必将留于此地。” “嗯!” 袁术点了点头,“志才,你说我这个从子,会不会来呢?” 第304章 我自安眠 寿春城北有山,名为北山。 因淮南王刘安曾和麾下八公在此修仙,所以后汉时,又名八公山。 寿春城有北山为屏障,扼淮水之险要,易守难攻。 “我若是陈瑀,只需精兵五千,便可防御十万大军,奈何逃走!” 北山山脚下,数千骑精卒安营下寨,郭嘉指着寿春城,幽幽说道。 陈瑀的反叛,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陈瑀是本地豪族世家,已然把扬州看成自己地盘,若是袁术势大,自然曲意逢迎。 但袁术大败亏输,那就不好意思了。 你占了扬州城,我这个扬州刺史去哪里? 假设刘表在荆州被打的大败亏输,跑到江夏,江夏太守黄祖大概率是不会接收他的。 但关键问题是,袁术只是汇聚了三万大军。 你这个扬州刺史好歹也有两万人,还是据坚城防守,为何一仗不打,就直接弃城而逃了呢。 郭嘉有些郁闷,他甚至在考虑联合陈瑀,勾连周家三兄弟了。 现在...... 袁术本就有四五万军队盘踞在九江郡附近,曹操大军撤退,周家三兄弟被打到了丹阳郡苟延残喘。 他们这支四千的骑兵就成了孤军。 “接回大公子,我们要撤退了!” 一旁的荀攸建议道。 郭嘉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指着远方道:“扬州城起火了!” 大公子被发现了? 郭嘉眉头皱起,看向旁边的太史慈:“子义,我们多打火把,前去接应!” “唯!” ...... 与此同时,寿春城内已是火光冲天,救火的人四处奔走,混乱不堪。 不少民居也着火了,惊恐的四散出来。 唯恐财宝被烧毁,不少富户指挥着家丁仆从把金银财帛搬出来。 这一幕落到一些兵卒的眼中,顿时映射出贪婪的光芒。 尤其是一些莺莺燕燕的婢女丫鬟,惊呼中的样子,愈发挠动了这些兵卒的内心。 不知谁开了头,一群群的兵卒开始不再理会将官救火的命令,反而扑向了那群富户和婢女。 惊叫声,惨呼声,还有畅快的笑声,此起彼伏。 事情慢慢的发酵,没有抢到财宝和女子的士卒们,也开始加入了放火的大军。 他们把火把扔向那些没有被大火波及的豪强大族院中。 希冀着对方把财宝搬出来,把大门打开,他们好进去尽情的劫掠和肆虐。 ...... “大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去府库啊?” 典韦刀如匹练,把几名正在劫掠的乱兵杀死,眼见周围空荡荡一片,忍不住道。 “去府库做什么?” 袁谭手拿长弓,被亲兵簇拥着,闻言疑惑道。 火光中,之间典韦的右眼狠狠的眨了一下。 袁谭无语道:“没有船队,东西抢了也带不走! 好了,现在城中足够乱了,我们去诈开城门,离开寿春城。” “这就走了?” 典韦有些意犹未尽,道“公子,不若我们趁乱杀进州府,灭了袁术那厮。 他们群龙无首,公子你又是袁家人,振臂一呼,把这些人马都兼并了。 这汝南扬州之地,不就都是我们的了么!” 袁谭:“......” 典韦最近是没少看书,都会用计了。 可惜......这玩意有时候也需要天赋。 “寿春城乱成这个样子,袁术麾下大将桥蕤、张勋都没有出现,还有黄猗,你觉得他们会在哪?” 典韦挠了挠头:“俺,俺哪里知道!” “肯定是把守四处城门,坚守州府!” 袁谭没好气的说道。 \\\"坏了,不能去诈城门了,这个时候想出城的,只可能是我。若是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咱们怎么办?” 典韦顿时老实了。 “现在寿春城已经够乱,不需要咱们了。 咱们找个地方,睡觉去!” 袁谭咧嘴一笑,看向靠近城墙边的几个大府邸。 ...... “哈哈哈哈,这户人家有钱,美人也多!!” 一个惊喜的粗狂声响起,原来,约有一二百人的乱兵,杀入一家大府邸。 正看到堆积在院中金银财帛和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婢女。 “尔等贼子,找死!” 一名青年带着数十名族兵持刀护卫。 “兄弟们,杀啊,杀死这些人,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 那一百多人眼睛都直了,一个个挥着兵器,疯狂的杀过去。 “噗噗噗!” 一阵刀光剑影下,十数名乱兵被砍翻。 “点子扎手啊!” 一名彪悍的乱兵头目怪叫道,“兄弟们,咱们也结阵。” 乱兵也是兵,在头目的吆喝下,他们很快的结成军阵,口中呼喝着:“杀杀杀!” 密集的逼向了族兵。 这一次,双方的碰撞,族兵们当即就吃了大亏。 他们虽然彪悍体壮,但这种军中的厮杀,不过是学个皮毛。 眨眼之间,就被砍翻十数人,阵形都无法保持了。 如此一来,那群乱兵再也毫无顾忌,冲进去一阵砍,惨叫声不绝于耳! 踏踏踏踏!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兄弟,俺们是校尉梅乾麾下的,这个院子俺们占了,你们去其他......呜!” 一名乱兵头目还想劝说,已被一支弓箭射穿了咽喉。 “把这些乱兵全杀了!” 射箭的是一名年轻的将领,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眼中并无半点情绪,冷漠的就像是捕猎的野兽。 这群人如狼似虎,在一名巨汉的带领下,一个冲锋便把所有乱兵全部斩杀。 此刻府邸中还剩下十几名族兵,和几十名婢女仆从等人。 “杀不杀?” 袁卫擦了擦刀刃上的鲜血,看向剩下的那群人。 “军爷,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啊!” “我们冯家和你们袁家是世交,世交啊!”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叫道。 看他身上的锦衣,和眉宇间的气质,显然也是久居上位,手掌生死大权之人。 但是此刻,惊慌失措的,就像是卑微的小狗。 “大门关上,安排好哨探。” 袁谭并未理会此人,而是开始安排后续事宜。“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控制到一个房间里! 找几个机灵点的,会说扬州话的看门。 ......” 很快,这些府邸中人就被控制到了一个大堂中,安排好看守事宜。 也幸好这个府邸着火的并不多,估计是被乱兵诈开了府门。 当亲兵们把府中的被褥布帛全部集中起来,有无心睡眠的开始打结制作长绳,有心大的早已鼾声如雷。 任由府外火光冲天,杀声震地,我自安眠。 第305章 黄猗来了 州府处,也是一片慌乱,有巡逻的,有救火的,还有搬东西的。 还有一个满身锦衣的袁术,在气急败坏的大叫着。 不过仔细看去,这些人的动作却是有些怪异。 首先火光并不大,升起来的火很快被扑灭。 但扑灭了后再点些火...... 这些人闹腾了小半夜,最终一个青年仓头冲到大呼小叫的袁术旁边,嘀咕了几句。 这袁术才挥了挥手,道:“加强防备和巡夜!” 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正院。 在州府前门后门两侧耳楼中,一名名铠甲齐备的强弩手,神色冷静,目光沉稳。 师宜官皱着眉头,对另一名部将朱治道:“你且在此防备,某去见下袁公!” “唯!” 朱治拱了拱手,同样眉头紧锁。 不多时,师宜官大步走到了正院,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其内淫乐的声音。 “袁公!”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大,顿时惊动了大厅中的数人。 “宜官啊,抓到袁谭了没?” 屏风后,袁术的声音响起,不知他在做什么,旁边还有“嘤咛”的娇呼声。 师宜官道:“回禀袁公,时至夜半,未见袁谭前来,各处城门守备森严,同样未见袁谭踪影。 现在城中愈发混乱,梅乾、陈兰、雷薄等人的部众趁乱劫掠城中富户。 我等是否发兵镇压。” “镇压,镇压作甚?” 袁术不满道,“这些豪强大户,只知道私藏人口,侵吞田产。 府中粮草粱肉堆积如山,却不顾大汉子民死活。 我正要想法获取财物,好分与百姓黔首,如此一来,岂不正好?” “这?” 师宜官顿时愣住了。 袁术接着道:“此地富户与我等无关,我等平白占了扬州城,他们正要使坏。 今日乱兵杀了他们劫掠了财物和粮草。 明日我再整肃军纪,杀了这些不守军法的骄兵悍将。 那些财富和田地便落入我手,正好可以用来赏赐大家。” 师宜官:“......” 他想了想道:“可是,袁谭那厮......” 袁术笑道:“这厮倒是聪慧,只搅乱局面,却没有想着火中取栗。 他但凡有一丝贪心,此刻脑袋就被送到了我的脚下。 四百人而已,你不用管他,我自有计较!” “唯!” 师宜官神色复杂的离开。 刚转过身,就见到几名传令兵急匆匆而来。 “报,城西发现大军,火把上看足有万人,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什么!曹操和袁谭又来了!?” 袁术吓了一跳,左右看去,“我的甲胄呢,快快于我披挂!” 不多时,军师李业等人也快步而来。 “袁公勿忧,此乃虚张声势之计。 根据几日来斥候所报,曹操大军早已撤退,此番前来的,最多是袁谭的数千骑!” 李业笃定道。 “袁谭所部只有骑兵,没有攻城辎重,我等只要守好城门便可!” “喏,喏,喏!志才真是我的子房啊!” 袁术松了口气,挥手道。“传令桥蕤、张勋、黄猗和刘勋,加强城门防备!” ...... 城中喧闹,纷扰了一夜,无数豪强大户被乱兵所杀,金银财帛洗劫一空。 袁术趁机召集剩下的豪强大户和世家大族,并城中百姓数万人围观。 在城门前,乱兵三千余人被压在城门楼下。 “诸位,我是袁术,汝南袁家的嫡子袁术,字公路! 承蒙天子诏命,令我为扬州牧。 我既然到了扬州,自然会外扛强敌,内安百姓,你们的好日子到了! ” 袁术站在城门楼上,激昂的讲说着。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对于参与劫掠百姓的乱兵,绝不姑息!!” 随着袁术的言说,周遭自有安排好的士卒,把声音传出去。 然而,百姓的眼中多是麻木的神情。 那些豪强大户则是面露不忿。 “杀!” 随着袁术一声令下,城门楼下刀光闪烁,刹那间杀得人头滚滚。 三千多乱兵,全部被枭首!! 看到这一幕,寿春城中的百姓顿时躁动起来。 有惊恐的,有叫好的,有痛骂的...... “诸位,诸位,接下来,我会打开府库,给大家散发粮食和布匹!” 袁术的声音适时又响了起来。 “府君给我们发粮食和布匹了!” “府君给我们发粮食和布匹了!” 自有准备好的人,再次把袁术的命令传下去。 “府君!” “府君!” “公路君!” “公路君!”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不少人欢呼雀跃,在带动下,数万人竟开始齐声呼喊起来。 “大家去府库!” “别急,按顺序来!” “这袁术,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混在人群中的袁谭没好气的说道,昨夜闹了半宿,倒给袁术一个表现的机会。 睡觉前还想着袁术面对危乱的时候,应对真是垮到了家。 现在想想,袁术这厮估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对他来说,混乱是阶梯。 对袁术来说,混乱又何尝不是阶梯。 如此一来,袁术算是彻底坐稳扬州城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 典韦瓮声瓮气的问道,昨天夜里没有抢到东西,他也憋了不少的火气。 “先回去!” 袁谭摆了摆手,现在数万人汇聚在城北的大广场上,熙熙攘攘。 看似袁术的的人难以维持,实则是外松内紧,各处要害都有甲士把守。 随着涌动的人群,袁谭带着典韦等人返回了冯家的府邸。 袁卫等人见是袁谭,连忙打开府门,然后飞快的关上。 “公子?” “迟则生变,接下来袁术要打开府库发粮食和物资,我们尽快出城!” 袁谭安排道,他之所以选了这座府邸,就是因为其距离城墙边,却有一棵大树,树杈几乎杵到了城墙上。 与此同时,府邸上方有亲兵在,统计计算城墙上士卒的巡逻时间。 到时候接着巡逻的间隙,大家从树杈上攀到城墙上,就可以用昨晚搭接好的布匹顺下城墙。 “公子,那边冯家人在闹!” 一名亲兵前来汇报,顿了顿,“说是要出恭!” 袁谭:“......” 他摆了摆手,“让他们忍着,想出恭的,先把手砍掉!” “唯!” 听闻要出城,袁谭麾下亲兵开始收拾东西,快速集合。 换班睡觉的也被喊了起来,众人开始向那棵大树汇聚。 袁谭正在院中安排,前方袁卫忽然快步走来,道:“公子,黄猗来了,就在门外!” “黄猗?” 袁谭笑了笑,“带了多少人马?” 第306章 袁术妙计安扬州 “大兄,不怪我啊,阿舅在给我的乌桓人中混入了他的亲信剑侠!” 黄猗甫一进入院子,就呼天抢地。 袁谭若有所指的笑道:“所以你就第一时间背叛我了?” 黄猗瞪着眼睛道:“大兄,你这就是冤枉小弟了,我若是咬死不承认,肯定就被杀了,那你们怎么办? 所以我就假装在投回阿舅那里,然后找机会好救你们! 现在小弟把守东门,我来送你们出城,我来送你们出城!” 闻言,袁谭倒是乐了。 这黄猗来回横跳的本事不说有多大,但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正说着,黄猗就看到了正在爬树的亲兵。 袁谭故意问道:“郭嘉他们在西门佯攻,我们就从这边走,你走不走?” 黄猗摇头:“大兄,我现在走了也没有用,不如在阿舅这边。 到时候你打过来了,我可以反戈一击!” “也好。” 袁谭也懒得和他再扯,“典韦,把黄猗先绑起来用作人质,等我们上了城墙,再把他放下来。” “好!” 典韦大步上前,黄猗倒是也光棍,一点都没有反抗。 这时,城西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和攻城呼号的声音。 袁卫也过来道:“大公子,巡逻兵都调走了!” 各个亲兵开始相互招呼,一行人向院边大树那边走去。 有不少带着打结布帛的,也有不少扛着拆下来的圆木。 这时,忽地一个人影从房间里冲出来,手指指着袁谭道:“连更衣都不让,你们也太畜生了!” “呃?!” 袁谭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孩正一脸忿忿的表情大吼。 只是这人长的,有点太漂亮了吧...... 个子高挑,鹅蛋脸,柳叶眉,鼻梁高挺,红唇映人。 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国色,绝对的国色! 自袁谭穿越以来,仅有貂蝉可以与之相媲美,就连杜氏、邹婧、甘梅和唐姬都要差些。 再长两年,只要不长残,甚至要比貂蝉还要漂亮些。 众人看过去,同样不由得眼睛都直了,黄猗更是痴痴的问:“你是谁?” “哼,我是大司农冯方的女儿,叫冯方女!怕了吧!快把我们都放了!” 少女扬着脑袋,傲娇的说道。 冯方女?! 袁谭脑子中一闪而过,三国演义中,冯方女作为袁术称帝时的皇后而出现。 这么重要的人物,应该不会假。 而且以冯方女这个国色,袁术现在又是扬州牧,被纳为妾室非常的合理。 刹那间,稍稍有些郁结的心情顿时施放开来, 当即二话不说,上前两步,一把挟在肋下。 “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黄猗看着袁谭的背影,暗道:“大兄真是大丈夫啊,我咋就没这个胆色呢!” 袁谭麾下的亲兵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好像袁谭经常干这种事情一般...... “放开我,放开我。” 至于在袁谭肋下疯狂挣扎的冯方女,则没有人理会她。 待到大树下,早有几名有眼色的亲兵上前,递过来一段布帛。 袁谭把冯方女放在其中裹了起来,打了个结,然后系在身后。 动作流畅。 一行人麻利的上树,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 见附近的城墙上最后一波士兵转过去后,开始一个个的快步走了过去。 第一个过去的是平衡性极好的瘦子,他还牵了一根长绳拴在墙垛和树干上,帮后面的人维持平衡。 众人都是千中挑一的精锐,常年骑马平衡力保持的也不错。 不一时的功夫,便都来到了城墙上。 接着,亲兵们打好结的布帛一边系在城墙外的墙垛上,然后,一个个的向下顺去。 扛来的圆木也扔了下去。 先下去的亲兵,再用布帛把四五根圆木缠在一起,便做成简易的木排。 两个木排放在护城河中,便形成了简易的浮桥。 然后众人依次通过了浮桥。 最后,只留了一个被绑着的黄猗在城墙上。 ...... “杀,杀!” 三千多骑兵纵马奔驰在扬州城城边,一边顺着城墙奔腾,一边侧身射箭。 箭矢如雨点一般落在城墙上和城墙内。 “举盾!” “举盾!” 城墙上的兵卒举着木盾,依靠在城墙边一动不动。 不少人的眼眶都是乌黑的,仔细看去,有些人甚至睡着了...... 此刻的北门城门楼上,袁术看着远方的骑兵,脸上情绪莫名。 这时,一名身材矫健的亲卫上前道:“禀袁公,袁谭及其部众从东门附近越城墙逃走了。” “什么?!” 一侧的纪灵大吃一惊,急忙抱拳道:“袁公,某请一支兵马前去追杀!” “不用了!” 袁术摆摆手,淡淡道。“我还真能杀了这个从子不成?且让他去吧!” “袁公仁厚啊!” 旁边的刘馥等人,闻言不禁赞赏道。 袁术微微颔首,面有得色。 昨夜闹得虽然凶,但他的收获更大。 不但利用乱兵杀死了不少豪强大户,获得好处的同时震慑了扬州城的世家。 然后又斩杀了乱兵,震慑了那些骄兵悍将。 还收获了名声,坐稳了扬州城。 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最关键的是,这一箭,还不是他射的。 这叫借力打力! 我袁术妙计无双啊! 至于袁谭的四千精骑,没有粮草补给,没有辎重,只能乖乖退走。 这扬州,是他袁术的了! 然后下一步侵吞豫州和兖州,震慑徐州,大业可成。 ...... 逃出寿春城的袁谭等人一路跑到了箭矢的射距之外。 开始顺着城墙向北奔走。 寿春城东有一条河为淝水,城北修建了一条木桥。 只要绕道过去,和城西的郭嘉等人汇合,就天高任鸟飞了。 他们很快就跑到了北城门,一行人的踪迹正落在城门楼上的袁术眼中。 看着矫健如飞的袁谭所部,袁术心中愈发自得。 袁谭竖子,雄踞青州,横行豫州兖州,纵马幽州冀州,号称是军神。 到了扬州这里,不还是要乖乖的跑路。 想到这里,袁术忽然开口道:“袁谭我儿,一路走好啊!” 然后命令左右齐声高喊。 “袁谭我儿,一路走好啊!” “袁谭我儿,一路走好啊!” ...... 高亢的呼声自城门楼出传了下来,落入了正在奔走的袁谭耳中。 “袁谭我儿,一路走好啊!” 闻听此话,典韦顿时牛眼瞪起,身边亲兵也是义愤填膺。 袁谭一怔,没想到袁术还喜欢打嘴炮,既然如此? 他扶了扶背上的冯方女,开口道:“大家随我一起喊‘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唯!” 众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齐声高喊道:“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 城墙上的袁术皱眉问:“他们喊得什么?” 众人有些默然,李业眉头微皱道:“好像是‘袁公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术顿时一拍大腿:“我是妙计安扬州了,折兵也折了,可我什么时候赔夫人了?” 众人再次默然,杨弘道:“可能,就是对骂吧!” 闻言,袁术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左右,与我继续大喊‘袁谭小儿,一路走好’。” “袁谭小儿,一路走好!” “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谭小儿,一路走好!” “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城墙上下的对骂声中,郭嘉等人赶到。 登时,众人纷纷上马。 至于袁谭身后背着一个女子的事情,众人也都没有过问。 “公子,我们现在?” 郭嘉问道。 袁谭看着城墙上的袁术等人,道:“先不要走,围着这城转三圈,每人射五支箭。 所有人,跟我一起大喊‘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郭嘉、荀攸、太史慈和张辽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公子真神人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袁术的夫人抢来!” “大公子真是厉害!” 于是各种恭维之词,不要钱的奉上来。 接着,四千骑兵在扬州城下奔腾不休。 “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 “哈哈哈哈!” 城门楼上的袁术依旧在大笑,“我的家眷都在豫州呢,哈哈哈,袁谭这小子,是输急眼了!” 李业脸色有些难看,提醒道:“袁公,这恐怕是三人成虎之计啊,现在城中人都知道了,可这事我们怎么和扬州城的豪强大户解释?” 这时,有一名眼尖的亲兵忽然道:“袁公,袁谭背上还真背着个女的!” 袁术:“......” 半晌,袁术暴怒道:“袁谭竖子,果然奸诈,你们也给我大喊,他正妻被我抓了!!” 众人:“......” 这个恐怕真的没人信。 但还是有一个亲信上前两步,口中大喝:“袁谭竖子,你正妻被我抓......呃!” 话还没有说完,纵马而过的太史慈眼睛一眯,抬手拉满弓箭。 “咻”的一声正中那人口腔,钉在了身后圆木上。 “保护袁公!” “保护袁公!” 众亲兵大骇,纷纷把袁术护卫在其中。 其他文臣武将也吓得急忙缩头躲了起来。 “袁术妙计安扬州,赔了夫人又折兵!”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扬州。 说是袁术占了扬州城,纳了前大司农冯方的女儿冯方女为妾,但是正要同房呢,却被袁谭抢走了。 其中细节,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裙豪:,有兴趣的来讨论。) 第307章 路线选择 天色渐晚,过了九江郡便进入了沛国。 这个地方文稷倒是熟悉的很。 有了向导,很轻松的便寻到一个乡中,花钱征用了一些民房,用作临时驻扎。 待驻扎事宜安排妥当,众人汇聚到袁谭处议事。 虽然私底下,按照袁谭的话来说,这一仗算是白打,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说,曹操也没有杀掉。 坑死了一个影武者曹邵,还打草惊蛇。 曹操吃的盆满钵满,袁术虽然一败涂地,却也站稳了扬州。 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赞扬一番。 由随军的参军从事文辉,公布了各军的斩获等,计算军功。 太史慈和文稷等人,都是听的斗志昂扬,这是属于比较单纯的武将。 张辽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种是会打一些经济账的。 夸赞好之后,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行动了。 由郭嘉率先开口道:“袁公这边的事宜,我们该推的要推一些了。 明明给我们定的是发展内政,结果只要打仗就喊上我们。 自去岁以来,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一点领土都没扩。” 文稷眉头微皱,太史慈则是浮现出思索的表情,并下意识的看了看张辽。 这时,袁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例如龙凑大战,或是五行山剿匪。 浪费了大量时间,但实际上袁谭等人根本没有起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尤其邺城陷落,感觉他纯粹过去打酱油的。 而且如果他不去的话,大概率是曹操去,这下倒好,还给了曹操发展的空间和时间。 “此次回返,曹操会不会伏击我?” 袁谭道。 伏击了曹操一把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总感觉曹操有可能要伏击他。 荀攸还在思考,郭嘉已经道:“根据曹操的行事风格,此事极有可能!” 太史慈、张辽和文稷都是吃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张辽道:“曹兖州若是敢伏击大公子,某必陷阵突陈,阵斩之!” “好,文远此言,颇为雄壮。 你且暂领我八百铁骑亲卫,若有机会,阵斩曹操!” 袁谭夸赞道,合肥之战,张辽不就是靠着八百人,差点自十万军中斩杀孙权。 那战绩,比他八百骑击溃万余黄巾贼还离谱。 “唯!” 张辽大喜道。 他是并州出身,虽然骑射能力优秀,但在草原上,冲进鲜卑人中厮杀的机会也很多。 所以他更喜欢带的,是能骑能冲的铁骑,而不是太史慈麾下一群只知道射箭的骑射兵。 更何况,率领袁谭麾下的八百铁骑亲卫,这可是信任的表现。 虽然这八百铁骑亲卫中,有不少是从他麾下的骑兵转过来。 当初在长安时,本想着暂借袁谭使用,结果对方一去不复返了...... “明日文稷领一千精骑,前方带路,子义领两千精骑拱卫两翼!” “唯!” “唯!” 对于袁谭这个安排,两人均是没有意见。 文稷是沛国人,在沛国境内由他做先锋,自是最好。 袁谭接着道:“对于曹兖州,我们不得不防,他现在四万多军队,想伏杀我们还是很简单的!” 之前曹操就万余马步军,袁谭的三千精骑自然可以来去如风,根本不用顾忌。 但是现在四千对四万...... 尤其匈奴於夫罗和袁术麾下骑都尉韩浩的投降,给曹操带来了七八千的骑兵。 就算挑挑拣拣,也能组建一支六千人的骑兵了。 “如果曹操要伏击我们,肯定会选在靠近徐州,或是豫州的地方,方便嫁祸!” 摊开舆图,荀攸指向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沛国的沛县,也就是小沛。 另一个则是梁国的谷熟县。 一直跟着荀攸的袁熙,有些跃跃欲试。 袁谭笑道:“熙弟,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得到了袁谭的允诺,袁熙上前道:“既然曹操要嫁祸,那我们为什么不走济阴郡呢?从他腹地经过。” “我们走济阴郡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曹操继续乖乖的做他的兖州刺史;二,图穷匕见,直接灭杀了我们。 他要是撕破脸,在济阴郡,我们还真难逃的出去。 走沛国或者梁国,虽然方便他嫁祸,也注定他用兵不可能多。 否则的话,会引起陶谦和梁王、陈王的警觉。” 荀攸详细解释道,他对袁熙的教导还算是用心。 袁熙点点头,不再说话。 荀攸的话,走济阴郡,相当于把选择权交给曹操。 生死,在他一念之间。 郭嘉道:“嘉建议走沛国北部,穿过鲁国,直入泰山郡,路途近。 而且曹操就算准备在沛县伏击我等,陶谦肯定不会这么想,他肯定以为曹操要和我们联合进攻他。” 荀攸点点头:“奉孝所言极是,攸也建议走这条路!” 这个路线相当于从后世蚌埠市固镇向北,经宿州市、淮北市,过徐州市西侧的萧县,沛县,然后进入泗水县,再到泰山。 两大顶级谋士都是如此建议,自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袁谭还是假装想了一想,方才说道:“喏,便走这条线路吧,我们干粮和箭矢不多,不能过多消耗了。” 众人议定好后,开始安排行军事宜。 ...... 众人退去,郭嘉慢了一步,回头笑道:“公子,我们此次一战,也不算白打!” 袁谭没好气道:“一看你这个表情,准没有好话!” 郭嘉眨眼道:“冯方女可是国色,在长安及笄的时候,我就劝你去,被你无情的拒绝。 后来李傕郭汜破城的时候,嘉想去救助的,不料冯方早有所料,竟举家迁往扬州。 没成想,跑到扬州还能被你碰到,你们两人还真有缘分。” 袁谭一本正经道:“这个也是巧合,我被袁术发现,没办法,只能把局面搞乱。 结果袁术手下兵丁趁火打劫,劫了冯方家。 我不杀伯......那个,像她这样的国色,大概率会被袁术纳妾。 你也知道,袁术天天就知道喝酒,酒后容易糊涂,后院的婶娘们也都是善妒之辈。 冯方女嫁给了他肯定没有好下场,我也不忍她......” 说到了后来,自己反倒笑了起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就抢,怎么了!” 郭嘉哈哈大笑,道:“回去主母那边好说就行,不过嘉觉得,你这次回去,不若赏文稷几个美人......把舅哥收买过来!” “这倒是!” 袁谭点点头。 第308章 陶谦的谋划 袁谭所部近万匹马,赶路之时浩浩荡荡,震耳欲聋。 速度稍微快些,就掀起漫天的尘土,数里外可见。 斥候虽然放出去十数里,但却根本无法遮掩行踪。 从另一方面说,一人双骑,一日至少行走两百里,一般人想伏击也难。 经过彭城国,彭城的时候,徐州刺史陶谦的斥候刚刚汇报过去。 袁谭所部就已经呼啸而去,在数十里之外了。 而领兵驻扎在彭城的陶谦,正在和治中从事王朗、别驾赵昱议事。 去岁以来,陶谦大部分的心力都在推举朱儁,反董反李傕之上。 为此不惜开罪了盟友公孙瓒和袁术,谁知忙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儁接受李傕郭汜的征召,跑到长安担任太仆去了。 这让他沦为笑柄不说,还彻底开罪了由李傕郭汜把控的长安朝廷。 现在最怕的就是,长安那边忽然再任命一个徐州刺史。 就好像任命壶寿为冀州刺史,任命金尚为兖州刺史一般。 赵昱建议道:“想要获得徐州世家豪族和各大王侯的拥戴和支持,最好还是致力于侍奉天子。” 陶谦奇道:“现在天子在李傕郭汜的手中,被其掌控,我们如何侍奉?” 王朗却说道:“清君侧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胆气的。 既然现在没有人愿意扛旗,那就说明天子在世家心中就算不如往昔,但大家依旧没有替换他的打算。 如果宗室和王侯们争相称王称帝,那才是天下大乱的征召。 现在,天子远在西京长安,政令根本无法抵达地方。 我们作为臣子,只要摆出纳贡的姿态,委派使臣前往长安。 那么就会得到好处。 只有这样,天下的人,才会像我们这样去做。 这叫天子用千金买马骨!” 赵昱接着道:“尤其是陶徐州您啊!” 陶谦顿时反应过来,我跳的最欢,只要服软都有好处。 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会向天子服软。 虽然这个服软只是象征性的。 陶谦拍板:“好,那就以元达为使臣,前往西京纳贡于天子!” 赵昱低声道:“某必为徐州请来州牧一职!” 陶谦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这时,亲兵来报,袁谭大军万骑自沛国而来,已到萧县。 萧县距离徐州彭城不足百里,骑兵半日可至。 闻言,陶谦眉头皱起,冷道:“竖子,是不知我陶恭祖的威名了。 去岁若不是我有心讨董,早在他攻略北海文举君时,就要发兵讨伐!” 赵昱忙道:“徐州勿忧,我观这袁谭意在泰山郡,而泰山郡属于兖州刺史曹操,两人之间颇多龃龉! 前几天,曹孟德便在小沛多有兵丁调动,却迟迟没有动静,后来更是突然销声匿迹。 我恐其谋划之人,不是徐州您,而是青州袁谭啊! 两人之间,必有一战!” 陶谦恍然,又道:“我也欲攻略兖州,但无由头,两位还有计策教我?” 王朗闻言,长叹一声:“哎,可惜青徐间黄巾贼寇已全部被清剿,不然讨伐黄巾贼寇倒是个好主意。” 赵昱正皱眉思索,闻言拍手道:“正有一策,那下邳人阙宣最近密谋起事。 徐州可令人暗中支持,然后将之驱逐到任城、鲁国、泰山一带。 然后再以剿灭乱贼的名义,杀死阙宣,吞并其众。 如此,任城、鲁国和泰山之南,也为徐州所有啊!” 陶谦大喜:“妙妙妙!” 又忧愁道:“只恐那阙宣没有这个能力。” 赵昱低声道:“可令中郎将许耽假意逢迎,与其合兵!” 王朗也建议道:“徐州,但曹操和袁谭都是奸诈之徒,现在汇聚于沛国之北,我等也不得不防啊!” 陶谦点点头道:“可令曹豹率领一万丹阳兵前往留县,令刘备率领马步军八千,前往泰山郡南城县! 再令许耽领兵三千假装被我责罚,投靠阙宣。 我自领大军,镇守彭城。” 赵昱建议道:“刘备乃是公孙瓒之友,我等供其在此,恐养虎为患啊!” 陶谦摆了摆手道:“元达,你不在军中,不知边军习性。 我曾为幽州刺史,又层为扬武都尉,与皇甫嵩随行讨伐凉州的北宫伯玉。 如我等士大夫,多讲信义道德。 而边疆之地,资源匮乏,不争便死,故边军多重利益。 只要我给刘备足够多,他就会抛弃公孙瓒,投靠于我! 那刘玄德颇有见识,又见同为边军出身的董卓因无信义被天下人抛弃。 吕布因无信义,惶惶如丧家之犬。 其必定不敢反叛于我!” “徐州英明!” ...... 沛县之南有一条河名为泡水,东西横亘于沛国北部。 只有啮桑处水位较低,有一座较大的木桥,供沛县人南北通行。 木桥南北,林木茂密。 此刻的南北林木深处,各潜伏了上万步兵。 南岸另有四千骑兵,驻扎于沛县西侧的丰县。 一只的的口袋已经张开,就等袁谭所部前来。 树林之中,曹操和戏志才正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 不多时,斥候来报,袁谭所部万骑,已经浩浩荡荡自南向北而来,即将抵达。 曹操点点头,又皱眉道:“若是被发现,本初问起,我等如何解释?” 戏志才道:“袁谭所部匆匆而来,自何处返回,又未知会我等。 击败袁术之后,我等便来攻伐陶谦,此埋伏,也是为埋伏陶谦。 谁知天黑间,袁谭所部匆匆而来,我等岂知! 况且真的杀了袁谭,那刘夫人说不得还要感激我等。 有其在侧吹风,又有公孙瓒张燕在后,袁本初必不敢撕破面皮!” 曹操点点头,这才最终下定决心,道:“速速传令乐进、夏侯渊、李典、曹洪、韩浩、王忠、娄圭,各领本部人马,准备战斗!” “唯!” “袁谭竖子麾下有大将典韦,一人可当千,不知何人可以抵御啊!”曹操随即又长叹一声,有些忧愁。“听闻,谯县的许褚兄弟也已投奔与他,袁谭麾下名将何其多也!” “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典韦那厮,由某来对付便是!” 闻言,曹操身后一员虎将忍不住道。 若是袁谭等人在此,定能认出此人,其乃是与他们一起去长安的李进。 第309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后世的沛县东北,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和微山湖,四湖相连,横贯近三百里。 把河南与山东阻隔开来。 但在如今,还没有黄河几次大的决口。 此刻沛县东北全部都是肥沃的平原,数条河流纵横交错,十几个县星罗棋布。 沛县位于泡水流入泗水的三角区,三面临水,易守难攻。 当然了,袁谭部四千余骑兵,也根本没有想过进攻沛县。 “曹操若是伏兵,当在此处!” 看着沛县南北浓密的树林,荀攸笃定道。 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木桥,只要渡过去,就可以直奔鲁国进入泰山郡了。 太史慈仔细的观察着树林中的动静,道:“林中飞鸟正常起落。 斥候哨探进去两三里,回报并无伏兵,军师多虑了吧。” 袁谭扭头看了一眼袁熙,问道:“熙弟,你怎么看?” “这个,大兄,我,我不知道!” 袁熙一怔,迟迟艾艾的说道。 袁谭挥了挥手,道:“假设你现在是统帅,必须要拿主意。” 袁熙想了一想,缓缓道:“我会先派一支先锋过去渡河,大队人马跟在后方策应。 如果有伏兵的话,就前后夹击!” 文稷点了点头:“此主意甚好,大公子,就让某先去渡河吧!” 太史慈请战道:“让某先来!” 袁谭并未下令,而是看向荀攸,问道:“公达,如果是你设伏的话,你会怎么设?” 荀攸踟蹰了一会,道:“河北侧也有树林,如果设伏的话,当在北岸设一支伏兵,南岸设一支伏兵。 放先锋先过河,然后等大部队过河的时候,再两路伏兵杀出。” “这!” 太史慈等人闻言,都很是吃惊。 不过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荀攸是先听的袁熙的打算,再定的伏击计谋。 更何况,从始至终,他们就不太相信曹操会来伏击他们。 毕竟,曹操的表现一直是袁绍的最强马仔。 甚至有些人私底下说公子是阴谋论。 阴谋诡计使多了,看别人也都像使阴谋诡计的样。 袁谭感慨道:“其实,有伏兵的概率确实不是很大。 但是呢,你们都是我袁谭的爱将。 你们跟着我打仗,需要打的仗,咱们脑袋掉了也要拼。 但是冒风险的事,我却是一点也不想你们去做!” “大公子!” 张辽闻言心潮澎湃,文稷也很是激动。 “敢不为大公子效死命!” 相对来说太史慈可能听的太多了,他虽然表情也很激动,但明显演技不太过关...... “不是为了我效死命,是我们为了更好的青州,为了我们要立的人道,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袁谭继续大放厥词道。 见袁谭还想感慨个半天的样子,郭嘉忍不住问:“公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死道友不死贫道!” 袁谭纵马上前,看着茂密的树林,挥手道:“这片树林遮住了我的眼睛,把它烧了吧,有伏兵自己就出来了!” “烧了,这树林中有多少可爱的小动物啊,你居然要把这树林烧掉,真是残暴,不能烧!” 身后骏马上,一名国色的少女忍不住惊叫道。 袁谭头也不回的冷喝道:“再多说话,还把你裹起来!” 那少女正是冯方女,她闻言吓了一跳,不敢再大声说话。 却小声嘀咕道:“天呐,太残暴了,好像土匪啊。 我居然被他抓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文稷扭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郁结,袁谭如此好色,小妹那边...... 不过他暂且没有说什么。 大家子弟好色都是正常的,只要正妻能诞下嫡子,基本都没有问题。 就算诞不下嫡子,只要妻族那边风风光光,正妻的地位同样不可撼动。 “为了阿妹,我文稷要努力了啊,我文家要做万世侯,万户侯!” 在文稷心理活动连连的时候,早有千余名骑兵上前,开始用茅草干柴堆在树林中点燃。 不多时,树林上浓烟滚滚,火团开始跳动闪烁。 四月的天气,天干物燥,新鲜的林木在大火下的炙烤下,不多时便剧烈的燃烧起来。 火光逐渐冲天而起,不断的蔓延。 树林深处,曹操霍然起身,忍不住骂道:“袁谭竖子!” 戏志才也是苦笑连连,道:“这家伙看似刚烈莽撞,实则谨慎如鼠啊!” 曹操顾不得继续痛骂,急忙挥手下令道:“快,大军北撤到河边,沿着河边出去,天气燥热,烧起来,根本收不住!” 在林中埋伏了两日的士卒们,纷纷骂骂咧咧的起身,在将官的带领下,迅速的向北撤去。 过了约半个多时辰,河岸树林的边缘,一队队铠甲齐备,刀兵锋利的步兵涌出来。 看着这些人,太史慈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有典韦撇了撇嘴,冷哼道:“俺家公子,可是天上的神仙。 神机妙算,岂是一些庸俗蠢笨的人可以揣摩的。” “大个子,你说谁呢?” 冯方女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典韦头也不转的大声道:“说谁,谁自己知道!” 太史慈:“......” 文稷:“......” 张辽:“......” 太史慈果断请战道:“大公子,敌军步卒散乱,要不要冲杀!” 袁谭摇了摇头,荀攸解释道:“他们沿着河边出来,不利我军骑卒冲杀!” 却是想起了之前他们的却月阵,几千步卒射杀数倍的骑兵。 这时,西侧烟尘滚滚,马蹄声嗵嗵嗵,烟尘更是卷起半天空高。 “看数量,当有四千余!” 太史慈看了一会,心有余悸道:“曹孟德之心,何其阴毒! 我等若是中了埋伏,再有这几千骑兵围追堵截,这四千骑兵恐怕要死伤殆尽。” 而就在刚才如果他冲击对方步兵阵列,对方骑兵此刻正好绕后...... 这时,对方的步兵大多已经从丛林中钻进来,在桥头河岸边摆下了一字长蛇阵。 曹操和戏志才两人策马带着数人上前。 “袁谭吾侄,我在此处埋伏陶谦之兵,你为何烧我树林,迫我出林啊!” 他不敢靠前,远远的大呼一声,自有身边亲兵大叫传声过来。 恶人先告状?! 太史慈瞪大眼睛,忍不住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袁谭笑道:“这很曹孟德,曹孟德逃亡时,曾被世交吕伯奢一家招待,全家打酒杀猪。 曹孟德听到磨刀声,便以为要谋害自己,于是和侍卫出击,把吕伯奢一家全杀了。 杀完之后发现被捆绑的肥猪,方才醒悟。 醒悟之后,快马离开,半道上遇到打酒的吕伯奢,也一并杀了。 杀完之后,还说宁教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 众人:“......” 袁谭对身边亲兵道:“传音,说我们一路赶来,没有见过一个徐州兵,曹阿瞒你骗谁呢!” 亲兵大声喊道:“我们一路赶来,没有见过一个徐州兵,曹阿瞒你骗谁呢!” 闻声,曹操的脸色如常,哈哈大笑道:“陶谦的徐州兵早就出发了,兴许是见到了大公子闻名天下的精骑,吓得龟缩回徐州去了。 不过,大公子你要回青州,不走济阴郡,为何要走沛国和鲁国呢!害得我等大军空耗粮草几万石! 大公子,你可要补偿我才行!” 众人:“......”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袁谭也高声回道:“既然曹兖州你要打徐州,不如我们同去?” 曹操回道:“不行啦,粮草耗尽了,成败就在这次伏兵呢!我们要回定陶休整!” 第310章 接着烧 说要回定陶之后,曹操也不再和袁谭继续拉扯,而是拱手后纵马离开。 他的大军列阵整齐,沿着河边径直向西赶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万余步兵和数千骑兵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 太史慈上前道:“公子,我们现在过河么?” 袁谭道:“当然不过了,河对岸树林里还有伏兵呢,我们过了河,那些伏兵出击。 曹操这一万多人再杀个回马枪,点算?” 众将默然,经由伏兵一事,太史慈张辽等人,对袁谭的话语,愈发的认可和相信。 袁谭挥了挥手,道:“走,我们跟着曹操大军走!” 于是近万匹马,浩浩荡荡,绰着曹操大军的尾巴,奔腾而去。 与此同时,曹操正在问身边人:“袁谭竖子,过河了没?” 戏志才道:“曹公,对付袁谭,可能只有正面相抗,阴谋诡计恐怕无法奏效了。” 曹操皱眉道:“何以见得?” 袁谭军中,尤其是骑兵装备的弓弩,他是见识过的。 骑兵的长弓,射距,并不比步兵的硬弓近。 这样的话,骑射又有机动性,来回如飞,就算不冲击步兵阵列,也可以完美压制他的骑兵。 目前乌桓骑兵和匈奴骑兵,使用的基本都是软弓皮甲,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而且袁谭在和张燕的大战中,坑死对方数千骑兵的事情。 在幽州却月阵射杀乌桓人数千骑兵,俘虏田楷,斩杀单经,打得刘备抱头鼠窜。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现在曹操的谋士团,有一个是专门研究袁谭军战术的。 对于袁谭所部骑兵的打法,目前只能设伏,或者勾引对方冲阵。 但是,对方打死不冲阵。 设伏的话,对方鬼精鬼精的去烧树林...... 或许真的如戏志才所说,要正面抗衡了。 幸好,他曹孟德早有准备,兖州匠人们已在研究袁谭的新式弓箭...... 戏志才指着身后远处扬起的尘土道:“如吾所料不差,袁谭不但没有过河,反而还跟过来了!” 曹操:“......” 良久,长叹一声道:“袁谭不死,吾无葬身之地矣!” 戏志才道:“明公勿虑,我们当整顿兵马尽快夺取徐州。 如此一来,形成对袁谭的战略包围,方可慢慢将之蚕食! 只恐他也要对徐州用兵。” 曹操冷哼一声,道:“那就要看谁攻略的快了。” 戏志才看向身后,道:“若要尽快破城,吾倒有一计,只是恐伤天和。” 曹操决然道:“无妨,志才有计但说无妨,若伤天和,我曹孟德独自当之。” 戏志才看着旁边的泡水,幽幽道:“围城而后降者不赦。 曹公兵马所到之处,城池不降者,均屠之。” 闻言,曹操默然。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想形成震慑力,至少也要杀死数十万人才行。 可以说,在攻略徐州之时,他至少也要屠杀十几个城,而且是鸡犬不留! 不过片刻,曹操就抬起头,哈哈笑道:“为了尽快的平复天下动乱,迎天子于东京,还天下以太平,也不得不用些狠辣手段了。 这青史的骂名,便由我曹孟德来担着吧。” “明公!!” 闻声,周围文武众人都是心潮起伏。 这时,一名新面孔的将领纵马上前道:“明公,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曹操扭头看向了自己年轻时的好友,刚刚投诚过来的娄圭,道:“子伯有何良计?” 娄圭拱手道:“我听闻辽东太守公孙度素有大志,其海船极多,麾下又多收青州俊才和百姓。 想来必有谋夺青州之心。 不若暗中与之结为盟友,令其攻击东莱郡。 如此,袁谭要应付公孙度,势必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我么可趁机快速攻下徐州。” “子伯良计!” 曹操不禁拍手道。“说到谋略,我比不上你啊!” “哈哈哈哈!” 娄圭拂须一笑,颇为自得。 “明公,现在袁谭就跟在我们身后数里,如何是好?” 韩浩纵马而来,问道。 曹操眼角眯起:“到了丰县,你们骑兵先通过浮桥过河,降低他的防备心理,然后步兵假装乱糟糟的过河,看他是否来攻。 王忠,娄圭,你二人率领一千强弩兵和八百硬弓手藏于乱军中,若对方来冲阵,待其近前后,再将之射杀。” 众将得令:“唯!” ...... 不多时,袁谭率领四千骑兵赶到,远远的看去,只见曹操骑卒已全部渡过浮桥。 步兵则是乱糟糟的正在渡河。 “曹孟德真是贼心不死啊!” 郭嘉忍不住感慨。 见袁熙等人有些不解,荀攸解释道:“他马步军一路阵形整齐,怎么到了过河的时候,反而乱糟糟起来。 这是引诱我们趁他半渡而击啊。 其必有强弓硬弩藏于乱军之中。” 袁熙:“......曹操用兵如此奸诈,和其交战,当慎之又慎啊!” 荀攸幽幽说道:“你若慎之又慎,他便趁机侵略如火!曹孟德,真是公子大敌!”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袁熙口中喃喃,看着远方的曹操军,心中有些惧怕。 “不用怕,曹操困守兖州一地。 西有臧太守,北有鲍信和我,内有居心叵测的张邈,东有陶谦,南有袁术! 本就是困兽,纵使潜龙升天都难,更何况他只是一条毒蛇。 内部现在又分出大部分利益于兖州豪族,那些人可不愿意随他攻略四方。” 见众人士气有些低沉,袁谭出声鼓励道。 “我们只要不犯错误,兄弟齐心。 不在意一场战斗的胜负,不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站稳脚跟,依仗大义和仁德,慢慢侵吞,早晚将之灭杀!” 顿了顿,补充道:“叔父若是和阿翁联手,不说关东之地尽平,也早迎天子于雒阳了。 哪里需要王子师和吕奉先用刺客之道。”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就算是霍乱朝廷的董卓,以前也是袁绍叔父袁隗的故吏,就算是王允,也负有袁隗的活命之恩。 董卓若是没有私心和野心,大汉早就天下承平了。 若是袁家兄弟联手,早迎天子于雒阳了。 可惜的是,袁绍及大将军旧部坚持的少帝被董卓鸩杀了。 此可谓是釜底抽薪! ...... 即便如此,搅动天下局势者,仍是袁家二兄弟。 袁绍占据冀州、青州和兖州。 青州是他儿子袁谭,兖州是他小弟曹操(随时可能跳反)。 徐州陶谦年事已高,早晚也是囊中之物。 袁术占据豫州、扬州。 占据荆州的刘表,也是袁绍的盟友。 董卓死后,李傕郭汜不成气候。 ...... 不提众人如何思考,袁谭挥手道:“既然曹军已经渡河,我们尽快返回沛县!” “我们也要渡河么?” 袁熙问道。 “不!” 袁谭摆了摆手,“我们暂时驻扎于泡水之南,夜间派人过去,把河水以北的树林也烧了!” “行军打仗,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荀攸不忘教导一下他的弟子袁熙,“我们明明只要渡河便可以,但是现在,我们偏偏不渡河。” 袁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就像是蹴鞠么,我们明明可以射,但反复逡巡,就是不射,让对方先失去耐心?然而再一击命中。” 第311章 沙场点兵 袁谭等人返回沛县的时候,河南岸树林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河北岸的树林中也转出万余步卒,快速向西撤去。 却是曹操也怕了袁谭,对方谨慎如鼠。 再来一把火。 他这一万步卒能不能逃出来,就不好说了。 两万多步卒,加数千骑兵,是曹操目前可以调动伏击的极限了。 看到泡水之北的伏兵撤走,袁谭再不犹豫,万余骑浩浩荡荡的过了沛县。 当夜驻扎在湖陆县,第二日穿过沛国最北部的公丘县,便抵达了鲁国。 鲁国境内多山,两日行了两百多里,终于进入了泰山郡梁甫县。 梁甫县也叫梁父县,位于后世新泰市天宝镇古城村。 北部便是徂徕山,泰山的姊妹山,最高峰为太平顶。 目前,泰山中郎将徐盛便驻扎于此处,所部两万兖州兵,一千普骑。 除了王门负责押运粮草不在。 还有许褚和应劭。 却是泰山郡太守应劭听说袁谭即将到来,便把郡中事宜都交给了辛评,自己孤身来到了梁甫县。 泰山都尉鲁肃则是率军在泰山郡治所奉高一带扫荡群寇。 鲁山、嵩山、莲花山一带,有大量臧霸等人的余部。 当天升帐议事,徐盛第一个出列,详细向袁谭汇报了战况。 待到一切汇报完毕后,徐盛并没有退下去,而是道:“启禀公子,兖州兵是好兵,有多年山地战的经验。 如今铠甲刀兵齐备,都是青州将作府提供的新式铁甲和刀兵。 但是兖州兵最大的问题,还是对青州的归属感不够。 军功毕竟只是少部分人,结亲的也是少部分人。 而且很多骄兵悍将多年做贼,目前虽然被严酷的军法束缚,但并不利于后期的发展。 麾下建议,公子能够于校场点兵点将!” 袁谭一愣,颇有深意的看了徐盛一眼。 前世因为对吴国不太喜欢,相对的就不太喜欢吴国的武将。 或者说不够重视。 徐盛虽然是江表十二虎臣,但在袁谭下意识的看法中,还是归类到张合等人之下。 但是这一番话说的,却让袁谭很是惊艳。 这徐盛,有帅才的潜质! ...... 怪不得,后期能够击溃曹丕率领的魏军。 曹丕亲自领军,如曹真、司马懿之类的,大概率也是在军中的。 “文向此言,正合我意! 明日校场点兵,让这些兖州兵见识青州牧和麾下精骑的风采!” 对于主动性强的武将,袁谭一向不吝赞扬,这就是出彩。 就像后世的公司,一些人管理项目,只会按部就班。 但另外一些人管理,则会主动的介入,去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提前规避问题、解决问题。 徐盛之前的汇报就是按部就班。 后面的一番话,就是主动深入军中调查和思考,才能得来的东西。 “唯!” 徐盛拱手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看到袁谭眼中的色彩,毫不掩饰对徐盛的喜爱。 太史慈、张辽、文稷都是若有所思。 尤其太史慈,他看了文稷一眼,似乎在做一些决断。 接着,泰山郡太守应劭出列,他本就是袁家的门生故吏,私底下早就投靠了袁绍。 被袁谭夺了泰山郡,他并无一丝抵触心理,反而好像卸下责任一般。 此刻是第一次拜会袁谭,他行礼道:“劭拜见大公子!” 袁谭也走下去扶起应劭,道:“家翁常说仲远笃学多博闻,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过人。” 应劭道:“大公子谬赞,劭确实更爱文学律令,想自请进入青州治中,为一从事,还望大公子能够应允!” 袁谭抓着应劭的手道:“仲远说哪里话,我们经营泰山郡,正要仰仗仲远呢。” 顿了顿,又道:“青州如今在立人之道,以法为本,来日还要祭告于泰山之巅。 仲远既然钟情于文学律令,可兼为青州治中别驾,这泰山郡太守一职,却是万万不可推辞。” 像应劭这种,从表面上看,相当于举郡投诚的。 袁谭不但不能将之闲置,而且还要大加提拔,这便是千金买马骨。 应劭还想推辞,郭嘉早笑道:“治中大夫正是族兄郭图,如此正好和仲远多多亲近。” “既然大公子如此厚爱,那劭就却之不恭了!” 应劭彻底放下心来,暗道大公子果然如传言一般宽仁有德。 ...... 第二日,沙场点兵。 在徐盛的带领下,两万兖州兵全部到场。 从数十万青壮中挑选出来的两万兖州兵,个个威猛高大。 此刻着上齐备的铠甲,手拿锋利的刀兵,昂首挺胸,看上去颇为精兵的样子。 两万人的军队,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显示出了于禁的练兵水准和徐盛的带兵水平。 在徐盛的旗帜指挥下,两万兖州兵开始分列。 一时间脚步声阵阵,铠甲甲片叶子的碰撞声,叮叮当当。 各营士卒很快的,分为二十个方阵,整齐的矗立在沙场上。 袁谭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暗笑,徐盛请他来点兵,一方面要收兖州兵之心,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展示自己的想法。 他并没多说话,而是看向太史慈、张辽和文稷,点了点头。 两人急忙出列,纵马离去。 不多时,随着嗵嗵嗵的鼓声,大地开始缓缓震动,隐隐有如雷声一般。 接着烟尘四起,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卷起的尘土如土龙一般奔腾而来。 当轰轰隆隆的马蹄铁踩在地面上,响如奔雷时,一支骑兵从土龙之中冒了出来。 他们约是一百骑为一横排,奔腾之中,又分为两列,四列,十列。 骏马的前方,大片的铁甲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如十列钢铁洪流,从兖州兵方阵之间的空隙穿过。 每个骑卒,都用纱布蒙脸,有长弓、长矛、环首刀,身后还背着水滴盾牌。 看上去长矛如林,蔚为壮观。 一千铁骑过后,更震撼的马蹄声响起,数倍于铁骑的突骑出现。 这次,骑兵们没有分列,而是一百骑一排,浩浩荡荡,围着步兵外围转圈。 骏马奔驰的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在号令下,整齐的拿出长弓,对着远方一阵抛射。 当三千突射骑兵绕着两万兖州兵跑了三圈之后,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大圆。 ...... 无论是突骑还是铁骑,那种急速奔腾带来的震撼感,都是令人心潮澎湃的。 密密麻麻的箭雨,更是如乌云一般飞过。 太史慈、张辽的表演过后,骑兵奔腾到了步兵阵列的两翼,也拍成了整齐的阵列。 骏马在骑卒的娴熟控制下,稳稳的站立着,连嘶鸣声都极少出现。 看到这一幕,不少骄横的兖州兵,都收起了自大的心理。 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青州最精锐的部队,今日一见......要继续努力啊! 不过,袁谭也会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只见高高的点将台上,徐盛出现了,他手拿旗帜,身边站满了信号兵。 两万兖州兵中,有两千硬弓手,两千强弩兵。 这四千射手是真正的精英。 他们和袁谭最早来青州带来的弩兵和弓箭手不同,他们不但是射手,近战鏖杀,同样不虚! 这四千射手,不但身着重甲,配备环首刀或者长矛,甚至还有两千带盾牌。 四千射手之外,还有两千最雄壮的士卒组成的大戟士。 他们配备大戟、小戟,着重甲,属于骑兵噩梦。 后续,袁谭计划让这些人配备斧枪和投掷的短斧,抛弃盾牌,全部着加强型的重甲。 陌刀如果开发出来,陌刀队同样如此配置,属于攻坚的部队。 这六千人是精锐中的精锐。 接下来,有六千矛盾兵和八千刀盾手。 矛盾兵相当于长矛兵和盾兵的结合体,同样着铁甲。 刀盾手,更多注重灵活性的训练,同样着铁甲。 他们同时还作为四千射手和两千大戟士的预备队...... 第312章 演说 随着徐盛的指挥,步兵的二十个方阵开始变换,分裂成四十个方阵。 然后再次分裂成二百个方阵,动作整齐,没有混乱。 这些东西,并不是他袁谭的杰作。 站在城门楼上,袁谭观看着士卒们组成的一块块阵形变化。 有种回到后世看张导所导的一场开幕式般。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更加的震撼,铁甲暗黑,大盾如漆,组成的铜墙铁壁。 长矛如林,旌旗飘摇。 袁谭不禁腹诽一些小说:古人其实比今人更擅长布阵,而不是穿越者整个正步走,排个大学军训时的阵列,就秒杀古人了...... ...... 首先,强弩手和硬弓手的阵列穿插出现在阵形的前方。 “嘿嘿嘿!” 整齐的号子声中,他们机械的开弓、射箭。 先是两千硬弓手,长长的箭矢在空中滑出了一片整齐的乌云,看上去比骑兵更加的整齐和密集。 下一刻,前方便如雨点一般落下。 强弩的射击与硬弓稍有不同。 硬弓依旧是以抛射为主,箭矢更重一些,尾部的翎羽也有讲究。 强弩的射击,则以平射为主,在硬弓落下之后,强弩手们方才整齐的发射。 一道道箭矢发出呜呜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的低语。 就算是袁谭和吕布的铁骑,也无法应对这种场面。 这些人拉弓上箭的速度极快,短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三轮射击。 随后,他们整齐而又迅速的退到了矛盾兵的身后。 “嘿嘿嘿!” 矛盾兵的盾是大盾,但并不是全部携大盾,而是每两人中有一人带盾。 在阵列中,便是第一排、第三排、第五排等奇数队列带队。 而偶数队列则是把双手握着长矛,架在前列的大盾上。 “守!” 随着旗帜的挥舞,各屯曲中也响起了曲长和屯将高亢的声音。 唰的一声,第一排大盾斜放在地上,第三排,第五排等整齐的架起。 整个矛盾兵阵便形成坚硬的乌龟壳,而在乌龟壳的前方,一根根伸出来的长矛,宛如尖刺。 接着,一根根长矛,如毒蛇洞出一般整齐的前刺。 倒好像刺猬的刺可以伸缩。 “攻!” “嘿!” “攻!” “嘿!” 接着,矛盾兵的阵列开始前行,每进一步,都要大吼一声。 宛如铜墙铁壁,不断的挪动。 若是在战场上,这种军阵便如移动的坦克一般,撕裂阵形,碾压散兵。 极大的降低武将们的个人勇武。 毫不夸张的说,袁谭初入青州的时候,若是有这样一支强军。 大概率打的刘备关羽张飞赵四等人抱头鼠窜。 而不是磨出一场惨胜,毕竟他当时所谓的精兵。 其实也是相对于普通的郡兵和黄巾贼来说。 那些竹片串成的甲扎和皮甲,对于边军出身的刘关张来说,也仅仅是杀敌时多出几分力的概念。 真正的强兵,不是个人勇武,而是装备和纪律! 随着矛盾手的前行,刀盾手的阵形也开始移动了。 刀盾手的盾牌相对要小一些,是每个人都有配备。 他们更注重个人能力的平衡性,步伐矫健,动作灵活,可谓是攻防俱佳。 单兵作战能力优秀的他们,更擅长战场收割、混战和攻城。 “射!” 随着旗帜的摇动,那些刀盾手忽然自腰间取出一把小戟,接着整齐的甩了出去。 “咻咻咻!” 刹那间,无数小戟组成的雨点,唰唰唰的飞出去。 “好!” 袁谭忍不住拍了拍手,这一套动作,很有关羽和典韦两个猛男的老六打法精髓。 乌压压的好像要冲阵了,结果到跟前先放个冷箭。 这一堆小戟没头没脸的甩下去,前方冲锋的悍卒,肯定要栽倒一片。 阵形也会混乱,然后趁机一波冲锋,解决战斗。 甚至在双方鏖战不下的时候,趁着对方收盾或者无盾的情况下,我这边再扔一波小戟...... “每个刀盾手,都配有四把小戟,只要战斗打赢,战后清扫战场的时候,都会把小戟收回再使用。” 荀攸在一旁和袁熙解释着。 袁谭补充了一句:“最关键的一点,是要打赢,这样的话,才有机会打扫战场。 而在战斗之中,是绝对不能抢夺辎重、财物和刀兵的!” 文丑在三国演义中的最后一场表现,可以说是浓墨重彩的教训。 看着眼前数万人的动作,袁熙已经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麻木的点着头。 最后出场的是两千大戟士。 他们的平均个头达到了七尺八寸,而且都是体格雄壮之人。 此刻身上披着厚厚的铁甲,几乎是全部包裹的那种,甚至连面甲都有配置。 看上去竟是一个个的铁人般。 “杀!”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手中的动作简单如一,就是劈! 整齐的劈砍,劈砍,劈砍。 他们没有刀盾手那样花里胡哨的步法和各种各样的进攻手段。 只有最简单粗暴的动作。 一力降十会。 战场之上,这样一支武装到牙齿重甲大戟士,可以撕裂任何阵形。 当大戟士的表演结束,沙场点兵也就进入了尾声。 接下来,是需要袁谭出马训话了。 “先去走一圈!” 袁谭挥手道。 然后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下了城门楼。 不多时,两百亲兵铁骑的护卫下,雄姿英发,一身铠甲的袁谭从城门下纵马而出。 两百铁骑从步兵的阵列中缓缓的穿梭,袁谭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士卒,面上带着微笑。 这一刻,徐盛忽然孔顺灵魂附体,带着身边人单膝跪地,大吼道:“参见袁公子!” 身边人同时喊道:“参见袁公子!” 军阵中,能做到屯将曲长的,不但要有勇武,也都有些见识。 于是在他们的带领下,两万多士卒齐齐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参见袁公子!” 四千多骑兵也纷纷下马,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参见袁公子!” 两万多人的声音,先是纷杂,最后形成了一句整齐的呼声:“参见袁公子!” “诸位,起!” 在袁谭的命令下,士卒们再次起身,站好队列。 迎着数万道目光,袁谭心潮有些欺负,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知道你们为什么号兖州兵么?” 他并没有咄咄咄咄的说个不停。 因为没有大喇叭,他这边说一句,身边人和各个军阵中的信号兵,都要把他的话都传出去。 “知道你们为什么号兖州兵么?” 的声音很快传遍了军阵中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313章 再会刘关张和赵云 “因为你们将在兖州之地纵横驰骋!” “你们将在兖州之地获得军功,加官进爵!” “你们将在兖州获得上百亩的良田,上千平的宅院,一个正妻,三四个小妾!” “伤残了,除了你们应得的赏赐,还有安家的金子二十两和田地一百亩,足够你们娶上小娘!” “战死了,没关系,抚恤金会发给你们的家人,同时我会在泰山上兴建忠烈祠,你们会入祠享受永世的香火祭拜,在阴间也能做个富家翁!” ...... 袁谭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这群大头兵,之前不过是流贼。 能活着,有口饭,就是最大的奢求。 你和他们说大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所以,简单点,实在点。 在这个金子极度匮乏的时代,很多贫苦人家甚至都没有见过金子。 青州当兵之前,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但是现在,不但吃喝不愁,甚至每天都能见到肉! 就算为了这口吃的,也要拼命。 更何况,还有军功赏赐! 就算残了,单金子二十两和良田一百亩也足够后半生衣食无忧。 甚至可以说,只要不伤到命根子,还能再娶个小娘。 至于死了,呵呵,如果不是能在青州当兵,或许他们早就死了。 而且死过之后,还不得安生,尸体没有人安葬不说,很可能会喂了野狗。 后面也无人祭祀。 现在就算死了,还能入祠堂,只要香火不断,那就不是孤魂野鬼。 至于大公子骗人? 开玩笑,在青州,大公子的话,那可是比圣旨还好用。 许诺的好处从来就没有食言过。 在这一点上,袁谭身边的亲兵最有发言权。 曾经他们的大公子,在义愤之下,说是那天杀一个西凉兵,赏赐黄金一百两!! 结果他们几十个亲兵,当天杀死了将近四百个西凉兵。 到了后来,大家都下意识的认为,大公子肯定是要赖账了。 甚至有人担心,大公子会不会为了剩下那三万多两黄金把他们这几十个亲兵灭口......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大公子认了! 虽然没有一次性付清,其中又夹杂了田产、房屋等。 但到了最后,大公子没有赖哪怕一个子!! 大公子一言,价值黄金万两的说法,就是从那个时候传遍整个青州。 后来在鼓吹署的大肆宣扬下,大公子一诺万金,更是连三岁的稚童都知晓。 兖州兵们自然也知道,他们参军以来,军功赏赐从来都没有克扣过!! ...... 袁谭的每句话,都会有人传出去,所以他的承诺,两万多士兵都听在耳中。 渐渐的,不少人激动的痛哭流涕。 袁公子真的是他们的黄天大恩人啊! 甚至不少人想起了大贤良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故去,袁公子来了! 跟着袁公子! 在这些痛哭的人带动下,越来越多的士卒们开始痛哭起来。 甚至有人不顾身上的铠甲,直接匍匐在地上,叩头不已。 到了最后,三军将士竟是齐齐痛哭。 看到这一幕,徐盛等人也是激动不已。 原本只是想让公子振奋下军心,提升下士气,没成想居然是这幅局面。 带领这样的雄师,还有什么仗是打不赢的呢。 而且公子当初就许诺万世侯,就算是天子和他,都不能随意夺走他们的财产和爵位。 如今岁初,更是要这些规定立成人道,刻石于泰山之巅。 那样的话,他们的家族绝对能绵延万世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向往的呢? 大汉天子多凉薄。 不说前汉的异姓王和卫家霍家,就是后汉,多少权势滔天的家族最后都化为云烟。 两次党锢之祸,更是把无数人打入尘埃。 而跟着公子这样的明君,却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了。 想到这里,徐盛心中愈发的激动,他沙哑着嗓子,从胸腹之间发出了心中最迫切的声音。 “袁公子,万岁!!” 两汉时期,万岁并不是专指天子。而更像是一种敬称。 在汉武帝祭祀泰山之后,民间的万岁才渐渐变成较少使用。 但在人心情激动之下,万岁喊出来,也并不算是僭越。 所以太史慈等人在刹那间的迟疑后,也跟着狂吼起来:“袁公子,万岁!!” 下一刻,数万人开始齐声高呼:“袁公子,万岁!!” 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不亚于王允和吕布杀死董卓时,长安的军民和士兵们所喊的万岁,甚至更加的虔诚。 “袁公子,万岁!!” “袁公子,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席卷天地,在徂徕山的山谷中不断的回荡。 看着这群狂热的官兵们,袁谭的心潮也难以避免的起伏。 “铿锵!” 他拔出腰间的长刀,高举向空中,纵马在方阵之中驰骋。 奔腾之中,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是啊,普罗大众求的不过是个安居乐业,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是,总有一些野心家,一些贪婪的人,把他们看成是蝼蚁,看成是韭菜!!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只知道追求建功立业,却从没有想过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些问题。 袁谭知道,他的身后,也有着累累的白骨。 但是这个白骨,不是白白的白骨。 而是有意义的白骨。 他袁谭必将兴建一个拥有合理制度的大汉。 让后世不再有战争,不再有人拿着普罗大众的白骨,作为自己的垫脚石。 不让华夏民族陷入王朝轮回的循环! 就像是恐怖游轮那样永无休止...... 沙场点兵结束后,当天晚上就加了餐! 看着碗中大块的肥肉和红彤彤的瘦肉,不少士卒们,再次泪如雨下。 ...... 当日,绣者传来消息,青州最近多了不少的奸细。 北海国和东莱郡更是人心浮动,随着大量的青州人从辽东返回青州。 他们开始讨要原先的田产和房产,其中又夹杂了不少有心人的闹事。 长史诸葛玄虽然文略没有问题,但在杀伐果断上还是缺了一些。 东莱郡太守管统虽然忠心耿耿,但面对的都是青州的老乡,据说族中管宁也已返回,他场面上有点控不住了。 北海相高柔倒是杀伐果断,但是闻说他父亲在蜀中去世,所以要去处理事宜。 袁谭、荀攸、郭嘉等人一番商议后,决定由郭嘉兼任北海相。 同时,郭图与诸葛玄调换职务。 带着袁谭的命令,郭嘉和冯方女返回青州。 袁谭的大军则开始整顿,准备兵发南城县。 泰山郡,必须要全部握在手中。 刘备、关羽、张飞、赵子龙。 我袁谭来也! 第314章 绊脚石羊衜 大军两万五千,征发民夫近两万,计四万五千人。 袁谭大军号称十万,浩浩荡荡,直扑南城县。 南城县位于泰山郡南部,尼山的南部。 后世在山东省平邑县郑城镇南武城自然村。 虽然没有如泰山、蒙山之类的高山,但小的山头连绵不绝,可谓是群山环绕。 然后,大军刚到南武阳县,就发生了意外。 南武阳县,也就是后世的平邑县。 南武阳令,算是袁谭的连襟——羊衜。 泰山郡南有三个县,南武阳县、南城县和费国县。 原本这三个县都在应劭的控制下,但随着刘备带兵进入泰山郡。 徐州刺史陶谦就以帮助泰山郡太守应劭,防备刘备的名义进入了泰山郡南部。 双方的士兵一汇合,就合兵一处,占了南城县和费国县和南武阳县。 然后说是刘备已经投诚陶谦了,但占据的三个县却没有返还。 应劭为了防备两人,就启用了泰山郡的世家羊家,以羊衜为南武阳令。 羊衜的父亲羊续,有悬鱼的美誉,曾任庐江太守、南阳太守、太常卿。 羊家就算在整个后汉世家中,也算是二流靠前的世家,在泰山郡自然是首屈一指。 而徐州刺史陶谦去岁的心思都在反董上和反李傕上,对羊家这样的世家自然需要大加拉拢。 于是双方一番拉扯后,陶谦的兵卒就退出了南武阳县,只占据了南城县和费国县。 南武阳县地处尼山和蒙山之间,可谓是沟通泰山郡南北的咽喉要道。 面对着袁谭的十万大军和亲自前来的泰山郡太守应劭,羊衜选择了紧闭城门。 ...... 鉴于此地的重要性,袁谭绝不可能贸然的越过南武阳县去攻击南城县和费国县。 而是令大军驻扎于南武阳县的北部,武水的东岸。 “这个羊衜,是何用意?” 应劭脸色颇为不悦,羊衜是他一手提拔的,现在却将他这个泰山郡太守拒之门外。 荀攸开口道:“我观羊令更倾向于兖州刺史曹操!” “曹阿瞒真是无处不在啊!” 袁谭微微颔首,有些头疼。 前几天沙场点兵,还气吞万里如虎呢,这刚出门,就来了个意外的绊脚石。 他本来还以为羊衜这个连襟,又是应劭的门生, 现在应劭投靠了他,羊衜自然而然的也成了他的属下。 结果......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去岁羊衜还没有担任南武阳令时,蔡邕和孔融都有写信劝说羊衜前往青州,但他始终没有成行。 而羊家和李家交好,李家现在由于曹操给的太多,直接全盘梭哈曹操。 李乾更是直接担任山阳郡太守。 在以前,李家这种豪强大族。 算是依附在羊家这种世家之下,现在却翻身成了一郡太守,两千石的大官。 泰山郡羊家有些其他的想法也正常。 以羊衜的势力和威望,谋求一个泰山郡太守,再简单不过。 甚至曹操私底下都有可能给羊衜许诺过泰山太守一职。 ...... 荀攸颇为担忧的说道:“若是大举进攻南武阳县,可能会把曹操牵涉进来。 如此一来,曹操若是和陶谦结盟,这仗就不好打了。” 袁谭眉头紧锁,荀攸说的很有道理。 由于和兖州的一些世家豪强妥协,兼打败袁术,曹操的兵力急剧增长。 敢设伏伏击袁谭,说明有了和袁绍掰手腕的心思。 最关键的,由于袁谭的介入,他的老爹曹嵩并没有被陶谦杀死,这就给两人的结盟留下了可能性。 袁谭最早把曹嵩一家全部掠走,存的是制衡曹操的想法。 但现在看来,曹操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南武阳县不可不打!” 袁谭脸色冷厉,“不打南武阳县,我如何进入费国县和南城县,又如何侵吞徐州? 曹操若来搭救南武阳县更好,正好来个围点打援!” 应劭建议道:“既然大公子执意要打南武阳县,还需要拔下另外一个钉子!” 他的手指,指向了蒙山山中。 “泰山郡多群寇,其中有六伙最为彪悍,分别是臧霸、公孙犊、孙观、吴敦、尹礼和昌豨。 因为徐州刺史陶谦的招募,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和昌豨五贼均已投诚,现为骑都尉等值,驻扎于阳都。 唯有公孙犊仍盘踞于蒙山之中,有兵数万。 大公子若是要围攻南武阳县,须招募或者平定此贼。 否则羊衜与之串联,再有曹操援兵,三路夹攻,我等必然陷入鏖战。” 荀攸点头道:“贼人居于群山之中,还是以招募为上。” 袁谭看向应劭,道:“仲远可知那公孙犊为何不降陶谦?” 应劭思忖道:“以吾观之,对职位不满,听闻陶谦以臧霸孙观等人为骑都尉,以公孙犊等人为别部司马。” “那我给个中郎将,他应该满意了吧!” 袁谭笑道。 荀攸闻言皱起眉头:“公子,此种贼子,欲壑难填,若要招降,也要先将之击败方可。 另外迟则生变,攸建议大军,大张旗鼓的去进攻费县。 引刘备等军回援时,于路上伏击,然后趁机攻破南城县。 南城县是羊家族地,家眷族人多居于此,若是将之攻下,则南武阳城不攻自破。” 袁谭皱起了眉头,按照他的计划,是稳扎稳打,消费敌人的有生力量。 但是荀攸的建议,却是奇兵突起,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最大的收获,平定两县。 是杀人,还是夺地? 在袁谭迟疑的时候,应劭再次建议道:“便是出奇兵,也要先平定公孙犊,此子盘踞于蒙山之中,位于我等进攻费国县的要道之上。” 荀攸摇头道:“兵贵神速,进攻公孙犊,耗时甚久,费国县若有准备,我们只能困于南武阳县。” 袁谭:“......” 听谁的? 历史上奇谋迭出的荀攸,还是对本地泰山郡土着了解极深的应劭? 思忖再三,袁谭道:“我们就深挖沟壑,围三阕一,困住这南武阳县。 然后挑一支精兵,去会一会这个公孙犊吧!” 南武阳县位于武水之西。 由于羊衜所部兵马龟缩于城中,袁谭大军从容渡过武水,围住了南武阳县的东、南、北三面。 连营十数里,民夫砍伐树木,干的热火朝天。 计谋虽然没有被采纳,但荀攸依旧很是用心,他在营寨外逡巡了一阵,心中又生出一个妙计,便急匆匆的去找袁谭。 第315章 双管齐下 荀攸找到袁谭的时候,袁谭正在和太史慈等人在整备军马。 “公达,你来的正好,我有一计!” “公子,我也有一计!” 袁谭一怔,哈哈大笑道:“你先说!” 荀攸道:“据攸观察,南武阳城不但护城河的水来自于武水,其城内用水来自于武水! 我等可开挖武水河道,截断流向南武阳城的水流。 南武阳城护城河的水就变成了死水。 同时,暗河的水也会断流,就算城中打井也会缺水,长此以往,不攻自破。” 袁谭笑道:“公达妙计,正好和我的计策相辅相成! 公达可调人前往安排。” 这次大战,他带来了两万的民夫,都是泰山郡的青壮劳力。 安营下寨,开挖沟渠,自然方便的多。 荀攸疑惑道:“公子之计,莫非要震慑羊衜?” 袁谭点了点头:“羊衜不是铁血将领,这南武阳城又是家乡,自然不可能拿城中百姓和族人陪葬。 我准备调度人马,每天绕着这南武阳城跑三圈。 即是练兵,也是震慑。” 荀攸皱眉道:“公子计策妙是妙,不过曹操若是许下泰山太守,我恐羊家要拼命。” “哼,拼命正好,真以为他是黄祖,我是袁术啊!” 袁谭冷哼一声,“我听闻这南武阳城、南城县和费国县中的良田。 有一半都是他羊家的,还有一小半是胡母家的,剩下的才是在册缴税的。 他若是直接投降,我还不好痛下杀手了呢! 正好可以把所有田地收归官有,丈量之后,再按户分发下去!” 荀攸道:“羊家和胡母家在此地繁衍数百年,三县之中人口,但有识字的,几乎都是两家中人,......” 袁谭笑道:“我早有思量,这些人既然反抗,那就收缴全部资产和田地。 户口全部迁到东莞、阳都和东莱郡等地。” 曹操在汉中被打败后,就把汉中的人口全部迁走。 不管你是豪家大族,还是普通百姓。 这其实就是收割财产的一个过程。 在新的地方,这些豪家大族想翻身,就要从头开始。 虽然有怨言,但也没能量,只能先融入到新的环境中,靠能力慢慢翻身。 在融入的过程中,自然会被新的环境慢慢同化。 “公子英明!” 荀攸拱手道,“只是蔡公那边?” 袁谭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们青州讲的是法治。” 这时,应劭开口道:“公子,那泰山郡以北的豪家大族如何处置?” 袁谭笑道:“他们既然都投诚了,我怎么可能处置他们。 当然,丈量土地和清查人口还是必须的。 只有查清了土地和人口,才能确定税赋。” 豪家大族并不是不需要纳税,一些人头税,像是奴仆之类的,拥有他们的人甚至要缴纳双倍。 只不过很多人口和田产都被隐藏起来罢了。 袁谭的税赋设置,参考了后世的阈值。 当一户人家的田地超过一定数量后,超过数量所需要缴纳的税赋是成倍提高的,如此再加上严苛的丈量制度,自然能避免土地的过于集中。 应劭点点头,他还真怕袁谭把整个泰山郡的人口都迁走。 如此一来,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声羊家和胡母家了。 其实对于羊家和胡母家靠向曹操,应劭自然知道其中有些隐秘。 当年袁绍和河内太守王匡一起反董,王匡的妹夫胡母班等人被当时的朝廷派去劝说王匡,解散联盟。 王匡在袁绍的指使下,杀死了胡母班。 这个事情影响还是很大的,尤其和胡母班关系不错的曹操极为不满。 他后来联合了胡母班的亲属,攻杀了王匡。 经由此事,胡母家族和曹操自然比较亲近。 而和胡母家族一向多有联姻的羊家,自然也就在情感上,更加的靠近曹操。 ...... 太史慈徐盛等人带领本部人马,每天绕着南武阳城跑三圈。 “嘿嘿嘿!” 的号子响彻山谷。 嗵嗵嗵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啪啪啪的铁片甲叶碰撞声叮叮当当。 两万五千精锐,令行禁止。 刀枪剑戟如林,旌旗遮天蔽日无尽。 一支支箭矢射入南武阳城中,当日不降收缴所有财产和田地,三日不降全部迁离本土。 看到这不疼不痒的招降信,羊衜略略有些惊慌。 不过他身边一名坚毅的中年人则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他正是胡母班的族弟胡母彪。 “这袁谭,还真是宽仁啊,不投降才不过收缴田产,迁离本土,某还以为他要屠城呢!” 胡母彪略带讽刺的说道。 “羊君放心,曹公虽然撤军,但却令李进、李典两兄弟并夏侯渊、曹洪领精兵一万驻扎于鲁国驺县。 前日,我已令人报信,想来兵马这几日便到。 我们南武阳城兵精粮足,城高沟深,便是真来十万大军,也休想攻破。” 羊衜点了点头,“这边并无多虑,只是如今南城县和费国县落入陶谦之手。 这个军头今岁不再商议清君侧事宜,恐怕也要亮出獠牙了。” 胡母彪皱起眉头,道:“我听闻陶刺史已遣人携带大量物资前往长安进贡,想来应该不至于撕破面皮吧。” 羊衜深吸一口气,道:“如此最好,否则,前有狼,后有虎,便是曹公亲至,恐怕也难以抵挡!” 胡母彪压低声音道:“羊君且请放宽心,曹公大军虽返回定陶,好似对徐州并无兴趣。 但,实则是从袁术那里收缴了太多的好处,正要利用这个夏季好好操练兵马。 最早六月,最迟今秋,必然对徐州用兵。” “如此甚好,甚好!” 羊衜点点头,看着城外的袁军,心中又有些担忧。“袁谭之军,精锐如斯!” 胡母彪冷道:“正要他前来攻城,届时人困马乏,我带兵出城,与曹军联手进攻,其必然大败亏输。 这些铠甲和刀兵,其实不过是为我们所准备!” “哈哈哈哈,胡母兄果然豪壮! 羊衜仰天大笑。 ......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袁谭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 每日里两万民夫干的热火朝天,砍伐树木,搬运石块,搭建营寨、浮桥,开挖沟渠。 至于士卒,则每日照例的绕着城墙跑三圈。 ...... 四万五千人,近万匹骏马,人吃马嚼,粮草的消耗如海量一般。 应劭和王门已经被袁谭派回梁甫县调拨粮草了。 原本南武阳城,是作为粮草集散点的...... 在徐盛、太史慈等人率领大军加强营寨防守的时候。 袁谭和文稷已率领骑兵一千,刀盾手两千、弓箭手两千、强弩手两千,前往蒙山拜会泰山大寇公孙犊。 只有拔掉这颗路上的钉子,他才好派兵奇袭费国县,设伏刘玄德。 第316章 曹操和陶谦的谋划 济阴郡,定陶。 校场点兵,身着铠甲的士兵列阵整齐,杀声震天。 得益于士籍制度的颁布,曹操的士兵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横。 “泰山郡,急报!” 城门楼上的曹操拆开了信件,随即问道:“诸位,袁谭大军五万,号称十万。 兵围南武阳县,胡母彪和羊衜求援,我等如何处之啊?” 听闻此言,不少人皱起眉头。 娄圭建议道:“袁谭竖子,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可向袁公诉之。 明公再向袁公哭诉兖州兵少,请袁公派一支兵来攻打徐州。 如此,有袁公之兵在侧,想来袁谭不敢太过放肆!” 曹操的眼睛亮起,笑道:“子伯之言甚合我意,但羊衜和胡母彪已向我投诚求援,此时也不得不去啊!” 众人皱眉苦思。 戏志才出列道:“明公之兵虽有士气,然纪律不明,阵形不整,还需操练两月方可出征。” 他指的主要是最近投诚来的,袁术的骑卒和步卒。 若是军令不一,在战场上不是一个稳定因素。 毕竟这些人可没有家属被控制在兖州。 战场上但凡出现一些不利,很容易直接溃败。 如此一来的话,有可能带崩大军。 曹操点了点头,事实上确实如此。 袁术之军不可谓不精锐,但为何一触即溃,就是因为这些士卒不想打仗。 想让士卒打仗,赏罚军功必不可少,同时,也要有家属在这边。 他的士籍制度。 一旦士卒逃亡,或者不战自溃,男性家属直接处死,女性沦为奴仆。 然而,袁术的士卒投诚过来时间尚短,曹操现在也没有能力给他们婚配。 就算婚配了,一月不到,又有多少亲情在。 按照戏志才的谋划,他们要训练好之后,开始攻略徐州。 并向这些士卒宣布,只要攻破城池,就可以屠城。 如此一来,自然会最大幅度的提升士卒的士气。 毕竟屠城意味着,只要破城,士卒们可以尽情的抢掠财富和女人。 只要这些士卒们抢到财富和女人,那么必然在兖州这边安家。 那么,他们就彻底沦为他曹操的士卒。 因为安家,有了妻子,那么他们也就有了把柄在曹操的手中。 戏志才给他谋划的策略,可谓是一环套一环,把这些士卒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他麾下的青州兵,同样有不少没有婚配,需要一场大战,来屠城,来抢掠女人和财富。 要知道,徐州富足。 只要破城,很多一穷二白的士卒,不但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甚至可以抢到一些世家大族的小娘作为妻子! 只要想想,这群年青的士卒就会像饿狼一般悍勇无畏!! 但是救援羊衜等人,则不可以屠城,也就意味着士兵的战意不高,很难打胜。 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 曹操点点头,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群饿狼崽子,还是要先训练一番。 他要趁着这个时间段,把那些中高级的将校彻底拿下。 戏志才接着道:“如今之际,可令山阳郡李家多出兵力牵制,夏侯渊曹洪,从旁策应。 并多送信件斥责袁谭攻略我等兖州之地。 另外,可直接表羊衜为泰山郡太守,胡母彪为泰山郡都尉。 充分调动两家的能力和资源!” “喏!” 曹操终于下定了决心。 泰山郡给羊衜,便给吧,反正一直也不是他的。 ...... 徐州、彭城。 陶谦也在议事。 为他出谋划策的赵昱已经前往长安。 现在他身边的人是陈珪、王朗、糜竺、薛礼、笮融等人。 “诸位,袁谭大军十万兵发泰山郡,现被羊衜阻于南武阳县,我等如何处之啊?” 面对陶谦的询问,陈珪拱手,然后缓声道:“袁谭之兵精锐,曹孟德之兵悍勇,那羊衜与使君、曹操均有联络,其心不明。 我们不若撤出泰山郡,令其二虎相斗。” 糜竺点点头,附和道:“二虎相斗必有一伤。” 陶谦皱眉:“我好不容易借刘备之手夺取泰山三县,如今一仗不打,便要拱手让人么?” 陈珪摇头道:“非也,使君,袁谭狼子野心,不但欲侵吞泰山郡,还欲侵吞我徐州。 曹孟德同样如此,此三足鼎立之局面也。 然则,我等南方还有虎视眈眈的袁术。 其自号徐州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陶谦皱起眉头,盟友的背刺,他确实没有想到。 不就是去岁,没好好的进攻曹操和袁绍么,至于如此撕破脸嘛。 糜竺同样道:“长安那边的消息,李傕郭汜二人欲与袁术结盟,使马日磾持节出关东,拜袁术为左将军、阳翟侯! 如此一来,豫州、扬州之地,恐怕尽入其手了。” “啪!” 陶谦闻言,忍不住狠狠的拍在长案上,“袁术那厮,明明如此惨败,又怎有如此好运!” 陈珪道:“无他,袁家在朝中多有盟友,如杨彪之妻,便是袁氏。 李傕郭汜二人,一介武夫也,被人蛊惑欺骗,也是正常的事情。” 王朗则是笑道:“使君勿忧,我等也已使臣前往长安,收获便是不如袁术,想来也会不差。 毕竟朱公(朱儁),当念着使君的情谊呐。” 陶谦点了点头,又看向泰山郡。 陈珪接着道:“使君,当速速撤回刘备等人,令其驻扎于沛国小沛。 待曹操与袁谭两人为了争夺泰山郡大打出手之际。 我等可速发兵任城国、鲁国和山阳郡,如此可断曹操后路!” “此计甚妙!” 陶谦终于下定决心。 这时,陈珪又道:“使君还看趁机表奏刘备为豫州刺史,如此以来,刘备必定死心塌地,为使君所驱使! 又可吸引袁术之火力!” 陶谦霍然起身,向陈珪拱手行礼道:“恨不早听汉瑜之言,致有今日之困!” 原来陈珪去岁劝说他不要推举朱儁为太仆,想着清君侧。 但陶谦并未听从。 陈珪连忙也起身,道:“珪不过是为了徐州安定,当不得使君如此夸赞啊! 再说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使君去岁不支持朱儁,他今朝又怎么会帮助使君呐?” “哈哈哈哈哈!” 闻言,陶谦不禁大笑起来。 各个势力之间的纵横捭阖,让他有了一种春秋战国的感觉。 长安便是周天子。 而他陶谦,将会成为徐州王。 第317章 设伏 当袁谭所部抵达蒙山的时候。 李典、夏侯渊等人率领精兵一万自驺县出发抵达了卞县。 卞县在后世泗水县泉林镇的位置,位于南阳城县的西北不到四十里。 大军自卞县出发,一日可至南武阳县。 然而,在见识到袁谭所部的深沟高墙后。 夏侯渊等人选择暂时驻扎于卞县,并未进入泰山郡境内。 与此同时,在得知曹操和袁谭两人的龃龉后,袁绍也极快的采取了动作。 朱灵、许攸带着袁绍的印信,率领六千人,自冀州进入东郡。 穿过济北国,直奔鲁国而来。 在济北的鲍信亦得了袁绍的信,当下率领兵卒四千,与朱灵、许攸合并一处。 鲍信原本虽与曹操相厚,但他和王匡一样,都是大将军何进的旧部。 在大将军死后,他们就选择了袁绍。 也就是说,他们名义上属于袁绍的部将。 ...... 同时,令人快马传报曹操和袁谭,邀两人与鲁国鲁县会面。 ...... 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若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 再看去。 远山朦胧,如笼罩着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湛蓝色的天边。 ...... 袁谭前世没有去过蒙山,倒是经常喝沂蒙山羊肉汤。 金陵城的沂蒙山羊肉汤,浓如淡奶,据说不加任何佐料。 桌子上倒是放着蒜苗碎、香菜碎,还有食盐、鸡精、胡椒粉,由客人根据个人的喜好添加。 那些遥远的记忆,好似已经淡忘在历史的长河中。 可每当遇到一些重叠的物事,偏偏又清晰起来。 文稷看着目光忧郁的袁谭,心中诧异,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劝说。 良久,万千思绪化作一声长叹。 文稷趁机道:“公子,这群山峻岭,若是强攻,恐怕难以奏效!” 袁谭抬起头:“穷山恶水,民风果劲。 自古丹阳出精兵,山东多响马。 今日说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话音刚落,前方已传来阵阵马蹄声,约有十余人纵马而来。 为首者,正是袁卫,他身后跟着几名面色凶狠的大汉。 其中一人赤着上身,还背着荆条。 “罪人公孙犊,拜见大公子!!” 骏马距离袁谭还有十余丈,那名赤着上身的壮汉便滚鞍下马,快走几步,直接跪伏在地上。 袁谭:“......” 身后的典韦也是瞪起牛眼:公子最近的预测好像都不太灵光了......感情烧香的太多了。 袁谭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扶住匍匐在地的公孙犊,奇道:“公孙君,快快请起!” 公孙犊依旧匍匐在地上道:“罪人公孙犊,愿鞍前马后,侍奉大公子,还望大公子不要嫌弃啊。” 袁谭疑惑道:“我听闻陶谦早就招降你等,如臧霸、孙观等人俱已投靠陶谦,现为骑都尉等职。 唯独你不敢投降呢?” 公孙犊忿然道:“陶谦暴虐嗜杀,招降某等,不过利用某等镇压流民罢了。 那些流民与某等相仿,不过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罢了。 某虽不才,岂能以他们的骨血为阶,谋求两千石。” 袁谭一怔,这公孙犊倒是一个侠义之士。 心中愈发疑惑:“我今日本就是象征性的去例行询问,你为何就直接来降了?” 按照荀攸的意思,肯定要秀秀肌肉再招降的。 所以袁谭连招降使者都没派,只让本地人袁卫去例行通牒下,结果对方直接搞了负荆请罪这一处。 公孙犊哭诉道:“不瞒公子,天下不公,某带乡民聚于山中,今所求不过活命尔。 常听人说公子仁厚,曾在北海国招降黄巾二十余万,只诛首恶,其余子民尽皆分地分宅。 后又招降青徐黄金七十余万,亦是分地分宅,且一路照料,兴建义舍,照料老小。 某在蒙山之中期盼大公子,已不知多少时日。 今大公子既然已到蒙山,某岂有不降之理。 还望大公子只诛杀我一人,安顿好山中百姓便可。” “公孙大侠,真义士也!” 袁谭感慨不已。“我当拜你为义安中郎将,还望你能随我一起安顿百姓,为大汉共谋一个和平之世。” 对于公孙犊的主动投诚,袁谭想想其实也很正常。 这源自于他底蕴深厚的家世,强大的势力,出众的名声,当然还有魅力。 在后世的游戏的设定中,属于那种名声500的名士,个人魅力又接近100,现在气吞泰山郡。 而且头上还顶着镇东将军的名头。 一些豪强大盗主动里投诚就很正常不过了。 在青州的时候,他连青州刺史都不是,像郭祖和管承都主动来投降。 这时候的贼寇,往往都很有长远的打算和见识,且本身拥有一定的节操和道德。 还不是司马发誓和五胡乱华,秩序崩坏,道德低下的时候。 公孙犊的人虽然接近两万,但老弱妇孺很多,真正的青壮,不过五千人。 这些人,袁谭计划安顿到梁甫县。 就在众人下山的时候,荀攸带人赶到,带来了袁绍的信件。 信中内容,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劝他和曹操之间要精诚合作,不要自相残杀云云...... 并让袁谭带人到鲁国鲁县,和曹操商讨泰山郡的归属问题。 来做老好人第许攸,他和曹操是打小的关系,又自忖和大公子交好...... 看着信件,袁谭眉头紧锁。 大军四万五,都来到泰山郡之南,怎么可能回去。 想了想之后,袁谭把迁移事宜,交给了文辉、袁卫等人。 自己带着荀攸、文稷及本部七千人。并公孙犊部四千人,直扑费国县。 蒙山距离费国县不足百里,由文稷率领五百骑兵,一千刀盾手,一千硬弓手,和郭祖部两千人大举攻城。 并放对方的斥候信使离去。 接着,自己带着荀攸、郭祖,及剩下的兵丁前往费国县和南城县之间的山路中设伏。 费国县距离南城县约一百二十里,中间有一条山谷相连。 据本地人说,什么和尚崮、云天崮的群山,最高的山叫吴王崮。 最终,袁谭所部人马在公孙犊的带领下,一日急行百里,与骗马山和黑山头之间设伏。 数千人马隐藏与山林之中,吃着干粮和凉水。 等待着第二日南城县出兵。 看着远方星空下的南城县,袁谭眼神闪烁。 明天刘备中箭不中箭不好说,关羽大概率是会中箭的。 第318章 攻破南城县 伏兵一直埋伏到第二日午后,仍没有看到援兵。 就在袁谭疑惑的时候,文稷那边来报,费国县已经攻下。 袁谭:“......” 我不是让你佯攻么? 荀攸神色一动,抬头道:“恐怕,陶谦所部刘备等人已经撤了!” “撤了?” 袁谭皱眉。 “陶谦大费周章的攻下了三个县,然后南武阳县让给了羊家。 我一来,他又把费国县让给了我?” 荀攸点头道:“以我估计,陶谦可能是想让我们和曹操两虎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陶谦还蛮聪明的么!” 袁谭闻言有些无语,他在这里苦哈哈般藏了一夜,蚊子叮了好几个包,居然没有蹲到人。 还有几个士卒被蛇咬了,幸好没有毒...... 在费国县已经被攻下了,再埋伏已经失去了意义。 “既然陶谦要玩,那我们就加大筹码,如他所愿。” 袁谭很快拿定主意。 “传令鲁肃带五千郡兵前来,驻守费国县,传令于禁率领步卒一万,前往南武阳城。” 荀攸皱眉,道:“公子此举?” 袁谭的心理学还是有些水准的,闻言分析道:“陶谦如今上窜下跳,无非是给儿孙赚下基业。 但他年岁已大,时日无多,做事肯定急功近利,如此一来,难成气候! 所以,任何时候都要记住,我们的大敌是曹操! 陶谦若是想让我们相争,那正好如他所愿,我们就相争一番。 两虎相争,必定死两败俱伤。 我和曹操若是都伤了,你觉得陶谦会攻打谁?” 荀攸眼睛亮起:“徐州距离青州较远,泰山郡多山,琅琊国北部和东莱郡亦是多山。 陶谦若是急功近利,必然要攻打曹阿瞒啊!” 袁谭笑道:“是啊,我和曹阿瞒都伤了,陶谦肯定攻打曹操。 曹操肯定以死相抗,等他打的偃旗息鼓之后,我再趁势攻杀曹阿瞒! 如此岂不妙哉!” 荀攸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手道:“公子妙计啊,攸还在思虑如何破解陶谦之计。 原本寻思无解,不成想,公子竟有如此奇思妙想!” 袁谭嘿嘿一笑,并未作声。 其实这个计策之妙,主要在于他家大业大,挥霍的起,曹操就不好说了...... 说实话,他撬了曹操这么多文臣武将后,曹操发展的居然比历史上还要好些,这让他不禁如芒在背。 此刻,宁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耗死曹老板。 再调一万五千人过来,前线的战兵就已经达到了四万人! 这是青州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用兵。 ...... 袁谭再不迟疑,挥手道:“众军,随我前往南城县。” 大军抵达南城县,对方城门紧闭。 远远的看去,城墙之上旌旗飘扬,刀枪如林。 来回巡逻的士卒更是川流不息,竟有万余人守城的样子。 南城县位于建于山脚之下,其后有富贵顶、大苍山、小仓山、橛子崮、曾子山等。 其中曾子山为孔子的弟子曾子的墓地所在,故名曾子山。 南城县之西有一条小河,背山临水,算是非常好的风水。 在这条南北向的小河边,星罗棋布着很多的乡亭。 在看到数千大军临城,这些乡中和亭中的百姓都拼命的向南城县和山中跑去。 对于这些百姓的动作,袁谭并未阻拦,当即下令斥候放出去,抓一些百姓,探知刘备军的动向。 不多时,斥候来报,前日刘备大军就撤走了。 看方向是撤到了东海郡的合乡县。 闻言,袁谭看向了荀攸,奇道:“刘备大军撤走了,城中怎么可能还有万余大军?” 荀攸道:“必然是羊家的族兵和,临时征召的百姓,穿上铠甲假装兵丁。” 袁谭当即下令:“既然如此,那就砍伐树木,沿河边安营下寨,并制作箭挡、云梯,准备攻城!!” 随即,留荀攸安排事宜,自己带着公孙犊等人开始查探地形。 蚁附攻城,是袁谭最不喜欢的攻城方式。 就算要蚁附,他也会学着袁绍攻城的方法,先在城外堆积土山,制作壁车箭挡,在蚁附攻城的同时,保持着对城内守军的弓箭压制。 青州目前虽然已经制作出霹雳车、井阑、箭塔、冲车等攻城器械,那那种只适宜于平原地带。 如泰山郡内,南城县等地,山峦的面积超过百分之八十,运输非常困难。 “公子,对方并没有占据山头!” 公孙犊在观察一段时间后提议道。 “可令大军部分渡河,封住对方城门,我带本部人马两千人,攀登于山峦之上,居高临下,无论是投石,滚木,还是射箭,都将打的城中无比混乱!” 袁谭仔细看去,南城县背后的山虽然层峦叠嶂,但普遍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三四百米的样子。 公孙犊带人上山,抛石滚木,确实是好主意。 当下道:“你今夜领兵过河,驻扎于山林中,明日一早我会大举攻城,你可趁机上山!” 公孙犊抱拳道:“唯!” ...... 南城县中,守将羊秘忧心忡忡。 其实,虽然羊家与曹家有交集,但羊秘一直不太看好曹操。 他觉得还是要遵循泰山郡太守应劭的命令,跟着袁谭混才是正理。 袁谭毕竟是袁绍的儿子,而曹操只是袁绍的大将。 两人争宠,却把羊家推到了台前,这并不符合羊家的利益。 但是......曹操给的太多了!! 三互法的原因,本地豪强世家是无法担任本地太守的。 曹操给羊衜许诺了泰山郡太守一职! 他羊秘也成了南城县令! 这几乎就是把整个泰山郡给了他羊家啊。 要知道羊家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发不过占有三县之地的一半...... ...... 第二日一早,袁谭大军饱食过后,开始攻城。 战鼓咚咚咚的敲响。 旌旗飘摇,刀枪如林。 硬弓手和强弩手抬着简易的箭挡前行。 当抵达到城墙下后,一支支利箭如雨一般射向城中。 城墙之上的青壮顿时乱做一团,在羊秘率领族兵上墙后,方才开始了回击。 在羊家族人的调动下,城上的青壮、县兵渐渐恢复了冷静,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防守。 一些人在不断的搬运着滚石、圆木等物资上城墙,准备来一场耗日持久的大战。 然而不到午后,身后山上传来一声响,随即滚木、巨石呼啦啦啦的滚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羊秘不由得一拍脑门,忘了派人驻守山上了。 随着巨石和圆木不断的滚落,或是砸到城中房屋中,或是堆积到城墙边。 接着,山上杀声震天,看似无边无际的人影出现,弓箭雨点一般落到城墙上。 羊秘还在安排族兵扛盾前去阻挡,袁谭大军已经杀到城下,沿着堆积的滚木和巨石,直接爬上了城墙。 刀盾手前方开路,硬弓手于城墙下射箭压制,强弩兵随后平射。 双方甫一接触,羊家的族兵就直接溃败。 抵抗意志不强的羊秘直接就投降了...... 第319章 指着泗水发誓 兵贵神速。 仅在南城县休整一晚。 袁谭便令公孙犊率领本部人马驻守南城县。 自己带着羊家的族人和家眷直奔南阳城县。 南城县距离南阳城县约有一百一十里。 两地之间沿着山脚的道路行走,倒也不是太难。 因为多了两家的家眷,所以两日方才抵达南阳城县。 南阳城上,看着阖族老少,羊衜不顾胡母彪的反对,选择了开城投降...... 这个时候,许攸等人还没有赶到鲁国鲁县。 对于羊衜一族和胡母彪一族,袁谭直接下令收缴两族所有田产、房屋、金银财帛,并将两族众人全部迁到济南国。 至于三县的其他豪强大族,也全部迁走。 这些家族的粮食、马车等物,袁谭并未全部收缴,同时,也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仆从。 确保两族人到了济南,也不至于太过辛苦。 普通的百姓,并这些世家大族的奴仆,在荀攸的建议下,并没有被迁走。 那个工程太过浩大,且得不偿失,毕竟泰山郡已经拿下,而袁谭也没有放弃三县的打算。 随后,鲁肃被任命为泰山都督,中郎将公孙犊为副将。 负责南武阳县、南城县和费国县三县的军政防守。 接着,袁谭任命辛评为泰山太守,正式开始青州模式。 同时,大量的新生代人才从青州调过来。 如祢衡、赵挚、王允的儿子王景,侄子王凌等人。 泰山郡的很多官员则调往济南国、北海国等地。 原泰山郡太守应劭,调到齐国担任齐国相。 经过原齐国相曹嵩的补贴,齐国发展的有声有色。 于是齐国相曹嵩升任青州大司农,主管上计和司农。 实际上,上计椽是郭嘉,司农有土着郑益恩,司军有郭谌。 曹嵩并无实权,此举相当于明升暗降,举家迁往历城养老,兼为人质。 安排好泰山郡事宜,袁谭开始动身迁往鲁国鲁县。 他并不是孤身前往。 加上于禁从历城带来的一万步卒,共计三万五千人,浩浩荡荡开往路过鲁县。 两万民夫同样随行,马车队伍连绵十余里。 抵达卞县之后,袁谭大军停住行军,开始了和曹操军的书信嘴仗。 最终,李典、夏侯渊等人乖乖的率领一万精兵退出了卞县,一起前往鲁国鲁县。 当大军抵达鲁县后,许攸作为主事人,开始邀请袁谭、曹操前来一聚。 令袁谭颇为惊讶的是,曹操居然并没有带大军前来。 而是只带着戏志才、娄圭,并百十个亲兵前来。 驻扎在鲁县的军队,也仅有夏侯渊和李典的一万人。 但袁谭依旧坚持不去大帐,要在野外商谈。 最后经过几番扯皮之后,三拨人各带了两百精兵,于鲁县城外的泗水边相聚。 鲁县就是后世的曲阜市。 虽然距离北部的九仙山和东部的尼山不远,但其本身属于平原,沃野百里,一望无际。 在泗水之畔,举目可看到数里之外。 这样的话,设伏基本没戏。 三方精兵距离河水边约两百步。 随后袁谭带着典韦、荀攸两人。 许攸带着朱灵,鲍信独自一人,曹操带着戏志才和李进。 一起相聚于泗水河畔。 甫一见面,许攸就大笑道:“你我皆为袁公之属,大公子怎如此小心啊!” 袁谭冷然道:“我随沮君助曹兖州大破袁术,人马、辎重、铠甲不计其数,几乎全部赠给了曹兖州。 然则,我返回泰山郡之际,却遭到曹兖州两万多人埋伏。 若不是我小心了一些,今日恐怕就见不到子远了! 如此,岂能不小心。” 许攸看向曹操,奇道:“阿瞒,竟有此事?” 曹操眼角微跳,拱了拱手后,方才说道:“大公子于扬州追击袁公路,那徐州刺史陶谦在彭城之地兴兵,我伏兵两万多,是为了伏杀陶谦之兵。 大公子骑兵日行三百里,从扬州经沛国返回青州,又未曾提前知会与我。 我怎知公子要走小沛? 大公子此言,可是误会孟德了啊!” 许攸点了点头,道:“公子,孟德此言,也有道理啊,这是一场误会。” 袁谭哼道:“误会也是会要人命的,所以现在我到哪都带着五万大军,生怕别人误会。” 许攸讪笑一声,道:“两位,事情我也清楚了。 阿瞒,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差点伏击了大公子!” 曹操顿时不满道:“那大公子抢了我的泰山郡又作何解释啊,我已表羊衜为泰山郡太守,胡母彪为泰山都尉。 袁公来信之后,我便令夏侯渊等人按兵不动。 可是大公子呢,却趁机攻打了我三个县,把我任命的泰山太守羊衜和都尉胡母彪举族抓走! 以后这兖州,我怎么管?” 许攸点了点头,看向袁谭,道:“大公子,泰山郡确实属于兖州治下,您这个,就有点......不太好吧。” “不太好?我命差点都没了!” 袁谭愤怒的拍手道,“若不是我发兵住曹兖州,他和袁公路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泰山郡南边的三个县早就被刘备抢了,刘备早先抢了我的平原国。 我和他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肯定要剿灭此贼! 这泰山郡曹兖州若要,我还于你便是,只是万不能用羊衜这等首鼠两端的贼子!” 这时,李进忽然冷声开口道:“羊君道德高尚,岂是首鼠两端的贼子。” “哟呵!” 袁谭登时睁大眼睛,看向了许攸,道:“子远,看到没,我们在讨论军国大事。 曹兖州麾下的一个侍卫,都敢出言顶撞,这是何道理。 曹兖州你究竟有没有御下的能力,现在你的手下就要反驳我。 有朝一日,你的手下合起来要反抗阿翁,又当如何? 难不成曹兖州你会说,这都是手下人自己干的,我管不住! 你管不住当什么兖州刺史?!” 曹操:“......” 我还没有说话好不好,大公子你戏要不要这么多。 “阿瞒!” 许攸转向曹操,“你看,这个确实是你御下不严!” 曹操点了点头,回头看了李进一眼,道:“回去自领三十军棍!” 李进急忙躬身,道:“唯!” 这时,朱灵开了口,道:“大公子,曹兖州,我们都是为袁公效命。 某和子远此次前来,是劝两位能够放下成见,共同对抗徐州陶谦。 而不是听两位拉扯的,还望两位能以袁公的大局为重,放下成见。” 许攸点了点头,看向曹操。 曹操指着泗水,道:“我自幼时便追随袁公,从未有过他想,袁公所指之处,我可曾皱过眉头。 当初讨董之时,大将徐荣横刀立马,关东群雄无人敢上。 袁公一个眼色,某当即提刀上阵,那一战,若不是从弟曹洪,某已身死。 之后到扬州招兵买马,在东郡攻打十万黑山军,在内黄打眭固,打匈奴於夫罗,东西辗转......” 说到后来,已经慷慨激昂,涕泪横流。 袁谭:“......” 三国演义里说刘备爱哭,我看曹老板更爱哭。 上次一起见袁绍的时候,就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又哭了。 当然,他的神色更多的在朱灵身上。 朱灵方才的话看似公允,但实际上有些偏袒曹操。 许攸是曹操好友,尚能一碗水端的差不多平,在这里和稀泥。 朱灵却偏袒曹操...... 袁谭对朱灵的了解并不多。 现实中袁绍和公孙瓒大战时,朱灵攻城时,枉顾母亲、弟弟等人,力战破城,导致一家人全部被杀,可以说是一个狠人。 三国演义中出场就是和路招一起被刘备夺了兵权,回去后差点被曹操杀了。 从现在的表现来看,朱灵可能和曹操已经有点眉来眼去了。 就是不知道朱灵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投靠的曹操。 不行,得找点子,把这个家伙撬过来。 还有董昭,在历史上,差不多这个时候也该投靠曹操了...... 在袁谭心思飞跃的时候,曹操已经开始指着泗水发誓了,说誓死追随袁公,扶持大汉扫平关东群雄,迎天子于西京云云...... 朱灵等人听的顿时感慨不已。 许攸脸上带着笑意。 袁谭则是心中冷笑。 曹操这鸡贼发个誓还留了好多口子。 以后反叛袁绍,完全可以说袁绍忘记了初心想谋逆,而他还想着扶持大汉...... 相对来说,司马懿这老狐狸发誓的时候比较实诚......所以违背誓言的反噬也最狠,影响最坏...... 第320章 咄咄逼人 看着信誓旦旦的曹操。 袁谭冷笑一声,道:“我只管追随家翁。 扶持大汉,扫平关东群雄,迎天子于西京,那是家翁要考虑的事情。 孟德叔父这个誓言发的,知道的知道你忠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教家翁做事呢。” 曹操的眉头皱起,道:“大公子此言何意? 扶持大汉,扫平关东群雄,迎天子于西京,那是袁公之志!” 袁谭不屑道:“我什么意思,我意思你这个誓言发的等同放屁! 以后尽可以借着扶持大汉的由头,反叛家翁。 比如如李傕郭汜这般,挟天子以令诸侯。” 闻言,曹操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戏志才道:“大公子如此做派岂是仁德?孰不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曹使君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大公子咄咄逼人,岂不让人寒心?” 这话说的就比较针锋相对了。 荀攸开口道:“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曹使君拳拳之心,是大汉,还是袁公呢?” 众人闻言,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汉时距离春秋战国并不远,国家的观念并没有深入人心。 此时奉行的,还是一种多重君主观。 说直白点,就是谁征辟的我,我就要视谁为君。 比如一郡之地的郡吏,凡是太守自辟的,对太守的名分便是君臣。 称太守为府君,乃至为之死节。 除非任职中央,否则地方官吏的心目中,乃至道义上,只有一个地方政权,而没有中央的观念。 有些人就算后面有了更大的前途,晋身中央官。 但其故主的影响依旧在,如举主死去,很多人都会选择去官而为举主奔丧。 这也是袁隗放心使用董卓的原因。 也是董卓被很多名士和士大夫不能接受的原因。 如果背叛举主,杀死举主的人大行其道,那以后谁还敢轻易征辟能人? 曹操的家世并不差,早年与袁绍的关系虽然好,但更多的是在私交,彼此之间并无君臣之义。 在西园八校尉时,两人可以算是同僚的关系。 但在董卓把控朝廷之后,曹操逃离雒阳,就相当于一无所有了。 而彼时的袁绍,却因为王允和袁氏故吏的操作,依旧成为两千石的渤海太守。 反董联盟起的时候,曹操实际上是作为张邈的部将。 有点类似刘备在公孙瓒麾下的别部司马那种定位。 只不过曹操的家世要比刘备要好的太多,他和张邈又亲如兄弟,所以两人之间的君臣关系并不明显。 随后兖州刺史刘岱杀死了东郡太守桥瑁,黑山贼赶走了刘岱任命的东郡太守王肱。 这个时候,袁绍表荐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也接受了袁绍的表荐。 从程序上而言,也就成为了曹操的举主,和曹操之间也就有了君臣之义。 另一个相似的人物便是臧洪。 臧洪是广陵太守张超的官吏。 当时被张超派去联络刘虞,帮助袁绍。 袁绍非常看重臧洪,恰巧青州刺史焦和病故,便举荐其为青州刺史。 臧洪也接受了袁绍的举荐。 这个从程序上而言,袁绍也就成为了臧洪的举主,和臧洪之间也就有了君臣之义。 这是臧洪在很多场合都称袁绍为主人的原因。 属于一种比较自谦的称呼。 所以,荀攸的问题,直入心灵。 问的就是曹操,你的拳拳之心,是举主袁绍,还是大汉天子? 目前曹操担任的是兖州刺史,从根本上来说,也是袁绍任命的。 但从表面上看,却是兖州人共同推举的,这其实就给曹操背叛袁绍,留下一点点的口子。 关键问题,就看曹操认不认了。 很显然,历史上的曹操是没有认。 曹操正色道:“我的拳拳之心,自是对袁公,我们都是大汉的臣属。” 曹操的回答没有问题,举主也要有大义才行。 就如同袁术是孙策的举主,袁术一称帝,孙策立即背叛。 而且没有人说孙策做的不对。 许攸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都是汉臣!” 他是看出袁谭和曹操之间的针锋相对,必须要继续和稀泥,不然可能打起来。 “是啊,我们都是汉臣。” 袁谭也是点了点头,曹操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一个机会翻脸。 许攸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帮助袁公,扫平关东!” 曹操沉声道:“泰山郡大公子执意划到青州,自无不可。 但羊衜是某任命的泰山太守,胡母彪是某任命的泰山都尉。 还望大公子能将他们放了。” 袁谭冷笑道:“泰山郡太守是应劭,他有哪里做的不对,曹兖州你就撤了他,任命羊衜? 表奏天子了么?天子认可了么?” 曹操也冷道:“大公子若是如此行事,那某也无话可说!” 袁谭道:“我已表奏应劭为齐国相,原齐国相曹嵩为青州司农,应劭推荐辛评为泰山郡太守。 至于羊衜和胡母彪,我并未看押他们。 只不过他们认为兖州不太安稳,所以举族迁往青州了。” 这话一说,曹操就知道泰山郡再无半丝转圜之处,转向许攸,道:“子远,如今之事,还望如实上报袁公。 接下来某继续遵从袁公之令,讨伐袁术和陶谦。 某有些乏了,今日之会,便到此吧。” “此是自然!” 许攸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他哪里想到曹操和袁谭之间已经图穷匕见,早知道趟什么浑水啊。 “大公子,鲍兄,朱将军,某先告退了!” 曹操礼节不丢,一一拱手后,转身阔步离去。 看着几人的背影,许攸苦笑道:“大公子何苦如此?” 袁谭长叹一声,道:“世道混乱,世事艰难,若想成大业,容不下朝三暮四之人啊!” 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朱灵,道:“朱将军,你做好选择了么?” 朱灵威严的面容一怔,随即浮现出羞怒之色,断声道:“大公子这是何意?” 袁谭道:“我阅人很多,没有像曹公这样办事的,这真是明主啊!现在已碰上了真的明主,不知道要不要舍弃故主,去投奔他呢? 况且,朱将军出身效力,不顾家庭。如今更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天下之大,又有哪里不能去的呢。” “哼!” 朱灵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朱灵的背影,袁谭朗声道:“有些人看似英雄,却连一句诽谤之言,都不能容,杀死原九江太守边让。 呵呵,这不是心胸开阔,这是能忍辱负重啊。 他日勾践若得成事,身边人不过是文种罢了。” 朱灵的身子微微一滞,随即大步离去。 许攸苦笑道:“文博赤胆忠心,为了袁公之业,不顾母亲及弟。 大公子何苦如此,岂不是把人都逼走?” 袁谭冷道:“不孝之人,又怎么谈的上忠? 正因为他为了功业,不顾母亲及全家的死活,我才看他脑后有反骨。 今日提醒,也让他有些忌惮。” 一直没有说话的鲍信忽然道:“某观大公子做事,任侠却有仁义,鲍某不才,愿为大公子马前卒。” 袁谭连忙躬身行礼,道:“鲍叔父此言,折煞小侄了!” 第321章 东汉数学家 看着满脸亲切和鲍信攀关系的袁谭。 许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久,方才疑惑道:“大公子为何如此前倨后恭啊?” 正抓着鲍信的手,打听对方家里几口人的袁谭,回头看了许攸一眼:“我这人不太会做戏。 和人交往,不过认准一个死理罢了。” 许攸好奇的问道:“什么死理?” 表情,动作恰到好处,去做相声搭子绝对够格。 袁谭看着泗水,认真的说道:“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酷寒无情; 对待友人,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和煦。” “这,这!” 许攸顺着袁谭的目光,同样看向泗水。 袁谭已经问道:“不知道子远君,是想做我的友人,还是敌人呢?” 许攸再看袁谭时,对方已经拱手道:“曹孟德已经选好了路。 从今日起,我当秣马厉兵。 下次再说和,可就是敌人了。” 不知为何,许攸心中竟有些惧怕,他哈哈笑道:“我自然是大公子的友人了!” 这时,鲍信似有所指的说道:“子远,关于人心,某曾思虑良久。 然终不得要领。 时至今日,方才醒悟,知恩惠,明仇恨。 大公子救了某一命,某把这条命还于大公子便是。 至于什么算计,什么阴谋,和某有又什么关系。” 袁谭正色道:“鲍叔父说哪里话。 我们都是汉臣,所怀大志不过是上迎天子,下安黎庶。 再光宗耀祖,传万世基业罢了。” 荀攸在一旁附和道:“公子之言正是。 正所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袁谭:“......” 说的感觉自己好像挺没文化的。 袁谭秉承的观念,一向是话说的要漂亮,实在的好处也要有,于是道:“今年该举孝廉了,听闻鲍叔父长子鲍邵已及冠,当为泰山郡孝廉。 如今天子远在西京,道路阻隔,可先入镇东将军为椽属。” 许攸:“......” 再过几年,我的儿子也要及冠了,想在冀州举孝廉那是千难万难。 在青州...... 许攸忽然想起了郭图,郭图曾经在冀州比他还差很多。 毕竟,许攸和袁绍少年时就是好友。 但是现在在冀州,很多位置都被冀州那帮人牢牢的把控着。 而郭图几乎把整个阳翟郭家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连女子都有职务...... 自己这边虽然看似风光,但未来儿子家人怎么安排,都没有好的位置。 只能让家人借势做点生意,贪点财富...... 越想心中越是酸楚。 许攸正襟道:“大公子,我观那曹阿瞒脑后有反骨,有狼子野心之念。 今返冀州,当告知明公,早做提防!” 许攸表现出善意,袁谭自然笑纳,道:“进谗言反而落了下乘,如实汇报便好。 想曹孟德在兖州,有雄兵四万了吧! 明知道应劭是家翁的人,还想侵吞泰山郡,任命羊衜为泰山郡太守,任命和家翁有隙的胡母彪为泰山都尉。 不知作何想法。” 许攸捏了捏胡须,颔首道:“唯!” 对于许攸的示好,袁谭表面亲切,心中却保持着一定的问号。 毕竟对方的胆魄不是一般的大,中平元年(公元184年),许攸就敢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汉灵帝虽然在历史书上,是个昏庸之帝。 但在袁谭的了解中,其人的政治手腕相当的老辣。 其所在之日,无论何进、袁隗,还是董卓、曹操之类,全部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抬头。 ...... 此次调和,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只要曹操和袁谭没有打起来,许攸和朱灵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接下来,许攸在和朱灵一番商议后,便独自带着几十名亲兵返回了冀州。 而朱灵则率领六千冀州兵屯驻于东平国的东平陆县。 曹操所部夏侯渊、李典等人则是退到了山阳郡。 袁谭大军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鲁国,返回南武阳县。 恰在这时,虽于禁一同前来的郑益恩,举荐了一个人。 前山阳太守刘洪,泰山郡蒙阴人。 原本在山阳郡做的好好的,因为曹操拉拢豪强李家,便把山阳郡太守给了李家的李乾。 也就是李典的族叔李叔节。 刘洪被辞之后,便想返回老家,但因为陶谦、袁谭和曹操之间的战争,滞留在鲁国鲁县。 对于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般人可能并不在意,但袁谭却是大吃一惊。 刘洪在历史和数学史上,可以说是里程碑式的人物。 珠算的发明者,月球运动不均匀性理论的发现者,后世尊称“算圣”。 是古代杰出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 珠算,被称为中国古代第五大发明! 据郑益恩所说,刘洪精通《九章算术》并于其中做注解,有很多自己的观点,自己写了一本《九章算术》,是一本对同名经典数学名着进行注释并融入研究心得的数学着作。。 他的父亲郑玄,在数学上是天才,曾经为马融等人赞扬。 但很多理论搞不清楚的,便去请教刘洪。 并称刘洪的算术数学,当世无偶。 也就是天下第一的意思。 曾被蔡邕推荐,增补《汉书-律历记》。 觉得当时采用的四分历不准,就参照历代历法加以推演、改进,创造了《乾象历》。 ...... 听着郑益恩的介绍,脑子中想着后世的一些记忆,袁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从没有把这样一个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和东汉末年的三国时代联系到一起。 否则的话,穿越过来第一件事可能不是去阳都去迁徙诸葛家族,而是前往山阳郡绑走刘洪。 只要把刘洪和他的弟子们带到青州,那么青州太学里就可以多一个数学博士和天文学博士了。 最关键的,搭配上袁谭的近代数学理念,数学这一门理论课程就可以提前出线了。 到时候青州学校里的每个小学生,从小就开始读四书五经和数学...... 把近代的课程理论体系完善掉,形成科技树!! 袁谭觉得有生之年,见到蒸汽机的出现,或许不再是梦想。 当下,在郑益恩的带领下,袁谭带着几万大军来到了鲁国的鲁县城下。 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如林。 鲁国相陈逸瑟瑟发抖。 第322章 大汉清洁工 鲁国相陈逸没有什么名气。 但他的老爹陈蕃却是大名鼎鼎的后汉清洁工。 少年时把房间搞的很乱,被太守和老爹责备,还说“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屋?” 结果被太守薛勤反怼:“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从此以后,陈蕃兢兢业业的做了大汉的清洁工。 陈蕃扫的第一个人,就是沽名钓誉的伪孝子赵宣。 赵宣在现代,绝对是深谙打造人设的网红人物。 大汉以孝治国,赵宣便给自己量身定做孝子的人设。 母亲下葬后,在墓道里住了二十多年守孝。 一时之间成为孝顺的典范,道德的楷模,民间让他做官的呼声如山崩海啸。 结果陈蕃调查后发现,这人虽然住在墓道里二十多年,但没耽误生了五个孩子。 于是赵宣便被陈蕃给扫进牢狱之中了......赵宣本人也沦落为笑柄之伪孝子。 陈蕃扫的第二个人,是当时大将军梁冀的家奴。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他是看主人把狗打死。 扫了两次之后,陈蕃意气风发,又瞄上了天子的郎官近臣和天下所有的官员。 上书建议除了天子其他官员都要绩效考核,还要把郎官裁减九成。 这一次扫的太多没扫动,就被外放了...... 虽然外放,但陈蕃这次扫垃圾的架子拉开了,于是继续扫垃圾。 而且胆子更肥了,直接瞄上了天子。 先是说天子你体力有限,宫里要那么多女人干嘛,浪费粮食。 这一下就扫走了五百名宫女。 然后说天子你体力不行,怎么能包几百亩地打猎吃鸡呢? 真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陈蕃说话的方式不太对,也可能汉恒帝喜欢吃鸡,结果又没扫动。 不过没关系,陈蕃已经扫上了瘾,怎么能停的下来呢,于是又瞄准了宦官。 但是年岁大了,这一次也没扫动,还被罢了官。 原本陈蕃扫除垃圾的一生就要结束了,虽然不太完美,但落幕安顺。 汉恒帝突然挂了。 新老板年纪小,ceo窦武要来事,拉着清洁工陈蕃一起,想再次扫除宦官。 结果窦武做事磨叽,谋事不密,被诛杀。 七十多岁的清洁工陈蕃晚节不保,也被杀了。 陈蕃的友人朱震保下了陈逸,自此过上了无休止的逃亡生活。 直到公元189年,在董卓与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一起上书,才为窦武、陈蕃及二次党锢之祸遇害的党人平反。 逃亡了二十一年的陈逸才重新做了官,目前是鲁国相。 不过此人根本没有出现在三国演义中,袁谭了解的历史中,对此人也没有记录。 想来随着曹操和陶谦的大战,如今已接近七十岁的陈逸大概率不久后就故去了。 听闻袁谭只是来征辟刘洪,陈逸等人赶紧开了城门。 下一刻,陈逸就坚决的奉上个人的印绶信章等物,声称年岁大了,要养老了。 正常的两千石太守,是银印青绶,而侯国的相国,虽然也是两千石,却是银印绿绶。 现在的豫州刺史郭贡远在天边,天子道路不通。 正好镇东将军袁谭在此,便拜托镇东将军了。 从举主的名义上说,两人的举主都是董卓......虽然董卓举的是管垣...... 见对方如此体己,袁谭当即便拜陈逸为青州别驾,主管青州医护、环保等事宜。 有点类似后世的卫生局......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的陈逸,也是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的表示勉为其难。 袁谭手中的银印绿绶也是意外收获,他真的只是来征辟刘洪的,对豫州鲁国,绝对没有非分的想法。 这。 现在鲁国相,给谁呢? 正好看到张辽在旁边,寻思着鲁国夹在兖州和徐州之间,以后的兵事可能会多。 便把银印绿绶扔给了张辽。 拿着银印绿绶的张辽直接愣住了:什么情况? 荀攸提点道:“鲁相,还不谢谢公子?” “辽......” 张辽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就要推玉柱,却不料只看到了袁谭远去的背影。 他心潮起伏,连忙跟了上去。 张辽原是并州的小吏,被丁原召为从事,后来又推荐给大将军何进。 何进死后,当时的大将军府中人主要分作两拨。 一拨继续呆在中央,算是委身于董卓,如吴匡、张璋、张辽等。 另一拨则是追随袁绍,如王匡、鲍信等。 张辽边军出身,故主丁原又被杀,其实是不太入士大夫之眼的。 这也是他在长安的时候,不得不和老乡吕布结成同盟,以其为主的原因。 但是现在,他有种感觉,袁谭没拿他当外人......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刘洪的府邸,听闻袁谭等人来拜访,刘洪并未表现出多少热切,只让人引入正堂。 此刻的他正在和弟子徐岳、杨伟、韩翊等人在讨论数学。 面对着袁谭、陈逸等人,刘洪连头也未抬。 荀攸等人眼见刘洪如此表情,便要说话,却被袁谭拦住。 对于这种专业性人才,或者说学霸式的人物,一般情商上都会有一些缺陷。 或者说,不屑情商交流之类。 和他们较真,你就输了。 杨伟道:“刘公,这更相减损术,学生还是不太明悟。” 刘洪道:“可半者半之,不可半者,副置分母、子之数,以少减多,更相减损,求其等也。以等数约之。” 杨伟皱着眉头,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半晌之后,好似恍然大悟一般。 接着杨伟又问:“开方术何解呢?今有积五万五千二百二十五步,问为方几何?” “大衍术......” ...... 这名字,袁谭听的无比头大。 细细品味刘洪的详解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更相减损术,不就是求两个数的最大公约数么!! 还有这个开方术,开平方验算。 还有什么大衍术是解同余方程式组。 ...... 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所有的描述和解释都是汉字。 没有公式,没有阿拉伯数字,没有abcd...... 不过这样才凸显出刘洪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和文字数字之间的转换能力。 怪不得连郑玄都推崇为举世无偶。 若是把数学的概念提炼精简出来,由此老如此牛掰的能力加以推演,数学大事可期! 想到这里,袁谭忽然开口道:“数算问题,应该舍弃繁琐,追求简单,彻底脱离文学经史的范畴,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 闻言,刘洪并没有说话。 徐岳抬头道:“公子亦懂数算乎?” 袁谭并没有解释,他看到了对方面前的九章算术。 “今有漆三得油四,油四和漆五. 今有漆三斗,欲令分以易油,还自和余漆. 问出漆、得油、和漆各几何?” 他拿起笔,唰唰几个简单的计算之后,道:“出漆一斗一升、四分升之一,得油一斗五升,和漆一斗八升,四分升之三。” 众人大吃一惊。 徐岳笑道:“呵呵,公子应是早就有读,不过这鬼画符倒是有些意思!” 众人恍然,是啊,九章算术中的题目,爱数算的人,都会推演计算。 有些人甚至嗤笑出声。 就在这时,刘洪却霍然站了起来,他看着袁谭的计算方式,道:“此符文何解?” 袁谭拍了拍手,道:“数算一道,本就是天底下最繁复的事情,只有把表现形式做到极简,才能推广出去。 成为一本和四书五经相比,甚至超越四书五经的学科。 否则的话,曲高和寡,只有刘公这般智慧高深之人,方能计算。 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数算小道罢了。” “你,大言不惭!!” 杨伟也站了起来,面色红润的恼怒道。 袁谭指着对方桌子上的九章算术,道:“此书在心中,不亚于论语,但在我的眼中,不过经验主义的桎梏而已。 若是能将数算简化,顽童稚子,亦可通读九章。” 第323章 袁老师登台 顽童稚子,亦可通读九章算数。 袁谭的话掷地有声,整个正厅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陡然,“哈哈哈哈哈!”一个名士在愣过之后,发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笑的捂着肚子,不住的摆手。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大都笑了起来。 刘洪想忍的,最终没能忍住,也捂着肚子止不住出声。 在他们看来,袁谭一本正经的讲了一个笑话。 袁谭提笔唰唰唰,九章算数中的题目,一道道迎刃而解。 杨伟拱手道:“大公子计算,还能用正确的描述。” “噤声!” 刘洪忽然开口,他眉头微皱,死死的盯着袁谭的计算方式。 “数学,以刘公的能力,绝对可以走的更高!” 解完几题之后,袁谭再次转向刘洪。 “数学应该是纯逻辑的东西,格物致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要发展出抽象的数学观念和数学体系,探入更高层的算法。 至于九章算术,所谓例题典故都是围绕着算法的初等数学,相当于孩童稚子的水准。” 闻言,刘洪的脸色难看。 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举世无偶,在对方的口中居然变成了孩童稚子的水准。 但是,他并没有出声斥责,而是直直的看着袁谭的计算方式:“公子的符文,能否与在下解惑一二!” “符文?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只不过是把数学的描述问题极简化!” 袁谭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毛笔,在墙壁上边画边解释道,“0就是零,1就是壹,2是贰、3是叁、4是肆、5是伍、6是陆、7是柒、8是捌、9是玖、10是拾,十进位制。 11,123,1345,这种便是数字的极简主义。 x,y这种,代表着未知数。 +是相加的意思,-是减去的意思,x是相乘的意思,÷是除以的意思。 如2+3\\u003d5,12-3\\u003d9,15x15\\u003d225,40÷5\\u003d8...... 如果不到1的话,还可以增加小数点,如一个半,可以写为1.5,一又一成,可以写为1.1。 你们按照我这种极简的符文,带入之前的运算之中,计算是不是简单数十倍。 在这种极简的风格中,才能更容易的发现规律。 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一题稍微地点难度的。 1+2+3+......+100等于多少?” 正堂之中,再次一片静寂,落针可闻。 “你们能算出来么?” 见没有人回答,袁谭不屑的提高了声音。 想要降服学霸类专业人才,就要在他的领域,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哼,此题,我来解!” 徐岳拿出一个木制的筹算,噼里啪啦的点了起来。 刘洪则是两眼瞪起,眼珠子飞快的旋转着,不知要做什么。 不多时,刘洪猛然开口道:“伍千零伍拾!” 闻言,众人无不骇然,看向刘洪的眼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然而,还有几人有些不信的看向还在筹算的徐岳。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徐岳终于算出了结果:“伍千零伍拾!” “刘公之算,当真是举世无双啊!” 陈逸忍不住感慨道。 郑益恩看向刘洪的眼光也尽是崇拜。 刘洪则是略带一点得意的看向袁谭,袁谭笑道:“刘公心算,确实天下无偶,但我有个计算方法,只要大家学会,侄子孩童,都可万胜刘公。” 刘洪:“......” “侄子孩童,侄子孩童!”杨伟忿忿道,“在公子眼中,我们难不成还不如侄子孩童?” 袁谭摆了摆手,“只要掌握正确的方式,在算术上,侄子孩童都会秒杀你们!” 众人:“......” 他们虽然不太明白秒杀的意思,但袁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1+2+3+......+1000等于多少? 1+2+3+......+800等于多少?” 众人:“......” 杨伟怒道:“公子,你且算出结果来!” 袁谭提笔在墙上写下一个计算公式:“(1+n)xn÷2,这个公式! 1+2+3+......+1000\\u003d(1+1000)x1000÷2\\u003d。 1+2+3+......+800\\u003d(1+800)x800÷2\\u003d。” 众人还在迟疑,徐岳上前计算道:“那1+2+3+......100\\u003d(1+100)x100÷2\\u003d5050!” “这!” 众人眼中惊疑不定。 袁谭再次掷地有声:“数学,必须要脱离文学和经验,否则永远逃不出初等的概念。 因为我们的计算能力是有限的,如刘公这般天下无偶的脑袋,才仅仅能解决初等的问题。 这数学怎么发展,怎么壮大? 难不成要学论语、孟子,每一句话都研究出七八种解释来。 或者大家不妨研究下茴香豆的回字究竟有几种写法。” “这,这是数字的规律啊,数字有规律,那天地万物的运行岂不是也有规律! 若是摸透了数字的规律,用数字的规律,是不是可以窥探到天地万物的规律?” 刘洪盯着袁谭的所有计算方式,口中喃喃。 袁谭有些惊讶的看了刘洪一眼,暗道这家伙果然有点东西啊。 居然跨越千年的障碍,和他有了共同的语言。 “是的!” 袁谭点了点头,“对于数学,我的定义是研究数量、结构、变化、空间以及信息等概念的一门学科。 数学是人类对事物的抽象结构与模式进行严格描述、推导的一种通用手段,可以应用于现实世界的任何问题,所有的数学对象本质上都是人为定义的。 从这个意义上,数学属于形式科学,是研究科学技术的基本工具。 刘公如果有兴趣去青州的话,我还可以和你说说代数、导数、函数、微积分,以及几何的各种概念。” 众人已经彻底麻瓜了。 只有典韦仰着脑袋,颇为自得看着众人震惊的神色。 心想,公子的神仙终于归位了! “袁师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六十多岁的刘洪忽然长身而起,跪地躬身下拜,行三次叩首的大礼。 “刘师!” “刘师!” 徐岳等人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要搀扶刘洪。 “孽徒,枉为师自得于天下无偶,用袁师之法,才知连侄子孩童都不如。 袁师才是我师,袁师才是我师啊! 快,与我一起拜袁师为师!” 三人还在犹豫,郑益恩早跪伏于地,行三叩首之礼,口中道:“袁师!” 袁谭:“......” 徐岳、杨伟、韩翊哪里还敢迟疑,同样跪伏于地,行三叩首之礼,口中道:“袁师!” 荀攸、陈逸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袁谭刚来的时候,刘洪等人可是眼高于顶,不甚在意的...... 毕竟,荀攸、陈逸不是数学家,虽然惊讶于袁谭的数学极简,但还看不住其中的要害,不知道数学的重要性。 三叩首、奉茶,六礼束修。 刘洪携三名弟子徐岳、杨伟、韩翊及郑益恩正式拜袁谭为师。 喝过茶,袁谭忽然淡淡的开了口,道:“元卓啊,听说你还在研究历法?” 元卓是刘洪的字,袁谭在来之前,郑益恩等人便有言说。 说到历法,刘洪顿时扬起了头,他表情就像是小学生考了一百分想得到家长夸赞一般。 “袁师,某多年观察天文现象,写成乾象历。 我发现月亮的运动存在偏差,日月食回归年的长度定为叁佰陆拾伍日,白道和黄道约成六度的交角。” 袁谭点了点头,以示鼓励,接着道:“这个偏差出在哪里,你知道原因?” “这!” 刘洪摇了摇头。 袁谭提点道:“我提出一处大胆的假设,你们可以在这个假设的框架下,继续测算历法。 假设月球围绕着我们的大地旋转,假设我们所在的大地是球状的,围绕着太阳旋转,转一圈便是一年。” “这怎么可能?!” 这次不是刘洪等人震惊,而是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 虽然刘洪等人已经认可了袁谭的数学能力,但在历法天文上,这怎么可能!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典韦,他心中笃定,看吧,我就说公子是神仙。 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大地是球状的。 得,回去接着烧香!! 嗯,得加香。 对于众人的质疑,袁谭并未在意,而是淡淡笑道:“我这也是一个猜测,你们在这种假设下,先观察观察吧!” 第324章 九为数之极 新任鲁国相张辽领兵六千驻扎于鲁国,并接收原先的鲁国兵。 同时,袁谭又调来了王晨(王允侄子)、鲍邵(鲍信儿子)等年轻俊杰帮助张辽。 袁谭所部大军返回南武阳县,令于禁暂代留营司马,荀攸为监军,于此处操练。 恰东莱郡太守管统上报,屡见辽东海船游弋。 且听闻辽东太守遣大将柳毅为营州刺史,准备于东莱郡登岸。 袁谭看到汇报后也是无语,辽东太守公孙度胃口还不小,直接把他的青州改名为营州了。 商议之后,便令突骑中郎将太史慈率领三千本部骑射兵,前往东莱郡。 自己则与文稷带着一千铁骑亲卫,与刘洪、陈逸等人一起,返回青州历城。 一路上,袁谭把脑海中仅剩不多的数学知识和一些理论倾囊相授。 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知识都忘了。 若不是遇到数学家刘洪和徐岳,他都快忘了自己是穿越者了。 接下来,只要数学的基础知识发展起来,形成逻辑辩证的思维。 物理、化学的发展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也是袁谭提出日心说的一个起因。 在后世的历史上,物理学家起源的巨头之一伽利略,便是一位天文学家。 他也是因为日心说出名和坐牢的。 对于袁谭的教导,刘洪带着三个弟子,没日没夜的记录,推演。 对于袁谭的安排,更是耗尽心思。 还没有抵达历城,袁谭心心念的《小学数学》便编撰成功。 深知数学重要性的袁谭,甫一抵达历城,便召集学官和将作府中所有人,宣布了刘洪为数学博士,亭侯。 他的三个弟子也成为了学官中的从事,并兴建观天台,以探索宇宙之奥妙。 “公子之言大善啊!” 孔融一听要探索宇宙之奥妙,顿时两眼泛光。 看到老友刘洪的蔡邕也是非常的开心,在他的建议下,刘洪手书一封给郑玄。 想来有他出面,郑玄是肯定会来历城了。 无论什么时候,社会上总有一张无形的关系网。 趁着气氛热烈,袁谭宣布在青州的所有学堂中增设课程——数学。 而且是必修主课。 小学数学一书,在青州所有小学中普及。 接下来袁谭安排刘洪等人编撰出中学数学、大学数学和太学数学...... 对于袁谭的这个安排,孔融当即表示太好了。 让袁谭开心的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青州的学官和将作府中又增加了不少新面孔。 马钧发现了几名有脑洞的青年俊杰,都是喜欢捣鼓发明的怪才。 他心心念的斧枪已经生产出样品了,而且采用的是新工艺的灌钢! ...... 另一边,野心勃勃的孔融喊来了青年帮手颜斐,据说是孔子弟子颜回的后代,最热心的事情就是教育...... 据申屠蟠酸酸的透露,孔融现在广撒网,到处找孔子弟子的后人,被戏称为征辟狂。 可叹他申屠家没有这么好的老祖宗。 另外还有郑玄的弟子公孙方等人...... 袁谭把将作府喊过来的原因,就是将作府要和学官之间相互配合。 接下来随着数学的普及,各种科学的试验将会出现。 利用数学的逻辑思维,将作府将会有大量的东西发明出来。 教育的目的就在于科学理论的普及,试验科学是科学理论产生效益的必要步骤,有了好处才能持续的发展...... 这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若不为利来,又怎么会发展...... 事情安排妥当后,袁谭又到将军府和州牧府中巡视一番,顺便把开个会,勉励众人。 虽然他不太喜欢政务和军事,但这个东西是他立足青州制度的根本,绝不可放任。 而好的制度,才是青州得以良性发展的保障。 陈逸担任别驾,州府没有人反对。 这边是名声和家世的重要性。 至于陈逸主管的卫生、环保这一块,后续和医官华佗等人,将会有更多的交集。 东汉末年数次大疫,袁谭必须未雨绸缪。 接着,袁谭就慷慨激昂的向大家宣布。 泰山郡已经在手,济北国鲍信也投诚过来、鲁国也已纳入怀中。 立人道于泰山之巅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打袁术虽然没有捞到好处,但回家的途中顺道就混了三个郡国。 从地盘上看,收获比曹老板还大。 ...... 因为粮草充足,军械的持续打造,徐荣和郭图郭嘉等人都建议袁谭征兵。 原青州兵卒约有七万七千人,随着泰山郡郡兵、公孙犊的投诚,以及鲁国的加入。 袁谭麾下的兵卒已经超过九万。 但各地都需要布防,徐州大战起时,袁谭能调动的战兵约有五万人。 数量上看似不少,但只要攻下城池,就要留人布防。 若要吃下徐州,至少还需要再征兵三万。 毕竟还要防备着曹操这个老六。 兵卒的来源主要是军屯兵,还有一部分新征之兵。 泰山郡和济北国都是征兵的重要兵员地。 东汉末年除了边军,内地出精兵的两个地方,一个是丹阳郡,一个就是泰山郡。 丹阳兵和泰山兵,都是精锐的代名词。 另外,郭图、徐荣等人想征兵练兵的原因,也是马贩子苏双打通了两条贩马的渠道。 一条是通过渤海郡到幽州贩马。 幽州的形势,由于公孙瓒搬到了刘虞的治所蓟县附近,新建了一个城居住。 两人之间龃龉越来越多。 现在两个人摩擦不断,还各自向长安派出使臣,相互指责。 如此一来,对幽州的管控力度也就自然而然的下降。 苏双趁机勾通了鲜于家和田家,以及乌桓人。 一方面出售铁器、丝绸、纺织品等物,一方面大量购置战马和养马僮。 另一条贩马的路子,是通过中山国翻越五行山(太行山)到并州购买马匹。 并州的良马还没有到,但幽州那边的八千匹马已经到青州马场了。 现在青州马匹不缺,甲胄刀兵更是一直在满负荷的生产,自然需要征兵打仗...... 刹那间,袁谭有种被军火商携裹的错觉。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征兵的提议。 ...... 回到内府,还没有进后院,就被府中令萧冉携带着四大家族半途截住。 袁谭:“......” 一早就到历城了,忙到现在,快晚上了还没能回家。 他有种想把孔顺调回身边的冲动。 毕竟孔顺会帮他把大部分事情都挡住。 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孔老二的教训就在眼前。 ...... 甄家的钱庄已经在如火如荼的开展了,第一笔钱就贷给了贩马的苏家。 府邸开发和营建,目前在济南国的路子已经铺开,要发展到整个青州,还需要时间。 得益于大量马匹和从甄家贷来的银钱,苏家的车马行,已经遍布青州。 糜家在青州早有布局,目前在青州的所有郡国的治所都建有糜东楼。 其他娱乐产业也在相应的展开。 至于赵家,纺织品、水粉、皮毛、山货等也是如火如荼,开遍了青州治所。 接下来就是逐渐下沉到各个县的问题。 商业这一块是袁谭非常看重的一点。 毕竟他对士兵极好,各种赏赐和奖励,都是尤其的丰富。 导致青州的士卒都是非常的富足。 若是这些士卒就知道攒钱和买田地,随着战争的增多,早晚把青州都买完。 那就又成了土地兼并的问题。 而娱乐产业,更好的吸引了这帮士卒,让士卒们把金钱花费在府邸、外妓、博戏(赌),吃喝穿、打扮等享受上面。 过程中,袁谭利用四大家族赚足了钱,又给青州的官府缴纳了足够的税。 收到了足够的税收后,青州官府又可以再赏赐给有军功的士卒。 如此形成一个经济的良性循环...... 在夸赞了四大家族之后,袁谭再次强调了他最看重的——良性的可持续循环。 绝不能做竭泽而渔的事情。 当然了,这一块也有上计椽和司商部门进行管控。 后续的立法也会逐渐的完善。 资本是贪婪的,必须要把他们控制在框架之中。 另外,袁谭也询问了四家有没有优秀的人才。 青州的孝廉可以举了。 对于人才,征辟是一方面,举孝廉更像是一种荣耀。 后续在合适的时候,袁谭肯定会推出科举制度...... 毕竟随着时间的发酵,他发现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了解的历史中都没有记载。 而这些人的能力如何,他不知道...... 甄家甄俨提名了他的三弟甄尧。 赵家、苏家和糜家则表示明年再提名。 毕竟相对于甄家梭哈了青州,赵家的赵云目前还在刘备那里,糜家的糜竺还在徐州陶谦那里,苏家的苏非也在刘备那里...... 作为商人,对利益交换是最有心得体会的。 送走了四人和萧冉之后。 袁谭终于来到了心心念的后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院也变得和麾下文臣武将那样,成了豪华阵容。 除了正妻文淑名气略小之外,蔡琰是东汉末的大才女,貂蝉和冯方女都是国色。 甘梅和邹婧两个人虽然不是国色,但都是有特点的绝色。 甘梅又大又白...... 邹婧狐媚有灵气...... 从气质上看,甘梅和后世双龙会里的利智有些相似。 邹婧介于邱淑贞和蔡少芬之间。 貂蝉有点类似年轻时巩俐的升级版。 冯方女则是有点夏日福星里关之琳的升级版。 至于蔡琰,和周润发版本里的冯程程,比较相似。 而正妻文淑,虽然声明不显,但英气逼人,属于另类的美女。 可以参考港台电影《金玉良缘红楼梦》中林青霞的贾宝玉扮相。 ...... “冯方女成我妾室了?!” 听到消息的袁谭直接愣住。 “是啊,我做主的,已经娶过了!” 在众美面前,文淑一副大姐大的派头。 袁谭:“......” 他一直在犹豫,是把冯方女赏赐给文稷收买人心,还是留着自用呢。 这下倒好,不用选了,真开心。 接下来,再娶三个小妾吧,九为数之极,不能太多了。 袁谭如是告诫自己。 “接下来,我有话要说!” 文淑浑不知嫂子变妹妹,豪气的说道。 第325章 家有虎妻上 “这是给阿公(公公)、阿姥(婆婆)的信!” “这是阿公,阿姥给妾身的回信!” 正堂之中,文淑的示意下,甘梅和邹婧递过来十几封信。 袁谭接过来,随意的看着。 这就是有教养的家族。 虽然文淑等人没有去邺县伺候公姥(公婆)。 但每三天一封问好的信,却是一封都没有少。 看着这袁绍和刘夫人的回信,袁谭皱起了眉头。 两人的信件,先前都是询问,府中何人有喜。 后面的信件,就是在询问为什么还没人有喜! 到了后来,文字中对文淑就有了责备,说是作为主母,绝不能善妒。 要给袁谭多娶些小妾,多子多女,才是家族延续的关键。 文淑的信件,就建议把冯方女、貂蝉、邹婧和甘梅都娶做小妾。 袁绍和刘夫人对文淑的大度很是赞赏,并认可了几位小妾。 并让她多多曲意劝说袁谭,要是再没有喜,刘夫人就要赏赐姬妾过来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袁郎,为了袁家绵延,贱妾如何曲意都可。 袁郎喜欢如何,说与贱妾知便可。” 文淑说着,扭扭捏捏的竟挤下两滴眼泪。 不过演技有点尬,看的袁谭头皮有点发麻,道:“后院的事情,你看着安排就是。” 文淑抹了眼泪,一双眸子扫了扫众人,道:“既然袁郎说了,那我便安排了。” “但听主母安排!” 文淑武力高强,又是主母。 兼之性格豪迈,又有甘梅这样的能处理事务的铁杆跟班,倒是将后院安排的妥妥当当。 几个小娘心底对她委实有些惧怕。 “今晚袁郎便归蔡姊姊,明晚是我,依次再是邹婧、冯方女、甘梅和貂蝉。” 听着这虎狼之词,蔡琰等人顿时面色羞红。 一个个低着螓首,连眼也不敢抬。 只有虎女文淑一本正经的说着,“袁郎心念天下,没有多少精力在姊妹们这里。 顺序我今日安排好了,姊妹们可不要羞涩自误,当曲意侍奉袁郎才是。 哪个先有了喜,我便许她做三夫人!” 说到这里,又看向袁谭:“袁郎之意若何? 若是可以的话,妾身就先带其他妹妹回避了。 蔡姊姊,要主动点哦!” 蔡琰已经用双手捂住了脸......连脖子都通红了。 袁谭:“......” 这文淑,是真的虎啊...... 也难怪外舅(岳父)给她取名叫做淑,不然压不住她的虎劲。 不过外舅还是大意了,应该取名叫做文淑淑...... “细君安排的很好。” 袁谭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出现的汗水,“不过能否先让为夫吃个饭?” ...... 饭后。 在文淑的招呼下,除了蔡琰和几名伺候的婢女,其他人就退去了。 甫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文淑便换了一身夜行衣。 甘梅吓了一跳:“姐姐,你要去哪里?” 文淑挑眉道:“上次趁我们不在,被貂蝉那狐媚子抢了头筹,今日我先去观摩观摩。 甘梅,你且在此看好,若有人来,就说我已睡下了。” “姊姊......” 甘梅还想劝说,已经打开窗户的文淑回头道:“甘梅,你且准备下。 那些书中的描述,可要多看看,牢记在心,明日就要伺候袁郎了。” “这,姊姊......” 甘梅顿时面色羞红,“姊姊,明日不是你么,小梅哪里要伺候。” “笨!” 文淑从窗边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甘梅旁边,用手指敲了敲甘梅的额头。 “你想想啊,我伺候袁郎的时候你来,你伺候的袁郎的时候我也来。 那别人伺候袁郎一次,我们岂不是就可以伺候袁郎两次! 如此,袁郎肯定更宠爱你我啊!” “呃?” 甘梅瞪大了眼睛,有些木然的点点头。“好像是的。” “什么叫好像,本来就是,你且在此等着,本小娘去去就来。” 文淑说着纵身一跃,跳出窗口。 “哎!” 甘梅还想说什么,可哪里还有文淑的身影。 她是想提醒文淑,那个的时候,是不穿服饰的。 ...... 不知为何,甘梅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三个人在一起,不穿服饰的画面。 登时,脸红燥热。 白玉变成了红玉。 ...... “邹姊姊。” 邹婧回院的路上,冯方女忽然追了过来。 文淑自嫁入袁家后,就隔出了几个小院,说是每个妾室都要有一处。 袁绍和刘夫人同意几人为小妾后,文淑便让她们每人挑了一处。 用文淑的话说,以后受了委屈,那也有哭泣的地方...... 让人感受到文淑贴心的同时,又有点惊惧...... “什么事?” 邹婧回首问道。 冯方女看了看邹婧身边的婢女。 邹婧会意,便让几名婢女走远了些。 冯方女这才道:“姊姊,公子喜欢何种小娘性情,我们要如何曲意侍奉公子啊?” 邹婧一怔,便道:“我也不知道。” 冯方女蹙着眉头,央求道:“好姊姊,你可不能骗我。 她们都告诉我了,你是最早跟公子的。 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定是最清楚的。” 邹婧嘴巴微撅。 冯方女担忧道:“我在扬州好好的,就因为多说一句话,被公子抢到这里来。 真怕哪里惹恼了她,把我杀了怎么办?” “放心,公子不会杀你的。” 邹婧没好气的说道。 “那就好!” 冯方女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姊姊,公子喜欢爱哭的小娘,还是爱笑的小娘,是喜欢胸有大志的小娘,还是胸大无脑的小娘......” 听着身边少女喋喋不休的话语,邹婧的眉头也蹙了起来,没好气的道:“公子,喜欢貂蝉姐姐那样的小娘。” “哦,是这样啊,那我扮作貂蝉姊姊的样子,是不是就能得到公子宠爱了?” 冯方女思索道,随即又有担心,“可是,我看大夫人好像不喜欢貂蝉姊姊哎。 我扮作那个样子,大夫人会不会讨厌我? 唉,真是麻烦,早知道在扬州的时候,阿翁让我嫁于陈琮时,我便嫁了。 哼,我要做了大夫人,一定像文姊姊这般霸气,那些小妾岂不是都要听我的。” 邹婧:“......” “邹姊姊,你怎么不说话啊......” ...... 与此同时,羞红了脸的蔡琰,已如鸵鸟般躲进了被子中。 看着颤栗的被窝,袁谭心中涌出无尽的怜惜。 前世,今生。 “小君,我在外想你,又作了一首新诗。” ...... 第326章 家有虎妻下 良久,蔡琰依偎在袁谭的怀中,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滑落。 袁谭环住蔡琰消瘦的肩膀,柔声道:“小君,怎么了?” 蔡琰啜泣道:“袁郎,妾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今生的蔡琰,虽然没有后世历史中那么凄惨,但生活也并不好过。 嫁于河东卫家,还没有同房,就衣不解带的侍奉卫仲道。 又因为父亲蔡邕被贬,她在卫家可谓是受尽白眼和欺辱。 更是背负克夫的骂名。 随后,蔡邕虽然被征召为官,但那个时候整个朝廷都笼罩在混乱和高压之下。 也就来到青州之后,生活才有了些安稳。 ...... “小君且放宽心,我这一生,都会好好宠你爱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袁谭柔声说道,翻身把蔡琰紧紧的拥入怀中。 蔡琰抬起头看向袁谭,撅起嘴唇,道:“只有今生么?” 袁谭心生怜惜,郑重道:“生生世世。” 又良久...... “袁郎,你是不是经常送小娘诗篇啊?” 袁谭摇了摇头,道:“见到你之前,我从不写诗。 除了你,也就送给外舅蔡公几首。” “哼,怪不得邹婧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发誓,嗯!” 袁谭想了想,历城北面那条河叫济水。 于是道:“我袁谭,对着济水发誓......” 话还没说完,就被蔡琰捂住。 ...... 袁谭没有一些屌丝的所谓处子情结。 就像他并不介意貂蝉有前男友吕布和前前男友董卓,依旧将之收为小妾。 ...... 时间如梭,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今天轮到了文淑。 “甘梅,去把门窗关好!!” 随着文淑一声娇叱,袁谭眼皮微跳。 文淑这小娘做事,从来就有点不按套路......今天不会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果不其然,文淑一边搓着拳头,一边柔声道:“袁郎,你什么时候送给妾身两首诗啊!” “送诗?” 袁谭有些懵,他还以为文淑要玩什么花招,怎成想要作诗。 “是啊!” 文淑点了点头,“蔡姊姊有便有了,貂蝉都有一首,我至少也要有一首吧!” 看着摩拳擦掌的文淑,袁谭眨了眨眼,道:“不对吧,我什么时候送给貂蝉诗了?” “南风吹起北海波,一夜美人白水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袁郎,你不记得了么?” 文淑饶有兴致的念道。 袁谭:“......” 这诗怎么可能是我作的!! 他袁谭可是四世三公,袁家长子。 不是什么猥琐大叔...... 在后世,相当于顶级家族的公子哥! 从身份上来说,不说一些霸道总裁,就是某小王公子,也是给他提鞋都不配的...... 然而,“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两句如果不是他抄的,又有何人呢?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诗可是元朝人写的! 定是断片后胡诌的。 而且之前他和貂蝉的关系突飞猛进,却忽然变得冷淡...... 想来也是这首诗惹的祸,喝酒误事! 理清楚来龙去脉的袁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讪笑道:“那个,那个喝多了,孟浪之词,孟浪之词!” 文淑仰头道:“孟浪不孟浪我不管,反正今天我要一首,甘梅也要一首!” “甘梅?” 袁谭扭头一看,甘梅没走......顿时有鼻血流出。 文淑也是瞪大了眼睛:“甘梅,你怎么都开始除服饰了!!” 甘梅无辜的瞪大了眼睛:“文姊姊,不除服饰,怎么伺候袁郎?” 文淑差点岔气,道:“先让袁郎作诗,作诗!” “噢!” “要诗是吧,今天本公子写几首真正的千古绝唱,让你们诗听个够!!” 袁谭捋起了袖子,“细君,我先送你一首。 赠爱妻文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嘻嘻,虽然取次花丛懒回顾很假,但这个妾身喜欢!” 文淑嘻嘻笑道,接着又催促道。 “快快快,也给甘梅写一首!!” 袁谭扫了一眼雪白的甘梅,只见雄浑的峰峦高耸入云。 当即朗声道:“好,赠爱妾甘梅。 高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济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闻言,文淑摇了摇头,道:“这首不好,甘梅衣服都没了。 没脱的时候才是高山隐隐,你这诗不应景!” 袁谭:“......” “好吧,容我想想!” 文淑娇笑道:“还要想,郎君你不行啊!” “不行?我不行? 我现在就送甘梅一个长的!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峰耸峙。 树木从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河灿烂,已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文淑蹙眉道:“星河灿烂,何解啊?” 袁谭道:“数量。” 文淑似是有些不解,但见袁谭面色笃定,便不好再细问。 于是略过这一层,道:“郎君莫不是词穷了?” 袁谭奇道:“爱君何出此言?” 文淑道:“你送妾身的诗,便用沧海二字,送甘梅的诗,也用沧海二字。” 袁谭瞥了甘梅一眼,道:“因为沧海里面,水多......” “登徒子!!” “不要脸!!” ....... 练武的人体力好,恢复能力快,天色微明是才算彻底摆平文淑。 至于甘梅,早在一边呼呼大睡。 下午才爬起来的袁谭只能无奈的宣布休息一天。 ...... 又一天过去,泰山郡传来急报。 下邳人阙宣自号天子,攻下了山阳郡的两个县和任城国。 袁谭急招郭图郭嘉贾诩徐荣等人于将军府议事。 “此阙宣乃是陶谦扶持的傀儡。” 郭嘉指着沙盘道。 众人点头。 下邳与山阳郡任城国之间隔着整个彭城国。 而陶谦的大军就驻扎在彭城国,如果没有陶谦的放纵和扶持。 阙宣怎么可能越过彭城国去攻打任城国和山阳郡。 当然,最吊诡的一点在于,在陶谦的徐州腹地发生动乱。 不打陶谦,还把后路交给陶谦,去攻打别人。 所以,郭嘉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 可以说阙宣就是陶谦的人,或者傀儡。 郭图奇道:“陶谦莫不是改了性格,他去岁要打袁公,直接兵到发干。 今岁要攻打曹操,却整了一个假天子出来。” 郭嘉道:“陶刺史可是派人绕道汝南、颍川,去长安拜会天子了。 估计是想讨要徐州牧,在这个时候,还贸然攻打别的州郡,自然不妥。” “曹操有没有动静?” 袁谭问道。 郭嘉道:“目前还没有,山阳郡被攻下的两个县都比较偏远,山阳李乾本就没有在那里布置重兵!” “陶谦怎么不来攻打泰山郡啊!” 郭嘉笑道:“估计是看曹操好欺负!” 袁谭眉头皱起。 接下来,怎么打? 第327章 大战将起 “公子又要出征了!” 邹婧收拾着袁谭的行装,声音中有些幽怨。 袁谭回过头,一把把邹婧抱了起来。 “哎呀!” 邹婧一声惊呼,随即便如鹌鹑一般,伏身到了袁谭怀中。 绝美的脸庞贴在了袁谭的脖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的闭着,只有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闪动着。 看着那鲜红的樱桃唇,袁谭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下去。 “嘤!” 邹婧娇小的身子一阵颤栗,随即紧紧的攀住了袁谭。 好像只要松手便会失去一般。 ...... 良久,邹婧忽然道:“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冲锋陷阵?婧儿真的好怕。” ...... 济阴郡,曹操脸色阴郁的看向北方。 “志才,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戏志才咳嗽了两声,道:“明公,从未得到,又何曾失去?” “是啊!” 曹操的目光这才从泰山郡转到了任城国。 “陶谦匹夫,不去攻略泰山郡,反倒来打我任城国,真是不知我曹孟德的手段!” 戏志才仰头喝下一口水,拂袖道:“明公的眼睛,可不能只看着徐州。” 顺着戏志才的目光,曹操看到了长安。 “志才?” “为人臣者,当奉天子以平天下。”戏志才道。“明公,当派人前往长安,觐见天子了!” 曹操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进攻陶谦么?” “明公,此时当以整顿兵马,操练为主。 现在陶谦并没有出手,出兵的是自立为天子的阙宣,攻略的任城国、山阳郡和鲁国。 可令山阳郡太守李乾加强防备,讨伐逆贼。” 曹操微笑着点了点头。 戏志才此计,正是要消耗李乾的力量。 当两者打的精疲力尽的时候,他再入场......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把山阳郡给李家李乾,是不得不为之。 把夏侯渊插进入作为一颗钉子,同时坐视李家和陶谦相互消耗,他慢慢的就可以把山阳郡彻底抓在手中。 ...... 彭城国,陶谦眉头紧锁,道:“阙宣已经攻下了整个任城国,还有鲁国的两个县,山阳郡的两个县。 但曹操和袁谭都没有出兵!” 陈珪捋了捋胡须道:“使君勿忧,曹操藉机消弱山阳郡李家的力量罢了。 至于袁谭,则是想坐山观虎斗。” “辽东公孙度呢?”陶谦看向了旁边的糜竺,“不会像公孙瓒那般不堪吧!” 浑然忘了去岁,公孙瓒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对抗袁绍和袁谭。 糜竺躬身道:“公孙度改青州为营州,令大将柳毅为营州刺史。 携裹名士管宁等人,已经在东莱郡登岸。 据报,袁谭麾下纵横无敌的太史慈已率三千骑卒,前往东莱郡。” “总算有些好事!” 陶谦长出了一口气,又询问道:“袁术那边呢?” 王朗道:“袁术已经击败了周氏三兄弟,占据了丹阳郡,如今令吴景为丹阳太守,孙贲为丹阳都尉。 因马日磾到了寿春,传天子之令,任命袁术为左将军,阳翟侯,秉持旄节,庐江太守陆康亦听袁术调遣。 噢,孙坚之子孙策已前往寿春拜会袁术,被委任到丹阳郡。 吴郡太守盛宪暂时摇摆不定。” “袁术小儿,被曹操和袁谭打破了胆啊!” 陶谦长叹一声,“如今只有老夫一人,独战此二贼了。” 顿了顿,又道:“还有什么计策,能让这二人先打起来?” 众人默然,陈珪道:“目前若要二虎相争,使君只有退出彭城国才行。 如此一块肉,两虎必然相争。” 陶谦:“......老夫还是先于这两个小子打一场吧,传令豫州刺史刘备,整兵备战!” ...... 在陶谦和曹操在计较天下大事的时候。 青州的袁谭,还在专注于内院。 昨日已经完成了最后一血。 话痨兼傻白甜冯方女被拿下。 一早起来,脑子就嗡嗡作响。 看着絮絮叨叨的冯方女,有心发作吧,又怕被人说成拔掉无情小郎君。 今天还有一场大战。 甘梅加文淑。 明日是貂蝉...... ...... 其实袁谭发现一个问题,后院虽然以文淑为主,但私底下也有相互抱团的现象出现了。 甘梅是文淑的铁杆。 邹婧和蔡琰的关系比较好。 貂蝉虽然被孤立,但她拉拢了一个特殊的婢女——唐姬。 因为是少帝的遗孀,文淑等人也不敢造次。 冯方女是谁都贴...... 袁谭思虑之后,令史阿调派好侍卫,确保这股力量在自己手中。 这样的话,也能保护好各位夫人。 ...... 时间飞逝。 眨眼间又十余天过去,有消息到,称曹操开始动兵了。 袁谭不敢迟疑,当即带郭嘉、荀攸、贾诩、许攸四大谋士前往泰山郡南武阳县。 武将方面,于禁,张辽、许褚、徐盛、文稷、王门、蒋奇、典韦......徐晃也调了过来。 在搭配前线的辛评、鲁肃、王凌等人。 这一次,袁谭要整大动作了。 历史上投降曹操的张合,依旧在琅琊国,与王典、王祥等人配合,继续攻略琅琊国。 兵员调动,粮草调配,来往如龙。 新招的三万大军已经开始操练,预计九月可以投入战斗。 济北国的鲍信,虽然已经表示听从袁谭的调配。 但济北国境内主事的基本还是原来的官吏,这个淘汰更换需要一个过程。 所以,这次大战,并没有安排相应事宜。 毕竟现在还不能直接和曹操撕破脸...... 前几日袁绍还来信责备袁谭,说曹操是他的兄弟,是袁谭的叔父,让他这个侄子,好好与叔父曹操配合......叔侄之间要多多恩爱! 袁谭虽然面上大骂,但在信上还是很老实的表示听阿翁的。 同时又称青州现在百废待兴,亟待人才。 建议把高览、许攸、董昭、朱灵四个人调过来。 袁绍大笔一挥,把高览、许攸和董昭三人派到了青州。 袁谭安排高览和董昭先到东莱郡帮助管统。 ...... 沛县。 刘备看着眼前年轻的将领,泪如雨下。 “豫自小受使君照拂,本应追随至死,奈何豫州距离幽州何止千里。 老母在堂,年岁已大。 还望使君能允许我回转家乡,侍奉老母!” 年轻的将领田豫也哭成了泪人。 刘备心中怆然,抓着田豫的手,道:“唉,世道艰难,我们都是乱世中的一片浮萍。 正要拨乱反正,建功立业,奈何去呀!” 田豫跪伏下去,只流泪不再说话。 刘备知道田豫去意已决,道:“国让,回去吧,只恨我德薄,不能与君一起建功立业!” 田豫叩首道:“大兄,弟在幽州翘首以盼,只望兄能早日回家!” “家?” 刘备举目四顾,“家在哪里啊!” 第328章 纳妾和玉玺谜团 看着痛哭悲怆的刘备。 赵云踌躇不已。 他的兄长已不知写了多少封信了。 而且追随刘备,惶惶如丧家之犬,根本看不到未来在哪里。 “子龙,你也要走么?想走便走吧。” 刘备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无声的落下:“云长,益德,你们也去吧!” “大兄何出此言啊!” 关羽怔住。 张飞更是拔出环首刀,俊朗的面容上透着一丝坚定:“大兄,若赶小弟离去,还请枭了弟首!!” 刘备摇了摇头,道:“幽州那边消息来了。 不但我之家眷,云长的家眷,益德的家眷,还有子龙的家眷族人,全部在袁谭之手。 今日之局,有死而已。” “大兄,人生在世,当之恩义。 某昔日杀人逃亡,朝不保夕,若没有大兄收留,早死于边疆荒野。 哪里又有今日,又哪里有妻子!” 关羽决然下跪道。“袁谭若杀我妻子,便杀吧,某当追随大兄,至死方休!” 张飞也大声下跪道:“大兄,我张家起起伏伏,若不是大兄照拂,击杀乌丸贼子,早已人死族灭。 既然早就该人死族灭,那今日人死族灭又何方。 飞当追随大兄,至死方休。” 看着情绪激昂的二人,本就心潮起伏的赵云再难以遏止心中豪情,他也半跪于地道:“云当誓死追随使君,终不背德!” “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仰天长笑,“有三位兄弟,我刘备死亦无憾! 云长,益德,子龙,我们兄弟四人在这乱世之中,一定要建功立业,还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 “大兄!” “二兄!” “三兄!” “小四!” 刘备抬起头,看向远方的云彩。 在他的家乡,有一棵大桑树,大如车盖。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今日我刘备!” “我关羽!” “我张飞!” “我赵云!” “今日结为兄弟,自今日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身死族灭!” “今日结为兄弟,自今日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身死族灭!” “今日结为兄弟,自今日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身死族灭!” “今日结为兄弟,自今日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身死族灭!” “刘大!” “关二!” “张三!” “赵四!” “好!” 刘备扶起三位兄弟,四人一起前行,龙行虎步。 “第一件事,遍寻沛县小娘,我们四兄弟,今日要纳妾!” ...... 徐州,彭城国,彭城。 陶谦看着风尘仆仆的赵昱,带领着徐州的众人迎了上去。 “元达,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赵昱带来了好消息。 太尉周忠的职位被罢免,和陶谦相善的朱儁担任太尉,录尚书事。 天子下诏陶谦为徐州牧、安东将军,并册封为溧阳侯。 对于陶谦的其他诉求,也基本都予以同意。 委任赵昱为广陵太守,委任王朗担任会稽太守...... “安东将军!” 陶谦忍不住仰天大笑。 自今日起,他在名义上拥有和袁谭分庭抗礼的资格。 王朗担任会稽太守,是在袁术的后方插一颗钉子...... “将军,府君,陶徐州,这假天子阙宣如何处之?” 陈珪低声问道。 陶谦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遥遥向西方一拜。“天子既然委任我为安东将军,这种反贼,岂能不处之? 来人,调兵遣将,与我击杀阙宣,拨乱反正! 然后讨伐伪兖州刺史曹操,伪冀州牧袁绍,安定关东!” 这时,笮融建议道:“陶徐州,那袁谭也是天子诏命的青州,镇东将军。 何不与其一封信,劝诫其为天子讨伐不臣,与我等一起讨伐曹操和袁绍呢?” “这?” 赵昱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笮融笑道:“元达,有什么不可能呢? 袁谭与陶徐州,都是天子诏命的使臣。 袁绍和曹操,那是自己封的自己,如此私相授予,算什么,算逆贼吧! 我们这些天子诏命的忠臣,又怎能不讨伐逆贼呢? 袁谭若是奉诏,他的脑子一定是坏了。 他若是不奉诏,我们就占据了大义!” “妙,妙,妙啊!” 陶谦一声长叹,“可惜我麾下没有陈琳、阮瑀那样的善于作文的主簿!” 笮融建议道:“听说许子将就在徐州,他一向自号月旦评,品评天下英杰,何不令他来写此檄文?” “哈哈哈哈,笮融颇有才干啊,好,令你督促下邳、彭城、广陵三郡运粮。 我徐州牧、安东将军陶谦,当为天子安定关东!” 陶谦豪气道。 ...... 扬州,寿春。 袁术正在喝酒。 陡然,他砰地一声把酒爵摔在了地上。 “扬州?” “扬州何故于此?” ...... 醉醺醺的袁术骂道:“当今天下纷扰,英雄豪杰层出不穷,可这些士大夫,世代享受汉恩! 为何只知道追随逆贼家奴袁绍,而不来追随我呢? 天子诏命的冀州牧,那是韩馥,是壶寿。 家奴袁绍杀韩馥,杀壶寿。 这些士大夫们都看不见么,他们都瞎了么! 天子诏命的兖州刺史金尚,被曹操追杀逼迫,几近死亡,是谁,是谁救的他。 是我,是我袁术。 我袁术不但救了金尚,还帮助金尚去兖州,率领五万大军千里迢迢奔赴兖州。 这些天下的士大夫们,这些所谓的忠臣们,他们看不见么,他们瞎么! 我为什么不进攻豫州,因为豫州的刺史郭贡,那也是天子诏命的! 天下间,还有我袁术这样的忠臣吗? 没有!! 可这天下的士大夫们,这些所谓的忠臣们,他们看不见么,他们瞎么! 在他们眼中,这大汉,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这些士大夫们,真是连山贼豪杰都不如!” “公路!” “扬州!” 不少人猛地一惊,直觉后背冷汗直冒。 这话肯定是要传出去了,袁术身边的名士和士大夫,本就不多,可能又要跑一波了。 “呃!” 袁术却是打了个饱嗝,随即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 黄猗看着酒醉的外舅袁术,神色难定。 和大兄袁谭比起来,似乎外舅成事的概率更小啊。 “大兄,周家三兄弟,我帮你保住了。 希望你,希望你以后能念着这点恩情,饶恕外舅!” ...... “哈哈哈,丹阳可是出精兵的地方,当年阿翁能够纵横天下,靠的就是丹阳精兵! 今日,我来到了丹阳招兵,走的就是阿翁的路! 袁公不把阿翁的旧部给我又何妨? 伯海,子衡,我有你二人,纵横天下,就从今天开始!” 丹阳郡,一名面容俊美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豪情满满。 孙河抱拳,吕范却说道:“孙公在时,袁公就疑其有自立之心。 子衡,你若想讨回孙公旧部,只需把传国玉玺交与袁公即可。 袁公任侠豪爽,知道你无自立之心,必定大加重用!” 孙策无语道:“玉玺一事,这本就是谣言,阿翁哪里有什么玉玺!” 吕范道:“孙公便是太耿直了,才会被袁公误会。 这种谣言只要起了,那就没有不做数的道理。 有人传我们有玉玺,那我们私刻一个假的玉玺,也要把玉玺交给袁公。 至于这玉玺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有谁会在乎呢?” 孙策的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他迟疑道:“此当别论,且再看看吧!” 第329章 张邈、陈宫和吕布 兖州,陈留郡。 张邈、陈宫、许汜、王楷四人相对而跪坐。 陈宫率先道:“当今雄才四起,天下分争。 您处于四面受敌的处境,为何不谋求外援呢?” 张邈看着来访的三人,道:“我们皆是兖州刺史曹操的麾下,孟德待我等不薄,公台何出此言?” 陈宫又道:“想当初酸枣会盟,何其雄哉,曹孟德不过君麾下一部将。 您拥有那么宽广的土地和众多的兵士,抚剑四顾,称得上是人中豪杰。 现在却反而受制于曹操,不是有损身份吗?” 张邈默然,半晌方道:“我与孟德,乃是兄弟尔,他多番出征,家眷都放于我处。” “世事多变,君还是当年的八厨,视曹孟德为兄弟,而曹孟德已不再是当年的曹阿瞒。” 许汜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王楷也点了点头,言辞激烈:“曹孟德能据有兖州一地,靠的是谁? 他自认靠的是盟主袁绍,可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兖州人推举,他最多是个东郡太守。 我们兖州人把他曹操扶持了上来,他是怎么对待我们兖州人的呢? 府中要职,皆是委托荀彧等颍川人,军中要职,都是他曹操的宗室家族。 兖州可是我们兖州人的家! 现在曹操骑在我们头上不说,颍川人也骑在我们头上。 我们反而变成了别人手上的婴儿,覆手可灭!” 陈宫闭上了眼睛:“我们的好友边让边文礼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被曹阿瞒就地诛杀! 孟卓,君素来被袁绍所厌恶,而曹操可是袁绍的麾下。 他现在羽翼未丰,还能待君亲厚,他日若彻底掌控兖州,恐怕边文礼的今天,便是我们的明天。” “文礼啊!” 张邈一声长叹,“我等所求,不过保全家业,奈何处此乱世。 公台,有何妙计教我?” 陈宫站起身子,看向一旁的舆图。 “今天兖州城里的军队即将东征,城内空虚,毛晖、徐翕与我相厚。 而河内的吕布是位骁将,善于打仗,勇不可当。 如果暂且将他迎来,共同占据兖州。 静观形势,相机行事,如此不但能保住性命,或许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呢!” 张邈有些烦躁,说道:“我们若是邀请吕奉先来,何人为兖州牧啊?” 陈宫和许汜、王楷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自然是以张太守您为兖州牧!” 张邈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那吕布数反其主,杀丁原,诛董卓,我可不敢做兖州牧!” “这!” 三人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张邈道:“当奉吕布为兖州牧,如此一来,他还怎么反?” 王楷皱眉道:“若吕布也不重用我们兖州人,又当何解?” 陈宫冷笑道:“君瞧得上吕布么?” 王楷,摇摇头,张邈也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陈宫慷慨道:“如曹操这般豪杰,初据东郡时,都无多少名士去投。 若不是盟主袁绍号召,荀彧等人根本不会去投奔曹操。 吕布边军出身,毫无根基,这天底下的士人,又有几个愿意去投奔吕布? 如今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我们给兵,给粮,给地。 这兖州是他吕布的,还是我们的? 兖州牧不过是一个名头,吕布得了名头,正要打仗卖命。 想掌控兖州,只能依靠我们这帮兖州人。 所以,实际上,兖州仍然在我们的手中。 事到如今,大家还犹豫什么呢?” “铿锵!” 张邈拔出腰间宝剑,“诸位,我们兖州人当勉力啊。 这兖州是我们兖州人的兖州,而不是颍川人的兖州,让这帮颍川人,滚回颍川去!” “唯!” 三人应是。 陈宫又道:“孟卓,此去邀请吕布,万不可直接把兖州牧许诺出去。 我们当要看到吕布的表现,再慢慢予之。 如此以来,才能拿到更多的权柄!” “公台高见!” 张邈赞叹道,心中则有些不以为然。 权力斗争么,我张邈乃是太守,岂能不知? 你公台一介名士,掌控过一郡之地么! 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来提点。 ...... 司隶校尉部,河内郡,野王县。 “大丈夫兮生于天地之间!” “岂能兮郁郁而久居人下!” 吕布一边纵声高歌,一边谈着古筝。 相比来说,一旁只知道叫好、喝酒、摸女人的魏越、成廉等人,就显得粗俗不堪。 厅中领舞的杜玥,时不时的看向高大俊朗的吕布,眼中光彩涟涟。 “将军!” 一声急报,秦谊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大厅。 “秦谊啊,什么事?” 吕布唱的正开心,闻言有些不悦的抬起头。 跳舞的杜玥,则是赶紧用袖子遮住脸庞,退到了一边。 秦谊的眉头凝起,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将军,陈留郡张太守那边来人了,正在府中。 河内的张太守让我来请你,说是有大事谋划!” “张邈,大事?!” 吕布霍然起身。 他仿佛看到了猎物,眼中闪烁着饿狼一般的光芒。 “快,快前面带路,兄弟们,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那个张邈可是八厨之一,别的不说,就是钱多,酒多,小娘多! 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魏越和成廉等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多时,吕布出现在张杨的大厅中,只见旁边站着一名魁梧的文士。 原广陵太守张超。 “超兄,几日不见,愈发光鲜了啊!” 吕布拱着手,大步流星而入。 张超拱了拱手回应。 对于兄长要和陈宫等人迎吕布为兖州牧的做法,张超心中并不认同。 但是他和张邈是一个家族的,他必须要听他兄长。 只有这样,家族才能发展下去。 否则的话,兄弟阋墙,甚至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把自家玩死了。 袁家可是天下第一的世家,若是袁绍袁术两兄弟联手。 董卓都灭掉了,哪里还有关东群雄的事情。 只是,现在背叛曹操,就是背叛盟主...... 张超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说道:“将军是诛灭国贼董卓的大功臣,有莫大的功劳,却屈身于此地。 我兄与东郡守备陈宫,从事中郎许汜和王楷,实为将军所不忍。 如今曹操依仗袁绍,在兖州肆虐,不尊天子诏令。 我等实感愧对天子,故欲迎将军于兖州,拨乱反正,匡扶汉室。 还望将军莫要拒绝!” 这是以大义之名邀请吕布去卖命。 “嗯,这,诸位有心!布亦思念天子,常以泪洗面,而夜不能寐啊!” 吕布一声长叹,挤出,挤出,没能挤出眼泪。 转即豪情道:“为了汉室,布这九尺之躯,抛却又有何妨。 只是麾下无兵无将,空有报国之志,而无报国之能啊!” 吕布并不傻,他很聪明,此去兖州就是打曹操的,就是让我吕布去卖命的。 我也以大义的名义来拒绝。 让我卖命可以,拿出好处来,给多少兵,给多少钱粮! 张超:“......” 他没有想到自己话说的漂亮,吕布一介武夫,说的更漂亮。 臧洪若是还在就好了,他一定说的吕布拱手称是。 这时,张杨坐不出了,当即起身道:“奉先,你我兄弟,你无兵,我当助你 啊!郝萌何在?” 一名雄壮的大将出列,道:“末将在!” 张杨道:“即日起,你率本部人马,追随奉先!嗯,曹性,你带本部人马,归于郝萌麾下!” “唯!” 郝萌拱手。 又有一名矫健的武将出列,他的眸子如鹰隼一般锐利,抱拳道:“唯!” 吕布:“......” 他扭头看了好大哥张杨一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且慢!” 第330章 礼乐崩坏 大雨连绵不休。 刚过午后就浓黑如夜。 泥泞的道路上,每抬起一步,都好像抽出来般。 “公子!” 袁卫追上前方的袁谭。“公子,如此大雨,山中怕是有龙。 水土混合,须臾便能毁掉村庄,我们暂且等上一等吧!” “等?” 袁谭看向远方连绵的高山,面前倾盆的大雨,和头上的乌云,一时之间有些腹诽。 他不过在历城多呆了些时日,再赶路时便遇到了大雨。 走了三天,还没到泰山郡的荏县。 这个时候的荏县,在后世在济南市的长清区张夏镇附近。 也就是说,还没出济南市...... 不知道是不是文抄公抄的太多,影响了天气。 毕竟他最近写的诗,不是沧海,就是沧海,水多...... 报应来了。 “千金之子戒垂堂,公子,我们先返回历城吧!” 贾诩建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磅礴的大雨。 两侧又都是高山峻岭,乌云就在头上几丈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冲走。 脚下的雨水更是没过脚腕,幸好他的靴子,高度快到膝盖了。 郭嘉也拱手道:“公子,如此大雨,曹操也不可能有大的动作。 就算他攻势如龙,那陶谦也不是腐儒。 再者,于禁、徐盛、张辽、鲁肃等人在泰山郡,我方定然无忧。” “好,返回历城!” 袁谭深吸一口气,下令道。 行军打仗,不但要懂兵法,知地理,也要懂天文啊! 要是一波泥石流把他们都埋在了山谷中,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毕竟他自己就不说,真阵容里还有郭嘉、荀攸、贾诩和许攸。 把这四个人埋了...... 袁谭撤回历城的同时,曹操的大军终于训练完毕,开始进发。 而,袁谭闲来无事,便和郭嘉、荀攸、贾诩、许攸四人讨论起曹操的这一战。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这一战打的陶谦抱头鼠窜,从彭城国的彭城县,逃到了东海郡的郯县。 曹操攻不下郯县,就转而攻略彭城国和下邳国,在泗水两岸大肆屠城,凡杀数十万。 很多人不明白曹操为何嗜杀,后世各种分析五花八门。 无非承认客观历史的,黑曹操的,洗白曹操的三种。 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考虑的是,曹嵩被杀只是个引子,而真正驱使曹操如此残忍的,是利益。 在历史上,曹操收拢了百万黄巾贼,择其青壮编为青州兵。 这些青州兵本就做惯了流贼,烧杀抢掠,不事生产。 而迫于强大的压力,曹操需要快速的发展。 攻略一地最快的办法,最能刺激士气的,便是屠城。 屠城并不是把整个人城里的人杀完,而是意味着这个城的所有人和财物,都属于破城的军队。 也就是说,只要破城,可以尽情的抢掠。 无论财物还是女人。 一个朝不保夕的流贼,摇身一变成了兖州兵,现在更是可以杀死以前高高在上的豪强大族,抢走他们的妻妾女儿,抢走他们的财物...... 可以说,每个兵丁都打了鸡血。 然而可悲的是,他们肆意的抢掠,才会落到曹操的算计之中。 随后颁布的士家制,就是为这群士兵量身定做。 原本的士卒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打仗时有好处就冲,没好处就跑,毫无军纪可言。 这就是黄巾贼拥众数十万,会被公孙瓒、曹操等人轻易击溃的原因。 随着士家制的颁布,士卒们拥有了一定的地位。 抢来的女人,自然成了士妻,抢来的财富,也购置了田地和宅院。 生了儿子,是士子,生了女儿是士女。 如果你没有抢到小娘也没关系,曹操会帮你。 曹操会把社会上的寡妇等搜集起来,嫁给你。 解决你的生理问题,帮你延续后代。 ...... 做曹操的士卒幸福吧。 但下次打仗的时候,你却不能跑了,就算是让你做炮灰,你也要咬着牙上去。 因为你一旦成了逃兵,你的田地、宅院全部被没收,妻子儿女家眷全部杀死。 如此一来,你怎么跑? 当然了,这个制度引起了不少士卒的反弹,同时造成了较大的内耗,导致后来做了一定的修正。 修正的结果是,士卒做了逃兵,则妻子儿女沦为奴隶。 ...... 就是靠着这个士家制度,曹操的军队体现出了极大的作战韧性。 多少次战场劣势下,士卒们顽强作战,最终逆天翻盘。 后世一些键盘侠,动不动就说冷兵器时代的战损比。 超过一定的战损比就一定会溃败。 袁谭嗤笑不已,这些人经过冷兵器时代么,数据哪里来的? 一个个数的。 不过专家们哗众取宠的一个论调罢了。 像曹操的军队,士家制度贯彻彻底后,如果没有撤兵的命令,那是可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 因为你不能逃,一旦逃了你的妻子,儿子,女儿,都会沦为最悲惨的奴隶。 这就是曹操屠杀徐州的原因。 他麾下的士卒需要女人,需要大量的财富。 而他需要这些士卒繁衍延续,补充新的兵力不说,还能有把柄抓在手中。 一人为兵,全家为质。 ...... 在袁谭穿越过来之后,这个世界的逐渐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打的陶谦找不到北时,陶谦则招来了援兵。 青州刺史田楷、平原相刘备和北海相孔融。 田楷和刘备来救陶谦,并不是侠义,而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公孙瓒和陶谦是结盟的。 田楷和刘备自平原国南下,直接劫了曹操的粮道。 这是打的开心,抢得开心的曹操退兵的原因。 史书上则是简单的一句,因为粮草不足而退兵。 但是现在,因为袁谭的强势崛起,原青州刺史田楷现在牢狱中。 原北海相孔融,此刻心心念着搞教育和征辟人才,要做圣人第二。 而刘备则早早的被袁谭赶到了徐州,成为了陶谦的藩属。 有些人对藩属的概念可能不太了解,实际上藩属就是你的手下。 只不过,独立的拥有一块地盘。 如孙坚就是袁术的手下,曹操就是袁绍的手下。 只不过后来两个二五仔背刺老大成功,自然要肆意的污蔑曾经的老大。 这样才会显得他们背刺的很合理。 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效忠过,又怎么谈得上背刺呢? ...... 作为藩属,你必须像老大效忠,重要节日要去拜会,让你去你也的去,要你打仗你必须派兵。 如西周,类似秦国、晋国、楚国,实际上就是周天子的藩属。 电视剧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中,那些所谓的狼家,狮子家就是疯王的藩属。 在狼家的麾下,还有很多的封臣,如熊家、剥皮家,那些封臣就是狼家的藩属。 这才是封建社会。 封建社会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大家要守规矩。 家臣就是家臣,老老实实的经营你的一亩三分地,主家有召唤,那就去。 主家落寞了,作为封臣是要去帮助主家,而不是取而代之。 这在周王朝叫礼乐。 但是,随着利益的变化,礼乐开始崩坏,田氏代齐,三家分晋...... 其实,晏子二桃而杀三士,是很卑劣的。 因为你利用了别人高尚的道德节操。 如此一来,谁还敢高尚?谁还敢有道德节操。 讲仁德的宋襄公,被不讲武德的楚成王欺负到死。 一切为了胜利,也就是结果导向下,礼乐崩坏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成王败寇,是一杯荼毒人心的鸩酒。 ...... 在陶谦的指挥下,曹豹杀死了阙宣,兼并了他的部众。 原本和李乾李典打的有来有回,但随着曹操大军的抵达,曹豹溃败。 在沛县,刘备也没能挡住曹操大军太久。 当十多天后青州历城的雨停时,袁谭就接到了最新的情报。 曹操大军四万,兵分三路,败曹豹,破刘备,如今已汇聚于彭城县下。 “出兵!” 消瘦的袁谭再次下令。 “给曹操传信,说陶谦居然敢随意攻略任城国。 我这个侄子看不下去了,要帮助他这个叔父攻打陶谦!” 第331章 陶谦和曹操 徐州彭城国、彭城县。 陶谦看着城墙外密密麻麻的曹军,只觉得头皮发麻。 对方的士兵实在太凶悍。 他麾下丹阳兵以精锐敢战着称,但是对方的士卒,虽然彪悍、果劲不如丹阳兵。 可一旦接战,就好像疯子一般。 “曹孟德之兵,为何悍勇如斯啊!” 陶谦长叹一声。 若不是彭城县城高壕深,且有刘备驻扎于城外成犄角之势,他早就大败而走。 “元达,元达!” 曹宏上前道:“州牧,赵昱已经前往广陵就任太守一职!” 陶谦微微怔住:“噢,是啊,笮融去调配粮草,王朗去会稽,陈珪和糜竺也已去东海郡,对了,子将呢,把子将喊来!” 曹宏眉头微微皱起,州牧年岁大了啊......他提醒道:“州牧大人,许劭前些时日便逃走了。 逃走前还说州牧看似正人君子,有雅者大度风范,实则内心狭窄,如同边军兵痞。” “啪!” 一个杯子摔在地上,顿时粉碎。 陶谦勃然大怒,道:“竖子安敢欺我,这些各地的流亡人士,我陶谦待他们不薄,为何如此待我! 曹宏,下令,把所有避居在徐州的人士,全部抓起来,记住,是全部!” 曹宏拱手道:“唯!” 随即披挂带人下城。 过了好一会,陶谦才顺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简雍,道:“让宪和见笑。” 简雍急忙躬身道:“州牧说哪里话,这些避居人士不知感恩,反倒流言于州牧,正要惩处一番,让他们知晓州牧的威严! 同时也震慑那些心思不轨之人。” 陶谦点头,他有些疲倦。 往常之时,他只觉麾下人才济济,都是拿主意的。 怎么大战起时,却感觉人不够用,也没人出主意了。 “宪和,依你之见,王朗能平定会稽一郡,为我外援么?” 简雍想了想道:“州牧,景兴有天子诏命,自然无碍。” 他见陶谦面色不虞,忙又补充道:“景兴招族兵五百,又有州牧所予丹阳精兵一千。 且会稽郡临丹阳郡,州牧已令家族中多加照拂。 景兴又有天子诏命,那会稽太守唐瑁,本是弘农废帝唐姬的父亲。 如今颍川被荼毒,其在会稽毫无根基,又岂是景兴的对手。 会稽郡必入州牧之手。 徐州若事可为便为之,若事不可为,州牧也可退往会稽。” 陶谦这才又松了口气。 他其实更倾向于丹阳郡和吴郡,但是丹阳郡袁术势在必得,又有周家三兄弟在,进去就是趟浑水,还没好处。 吴郡盛宪根基深厚,又有许贡为都尉,拥兵数万,便是他也只能交好。 想来想去,也只能谋求一个会稽郡。 其实会稽郡也挺好,在此避难,以待天下大定。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了两名中年人,道:“商儿,应儿,你二人退往下邳,带族中父老家眷前往会稽郡!” 两名中年人一怔,随即抱拳道:“好的,阿翁。” 这两人是陶谦的儿子,分别是陶商,陶应。 两人不同于陶谦的性格,都有些偏懦弱,所以陶谦一直没有让二人入仕。 乱世之中谋求大业,也要给家族留好延续的后路。 否则百年之后,连上香的人都没有,岂不凄惨。 安排好后事,陶谦再起雄心,右手戟指城下密密麻麻的曹军:“曹操小儿,看我如何覆灭你,曹豹何在!” “末将在!” 一个身形矫健的将领上前。 “予你三千精兵,下去冲杀一波,我于你擂鼓助威!” “唯!” ...... 曹军阵前,曹操与戏志才站立于巢车之上,这个巢车是他从袁绍那里讨要来的。 战场之上,指挥起来特别的好用。 其实在雒阳,武库里还有很多冲车、井阑、霹雳车等。 可惜目前的兖州没有那么好的匠人,并没能完美的复制生产,否则的话,此刻彭城县早就攻下了。 “志才,今天能攻破彭城县么?” 曹操收复整个任城国,攻破小沛和山阳郡的几个县,大军可谓是势如破竹。 到了徐州之后,抵御虽然更加顽强。 但在他宣布屠城之后,士兵们打了鸡血一般,连破广戚、留县和戚县三县。 杀死数万人,掠夺了无数的财富、粮草和小娘。 没成想,却在彭城县被阻住。 戏志才摇了摇头,道:“攻不破,陶谦兵马精锐,此次还有能力开城反攻。 那刘备更是驻兵于城外,与彭城县成掎角之势,若想破城,须先破刘备。” “哼,刘备小儿,昔日在雒阳,在我面前,卑如奴仆苍头,今日居然也敢与我为敌!” 曹操忿声道。 戏志才道:“明公不可大意,那刘备善于藏拙,用兵最是诡诈。 或是示敌以弱,诱敌进攻,然后趁势精兵杀出。 或是虚张声势,好似大军百万。 虚虚实实之间,让人难以揣测。 且其麾下精锐,关羽、张飞、赵云都是万人敌。 如今更有三千乌桓突骑,七千丹阳精兵,等闲难以攻破! 曹操哈哈大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他英雄,所以才骂他,如陶谦袁术之流,我连骂也懒得骂尔!” 戏志才也哈哈一笑,并未在意。 这时,只见彭城县城门大开,三千精兵冲出,顿时搅乱了曹军攻城的节奏。 随即鼓声大躁,刘备军也趁势杀出。 曹操眉头微皱,下令道:“退兵!” 叮叮叮! 随着鸣金声响起,曹军在旌旗的指挥下,阵形整齐,缓缓而退。 曹操微微颔首,几个月的练兵,作用很大,否则的话,这种情况一定是场溃败。 那样的话,对方衔尾追击,甚至能击破他的大营。 而刘备军和曹豹军见占不到便宜,便也没有追杀。 今日的攻城,结束。 曹操却没有离开巢车,而是遥遥的看向北方,道:“袁谭那边还有动静,我已修书予袁公,予他,让袁谭进攻徐州的东海郡和琅琊国,如此一来,陶谦首尾不能相顾,徐州一战可定。”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牵制陶谦主力,他只需要击破糜竺和臧霸、萧建等人,便可轻易获得东海郡和琅琊国两个郡国。 袁谭我侄,尔应该很满意吧!” 戏志才的眉头微微皱起,道:“明公,从表面上看,袁谭出兵东海郡和琅琊国,确实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获,但我恐他不甘心于此!” “放心!” 曹操笃定道,“这么两大块肉在眼前,没有人能克制住内心的欲望。” 第332章 我为什么来 月上三竿,徐州彭城国。 城墙之上,陶谦带着曹豹等人在巡视。 “州牧,且歇息一二吧!” 曹豹劝说道。 陶谦大手按在墙垛上,看向北方。 “唉,我实在睡不着啊,袁谭大军十万,随时可下东海郡,随时可下东海郡啊! 希望陈珪和糜竺等人,等抵御住袁谭! 去岁我应该大力支援公孙伯圭(公孙瓒)的。 袁谭和曹操联合,便已如此棘手,那袁谭和袁绍联合,公孙伯圭该是如何的困顿!” 曹豹默然不语,这种事情,他想不到,也不想去想。 他只管练兵,打仗就好。 ...... 泰山郡,南武阳县。 袁谭的中军大帐,人才济济。 一侧郭嘉、荀攸、辛评、贾诩、许攸、孔顺、阮瑀、郑益恩,刘德然、王凌、赵挚、王景、王晨等。 一侧于禁,张辽、徐盛、文稷、鲁肃、王门、蒋奇、许褚、典韦、徐晃、公孙犊、秦翊、鲍邵等。 大帐正中,是已经制作完成的兖州、泰山郡、鲁国和徐州的沙盘。 首先荀攸出列,汇报道:“启公子,兖州兵两万,青州兵一万,泰山兵一万,共计四万大军已汇聚南武阳城下。” 辛评接着出列:“泰山郡征发民夫两万,历城征发民夫一万,济北国征发民夫一万,合计四万民夫。 二十万石粮草,也已凑齐,足够大军两月之用。 后续粮草仍在调拨,只是大雨之后,道路泥泞,尚有月余可到。” 袁谭点头,目光落在沙盘上,开口道:“大家议议,我大军当自泰山郡出兵东海郡,攻击徐州陶谦的老巢郯县。 还是自鲁国下彭城国,直逼彭城县,与曹操、陶谦三方决战呢?” 闻声,众人热切的讨论起来。 很快,大家统一的认定了第一个方略。 “我军兵分两路,一路下东海郡,一路向东,与中郎将张合夹击臧霸、萧建。 如此东海郡、琅琊国两地唾手可得! 青州、济北国、鲁国、泰山郡、琅琊国和东海郡,将连成一片,可虎视兖州徐州!” 之前郭嘉给袁谭定的大战略,同样也是如此。 袁谭亮出两封信,道:“兖州刺史曹操给了我一封信,要和我约定,他攻打彭城国和下邳国,牵制陶谦主力。 让我趁机攻打东海郡和琅琊国,如此陶谦首尾不能相顾,徐州可定。” 众人闻言,不少人顿时沉默下来。 毕竟袁谭和曹操的那些龃龉,青州的官员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袁谭接着道:“甚至,曹操还言说徐州之地,他只取下邳和彭城国,然后帮我阻住九江郡的袁术,让我轻松攻取广陵郡和吴郡。” 闻言,贾诩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道:“公子,曹操此举,颇像忠臣良将啊!” “曹阿瞒此人,最是奸诈吊诡,我等绝不可从其所愿!” 许攸忽然开口骂道,“公子,当从鲁国下彭城国,与曹操、陶谦会猎于此!” 荀攸皱眉道:“不管怎么看,我们攻略东海郡和琅琊国,都是莫大的好处。 曹操会不会是惟恐公子攻略东海郡和琅琊国,估计写信激怒公子呢? 公子一怒之下带兵到彭城国,三军会猎,便是击败陶谦,那彭城过和下邳国也是曹操的。 毕竟从兖州到彭城国和下邳国一马平川。 而我等青州之兵从泰山郡和鲁国到此处,却是连绵多山,粮草转运不便。 他只要派出一旅偏师,击破我军粮道即可!” 许攸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荀攸说的是正理。 去彭城国会猎,大概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攻略东海郡和琅琊国,却是实打实的好处。 话题聊到这个程度,于禁、徐盛这一列的人,都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了。 他们负责打就行,至于打那里,让这群心里不太干净的人去商量吧。 麾下四大谋士郭嘉、荀攸、贾诩、许攸又一番唇枪舌剑之后。 荀攸、贾诩认为不管曹操想干什么,我们就老老实实的谋夺琅琊国和东海郡。 毕竟这个是实打实的好处。 至于广陵郡和吴郡,这个暂且不考虑。 以青州目前的体量,吞下琅琊国和东海郡,就已经够消化一段时间了。 许攸虽然有点墙头草,但鬼点子还很多。 建议袁谭派一支奇兵,去攻击曹操的老巢济阴郡定陶,把荀彧等人掠走...... 郭嘉则是建议袁谭撕破脸,直接进攻东平国,然后和臧洪一起进攻东郡。 众人:“......” 这四个人,在计谋上,应该都算是顶级了,听谁的呢? 袁谭陷入了和阿翁袁绍一样的困惑之中。 不过,来自于后世的经验,让他很快就把握住了重点。 袁谭环顾众人,开口道:“首先明白一点,我们的大敌是谁?” “陶谦!” “曹操!” “陶谦吧,曹操表面还没有撕破脸。” “是啊,朱灵还率领六千军在任城国呢!” 众人争论起来,场面顿时又乱哄哄的。 ...... 袁谭伸手示意,大厅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袁谭。 尤其典韦,他似乎要给众人打样一般。 牛一眼的眼珠先是瞪着每个人,凶狠的瞅着,最后化为崇拜的神色落在了袁谭身上。 许褚没有典韦那么嚣张,不过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学着典韦的样子,站在了袁谭的一侧。 虽然他并不是侍卫。 迎着无数道目光,袁谭并未心情激荡。 刚穿越来的时候,看着这么多的名臣,说不定都厚得不住场面。 但是现在,四世三公的身份,已经深深的烙印入袁谭的灵魂。 数次的大战和谋划的经验,也让他逐渐找到了自信。 古人不蠢,但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他,逻辑思维却更加的完善。 再加上数千年的历史知识和管理学经验,让他拥有古人难以想象的眼界和胸怀。 “陶谦,还能活多久?” 袁谭问出了一个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不少人顿时沉默下来,尤其刚才说陶谦是大敌的。 “我是谁?” 见大家沉默,袁谭又开口问道。 “这?” 不少人顿时懵了。 “你是青州公子啊!” “你是青州牧啊!” ...... “是啊,我袁谭是天子诏命的青州牧,镇东将军。” 袁谭长长的一声感慨,“我要为天子镇守关东啊!” 众人:“......” 许攸挠了挠头,这个镇东,说的是镇青州吧,公子你胃口真大! “现在,兖州刺史曹操,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徐州之地,肆意屠杀黎民百庶! 这,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说着一场长啸,面色悲戚。 “三县百姓何罪之有,何罪之有,竟被一州大员如此肆意屠杀,他们可是我们的大汉子民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无数的百姓面对着钢刀利剑,他们在哀嚎,他们在痛哭! 他们在询问苍天,这,这到底是为何? 我这个镇东将军,愧对天子厚爱,愧对徐州百姓啊!” 长啸至此,眼泪簌簌而下,悲泣的几欲晕倒。 人群中的孔顺一直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随军来此。 但是这一刻,他明白了。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 孔顺嘶哑着嗓子,越众而出,他匍匐在地,一边痛哭,一边向前爬行。“苍天何辜,黎民何辜,曹操逆贼,所行之卑劣,罄竹难书,罄竹难书! 当今天下纷扰,群雄各自自保,有谁还顾念黎民百庶!! 只有公子啊,去岁公子五十骑,见陈留之惨状,舍命突袭张济五千西凉兵。 如今曹操所行,与西凉诸贼又有何区别,有何区别啊! 公子大义,当驱兵剿杀曹操逆贼,镇安关东,以报效天子。 我等当舍命追随公子,舍命追随公子!” 袁谭:“......” 他的演技已经提升很多了,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被秒杀。 看着痛哭哀嚎的孔顺,众人无不感慨不已,哀嚎痛哭之声,连成一片。 尤其典韦,跳到场中,挥着拳头,嘶吼道:“为人者,当诛杀曹贼,安定百姓!” 当年之所以主动追随公子,不就是因为公子的大义么。 李傕郭汜和张济击破朱儁,纵兵到颍川、陈留二郡烧杀抢掠,无人敢阻。 而公子仅仅五十骑,就敢突袭小黄县,斩杀张济。 “兵发徐州彭城国,诛杀曹贼叛军!” “兵发徐州彭城国,诛杀曹贼叛军!” “大义灭叔!” “公子仁德!” 很快,袁谭悲天悯人,痛哭流涕,响应天子诏命,要为徐州百姓攻伐曹操的事情,就传遍了三军,传遍了泰山郡。 然后又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徐州、兖州辐射传播。 这其中绣者和孔顺的鼓吹署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少说书人,不少百姓口口相传。 很多从陈留、颍川等地逃亡到徐州的人,更是痛哭流涕! 李傕郭汜张济杀人无算。 他们千里迢迢逃到了徐州,躲过了西凉恶魔。 谁知道又碰到了曹操恶魔。 原本很多人都已经绝望,但现在好了,袁公子来了。 “还等什么!” “把牛羊杀了!” “把猪杀了!” “把鸡蛋杀了!” “兄台,这个鸡蛋怎么杀?” “换套呢,都送给公子!” “都送给公子!” “不知道公子娶亲了没有?” “想什么呢,你家小娘长那个样子!” “我家小娘怎么了?我家小娘虽然丑了点,但我的小妾漂亮啊,而且活好,我可以把小妾献给公子。” “这个主意好,我有个寡居的婶娘,天姿国色,也可以献给公子!” “做梦呢!你们不知道青州夫人是谁么?” 第333章 袁绍的心思 冀州,邺县。 袁绍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矗立在大堂前,双眼看着远方。 高大的身躯渊渟岳峙,冷寂威严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沮授、田丰、审配、荀谌、逢纪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解。 这时,耿苞小跑而来,给诸人递上两封信件。 “袁公亲启。” “阿翁亲启。” 两封信都是来自于袁谭,四人急忙抽出信件。 用字朴素,但叙事平铺,文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显然是阮瑀捉笔。 当五人把两封信件全部看完之后,神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沮授哈哈大笑道:“袁公有此麒麟子,当无忧矣!” 逢纪却是皱起眉头,道:“公与,孟德乃是袁公大将,有勇略。 公子此举,乃是逼反英布啊!” 审配同样双眉深深的拧在一起,沉声道:“当今天下大乱,袁氏若团结一心,早定汉廷。 如今公路在南,处处与袁公做对,致使局势难堪。 前些时日,袁公令子远调停孟德与公子,孟德退兵,让出鲁国和泰山郡两地。 公子口上声称遵循父命,旦月之间便又反悔,如今更是要驱大军攻杀曹操。 这是何道理,是什么仁德,让天下英雄作何想?” 田丰捋了捋胡须,道:“公子说的也对,尾大不掉,不尽早除之,久必生乱!” 审配冷哼一声,道:“尾大不掉?天下未定,正要合力为之,岂能自耗? 若说尾大不掉,公子岂不是最大的尾巴,如今便杵逆袁公。 他日若是拥有兖州青州徐州三地,我恐他连熬熊掌的时间都等不及!” “正南,你这是何意!” 田丰瞪大眼睛,胡须张起,戟指过去。 审配说的熬熊掌典故,来自于春秋时的楚王芈商臣,他犯上作乱,杀死亲父,谋夺王位。 当时芈商臣的父亲楚成王说是最爱熊掌,请求吃了熊掌再死,被拒绝后吊死。 “我是何意?我一心为袁公筹策,谁都要听袁公的,公子也不成!!” 审配脸色阴沉,同样狠狠的瞪向田丰,他须发皆张,气势骇人。 一旁的逢纪吓得连退两步,脸色苍白。 “袁公,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荀谌忽然撇开两人,直接上前拱手向袁绍。 “友若。” 袁绍转过身,看向曾经的首席谋士,“君很久没有筹画了!” 荀谌躬身行礼,道:“袁公麾下,俱是英才。 颍川被荼毒,谌根基全无,心忧情殇,还望袁公见谅。” “说吧。” 袁绍的声音中无喜无悲,只是少了几分豪情,让人难以捉摸的同时,又有些心神难安。 荀谌道:“曹兖州,公子,俱是雄才,两个拳头岂能放在一处? 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可调曹兖州为并州刺史,北征匈奴,南讨张杨。” “我还调的动孟德么?” 袁绍声音幽幽的问道。 袁谭给了他两封信,一封是明信。 站在大义的角度上,斥责兖州刺史曹操滥杀无辜平民,宛如西凉乱匪,败坏袁公和天子的声明。 说他身为镇东将军,当为天子,为袁公,镇压此僚,还天下太平。 冠冕堂皇,但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营养。 另外一封信则是私信,其中详细的描述曹操目前的实力,和曹操采取的士兵制度。 “夫曹兖州既败公路,收浩、罗万众......” 意思大概是:“因为大败袁术,收降了骑都尉韩浩和匈奴於夫罗,目前有骑兵万余。 带甲的步卒超过四万。 在这种情况下,攻略徐州,应该徐徐图之。 但其却如疯了一般,罔顾声明和仁德,选择了屠城。 这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横跨兖州和徐州两地。 他为什么这么急? 为什么! 他是要脱离阿翁自立,在阿翁没有觉察到的时候,拥有可以与阿翁抗衡的能力。 其野心之大,难以叵测! 另外,颍川的很多家族,因为失去了根基和土地,导致在冀州失去了较大的话语权。 目前冀州的主要职位,基本上都被河北人把持。 如此一来,河南人心中怎么甘心呢? 他们可是第一批投靠阿翁的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些家族投靠阿翁,一方面因为阿翁的声明,另外一方面也是下注。 但现在却被边缘化。 就如同颍川的郭家把宝全部压在他袁谭身上一般。 颍川的其他家族,正在悄悄的把宝都压在曹操身上,他们要扶持曹操坐大。 阿翁,不可不察!” 这封私信,在很多人看来,都是诛心的言语。 所以沮授才会哈哈大笑,说袁谭是真的麒麟子,因为他看的实在太透彻。 不但透彻,而且说得还很直白。 说难听点,都有些担心袁绍听不懂...... 袁绍也是深谙用人之道,直接把两封信都拿给他们看。 逢纪还好些,荀谌再不进言筹画,估计都要被寻机把头砍掉。 不过也正是因为逢纪好些,他心中惴惴下,干脆站到了审配的一边。 荀谌再次躬身,道:“我等坐视公子挥兵,曹兖州必然大败亏输。 届时袁公自然可以出手安顿调节,令曹兖州为并州刺史。 并州偏远穷僻,曹兖州的家眷当安置在邺县。 令其长子曹昂及一小妾随行并州便可。” 这一计策不可不谓之狠辣,可以说彻底的把曹操握在了手中。 为了自家性命,荀谌也是不得不如此。 幸好他只是减少对袁公的筹策,并没有做出背叛袁公的事情,否则的话,今日定然已经人头滚滚。 对于荀谌的再次归心,袁绍心中微笑,他把袁谭的信拿出来,一方面展示自己的心胸,另一方面也是震慑这群麾下。 如今来看,一举两得。 至于袁谭在他麾下这里落得不好的名声,暂且就管不了那么多。 大势已定,袁绍看向其他人:“诸位以为呢?” 审配还想说话,沮授早朗声道:“袁公英明,不过诸君,我们也要加快脚步。 若是公子定下兖州、徐州,虎步淮南,我们还定不了幽州和并州,那也不用争了,老实自在落个坐享其成也!” 田丰闻言,亦是哈哈大笑:“我听闻青州不但有河北人,还有河南人,兖州人,徐州人,凉州人,司隶人。 这么多人,为何不争权夺利,谋求一些蝇头小利,而是争相恐后,谋取万世侯的基业呢?” 审配和逢纪的脸色微青,拱手道:“吾等尊明公之令!” ...... 在所有人离去之后,荀谌再次返回,当迈入大堂中的时候,正看到从另一个侧门迈进来的沮授。 两人都没有料到对方会来,当即一怔之下,齐齐拱手笑了起来。 第334章 玄德公壮哉 彭城国,曹操的中军大营。 戏志才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脚步却有些缓慢。 每走十几步,还要停下歇息一二。 接着就拿着一方丝帕放在口鼻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志才!” 在大帐外等待的曹操,看见戏志才的身影,急忙阔步迎上去。 “明公!” 戏志才心中感动,还想说话,可牵动了肺腑之间,咳嗽的愈发激烈。 “医者,唤医者来!” 曹操心中焦躁,侧头大声道。 戏志才是他最倚重的谋士,最关键的问题是,戏志才曾经犯事,如今没有家族势力。 想要有所作为,就只能紧紧的抱着他曹操。 而戏志才也确实呕心沥血。 “明公勿虑!” 戏志才看着丝帕中的鲜血,悄悄的收入怀中。 “这是我昔日在牢狱中落下的病根,每年都要反复如此,不碍事,不碍事。” 在将官士卒的目光中,曹操亲自搀扶着戏志才走进大帐。 这一幅君臣相爱的画面,看的不少人心潮起伏,暗暗下定决心,要像戏志才这般为明公尽忠。 士为知己者死! 大帐之中,曹操叹声道:“志才,那袁谭居然不要东海郡,也不要琅琊国。 率领大军绕鲁国,下彭城国,如今已到戚县!” 说着把一封信递于戏志才。 “这是他的信,嗯,说是叔父我年纪大,他这年轻人来打主力才对,要和我合兵击溃陶谦的主力。” 看着手中的信件,戏志才淡淡的双眉快拧在一起,道:“明公,撤兵吧!” “什么?!” 曹操闻言,那双细长的兖眸子挑动着,口中低沉的说道:“志才,怕是太小心吧!” 戏志才苦笑道:“明公,志才也想如此,可袁谭放着东海郡和琅琊国不要,却绕道来此,他所为为何? 陶谦,呵呵?他是专门为明公来的。” 曹操浑如漆涂的浓眉紧皱在一起:“袁谭谋我之心确实有,但袁公在上,他还不敢明面撕破脸吧! 毕竟天下人都在看着呢,我曹操是袁公的大将,马前卒,为了袁公拼尽全力!” 戏志才同样纠结:“明公,袁谭究竟作何,麾下实难揣测。但他若是万一撕破脸,这结果我们难以承受。” 曹操的瞳孔中闪过丝丝血光,良久,方才说道:“我好不容击溃刘备的别营,目前陶谦刘备均困于彭城县。 如此大胜,却不破彭城县而还,我实难甘心。 这样,可令李整率军驻扎于萧县,杼秋县,多多征集舟船。 若是袁谭进攻我军,我沿着汳水,直接返回济阴郡便是。 若其进攻陶谦,我只谋夺彭城国一地,把徐州全部给他,如此可骄其心。” ...... 彭城国,彭城内。 陶谦看着身边的刘备、关羽、张飞、赵云、简雍、孙乾、曹豹、曹宏、许耽、章诳、严畯等人,心下渐定。 严畯是他新征辟的彭城人。 前段时间他深感人手不足,便又征辟了不少人。 不过陶谦更看重的,还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刘备。 他是军队出身,看到刘备这样的边军将领,有着天然的亲切感。 “报!” 一传令兵急匆匆的赶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何事惊慌?” 陶谦不悦的斥责道,他现在兵强马壮,麾下人才济济。 不但有丹阳悍将曹豹、许耽、章诳,又有边军猛人刘备,麾下的关羽张飞和赵云,更是威武如天神。 别说曹操大军围城,就是袁绍大军前来,又有何惧哉! 那传令兵一怔,还想把信递上去。 陶谦厉声喝道:“有何军情,速速报来,若是不紧急,我定军棍伺候!” 那传令兵急忙道:“回徐州,青州牧袁谭率领大军十万,号称八十万,目前已到戚县!” “什么?!” 陶谦大吃一惊,脸色赫然变得苍白。 这怎么可能?! 为了防御袁谭,他可是把陈珪、糜竺等人都调到东海郡。 传令兵接着道:“袁谭还有一封信,说是要交给徐州。” “噢,噢!” 陶谦半软在席上,闻声强自忍住,“拿来!” 眼光扫去,只见曹豹、许耽等人面上略带惊惶之色。 刘备、关羽等人却是面色沉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八十万大军一般。 “玄德颇有我当年之风范,能安徐州者,必此人也!” 陶谦心中思忖。 这时,曹宏把信件递来。 信件打开之后,陶谦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满是褶子的老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 半晌,陶谦吐出一口浊气,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来,众人顿时莫名其妙。 彭城下号称十万的曹操大军攻势如潮,戚县那边又来了号称八十万的袁谭大军。 陶将军这,这是为何发笑,难不成急火攻心,疯了? 刘备急忙出列,抱拳道:“陶将军勿忧,袁谭用兵虽然诡诈,但其所赖不过太史慈所部三千精锐骑兵。 如今公孙度大将柳毅攻略东莱郡,太史慈所部已前往驰援。 备愿领本部人马,誓死抵抗!” “玄德勿急,且看看这封信!” 陶谦说着,把信递于曹宏。 曹宏小跑到刘备的前方。 刘备神色狐疑,急忙双手接过信件,细细阅读起来。 这一看,不由得脸上表情怪异,半晌,方才说道:“袁公子是仁德大义,还是欺诈我等?” 说着把信件递于旁边的简雍,简雍看完又递于孙乾...... 袁谭的信件,先是很官方的站在天子大义的角度,斥责陶谦御下不严。 导致出现了阙宣之乱,兵锋之乱,波及到了任城国等地,使的诸侯恐慌。 曹兖州把阙宣部赶出任城国和山阳郡,属于守土之责。 攻伐彭城国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屠城。 戚县、广戚、留县三县被杀数万人,尸体堆积,苍蝇遍地,泗水都变得赤红一片。 这岂是人臣所为,这比西凉兵还不如! 而他作为天子诏命的镇东将军,理应和陶谦这个天子诏命的安东将军站在一起,把曹操驱逐出徐州。 以上报天子,下安黎庶。 望陶谦这个安东将军,能够如他这般上报天子,下安黎庶。 不要把彭城也丢了,否则的话,数万冤魂的账,至少有大半在他陶谦头上。 陶谦的手指点在长案上,发出笃笃的响声。 这响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他搞不清楚袁谭到底是什么意思! 进攻曹操,他陶谦喜闻乐见。 可若是借着进攻曹操的幌子,趁机抄了他陶谦的后路,点算? 似乎是看出了陶谦的担忧,刘备请战道:“千金之躯坐不垂堂,陶将军要掌控徐州,调拨军马粮草,岂能以身犯险? 备愿代将军守卫彭城,若袁谭进攻曹操,某当出兵夹击,为徐州数万黎民讨一个公道! 不瞒陶将军,备在幽州,常见乌丸人劫掠烧杀,动辄就是屠灭乡村。 备这一生,最恨的便是屠城之举。 若是袁谭奸诈,攻打彭城,备就当瞎了这双眼!” “好,玄德公壮哉!” 陶谦摇了摇头,他缓缓的站起,“铿锵”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接着狠狠的砍在长案上。 “我乃是天子诏命的安东将军,岂能临阵而逃!” 顿了顿,又豪气道:“袁谭此子,虽是奸诈,却有少年侠气。 当年他在陈留郡,见西凉兵洗劫诸县,独自率领五十骑,便敢突袭小黄县。 一战斩杀西凉兵近千人,更是砍下张济的狗头。 今日,曹操狗贼,来我徐州屠戮民众,没想到袁谭的少年热血还在。 我虽年迈,当与此子并肩作战,便是血洒疆场,也不愧对天子厚爱!” “我等当追随陶将军,安定徐州,驱逐曹贼,谨唯!” 刘备、曹豹等人听的心潮起伏,在他们的带领下,众人齐齐出列抱拳。 第335章 试探 彭城国,在后世属于徐州市。 此刻,微山湖还没有形成。 泗水从泰山流经鲁国、东平国、任城国、沛国,到彭城国彭城下。 留县留蒋奇、鲍邵率领三千战兵,五千农夫驻扎。 王门、王凌率领步骑两千人,农夫一万沿路护送粮草。 袁谭大军战兵三万,农夫两万。 大军浩浩荡荡,抵达彭城县。 随即战兵列阵,穿梭。 农夫们砍伐树木安营下寨。 战车之上,袁谭按着车轼,看着远方的徐州城,目光深邃。 “公子!” 看到这一幕,荀攸、郭嘉等人相互看了一眼。 “公子定是在思考怎么先破曹操!” “可,公子为什么看的却是彭城呢?” “这叫声东击西!” ...... 听到身边谋臣的窃窃私语,袁谭不由得苦笑出声。 方才他想的其实是徐州的地锅鸡...... 此刻,辛评、秦翊、郑益恩、赵挚等人留守南武阳县,调度后续的粮草和人马。 鲁肃、许攸、孔顺、阮瑀、公孙犊、王晨等驻兵南平阳县居中调度。 到前线的文有郭嘉、荀攸、贾诩、刘德然等; 武有于禁、张辽、徐盛、文稷、许褚、典韦、徐晃。 “公子。” 文稷纵马到了袁谭身边,“步卒都有番号,我们骑卒能不能也设一个?” 青州兵袁谭入青州的冀州老兵加新的青州兵,兖州兵是从黄巾流贼中选拔的精兵。 “番号啊。” 袁谭扭头看向身后的一千铁骑亲兵,又看向远处的曹操大营。 “那就虎豹骑吧!” “好,猛如虎,快如豹,我们当为虎豹骑!” 文稷举起手中长矛,在骑兵周围驰骋。 “虎豹骑!” “虎豹骑!” ...... 曹操当年有五千虎豹骑,我才一千虎豹骑,太少,太少! 袁谭目光微凝。 前世的历史中,袁谭死于虎豹骑的手中。 不知道文稷在不在其中。 毕竟谯县的豪族,投靠曹操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这一世,曹操会不会死在虎豹骑手中。 如果成功的话,这次有文稷。 荀攸纵马靠近,建议道:“公子既然在此大张旗鼓建营寨,列阵,可趁夜令一支偏军,绕道萧县。 能破则破之,不能破则沿河安营下寨,只要能坚守,便能截断曹操大军退路。” 郭嘉笑道:“方才还说声东击西之计,公达就真的想出了声东击西之计。” “好,诸将谁愿往之?” 袁谭环顾左右。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张辽等人皆是战意高昂,截断曹操退路,那可是大功。 运气好点的话,砍了曹操的脑袋,亭侯准跑不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于禁开口道:“此去截断曹军后路,当安营下寨设沟壕。 末将骑战一般,尤擅长营垒攻防,此战非某莫属!” “文则若区,某当副之!” 于禁在青州地位超然,隐隐有外姓第一将的趋势。(徐荣混到宗亲圈子) 他出口,其他人自然不好再抢。 不过副将之职,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袁谭看向于禁,其实他心中对于禁并不是太放心。 于是道:“斥候来报,萧县附近有一支曹军,数量上万。 我等想截断曹军退路,当能击溃这一万曹军。 想让曹操舍弃大营撤退,我能给你的兵不多!” 于禁瞪大眼睛,拍着胸脯道:“禁乃泰山一都伯,蒙公子厚爱,拔禁于底层之中。 此战,某誓死不退!” 袁谭看着还算雄壮的泰山大汉于禁,叹气道:“文则,我正是怕你死战,曹操小儿,覆手可灭,不能赔上青州的大将啊!” 于禁翻身下马,半跪于地道:“公子且请宽心,某只需三千精兵,定能攻伐萧县,定在曹军后方!” 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已有些哽咽,他急忙深深的低下脑袋,生怕被人看到眼中泪水。 “好!” 袁谭的目光从众将脸上巡过:“徐盛,许褚,你二人为副将。 于禁,你挑精兵五千人,带十日干粮,务求阻住曹军退路!” 三将齐齐出列:“唯!” ...... “袁谭已来,看下营的位置,应该是要进攻彭城。” 从巢车下来,曹操细长的眼眸闪着怀疑的光芒。 “大兄,他既然要进攻彭城,为何只列阵呢?” 曹洪笼着马匹,瓮声瓮气的问道。 “哈哈哈,这叫震慑!” 曹操仰天大笑,“万潜,与我书信两封,邀请袁谭、刘备阵前一会!” 曹军阵中,一名文士出列道:“唯!” “咳咳!” 戏志才把丝帕从口上拿开,担忧道:“明公,当和大公子约定,明日共攻彭城,以试探一二。” 曹操眉头锁起,思虑一番后,道:“志才,可约明日辰时一会,若其不来,我大军就可以撤了。” 万潜愣住,忍不住道:“明公不要徐州了?” “徐州?” 曹操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我本就没想要。” 戏志才则是解释道:“我军攻彭城,旦夕可至。 袁谭攻打徐州,调兵遣将,翻泰山,绕泗水,耗费兵马粮草无算。 我军若是撤退,他岂不是要空耗粮草? 届时,他若有心攻彭城,必来寻兖州,商议如何合兵。 他若有心攻兖州,则定会图穷匕见。 此乃反客为主之计。” 万潜等人恍然大悟,拱手道:“明公睿智,志才谋画,我等远不及也。” 曹操哈哈笑道:“我兖州人才济济,雄兵数万,岂是等闲可灭!” 众人纷纷点头。 此刻,张邈张超镇守陈留,夏侯惇、韩浩、陈宫镇守东郡,荀彧、程昱等人居中调度。 夏侯渊、任峻、枣祗等人运粮。 李乾为山阳郡太守,李典统兵五千,李整统兵一万策应。 其他有曹洪、於夫罗、曹纯、曹休、满宠、李进、王忠、张奋、乐进、史涣、刘岱(与兖州刺史刘岱同名)、路招、吕虔等。 ...... 大营中,大帐已经立好。 袁谭看着左右,笑道:“这曹操,约我明日辰时在两军阵前一会,双方只带一名侍卫,商议攻城事宜。 嗯,他还把刘备约上,不知作何想法。” “此乃试探与离间之计。” 贾诩开口道,他一向喜欢等别人问计,然后再老神在在的说出妙策。 但在袁谭这里,总是等不到。 眼见要彻底沦为透明,终于忍不住主动献策。 “曹操约公子,是试探,他搞不清公子究竟是要攻打他,还是攻打陶谦。 若是公子不去,他恐怕会直接拔营撤走。 曹操约刘备,乃是离间其与陶谦之计。 陶谦麾下文臣武将都不少,但文则独文,武则独武。 惟有刘备一人文武双全,可为大将。 即便不能离间刘备与陶谦的关系,但能离间刘备与陶谦麾下的关系,也是有所得。” 袁谭很少见到贾诩说这么多话,于是问道:“那以文和之见,刘备会来么?” 贾诩淡定的笑了笑,然后右手去捋胡须。 “刘备必来。” 就在这时,郭嘉出声道。 贾诩刚刚眯起的眼睛瞪大,不悦的看了郭嘉一眼,对方却回身拱手一笑。 不好! 贾诩心中顿时发紧,郭嘉这家伙是公子的红人不说,还是上计椽,这明面上也能上计,私底下还有绣者可以刺奸。 给自己安排的那十几个侍卫,至少一半是绣者。 可不能开罪这家伙,想到这里,贾诩连忙堆起笑容。 然而这个时候,郭嘉已经转过去。 贾诩:“......” 好悬一口气没顺上来,心说下次再也不拉架子卖关子喽。 ...... 彭城,陶谦放下手中的信,看向堂下的刘备,道:“玄德勿要如此,曹操奸贼,此计是要离间我等。 不过,玄德,此次邀请,则须要前去才是。” 刘备讶然,道:“徐州,这是为何啊?” 陶谦幽幽道:“正要试探一番,那袁谭此来,到底是打我,还是打曹操啊!” 第336章 你换不换 徐州彭城。 袁谭大营位于彭城之北。 曹操大营位于彭城之东和之南。 泗水从北到南,从东侧流经彭城。 汳水从西而来,从彭城的北方注入泗水。 曹操、刘备、袁谭三人约定的相会点,便在汳水和泗水形成的九十度角区域内。 当清晨时,一层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时。 三人各带一名侍卫,远远行来。 曹操带着李进,踏着一叶孤舟,从汳水北岸下船。 刘备带着赵云,从彭城的水门中荡出一支舳舻。 只有袁谭带着典韦,闲庭信步一般,散漫而来。 六人都没有携带弓箭,弩箭等远程兵器。 此刻城墙之上,汳水之南,汳水之北,足有超过十万人,在关注着六人。 “显思,玄德,没想到今日在此相会。” 曹操率先开口,“回首往昔,我与本初,玄德在雒阳把酒言欢,指点江山大事,何其痛快。 如今时间如箭,本初在冀州谋划大事。 我与玄德却与本初长子显思相会。” 话一出口,就把和袁绍的关系道出,暗指袁谭你还是个小子,要听你阿翁,你叔父的话。 “哼,只恨在雒阳时瞎了双眼,还以为孟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 刘备忿然道。“今日所见,只有一屠夫尔!” “哈哈哈哈哈,天下人不懂我曹孟德,刘玄德你也不懂么!” 曹操忽然仰天大笑。“董卓乱政,群雄聚义,可是呢?他们打着袁家的旗号,却只想谋夺地盘和利益。 事若成,他们雨露均沾,坐享成果。 事若败,杀本初头即可! 我与本初奋然出兵,数历生死,又有何人知? 陶谦逆贼,当初反董时,便谋夺广陵郡等地,使广陵太守张超无处可依! 今岁一手扶持阙宣僭号天子,一边派人到长安贿金李傕,此岂是人臣所为? 李傕若认他,他便是安东将军。 李傕若不人,他奉阙宣为天子,便可谋划大业。 以我来看,阙宣都是假名字吧! 代汉者,当涂高也。 涂中高物,是为阙宣! 玄德,你也曾相应本初与我讨董之战,为何又投奔逆贼公孙瓒和陶谦呢! 你的眼中到底是天子和黎庶,还是你腰间印绶呢?” 这一番话,骂的刘备眼皮直跳,只是道:“我心可昭日月,我没有杀害黎庶!” 曹操豪迈道:“我不杀他们,任由他们我逆贼陶谦蛊惑,纷乱天下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总有一天,这后世总有人能看出我曹孟德的良苦用心!” 两人的嘴炮,明显曹操更胜一筹。 其实对于两人的解说,都没有问题。 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 天底下的事情,本就讲究利益。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说到大义,只不过是旗帜,用来忽悠大部分人罢了。 袁谭没有理会二人,而是看向赵云,抱拳道:“子龙兄,今日可见刘玄德,公孙伯圭之流乎。 为何这天下黎民倒悬,只有我袁显思与青州奋力挣扎呼!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悠悠我心啊!” 刘备眼睛瞪大:“......” 不是说我三人相会么,你怎么当着我的面,拉拢起我的护卫来? 袁谭并没有等待赵云回答,而是转头又看向李进,道:“李进兄,长安一别,不知叔节兄还安好否?” 说完之后,随意的对曹操拱了拱手:“孟德叔父勿要见怪,我昔日曾与李进兄相会,多日未见,今日心情激动。” 曹操哈哈笑道:“我恐怕李进他认识的是管垣,而不是显思啊!” 袁谭摇了摇头,豪壮道:“管垣也好,袁谭也好,他们都在为匡扶汉室,为安定黎庶而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人者,岂能为了一己之欲,而致他人于死地,此非人,畜生耳。” 曹操的脸色冷冽下来,冷声道:“大丈夫一生,就要杀伐疆场,建功立业。 若无雄心,哪来的大汉四百年荣光,哪来的封狼居胥,刻石燕然山!” 袁谭看着豪迈的曹操,心中只剩下冷笑。 拿别人的鲜血,给自己的功业铺路。 你拿别人的鲜血铺路,别人就会拿你的鲜血铺路。 就算你能纵横一世不败,你的儿子呢,孙子呢,重孙呢? 雄如汉高祖,太子刘盈子孙被杀绝! 武略如你曹操,曹芳被废,曹髦被杀。 袁谭不再理会曹操,又看向了赵云:“子龙兄,令兄应该和你说过青州,你觉得,青州是不是你想要的地方呢? 如果有一天,常山国也是如此,那将是怎么样的景象呢?” 刘备苦笑道:“显思,为何如此爱赵云啊!” 赵云脸上呈现出一丝挣扎之色,不过还是拱手道:“多谢公子厚爱,云此生必不背玄德公!” “唉!” 袁谭一声长叹,忽然看向了刘备,问道:“玄德公,我若拿你妻苏氏和子女家眷更换子龙,你意下如何?” “你!” 刘备一怔,随即面无表情道。“兄弟如肱骨,妻子如衣物。肱骨不在,衣服安存?” 袁谭继续加码道:“那加上关羽之妻胡氏和子关平等家眷呢?” 刘备:“......” 他不再吭声。 然而袁谭却没打算放过他:“噢,对了,还有令堂,还有张飞的家眷。” 刘备闭上眼睛:“我闻公子以仁德治天下,必定善待我等家眷,且青州安定富庶,他们在青州,我很放心。” “哈哈哈哈!” 袁谭大笑道,“我最佩服你们刘家人,当年项羽抓了汉高祖刘邦的阿翁,威胁其要煮了吃。 刘邦就说我和项羽你是兄弟,你要煮了我阿翁的话,别忘了分我一口肉。 对了还有个什么汉景帝,逼死自家长子刘荣,其实无所谓,留世的依旧是美名。 不过刘玄德,你和我对战的时候,要小心了。 我青州治州虽然以法为主,但也不缺侠义之人。 你我对战难免死伤,若是有侠义之徒,要杀你家眷泄愤。 我能做的,也不过按法来处置他们。” “你!” 刘备再也维持不住平和,瞪眼便要大骂。 “你换不换?” 袁谭也瞪眼大喝道。 第337章 夹击 看着咄咄逼人的袁谭,刘备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 有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拼搏。 投降,不好么? 投降袁谭,既可以上孝老母,又可以下养子女,还可建功立业。 以袁谭的手腕,关东又有几人能够相抗呢! 追随袁谭,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我是刘备刘玄德啊! 不到最后一步,又怎能轻言放弃。 就在刘备的神色再次坚定的时候,袁谭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玄德公,和你开一个玩笑,好啦,咱们也别叙说什么交情了。 赶紧合并击杀曹操吧,给徐州三县的百姓,讨一个说法!” 袁谭说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铄铄的看向曹操,道:“战场厮杀,马革裹尸,那是我们将士的宿命。 这些平民何辜。 这呜呜的风声中,夹杂着多少冤屈和不甘? 呼呼呼呼。 孟德叔父,你听到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仰头大笑,“没想到袁谭我侄竟然真的仁德,犹如腐儒。 今日,我且告诉你,太平盛世,尚要外儒内法,王道、霸道杂之。 更何况这惶惶乱世! 若要安定黎庶,减少痛楚,平定乱世,最快的办法只要杀杀杀!” 曹操大言不惭,以大义为名,行的都是利己之事。 在历史上,若是他不背刺袁绍。 袁绍自公元200年开始,一统天下,最多不会超过十年。 当时的袁绍和曹操拥有幽州、并州、冀州、青州、兖州、徐州、司隶和豫州的部分。 三分天下的汉昭烈帝,当时是袁绍的小弟,兢兢业业的捅着曹老板的菊花。 很多人说刘备当时早就想离开袁绍。 但实际上,刘备是两次前往汝南。 第一次被打败之后,并未去投靠刘表,而是乖乖的返回了邺城。 第二次更是斩杀蔡阳,因为袁绍官渡大败,他回不去了,这才投奔刘表。 他投靠刘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刘表一直是袁绍的盟友。 刘表曾经是袁绍的属下,随着势力的增大虽然野心也在增大,但内心一直畏惧袁绍。 在官渡之战前夕,他还称袁绍为盟主。 袁曹联手,年纪偏大的刘表大概率不做抵抗。 至于东吴的孙权,若是没有刘备当门板,面对席卷天下的袁绍,抵抗意志也不会太强。 孙权麾下的大都督周瑜,一直追随的人是袁术,而不是孙策。 直到公元198年袁术势力彻底糜烂,他才不得不离开。 至于刘璋、张鲁、韩遂、马超,一征西将军,一征南将军可能。 哪里还要等到公元280年才三家归晋。 袁谭冷笑道:“先杀了你,乱世的平定,至少早七十年!玄德公,还等什么!” 说完之后,不再废话,当即拨转马头,急速离去。 大营似是早有准备,战鼓咚咚之声响起,旌旗左右摆动,遮天蔽日而来。 嗵嗵嗵! 数万大军摆着一个个的方阵,整齐的蔓延而来。 “备战!” 曹操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向刘备拱了拱手,道:“玄德,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再会!” 言罢也转身大步离去,李进急忙跟上。 赵云看着还在痴痴的刘备,道:“玄德公,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回去!” 刘备叹了口气,但转即眼中就闪烁出不屈的斗志:“子龙,四弟,咱们还等什么呢?! 为了大义,为了仁德,为了徐州黎民,咱们也要夹击曹孟德! 毕竟袁谭再下作狡诈,却也不会行屠城之举! 这徐州,宁予显思,不予孟德啊。” “嗯,嗯!” 赵云清了清嗓子。 “噢!” 刘备这才讪笑起来,徐州是陶谦的,不是他刘备的,他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嗵嗵嗵! 嗵嗵嗵! 整齐的脚步声中,数不尽的袁军士兵蔓延而来。 乌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锃亮的光芒。 搭配红色的衣领,犹如一条庞大的玄龙,一块块盾牌,好似鳞片。 最前方的士兵抬着箭挡,推着壁车。 因为泰山路难行,历城新造的冲车、幔车、巢车、井阑、云车都没能运输过来。 这是,曹军大营中,一队队的士兵也已经集结,弯弓搭箭做准备。 当袁军即将抵达汳水北岸时,双方的箭支,犹如两朵乌云交汇,落在彼此的阵营中。 咄咄咄,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虽然双方都是甲盾,但箭雨太多,还是有不少倒霉鬼被射中,惨叫着倒地。 和曹军士卒倒地无人理会不同的是,袁军之中有些背着盾牌的人快速靠近,把那些受伤的士卒抬回后阵。 “嗵嗵嗵!” 就在这个时候,彭城西城门打开,约有万余步骑杀出。 为首三名大将,看上去就雄武异常。 尤其居中的黑脸大汉,身高足有两米,骑着高头大马,比旁边的人高出一大截。 “回营坚守!” 曹操脸色铁青,这刘备,明明都和他说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怎么还杀了出来。 “叮叮叮叮!” 随着鸣金声响起,曹军潮水一般退入大营。 袁军开始在汳水北岸搭设浮桥。 关羽、赵云两人率领着三千骑兵在曹操大营前呼啸奔过,一支支利箭密密麻麻的落进去。 刘备、张飞和曹豹、许眈等人则是率领这八千丹阳兵,缓缓的靠近营寨。 他似是有默契一般,只临近曹操南侧的营寨,北侧约有一里长的营寨留给袁谭。 最先过河的是兖州兵中的刀盾兵和弓箭兵。 在硬弓射手的掩护下,刀盾手靠近曹操大军的营垒,开始清理鹿角和拒马。 曹操一直处于猛攻陶谦的过程中,的营垒建设的中规中矩。 呼啸的箭雨之中,鹿角和拒马很快清理干净。 这时,矛盾兵也已经渡河。 指挥作战的是徐晃,他自投入袁谭阵营中,一直过的很憋屈。 只有一次被重用,还沦落到被袁谭拯救。 这次战斗是他的机会。 因为于禁、徐盛和许褚都被调走了,不然这个先锋的位置绝对落不到他的头上。 袁谭麾下人才济济,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把握住,下次可能就没有了。 此刻,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矛盾兵很快的踩着准备好的木板,爬上曹军的营垒上。 第338章 曹操用兵 当曹军出现在视野中时,矛盾兵们抽出腰间的小戟,狠狠的甩了过去。 “嘿!” 然后才是轰然的冲锋。 这套战术,是袁谭吸取关羽等边军的战术而改。 冲到你跟前,先射你一箭,然后再打你。 穿越第一战,袁谭可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他麾下的士兵,除了硬弓手和强弩兵,其他所有兵种都会随身携带几支小戟。 在双方即将接触前,先扔一波。 有点类似罗马军团的投枪。 至于消耗太多的铁? 没关系,只要战斗能打赢,小戟可以回收再利用。 “噗噗噗!” 如此近距离的小戟,等闲铠甲根本抵御不住。 没见过此类战术的曹军顿时吃了个闷亏。 矛盾兵们趁势涌上了寨墙,双方陷入鏖战。 营寨的北侧,刘备所部丹阳兵动作矫健。 不少人甚至不用木板,嘴里咬着刀,纵身一个攀爬,便翻上了寨墙。 大别山区出来的悍卒,就是不一样。 一时之间,厮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砍在铠甲上的破革声,在延绵两里的寨墙上不断发出。 “咚咚咚咚!” 城墙之上,陶谦亲自擂起战鼓。 袁军这边,则是号角声,旗帜挥舞,催促着士兵不断的过河,过河。 这场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高潮。 脑袋和残肢乱飞,尸体遍地,鲜血四处飙射,寨墙都被染成红色。 曹军大营之中,曹操脸上一副沉静之色。 他稳坐在一辆巢车之上,关注着整个营垒的攻防。 每当哪里出现了缺口,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现,接着下达指令。 随着旗帜挥舞,后备的曹军不断补上去。 另外,还有巡逻的军正,见到畏敌退缩的士卒,立即斩首。 然后,随着袁军和刘备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击,曹军开始出现了一些颓势。 曹操不断的关注汳水的北岸,眼神闪烁。 终于,当他发现袁谭所部几乎全部渡过汳水,仅仅剩下三千人时。 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浮现出来。 随着一杆特殊颜色的旗帜落下,汳水之上,忽然出现了几十艘舳舻。 顺水直下,速度极快。 当距离浮桥不过两百步的时候,其上面腾地燃起了火焰。 接着,几十艘舳舻就狠狠的撞在了搭设好的浮桥上。 大火燃烧起来,瞬间就笼罩了整座浮桥。 几乎同时,汳水北岸的东方,出现了一条黑线。 烟尘卷起,尘嚣直上云天。 近万骑骏马奔腾而来,目标直指袁谭所部三千人。 只要能击杀袁谭,他曹操这大营丢了都不亏。 “来的正好!” 由于两人的距离太远,所以曹操没有看到。 战车之上的袁谭,也是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穿越以来第一战,打的就是幽州的刘备和赵云。 接着打单经,打田楷。 后面打的西凉兵,也是步骑联合。 再后来打乌桓,打公孙瓒。 那次打的不是骑兵。 打骑兵,最担心的就是对方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袭扰粮道、分割战场,骚扰士气。 最喜欢的,就是对方来冲阵。 袁谭疯了一般把士兵派到河对岸,等的就是曹操的这支骑兵。 当初匡亭一战,於夫罗和韩浩近万骑兵投靠曹操,袁谭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他现在身边三千兵虽然不多,却有一千虎豹骑。 一千重甲大戟士,五百硬弓手和五百强弩兵。 之所以只留下一千射手,就是勾引对方冲阵。 当他们冲阵之后,或许对方会突然发现,这不是弓箭手和强弩手么。 怎么冲到跟前,变成了重甲长矛兵。 只是,袁谭没有算到对方会烧浮桥...... ...... “杀,杀,杀!” 徐晃声嘶力竭的大吼,浮桥被烧,他已经没有退路。 这个时候,徐晃也不需要退路。 “今日不胜,毋宁死!” 更何况,公子还给了他一个锦囊妙计,绝处可拆。 “现在算是绝处了吧!” 徐晃打开锦囊,只扫了几眼,他就顿时狂喜。 “哈哈哈哈哈!” 他纵着马匹,带人亲自冲向了曹军营寨。 与此同时,战车之上的郭嘉伸了个懒腰。 荀攸则是略带疑惑的问道:“公子,你这个计策真的能奏效? 那张邈和曹操誓同生死,陈宫更是曹操的死忠,他们在会背叛曹操,迎取猛虎吕布呢?” 袁谭脸上露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 在历史上,张邈和陈宫背叛曹操是在明年,曹操第二次讨伐陶谦的时候。 但是,这种大事,肯定不是陈宫和张邈临时起意。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开始谋划。 “公达,张邈好陈宫背叛不背叛没关系。 这战场上,只要有一小半人信了,那这个计策就奏效。 而且曹操生性多疑,他就算不信,也不敢赌。 这个计策呢,就叫众口铄金计,假的也说成真的。 当然了,还有余波,这个流言早晚传到张邈和陈宫那里。 哈哈哈,这又变成了离间计。” 随着袁谭的解释,贾诩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公子此谋,可通鬼神啊!” 说道拍马屁,他实在是词汇量匮乏。 荀攸点点头,也明白过来,拱手道:“公子之谋,我不及也!” 袁谭摆了摆手:“公达,文和,不要自谦。 你们平日里便是智计百出,再好的计策也会显得含金量不足。 我平日里想的都是制度化建设,偶尔想一个计谋,自然会让你们觉得神鬼莫测。” “哈哈哈哈,显思,你这岂不是也在自谦!” 郭嘉笑道,他那双睿智的眼睛,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几人谈笑风生间,曹军近万骑兵已经冲到了跟前。 看着遮天蔽日的尘土,和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骑卒,就算笃定的袁谭几人,心脏也不可抑止的加快跳动。 三千袁军靠河据守,摆出了经典的却月阵。 一千射手在外围,他们不但有强弩硬弓,还有长矛和大盾。 第二层是一千重甲大戟士,他们拿着大戟,面色平静的看着远方。 武装到牙齿的他们,脸部都有一块面甲。 看上去就像铁人一般,让人惊怖。 最中间的便是一千虎豹骑,他们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文稷蠢蠢欲动。 这时,张辽纵马过来道:“公子,待敌军乱时,我可与文将军引兵直击敌军大纛,斩杀贼首!” 第339章 兖州乱局 曹军万骑,带队的是曹纯、曹休和於夫罗。 看到袁军所布的阵形,於夫罗有些头皮发麻。 曹纯和曹休则是看着袁军锃亮的铠甲,头皮发麻。 “两位将军,若是对方不靠河,我军可绕圈骚扰射杀,但是这个阵形,只能强冲!” 於夫罗高声道。 这万骑以他的匈奴人为主,混杂了乌丸人和部分曹操的骑兵。 主将看似是他,实际上却是曹纯。 “三面强冲,未必能破,对方的甲具实在太精锐!” 曹休建议道,十几岁的他神采飞扬,有了些未来名将的风采。 “啊!” 曹纯遥遥的看了一眼汳水之南的大营,冷冽道:“今日必要杀死袁谭,大兄可以自身为饵,我们若是拿不下袁谭,又有何面目去见大兄。” 接着他提高声音:“把这三千人冲进汳水,杀袁谭者,赏千金,封亭侯!” 於夫罗用匈奴语开始呼喝:“杀袁谭者,赏千金,封亭侯!!” 有乌桓人用乌桓腔开始呼喝:“杀袁谭者,赏千金,封亭侯!!” 随着声音的不断传出,虽然说的不同,但已形成了一波巨浪,席卷天地。 乌压压的近万骑兵开始加速向袁军冲去。 双方的距离在急速的接近,战车上的袁谭却是嘴角冷笑。 他估算着双方的,当双方距离一百步的时候,他喝道:“射!” 随着令旗麾下,各个信号兵齐声高喝:“射!” 刹那间,一千支弓箭发出呜呜的声音,激射而去。 接着,一千虎豹骑手中的长弓也抛射而去。 “嘭嘭嘭!” “啪啪啪!” 前排冲锋的骑卒,瞬间摔倒一片。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骑卒急忙控制马匹,或是躲避尸体,或是纵身跃过。 这个过程,马匹的冲锋速度自然会减慢。 而不会像电影中一般,骏马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步兵阵列中,瞬间把步兵阵列冲散。 这时,长弓的抛射,又带走了一匹曹军。 “冲啊!” “赏千金,封亭侯!” 曹军呼号着,还在拼命的抽打着马屁股。 袁军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冲上去就胜利! 当双方距离四十步的时候,又是一波两千支箭雨。 这次的距离更紧,射杀的骑卒更多,几乎遍地都是马尸。 曹军骑兵冲锋的速度再次降低,但他们的眼中却闪出了嗜血的光芒。 因为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没有机会再射箭。 马上就可以厮杀,有些人甚至幻想着击杀阵形中央的袁谭。 “大戟士,杀!” 袁谭面色平静,他这套战术可是能对付具装骑兵的,更何况对方连铁骑都算不上。 “射手准备!” 令旗麾下,射手们闪出一道道空间。 早已盛装待发的大戟士们,抽出了腰间的小戟。 “杀!” 平均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重甲大戟士,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竟是大呼大喝着反冲锋。 先是一千支小戟咻咻咻的飞出去,接着大戟就没头没脸的砍过去,戳过去。 典韦的兵器也换了,他拿着一把新制的斧枪,冲着一名骑兵狠狠的劈去。 “噗!” 大斧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匹练,那可怜的骑兵人马俱碎。 一时之间,杀得曹军骑兵惊慌失措,马匹惊叫着,根本不敢冲锋。 而后续的骑兵又不断涌上来,拥挤着,形成一个个的靶子。 后方的弓箭手再次开心的弯弓搭箭。 “咻咻咻!” 曹军骑兵不断的落地,就好像饺子一般落下马匹。 遍地的修罗场面。 对方又是前身包在铁甲里的怪兽,别说弓箭,就是长矛戳上去,对方也仅仅是一个趔趄。 这怎么打? “啊!” “快跑啊!” 前排曹军骑兵们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惊慌的大叫着,很快就崩了,然后他们被后面的骑兵拥挤着,却又逃不掉,只能在惊恐中被杀戮。 虎豹骑中,张辽的虎目眯起,他看了文稷一眼。 “唯!” 文稷点了点头。 “撤,快撤吧,再不撤,所有人都会死!” 於夫罗惊恐的大叫着。 他以前被曹操打到吐血,认为世上最大的凶兽就是曹操,所以他投降了曹操。 但是此刻,他发现他错了,他应该投降袁谭! 后悔也晚了,现在必须要逃。 曹纯和曹休目眦欲裂,他们本以为就算杀不死袁谭,也将是一场势均力敌,有来有回的战斗。 却没有想到,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撤,撤!!” 随着撤退的叮叮声,响起。 前排的曹军骑卒就像是看到沙漠中的人看到水一般兴奋。 然而,他们对生的渴望,终究变成了海市蜃楼。 因为袁军对他们的杀戮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撤退而停止。 撤退也需要时间,要最外围的先撤,此刻转过身想逃的他们,无疑是把后背交给对手。 “机会!” 张辽的眼神如鹰隼一般,他挥了挥手。 “看到对方的大将了么,别的不冲,就杀大将!” 袁谭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张辽。 张辽好像是特别喜欢斩首战术。 在历史上,和关羽一起袭击颜良,就是斩首战术,操刀的是关羽。 白狼山之战,逆袭乌桓蹋顿,又是斩首战术。 八百猛士破孙权,打的对方十万大军溃败,孙权差点被斩首。 想远一点,其实冠军侯霍去病,好像擅长的也是斩首战术。 ...... “哈哈哈,文远带兵,颇有冠军侯的遗风啊,我且在此处,等候文远斩杀匈奴单于於夫罗!” 袁谭大笑道。 “谨唯,辽必斩於夫罗于马下!” 正在指挥若定的张辽猛然间心潮澎湃,看向袁谭的目光中,已有荧光闪烁。 士为知己者死! 士为知己者死!! 大公子知我,知我啊。 在曹军骑兵终于收拾撤退后,张辽、文稷率领一千铁骑,如楔子一般插进对方的后背。 紧紧追赶,誓死不休。 於夫罗等人大骇,我们都逃跑了,要这么拼命么? ......是役,杀曹军骑兵六千众,张辽阵斩匈奴单于於夫罗。 文稷斩杀曹纯,生擒曹休。 ...... 与此同时,徐晃带重兵杀入曹军营寨。 几乎所有的士兵,在杀人的同时都在大喝。 “张邈陈宫叛乱,吕布占领兖州,你们家眷被抓,还不跑!” “张邈陈宫叛乱,吕布占领兖州,你们家眷被抓,还不跑!” 众军整齐的声音,竟压过战场上的厮杀声。 甚至连刘备军也在大声的呼喊着。 “霍乱军心,霍乱军心!” 曹军虽然在努力维持,但他的青州兵军纪本就不够,此刻败相尽显,军心已乱。 军营中布下数重围堑和重兵,要围杀徐晃,却被对方杀穿大营。 就连曹操本人,都灰溜溜的跳下巢车,在李进的护卫下逃走。 “报!” 刚刚扯出营寨,就有斥候来报。 “袁谭所部于禁,夜间抵达萧县以东,安下营垒,控制河道。 李整将军正在强攻,但急切间难以攻下!” “袁谭小儿,迫我至此!众将,与我整兵击破于禁!” 曹操的脸上尽是狠辣决绝之色。 “孟德,我们后有追兵啊!” 娄圭有些惊慌的说道。 “哼!” 曹操拔出腰间宝剑,“这个时候,是拼命的时候,当他们杀到我们背后的时候,再说!” 贼在背后,乃白。 汳水北岸的袁谭看到溃败的曹军大营,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曹操的用兵,向来为很多军事家所推崇。 就连李世民都说过,曹操的才能,作为一军主帅,是绰绰有余的。 而前世的整个袁家,都栽在这个人手里。 人的名树的影,曹操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今日一胜,扬眉吐气! 他拔出了腰间环首刀,下令道:“追击!” 穷寇必追。 要痛打落水狗! 面对着狼狈退去的曹军,和如潮水一般追击的袁军。 刘备所部,却得到了撤退的鸣金声。 他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远方,叹了口气。 关羽和赵云若是追击,必能击杀曹操。 但是......撤。 我刘玄德虽出身边军,但绝不能像公孙师兄那般不尊师重道,不讲仁义道德! ...... 袁谭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介入,很多事情的时间线已经提前。 而这个时候,陈宫、张邈的叛乱已然掀开。 吕布从张杨处借来一万军马,加上张邈的大军和陈宫鼓动的兵马,一时之间凑足三万战兵。 陈留郡一支兵马异军突起,陷阵突陈,屡立战功! 其所部七百余人,号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为了彻底覆灭曹操,陈宫等人甚至请来了豫州刺史郭贡。 郭贡率军数万进入兖州。 但这个时候,袁绍的兵也动了,臧洪攻略东郡,朱灵则是发兵寿张。 一时之间,兖州乱成一锅粥。 第340章 一颗钉子 萧县东的渡口处,汇聚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 随着东边天空呈现出鱼肚儿白的颜色,士卒们陆陆续续的从睡梦中醒来。 不多时,袅袅炊烟从渡口边营寨里升起。 各种杂乱的声音传出。 有巡逻的,有洗脸的,有在河边大小便的,也有人拿着筷子敲起碗。 “当卒子难,不当卒子难上难,有多难,难如上泰山......” “好啦,大清早的别嚎嚎啦,跟着曹方伯,咱们好歹有碗饭吃。” “就是,不然早饿死在泰山里。” “真怀念以前啊,大家一起去攻城。 破了城,那些地主老财,达官贵人的妻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哈哈哈哈!” 周围顿时响起你懂我懂的大笑声。 “可惜那样的日子只能爽一时,不是长久的事情,还是跟着曹方伯当官卒的好!” “嘿嘿,没想到咱们成了官卒,也能等到抢人的这一天!” “就是,原来以为当官卒,就是打仗吃饭,没成想也能屠城。” “也就曹方伯有这个魄力! 你看当初跟袁谭的,听说现在苦哈哈一样!” “唉,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咱们攻城!” “快了,快了,前面听说抢了两万多小娘,都送回济阴郡了!” “两万多小娘!!” 不少人哈喇子都流了出来,还有吸流吸溜的咽口水声。 “前面打仗的兄弟们,现在都急着回去娶亲生娃,下面还不轮到咱们!” “杀杀杀,杀他个天翻地覆!” 那个敲碗的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唱起来:“杀,杀,杀杀杀! 杀他爹,杀他娘,杀他儿子,杀他羊。 只留小女和婆娘,咱们赶紧抱回房。 抱回房,扔上床,扔上床,脱光光......” “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士卒放肆的大笑着,不少人还搓起了手。 嗵嗵嗵! 嗵嗵嗵!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来人,来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王忠大步从帐中走出来,厉声高喝。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毕竟曹军兵员调动,都会提前知会。 “传令全军,准备战斗!” “呜呜呜呜!” 营寨之中,传出呜呜的号角声。 此时的曹军,都在忙着杂事,很多人刀兵器械都没有带。 甚至还有人连铠甲都没有穿。 一时之间,找兵器的找兵器,回去穿铠甲的穿铠甲。 各个屯将都伯大呼小叫,整个营寨乱如鸡飞狗跳。 这时,渡口外一支乌压压的玄甲军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还没有临近,强弩硬弓下,箭如飞蝗! “刀、矛、射,混合重甲兵!” 看着眼前的景象,王忠有点懵。 东有曹兖州的数万大军,北有於夫罗和曹纯的万骑,西有萧县李整的万余精兵。 我们渡口在汳水的北岸,这伙人哪里来的!! 就在他迟疑的当儿,袁军已经冲到了营寨边。 而此刻的曹军,寨门口处仅仅聚集了百余人。 “咻咻咻!” 为首一名雄壮魁梧,直立人熊一般的大汉。 还没有冲到,就从袋子中掏出石子,噼里啪啦的砸过来。 石子呼啸带风,一旦中招,直接头破血流,栽倒于地。 人群中,更有数名神射手,在点杀防御的曹军。 寨门是大开的,应该是早上有士卒就近小解,或者出去透气......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里会被偷袭。 双方甫一接触,曹军就溃不成军。 营帐中的士卒,不是在找刀兵,就是在穿铠甲。 “快跑!” 接触的一刹那,反应过来的王忠就知道必败无疑。 他毫不迟疑的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掉头向渡口边跑去。 主将逃走,如此一来,曹军再无半分战意。 部分扔掉刀兵,跪地请降,也有部分疯狂的向河边跑去。 很快,袁军就控制了渡口和营寨,只有王忠率领百余人驾船逃走。 看着那上千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于禁直接下令:“文向,留下一百艘舳舻,其他的全部焚烧!” 徐盛一怔,不过还是立刻带人依令行事。 “嘿嘿,杀人杀的真爽!” 许褚掂了掂手中的石子,咧嘴笑道。 “杀人?” 于禁回身扫了许褚一眼,道:“正有一项杀人的军令,要仲康来执行!” “哈哈哈,那感情好,于将军尽管吩咐!”许褚拱手笑道。 于禁面色威重,淡淡道:“投降的俘虏,全部杀死。” “什么?!” 许褚大吃一惊,“文则,公子一向仁德,可从来没有杀过降兵!!” 于禁冷然道:“我是主将,许将军,你要抗命吗?” 许褚不爽的看了于禁一眼,摇头道:“俺不敢,但是俺要一个说法!” “说法?” 于禁冷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我军孤军深入,如木钉般插入曹军大营后方。 东、西、北三方皆有贼人。你若是曹贼,如何做? 定是不断攻伐,定要拔掉我这颗钉子! 这种情况下,我留数百俘虏在军营中。 若是他们趁着曹军攻营时躁动,如何处置! 左右,许将军若是再不执行军令,下掉他的兵甲! 来日,自有我向公子请罪。” “唯!!” 左右都是于禁的亲兵,他们很多是军正出身。 一身杀伐之气,都是整自己人整出来的。 此刻看向许褚,眼中闪着凶光。 “唯!” 许褚吓了一跳,连忙抱拳,“于将军说的在理,俺听于将军的!” 说着,带着麾下,转头向俘虏区赶去。 于禁吩咐左右:“烧火造饭,兵不卸甲,营寨边备战!” “唯!” ...... 不多时,汳水之上,燃起了腾腾的火光。 于禁看着前来复命的徐盛,道:“文向,现在有一大功,不知你敢要不敢要?” 徐盛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于将军但言无妨,便是曹操亲自来了,某也给他一戟吃!” 于禁点点头,指着江南道:“汳水南那座山,叫大彭山。 文向可领一千五人渡河,伏于山顶之上,多备滚石圆木。 萧县虽在汳水之北,曹营却在汳水之南。 曹操若败,必然沿汳水撤退。 待其溃军经过大彭山下,便可滚石圆木齐落,杀他个片甲不留!” “唯!” 徐盛应命之后,又觉不妥,道:“于将军,这萧县可是有一万曹军。 我带一千五百人走,你只剩下三千多人,恐难以支撑!” “放心!” 于禁的眼睛眯起,“许褚将军桀骜,方才已被我以军令震慑。 此刻全军听命,在营寨之中,我于禁不惧天下任何人!” “好!” 徐盛被于禁的气魄影响,也豪气道:“今日,某必斩杀一大将!” 第341章 济阴李整 酷暑炎热。 李整手中拿着一杯冰水,在城墙上淡淡的看向远方。 陡然,他惊兀的瞪大眼睛。 手中精致的带耳瓷杯落到地面上,发出“啪”的脆响。 周围几名族兵诧异的望向他们的公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公子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今日怎么了?! 李家祖上族人李膺,曾是天下士族的领袖,在第二次党锢之祸被杀。 孔融年少的时候,曾经去拜访过李膺,恭维对方是老子李耳的后代。 李家本就是大家族,四处开枝散叶。 李膺之子李瓒担任东平相的时候。 李家族人在济阴郡乘氏、山阳郡巨野等县,沿着巨野泽购置兼并了大量良田。 所养食客都有数千。 李瓒非常看好曹操,临死时告诫子孙族人:“时局将乱,天下间的英雄,没有能超过曹操的。 张邈是我的好友,袁绍是你们的姻亲,但是你们绝对不能依附这些人,只能依附曹操!” 他的儿子李宣、族子李乾、李进等人也坚决贯彻了他的指导。 在曹操担任兖州刺史时,各方势力观望不断的时候,他们主动依附。 李家食客数千,加上族兵青壮,直接拉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 当即差点震瞎曹操。 因为袁谭的压力,曹操果断选择全盘接受李家的好意。 一如刘表全面接受江夏黄家。 而不是像历史上半用半防。 这一世的曹操,没有那个资格。 出乎意料的是,李宣等人不愿意出仕。 于是曹操表李乾为山阳太守,李进为都尉,李整为破虏校尉,李典为从事...... 李氏一家,一跃成为兖州首屈一指的豪族。 和猛将不同,李整其实并不爱兵事,只不过身在乱世中,不得不为之。 他的从弟李典,叔父李乾,同样如此。 名门之后,自是看读书......只有叔父李进是个异类。 “大彭山渡口的船被烧,这里怎么会有袁军?” 李整深吸一口气,甩了甩袖子,道:“点兵,请路招固守萧县,我自带兵前去。” “唯!” 路招是李整的副将,也是曹操派进来的钉子。 说是配合李整整军,其实是平衡。 一如江夏的苏飞,被刘表派到了黄祖的军中做了二把手。 如果刘表的心胸宽阔些,放手让黄祖去做......黄家未必拿不下豫章郡。 历史上,曹操在官渡之战前夕,就任命李整为青州刺史。 当时青州全境还在袁谭的手中。 这个任命的意思,就是你拿下青州,青州刺史就给你。 只不过历史上的李整病死。 ...... 很快,李整点起精兵八千,浩浩荡荡,直奔大彭山渡口。 阳光明媚,万物生长。 这个时候,不正是踏春唱歌的好时节。 与三两友人,四五小妾,七八仆人。 卧躺于山阴水北,饮冰酒,吃杨梅,何其快哉。 “奈何,奈何要从军啊!” 李整摇摇头,把脑海中的杂念撇到一边。 他或许并没有意识到。 正是他这样的豪强大族,不断的兼并土地,不断的偷逃税务,才导致乱世的来临。 当然了,他们并不是乱世的根源。 萧县距离大彭山渡口仅有二十多里。 大军行进,很快的就抵达了渡口。 渡口的前的营寨是王忠等人新建的。 王忠的能力很强,营寨修的很坚固。 不过没有防住别人,却防住自己人。 此刻在于禁率人的修整下,愈发坚固。 “又要死人了!” 李整一声长叹,挥手开始下令。 他虽然不喜欢兵事,但却不是不懂军事。 在他的指挥下,士卒们开始结阵,前行。 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再去制作箭挡。 前排的士卒举着大盾,缓缓前行。 不多时,渡口前田野上。 密密麻麻的人头,再上面是树林一般的长矛。 旌旗飘摇,齐步前行。 “不动如山,其徐如林,这掌军的也有点水准!” 营寨之中,于禁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动作。 “不过,呵呵,今天你讲成就某于禁于文则的威名。 让张合那厮知道,某于禁,不是只会写书的将军!” 在他的指挥下,各部士卒穿插混编,形成一道道,一层层坚固的防线。 最前方是强弩手和硬弓手,数量不多,但是够用。 再后是矛盾兵,再后是刀盾兵。 再是矛盾兵,再是刀盾兵。 ...... 一百大戟士,和许褚率领的虎卫兵,是游走支援的兵种。 前方的敌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临近壕沟的时候,曹军开始抛下大盾,垫在之上做桥。 然后就汹涌的冲上来。 这种临时挖的壕沟,深度虽然有,但宽度却不是很大。 用大盾当架桥,正合适。 “咻咻咻!” 在曹军处理壕沟的时候,袁军令旗挥动。 弓箭兵和强弩手,从营墙的缝隙中放出一支支如蝗的利箭。 下一刻他们开始后退,由矛盾兵顶了上去。 长矛同样通过营墙的缝隙,不断的捅出。 “噗噗噗!” 锋利的矛尖,刺穿铠甲,插入肌肤中,混合着血水的声音有些沉闷,又有些空响。 一波收割之后,曹军已经用大盾堆积在营墙下,身手矫健的已经翻了上去。 五十名曹军精锐竟是冲到寨门下,冒着箭雨,砍断了简易的吊桥。 随着曹军不断的涌入,不少人杀入营寨之中。 营寨的正中,面色威严的于禁几乎不说话,但他手中拿着旗帜,亲自指挥着。 随着一道道旗语令号发出。 一队队的士卒,就好像机器一般,忠实的执行着命令。 哪边出现了缺口,立即就有士卒补上。 整齐如一的动作,简单而又单调。 但就是如此简单单调的动作,在无数人一起同时出击的时候,就形成了杀戮机器。 相对于曹军的喊杀声,袁军甚至连口号都没有。 矛盾兵平静的举着长矛,前刺,前刺。 刀盾手平静的举着环首刀,劈砍,劈砍。 强弩兵和硬弓手则随意些,他们放过一箭之后,就退到了队列之外。 有的藏在营寨的后方,有的躲在杂物的下面,有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点射,瞄准,点射,射掉对方突前的步卒和勇猛的将官。 战场之上,鏖战之中,各种声音乒乒乓乓。 弓弦声更是夹在其中成为交响乐。 在这种情况下,猛将的作用会大幅度降低。 当然了,真正的猛将并不是如后人看电视那样,一人一马突前,大杀四方。 真正的猛将都如关羽、典韦、许褚等人,看上去很猛,实际上很阴险。 先是冲上去,但临到跟前却是远程攻击。 当然了,如果这边露出破绽,他们又立马会化身猛虎,冲入羊群。 只知道无脑冲锋的猛男,坟头都已经长草...... 不过,到了关键的时刻,猛将也不得不冲。 ...... 渡口鏖战的时候,彭城下,袁谭和刘备正在联手对曹操发起如火的攻击。 第342章 披红袍的是曹操 前方的惨嚎声,和厮杀声。 李整看的清清楚楚。 这些可都是李家的族人和食客,是李家立足乱世的根本。 他虽然心中滴血,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一部二部撤回来,三部,四部,接上去!五部,六部准备!” 他声音平淡的下令。 随着叮叮的鸣金声,曹军如潮水一般退去。 但还没有等袁军松口气,旌旗摇动,又有两千人乌压压的逼了上去。 “轮番攻击么?” 营寨中的于禁同样面无表情,在他的命令下,营寨内的士兵也在替换。 前排的士兵在后撤的时候,有人甩了甩膀子:“还没有杀过瘾,怎么就换防了!” “邹老六,你都砍了两个人头,还不过瘾,真想一把头连棺材本也赚够吗!” 有相识的打趣道。 也有一部分特别的兵种,把那些受伤的士兵抬回后方。 “医卒!” 看着这些忙碌的士卒,于禁眼中闪出异样的光彩。 自古为将者,有多少在意士卒伤亡的。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士卒更是消耗品。 在一些人的眼中,只要有粮食,何愁招不到兵。 只要有铠甲,何愁练不成精兵。 或许只有公子这样的人,才会在意每一个士卒的性命。 才会强力推行这个特殊的兵种——医卒。 于禁讨董那一年应鲍信的征召参军。 历经三年挣扎,到被大公子征召时,不过是一名率领五十人的都伯。 是真正的底层出身。 所以对这一项安排,全力支持。 或者说,对公子的每一项的安排,他都全力支持。 在于禁有条不紊的指挥下,第二波曹军退去。 他们又迎来第三波的曹军。 然而,对方却无法撼动于禁的部众。 许褚甚至有些无聊...... 第四波曹军的进攻,几乎就是象征性的。 于禁也有些意兴阑珊,他令人唤过许褚,道:“许将军,你且带本部五百人,到汳水南岸找徐盛将军。 那边可能会有一场大战,记住,听他号令!” “唯!” 许褚顿时两眼亮起,号令本部人马,开始渡河。 ...... 与此同时,李整也在整顿阵形。 四波冲击丢下三千多具尸体...... “撤!” 在他的号令下,剩下的军士徐徐退却。 不多时回到萧县,路招快步迎上来:“李将军,情况如何?” 李整叹气道:“敌军悍勇异常,约有四千众据守营寨。 我把军士分为四部,轮番攻击,皆不能下,阵亡三千余众。” “死了三千多人!!” 路招大吃一惊,李家的食客和族兵,可都是精兵。 李整闭上眼睛,哀伤道:“只能死战。” “唉,这可如何是好。” 路招一声长叹,旋即又道:“王忠那厮,好歹有一千人,若是能守住半个时辰。 我大军前后夹击,定能灭杀这支袁军奇兵。” 李整摇头:“这支军队,应该是去岁袁谭收拢八十万黄巾流民,从中挑选青壮,练得兖州兵。 带队的看旗号,是于禁。 于禁每日写书,自号兵圣,被青州兖州嗤笑。 今日一见,士兵悍勇,法度严整,铠甲刀兵精备。 王忠那是只偏军,正面相抗都未必能坚持半个时辰,更何况是被突袭。” 路招闻言,默然不语。 李整接着道:“袁军既然放心的攻到这里,曹公那里恐怕危险......” 这时,斥候快马来报:“曹纯、於夫罗被杀,曹休被擒,近万骑兵大溃!” “什么!!” 路招脸色苍白,差点晕厥,口中喃喃道:“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稍稍思索后道:“路将军,你且带人收拢溃兵。” 路招猛然清醒过来,大惊失色道:“李整,曹公待你不薄,你要作何!!” 李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但一闪即逝,解释道:“我自然是要率军过河,曹公大军在南岸,若是溃败,必沿河而走。 汳水南岸有大彭山,只恐那里有伏兵啊!城中还有些舟船,也要去接应曹公!” “噢,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的,唯,唯,唯!” 路招已有点六神无主,方才他担忧李整趁机投敌,居然把心理话说出来了......此刻只觉满脸燥热。 ...... 与此同时,曹军溃败,沿着汳水南岸撤退。 曹操亲自率领精兵断后,摆出严整的阵形。 虽然接近绝境,但他依旧没有一点自怨自艾,依旧冷静的判断这着局势。 当看到刘备及丹阳兵如潮水一般退去,只有徐晃部的袁军追来,他心中大喜。 很快,曹操挑中了一块比较高的位置,在李进等亲卫的簇拥下,赶了过去。 他是统帅,亲临战场,但更多的作用是指挥战场,不是冲锋陷阵。 第一次打仗的时候,他差点被杀,其实和急切间亲自带兵冲锋也有关系。 那曹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仗,带兵的经验都是理论知识。 如果今天的他,回到过去对抗徐荣,他自信就算不胜,也不会那么惨! 把脑海中的杂念摒弃,曹操继续关注战场。 现在他的精卒沿河列阵,盾阵、长枪,弓箭,一排排一列列。 看上去威武雄壮,不动如山。 只要是带点脑子的将领,看到这一幕,都会乖乖撤退。 果不其然,前列的袁军看到列阵严整的曹军,便停止了追击。 这时,一杆大纛移动而来,正是大将徐晃。 “为什么不追了?!” 徐晃瞪大眼睛训斥道。 “徐将军,敌军虽然溃败,但还有一支精兵列阵整齐......” “大胆,没有某的命令,你居然敢停止进军! 某本要砍杀了你,又念你刚刚攻破营寨,劳苦功高。 现在功过相抵,给某冲!” “可是......” 那名副将还想说什么,徐晃早已目眦欲裂,喝道:“冲!” 说罢,竟是要一人一骑前冲。 吓得亲卫急忙上前拦住。 那副将咬了咬牙,挥手道:“吗的,刚到手的功劳米了,格老子冲!” “放肆,冲,冲冲!!” 徐晃大矛指向远方,喝道,“今天定要杀死曹贼,看,那个披大红袍的就是曹贼! 杀了他,赏万金,官升三级,爵升十级,封万世侯!” 第343章 乐进逆行 “杀杀杀!” 袁军在徐晃的带领下,如疯牛一般冲进了曹军的阵营。 而看似严整的曹军阵形。 实际上因为兖州的流言,早已人心惶惶。 这支精兵并不是青州兵,而是曹操的老兵,所以他们的家眷都在兖州。 现在兖州被吕布陈宫和张邈攻破了,他们的家眷怎么办?! 虽然将官们反复强调是流言,可那是他们的妻和子,心慌啊! 而且将官们骗人又不是一次两次...... 现在他们哪里还想打仗啊,他们只想回家看看。 是真,是假! 在这种心态下,出现了吊诡的一幕。 看似严整的阵形,看似坚如钢铁的阵形,面对徐晃所部的冲击,直接溃散。 在河边高处的曹操圆瞪着双眼,气的直接跳脚:“袁军领军的是哪个二愣子? 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历史上徐晃打穿关羽的围堑十重,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晃声东击西,关羽将计就计。可惜的是,因为江陵被破的消息散出,关羽军无战心。 虽然相当于十面埋伏了徐晃,但却被对方打穿阵形) 李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曹公,快撤吧,这个二愣子冲上来了!” “喏!” 曹操骂骂咧咧的跟着李进,快速的上马逃命。 刚翻身上马,就听见后面疯了一般在大叫:“看,那个披大红袍的就是曹贼!抓住他,抓住他就升官发财!” 闻言,曹操大骇,直觉头皮发麻。 赶紧把大红披风脱下去,扔给一个亲兵。 那亲兵也是个狠人,直接披在身上,纵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战场之上乱糟糟的,四处都是溃兵,四处都是人。 不少大将身后披的都是红披风,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曹操的小动作。 曹操带着溃兵沿着汳水,一路奔走三十余里,身后依旧杀声不绝。 “天要亡我曹孟德啊!” 曹操不禁一声长叹。 这时,身边一员将领喝道:“大兄勿忧,某带本部人马断后!” 定睛一看,却是曹洪,曹操刚想说什么,对方已经带人离去。 思绪似乎又回到了汴水,曹操悠悠长叹:“我若成大事,子廉当为第一功!” 一行人继续奔走,又行二十余里,人困马乏。 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众人吃了些干粮,喝些河水。 天色已经发灰,远处黑缪缪的,似是有一头巨兽盘踞在汳水南岸。 看着身边唉声叹气的部众,曹操忽然仰天大笑不止。 忧心忡忡的娄圭忍不住问:“孟德何故发笑!” 曹操笑道:“想当初,我在汴(bian)水遭遇西凉徐荣,大败几乎致死。 没想到今日又在汳(bian)水,差点被袁谭小侄迫死! 我还有一房小妾,名为卞夫人。 哈哈哈,向我曹孟德,与汴何其有缘!” 闻言,娄圭、乐进、史涣等人干笑着点头应和。 曹操又指着远处的山丘道:“这里是大彭山,我若是袁谭,必在此处设一伏兵。 如此,我曹孟德可就真的要死在汳下,哈哈哈哈! 可惜,可惜了,他想提前七十年结束纷乱?哈哈! 稚子说梦!” 他豪迈的情绪,终于带动了身边的将领。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如此以来,曹操愈发兴致高昂。 看着大彭山和汴水,又看向西天沉下去的云彩。 一时间竟文思如泉涌,当即高歌:“驾虹霓兮乘赤云,登彼九疑历玉门。 济天汉兮至昆仑,见西王母谒东君。 交赤松兮及羡门,受要秘道爱精神......” “杀,杀!” 就在这时,远方又传来喊杀声。 只见一员浑身是血的将领纵马而来,定睛看去,正是曹洪。 其竟战至无兵无卒。 “大兄,徐晃那二愣子来了,快走,快走!” 唱歌正唱到开心处的曹操气势一滞,也不顾后面的妙句,赶忙上马:“走,走,走,快走!” 众军冒黑前行,深一脚浅一脚。 白天大战一场的汗水湿漉漉的,黏在衣袍和铠甲上。 耳边嗡嗡嗡的都是蚊虫的声音,曹军更是哀声不断。 “徐晃这厮,为何如此搏命啊!” 曹操回头看了看远处如龙的火把,不由得暗暗思虑。 打了一天的仗,又追击六十里!这是人么? 我是强你妻妾了,还是杀你子女了? 董卓要强娶皇甫嵩婶娘,不从而杀之。 我虽然也爱寡妇,但从未行此不堪之举啊。 再说,我爱的也都是寡妇......并未和徐晃有此大仇啊! 百思不得其解,曹操只能强压心中不甘,继续赶路。 忽然左侧高处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不好!” 这山上有伏兵!! 曹操急忙翻身下马,在李进乐进等人的护卫下,向河边跑去。 大彭山高约百丈,树木不多,此刻滚石圆木下山,毫无阻隔。 他们只有躲在河边凹处,才能躲过一劫。 轰隆隆中,不知多少士卒被砸中,哀声遍野。 “杀杀杀!” 杀声震天。 实际上,徐盛和许褚,在山顶收集的圆木滚石并不多。 没办法! 山不大,材料太少,滚石更是难找。 先扔下一波震慑敌军后,接着两千人如饿狼猛虎一般向山下冲去。 “快跑,快跑啊!” 曹操等人也顾不得疲倦,再次催促士兵向前奔走。 看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士卒,曹军只顾埋头跑路。 四处都是喊杀声...... 幸好明月逐渐当空,四处黑黢黢的,但也能看到人影,辨别对手。 黑暗中,暗箭飞石,更加无法抵挡。 一名雄壮的汉子带着数百人,如猛虎一般,人挡杀人,人挡杀人...... 杀人,并不影响他们的速度,其竟是绰着曹操等人,径直而来。 眼看着逃不脱,精悍的乐进站了出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瞄上了那名雄壮的武将。 环首刀挂好,双手持着长矛,在混乱的人群中,悄无声息的前行着。 并不高大的身躯,又矮着身子,让他规避了大多数的视线。 对方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就是现在!! “杀!” 胸口处憋着一个字,乐进一个鱼跃。 趁着对方飞石的空隙,手中长矛狠狠的插向前方的雄壮大汉。 第344章 名将废人一念间 “咻!”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乐进大惊,急忙强行扭转身子,避过要害。 不远处的徐盛,瞳孔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注意这个家伙很久了! 别的曹军都是在遁逃,只有他反向逆行! “噗!” 这一箭力度极大,直接射穿重甲,嵌入肩胛。 强烈的痛楚和冲击,让乐进一个踉跄。 原本他矫健的身影可以轻松的跃过。 但鏖战大半日,奔走到夜的他,已经精疲力尽。 想杀人,也不过是鼓起余勇。 此刻力道不足,顿时侧身摔倒。 但他骨子中升起一股力量,翻身后,已经灵活的拔出了环首刀。 与此同时,那人熊一般的汉子,手中的大刀也已狠狠劈下来。 “叮!” 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相撞。 乐进还要再次发力,双臂却是酸楚难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刀砍在脖颈处。 “噗!!” 脖颈处鲜血喷涌,乐进还有精力,但人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扑倒在地。 双臂有些酥麻的许褚,也是大惊失色,这个小矮子力气可真不小。 刚才那一矛要是真刺过来,他很可能要交代。 想到这里,他回头喝道:“徐将军,这个大将人头是你的!” 徐盛哈哈大笑道:“许将军急什么,曹贼的人头,还没有拿到呢!” 这时,徐晃的追兵也赶了过来。 他的大军已经开始安营下寨,此刻带领的是战场上没有出力的预备队。 三人合兵一处,,继续衔尾追杀,死咬曹操不放。 “哈哈哈,我曹孟德一世豪情,真要死在此处了么?” 曹操眼中闪现出绝望之色。 就在这时,娄圭指着前方道:“孟德,孟德,前方有人,有人啊!” “铿锵!” 曹操拔出腰间的宝剑,便要自裁。 “大兄不可,某等誓死扞卫大兄!” 一身是血的曹洪急忙抱住曹操,旁边的李进眼疾手快,夺掉曹操手中宝剑。 “冲!” 众将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前方的军队冲去。 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蚍蜉撼树,必死无疑。 就在有些人冲锋的时候都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时,前方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是不是曹公?” 声音恰如黄鹂鸟之声。 曹公?! 众人愣住,随即明白过来,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 不少人心中一口气卸掉,竟直接晕了过去。 李进更是开心的大叫道:“明公,是李整,是李整!!” 这时,李整已经带人迎了上来。 众将簇拥着的曹操,看向他不太喜欢的李整,此刻竟觉得对方是如此的可爱。 “李整,我的脑袋就交给了!” 曹操一把抓住李整的手,痛哭流涕道。 “曹公!” 李整差点被整不会了,当即跪倒在地,“曹公先行,待某挡住敌军!” ...... 看着前方出现的生力军,徐盛和许褚看向徐晃:“徐将军,对方有援兵了,我们暂且休战?” “休战?!” 徐晃牛眼瞪起,已经沙哑的嗓子,疯狂的喊道:“冲,继续冲,今天不杀死曹贼,誓不罢休!!” 那眉目狰狞的样子,吓得徐盛和许褚都是一怔。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徐晃和曹操之间有什么杀父之仇呢。 “哈哈哈哈,徐将军追了六十里,还如此豪迈,我徐盛怎能不一起前行? 众军,随我杀,今天不砍曹贼一戟,某怕是睡不安稳!!” “哈哈哈哈!” 闻言,周边将官纷纷大笑起来。 轰轰轰! 李整的军队刚刚送走曹操,阵形还没有摆好,袁军就如潮水一般涌来。 双方狠狠的撞到一起,刹那间厮杀声,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还有金属插入身体的破革声...... 刹那间战场就进入了高潮。 “又是一支悍勇无匹的袁军!! ” 李整看向人群中横行无匹的许褚,忍不住骂道:“许褚,怎么又是你?” 李家族地在陈留,距离谯县并不远,对方又是豪强大族,因为李进好武,曾有过相交...... “哈哈,李整,又是你,你不是自号经博士么? 怎么也来战场了,赶紧回去读书治经才是正理,哈哈哈!” 黑暗中,许褚听到了李整的声音,立即回声道。 接着就循着声音处杀去...... “粗鄙!” 李整冷哼一声,号令亲兵挡住许褚,自己悄悄后退。 他原本一万大军,两千留给路招,在渡口折了三千多。 如今仅有四千余人,也奔波一日,哪里还能承受到如此苦战。 更有许褚及麾下五百人,憋了一天的劲,此刻杀人如砍瓜切菜。 “李家军溃败,何其速也!” 还没有走远的曹操看到这一幕,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这时,有人道:“曹公,袁军奇兵突袭大彭山渡口,烧毁渡船。 李整带兵八千去攻,折损三千余人不能下,这才撤回萧县。 又思虑曹公会败,便带军渡汳水,来接应曹公。” 李进若有所思的看了此人一眼,郗虑!他何时藏在李整的军中...... 曹操闻言,则是不由得感慨:“虽败而进退有节,思虑有道,李整,有名将风采啊! 只是那王忠,空有大名,怎如此不堪一击!实是废人!” 看众人还想感慨,李进忙无语道:“曹公速行,袁军士气正盛。 李整所部虽严整,但奔波一日,必定挡不住袁军!” 可曹操等人,早已精疲力尽,便是行走,速度也快不起来。 再回头看去,李整所部已经开始溃败...... 不少瞅向李进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乌鸦嘴...... 李进则是心在滴血,这些挡着袁军的,可是他李家的食客和族人...... “哈哈哈!” 曹操怆然大笑,“今日,是天要亡我曹孟德啊!” 说着便要去拔剑,可腰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剑。 众将也大多绝望,心中的憋闷更是无以复加。 原本死便死了,谁知李整带着生力军来接应,给了大家希望。 然而离谱的是,袁军不但不撤,反而一个冲锋,就差点击溃李整军。 又打碎了大家刚刚升起的希望。 现在他们精疲力尽,跑是跑不动了。 等李整军溃散,他们也就要直面如狼似虎的袁军...... 快点吧,是杀,是俘虏,都随便吧...... “曹公!曹公何在!!” 就在绝望的气息笼罩所有人的时候,水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喝问声。 “又有援兵?!” 众人登时大喜,但同时又有些害怕。 害怕刚有了希望,又会被无情的打碎。 “你是何人?” 娄圭高声问道。 “哈哈,子伯忘了怎么来曹公这里的么?我是王忠啊!” 来人倒是耳尖,听出娄圭的声音,忍不住笑道。 “哼!” 娄圭冷哼一声,“原来是吃死人的王忠。 王忠,大彭山渡口何在?” 这边几十艘舳舻靠岸,王忠道:“袁军精锐七八千人,连夜奔袭渡口。 我军还在造饭,根本无法抵挡。 急切间,便带人驾舟船离开,在汳水探察信息。 闻说曹公兵败,特来寻找!” “哈哈哈,王忠你骤遇突袭,还能进退有节,真是有名将之风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 众人:“......” 你刚才还骂王忠是废人呢!! 第345章 不忘初心 黑夜中,曹操精疲力尽。 平常的一个跨步,却是一脚踩空,直接栽入水中。 身后远处鼓噪之声大盛,曹操心中一紧,连呛几口水。 身上铠甲又重,登时整个人却如石块般下沉。 ...... “曹公!” 李进直接冲入水中,用肩膀扛着曹操推上船。 “哈哈哈哈!”浑身湿漉的曹操躺在舟船上,忍不住放声大笑。 远处,徐盛等人正苦寻曹操不到,闻声大喜:“曹操在那边,快,快,快放箭!” 一时之间,箭如雨下。 王忠大惊失色,连忙举盾挡住曹操,口中连喝:“快划船,快划船!” 正要扒住船舷的李进顿时扒了个空,一头栽进水里。 再看其他舳舻,都有将士疯了一般,扑上去拔船。 几艘船差点被扒翻,吓得船上人急忙抽刀要砍。 幸好有聪明的喊道:“船上的到另外一侧,到另外一侧!” 一时间的慌乱惊恐,难以形容。 仅仅有数百人挤上船,眼看还有人来,王忠等人急忙划走。 其他将士或有泅水的,或有趁着黑夜向其他地方乱蹿的,也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还喘气的...... 徐晃追到,眼见曹操等人船队已远,心有不甘,喝道:“沿河放箭!” 弓箭手强弩手沿着河边奔走,箭矢向船队倾泻而去。 然而月夜之中,黑影绰绰,水中央簌簌落雨声,只偶有惨叫声响起。 “可恶!” 徐晃揪着缰绳,恨声不已。 “徐将军,今日已经大胜!” 见徐晃还要癫狂,徐盛连忙上前劝说。 他其实有点理解徐晃,徐晃是一个自命很高的人。 投降袁谭之后也确实受到重用,可惜的是命不好。 扬州一败,虽非其之过,但败就是败。 压抑到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徐晃怎么能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他还不知道徐晃之前做了什么事。 若是知道对方打穿曹操的大营,面对曹操断后的精兵阵形,一闷头的就冲。 恐怕也只能竖个大拇指,夸一声“勇猛”,暗道一声“头铁”...... “唉!” 徐晃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摇摇欲坠,竟是直接从马上跌了下来。 周围亲兵连忙迎了上去,把其扶起。 有医卒上前探寻后,道:“无妨,脱力!” 徐盛:“......” 徐晃既然晕倒,剩下的徐盛自然要指挥全军。 于是下令就地安营下寨,收拢俘兵败将。 ...... 大彭山渡口,于禁正在整顿防备。 忽有持有来报,东方影影绰绰,有数千曹军前来。 “准备防卫!” 于禁眉头一皱,连忙下令。 他孤守渡口,斥候并不敢派出去太远,主战场上什么情况并不清楚。 今日已经守住一波进攻,没想到曹操那边这么快就抽出兵卒前来。 “嗵嗵嗵!” 马蹄奔腾,震耳欲聋。 于禁耳廓一动,这声音好似马蹄铁。 这不是曹军,是大公子的虎豹骑! 如是想着,他急忙令人敲锣,锣声有快有慢,是青州特有的联络信号。 与此同时,那打头的一千“曹军”中,张辽对文稷笑道:“大彭山渡口,还在文则手里。 天色已暗,我们且在这边歇息吧!” 文稷点了点头,又令人通知后面的袁谭所部。 当夜,袁谭、于禁、文稷、张辽、郭嘉、荀攸、贾诩等人在大彭山渡口议事。 听到徐晃大败曹军主力,文稷和张辽阵斩於夫罗、曹纯,生擒曹休,破万骑。 原本夺下渡口又守住一波进攻。 心情激动的于禁顿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只能暗暗祈祷对面的徐盛和许褚能立下大功,斩杀几个大将。 “公子,接下来我们?” 平日里云淡风轻的郭嘉,此刻也有些激动。 没办法,公子视曹操为生死大敌,搞的他们都严阵以待,生怕出错...... 如今一战,酣畅淋漓。 袁谭道:“我们既然已经全部换上了曹军的服饰和旗帜,又有不少降兵夹在其中。 接下来,自然要诈开城池,占领兖州! 我们需要做的是,进军速度比曹操快,在他逃回老巢之前,我们先到。” 听到这个话,于禁顿时微微一笑:他们青州的士卒,最注重的就是军纪和行军。 青州士卒行军速度快,那是出了名的。 “公子此计妙哉,等曹操忙不择路的逃回老家。 却在兖州刺史府中看到公子,那将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贾诩不宜觉察的跺了跺脚,老谋深算的笑道。 几人一番商议后,袁谭开始调兵遣将。 “曹军既然已经大败,文则你领兵五百于此。 待明日传令徐盛、许褚、徐晃,兵分四路。 分别攻略山阳郡、任城国。 并传令鲍信、鲁肃、辛评,伺机劝降东平国。 贾诩、荀攸随军负责治内安定民生、招降,大军屯于山阳郡昌邑。 我与郭嘉、文稷张辽、领虎豹骑一千,步卒四千,假扮曹军去攻略济阴郡定陶。” 曹操此次大战,几乎把山阳郡、东平国、任城国等地的兵卒抽空。 大军到处,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是望风而降。 ...... 那边徐盛许褚等人前来报功于于禁。 袁谭于禁荀攸等人才知道这家伙天还未亮,又带兵去追杀曹军溃兵。 众人:“......” 贾诩感慨:“徐公明真是痛打落水的典范!” 由于大军还在南岸,于禁一边安排人搭设浮桥,一边令人传令大军和徐晃。 袁谭道:“此次大战,当全据兖州,诸君还需努力!” 众人齐齐抱拳:“唯!” 这时,徐盛道:“公子此次抓住几个俘虏,听闻是曹军中的大将和军师!” 许褚也道:“公子,曹军阵营中,有个叫乐进的特别悍勇,已被文向斩杀!” 袁谭:“......” 张辽,张合,于禁和徐晃在我。 曹老板的五子良将,全部报废...... 不过他对于徐盛能够斩杀乐进,还是很吃惊的。 他现在已经不再用三国演义的眼光来看待历史了。 乐进在三国演义中,感觉就像个二流偏上,准一流的武将。 属于和凌统一个级别的,在游戏中武力值88,89的样子。 可实际上,乐进的悍勇,和许褚都差不多。 说是五子良将中的武艺之首,步战肯定没毛病 徐盛谦逊的笑道:“仲康谦虚了,那乐进要偷袭仲康,被我一箭射伤,仲康趁机一刀砍杀乐进。” 许褚嘿嘿笑道:“黑灯瞎火的,那小子藏在黑暗里突然偷袭俺。 文向若是不射他一箭,俺肯定要吃亏。 话说这小矮子力气可真不小,他打了一天的仗,跑了几十里地,和俺对拼,还震得俺手臂发麻!” 袁谭:“......” 乐进的个头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已经不矮了。 不过在一米九多的许褚眼中,确实是小矮子。 徐盛又道:“我们还抓了几个大将和谋士!” “都有谁?” 袁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曹操现在生死未知,也不知道会不会死灰复燃。 所以能撬曹老板的墙角,他依旧是不遗余力的。 人要不忘初心。 第346章 好事成双 “身材雄伟矫健的是李进。” “这个病秧子一样的是戏志才。” “那个年青将领是曹日。” “泰山腔的是吕虔。” “那个小白脸是丁冲。” “还有一个是薛兰。” ...... “曹日!” 袁谭看向那名五官和曹操颇有些相似,但又更加高大和俊朗些的年轻将领。 算了算对方的年纪,忽然开口笑道:“你是曹昂吧,还没及冠就从军了?” 那年青将领一怔,旋即大声道:“你没及冠就雄踞青州,我为何不能从军?” 闻声,周围几人面色一暗,他们本想保住曹昂的身份,结果...... “挺有脾气的,送到青州历城牢狱去,和曹休作伴!” 袁谭随口下令道。 曹昂瞪大了眼睛,道:“袁谭,你为何不杀我,快快杀了我!” “杀你干嘛?我是袁谭,四世三公袁家长子。 我是大世家的公子,要有节操,要讲仁德。 不能像曹孟德那样,就知道瞪眼杀人。 杀吕伯奢一家,杀边让,杀孔......” 袁谭差点说吐露嘴,说杀孔融、许攸、杨修...... 他又看向其他几人,笑道:“你们谁愿意投降?” 几人:“......” 郭嘉荀攸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感慨不已。 公子现在家大业大,招降都不演戏了...... 戏志才死志道:“忠臣不事二主,袁公子,我主曹操之败,臣下有责。 我主在西,不可使我面东而死!” 郭嘉眼中有些可惜,他掌管绣者,自然知道曹操麾下,多靠谁谋略。 内政上靠荀彧,谋略上还是要靠戏志才。 以古论之,荀彧是萧何,戏志才则是陈平和张良。 对于荀彧,世间都是称赞之声,什么王佐之才云云。 但他郭嘉看不上荀彧,或者说他认为对荀彧的赞誉,超过了荀彧本身的才能。 首先荀彧本身的才能不可否认。 但其身上的光环,更多来自通身边人的吹捧和恭维。 毕竟荀家是荀子之后,是真正的大世家。 荀彧本人长得高,人又帅,重仪表,带香水,还彬彬有礼,说话客气,能为他人着想。 荀彧处理政事,只要不牵涉到利益,大家肯定都给面子。 毕竟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换一个法正那样的试试...... 相对来说,郭嘉认为戏志才的能力更强。 但是,没办法,对方看似洒脱,实则太过死忠。 他闭上眼睛,似乎不想看到这位前辈的死去...... “杀,你说杀就杀?那我多没面子。 你是俘虏,还是我是俘虏?” 袁谭没好气的说着,猛地一挥手, “给我拉到历城牢狱里关起来,等我抓到曹操了,让你们两个人住一间房! 你要还想死,可以当他的面死。” 众人:“......” 戏志才瞪大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袁谭居然是这样的人,有点混不吝和无赖! 他正想说些什么,忽地“咳咳咳咳咳”的吐了口。 这次双手被绑,没办法拿丝帕挡住了。 “还有病?” 袁谭一愣,随口道,“到了青州,让华佗,樊阿他们给看看,不能让人说我虐待俘虏。” 众人:“......” 只有郭嘉微微一笑,公子识人! 戏志才一怔,随即快步离去。 这时,袁谭已看向李进,道:“李进兄,你不会也要向曹操死节吧!” “某投降,某愿意效忠袁公子你。 曹阿瞒那厮,某救了他,他却丢下某!” 李进没好气的说道。 他对曹操本就没有多少归属感。 不过因为兄长李乾的一再叮嘱,才做了曹操的护卫。 结果昨天拼了命的护卫曹操。 李整带着的族兵和食客拼到几乎全灭。 他更是跳到水中把曹操扛了上去。 结果呢,对方一上船就跑,把他丢到水里...... 他当时就在大喊:“某还没上船呢!” 结果因为盔甲太重,呛水没喊出来...... 闻言,袁谭笑道:“早该如此,曹贼只顾自己性命,哪里管别人死活。 嘿嘿,睡个觉,还弄个梦中杀人,跟着他,没前途。” “背主之贼,背主之贼!” 小白脸丁冲忽然指着李进大骂。 对于这种癫狂不讲理的,袁谭忙挥手,“赶紧带走,关牢狱里陪曹昂去。” 侍卫拉着丁冲离去,其被拖到十丈开外,还在大吼:“背主之贼!” 李进的脸色有些红,双拳紧攥,却没有说话。 这时,袁谭看向了吕虔,问道:“你愿意投降么?” 吕虔冷着脸道:“不愿!” 李进忽然道:“大公子,吕虔吕子恪是任城国的大族,族中口数千。 家里还有老母妻子在堂,公子兵发任城国,则这吕虔必降!” 吕虔瞪大眼睛,一脸铁青的看向李进,怒喝道:“狗贼,汝乃狗贼!!” 李进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笑道:“某一人投降,甚为不美,正所谓好事成双。 我们一起效忠袁公子,岂不美哉!” 袁谭闻言笑了起来,这李进还真是个妙人,于是问:“李进,你为何无表字啊?” 李进脸色讪讪,道:“某自小爱武,不爱习文。 家翁怒,故令族中老者,不得于某赐字!” 袁谭道:“既然如此,我赐你一个表字如何?” 李进半跪道:“某谢大公子表字!” 袁谭道:“你既然喜欢好事成双,那我便赐你表字成双,李进,字成双,如何?” 李进脸色一滞。 吕虔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李进,李成双,你被赐字的典故,恐怕要青史留名啦,哈哈哈哈!” 李进恼羞道:“恶名,臭名,黑名,那也是名。 更何况公子赐我的成双,是美名! 倒是你吕虔,今天被杀,或者被关入牢狱之中。 将在籍籍无名之中死去。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妾和子女!” 吕虔顿时暴怒:“汝居然敢觊觎家妻!” 李进仰着头道:“你都被杀了,留下美娇娘在家也是受人欺辱。 我歹和你是兄弟,对待阿嫂,自然会温柔一些......” 吕虔脸色发绿,连忙转身向袁谭道:“公子,某愿降,某愿降!!” 袁谭早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闻言,忙道:“好,好,好! 你们两人初降,就先为从事吧。 正好一个带路进攻山阳郡,一个带路进攻东平国。 放心,我镇东将军麾下士卒,军纪严明。 所谓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掠粮,更绝对不会屠城。” 众将得令:“唯!” 袁谭正要离开,郭嘉提醒道:“公子,还有一个薛兰呢!” “噢!” 袁谭转过身,看向薛兰,问道:“你愿不愿意投降!” 薛兰朗声道:“你我都是大汉臣子,又哪里有投降和俘虏的道理。” 袁谭:“......” 没看出此人,还喜欢讲道理。 于是道:“那你听从谁的命令?” 薛兰拱手道:“自然是兖州刺史。” 袁谭摆手道:“那我表鲍信为兖州刺史,你听他的就行。” 薛兰躬身道:“唯,但是公子,某身上痒,能否先给在下解绑啊!” 第347章 我选八个吧 薛兰貌似是个透明,却是俘虏中最大的官。 兖州别驾。 之所以能当别驾, 因为当初曹操任兖州刺史,讨伐黄巾流贼的时候,薛家和李家站队曹操。 薛兰由于不是兖州人,没有梭哈,只出了两千兵。 所以李乾是山阳郡太守,他只混了个位高权不重的别驾。 于是,第三名带路党新鲜出炉。 薛兰的投降,就是想要个体面。 袁谭嘴一张,就表鲍信为兖州刺史。 薛兰也不管鲍信听不听袁谭的,自个就先听了...... 萧县距离济阴郡定陶县约有四百余里。 袁谭所部昼夜兼程,三日抵达。 (正史中,司马懿突袭孟达,八天急行军一千二百里) 守城的是王彧和张奋,两人看到风尘仆仆的薛兰,和五千败兵,当即打开城门。 随即张奋发现不妥,带兵突击,被张辽一矛刺死。 袁谭所部迅速占据定陶城。 出乎他意料的是,城中仅有五百兵马,而且遍寻不到曹操的家眷。 “荀彧难道有未卜先知之名?” 袁谭颇为惊讶。 这时已经投降的王彧拱手道:“不知镇东将军所为何事,如有相问,某必作答!” 袁谭奇道:“定陶不是曹操的治所么,怎么荀彧和曹操的家眷都不在这里。” 王彧道:“镇东将军不知道,曹公,嗯,曹贼生性多疑。 这兖州的治所明面上是定陶,曹公大军也多驻扎于定陶, 不少士卒家眷也安定于定陶,前些时日所掳获的两万小娘也在定陶。 但实际上,兖州的治所却在甄城,荀彧、夏侯惇,及曹贼的家眷,均在甄城。” 袁谭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道:“这确实很曹贼。” 郭嘉奇道:“即便如此,定陶的防备,也不应如此空虚啊!” 王彧也叹了口气道:“军师不知,那河东张杨遣麾下大将吕布,领兵两万,寇略濮阳。 我军大败,燕县、白马、濮阳均已失陷。 陈宫、许汜和王楷均已被擒。 吕布更以奋武将军之令,邀请豫州刺史郭贡率军数万共击甄城。 所以此处兵马,均已被调走!” 郭嘉诧异道:“曹贼亦真亦假的治所,把嘉都骗了过去,为何吕布和郭贡却认定甄城呢? 我恐陈宫、许汜、王楷等人,是主动引吕布来攻吧。 毕竟曹贼速杀陈宫好友边让,使得兖州世家人心惶惶。” 这就是顶级谋士。 “这,公台可是曹公腹心肱骨。 当初刘岱战死,便是他极力劝说我等立曹,呃,曹贼为兖州刺史......” 王彧不可置信的说道。 袁谭却是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不但陈宫背叛了曹操,张邈肯定也背叛了曹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彧断然说道。“两人可是生死之交!!” 袁谭摆手道:“等等看吧,张邈很快就要来进攻定陶了,传令全军,备战! 另外,王彧、薛兰,你二人约一下城中大族,让他们把族兵和青壮都交出来。 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杀鸡儆猴!” 王彧、薛兰忙道:“唯!” 事情很快安排妥当,袁谭把城防事宜交给张辽。 “走!” 自己带着郭嘉、文稷、典韦去参观战利品——两万多小娘。 “我麾下的士卒和将官,还有很多是单身。” 见文稷面色不虞,袁谭认真的解释道。 曹贼面临的问题,他同样面临。 只不过袁谭不需要那士卒的家眷为质,所以没有像曹操那样急躁。 “让有关官员自行安排便是,何苦我们前来,显思不还是想瞅瞅有没有绝色!” 文稷哼声道。 袁谭啪啪啪的拍着胸脯,“我当然不是为了自己找小妾,我家中已经鸡飞狗跳。 你阿妹什么性格,你文稷不知道。 我是打也打不过,骂也不能骂!” 文稷这才默然不语...... 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关键袁谭心中也有气。 因为有人私底下骂他后宫。 我后宫么? 袁谭很是无语,像曹贼这样的,妻妾都快二十人。 也就家翁袁绍这样的另类,只有六个。 我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 雄踞青州,兖州。 有六七个妻妾怎么了?! 以后就是再多些,有十来个,又怎么了? 天下第一世家哎,又不是穷屌丝...... 后世一个市的啥都有一百多小三。 腹诽腹诽腹诽腹诽......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曹操安置两万多小娘的所在。 其实就是几个大户人家的府邸改建而成,一个房间里睡十来个人,大殿里能睡好几十...... 此刻天色大亮,这两万小娘被领到府邸旁边一处大广场上,乌压压一片莺莺燕燕。 有嘀咕的,又说笑的,也有哀怨痛哭的,不少人眼睛红肿,想来最近没少哭。 “袁公子,你怎么看?”一名官员腆着脸上前问道。 袁谭拍了拍手,道:“你说怎么看!” 那官员道:“这要一个个的看,眼都要花。 不瞒公子,我们早已分类好,不若由在下安排。” “分类?” 袁谭愣住,不由得对此人好奇起来,难不成又是未知的牛人。 毕竟这才什么时候,就知道把女人分门别类。 于是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复姓左丘,单名一个澍,字文霖。” 那人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噜噜乱转,给人一种精明市侩的感觉。 左丘澍接着道:“为了方便将官士卒们选择,我先挑选那些豪家大族的小娘。 命名为大家闺秀,和大家待秀!” 袁谭诧异道:“什么区别?” 左丘澍嘿嘿笑道:“大家闺秀,乃是已经出嫁为妇的,不是处子; 这大家待秀,乃是尚未出嫁的。 另外还有小家碧玉和小家白玉。 同样,碧玉是出嫁过的,不是处子; 这小家白玉,乃是尚未出嫁的。 这四个类别,都是容貌上等,岁十四到岁二十八间。 公子若是喜欢幼......” 袁谭打断了他的话,道:“就这四个类别吧,其他的都撤了。 和她们说,我是青州的袁谭袁公子,我将在兖州建立官婚舍。 帮她们解决生活问题!” “好滴,公子您等着!” 左丘澍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挥挥手。 不多时,人群中走出来几十个壮妇。 只见左丘处左右逢源,眉飞色舞。 不多时,大部分小娘开始离去。 剩下约不到千人。 再去看时,果然风采照人,各各都是不错。 袁谭看向文稷、郭嘉和典韦,道:“你们三个,来,每人挑四个,自己用也行,回去送人也行!” 典韦搓着大手道:“哈哈,那怎么好意思!” 袁谭笑道:“那不要?” “嘿嘿!” 典韦笑道:“俺其实不想要,但俺就典满一个娃,俺怕他孤单!” 袁谭:“......” 他很想问问典韦这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毛病跟谁学的。 但又怕说出来的话不爱听,于是就不问了。 “四位,都要选什么类别啊!” 左丘澍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袁谭:“糜东楼应该请你去......算了,糜东楼那么文雅的地方,回头再建一个其他的楼......叫什么楼呢? 红楼,不妥,青楼,也不妥......” 典韦先开口道:“俺喜欢不一样的,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大家待秀,一个小家碧玉,一个小家白玉......” 话还没说完,早被袁谭一脚踢在屁股上:“赶紧去,去晚了好的被挑走!” “嘿嘿!” 典韦干笑着,“一千多呢,咱们才几个人?这叫狼少肉多!” 袁谭:“......” 果然牵涉到女人,男人没一个是老实人! 郭嘉闭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知和谁学的。 “第一排第九个,第二排第四个,第三排第六个,第四排第八个! 好,左丘文霖,把这四个女子带过来吧!” “好滴,还是郭军师神机妙算智计无双,选得都是绝色!” 左丘澍一边夸着,一边让人去带来。 袁谭看了看旁边的文稷,道:“你还不去选?” 文稷迟疑了下,道:“我选八个吧!” 袁谭:“......” 差点摔倒。 文稷圆瞪着眼,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还有四个帮文远兄选的。” 第348章 梦中有绮 相对来说。 文稷挑的还是很认真的。 看到对眼的,还要上去询问一下家世,看看屁股能不能生之类。 挑好七个就花了一个时辰的光景。 袁谭等的都直打哈欠。 文稷也知道自个用的时间有些长,心中便想着随便选一个吧。 但走了两步,又觉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随便呢。 于是他又一个挨一个的看过去。 此刻的郭嘉,正在给身边小娘讲笑话,逗的几人乐不可支。 连典韦挑的四个小娘也时不时偷偷瞧过来。 想要又不敢,只得拼命捂着嘴。 典韦倒不在意,嘿嘿道:“想笑就笑,俺家军师可是仅次于仙人主公的神算子。 就是身体单薄了些,一个诸葛大妇都累的气喘如牛。 怕是没有心力照应其他人,只能纳回家看着。” 一顿虎狼之词,说的几个小娘面色飞红。 郭嘉倒也不恼,依旧在说着段子:“从前啊,有个粗人,看着特别的壮实,说话也粗鲁......” 这时,左丘澍点头哈腰的凑到袁谭身边,道:“公子,像曹贼这样的人,可是少见!” “哟!” 袁谭笑,“你有什么高见!” 左丘澍道:“像今天这掠了两万多小娘,随便挑的事情,自然也少见。 就算是天子这样做,也要落一个昏君的名头。 所以公子今天不挑几个,这是享受昏君之实,骂名还让曹贼担了去。” 郭嘉闻言,也在一旁笑道:“公子,就算不纳妾,挑几个中眼的回去当丫鬟也是可以的。” 袁谭伸个懒腰,道:“不要,绝对不要!” 可听着咔吧咔吧的骨头响,便站了起来,“身体有些乏,我去看看大舅兄选的怎么样了?” 左丘澍急忙前面带路。 郭嘉和典韦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嘴角带笑。 武之极和文之极,有时候也能找到共同语言。 比如说吐槽某位公子。 某位公子动不动就爱骂别人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但自个却也不能免俗。 ...... 能被留下的,大都不差。 虽然没有化妆,但袁谭的眼睛可是闪着精锐的光芒。 更何况左丘澍一双老鼠眼,毒辣无比。 有几个袁谭觉着不怎么样,结果对方仔细一分析,就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有几个,袁谭觉得挺好的。 但左丘澍又指出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缺点,再看去果然如此,顿时变得不耐看起来。 “好家伙,是个人才!” 袁谭一边看,一边问,“有没有经商的兴趣?” 左丘澍一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十圈,这才道:“经商的兴趣肯定没有,但若是为公子经商,那兴趣是满满的。 在下听说青州有歌舞、百戏,就时常想,若是咱也办个培养歌舞和百戏的学堂,岂不美哉? 然后再如糜东楼一般,两相结合,绝对打的它找不到北。” 袁谭:“......” 古代人不是不聪明,是聪明都没用到科技树上......偶然有几个用到了,又出事被砍。 袁谭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产业,还可以收养,购买一些男童,女童,从小培养。 百戏、歌舞,再结合选秀花魁之类,把达官贵人的心都吊起来,让他们一掷千金。” 左丘澍一怔,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哎呀,公子,您简直是范公在世,商圣重生啊!” 袁谭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有些无奈。 没办反,财富太过于集中,必须想办法,把高层的财富向下层转移。 杀头抄家太过凶残,而且容易引起反弹。 不若多发展文娱产业,软香温玉...... 至于那些小娘,在活着都是奢侈,吃饱都是做梦的时代,压力如此山大。 出卖身体,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世道混乱下,甚至会沦为两脚羊。 干了之后没好处不说,还得被吃掉。 现在最起码能收获不菲的报酬,足以改变物质生活...... “在,在,在下文,文,文稷.......不知小,小,小娘名讳,还,还望,望......告知!” 就在袁谭和左丘澍两人讨论的兴起时,旁边响起文稷磕磕巴巴的声音。 袁谭讶然看去,只见文稷站在一名小娘面前,脸色飞红...... “你还能有点出戏!” 袁谭鄙薄不已,大步上前,正要......他也愣住。 眼前的女子,属于妥妥的小姐姐风范,大眼,高鼻,皮肤白皙,欺霜赛雪,身材高挑,前凸后翘...... 属于后世新疆女子的风格,而且面容和后世一名女明星有些相似。 绮梦! ...... “小女子姓绮,雍州武威郡人,乃是商山四郜绮里季之后。 因凉州动乱迁徙到长安,后又因动乱迁徙到徐州。 家翁与贾公颇有交情,闻听贾公在军中,还望将军能送小女子到青州。 好拜会贾公,接家眷去青州。” 说到这里,那小娘抬头看了文稷一眼,又道:“将军若是对贱妾有意,娶妻也好,纳妾也罢。 且等家翁到了青州再提,若是要强,贱妾誓死不从。”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文稷急忙点头,随即看向身后挑好的七名女子,指着其中三人道:“你们三个,好好伺候好绮氏!” 那三名小娘急忙行礼应唯。 袁谭讶异,另外四个,还真是给张辽挑的啊。 不过文稷你知道张辽喜欢什么样的么。 如是想着,袁谭心中忽然起了戏弄历史的心思,于是上前道:“三个怎么够,你们七个,都是绮氏的丫鬟。 做得好了,得了绮氏的欢心,以后还能成为妾室! 绮氏但凡有一点错漏,你们七个全部陪葬!” 其说话之时,一股杀伐之气,喷薄而出,吓得七个小娘瑟瑟发抖。 其中两个还嘤嘤的哭了起来。 文稷转身上前,不着痕迹的挡住袁谭气势,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 袁谭转向绮氏,道:“贾公莫非是贾诩贾文和?” 那绮氏行礼道:“正是,绮家与贾家世代交好。” 文稷有些担忧的扫了袁谭一眼,毕竟对方...... 这时,典韦和郭嘉也走了过来,看到绮氏,也都颇为吃惊。 “绝色!” “是的!” “我们走眼了!” “军师,你是算的,不能算走眼!” 郭嘉:“......” 他暗道不该装逼的...... 装逼这个词是公子发明的,用在这里恰当合适。 袁谭点点头,又问:“你可有名讳?” 绮氏躬身道:“贱妾小名梦儿。” “巧了!” 袁谭道,“见到你,我这位将军如坠梦中,我给你赐名梦,如何,绮梦!” 典韦:“......” 前段时间公子还说孔融随便给人改姓...... 第349章 还能选曹操么 最终,袁谭还是挑了八名俊俏小娘做丫鬟。 “人啊,出门在外,常年不回家。 家中小娘难免怨声载道,回去一趟总要送点礼物。 俗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文淑、蔡琰、邹婧、貂蝉、冯方女和甘梅,每人送一个丫鬟。” 回去的路上,袁谭还在一本正经的和文稷解释。 跟在身后的典韦掰着满是老茧的手指头:“公子,不对啊,六个丫鬟就够了!” 袁谭道:“文淑是正妻,自然要多送一个。” “七个了!” 典韦又伸出一个手指头,“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给公子啊!” 郭嘉实在看不下去了,果断救场,“公子打了这么仗,就不能要一个么? 傻大个,给了你四个小娘,都封不住你的嘴么!” 典韦瞪着牛眼,嘿嘿笑道:“那个军师,小娘又不能吃,咋封嘴啊!” 袁谭没好气道:“回去就宰头牛,让恶来吃到喉咙眼,再把嘴塞满!” “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 张辽果然没有看上文稷帮他挑的四个小娘。 两人交接好城防后,左丘澍少不得又带着张辽去院中挑选。 ...... 这时,王彧和薛兰也带着定陶的大家族来拜访袁谭。 这些大家族高墙大院,在城中占地甚广,府邸建的好似坞堡。 就像青州,很多城池都被黄巾贼攻破,但是城中有些大户毫发无伤。 就是因为他们的府邸防御强,族兵强悍,府邸内存有大量粮草。 东汉末年太平道之乱后,流民遍地。 豪强大族不再寄希望于官府,而是拼命的加固府邸的防御。 有坞堡,有强悍族兵。 这些豪强大族看似籍籍无名,但在实际的历史上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濮阳城的田家,就在曹操、吕布之间反复横跳。 直到袁绍大军临城,方才彻底老实。 也幸好是袁谭这种好名声的人来,又有薛兰、王彧作保。 否则的话,今天这些大家族,很可能只会派些管事的来应付。 袁谭看着这些老奸巨猾的族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心中思索:这都是不稳定因素呢。 “你们觉得谁当兖州刺史好呢,或者说,谁让济阴郡太守好呢?” 闻言,众人顿时怔住。 原本以为袁谭要拉拢他们一番,再打压他们一番,让他们出人出钱出粮。 套路他们都懂,一向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但是给的都不多。 至于要人,没有;征辟,可以! 这个不按规矩出牌啊!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最后都集中在两个人的身上。 万潜介绍道:“这位是左丘家的族长,这位是董家的族长。 左丘家和董家,是我们定陶最大的两个家族。” “老朽,参见公子!” 两个老者再次行礼。 袁谭看着两人,心思电转。 左丘家,祖上是左丘明,定陶人,《左传》的作者。 《左氏春秋传》是儒家经典之一,与《公羊传》《谷梁传》合称“春秋三传”。 只不过,左丘明要是知道后人出了左丘澍这样一个奇葩,不知会做何感想。 或许,也并不在意吧。 毕竟这个时候的世家大族,并不把普通小娘当做人。 管仲还是官妓的首倡者呢。 ...... 左丘家在前汉和后汉虽然没有多少大官。 但祖上底子厚,至今仍是定陶的大家族。 至于董家,之前薛兰有介绍,就是董昭和董访的家族。 目前董昭刚调到袁谭那里,董访则是跟随陈留太守张邈。 ...... 两家族长被袁谭瞅的有些心里发虚,连忙问道:“不知公子方才所问何意?” 袁谭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这样吧,我和你们说说。 现在最有可能当兖州刺史的几个人。 第一个,就是现在的兖州刺史曹操。 第二个呢,是西凉余孽,并州叛贼吕布。 第三个呢,就是袁家长子袁谭,也就是我,我的大将,你们的老熟人,鲍信。” “这?” “怎么可能有吕布?” “什么情况?” 三个人名扔出,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浪,众人议论纷纷。 左丘家族长眉毛低垂,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董家族长却是眉头微皱,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忽然开口道:“为何没有陈留太守,八厨之一的张邈呢?” 袁谭呵呵笑道:“因为他已经投靠了西凉余孽,并州叛贼吕布,吕布当兖州刺史,就是他的主意。”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袁公子,您是青州牧,可不能信口乱说!” 面对着熙熙攘攘的场面。 袁谭咳了咳嗓子。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不仅仅因为他,还因为他身后的典韦。 一直在拿刀割牛腿肉吃的典韦。 此刻放下了手中的牛腿肉和尖刀,开始瞪眼了...... 典韦,在陈留郡和济阴郡,名头还是很响的,而且是凶名。 他本就是陈留人,当街杀死了曾经的一县之长李永和其妻。 说完之后,还闲庭信步在集市上行走,震惊了所有人。 几百个人追着他都不敢靠近。 后来慢慢走了四五里,李永的伙伴护卫才赶过来。 双方一场大战,典韦从容脱身。 “这样吧,我给各位介绍一下三位种子选手!” 见众人安静下来,袁谭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首先是曹操,这个人呢。 虽然依附于家翁袁绍,但野心极大。 所以呢,他担任兖州刺史,就会不断的抽血,抽血,抽血! 嗯,抽血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是找各种藉口和法度,不停的找你们要钱,要人,要粮。 但凡不听话的,或者说他坏话的,他就直接杀掉。 边让的事,不用我多说。 而且呢,这个人没有底线,徐州三个县的人,说杀就全杀了。 如果有一天,你们得罪了他,肯定也说杀,全杀!” 大部分人默然,但也有不少人暗自点头。 袁谭继续道:“接着呢,说说这个吕布,这个家伙呢,说坏倒不至于。 但是呢,他是那种奸诈,没有人性的东西,就像是饿狼。 他活着呢,就是想多吃点。 你给他一块肉,养了几年,忽然来个人,给两块肉,他立马就会把你咬死。 所以呢,他先杀了丁原投靠董卓,又杀了董卓投靠王允...... 王允死的比较早,还没等到他来杀。 接着呢,他就投靠了家叔父袁术。 这个时候呢,他的本性其实已经暴露,所以就没人敢用三块肉哄他。 袁术呢又防着他,于是他就跑了。 投靠了河内太守张杨。 但是呢,在张杨那呢,太穷,没肉吃。 于是吕布就转投家翁袁本初。 同理,家翁也防着他。 于是他投靠了张杨。 现在呢,你们陈留太守张邈,还有东郡守备陈宫,觉得曹操不靠谱。 还不如六姓家奴吕布呢。 嗯,其实算是七姓家奴,不过呢,家叔父袁术和家翁袁本初一个姓。 你看,张邈哎,八厨之一,陈宫哎,你们兖州的名士。 他们都是曹操最亲信的。 他们居然觉得曹操不如六姓家奴吕布!! 你们觉得呢,还能选曹操么?” 第350章 拉拢定陶豪强 “那也不能选吕布啊!” 左丘家的族长忽然开口道。 “饿狼不事生产,只知掠夺。 把他迎入兖州,岂不是饿狼入羊群? 我们有多少头羊给他们吃?吃完了其他的羊,岂不是要吃我们!!” 袁谭果断对左丘家族长竖起大拇指。 说到眼色这一块,儒家传人绝对是一流的。 自古以来,谁能笑看风云变幻,王朝更迭——唯有儒家之源孔家。 董仲舒都不行,这个家伙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坑的却是自己。 ...... 左丘家族长开口后,众人热烈的讨论起来。 郭嘉私底下拉了拉袁谭的衣袍,小声道:“张邈陈宫之事,嘉只是推测。 公子却在这里信誓旦旦,若事实不是如此......” “哎呀!” 袁谭无语道。“奉孝啊,你是不是被典韦莽牛顶糊涂啦。 管他真的假的,只要对我们有利,那就是真的。 我们只要能达到胜利就行。 到了最后,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时候大权在握,这些人,还敢和我们较真不成, 当真以为掌管上计椽的郭嘉是菩萨吗?” 郭嘉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公子计谋用的越来越来顺,这和众口铄金计有同源之妙,可称一锤定音计!” 袁谭也笑道:“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那就是本事。 有句话说的好,装的比能实现,那就是牛逼!” 郭嘉有点愣,他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有点不太明白。 这时,王彧开口道:“鲍信年少时有远大的志向,宽厚爱人,沉着刚毅有谋略,以某之见,就选鲍信吧!” 实在是另外两个候选人太拉垮。 闻言,其他人纷纷点头,道:“好,就选鲍信吧!” 仿佛鲍信这个兖州刺史,真的是他们选出来的一样。 ...... 大方向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利益交换。 袁谭先看向左丘家的族长,道:“我已辟贵族左丘澍为青州牧从事!” 闻言,众人的面容有些古怪,不过大家还是齐齐向左丘家族长恭贺。 袁谭又转向董家族长:“贵族的董昭董公仁,便在我东莱郡担任郡丞。” 董家族长拱手道:“能为公子效命,是公仁的荣幸。” 袁谭最后道:“我初定兖州,大量的曹操官员肯定要裁汰。 如今百废待兴,海量的位置空缺,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兴趣?” 众人愕然:“......” 公子这么直白的么? 这种事,能直接说出来么? 不过,我好喜欢! 像以前那些郡守刺史,送了一堆礼物,还遮遮掩掩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送多了还是送少了,猜来猜去的,烦死了! “有兴趣,有兴趣!” “是啊,某等都有兴趣!” 这次不少小家族坐不住了,直接跳出来。 毕竟以前的好位置,基本都是左丘家和董家占据。 这次有机会,定然要争一争。 “公子,我家有族兵两百,愿意献给公子!可以自备刀兵钱粮!” 眼看大家想抢,有坐不住的开始直接跳起来。 “公子,他家人太少,我愿意亲自带领族兵三百,跟着公子开创太平盛世!” “公子,我和我八个儿子一起上阵。我们再出族兵五百,钱百万,粮三千石!” ......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 袁谭乐呵呵的笑着,两手抬起,不断虚按:“大家不要急,不要急。 你们是第一批,而且兖州这么大,济阴郡这么大,空缺的位置很有很多。 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这样,你们把能出的兵粮钱,都写在纸上。 嗯,你们族中的俊杰姓名也写在纸上,咱们一一提拔,一一安排。 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袁谭的名声,那是宽仁,有德,讲规矩。 而且在青州推行的是宽松的法治。 法治这个东西好啊,规矩写的明白。 只要条文里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都成!”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但随即又感觉有点放肆,连忙噤声开始找纸币写字。 “先借我用下!” “这是我的毛笔!” “别急,别急!” “给你一百钱,先给我用下!” “一百钱?你在侮辱某?” ...... 有个大胆的还问道:“公子能不能明码标价啊?” 袁谭瞪眼:“......” 那人急忙回缩头。 这种事绝不能自己开口。 后世的经验之谈啊,小心一个敲诈罪送你进去。 看到癫狂的中小家族,董家和左丘家也彻底坐不住了。 尤其董家族长,上前大声道:“某这就写信给董访,让他临阵反戈!” 袁谭:“......” 大爷,人多耳杂,你真想要他反戈,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吧。 你是想害死董访吧!! 左丘家的族长拉着袁谭道:“左丘澍某这个侄子,刚生下来时,啼哭的声音就比别人大; 少年时沉静内敛,胸有韬略。 长大了性格却古怪起来,平日里缩在人后,被揪出来又容易胡乱攀咬,神神叨叨的最是不要脸。 实在是怕开罪公子啊! 咱左丘家还有很多俊杰,比如某的四个儿子,都是沉稳冷静,文武双全......” 王彧:“......” 薛兰:“......” 到底是谁不要脸? ...... 薛兰和王彧相互看了一眼。 转即看向袁谭的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群老狐狸,和地方官斗智斗勇。 就是曹操这种人来了,都搞不定,最多诈点钱粮。 结果公子三言两语,搞定了? 现在这帮人恨不得砸锅卖铁的帮助公子,这什么情况? 他们原以为,今天将是一场极限的拉扯。 结果,这样豪强大族直接高潮了...... 薛兰上前道:“公子,某有族兵三千,但在沛国相县。某这就写信,让他们迁来!” 王彧也急忙上前,道:“公子,某的族兵不多,但某有钱粮......” 对于这个场面,郭嘉早已司空见惯。 至于典韦,震慑众人之后,连头也不抬,使劲的塞着牛肉。 看着薛兰和王彧稍带疑惑的神色,袁谭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事情其实很简单,最主要的问题是,有些当权者太贪心。 想让人家拼命或者梭哈,却扔出一块骨头渣子。 就像后世一些所谓的企业家,不想着钻研技术,发展规模,建立核心竞争力。 成天算计着怎么赚用户的钱,怎么骗投资人的钱,怎么压榨员工......还996就是福报。 袁谭简直要吐血。 当然更吐血的是,工作后发现996真的是福报...... 格局啊! 看看东汉末年的刘表和黄祖。 只要给块肉,黄祖能干翻孙坚,硬抗吕布,打跑袁术! 越了解这个世代,袁谭其实越佩服黄祖。 黄祖后期其实就是被刘表的制衡搞惨了。 弄了个二把手苏飞,天天不干人事,就想着提拔这个提拔那个,建立自己的小圈子。 奸计被黄祖识破后,干脆劝甘宁去投靠敌对帮派。 这是人干的事么? 孙权和周瑜能打败黄祖,苏飞绝对是第一功臣。 如果给黄家其他人封个豫章太守,丹阳太守,估计都没吴国啥事。 ...... 有人说袁谭分肉太大方。 但袁谭其实无所谓。 首先,肉不是自己的,分出去不心疼。 其次,能获取大量好处,最关键的是把这些投资人给绑定起来。 这些人有钱了也不怕,还可以收割......当然,主要是软刀子收割,比如发展选花魁...... 最后,我还有杀手锏! 那就是法和制度。 青州的制度和法,顶层设计是良性的,也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不好的,注定会被淘汰。 这和后世的公司是一个道理。 好的公司制度,会让庸人变成能人,能人变成强人。 能让米国一个囚犯流放地变成第一强...... ...... 第二日校场之上,多了一万士卒。 而且据很多家族说,他们的庄园比较远。 还有很多族兵、食客们要赶过来。 毛估至少能有一万五千兵。 这还是被曹贼刮过一层地皮后的结果...... 像李家那样一下子能拉出两万兵的家族非常罕见。 但是能拉出千八百人的豪强大族,仍然比比皆是。 对于这些豪强大族,不榨不行,再榨还能榨出来点。 族兵的指挥权,袁谭自然要抓在手中。 所以第一件事,阅兵,言明军纪。 这一万五千人会打散掉。 袁谭麾下的老兵也已经挑出四百人。 将作为中低级将官,如都伯、屯将混入这支新军中。 至于曲长和牙将,则从这些家族中的俊杰中挑选。 基本单位的百人屯和五十人队,都是袁谭的老兵。 所以,表面上这些家族是曲长牙将的中高级将官。 但这支军队真正的掌控权,在袁谭这里。 第351章 各怀鬼胎 袁谭五千兵攻定陶。 一仗没打,就变成了两万兵。 不少老兵开心的不得了,莫名其妙就升成都伯和屯将。 这种升官的感觉真好。 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 这些人大多是袁谭从冀州带到青州,和在青州招募的老兵。 他并没有抽掉兖州兵的人员。 这些兖州兵,是他打仗的核心。 ...... 在定陶豪强蜂拥的贡献,钱粮也不缺。 郭嘉的建议下,定陶城只进不出,被袁谭攻占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至于那些豪强大族召唤族兵前来,用的不过是守城借口。 即便有零星的传出去,也没有人信。 毕竟在彭城大败的曹操还没逃回来,你追击的跑前面去了。 谁信啊? ...... “前面就是定陶县!” 两万带甲兵士出现在定陶县之北。 “孟卓,自甄城南下,离狐、句阳两县望风而降。 成阳县被高顺七百人攻破,曹阿瞒的从事满宠成了俘虏! 咱们可谓是大胜啊!” 军中战车上,濮阳逸满脸欣喜的恭维道。 张邈神色淡然,道:“众人皆以为我孟卓乃是八厨之一,只知道花钱。 只有公台,君懂我,知道我有英雄之志。 此所谓楚国有大鸟也。 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说到这里,他回头向北方看了看道:“荀彧等颍川人,和夏侯惇,那是曹孟德死忠。 虽然丢了濮阳,但现在据守甄城、范县和东阿。 急切之前,根本不可攻破! 袁本初麾下臧子源雄兵两万,屯于黄河北岸,随时可以渡河! 又有朱灵率兵六千,屯于东平国,随时可到。 就让吕布那厮在此鏖战顶缸吧。 如济阴郡、梁国,山阳郡等地,本就是我们兖州人的势力。 我与王彧、薛兰、李封等人相厚,大兵一到,他们必定响应。 如此,我分兵全据济阴郡和山阳郡两地,岂不美哉?” “孟卓高见啊,旦夕全据陈留、济阴郡和山阳郡三郡之地,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濮阳逸感慨不已,他一直以为张邈此人,典型的人傻钱多。 到现在看,人家在韬光养晦。 “只是曹军若来,为之奈何啊!” 张邈摆了摆手:“我与孟德相交数十载,彼此深知底细,他攻打陶谦必胜。 但有消息被袁谭夹击大败。 此刻得知后院起火,哪里还有心思攻略定陶,其势必起兵回甄城。 ...... 嘿嘿,这些麻烦事情,就交给公台和奉先吧。 他二人一个自诩名士,一个自诩无敌飞将,正好用孟德和臧洪检验一下成色。 当八厨多年,我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贪图虚名,一定不要贪图虚名。 我们只要切切实实的好处,闷声发财便可。” 濮阳逸简直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就像今日,吕布和陈宫为了虚名,和曹操袁绍打破头。 我们却不声不响的拿了三郡之地!” 张邈对濮阳逸眨了眨眼,道:“知我者,濮阳君也!” 两人哈哈大笑。 濮阳逸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定陶王彧不足虑,倒是那张奋,曾是任峻的伙伴。 任峻又是曹操的妹夫加腹心,那张奋必然是曹孟德死忠。” “放心,那张奋愿降我们则纳之。 若是不愿降,我不是还有大将高顺高孝父么!” 濮阳逸闻言,下意识的就看向前方的七百多人,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谁都没有想到,张邈私底下居然练出这样一支真正的精兵。 刀兵甲具精炼齐备,又有威严清白不饮酒的高顺带领,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想到这里,濮阳逸又有些疑惑道:“孝父既然有大将之才,为何不多予兵马? 这陷阵营若有三千,曹孟德又有何惧?” 张邈长叹一声道:“濮阳君啊,你还是太容易轻信他人,孰不知人心难测。 我与弟张超,均不善武略,如予孝父麾下三千陷阵营,我如何制衡他。 你又不是不知,高顺可是高家的人,而高家是袁绍的姻亲。 七百多人的数量正好,可为先锋,可为先登。 如利剑出鞘,但又能稳稳的抓在我的手中。” 濮阳逸点点头,心中有了一丝不以为然。 大事还未定,就要制衡大将,这胸襟很难成事。 如刘邦,刘秀,哪一个不是胸襟宽阔之辈。 孟卓,一郡之才有余,一州之才而不足。 英雄之才,更是堪忧! 他转头看了看东北方,暗想邯郸商已是郡守,阮瑀主簿,申屠蟠也是漆博士。 当初,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只是不知道,这时候再去投靠袁公子,还能有好位置么? 顿了顿,他又想到:就算没有好位置,其实去也不错。 原本想着陈留张邈固守,此处安定平和。 谁知张邈也是有英雄之志,这就害人! 偏偏又志大才疏,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如此,陈留必然动乱。 青州至少安定,可以避祸。 再说申屠蟠,邯郸商,阮瑀皆身居高位,我且过去,未尝没有进身之阶。 濮阳逸心思百转,面上对张邈的恭维之词,还是一句不停。 这时,一员披挂的虎将从前方,纵马而来。 “张府君!” 那人拱了拱手,道:“孝父令我前来禀告,定陶周围豪族的族兵和食客,都被召回定陶城中。 只恐城中有变,急切难下!” 张邈神色威严,淡淡道:“我自有定计,你且下去吧!” “唯!” 那员虎将拱手之后,转身纵马离去。 看着此人的背影,张邈若有所思。 濮阳逸奇道:“此是何人,某好似从未见过。” 张邈道:“此人姓高,名恒,字承光;乃是我制衡高顺之人。” 濮阳逸拱手,:“府君,此人也是高家人?可不得不防啊!” “放心!” 张邈摆了摆手,“高恒此人桀骜不驯,家财万贯。 好饮酒,喜礼贤下士、结交勇士,素来轻视高顺。 高顺清白威严不饮酒,其对高恒此人,也是痛恨之极。 我便用虚职予高恒,令其提供兵员,但没有任何兵权。 高顺带兵练兵有兵权,但只有七百余人。 两人之间相互制衡,如此才是用虎之道。” 濮阳逸明白过来:“怪不得陷阵营阵亡之后,兵员都能极快的补充上来,原来有高恒在此。” 张邈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铠甲刀兵最耗时候。 只要七百陷阵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他们就永远有七百多套铠甲刀兵。 这铠甲刀兵还是咱们陈留萧家铁匠铺,用三年时间打制,最是精良。” 濮阳逸暗叹一声,如此良匠,你弃之如敝履,又怎能成大事。 第352章 高顺和陷阵营的选择 济阴郡,定陶城。 张邈舍弃战车,纵马前行。 看着巍峨的城墙,心潮起伏。 待到箭矢的射距之内,他勒停马匹。 身边一名将领,纵马上前,道:“某乃是陈留从事董访,王彧君在否?” 城楼之上,王彧探出身形:“尔等俱是曹刺史麾下,奈何发兵至此?” “王君!” 张邈纵马上前,高声道。“多日不见,王君依旧风采高在啊!” 王彧拱了拱手:“张太守,曹兖州正在讨伐徐州,你不固守陈留,到此何意?”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王君难道还要诓骗于某么?” 张邈仰天大笑,不失英雄气概。“曹孟德被袁谭与刘备夹击,已然大败。 河内吕布率精兵三万,攻伐东郡,陈宫、许汜、王楷均已投靠。 此时兖州之地,仅有三县还在孟德手中。” 王彧也朗声笑道:“张太守莫不算是忘了这济阴郡?” 张邈道:“所以某此来,特是和王君一起共襄大事!” 王彧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当初我等瞎了眼,怎么迎曹阿瞒为刺史。 是我等兖州人给他的根基,他不但不要报答我等,反而重用颍川人! 孟卓若要共襄大事,不若进城一叙。” 张邈眉头微皱,道:“不知张奋何在?” 王彧笑道:“此等曹贼死忠,某早已杀之!” 说着令人取出张奋的脑袋,远远的抛了出去。 董访着人取回人头,张邈仔细辨认之后,果然是张奋,于是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王君此举,乃是兖州人之幸!” 王彧又道:“府君,既然如此,何不进城一叙?” 张邈一时犹豫难定。 王彧似是看出张邈困扰,于是笑道:“孟卓,我们多年相交,难道连某都信不过么。 这样,你可带兵两千入城,如何? 我定陶不过郡兵五百,族兵三千。” 张邈哈哈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带兵三千入城。” 乱世之中,人心难测,他最怕的就是王彧诓骗他的人头。 虽然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但他都能背叛曹操。 和他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的王彧,砍他人头又怎么了? 这时,高顺忽然纵马上前,道:“府君,我观一路脚印痕迹,这城中至少有族兵一万!” “什么?” 张邈大吃一惊。 高顺又道:“府君放心,族兵不相统属,难以形成统一指挥。 我陷阵营一击可破,若有精兵两千随行,可以攻占此城。 府君率大军接应,进可攻退可撤退,万全无忧!” 张邈想了想,道:“如此甚好,董访,你带精兵两千,穿上我的衣袍进城。” “唯!” 董访急忙应命。 一时之间,士卒调动。 那边定陶城的大门也已打开,吊桥放下。 高顺带着七百多陷阵营,董访穿着张邈的衣服,浩浩荡荡进城。 城门内广场上,空无一人。 王彧在城门楼上道:“高将军,进城后不得骚扰民众,还需在城门内安营下寨,如何?” 纵马来到了城门下的高顺,拱手道:“正是如此,王君且宽心。” 一时之间,高顺七百陷阵营进城。 他第一件事先控制了城门,对于他的动作,对方守城的士卒并未在意。 高顺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王彧是真心投诚! 那为何要隐瞒一万多族兵呢? 他不敢大意,先在城门内的广场上摆开阵形。 这时,董访率领的两千精兵也在迤逦进城。 两人在广场上列开阵形,董访看向高顺,道:“高将军,此处虽然平静,怎么透着诡异!” 高顺道:“府君若来,倒可让王彧下楼,你在此,却怎么好说,只能待他下楼。” 两人正商议着,忽听后方士卒大叫走水,回头看去之间城门处火光闪烁。 城门楼上,闪出一道矫健的身影,是一名年轻的将军。 那年轻的将军朗声笑道:“青州牧,镇东将军,代兖州刺史,袁谭在此,张邈,你还不早早投降!” “袁谭!” 高顺闻言看去,顿时脸色铁青,“你如何在此?!” 袁谭笑道:“这说来话就长了! 我在徐州大败曹操,阵斩曹纯,於夫罗,乐进,俘虏曹昂,丁冲,戏志才! 然后昼夜兼程,三天行了四百多里,攻占了定陶城。” 高顺:“......” 董访:“......” 我们是问你这个么? 随着令旗挥动,鼓声四起,广场之外的居民府邸宅院中旌旗飘摇,刀枪林立,似有雄兵十万。 这时,王彧忽然说道:“公子,那个不是张邈,是董访!” 袁谭笑道:“无胆鼠辈,王君,你继续去招降张邈。 只要他愿意投降,这城内的三千士卒,都可以活命!都可以回家!” 王彧无奈的转身向外走去,他的嗓子有点哑了。 “张邈,现在定陶城被袁公子占领了,他已表鲍信为兖州刺史。 只要你投诚,你还是东郡太守,而且这城内的三千士卒,也还于你!” 城外的张邈,早在城门处着火时,就知道大事不妙。 正在惊疑不定,忽听袁谭已到,顿时三魂七魄去了六个。 他急忙调转马头,喝道:“撤军,撤军,众军随我回东郡!” 高恒纵马赶来,慷慨请战道:“府君,城中还有三千兄弟,城门已开。 望府君给我五千精兵,我必能接应三千兄弟出城。 若是贼兵少,或可攻陷此城,斩杀袁谭!” “斩杀袁谭?!” 张邈最后一魂三魄,也去了一半。 “你知道那是谁么,那是袁谭! 打的西凉兵、曹操、公孙瓒、黑山军抱头鼠窜的袁谭! 高顺现在都被埋伏了,陷阵营都没了,还怎么打! 快,快,速速撤军回陈留!” 众人:“到底去哪?东郡还是陈留?” “陈留,陈留!!” 随着张邈声嘶力竭的下令,一万余大军头也不回的绕过定陶,向陈留方向赶去。 看着张邈的背影,高恒的眼中凶光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一笼马匹,跟上大军。 ...... 听着城外嘈杂的撤退声音,高顺和董访陷入绝望中。 此刻城墙之上,弓矢遍地,刀枪林立。 袁谭接着道:“董访,你兄董昭在东莱郡任守备,你父及族人百余口皆在城中,何不早降?” 董访纵马,看向周围士卒,道:“今日若是死战,无有人能逃脱?可是,某实在找不到让尔等死战的理由,某当保尔等性命,某愿降!” “将军!” “董将军!” 那两千士卒顿时躁动不已。 董访翻身下马,半跪于地,:“某愿降!” “这董访,还有些能耐!” 袁谭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场中还矗立的七百多人。 陷阵营和高顺,他们会怎么选择呢? 第353章 娄圭的谋划 董访投降之后。 高顺很快做出了选择。 他的选择是不抵抗,但也不投降。 “怎么办?” 袁谭看向郭嘉。 后世号称鬼神之谋的男人,也深深的皱起眉头。 袁谭招募人才,一向是顺风顺水。 但在高顺这里,却屡屡碰壁。 早在袁谭去岁斩杀张济,名动颍川陈留的时候,就对高顺有过招募。 随后在大婚迎亲之时,亦有过接触。 但结果仍然...... 按说高顺又是袁家的亲戚,应该亲近袁家才是。 “公子,不若也关进牢狱?” 郭嘉有些无奈的说道。 袁谭叹了口气,道:“要是真关了,那可就真的没法挽回。 高顺这人,是个特别拧巴的人。 怎么说的,他在高家其实有些偏远一脉。 我觉得小时候应该受到打击,所以长大后一定要做一番事业出来。 而且要坚守忠贞。 其实只要一顿酒,就能将其打开心扉,说出心理话。 但是他滴酒不沾啊!” 郭嘉摸了摸下巴。 他现在已经开始长胡子了,虽然很短,但时不时的就想摸一摸。 “公子,既然这么说,一定要见面,否则他会觉的你看不起他。” “这种场面......” 袁谭想了想,起身。“好吧。” 不知为何,前世的他就比较喜欢高顺。 对上位者来说。 从一而终,誓死不降的人。 看着总是那么的可爱。 有人说他不喜欢张合,把张合投降曹洪的锅甩到袁绍头上。 袁谭只能说,作为袁绍的长子,我确实不喜欢。 而且曹操最终覆灭了袁绍,肯定要诋毁袁绍。 张合同样如此。 两人一个是大魏武帝,一个最后做到征西车骑将军。 陈寿给张合写传的时候,肯定要顾及张合及其后代的脸面,给他找一个投降的理由。 或是郭图进谗言,或是袁绍信谗言。 从后世的那些描写来看,郭图进谗言,真的很郭图。 (以下为参考:关于张合降曹的原因,本传记为郭图进谗,而其他传记皆无此事,故此考据学家姜宸英和卢弼认为不实 ,是陈寿为传主避讳。 此外,《合传》袁绍军先破而后张合降这一说法就有很大疑点。《合传》、《武帝纪》与《袁绍传》同出于《三国志》,在此事上就写作立场而言,后二者较为可信,而《合传》将此顺序小有改变,所要掩示的,也正是《武帝纪》与《袁绍传》没有掩饰的------张合降而后袁军溃,更进一步可以理解为张合的投降是袁军崩溃的重要原因。 乌巢被烧,袁绍败局虽成,然而也应该是余粮尽军心散之后的事,事实上却是在乌巢被烧瞬间,这样庞大的军队顿时土崩瓦解,张合在此时起了几乎是关键的作用。 曹操火烧乌巢之时,“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太祖营,不能下”《合传》。 这里所领“重兵”的无疑是张合、高览,二人的突然投降,使得袁绍的这支“重兵”或降或逃,一下子烟消云散,受乌巢之火与重兵覆没的双重打击,袁军才马上军心散乱以至崩溃。 否则若是袁绍粮尽前全军死战,曹操方即使胜利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伤亡。) 如果官渡之战,进攻曹操大营的是高顺,或许历史会改变。 这就是张合虽然战力不错,带兵很有机变。 但在袁谭这里,只作为偏军使用的原因。 袁谭是个穿越者,带着穿越者的记忆,又杂糅了这个世界袁谭的记忆和情感。 也幸好他穿越者的灵魂占据主导。 若是之前的袁谭,恐怕会直接临阵砍了张合。 至于许攸的投降,则一般的锅要扣在“忠臣”审配的头上。 这个家伙因为死节而收获一大批粉丝。 但细究历史,就会发现,审配能力很强,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佞臣。 在许攸和袁绍在官渡前线拼命的时候,他很不合时宜的抓了许攸的家人,并速杀之。 逢纪和他一条战线,他却故意坑死逢纪。 袁谭杀死逢纪之后,他写信给袁谭说,逢纪这样的奸佞小人,杀得好。 所以袁绍阵营的二五仔很多,但袁谭最讨厌的就是张合。 这多少带点私人情感,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袁绍的长子袁谭呢? 谁让他在原本的历史上,被曹操杀死妻子儿女呢! 这也是袁谭天天腹诽郭图是大坑谋主,身体上却很实诚的爱着对方的原因。 袁谭毕竟不是圣母,让他用张合可以。 让他爱张合,麻烦你们用曹操的视角。 ...... 看到袁谭的时候,高顺面上没有多少表情,道:“陷阵营多是我高家子弟,你可用之。 陈留旦夕可定,当速杀某!” 袁谭先是躬身一礼:“舅兄,你我都是亲戚,何故如此生疏。” 高顺道:“高干是你舅兄,某远了些。” 袁谭准确抓到了这个点,高干是高家这一代中的最英杰,所有好的资源和名声都向他倾斜。 而年纪稍大些的高顺,却只能从身于军伍。 这是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故事啊! 袁谭若有所指的道:“高柔之父高靖故去,他已到蜀郡去。 高干在家翁麾下,家翁麾下人才济济,其郁郁不能得志。” 高顺怔住,半晌道:“显思这是何意?” 袁谭接着道:“曹操大败,吕布、郭贡夹击,陈宫、张邈背叛,又有我在此。 其在兖州已无立锥之地,或身死,或投奔家翁。 鲍信当为兖州刺史,但这兖州还缺一个征南将军。 如今天下纷乱,能安汉室者,非你我莫属!” 高顺沉默不语。 袁谭接着道:“家翁行事,以天下为棋,以众生为棋子。 得之谋算,失之年岁。 况内室实难安稳,至今冀州一州之地未平,西有张燕,北有公孙和刘虞。 而你我雄踞青州兖州,扫平徐州豫州和扬州。 这高家,主事者当为谁?” 高顺依旧沉默不语。 “唉!”袁谭长叹一口气,“舅兄,你我何分彼此,这样吧,你且在济阴郡任都尉。 待兖州刺史鲍信就任后,你听他号令便可。” 高顺还是沉默不语。 袁谭:“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就是同意了。” 高顺最终沉默不语。 ...... 袁谭走出房间的时候,郭嘉悄悄的跟了上来,小声道:“公子,你能看透人心,却急躁了些。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你和孝父说的太破。 他若是投诚,在你面前还有脸在。” 袁谭:“......” 当下没好气的道:“那你怎么不去劝。” 郭嘉叹了口气,道:“你们是亲戚啊,还有的谈。嘉若是过去,恐怕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袁谭想想也是,道:“碰到这样一个亲戚,也是头疼的紧!” 郭嘉笑道:“但若是真的效力,显思也可以放心把一州之地相付!” 袁谭点点头。 高顺若是投诚,之于他袁谭,就像是夏侯渊之于曹操。 不过他也狠狠的说道:“高顺这厮,不识好歹,若不是我的亲戚,我早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郭嘉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 袁谭瞅了郭嘉一眼道:“不用摸了,有些人不长胡子是天生的,你在摸也摸不长。” 郭嘉嘿嘿笑道:“是胡子就行,胡子就行!” ...... 梁国,宁陵县,葛乡。 葛乡位于汳水之南,汳水就是汴水,在陈留郡境内又称汴渠。 此刻,在娄圭、夏侯渊等人的扶持下。 曹操目眦欲裂:“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曹纯、於夫罗、乐进被杀,戏志才、李进、曹昂、丁冲、薛兰等人被擒...... 他一时间头疼欲裂,直接昏迷。 这时,又有人报:“曹公,荀君来信,吕布大军攻略东郡,陈宫、张邈、许汜、王楷、毛晖、徐翕反叛。 兖州之地望风而降,现在仅有甄城、东阿和范县三县之地,危在旦夕,望曹公尽快率大军返回。” “什么?!” 原本已经昏迷的曹操,一个翻身直接站了起来。 他一身冷汗,擦了擦额头道:“众将,迅速收拢溃兵,与我整军备战!” 娄圭待其他人退去,这才上前道:“孟德,此次整军,欲攻何处?” 曹操扫了娄圭一眼,道:“甄城,濮阳!” 娄圭叹了口气,道:“如此王霸之业不说,孟德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曹操仔细的看着这个好友,道:“此话当从何而讲?” 娄圭道:“袁谭亡孟德之心不死,如今回甄城,吕布、张邈、陈宫、袁谭等人四面合击,孟德如何自处?” 曹操面色深沉,道:“君有何计教我?” 娄圭道:“此去甄城,路途遥远,车马劳顿,粮草不济,且有饿狼袁谭在侧。 能不能到甄城,还是两说。 既然他们都在甄城,我等何不整兵直入陈留郡,此处乃是汳水,可直通陈留县。 孟德若攻陈留,张邈必然回援,郭贡担忧后路被断也必然撤退。 如此一来,甄城之敌,就去掉两个。 袁公素来讨厌吕布,孟德可手书一封,许臧洪以东郡全境,袁公必令臧洪进攻吕布。 如此一来,甄城从四面皆敌,变成仅剩袁谭,待其兵疲师老,一战可定。” 曹操霍地走上前去,抓着娄圭的双手道:“君的谋略,当真是天下无二。” ...... 待娄圭离去,偌大的院子中只剩下曹操一人。 他忽然捂住胸口,蜷缩着跪下去,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志才,我究竟是对是错?我究竟是对是错?” 曹操整个人缩成一团,低沉的啜泣声,呜咽的传出。 鼻涕和眼泪混合着淌在嘴巴上,下巴上,衣襟上,他也不在意。 忽地,一阵凉风徐来,在酷暑中给人带来清爽。 茂密的大树,绿意盎然,小草在大树下尽情的舞蹈着,还有不知名的野花上,嗡嗡的停着几只蜜蜂。 太阳在高高的天空中闪烁着,明媚的阳光穿过大树的缝隙,洒在草地上。 曹操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地放声痛哭。 第354章 张邈被杀 院中痛哭一场后。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曹操依旧是英雄气概。 细长的双眸,顾盼之间精光闪闪。 在他的指挥下,汇聚了万余士卒的曹军,沿着汳水直奔陈留郡。 在失去了戏志才后,他大胆的重用了娄圭。 娄圭虽然谋划出色,但他和戏志才不同。 戏志才出谋划策,不恋权势。 而娄圭胸有大志,有染指兵权的念头。 曹操知道当此时节,必须要让出部分权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留县东部的外黄县,曹军遭遇了自定陶返回的张邈军。 失去了陷阵营和两千精兵的张邈,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 万余大军一战即溃,丢下大量粮草和辎重,向梁国方向逃去。 “当此节时,陈留已无我等容身之地。” 前几天还英雄气概,玩弄吕布陈宫、曹操等人与股掌之中的张邈。 此刻惶惶如丧家之犬。 他和濮阳逸商议道:“我等可过梁国和沛国,去投奔扬州袁术。 太傅马日磾现在持节在寿春,我们到了寿春,就相当于见到天子。 再谋求一郡之地,不在话下!” 濮阳逸面上应是,心中则是盘算起来。 是就近投靠袁谭,还是千里迢迢去投奔袁术。 只是听说那袁术爱喝酒和结交贼盗...... 既然如此,怎么脱离张邈呢?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远处高恒那怨毒的眼神。 是夜,高恒与几人聚到一起。 高恒脸色阴沉的说道:“曹操攻打陈留,府君不思救助,反而要千里迢迢到扬州找袁术搬救兵! 真到了扬州,他还会回来吗? 我们的族人家眷可都还在陈留郡。” “高大兄,我们听你的!” “是啊,高大兄,军中大都是我们兄弟!” “高大兄,我们跟着张太守,一天吃两顿,什么怨言都没说过! 他自己无能,一打仗就败,也不能怪我们!” 高恒慷慨激昂,道:“张府君,在定陶抛弃了高将军和董将军。 现在又要抛弃整个陈留郡,抛弃了他的家眷,他的弟弟张超! 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一府之君! 现在,诸位愿意跟某,咱们杀了张邈去投奔袁谭公子! 不愿意跟某,就杀了某头去给张太守!” 众人奋然起身:“高大兄说哪里话,俺们跟你干!” “就是,咱们本就只认高大兄!” “那张太守只给高将军七百兵,天天让高大兄出钱出粮出人,却一点兵权不给。 这种人,若是落在某的手里,早将之宰杀!” ...... “唉,想不到我张邈折节下交,纵横捭阖,却落得如此惨象。 这世道,不适合英雄,不适合英雄啊!” 张邈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天边的月光,感慨不已。 “是啊,是啊!” 濮阳逸也是心中感慨不已,您老老实实的做本行八厨散财不好么? 偏想进入英雄的行列! 这下好了! “叮叮叮叮!” 一阵甲片相撞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高......!” 随即便是几声惨叫,还有利刃划过肌肤的呲啦声。 “什么人?!” 张邈和濮阳逸转过身,正看到高恒等人凶狠的面容。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的府君!!” 张邈大骇,指着高恒怒道,“你想干什么?” 高恒冷道:“那府君为何把死守陈留呢?兄弟们,动手,让我们的府君死守其位!” “你们,你们,住手,住手!” 张邈瞪着眼睛大吼不已。 周围几名甲士急速上前,长矛洞出,刺入张邈的腹部和腰子。 “噗,噗!” 张邈圆瞪着双眼,嘴巴大张,似想说些什么。 却化作无力的张合。 濮阳逸脸色苍白,看着凶狠的高恒,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忽地福至心灵,道:“承光,某和青州袁公子麾下多有相善。 如今世局动荡,诸君不若随某去投奔袁公子!” 已经挥起长矛的几人闻言,回头看向高恒。 高恒点点头道:“正要靠着濮阳君的引荐,这张邈的尸身,便埋与这陈留郡中吧!” ...... 看着满地的陈留兵尸首。 曹操忽然拍起手。 恰巧娄圭看过来,两人顿时会心一笑。 “史涣,你带人换上陈留兵的服饰,压上一些俘虏,随我诈开陈留城的大门!” “谨唯!” 很快,约有两千人换上陈留兵的服饰,开始想陈留县进发。 曹操大军紧随其后,掀起漫天的尘土。 ...... 第二日,陈留郡陈留县。 张超有些忧心忡忡。 不知为何,明明局面一片大好,他却愈发的心慌。 他能力一般,在广陵任太守的时候,很多事情便委托臧洪处理。 忽有人报,张邈被曹操大败,败兵已到陈留县城。 “兄长来了!” 张超心中一定,连忙带人从府衙,向城门赶去。 刚到半路,就有一波溃兵前来,见到张超,当即哭诉道:“曹操狗贼假扮我军诈开城门,现在已掩杀过来,张君速走!” 张超大惊失色。 这时,身边的袁绥上前,道:“张君勿忧,曹操此来,必定是沿着汳水而来。 陈留城与汳水之间还隔着睢水,曹操大队人马一时之间,难以过河。 某指挥兵马断后,张君,当速速退往雍丘笼城!” 闻言,张超这才冷静下来,随即带领部队,护送着家眷出陈留城,撤向雍丘。 雍丘是他们花大力气建造的笼城,不但存有大量粮草,防御也更加坚固。 不多时,袁绥与袁迪带兵赶来,张超这才松了口气。 众军进入雍丘城,加强防备。 不多时,曹军追到,竟是四面合围,一副要把雍丘屠灭的架势。 随着占据陈留,曹操有了地盘,再次收拢溃兵,并拉拢豪强大族。 恩威并施之下,兵卒数量再次超过两万。 雍丘城中,袁绥道:“孟高,我军乃是孤军,城不可久守,当有援兵才行!” 威仪出众的张超,此刻无助的就像是个孩子,哭泣道:“我大兄与袁公路相厚,今日兵败,必往寿春请救兵!” 袁绥叹了口气,张超兄弟虽然能力不强,但家境富足,又尊重他人。 尤其张超,在广陵时,曾把一郡之地委托给他。 后来他被陶谦驱逐,又再次带长子袁迪找到张超,就是为了报当年的征辟之恩。 奈何...... “寿春距离此处千里迢迢,况且袁公路刚被曹操大败,必然不肯出兵,如之奈何啊!” 听着袁绥的话,张超茫然四顾,忽然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声道:“我所能依靠的只有臧洪了,他应该来救我。” 袁绥再次长叹:“曹操是袁绍的麾下统帅,臧洪是袁绍的麾下太守。 张太守既然隶属于兖州刺史,自然也是袁绍的麾下。 这次张太守和陈宫叛变,迎袁绍最讨厌的吕布为兖州牧,这可是叛变啊! 臧洪又怎么回来救阁下呢?” 张超一叠声的急道:“臧子源是天下有名的义士,他肯定不会背叛原主,肯定不会的!” 袁绥道:“张君啊,臧子源兵马在黄河之北,现在黄河之南有吕布,有陈宫,有郭贡,还有袁谭。 他就是想来救你,恐怕,恐怕也来不了啊!” 张超忽地又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还有袁谭袁公子,向他求救,向他求教!” 袁绥诧异道:“张君和袁公子也有交情!” 张超重重的点点头:“是的,我还请他吃过饭呢!” 袁绥:“......” 他虽然不信张超,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即选派壮士突围,向袁谭,向臧洪求援。 第355章 臧洪的历史谜团 东郡,黄河以北的卫国县。 袁绍麾下东郡太守臧洪的军队便驻扎于此处。 这也使得吕布和陈宫,不敢全力的进攻甄城、范县和东阿。 臧洪虽处于军中大帐之中,但依旧处理着各项政务。 感念于袁绍对他的厚爱,他可谓是事无巨细。 或者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士为知己者死。 “方伯,有陈留来信!” 忽然,一声急报传入帐中。 臧洪连忙接过信件,随着翻阅,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旁边的陈容奇道:“子源,何事?” 臧洪开口道:“曹操大军围攻陈留,陈留被破,孟高被围雍丘,且有传言孟卓已被杀!” 陈容眉头皱起,道:“张邈陈宫反叛曹操便是反叛袁公......” 话音未落,臧洪已经赤着脚向帐外跑去,路途中眼泪洒落。 到了帐外,凄厉的喊道:“召集军队,召集军队,召集全部军队!!” 陈容这才反应过来,张超张孟高是臧洪的原主......当年之所以到袁绍那边,也是受了张超的委托。 这里又是二元君主论。 很多人被原主举荐之后到了朝廷效忠天子,在中央做高官。 原主病故之后或有其他事情召唤,其人必然放弃高官去奔丧和前往。 这在士大夫的群体中,是一种高义的节操。 有奶便是娘、功利反而受他们唾弃。 臧洪臧子源一向以义士的节操要求自己,如此,一定会出兵救援张超。 陈容看着臧洪的背影,心中一阵难以明说的情绪。 现在救援张超,那是找死啊! 但是,天下间的义士难道就只有臧洪么? 我陈容又何尝不是义士! 在这礼乐崩坏,道德沦丧的乱世,就让我和子源的义,为这个世道谱写最后一道光吧! 想到这里,陈容大步向臧洪走去,眼中全是坚定。 ...... 济阴郡,定陶县。 “嘿嘿嘿,嘿嘿嘿!” 万余赤着上身的汉子,在城墙之上奔跑! 带头的赫然便是袁谭。 袁谭同样赤着上身,露出线条流畅的腱子肉。 这是他练兵的老一套操作——跑步! 袁谭的兵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不一定是最悍勇的,但一定是最能跑的。 定陶县的两万多军队,分成两拨。 一拨守城,维持安定。 另一拨跑步、训练。 想要最快的收伏一支军队,袁谭觉得,就是要让他们累趴下。 至于你觉得。 不好意思,我不要你觉得。 我只要我觉得。 军队之中,在军令上,是容不得第二人插手。 战争,是生死大事。 在击败张邈之后,董访的两千精兵和高顺的七百多陷阵营已经编入军中,参加训练。 另一边,捷报频传,山阳郡、任城国已经被拿下。 因为李整及麾下族兵食客被徐晃俘虏,又有李进的带路,最终李乾选择投降。 目前济阴郡、山阳郡、任城国、鲁国和泰山郡就连成了一条线。 济阴郡不再是飞地,一旦定陶有战事,粮草、人马都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过来。 东平国之所以还没有拿下,主要原因是朱灵就驻扎在这个郡。 鲍信知道袁谭表他为兖州刺史之后,先是怔住,随后调集兵马,直奔定陶县。 “报,有十万火急的信件!” 眼看有亲兵来报,袁谭挥了挥手,让张辽带着士卒们继续跑步。 自己则是一边擦汗,一边接过亲兵递过来信件。 不远处,郭嘉和文稷正信步而来。 “张超?” 袁谭原本还以为是袁绍骂他,山阳郡那边的信,没成想居然是张超的信件。 “他还有脸和我写信!” 袁谭一边对郭嘉笑道,一边打开了信件。 郭嘉已走到袁谭面前,笑道:“张超来信,肯定是求援,根据斥候和绣者来报。 曹孟德在梁国聚拢溃兵一万余人,进攻陈留郡。 张邈最能打的大将高顺和董访又被我们俘虏,他肯定不是曹操的对手。 想来张超来信,那张邈不是被杀,就是逃跑了!” “跑,他还能往哪跑?” 袁谭冷冷一笑,吩咐道“把那送信的人也带过来!” 不多时,一名满身是血的壮士,出现在袁谭面前,当即跪下道:“袁青州大义,我主恳求袁青州不念旧怨,出兵救援,愿以陈留郡降!” 袁谭笑道:“这个叛主之贼,还有脸求援,还有脸以陈留郡降,现在陈留郡都在曹贼的手里吧。 对了,张孟高那边,除了向我求援,还向谁求援,他大兄可是八厨之一,朋友遍天下!” 壮士道:“张太守到扬州牧袁术处求援,但有传言路上被杀,不知真假。 我主向公子求援,也是不愿陈留郡落入曹贼之手。 另外,我主还向袁公麾下的东郡太守,臧子源求援!” “臧洪臧叔父?!” 袁谭一愣,犹如被闪电劈中,脑海中一直不太清晰的脉络,瞬间明悟。 他终于搞明白,在后世的历史上,官渡大战的时候臧洪去哪了。 当初陈宫张邈叛迎吕布,后来大败于曹操袁绍之手。 曹操围困张超。 张超一定是向臧洪求援。 而臧洪一向以义士的节操来要求自己,一定会出兵救援。 家翁袁绍则一定会阻止臧洪。 那以臧洪处女座的性格来说,如果张超被杀,他一定会反叛袁绍。 以袁绍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一定会除掉臧洪。 袁绍杀掉臧洪,曹操趁机据有东郡之地...... 于是,官渡之战的时候,袁绍还要大费周章的渡过黄河。 由于微操不当,折了大将颜良和文丑。 颜良和文丑若在,火烧乌巢的时候,肯定是颜良文丑率领重兵去进攻曹操大营。 而张颌高览沦落为轻兵去支援乌巢。 这样一来,颜良和文丑大概率会攻下没有曹操和五千精兵的大营。 张合和高览也大概率能救援成功,击败曹操。 如此...... 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这么多的巧合。 好像冥冥之中,曹操就是有大气运一般。 “整兵,准备进军陈留,救援张孟卓!” 袁谭下令道,“当年,张孟卓还请我吃过饭呢!” 那壮士愕然,随即忙道:“我主张超,字孟高!” “噢!” 袁谭一点尴尬都没有的改口道:“整兵,准备进军陈留,救援张孟高,当年,张孟高还请我吃过饭呢!” 郭嘉哈哈大笑道:“公子大义,当书信臧太守处,令他安心!” 袁谭看向郭嘉,也是哈哈大笑。 知我者,奉孝也。 此书信一到,若是能救下张超,在结合家翁袁绍不允许臧洪去救援张超。 那臧洪必然归心。 如此,兖州之地,将为我所有。 鲍信,臧洪两员帅才,也成功的从便宜老爹袁绍那里撬过来。 嗯,这个不算撬,算什么呢? 自己家的人,算撬么?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又可以打曹操了! 其实袁谭也很郁闷,徐晃的二愣子打法不但震惊了曹操,也震惊了他,震惊了所有人。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居然还没死。若在玄幻小说中,都可以称之为气运之子。 身上这么大的光环,都没能一统天下,只能说,一将之智有余,万乘之才不足。 还有老二惹的祸。 第356章 青州有喜 郭嘉亲自捉笔,以袁谭的口吻,给臧洪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 不得不说,善于把控人心的郭嘉,文笔或许不如阮瑀。 但写的信却更加感人。 信件的末尾,是劝臧洪稳住,他拼了命也要救下张超。 那个情真意切。 袁谭自己看的都掉了不少眼泪。 好像臧洪是他亲叔叔一样...... 安排人把信件送走之后,袁谭福至心灵,又急火火的去看望高顺。 他准确意识到,这个时候,是收伏高顺的契机。 (《太平御览》辑录的《陈留耆旧传》清楚记载了高顺的表字与籍贯——高顺字孝父,兖州陈留人。) “孝父,孝父!” 刚喊了两声,袁谭就有些尴尬。 高顺这个字,有种占人便宜的感觉。 于是改口道:“高兄,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高顺面无表情的看了袁谭一眼,道:“显思,何事?” 袁谭酝酿情绪,长叹一声道:“张邈被杀了!” 高顺怔住,半晌方平静道:“张太守不听忠言,志大而胆小,被杀也是正常,不知死于何人之手。” “曹操带军攻略陈留,想来是曹军所杀。”袁谭分析道。 高顺眉头皱起,不知作何想法。 袁谭接着道:“曹操攻破陈留县城。 张太守弟张超带官员家眷撤到雍丘,现在被曹军四面围定,危在旦夕。” 高顺道:“显思,你与我说这些,莫不是还是为了招降,某志向......” 袁谭打断了高顺的话,道:“张太守于你有征辟之恩,你当为张太守杀曹贼,保其家眷! 这才是义士所为,我听说东郡臧洪臧子源,赤脚痛哭,不惜和家翁决裂,也要发兵救援。 我细细思量,不忍高兄为天下诟病也。” 高顺摇摇头:“我为阶下囚,有心而无力!” 袁谭:“你我兄弟,我当发兵助你!” 高顺默然不语。 袁谭:“......” 又来这一套。 等了半晌,袁谭无奈的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门槛的时候,高顺忽然道:“袁青州若击败曹操,当如何处置张孟高与张家家眷?” 袁谭停住脚步,道:“张邈张超背叛的是曹操,与我何干。 我击败曹操,张超若愿降,可谓郡守,若不愿降,可为名士。” 高顺起身道:“既然如此,某愿追随袁青州。” “哈哈哈哈!” 袁谭,不由得畅快的大笑起来,上前几步。 在高顺愕然的表情中,给了对方一个深深的熊抱。 高顺面色稍有些尴尬,道:“袁青州,在官言官。” 袁谭笑道:“官?我不是还没给你拜将呢么。 再说了,现在又没有公事,我们自然是兄弟啊!” 高顺想了想道:“不知显思,让某将何兵?” “自然还是陷阵营,不过七百多人太少,我会给兵员,你尽快扩充到六千人。 铠甲刀兵和马匹的事情,我来搞定。” 袁谭大气的说道。 陷阵营并非他之前理解的那样,是纯重步兵。 其实陷阵营和他的硬弓手很是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陷阵营的士卒,远可开硬弓强弩,近为重甲搏杀,还有几十名骑兵。 属于一支混合兵种的编制。 高顺想了想道:“我还有一族弟,姓高名恒,字承光,他曾养食客数千。 且精壮守纪,我陷阵营兵员但有折损,便从他麾下挑选。 显思若是能招降此人,陷阵营可立即扩充到三千,且具备相当战斗力。” 高顺的陷阵营,其实就是高家的族兵和食客为基础。 这种士兵的战斗力强横,而且彼此之间关系很好。 和后来的府兵有点像,不过他们是职业的军人。 袁谭点点头,道:“不知此人在何处?” 高顺道:“随张太守军中,张太守既然被杀,他应该会来投诚显思。”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亲兵的声音:“启禀公子,城外有濮阳逸说是您的故人。 与陈留高家高恒,带兵六千,前来投诚。” ...... 加上濮阳逸和高恒的降兵,袁谭在定陶的士卒超过三万。 袁谭调兵遣将,带郭嘉、濮阳逸、薛兰、文稷、高顺,董访、高恒等将领。 领大军两万五千,征发民夫五千,大军号称十五万。 浩浩荡荡,开赴陈留郡雍丘。 留张辽带兵五千镇守定陶。 对于留张辽守城,还是文稷守城这个问题。 袁谭原本是属意文稷守城,想留下他和绮氏处处关系。 但后来思考军国大事,还是不能儿戏。 至于张辽,其有八百人打破孙十万的美名。 定陶的城防不差,留他和王彧带领五千人守卫,问题应该不大。 两地相距不到三百里,大军疾行四日便可抵达。 由于忧心雍丘战事,主要是不太信任张超的守城能力。 袁谭、文稷率领一千虎豹骑,与高顺所部陷阵营,及本部三千兖州兵先行。 若不是两地之间隔着汳水和濉水,以虎豹骑的能力,一日就可以抵达雍丘。 他并不知道张超虽然能力不行,但人品比较好,能够放权又没有野心。 麾下有袁绥等能臣,在历史上守了好几个月。 ...... 在兖州大战如火如荼的时候。 青州历城的州牧府内院,则是传来了阵阵的欢笑声。 华佗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文淑自小便和华佗相识,闻言笑道:“还是咱家公子威武。” 华佗面带笑意,前段时间袁谭忽然变得极为消瘦,他作为医者还颇为担心了一番。 提出要给袁谭号脉,诊治,结果对方死活不允。 现在看来,问题出在这里。 文淑、蔡琰、邹婧、冯方女、甘梅五人齐齐有喜。 袁青州不瘦才怪...... 人群中,貂蝉的笑容明显有些牵强。 文淑注意到对方的神色,便道:“华博士,麻烦给貂蝉诊治一下,她跟公子时间更早,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喜脉。” “唯!” 华佗点点头。 ...... 良久,华佗若有所思:“貂蝉小娘......” 文淑见状挥手道:“其他人都退去。” 待房中只剩下三人时,华佗这才说道:“貂蝉小娘少时受伤,恐已无法再育......” 貂蝉闻言,心中一酸,禁不住泪如雨下。 华佗忙劝道:“小娘切莫伤心,容老夫再去查查书籍,钻研一番。” 第357章 大义何在 “陈容,陈容!!” 大帐之中,臧洪的声音凄厉,而又有些癫狂。 “子源,子源!” 陈容眉头紧锁,快步迈进大帐。 当得知袁绍有信到的时候,一丝不好的预感就浮现心头。 他立即放下事情,赶到大帐。 只见臧洪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哪里还有之前精致的仪容。 他赤着脚,拿着一封信,颤抖着道:“袁公,袁公,他怎么,他怎么可以这样!” 陈容拱了拱手,他虽然已经猜出结果,但为了舒缓臧源,不得不问道:“子源,袁公何说?” “袁公不但不发兵助我,还勒令我守备东郡,不得发一兵一卒! 他,他,他还派了颜良到军中,分走一半军权。 目前,我,我能调动的兵卒,不过万余! 袁公啊,我视他为主人,竭尽心力,无有一丝私念。 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如此待我啊!!” 臧洪神色有些茫然,整个人似乎要死去了一般。 陡然,一丝火花在灰烬中重生,他蓦然抬起头:“整兵,整兵,便是有一兵一卒,我也要去救孟高!!” 陈容长叹一声,抱拳道:“子源,如此一来,可就要背叛袁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臧洪决然的抬起头:“我今日面对孟高之求,见死不救! 他日若是面对袁公之求,岂不是也能见死不救?! 那如此,我还是什么义士!” 陈容凄然一笑,道:“唯,君待某如亲,某当奉子源为主,今日一会,不过死耳! 当丈夫在世,当痛快一场!” ...... “报!兖州有十万火急信到!”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是孟高又有信来了么?” 臧洪赤着脚跑到帐外,接下亲兵手中的信件。 同时还在催促:“陈容,速去整兵,速去整兵!” “唯!” 陈容走过臧洪身边的时候,脚步猛然停下。 “袁公子?!” 他还在迟疑的时候,臧洪已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天底下还是有义士的,天底下还是有义士的,陈容,我们不是独行,不是独行啊!” 陈容接过臧洪手中的信件,刚看几行。 眼中热泪就忍不住滚滚落下。 “公子之义,天下之大者!” 臧洪仰天长啸:“我当初举青州相送时,你还说我,可当时我有青州,都源于袁公,又岂能有贪心。 今日所见,才知义士不孤,义士不孤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天下之义,毁于党锢,崩于董卓!! 如今,袁家长子袁谭袁显思,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他,他是要再次把义字大旗抬起来么? 陈容,陈容,义士不孤,这世道才有救!” 听着臧洪壮烈的言语,看着深情满满的信,陈容热泪盈眶,是啊,天下之义,毁于党锢,崩于董卓! 后汉建国,实际上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 但却很快陷入了宦官与外戚争权的怪圈。 而当初说好的士大夫和天子都傻了眼。 外戚当政时,天子说了一句“跋扈将军”就被杀。 宦官当政时,士大夫,更是成了牺牲品,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所以,很多有识之士早有想改变这一现状 士大夫的根基,是征辟推举孝廉的权力。 谁提拔的门生故吏,就要对谁忠心。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构建势力,与宦官外戚,与天子抗衡。 所以他们特别推崇“义”。 义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 不义之人,往往为他们唾弃。 然而,当士大夫们一张大网即将织完时。 察觉到危险的天子,忽然发起了党锢之祸。 这一来,直接把士大夫的网打的千疮百孔。 你是他的门生故吏么? 是,不好意思,当官什么都再也别想了! 子孙后代也别想做官。 不是,好,继续做官。 子孙后代也可以做官 赤果果的利益当前,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守大义。 在前汉末年,经过两次党锢之祸后,义已经千疮百孔。 但义还没有崩。 当董卓兵临雒阳,背叛提拔他的故主袁隗。 并将袁隗满门杀死的时候,才是义崩的时刻。 在此之前,不过是利益的选择而已。 但是董卓撕破了最后一层纸,彻底把利凌驾于义之上。 为了利益,不惜对义挥起屠刀。 这才是士大夫彻底站到董卓对立面的原因。 如果董卓不倒霉,那他们以后提拔的人征辟的人,也会像董卓学习。 那样的话,士大夫们还敢推荐人么,还敢提拔人么? 而不推荐人和提拔人,他们又凭什么来构建关系网呢? 所以,董卓必死。 即便是当年那些拉拢董卓背叛袁隗的士大夫们,也在董卓杀死袁隗后,在心底里宣布了董卓的死亡。 这种饿狼,谁敢再合作...... 可是,即便董卓身死,但义的崩塌,却已无可阻止...... 这也是臧洪被很多人推崇的原因。 因为他还在坚守着士大夫的义,为了张邈,不惜与袁绍决裂。 举个现代的例子。 你被市领导看中,提拔你做了大官。 后来他又推荐你到他的领导那里,去做了更大的官。 你也很争气,官职渐渐超过了你的老领导。 坐到了一郡太守,相当于地级市一把手。 与此同时,你的老领导却因为能力不足被免官。 现在你的老领导又得罪你的新领导。 你为了老领导,不惜与新领导决裂。 地级市一把手的官职不要了,性命也不要了,你最看重的名声也不要了(背叛了现任领导袁绍,等于不忠。 忠是义的核心组成)! 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的决绝。 在东汉末年,或许也只有臧洪一人吧。 ...... 也正因为后汉末年世道崩塌,臧洪在这一刻,才会感觉到如此的孤独。 他原本以为和袁绍之间还有君臣之义,袁绍会顾念他的大义。 但却发现。 不知何时,他已经从士大夫的核心竞争力,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勇者。 ...... 这一刻,臧洪身上那杆义的大旗即将折断。 即便臧洪放弃一切所有。 他只能绝望的选择,陪着折断的大旗一起死亡。 大义安在? 大义何在? ......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更强大的人,帮他扛起了义字的大旗。 不但帮他扛起了大旗,还拯救了他即将失去的一切。 这一刻的狂喜,大落大起之下,臧洪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他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在陈容惊恐的神色中砍下了自己的右手。 “我臧洪臧子源,自今日起,与袁公断手绝义!” 言罢强忍疼痛,再取下印绶递于陈容:“陈容,你与袁公无义,与孟高无义。 我今日把东郡委托于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把东郡完整的还给袁公。 这是我能为袁公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直接晕厥过去。 陈容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上前扶住臧洪,大喝道:“医者何在,医者何在?” ...... 与此同时,雍丘的曹军主帐中,曹操的脸色铁青。 “袁谭竖子,又来了!” 第358章 袁家逆子 大帐之中,曹操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把手中的信件拍在长案上。 “诸位看看,袁谭小儿指责我杀了张邈? 我何时杀了孟卓!我何时杀了孟卓!! 我待孟卓如兄弟,听闻他背叛,心中难以置信,羞怒,确实想要杀他! 可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 曹操心中忽然一酸,眼泪忍不住滚落。 “我与孟卓相交数十载,托以生死家眷,今日怎忽然,怎么就......” 娄圭眼神闪过一丝不屑,上前道:“明公,当此节时,应是鼓足勇气,大败袁谭才是! 这家伙简直就是袁家逆子。 根本不听袁公之言,根本不顾忌袁公的势力。 一门心思的要诛杀明公啊! 若不能胜,恐怕陈留形势不妙,我们又要逃跑了!” 曹操:“......” 他站了起来,身上忽地升起一股英雄气概,豪迈的看向众人,道:“诸将,胜负在此一举! 若能大败袁谭,攻陷雍丘,我等才有立足之地。 下一步与荀令君、夏侯元让两路夹击,灭杀吕布、陈宫和郭贡。 想当年,我曹操无立锥之地,尚能转战千里,纵横豫州、兖州和扬州和河内! 今日之局面,胜往昔百倍不止,更有诸君相助,又有何惧哉。” 娄圭在侧笑道:“正要为明公大破袁谭,我军和沿睢水多布斥候和岗哨。 待其大军半渡,可趁机攻之!” 曹操大喜道:“子伯之谋,堪比子房!” ...... 雍丘,在后世河南开封东的杞县境内。 是立国一千多年的杞国都城。 唐朝时,大将张巡曾经在雍丘刷出一波逆天的战绩。 抵抗叛军近一年,叛军始终无法攻破。 后来张巡转战睢阳...... 不过,后世杞县以北的惠济河此时还没有出现,此刻在北方数里外的是睢水。 “呜呜呜呜呜!” 连绵的号角声此起彼伏,黑烟滚滚。 睢水北岸,数千骏马奔腾掀起的尘土,就连雍丘城中的张超、袁绥也被惊动。 “这是我的援兵,还是曹操的援兵?” 张超焦急的手搭凉棚,想看清远方的旗号。 可绵延数里,烟尘四卷,哪里看的清楚。 袁绥瞥了张超一眼,忽然发出畅快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的援兵来了,我们的援兵来了。 青州袁谭来救我们了,他们这是要围魏救赵,围魏救赵啊!” 张超愕然,他正想询问,却被袁绥瞪了一眼。 张超很无辜:汝瞪某作甚? 又被瞪了一眼。 张超疑惑:汝还瞪某? 又又被瞪了一眼。 这是,张超才猛地反应过来,当即也跟着哈哈哈哈大笑道:“我们的援兵来了,我们的援兵来了。 青州袁谭来救我们了,他们这是要围魏救赵,围魏救赵啊!” 袁绥心中一阵无语,只得大声道:“援兵已到,传张将军令,加紧守城,今日三食,人人加餐!!” “万岁!!” 袁迪跟着大吼,周边士卒也兴奋的大叫起来。 声音一波波的传下去。 “万岁!!” “万岁!!” 一时之间,雍丘城中士气大增,刀枪挥舞,旌旗飘摇。 守城士卒眼中都闪起了光。 在一片欢呼声中,张超轻声问:“那骑兵真的是袁公子所部么?” 袁绥翁声到:“这么远,老夫怎么看的见!” 张超傻眼了,道:“那袁君你方才如此笃定?” 袁绥叹了口气,解释道:“孤城不可守的原因,就在于士气,就在于没有希望。 现在希望即来,曹军便是多十倍,又有何惧? 所以,不管现在来的是谁,都是我们的援兵!” 张超点头道:“噢,正是如此,袁君不愧为名士啊!” ...... 困守雍丘的曹操,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目前他的大军沿着睢水南岸安营,开挖出两条沟渠,把整个雍丘困在其中。 得知袁谭骑兵数千,沿着睢水直奔陈留。 曹操便急忙召集众人商议军情。 没有了戏志才,曹操深感用脑量大大增加,时不时的就有些头疼,可是华佗..... 娄圭虽然计谋也是百出,但其中经常夹带私货...... 他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诓骗些好处去。 这让曹操警醒起来,兵权若是被娄圭拿去太多。 别还没跑呢,脑袋就没了。 对方可是少有大志。 此刻,王忠等人也在。 娄圭是王忠的手下败将。 大彭山渡口虽然失陷,但王忠断臂求生,存下了一批船只。 并利用这批船只成功搭救了曹操。 功过算是相抵。 目前曹操在大胆启用娄圭的同时,也在重用王忠。 其实就是用王忠来制衡娄圭。 两人因为之前的一些龌龊事,本就不相对付,如今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最近很活跃的娄圭首先进策道:“此乃袁贼声东击西之策,其假装围魏救赵。 调我等去陈留县,然后趁机渡河!” 王忠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某觉得袁贼此举乃是虚虚实实之计。 其假装围魏救赵,若我等去救,他便是声东击西。 若我等不去救,他就会趁机攻打陈留!” 娄圭有些不悦,他之前跟着刘表在南阳老家混的很好。 还迎接王忠等这些,关中长安雒阳的人去刘表那当官。 结果王忠这个家伙不识好歹,带人偷袭他。 偷袭之后携裹了他的部众去投靠了曹操。 娄圭被偷袭大败,没脸回去见刘表,干脆也投靠了曹操。 原本以为跟着曹操能过好日子。 最初的时候,曹操的事业也确实蒸蒸日上。 可就当他们认为即将攻下徐州,走上巅峰的时候。 局面忽然急转之下。 被袁谭打败一次其实没什么。 再打回去就行。 但张邈、陈宫、许汜、王楷的叛变,才是伤了根基的大事。 这意味着曹操的两只手,也就是兖州最大的两股势力,兖州派和颍川派彻底闹翻。 而兖州派引来了豺狼吕布,誓要干翻曹操和他的颍川派。 就像是一个人的左手断了不说,还长在别人身上一起来打他。 ...... “我们要弄清楚一点,袁谭为何不在济阴郡稳固势力,反而劳师动众来到陈留。” 娄圭扫了王忠一眼,有看向众人。 “吕布大军,陈宫大军和郭贡大军都在济阴郡北部的甄城。 袁谭举兵前来,就不怕吕布陈宫等人袭扰其后?” 王忠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那臧洪、朱灵在侧虎视眈眈。 邺城袁公更是大军待发,吕布等人若是袭扰袁谭之后,他们难道就不考虑后路么?” 娄圭气愤,忍不住道:“某是在说袁谭,他为何要来陈留。 是为了谋夺陈留,还是为了救张超,亦或者,是为了杀曹兖州!” 话一出口,就知不对,正要谢罪。 曹操却已经起身,道:“袁谭此来,必是为了杀我! 此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诸位,整军备战,明日袁谭小儿,必在睢水以南!” 娄圭道:“曹公,既然知道袁谭要渡河,我等何不半渡而击之?” 曹操笑道:“袁谭小儿,用兵神速,我恐他麾下步卒,已经开始渡河!诸君,看我如何大败之!” 第359章 眼前都是水 是夜,睢水之北,马蹄声阵阵。 惊扰的部分曹军难以安歇。 第二日一早,消息便已传来。 袁谭所部五千人,自雍丘东的滑亭渡过睢水,正前往雍丘而来。 “果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袁谭好侄,就让你我再次阵前交锋吧!” 曹操得知之后,开始调拨兵马。 夏侯渊留守大营,防备雍丘的张超军。 自己带着王忠、娄圭、史涣、曹洪、路招、刘岱等将,选精兵一万。 雍丘之东,是一片平原荒野。 曹军自河流向南,排出了长蛇阵。 看上去刀枪林立,旌旗飘摇,连绵不绝。 从地平线上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黑点。 在阵形的两侧,各有一千人的骑兵。 斥候不断来回奔走。 此刻,各将在本部带兵,曹操和娄圭位于中军,史涣在侧护卫。 “子伯,此时可有良计?” 曹操看向东方,正看到袁军迤逦而来。 娄圭远远的看着袁谭军的阵形,道:“孟德,袁谭并非不知兵之人,阵形行走,来往斥候,都没有问题。 雍丘少山林,设伏绕行的均不可能。 目前的情况,只能两军阵前搏杀,看看谁的阵形变化更多,谁的士卒更精锐!” 曹操点点头,细长的眸子闪现出难以言说的阴鸷。 他并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 他的士家制度是一个慢慢形成的过程,屯田也是建安年间才开始的。 但在这里,因为袁谭带来的巨大的压力,很多事情都提前了。 兖州之乱,目前他最可惜的便是士家制度。 可想而知,如果士家制度正式实施。 士卒们为了家眷,绝对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在徐州的这场大战,绝对不会如此惨败,甚至有可能逆风翻盘。 当然,对于袁谭军放风陈宫张邈叛变,对他的部下士气造成极大影响。 现在想想,从时间节点上看,定是袁谭这奸诈小儿的流言之计。 只不过巧合的是,张邈和陈宫真的叛变了。 对于陈宫的叛变,曹操隐隐还是有些预期的,毕竟对方一向自傲。 他杀死边让之后,陈宫情绪变化很大。 但是张邈的叛变,实在是曹操没有想到的。 谁叛变他曹操都可以,唯独你张邈不可以! 我们多少年的兄弟情,袁绍多次要杀你,是我屡次好言劝说,方才护住你。 我这么爱你! 你怎么能负我? 你怎么能负我!! 既然如此。 曹操下定决心,一旦攻破雍丘,要送张邈三族人下去陪他。 ...... 在曹操眯着眼睛迎着风,心思百转的时候。 袁谭所部也抵达了曹操选择的战场。 这个时候,并不是说袁谭军一定要在此战场与曹军对弈。 他甚至可以就地列阵安营下寨,或者撤退,或者绕行。 战场之上,没有定数。 没有一定要做什么,一定要做什么。 或者说,曹操也不是一定要来阻击袁谭,他完全可以龟缩在营寨之中,据险防守。 只不过,将军的每一道命令,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他的军队,影响他的将官。 军队是一个整体,但这个整体,还是由人构成。 就比如再晚几十年的司马懿和诸葛亮的对战。 司马懿在吃过一次惨败之后,遇见诸葛亮就是据险防守。 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当时魏军的将领和士卒却坐不住。 最后不得不演出,千里向曹睿请示出战不出战的戏码,如此才压得住军中那些将官和士卒。 其实面对不出战的司马懿,诸葛亮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诸葛亮可以选择强攻。 但是,强攻的损失,是诸葛亮无法承受的。 诸葛亮只想打比较公平的阵地战。 这就导致两人耗了下去。 最终事无巨细的诸葛亮,没能耗过老奸巨猾的司马懿。 并不是说诸葛亮的军事能力不如司马懿。 只是双方所处的位置不同。 ...... 就像秦国打赵国一样,各方面都领先于赵国,但是廉颇就是死守,你怎么办? 虽然杀了不少人,但是秦国就是赢不了。 最后只能设计把廉颇换掉。 后世很多某音大师,张嘴就要给赵括翻案。 翻来翻去说不出什么哗众取宠的东西后,就把锅栽到廉颇那里。 什么赵国粮食吃完了,什么不打不行了之类,好像都亲眼看见一样。 我们虽然不以结果论英雄,但也不能随意发挥想象力。 如果赵国真的必须要打,那秦国何必费尽心机的把廉颇换掉。 换上来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过大兵团统兵经验的赵括。 真以为所有人都是韩信啊。 ...... 换句话说,司马懿要是敢进攻诸葛亮。 诸葛亮绝对开心的跳起来,据什么险防什么守,然后运动战打的司马懿叫爸爸。 很多战争之所以打的看不懂,大概率就是有人瞎指挥。 安史之乱,没有李隆基两次神级助攻,安禄山早就被灭掉。 至于节度使的制度设计不合理,若是能沉下心来,未必解决不了。 其实唐朝最大的问题,还是疆域太大,但以唐朝的科技水平,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疆域的问题。 想统治全世界,火车、轮船先发明出来再说。 并不说你打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你的了。 如何维持统治才是关键。 ...... 曹操和袁谭两军相距四里左右的时候,双方开始很有默契的开始调整阵形。 古代打仗,除了那种野路子和农民军起义。 凡是有正式编制,和经过训练的士卒,都是形成一个个的阵列。 而阵形,则由这些一个个的小阵列组成。 汉末大的作战独立作战单位是部,一部一千人,设牙将,或称千人督。 如袁谭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以一部摆成一个方阵。 小的作战单位,是曲,一曲有五百人,设曲长,或称军司马。 再小的作战单位,是屯,一屯有一百人,设屯将。 一屯分两队,每队五十人,设都伯,或称队率。 队率下面有什长,有十人。 再者伍长,有五人。 这个基本上就是一个营帐里住多少人...... 当然,这个都是一些文字上的查阅。 彼此之间也有很多矛盾,不一定就是正确答案。 就算是正确答案,实际上的编制,根据情况和时间的不同,也是有变化的。 古代带兵编制之类的可操作性还是有的。 如将军下设司马和长史,但后来脑子一拍,就可以多出一个别部司马。 至于乱世之中,各种官职就更是层出不穷。 曹操不说,刘备就喜欢起名字。 而且刘备特别喜欢给赵云起。 什么牙门将军,留营司马...... ...... 曹操军有一万人,路招和刘岱各率一千骑兵位于左右两翼。 曹洪、王忠率领五千兵卒位于前列。 曹操、娄圭和史涣率领三千精卒居中。 步卒中,千人的大方阵有三个,其他的都是一些五百人,百人的小方阵。 密密麻麻的遍布战场,犹如星罗棋布,阵势严整。 从前方的角度看,南北的战线足有一里半。 举目望去,可以说都是人。 位于左翼的刘岱拢了拢马匹。 他看向袁谭军的时候,神色有些飘忽。 眼前都是人。 随后他又看向了睢水。 眼前的都是水。 第360章 陷阵营又如何 袁谭早就看到了曹操的军队。 对于其能在此摆开阵形等待,也是嘴角一勾。 计谋被识破了! 是的,袁谭的计谋被识破了。 他原本的计策就是兵分两路,步卒悄悄的走睢水下游过河。 骑兵则是沿着睢水向西,大张旗鼓,假装去进攻陈留县。 勾引曹操对陈留派遣援兵。 然后骑兵夜间悄悄的赶到下游,与步兵一起过河。 等第二天曹操发现上当的时候。 袁谭的马步军五千,已经对雍丘曹军展开侵略如火的攻击。 这个计策,就是后世历史上曹操和荀攸,在白马用过的声东击西之计。 当时淳于琼、郭图和颜良围攻东郡太守刘延。 曹操和荀攸施展了声东击西之策。 郭图和淳于琼上当,抛下颜良跑了。 颜良也上当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曹操会来夹击自己。 结果张辽和关羽带兵突袭的时候,只能仓促带兵接战。 颜良性格本来就急躁,这种情况下,军令的下达很可能不是很顺畅。 阵形很可能不是很整齐。 大家可以体会下,发生意外状况。 而管事的那个人在那里大喊大叫大发雷霆。 其他人自然是噤若寒蝉,有点懵。 往常一些熟练的动作,可能也来不及表现出来。 或者说打游戏的时候,当你情绪激动,急躁的时候,往往被反杀,埋伏...... 颜良这边没有稳住,对方张辽和关羽可是如狼似虎,攻势如潮。 张辽带大军突上接战。 混战中,关羽看见麾盖下颜良的身影,根据战场形势判断机会来了。 于是趁机纵马上前,在颜良和身边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矛刺其于马下。 颜良一向悍勇,他被杀的时候。 周围亲兵大概率是处于当机状态。 于是关羽从容拔出环首刀,割其首而还。 这个时候的袁军,本就处于被突袭的混乱中,现在主将又骤然被杀。 哪里还有心思去拦杀关羽。 于是成就了关羽万军丛中杀大将还,而袁军莫敢当的神话。 想想不太可能,但结合各种情况,是事实发生。 这一战绩,在东汉末可谓独树一帜。 至于好多人说颜良想问话呢,关羽马快; 还有颜良昨天和刘备喝酒,刘备告诉他关羽是他好兄弟云云......见到关羽,下意识的想问你一句:“你吃了么?” 这就属于和三国演义一样大开脑洞了。 至于颜良和关羽摆开车马阵,单挑的话谁赢谁输,那个就不好说...... 大概率还是关羽胜,毕竟关羽有多年边军打乌桓和山贼的经验,性格沉稳,身高气壮力气大还老六...... ...... 袁谭声东击西的计策没毛病。 但现实是,曹操不但没有分兵救援陈留。 反而在雍丘之东,摆好阵形,要来一场硬碰硬的战斗。 这就是名将对名将的结果,娄圭的多布斥候,半渡而击的计策,同样被袁谭识破。 双方都没有出篓子,只能硬碰硬。 “就硬碰硬吧,总比强攻营寨的好。” 袁谭这五千兵,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还有骁将文稷、高顺和典韦。 自然不介意和曹操硬碰硬。 “看来,曹操是要急于用一场大胜来建立自己的威信,鼓舞士气了!” 袁谭笑道。 这个就是形势的问题。 实际上,面对着精锐的袁军,曹操最好的策略是据营寨防守,耗耗对方的锐气。 但......用兵之道就在很多时候,形势并不允许你这样做。 曹操的军队现在迫切需要一场对袁谭的大胜。 他若据营寨防守,士气必然更加低迷。 到时候,雍丘城中张超出兵,与袁谭两相夹击曹操。 那士气低迷的曹军,大概率就要溃败了。 袁谭的军队,是陷阵营在前,三千多兖州兵在两翼。 一千虎豹骑则是处于中军的位置。 面对着静止的曹军阵形,袁谭军队慢慢接近。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二里,大约后世八百多米的样子。 在空旷的荒野上,湛蓝的天空下,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 就好像是4k超清的五d大片。 “咚咚咚!” 擂鼓的声音缓缓响起,旗帜的指挥下,曹军终于开始动了。 一万大军整齐的前行,咚咚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三百步!” “两百步!” 阵脚压阵的骑兵,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一百五十步!” 就在这时,袁军之中的鼓声忽然开始加速。 在高顺的带领下,七百多陷阵营也开始加速,它们如锥子一般凸立在前。 两侧的三千多兖州兵也开始加速,但稍稍落后于陷阵营。 加速后,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是小跑。 但整齐的步伐踏在地面上,沉重的脚步声溅起团团的尘土。 往常里经常喊得号子也消失不见,似乎他们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钢铁机甲。 “咦?!” 曹操眉头皱起,对方竟然不按照往常套路一般先放箭,再冲锋么? 前军中,曹洪和王忠眯着眼睛,仔细的盯着前方。 见对方好像傻子一样冲进弓箭手的射距,曹洪不由得瓮声道:“哼,领兵的是个傻子,集中抛射,把他们的前锋射杀,放箭!” 随着他的大喝,身边旗号兵挥动旗帜。 军中的弓箭手拉开长弓,瞄准最前方的七百多冲的最快的步卒。 “嗡嗡嗡嗡!” 一阵弓弦的响声后,数千支箭矢抛射而出,密集的向陷阵营覆盖而去。 由于箭矢密集,像一朵夏日暴雨的乌云般,急速飘来。 唰唰唰的化作一阵箭雨。 看到这一幕,高顺和他的陷阵营连头都没有抬。 依旧是前排举着盾,后排低着头,左臂遮挡着额头前方,右手抓着兵器。 咚咚咚咚!与此同时,袁军的鼓声愈发急促。 他们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跑这么快,赶着去找死啊!哈哈哈哈哈!” 曹洪扬起头,发出畅快的笑声。 遇到一个不懂兵的傻子,这下终于可以获得一场胜利。 上次的徐晃是个愣子,这次的将领是个傻子,袁谭麾下都是些什么将军啊! 然后下一秒,他的眼珠子几乎就瞪了出去。 只见箭雨落到陷阵营中,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后,并没有出现栽倒一片的景象。 对方依旧如奔腾的骏马一般,在向前方冲锋。 “什么情况?!” 曹洪大惊失色。 这密集的箭雨下,对方几乎没有折损,这什么情况,这怎么可能? 他们的弓,可不是骑兵的软弓。 “陷阵营!” “陷阵营!” 军队中,有些陈留的步卒和将官惊恐的大叫起来。 后方的曹操眼睛眯起,他知道张邈练了一支精兵。 个个体形高大魁梧,甲具刀兵精炼整齐,但只有七百多人。 之前打败张邈的时候还在想,陷阵营在哪? 没成想,今日就见识到了陷阵营。 七百多,又能如何? 他挥了挥手,下令两翼骑兵前行,准备袭扰两侧的兖州兵。 与此同时,中军也开始向前方靠拢。 第361章 陷阵 无论是硬弓,还是强弩。 箭头都是生铁和熟铁,破甲能力有限。 竹甲、草甲、甚至皮甲,见到硬弓强弩,头都不敢抬。 但是如陷阵营这般的精炼铁甲。 除非是射到无甲覆盖的区域,和甲片的空隙处。 否则,基本没有多少伤害。 这也是陷阵营士卒,敢于低着头。 用手臂上臂甲遮掩面部,就冒箭雨冲锋的原因。 至于硬弓强弩带来的力度和疼痛。 咬牙忍住便是。 反正,他们雄壮的身躯,可以扛下很多的冲击。 陷阵营如同锥子尖一般靠近。 当直面密密麻麻的曹军阵营,不足二三十步时。 其中弓手和弩手这才展露出獠牙。 二三十步内的点射,箭矢如飞蝗一般,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最前方的大盾虽然抬起,但他们身后的士卒们却倒了霉。 身后惨叫声一片片。 下一刻,陷阵营的士卒就轰的一声冲进了曹军的阵营。 身后没有士卒拱卫的前排盾兵,根本无法阻止陷阵营。 继续刹那间,阵形便被撕裂出一个口子。 两侧的陷阵营士卒继续涌入。 阵形中没有盾阵的阻挡,陷阵营的士卒们宛如猛虎下山。 冲入阵形之后,陷阵营的士兵以一个诡异的方式改变,前后左右不断的穿插。 虽然从外面上看依旧没有变化,但核心已经彻底改变。 与此同时,杀得曹军如砍瓜切菜。 口子越来越大,曹洪前军的阵形几乎瞬间就被冲乱。 “什么?!” 曹洪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 仅仅七百多人,居然把他的大阵冲成这个样子。 这种势头,感觉像有七百多个乐进在冲锋一样,但怎么可能! “王忠,你带亲兵堵上去,一定要限制住对方的势头!” 曹洪心底有些寒气,忙下令王忠上前。 “唯!” 王忠也有些诧异陷阵营的战斗力。 这种全面重甲的士卒,他不是没有见过。 很多将军的亲兵就是如此,但杀伤力并没有如此惊人。 带着百余亲兵临近战场前列,王忠并没有贸然上前。 他挥了挥手:“上!” “唯!” 身边的一名骁勇的悍将,带着数十人冲锋上去。 前方是一名陷阵营的骁将,对方拿着长矛,着重甲。 悍将眼神中精光闪闪,低喝一声:“杀!” 待对方长矛洞出的时候,环首忽然一磕矛头。 接着,脚步一踏地面,整个人径直欺身上前。 而环首刀沿着矛杆,狠狠的劈向对方的脖颈。 “叮!” 就在这时,长矛手左右的刀盾手同时欺身过来。 就像是两个盾墙夹击。 “嘿!” 悍将速度不减,方向突变,肩膀狠狠的撞向一块盾牌。 只要撞飞此人,他就可以欺身上前,杀死长矛手。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接着一股大力就汹涌而来。 这个小卒子,力气经如此巨大! 悍将大惊。 他迟滞的同时,另一名刀盾手的环首刀已经劈下,呼啸的刀身带着凌厉的寒光。 “呀!” 生死关头,他荡开的环首刀不可思议的回收。 犹如羚羊挂角一般挡住了那一刀。 然而,还没等悍将松口气。 最先那名长矛手雄壮的身躯已经冲撞而来。 他连看都没有看悍将,手中长矛保持着单一的动作。 继续想着悍将身后的士卒洞出,洞出,再洞出。 “啊!” 悍将还撞外的时候,脚下步法错动,还想保持平衡。 但刀盾手的盾牌撞到了他摆起的手臂。 这一下,再也维持不了平衡的悍将嘭地摔倒。 “我!” 还没等他有反应,一只大脚已经踩在了手背上。 “啊!” 下一刻,又一只大脚踩过来。 汹涌的钢铁洪流并没有因为他的悍勇而停下。 而矫健的他,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 悍将或许没有弄明白。 自己一身战场厮杀术,还没有施展出来,就无语的死掉了。 不远处的王忠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看的清楚,他的心脏不可遏止的跳动起来。 陷阵营看似重甲无敌,靠钢铁洪流冲锋。 但实际上,陷阵营的士卒,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们十人一什组成一个作战队。 居中最前的是一名重甲长矛手。 长矛手两侧是两名刀盾手。 刀盾手后方,是两名大戟士和两名长矛手。 还有三名士卒居于中心的位置。 这三名士卒身背长弓强弩,双手拿环首刀。 既可以补刀,也可以突袭,当战友战死后,还可以补位。 他的那名悍将带着几十名亲兵冲上去。 可随着悍将欺身上前,两侧的大戟兵和长矛兵就把悍将和他的亲兵阻隔开。 这导致悍将一个人面对三个重甲兵。 一身武艺还没有发挥出来,就被撞倒。 然后被踩死。 长矛手和大戟士的动作非常的单一。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长矛手就是刺刺刺。 显然他们平时的训练也是这样,这些长矛手只练这一招。 大戟兵的大戟更多的是阻隔,同时也有劈头盖脸的下砸,尤为的出其不意。 刀盾手则是护卫最前方的重矛手。 ...... “什么人能把士卒训练的如此如臂指使!!” “对付这种陷阵的精兵,只有密集阵形,同样的单一的动作对冲。 一旦被对方撕开阵营,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对方冲锋的脚步! 还有一种办法......” 王忠虽然对自身武艺很是自信,但这个时候,他只想逃。 飞快的从队列中撤退到曹洪的身边。 王忠大声道:“曹将军,这陷阵营根本挡不住,当下令让阵形散开,不再阻止对方的冲锋。 同时,以将军亲兵组成密集阵形,再次等待,然后其他军卒,从两侧和后方不断的磨杀! 如此......” 他还在建议,骑在马上的曹洪已经脸色大变,口中骂道:“废物,废物,废物!” 王忠心中羞怒,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转过身,要带人杀回去。 可一转脸,顿时目瞪口呆。 七百多的陷阵营把阵形彻底撕裂。 三千多兖州兵此刻也已压了上来。 兖州兵的打法和曹军的打法相同,都是以方阵为作战单位。 穿插并不多。 不像陷阵营这种,把混合兵种,混合到了队什中。 但是兖州兵整齐的队列和兵种,随着陷阵营乌压压的压上来,更具震撼力。 前方的曹军已经开始溃散。 这个时候曹洪还怎么指挥其他军阵,磨杀陷阵营。 “杀!!” 曹洪此刻已经红了眼睛,他指着前方的陷阵营,大吼道:“冲,冲,冲!” 其竟是要带着身边数百亲兵反冲陷阵营。 “有敢后退者,杀无赦!!” 睥睨的看了王忠一眼,曹洪此刻无比的怀念乐进。 “杀杀杀!” 曹洪、王忠带着他们的亲兵,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声音席卷云霄,在杂乱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他们如同一个个凶猛的老虎,冲向陷阵营。 与此同时,杀穿了前军大阵的陷阵营也看上了这支数百人的精兵。 对方同样是身着铁甲,虽然不如陷阵营精练,但也相差不多。 高顺抬头看向曹洪,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陷阵营的士卒,却似领到了军令一般。 脚步不停,静寂的冲向曹洪所部。 没有呐喊声,没有热血,只有冷静的动作。 两只铁甲军,各个不足千人,却如同千军万马般,狠狠的冲撞到一起。 下一刻,曹洪和王忠就带着亲兵杀入陷阵营中,把陷阵营冲锋的势头止住。 “嘿嘿!” 曹洪手中长矛狠狠发力,直接刺穿了盾牌,把一名刀盾手钉死。 他抬起头,看向陷阵营的后方,裂开了嘴角。 将为军之胆魄! 将勇则军无敌!! 刚才还无敌的陷阵营,现在还不是被某反冲阻止。 这叫逆战! 陷阵营,不过如此。 第362章 袁曹对决 在曹洪的带领下,麾下亲兵如猛虎下山。 颇为自得的曹洪,直接忽略了陷阵营刚才打穿了他的前军阵列。 而他的亲兵则是以逸待劳,蓄势待发。 此刻占据上风的他,眼神睥睨。 ......被逆袭的陷阵营,并没有出现慌乱。 虽然不少士卒被杀,但大家依旧维持原本的动作。 该刺的刺,该阻拦的阻拦,该补位的补位。 他们的动作依旧机械、简单,没有变化。 军中的高顺,依旧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 面容威严的他,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只要他在,陷阵营就是他的手脚。 随着厮杀的继续,曹洪渐渐发现不妥。 他和亲兵虽然气势如虹,但斩获却越来越少。 相对的,他身边的亲兵却不时的发出惨叫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团战时,明明自己这边人多。 但打起来,却感觉只有一个人在对抗对方整个团队一般。 “什么情况?” 曹洪越打越是心凉。 逡巡战场,赫然发现王忠已经不再冲锋了。 王忠指挥着麾下的亲兵形成一个密集的阵形,以防御为主。 “这老狗比!” 曹洪暗骂一声,长刀挥起,再次大喝:“杀杀杀!” 但自己的脚步却悄悄的后退。 身边有聪明的亲兵,急忙汇聚而来,也形成密集的阵形。 ...... 嗵嗵嗵! 嗵嗵嗵! 大地忽然震撼起来,是袁谭的虎豹骑动了。 ...... 曹军中央的曹操眼眸中闪烁着渴望的精光。 他此刻停留在距离战场一里左右,一处较高的土丘上。 俯瞰着整个战场。 如虎似豹的骑兵啊!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也能建立起这样一支铁骑。 (很多人说曹操之所以能够建立虎豹骑要感谢文丑和刘备。 在官渡之战时,两人给曹操送了几千匹马。 但,虎豹骑的训练,铠甲打制。 以曹操的实力,并不是旦夕就可以完成的。 而曹操并非没有马,在匡亭之战,袁术大败的时候。 当时的骑都尉韩浩和匈奴单于於夫罗就投降了曹操。 袁术骗了刘虞几千骑兵,再加上匈奴的骑兵。 曹操是不缺马匹的,他的虎豹骑,很可能这个时候就开始慢慢组建。 在官渡之战逆袭颜良,击杀文丑的,很可能就是虎豹骑的前身。) 娄圭奇道:“袁军先是优势,为何要上骑兵?” 在他的理解中,双军对垒,前军互拼。 一方前军败了,预备队顶上,或是两翼骚扰。 但现在,明明是袁谭兵占据优势。 我军的两千骑兵和三千中军还没有参加战斗,你那边就直接全上了? 太急躁了吧。 但若说袁谭不知兵,他娄圭肯定不信。 不知兵的话,怎么会打的曹操抱头鼠窜,首席谋主戏志才都被抓了。 “兵者,并不局限与兵法!” 曹操淡淡道,“兵者如水,最关键的便是形势变化。 要在正确的时候,使用对的计策。 而不是照搬兵书。” 娄圭佩服的拱了拱手:“孟德大智!” 在计谋上,他自忖不输任何人。 但在军略和战场指挥,形势判断上,却不得不承认曹操比他优秀。 “传令,两翼骑兵收缩于前军阵列两侧。 传令强弩手,硬弓手离开战场,混于两翼骑兵中。 袁谭所部若是靠近抛射,则强弩硬弓手射杀之!” 曹操闭上眼睛,脑海中过着袁谭骑兵的作战套路。 脸色阴沉的下令,“史涣,你带中军前去支援曹洪,一定要挡住陷阵营。” “唯!” 史涣纵马离去,调度兵马。 陡然,曹操猛地睁开眼,道:“袁谭这支骑兵,号为虎豹骑。 陷阵营,虎豹骑,兖州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若能胜,当大醉一场。” 娄圭点点头,道:“袁谭此子,兵入青州不过一岁半,势力就达到这种程度,练出如此精兵......” “陷阵营,是孟卓练的! 孟卓啊孟卓,你我兄弟一场,你有如此强兵,为何不告知于我,为何不给我! 我若有陷阵营,岂会败于袁谭竖子之手。” 娄圭:“......” 真是宁你负人,人不能负你啊。 若是袁谭在此,可能会说爱之深,责之切。 之前有多恩爱,现在就有多仇恨。 ...... 曹军阵形的变化,自然落入袁谭的眼中。 “曹操对我的套路很是熟悉啊!” 袁谭的骑兵一向喜欢抛射,使用的又是长弓,一度吊打各路骑兵。 对于曹操的骑兵,袁谭更是正眼都不瞧。 或远程吊射,或一个冲锋,解决战斗。 但曹操把强弩兵和硬弓手混入骑兵队列...... 就限制了他的战术。 满古夕战术,不对,是“田楷战术”不能用。 陷阵突陈的“吕布战术”,也不能用。 不过,袁谭并没有一丝担忧,曹操若是连这两个战术都对付不了。 那他就不是曹操。 战场之上见招拆招。 骑兵对步兵最大的优势,是机动性! “啾啾!” 袁谭纵马奔腾,文稷护卫一侧。 至于典韦,因为骑马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对骏马来说更是一种负担。 所以他已经变成兖州兵的校尉了。 一千虎豹骑直接调转方向,偏离了战场,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这!” 一直在观察袁谭动作的曹操眉头皱起。 娄圭疑惑道:“难道他看打不赢,就抛弃步卒,独自逃命了!” 逃命? 曹操脑海中一道闪电亮起,顿时福至心灵,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子伯,你真是我的良将啊!” 娄圭愣住了:“什么情况?” 曹操细长的眼眸眯起:“这是袁谭竖子最喜欢用的计谋, 我取名叫做‘三人成虎’计!” 言罢,忽然大声下令道:“传令全军,一起大喝,袁谭逃走了!” 娄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拍手笑道:“孟德果然学以致用!” “袁谭逃走了!” 先是曹操一人的声音,随着亲兵、信号兵的传声。 声音好似起于青萍之末,但转瞬之间就如辐射一般传遍整个战场,最后形成山崩海啸般的呼喊。 “袁谭逃走了!” “袁谭逃走了!” 配合袁谭及虎豹骑绝尘而起扬起的尘土。 这则流言,显得是那样的真实。 然而...... 曹军很快就发现,对方捅过来的长矛,依旧是那么刁钻有力。 战场上的袁军士卒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曹操:“......” 娄圭:“......” 曹操忽然冷厉的下令:“令路招、刘岱,从两翼切入战场,分割袁军!” 闻言,娄圭眉头皱起。 曹操这是全军出击了...... 第363章 枭雄军略 “孟德!” 娄圭有些紧张。“袁谭绕开战场,目标肯定是我们! 你现在把骑兵投入战场,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此节时,诸军皆须力战!” 曹操说着翻身下马,拿起一杆长矛。 “某当与众军死战!” 一方面,他不把骑兵投入战场,袁谭怎么会来突袭他? 另一方面,前军的骑兵若是再不加入战场,曹洪所部就要崩了。 ...... 这和袁谭刚穿越而来的那一战很是相似。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带领部分精兵,把袁谭的前军打崩。 袁谭不得不把中军作为预备队压上去。 然后赵云趁机带兵突袭中军。 幸好郭图还有部分士卒。 ..... 战场的形势,并没有出乎曹操和娄圭所料。 袁谭所部骑兵绕行之后,目标正是曹操本部。 一千虎豹骑,自远方呈雁形奔腾而来。 队形整齐,气势如排山倒海。 为首的文稷虽然不如赵云雄壮魁梧,但身形却显得更加矫健灵活。 似乎,他便是一个缩小版的赵云。 就整体形象气质而言,和后世新三国的聂远扮相,倒有几分神似。 如果聂远的身高真的有一米八的话...... 看着奔腾而来的虎豹骑,曹操的心脏不可抑止的跳动起来。 他这数百亲兵,以重甲长矛兵为主,搭配数十名硬弓手。 此刻以身做饵,只要能牵制住袁谭的虎豹骑,便已足够。 至于曹洪、王忠、史涣、刘岱、路招等人。 有七千多步卒,加上两千骑兵穿插,足以打败陷阵营和兖州兵。 接下来,刘岱、路招回援。 就算杀不死袁谭,也要留下大部分的虎豹骑。 这便是曹操的计谋。 而他选择的地形,一处稍高的土丘,就是防止对方冲锋太猛。 直接把他阵斩了...... “嗵嗵嗵!” “嗵嗵嗵!” 大地在颤抖。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脏在跳动。 曹操深吸一口气,随即低声喝道:“死战,死战!” 声音悲壮而又豪情。 身边亲兵皆是大受鼓舞,齐声喝道:“死战,死战!” 看到这一幕,娄圭也翻身下马,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死战!”。 四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就在曹军亲兵默默的计算着距离,蓄力的时候。 虎豹骑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然后雁行阵分作两部。 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绕圈起来。 见状,娄圭忍不住破口大骂:“袁谭竖子,当真奸滑如狼,胆小如鼠! 明明是铁骑,却不敢冲击我军战阵!” 曹操却是面无表情,下令道:“防!” 亲兵阵列开始稍稍收缩,在土丘上形成一个圆形阵。 最外排的亲兵举起了盾牌。 而居中的数十名亲兵也举起盾牌。 护住曹操、娄圭的同时,还护住几名神似曹操的亲兵。 与此同时,绕圈的虎豹骑和曹操亲兵之间距离大约减少到一百步。 下一刻,箭矢如雨,不断的落下。 “咄咄咄!” “咄咄咄!” 很快,曹军盾牌之上就插满了箭矢。 有些人的铠甲缝隙上也夹着不少的箭矢。 曹操麾下的硬弓手,也隐藏在盾牌的后方和军中,不断的反击。 但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 惨叫声零星响起。 袁谭同样在纵马射箭,经过不断的修炼和实战。 他的综合武力已经有了幅度的提升。 骑马射箭的水准,超过半数亲兵。 自我感觉已经进入二流猛将的行列。 ...... 一名曹军硬弓手,眼神如鹰隼一般盯着袁军。 那些快速移动的袁军中,有一人穿的是明光铠。 这人必然是袁谭。 只要把其射落马下......他觑着时机,不断的蓄力。 陡然,时机到了。 他猛地直起身,弓似满月,箭似流星。 只见一道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准确的射中了明光铠在脖颈处的一丝缝隙! “噗!” 几乎同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在视野中急剧变大,正中他的面门。 “啊!” 此人一声惨叫,还想支撑着看那明光铠的袁谭有没有落马,可眼前却越来越黑...... “好箭法!” 纵马奔驰身穿明光铠的袁卫,心脏砰砰直跳。 俺纵马奔驰,你还能射到兜鍪和甲胄之间的缝隙。 幸好这道缝隙内,还有一圈项甲! 公子的替身,可不是好当的...... 距离袁卫不远处的袁谭。 身上穿的服饰,好像是普通亲兵的甲胄和兜鍪。 实际上是特制的,防护程度远超明光铠的钢甲。 但是外表用了漆艺,和亲兵的甲胄、兜鍪几乎无差别。 他胯下的大宛马也是精选的,跑得快,耐力强,但长相不是很神骏的品种。 虽然上战场,但袁谭对自己的保护,不敢有丝毫马虎。 毕竟家中还有六个美娇娘。 美酒酿制的配方,也传给糜家了。 对舞蹈、乐器的一些见解,也有交代过。 奏乐,跳舞,喝酒,美人......奢侈糜烂的生活还没有开始,怎么能死在战场上呢。 “射,射,射!” 文稷的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中箭的是袁谭的替身。 虽然他一箭射死了对方的神射手。 但这也意味着亲兵的防护力度不足。 毕竟,万一不是替身,一个公子加妹夫,换一个神射手,岂不亏到吐血。 他眼中闪着鹰隼一样的光芒,双臂展开,连珠箭如飞蝗。 “咻!” “噗!” “咻!” “噗!” 力度之强,甚至射穿面门,射穿甲胄!! “射射射!” 随军的高恒也纵马大叫,同样连珠箭出。 虽然他的准确度和力道都逊于文稷,但也超过了大部分亲兵。 此战随军,袁谭要带他见识下麾下的实力。 他又何尝不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袁谭。 毕竟上一个主人张邈,那可不是一般的坑。 其实现在兖州的局势已经逐渐明了。 虽然他不可能再去转投他人,但袁谭的态度、实力和格局,会影响他的投入力度。 按照袁谭的说法,就像赌场中,是梭哈,还是小下筹码。 ...... 曹军群中,曹操缩着脑袋半跪在地上。 细长的眼眸看着大发神威的文稷,不由得感慨道:“袁显思之猛将,何其多也。 我若有此大将,何愁兖州不定,天下不平。” 娄圭同样半跪着,缩着脑袋:“孟德,还有什么后招,快用吧!” 曹操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且让袁军再猖狂一会。” 话音刚落,却见虎豹骑停住打圈,开始静止射箭。 一名亲兵凄声道:“曹公,我军弓手已被射杀大半!” 曹操眉头深深锁起:“袁军之精锐,实在是令人惊叹。 今日若不搏命,死无葬身之地矣。 传令,吹号角!” “呜呜呜呜!” 陡然,曹军亲兵中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在前方正在分割战场,冲杀兖州兵的刘岱和路招抬起了头。 曹公之前安排的时机到了。 “是时候了!” “杀,夹击袁谭!” “杀,回救曹公!!” 在两人的指挥下。 两只骑兵开始快速的脱离战场,从两翼呈钳形向虎豹骑夹击而来。 “袁谭好侄,如此你可败?” 曹操的嘴角,终于罕见的翘起一丝笑意。 骑兵的速度优势,他自然是知晓的。 他曹操既然决定以身做饵,又怎么能不防备,万一袁谭不冲怎么办? 毕竟,所谓“田楷战术”和“吕布战术”,他曹操又岂能不知。 还真以为把他曹操的奸细全部杀光了! “杀!” 曹操指挥麾下亲兵抛却阵形,向虎豹骑杀去。 亲兵缠住虎豹骑,刘岱和路招各率两千骑兵夹击袁谭。 铁骑虽然防御更强,但负重太多,耐力定然比不过他的突骑。 接下来袁谭的虎豹骑溃败,路招和刘岱衔尾追杀,未必不能宰掉袁谭。 第364章 将 良将和庸将的区别。 就在于面对突发情况时,如何处理。 是泰然自若,应对自如。 还是惊慌失措,仓促应对。 带兵打仗,行军、阵形,天文、地理、军心...... 基础知识大部分将军都知道,不然当不上将军。 但在真实的战场上,对方的情况和谋略,你不可能考虑到方方面面,更不可能都采取措施。 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就是良将的表现时刻。 面对突发情况,如颜良那般仓促逆战被斩,属于庸将。 张合被伏击,被从中截断突击,然后能判断形势,只身逃走,接着就能一雪前耻,这就是良将。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下的,颜良在,张合的确很难冒头。) ...... 面对曹操的反戈一击。 袁谭并没有惊慌,甚至还笑了起来。 曹操要是一团面瓜,他打起来,反而提心吊胆。 总担心对方是不是憋着什么坏,还有什么诡计。 现在曹操杀招迭出。 他反而放下心。 “哈哈哈哈,曹阿瞒,这才是你!这才对味嘛!!” 袁谭手中长矛扬起,畅快的大笑起来。 随即一笼马匹,下令道:“文稷,率乙曲五百骑,逆战刘岱! 高恒,带甲曲五百骑,随我逆战路招!” 文稷和高恒愣住,高恒高声道:“公子,背后之敌,怎么办?” 袁谭豪迈的大笑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那就等杀到背后再说,两条腿的东西,怕什么!” “唯!” “唯!” 文稷看了高恒一眼,忽然道:“承光,某杀刘岱,汝能杀死路招么?” “哈哈哈哈哈!” 激将法,高恒一愣,知道表现的时候到。 当即仰头看向奔驰而来的骑兵,豪迈道:“甲曲随某,斩杀路招狗头!!” 战场的局势变化,只在瞬间。 袁谭几乎没有思索的就下达了最有利的策略,单这份七魄,已经足以入选良将序列。 “嗵嗵嗵!” “嗵嗵嗵!” 虎豹骑在旗帜的指挥下,不再理会黏上来的曹军亲兵。 当然有射术高超的,在纵马疾奔的同时,还能回头射上一箭。 “杀,杀,全力冲杀!!” 曹操下令的同时,眼中闪现出一丝赞叹之色。 袁谭,有古良将之风。 对战场时局的把握精准,且丝毫不拖泥带水。 现在,只有拼了。 “袁谭吾侄,为何与叔父如此生分呢?哈哈哈哈,且歇息一二,容某款待一番再走不迟啊!” 他也大声冲着袁谭的背影喊道。 今日,只要刘岱和路招的两千骑兵,能够阻滞住袁军的虎豹骑片刻。 双方鏖战的同时,这数百亲兵追上去,那包了对方的饺子,必胜。 现在抢得就是个时间差。 所以要狂奔,冲锋。 娄圭在狂奔的同时,还出口感慨:“孟德,你之军略,当真天下无二,奈何我等兵员不足。 此时若有一千骑兵在此,袁谭必然授首!” 曹操也在奔走,他头也不回的看着前方,口中回道:“子伯,此言想当然。 我若是兵员众多,那袁谭所部根本不会和我对战。 只有让他看到胜的希望,他才会前来搏杀。 否则的话,他大可安营下寨,等待大军前来!” 娄圭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当即苦笑道:“军略政略,都是人心呐!” 若是曹操带一万五千大军前来,大概率袁谭根本就不会和他打。 所以曹操只带了一万军,这样双方都觉得有赢的希望,双方才会打。 没有人,是来打败仗的。 很多人虽然败的很惨,但打仗之前,他基于自身的判断,自认为能胜利..... ...... “嗵嗵嗵!” 虎豹骑和对方的骑兵已经是全力冲锋。 速度提升到七十,甚至八十里每小时! 这个时候,除非极少数高手,其他人都不再拥有突射的能力。 虎豹骑同样如此,之前的突射,那是因为不是全力冲锋。 这个时候,士卒们纷纷夹紧马腹,蹬死马镫。 眼如鹰隼,手中长矛蓄势待发。 马匹的相撞,会达到一百五十里每小时的速度。 人仰马翻,无一幸免。 但是,马匹并不是斗牛和公羊,它们会下意识的避开冲撞物。 所以大部分骑兵对冲,都是交错而过。 除非是阵形太过拥挤,而导致无法躲避。 文稷便是那极少数人,他在疾驰中驰射一箭,正中曹军骑兵为首的那名悍卒。 在双方即将接触的时候,马踏弩咻咻射出。 还没来得及检验成果。 “嘭嘭嘭嘭!” 双方骑兵就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 登时人仰马翻。 很多士卒在长矛命中目标的时候,就及时松手,然后拔出环首刀。 这个速度,几乎没人能卸掉反弹之力。 两车相撞,车轻的吃亏。 但曹军骑兵贵在人多,所以一时之间,竟呈现出势均力敌的状态。 鏖战之时,猛将的作用显现。 “杀!” 文稷一声厉喝,纵马直奔刘岱。 “杀!” 两侧有士卒忽然出矛。 “嘿!” 文稷身子一矮,便抓住一杆长矛,左臂发力,直接将对方扯下马。 与此同时,右手环首刀顺着矛杆切去,吓得那名士卒急忙丢手。 下一刻,双腿一夹马匹。 骏马一跃,腾空而去。 人在半空中,长矛已经娴熟的调整好了方向,向着刘岱狠狠的扎去。 这一切形势变化极快。 根本没有准备好的刘岱,大惊失色。 他方才还想着趁两名士卒和文稷搏杀的时候,趁机偷袭呢! 但怎么...... 看着从天而降的文稷,他只能下意识的扬起长矛,戳了过去。 “哼!” 文稷长矛一抖,直接磕开对方软弱无力的攻击。 下一刻,长矛凌空而下,就插入对方的咽喉, “噗!” 随着长矛拔出,鲜血喷涌,刘岱砰然倒地。 “杀!”虎豹骑全员着甲胄,马匹也有马铠。 人员更是精中选精,在文稷斩杀对方大将的带领下。 几乎只是稍稍的停顿一翻,便再次汹涌的冲上去。 所过之处,乌桓人和匈奴人,血光一片。 后面的骑卒看着面前嗜血的一幕,忽然想起了对手是谁。 登时声嘶力竭,驾马狂奔。 “是袁大魔王啊!” “比白马公孙瓒还狠的家伙啊!” 在袁术军中和曹操军中待久了的乌桓人,反射弧有点长。 终于一个个肝胆俱碎,疯狂的打马狂奔!! 双方仅仅一个冲锋,一个接触,一个迟滞,在接下来,五百虎豹骑,就打穿了曹军的一千骑兵。 另一侧,高恒和袁谭的动作稍微慢些。 毕竟两人合力杀路招,没有文稷一合杀刘岱快。 但也仅仅增加了两回合,高恒便在袁谭的牵制下,斩下路招的首级。 “某乃高恒,斩杀敌将!!” 第一次斩杀敌将的高恒,激动的不能行。 根本没有注意到虎豹骑们略带鄙夷的目光。 主将身死,剩下的曹军骑兵很快崩溃。 几乎下一刻,前方少了两千骑兵压阵的曹军步卒也崩溃。 原本他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随着骑兵离去夹击袁谭。 兖州兵们发疯了。 公子危险? 首先是典韦,他一愣之后醒悟过来。 “公子!!” 典韦大喝之后,直接开启了无双模式。 人熊一般的身躯,如狂牛一般冲入曹军阵形。 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 其根本不管防御,双手大铁戟挥舞的好似陀螺。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根本停不下来。 “公子!!” “公子!!” 典韦的大喊声和逆天的表现,惊醒了兖州兵。 是啊,公子危险,还不拼命!! 他们齐声高呼,刹那间形成山崩海啸。 一个个打了鸡血,施了狂暴一般。 当即不再理会阵形,化为无数的小典韦,不顾防御,疯狂杀戮! ...... 看到这一幕,史涣只觉得头皮发炸。 作为良将的他,瞬间拿定主意。 他要趁着典韦冲锋太快,陷入重地,和身后兖州兵拉开距离的时候。 带亲兵围杀典韦,只要杀死典韦,对方的士气必然低落。 猛将杀敌可以提升士气,但随即被杀,对士气的打击更大。 史涣嘴角一翘。 就在他带着亲兵,兴冲冲的来到典韦五步之内时,忽然眼前一黑。 眨眼间,一个小戟呼啸而至。 “不好!” 史涣大惊失色,他急忙挥舞长矛。 电石火花间差了一寸,没能磕到小戟。 呼啸的小戟,咻地插肩窝,破甲! 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接着就看到一个铁戟慢慢的变大。 战场的形势的变化,有时候往往就像是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 被陷阵营蚕食的曹洪部和王忠部,原本还能勉力支撑。 可随着兖州兵的发飙,和史涣的被杀。 他们瞬间崩掉了。 王忠还想逃走,被高顺手起一箭射到在地。 下一刻,一名雄壮的陷阵营士卒上前,割下了他的脑袋。 手法迅速,王忠还没有死去。 夏日炎炎,脖子处却是成片的凉风灌入。 那么艰苦的日子都避过去了,还没能活下来么?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前方,或许,当初应该跟着娄圭去投奔刘表吧...... 一丝懊悔浮上脑际。 “好冷!”他溘然长逝。 ...... “杀!” 与此同时,还在冲锋的曹操亲兵懵比了。 方才还局面一片大好,眼看要围死袁谭,怎么眨眼之间,就山崩楼倒?! 形势的变化有这么快么? (就好像官渡之战,占尽上风,打的曹军抬不起头的袁军,在张合高览投降之后,瞬间崩溃。 袁绍只来得及带着八百骑兵逃到了黄河北岸。) “袁谭!!” 曹操细长的眼眸,此刻已经瞪圆。 将! 他不甘心啊!! 他曹操若有猛将,能阻住文稷和袁谭一刻,亲兵就可以围上去。 进而杀死袁谭。 他曹操若有猛将,就能阻住人熊典韦! 就算杀不死袁谭。 大军也不会崩溃。 可是,他曹操现在还有将么? 还有猛将么?! 最猛的乐进被杀,最武的李进投降,夏侯渊要把守大营,夏侯惇远在千里之外...... 一阵冷风袭来,曹操忽然觉得头疼欲裂。 “你!” 他张口喷出一口老血,晕迷过去。 “撤军,撤军!” 娄圭看了昏迷的曹操一眼。 最终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丝邪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毕竟他的志向就是将军。 就算败了,还能投降。 若是做了诸侯,被袁谭打败了,不允许投降怎么办? 这个位子,还是让好朋友老曹先干着吧! 第365章 曹操在哪 荒野之上,到处都是逃亡的溃兵。 看着惶惶如丧家之犬般逃走的曹军。 袁谭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衔尾追杀,得曹操人头者,赏黄金一万两,封关内侯!” 他果断下达衔尾追杀的军令。 而且是重赏! “得曹操人头者,赏黄金一万两,封关内侯!” 随着军令的传开,袁军直接沸腾了! 一万两黄金,天呐! 那是多少钱!! 算不不,清清楚..... 不少人激动的都结巴了。 “杀曹操!” “杀曹操!” 原本杀了半天,精疲力尽的他们,不知道哪里钻出一股子力气,又变得生龙活虎。 登时一百的士气,直接翻了一倍,达到两百! 看着汹涌躁动的士卒,袁谭嘴角含笑:“这一次,应该能干掉曹老板吧!” 如今的他比刚穿越来时,要稳重了很多,自然不会再抢追杀逃兵的活。 此刻笼着马匹,缓缓而行。 今日一场大战,能够打的曹操崩溃,并不是曹操太水。 相反,曹操在细节设计,和军略上,甚至依旧稍稍领先于袁谭。 但曹操的问题,在内部上。 他没有能打的将领了...... 曹姓将领中最能打的曹仁,现在袁谭处。 夏侯家最能打的两人,夏侯渊在大营,夏侯惇在甄城。 而且冲锋陷阵这种活,曹操一向也是不愿意交给宗亲的。 他对宗亲的定义是统帅。 历史上,他多依靠五子良将等人。 但是历史上的五子良将都被截煳了。 徐州一战,他麾下最勇猛的外姓将领,乐进战死,李进投敌。 这场和袁谭的大战。 但凡是乐进对高顺,李进对典韦,他也不会败。 当然了,正如曹操所说。 他麾下将领如果还是全明星阵容的话,袁谭根本不会和他打。 而是会等待大军到来,靠人数和阵形堆上去。 此一战,阵斩史涣、王忠、路招、刘岱四员将领。 曹操麾下不知道还有几人可用。 压在袁家人身上的这块大石头,终于搬的差不多。 袁谭长出一口气,下令道:“传令郭嘉,曹操前军已败,其有可能逃离陈留,前往甄城。 可派一支兵到匡城埋伏,截断曹操的归路!” “唯!” ...... 雍丘城上,张超喜极而泣:“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却是看到远方曹操的溃军奔入大营,而袁谭所部正在衔尾追杀。 袁绥有些无语,他很想提醒张超一声,我们还没有投降袁谭呢。 现在是袁军胜,不是我们胜。 不过难得见张超这么开心,也就算了,当即道:“孟高,此时当开城出兵,夹击曹军大营,如此曹操必然溃败,雍丘之围可解!” 张超点点头,道:“你下令就行!” 袁绥:“......” 除了张超,他就没见过这么不管事的人。 在广陵的时候,就是这样。 “唉,谁让他是老夫的举主,是老夫的君呢!” 袁绥心中一声长叹,转念一想,这对臣下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张超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干脆就任命能力足的人管事。 总比他能力不足还瞎指挥好。 “袁迪,你带精兵三千出东门,夹击曹军大营! 赵宠,你带精兵两千,出西城门,沿鹿角放火!” “唯!” “唯!” 与此同时,高顺文稷高恒等人已经率军,跟着曹军溃兵杀进了营寨中。 “得曹贼人头者,赏万金!” “得曹贼人头者,赏万金!” 嘹亮的口号,甚至让不少曹军都心动。 夏侯渊虽然及时组织兵马阻挡。 但无论是陷阵营,还是虎豹骑,甚至兖州兵,都是个体悍勇的士卒。 他的军队不形成密集阵形,根本遮掩不住。 尤其是高顺的陷阵营,以十人为一组。 不但刀兵铠甲精炼,体格雄壮,而且军纪言明,把小团队作战发挥到这个时代的极致。 这一方面源自于高顺的个人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源自兵员之间彼此相熟。 “高顺,真是难得的良将!” 袁军后方,袁谭在两百名亲兵的护卫。 慢悠悠的赶到一处较高的地形,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看到如狼似虎的陷阵营,比他的兖州兵还猛时,不由得暗自感慨。 若不是高顺等人中伏投降。 两边火并的话,想吃掉陷阵营,至少要准备两千精锐兖州兵! “很多名将,都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并不是他们不强,而是时运不济。 想成为真正的名将,各种因素都不可少。 韩信若不是被刘邦看中,可能也就是个拿长戟的护卫。 卫青若不是当歌女的姐姐被汉武帝看中,一辈子也就是个奴仆。” “公子说的对,俺若不是被公子看中,现在最多是个都伯!” 一旁的典韦深有所感的说道。 袁谭:“......” 原本袁谭把他安排到兖州兵中当校尉。 但今日一战,他担忧袁谭安危,说什么也不愿带兵了。 直接拎着两个大铁戟跟着袁谭。 鉴于典韦的忠心,袁谭也不好太打消对方的积极性。 但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也是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 “嗵!” 这个时候,雍丘城门大开,一波波的军士杀出。 曹军顿时再也无法支撑。 他们其中本就是豪强投机的族兵,一看形势不对,立即跑路。 如此一来,曹军彻底崩溃。 高顺等人直接从雍丘城东的大营杀到城西的大营。 士卒们打到夜间还没有停歇,一根根火把,照的营寨中,明亮如白昼。 营寨外也是一条条的长龙,火光闪烁。 “曹贼在哪?” “看到曹贼了没?” “快找,曹操在哪!!” “曹操在哪里啊!” 其中追得最快的是高恒,他腆着脸讨来了三百虎豹骑,不断冲杀,寻找。 “若是能杀曹操,这一万两黄金,全部分给你们!” 高恒大声许诺道,他只要一个关内侯就行。 闻言,这些虎豹骑也激动起来。 一万两黄金,就算平分,一人也有三十两呢。 “将军,前方有一队士卒!” “杀!杀!杀!” 高恒杀的眼睛都红了。 前方五十名曹军正在逃亡,被三百虎豹骑一冲,就砍杀了大半。 只有一名身材矮小的逃过一劫。 高恒连忙令人抓个那个士卒,一脸凶狠的喝问道:“曹操在哪里,快说,说出来我就不杀你,不然把你脑袋砍掉!!” 那士卒吓得哆哆嗦嗦,连忙指着南方道:“将军追得太急,曹兖州让我们向西引你们注意,他自己带队折转方向向南跑了!” “追,杀!” 高恒急忙挥手道。 那名钳住士卒的虎豹骑高声道:“将军,这个矮子怎么办,杀了?” “快去追曹操,哪有时间管这个!” 高恒头也不回的大声道。 “唯!” 那名虎豹骑士卒随后把矮子士卒丢到一边,翻身上马,赶上大部队。 三百虎豹骑来去如风,冲着南方疾驰而去。 隐隐的,前方果然有马蹄声。 高恒等人大喜,再次加快速度。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被扔到地上的“士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随即飞快的向北方逃去。 多少年后,高恒和那名扔掉曹操的虎豹骑士卒邹酉,回想起今晚的事情时,都忍不住 捶胸顿足。 第366章 兖州新局势 雍丘距离陈留郡不过八十里。 袁军和张超军疯了般的追杀了曹操一整夜。 曹军大部根本没有机会逃入陈留县。 部分就地投降,部分四散逃走。 如此一来,第二日中午,陈留县投降的书信就送到了雍丘。 袁谭随手把请降信扔到一边,问道:“还有曹操的人头送过来么?” “没了!” 麾下回答道。 张超有些惧怕的看了袁谭一眼。 暗说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叛变。 袁公子虽然好说话,但若是讨厌一个人,那下手是真的狠。 一上午的功夫,士卒将官们就送来了六个曹操的人头。 可惜的是,全都不是本尊。 “曹操这么能跑,不如改字叫跑跑好了,曹操,字跑跑!” 袁谭环顾左右笑道。 他并没有担心,因为郭嘉还有一支兵,前往匡城。 现在济阴郡在他袁谭的手中。 曹操想逃到甄城,就必须走匡城绕过去。 “哈哈哈,曹跑跑!” 张超顿时大笑起来。 “曹操一向打的别人跑路,自诩将军之才,今日遇到公子,自己倒被打成了跑跑,当真是报应啊!” 袁绥:“......” 你咋来雍丘的,不知道么?还笑。 昨日,袁谭还没有来到城下,张超就携袁绥等人前来投降。 自此陈留郡也落入了袁谭的手中。 袁谭也就照例表张超继续为陈留太守。 毕竟目前兖州还不稳固,他的势力还没有延伸过来,正需要张超这种人来稳定局势。 后面彻底掌控陈留之后,张超肯定会调到历城。 随即袁谭下令文稷为先锋,高恒为副将。 两人率领虎豹骑继续追杀曹操。 袁谭则率领剩下的人一起前往陈留。 ...... 不久,消息传来。 濮阳逸和董访的那支拦截曹操的奇兵,遭遇了从甄城返回豫州的郭贡。 濮阳逸和董访不敌,但幸好有文稷的接应,平安撤回平丘县。 曹操则率兵坐收渔翁之利,击败了郭贡。 然后沿着濮水向北,打到了濮阳城。 目前,东郡太守陈容、中郎将颜良和曹操联军,在濮阳进攻吕布和陈宫的主力。 袁谭:“......” 想杀曹老板,只能自己出手啊。 感觉其他人都打不过曹操,只能给曹操送经验包的样子。 于是无奈的下令整兵。 就在这个时候,鲍信和臧洪也赶到了陈留。 “信拜见镇东将军!” 鲍信拱手道,他虽然心中已经认定袁谭。 但是两人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夹着袁绍这层关系,并不好直接喊主公、公子之类。 袁谭拱手示意,接着上前两步,看向还躺在马车上的臧洪。 对方脸色蜡白,见到袁谭还想起身。 袁谭心中怆然。 臧洪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他现在对臧洪的感觉,其实和徐荣很像。 两个人都是那种真诚的人。 在义气方面,臧洪可以说独步汉末了。 “臧叔父,奈何如此啊!” 袁谭看着臧洪苍白如纸的脸庞和断掉的手,心中一酸,眼泪簌簌落下。 臧洪挣扎着想起身。 袁谭连忙上前扶住。 臧洪惨笑道:“白身臧洪,前来投奔公子,还望公子莫要嫌弃这残躯。” “臧叔父,说哪里话!” 袁谭正想安慰一下臧洪,身后忽然响起“嗷唠”一声痛哭。 声音之大,震得袁谭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回头看去,正是张超。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泪人一般:“子源,你糊涂,糊涂啊!” 臧洪苦笑道:“孟高,洪虽有义之心,却无义之力。 这天下之义,还要靠公子才能扛起大旗!” “某明白,某明白!” 张超抓着臧洪的手,转头看向袁谭,“公子,某愿表子源为陈留太守,某只愿家族平安,做一富家翁即可!” 袁谭:“......” 还算张超你识相,不然就冲你刚才抢我戏份...... 这时,郭嘉建议道:“孟高岂可为富家翁,这兖州正缺一别驾,孟高当为别驾!” 袁谭知道郭嘉在提点他收拢兖州士族之心。 如此一来,陈宫、许汜、王楷、毛晖、徐翕等兖州派,定然会思虑。 到底是跟着吕布继续反叛,还是干脆直接投诚于袁谭。 袁谭点点头,道:“喏,正应该如此!” 于是,鲍信为兖州刺史,臧洪为陈留太守,张超为兖州别驾。 倒是皆大欢喜。 鲍信私底下去过历城很多次,明白青州模式的好处。 他随即建议把青州模式推行到兖州,并请求袁谭多派人士支援兖州。 对于这种请求,袁谭自然无有不允。 同时,袁谭还写信让华佗来东郡一趟,照拂一下臧洪。 这个时代,砍掉一只手,伤口感染的话,很难挺过去。 局势暂且定下,接下来就是军议。 豫州刺史郭贡虽然败于曹操之手,但曹操急于北上。 所以并未伤筋动骨。 目前正驻扎于酸枣,对陈留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对于此人,袁谭直接安排兖州刺史鲍信应对。 至于他,还要率军前往甄城。 不杀死曹操,袁谭的心始终放不下去。 其实他也很无语,如果不是真实的世界。 而是小说的话,他一定会大骂作者菌。 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会因为你是穿越者,而对你有太多的青睐。 就是不知道当年曹操对于刘备有没有这种郁闷。 这玩意,怎么打都能赢,但就是宰不掉。 ...... 在郭嘉的建议下,袁谭并没有加入甄城和濮阳的乱局。 而是挑选精兵一万一,携带干粮,一路穿过济阴郡。 同时令于禁、徐盛、徐晃等人率部前来。 兵入东平国。 此刻,驻扎在东平国的朱灵还在观望。 袁谭并未理会此人,而是率军绕过范县,直奔东阿县。 目前,曹操的势力,仅剩下东阿、范县和甄城。 袁谭的想法很简单,兖州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他现在需要做的是,阻隔曹操和家翁袁绍之间的联系。 东阿县位于三县的最北面,过了黄河就是东武阳。 只要拿下东阿县,大军沿着黄河布防,就可以把曹操和袁绍彻底切断。 如此,把曹操包个饺子...... 在袁谭调兵遣将,疾行千里的时候。 濮阳的战事也分出胜负,曹操军大败亏输。 曹洪付出生命的代价,才护着曹操逃出去,和夏侯渊率领两千残兵逃回甄城。 吕布和陈宫虽然打败了曹操,但自身也受到不少的创伤。 随即,在袁绍的命令下,陈容、颜良、朱灵三人率军加入战场,开始围攻濮阳。 得到这个消息后,袁谭手中还拿着袁绍大骂他的信件,顿时有些无语。 对于便宜老爹袁绍的小心思,袁谭还是瞧的清楚。 毕竟袁绍等曹操大败亏输之后,才开始发力! 并听说,袁绍已经派荀谌前往甄城。 劝说曹操带领军队进攻河内,抄吕布的后路。 同时把家眷送到邺城。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袁绍也绝对不再对曹操这个发小网开一面,趁着对方虚弱的时候,彻底把这个分公司合并掉。 这个时候,一支军队也悄悄的向东阿进发。 第367章 忠臣荀谌 兖州,济阴郡,甄城。 曹操站在主位上,听着荀彧等人的禀报,面无表情。 待说到程立劝服靳允,靳允杀死陈宫部将泛嶷以为投名状; 程立分兵据守苍亭津,与枣祗、薛悌一起守住东阿县,击败陈宫时。 曹操终于悚然动容,上前抓住程立的手,抬头道:“若非程卿你的能力,我都没有地方去也。” 一旁的荀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曹公,仲德年少时,可是曾经梦见自己登上泰山,两手捧着太阳的!” “竟有此事!” 曹操震惊不已,他说着返回了主位。 不能离程立太近。 因为对方身高八尺三寸,有着一脸漂亮的胡子。 以后世的计量单位看,身高超过一米九......离近了得抬头看,脖子酸。 程立躬身道:“正要以微薄之力,为明公效死!” “哈哈哈哈哈!” 曹操仰天大笑,“仲德当为我的腹心肱骨,我有仲德,何愁大事不兴!” 顿了顿,又道:“仲德可顺应梦兆,改名为程昱!” 程立躬身道:“昱正应随曹公如日中天。” 这时,人报夏侯渊、韩浩等前来,曹操便令宣入。 夏侯渊面容俊朗,随行的韩浩神态威重。 “元让好些了么?” 曹操看向夏侯渊,关切的问道。 历史的吊诡之处便在于,因为袁谭的改变,大的方向和很多事情,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而有些小的事情,仍执拗的按着历史的事件发生。 在曹操和吕布大战。 夏侯惇率军反攻的时候,如历史上一般,被射中了左眼。 提前一年,依旧瞎...... “蒙曹公忧心,已无恙矣!” 夏侯渊拱手道。 荀彧则是看向韩浩,道:“正有一事,要说于曹公。” 曹操客气道:“愿闻其详。” 荀彧回想,感慨不已:“吕布曾遣人诈降,掳元让为俘虏,三军皆惊。 唯有元嗣(韩浩字)把守营寨口,并将将领召集在一起,安定麾下士卒,使大军不至于溃败。 元嗣亲率部卒赶到元让大帐,怒斥劫持者,并声称要灭杀这些人,劫持者畏惧而降,全部被杀。 如此元让方免遭一难!” 曹操看向韩浩,大声赞赏道:“义士向来如此,卿的做法可以作为万世之法!” 随后转向荀彧:“文若,可拟定一法令。 今后如有劫持人质的,连人质一同消灭,不要顾忌人质!” 荀彧躬身,道:“唯!”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不宜觉察的情绪,看向夏侯渊道:“妙才此来何事?” 夏侯渊这才轮到开口,忙道:“曹公,我军粮草已不多矣,恐无法撑到秋收!” “粮草!” 曹操深深的皱起眉头。 三县粮草本是充足,但随着濮阳战败,大量曹兵涌入甄城。 在随后的防守战中,荀彧等人征召了大量的民夫和豪强族兵参战。 如此一来,总要供给对方粮草吃食。 大军人吃马嚼,原本富足的粮草,顿时捉襟见肘。 夏侯渊搞过后勤,又挨过饿,对粮食一向很是重视。 所以随着曹操带着败兵回到甄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粮仓...... “报,袁公有使者到!” 就在这时,亲兵传报。 曹操眉头舒缓,开口道:“文若、仲德,妙才,元嗣,随我去迎一下袁公使者!” 不多时,一行人便迎到了此行而来的使者荀谌。 荀谌此来的目的很明显,劝说曹操和荀彧。 曹操原本就是袁绍的发小跟班,东郡太守一职也是袁绍表的。 也就是说,袁绍是曹操的君,两人之间有君臣之谊。 (如果曹操不愿意的话,大可不应。) 后来因为发展艰难,袁绍大力支持,给钱给粮还给人。 如荀彧原本就在袁绍麾下,被安排去帮曹操。 所以,从从属上看,曹操妥妥的属于袁绍的麾下。 只不过因为袁绍本身也是世事艰难,所以给了曹操很大的自主权,内部也没有相应的制衡。 这导致的是,曹操一方面迅速坐大,帮助袁绍扛住了来自黄河以南的压力。 但另一方面,尝试到在一郡之地,一州之地,万事自己做主的权力欲之后。 曹操原本的野心开始急剧增长。 这个野心,也可以理解为大志。 所以,见到荀谌的时候,曹操很愤怒:“我为袁公披荆斩棘,才据有兖州之地,眼看徐州可下。 袁公为何令袁谭领兵南下,与徐州陶谦夹击于我,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袁公若要兖州,一句话便可,我曹孟德自当双手奉上。 何故如此,袁公何故如此!” 荀谌心中明镜,表面上却是笑道:“这事乃是公子一人所为。 不过,袁公也认识到自身的错误。 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 君和公子都是猛虎,怎么可能放到一块地方呢。” 曹操脸上神色微变,疑虑道:“袁公这是何意?” 荀谌道:“并州兵荒马乱,袁公欲表曹公为并州刺史,破虏将军。 先领兵攻河内,以断吕布退路。 随后据有并州全地。” 曹操眉头一皱,推辞道:“我之家眷子嗣,均在兖州。 公子视我为仇寇,如今一旦离去,岂能安保。 且并州偏僻多贼寇......” 荀谌笑道:“曹公勿忧,袁公早为君计较,君之家眷子嗣,均可迁于邺城。” 顿了顿,道:“令郎曹昂、曹休,被俘于袁谭处,袁公也已派牵招前往,令其归往邺城。” 荀彧眉头深深皱起,他看了兄长一眼,道:“如今吕布在侧,兖州动乱,待曹公安顿好三县事宜......” “正因为兖州动乱,曹君及诸君家眷子嗣,才要立时迁往邺城,如此才保安定!” 荀谌依旧是面带笑容,神色平和的说道。 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多少商议的余地。 原本,他也极为看好曹操,但随着袁谭的强势崛起。 荀谌才发觉曹操想成事,难度已经提高了万倍不止。 当然最关键的是,袁谭背刺了他一刀,撕开了荀家的遮羞布。 而当年荀家听从荀彧之言,几乎是全族迁到了冀州。 最近虽然有不少人来到了兖州,但根基还在冀州。 尤其是他荀谌的家眷子嗣,可都在冀州呢。 所以,荀谌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袁绍最忠诚的忠臣。 听到荀谌的话,不但曹操色变,就连荀彧的脸色也变了。 他的家眷子嗣也要迁到邺城?! 按照荀谌这个说法,或许夏侯惇、夏侯渊等人的家眷子嗣...... 韩浩看向曹操,右手缓缓的摸向刀柄。 第368章 程昱回家 大殿之中。 曹操看向荀彧、程昱、夏侯渊和韩浩四人。 “诸君,我觉的荀君说的很有道理。 此时兖州已失,若不是袁公之军到此,我已败亡于吕布小儿之手。 现在军粮又即将用尽,不若把安家于邺城,与袁公连和。” 面对咄咄逼人的荀谌,曹操并没有选择爆发。 因为他吃不准荀彧是什么态度。 或者说,吃不准荀家是什么态度。 虽然从表面上看,荀彧对荀谌的话语也表现出了震惊。 但曹操并不相信表面。 ...... 荀彧自然没有和荀谌勾连,他对荀谌的表现,也是极为的不满。 说通俗点,荀彧认为,荀家跟着袁绍,没有关系。 但荀家必须要做第一线的世家。 不可能跟了大哥还做小。 但是实际上,冀州基本上已经是河北家族一家独大。 哪里还有他们荀家的位置。 这个时候,荀家还不上下齐心。 把精力都用在弱小,但有英雄气概的曹操身上? 只要曹操能坐大,后期荀家的回报将是千倍万倍。 同时,他察觉到曹操对他起了疑虑。 所以,他主动向荀谌提出了兹事体大。 要商议一番,也算是缓兵之计。 ...... 此刻面对曹操的试探,荀彧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程昱,道:“仲德,你怎么看?” 五十上下的程昱,闻言慷慨激昂:“我认为将军您只是一时临事而惧,否则又怎会如此不深思熟虑? 袁绍据有燕、赵之地,怀并吞天下之心,可是其智不能济其事。 将军自以为能在他底下做事吗? 将军您有龙虎之威,可以做韩(信)、彭(越)他们这样臣服于他人的事吗? 如今兖州虽残,尚有三城可守。 能战之士,不下万人。 以将军的神武,加上我和文若(荀彧字)等人的协助。 并收城池士兵而加以运用,那么霸王之业可以成就了。 希望将军能慎重考虑一下!” 曹操并没有被程昱的慷慨激昂说的热血上头,而是依旧看向荀彧。 荀彧知道无可退避,于是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仲德所言,正是吾之所想。 我等可成就大业,为何要屈尊于他人。” “好,文若都有如此胆魄,那我曹孟德若是屈尊,还谈什么龙虎之威!” 曹操仰天大笑,顾盼之间,豪气冲天。 (荀彧有王佐之才,投奔曹操时,被称为吾之子房。 从这个角度说,两人的野心,其实是昭然若揭的。 至于荀彧忠汉的问题,只不过是他为了家族利益和曹操斗争失败,被后代蒙上的一张遮羞布。 荀彧相当于曹操的创业合伙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曹操的野心,或者说曹操公司的战略目标。 公司的战略目标,肯定是要上市!! 但是后期曹操察觉荀彧股份太大,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稀释掉荀家的股份。 最后封魏王,更是彻底把荀家边缘化。 也就是说,上市前,要把原始创业合伙人挤出董事会。 那荀彧岂能甘心。 如果曹操封的不是魏郡的魏王,而是颍川郡的颍王,两人之间的友谊必然能维持下去。 谱写一段君臣相知的美丽故事) “可是,可是!” 一直紧皱眉头的夏侯渊,忍不住道。 “打仗,某不怕! 但是没有粮草,士兵们不用打,就会散掉。 原本,某等没粮的时候,还可以找袁公要一些。 这次若是忤逆袁公的要求,他必然不会再供给粮草。 如此奈何啊?” 正仰天大笑,豪气冲天,英雄气概天下之间舍我有谁的曹操:“......” 夏侯渊若不是和他关系好,又帮他顶过缸,他现在绝对一刀砍了对方。 看着脸色发黑的曹操,程昱适时上前道:“将军放心,曹公放心,粮草之事交于在下。” 荀彧一愣,随即提点道:“仲德莫不是要拷略豪族? 那范县乃是我等核心,关联东阿、甄城,轻易可不能动!” 程昱拱手道:“荀君放心,某是东阿人,东阿豪族谁家粮多,某最是清楚。 十日之内,必为曹公备足粮草。” “如此......”曹操皱起眉头。 程昱道:“曹公,此生死存亡之秋也,岂能还在意他人生死!” ...... 程昱的军队再次返回东阿县。 看着熟悉的城池,还有迎出来的同乡。 帅气大胡子的程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当年若不是我出手,太平道起事时,你们就该全城被灭。 如今已让尔等多活近十年,你们当感谢我。” ...... “仲德!” “程东平!” 看到程昱再次回家,东阿的豪强大族和平民百姓自发的到城外迎接。 程昱不但两次保住了东阿县。 现在更是贵为东平相。 东平相可是两千石的大官!! 如今这次回来,必然是衣锦还乡。 有些豪强大族虽然心里不爽,但也知道程昱这个人,比较刚烈。 此时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免得被当成苟富贵莫相忘的同乡给杀了...... “薛房兄,让大家都退回城中吧,吕布军在西,袁谭兵在东。 我们东阿县,危如累卵。” 程昱客气的拱手道。 “唯!” 于是,豪强百姓尽皆返回城中。 有一些人想离开东阿县,也被逼进城中。 薛房等人虽然有些疑惑,但鉴于战时,也没考虑太多。 进入城中后,程昱自然而然的邀请,东阿县的所有豪强大族相聚。 众人不疑有他。 毕竟谁当了两千石的大官,回到老家,不要得瑟一场。 很正常嘛! 且看他今日得意一场吧。 不少人还盘算着,晚上定有宴席。 曾经和程昱有过龃龉的人,正要藉机赔礼道歉。 一朝得意! 薛房等人虽然心有不爽,但面上却是无比的恭顺。 ...... 待所有豪强大族,都进入大殿。 程昱神情淡然,开口道:“我此次前来,是有消息,吕布大军即将再次来攻东阿县。 吕布此人是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 西凉兵的贪婪,可是比流贼还狠! 所以呢,还望诸君助我!” 又要好处...... 薛房等人腹诽不已,这已经是常态。 不过,面上,众人还是恭顺的急忙起身,道:“但听东平之令!” 程昱点点头:“此次之战,乃是生死存亡之际,当竭尽全力。 我好大家知根知底,就不虚与委蛇了,还望诸君能把族兵全部拿出来。 薛房,你出八百人......” 被程昱点名的人,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程昱确实是知根知底,各家有多少族兵青壮,他是一清二楚! “好了,诸君可以安排下人传令。 把族兵青壮带来,汇聚于城南大营中,统一听我指令。” 最后点完之后,程昱总结道。 “程东平,你这就太过分了!” 薛房最终没能忍住,他起身道。“大家都是父老乡亲,你为了曹公,为了你的功业。 也不能让咱们把老底子都掏干吧! 某最多出族兵一百!” 程昱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只见厅外刀斧闪烁。 接着一队队铠甲齐备的士卒冲进来。 看到这幕,众人大吃一惊,脸色苍白。 原来,程昱是那他们这些人做质呢。 “薛房,你说吾为了曹公也好,为了自己功业也罢。 但是现在,你不出人出兵? 我便先杀了汝,然后带人洗劫薛府,灭你三族。 大家都是父老乡亲,多少年的朋友,希望你不要逼我。” “你!!” 薛房目眦欲裂。 但是,他知道程昱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情。 于是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好,我便出族兵八百,但此等大事,须我回家安排。” 程昱面无表情,道:“你说呢?杀!” 眼看着刀斧手已经架住两侧,薛房急忙认怂:“好,好,好! 我这就下令,让族兵青壮到大营集合。” 程昱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也是,立即让人传令,少一个青壮,我便砍杀你全族!” ...... 第369章 真的屠城 “又要打仗喽!” “还是刘兖州好啊!” “自从曹兖州来了兖州,咱们就没过过安生日子。” “你丫小声点,不要乱说! 边公那样的大人物就是骂了几句,说杀就杀了,更何况是你!” 东阿县中,不少青壮在主家的召唤下,快速的汇聚着。 走之前,不少人依旧放心不下家中的事情,不断的叮嘱着。 “娃他娘,把咱们毛驴喂好!” “驴,驴,驴,就知道驴!你跟驴过去吧!” “俺倒是想,可这驴是公的啊!” “滚!” ...... “禀家主,咱薛家八百族兵已到大营。” “禀家主,咱华家六百族兵已到大营。” ...... 大殿之中,薛房脸色阴沉的看向程昱,道:“程东平,现在族兵已经全部交给你了,可以放我们回去了吧!” 程昱依旧是面色平静,帅气大胡子遮掩的口中,道:“诸君再给我一样东西,我送诸位。” 薛房哼声道:“不用说,一定是粮草。 我薛家出三千石,汝满意否?” 程昱摇了摇头,毫无情绪的说道:“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 看着没有一丝表情的程昱,不知为何,他忽然心脏加速跳动。 程昱看向薛房,忽然笑了。 面容和煦,神色温暖:“是,汝,的,肉。” “我的肉?” 薛房还在疑惑。 程昱已经后退三步,挥手道:“全杀了,今天的东阿县,尽由你们抢掠。 除了粮草和尸体,我一个也不要!” “杀,杀,杀!” 闻声,身边的部将顿时眼睛发亮,挥起了手中的屠刀。 “什么?!” “程昱,我们可是汝的父老乡亲。” “是啊,大家一起生活了几百年,你不能这样啊!!” 整个大堂中的豪族族长们,疯了。 薛房怒喝道:“程昱,我族弟薛悌也在曹公军中任从事。 守护东阿我们出力颇多,你这样对我!!我族弟......” 程昱看着薛房,忽然笑道:“你对族弟薛悌如何呢?” 闻言,薛房的眼中闪过一道戾色,他拔出了佩剑:“父老乡亲们,程昱这狗贼! 是要拿我们整个东阿县父老乡亲的血,为他自己的功名利禄踮脚啊,事到如今,只有拼......”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凌厉的刀光劈下。 “主家!” 他身边的管事目眦欲裂,忽地一个鱼跃,把薛房撞飞了出去。 薛房衰老的身躯咻地飞出,嘭地撞到了柱子上。 本就不康健的身躯抖动着,鲜血狂涌而出。 他无语的看着被砍成两瓣的忠心管事,心酸的同时,也有些无语:你要救我,去撞那个士卒啊,撞我作甚? 下一刻,无尽的疼痛袭来,直接晕死过去。 “杀!” “杀!” 血光剑影,大殿之中,已经变成了屠宰场。 程昱脚步轻快,走出大殿。 “程仲德,汝在做什么!!” 大殿前,得知消息的枣祗,带着十数名侍卫,疾跑而来。 程昱看了枣祗一眼,淡然道:“为曹公筹集粮草。” 枣祗怒气冲冲,大喝道:“筹集粮草,便筹集粮草,为何要杀人? 汝杀死这些豪族族长,那些族兵青壮必然谋反,如此一来,这东阿县就乱了!” 程昱摆摆手,道:“栆令放心,他们绝对不会造反。 某已下令,待所有族兵抵达大营,收缴刀兵后,全部斩杀。” “什么?!” 枣祗一怔之后,跳起来,戟指程昱,:“程昱,你到底要做什么!筹集粮草而已,为何要杀这么多人?” 程昱淡淡一笑:“因为他们身上的肉,也是粮草啊。 少了这么多人吃粮,也能省下不少粮草。” 枣祗圆瞪着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头,似乎没能消化对方的话,又似乎被震慑的说不出来话。 “我这也是为了尽快的结束这乱世。 自古以来,再到以后。 为了目标,杀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又有何妨? 乱世当用重典,用非常手段。 他们能为乱世的平定献出生命,那是他们的荣幸。” 程昱抬起头,幽幽的看着西天。 那一抹残阳,彤红,彤红,散发出无尽的光芒,把整个天空映衬的绚烂多彩。 但是,这世间,却再也没有多少温度。 有的,只是丝丝的凉意。 “疯子,疯子!!” 枣祗挥起手:“某乃是东阿令,某绝不允许汝做如此畜生之事。 来人,拿下程昱!” “大胆!!” 程昱收回看向西天的目光,一声厉喝,自怀中掏出了印绶:“我有曹公印绶在此,谁敢上前!!” 其须发皆张,神若疯虎,震慑的枣祗麾下士卒纷纷低下脑袋。 “你,你!!” 枣祗“铿锵”一声拔出佩剑。 “哈哈哈,汝敢挥剑么!” 程昱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枣祗。 那无声的气势,宛若雷雨来临前的乌云,压的枣祗喘不过气。 “你,你,你不怕千古骂名么?” 枣祗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强撑着回道。 “骂名?” 程昱冷冷一笑,“曹公若得天下,我得到的只会是美名。 历史,记载在史官的手中。 但是,史官也是人,他们也有家眷,他们也有族人。 我的后代若是在朝中为大官,他们敢随便写么!! 我这是为了天下大同,为了亿万的子民,小小的牺牲一个小县城而已。” (后世张巡为了守城,杀马,杀爱妾,杀全城百姓,全杀了吃。 史官的记载,是他保护了江南,为抵抗叛军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人会为睢阳的百姓说话,因为他们已经被吃光了。 张巡留下的,是美名还是骂名?) “你!!” 枣祗低下头,竟吐出一口鲜血:“我要立即面见曹公,我要立即面见曹公!” “面见曹公,你还没有到范县,这全城百姓已经被杀光。 等你见到曹公,这满城百姓都被制作成肉脯。 曹公,或许会让你带头吃一块,哈哈哈,枣祗,不要自欺欺人了。” 程昱声音冷厉,抬起手:“某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开城门者,杀无赦!!”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枣祗的护卫,阴森一笑:“现在,东阿县属于你们,那些金银珠宝,没人会记得。 那些娇滴滴的小娘,也没有人会记得。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 “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 “谢东平大人!” 数名侍卫的眼中闪出豺狼一般的光芒。 他们抛却枣祗,疯狂的向城中跑去。 “汝!” 枣祗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眼珠从眼中滚落。 程昱不屑的看了枣祗一眼,道:“栆令,汝自中平六年追随曹公,大小也有数十战。 几条生民而已,怎生如此不堪。” “呵呵呵,呵呵呵!” 枣祗无助的在地上摸索着,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闷哼,“我,我,我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想一个好法子,让,让,让大军都能吃到粮食,让大家都能吃到粮食......不要,不要再吃人。” ...... “啊!” 一个青壮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噗通!” 一声落入护城河中。 第370章 龙飞九天 嗵嗵嗵! “前方便是东阿县,现在东阿县令为枣祗。 此人是颍川人,自中平六年便跟随曹贼,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死忠。 陈宫率大军数万连攻数日,不能下。” 介绍情报的是袁卫,此人原本是于禁推荐的亲卫。 后来因为做事麻利,性格沉稳,忠诚度高,被郭嘉吸收到绣者中。 现在又是袁谭的亲兵护卫,又是替身,又是绣者。 袁谭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要想破城,只有用其他办法!” 郭嘉建议道:“公子可下令割青苗,则城中必乱,如此可下东阿!” “奉孝妙计安天下,区区一城,随手可定。” 袁谭笑道,他的思绪有些飘飞。 前世记忆与今生的重叠,总能让他再次跳出桎梏,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但他并不知道,这个东阿县并不是后世的东阿县。 汉末的东阿,春秋为齐国西部重镇,又称阿邑。 历史上齐国晏子曾于此地任阿宰。 秦改称东阿,汉置东阿县,此城为治所。 北魏时,东阿县治东迁,此城渐为黄水淤废,今残垣尚存。 具体位置,在东阿县的西南。 但,并不属于东阿县。 属于阳谷县。 “报!”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两名斥候架着一人,快速而来。 “报,抓到一名奸细!” “奸细?带上来!” 袁谭眼睛亮起,他现在最擅长对付的就是内奸。 一个青年被到袁谭面前,他目光呆滞,口中喃喃:“杀,杀,杀,杀人啦!” 郭嘉眉头微蹙,轻声走到青年的身边,猛地一声厉喝:“嘿!” “啊!!” 青年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 看着周围铠甲铁骑,他忽然嚎啕大哭:“死了,都死了......” 郭嘉朗声道:“你有什么冤屈,说清楚! 这边是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四世三公袁家长子,车骑将军关东群雄盟主袁绍的好大儿——袁谭袁公子,字显思。” 袁谭:“......” 他昨天在和郭嘉讨论权力斗争的时候。 提出一个名头震慑,先声夺人的概念,结果对方今天就用上了。 “袁公子?袁公子!!” 那青年一怔,急忙匍匐在地,向袁谭爬去:“袁公子,袁公子,你一定要救救俺家,救救东阿城的父老乡亲啊!” 袁谭疑惑道:“你搞错了吧,你们不是在枣祗的带领下,打败陈宫么。 我虽说要攻城,但大部队还没到,没攻城呢。” “不是,不是的,不是公子,是曹操的军队,是曹贼的军队! 他们疯了,他们疯了,在城中杀人掠宝,屠城呢!” 青年急忙解释。 “咦,这东阿县不是曹操的城池么,他屠什么城?” 高恒皱起眉头,“公子,此人必是奸细,来诓骗公子!! 公子若是急切间攻城,定然中其奸计!” 屠城大家都知道,也常见。 前段时间曹操还在徐州屠了几个县。 但屠自家城池的,确实没见过。 高恒不信,很正常,高顺等人也不信。 “公子,是真的,是真的! 你一定要救救俺全城百姓啊!! 俺真的没有诓骗,真的没有! 杀人的是程昱,是程昱,他今天带兵来东阿县,召集族长和族兵。 然后,然后就开始屠城了!! 俺是薛家的族兵,原本是跟着薛悌的,所以才有机会跳下城墙逃走!” 青年说着抬起头,不顾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公子,君素有仁名,曾经五十骑就敢突袭西凉校尉。 可不能坐视俺东阿县数万父老惨死啊!” 说完不断用额头磕击地面,登时血流满面。 “啪啪啪!”的声音中,隐约还有骨骼在碎裂。 “公子,俺以死明志,绝不是诓骗公子!!” “公子,这必然是奸细死士!” 袁卫正想再劝,却被袁谭拦住。 袁谭看着那青年,道:“我现在兵发东阿,只是无攻城辎重,如何进城?” 他不信这天下人都有这么浑然天成的演技,而且拿生命在演戏。 “公子大义,现在曹贼只有少部分把守城门。 其他人都在城中抢掠,屠杀。 城西瓠子河中有水道可通城中。 公子可与我一百精锐,我带他们泅水进城,再杀开南城门,放大军入城。” 袁谭回头看向文稷、典韦、徐盛、高顺、高恒等人,问道:“诸君,可敢一战?” “战战战!!” “杀杀杀!” “公子,某的大戟已经饥渴难耐!” 高恒奋然道:“公子,去岁你在陈留郡五十骑突袭西凉校尉。 某陈留人,坐拥数千食客,却龟缩于县城中。 此事乃是某毕生憾事!! 今日突袭东阿县,某及麾下最精锐的食客两百人愿为前驱。” 袁谭豪壮道:“好,高恒,你随这位义士泅水前往东阿县内,打开南城门! 其他诸将,随我前往南城门,进城之后,那些屠城的士卒,一个不留!” “唯!!” 众将轰然领命。 两千人急速向东阿县跑去。 因为关城门屠城,程昱并未在城外再安排斥候。 城门内的士卒,更是牢牢的把守着城门,防护着来自城内的冲击。 一夜的时间,便可将城中屠净。 没有人想到,会有一支军队从外而来。 ...... 高恒很快挑中两百水性好的麾下。 跟着青年,沿着瓠子河悄悄的前行。 西天的太阳已经落下,昏暗的光线下,周围的景象好似变成了黑白色。 ...... 东阿县中,大规模的屠杀并未开始。 因为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豪族族兵,已经被屠戮殆尽。 而曹军现在需要做的是,先把各家各户的金银钱拷略出来。 粮草之类的体积大,根本无法隐藏。 但是黄金、白银和铜钱。 有人藏在床下,有人藏在地下,有人在树上挖个树洞,塞进去。 甚至有人把金银藏在茅坑的下方...... 乱世之中,为了防止金银被抢走,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因为大家相信,乱世总会过去。 当乱世过去后,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就是有钱的人。 所以,不让本人乖乖拿出银钱,你掘地三尺都有可能一无所获。 但你走之后,人家还能掏出几百两。 ...... 大部分的屠城,并不是把城中所有人全部屠杀干净。 而是允许士卒们可以没有规则的肆意拷略城中百姓,利用皮肉之苦、死亡,逼他们交出财富。 至于交出财富之后,是生是死,则看对方的心情。 这也是士卒们一听屠城,就战意飙升的原因。 因为只要破城,他们就便可以没有限制的肆意践踏那些百姓。 看着对方跪伏在脚下,看着对方交出金银,看着对方小娘脱去衣物......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一刻,他们仿佛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 可以决定一切。 ...... “公公,求求你啦,俺家的金银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俺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六,把他手指砍掉一个!” ...... “救命,救命啊!” “哈哈哈哈,你越慌张,俺越疯狂!” ...... 一幕幕的人间悲剧在东阿县中发生。 程昱带着十数人,缓步走向城墙。 任由各种凄惨的叫声,传入耳中。 “天下如棋,棋手纵横捭,目的乃是赢棋,又怎会在意棋子的死活。” 程昱抬起头,捋了捋帅气的大胡子, “只要能赢,一切的生死,都是必要的,而且是我赢。” 他一直在等一个明主。 一个不在意虚名,为了利益可以枉顾一切的,冷血的冷静的雄主。 他遍观天下,只有曹操符合这一定位。 董卓足够冷血,但不够冷静。 袁绍足够冷静,但不够冷血。 其他芸芸之人,都没有资格。 经今天之事,我程昱将彻底抛弃东阿,和曹公紧紧的绑在一起。 天下,是我们的。 曹公得天下,我便是那陈平。 今日便是我程昱变身为龙,龙飞九天的开始。 他要再看一看东阿县的土地,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程昱微眯着双眼,睥睨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陡然,气质笃定的他一个趔趄。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急忙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眼时,前方昏暗的光芒下,一群铠甲齐备的士卒,愈发清晰起来。 而对方静静的矗立在荒野中,竟然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第371章 不知感恩 昏暗的夜色笼罩着火光闪烁的东阿城。 弓弦的声音,夹杂在嘈杂凄厉的惨叫声中,微不足道。 但落在程昱的耳中,却宛如来自地狱的魔咒。 “敌袭!” 程昱发出尖利叫声,“铿锵”拔出佩剑。 “噗噗噗噗噗!” 锋利的箭雨纷纷落下。 “小心!” 身后的亲兵眼疾手快的推开了程昱,自己却被射成了刺猬。 “啊!” 程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低头看去,膝盖上中了一箭! 钻心的疼痛,不断的撕咬着他的神经。 但他依旧强撑着站起来。 “某绝不能倒下!” 夜黑风高,对方能这么静悄悄的来到城下,绝对没有攻城器械。 也就是说,他只要撑下去。 只要他正常指挥。 就可以轻松的守住城池。“为了曹公,为了我程昱的志向!!” 箭矢如雨,城楼上的都伯沙哑着嗓子吼道:“快,灭掉火把!!” ...... 城墙之下,袁谭看着那还在强撑的高大身影,扭头问道:“谁能帮我留下他?” “公子放心,看某射他左手!” 大将徐盛豪气出列,拉弓射箭。 “咻!” 划破夜空,正中对方的左手手腕。 力度之大,箭矢带着惯性,直接钉入城楼上的柱子上。 “好!” “哈哈哈哈!” “好!” 众将轰然叫好。 袁谭壮之道:“文向此箭,有前汉飞将军李广之风!” “哼,此箭妙虽虽然妙。 只可惜中的手腕,而不是左手!” 文稷忽然纵马上前,冷哼说道,接着弯弓引箭,“看某射他左右手。” 说完松开箭羽。 城楼上高大那人正在用右手费力的去折断箭矢。 忽听“咻”的一声。 心中刚道不好,一股大力就袭来。 直接射穿右手和左手,并且把两只手都钉在在了柱子上。 “东平相!” 几个亲兵快速赶过去。 ...... “文稷好箭法!” “好!” “好!” 众将再次轰然叫好。 徐盛冷哼道:“你箭法虽妙,但那人被我定住,射的却是固定物,看某射移动之物!” 言罢弯弓引箭,咻咻,连珠两箭,正中两名赶过去救人的亲兵。 文稷眼睛瞪起:“连珠箭,某岂不会!?” 说着也弯弓射箭,把另外两名亲兵射倒。 徐盛一瞪眼,还要拔箭。 众人:“......” 见两人要射出火气,袁谭拿起了长弓,笑道:“诸将且住,看我射他大腿。” 随即拉满弓弦,仔细瞄准,然后一箭破空而去。 咻! 利箭正中另一个膝盖。 “好!” “好!” “公子神射,天下无双!” 众将轰然叫好。 袁谭嘿嘿的笑着,心中自然知道和徐盛、文稷之间的差距。 人家看是弯弓就射,凭的是感觉。 他在这里瞄了好一会。 而且说射大腿,结果中的是膝盖。 “哈哈哈!” 典韦看的心痒难耐,忍不住叫道:“哈,俺要射,俺也要射,袁卫,把你的长弓给俺!!” 哗! 话音刚落,周围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典韦顿时瞪起牛眼,瓮声瓮气道:“怕什么,俺的小戟可是百发百中,射箭这一块,俺最近也有好好炼的!” 袁卫又退了两步...... 恰在这时,城门楼内响起了厮杀的声音。 “高恒他们夺城门了!” 袁谭眉梢一挑,开口下令。 “高顺,带领陷阵营,杀入城中。 巡视全城! 凡有屠杀抢掠者,一概就地斩杀,不留降卒!” “唯!” 高顺面色威严,雄声领命。 他麾下的陷阵营,十人一个作战单位。 既适合冲锋陷阵,也适合这种城内巷战。 “文稷,你率五百虎豹骑,于城外巡逻。 但有逃离东阿县的残兵,一概就地斩杀,不留降卒!” “唯!” 文稷朗声应命。 他的体形不高不低,不壮不瘦。 反应迅速,动作灵活。 力大无穷,弓马娴熟。 简直是骑将的完美体。 “徐盛,你带本部部曲,直入县衙!” “唯!” 徐盛大喜领命。 他虽然没有卖相没有文稷和高顺出彩。 但骨子里有一股悍勇之气。 就是天王老子,也敢给他一戟吃的豪情。 “我与军师,率剩余人马守住此处城池,以待诸将好消息!” “谨唯!” ...... 袁谭下达军令的同时。 高恒已经率部夺下了城门,大门缓缓打开,吊桥缓缓落下! 众将调度好各自兵马,杀入城中。 袁谭则是带着郭嘉典韦等人,上了城门楼。 “公子最近武艺上升,反而不喜欢冲锋陷阵了!” 郭嘉笑道。 “唉!” 袁谭一声长叹,拍了拍肩膀道:“要当爹,要当爹啦! 以后可不能乱冲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不把这个世道整利索,我可不敢死。” “哈哈哈哈哈!”郭嘉笑了起来。 “天天劝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没有用。 结果有个子嗣,自己就变了。 若是甫到青州,邹氏便有孕在身,恐怕公子连长安都不会去。” 袁谭点点头,深以为然:“没有妻子时,看到美丽的小娘,往往会奋不顾身。 但有了妻子后,再漂亮的小娘,我也不会再奋不顾身。 这个叫责任,懂不懂? 我又不是脑残。” 郭嘉眨眼笑道:“碰到漂亮的小娘,顺带的话,倒是也可以。” “”啊哈哈哈好! 众人抬头大笑。 “呵呵,都说袁公子心善有德,宽仁爱民。 今日一观,也不过是一好色冷血之徒。 现在东阿县中生灵涂炭,无数人的父母妻子被杀。 你们还在这里肆意大笑,你们是不是太冷漠了!” 忽地,一个冷叱的声音响起。 袁谭和郭嘉循声看去,正是之前被钉在柱子上,膝盖还中了两箭的那人。 其身上鲜血汩汩,但依旧神色自若。 “程立,程仲德啊!” 看到此人面容,郭嘉神色微滞,有些羞愧道:“没想到是你!” 袁谭则是冷冷一笑,反驳道:“我是爱民,不过我爱的是青州的,我的子民。 你曹兖州麾下的子民死活,与我何干。 不过呢,我已经本着为人的宗旨,派人去拯救他们。 这还不够? 难道一定要我想伪君子一样痛哭流涕,他们才满意么! 就像你老爹死了,我上份子钱就行。 你死了,我给你家妻子补点钱就行。 你非要让我和你一样伤心,岂不是强词夺理,强人所难,强行催泪,强.....!” “公子!”郭嘉笑了起来,提醒道:“公子,有时候,还是需要演戏的。” “奉孝,说的在理!” 袁谭恍然的点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 在他坐下之前,袁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个皮毛垫子放到下面。 “不过这里没有观众,只有一个聪明人。 所以,还演什么戏。” 听着两人的对话,程昱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判断着袁谭的来意。 以前的袁谭,那都是听说的袁谭。 今日的袁谭,才是活生生的,真正的袁谭。 程昱冷冷说道:“屠城命令是我下的。 天道不仁,儒家那一套学说。 本就是阉割过,天子用来愚弄士族的。 当此乱世,我们士族,行事章法,必须以利为上 必须无所不用其极,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才能匡扶汉室,一统天下,还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 郭嘉若有所思,袁谭则是拍了拍手,道:“程立啊,对了,听说你改名叫程昱了。 你知道么,我对什么一统天下,什么匡扶汉室啊的,统统没有兴趣。 我只想创造一个真善美的世界,让我的子嗣不要像我这么累。 所以呢,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群拉低人类底限的家伙。 无数先贤,费尽千辛万苦,是为了把人和动物分开。 但你们偏偏以动物的行事准则,屡屡想把人拉回到动物的行列。 现在吹嘘的那些什么楚庄王啊,晏子啊,三家分晋的那帮人啊。 我都非常的讨厌,相反,我很喜欢恪守道德、讲规矩的宋襄公。 虽然他被很多人骂为傻逼,蠢猪。 ...... 想一想啊,那个时候大家都骂楚国是蛮夷。 却没有想到,到了秦末。 想维系贵族节操的,想回复分封的,却是一个楚国人。 真是讽刺啊。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曹操能结束乱世。 但一群没有节操,只有功利的人。 就算他们结束了乱世,又能创造出什么来呢? 恐怕只会是无尽的地狱轮回吧。 就像你程昱,看似说的冠冕堂皇。 其实不还是为了利益,为了在这个过程中捞足好处。 至于什么抱负理想的,不就是野心么。” 程昱很想反驳,但随着鲜血的流失,他觉得越来越冷。 看着一米九多,帅气的老者程昱。 袁谭忽然挥手道:“医者呢,把仲德救下来。” 闻言,程昱的眼睛微微一亮。 之前的说辞,难道是袁谭在敲打他? 对,一定是的。 天底下,哪有不喜欢自己这样黑手的? 这时,袁谭起身道:“你毕竟是我叔父曹操的拥趸,不是我的麾下。 现在已经被俘虏,我这个人又比较宽仁,有道德,自然不能杀降,不能见死不救。 至于你和东阿父老乡亲的仇怨,就留给你们自己解决吧。 明天我会把你交给他们。” 闻言,程昱原本浮现出的一丝希望 彻底破灭不说,还被打入谷底。 “袁谭,袁谭!!” 程昱圆瞪着眼,骂道:“袁谭,你是个恶鬼,恶鬼,我要诅咒你!” “你看?” 袁谭耸了耸肩膀,“我救了他,他还诅咒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众人:“......” 第372章 高顺劝降 初平四年,东阿人程立更名昱。 时曹操乏食,昱欲略其本县,屠城杀人以供粮,豪族尽死。 恰公子攻东阿,救满城。 二日,东阿人生啖昱。 ...... “薛悌被杀,枣祗投降。 曹军共有三千,除四百余人未参与屠城外,其余全部被斩杀。” 听着麾下的汇报,城门楼上的袁谭,收回了目光。 他昨夜便在城门楼处歇息,并未前往县衙。 此刻草草吃了早食,便召来众将议事。 “曹操的兵力不过万余。 在东阿县三千人被杀,范县还有两千人,甄城的曹军也就五六千人。 公子,兵贵神速,我们毋须等待大军,先锋可直逼甄城。 曹军缺粮,我等可令奸细于甄城中散播流言。 并把程昱在东阿所为公之于众,则甄城必然大乱。” 郭嘉建议道。 其实他还有更好的计策,既是驱赶东阿人前往范县和甄城。 把程昱所做所为公之于众,如此更具有说服力。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袁谭昨天晚上说程昱的时候,刚说的做人要有底线...... 袁谭点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我等可令枣祗率部分曹军。 我军着曹军衣物,杂于其中,假装溃败,诈开范县城门。” 典韦:“......” 公子真是一招鲜,要吃遍天。 “另外,要把孔顺和阮瑀调过来,好好的宣扬下程昱和曹操的所作所为!” 袁谭道,“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削弱曹操的影响力,并把青州的模式搬到兖州来。 至于兖州的豪族......允许他们以土地和财富换取官职。 不过所换官职要在青州。” 两人商议之后,袁谭开始下令。 令高恒带兵两百,去驻守仓亭津。 兖州这块地,他袁谭既然拿下来了,那就是他袁谭的。 谁也别想插手。 令徐盛领兵五百,驻守东阿。 待大军抵达之后,再前往甄城。 袁谭亲自带着郭嘉、文稷、高顺、典韦、枣祗等人,兵发范县。 此时的范县,并不是后世的范县。 其同样沿着瓠子河而建,距离东阿县约有百里。 袁谭自东平国而来,东平国与济北国相连,距离青州历城已经不远。 大战起时,很多资源被运送而来,其中就包括数千骏马。 目前的袁军先锋,如陷阵营等士卒,虽无骑战能力。 但赶路乘坐马匹,自然无恙。 袁谭稍稍放缓速度后,终于在午时后临近范县。 随即大军饱食。 有枣祗率领一百多曹军夹杂高顺率领的三百多陷阵营,前往范县。 枣祗由于受到程昱的惊吓,很痛快的选择了投降。 如果给他几天时间缓一缓的话,可能还是曹操的死忠。 但袁谭没有给他舒缓情绪的时间,而是趁热打铁,让他诈开范县城门。 如此也是投名状。 ...... 看着枣祗、高顺带兵离去后。 郭嘉道:“东阿县,水渠通畅,道路平整。 由此看来,枣祗此人,更善农利耕作!” 袁谭点点头,道:“嗯,确实,如今张导年龄已大,是时候给他老人家找个弟子。” 现在青州不缺粮,在占据兖州之后,袁谭的想法是慢慢消化。 在消化的过程中,加大水利和道路的建设。 毕竟,现如今除了农忙时,青壮都是空闲的劳动力。 征发劳役,根本不用给钱粮,管饭吃就行。 而且青州和兖州,现在种植的大部分是粟米。 一年只有一季。 大量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不趁着这个时候搞基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毕竟对于这些青壮来说,农闲季节也要吃饭。 正好去干活,换点饭吃,家里还能省点粮食。 而且水稻和小麦等作物都在引进和推广。 到时候一年两季,农忙可就要多一倍。 ...... 还有,现在人都穷,或者说穷怕了。 有朝一日,青州和兖州都富足起来,劳役可就没有这么好征发...... “公子,可以出发!” 在袁谭思绪飘飞的时候。 郭嘉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形,计算着枣祗和高顺出发的时间。 “好!” 大军扬起漫天的尘土,直逼范县。 ...... 与此同时,范县的城墙上。 靳允看着楼下哀求的枣祗,面上并无一丝表情。 “程昱被杀,东阿县被破?” 靳允冷冷回道:“既然如此,枣令应该率领残兵前往甄城才是,何苦要进我范县。” 枣祗大声道:“袁谭所部皆是骑兵,我军逃到此处,已是人困马乏! 靳令,还望瞧在曹公情谊上,让某等进城。” “哼!” 靳允冷哼一声,道:“为何程仲德战死,汝能逃到此处。 我看汝麾下个个人高马大,莫不是要赚我范县。 曹公与我并无君臣之谊,我尚固城自守,斩杀汜嶷。 枣祗,你受曹公大恩,不思身死报效曹公,怎么还要反叛!” 闻言,枣祗顿时面色羞红,他猛然拔出佩剑道:“程昱被袁谭杀死,东阿县已失......” 旁边一员虎将骤然出手,环首刀一磕,砸落枣祗手中佩剑。 下一刻,高顺反手一提,便把枣祗抓于手中。 那一百多曹军还想动作,顿时安稳下来。 高顺看着城墙上的靳允,道:“某乃高顺,靳允,你能挡某陷阵营么?” 靳允瞳孔收缩,情不自禁的擦了一把汗水。 当初夏侯惇与吕布的大战,原本是胶着状态。 但就是高顺的千人陷阵营冲入,直接改变战场格局。 那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威势,名动兖州。 “高顺,你也叛变了么?” 靳允深吸一口气,喝道。 高顺冷道:“我主张超为陈留太守,鲍信为兖州刺史,和谈叛变。 不知你靳允,效忠何人?” 靳允:“......” 高顺接着道:“汝与曹贼之间并无君臣之谊。 汝之所以不降,乃是受了程昱蛊惑。 今日程昱已死,东阿已失,汝要顽抗么?” 他说着令人取出一颗人头,高高的掷向城墙之上。 若是袁谭在此,定要对高顺刮目相看。 他原以为高顺就是个厉害的武将。 哪里知道高顺明事理,也善言辞。 只不过和你不熟,平时懒得说而已。 他劝降之话,先是表明靳允和曹操之间并非君臣,也就意味着没有义的束缚。 接下来,把责任归属到程昱头上。 最后提醒靳允,东阿已经丢了。 你的范县,变成了前线。 范县位于东阿和甄城之间。 靳允之所以选择效忠曹操,也是因为他位于两者之间...... 程昱虽然被东阿人生啖程昱,但脑袋却被薛房抢了下来,送给了袁谭...... 第373章 反应迅速的曹老板 “杀!” “杀!” “杀!” 甄城校场之上,一个个的方阵整齐,严正。 士卒们铠甲齐备,刀枪鲜明。 令旗挥动,队列变幻迅速准确,如臂指使。 仔细看去,士卒们的脸上,更是带着凶悍,和对战斗的蔑视。 隐隐的,似有一股无边的煞气散发而出。 “这是一支真正的百战余烬,又有刀兵铠甲之利。 虽仅有六千人,可破十万雄兵! 此军,便是我曹孟德再起山河,重夺兖州的家底!” 曹操丢下手中的令旗,充满豪气的说道。“演阵!” “啪啪啪!” 夏侯渊、韩浩两人龙行虎步,甲叶碰撞。 气势雄浑,上前道:“唯!” “报,十万火急!” 就在这时,一个稍显刺耳的声音响起。 曹操不悦的皱起眉头,道:“传!” 他之所以要演阵,一方面是练兵,另一方面也是要选拔一些将领。 这次大战,他麾下将领或死或降,已经没有几人可用。 核心的文臣还剩下荀彧、程昱、任峻、枣祗。 武将剩下夏侯惇、夏侯渊、韩浩和曹安民,夏侯惇还躺在榻上。 如靳允之类,并不是他的死忠。 曹操迫切需要厉害的将领。 其实将领的问题,他在陈留一战,就深有体会。 乐进等人不死,他一战击败袁谭,可能已经攻下雍丘,斩杀张超....., 只是甄城一地太小,发掘根本来不及,也找不到。 如此,只能从军中提拔。 待亲兵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将出现在面前时,曹操微微愣住。 此人是他的亲信,被安排在枣祗身边...... 一丝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曹操正要出声拦住此人。 对方却早已哭泣出声:“曹公!袁谭前夜兵发东阿,程昱和薛从事被杀,枣祗投降。 昨日袁谭兵临范县,靳允投降! 我冒死逃来,正要禀告曹公,袁谭欲杀奔甄城。” “什么?!” 曹操一怔。 忽然觉得大脑眩晕,再睁眼看时面前已是白茫茫一片。 旁边的夏侯渊大惊失色,急忙扶住歪倒的曹操。 韩浩眉头紧皱,喝道:“东阿有精兵三千,范县也有两千。 两县城高沟深,程昱靳允枣祗都是知兵的干臣。 就是不敌袁谭,又怎么会旦夕破城呢? 汝且细细道来!” 那人本不想说,可被韩浩、夏侯渊等人死死盯着。 心中惊惧,忙道:“程昱带兵到东阿,封锁城门,要杀尽城中百姓,收缴粮草。 众兵都在劫掠,无人守城,被袁谭连夜趁机而破。 枣祗惊惧程昱所为,投降袁谭。 第二日一早,袁谭便疾行到了范县。 敌将高顺等人假扮溃军,随被靳允识破。 但高顺扔出程昱人头后,靳允就立即开城门投降了。 我冒死逃出枣祗军中,连夜奔至甄城。” “这!!” 夏侯渊和韩浩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袁谭用兵何其迅速!! 吕布、陈宫打了数十天都攻不下的两县,其一天之内全破。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么? “那袁谭占了范县,还在整顿兵马。 连城都没有进,其一定是要来突袭甄城,曹公不得不防啊!” 那人哭泣道。 “大兄!” “曹公!” 夏侯渊和韩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气势雄浑,此刻佝偻着眼,紧张的看着曹操。 “啊!” 就在这时,已经昏迷的曹操忽然一个翻滚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眼中精光闪闪,哪里还有一丝哀伤的情绪,哪里还有一丝病痛的样子。 “哈哈哈哈,吕布竖子,竟敢派奸细乱我军心,当真是好计谋!” 曹操仰天大笑。 随即“铿锵”一声拔出宝剑,凶狠的盯向那名跪在地上汇报的小将。 “汝当真是好算计!” 下一刻,手起剑落,快若闪电。 “曹......” 那人眼神错愕,被劈死当场。 “啪!” 曹操狠狠的踢了尸体一脚,转即看向众人,豪声道:“前日袁公来使,我与袁谭早已重修于好! 正要围杀吕布、陈宫于濮阳。 吕布陈宫那厮狗急跳墙,竟想出如此阴险的离间之计。 当真是阴险狡诈,不为人子。 诸将,诸军,随我兵发濮阳,斩杀吕布! 进军河内,灭杀张杨!” “哦!”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前几日荀家令君的哥哥来,俺们还说什么事呢!” ...... 有些骚乱的军队,渐渐稳定下来。 随即化成整齐的呼声:“唯!” “杀,杀,杀!” 夏侯渊和韩浩急忙上前,开始整兵。 ...... 甄城之中,脸色蜡白的曹操,正在下令:“速速,速速把家眷齐整,我们立即前往邺县!” 一直跟在身后的曹安民疑惑道:“叔父,我们不是要去杀吕布么?” 曹操:“......” 他瞪了对方一眼,低声喝道:“袁谭那厮,从徐州追到陈留,又追到甄城。 怕我不死,又迂回东平国,绕到了东阿想断我后路! 我若不死,他心不安。 当此节时,我只能前往投奔袁公了。 方才言语,不过是稳定军心!” 曹安民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唯唯唯,小侄这就去安排!” “曹公!” 这时,任峻闻讯赶来,步伐匆匆。 曹操长叹一声,道:“此处大业难成,袁谭锋芒太盛,我们要暂避了!” 任峻点头,道:“曹公,我来正是为此。 以某观之,袁谭麾下虎豹骑,今日可抵甄城。” “啊?!” 曹操愣住,“有这么快么?” 任峻点点头,道:“曹公,袁谭只会更快。 此时应当驱赶城中百姓出城向西北官道而行,如此可阻滞虎豹骑。 然后我等携裹将士家眷,直奔黄河。 过黄河后,追赶荀谌,他此时肯定还在路上。 只要追上荀谌,消息还未到邺县,由文若言说一番,那曹公还是并州刺史。 即便消息到了邺县,袁公知我等首鼠两端。 但他宽仁好名,又念着旧情,定不会过分逼迫。” 曹操皱眉道:“为何不沿龙河(黄河)到濮阳? 陈容、颜良、朱灵在此地,想袁谭必不敢迫我太狠!” 任峻跺脚道:“曹公啊,谁知道这三人,和袁谭有没有旧。 即便没有交情,以袁谭如日中天的气势,他们肯定也会考虑身后事。 又有谁敢得罪袁谭,到时候把曹公包了圆,那才是叫天天不灵啊! 袁公即便有心,也是鞭长莫及,哪里够的到我们!” 曹操恍然大悟,一把抓住任峻的肩膀,正色道:“我若能活,全赖妹夫之策。 他日若能再起,必不辜负伯达!” 任峻道:“都是一家人,大兄何须说此!” ...... 第374章 鼓吹署有新人 “架架!” 范县通往甄城的官道上,三千多骑兵正在急行。 为首大将正是文稷。 高顺率陷阵营位于中军,护着袁谭、郭嘉、靳允、枣祗等人。 靳允投降之后,袁谭所部并未进城。 在城外休整一夜后,天还未亮便向甄城进发。 同时传令徐盛带兵前往范县,令于禁大军派一偏师接管东阿,大军直接前往甄城。 “主公,曹贼虽然大败,但甄城仍有精兵数千。 他们可都是百战余烬。 我等三千军马,恐怕难以破城!” 靳允一脸恭敬的抱拳,忠心耿耿的建议道。 袁谭看了靳允一眼。 这家伙,是典型的识时务者。 虽然在事前可能有所犹豫,可只要拿定主意,就变得风风火火,杀伐果断。 也算是一个俊杰。 之前听了程昱的建议后,坚决投靠曹操。 接着就设计杀了陈宫的大将,他的州人汜嶷。 被高顺劝降之后,立马就开了城门。 接着,立马又挑选精兵一千,要为先锋去打曹老板。 ...... 袁谭斟酌之后,只让他带了五百精兵。 然后,这家伙一路上献计献策,一副忠臣干吏的样子。 好像曹操是他八辈子血海深仇。 郭嘉笑道:“我们此去甄城,并不是要攻破甄城。 而是于城外巡弋,防止曹贼逃走。 待大军倒后,再攻城破敌,斩杀曹贼。” “噢,原来如此,军师此言妙甚,妙啊! 是在下思虑不周,还望军师,主公见谅!” 靳允恍然大悟,连忙于马上躬身拱手道。 同时心里一个激灵。 袁公子果然是个狠人。 ......从徐州一路追着曹操,一路追到陈留,追到东郡。 为了杀曹操,不惜背上逆子的骂名。 一天一夜攻下两个城,都不歇脚! 然后还在继续追。 以后我若是得罪主公...... 呸呸呸,以后就跟着主公袁谭混,绝对不能再跳了。 想到这里,靳允决定要表示一下:“主公,允愿为主公平定关东的马前卒,终生侍奉主公! 不敢有一丝他想,若违此誓.....” 他左右逡巡着,想指着一个东西发誓。 向北看看,龙河(黄河)有点远,向东看看,泰山也有点远。 于是指着苍天道:“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本人不得好死,子孙世代受灾!” 众人:“......” 大家赶路赶的好好的,你忽然发什么誓...... 袁谭倒是看出了靳允的心思,提点道:“靳卿有心! 切记做人做事,要言行合一,如此方能立信于天地之间。” 闻言,靳允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跪伏到地上道:“允谨记主公教诲!允谨记主公教诲啊!” 嘭嘭嘭,磕了几个头后,这才跳起来,一路小跑赶上自己的马匹。 众人:“......” 这一番操作,把袁谭周围众人都整不会了。 一个个寻思自己要不要也这样。 可实在拉不下脸来...... “哼!” 就在这时,一个人熊大汉出场。 牛眼瞪过去骂道:“奸佞小人!”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于典韦的责骂,靳允倒也不恼,呵呵笑道:“恶来此言差矣,某实在是忠心所致,发自肺腑而情不自禁也!” 袁卫实在受不了了,提醒道:“靳令,公子已经走远,你这话,他可听不见。” 靳允正色道:“我说的是我的心声! 主公听得见,我如此说;主公听得见,我也是如此说。 不但如此说,我也要如此做。 如此才是知行合一,乃是主公教导我之良言。 嗯,是啊,我要请公子墨宝,把公子对我的期许,裱在家中正堂,以警醒后人啊!” 袁卫:“......” 典韦:“......” 枣祗:“......” 就连一向威严清白的高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人。 “兖州鼓吹署令,有人选了。” “孔顺危险,此人不但演技好,脸皮更厚!” “是啊,从脸一直厚到心里!” ...... “公子勿忧,甄城四面平坦,正适合骑兵纵横。 我等虎豹骑到了甄城四周,只要多派斥候即可。 曹操此次插翅南飞!” 郭嘉开口道。 “大军到时,便是曹贼丧命之时。” 袁谭笑容自若:“奉孝,我何时忧虑了。” 郭嘉一怔,随即笑道:“是嘉忧虑了,曹贼这厮,怎么一路都打不死! 真担忧他这次又闹什么幺蛾子。” “哈哈哈哈哈!” 袁谭大笑起来,“我就是怕他有准备,所以一日一夜破两城。 一刻不停歇的又兵发甄城。 正所谓,兵贵神速。 孙子兵法有云: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恐怕曹操还不知道范县和东阿已失,此时正在练兵呢!” 郭嘉也笑了起来:“收拾曹贼之后,是要回头和陶谦算算账。 前日有报,这家伙不但又夺了沛县,而且发兵任城国和路过南部,当真是贼心不死。” 袁谭看向西方,笑道:“陶谦虽然年岁大了,但想的却很多啊! 我说和他们联手,他这是想要讨要好处呢! 只不过他就打了一仗,就像要这么多东西。 我前前后后打了多少仗,花了多少钱,吃了多少粮! 而且,打徐州,本来就是救他。 嗯,给他写一封信,他夺了小沛就夺了。 但若是敢沾染兖州一丝土地,我杀了曹操之后,就要和他一起会猎东海!” 郭嘉点点头,到:“唯!” 这时,旁边的枣祗眉头微皱,建议道:“主公,兖州本就残破,经历此番大乱之后,更是民不聊生。 当此节时,应该以兴修水利道路、屯田养民为要。” 郭嘉回头笑道:“枣君放心,公子打仗,用的是全职兵,而且在农忙时,绝不征发劳役。 再说打徐州,也用不了多少兵马钱粮。” “全职兵?” 枣祗有些疑惑,但他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当即拱手道:“军师所言甚是。” “咦,前军怎么不走,难不成堵马了?” 袁谭抬起头,看向前方。 “啾啾!”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纵马而来,正是文稷身边传令兵。 “禀公子,前方出现数万百姓奔走,到处都是车马。 不但官道堵的水泄不通,连周边荒野,也满满都是人!” “不好!” “不好!” 袁谭和郭嘉两人失声叫道,说着还相互看了一眼。 枣祗、靳允等人愣住:“什么不好?” 急忙皱眉思索。 典韦、袁卫等人,则是早就放弃了挣扎,神色平静。 来自智商的压制......不是靠思索和努力就能改变的。 第375章 天不亡曹贼 骄阳当空。 密密麻麻的人群沿着官道及两侧漫延。 宛如一片人海。 牛羊马车,扶老携幼。 背包的,空手的。 惊慌失措,无一不眼中尽含惊慌。 似乎,在他们的家乡,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 “乱世之中,心狠手辣,才更容易存活啊。” 袁谭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百姓,不由得一声长叹。 当年曹操攻打荆州刘表,五千虎豹骑一日行三百里,杀的刘备抛妻弃子。 但若刘备有曹操的狠辣,驱使十数万百姓去冲击虎豹骑。 就不至于大败,而被曹纯掠走。 ...... 郭嘉眉头还在紧锁,闻言恍然道:“公子,曹操既然要活命,往哪里逃才是关键。” 袁谭想都没想的说道:“他现在大势已去,除了去投奔家翁,没有第二条路。 呵呵,如他这样的人,也只有家翁才会接纳他,才敢用他。” 郭嘉接着道:“既然要去投奔袁公,曹操肯定不会去濮阳。 毕竟我军多骑,他会想办法避开我等骑卒。 杀戮,驱赶百姓便是延迟我等进军,但也阻挡不了多久。 以嘉来看,他大军定是要渡过龙河。 我军现在廪丘县,公子可直接放弃甄城,带兵直奔秦亭津。 沿河收缴船只,并巡弋前进。” 袁谭点头:“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这数万百姓,便交给后续大军安顿吧。 其中可能混杂有曹军死忠,一定要鉴别清楚。” 说完马鞭一挥,大军折转方向,径直向北赶去。 ...... 甄城正北的黄河边,数千人正在渡河。 轻车简从,来往奔走,船只虽然不多,但来回安排的及时妥当。 在人群中,一名身材伟岸,面容秀美的男子,正在淡定的指挥着。 即便是逃命,此刻的他依旧举止优雅,气质出尘脱俗。 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胜券在握。 若是有人靠近他的身边,鼻尖轻嗅,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而来。 “荀君,荀君!” 任峻快步而来,待到荀彧跟前,方才拱手道:“曹公家眷已全部上船渡河,荀君这边也尽快安排!” 荀彧点点头:“喏。” 两人声说着话,荀彧忽地剑眉微皱,急道:“快,快,快上船!!” 任峻也皱起眉头,顺着荀彧的目光看向东方,但见隐隐有烟尘飞起。 脚下的大地,更是微微颤动起来。 “荀君,你先上船,某带人拦住袁谭!” 任峻眼中闪过一道狠色,转身大步离去。 这时,远处的骑兵愈发清晰起来。 烟尘扬起,大地震动。 “嗵嗵嗵!” “列阵!” 河边的曹军精锐迅速的集结着。 “曹公,家眷已上船渡河,荀君那边,某也安排了!!” “好,任君啊,且让你看一看,某如何大败袁谭!” 曹操头也不回的看着远方烟尘。 细长的眸子眯起,右手按在剑柄上。 此刻三千士卒列阵整齐,气息沉稳。 不需要曹操鼓舞士气,因为他们的家眷就在后方。 面对来敌,惟有死战。 ...... “嗵嗵嗵!” 烟尘散去,骑卒们露出面容。 看着前方死寂一般的甲士,不知为何,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士卒。 而是一群无法战胜的死神。 文稷眉头微皱,他举起手,前锋停住阵脚。 不多时,袁谭等人抵达。 看着前方宛如死士一般的甲兵,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一向清白威严的高顺,都是神色凝重。 这些人的刀兵铠甲,或许不如陷阵营精锐,但也相差不多。 最关键是那种死战的气势,和百战余烬的自信,让他们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 毫不夸张的说,这支兵会打到最后一兵一卒。 “公子,打不打?这支并可是曹贼压箱底的精锐!” 文稷策马问道。 这一战他有信心胜,但结果可能是一场惨胜。 “精锐?!” 袁谭脸上闪过一道厉色,“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高顺听令,陷阵营列阵,高喝‘投降免死,妻子不杀,良田百亩,等你来拿’ 待其骚乱,再喊‘杀曹操者,不分你我,赏黄金一万两,官升十级’! 并见机冲阵。 破阵之后,再喊投降免死,妻子不杀,良田百亩,等你来拿’。 ...... 文稷,永远不要忘了,我们是骑兵。 虽然有冲阵能力,但机动性才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你带着一千虎豹骑,绕过步兵阵列,去射他们的家眷! 曹军必分兵营救,你等采用田楷战术,不求破敌,只要乱其心! 令,若曹军投降,则勿伤家眷!” “唯!” “唯!” 两将大喜领命,策马离开。 尤其文稷等人,有些意外的看了袁谭一眼。 心中暗道,如此才是为将之道,先前总觉得公子对百姓黔首及家眷太过宽仁。 今日所见,只是宽仁,但不迂阔。 如此大事可期。 靳允、枣祗两人有些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 “主公是不是太自信,都开始思虑曹军投降,勿伤家眷的事情了。 对手可是曹操,不是陶谦,也不是袁术!” ...... 曹军阵列中,曹操看着袁谭的调度,急忙挥动令旗。 阵形顿时开始变化,一队队的士兵策应离开,准备掩护家眷。 然而他们毕竟是步卒,阵形转换。 为防止对方冲阵,赶过去的同时又要保持阵形,速度自然慢上不少。 “嗵嗵嗵!” 一千骑兵听着不多,但在战场之上纵横奔腾,尘土飞扬。 那气势浑如千军万马。 正在等待上船过河的家眷们,顿时出现了慌乱。 井然有序不在。 随着一阵箭雨的落下,他们疯狂的向河边涌去。 荀彧一个不察,竟被一群人挤倒在地。 幸好有两个亲兵上前,将其护持住。 ...... 看到这一幕,曹操所部,顿时骚乱起来。 不少士卒不顾将官的喝令,疯狂的杀向文稷所部。 这时,缓缓靠近的陷阵营士兵,整齐的呼喊声响彻战场:“投降免死,妻子不杀,良田百亩,等你来拿!” 闻言,本就有些骚乱的曹军,愈发骚乱了。 高顺看着曹操的阵形,改口大喝道:“杀曹操者,不分你我,赏黄金一万两,官升十级!” “杀曹操者,不分你我,赏黄金一万两,官升十级!” 正在调兵遣将,排兵布阵的曹操:“......” “袁谭我侄,为何不兵对兵,将对将,阵对阵,与某大战一场!” 他目眦欲裂的同时,身后脊梁骨发冷。 “曹公,快走!” 任峻也注意到周围躁动的,不善的眼神。 连忙带着数百亲卫,护送着曹操直奔河边。 “咚咚咚!” 与此同时,袁军中战鼓声响起,发起了对曹军的冲锋。 “轰!” 陷阵营轻松的冲开了曹军的百战余烬。 随着“投降免死,妻子不杀,良田百亩,等你来拿”的口号再次响起,曹军精锐成建制的跪地请降。 然而,如此一来,河边的家眷们,自然就不能在冲击射杀。 文稷骑兵被阻,陷阵营士卒们虽然战意高昂,但还是被曹操带队逃到了船上。 他们顾不得那些还在登船的家眷,直接杀将过去,插队强上了几艘大船,急匆匆的扬帆离去。 袁谭看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曹操,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天不亡曹贼啊,曹贼不死,我心难安!” 第376章 荀彧和戏志才 曹操率领千余精兵及家眷渡过龙河。 渡过龙河后,其竟是焚烧了所有船只。 随即径直向东而去。 龙河大浪汹涌。 袁谭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曹操等人,摇了摇头。 他们在秦亭只搜罗到十数艘舳舻,想渡过一千骑兵,来回至少要半日的时间。 过河之后天色已暗,根本无法追击。 这家伙还是跑到袁绍怀里了...... “收拢俘虏,返回甄城。” 袁谭没有纠结太长时间,直接下令道。 这时,郭嘉道:“甄城那边应该还有曹贼一支偏师,用来残杀、驱赶城中百姓。” 袁谭转过头看向甄城,下令道:“传令文稷,率虎豹骑前往甄城。 将这支偏师格杀,一个不留!” “唯!” 亲兵袁卫得令,带着一行人纵马离去。 ...... 不多时,高顺绑着几人来报。 看到居中那名衣衫撕破,却依旧维持着形象的荀彧,袁谭笑了起来。 不但有荀彧,还有荀衍、荀悦、荀棐等人。 袁谭挥了挥手,道:“给文若松绑。” 随即翻身下马,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得到整个兖州,都没有得到荀令君开心!” 荀彧看着演技浮夸的袁谭,叹气道:“惟求一死。” ...... 驱赶甄城百姓的是韩浩,他与文稷相交。 据说对战数合,虽然也算是悍勇,但最终被斩于马下。 被枭首示众。 接着,袁谭自然是安抚百姓...... 在濮阳的大战,陈容、朱灵和颜良把吕布陈宫打的大败。 两人带领军队,一路向豫州逃窜,据说要去投奔豫州刺史郭贡。 (郭贡:“你不要过来啊!”) 兖州甄城,曾经的曹军大营。 如今变成袁谭的临时驻所。 袁谭和郭嘉坐在一起,看着前方的荀彧,和另外一人。 戏志才。 被袁谭之前传命带过来,准备见识一二。 正好现在荀彧也被抓了,就放在一起招降。 不投降,就再关回去。 荀彧有些疑惑的看了戏志才一眼。 对方之前在大牢里落下病根,一直没能痊愈。 所以面色蜡白,身子虚弱。 怎么被抓了一段时间,就面色红润,气色平和了。 青州的牢狱,比兖州这边的军师吃的还好么...... 袁谭看着有气节的荀彧,眉头微皱。 怎么劝降荀彧,是个重头戏。 至于戏志才,他又不了解,不过做个添头而已。 其实对于投降袁谭这件事,曹操麾下很多人,都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毕竟本来,曹操就是袁绍的麾下。 属于兖州分公司。 现在公司内部打架,青州分公司把兖州分公司并了。 什么叛变,什么投降? 这,这不是就是内部工作调动么? 我们都是跟袁公混的。 但荀彧不同,他被袁绍派去帮助曹操。 一方面是帮助曹操,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制衡曹操。 结果荀彧倒好,不但和曹操穿一条裤子。 还直接带着整个荀家,梭哈了曹操,暗地里想和总公司扳手腕。 所以说,很多人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投降。 但荀彧不行。 当然,如果荀彧脸皮厚也行。 但他明显脸皮不是很厚。 ...... 郭嘉对袁谭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但被袁谭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都要考虑一下荀攸和荀家的感受。 而且,作为一个逐渐成熟的政治家。 袁谭也明白,杀了荀彧意义不大。 只有招降,才能利益最大化。 整理了一下语言,袁谭开了口,道:“先贤有很多圣人,单儒家就有孔圣人,孟圣人和荀家老祖荀圣人。 这些人当中,你知道我最喜欢谁么?” 荀彧并未说话,戏志才则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到了青州之后,袁谭麾下的华佗治好了他的病根。 郭图又带他参观了青州,现在又送到甄城。 不就是想招降他戏志才么。 郭嘉接口道:“公子一向宣扬仁政,又常说民贵君轻,最喜欢肯定是孟圣人。” 袁谭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孟子的话虽然很有理,但他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他不识人性。 所以呢,他的话看起来特别的好听,特别的有道理。 但让他去做事,却事事都做不成。 这个家伙,坏事。” 郭嘉奇道:“何以见得?” 袁谭道:“孟子的核心还是天命论,所谓‘诚者,天之道也’。 也就是说,他从根本上就错了。 何为天之道? 天之道便是以万物为刍狗。 和你是人,还是狗都没有关系。” 郭嘉悄悄的向后靠了靠,躲过袁谭的目光......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在我看来,这句话,又是狗屁不通,狗屁不通! 什么天要降大任给你,就要先让你吃苦! 哪有这个道理。 这不是心灵鸡汤么! 你能成功,靠的是势力,靠的是才学,靠的是眼界,靠的是格局,靠的是很多很多。 但唯独不是吃苦。” 袁谭并未在意郭嘉的小动作,而是继续说道。 “还有这一句,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也是根本的错误。 人之初,白纸一张。 想活下来,就是要吃,就是要索取。 这和善有什么关系,最多也是一句饭桶而已。” 郭嘉:“.......” 戏志才眉梢一挑,看向袁谭的神色有了变化。 荀彧也是神色微动,开口道:“公子,今日要论道么?” 袁谭看向荀彧,道:“不是论道,随便聊聊,有些问题,正要荀令君解惑。 因为我最喜欢的人,实在就是荀圣人啊!” 郭嘉不屑的撇撇嘴:“......” 荀彧拱手道:“先祖当不得公子大赞。” 袁谭道:“我赞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言论。 因为荀子说的话,才是事物的本质,他懂人性,不似孟子那般愤青。 但是啊,你们这些后人啊,对他老人家的一知半解。 拿着一句两句话,不断的解读。 其实不过是那句话对自己有利,就用那句话罢了。 你们这,实在是顶着先贤的圣人名号,在作恶啊!” 荀彧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再次拱手道:“愿听公子教我!” 第377章 荀子真牛人 袁谭深吸一口气,先酝酿情绪。 随即开口道:“荀子的思想核心是什么,虽然也是天道。 不过他认为,天道不是诚,不是人,不是神,而是天道自然。 没有理性、意志、善恶好恶之心。 宇宙的生成不是神造,而是万物自身运动的结果。 这个和老子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是一个意思。 荀子认为天道和人类各有自己的规律和职分。 天道不能干预人道,天归天,人归人,故言天人相分不言合。 治乱吉凶,在人而不在天。 并且天人各有不同的职能, ‘天能生物,不能辨物,地能载人,不能治人’ ‘天有其时,地有其才,人有其治’ 与其迷信天的权威,去思慕它,歌颂他, 等待‘天’的恩赐,不如利用自然规律以为人服务。 ’敬其在己者’,而不要‘慕其在天者’。 主张‘治天命’、‘裁万物’、‘骋能而化之’。 也就说,强调人在自然面前的主观能动性。 荀子明确的宣称,认识天道就是为了能够支配天道而宰制自然世界。” 郭嘉原本听的津津有味,忽然回过味来,不禁愕然当场。 荀彧还没有明白。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袁谭,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 这些东西,他荀彧何尝不知道。 戏志才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袁谭对荀子的主张,总结的很到位啊! 袁谭说了半天,只觉口干舌燥。 忽地一杯茶水递到手中。 抬头看去,却是人熊一般的典韦。 (靳允提醒他的......) 袁谭有些讶然的看了典韦一眼,点点头,随即喝了一口。 典韦立即挺直胸膛,暗想,公子好久没有赞许过某了...... 今天只不过倒了杯水,怎么感觉比战场杀几个人功劳还大! 嗯,回头得给公子多倒一点!! 袁谭正在劝说荀彧,哪里有心思管典韦的小九九。 为了劝降荀彧,他连夜读了荀子的所有书......结果发现荀子的思想,居然和他很相像。 说句直白的话,比孟子靠谱多了,甚至比孔子还靠谱。 只不过言辞激烈,为后人不解或者曲解。 见荀彧还没有迷惑过来,袁谭提醒郭嘉道:“奉孝啊,你说说,我在青州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在贯彻荀圣人的治国思想!” “正是,公子在青州兴学,兴百匠、屯田养民,甚至要立人道。 这可不都是荀圣人所说,‘治天命’、‘裁万物’、‘骋能而化之’。” 郭嘉重重的点点头,神情凝重,怪异。 因为荀子的书籍,是他帮袁谭找的......也就是说,公子是最近才看的荀子。 难道说冥冥之中,袁谭居然和荀子想的都是一样。 难道说,公子是天生的圣人...... 袁谭接着看向荀彧,道:“文若,你有王佐之才,又有荀圣人的光环,但你做的事呢? 帮助曹操割据一方,看似王佐,建功立业。 实则满脑子里计算的都是荀家如何在乱世中安身,获得最大的好处。 还有句话说的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而你现在,就是穷则独善其身。 你穷的不是你的家世,不是你的资产,不是的权势,而是你的思想,你的认知啊! 所以啊,你现在长得帅,撒香水,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别人承认你是王佐之才。 而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你没有尝试去做。 如何改变这个乱世,去‘治天命’、‘裁万物’、‘骋能而化之’。 我袁谭,继承了你们荀家荀圣人的衣钵,身体力行。 但你们荀家人,却站到我的对立面上,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荀彧面色羞红,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袁谭又喝了口水,继续喷道:“文若,你是个聪明人。 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只有这人道昌盛,你们荀家,我们袁家才能长盛不衰。 否则的话,你们荀家就算再强盛。 如前汉的卫家、窦家之类,败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荀彧默然不语。 袁谭见状,又对郭嘉道:“奉孝,荀圣人还有一句话,叫做人之初性本恶。 虽然尖酸刻薄,却是说到根子上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想活下来,就是要吃,就是要索取。 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恶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色焉。 如果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纷乱理而归于暴。 所谓化性起伪,一切真善美好的东西。 都是违背天道的,都是要人靠努力去争取并维护的。 如何争取维护,礼法并举! 礼无上限,而法定下限。 或者说,法是礼下限,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法,因为人性本恶,而恶无止境。 文若,志才,你们和曹孟德朝夕相处,对人性之恶,应该深有体会吧! 不要说什么大志,大志谁都有。 就看他怎么做的! 这个叫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所以呢,我苦心孤诣,在青州兴学,兴百匠,建立人道,为的是什么? 不还是为了真善美可持续的发展。 或者说直白点,我要做的是顶层设计,设计出一个人人向善的制度。 同时,让这个制度可以永久的维护下去,阵阵的达到万世。” “这怎么可能?!” 戏志才断然出声,“人生而不同,有些人聪明,有些人蠢笨。 聪明的人,自然要掠取更多的财富,不然为什么要聪明? 只要聪明的人持续的掠夺下去,总有一天蠢笨的人无法生存。 那个时候必然要天下大乱,杀掉大部分的人,再重新开始!” “哟呵!” 袁谭眼前一亮,这个戏志才不简单啊,居然看出了精英主义和轮回。“正因为如此,我们这种人,这种设计顶层的人,才要考虑到这个方面。 我们要限制聪明人的权力和能力,让他们不能肆意的掠夺蠢笨者的财富。 因为即便是蠢笨者,他是足以养活自身的,只不过因为蠢笨,所以被掠夺了很多。” 荀彧摇了摇头道:“正如公子所说,人性本恶。 你逆人性而为,就算能一时得成,但人性大潮下,百年之后呢?” 袁谭叹了口气,道:“其实啊,很多聪明人的聪明都用错了方向。 聪明人的聪明才智,应该是探寻宇宙万物,去创造很多的财富。 而不是去做人上人,去掠夺一些别人的财物。” 戏志才捏着下巴思索,道:“这谈何容易?” 郭嘉则是两眼亮起:“礼法并用!” 袁谭笑道:“正是如此,用礼来提升人的道德,用法来限制人的行为。 这个法,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我,就是天子,都不得触犯。 当这种方式贯彻下去,宣扬出去,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都认同。 最终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后,这个就是真理。” 戏志才眼神铄铄:“人之道?哈哈哈,志才总算明白,曹公为何失败了。” 荀彧一怔,顿时也明白过来:“公子这是要教化天下啊,这,这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上一个想教化天下的,可是王莽。” 袁谭笑道:“那脑子迂阔的老匹夫,理想很好,实操经验为零,又怎么和我相比。 再说了,教化天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而是大家的事情。 荀君, 难道不想给荀圣人正身,与孔圣人齐名么?” 第378章 大战之后 随着曹操、郭贡、吕布和陈宫的离开。 兖州终于恢复了平静。 青州再次获得大丰收,大量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兖州。 袁谭趁机征发农夫,开始在兖州境内开挖水利,兴修道路。 整个兖州,呈现出一种如火如荼的大基建态势。 与此同时,随着绣者的发展,各种消息也传递而来。 首先,曹操投奔袁绍。 在一番痛哭,两人回首往昔峥嵘岁月后,曹操再次获得重用。 出乎意料的是,曹操并没有被表为并州刺史,而是被表为司隶校尉。 随后曹操带着带着夏侯渊和任峻等,驻扎于荡阴县和朝歌县。 也就是当初黑山军于毒经营的两个县。 家眷,则是被留在了邺县。 不过,袁绍又给了他三营兵马。 曹操麾下的士卒,又开始向一万迈进。 并州刺史,如历史上一般,落在了高干的头上。 这其中,袁谭的暗子发挥了较大的作用。 比如一些耳边风。 毕竟刘夫人虽然受宠,但十个月的孕期,袁绍总不能做和尚......所以这风吹的不是一般的大。 袁绍已经开始晕乎了。 对于袁谭,袁绍照例一番痛骂。 什么袁家逆子,什么竖子不足与谋,之类的长篇大论。 骂完之后,陈容、颜良和朱灵全部撤出了东郡,把整个兖州都给了袁谭。 其对袁谭,可比对曹操亲多了...... 另一边,被鲍信打败的郭贡,忌惮袁谭,所以并未接纳吕布和陈宫。 两人带着军队,一路辗转去徐州投奔陶谦。 毕竟在他们看来,曹操攻略徐州,他们反攻曹操,也算是救了徐州。 陶谦毫不客气的接纳了两人。 原本,陶谦在接到袁谭的信件后,已经放弃了攻略鲁国。任城国。 但随着吕布和陈宫的来投,其又变得雄心勃勃。 原已表刘备为豫州刺史,驻扎于小沛。 现又表陈宫为鲁国相,吕布为任城相。 两人分别驻扎于鲁国南部的驺县,和任城国南部的任城县。 虎视眈眈。 豫州刺史刘备征辟了陈群等豫州士人,势力开始快速想沛国中部漫延。 为了防备咄咄逼人的陶谦。 兖州刺史鲍信带兵驻扎于山阳郡。 于禁带兵驻扎于东平国。 鲁肃驻扎于鲁国北部。 不过因为秋收,双方都慎重的没有开战的迹象。 袁谭这边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北方的刘虞终于忍不住了。 公孙瓒在他的治所旁边,新建了一座城。 而且有事没事,都躲在里面,开会也不去,根本不给刘虞一点面子。 忍无可忍的刘虞趁着秋收的时候,悄悄集结军队。 当秋收完成后,民夫骤然变成军队,竟有十万大军。 从事程绪脱掉铠甲,在大军前向刘虞进言:“刘公,公孙瓒虽有过恶,而罪名未正。 明公不先告晓使得改行,而兵起萧墙,非国之利。 加胜败难保,不如驻兵,以武临之,瓒必悔祸谢罪,所谓不战而服人者也。” 刘虞:“......” 即便一向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了。 这个程绪,我调派大军几个月,你丫的不来建议。 我现在十万大军汇聚好,整装待发。 正所谓箭在弦上,马上要射,你跑出来劝阻...... 而且你让我带着十万大军在这里驻扎,却发信去责问公孙瓒,这不是给对方时间去召集兵马么? 你丫,一定是公孙瓒的人! 恼火之下,当即下令把程绪斩首。 程绪也懵了,他没想到宽仁的刘虞竟然会这样。 在被人拉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有个少年曾经对他说的那段话,忍不住一声长叹:“悔不听袁显思之言,致有今日之殇啊!” “袁显思?!” 一肚子火气的刘虞愣住,愈发恼火:“且慢,程绪,我以为你一向忠良,没想到你和袁谭也有交往,袁显思和你说的什么!” 程绪长叹一声道:“我一向为明公殚精竭虑,并无他心,不过好为大名而已。 去岁袁显思兵临幽州,我尊明公之令,前去诘问。 其告诉我,‘公孙瓒暴戾好杀,刻薄寡恩,又嫉贤妒能。 大司马若真心要节制他,还须做好万全准备,当心被其反噬。’ 又告诫我,‘既然自称是大司马的从事,还须泾渭分明,抛去和公孙瓒之间的交集。 否则,敌我难明,一旦争锋起时,便有杀身之祸。’ 今日之见,我确实有杀身之祸。 某好为大言,以惊众人,死不足惜。 但请明公谨慎,还须做好万全准备,当心被公孙瓒反噬。” 刘虞皱眉道:“想不到袁显思,竟有如此眼界。 不过,我借着秋收,汇聚人马,已有十万众。 那公孙瓒轻视于我,此刻部将散在外地。 这岂不正是万全准备!! 如此一战可定,但杀公孙瓒一人足矣。” 程绪建议道:“明公,咱们人马虽重,却互不统属,少于操练,且缺乏攻城器械。 那公孙瓒城坚沟深,部卒精锐,城中又多安置百姓,明公宽仁,急切之间,恐难攻下。 待其其他部卒回转,必有大战。 届时胜负难定。 以某之见,当传令鲜于辅鲜于银、齐周等人带兵前来,以策万全。” 刘虞再次愣住,道:“我欲杀汝,汝为何还要与我筹谋画策?” 程绪跪地哭泣道:“明公乃我主,我自要为公筹谋画策。 今日之殇,乃是绪行事有恙,怨不得明公。” 刘虞颇受感动,当即翻身下马,亲自给程绪解开绳子,感叹道:“袁显思都能看到君的忠心,我枉为你主,既然知道了你的心,又怎么能再处罚你呢!” “明公!” 程绪跪伏于地,痛哭不已。 一时君臣和好,十万大军进发,围住公孙瓒。 看着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士兵,把公孙瓒的小城团团围住。 刘虞心中一口郁闷之气,终于吐了出来。 公孙瓒桀骜不驯,虽然为他的属下,但屡屡不听号令。 去岁与袁绍争夺冀州,更是一口气表了三个刺史。 私底下还说刘虞是幽州牧怎么了,我麾下有三个刺史,冀州刺史,兖州刺史和青州刺史。 只要把三地攻下,那就是冀州牧,兖州牧和青州牧。 我麾下三个州牧,那刘虞又算什么东西?! 一方面如此不把他刘虞放在眼里,一方面该要的东西,还一件都不能少。 刘虞虽然火冒三丈,但鉴于公孙瓒麾下悍勇,以及制衡乌桓人等原因,还是暂且忍住。 但当公孙瓒数次大败于袁绍之后,刘虞终于挺直了腰杆。 屡次诘问公孙瓒,在对方不听号令的情况下,减少了对公孙瓒的粮草供给。 但让刘虞没有想到的是,公孙瓒见他减少粮草供给,居然直接劫掠百姓。 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 从那个时候起,刘虞对公孙瓒起了杀心。 此刻十万大军攻城,旦夕可下。 刘虞的心中也少有的升起一股豪情。 想当初,袁绍、韩馥等人要尊我为帝的时候,我若是答应,或许这天下已经大定了吧。 我刘虞,也就成就了光武的大业。 啐啐啐! 我刘虞想什么呢!! 刘虞急忙把心中升腾而起的那丝邪念压下去,目光逡巡,看向无边无际的士卒。 宽仁道:“此战,不要多伤人,只杀公孙瓒一个就行了!传令,为了避免惊扰百姓,不许焚烧城池!” 闻言,程绪皱起眉头。 第379章 你是怎么拿下她的 “刘虞的十万大军围攻公孙瓒,数日不下,反被公孙瓒数百人击败?” “刘虞一路从蓟县逃遁到居庸关城,结果被公孙瓒三天攻破?” 看着面前的战报信息,袁谭以手扶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国演义的内容,他现在已经淡忘很多了。 里面好像没有描述刘虞是怎么死的。 但是现在,袁谭很想抬头问问苍天。 仗有这么好打么? 我怎么都不知道。 刘虞幽州牧大司马,十万大军,就这么被打败了。 我打一个曹老板,从前期拼命的撬墙脚,到后期玩命,还是被其逃过一劫。 公孙瓒打刘虞...... 好吧,就算公孙瓒猛。 但你刘虞也不能弄得比孙权还惨吧。 都是十万大军,孙权虽然败了,但张辽不敢太过追击啊。 你倒好,治所蓟县丢了不说,居庸城,三天就被破...... 希望你还活着。 袁谭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向下看去。 “刘虞城破,幸得鲜于辅、鲜于银、齐周携乌桓大人来救。 退军到鲜于家的大本营渔阳城。 公孙瓒全据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南部及右北平郡及辽西等地。” 袁谭终于忍不住了,翻身而起,破口大骂:“刘虞此厮,蠢笨如猪,迂阔如驴!” “袁郎,那刘虞败就败了,郎君何苦如此气恼啊!” 一旁的貂蝉柔声说道。 “刘虞败就败了,可他这一败,把我的马匹生意全都断了! 我青州的马匹生意刚上轨道,这,这不是害人么!” 袁谭没好气的骂着。 忽觉得手掌中丝滑柔腻。 低头看去,貂蝉不知何时已经酥兔半露。 “我是不是太过看重事业,而忽略了人生的另外一处美景?” 袁谭低下头,认真的思索着。 “郎君,你能看看贱妾么?” 貂蝉扬起螓首,痴痴的望向袁谭。 “看看?” 袁谭一怔。 他和貂蝉之间,好像就是见色起意。 然后见色起意。 然后还是见色起意。 ...... 女人毕竟还是感情动物,不能只是色啊。 除了身体,还要有灵魂上的交流。 两人从相识到如今,他似乎从没有认真的看过这个可怜的女孩。 袁谭低下头,认真的看向貂蝉。 她的眼睛如梦幻般明亮,蕴含着迷人的神采; 她的红唇微启,含笑露出半截香舌; 她的额头高挺,双颊晶莹剔透; 她的五官精致丰满; 她的皮肤光洁如玉,清透如水,似乎能够渗透出光芒; 修长的颈项和窈窕的身材......就像是一幅完美的艺术品。 袁谭一时间沉醉于其中,情不自禁道:“貂蝉,你好美。” 貂蝉面颊飞红,低下螓首,柔声道:“袁郎,贱妾想要个孩子。” “好,但你不要说贱妾,要说妾身。” “好。” ...... “我槽!!怎么还有一个人!?” “袁郎不喜欢么?” “......主要是吓了一跳,嗯,现在,我只喜欢你。” “可是袁郎,妾身身子单薄,承受不住郎君的鞭挞。” “那好吧!” 袁谭:“......” 我怎么觉得我这句话,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 “姊姊,袁郎又去那个小狐狸精院里了!” 甘梅忿忿上前。 文淑拍着隆起的肚子。 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甘梅,笑道:“这很正常嘛,连打几个月的仗。 他又没带随军的营妓,是该放松放松了。” 甘梅小声道:“姐姐倒是看的开。 不过公子这几日,看貂蝉的眼神都不同,貂蝉长得又那样美丽,......” 文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眼光一定要长远,再美丽的人儿。 十年之后呢? 年老色衰,又无子嗣,不还得仰仗于我。 不要想太多,免得动了胎气。 男人都靠不住,孩子,才是咱们的依靠!” 甘梅点点头,温柔的抚摸起自己的肚子。 文淑啧啧称赞道:“不过咱家郎君就是厉害,这一仗别的不说,竟掠回来两万多小娘。 哈哈,我还多了个嫂嫂。 叫绮梦,嘻嘻,世间竟有这般美妙的名字。” 甘梅顺着文淑的话道:“听闻贾公已经把绮梦的家人接到了青州。” 文淑点头,道:“是的,绮氏,是商山四郜绮里季之后。 他们原姓吴,后来这一支改为绮,和我家也算门当户对。 阿翁已经见过绮翁,两人都很满意! 六礼已成三,想来岁首前就会大婚,我们文家终于也有后人了。 若是个女儿,便嫁于我儿子。” “这可不行!”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朗朗的声音。 文淑没好气的抬起头,问道:“袁郎,为什么不行!” 袁谭:“......” 他觉得有必要给对方科普一下什么是近亲繁殖了...... 啊呸,是近亲结婚的危害。 但是,基因这个概念,怎么科普呢。 袁谭想了想,直接甩锅道:“这个,根据华博士的统计,近亲结婚,生病的概率很大。” 闻言,甘梅吃吃的笑了起来:“公子但有什么说不通,就推到华博士那里。” 文淑倒是奇怪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妾身这里?” 袁谭无语:“多新鲜,我自回青州,哪天不来你这里,哪天不来陪陪我们的孩子。” 文淑笑道:“来便来了,只是时间不对。 你往常早些来,和妾身们聊会儿,便好去找貂蝉妹妹。 你今儿来的晚,怕是耽误你的美事。” 袁谭:“......” 他这个正妻什么都好,就是武力高,还有点虎。 袁谭斟酌了下道:“却是有件事和你商量,嗯,我想再纳个妾。” 文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就是嘛,貂蝉妹妹就算是练过武,也扛不住你每日每夜的去找她。 早该纳妾了,妾身若不是行动不便,定去考察你带回来的那几个小娘。 嗯,说起来,这事也怪妾身。 不该把你的行程排那么紧凑,结果六个人,一下五个有了身孕。 现在只想轮都轮不上,只有貂蝉妹妹一人。” 虎狼之词,虎狼之词。 谁能想到这样的虎狼之词,出自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 袁谭已经懒得再和文淑说话了,他一会摸摸甘梅的肚子,一会听听文淑的心跳。 “小心点!” 甘梅不敢忤逆袁谭,文淑倒是一巴掌拍在袁谭的手背上。 登时便红肿了起来。 袁谭:“......” 来自武力值九十以上的老婆的暴击。 甘梅急忙心疼的去吹。 “对了,你想纳哪一个?” 文淑瞥了甘梅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袁谭挠了挠头,道:“这个,稍微有点尴尬,那个,是唐姬。” 文淑愣住:“......” 甘梅也愣住了:“......” 这个小娘子可是倔强的很,誓死要为少帝守身的,之前充哑女就真的几个月一句话不说。 夕阳斜照,院子里的软塌上。 两名有着身孕的少女,痴痴的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 忽然,英气逼人的少女,冲那男子竖起了大拇指。 男子一怔,随即露出了微笑:“爱妻,你这是同意了?” 文淑如同鸡啄米一般点点头,道:“但是,妾身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说说过程,妾身想知道你是什么拿下她的。” 袁谭:“......” 第380章 又把某晾在这了 对于怎么拿下唐姬的事情。 原本袁谭也没有去想。 现在文淑问起,他倒是思索起来。 对于人性颇多见解的他,很快就想出了一种原因。 “好奇心害死猫啊!” “好奇心害死猫?” 文淑疑惑道。 袁谭点头,道:“唐姬表面上是貂蝉的婢女,我做事的时候又没有避讳她。 你也知道,做这个的时候,声音比较大。 小女孩子家的,好奇的话,多看两眼也是正常。 然后好奇为什么这么爽,心底就有了尝试的心思......” “滚!” 文淑剑眉倒竖,甘梅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 镇东将军府中,袁谭皱眉思索。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纳了唐姬,那就要照拂她的家人。 之前听说过唐姬的家人大多迁徙到了会稽。 但他并没有听说过会稽太守唐瑁的名字。 至于会稽太守,根据消息,陶谦表王朗做了会稽太守。 王朗本身是士族,肯定有族兵相从。 陶谦老家是丹阳郡的,再出人出力。 唐瑁在会稽本无根基,想来不太可能是王朗的对手。 从王朗败于孙策之后,后来成了曹魏重臣来看。 唐瑁和王朗的争斗,也是王朗取得胜利。 唐瑁是前大司空,他若是不死,后面肯定要回到汉献帝那里。 想来,其有可能在这场争斗中死去。 “公子!” 史阿踏进大殿,拱手行礼。 他身穿黑色短襟装,背负精钢长剑。 袁谭抬起头,道:“师兄,你来了,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好么?” 史阿一怔,随即抱拳道:“师父最近一门心思都在教导王雄和韩龙,其他事情很少理会。” “噢!” 袁谭点点头,随即道:“唐姬的父亲在会稽当太守,四五月的时候,陶谦又表了王朗做会稽太守。 陶谦是丹阳的地头蛇,王朗此去,唐瑁肯定不是对手。 我准备派人去把唐瑁救下来,再把唐家迁徙到青州。 你看让谁去合适?” 史阿目光注视前方,双手抱在胸前,道:“王越去最合适。” 袁谭长身而起:“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咱们去拜会下师父。” 史阿跟上来道:“公子若想师父去,得以青州牧之令,而非是师徒之私情。” 袁谭笑了笑,自是明白过来,挥手道:“那就宣王越来觐见!” 史阿面容抽动:“......” “哈哈哈哈!” 袁谭抬头大笑。 ...... 王越坐在小花园里打坐冥想,突然听到了两个小孩子欢笑着奔跑而来。 他争开眼睛,正是王雄和韩龙。 王雄拿着一把木剑,得意洋洋地说:“师父,我练好了,快跟我比一比!” 韩龙也跟着兴奋地说:“我也要和师父比,我也要和师父比!” 王越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还是小孩子单纯啊,史阿和袁谭这两个臭小子,腹心黑暗啊! 我说不想当官,只想教教小孩子练剑,他们居然就真的让我来教小孩子练剑了。 也不知道客气一二。” 一边想着,一边起身道:“你们现在可以不用木剑了,先来感受一下精钢剑的重量和长度。” 他从自己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把精钢剑,递给韩龙让他试试。 韩龙用力地挥动着,明显有些吃力。 王越指导道:“不要急,轻松握住剑柄,手臂与剑平行,好像剑是你的一部分一样,你看看师父。” 说着,王越开始演示各种基本姿势和行动,王雄和韩龙在一旁认真的模仿。 “当你们跟对方比武时,需要注意对方的身体和情况,也要提高自己的警觉。 不光要自己防备对手的攻势,还要找到对手的薄弱点并加以利用。” “师父!” “师父!” 袁谭、史阿带着数十名剑侠,阔步而来。 “嗯!” 王越头也不回,只瓮声瓮气的回了一个字。 袁谭见状,笑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身边的剑侠们抱拳后纷纷退下。 现场只余下他和史阿。 史阿开口道:“师父,公子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去做!” 王越眯起了眼睛,不过他依旧没有转头,而是愈发认真的纠正着韩龙和王雄的动作。 袁谭:“......” 他发现王越方才肩膀微微抖动了下。 顿时腹诽,这人啊,吃一次亏不行,吃两次亏不行,得吃一辈子亏。 袁谭道:“既然师父不愿意,那就算了,师兄,走,我们去找其他人!” 王越:“......” 你们就不知道客气一下?! 他有一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 清了一下嗓子,王越依旧在纠正着韩龙的动作,“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史阿对王雄和韩龙招了招手。 “大师兄,二师兄!” 王雄和韩龙早雀跃着跳了过来。 相对于史阿的笑容,袁谭则是有些尴尬。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师兄的称呼,怎么又变成了二师兄!! 于是道:“许定是你们的二师兄。我是三,嗯,四师兄!” “那三师兄是谁啊?” 韩龙好奇的问道。 袁谭想了想,道:“那就刘宏吧!” 史阿抬起头,道:“这样算的话,灵帝算是大师兄,某是二师兄!” 袁谭:“......” 你愿意,我无所谓。 王越:“......” 又把某晾在这里了...... 史阿察觉到王越的神色,心中暗笑一声,道:“走,二师兄带你们看样好东西。” \\\"好嘞!\\\" 三人离去后,王越终于忍不住道:“公子何事吩咐?” 袁谭顿时脸色板起,喝道:“致贱校尉何在?” 王越浓眉一皱,脸色表情严肃,一股杀气扶摇而起。 身子实诚的向前两步,行礼大声道:“末将在!” 和你说话也是累。 袁谭腹诽了一句,正色道:“汝当号召侠客及麾下,前往会稽郡寻太守唐瑁,护其周全,并迁其家眷来青州历城安置。” 王越一怔,眼中忽地有些晶莹。 之前的事情,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唐姬,对不起少帝,对不起灵帝,也对不起袁谭。 但是现在,怎么会有如斯四全其美的好法子! 某王越怎么没有想到?! “唯,唯,唯,谨唯!” 王越心潮澎湃,大声道。 袁谭点了点头,道:“此事若能成,汝当为致剑中郎将,麾下可辖五千弟子! 师父,我银印青绶可已经做好了,就等你能不能把事做成。” “???” 王越眼睛瞪大,嘴巴张开,随即一跳一丈高。 “某,某,某,某,拜谢青州牧,镇东将军!!” 第381章 齐人之福 阳光,洒在宁静的庭院里。 初临冬季的太阳,努力的展示着最后的威风。 一位俊朗的男子斜靠在摇椅上,微闭眼睛,享受春日般温暖柔和的微风。 他身旁是一盆修剪得整齐的绿植,展现着繁茂嫩绿的叶子。 男子看起来毫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他的周围布置简约,但每一物都显得格外精致温馨。 小几上放着一壶热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旁边还有几本书。 男子手中拿着的是《于子兵法》第7版....... 庭院里时不时传来鸟儿的啼鸣声,宁静祥和的气息,恬静舒适。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前方的草地上,不时的传来清脆的欢声笑语。 冬日暖阳,清风徐来。 邹婧穿着轻盈的长裙,手持精致的折扇。 旁边坐着的冯方女围着她,嘴巴飞速的开开合合,显然在说些什么事情。 不过从邹婧蹙起的眉头来看,她似乎不太喜欢...... 蔡琰在小径上散步,一边观赏着绽放的花朵,一边挥起锄头,把落下的花瓣葬入泥土中。 做的累了,便歇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别人。 当别人看过去时,她又微笑后低下头,似乎在想着心事。 文淑、甘梅和貂蝉则是在玩着各种游戏,如掷铜钱游戏、掷发簪靶子谁投得准,都能飞起来一段时间等等。 她三个这边的欢声笑语最多。 一会儿,甘梅玩的乏了,便又去央求邹婧和蔡琰过去。 邹婧急忙起身,抛下冯方女还在絮絮叨叨。 唐姬也被文淑喊了过来,但她明显的极为羞涩,只呆呆的坐在旁边。 不过看着文淑他们玩的开心,不时的也嘴角翘起。 整个庭院都仿佛沐浴在欢乐的氛围之中。 ...... 注意到大姐大一般的文淑,袁谭忽然眼眶有些湿润。 有这样一个妻子,除了偶尔有些收不住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点都不好妒忌,把后院打理的条条顺顺,只要他看上的女子,立即就被她划入姐妹的行列。 可想想,对方如今也才十六岁的年纪。 这样安静祥和的时光,美妙的有些不真实。 袁谭的心也愈发坚定起来,这样美好的生活,一定要维系下去。 任谁,敢破坏他的生活,那都是他不死不休的大敌。 至于做皇帝,袁谭不是没有兴趣。 但是,两三百年的轮回,最是无情帝王家。 自古以来的皇朝,就没有一个好下场。 如果要子孙后代落入者如同恐怖游轮的轮回中,他袁谭绝对不同意。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第一步,还是必须要解决吃饭的问题。” 他把《于子兵法》放下,翻过旁边的《郭子论》,拿起了申屠蟠老爷子的《众匠要术》和张导的《齐民要术》。 “袁郎!” 这时,冯方女哭哭啼啼的来到了袁谭的面前。 “姐姐们都不愿意和妾身玩。” 袁谭:“......” 他现在有点后悔纳冯方女了,话唠,胸大、无脑,傻白甜...... “没事的时候,可以回家看看啊!” 袁谭喝了口茶,抓起冯方女的小手,拍了拍。 纳妾之后,袁谭便派人把冯方女的家眷迁到了青州。 毕竟扬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袁术喝没...... 冯方女点点头,又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袁谭没好气的训斥:“你呀,脑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开开心心就好了,没得做这副忧国忧民,苦大仇深的样子做什么!” 冯方女一愣,旋即说道:“可是,有人告诉我,公子喜欢有志向有节操的人。 妾身只要时时哭泣,做出忧愁的模样,一定会得公子欢心。” 袁谭:“......” 这脑子,到了宫斗戏里估计活不过三集。 当即没好气的道:“我欢心的,是你长得漂亮,是你开开心心,是你胸大无脑,是你安身无恙,是你少说两句话,唯独不是什么故作忧愁!” 冯方女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问道:“真的?” 袁谭重重的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会抢你强你,但绝对不会骗你!” “那就好了!” 冯方女开心的站起来,道,“袁郎,你可不知道,时时哭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为了挤出几滴眼泪,妾身方才思虑了半天,一直想到你死,才哭出来。” 袁谭:“......” 我谢谢你啊! 一抬头,冯方女已经愉快的转身向文淑等人小跑去。 “慢点,别动了胎气!!” 袁谭没好气的叮嘱道。 “好的,袁郎!” 冯方女回身行礼,然后一点点的向文淑等人挪了过去。 袁谭摸了摸脑门,暗想丫的别生个傻子出来...... “公子。” 这时,一名女子内卫快步走来。“军师祭酒有急事找您。” “噢,奉孝啊!” 袁谭有些慵懒的起身,向文淑那边喊道:“你们且玩着,我去处理些公务。” “郎君去吧!” 文淑摆了摆手,颇为欢心。 反正她现在又不能做,留袁谭在内院里也是闹心...... “袁郎!” 听着耳边的莺声燕语,袁谭的脚步都没有平时那么矫健了。 到了正厅,不止郭嘉,郭图、荀彧、荀攸、贾诩等人竟是齐齐前来。 还没等袁谭发问,郭嘉就上前道:“天子使者段训,持节到濮阳了,其沿着龙河,要到青州来。 别驾张超已带人前去迎接。” 说到这里,他提了一句:“听说马日磾持节到了扬州,便在袁术的指示下,大肆征辟官职,且不走了。” 他的建议,隐晦,但是又明显。 在场的众人都是智力超过九十的主,一点就透。 袁谭看向郭图,暗想郭图的智力可能没有到九十,不过谁让他是咱的第一个谋士呢,有友情加分! 与此同时,郭图见袁谭第一个看向他,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公子现在手下谋士如云,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冀州的日子。 袁绍麾下谋士如云,他虽然也很聪明,但...... 但是现在!! 你看,你看,出了这么大的事,公子第一个看的是我,是我郭图。 在公子的心中,我还是青州的第一谋士。 想到这里,郭图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其中的利弊。 如果人脑的使用量,能像电脑的cpu那样显示使用率多少的话。 郭图此刻的大脑使用率,直接飙红。 第382章 天子使者段训 自反董联盟开始之后,一波波的天子使者被派出。 最早一批是董卓派出的。 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等。 这些人是比较惨的,除了韩融,其他人全部被袁绍杀死。 当初的事情,在袁谭看来,是有些吊诡的。 董卓刚刚杀死袁隗及袁基满门,随后又派这些人去劝解袁绍等诸军。 不知是不是借刀杀人。 王允掌权后派出使者张种,抚慰关东。 李傕郭汜掌权的时候,派出了太仆赵岐和太傅马日磾。 但吊诡的是,赵岐前脚劝和的同时,冀州牧壶寿也发起了对邺城的攻击, 可以说朝廷对地方上,是又打又安抚。 也可以说朝令其实不统一。 当然,地方上也好不到哪去。 ...... 郭图开口道:“天子使者代表天子,乃是高贵而神圣的存在,代表着权高威严的力量。 对待天子使者,当以隆重的礼节,以显示我等尊重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诩等人神色古怪。 郭图接着道:“一方面,借助天子的力量,安抚天下。 另一方面,我们也能示好使者,方好便宜行事。” “长史之言大善!” 贾诩主动进言道:“那段训,乃是凉州大族段家人,与某有旧,其人神厉胆薄,正可谋获最大好处。” 袁谭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到出城两百四十里,到荏平县去迎接他,阵容么,越盛大越好。 礼仪崩坏多年,是时候把他捡起来了。 只有把天子抬上去,我们的立人道,才能更加的神圣。 毕竟,天子都必须在人道之下。” 众人齐齐拱手,道:“唯!” ...... 段训身材修长挺拔,高大威猛,身形之间透露出一股不容撼动的权威气场。 行走间神态自若、步履沉着,举止规矩端庄,目光坚毅、清澈而有极强的亲和力。 整个人的外表散发出的威仪和气质,展现了一个高级官员的尊贵体面,并且不失深层内涵。 然而,他站立的舳舻,却有些寒酸。 仔细看去,他面上有些菜色。 在不经意的时候,他还会低下头。 偷偷的处理着牙缝之中的肉丝。 不是他不矜持,实在是在长安,吃的太过寒酸。 到了兖州之后,在兖州别驾张超的接待下,他才能放开量的吃肉...... 眼见张超走过来,段训抬起头挺起胸,手中拿着象征天子的玉节。 玉节,象征着掌管天下的权利。 “段公,前面过了荏平县,就是青州。”张超躬身道。 段训微微点头,道:“孟高啊,我这次前来,是代表天子巡视关东。 这青州牧袁谭,是天子诏命的青州牧、镇东将军和过乡侯。 听说今岁大展神威,把曹孟德、吕将军等人都击败了,不知他有没有不臣之心呢?” 张超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下站姿。 袁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说不清楚。 他斟酌之后,道:“回禀使者,请尽管放心,袁青州重视礼仪,牧守青州一向宽仁,很得士民爱戴。 其对天子,更是一向尊崇!” 段训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却有些冷淡,道:“未必吧,去岁袁青州还给朝廷送了十万石粮草。 今年青州听闻又是大丰收,却为未听说袁青州,有进贡朝廷的打算。” 张超:“......” 段训道:“那么请问,你在政务处理和治安维护上有哪些具体行动呢?” “轰轰轰!” “段公,快看!” 只见一群楼船在江面上缓缓前行,每艘楼船都庄重华美,高耸的楼阁和盾形的飞檐相互辉映。 彩旗舞动,绸缎轻扬,刀枪剑气林立。 奢华大气的同时,又隐藏杀气。 最前方的楼船,水面上足有七八丈高。 相比之下,段训等人的舳舻,就好像泰山脚下的砂砾。 然而,此刻的段训昂首挺立,比方才更加的挺拔。 “这才是天子使者的气节。” 张超心潮彭拜,肃然起敬, 楼船靠近,水流忽然湍急。 舳舻晃动不已,熟悉水性的水手们都佝偻着腰,保持平衡。 站的笔直的段训一个趔趄,直接翻身掉下河中。 张超:“......” “使者落水了,快救人,快救人!!” ...... 楼船之中,袁谭等人围坐在一张床榻前。 床榻之上,段训包裹在厚厚的毛毯中,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 手脚颤抖着,鼻子、嘴巴都是苦涩的味道,呼吸困难。 塌前的小火炉中,发出温暖的光。 一名婢女端着温热的茶水,伺候在旁边。 段训很想发火,但是此刻的他极度虚弱。 以往炯炯的眼神,此刻变得黯淡。 肌肉僵硬,四肢也不受控制,身体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 他时不时的还在想起落水后的景象。 从没有意识到生命如此的脆弱和珍贵。 宛如走过一场死亡的边缘。 即便能发火,段训决定也不发火,万一惹恼了对方,再把自己扔进河里...... 袁谭的翁袁绍,杀得天子使者可不少。 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等。 而袁谭更是少有刚烈好杀人的名头。 至于天子使者的气节...... 段训欲哭无泪。 因为他的象征天子权力的玉节,丢到龙河里了。 马日磾之所以住在寿春不走,不就是因为符节被袁术抢走了么。 “段公,段公,你没事吧!” 袁谭一脸关切的表情,随即喝斥道:“唉,孟高,你也是不懂事,天子使者,怎么能乘坐小舟呢! 我们在楼船上看去,还以为是普通百姓呢!” 张超一脸尴尬的表情,道:“唉,兖州动乱,动乱啊,楼船都被烧过了。” “没有相应的能力,就不要占据相应的位置,曹孟德这个人,能力没有,野心还不少,真是志大才疏! 连个兖州都治理不好,还得天子使者落水,真是罪莫大焉。 段公,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写封奏疏,斥责曹孟德,请天子治罪!” 袁谭一听,顿时大骂不止。 段训:“......” 曹孟德都被你打到河内去了,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满舱的甲士,尤其袁谭身后,那名人熊一般长着牛眼的大汉,哆嗦的更厉害了。 “噢!” 袁谭这才反应过来,“恶来,快带甲士们出去,不要惊吓了天子使者。” 段训:“......” 为什么每句话都是在关心我,却又像是在惊吓我。 第383章 和天子使者的交易 第二日,经过一夜调养和静修的段训,气色终于恢复了些。 他刚更好衣服,便有苍头上前,道:“主人,贾公在外求见。” “贾公?” 段训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于是开口道:“快快请进!” “段公!” 来人正是贾诩。 虽然他的外表看似有些平凡普通。 但段训深知贾诩的老练与精明。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段训就没见谁能让贾诩吃过瘪。 “贾公,贾公啊!” 段训刚想摆摆架子,随即想到对方乃是知根知底的贾诩。 况且,就算是现在掌权的李傕和郭汜,对贾诩也是敬畏有加。 于是直接开门见山。 “贾公啊,咱们都是乡人,多年的交情,昔日,你还曾借过我族叔的名头。 现在,某只想向你求一条生路啊!这位青州牧,到底是何打算?” 贾诩脸色有些古怪,道:“段公这话怎么说,你段训来青州,某自当扫榻以迎。 你现在是天子使者,所以袁青州才出城三百里来迎接汝。 楼船冲撞,实在是意外,实在是意外啊!” 是不是意外,他贾诩也不太清楚。 段训道:“贾公,这些话,某也不再计较。 汝是聪明人,某也不打机锋。 袁青州所想要的,不就是节制青州、兖州两地么? 这个某出京的时候,天子已说可以给,但长安城中粮草不多,饥民遍野。 还望袁青州能供应粮草一百万石。” 贾诩笑道:“段公既然如此说,那诩便先打听下诏命。” 段训先向西拱手,口中念念有词:“请天子诏,诏命袁谭为右将军,假节,进封东牟侯。” 贾诩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天子,果有其父之风啊,喜欢明码标价。” 见贾诩似乎不是很满意,段训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个已经是天子给出的最大官职。 右将军,假节,东牟侯可是县侯。 如袁术,也不过是左将军,假节,阳翟侯。 “贾公,袁青州有何想法,可以与某说,某当上奏天子,为其陈说。”段训思考之后,最终还是服软道。 贾诩拍了拍手。 两名大汉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待众人离开后,贾诩打开箱盖,露出其内码的整整齐齐的马蹄金。 段训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贪婪的光芒,痴痴的看着箱子。 他几次想收回目光,都未能如愿。 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贾公此举何意?” 贾诩道自怀中取出一些物事,放在箱子上:“多日不见段公,一点薄礼罢了。 粮草多少,那都是天子的,这些才是段公的。 如今凉州韩遂马超叛乱不止,长安关中动乱,惟有青州是安定的好地方。 这里是平原城的一处宅邸地契,还有良田五千亩。” 段训的眼睛眯起,他自然明白,对方给出这么多的财物,想要的东西,更多。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非是某不愿,实在是符节已失。” 贾诩闻言,自怀中又掏出一件物事,赫然便是符节。 且其成色较新,显然不是段训丢失的那一个。 段训见状,脸色突变,豁然起身,压低声音厉喝道:“我早闻袁绍父子私刻印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贾诩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表情,语重心长道:“段公,话可不能乱说,这种杀头灭三族的重罪,那可是不死不休的。” 段训深吸一口气,道:“罪,什么罪,某刚才说什么了?” 贾诩淡淡一笑:“段公可知,可知,若不是某,汝已喂龙河底之鱼也。” “哼!” 段训冷哼一声,道:“大丈夫死则死尔,何惧之有。” 贾诩拿着符节走了几步,忽然抬起头,看着段训道:“段公,汝觉得我像段公么?” 段训面色铁青,眉头向下深深的皱起。 贾诩接着道:“我年纪也不小了,走到着青州,忙完我该忙的,然后病故了。” 段训:“......” 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深深的羞怒,眼神闪烁不定。 喉咙似乎被堵住,有一股气想向上冲,但是必须憋住。 在青州有谁认识他段训。 符节都可以换,天子使者为什么便可以换。 就算是换了,有证据么? 李傕和郭汜,会为了他来征讨袁谭么? 想到这里,段训开口道:“凉州多风沙,不易生活,青州近海,倒是春暖花开。 举家搬到平原倒是不错。” 贾诩压低声音道:“袁青州召麾下议事,商议如何欢迎足下。 有人说,可如马日磾,夺其符节,控于历城。 也有人说,可沉尸河中,借尸还魂。 惟有我力排众议,主大张旗鼓来迎足下。 昨日落水,实是意外。” 段训闻言后脊梁骨一片冰凉,好似又回到了河水中般。 奋力挣扎,却是无可能奈何。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今日之事,拜谢贾公,这马蹄金太重,在下要一半即可。” 贾诩摇了摇头,道:“我们青州之官,最重清廉,段公可不要害我。” 段训:“......” 你,还清廉?! 贾诩接着提醒道:“趁着你还不是青州的官,多拿些吧!” 段训点点头:“以后还要多仰仗贾公,只是不知公子所求是何官职。” 贾诩道:“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公,黄县侯。” 段训又问:“那粮草的事情?” 贾诩转头看向远方,道:“放心吧,段公,袁公子心念天下苍生,粮草不会少的。” “心念天下苍生?” 段训嗤笑出声,不还是为了换取利益。 贾诩摇摇头,道:“去岁袁青州便向天子进献粮草,当时便有人言说,此粮草会被李傕郭汜和张杨等人分掉。 你猜公子怎么说的么? 他说李傕郭汜张杨等人有了粮草,便不会去劫掠百姓。 又有谋士建言,正要李傕郭汜张杨等人劫掠百姓,如此一来,关中人口尽失。 则长安雒阳可定。 但袁青州说,为人者,当有礼仪道德。 我们士人都抛却了宽仁和节操。 那天下间,还有大义的存在么? 所以,那一百万石粮食,早已备齐。” 段训:“......” 老夫信汝才怪。 汝刚才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昨天把老夫撞下水,难道也是假的? 第384章 还会有光武帝么 过了荏平县,便是青州的地界。 进入青州之后,四周的景象立即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其实荏平县,相对东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但和青州比起来,还是相差太多。 一望无际的良田,好似一幅气势恢宏的田野画卷。 道路与渠道四通八达,各种哨塔如星罗棋布。 视野之外,沃野延绵至天边。 耳畔之旁的微风,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更温柔。 细细看去,良田中的农夫在翻着土,还有的在挑着大粪...... 几岁大的孩童跑来跑去,穿梭在田埂之间。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段训依然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他们的天真无邪,他们的朝气蓬勃。 远处,辽阔的田野在高低起伏之间流转,犹如大地的波浪,铺展开来。 映衬着苍穹和婉约的云彩,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这是青州么?!” 段训的声音有些茫茫然。“还是我到了圣人描绘的大同之境。” “前汉初期,也有这样的景象。到了汉武一朝,才开始逐渐凋敝的。” 旁边的袁谭道。“这幅景象,建立起来很容易,但是,保持下去就很苦难了。 因为大部分人,就淳朴的好似无主的羊群,好似无主的韭菜。 若有几头恶狼出现,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去掠夺这些羊群,收割这些韭菜。 但是他们太过短视,却不知道一味的收割,破坏了羊群和韭菜的生态平衡。 最终导致大面积的羊群处于凄惨的生活中。 于是呢,有些羊觉醒了;另一方面,狼群有着这么多的羊,生殖繁衍无数代之后,狼也变多了。 狼多肉少,怎么办? 那就打呗。 但是聪明的狼怎么会自己冲锋呢? 于是驱使着羊,相互攻伐,撕咬。” 段训吃惊的看了身边的青年,道:“想不到骠骑将军居然看的这么透彻,又说的这么直白!” 袁谭拱手谦虚道:“段公谬赞了,仪式未成,某现在还只是镇东将军。” 段训:“......” 青州的船队,大小皆有。 大型船只长达数十丈,高大挺拔,惊涛拍岸,气势磅礴。 还覆盖着五彩缤纷的锦帆,颜色斑斓、变幻莫测,仿佛一道流动的彩虹。 中的艨艟、小的舳舻,来回穿梭,宛若江上的堡垒。 龙河在高唐县的南部,开凿了一条运河,引人济水。 运河宽约四五十丈,宏伟壮阔,此刻水面上各种其他的船只穿梭不停。 这些船只载着各种各样的货物,在江面上形成百舸争流,星星点点的情况。 商人们和百姓们聚集在江岸两旁,观看着这黄金水道上壮阔而辉煌的一幕。 段训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问道:“骠骑将军,啊,袁公子啊,自古以来,我们便以农耕为主,限制商贾。 这青州,为何商贾如此繁盛啊?难道袁公子就不怕么?” 袁谭闻言,笑道:“一,我不是皇帝,没有江山怕被别人夺走。 二,我也没打算当皇帝。 我怕什么? 商业,为什么有商业呢? 首先就是源于生活物质的过剩,才出现的交换和流转。 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就好像国家的河流一样,就好像人的血管一样。 只有流动起来,才能把养分,分到每一块田地,每一块肌肉上。 为什么要限制它呢? 如果要限制,我限制的是囤货居奇。 毕竟这样商人,本质上也有狼的思维。 管理国家,其实很简单,就是限制狼群,压制狼群。 让羊儿快乐的成长,我们才好不断的薅羊毛啊! 同时你,也开辟出一条通道,让那些觉醒的羊儿,有机会变成狼。 不用怕,其实只要吃饱穿暖能繁衍无压力,做只小羊是很快乐的事情。” 段训不断的点头,一副深思的样子,忽然道:“袁公子,如此一来,羊群将会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增长。” 袁谭笑道:“这个,我早有预料。 首先呢,格物致知,我们在发展各种匠术,增加良田的产量。 其次呢,我们不断的向外攻伐,夺取更多的土地。 第三,我们也在研究避孕的手段。” 说到这里,袁谭忽然道:“我麾下抱剑中郎将史阿,已带段公手书,和五百剑侠前往长安。 迁徙段公族人家眷前来青州,段公在高唐的府邸和良田,可以传承万代,绵延不绝。” 段训的瞳孔微微收缩,道:“五千亩少了些。” 袁谭笑道:“五千亩是少了些,不过这些是道田,也就是说,就算你以后谋逆被杀,这些田还是你段家的。” 段训:“......” 袁谭接着道:“不过段公既然开口了,那就五万亩吧。 我再帮段公,表一个世袭罔替的乡侯,同样就算段公以后谋逆被杀,可以留一个子嗣继承爵位。 不知段公是否满意?” 段训:“满意是满意,就是公子举例子,能不能不要总说某谋逆啊!” 袁谭笑道:“段公多虑了,这个举例呢,只是针对最坏的情况而已,不针对个人,不针对个人。” 段训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贾公已来拜会在下,那个不知公子是否满意?” 袁谭正色道:“我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只是现在的大汉,只有我才能帮它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现在关东群雄,名义上尊奉天子,实际上却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他们若是能牧守地方,安定百姓倒也罢了,却只是一群恶狼。 任由他们肆意妄为,早晚废掉天子,祸害四方。” 段训道:“正是如此,所以天子才令我出关巡视。 要立刘虞为大将军,节制幽、并、冀、青、兖、徐六州之地。 另外,还派人立刘繇为扬州牧。 如此,刘焉为益州牧,刘表为荆州牧。 大汉十三州,已大半入刘氏宗亲手中。” 袁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老刘家,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又是肉要烂,也要烂在刘氏的锅中。 也难怪天下士大夫们离心离德了。 放心,这天子之位是他刘协的,谁也抢不走。 不过呢,刘家这几个宗亲没有一个能靠得住。 刘焉已经僭号想称天子了,刘表估计心中也有效仿光武帝的念头。 刘虞被公孙瓒打的头也抬不起来,若不是我的一句话,恐怕早就被杀了。 他们想效仿光武帝,却不想想,光武帝靠士大夫上位之后。 各代的皇帝,给了士大夫们什么? 这种情况下,真正的士大夫领袖,还会扶一个光武帝上位么?” 第385章 袁绍的小心思 “还会扶一个光武帝上位么?” 袁谭的话振聋发聩,好似一道闪电,劈散了段训脑海中的雾霾。 让他看清了大汉。 段训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青年,见识深远,眼光毒辣的根本不像话。 人和人的差别真的有这么大么? 这时,贾诩在旁边悄声道:“段公,汝昨日还问我为何到青州,某说被坑过来。 汝还不信,说天底下谁人能坑我贾诩。 今天知道了吧,我贾诩若是还不老实,早就被公子给坑死了。” 说完后,还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靴子。 段训:“......” 他看向袁谭的背影,愈发敬畏忌惮起来。 贾诩又拍了拍段训的肩膀,道:“段公放心,公子如此天资聪颖。 上知两千年,下知两千年。 自然不会和我等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治理青州,也都是以仁德引导,以严法来约束。 就算你指着公子的鼻子骂,只要不触犯法,官府也不会拿你!” 段训无语道:“官府虽然不会拿我,但恐怕青州的义士会砍了我的脑袋扬名。” 贾诩若有深意的笑了起来。 凉州的大族,受儒家迂阔的文化影响较小,更看重利益。 这时,段训忽然躬身道:“公子,在下见到公子,方知人间有圣人! 训不才,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袁谭扶起想行大礼的段训,道:“段公多虑了,不是为我效犬马之劳。 而是我们一起为了大同,为了盛世,为了我们的财产神圣不受侵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能永享富贵,一起努力!” “谨唯!!” 段训闻言心潮澎湃,感慨不已。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主公。 面子,里子都给了,还给的满满的。 真是当了婊子,还立了牌坊......呸呸呸! 我老段想什么呢,这是为了万世开创太平! 既然已经认主,段训立即转变了身份道:“公子,这北方六州,您看怎么安排?” 袁谭想了想,道:“刘虞的大将军之位,我觉得还是给家翁比较好,幽州和并州,便给家翁节制好了。” 段训明白过来,连连点头。 ...... 当临近历城时,举目望去,已是人山人海。 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足足超过十万众。 然而在官吏士卒的引导下,并没有一丝的拥挤和慌乱。 相反,民众们还沿着前往历城的大道,排出一个个的方阵。 中间还隔着一条条来往的通道,供其他人穿行,和一些挑担卖货的小哥叫嚷。 甚至,还有人就地摆摊,卖茶水,茶叶蛋之类。 “迎接天子使者,万岁!!” “迎接天子使者,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使得站在楼船上的段训,心潮起伏。 在渡口边,郭图、张导、孔融、蔡邕、申屠蟠、郑玄、荀彧等人携带着青州的大大小小官员,已在列队等待。 段训深吸一口气。 接着,他左手举起符节,右手举起诏书,大喝道:“奉天子诏书!” 楼船之上的袁谭等人后退三步,深深躬身。 这时,几个威猛的大汉,站在段训旁边。 “奉天子诏书,封原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袁谭,为骠骑将军、黄县侯,持节开府,仪同三公,仍为青州牧,并节制兖州、徐州!” 他的声音不大,但旁边早就准备好了传音的大嗓门们。 通过楼船四周,那种简易的喇叭,一起大吼:“奉天子诏书,封原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袁谭,为骠骑将军、黄县侯,持节开府,仪同三公,仍为青州牧,并节制兖州、徐州!” 隐藏在人群中的传令兵们,也齐声大吼。 “奉天子诏书,封原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袁谭,为骠骑将军、黄县侯,持节开府,仪同三公,仍为青州牧,并节制兖州、徐州!” 由于这句话太长,转移到百姓口中,就被精简成了:“万岁!” “万岁!” “万岁!” “万岁!” 当十数万人齐声呼喊万岁的时候,段训已经如浮云端,热泪盈眶! 接着,他把准备好的金印紫绶等物,隆重的,一件件的递给了袁谭。 现在他已经是袁谭的人,自然不会多嘴询问这些东西哪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也不会再关心,当初那楼船撞他,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有意的,那就撞的好,省的我老段拿架子,丢掉诸多好处,甚至有可能因为迂阔丢掉脑袋。 无意的,无意的,那还说什么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 当袁谭拉着段训的手下船后,迎接他的是一排彩旗招展的仪仗队。 这些仪仗队员身穿玄色盛装,手持长戈和斧钺等兵器,步伐铿锵有力地向前走着。 在他们旁边则有一排比仪仗队员更为华贵的礼官,手持着香炉、灯笼、引导之物等,引领两人走上红地毯。 青州的大小官员、以及卫士们随后跟上。 两侧的百姓自发的大喊着:“万岁!” “万岁!” “公子!” “天子!” “万岁!” 各种声音混杂,虽然吵闹,但落在段训的耳中,却是无比的动听。 随行人员护卫紧密,不断地向前走,走至历城大门时。 鸣乐齐奏,铜铃遥遥作响。 庄重肃穆的氛围中散发着一种神圣和权威,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 三日后,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衣着雍容华贵的段训再次出发。 这次他的仪仗队,他的麾下,他的护卫足有三千之数,浩浩荡荡,开赴冀州。 听到天子使者大张旗鼓进入冀州的时候,袁绍整个人是诧异的。 他和董卓是死仇,和李傕郭汜,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天子诏命的冀州太守壶寿死在他的手上。 他不但没有给天子进贡,反而任命了两个司隶校尉。 一个是吕布,一个是曹操...... 所以,对于天子使者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他内心是拒绝的。 毕竟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然后当众痛骂他一顿,怎么办? 不过,他现在也不敢拒。 因为第一次杀使者,虽然有大义大仇,但也把他麾下弄得一团糟。 整个队伍差点崩盘...... 不得不说,即便士大夫,也有很多迂阔之人。 董仲舒儒家洗脑那一套,也洗了不少士大夫。 所以,做事还是必须要有大义。 毕竟你若不敬畏大义。 有一天,你成了大义之后,别人也不会敬畏你。 所以,袁绍一直以来,做事,都讲究大义和章法。 安排官职啊什么,都会按流程上表。 (虽然上表可能就在邺城转一圈,然后就盖上印了,但最起码表面上是别人挑不出毛病的) ...... 所以,第二次天子使者来的时候,他心中就绷着一根弦。 一路好言好色相陪。 也幸好那一次,使者只是劝和他和公孙瓒。 让他紧绷的心,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次......我刚派曹操去司隶校尉部,你天子使者就来了。 来干嘛?! 好话就算了。 若是坏话,我听还是不听...... 第386章 袁公有子如麒麟 在袁绍患得患失的心态中,段训来到了冀州魏郡邺县邺城。 三千多人的大阵仗,袁绍也不可能派出剑客。 与历城相同,袁绍率领冀州的大小官员,出城两百里迎接。 虽然冀州这边的阵仗准备,欢迎仪式,也已经做到他们的最好。 但和青州比起来,还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段训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一些瞧不上的睥睨神情。 这种情绪来自于内心,虽然加以掩饰,但会通过微表情显露出来。 这把察言观色的袁绍弄的。 陪着说了一路的好话,也没有套出天子的意图。 袁绍愈发的紧张。 生怕天子使者当众宣布其他人为冀州牧...... 幸好的是,段训虽然没有透露一个字,但是态度很和蔼。 也让袁绍稍稍放下一点心。 接着段训就提出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要求。 聚齐邺城所有官员、大族和百姓,他要当众宣读天子诏书。 “唯!” 袁绍面上,自然不敢有违背,当即应下。 随后让荀谌、田丰等人陪着段训。 自己悄悄喊过沮授和逢纪,道:“天子使者此举,到底何意?” 逢纪还在思索,沮授早拱手道:“明公放心,段训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必是有好消息。 想来有可能是天子正式诏命明公为冀州牧。” 袁绍皱眉道:“他若数十人前来,定是诏命我为冀州牧。 但他大张旗鼓而来,则未必。 毕竟有此三千人在此,便是要直接拿下我,咱们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这时,逢纪道:“明公放心,我可令颜将军文将军,点起五千精兵,若事有不谐,全部杀之。” “不可!” “绝对不可!” 说话的是袁绍和沮授...... “那就夺了段训的符节,现在看看诏书再说!” “不可!” “这个,也不可啊!” 逢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喊我来筹画啥! ...... 三人好一番计议之后,依旧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袁绍不愿意采用逢纪的计谋,因为逢纪的计策就是撕破脸。 两个计策,是撕一半还是全撕的区别。 患得患失,忐忑忐忑下。 还是号召了邺城所有的大小官员、百姓,来见证天子诏书的颁布。 一番操作后,等段训站在高台上,左手举着符节,右手举着诏书。 袁绍长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奉天子诏书,封原司隶校尉、渤海太守、安国亭侯袁绍。” 说到这里的时候,段训停顿了几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接着才铿锵有力的说道:“为大将军、邺县侯,持节开府,仪在三公之上。 并节制幽州、并州和冀州!” 袁绍:“???” 大脑有些懵,自己听错了吧,一定是听错了。 看着懵比的袁绍,段训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天子厚爱,你不奉诏,还等什么呢?” “我?我是忠臣啊!!”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一半,他想抬腿上前,却觉得双腿无比沉重,提都提不起。 一股悲怆的情绪,更是瞬间灌满袁绍的胸俯。 因为大将军何进的征辟,因为......他心中的天子,一直是刘辩。 当年,董卓那狗贼,一进雒阳,便和百官公卿勾搭在一起,要废掉刘辩,立刘协。 这是赤果果的背叛。 他当时愤然离去后。 也曾向当时的太傅叔父袁隗言说。 董卓既然要废掉刘辩,那对袁家开刀就是早晚的事情。 袁隗虽然认可了他逃出雒阳的计策,但却笃定董卓不敢对他动刀...... 也或许是,袁隗舍不得放弃一生的追求。 他已经登上了权力的巅峰,是大汉名义上真正的掌权者。 又怎么舍的离开权力的中心,跑到地方上做一个叛贼呢? 是的,叛贼。 如果没有袁隗、王允的手段。 执掌朝政的董卓,完全可以令各地郡守刺史,对他们进行抓捕。 袁隗和王允的手段是,通过董卓亲信的周毖、伍琼。 推荐韩馥为冀州刺史、张邈为陈留太守、张咨为南阳太守等,都是自己人。 甚至袁绍、王匡、鲍信也都被授予太守之职。 至于他们尝到权力的好处,想反噬那是后话。 ...... 所以,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政治诉求上。 袁绍一直都站在天子的对立面。 但是随着刘虞坚决不同意做天子,反董联盟的破裂。 其实袁绍已经陷入了非常被动的状态。 张杨最早也是依附他的,张燕最早也是反董的; 自己的小弟曹操联合其他人杀死王匡; 张邈觉得他太武断,但我是盟主啊,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那怎么带队伍! 鲍信和他貌合神离。 弟弟袁术,更不用说。 一时之间,举目皆是敌人。 公孙瓒带兵打到冀州的时候,北面的郡国几乎全部投降,他一度觉得自己要灭亡。 不然的话,不会把根据地渤海送给对方。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家眷都送到刘岱处。 但是他和小弟曹操背靠背,扛住了一波波的攻击! 去岁长子袁谭开始崛起,更是让他彻底站稳脚跟。 ...... 过程之中,他对天子的敬畏,可能只限于口头上。 但是现在,天子却忽然诏令他为大将军?! 天子脑子坏掉了? 还是李傕郭汜脑子坏掉了? 袁绍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此刻的他,情绪很复杂。 袁家四世三公,享尽荣耀,虽然是自己的努力,但何尝没有汉室的恩典? 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叛贼”,天子任命自己为大将军。 这是把河北之地,全部交给他袁绍了,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他心中生起浓浓的愧疚感,对不起那天子刘协。 “臣绍拜谢天子隆恩,臣必为天子扫平河北,迎天子回雒阳!!” 提不起腿的袁绍,直接跪伏于地。 双目之中,泪水夺眶而出。 袁绍麾下的文臣武将也有些懵。 啥,啥情况? 其实,因为袁谭的崛起,袁绍的站稳脚跟,其实冀州已经有人在吹风...... 说句难听的话,袁绍的不臣之心,已经有苗头显现。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当你攀登到一座高峰时,自然而然的就会看向更高的山。 “大将军,还不接金印紫绶?” 段训看着痛哭流涕的袁绍,提醒道。 在袁绍靠近他的时候,段训小声道:“袁公有子如麒麟啊!” 袁绍一怔,随即想明白了什么,脸皮顿时变得紫涨起来。 “逆子,逆子,逆子!!” 第387章 益州幺妹 段训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袁绍瞬间明白了一切。 天子还是那个天子,出关东的使者段训,却已被袁谭收买。 趁着天子的权势不能延续到关东,给他戴了一顶最迫切需要的大帽子。 有了这顶帽子,他也就拥有大义。 可以肆无忌惮的纵横捭阖了。 只要能发展起来,假的自然也就变成真的。 或者说,段训很可能已经投靠了袁谭。 毕竟矫诏封大将军,可不一定的胆大,族诛都是小的。 他郁闷的是,这逆子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来封信。 让自己莫名其妙担心了很久。 还特么的感动的眼泪直流。 还特么激动的跪下接诏,这跪的是谁?! ...... 逆子啊! 当然了“逆子,逆子,逆子!”只是心里话。 他仅仅是表面紫涨了下,就迅速恢复了冷静。 依旧是双目含泪,感动的一塌糊涂,誓要为天子尽忠的模样。 ...... 酒宴过后,袁绍返回内院。 他的小儿子袁买已经出世,一个白天不见,心中就有些着急。 但是,今天,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前去。 而是提起笔,放下笔,又提起笔,又放下笔。 最后笑着骂道:“这个逆子!” 大将军,是真的香啊......比那个什么骠骑将军香多了。 ...... 青州,历城,万民都沉浸在公子成为骠骑将军的喜悦中。 郭图、郭嘉、贾诩等人正在根据大家的功勋,在商量着官职的晋升事宜。 毕竟,袁谭升了官,相应的麾下也要升官。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好像你的城市公司变成区域公司。 或者区域公司变成集团公司。 总监和部门负责人,都是要相应提一提。 这样大家才有干劲,有奔头...... 至于袁谭,则开始计划巡视青州、兖州。 他的路线是乐安郡、齐国、北海国和东莱郡、琅琊国北部、泰山郡...... 主要的目的还是东莱郡和琅琊国。 毕竟管统、太史慈那边,还没有彻底击溃公孙度。 张合那边,也没有打败臧霸。 “说到用兵如神这一块,没人能比得上我袁显思啊!” 袁谭不禁感慨道。 典韦重重的点头,道:“公子用兵,天下无敌。” 袁谭看着一脸认真的典韦,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说韩信和刘邦的典故。 典韦感慨他自己的话。 顿时笑的乐不可支。 典韦:“......” 暗想原来公子这么喜欢人说实话。 这时,亲兵报说曹嵩求见。 前段时间,曹嵩从齐国相被提拔到了大司农。 其实是明升暗降,实职变成虚职。 “快请!” 袁谭并没有因为讨厌曹操,而讨厌曹嵩。 说到曹嵩,他还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日。 那个时候的他,耀兵海隅,趁机骑兵到了阳都,掠走诸葛亮一家,还有曹嵩一家。 当初发展那么顺,离不开东莱郡太守蔡伯起啊。 想到这里,袁谭开口道:“唤史阿来。” 袁卫提醒道:“公子,史将军前去长安,还没有回来。” “噢!” 袁谭想了想,换了个人道:“那把赵挚传过来。” 正说话时,曹嵩已经颤颤巍巍的进了将军府。 他双手抓着一根拐杖,好像双腿不堪重负,所有压力都要靠这根拐杖来支撑。 他身体不断地颤抖,步履蹒跚,嗓音颤动道:“罪臣曹嵩,拜见公子”。 说着一副要行礼的模样,颧骨和喉咙处肌肉不断地抖动,给人一种不稳定、不安的感觉。 袁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曹公啊,你有话直说便是,不用这番姿态。 我昨日去糜东楼还看到你买了四个东瀛的丫鬟呢,啧啧,真是老当益壮。” 曹嵩一怔,面容顿时有些尴尬,道:“那个,那个,是给小儿曹德买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实在是令人着急!” “给曹公看座!”袁谭笑道,“曹公,别紧张,咱们青州做什么事,都按照法来。 就算是曹孟德来了青州,只要不触犯青州的法,我都不会碰他。 好啦好啦,另外四个东瀛小娘,是我买走的。 嗯,糜家的路子就是广,都能弄到东瀛的小娘了,不知道那地方,现在是谁主政。 咱们青州现在啥都不缺,唯独是缺小娘。” 旁边的袁遗闻言笑道:“是啊,公子带回来的两万多小娘,看着是多。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婚配的七七八八了。” 袁遗的表现,相当出乎袁谭的预料。 原本以为是个水货,看在亲戚的份上,扔到了官舍(义舍)。 谁知道人能力超强,官婚舍、官苗舍、官孝舍,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并且是每个郡国的事情,都安排的条理分明。 又搭配孔顺和华彦的鼓吹署,办好事的前提下,还给袁谭挣下偌大好名声。 在出色本职工作的同时,袁遗还喜欢去拜访郑玄和刘洪,说是什么学无止境。 如今青州不少学术研究和讲座,都要请他前去...... 几人说着闲话,曹嵩也终于不再表演,开口道:“公子,老身老矣,此来是请辞的。” 袁谭笑道:“曹公说哪里话,青州若不是有曹公,哪里能有今天的顺利。 曹昂已经随天子使者去邺城了,想来此刻已经见到丁夫人。 至于曹休么,曹公想什么时候去见,去便是。 那曹纯之事,实在是战场之上,讲不得亲情,否则,便是对不住袍泽。” “公子所言极是。” 曹嵩点头骂道:“阿瞒自小便是无法无天的性子,最是孟浪,老夫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当初他被叔父训斥,便故意在叔父面前发癫疯。 后来我询问,他反而说叔父不喜欢他,故意诋毁。 ...... 公子,老夫此来,实是真的要请辞,想安心经营家族产业。” 他其实很明白,袁谭本来是想用他制衡曹操的,结果发现没卵用。 现在曹操被打跑,他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 今日此来,自然还是试探...... 毕竟这么大年纪,又捞的足够多,现在所想就是安度晚年。 “公子!” 这时,赵挚来到了将军府。 曹嵩知道有事,便适时的住了口。 袁谭起身,道:“我当年能雄踞青州,东莱郡太守蔡伯起功不可没,如今青州安定,却不知荆州若何。 赵挚,你挑五百壮士,去一趟荆州,看看蔡伯起的近况。” 荆州和兖州之间只隔着一个颍川郡。 现在颍川残破,豫州刺史郭贡又被打的抬不起头。 一路上只要防备了黄巾流贼,安全倒是无忧。 赵挚双手抱拳:“唯!” 随即正要离去。 袁谭却道:“先等一下,我前日采买了几个东瀛小娘,看你府中空空,去领两个回去。” 赵挚愣住,正要拒绝。 袁谭早板脸道:“你不婚配,我怎么放心你办事,给你升官呢!” 闻言,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话,其实算是半开玩笑。 赵挚忙点点头,激动的说道:“要得,要得!” 袁谭:“......” 这四川话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高柔还没有回来么?” 袁卫道:“还没有。” 袁谭看向法正道:“赶紧给他写封信,让他给我买几个益州幺妹来......” 忽地发现众人有些愕然,于是没好气的道:“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将军府中传出一阵哄堂的大笑声。 第388章 学术辩论 青州,历城,学官。 今日是一场讲座,不但各位学官大佬齐数抵达。 还邀请了将作府的辛毗、马钧、綦毋游、苏越等,官舍的袁遗等。 学以致用,是青州学官非常重视的一个理念。 所以,很多学术讨论,都会邀请将作府。 至于袁遗,没办法,因为掌管官婚舍,他可以说是历城第二红人。 无论那个人,再怎么圣,但依旧脱离不了生物的本质——繁衍。 想繁衍,那就要有对象。 想有对象,就要找袁遗。 袁遗最近在某人的提醒下,准备实施结婚登记服务。 如地契之类,一旦在官府登记,就受到官家的庇护。 等闲若是敢家暴的,直接被划为黑名单。 按照袁遗的说法,每一个从官婚舍嫁出去的小娘,每一个在官婚舍登记的小娘,官婚舍就是她们的娘家,就是他们的后盾。 据说袁遗最近在和治中大夫诸葛玄,商量立法的事情。 诸葛玄原本不是很上心,后来听袁遗在一次闲聊时。 有意无意的说出郭嘉爱喝酒,爱出去玩小娘。 登时诸葛玄就变得积极热心起来,私底下有些不明白的,还拉上诸葛亮...... 青州《婚姻法》的初稿,已经形成...... 其中诸葛玄还找袁谭私底下商量过,得到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 对于诸葛玄等人坚持的按爵位等级定妻妾的做法,袁谭也无奈的选择了认可。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 普通人一妻无妾。 第二十等爵位可以一妻一妾。 第十九等爵位可以一妻两妾...... 按照这个设计,袁谭的县侯属于第一等的爵位,可以娶一个妻子,和二十名妾。 袁谭深感任重而道远。 至于这个可以,不是必须,就被他象征性的忽略了。 学官的大堂中,刘洪、孔融、申屠蟠、蔡邕、郑玄、华佗、祢衡、徐干、郗虑、徐岳、杨伟、韩翊、颜斐、刘琰等人济济一堂。 而刘洪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之上。 刘洪刚来的时候,原本孔融还想拿拿架子的。 结果郑玄直接执弟子礼。 孔融:“......” 学官中,申屠蟠年纪大了,蔡邕年纪大又好喝酒搞音乐,只有他最务正业。 偌大的学官中,隐隐中以他孔文举为首。 即便郑玄来了,同样如此。 但他没有想到刘洪一来,郑玄执弟子礼...... 如此一下就把他孔融比了下去。 当然刘洪的身份也不简单,鲁王刘兴的后裔,四十年前就是两千石的大官。 而且,不但郑玄要执弟子礼,蔡邕也一反常态,恭恭敬敬。 现在感觉他孔文举倒像个打杂的...... 蔡邕是骠骑将军的丈人,开罪不起。 所以,他对郑玄的态度有些冷淡。 不成想郑玄有个弟子郗虑,认为他不尊敬郑玄,于是两人之间颇多龃龉。 此刻学术讨论到一半,两人便又争吵起来。 孔融忍不住大骂道:“郗虑,你聪明是聪明,能堪透大道,但为人节操不足,善于钻营,绝对不能掌握权柄。” 郗虑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孔融你曾经当过北海国的丞相,政事松散,屡次败于黄巾贼寇,人民流散,你适合掌权啊!” 孔融脸色发黑,正要继续开喷。 忽地被人扯了扯袖子。 “谁啊!” 孔融恼怒的转过头,却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就是一抖。 因为那是曾经对喷,把他喷的哑口无言的存在。 顺着孔融的目光,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袁谭不知何时,坐在弟子们的群中,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旁边,还站着郭嘉和荀彧。 “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 整个大堂,顿时慌乱起来。 辛毗等人忙上前迎接。 袁谭推辞道:“诸位大儒,诸位博士,今日是你们的学术讨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弟子,不是什么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既然来了,当为主座!” 刘洪和郑玄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原本他们对袁谭都有不少看法,只不过各种原因,被迫来到这里。 但是现在,袁谭是天子诏命的骠骑将军。 那代表的就是天子! 他们心安理得的为袁谭卖力! 至于此事吊诡,有阴谋? 开玩笑,天子使者能假,天子诏命能假?! 段训虽然以前官小,但却是来自凉州大族段家,是太尉段颎的族人,又在天子身边多年...... 袁谭急忙上前,让刘洪和郑玄坐下。 这个时候,孔融忽然很尴尬。 刘洪坐在中间,他和郑玄坐在刘洪的两侧。 现在刘洪和郑玄都坐了,袁谭又站在刘洪旁边。 袁谭把孔融的神色瞧在眼中,微微一笑,又按着孔融的肩膀道:“孔二圣,还不坐下,等着某来客气啊!” 孔融吓了一跳,连忙客气道:“公子,您坐,您坐!” 袁谭并未依言坐下,而是信步来到了场中,目光扫过在场中的每一个人。 这才拱手朗声道:“说到军事和权谋,可能我比在座的各位都强。 但说到学术,说到格物致知,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公子谦虚!” “骠骑将军谦虚!” 众人客气着,袁谭却没有如往常一般享受众人的恭维,而是继续道:“今天来呢,也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大家。 首先,学术的发展究竟是为了什么?” “学术的发展是为了什么?” 众人皱起眉头。 “格物致知?” 一个少年开口道。 袁谭点了点头,道:“对,不过格物致知,但是格物致知之后呢?”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格物致知之后呢? “将之宣传出去?使天下人皆知,然后在皆知的前提下,再知更深处。” 人群中,又一名少年开口道。 又一人道:“既然格物致知了,那就要继续格物,在前人致知上再进一步,如此才能探寻到宇宙万物运行的规律,然后利用这个规律,或者改变这个规律,使得学术不断向前!” 袁谭再次点头。 古人的脑袋,很聪明,但却用错了地方。 袁谭看向了华佗,开口道:“医学,同样如此。” 华佗顿时愣住,怎么到我这里了? 第389章 传递到你的家乡 “我认为孟子说的不对!人之初,应该是性本空!” “也不对,人之初,虽然什么都懵懂,但还要是要索取,所以叫性本恶!” “那也不对,这个索取,是父母心甘情愿给的,怎么能叫恶呢? 毕竟,我吃你家大米了?” “不是说格物致知么,怎么扯到大米?” ...... 偌大的大堂之中,已经陷入混乱的争辩状态。 每个人都在疯狂的输出自己的想法。 但当袁谭开口的时候,众人还是飞快的噤声,一个个的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骠骑将军。 面对这些热切的目光,袁谭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于是抛出了一个重磅问题:“一斤重的铁球,和十斤重的铁球,从空中同时降落,谁先落地?” “肯定是十斤的铁球啊,越重的东西,坠落的速度越快!” 祢衡飞快的抢答。 “好像不是吧!” 徐岳摇摇头,总感觉这个问题有点陷阱。 “应该是同时落地!” “怎么可能!!” “好了,大家不要争吵。 这个时候,面对分歧,那我们做个试验就好了。 格物致知嘛,这个做试验的过程,就是格物。 来,大家一起,看看我们能得到什么结论!” 袁谭一挥手,早有准备好的亲卫拿来两个铁球。 一个重一斤,一个重十斤,接着经由数十人检查之后。 在袁谭等人的带领下,众人加数百名学子浩浩荡荡来到了室外。 众目睽睽中,袁谭带着孔融、徐岳等年轻些的爬上了一个三层高的小楼。 然后两手拿着两个铁球,一起松手。 “嘭!”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两只铁球同时落地。 “同时落地!” 这是为何啊,孔融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宇宙万物的奇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同时落地!” “怎么可能啊?” “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呢?” 不少人也开始思索起来。 与此同时,袁谭已经换了物事。 只见他左手是一斤重的木球,右手是一斤重的铁球。 这一次,铁球先落地。 ...... 不少学子掏出小抄,开始记录。 随着纸张的普及,墨水的改良,各种硬笔也发明出来。 ...... 返回大堂后,袁谭开始提出了灵魂的问题:“为什么苹果熟了,会掉在地上,而不是飞向天空?” “那是因为苹果不会飞!” “为什么不会飞呢?是不是大地有在牵引着它呢?” 袁谭循循善诱,“就比如这太阳,这月亮,他们都在围绕着大地转动,是不是大地对他们也有吸引力呢?” “这不对呀,太阳不是围绕我们转啊! 大地是方的,太阳怎么能围绕我们转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地不是方的,不是平的呢?” “不是方的,不是平的,那是什么样的?” “比如说,球一样!” “不对,不对,如果球一样,太阳围绕我们转,日出日落都可以解释。 那生活在球下面的人,岂不就要掉下去了!” “掉到哪里呢?” “......” “是啊,掉到哪里呢?掉到大地上?!” “天呐,为什么要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在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 袁谭总结道:“我只是发现一些事情,无法解释,所以在这里提出。 希望有兴趣的,能够格物致知。 当我们有了猜想之后,也可以用格物,来验证我们的猜想。 验证成功,则证明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刘洪、徐岳这一帮数学家,思路是最讲逻辑的,他们看向袁谭的眼睛,神采涟涟。 简化数字(阿拉伯数字)的推行,使得原本复杂无比的数学,变得简单易懂。 他们已经开始向更复杂的领域进军。 “数学是解释一切科学的根基,而文字只是个工具。” 袁谭的一句话,勾起了他们无限的热情。 虽然借助于诗词歌赋为世人所知,但明显袁谭对诗词歌赋毫无兴趣。 按照他的话说:“所谓诗词歌赋,和行酒令、唱歌、rap、小游戏,都是一样的,舒缓心情的小工具而已,没有什么卵用。” 刘洪等人虽然不太明白rap是什么意思,但袁谭眼中的鄙薄,还是一览无余的。 自到了青州之后,几人的爵位也是扶摇直上。 听说不但封地和爵位挂钩,以后娶几个妾也和爵位挂钩,几人干劲十足。 当然,刘洪之意就不在纳妾了。 他主要想挑战一下个人的极限。 如今因为他的疯狂,袁谭已经给他安排了不少生活助理,严格按照华佗给他制定的长寿方案执行。 同时,华佗每七日就亲自上门,给刘洪诊断。 用袁谭的话说,刘公你不给我培养一百个数学家,就别想嗝屁!耶稣想收你都不行,我说的。 众人一向都见过不让人活的将军。 第一次见到不让人死的将军。 ...... “好了,大家来看这个铁球!” 一番热切的讨论之后,袁谭又带领大家回到了铁球上。 他轻轻的一推,铁球开始滚动。 “你们看,这个铁球为什么会滚动啊?” 众人:“......”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这个问题好弱智。 “公子,你推了它一下,所以它滚了。” “嗯!可是,为什么我推它,它就要滚呢,我只推了他一下,后面就没推了,它为什么不停呢!” “这......” “这个叫惯性可以吧,它被我推了一下之后,本身就有了惯性之力,所以会滚。” “是啊,这个,公子圣明!” “可是,它为什么会停下来?”袁谭又问。 孔融等人已经开始在擦额头了,暗想袁公子的问题看真多,想的可真多......简直是个好奇将军。 郑玄忽然道:“很多问题,都是简单的问题。 但越是简单的问题,我们越容易形成思维的惯性,认为就是这样,而不会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在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反而不如稚子!” 孔融点头称是:“郑君,可是铁球为什么会停下来?” 郑玄道:“就好像我们骑马一样,有风吹来。万物之中,有龙让我们保持静止!” “郑君说的很对,我倒是提议,把这个东西叫做阻力! 如果完全没有阻力,那么这个铁球,会不会永远的滚下去呢?” 袁谭适时的引导。 心中思索牛顿先生,不好意思啊! 放心,为了表达对你的歉意,我一定会把好的东西,传递到你的家乡。 第390章 奉命纳妾 ...... 为了给东汉末年这帮土着中的精英打开天窗。 袁谭恨不得把脑海中所有东西都说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最牛的刘洪,脑袋都有些懵了,他不禁感慨道:“袁公子若是能进入学官,那才是真正的算学圣人啊!” 袁谭摆了摆手道:“社稷的发展,根本是学术和延续性, 所以呢,让大家有适宜的环境去研究才是最关键的。 但是呢,现有的环境很不好。 我们倾尽一生的研究,可能抵不过两三个山贼。 所以呢,我袁谭,将会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 用军事和谋略,为青州,为大汉创造出一个安定的环境。 只有持续安定的环境,才能让这些学术,能够传递下去,能让所有的人都来学习。 能让大家的研究,真正的格物致知,促进社稷的发展。 这个过程中,我会提高学术研究的爵位,让大家不要老想着去当官。 终于有一天,大家会发现,当官的就是个仆从。 他们因为智力不够,只能做一些服务我们这些学术人才的活。 而我们,可以肆意挥洒我们的智力,我们的才华,去求索人生真理,去探寻宇宙万物!! 你们才是决定文明走向的引导者。” “啪啪啪啪!” 大堂之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学术的发展,最终是为了改变现有的技术,现在有请马钧、苏越,綦毋游闪亮登场!” 为了服务好这帮学霸,袁谭客串起了主持人的角色,带头热烈鼓掌。 在一片掌声中,三人稍显羞涩的走到台上。 “首先给大家介绍的是綦毋游,学无大小先后,达者为先。 綦毋游的贡献是,改良了百炼钢的工艺和灌钢(注1)的工艺。 使得我们青州的铠甲刀兵,逐渐从铁甲铁兵铁具,开始向钢甲、钢兵和钢具转换,逐步替代。 大家不要小看炼钢,这个是技术发展的最重要的支撑。 ......” “其次给大家介绍的是苏越,大家现在做的椅子,使用的桌子,还有凳子之类,家中的衣柜、茶几,农夫用的农具,还有济水的木桥建设,等等,都来自于苏越。 他可以称的上是我们大汉的鲁班啊! ......” “最后介绍的这位,虽然有些口吃,但却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 而且,马钧是大儒马融的族人,他是士族,却醉心于匠术,醉心于发明。 我们生活的改变,不是来自于大官,而是来自于他们。 这不是奇技淫巧,这是科技! ......” 马均的出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主要还是源自于他的身份。 郑玄曾经求学于马融,马家可以说是真正的士族,真正的大儒。 这样家族的人,都愿意搞发明创造,是具有引导性和榜样性的。 “马均的发明就太多了,他发明了活字印刷术、改良了靴子,还原了指南车,改进了织绫机,发明了龙骨水车,制作出了轮式投石,发明了马钧连弩,发明了水转百戏图、钢珠轴承...... 另外,在他和苏越、綦毋游的一起努力下,改良了士卒的铠甲、长弓、强弩,并发明了陌刀、斧枪......” 袁谭可耻的拿起了小抄,念着念着,自己也震惊了。 虽然很多发明创造,都是他提醒的,但这个马钧也太神了。 “现在根据三人的功勋,进行爵位的封赏。 封綦毋游和苏越为关内侯,金三十斤,蜀锦绸缎五十匹,钱百万,美女三人。 马钧为章丘亭侯,金五十斤,蜀锦一百匹,钱两百万,美女五人!” 在袁谭的挥手下,早准备的侍从,开始抬着各种财物和爵位印绶等进入大堂。 当然还有十一名袅袅的女子......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綦毋游紫涨了面皮,道:“公子,俺其他的都能要,就是这个美女不能要,能不能折成钱啥的!” 众人:“......” “哈哈哈哈哈!” 苏越和辛毗等人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钧的笑声最搞笑:“哈,,,,哈,,,,哈!” 却是几人知道綦毋游家有悍妻,不敢纳妾。 袁谭绷起了脸,喝道:“长者赐不可辞,你这是奉命纳妾,家婆娘若是敢闹,直接抓入大牢! 多子多孙,才是你们的追求!” 綦毋游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却有些窃喜,又试探道:“公子,您这是口谕,能不能给俺写个真的手谕?” “哈哈哈哈哈!” 这次,连袁谭也没忍住,大笑起来。 真是什么时代,都有妻管严...... 于是当即接过纸笔,给綦毋游写了一封必须纳妾的文书,盖上了他骠骑将军的大印。 众人也是哄堂大笑。 给几人纳妾,其实也有袁谭的一点私心。 毕竟环境和基因影响人,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三个人的后代,成为发明家,子承父业的概率明显比其他人大。 当众的颁发,荣誉,金银、美女,激起了不少人的野心。 袁谭最后带着众人对三人躬身行礼:“三位的发明创造,真正改变了万千百姓的生活,活人无数,堪称菩提! 我代青州世世代代的子民,感谢三位!” “公子!公子,我等承受不起。” 三人吓得连忙还礼,綦毋游直接跪伏于地,不过在跪的同时,一手还托着字迹未干的纳妾文书...... “我突然有了一个好的想法,每年可以评比一个十大杰出贡献奖,这个不仅仅局限于发明创造,教育啊,医学啊,各种理论的发现啊,都可以纳入其中......” 袁谭兴奋之下,各种好的念头,不断的涌现出来。 “然后让鼓吹署,在各个郡县之间,乡野田陌之间,宣扬各位的贡献。 不仅让历史,更让现代,让每个人,都知道各位的功德。” ...... “公子此举,乃是为匠人正名啊!” 当晚散去后,仍有人讨论着当日的盛况。 “所谓格物致知,也可以切入到发明创造中,去指导他们啊!” “祢兄此言甚善啊!” “哼,我决定了,写文章做官的没有意思,我祢衡,要投身于格物致知和发明创造之中,我要拜刘洪和马钧为师!” “小心孔二圣扇你!” “嘿嘿,孔二圣最多只会喷我,不过论到喷人绝技,我祢衡自认第三,还没有人敢称第二。” “咦,第一是谁?” ...... 袁谭返回将军府的时候,身边跟着一名匠人,其正是爱喝羊肉汤的萧烈。 “公子,公子,在俺的带领下,三千把陌刀,三千把斧枪,三万把短斧都已打制完毕,还有那些新制的铠甲,公子钦点的铠甲,每一片甲叶,都是俺亲自轮锤打制,每一片甲叶中,都饱含俺的汗水......” 袁谭:“......” “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厉害的发明,也要靠俺精湛的手艺,才能落到实处啊。 为了马钧的那个什么钢珠轴承,俺的手都砸青了,你看,俺......” 萧烈拍着胸口,痛哭不已,可惜演技不够,哭了半天愣是没能挤出眼泪。 袁谭无语道:“萧烈啊,你想要什么,直说!” 萧烈双眼瞪起,随即点头哈腰,毕恭毕恭,猥猥琐琐的凑过来:“公子,俺想要个奉命纳妾的手谕!” ...... 注1:灌钢记载详见于后汉,《全后汉文》卷九十一王粲(177—217年)《刀铭》云:“相时阴阳,制兹利兵,和诸色剂,考诸浊清;灌襞已数,质象已呈。附反载颖,舒中错形。”此文所述为制作宝刀的全过程。其中的“灌”即灌炼,“襞”原指衣服上的褶裥,在此应指钢铁材料的多层积叠、反复折叠。“灌襞已数”即是多次灌炼。可见东汉末年,人们便用灌钢制作刀剑,其发明年代至迟在东汉晚期。 第391章 来自袁绍的反制 经过数日的商议和博弈,青州和兖州的官职终于定了下来。 兖州刺史,鲍信并没有开府的权力。 实际上兖州的权力,依旧抓在青州州牧府的手中。 由于行政上不能称王。 所以郭图等文职,也大都挂上了杂号将军。 如郭嘉是军师将军,荀攸是军师中郎将之类。 爵位和俸禄也都有提升。 目前的在匠人和办学这一块,多升爵位。 而军功文职方面,则是多升职位,爵位所需的功勋较多,并不轻易授予。 毕竟要打的仗还很多。 ...... 冬季已经不再适合打仗。 但此时河水枯竭,却适宜于开挖河道。 张导在青州的两横十三纵水利运输网即将成形,现在又马不停蹄的杀入兖州。 兖州历来是黄河泛滥的重灾区,如果能同样统一治理的话,将会避免很多水灾。 除却大量的民夫被征发开挖河道,也有大量的民夫被征发修路。 张导刚到袁谭这要人,枣祗就被派了过去,另外还有大约百余人,包括各种人才。 无论孔融、蔡邕、申屠蟠,还是郑玄、刘洪,他们都如火焰一般,吸引着无数飞蛾前来学习。 青州的士卒,在两万多小娘的补充下,进入了婚配季。 与此同时是,于禁带领大量军正,开始深入兖州一线,对新收拢过来的兖州的士卒进行裁汰和训练。 ...... 袁谭麾下人才济济,他已经记不清各地县令的名称了......深感怀念前世的excel表格...... 兖州大批量征辟的人才和投降过来的士人,第一步自然是拉到青州太学学习。 为了教导这群人,袁谭授意开设了新的学校——官校。 也就是说,以后每个人想当官,都要到官校里来学习。 ...... 把一切扶上轨道的袁谭,日常照例是练武、学习,陪妻妾们,享受着难得的空闲。 这日,袁谭正在和典韦角力,忽有亲兵来报,天子使者自冀州返回。 一同前来的还有田丰、麴义和颜良。 “段训回来就回来,田丰、麴义和颜良来干嘛?” 袁谭有些疑惑,不过想来袁绍提前得到大将军应该会开心,便没有在意。 他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袁绍因为太开心太激动,直接跪迎诏书...... 州牧府中,段训和郭图、荀彧在攀谈。 阮瑀在陪着田丰四处观看,田丰皱着眉头,一会指责这边掉漆了,一会指责那边桌子摆放的不合风水...... 麴义和颜良坐在一边,嘀咕着一些武艺上面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张导和枣祗去兖州了。 袁遗在忙着士卒们的婚姻大事。 贾诩总算没有忘记他还拿着功曹的俸禄,去考察官员,提拔官员去了。 荀攸和法正在将军府和将作府之间来回奔走,研究军略武械。 郭嘉带着戏志才在熟悉上计椽的工作。 所以,袁谭带着典韦和许褚进入州牧府中,就看到了这幅情形。 “公子!” “骠骑将军!”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 麴义和颜良原本还有些不太在意,但看到典韦和许褚的牛眼,也收起了混不吝的表情。 “骠骑将军!” 毕竟袁谭虽然和蔼可亲,满面笑容,一点架子都没有。 但身后两个人熊一般的大汉,却是面目严肃,神情冷峻。 一行人分主次做好后,田丰先道:“这是大将军的亲笔信!” 袁谭便随口问:“家翁安好?” 田丰正色道:“骠骑将军应问‘大将军’安好?” 典韦和许褚急忙瞪眼过去。 田丰屹然不惧,你瞅我,我就瞅你! 袁谭:“......” 暗道不好。 袁绍这个便宜老爹,不会是把田丰送到我这里来了吧。 这田丰,一看就是刚而犯上,死倔死倔的类型。 “嗯!” 他清了清嗓子,一边拆信,一边问道:“大将军安好?” 田丰这才微微点头,捋着胡须道:“大将军一切安好。” 然后坐下去,也不再和典韦许褚斗眼了。 众人:“......” 袁谭翻看信件,这一看,登时无语起来。 原来,由于四儿子袁买的降世,袁绍极为喜悦。 说是以后要多陪陪小儿子,天下大事,就交给袁谭了云云。 而且不是简单说说,其更是把渤海郡和河间国两地划给青州。 惟恐袁谭人才不够,把田丰、麴义和颜良派过来,听从袁谭调遣。 随从而来的还有两人麾下的两万军马。 目前驻扎在渤海郡和河间国。 袁谭:“......” 他这个便宜老爹是要撂挑子了。 让他一个人打公孙瓒(史实版超一流猛将的公孙瓒)、 陶谦(麾下有吕布、刘备和陈宫的神陶谦)、 袁术(麾下有孙策的神袁术)、 雄才大略的公孙度和喜欢打秋风的郭贡。 袁绍则专心致志的打张燕,让麾下小弟曹操打张杨,外侄高干到并州打匈奴。 你们三个一人挑一个小面瓜! 让我单挑一群梦幻阵容。 这个分配真的合理么? 还把不太听话的麴义派过来,把刚而犯上的田丰派过来。 也就一个好用的颜良,算是一个添头。 而且在这之前,他已经帮助袁绍排除了一系列的隐患。 如张颌、高览、张导、董昭、许攸...... 袁谭无语道:“大将军不是要节制幽州、并州和冀州么?” 田丰起身,面容严肃,掷地有声:“目前天子隔断,关东之地,自当以大将军为首,大将军有节制天下兵马之权。 于公,骠骑将军应为关东群雄之表率,以奉大将军之令。 于私,公子乃是袁公之子,当从父令。 更何况,袁公拔公子于冠礼前,即为父子,也为君臣。 无论从公从私,骠骑将军都应遵循大将军之令。” 袁谭张了张嘴,直觉愧对自己天下第一喷的称号。 原本天子要封刘虞为大将军,节制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兖州和徐州。 结果半路上被袁谭截煳。 袁谭把大将军分给了袁绍,顺便也分了三个州过去。 自己白嫖一个骠骑将军,也分三个州。 然而现在......袁绍撂挑子不玩了。 这不就像大家在开五五。 你们四个看我装备好,结果刘表蹲泉水,袁绍,曹操和高干三个人组队去打野?! 袁谭看向段训。 段训一脸无奈的表情:大将军已经封过了...... 袁谭:吗蛋,早知道封自己大将军了。 第392章 我要扩军 袁绍要摆烂......袁谭可不能摆。 于是下令召唤麾下议事。 骠骑将军府。 袁谭麾下的阵容,华丽登场。 文臣谋士方面: 郭图、郭嘉、郭诞、贾诩、段训、田丰、许攸、荀攸、荀彧、法正、阮瑀、戏志才、毛玠、吕虔、满宠、羊衜、李乾、辛毗、华彦等,诸葛亮旁听。 统帅武将方面: 徐荣、麴义、太史慈、张辽、徐晃、颜良、文稷、典韦、许褚、管承、管亥、李进、李典等。 其他也有很多牛人,如董昭、于禁、鲁肃、鲍信、臧洪、诸葛瑾、张合、许定之类的,都在各地,并不在历城。 而在历城的军略方面人才,几乎被袁谭全部召唤过来。 太史慈等人和段训几乎是前后脚,柳毅被他们打的上不了岸,只能驻扎在东海的小岛上。 冬季来临,便撤退了。 太史慈等人确定之后,便返回历城交兵。 武将还是少了一点啊! 袁谭看向在场众人,道:“承大将军之令,我要节制河间国和渤海郡。 如此一来,北有公孙瓒,东有陶谦,南有袁术,西有郭贡,海上还有公孙度,诸君还有妙策教我。” 听到袁谭的话,文臣们大多皱眉苦思。 武将们有的放空大脑,有的开始讨论起来。 “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公子肯定早有计较,在考校某等呢!” “那要说几句了,不然公子以为咱们是莽夫呢!” “汝说的很对。” 在众人的撺掇下,管承站出来,大声道:“公子,某有一计!” 袁谭笑道:“翼海有何妙策啊?” 虽然对方一脸微憨的模样,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 他袁谭从来不以貌取人。 他只以貌娶人。 管承道:“咱们青州粮草众多,自然是多多招兵,打他们呀! 这次在东莱郡,俺们水军若是多上十倍,定能团团围住柳毅,将其俘虏。” 闻言,不少人失声笑了出来,这还真是妙策...... 管承瞪眼道:“你们别笑俺,俺说的是真的。 还有俺从辽东那边招来一批造船的,现在船只改良,新的大船建成,正需要更多的水军! 俺和翼河两人才八千水军,实在太少。 东莱郡、琅琊国和渤海郡边渔民众多,公子只要愿意,可得水军十万。 定能纵横海上无敌!” 郭祖也反应过来,水军打仗目前都是辅助。 公子最近一直都是陆战,没有到长安和幽州抢东西,这导致他们军功什么的少的可怜。 升官升爵位也慢。 如果能招兵,那他们不就自动升官了么!! 想到这里,郭祖的脑袋顿时开了窍,急忙道:“公子,现在青州水路通畅,正是俺们水军大展身手之际。 徐州不是靠海么,俺们水军,可以出兵琅琊国、东海郡、广陵郡,袭扰陶谦的后路。 公子大军正面压制,这不就是两面夹击么!” “正是,正是!” 管承惊讶的扭头看向郭祖,第一次发现对方那张丑脸这么的顺眼。 两人还相互点了点头,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其他人有些愕然,虽然袁谭问的是大战略,但这两个看似憨货的家伙,好歹解决了一家陶谦,而且说的还很有道理。 果然人不可貌相! 袁谭点点头,道:“扩水军自然是可以,但渔民多悍勇,我需要加两个监军,且多派军正。” 渔民和山民,向来多悍勇之辈,但也桀骜不驯,很难管理。 这一点上,于禁多次和他反应。 而郭祖和管承本来就是渔民的头头,也不同意对不听话的水军痛下杀手。 袁谭目前的水军,其实有点半独立的状态。 完全取决于管承和郭祖的忠诚度。 袁谭本人又是秉承人性本恶,不相信忠诚度,自然不会放任这种状态。 但今天管承和郭祖提出了扩军,且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有这个能力时。 他自然要派进去一些人,把这两支军队牢牢抓在手中。 “那是当然!” “谨唯公子之令!” 管承和郭祖目前的忠诚度还是比较高的,毕竟爱抢东西的袁谭,给他们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袁谭看向了文臣那一列,这种事情,是要派几个能臣干吏。 让人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又得罪人的活,自然要先戴戴帽子。 袁谭不是喜欢强上的人,于是道:“诸位以为,这天下兵马有哪些兵种?” “天下兵马又哪些兵种?” 大部分人立马思索起来。 大公子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郭嘉看了袁谭一眼,嘴角微勾,却是已经看透了一切。 戏志才微微笑着,自然也看透了。 他本想学郭嘉一般,但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又不是袁谭心腹,还是降将,必须要多表现啊。 现在袁公子要唱戏,我不当这个搭子,岂不是脑抽? 于是上前大声道:“回禀公子,天下兵马的兵种,有弓箭兵,弩兵,骑兵,长矛兵,大戟兵,盾兵,刀盾手,矛盾手,水兵、信号兵、辎重兵、辅兵......” “嗯!” “是啊!” 武将们大多点头。 也有人问:“这是谁?” “戏志才,曹操的首席谋士!” “噢,怎么跑咱们这边来了?” “被俘虏的!” “噢,原来是个降将......” ...... 风言流语,戏志才毫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还有战车之兵,不过这个被淘汰,已是早晚的事。” 袁谭点了点头,又看向众将,问道:“戏上计所说,大家以为如何?” “我草,恶来误我!” 一个武将瞪起了眼。 众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上计椽掌管绣者和统计之责,与司农、司军、督邮、军正疯狂联动,戏志才是上计椽,那他们方才岂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就好像在雒阳得罪了司隶校尉...... “嗯,嗯!” 郭嘉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放心,我上计椽一向秉承的还是,从事实出发,以法为准。 诸位只要依法办事,没有他想,便是指着戏上计,甚至指着嘉的鼻子骂都可以。 当然了,如果以后治中大夫那边颁布骂人犯法,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好的缓解了在场气氛,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那名武将趁机主动示好道:“戏上计方才已经把所有兵种都说齐了,真是头中有天地,胸中有沟壑啊!” 郭图也点点头,道:“天下兵种,大多已经容于其中,某曾听闻南方蛮夷之地还有兽兵,不过少之又少罢。” 郭图开了口之后,众人大都应是,目光纷纷转向问题的提出者——骠骑将军袁谭。 这个问题解决了。 可是,袁谭一副高深莫测,你们都错了的模样,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掷地有声道:“错错错!” 众人顿时愕然,错错错,是什么意思? 戏上计最多是说漏了,怎么还错了呢? 郭长史把兽兵都加上去了。 “敢问骠骑将军,这天下兵马,有哪些兵种啊?”戏志才一副不忿的模样,大声问道。 是啊! 注意到所有人都看过来,袁谭知道线埋的差不多了,于是道:“在我看来,天下兵马,仅有三种!” 第393章 新的军制 “天下兵马仅有三种?” “不知是哪三种?” “这,难道是骑兵,步兵和水兵?” 众人议论纷纷。 成功的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之后,袁谭也不再卖关子:“水兵、步兵和空兵。” “空兵?” 众人疑惑起来,“难道是会飞的兵?” “墨子和鲁班曾制作过飞鸢,曾言若其足够大,可乘人物投掷。 蔡伦之后,便有纸鸢临世,但其只可观玩,若要乘人,恐难以......” 郭图掐着胡子,思索着道。 作为一名未来的丞相,知识面一定要渊博。 所以在少有的闲暇之余,他依旧在孜孜不倦的学习着。 如果一统大汉之后,丞相之位不是他,估计郭图会吐血而亡。 相对于文臣等人的思索方向,太史慈等人则是不乐意:“公子,水兵何德何能,居然能排到我们步卒之前。” “是啊,水军和辅兵有什么区别,不就运运粮草,帮咱们步卒过河么!” “这就不对了,俺水兵也能射箭啊,还会游水,上了岸也能打仗,倒是你们,敢下水么?”管承坐不住了。 “会射箭是一回事,能射中是另外一回事,你们水军有人敢和某在岸上单挑么?” “那下了水,你们敢和某单挑了!”郭祖赤膊上阵。 “水多,还是地多!” 管承瞪大眼睛:“当然是水多,你们这些旱鸭子,还知道东海,除了海,一望无际!” “海大有什么用,海上又没有人,到哪找小娘去!” “哈哈哈哈!” “海上只有鱼,也就能吃吃,还能干啥!” “就是,最后不还是要回到陆地上!” 面对众人的挤兑和哄堂大笑,管承和郭祖犹如打了败仗的鸭子。 “水兵确实很重要,在我心中,和步兵一样。 只是步卒已经形成体系,而水兵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在现阶段,水兵的重要性,是要远远超过步兵的!” 袁谭适时开了口,“长史啊,后面要给水兵拨钱拨粮,大力发展水兵。 水兵要自成一个体系,完全独立在步卒之外,数量上,第一阶段的计划是十万!” 郭图拱手道:“唯!” 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就炸开了锅。 “十万!!” “十万啊啊!!” 郭祖看向管承,管承看向郭祖,两个汉子都有些懵了。 原本想着能扩军到一万就不错了。 怎么忽然到十倍! 那我们的是多的的将军? 搞不清楚,反正很大! 其他人也是有些懵。 十万水兵! 什么情况? 要知道,目前青州和兖州所有的兵加起来,也才十万多。 水兵更是只有区区八千人! 这一下要扩水兵十万! 简直匪夷所思。 把众人神色收入眼底,袁谭笑道:“当然了,这需要一个过程,现阶段,我们主要还是要兴建造船坞,挑选士卒练习。” “原来如此!” “水兵是要先练习起来,水性这东西,可不像步兵一样,可以练,这个要讲究天赋的。” 袁谭说着看向了文臣谋士一列:“水兵在青州的地位,绝对不会低于步卒,现阶段正是长足发展的时期,不知哪几位愿意去做监军呢?”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公子吹了半天的水兵,只是想忽悠几个监军过去...... 毕竟船坞兴建也好,水兵演练也好,肯定都是海边偏远的地方,而且远离历城。 不过,郭图却是若有所思,他忽地看了郭诞一眼。 郭诞上前道:“公子,水兵既然这么重要,某愿意去。” 这时,满宠出列道:“骠骑将军,某也愿去。” 这两人出列,袁谭彻底放心。 郭诞此人,虽然在历史上没有名气,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共事,自是知道其治法严谨,行事认真,且有一定的手腕。 至于满宠,则不用多说。 袁谭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暂且任命管承为水军左都督,郭诞为水军左监军,兵员架构五万。 郭祖为水军右都督,满宠为水军右监军,兵员架构同样五万。 粮草后勤之类,优先供应,就看你们能不能招到合格的水卒了!” 四人出列,齐声道:“谨唯!” 郭祖还和管承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竟是噙出泪花。 一直被步卒们骑在头上,被当成辅兵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其他人也是愣住,原来公子是要玩真的。 不少人心中暗自后悔,怎么没有主动请缨。 原本袁谭是想说战略方向的,既然被管承带到了征兵和军制这一块,便直接道:“公达,我们先说说军中建制吧!” “唯,公子!” 荀攸上前,道:“鉴于青州兖州兵丁已超十万,加各地郡兵、屯兵之类,已超二十万。 所以某等对军制进行一定的改进。 原部曲不变,依旧是一千为一部,五百为一曲,一百为一屯,五十为一队,十人为一什,五人为一伍。 在此之上,五千人为一校,设一校尉,设军正一人; 一万人为一军,设中郎将或杂号将军,设副监军一人; 五万人为一司,设都督或四方将军,另设监军一人。 此为战兵数量,各种辅兵包括军正相应配置。” 众人闻声,议论纷纷。 荀攸继续道:“各地各郡兵卒不在此列,都尉一职撤销。 原则上,非边境县内不再设县兵,各豪族大家的族兵和私兵部曲撤销。 仅牙将及以上拥有私人部曲,但不允许超过五百人。” 闻言,麴义和颜良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到青州这边啥好事没赶上。 赶上裁撤私人部曲了。 介绍完新的军制后,荀攸又开始介绍战略。 这一次,袁谭并没有给众将消化的时间。 军制改革,必须乾纲独断。 荀攸接着道:“正如公子若说,我们北方有公孙瓒,海上有公孙度,南方有袁术和郭贡,东方有陶谦。 西方曹操虽然是友军,但和我们积怨颇深,也可以理解为敌人。 我们需要确定的是,哪里采取守势,哪里采取攻势!” 在他的带动下,众人开始议论起青州和兖州的局势。 麴义和颜良其实很想说说私人部曲的事,但也知道此时时机不对,便强自忍住。 第394章 欺负臧霸应该没问题了 荀攸说完各地形势后,众人再次讨论起来。 田丰第一个开口道:“公孙瓒虽强,然有刘虞公制。 可令一都督,督渤海郡与河间国,夹击公孙瓒即可。” 袁谭看向郭嘉,郭嘉建议道:“麴将军多次与公孙瓒对战,知己知彼,可为都督!” 田丰又道:“刘虞之子刘和,现在袁公麾下,青州可令人讨来,以为己用。” 袁谭和郭图郭嘉等人商议一番后,道:“喏,便以麴义将军为幽州都督,颜良为破幽将军,刘和为中郎将,蒋奇为囤熊将军,王门为骁骑将军,统五万大军,屯于易县、文安县一代,攻伐公孙瓒。” 还在纠结私人部曲事宜的麴义,被颜良推了一把,忙上前道:“谨唯!” 在袁绍军中,麴义虽然是主力,但更多时候是作为先锋使用,也就最近才有转大将的迹象。 但来到青州,立马摇身一变,成了统帅。 所以见他迟疑,颜良很替他着急。 田丰接着建议道:“此处当设一监军!” 袁谭看向众人。 贾诩建议道:“李叔节可为监军,荀文若可为渤海太守,羊衜可为河间相,三人调度兵马钱粮,以资幽州都督。” 田丰眉头一皱,自我推荐道:“某亦颇知河北军事,原自荐前往。” 袁谭道:“田公大才,当居于中枢,为别驾,掌督邮事宜。” 田丰出列,拱手:“谨唯。” 袁谭看向队列中的荀彧三人,道:“李乾为幽州都督监军,荀彧为渤海太守,羊衜为河间相,尔等三人调度兵马钱粮,以资幽州都督。” 三人出列,颇为激动道:“唯!” 作为被俘虏的降将,居然被委托以如此大任,都是心潮澎湃。 解决了公孙瓒,下一个便是公孙度,郭嘉建议道:“公孙度虽然雄才,但隔着东海。目前已有水军八千,后续征兵到十万! 左都督,右都督各一人,再有东莱郡太守管统相助,当无恙矣。” 袁谭闻言,看向管承、郭祖、郭诞和满宠。 四人出列,拱手道:“愿肝脑涂地,以保无恙。” 管承和郭祖自然清楚,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搏命了。 戏志才出列,建议道:“郭贡在豫州并没有根基,而且与袁术之间颇多龃龉。 袁术任侠无内政,在扬州只知向各大家族索要钱粮。 吾闻其已与庐江太守陆康有嫌隙,令孙策在进攻庐江。 且天子诏命了新的扬州刺史刘繇,其人颇多才名,其他扬州势力,如张英、樊能,将会推其为首,以抗袁术。 袁术若是聪明,当令人击杀刘繇。 但其自作聪明,非但不阻止刘繇,反而令吴景和孙贲去迎接刘繇,想把视刘繇为傀儡。 此乃痴心妄想。 刘繇十九岁时,堂叔刘韪被盗匪所劫持为人质。 刘繇为搭救堂叔,召集十多人混进贼窝,趁隙将盗匪头目斩首,成功救出堂叔。 如此刚烈有胆魄的人,怎会甘心做傀儡。 以志才愚见,郭贡、袁术皆不足虑!” 这一番话,说的郭图、郭嘉、荀攸、贾诩等人纷纷颔首。 袁谭也就明白了,靠谱。 荀彧犹豫半晌,见戏志才都谏言,于是也出列建议道:“兖州新附,其内残破动乱,当以内政为主。 陶谦虎视眈眈,为公子大敌,以彧愚见,当雄兵于鲁国、山阳郡一带,令其不能寸进。 如此先安兖州,再图徐州,可一战而定。” 袁谭点点头。 其实他的谋略天团分析的已经很清楚了。 目前他的大敌就是徐州的陶谦,至于公孙瓒,公孙度,袁术,郭贡,都有人限制,或者本身的需求。 并不可能联合起来攻打他。 毕竟,他袁谭又没有称帝...... 一直沉默的许攸忽然说道:“梁王孱弱,百姓贫瘠,为天下计,骠骑将军当表一能臣干吏为梁相!” 袁谭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表子远为梁相!” 许攸大喜道:“唯!” 心中暗想,我还是要多多谏言,多出良计才对! 郭图出列道:“宁国将军张合,于琅琊一地用兵多日,始终未能攻占琅琊国,以图之见,当遣一都督,以夺琅琊国全地。” “嗯!” 袁谭的思绪有点飘飞。 刘表重用江夏黄家,几乎没出钱出力。 黄祖就直接干翻孙坚,硬抗吕布,打跑袁术。 逼得刘表不得不分出章陵郡给黄祖的儿子黄射。 而自己这边,为了夺一个琅琊国,重用琅琊国的两大家族诸葛家和王家。 而且出钱出力,出了好几个县,麾下大将张合都派了过去。 然而耗费钱粮无数,到现在还没有攻略下一个琅琊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说张合、诸葛家和王家太弱,明显不是很靠谱。 只能说黄祖可能真的很强。 只不过得罪了后来称帝的吴国,被黑成了翔。 “嗯,有空要拜访下黄祖!” 袁谭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 众人顿时有些愕然,这哪里跟哪里啊,怎么扯到黄祖了? 只有郭嘉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当即出列道:“臧霸等贼寇,盘踞琅琊国、泰山郡已久,根深蒂固,又有陶谦为后盾,轻易难下。 以嘉愚见,当多派大将前去,如此方可。” 袁谭点了点头,暗想王家啊,本来琅琊国要许诺给你们的。 本公子机会给你们了,但你们不中用啊! 思忖一番后道:“太史慈何在?” 太史慈眼睛闪亮,好似夜空中的启明星:终于到某了么? 某终于可以提七尺之剑,为公子升阶了么! 当即雄壮阔步出列,大喝道:“末将在!!” 看着激昂的太史慈,袁谭顿时觉得琅琊国稳了。 太史慈可是最先投他的一流将领。 嗯,算了,张合也能算的上。 他穿越到现在,自然知道以前认为张合算不上一流将领,又被赵云欺负的事,此刻看起来其实更像个笑话。 “太史慈为徐州都督,张合为副都督,张辽、许定、吕虔为将军,平定琅琊国。” “谨唯!”太史慈、张辽、吕虔三人出列,大声道。 这个阵容,欺负臧霸这一伙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第395章 邹姓狂士 在寒风中,初平四年走到了尾声。 东汉末的历史已经变得大相径庭。 幽州的刘虞还活着,与公孙瓒两强对立。 袁绍被封为大将军,占据了冀州,开始攻略位于五行山(太行山)的张燕,并派高干入并州,曹操入河内。 袁谭被封为骠骑将军,占据了青州和兖州,以及冀州的渤海郡和河间国。 陶谦占据徐州,麾下多了两员统帅。 吕布和刘备。 其中吕布及陈宫拥有马步军一万余人。 刘备在陶谦的支持下,同样拥有马步军一万余人。 豫州刺史郭贡,依旧占据着豫州的部分。 袁术的占据豫州的南部,扬州的九江郡、丹阳郡,但已与庐江太守陆康撕破脸皮。 刘繇为扬州刺史,进入吴郡,吴郡太守盛宪和都尉许贡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但袁术的部下吴景和孙贲同样靠拢在刘繇身边。 会稽郡太守王朗,在徐州刺史陶谦的帮助下,在会稽北部站稳了脚跟。 南部大量山越人,仍处于混乱的状态。 荆州刘表经营荆州。 交州刺史朱符经营交州,但交州太守士燮已经坐大。 刘焉盘踞益州,原麾下张鲁盘踞在汉中。 两人关系暧昧,张鲁母亲经常出入刘焉府邸...... 天子仍然居于长安。 和历史上差别大的是袁绍、曹操、刘虞、公孙瓒、袁谭和陶谦。 其中最大的自然是袁谭...... 原本历史上的袁谭此刻还在与田楷对战。 但是如今,已经雄踞青州、兖州,并辖制渤海郡和河间国。 在初平四年末,青州、兖州开始了大规模的征兵和军制改革。 其中抵抗力最大的,是世家豪族族兵的解散和武将部曲的精简。 然而,豪族族兵食客,本就来自于乱世黄巾贼寇的肆虐。 如今青州稳定,兖州初定,袁谭自然不允许,这样一支武力的存在。 历史上的兖州争斗,豪强大族的族兵和食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濮阳田家在曹操与吕布之间来回横跳。 山阳郡的李家,甚至击败过吕布。 因为改革的动乱和兖州的稳定,原计划的泰山立人道一事,便被耽搁下来。 到了公元194年,天子改年号为兴平。 正月辛酉日(十三日),大赦天下。 对于袁谭拉拢天子使者,并矫诏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的事宜。 出乎预料的是,天子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派出两百虎贲郎,且下诏嘉奖袁绍父子。 段训、唐姬、冯方女等人的家眷,自然也安全的迁徙到了青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在青州和兖州响起。 诸如袁谭好色无度,强占前少帝唐姬,骄奢淫逸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鼓吹署非但没有洗地,反而大加宣传。 首先,唐姬在青州之法中,属于必须要嫁人的类型。 其次,袁谭自称我就是好色,就是有这点坏毛病,怎么了......有本事你们多升点爵位,也可以娶妾。 此举,还引起了青州太学的数次辩论。 孔融就坚决的站在了袁谭的这一边,说什么性本来就是兴之所至云云。 一时间辣了不少眼睛。 一名姓邹的狂士脱掉全身衣服,在青州骠骑将军府门前裸奔以示抗议。 虽然被抓了起来,但督邮田丰遍查青州律法,并未发现有裸奔有罪的条文。 于是宣布无罪,当庭施放,并进行了一定的经济补偿。 此举一开,整个青州兖州一片哗然。 第二天,在赵姓狂士的带领下,有十几人一起到骠骑将军府前裸奔。 第三天,裸奔的人数超过百人。 不过这一次,他们遭到了群众自发的殴打。 一番审判之后,那些殴打裸奔者都依法被处罚。 但是,被打也是真的疼。 第四天邹姓狂士,再次纠集人手的时候,却只有聊聊三人响应。 一个姓赵,一个姓江,一个姓倪。 四人刚来到骠骑将军府门前,就看到上千名自发赶来的群众,手拿杀威棒。 这阵势,邹姓狂士哪里还敢脱衣服,当即带着伙伴灰溜溜的逃走了。 这一段事迹被详细记载于《青州风闻录》中,惟妙惟肖。 成为青州人兖州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其实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青州法治的观念,在潜移默化的深入人心。 比如说事情的主角唐姬,她虽然是少帝的遗孀,但既然在青州,那就要遵守青州的法,必须嫁人。 其次是袁谭,贵为骠骑将军之尊,被狂士上本裸奔嘲讽,却连抓都抓不得,还要赔钱。 若不是有拥趸自发站出来痛扁裸奔者,其有可能沦为天下最大的笑柄。 ...... 此刻的袁谭内府中,邹婧气鼓鼓的盯着袁谭:“公子麾下那么多人,为何要找我邹家人做这种事情。” 袁谭捏了捏邹氏的下巴,一脸无辜的说道:“小婧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自己做这种事情。 若那邹油不是你族兄,我早把他三条腿打断扔济水里了,哪里轮到这些写书的,胡乱编造!” 邹婧扭过头,道:“若是别人,袁郎的话,贱妾便也信了。 可我那族兄邹油,乃是袁郎最忠诚的拥趸。 若不是袁郎指使,怎么会做如此糟践自家的事情。” 袁谭一怔,忙解释道:“可能是觉得我太好色,连少帝的小娘都敢娶,所以爱之深恨之切吧!” 旋即一脸宠溺的看着邹婧,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道:“别想那么多了,我这个当事人都当乐子看,你们在意什么呢。 你身子最弱,都快临盆了,可一定要养好。” 邹婧点了点头,道:“袁郎放心吧,妾身安养着呢。” “嗯,好,好!” 袁谭搓了搓手,眼光转向邹氏隆起的腹部。 ...... 原本兖州局势,他是要亲自前往坐镇的。 不过考虑都五个孩子即将出生,改革军制,裁汰族兵这事风险又比较大。 于是便在郭嘉等人的劝阻下,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府邸中。 兖州事宜,直接拜徐荣为兖州都督,统兖州军事,主要负责防御吕布和刘备,依旧兖州的整顿和改革。 据说其在兖州杀得人头滚滚...... 一时之间,整个兖州的改革推进,竟比青州还快。 如此一来,负责青州的郭图急红了眼,据说在齐国和济南国砍了不少人......然后青州的改革推进,也开始加快了。 第396章 袁绍来青州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 正月十六日,天子加冠。 二月,官员上奏为妃子修炼长秋宫被否。 后三公上奏改葬天子亲母王夫人,追加尊号为灵怀皇后。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谋划联合马腾偷袭长安。 事情泄露,仅有马腾一人逃走。 随后樊绸、郭汜及李利击败马腾。 曹操击败张杨,占领修武等三个县,并在射犬击杀张杨大将眭固。 三月,陶谦所部开始躁动,然吕布被徐荣击败,刘备被鲍信击败。 双方再次恢复到了平和的状态。 但随着陶谦的老迈,徐州开始变得暗流涌动。 ...... 然而这些纷扰,似乎和袁谭都没有关系。 他一概不管,完全做了甩手掌柜。 因为,他的孩子出生了。 这种喜悦,只有过来人,且对生命充满敬意,充满爱意的人才能深刻的体会。 袁谭紧张兮兮的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启禀青州,是个公子!” “启禀青州,是个小娘!” ...... 短短的数天内,五个儿女的出生,让袁谭乐开了花。 得益于他对医疗事业的支持,目前青州新生儿的夭折率大大降低。 青州牧,骠骑将军的儿女出生,更是最顶端的接生团队,最豪华的月子团队。 青州医者第一人华佗华博士亲自坐镇。 “起什么名字呢?哈哈哈!” 袁谭看看天空,看看远方,又看看大地。 “哈哈哈,取什么名字呢?” 郭嘉小声笑道:“公子平日里智珠在握,这几日慌成什么样了!” 郭图瞪了郭嘉,掐起胡子训斥道:“公子现已为人父,不可再称公子,当称主公,明公,将军!” 郭嘉忙拱了拱手。 他在袁谭面前还放肆些,在族兄面前,却不得不收敛。 毕竟现在的郭图,已经是郭家的大族长,在郭家的地位,犹如袁谭在青州的地位。 他郭嘉要是敢放肆,回家就要被戳断腰。 郭图又道:“你家小娘前些日刚出生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主公如此开心,你不如找机会定下婚事!” 郭嘉拍了拍手道:“嘉看情况吧,你不太了解主公,主公这个人最恨家长包办婚事。 之前因为主夫人的事情,差点和袁公闹翻。” 郭图瞪了郭嘉一眼,道:“现在呢,不是开心的像个孩子,哪里找这么好的主夫人。 婚姻一事,首要一定是门当户对,年青人没有经过历练,哪里知道好坏,必须父母之命,才能掌住纲!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说,我自和主公说去,哼,我也就是没有适龄的女儿。” 郭嘉一怔,忙道:“不对呀,族兄,时间你算错了。 男子二十及冠才婚娶,女子十五及笄就可以。 如此算来,我女儿的年龄不对。 族兄,嘉觉得,我们要多纳妾室,在四年后奋力耕耘,时间才对!” 郭图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直接扯掉三根胡须:“善,奉孝此言大善!” 随即又有些叹气,道:“图年纪大了些,按照爵位如今...... 不行,我要去忙碌了,要多升爵位,才能多纳妾。” 郭嘉:“......” 地上扔的三根胡须,有一根都带皮了...... ...... “哐当哐当!” 一辆马车行驶在冀州清河国灵县的官道上。 颠簸的一名中年男子头脑发晕。 他威仪的面容呈现出一点疲态。 这时,马车帷帐打开,露出一张帅气的面孔。 “袁公,你醒了?” 若是袁谭在此,定能认出这张帅气面孔,乃是袁绍的主簿耿苞。 而马车中的人,正是袁绍。 “到青州了?” “前面穿过一片树林就到了!” “嗯!” 袁绍闭上眼睛。 勇猛的公孙瓒,桀骜的麴义和老爱怼人的田丰,至少耗费他一半的精力。 自年前被袁谭坑了个大将军之后。 他瞬间福至心灵,干脆把公孙瓒、麴义和田丰全部扔给了袁谭。 生活立马变得清闲,愉悦了起来。 随后又把沮授、文丑、牵招、逢纪等人派去中山国对付张燕。 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终于有更多的精力去爱护幼子袁买,去陪伴五位宠妾。 现在唯一不太顺心的便是正妻刘氏。 此次生子之后,身体垮的很快,老的很明显。 但这些不算什么,但刘氏善妒的性子越发不可收拾。 十天里陪她三天,还不满意。 有心休了刘氏吧,他袁绍不是那样的人。 他有时候甚至有把刘氏扔到青州的念头,想想不合礼法...... 岁首过后,听闻麴义颜良、刘和三人联合刘虞,打的公孙瓒龟缩不出。 曹操连夺三个县。 高干也在并州站稳脚跟。 青州和兖州虽然没有军事,但听说内政、改革如火如荼。 沮授、文丑、牵招也压得张燕抬不起头。 至于冀州的内政,宽仁待民,黄老之治。 只要你不要管太多,他们自己会好起来。 于是,他袁绍忽然之间,变得无事可做起来。 秉承着没事找事做,也不能呆在邺县陪刘氏的念头。 袁绍带着耿苞更人开始巡视冀州。 待一行人到了清河国,听闻清河相说很多人迁徙到了平原国。 他忽然之间就起了兴致,都说袁谭把青州治理的多好多好! 能有多好? 能有我袁绍好? 袁绍自忖仁政这一块,还没有比谁差。 现在看到境内子民跑到长子那里,这成何道理。 于是,袁绍打算私下里探访。 毕竟大张旗鼓的过去,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随行一百名甲士和剑士,扮作普通的客商护卫,带着十几架马车,前往青州。 车轱辘在石子路上转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扰人耳廓。 “回去骑马吧!” 袁绍捏了捏额头。 这时,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无踪。 颠簸的马车也变得平顺起来。 下一刻,马车忽然停住。 “嗯?” 袁绍睁开眼,摸到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袁公!” 这时,耿苞震惊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袁绍不悦的问道。 “太,太,太平顺了!” “平顺?” 袁绍皱起眉头,掀开帷帐。 这一看,顿时愣住。 眼前一条平顺宽敞的大道,足有十丈宽,宛若雒阳的大街。 “糯米灰浆混合夯土?” 袁绍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双靴子踩在大道上。 他回头看去,只见原本的道路破败不堪,碎石硬土,坑坑洼洼,起起伏伏,不少坑里还有污水。 旁边的路碑上刻着的冀州两字,正位于两条道路的中间,特别的显眼。 袁绍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忍不住骂道:“这逆子,一点路都不愿意修到冀州!!” 第397章 石碑 三月,天气已转暖。 微风吹拂下,田野上的青草逐渐复苏。 摇曳的身姿透着生机和活力。 土地被犁过后,茁壮的麦苗已经冒了出来。 它们披着嫩绿的外衣,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一些果树在此时开花,粉红色的花朵在枝头上争相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偶尔可以看到一些耕牛或是农民在地里忙碌着,他们的身影犹如乱世最美丽的风景线。 “今岁少雨,青州的渠道纵横交错,倒是省下不少功夫。” 袁绍微微颔首,低头时发现路边还有两条水沟,顿时眉头微皱。 “你们哪里来的素封?” 就在这时,一个扛着扁担和木桶的老农晃晃悠悠而来。 原本还佝偻着腰,看到袁绍等人立即昂首挺胸。 一副你们哪里来的土包子的表情。 “我!” 耿苞眼睛一瞪,便要招呼侍卫。 却被袁绍拦住,袁绍对麾下的时候仪态威严,面对底层的时候反而面容亲和。 “老兄啊,你这招子很亮,咱们确实是冀州那边来的商贾。 听闻青州繁华,所以想来做点买卖。” “嘿嘿,这素封一看就是大家子弟,不像这个后生,平白长得一副好皮囊,脾气倒不小!” 老农把扁担和水桶放在一旁,叉起了腰。“你刚才是想招呼人打俺不成?憨吧素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青州!” 耿苞顿时脸色通红,眼睛喷火。 但在袁绍眼角一道余光扫过之后,急忙缩起了脑袋。 “嘿嘿!” 老农瞪眼道,“俺还等你打俺呢,俺好就地一躺,不赔俺一万钱,你白想出青州。” 袁绍依旧亲和的笑道:“老兄,怎么称呼啊?” 老农拱了拱手,“也不瞒素封,小老儿虽然寒酸些,但祖上也是阔过的。 不管咋说,俺说一句话汉室宗亲,也没有问题。 俺姓刘名灲(xiao),字昂昇。 也不瞒着素封,俺祖上乃是刘辟光,当年的济南王!” 袁绍:“......” 刘辟光谋反被杀,还有子嗣绵延到现在? 不过没了记录,你当然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无法考证。 心中腹诽,他面上依旧和煦。 大将军的养气功夫,不是一般的好。 他看向耿苞,耿苞忙从怀里掏出一缗钱,递于那老农刘灲。 刘灲的脸顿时乐开了花,褶子堆积的一层层。 “素封想问什么尽管打听,只要不是有关军事的,小老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耿苞问道:“老丈,我刚才若是真打了你,又何妨?” “嘿嘿!” 刘灲搓了搓手,道:“俺们青州,最讲法,只要你打了俺。 俺往这里一躺,村中里正,里魁,乡中三老,报上官去。你不赔到俺满意,哪里能离开!” “法?这里当政的是邯郸商吧,他不讲宽仁和道德么?” 袁绍微微皱眉。 乱世酷法,虽然可以震慑宵小。 但执法者亦是人,且多是豪强大族中人。 酷法下行,其实最多的还是落到普通黎庶身上。 最后,酷法往往沦为豪强大族欺压黎庶的工具。 这也是袁绍不喜欢酷法的原因。 “宽仁,道德,这东西没啥用!” 刘灲摆了摆手,“还是要靠法,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鼓吹署的那帮人,天天吹,天天讲,谁敢不守法,立时便给你传上去,整个青州都闻名。” “鼓吹署?” 袁绍再次皱眉。 耿苞在一旁解释道:“这个某倒是听说,原大公子麾下有两个佞臣小人。 孔顺和华彦,后来无处安顿,大公子便成立一个鼓吹署。 让二人在其中,负责鼓吹青州的文治武功! 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用到督邮这里。” 刘灲打量了两人一眼,开始悄悄后退。 “小人,也可以这样用!” 袁绍倒是如有所思,这时,他的目光落到路边的石碑上,便阔步走了过去。 耿苞急忙跟上前。 “景明大道!?” 袁绍脸色怪异 景明是张导的字,张导是他曾经的军师之一,曾经为了他的事情来回奔走。 在劝说韩馥的过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只是后来韩馥自杀后,张导便开始了喷人模式。 后来袁谭要人,便派去了青州。 没想到张导到了青州,反而如鱼得水,把道路和水利修的如此通畅完备。 “初平年间,有故巨鹿太守张导,字景明,为青州刺史袁谭所邀,入青州为别驾......” 袁绍一边看,一边笑了起来:“景明在巨鹿当太守的时候,黎庶就自发为他立碑,到了青州,居然也是如此!” 耿苞在一旁边点头道:“景明公心系黎庶,乃是为官当政之楷模。” “......景明公在冀州,空有一腔热血及满腹经纶。 然其冀州牧袁绍字本初者,只知黄老无为。 名为宽仁,实则惰政。 故不得施展也。 今入青州,青州刺史袁显思知人善任。 张景明遂征发民夫数十万,使青州水利道路通畅。 此乃真正仁德功绩于社稷。 故立此碑告后人为官者,勿学临州袁本初也。” 袁绍:“......” 耿苞脸色难看,开口骂道:“这立碑的是何人,当真该死!夸景明公和大公子便夸呗,为何要提主公!” 说着回头喊道:“过来,把这个石碑给砸了!” 袁绍脸色发黑,指着下面的落款道:“看到没,感恩的青州黎庶与渴望的冀州黎庶共立。 我惭愧,惭愧啊!” 耿苞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骂道:“青州此举,不当人子。 袁公仁政,哪里的黎庶不是心中感念,冀州四战之地,却比兖州、幽州、豫州,要好的多。” 袁绍哼了一声,道:“有些东西,还是要比较比较才知道。” 这时,侍卫忽然蜂拥而来。 两人侧目看去,只见刘灲引着百余名壮汉。 还有几个长袍打扮,及四名带甲兵的屯卫快步而来。 “就是这两个家伙,嘿,骂咱们青天大老爷孔吹和华吹是小人! 他们一看就是奸细,绝对是奸细!” 刘灲拉着一名里魁模样的人,大声的说着,似乎这样才能彰显他的功绩。 第398章 农家论蝗 “你们是什么人?” “某已知会县尉!” 看到如临大敌的里正、里魁等人。 袁绍知道这次私下探访,进行不下去了。 毕竟是临时起意,没有备下货物,侍卫带的也有点多。 同时,私下探访的结果也很明显,青州比冀州好太多。 或者说,冀州,根本无法和青州比较。 道路宽阔平顺,沟渠纵横交错,举目望去,都是良田农夫。 子民交口称赞,还有这石碑...... “你不要走啊!” 刘灲还在伸头叫着,“你骂了我们鼓吹署的孔吹和华吹!” 旁边的里魁摇头道:“官家早有法,不以言罪人,别说他骂的是孔吹华吹,就是郭长史,那也是无罪!” 袁绍闻言,忽地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看向那名里魁,问道:“若我骂的是袁谭那个小子,又当如何呢?” 里魁愣住,他仔细想了想,道:“根据官法,却是无罪,可以骂。” 刘灲跳了起来,骂道:“华魁,俺看你是大憨吧素子! 怎么可骂咱们袁青州,谁都不能骂袁青州!” 那里魁挠了挠头,道:“可是官法就是这样,上次来宣法的官员们说的。 还说什么法不禁者即可行。 你看,前段时间有个狂士邹油跑到骠骑将军府前裸奔。 结果抓了之后,不但放了,还赔钱!” “什么,不但放了还赔钱?!” 刘灲浑浊的老眼顿时亮了起来。 里魁哼声道:“老刘头,你可别冒什么坏主意。 那邹油还想接着跑呢? 有些义士看不过去,情愿被抓也要痛扁邹油,听说第三条腿都打断了! 你去试试?” 刘灲吓得两腿一紧,忙道:“这些义士下手也是狠,动手多不好啊。 要是俺在,俺就啐他一脸,反正这个不犯法!” 里魁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忙道:“对啊,对啊,谁敢骂袁青州,咱们就啐他一脸!” 正准备骂逆子两句的袁绍,咻地住了口。 毕竟若是真被啐了一脸。 就算杀了这群黎庶,他袁绍的脸也没了。 刘灲瞪向袁绍的眼神忽地变得不善起来:“里魁,这个素封,刚才说袁青州小子呢,这个算不算骂?” 里魁点了点,清了清嗓子:“嗯嗯!” 看着蠢蠢欲动的刘灲等人,耿苞急忙上前厉声大喝:“你们这帮刁民,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么?” 刘灲吓得缩了缩脑袋,随即紫涨了脸,张口先向地下啐了一口,道:“俺管你是谁,在青州就得守法!” 这时,袁绍的侍卫们也围了过来。 看着白袍下面露出的环首刀,里魁不再纠结,扭头就跑:“快,快去报告县尉,敌袭,敌袭。 白衣,有白衣渡江来了!” 刘灲跟在身后骂道:“说书的里面是白衣渡江,咱们这边的白衣是地走过来的!” 耿苞:“......” 他扭头看了看脸色发黑的袁绍,小心翼翼的问道:“袁公,咱们还去历城么?” “去!” 袁绍声音低沉,“不到历城骂骂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胸中这口气顺不过来!” 耿苞:“......” 两人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袁绍躺在马车中,感受着平顺的道路,心中渐渐舒缓下来。 “这小兔崽子,还真有点水平。 耿苞啊,你看这青州的黎庶百姓,他们的精气神,和冀州完全不同。” 耿苞掀开帷帐,进来道:“袁公,也是你气度好! 这帮刁民不但不怕官,还想啐我们,长此以往,他们还不上天下海!” 袁绍目光凝重,忽然问道:“汝惧吾否?” 耿苞一愣,忙道:“惧!” 袁绍面无表情,道:“汝是说吾不够平易近民了? 《周鲁公世家》中说,平易近民,民必归之。 汝既惧我,岂有二心呼?” 耿苞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跪伏在地上,叩头道:“袁公,某自追随主人一来,何尝有过二心啊! 请袁公明鉴,请袁公明鉴!” 袁绍哼了一声,道:“汝惧吾否?” 耿苞忙道:“不惧,不惧!” 袁绍正色道:“我如此威仪,执掌冀州,身为大将军,你都不惧。 那长此以往,岂不是要上天下海,连天子都敢忤逆!” 耿苞擦起额头:“某,某......” “哈哈哈哈!” 看着手足无措的耿苞,袁绍大笑起来。 耿苞心中一喜,方才知道袁绍在玩弄自己。 当下舒了口气,身子都快软了。 “呜呜呜呜呜!” 马车外忽然传来号角的声音。 耿苞强撑着掀开帷帐,旁边侍卫报说:“禀主簿,田野中狼烟已起,怕高唐县的县兵要来了。” “来便来吧,还能如何!” 耿苞忿忿道。 不多时,前方响起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为首的文士手中还抓着泥巴,开口笑道:“不知来者可是冀州贵客?” 耿苞下了马车,拱手道:“在下耿苞,冀州主簿,敢问足下姓名。” 文士一怔,拱手之后,再次上前行礼,道:“在下邯郸商,忝为平原相,这马车上是大将军么?” 车中的袁绍声音响起:“邯郸平原,我们也是旧识,你且上马车来!” 邯郸商躬身道:“在下在马车边伺候就行,大将军但有什么问的,在下自当回答。” 车中静寂了一会后,袁绍再次走下马车。 他看着一手泥巴的邯郸商,疑惑道:“邯郸,你怎么在此,还满手泥土?” 邯郸商先行礼,然后回道:“大将军,平原国乃是腹地,想要军功,难上加难。 恰公子又喜农业,匠术,也能封侯,某便把心思全部放在这里。 去岁有不少农家传人来投,某便收在府中,以为从事。 今岁少雨,从事们担心有蝗灾,所以某才带着他们来田地探察。” 袁绍疑惑道:“农家,许行,如此迂腐的学说,居然也有传人。” “大将军此言缪也!” 邯郸商身后,一名青年朗声开口。 “农家,也是诸子百家。 许子言说,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 指的并不是贤明之士要去种地,而是贤明要去研究农学。 所谓分工互助,农夫只知耕种。 却不知如何应对天时地利与虫祸,而贤明之人可总结经验,着书立说。 只有这样才能使农学昌盛,使地足以民食,民足食则安也。 儒家门徒陈相、陈辛兄弟二人弃儒学农,投入许子门下,正是如此。 由稷下学者编撰的《管子》一书中《地员》一篇就是农家的着作,而《牧民》《权修》《五辅》《八观》等篇重点记述了农家学说。 “重农”就是“重民”,民为社稷之根本。 如今重儒,不重农,实在是舍本逐末,天下又岂能不乱。 就比如,今岁雨水少,天气暖和。 则夏收之时,必有蝗灾。 我等若知道此事,以提前行之,则无碍矣!” 耿苞:“......” 青州之人,都这么能说的么。 袁公不过说了一句话,你这边咄咄咄说了半天,不渴? 袁绍点点头,道:“此言亦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知这蝗灾之说,有什么好的法子?” 第399章 君在船头我在船尾 “蝗虫之灾,源于其卵,源于愚民迂官不敢捕杀。 若要灭杀蝗虫之卵,一在秋收之后翻土暴晒。 二在春耕之际,多浇水,以沤其卵。” 青年侃侃而谈,显然对蝗灾治理颇有一套。 袁绍听的微微颔首,道:“今岁干旱,按你所说,看来是要有蝗灾,耿苞,且把此事记住,回冀州后行文到各郡国! 不过,若是没有蝗灾,我可要惩处于你!” 那青年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今年若无蝗灾,定是我手段奏效,乃是大喜之事,袁公何故还要惩处小子?” 耿苞问道:“我们冀州和青州兖州,用了这个法子,那其他州则未必,如此蝗灾再来,我等如之奈何?” 青年道:“若蝗灾起,则应动员所有力量,进行捕杀。 而不是推诿于失德,放任其啃噬粮食。 具体方法,可以白布捕打,开挖堑壕埋填加火烧!” “善!” 袁绍扭头看向邯郸商:“高唐,平原有君,乃是高唐的幸事,平原的幸事!” 邯郸商躬身行礼道:“袁公,各郡国县乡管理,都有例行条文规章,我们这些相国郡守,不过是按照相应条文办事。 实在是不敢贪功! 若说功劳,当属公子。” 袁绍奇道:“那逆子只知领兵打仗,有何功劳?” 青年朗声道:“此正所谓我农家思想,各司其职也。 公子聚天下各等人才,汇聚经验,整理成册,再发于青州,使得人尽皆知。 事物的运行都有其规则, 只要形成制度并保障这个制度即可。 此举才是真圣明,比那些世事都要关心的碌碌而为,或沽名钓誉的州牧,强太多了。” “嗯?” 袁绍眼睛眯起,威仪深重。 青年一怔,这才想起来袁绍不但是大将军,还是骠骑将军袁谭的阿翁。 当下急忙躬身道:“小子浪言,还望袁公勿怪。” 袁绍和蔼的笑道:“足下不必自谦,此论,可活黎庶百万,我又怎么会怪你!” 邯郸商介绍道:“此子姓霍名煦,字伯焱,粗通文武,原是冀州中山国甄氏附庸家族。” 袁绍先是愣住,随即忍不住骂道:“袁谭这逆子,无论到哪里,就知道携裹民众去青州。 兖州、青州,连我的冀州也不放过。 甄家何时迁徙到了青州!” 邯郸商陪着笑,道:“公子心念黎庶,有时候是急躁了些。 袁公,此时天色已晚,不若到高唐县中,歇息一晚。 高唐县新开挖了一条运河直抵历城。 咱青州新改良了楼船,明日辰时出发,午时便可到历城。” 袁绍点点头,道:“正要看看高唐城如何。” ...... 高唐县,酒宴之后,袁绍等人被安顿到了糜东楼的别院。 “糜东楼?” 邯郸商小声道:“袁公,糜东楼也是公子麾下经营的产业。 其内虽不说奢华,但却极为舒适。 尤其这别院,里面很多家具都是大开脑洞的设计。 公子不愿意花费官家金银,说是官家金银乃民脂民膏,不能铺张浪费,且影响不好。 便让糜家建了别院,供贵宾居住歇息。 袁绍:“......” 在各地兴建别院,这是天子的待遇! 这小子想什么呢? 青州的美酒,是蒸馏过的,他有些微醺。 不过他强大的自控力,还是让自己谨言慎行。 不过随行的耿苞,就没有那么稳重了。 其两眼泛着光,摸摸这,摸摸那,口中更是尖叫声连连。 “邯郸君,这个是什么东西?” 邯郸商介绍道:“这个是出自甄家的家具,叫沙发,在其上可坐,可躺,既柔软,又有回弹和支撑!” “某试试,某试试!” 耿苞说着坐了上去,这一坐一弹,登时眼睛就亮了:“袁公,真的哎,真的哎!还能跳呢!” 袁绍脸色阴沉,摸了摸腰间佩剑不在,否则八成会砍了这家伙。 耿苞坐了一会后,又跳起来,摸起前方的餐桌:“这个是什么东西?” 然后又坐在椅子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知道了,某知道了,可以坐在这里用膳! 袁公,坐在这里吃饭,比案几上舒服多了!! 您来试试,您来试试!” 袁绍看了邯郸商一眼,问道:“这个别院,还有么?” 邯郸商忙道:“袁公,侍卫都在外面,这边安顿好,我带耿主簿到别间歇息。” 可一扭头,哪里还有耿苞的身影。 “耿主簿?” 两人正要寻找,侧房中忽然传出耿苞惊喜的声音:“袁公,袁公,这房中有口井,有口井,还是陶瓷的,特别精美!” “房中有井,这个井通地幽,怎么能打在房中,这个不妥,不妥!” 袁绍皱着眉头道,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好的地方。 “井,哪里有井!” 邯郸商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袁公,这不是井,这也是甄家家具中一个最妙的发明,据说是公子亲自命名,为马桶。” “马桶?” 袁绍疑惑道。“此为何用?” 邯郸商用袖子遮住脸,小声道:“此乃为更衣所用。” 袁绍皱眉问道:“为何放在此处,岂不有味?” 邯郸商解释:“马桶下有管道,直通外屋。 秽物入马桶口,再以清水冲洗,顺管道入外屋。 其内清新自然,毫无异味。 袁公大可放心!” 这时,房内传出耿苞的声音:“哎呀,这酒好烈,又说了好些话,口渴的紧,正好喝点井水!” “??” “??” 邯郸商和袁绍一愣,连忙上前道:“耿苞,水不能饮!” 可哪里还来得及,邯郸商冲进去时,只见耿苞正在用手掬水,一边喝还一边赞叹:“好久好没有喝过如此甘冽清甜的井水了,好喝,好喝,过瘾,过瘾。” 醉眼朦胧中,看到邯郸商和袁绍。 连忙献宝道:“袁公,邯郸君,酒后口干,正好饮点井水,舒适,舒适啊! 这糜东楼的别院,想法就是好,就是妙! 来来来,两位也饮点,饮点!” 邯郸商目瞪口呆,袁绍回身喊道:“侍卫,侍卫!” ...... 第二日一早,袁绍等人位于船头,直下历城。 耿苞被四名侍卫看着,坐在船尾,表情很是幽怨。 ...... 第400章 父子谈心 兴平元年的岁首,袁谭并未前往冀州。 理由是五个妻妾即将临盆。 虽然从历城前往邺县,仅有六百多里。 ...... 但袁谭却没有想到,身为大将军,冀州牧的袁绍。 居然会带着百十个侍卫,就来到了历城。 没有大张旗鼓,随行却带着各种礼物。 在这一刻,或许他只是一个爷爷。 尤其是其小心翼翼的逗弄孙子孙女,被文淑的儿子尿了一脸时。 发自肺腑的开心笑容:“哈哈哈哈哈哈,我孙袁腾有大帝之姿!” 袁谭绝对不是恶趣味。 因为嫡长子袁腾这个名,是袁绍起的。 按照袁绍的话说,其他子女的名,是你袁谭的。 但,袁家嫡长孙的名字,必须他这个一家之主,袁家掌舵人来取。 本来袁谭还有些担心,因为袁绍起名的水平一般。 袁谭、袁熙、袁尚和袁买。 然而,袁腾这个名字起的,还行...... 蔡琰生的也是一个儿子,袁谭取名为袁珈。 邹婧生的是个女儿,袁谭取名为袁云。 甘梅生的是个儿子,袁谭取名为袁雾。 冯方女生的是个女儿,袁谭并没有像老丈人那样偷懒,取名为袁谭女。 而是取名为袁溪。 合称腾云驾雾兮...... 儿女多了就是好,可以尽情的挥洒取名的才华。 另外两个妾。 唐姬怀孕了,而貂蝉经过调养,在岁首的时候,也有了身孕。 袁谭之所以开发避孕套,就是生怕以后几百个儿女,到时候分不清楚。 至于说少娶几个妾室,则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按照青州现行的婚姻法,以他的爵位,可以娶二十个妾室。 还有十几个缺口呢。 袁谭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一些见人就收的猪脚,其实也很反感。 拍桌大骂种马文。 但袁谭自忖自己并非如此。 毕竟杜玥杜氏啊,诸葛家的诸葛氏啊,糜家的糜氏,吕家的吕雯啦,什么万年公主,什么孙尚香...... 还有那么多的东莞小娘,东瀛小娘,高句丽小娘等等,他都没有收。 对了,还有萧冉,他也没收...... 至于什么桂阳郡的樊氏,长安的吴氏,东吴的徐氏,司马懿的老婆张氏,步练师什么的,他连打听都没有打听过。 还有辛家的辛宪英。 呃,搞错了,这个还没出生...... 说他是种马,袁谭一万个不服。 在定陶抢了两万多小娘,他袁谭纳一个了么! 文稷张辽这种老实人都各自挑了八个呢。 ...... “公父!” “公父!” ...... 面对行礼的儿媳,袁绍不停的点头,“耿苞,快把礼物都搬进来!” 霍煦上前,小心翼翼道:“袁公,耿主簿还在船上,礼物是在下带人拉进来?” “好,好,好!” 袁绍眉头微皱,随即再次舒展开来:“哈哈哈,袁云,小云儿!” 这个时候,他连痛骂逆子袁谭的心思都没有,哪里关心什么耿苞...... 一车车的蜀锦,一车车的黄金,一车车的绸缎...... 纵使袁谭已经豪富,但也看的两眼闪光。 文淑等人更是兴奋不已,毕竟袁谭对她们有点抠门,动不动就是要节俭,动不动就身为青州主母,要注意...... 现在公父的赏赐,没话说了吧。 袁绍大手一挥:“这十车是袁腾的,这五车是袁云的,这五车是袁珈的,这五车是袁雾的,这五车是袁溪的。 剩下的五车,文淑,你来分给大家! “拜谢公父!” “拜谢公父!” ...... 袁绍在貂蝉和唐姬的身上多看了两眼,但并未多说。 ...... 一场盛大的家宴之后。 袁绍带着袁谭来到了正厅。 看着室内摆着的沙发、茶几等物。 袁绍的表情有些古怪。 袁谭连忙解释道:“阿翁,这些都是些鲁家和墨家的后人发明的。 嘿,这帮人,只要给钱,给爵位,想法那是天马行空。” 袁绍点点头道:“诸子百家,确实值得怀念,墨家和鲁班后人,也很有能耐。” 这时,有负责茶艺的小娘开始上前泡茶。 两人喝了会茶之后,袁谭一个眼色,所有人便都退下了。 这时,袁绍方才冷冷的瞥了袁谭一眼,道:“汝倒是胆大,居然敢劫持天子使者,给你我封官! 在你眼中,天子什么!” 袁谭早知对方会如此发问,直接说道:“吉祥物。” “吉祥物?” 袁绍愣住,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但聪明的他很快就弄明白了意思:“小子,天子乃是上天之子,君权神授。 你居然视其为吉祥物,汝哪里来的胆子!!” 看着一脸威严的袁绍,袁谭无语道:“阿翁,这里就我们二人,你和大父们都是执掌天下,以众生为棋子的棋手,何必和我说这些迂腐的话。 咱们不妨再说的透彻些。 人只是一种生物而已。 那什么忠君、大义、道德,不过是人用来约束他人的工具。 汉高祖刘邦,不过是一亭长,窃取高位罢了。 那三皇五帝,不过是一些部落大人。 说句难听话,和如今乌桓人鲜卑人的部落大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们是我们的祖先,所以我们不断的吹嘘他们罢了。” 袁绍眉梢一挑,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他一向自认胆大,却没有想到这个儿子,胆子比他大十倍。 不,是大一百倍。 这种真话也能说?! 不是找骂么! 不过,他并没有再发火,因为他聪明。 所以他觉得袁谭说的对。 口气依旧严峻:“逆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袁谭道:“阿翁,我的想法很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追求利益,是人类,乃至所有生物的本性。 我想做的就是创建出一个好的利益分配制度,这个制度能保证万万年延续。 所有人都必须在这个制度里面玩。 而我们袁家,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参与者。” 袁绍问道:“你就没有想过称帝?” 袁谭无语道:“阿翁,称帝做什么? 汉高祖倒是称帝了,可是呢,他的嫡长子刘盈一脉直接断绝,正妻吕氏被族灭。 后面的子孙更是尔虞我诈,彼此倾轧。 到了后汉,直接沦为外戚和宦官手中的吉祥物。 如汉灵帝这般权谋政治手段顶尖的人物,都挣脱不出来! 大儿子被毒死,儿媳妇都被我纳了妾。 小儿子沦为一群边军土匪的傀儡。 阿翁,难道你想看着我好袁熙袁尚自相残杀,看着袁腾他们彼此倾轧嘛? 看着袁熙的正妻被别人纳走? 皇位,真的是个邪恶的潘多拉! 始皇帝,或者说战国时代那帮无主无礼无义的野心家,才是最可恶的。 秦的始祖,不过是周天子的马夫,马夫覆灭了曾经的主人,。 而始皇帝的成功,彻底颠覆了自古以来的分封制。 把别人的土地,全部变成自己的。 搞什么皇权郡县制。 郡县制中太守,县令,均由天子三公任命,他们只会听从天子及三公之命。 他们根本不会管地方黎庶的死活。 长此以往,世间必将大乱。 然后陷入一个个朝代的轮回之中。 有人说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但实际上,在这个轮回中,没有人能笑到最后。 始皇帝绝嗣,刘氏自相残杀。 我并不仁德,我只是觉得黎庶是我们贵族生活和延续的基石。 所以,我们要保证基石的稳定。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代代不断的薅羊毛。” 第401章 宴席 袁绍到了青州,第一天是家宴。 到了第二天,自然也要大宴青州的名士和官吏。 撇开袁谭是袁绍的儿子不说。 袁谭麾下的文臣武将,相当一部分是袁绍给的。 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袁绍也是他们的故主。 即便从现在的角度上说,他们也可以算作是袁绍的人。 毕竟袁谭是人儿子,而且目前来看,也没有逆子冒头的迹象。 即便以袁谭的观念来看。 也是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带着分公司的高管们,欢迎董事长的莅临指导。 当然,分公司现在搞得比较大,从营业收入、体量和前景上都超过了集团公司罢了。 宴会设在了历城糜东楼的别院。 喝酒之余,台上舞乐、百戏,一时间好不乐哉。 在座的有很多大儒,和名士。 如郑玄、蔡邕、申屠蟠、孔融、徐岳等。 即便袁绍身为大将军,也不敢托大。 相反,他更要折节下交。 如此才是大将军的风度。 作为天下士大夫的领袖,这些事宜,袁绍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宴会之上,很快就确定了c位,并且言语之间很能调动气氛。 相比来说,袁谭在这方面就逊色多了。 酒过三巡,袁绍忽然问道:“我听闻青州兖州教学黎庶,这倒是好事。 还有一个,在泰山立人道?” 刹那间,宴会上,好似一阵冷风袭来。 本来热闹非凡的气氛,顿时被寒意所笼罩。 大厅里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动。 旁若无人的谈笑声,逐渐静默下来。 似乎在这一瞬间,整个空间都失去了生命力,呈现出一片冷漠的风景。 立人道这个事情私底下准备做可以,但拿到明面上就属于僭越了。 要于泰山立人道,那也是天子的事情。 举个例子,你一家公司,上面还有集团呢,忽然自己就要制定市场规范。 你让集团董事长和市场管理者作何感想。 所以这件事情,青州内部还是在秘密推进。 并没有大肆宣扬。 但现在几乎是被袁绍拿到明面上去问...... 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袁谭。 袁谭心中无语,他不信袁绍以前不知道这事。 开会的时候你不提,私聊的时候你不提,现在大家喝酒喝的正开心,你提这茬。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中闪过一套说辞,便准备开始他的表演。 恰在这时,袁绍忽然转口笑道:“须有吾名方可啊!” 身边蔡邕、孔融等人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原来冷落的场面,瞬间又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再次畅言欢笑。 刚才停住的丝乐之声,也再次响起。 只有端着酒爵准备站出来大放厥词的袁谭,略显尴尬。 他算是搞明白袁绍来干啥的了,抢他风头来,展示老子威风来的。 ...... 不过他身边早有孔顺、华彦、靳允等人围了上去。 “公子,某也要为此尽力!!” “你要排在后面!” “先来后到懂不懂。” ...... 一场酒宴,众人欢喜而散。 只有袁谭,还得继续陪着袁绍。 袁绍不开口让他自便,他就得一直侯着。 他:“......” 没办法,穿越成了人家儿子,享受了莫大的好处和名头。 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如果下辈子还能穿越的话,穿个本尊,再不给人当儿子了。 袁谭心中腹诽,表面上却是恭恭敬敬。 “这酒不错,比南阳的十旬兼清,还要好很多。” 袁绍看着低头顺眉的袁谭,忽然开口道,“这次来青州,发现青州什么地方,都做的比冀州好。 我儿何时有了这番能耐?” 袁谭眼观鼻,鼻观心,道:“阿翁,我文不成武不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谈何能耐。” 他心中惴惴,暗想袁绍别是看出他是穿越者了...... “只是,我在想一件事。” 袁绍淡淡问道:“何事?” 袁谭道:“秦国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秦末群雄并起,王侯贵族层出不穷,为何会让一个亭长出身的混混夺得天下,有了汉四百年江山。 无他,识人,用人,心胸宏大耳。” 袁绍的眼睛眯起,宛如刀子一般插入袁谭的身体,厉声道:“汉高祖?我看他还不如你,他不过循着秦制,称皇帝,称天子。 你都已经想着代替苍天,立什么人道了!” 袁谭姿态愈发恭顺,道:“汉高祖一介亭长,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有什么见识? 我们袁氏四世三公,现在都可以说是六世三公了。 我阿翁英明神武的指导和帮助,自小通读史集经书,再加吸取汉高祖的前车之鉴。 若是还比不上刘邦,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袁绍哑然失笑,他本要讽刺对方一句。 结果这小子挨一棍子,还顺着杆子往上爬。 而且还是很温顺的爬,爬的时候用平和的语气说着最狂妄的话...... 他低着头,右手拍在袁谭的肩膀上:“你父我本奴婢之子,历来为族中所不喜。 所以四处奔走求变,并无多少精力照看内室,深感愧对你亲母、嫡母,及你四兄弟。 如今总算有了些基业,方享受一些天伦之乐。 汝,可千万不可坏在汝的手中!!” 袁谭躬身行礼道:“阿翁放心,我不是王莽,那厮做秀做的太多,把自己都骗糊涂了。 我表面仁德大义,实际上却是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 袁绍微微点头,忽又有些疑惑道:“识人用人,这方面,我并未教你,你如何......” 袁谭从怀中掏出几本书,道:“阿翁,很多时候,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只不过都被一些野心家毁了而已。 所以我到了青州,一直在鼓励大家着书立说,发展内政。 你看这本《郭子论人心》,就把人的性格,进行剖析、归纳。 如何识人用人,都有见地。 还有这本《于子兵法》第十版,我用兵如神,靠的就是它。 还有......” 袁绍拦住了还在介绍的袁谭,道:“放在这边吧,如今幽州青州和兖州交给你,并州交给高干,司隶校尉部交给曹阿瞒。 你阿翁我,以后有很多时间看书。” “曹阿瞒!” 袁谭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意。 第402章 临州袁本初 “阿瞒是为父发小,和其他人不同。 汝夺兖州,杀伤颇重,已是太甚! 万不可再有恶念。” 袁绍察觉到了袁谭的杀意,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谨唯!” 袁谭当即抱拳应命。 他深知人心。 自然晓得这个时候进言曹操坏话毫无意义。 自己又不是刚而犯上的田丰。 头铁...... 这个时候硬怼袁绍毫无意义。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果不其然,对于袁谭果断认怂的态度,袁绍很是满意。 顿时觉得方才的话有些严厉,于是话锋一转,开始考校起袁谭:“说到用人上,汝确实有我七分水准,不若就此说上一说!” 说到用人上,袁谭张口就来:“待之以诚,御之以道。知其所求,十倍予之,然则限之所行,关虎兕于柙中。” “可以就一些个人来说说。” 袁谭举例道:“如孔顺华彦之流,有文采,然喜好大言,乐于攻讦他人。 我便立鼓吹署,令其于其中,尽情鼓吹青州,攻讦其他州。 如臧子源大义,我便以交之以大义。 如麴义桀骜不驯,我便让他独自领军,为一方都督。 如田丰性格耿直急促,刚强犯上,我便让他去做督邮。” 袁绍点头道:“孔顺华彦之流,确实乐于攻讦他人。” 这话说的就有些有所指了。 毕竟,袁谭说孔顺华彦只是个引子,他主要还是想提点袁绍用人的毛病,当下拱手道:“愿请阿翁教我!” 袁绍一副回忆的样子:“我自冀州入青州,原马车颠簸,忽地道路平顺。 下车观看,正看到青州和冀州的分界碑。 然后又看到水利道路的功德碑,上面碑文写的特别好。 现在想想,还是千古难遇之佳文。 初平年间,有故巨鹿太守张导,字景明,为青州刺史袁谭所邀,入青州为别驾...... 景明公在冀州,空有一腔热血及满腹经纶。 然其冀州牧袁绍字本初者,只知黄老无为。 名为宽仁,实则惰政。 故不得施展也。 今入青州,青州刺史袁显思知人善任。 张景明遂征发民夫数十万,使青州水利道路通畅。 此乃真正仁德功绩于社稷。 故立此碑告后人为官者,勿学临州袁本初也。” 袁谭:“......” 这回是真的坑了...... 心中暗骂孔顺华彦,这俩人真是,你夸一个人夸就是了,为什么夸的时候,还要贬低另外一个人! 关键是,不能换一个人贬低? 这事说起来有点乐,但却没有考虑当事者的感受。 袁绍不要面子啊,人可是最重名声的...... 袁谭急忙于马车上跪下行礼道:“阿翁息怒,此事我委实不知也。当立即下令,拆毁所有碑文!!” “拆?” 袁绍冷哼一声,“若是他州倒也罢了。 偏生你青州人人读书识字。 如今恐怕我袁本初的名声,已经响彻青州乡野朝堂了。 现在拆,岂不更惹人笑话!” 这个时候,袁谭乖乖老实认错,不做辩解。 袁绍看着眼前的儿子,跪伏在地的样子,心中忽地莫名一酸。 对方已是青州牧,骠骑将军了。 仅仅这点小事,便跪伏请罪,毫无辩解。 反倒自己,斤斤计较,施展手段。 看似拿捏对方,找到了老子的感觉。 但细细想来,岂不幼稚可笑。 我袁本初自诩,心胸宏大,今日竟不如此逆子。 如是想着,袁绍反而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不再正襟危坐,斜躺在车中榻上,感慨道:“眨眼之间,你亲母逝去已十八年了! 我常年在外奔走,府中嫡母偏生善妒,如此不知你受了多少苦楚,方有今日的才华和心性。 为父,实是对不住你母子,枉为人父啊。” 袁谭有些懵。 现在的袁绍,更像是一个父亲。 作为一个以天下为棋局,众生为棋子的棋手。 袁谭真没有想到袁绍如此眷恋亲情。 或许因为袁绍的母亲是婢女出身,他本身并没有享受到多少父子和母子间的亲情。 所以导致他对儿子们的亲情,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 甚至说句残酷的话,作为掌舵人已经有些不合格了...... 但或许这才更接近后世的父子观念。 而不会做出一炮害大儿的事情。 袁谭毫不怀疑,如果邹氏那一炮是袁绍打的。 在危急关头,袁绍绝对不会骑着袁谭的马逃走,而留下袁谭断后。 他绝对亲自断后,也要让儿子走。 也或许真正的历史上,袁绍迟迟不能定下接班人也是这个原因。 袁谭刚烈好杀人,性格促狭。 他若真的接了班,怎么对付后母和袁尚袁熙...... 而传位给袁尚,袁谭又如何自处...... ...... 袁谭忽然想起一血是他拿的,而且邹氏刚给他生了个女儿袁云。 而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于是急忙啐道:“啊呸呸呸!” 袁绍愣住,神色愕然:“......” 我和你感慨父子情深,你呸呸呸?! 袁谭:“......” 我...... 关键时节,只能戏精上身。 袁谭昂首道:“阿翁,你还春秋鼎盛呢,说什么丧气话! 大汉十三州,已半入我父子之手,正要一展拳脚,为袁家打下万世之基业。 让子嗣们能享受万世之平和。 现在你我父子都是妻妾子女成群,可千万不能丧失斗志啊! 不然的话,只会害了他们!!” 袁绍微怔,看着眼前的袁谭,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袁谭,才像是他的儿子。 “哈哈哈哈!” 袁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但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又严肃起来。 妻妾子女成群?! 你袁谭是妻妾子女成群。 我袁绍是妻妾子成群,没有女儿啊! 刹那间,袁绍忽然想要一个女儿。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很快就浮现出来。 他的五个宠妾,为什么都没有生育儿女? 袁谭的六个宠妾,可都是有身孕或者生子女了啊! ...... 袁绍皱眉的同时,袁谭则是有些无语......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阿翁袁绍的心,也是差不太多。 刚才还大笑呢,怎么又严肃起来,要不要这么玩? 那个耿苞,据说还没下船呢...... 这时,袁绍忽然问道:“内室安否?” 袁谭赶紧停止揣测袁绍的想法,直接回道:“安,安甚!” 袁绍若有所思,脸色阴沉道:“我宠爱你嫡母太甚了。” 袁谭:“......”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找刘夫人解释一声:我可没有进谗言啊! 但是聪明的他,转即也想到了原因,当即建议道:“青州医疗条件好,尤其华博士,极擅妇科。 五位庶母的家人均在历城就职,可请庶母来历城诊疗。” 袁绍点点头,道:“可,我回去便安排。 对了,青州太学中有不少人才,我既然来了,当征辟一些到冀州。” 袁谭道:“谨遵父命,对了,不知道今年冀州还缺不缺粮?” 袁绍斜了袁谭一眼,问道:“以你愚见呢?” 袁谭嘿嘿笑道:“当然是缺了,我当令郭长史,再运二百万石到冀州。” 袁绍闭上眼睛:“不够,这几年我都要征发民夫,好修路开河!不能再做临州袁本初了。” ...... 平原国高唐县。 一辆豪华的马车,平顺的行驶在景明大道上。 袁绍躺在车中软塌上,神色平和,嘴角却是微翘。 “哐当!”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直接把他颠飞了起来。 “耿苞?!” 马车外传来耿苞带着哭腔的声音:“禀袁公,咱们到冀州了。” ...... 第403章 豪华天团 兴平元年,四月,春暖花开。 沉寂了数月的骠骑将军袁谭,终于有了动静。 青州、兖州兵员开始频繁调动。 粮草辎重,马车连绵如龙。 大量物资、兵员汇聚于兖州任城国、山阳郡。 初临兖州,以宽仁闻名的袁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罢免了兖州都督徐荣。 前段时间,还獠牙狰狞的徐荣,灰溜溜的返回历城,继续当他的护军将军。 徐荣一走,兖州还活着的豪强大族都长出了一口气。 兖州但凡有什么命令,都立马百分一百二的执行。 生怕徐荣那杀神再回来...... 到了五月,位于前线的方与县和高平县,已经汇聚了超过十万人。 连营数十里,粮草堆积如山。 谋臣方面,郭嘉、戏志才、荀攸、贾诩四大天王级谋士华丽莅临。 其他的,陈登、鲁肃、法正(少年版),诸葛亮(少年版),王凌等人也不差。 算得上豪华天团。 武将方面,鲍信、文稷、高顺、许褚、典韦、于禁、徐晃、徐盛、李进、李典、高恒、曹仁、牛金、公孙犊等。 虽然不如谋臣豪华,但贵则兵多,装备好。 不过,袁谭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 这次大军以部分老兵为骨干,其中参杂了太多的新兵。 短短半年时间,于禁的练兵大法虽然很厉害,但盖不住新人太多。 现在军正的人数都不够用了。 从青州太学的中征辟了不少还在学习的人才。 原青州兵员,大约在十万之数。 收了渤海郡和河间国,白填去两万人。 又令麴义和颜良在当地招兵,算是凑够了五万大军。 麴义的幽州都督也算是实至名归。 虽然这两万军队名义上受他节制,实际上还是听王门和蒋奇的。 至于另外三万人,则是被掺入大量的军正和鼓吹署。 麴义对于军正和鼓吹署的人,并没有多少抵触心理。 他的兵丁军纪一般,正想要加大军正方面的投入。 现在袁谭给他提供了大量军正人才,正合他意。 至于鼓吹署的人,一群只知道说书唱歌跳舞逗乐子的存在,麴义更是举双手欢迎。 有些百戏和段子,他自己都听的乐不可支。 尤其是两个人站在台上互喷的表演,几乎让他笑岔气。 他现在都不太想打仗了...... 太史慈和张合所部五万人,是实打实的青州兵员。 毕竟他们不但要压制琅琊国,更要防备公孙度。 部分是老兵,部分是屯兵所转。 历城留一万人,在加上各郡留守兵丁。 这次进攻徐州的兵士,真正的青州老兵不过一万余人。 其他的兖州和泰山老兵,约有两万余人。 剩下的,还有三万多新兵,以及征发的民夫四万。 也就是说七万大军,四万民夫。 但是,袁谭一点都不虚。 因为得益于青州现在强大的将作府,这七万大军,全部带甲。 当然最关键的,他带的兖州兵是精兵中的精兵。 最精锐的斧枪兵两千,陌刀队两千,硬弓手两千,强弩手两千,陷阵营一千,虎豹骑一千,风筝骑一千。 单靠这一万多人,野战的时候,袁谭就有信心打爆吕布和刘备。 用袁公子豪横的话来说,“陶谦以为我是来打他的,其实我是来练兵的。” “吕布和刘备边军出身,自诩天下良将,但在本公子的眼中,那都是经验包。” 此刻的大帐中,各个将领都在激烈的争吵着。 却是都想要当精兵的将官。 能给一千精兵,一万新兵都不换。 一千虎豹骑,是袁谭的亲卫,由大舅兄文稷亲率。 这个没人敢争。 一千陷阵营,那有点类似高顺的私人部曲,这是唯一一支袁谭没有打散编制的军种。 这个也没人争。 很快,经过一番争抢后。 典韦拿到两千斧枪兵的指挥权。 许褚则是来到了两千陌刀队。 徐盛硬弓手两千。 徐晃强弩手两千。 曹仁混到了一千风筝骑。 鲍信、于禁、鲁肃、李进、李典、公孙犊、高恒等人分剩下的六万兵。 兵员刚分好,徐盛就忍不住开口道:“骠骑将军,大家领的都是精兵,为什么虎豹骑、陷阵营和风筝骑,都有名号,我们也要名号!” “是啊,主公!” 徐晃也点点头。 打曹操他是出尽了风头,现在腰杆挺直了,偶尔也敢发表意见了。 风筝骑,就是袁谭一人二马的精骑。 原人数维持在三千的数量。 这次兵分三路,就分了三部。 太史慈带走一部,王门带走一部。 剩下的一部,就跟着袁谭来了兖州。 取了个古怪的名号叫“风筝骑”。 正巧袁谭启用了大将曹仁和他麾下的游侠。 其麾下的游侠已经打散,这一千风筝骑就交给了曹仁。 被启用的曹仁,其实是非常意外的。 因为袁谭和曹操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曹操麾下大将,大半没于袁谭之手。 曹仁的亲弟曹纯,更是被临阵斩杀。 但是在,曹嵩语重心长的一番长谈后,曹仁最终决定还是抛却私人恩怨。 尤其是,袁谭麾下的致剑中郎将王越,在岁后前往谯县,把曹家和夏侯家的族人,全部迁徙到了东莱郡。 安置到了袁谭的死忠管统辖下。 对于东莱郡管统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了解。 这家伙虽然能力不强,也没见过袁谭几面,却不是一般的忠心。 据说他家里墙上挂满了袁谭的画像,床头都有...... 曹仁毫不怀疑,他一旦有了反心,管统绝对会把曹家人和夏侯家人杀个干干净净。 至于法,在管统这种死忠的眼中,存在么? 即便存在,那也要在袁谭之下。 实际上,在了解青州,了解袁谭之后。 曹仁反而提不起多少恨意了。 因为袁谭做事很公允。 曹昂送给了曹嵩,曹休也没有任何的为难。 至于曹纯,战场上的厮杀,本就是你死我活,讲不得一点仁慈。 尤其岁首前,袁谭不但他介绍了一桩婚事,又送给他四个小娘做小妾。 娶得是郭图的族女。 郭图是青州实打实的第二号人物。 郭家是青州最大的豪族。 私底下甚至有人说郭与袁共青州,如此可见郭家的势力。 有时候,曹仁辗转反侧之际,都在思考,我曹仁曹子孝何德何能,能得公子如此厚爱。 今生,只有以死以报。 出征之际,已经有两个妻妾的小腹隆起...... 不知为何,娶妻之后,曹仁才觉得以前游侠的行为真的很傻逼...... ...... 郭嘉摇着扇子,笑道:“你们如果有想法,要尽快提,公子现在心情好,现在做旗帜,还来得及。” 第404章 过两年再研究 “俺听公子的!” 典韦对名字没啥感觉。 生儿子的时候,就因为当时在和好兄弟喝酒。 一边家人催着赶紧取名。 一边好兄弟心不在焉,没给他倒满。 他才大声叫:“满,满,满,倒满!!” 于是,儿子叫典满。 ...... 袁谭看着典韦,笑道:“典韦,军师都劝你多看书,怎么到了这个时节,连名字都起不好。” 典韦嘿嘿挠了挠头:“俺这不是客气客气么,就像喝酒吃饭一样,哪能人家一请你就去呢!”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却是没有想到天天跟在公子身后,就知道拿牛眼瞪人的典君,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其中许褚笑的最开心,捂着肚子,几乎停不下来。 被典韦瞪了好几眼,也停不住。 袁谭也是哑然失笑,想当初他为了追蔡琰,感慨了一首诗,典韦还敢给他改字呢。 当时就抢了他的风头,幸好当时就两个人在。 典韦哼了一声:“不要看某粗鲁,在青州,某可是天天跟在诗神袁公子身边。 沾也要沾满身的诗气。 《诗经.国风.周南》中有诗说,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之斧枪兵,着重甲,持斧枪,甩斧头,雄如崔嵬,可名‘斧嵬军’。” 众人:“......” 就连郭嘉和戏志才摇着的扇子,都停住了。 戏志才笑道:“典君取名,堪称一绝,斧嵬军,贴切又不失雄壮。 其内含深意,比之虎豹骑还要更有韵味,比风筝骑要好太多! 对了,虎豹骑和风筝骑,是谁取的?” 文稷连忙把目光转向袁谭。 曹仁则是瞄了袁谭一眼,飞快的低下头。 袁谭:“......” 他深吸一口气,道:“改,改,全部改!” 郭嘉带头大笑:“哈哈哈哈哈!” 戏志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拱手道:“虎豹骑,猛如虎,快如豹,也很贴切。 风筝骑嘛,来去如风......” 却是一时不知怎么编了。 这时,许褚拉着典韦道:“典兄,韦兄,汝也帮某取一个呗。 某晚上请你饮酒,十旬兼清,不醉不归!” 典韦眼睛一亮之后,却是惭愧道:“唉,不是俺不想帮你,实在是俺沾的才气就这么点,一个名字就用光了!”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许褚哼声道:“某也跟着公子混呢,某不信取不出好名字来!” “大舅子,你想好了没,过段时间就要给娃取名了,得练一练!” 袁谭看向文稷道。 不能再让典韦来抢风头了...... 文稷娶了绮氏之后,有好一段时间腻味在一起。 出征前,绮氏的肚子已经隆起,如果这一仗打到年底的话,回去就可以喜当爹了。 文稷点了点头,他最近一直在思考起名的问题。 私底下和绮梦也讨论过很多次。 他已经取了几个字,他带的是虎豹骑。 是男的就叫文虎或者文豹,是女的就叫文琦。 不过绮梦不太喜欢这三个名字。 绮梦觉得不管男女,都叫文钦比较好。 寓意他们之间的相遇,好似上天钦定。 不过两个人还没能说服彼此...... 此刻被袁谭点名,他顿时陷入了思考:“虎豹骑倒是还好。 不过典韦才两千人就叫斧嵬军,我叫虎豹骑,气势上就差了些。 按说,应该叫虎豹军,但虎豹军就不好听了。 这样,我们人马都着玄甲,便叫玄甲军吧!” 袁谭:“......” 大舅兄是一个浅薄的人,表面的人,简单的人...... 以后生儿子的话,怕不是叫文玄,或者文甲,或者文军...... 不过玄甲军确实蛮好听的。 李二使的不就是这个名字嘛。 以文稷的勇武,用玄甲军,也没毛病。 “一千玄甲军有点少,回头咱得征征兵,至少也要五千!” 袁谭赞赏道。 文稷立马抱拳:“谨唯!” 他现在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下一个!” 看众人把目光转移到自个这里,曹仁出列,拱手道:“某就叫风筝骑,誓死不改!” 说话的同时,他脸上流露出毫不动摇的决心和誓死不改的态度。 目光坚定,神色坚毅。 坚定执着,如钢铁,如顽石,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他的态度。 袁谭道:“改一个吧!” 曹仁道:“好!” 众人:“......” 袁公子死忠曹仁上线...... 在袁谭的鼓励下。 曹仁认真思索道:“我少时好游侠,喜弓马打猎为将军,见到公子之后,方知游不如定,定不如解。 某愿为公子前驱,以身躯解公子之烦忧,故名解烦军。” 众人:“......” “好,子孝麾下的士兵,当为我之解烦军!” 袁谭上前,抓住曹仁的肩膀。 两人四目相视。 “主公!!” “子孝!” 贾诩长叹一声,小声道:“上次徐都督和郭长史争相表现的时候,公子曾说什么卷起来。 现在来看,拍马屁表忠心,也要卷了。 唉,日子越来越不好摸鱼喽!” 典韦耳聪目明,上前解释道:“贾公错矣,子孝之心,绝对是发自肺腑的,不是拍马屁。” 贾诩点点头,道:“也对,可发自肺腑的表忠心,让我们拍马屁的情何以堪啊!” 郭嘉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他看向袁谭,神色狐疑。 这时,袁谭已经安顿后了曹仁,看向了许褚:“仲康,你可是自小看书的,难道连恶来都比不上么!” “某!” 许褚圆瞪着双眼,开始搜肠刮肚。 “还有文向,公明,你们也想想,不能被典将军拉下啊!!” 徐盛:“......” 徐晃:“......某最近一直在练箭,没有看书......” 在三人思索,众人讨论的时候。 郭嘉悄悄走到了袁谭的旁边,疑惑道:“公子,我的郭子论人心,还差个想不通的。 嗯,和今天这个子孝很像,你还有研究过是什么情况? 以前我们商量过,有个爱之深恨之切,越是相爱深的人,反目之后,却是恨不得杀其全家。 这个是反过来么,恨之深,爱之切吗?” 袁谭:“......” 郭嘉继续思索着,小声道:“爱之深恨之切,其实还可以理解。 但这个,你折磨子孝到极致不说,还阵斩了他的亲弟。 准确来说,这个属于被害者对于施害者产生情感。 甚至反过来帮助施害者,爱上施害者的一种情结。 被害者对于施害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 他们的生死操控在施害者手里,施害者让他们活下来,给了他们安定和平和。 他们就忘却了施害者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痛楚。 从而把施害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施害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 于是,曹仁把你当成恩人,把曹操当成了敌人。 有点病态啊!” 袁谭:“......” 郭嘉挠了挠头,脑细胞继续飞快的消耗着:“这个是病,绝对是一种病,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和华博士商谈。 嗯,曹仁现在带着的兵用的是田楷战法。 他这个病,倒是可以命名为‘曹仁综合征’。” 袁谭无语道:“你儿子取得什么名字?” 郭嘉:“郭奕,你不是知道么?…… 好吧,这个‘曹仁综合症’过两年再研究...... ......好吧,嘉换个名字......” 第405章 陶谦势力的谋划 面对来势汹汹的袁谭。 安东将军、徐州牧陶谦同样调兵遣将。 同时不断发信给袁谭,斥责对方贵为骠骑将军,不思效忠天子,却私自动兵。 很快,他就收到了袁谭的回信。 袁谭的回信正是我要为天子效忠,才来打你这个曾经扶持阙宣为天子的叛贼。 汉有箴言,所谓代汉者,当涂高也。 阙宣,正是涂高之意。 所以你徐州牧陶谦,赶紧自缚于阵前,让我来诛你三族才对。 陶谦大骂不已,赶紧让长子陶商,返回丹阳老家。 二子陶应则是征辟为从事,开始辅佐他处理事宜。 与此同时,徐州各郡的粮草调运、将领和兵卒调动,也愈发频繁起来。 陶谦亲率大军,前往彭城国戚县。 不远处的驻扎在小沛的豫州刺史刘备,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前往拜谒。 较远的任城相吕布和鲁国相陈宫,则声称袁军势大。 吕布撤退到沛国最北部的公丘县。 陈宫则撤退到鲁国南部,距离公丘县十里左右的蕃县。 当陶谦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人大军已经即将抵达。 也就是说,两人在没有经过陶谦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换防。 “吕布、陈宫之徒,豺狼也!” 陶谦得到消息后,大骂不止。 “咳咳咳咳!” 愤怒之下,竟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翁息怒!” 陶应急忙上前扶住陶谦,并递上一杯水。 这时,人报豫州刺史刘备,已在帐外等待。 陶谦顺了一气水之后,方才停止气喘,挥手示意把刘备领进来。 他转而对陶应说道:“汝兄已回丹阳,徐州便交给你了。 吕布,豺狼也,可用但必严加防备。 刘玄德,可为鹰犬,当重用之!” 陶应急忙下跪道:“阿翁身康体健,儿自当勉力徐州。” 陶谦摆摆手,看向不远处的糜竺和陈珪,道:“我麾下将领,皆悍勇有余而谋略不足,先锋之才,难堪大用。 能安定徐州,抵抗袁谭的人,非刘玄德莫属啊!” 陈珪微微颔首,糜竺则是躬身道:“谨遵陶徐州之令。” 咵咵咵! 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和甲叶相撞的叮当声,刘备和赵云已经走进了大帐。 “陶公!” 刘备礼数周全。 “二公子,陈公,糜君。” 陶应、陈珪点头回礼,糜竺拱手回礼。 “玄德,且请就座!” 陶谦点头,随即在陶应的搀扶下坐在大椅上。 刘备在躬身行礼后,如陈珪、糜竺等人一般。 坐在一侧那种类似马扎的凳子上。 这东西,和大椅等,都是模仿自青州。 自青州很多家具发明之后,就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边人的习惯。 桌子、椅子、沙发、凳子、马扎等物出现后,大家基本都不再跪坐...... “袁谭所部十余万众,来势汹汹,如之奈何?” 待众人坐定,陶谦方才幽幽开口。 见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这,刘备豪气开口道:“陶公勿忧,袁显思自大败曹孟德,据有青州兖二州后,志得意满。 此次大军十万,我闻说仅有三万老兵,其余皆是新兵。 且其不重兵攻略任城国和驺县,然而驻扎于公与,此陷入前后夹击之势也。 陶公驻扎于戚县,我驻扎与沛县,彼此已成掎角之势。 他若攻我,陶公可遣一猛将击其尾; 他若攻陶公,我可亲率部曲击其尾; 他若分兵,则我等固守坚城即可。 大军十万,每日消耗,车载斗量,难以计数。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等只需守住月余,其锐气必散。 届时可令任城相吕布和鲁国相陈宫率精兵袭其粮道,则袁谭十万大军必定灰飞!” 他说的豪情,丝毫没有注意到陶谦等人面色不虞。 这时,糜竺开口道:“吕布与陈宫已舍弃任城县和驺县,退兵到公丘县。” “这?!” 刘备还在疑惑。 糜竺已经解释道:“两人未得号令,私自撤兵。” 刘备愕然,随即无语道:“我未曾听闻未一战,而失地撤兵者也!” 陈珪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道:“吕布此人,奸诈多变,轻狡反复,可谓是豺狼之徒。我等不得不防!” 刘备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与陶谦、吕布三人联手,和袁谭才有一拼之力。 但是目前状况,陶谦和他联手,还要防备着吕布,如此一来,这仗还怎么打? “可否调臧霸前来,其麾下武勇,当可钳制吕布。”糜竺建议道。 陶谦摇了摇头,道:“原张合、许定、王典及诸葛瑾等人在琅琊国,臧霸、萧建便已吃力。 如今袁谭麾下大将太史慈又领兵三万到琅琊国。 萧相和臧都尉已多次催兵催粮!” 刘备建议道:“我师兄公孙将军那边,或可出兵渤海,攻略袁谭背后。” 陶谦的示意下,陶应拿出一封信递于刘备。 袁术、陶谦、公孙瓒三人约为同盟,如今虽然各自为战,但同盟却也并未在明面上撕裂。 所以私底下的信件来往,还是很多的。 糜竺简单介绍道:“公孙将军被袁绍大将麴义、刘虞长子刘和带兵五万,刘虞及鲜于辅等人雄兵十万夹击,首尾难顾。 袁术现在兵分三路,一路和豫州刺史郭贡在争夺豫州; 一路和扬州刺史刘繇在争夺丹阳郡和吴郡; 第三路在进攻庐江太守陆康,此时恐怕也难以抽出兵力支援我等。” 刘备疑惑道:“我听闻庐江太守陆康与袁公路关系甚笃。还带幼子陆绩前往拜访,怎么忽又刀兵相见?”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陈珪道:“袁公路喜奢华,耗费甚多,我恐是索要粮草过频!” 闻言,刘备默然。 陈珪忽然道:“辽东太守公孙度呢,听闻他去岁曾攻略东莱郡。 如今袁谭兵力全部在外,正是他夺取东莱郡,进军青州的好机会。” 糜竺点头道:“陶公,我们可去信一封,大家已有盟约,想来其可能会出兵。” 陶谦点点头,道:“可约定青州归他,兖州归我,如此一来,他必愿意出力!” 众人齐齐抱拳,道:“陶公英明。” 糜竺又道:“吕布贪而无信,陈宫麾下皆是兖州之人。 可许以重利,称若大破袁谭,我等依旧坐守徐州,并帮他夺取兖州。 如此,其必有战心。” 其他人有些无语,陶公刚说兖州归他...... 不过,陶谦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第406章 戏志才出奇计 沛国,公丘县。 吕布大营。 陈宫与吕布之间,并未有明确的君臣关系。 或者说,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抱团取暖的合作关系,而并非是主公和谋士之间的关系。 所以在大帐之中,陈宫和吕布都是有座的。 只不过,吕布在主座,陈宫在副座。 吕布麾下一列,郝萌、秦谊、侯成、魏越、魏续、宋宪、成廉。 和历史上相比,少了高顺、张辽。 至于臧霸,他实际上属于一股独立的势力。 陈宫那一列,王楷、许汜、毛晖、徐翕等。 和历史上相比,少了薛兰和李封。 虽然和历史上相比,两人的部将有了不小的缩水。 但由于少了历史上和曹操之间连番一年多的鏖战,两人的兵员数量很是充足。 再加上最近在任城国和鲁国招的兵,合计已达三万人。 称得上兵强马壮。 “公台,你看看,陶徐州称若是能大败袁谭。 他愿意上奏天子,表我为兖州牧,君为陈留太守。” 吕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把手中信递于陈宫。 陈宫眉头紧锁,接过信,仔细的看起来。 许汜先开口道:“陶徐州安有如此好心,不过希望我等与袁谭对战,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楷点点头道:“虽然如此,这个好处,也是我们不能拒绝的。 回到兖州,我们才有根基。 否则在徐州,我们好比无根之浮萍,生死皆掌于他人之手。” 陈宫把信放到一边,在众人的注视中,道:“可以如此回应陶徐州。 刘玄德驻兵于小沛,我等驻兵于公丘,陶徐州驻兵于戚县。 陶公为牛头,我等与玄德为牛角,正待袁谭来攻。 袁谭势大,远胜于曹操,唇亡则齿寒。 接下来,我们会听从陶徐州的指令,大家合作,共败袁谭。 希望他能尽快供应粮草。” 吕布哼声道:“为何不按照陶徐州的建议,我等出兵高平县? 你们皆畏袁谭如虎,某偏生不惧他也!” 陈宫捋了捋胡须,笑道:“吕将军善战无前,袁谭必然不是对手。 只是对方兵多将广,我等还要保存实力,方能夺回兖州啊! 否则一旦两败俱伤,那陶徐州又岂是善与之辈。”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吕布也点点头,很是满意。 ...... 与此同时,袁谭大军在方与县演练战阵。 攻城车、井阑、壁车、霹雳车、床弩等各种攻城器械,也在调试和演练中。 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于禁等人。 袁谭与郭嘉、贾诩、荀攸、戏志才四人在探讨形势,纵横捭阖。 至于其他谋士,陈登此来主要是负责带路的。 法正和诸葛亮负责学习的。 鲁肃和王凌因为年纪相仿,所以颇多竞争。 刚开始还很积极的提意见。 但数次被四大谋士无言嘲讽后,已彻底失去自信心...... 现在已经有了像武将带兵这方面靠拢的迹象。 四大谋士中,戏志才的表现欲望是最强的。 “主公,我们现在对徐州已经形成半包围的趋势。 以某愚见,陶谦用吕布和刘备以犄角,自己坐镇中央,等待我军进攻。 又以萧建、臧霸等人据守琅琊国的阳都和莒县。 我等可出一支奇兵,定能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他话音刚落,郭嘉贾诩等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同一位置。 鲁肃请战道:“某愿为奇兵!” 王凌也请战道:“某也愿为奇兵!” 法正伸了伸手,又落了下去。 他其实也喜欢带兵...... 青州、兖州和徐州的巨大沙盘上,袁谭的目光也随着几人落到一处位置上。 泰山郡南部的费国县,历史上张闿杀死曹嵩的位置。 费国通过一条武水,与琅琊国的开阳县相连。 只要一支奇兵出现在开阳县,就算不攻城,也能断了莒县和阳都的粮道。 这也是,陶谦多次觊觎泰山郡南部的原因。 袁谭看向王凌和鲁肃,目前两人都是年青人,都需要锻炼。 “你们各需要多少人马?” 王凌昂首挺胸,道:“回主公,某只需要一千人马!” 鲁肃嘴角一勾,道:“回公子,某只需要一人。” 王凌瞥了鲁肃一眼,道:“子敬,不要为了军功,强自支撑!” 鲁肃笑道:“彦云,我曾在泰山历练。 此去费国,可沿着泗水北上,过鲁县、卞县,再入南武阳县。 沿途召集大量舟船顺武水南下,多立旌旗便可。 开阳乃是臧霸等人大营所在,其必然后撤。 太史都督趁机可下莒县,如此大事可定。 所以,我只要需要公孙犊一人即可。” 王凌:“......” 不行,我也要表现。 他大脑飞速运转道:“如此,我等可全据琅琊国之地,东海乃是徐州粮草赋税重地,陶谦必定顾此失彼也!” 郭嘉笑道:“青年俊杰层出不穷,公子,我们大志可望!” 贾诩在一旁提醒道:“奉孝,你和公子才是青年俊杰之首,可莫要和我们老年人争抢!” 郭嘉:“......” 文和什么时候开始热衷于拍马屁了。 拍马屁不可怕,可怕的是拍马屁的这个人还很很牛逼。 他正要反驳两句,旁边的荀攸补刀道:“是啊! 公子乃是大汉之茂才,奉孝之谋,也是青年之茂!” 郭嘉:“......” 戏志才安慰郭嘉,道:“奉孝,咱们年青人,不和老人计较,毕竟咱们以后还要给他们上香呢。” 贾诩瞪起眼睛,骂道:“有人能活百年,有人三十夭折,谁给谁上香,还指不定么!” 荀攸起手一招:“此乃五禽戏也,可延年益寿,我平日多有演练。” 郭嘉也拉开架势:“某这里还有一套无极拳。” “哈哈哈哈!” 众人一番大笑后,袁谭下令道:“鲁肃,你即可与公孙犊率领一百骑北上,经泗水入费国县。 汝可调动南武阳县和费国县兵马就车船,打造声势,攻打开阳县。 若被识破计谋,烧毁船只回转便可,万不能逞强,葬送性命!” 虽然鲁肃只要一人,但路途遥远,万一被山贼劫道,那就欲哭无泪了。 鲁肃抱拳道:“谨唯!” 袁谭看向四大谋臣,问计道:“如今陶谦张好了口袋,等我进去,我怎么办呢?” 戏志才正要开口,却被荀攸拉住。 贾诩掐着胡子道:“唉,年纪大了,出一计就少一计啊。” 袁谭看着四人,无语道:“你们别争了,这样,我们成立一个谋臣部。 每一条计策,你们商量好,给我一个最优的。 另外,把其他的也附上。 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功劳你们四个人均分!” 他可不想复刻官渡之战之到底听谁的?? 第407章 进攻吕布 官渡之战时。 审配进策。 沮授进策。 郭图进策。 许攸进策。 就连张合也进策。 我特么,听谁的? 袁谭虽然不是选择困难症,但也不想进入这样的误区。 “谋策天团!” 袁谭看着四人,郑重道。 贾诩掐着胡须:“公子,我们只有四人,若是意见相左,这可如何是好?” 他说着看向法正和诸葛亮,道:“不如让这两个小子也加入其中。” 郭嘉瞥了贾诩一眼,笑道:“如此,还是六个人,岂不还有对半的风险。” 贾诩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若说谋算天下,我们六个人,每个人都能谋定一朝。 但惟有一人,可以谋定万代。 奉孝啊,既然是谋策天团,又怎么可以少了此人呢!” 郭嘉:“......” 好吧,人老了之后,脸皮会变厚。 袁谭很是郁闷,他就是不想策谋,谁知道又被拉了进来。 关键这夸的,不加都不好意思。 王凌更加郁闷,我这么高大一个人在这里,你们就没有看见么? 两个少年都被你们拉进去了,某不要面子么。 不行,我要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王凌朗声道:“此战,我军战兵七万,民夫四万。 而陶谦本部三万,吕布陈宫拥兵三万,刘备所部万余。 如今,湖陆县突出在前,驻有丹阳精兵四千。 人数虽然不多,却是陶谦的心腹。 我大军当以稳妥为主。 先夺取湖陆县,然后渡河连营,进入陶谦的口袋阵。 若其来攻,那就野战歼灭。 若其守城,那就连营数十里,攻打戚县。” 荀攸笑道:“不错,不错!” 戏志才:“呵呵,呵呵。” 贾诩掐着胡子,眼睛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 郭嘉摇起了扇子。 袁谭无语,这王凌一看就是个好苗子,而且很有进取心。 这样下去,要被你们搞废了。 如是想着,袁谭掏出两本书,走到王凌的面前,道:“彦云,没事多看看书。 这本《郭子论人心》和《于子兵法》第十版......” 这时,郭嘉开口道:“彦云,看事情要全面,我们虽然只有七万,却是号令统一。 陶谦势力虽然也有七万,却分为四部。 而且吕布陈宫又分为两部。 所以,现在最好的策略,是择其一城而攻之。 其他人若来,我们便围城打援。 其让人若不来,其内部必有纷争。” 戏志才也开口道:“所以,应先攻击吕布或者刘备,彦云,你觉得应该进攻谁呢?” 王凌思虑一番,道:“吕布陈宫有兵三万,若要围城打援,七万兵力,力有未逮。 且要先过河,过湖陆县,如此一来,粮道难保。 刘备军仅有一万余,且不需要渡河,我大军应攻打此城。” “应该打吕布!” 法正忽然开口道。 “这是何故啊?”贾诩睁眼问道。 王凌:“......” 感情我连让你睁眼都不配。 法正道:“公子都让你看《郭子论人心》了,此战,还是要多考虑人心。 刘备和吕布虽然都是边军出身。 但刘备听从号令,无有反复,其可为陶谦之鹰犬。 即便被我等击败,也会逃归陶谦。 而吕布此人奸诈如豺狼,数反其主,其心不忠。 此事,你我知之,陶谦亦知之。 所以我等若大举进攻吕布,陶谦和吕布两人必然各自提防。 必然都欲保留实力,坐收渔翁之利。” 这时,一直在聆听的诸葛亮也开口道:“公子都让你看《于子兵法》了,可见从用兵上,也不能先打刘备。 吕布大军在公丘县,若我等前去进攻刘备,其向东可攻打高平县,向北可以攻打任城县。 如此,我军便被分割两段。 而我军若是去进攻吕布,刘备攻打山阳郡,路途遥远不说,还无法分割我方势力。“ 王凌:“......” 他擦了擦眼角,道:“某,某还是先看书吧!” 以往自以为是王家的俊杰,能继承叔父王允的衣钵,一向认为天下人也不过如此。 今天,居然被两个孩子给完爆了。 袁谭拍了拍王凌的肩膀,道:“彦云,你的能力其实很强,综合来说呢,也都有八十了。 不过呢,你的志向更大,所以,才华有点匹配不上。 你可以更加努力的学习,增加个人的才华。 或者也可以拉低一点志向,妥协一点,这样的话,也可以轻松一些。” “不!我王凌绝不妥协,我要重现王家的荣耀!!” 王凌断然说道。 “好,有志向!” 对于王允此人,袁谭在了解到他的全部后,自然知道袁家多仰仗这个固执的老头。 不然的话,袁家的多少门生故吏,会被董卓灭掉。 甚至袁绍和袁术,都未必能这么顺利的坐大。 所以,对于王允的族人,他还是有心提拔的。 不过就目前来看,王家的俊杰,也就这个王凌了。 虽然王凌在三国演义中戏份不多,但袁谭早已摆脱了三国演义的桎梏。 ...... 终于,袁谭大军有了动作。 留于禁领军一万驻守大营,李进为副将。 令鲍信领兵一万,贾诩为军师,驻守公与县,李典、高恒为副将,并民夫两万,负责调拨粮草。 袁谭率领剩下的五万大军及两万民夫渡过泗水。 曹仁率领一千解烦军,许褚率领两千虎刀卫随后,为先锋,兵发公丘县。 袁谭所部精兵取番号,终究没有典韦和曹仁那么出彩的名字。 几人一番商议后,扣死了不少脑细胞,只有徐盛想到了名字。 徐盛给他的两千硬弓手命名为龙戟士。 在搭配原有的硬弓、小戟之余,又使用了原先两千大戟士淘汰下来的大戟。 用徐盛的话说,你以为我是近战大戟士,实际上我们是弓箭手。 你以为我们是弓箭手,其实我们是大戟士。 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至于许褚和徐晃,则是干脆交给袁谭。 袁谭起名的水准一向不在水准之上。 于是,许褚的两千陌刀兵,被命名为虎刀卫。 徐晃的两千强弩兵,被命名为无当飞军。 还好两个人也不挑。 听到“虎刀卫”三字。 许褚很开心的向典韦展示了他的百辟刀,上面就有虎的标志。 典韦撇了撇嘴,假装毫不在意。 第408章 心思各异 大军交战,斥候遍地。 有骑马的,也有扮作普通民夫和商人的。 也有隐藏在树林中,趴在树上扮猴子的。 更有,藏在水下草边,借着几根芦苇呼吸的。 ...... 大军十万过河,浩浩荡荡,根本遮掩不住。 很快,袁谭军的动向就传到了陶谦、刘备、吕布等人耳中。 “攻打吕布?” 陶谦看着沙盘,有些紧张的点起舆图。 他虽然常年军务,但如此大的阵势,却也是人生第一次。 双方的战兵合计十五万,加上民夫之类,总数二十余万。 人员车马的调动,连绵不绝,遮天蔽日。 徐州生死存亡之秋啊! 陈珪依旧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道:“袁谭所部,还是要先解决后顾之忧啊。 吕布,我们不得不救,否则其一旦溃败,必然退入东海郡劫掠。 如此一来,豺狼变成贼寇,那就得不偿失了!” 陶谦恨声道:“袁谭那奸猾小人,必然打的如此主意。” 陈珪看向一旁的次子陈应,道:“陶公,我气力不行,恐命不久矣啊。 我儿还有妙策,可否说上一说。” 却是知道自己年岁大了,最看好的长子陈登又被抓走,只能培养次子上位。 同时也知道陶谦忌惮,所以假装衰老。 陶谦看向一旁附着陈珪的陈应,道:“喏!” 得到应允,陈应昂然上前,眼睛如鹰隼一般扫视着舆图,建议道:“湖陆县,位于公与县和公丘县中间,西临泗水,南靠南梁水。 乃是袁谭军前行的一颗钉子。 如今许耽据守湖陆县,仅有两千步卒,守城有余,而进攻不足。 可令司马章诳带领两千人前往,听其调度。” “嗯!” 陶谦和陈珪听的都微微颔首。 陈应见得到两人的肯定,愈发自信,接着道:“袁谭留两万兵守公与县与大营,数目虽众,但其中颇多新兵。 可令刘玄德突袭其大本营,如此袁谭军顾虑后方有失,必不敢死战。 我军再遣一统帅,屯重兵于南梁水之南......” 陶应疑惑的打断了陈应的话:“为何不屯兵于南梁水之北呢?” “二公子!”陈应拱了拱手,“吕布陈宫之徒,豺狼也,我等若是实力不济,其反手便会攻略徐州。 所以,此战袁谭既然要打吕布,我们自然要坐观其成,等两虎俱伤。 若是屯兵于南梁水之北,那袁谭必然进攻我等大军。 届时,就变成吕布和陈宫坐山观虎斗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蕃县的后方,道:“陶公,当派一支军驻扎于合乡县,防止万一吕布军溃败后劫掠东海郡!” “妙啊,陈君,汝次子亦如龙啊!” 陶谦忍不住夸赞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为了徐州,为了陶公,不得不竭尽神思罢了!” 陈珪起身,颤巍巍的说道。 “喏,便以从龙之妙策!”陶谦点了点头,开始下令:“陶应,你去军营调度,令章诳领兵两千,前往湖陆县,听从许耽调遣,择机出城,劫掠袁谭军粮道; 令张闿领兵三千,前往合乡县,密切注意吕布军动向; 令曹豹、吕由领兵一万五千人,严峻随行,大军屯于南梁水之南。 若袁谭过河,则半渡而击之,事有不谐,立即撤回戚县。 若袁谭进攻公丘县,则趁双方鏖战之际,再渡河夹击袁谭。” “唯!”陶应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陶谦又看向糜竺道:“糜君书信两封,于吕布和刘豫州。 我等多供粮草,让吕布坚守公丘县,挫袁谭锐气。 然后我们渡河夹击,如此可一战而定,其便可带兵直下兖州,以两人之能,兖州郡县恐怕是望风而降了。 嗯,令刘豫州领兵突袭袁谭大营,务求建功。” “唯!” 忙好了这一切,陶谦只觉得有些眩晕,他强自支撑着,道:“曹宏,扶我去后院歇息。” “陶公慢走!” 厅中众人躬身。 ...... 戚县,陈珪的一处府邸中,一名贵客悄悄上门。 接引之后,来到了内室。 “糜君此来何事啊?” 陈珪眯着眼睛,躺在榻上,一副衰老的快要死去的样子。 糜竺长相俊美,风度翩翩。 他拱了拱手道:“此来为徐州计啊,陶公年老,又焦虑兵事,恐命不久矣。 这徐州,难道还要交给这帮丹阳武夫么?” 陈珪有气无力的说道:“当此乱世,黄巾贼肆虐,若是没有这帮丹阳武夫,我等恐怕坟头已长草矣。” 糜竺深有所感,道:“我也知陶公将帅之才,但将帅之才攻城略地,讨伐贼寇尚可。 若论到治理郡县,牧守一州,还是有错差池。 我观陶公之所想,欲立儿子陶应为君。 然其文不能牧守一方,武不能弹压丹阳及黄巾旧将。 其掌权之日,怕是我徐州倾覆之时。 我诚心来求,为的是徐州世家,还望陈公莫要推辞啊!” 陈珪长叹一口气:“世道混乱,老夫坐等入土啊,不知糜君私下揣测,何人可安徐州?” 糜竺拱手谦虚道:“我何德何能,哪里知道何人可安徐州。 倒是陶公大才,说非刘玄德不能安徐州,不知陈公高见?” 陈珪摇摇头,道:“刘玄德文武双全,又是汉室宗亲,由他安定徐州,自然是最好。 然则我们既然为陶公之臣,又岂能作此曲解上意而背主之事?” 糜竺无语之际,这个陈珪真是老奸巨猾,好事全占完,却一点都不愿意出头。 既然如此,也不要怪他不再试探。 于是,糜竺开口道:“刘玄德之师乃卢植卢公也,我闻他因卢公一事,与公孙伯圭颇多龃龉,恐不会再回幽州。 卢植之师,乃马融也。 马融之婿,乃袁隗也,袁隗之侄乃袁绍也。 我闻玄德与袁本初之间也颇多交情及书信往来。 当然,卢植还有一师,乃陈球陈公也。 陈球公何许人,乃尊驾之叔父也。 我闻玄德与陈公之间,也颇多交情及书信往来。” 陈珪脸色渐冷,冷哼一声,道:“糜芳何许人也,乃袁谭之家奴也!” 糜竺淡淡一笑,道:“袁显思重商重法,徐州若败,我大可举家去投,然陈公呢?” 陈珪又眯起了眼睛,道:“糜君也说了,我们陈家勉强也能和袁家叙上交情!” “哼哼!” 糜竺冷笑,“这交情和袁本初怕是远了点,我听说尊驾和袁术关系甚笃,而如今袁公路和袁本初早已势同水火。” 陈珪有些忌惮的看了糜竺一眼,转口道:“那就依糜别驾之意,若陶公走,我等当奉刘玄德为徐州牧。” 糜竺:“......” 这老狐狸,还是把他推到了台前。 不过没关系,如此一来,刘备也会更加的倚重他糜竺。 他糜家超过陈家的势力,也就指日可待。 如是想着,糜竺躬身一礼,道:“既得陈公所允,那竺就先告退了。” 陈珪点了点头,道:“糜君,徐州落入谁的手中都可,唯独吕布之手不可!” 糜竺同样点头:“正是如此!” “老夫身子不便,就不送了,应儿,送送糜君。” ...... 第409章 掎角之中有犄角 陈珪内室。 不多时,陈应返回,好奇问道:“阿翁,为何这徐州落入谁的手中都行,唯独吕布不行?” 陈珪叹气道:“吕布是豺狼,豺狼者,只有利益,没有规矩,兼又喜怒无常。” 顿了顿,“其麾下大量兖州人需要安置,若是吕布占据了徐州,这徐州是兖州人的,还是我们徐州人的? 那刘备麾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孙乾本就是青州北海人,简雍也无根基。 其余皆是武将,若要治理徐州,还不得仰仗我们徐州人。” 陈应又疑惑道:“我们陈家与袁家本就世代交好,长兄又在袁谭处,我们为何不举徐州献于袁家呢?” “啪!” 话音还未落下,陈珪已经把手中水壶摔在地上。 陈珪须发皆张,厉声骂道:“袁谭小儿,乃是世家大族的叛贼,袁家的逆子! 袁绍若来徐州,我举双手奉上徐州。 可来的是袁谭! 这小子以官位为诱饵,拐骗世家大族的田产,分与奴仆苍头与流民! 不从者,便以法治之,与强抢何异? 殊不知,他牧守地方,本来就是要依靠我们世家大族! 这官位本来就是我们世家大族的!! 现如今,他不但拿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去换我们多年累积的田产,还忽悠了孔融、蔡邕、郑玄那一帮腐儒,去广开学路! 这,这是要断我们世家大族的后路啊。 我们世家大族凭什么垄断官位,可与天子宦官争锋,靠的便是知识和才学。 现在青州人人读书识字,再过数年,袁谭必然改革官员征辟制。 如此一来,大量奴仆苍头流民之子上位,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 “咳咳咳咳!” 陈珪说的太过激动,以至于面目赤红,不住的咳嗽起来。 陈应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啊,无论是谁牧守地方,都要征辟他们世家大族为官。 因为他们识字明学。 因为他们垄断了知识。 至于其他黔首,这些人不过是资源罢了,和马匹、木材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他们的知识,要拿出去分享给那些黔首。 如此一来,那些黎庶,早晚会变的和他们一样。 可笑青州兖州那帮世家大族和腐儒名士,居然连这一点也看不透。 反而如礼敬神明一般捧着袁谭。 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点钱。 ...... 公丘县。 大帐中。 吕布脸色铁青,大骂道:“我有雄兵三万,袁谭小儿不去打刘备,不去打陶谦,偏生来打某,难道以为某好欺负!” 陈宫面色如常,建议道:“我军本就有牛头之势。 袁谭舍近救远,率领大军长途跋涉而来。 刘备一角进攻其大本营,牛头陶谦断其中路,其大军被分作三段,又有何惧哉!” 吕布冷哼一声道:“某善战无前,何曾惧怕过任何人,只是忿恨此人小视于我。” “将军勇武,自不用多说。 天下皆知,人中吕布,马中赤菟!” 陈宫先恭维了一句,这才开始出计谋。 “袁谭进攻我等,势必不能长久,但孤城不可守。 而且一旦袁谭大军溃败,我军要及时出击,衔尾其后,大败袁谭所部。 如此才能携大胜之势去收复兖州。 否则,袁谭所部没有伤筋动骨的话,攻守之势异也,我们可没有青州那么雄厚的粮草提供。 陶徐州对我们可是既用又防,每次粮草仅仅供应一月之量。” 吕布恨声道:“这些人最是可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懂么! 当年王允若是信赖于我,拿董卓之财宝赏赐众将,长安一心,哪里容得李傕郭汜猖狂!! 如今恐怕我已为骠骑将军,为天子征伐四方!” “正是如此,王子师老迈不堪,不纳忠言。 将军今日为主,可不能重蹈覆辙啊!”陈宫适时的劝诫道。 吕布听的心中舒畅,大笑道:“公台说哪里话,我们乃是兄弟,哪里有什么主次之分。 汝的忠言良语,某一向是莫不听从啊!” 陈宫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是极度的不爽。 他的性格刚直,这也是他没能阻止曹操杀死边让后,就决意反叛的直接原因。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从与吕布合作之后。 每次提建议前,都要恭维对方几句。 不然的话,这个建议,吕布是大概率不会听的。 虽然摸到窍门,但这也让陈宫颇为的不爽。 一个性格刚直的人,居然天天要拍一个看不上的莽夫的马屁。 所以陈宫很多时候,心中都在默念:“吕布虽然身材高大,但心智不全,和个孩童差不多。 我这不是拍马屁,只是在哄孩子。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啊!” 如此,心情才能稍稍平复。倒是张杨麾下的郝萌。 此将有勇武,知进退,好说话,可以拉拢一二。 “将军率领步骑驻扎在城外;我率领其余的人关闭城门在城内防守。 如果袁谭进攻将军,我就率领士兵进攻他的背后; 如果袁谭进攻城池,那么将军在城外救援我。 此为掎角之势中再有犄角! 袁谭大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一个月内还无法攻下城池,必然士气低落。 这个时候,陶公自然会出兵截断袁谭退路,再加上刘玄德率领攻击袁军大营。 如此袁军必然大乱,我军趁机进攻袁谭,必然可以打败他。 而将军在城外方便整军追击,以将军虓虎之勇,袁谭必然溃败。 如此衔尾追击,甚至有可能击杀袁谭本人。 届时,就像他曾经驱逐曹操一样,我们再把袁谭军驱逐出兖州。 而陶谦摄于将军的虓虎之勇,必然不敢造次。” “此计大妙,若能夺回兖州,公台当为首功!” 吕布大喜道,随即调派军马。 他领秦谊、许汜、成廉、魏越、侯成、郝萌等,挑选精兵一万,驻扎于公丘县城外,南梁水边。 安营下寨,开挖壕沟。 魏续、王楷领兵五千,屯于公丘县东的蕃县,负责调拨粮草等。 陈宫、宋宪、毛晖、徐翕领兵一万五千人,据守公丘县。 一切调派妥当,吕布返回内室。 出征之后,单身于外,长夜漫漫呐。 所以出征之前,自然要好好发泄一番。 ...... 事毕,吕布道:“再来一次!” 魏氏奇道:“将军今日为何如此贪恋?” 吕布长叹一声道:“明日我便要出城,不知何日才能回返......” 他忽然有些懊恼,应该派秦谊去守蕃县,而且即刻出发。 那样的话,他今晚还可以去找杜氏…… 第410章 我们只是小小的县城而已 人数上万,绵延无边。 更何况大量的辎重马车、攻城器械。 这个时候,军队自然不会再圣母一般,说什么不毁良田。 甚至有些军队,在进攻对方城池时,会割掉对方还未成熟的庄稼。 ...... 大军蔓延行军,有长度,也需要有宽度。 如果只行驶在官道上,岂不成了一条长蛇。 若是被人从中截断,那就是首尾不能相顾。 后期强悍如张合,就是因为在山间赶路,不得不排出长蛇形状,差点被张飞斩杀。 ...... 湖陆县位于后世的昭阳湖中。 此时的湖陆县并没有被黄河泛滥淹没,北部更是沃野千里。 城墙之上,正在扛木头的黎庶青壮们,看到践踏田地的袁谭大军,不由得有些愕然。 袁公子的大军,也会如此么? 然而,没有留给他们时间多想,一支部队,已经调转方向而来。 大约两千雄壮的士卒,在湖陆县城之北,排下了一个长长的方形阵。 为首之人手拿长柄大刀,威风凛凛。 随后,远处的一千玄甲骑兵开始靠近。 吱呀呀,吱呀呀! 攻城车、井阑、壁车、霹雳车、床弩、巢车,也开始调转方向。 看着一辆辆庞然大物一般的攻城器械,袁谭心思飘摇。 好似回到了和皇甫嵩一起进攻郿坞的时日。 这才想起来,董卓的孙女董白,还在历城跟着史阿练剑呢。 眨眼间两年过去,快及笄了,嫁给谁呢? 或者说,她的身份还有利用价值么? ...... 吱呀呀,吱呀呀! 很快霹雳车、床弩、井阑抵达了相应的位置。 士卒、匠人和民夫们开始把床弩从辎重车上卸下来,有些需要组装的,也要开始组装。 特制的石头、大弩,也纷纷拉到位。 士卒们开始测试方位,和距离。 这些攻城器械的演练,他们已经演练过很多次。 但是实战,这是第一次。 虽然动作娴熟,但不少士卒也难抑紧张的心情。 忙碌的同时,偶尔抬头看向前方雄壮的两千虎刀卫,他们又稳下心来。 嗵嗵嗵! 马蹄声起。 伴随着卷起的烟尘,袁谭等人纵马而来。 作为第一次使用攻城器械,他们当然要前来观摩。 攻下兖州,其实有很多因素的综合。 原本袁谭的计划只是打跑曹操,然后利用攻城器械,慢慢蚕食兖州。 只是没有想到,曹老板被人捅了菊花,导致兵败如山倒。 仅仅只剩下三座县城。 袁谭根本没有用到攻城器械。 于是在岁首前后,大量的攻城器械,自历城经济北国,被运送到东平国。 又随着袁谭的大军南下,来到了山阳郡。 正式在对徐州的讨伐战中开始使用。 湖陆县守将,乃是陶谦的乡人兼心腹,许耽。 他率领四千丹阳兵,据守湖陆县。 此刻,许耽站在城墙上,遥望袁谭所部。 看着正在忙碌的兵卒在组装器械,他眉头深深皱起,这么多的攻城器械,有必要么? 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而已。 许耽又看向司马章诳,道:“汝领一千步卒守城,并召集县中百姓及豪强大族,把青壮全部集中起来。” 章诳道:“陶公所令,事有不谐,可立即撤退。” “不战而退,岂是我丹阳猛虎?” 许耽冷哼一声,“湖陆县坚城,只要我们守住此城,便如钉子一般遏制袁谭!” “唯!” 章诳领命,但还是建议道:“不过,袁军的攻城器械都在我们弓箭的射距之外,如果让他们组装完成,那我们湖陆县就成了靶子。” 许耽眼中闪过一道豪情,点头道:“某自有计较! 久闻泰山出精兵,某正好前去一试。 那袁谭也是心大,仅有这两千步卒,便想防御我丹阳健儿。 你看步兵,连弓箭也没有带,仅前排有大盾,太大意了。 哼,某若破了他的泰山精兵,把这些攻城器械全部烧毁,岂不是大功一件!” 章诳指着远方道:“许将军,那里还有一千铁骑呢!” “放心,我丹阳精兵,最不惧的便是骑兵。” 许耽开始点兵。 不多时,城门打开,吊桥放下,一队队的丹阳精兵,开始从城门鱼贯而出。 很快,他们就汇聚了约有三千人,在城门前列出三个方向阵。 而此时,袁谭军的工程器械还没有组装调试完成。 ...... “咚咚咚!” 随着战鼓的擂起,丹阳精兵开始缓缓向前进军。 然而,此刻的袁军,却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木桩一般。 玄甲军中,文稷眉头微皱,道:“丹阳兵个头虽不如泰山兵,但灵活矫健,又擅长弓矢。 此战必定胶着,届时,我等可斜刺里插入!” 袁谭眯着眼睛,闻言开口道:“不用,此战我们且当座上客。 我麾下的虎刀卫,覆灭等同数量的丹阳兵,若是还用骑兵帮忙的话,也对不起他们的番号。” 文稷还想建议,法正在一旁解释道:“文将军,这支陌刀队,是以前兖州兵里的大戟士一拆为二,选拔的力大无穷者。 且又从各军及民夫青壮中挑选了一千多新兵加入其中。 他们已经演练了半年,此时正是经历血战,快速成长之际。” 文稷眼睛微眯,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陌刀队中,有不少士卒在微微颤抖。 训练充足的新兵。 需要血的磨练。 但,文稷担忧的说道:“公子,这后面的攻城器械,可是我们青州的一半心血,若是被毁......” 袁谭笑道:“无妨,无妨,你还有你这一千玄甲军在么,虎刀卫若是溃散了,你再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肃杀起来:“格杀所有溃逃之虎刀卫!” 青州兵同样军纪森严。 袁谭虽然不连坐家族,但是对逃兵本人的处罚,却是丝毫不手软。 再有军正和鼓吹署双管齐下的洗脑,青州兵溃逃的情况,微乎其微。 最起码,在袁谭指挥的战斗中,从未出现过。 丹阳精兵虽然精锐,但眼前的丹阳精兵明显不是真正的精锐。 因为刀兵铠甲虽然齐备,但却不精练! 人员的个头高低,也有不小差距。 而袁谭麾下的虎刀卫,着钢甲,用后世大唐才有的钢制陌刀,如果还败,那就可以直接解散了。 “兵卒的能战与否,终究还是要靠实战来检验。” 郭嘉却是一脸期待的表情。 之前无论是大戟士,还是铁骑,都是大汉原有的兵种。 而这次袁谭力排众议,搞出来的两个兵种,陌刀队和斧枪兵,则需要真实战争的检验。 ...... 几人讨论的同时,丹阳兵已经进入了弓矢的范围内。 前列的丹阳兵娴熟的拉起长弓,箭支如乌云一般袭来。 “嘿!” 虎刀卫中,一声令下,旗帜摇动。 士卒们纷纷蹲下身子,低头,以减少打击面。 最前排的士卒们直接躲在盾牌的后方。 叮叮叮当当当! 当无数的箭雨落下之后,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观看。 然而,虎刀卫中的惨叫声,屈指可数。 第411章 虎刀卫与丹阳兵 丹阳兵在小跑的过程中,熟练的开弓射箭抛射。 丹阳郡多山,其人多善射。 就是普通的丹阳兵刀盾兵或者长矛兵,也都会带弓箭。 当下,好似乌云蔽日,又是一阵箭雨射过去。 叮叮叮! 当当当! 箭矢落入对方阵中,好似射中钢铁堡垒。 看到这一幕。 许耽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虽然对方士卒蹲了下去,又有大盾遮掩,看不到射死多少人。 但从极其零星的惨叫声中,还是可以知道战果可怜。 他又扭头看了看侧面的一千玄甲铁骑。 对方依旧纹丝不动,就像是一群雕塑。 “吗的,都死了么,有这么打仗的啊!” 不知为何,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打了十几年的仗,就没有见过这种打法,你们不应该来冲么! 你怎么还不来冲?! “射射射!” 许耽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在他的狂吼下。 一道道急促的锣声响起。 隐藏在队伍中,一直没有放箭的八百硬弓手也拉起弓箭。 这一次,箭如飞蝗,噗噗噗的没入了盾牌之中。 然而,对方队形中惨叫声依旧零星。 陡然,许耽明白过来,盾牌中有铁夹层! 而且,对方必定是仗着人高马大,身穿两层铠甲! 不然绝对没有这么强的防御力。 “哼!” 看透了一切,许耽不但没有惧怕,反而嘴角微翘。 作战多年,他接触的重甲步兵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如何应对。 重甲步兵防御力虽然惊人,但体力消耗的也快。 只要双方陷入鏖战,打的对方体力透支,穿三层铠甲也只有被收割的份! 想到这里,许耽再次下令道:“杀杀杀!!” 在急促的锣声中,丹阳兵丹阳兵们放弃射箭,开始加快冲锋的速度。 嘈杂的脚步声,古怪的嘶喊声。 随着丹阳兵的冲锋,队列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持盾的丹阳兵在前列。 士卒们散发出彪悍的气息。 有些人身上流淌着紧张和胆怯的汗水。 但更多的人,眼中流露出的是凶狠的光芒。 “四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虎刀卫中的信号兵,计算着对方冲锋的距离。 随着一道道令旗挥出。 各队中的队什开始大喊道:“战!” 前方竖起的盾牌忽然被推倒。 一个个雄壮的虎刀卫整齐的站立起来。 身高的优势,让他们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接下来,他们纷纷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斧。 “十步!” “射!” 在各队什的大喊声中,手中短斧狠狠的甩向了冲锋而来的丹阳兵。 凶悍的丹阳兵本就被忽然站起的虎刀卫吓了一跳。 但对方就在眼前,刹那间,张力与恐惧混杂在一起,他们反而愈发的疯狂。 “噗噗噗噗!” 下一刻,一道道绚丽的白光闪来,这么近的距离,丹阳兵根本无法躲避。 一时间,鲜血飙飞,四处都是短斧斩入身体的声音。 短斧锋利,虎刀卫力大无穷,这么近的距离甩出去,直接破甲! 前方的丹阳兵惨叫着,成排的栽倒下去。 后方的丹阳兵零星的倒地。 但很多都没有看清什么状况,于是大跨步跃过同僚的尸体,继续凶狠的向前冲去。 丹阳劲卒,并不是说说而已,面对平均身高高半头的泰山重甲步兵,他们疯狂的就像面对群狮的饿狼。 看到这一幕,虎刀卫中不少新兵的膝盖微微打颤。 “杀!” 这时,许褚忽地发出一声大吼,人熊般的身躯前冲。 手中特制的陌刀狠狠的劈砍下去。 “嘿哈!” 他对面的那名丹阳兵,是个都伯。 其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左手盾牌斜举,想把许褚的劈砍之力卸下去。 然后他手中的环首刀,就可以趁势插入对方的甲叶缝隙中。 然而想象中的大力并没有传来。 他有些疑惑,对方难倒是个架子货,中看不中用? “噗!”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他忽然觉得下体有点凉。 接着,他惊恐的发现手中的盾牌变成了碎片。 接着,他的身子变成了两片,萎顿下去。 左眼和右眼传递给大脑的信号,左右纷杂,无法对焦。 这种混乱感,让他极为的难受,但“呃”声终究没能出口。 “嘿哈!” 几乎同时,前排的虎刀卫,手中的陌刀狠狠劈砍而下。 一窝蜂向前冲的丹阳兵,除了极少数闪避过去之外,大部分直接惨死倒下。 萎顿软下的身体中,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虎刀卫中,也不是全部一刀毙命。 有些人砍到一半手软了,陌刀刃卡在对方身体里。 看着对方惊恐惨叫的眼神,一时间手足无措。 “叮叮叮!” 后续跟上的丹阳兵,或是长矛,或是环首刀,趁机全力插出。 便在对方的甲片是哪个留下一个凹印。 也有力气大的,顺着甲叶片刺穿了进去。 也有长矛直插面门的。 那名虎刀卫还在震惊于对方的惨状,自己嘴巴上便被插了一矛。 矛尖直接从后颈露出。 “呃,呃!” 他惊恐的大叫着,心中充满了悔恨。 为何要胆怯,为何要怯懦,为何要发呆...... 训练中一刀劈下去后,是要侧身后撤的。 然而,一根棍子插在的他口腔上,他只能无力的张着双手。 惊恐的瞪大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咻!” 随着长矛的抽离,口腔之中瞬间一空,清凉的风直接灌入后颈。 好凉! 这时,热血喷涌,驱散了凉意。 但他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涣散,就连痛苦也变得没那么明显了。 只是,俺还没有娶小娘呢...... 他死不瞑目。 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 战场之上,一念之慈,往往带来的就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里,绝不容许圣母的滋生。 当然,战斗结束,装装圣母,感慨一下,那个是做秀...... 就像腹黑一样,腹黑不是脸黑。 表面上的仁义道德,还是说秀一秀的。 ...... 绝大多数虎刀卫在一刀挥出后,早已侧身后撤步。 就像是训练那样,形成条件反射。 第二排的虎刀卫上前,陌刀再次劈下。 “噗噗噗!” 鲜血飙射! 残躯乱飞!! 第三排虎刀卫上前。 陌刀机械的劈下去。 他们的动作整齐如一,他们已经练过无数遍。 重重的钢甲包裹着全身,使得他们不惧任何的进攻,只是机械的劈向目标,后撤。 整个军队就像是机械的绞肉机。 而丹阳兵虽然悍勇,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单方面的屠戮。 双方仅仅几个照面,就有超过一千的丹阳兵被斩杀。 许耽看的目眦欲裂,他本想依靠丹阳兵的凶悍,和矫健的个人作战能力,耗费掉对方的体力。 那知道双方一接触,人就像畜生一般斩杀。 “撤撤撤!” 许耽惊恐的大叫着,金钲之声急促的响起。 就在这时,浑身汗毛倒竖,他回头看去,只见两道凶狠的目光瞄准了他。 第412章 湖陆县破 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丹阳兵。 虎刀卫并未追击,而是继续保持阵形。 他们是重甲步兵,并不负责追击。 当然,追也追不上。 因为逃兵会丢盔弃甲,虎刀卫则不能。 “呜呜呜呜!” 随着号角的呜鸣声响起,文稷的一千玄甲军开始加速。 遮天蔽日的玄甲铁骑汹涌而去,仿佛无边的钢铁洪流。 嗵嗵嗵的马蹄声,震天价般响起,每一道声音都宛如敲在丹阳兵的心坎上。 “啊啊啊!” 丹阳兵惊恐的大叫着,疯狂的奔跑着,甚至忘了投降。 “放箭,放箭!” 城墙上的章诳,面色狰狞的大叫着。 一根根箭矢落下。 不过玄甲军并没有攻城的计划。 因为他们不负责攻城。 他们只是在弓箭手的射距之外游弋,杀戮。 同时,一支支羽箭毫不留情的收割着还在奔走的丹阳兵。 出城三千丹阳精兵,返回城中的不过一千,而且这一千人,肝胆俱碎,浑身发抖。 就连许耽也惊颤的说不出话来。 ...... “法正,诸葛亮,你们有什么感受?” 袁谭开口问道。 法正和诸葛亮,是他着重培养的年轻一代。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青州比他们原来的学习环境更好,两人也会走到更高的高度。 环境很重要,天赋也很重要。 同时,青州强大的医疗体系和职责分工,也会让两人活得更久。 法正感慨道:“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想尽快的平定乱世,就不得不加快步伐,而加快步伐,就不能有任何的仁慈之心。” 诸葛亮道:“我想到了道。 道,是由我们的一言一行组成的,越处于高位,就越要遵循于道,因为我们对他的影响更大。 在这里,我看到的不是战争,不是死亡。 而是军纪严明,各兵种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这就是用兵之道。” 在他的视野中,医兵正在上前,查看伤员。 而一些辅兵,则是开始收罗阵亡士卒的尸体。 还有一些辅兵,则是堆积敌军的尸体,收集对方的铠甲和刀兵。 也有一些军正上前,在鼓励新兵。 还有一些鼓吹署的人,同样上前,在给士卒们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还有司军的从事在统计战功...... 在这些事情有条不紊进行的同时,那些攻城器械的士卒、匠人们和民夫们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么强大的组织能力,有条不紊,他们就好像我们的各个身体器官一样!” 诸葛亮不禁感慨,“再有刀兵铠甲之利,公子的这支军队,已经具备了无敌的条件。 接下来,只需要一批接受相应训练的良将,充斥于其中,我不知道谁还能打败他。” 法正:“......” 这算不算拍马屁.......好吧,天才和天才之间,其实也有差距。 袁谭点点头,道:“我们是道的制定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道运行起来,并保证他的运行。 只要我们真正的把这个道贯彻下去,就上升到了另外一个纬度。 到时候所谓权谋,所谓阴谋诡计,所谓个人武力,所谓统御能力,都是个笑话。 管他什么掎角之势还是什么名将坚城,我们直接横推过去。” 法正:“......” 暗想:哦,原来如此,不是我不够聪明,只是我的眼界不够高。 袁谭以马鞭指着湖陆县,道:“好了,攻城器械安装完成了,看我们怎么攻破湖陆县!” ...... 湖陆县中。 丹阳精兵们或是摩擦着手中的利刃,或是在驱赶着青壮搬运物资。 章诳看了还在哆嗦的许耽一眼,让人把其抬回县衙。 就在这时,呼呼呼的声音骤然响起。 “什么东西?”不少人还在疑惑。 “嘭!” “轰轰!” 一块块面盆大小的巨石呼啸而来,砸在城墙上。 “碎土四溅!” 也有飞过城墙砸在房屋上的。 发出类似“霹雳”的巨响。 梁木断裂,木柱受损。 咕隆隆! “嘭嘭嘭!” 随着一块块巨石落下,大地都开始微微颤抖。 “嗡嗡嗡!”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群好似鬼哭神嚎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虽然没有那么震动,但下一刻。 “喀嚓、噼啪!” 城门楼上的木柱直接被射穿,还有立在城墙上的箭楼,更是直接倒塌。 上面的尖叫声中,一个个弓箭手好似下饺子一般掉下来。 也有射距没有调好的,从士卒们头顶上飞过。 呼啦啦的传入城内。 还没等众人喘口气,无数的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呼啸而来。 呜呜呜呜! 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雨。 它们轰然落地,砸在县城中、兵营中和城墙上,带来惊人的力量和恐怖的威慑。 木屑乱飞,碎石四溅,但有迸射到便是一阵刺耳的惨叫。 更有倒霉的被直接砸中,上半身直接化为血沫! 残肢内府四溅。 县城中的黎庶青壮,再也不顾丹阳兵的驱使,他们疯了一般,向县城的南侧狂奔而去。 丹阳兵们也吓得不知所措,纷纷奔跑着躲避着头顶上落下的巨石和巨大的弩箭。 而那些奔跑的身影,更像是一幅幅彩色的动态画面。 在明亮的天空下,在人间里,使得场景清晰的更加凄美。 章诳站在城墙上,面对着巨石弩箭的轰击,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疑惧。 一颗颗巨石和弩箭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这座坚固的城墙,带起了层层四射的浪花。 “投降,我要投降啊!” 有的士卒实在忍受不住,惊恐的大叫着。 可是巨石和弩箭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呜呜和呼呼的声音后,总是轰隆隆和噼里啪啦的破碎。 还有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其中。 ...... “呼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仅仅四五轮。 但很多丹阳兵都感觉渡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当霹雳车和弩车停止攻击的时候,鼓起余勇的丹阳兵们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 “攻城,竟然这么简单?” 已经带队返回的文稷,同样很是震撼。 袁谭摇了摇头,道:“简单的原因在于,对方没有同样的霹雳车。 而且对方兵少,方才若是有万余人一同冲锋,烧了我们的霹雳车,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些丹阳兵?” 文稷试探的问道。 袁谭苦笑道:“我又不是杀人恶魔,把这些丹阳兵全放了。 奉孝,你带兵三千,接收城池安抚百姓。” “唯!” “唯!” “为什么不要俘虏,丹阳兵可是精兵!”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凌,终于忍不住问道。 法正斜了他一眼,解释道:“丹阳兵已经吓破了胆,留着又有什么用,不如放回去,让恐怖的气息传递给陶谦的所有丹阳兵。 丹阳兵中多是族人,如此一来,陶谦的丹阳兵还有什么战意!” 第413章 下一步动作 “哼!” 王凌面上受教,心中则是腹诽不已。 你也就比我聪明一点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哼,有本事和诸葛亮比啊,和公子比啊。 ...... 袁谭攻下湖陆县的同时,七万大军全部也已渡过泗水。 湖陆县距离吕布陈宫驻扎的公丘县不过七十余里。 所以,大军并未急于赶路,而是在湖路县城的东北安营下寨。 大军在赶路过程中,并不会大张旗鼓的建造营寨。 一般是用辎重车及各种马车充当临时围墙,围成一个个的大营。 再用制作好的鹿角木马搭配,简易的大营就制作完成。 只有在抵达需要进攻的城池时,才会建造牢固的营寨,开挖沟壕等。 当然,行军途中的大营也是最容易被袭击的。 所以,先锋曹仁,已经率领解烦军抵达了公丘县城下。 两翼的斥候也哨探三十余里,以确保大营的安全。 原本许褚的虎刀卫是作为先锋要提前赶路的。 但袁谭在过河之际,发现虎刀卫中不少新兵,担心突然遭遇吕布这样强兵翻船。 于是便让典韦的斧嵬军代替虎刀卫为先锋。 目前驻扎在距离大军之东三十余里。 虎刀卫则是在湖陆县历练一场,其中果然暴露了一些问题。 但经过这一战的血的磨砺,正在向真正的精兵进化。 ...... 是夜,大营之中,袁谭照例升帐议事。 戏志才、荀攸、陈登、法正,诸葛亮,王凌等人一列。 文稷、高顺、许褚、典韦、徐晃、徐盛、曹仁等人一列。 牛金及其麾下被袁谭安排到郭嘉处,驻守湖陆县。 ...... 湖陆县一战,除了有事情的,基本都观战了。 就算没有观战的,事后也听说了详细的过程。 一日攻坚拔一城,即便有攻城器械这种大杀器,速度也是快的不可思议。 ...... 相对于霹雳车和床弩。 此战最亮眼的还是虎刀卫。 这支袁谭最看重的全新兵种,在正面硬抗丹阳精兵,几乎没有什么折损。 真正的向精兵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精兵。 徐盛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问道:“公子,盛不知虎刀卫为何如此悍勇,还能请公子解惑?”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抢精兵的时候,没有去抢虎刀卫。 毕竟凭借他资历,抢到虎刀卫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当时没有想到虎刀卫居然如此彪悍。 而选择了可远射,可近攻的硬弓手,如今的龙戟士。 唉,也怪当时的名字不叫虎刀卫。 叫什么陌刀队! 陌刀队,一听就很菜的好不好。 袁谭笑了笑,端起一杯水,咂了咂。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看向跃跃欲试法正。 军略方面,法正一直都有参与,虎刀卫的练兵方式,他是知晓的。 见公子不愿浪费口水,法正故意向众人做出一个勉为其难的表情,这才说道:“ 虎刀卫所用陌刀,乃是最新炼钢法的制作的精钢大刀,装备也是新式的钢甲。 配备的盾牌中更是有钢片夹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首先,虎刀卫的装备是最好的!” “装备我们知道,可是训练方法,虎刀卫是怎么训练的?” 徐盛无语,这些东西,他也知道,关键是兵怎么练的。 他的龙戟士,装备同样是最好的。 法正学着袁谭的模样,也端起一杯水,砸了一口。 这才幽幽说道:“虎刀卫的训练方法,其实在《于子兵法》第十版第九卷第八篇中已有描述。” 众人:“......” 不到两年,于子兵法更迭到了第十版,很多人第二版还没看完。 “好吧,这就是其次。 我简单说一下,首先是择人,这一点毋庸多说,身高体重,最好性格憨厚木讷。 最后就是训练。 所有的人,每天训练只有一招,就是挥舞陌刀直上直下劈砍。 上前,劈砍、侧身后撤,扬刀; 上前,劈砍,侧身后撤,扬刀! 这一套动作,他们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残酷的训练,让他们人刀合一,凭借本能就能爆发出强横的战斗力。 而且陌刀又大又重,一刀下去,人马甲盾俱碎,根本无可抵挡。 至于对方的兵器,几乎伤不到我们的钢甲。 论单打独斗,或许他们不是丹阳精兵的对手。 但排成战阵,一排排齐整的出刀,无视对方的一切攻击和假动作。 只是简单、刻板、整齐的劈砍,就足以把对方打成狗!” 见法正停下,徐盛急忙问道:“那个投掷短斧呢?” 法正瞥了徐盛一眼,道:“那个训练的不多。 你想啊,对方一窝蜂的冲上来,你只管最大力气把短斧投掷出去,就可以了! 我们又不是典将军,要什么准头。” 闻言,徐盛、徐晃等人若有所思。 他们有种感觉,正面相抗,就是典韦的斧嵬军,也未必能扛住虎刀卫。 “嗯嗯!” 袁谭清了清嗓子。 众人随即停止讨论,一起看过来。 “虽然今天,我们取得了一场大胜。 但是呢,大家不能骄傲。 首先必须清晰的认识到,我们的对手很弱,战斗意志不强。 其次,我们的兵卒,在血腥的战场上,精神上还是有了不少的问题。 所以军正和鼓吹署,接下来要加大力气,缓解士卒们的情绪。 第三,同时也要给非精兵单位做好心理工作。 目前的青州,刀兵铠甲的生产已经形成产业化,他们的刀兵铠甲也会逐渐裁汰,换成最新的钢甲钢刀和硬弓重箭! ...... 最后,还是要树立必胜的信心,曹操比吕布陈宫强十倍,都被我们打成落水狗! 总而言之,就是心理上藐视对方,真打的时候重视对方。”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 陈登询问道:“主公,我们去攻打吕布和陈宫,那南梁水南岸的曹豹所部,如何应对?” 戏志才笑着解释:“今日一战,许耽章诳及两千丹阳精兵已经吓破胆,陶谦本就想保留实力,坐看我们和吕布对战。 我们就如他所愿。 他有掎角之势,我们有围魏救赵!” 荀攸建议道:“可留陷阵营于湖陆县与公丘县之间。 曹豹见我等兵少,必然渡河,如此半渡而击之,必定再次大败之。” 这个和官渡之战时,沮授提议蒋奇别军守备乌巢是一个意思。 就是加一个保险。 袁谭不是袁绍,点头应允道:“喏!” 高顺面无表情:“只要某在,绝不使曹豹渡河。” 虽然没有什么豪迈的口号,但他的话,就是让人信任。 “此处距离公丘县不过三十余里,解烦军和玄甲军半个时辰就可抵达!” 戏志才赞同道,顿了顿,又建议道:“主公,我们攻打公丘县,不可再如此迅速了! 否则,怎么把刘玄德勾引出来,进攻大营!” 袁谭失笑道:“放心,陈宫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被击溃的,如若我是陈宫,就关闭城门死守。 霹雳车虽然强悍,但震慑作用多一些,本身并无法攻破城墙。” 第414章 青州江充 “嘭嘭嘭!” “嘭嘭嘭!” 萧烈手握着沉甸甸的铁锤,他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锤打而充满了力量。 每一次挥动铁锤都能让他的肌肉鼓起来,搭配淋漓的汗水,宛如抹了一层的健身油。 他看上去非常专注,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如何打出更完美的形状。 伴随着沉闷的节奏,铁块反复敲打。 每一次敲击都带有一定的节奏感,轻重缓急分明。 在铁块变形之后,萧烈铁钳和锤子将它修整成想要的形状。 看他流畅和认真的动作,就像是一幅优美的动画。 若是有春心萌动的小娘在此,恐怕会流出口水。 “萧大师很久没有拿出十二分的力气了!” “听说他这次要为公子打造三把宝剑!” “原来如此!” “对了,说话声音小一点。 还有不要叫他萧大师,要叫萧大夫,不然萧大师会生气。” “这是为何?” “废话,萧大夫可是公子封的爵位,萧大师算什么!” “......” ...... 月上三竿,萧烈已经停止了锻打。 但是今夜他有些烦躁,所以并未如往常一般返回。 而是呆呆坐在小院的角落中。 “怎么样才能打制几把真正的宝剑呢?” 清冷的月色,把房屋和树木投射出如银色般柔和的影子。 给人一种恬静祥和的感觉。 猛然间,一道灵感闪现。 萧烈喃喃:“剑如清越,工艺还是出在淬火上!水淬够硬但容易断裂,油淬韧性好但不够硬,如果某能使用水淬和油淬结合......哈哈哈,某真的是个天才。 不过,肯定要多试几次!” 如是想着,他正要起身,忽地听到阵阵轻轻的脚步声。 “咦,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 萧烈疑惑着伏下身子。 百余身影悄悄的穿过小院,向临时库房靠近。 他们的衣着,赫然是将作府中搬运兵器的府兵。 很快,十几辆车从库房中推出来,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 从车辙印等上,可以很直观的判断出,车上拉满了各种兵器铠甲。 “不对劲,不对劲!” 萧烈猛然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在偷刀兵。 他并没有大声吆喝,而是继续伏在原地。 对方身穿府兵的服饰,很可能是内鬼。 又有百余人,他这一嗓子,很可能把自己送走。 ...... 等到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萧烈的脸色红涨,他狠狠的一拳头砸在大腿上。 “这帮人真是可恶,俺们辛辛苦苦给公子打制的刀兵铠甲......哎呦!!” ......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管亥一个翻身,摸出了藏在被子下的环首刀。 “什么人?” 他低声问道。 “将军,外面有个萧大夫,要找你,说是十万火急,晚了你要掉脑袋!” 门卫的亲兵声音有些急躁。 “掉脑袋?” 管亥冷哼一声,在历城,谁还能让他掉脑袋。 萧大夫? 那个官迷打铁匠?! 他急忙穿起衣物,侧身从小窗看了一眼,这才快步过去。 ...... “我们打制的刀兵铠甲,并没有统一的计数。 而是交给临时库房的兵曹,他们再移交给军曹。 这些府兵若是从临时库房偷运刀兵铠甲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萧烈一脸紧张的描述着事情的经过,直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上百人,身穿府兵服饰?你确定!” 管亥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绣衣中郎将,类似大汉的司隶校尉,历城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难辞其咎。 目前青州和兖州打制刀兵铠甲和辎重的匠场,一共有三个。 而历城虽然不是最大的一个,却是最精炼的一个! “将军,他们既然来一次,就会再来,若是有假,俺这双招子挖了给你!” 萧烈急躁的说道。 他原本是想报官的,可后来异象,又怕官官相护。 于是便找到了管亥。 他们之前也算相识,后来管亥也找他定制过一批刀兵,所以彼此间就有了交情。 “好,萧大师,你且回去吧,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某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管亥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某不是大师,请叫某萧大夫!” 萧烈义正言辞的纠正了管亥的称呼,“俺可要提醒你,公子经常找俺喝羊肉汤的,将军若是想官官相护,怕是对不住公子!” 闻言,管亥脊背顿时有些发凉,心中一股杀意腾地升起。 不过多年虚与委蛇的生涯,却是让他没有露出一丝表象。 他郑重的对萧烈说道:“萧大师......” “请叫某萧大夫!” “好吧,萧大夫,兹事体大,很可能牵涉到将作府那位,以及府中令那位。 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平日里继续打制刀兵。 而某受公子大恩,肯定是要把这群蛀虫一网打尽,前后收集消息很长时间。 正所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汝可要千万不要乱动。” 萧烈抱了抱拳头,浑然不知自个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 送走萧烈之后,管亥一个人坐在房中,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件事情看似不大,但牵涉甚广。 将作丞辛毗有没有牵涉其中? 他的兄长辛评是泰山太守。 辛家在青州的势力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却落到实处。 辛毗此人能力强,又极善交际,私下和很多人交好。 最关键的一点,这件事情府中令知道不知道。 府中令萧冉,那是大魔头徐荣的正妻,而且没有妾。 据说私底下和公子又姐弟相称,掌管着公子麾下的四大家族...... 管亥越想越是头皮发麻,恨不得一刀砍了萧烈泄愤。 就在这时,管亥看到了亲兵的那一身绣衣。 绣衣使者,出自前汉汉武帝时,又名绣衣御史,身穿绣衣,手持节杖和虎符。 四处巡视督察,发现问题可代天子行事,权柄甚重。 在后期起义频发之际,绣衣奋斧钺而并出,上至州刺史、郡太守,下至一般小吏,反对起义镇压不力的,一律就地处决,称为“沉命法”。 至于什么叫不力,则由这些绣衣使者判断。 到了中后期,“买卖直邀宠”,立功心切,专找达官显贵的麻烦,对皇亲国戚也不徇私情,有时为了达到个人目的,甚至不惜捏造事实、栽赃嫁祸。” 其中干到巅峰的,便是江充,其手段直接逼反了皇太子刘据。 要知道,当时的汉武帝已经是六十六岁高龄,皇太子刘据也已经三十八岁。 虽然不被逼到绝境,刘据又怎么可能造反。 随后,汉武帝也迷糊过来,族灭了江充。 ...... 说句难听的话,他管亥,现在就是青州的“江充”。 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不是关键。 关键是怎么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兔死狗烹,不被族灭。 “公子不在青州! 郭军师和戏军师也不在!! 某,某该怎么办?” 第415章 吕布神射 公丘县,是沛郡最北部的一个县。 县城位于后世滕州市姜屯镇的腾国故城附近。 距离城南的南梁水,仅有里许。 并引南梁水绕城,形成护城河。 此刻的公丘县城中,陈宫正在指挥士卒,加强城防。 在他的指挥下,整个城中豪强大族的族兵已被征集,黎庶青壮同样被征集。 粮草全部收缴,统一调配。 临近城墙的民居府邸全部拆除,以方便兵员调动。 而且拆除的圆木、滚石也都抬到了城墙之上。 公丘县的豪强和黎庶敢怒而不敢言,面对着亮闪闪的刀剑,只能选择屈从。 与此同时,吕布的营寨沿着南梁水以北布置。 又以渠水代替壕沟,在其上搭设浮桥,兴建箭塔。 在谋略上,吕布可能有些欠奉。 但多年的边军生涯,使得他军事知识,不是一般的丰富。 他在五原郡九原县,也算是大族,自小读书识字,看过不少兵法典籍。 再加上多年的实战磨练,自诩一声名将,并无太大问题。 只不过由于个人勇武太过于突出,以至于很多人忽视了他的带兵能力。 “报!” “袁军约两千骑,已到十里外!” 听闻袁谭所部已到十里外,正在指挥兵士安营的吕布,登时双眼冒光。 从小到大,吕布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但最让他讨厌的,却是这个袁谭。 其连忙招呼成廉、魏续调度骑兵,同时令许汜郝萌和侯成坚守营寨,继续兴建工事。 看着吕布等人远去的北影,郝萌一声长叹:“某也武力过人,熟读兵书,奈何总做此后勤之事呐!” 许汜看了郝萌一眼,并未说话。 ...... 很快,尘土滚滚中,吕布军遭遇到了曹仁的解烦军。 “吕布!” 曹仁眼中闪烁出昂扬的斗志。 随即下令:“撤!” 他没有忘记袁谭的叮嘱。 吕布胯下赤兔马,手中落月弓,跑得快,射的远,近战横行,不可力敌,遇见就撤。 解烦军的骏马上只有额头部分和臀部有铁片护持,前脖位置有草甲,其他地方几乎全部裸露,与并州铁骑对冲并无优势。 况且,解烦军来自于袁谭麾下的精骑兵。 他们一向秉持的战术就是“田楷战术”——跑跑跑,射射射。 随着曹仁一声令下,一千解烦军调转马头,开始快速奔走。 ...... 吕布看到远方调转马头,快速离去的解烦军。 心中熊熊烈火开始燃烧。 “啾!”他大腿一夹马腹。 赤菟马利箭一般射出,直接把成廉和魏越等人甩在身后。 “啾!” “啾!” 成廉和魏越等人也开始加速。 但赤菟马就如同火箭头一般,加速度匪夷所思。 四蹄翻飞间,彼此的距离迅速拉开。 嗵嗵嗵! 马蹄铁并不是太高的科技。 在青州袁谭所部骑兵装备的马蹄铁被发现之后,马蹄铁很快就蔓延到附近数州。 铁虽然贵重,但对于内地州郡来说,好马更加贵重。 赤菟马本就体型威猛,高大神骏,装备的马蹄铁都比其他马匹大一号。 它的马眼中,似乎有着一丝睥睨的气概。 听着身后急速迫近的马蹄声,曹仁回首看去。 只见一名雄姿铠甲的大将,骑乘一匹形态华美,神骏非凡的大红马,在急速的靠近着。 “好快的速度!” 时间没有容许他多想。 因为吕布已经挽起长弓。 只见他目光凝聚、注视着远方。 任由胯下颠簸,高大的身躯却稳稳的坐在狂奔的赤菟马上。 左手握主长弓,右手拉开弓弦。 随着弓弦的急速绷紧,他的眼神愈发专注而漠然。 过程的赘述很长,但实际上在曹仁的眼中,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好似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几乎在拉满长弓的同时,吕布松开手指,弓弦“咻!”的一声响起。 箭矢从弓上飞来,划破了空气。 宛如一个黑点闪烁而来,刹那间就穿越空间,连成了一条黑线。 那名解烦军奋力的扭动着身子去躲避。 然而箭矢的速度太快。 直接从水滴盾的侧翼,没入了他的腰部。 “呃!” 士卒的身子一滞,直接从奔走的马匹上摔了下去。 这一箭,石破天惊! “!!!” 曹仁大惊失色,这个距离起码有一百五十步! 而解烦军身上穿有铁甲,后背还有水滴盾。 箭术,也太变态了吧!! 眼看吕布在调整姿态,准备再次射箭。 曹仁的眼中闪过一道戾色,他挽起长弓,放满了速度。 “呜呜!” 与此同时,解烦军也放满了速度,他们纷纷挽起长弓。 拼着一人死亡,也要把此虓虎射于马下。 一千支利箭过去,你挡得住? ...... “哼,想阴某?当年的鲜卑人,比你们恨某十倍!” 后方的吕布嘴角微翘,他一笼缰绳,赤菟马“吸哷哷!”一声长嘶,也放慢了速度。 就在这时,他再次拉满了长弓,同样石破天惊的一箭,破空而来。 “嘿哈!” 被他瞄准的那名都伯久经战场,眼神如鹰隼一般,他迅速的调整了姿势。 “噗!” 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接着钻心的疼痛刺入后背。 “呃啊!” 他牙关紧咬继续伏在马匹之上。 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调整了姿态,以后背的水滴盾硬抗那一箭。 即便如此,此箭射穿了水滴盾和铁甲,入肉足有一寸!! “曹将军,此人在控制距离!” 一名曲长纵马上前,提醒道。 毕竟,控制距离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这些人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如此对待。 一般的射手,有效射距八十步。 超过一百步的都是硬弓手。 超过一百二十步可以称之为神射手。 这样的人,解烦军以前的老大太史慈,便可以做到。 但射距超过一百五十步,还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当真是刷新三观。 “对方神射,只此一人,快撤!!” 曹仁牙关紧咬,心中怒火难以抑制。 复出后的第一战,领的又是屡立战功的风筝骑。 风筝骑在太史慈麾下,可谓是独创一套战术,属于精兵中的精兵! 看过往战绩,几乎天下无敌。 不料在自己手中却是如此憋屈。 他箭法同样不差,但超过一百二十步,便再无多少信心。 哪似吕布这两米左右的大汉,又有特制可以破甲的落月弓! 偏生如此威猛的大汉,同样鸡贼,居然知道控制距离。 若是一般大将,恃勇而上,一轮齐射教他认识什么叫“刺猬!” 曹仁毫不怀疑,他们这些人若是调转马头冲过去,这吕布同样也会调转马头。 其冲上来的原因,就是要拖住曹仁等人,好让他的麾下铁骑跟上来。 第416章 解烦无忧 “哈哈哈哈哈哈!” 吕布看着加速远遁的解烦军,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某打败了袁谭!” 好像自来关东,他就没有这样畅快过。 比攻破濮阳,斩杀数千曹军还开心。 感受到主人的战意。 胯下赤菟马先是不断踏动地面,浓重的鼻息不断喷出,身体随之微微颤抖。 不知不觉中,它已经奔走近二十里。 以赤菟马的雄壮,也有些疲劳了。 “嗯!” 吕布眉头微皱,笼住赤菟马不再追击。 在身后两千并州骑的眼中,他们的主将一骑绝尘,射杀对方! 此刻那高大的背影,显得落寞而无敌。 魏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高声喝道:“呜呜呜呜,飞将军,飞将军!!” “呜呜呜呜,飞将军,飞将军!!” “呜呜呜呜,飞将军,飞将军!!” 两千多并州铁骑兴奋的大声呼叫起来。 只有赵庶一人眉头微皱,心道,不就射杀一人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的胜利呢。 ...... 奔走的解烦军中,不少人面色不虞。 尤其两名曲长,纵马行走之际,期待的目光看向了那名千人督。 千人督深吸一口气,纵马上前道:“曹将军,某等风筝骑的战术,便是放风筝。 嗯,就是放纸鸢。 书面名称是‘田楷战术’。 过程中就是不断拉扯。 现在我们不是冲,就是撤退,完全没有其中精髓。 可否请将军观摩一番,由某等按照原有战术接战?” 闻言,曹仁眯起眼睛。 战场之上,这已经不算是抗命,而是夺权了。 按照军法,可以当场格杀。 不过,曹仁并没有发火,而是哈哈大笑,道:“好,王松,今日就且由汝来指挥接战,某且观上一观。 不过,公子已经赐名解烦军,以后风筝骑,还是不要再说。” “谨唯!” 那名千人督抱拳道。 风筝骑,还是解烦军,和他都没有关系。 打胜仗,捞人头,升爵位,才是他最看重的。 王松是王门的族弟,渔阳人。 一直追随在王门身边,驰骋沙场,纵横杀敌,一直在一起。 后来,也和他一起被俘虏。 投靠到袁军之后,王松凭借着个人能力,逐渐做到了三千精骑中的三大千人督之一。 三千精骑一分为三,王松独自领军,原本以为终于出头,却没有想到空降了一个降将曹仁。 大家都是降将,为什么会这样?! 老子打了这么多仗,立下那么多功劳,却被你一个寸功未立的降将压在头上。 所以,他心中憋着一团火气。 于是,在两名曲长的鼓励下,上前提出建议。 这个建议,其实在军中怎么理解,取决于主将。 主将可以理解为夺权,也可以理解为建议。 毕竟,王松说话的语气是询问式。 当然,若是脾性不好的主将,理解为夺权,然后直接下令斩杀也有可能。 临时得到指挥权的王松挥了挥手,两名曲长纷纷返回本曲。 “呜呜呜!” 在一阵号角声中,本就放缓速度的解烦军停住脚步,拨转马头,千余人径直向吕布冲去。 “???” 吕布一怔,还想挽弓,但看到对方前方数百人一起挽弓,只得拨转马头,快速后撤。 “大兄!” 不远处的成廉、魏越等人纵马,带着并州铁骑呼啸而来接应吕布。 “哼!” 吕布并无半分惊慌,他在纵马的同时挽弓如满月,回首一箭,快如闪电。 这一次,其目标赫然是曹仁。 利箭如线,闪电而至。 曹仁瞳孔骤然收缩,身形收缩,水滴盾刹那举起。 叮! 一股大力传来,箭矢终究没有射穿水滴盾。 作为将领,曹仁的水滴盾中夹有两层钢片。 “咦!” 吕布微微噤声,对方居然挡住了他的神射。 他原本也可拉起连珠箭。 但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挡住,他连忙再次挽弓。 可还没有射出,对方千余骑又减缓了速度,开始调转马头,停在原地。 “好机会,射!!!” 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一百步。 随着吕布的大喝,并州骑善射之人纷纷拉满弓弦。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去。 “呜呜呜!” 几乎在他们拉弓的同时,解烦军骑卒们夹紧马腹,加速前冲。 千余支利箭呼啸而去,大部分都落在了解烦军的身后。 只有两三百支落入马群中。 约有半数命中目标。 “叮叮叮!” 命中目标的箭矢,不是撞在马臀部的铁片上,就是射在解烦军背后的水滴盾上。 仅有几支箭射穿甲片缝隙,两人栽下马来。 “冲!” 吕布挥起马槊,大喝前冲。 他原本使用的是长矛。 后来在攻打兖州的时候,张杨送给他一根马槊。 对于一个骑将来说,马槊是真正的宝贝。 可以说,每一个骑将,梦寐以求的便是一根马槊。 槊其实就是矛,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槊,矛也;东汉 服虔《通俗文》——槊,矛长丈八谓之槊。 马槊的珍贵之处,首先在于矛杆。 要达到丈八的长度,矛杆需要精挑细选。 搭配这么好的矛杆,自然要用最好的槊首。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解烦军在奔走的同时,回首观察着急速迫近的西凉铁骑。 他们统一的挽弓搭箭,千余箭矢,回射而去。 咻咻咻咻! 看着密密麻麻激射而来的箭矢,并州铁骑同样缩着身子。 他们的马头和前脖位置是有铁甲的。 而身上也有甲胄的他们只需要缩着脑袋,用腕甲遮住面部即可。 “叮叮叮!” “噗噗!” 一阵箭雨之后,仅有二十余骑栽落马下。 同样,是比较倒霉的,没箭矢射中甲叶缝隙。 “叮叮当当!!” 被重点照顾的吕布,马槊挥起,在前方一搅,便抖落十几支箭矢。 还有三支不是要害位置,他并未在意。 作为并州军的主帅,吕布身上的铠甲,同样也是特制的钢甲。 攻破曹操的濮阳,他从中捞到不少的好处。 承接了一番箭雨之后,并州骑中善射者,再次开始拉弓射箭。 吕布亲信的并州铁骑不过千余人,之所以聚齐两千多骑,同样是张杨的资助。 张杨雄踞河内,和白波贼以及匈奴都有交往,其麾下聚集了不少的并州骑。 此次一口气送给吕布两千人,除了战死的,剩下的几乎全在这里了。 又是一阵箭雨交换,对于吕布军来说,这次的战损比好看些。 他们射倒了对方五人,自己这边仅有三十人落马。 “大兄,不对劲啊!” 魏越纵马赶上吕布。 吕布眉头也是深深的皱起。 这样对射,太吃亏了! 他忽然响起在黑山的战场上,袁谭便是用这种战法,轻松吊打匈奴人。 “撤!!” 吕布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此刻距离他畅快的大笑,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就不能让人多开心一会么! 叮叮叮的金钲声响起,吕布军开始减缓速度。 与此同时,前方的解烦军也开始减缓速度。 “不好!” 吕布眉梢一挑,某若是撤退,他们可是要追上来了。 第417章 吕布和曹仁的对决 “怎么办?” 听着身后隆隆的马蹄声。 吕布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看向远方的公丘县和营寨,顿时有所启发,计上心来。 “秦谊、魏越,你二人各引一千骑,左右分开为掎角之势。 成廉,你带一百健儿,随我居中而行!” “唯!” 在吕布的指挥下,并州铁骑分为三部。 他自带成廉等一百铁骑居中。 秦谊和魏越各率一千骑左右分开,成两翼形状。 ...... “又是掎角之势!” 王松眼睛瞪起,徐州这帮人就知道掎角之势啊。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右手一挥,旁边的令旗兵调整方向,向左翼一千并州骑追去。 这一千并州骑带队的是秦谊,他听到身后嗵嗵嗵的马蹄声,指挥部下骑兵开始加速遁走。 “咻咻咻!” 两队你追我赶,一阵箭雨之后,又有几十并州骑落马。 夕阳余晖,映红了战场。 陡然,吕布和成廉带着一百骑斜刺里冲杀过来。 蹄声如雷,呼啸而至。 高大的身姿,在大地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与此同时,魏越率领的一千骑,也开始调转方向,准备包抄袁军的后路。 眨眼之间,局势急转直下。 尤其吕布的一百骑,状若猛虎,势若奔雷! 身经百战的王松顿时有些惊慌。 在他犹豫的刹那,曹仁当机立断,重掌指挥之权。 “王松,带人向北远遁!” 曹仁少年时带领上千游侠。 横行与淮泗之间,本身也是杀伐果断之辈。 眼见要被吕布包抄,当即一声令下,要王松率领解烦军撤离。 减缓速度,调转马头的时候,曹仁却带着百余亲兵,径直向吕布冲去。 “将军!” 王松等人大惊,他们已经看到了吕布嗜血的笑容。 自家将军不是要找死么! 多年的作战习惯,让他在惊慌的同时,不忘拉起弓弦,先送给吕布等人一波箭雨。 同时祈祷吕布能被流矢所杀。 可惜,对方是铁骑,且人马较为分散。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后。 仅有十数人落马。 下一刻,吕布所部与曹仁所部已经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 双方都是精锐的骑兵,气势汹汹,挡者披靡。 但在交错的刹那,骑卒们还是控制着胯下骏马微调方向,避免两马真的相撞。 与此同时,手中长矛狠狠的插向目标。 “噗噗噗!” 长矛入体,鲜血飙飞。 强大的冲击力下,即便是铁甲也无法防御矛尖的锋利。 动作灵活的矮身躲过,闪避不及直接被刺下马。 有些骑兵的靴子卡在麻绳套圈或马镫上,被奔腾的骏马倒拖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也有没能避免相撞的,两匹骏马如同疾驰的汽车,轰然凹陷。 后背上的骑卒直接飞了出去。 有的骑卒人在半空中还想抽出环首刀杀敌。 可惜的是,下一刻,他们就摔倒在地,“嘭嘭!” 还没能爬起来,就被隆隆的马蹄践踏。 “呀!” 吕布狼眼圆瞪,他手中的马槊狠狠的戳向曹仁。 “嘿!” 曹仁的体形健硕,虽然相比吕布却小了一圈,但战意高昂,丝毫不惧。 他瞳孔收缩,手中长矛闪电般挥去,正磕在马槊槊首上。 两马交错,电石火花间,曹仁已经丢掉了长矛,抽出环首刀狠狠的斩向吕布。 “咦!” 吕布微微吃惊,对方这名小将武力不俗。 他的兵器是马槊,可不敢如长矛般随意扔掉。 当即臂力发动,拉回马槊,用槊杆挡住了匹练般斩来的一刀。 叮! 清脆的相撞声后,两马错开。 吕布嘴角微翘,双臂超强的臂力再次发动,马槊直接轮圆了扫向曹仁。 曹仁刀被挡开,脑后勺好似长眼一般,身子一个后翻,平躺在马背上。 正看到呼啸而来的马槊从鼻尖上方扫过。 一个回合,两人拼了三招! “杀!” 一名并州骑觑见机会,手中长矛毒蛇一般洞出,扎向还没有起身的曹仁。 这一击必然建功,并州骑的眼中已经闪出胜利的喜悦。 陡然,矛尖好似被铁箍箍住一般,无法寸进。 定睛看去,却是对方的手,紧紧抓住了长矛。 与此同时,两马还在奔腾。 “啊!” 并州发出一声怒吼,两腿夹紧马腹,誓要把对方扯下马匹。 然而一股大力突然袭来,让他根本无法抵御,自己直接被扯下马。 脑袋触地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句“谢谢你。” 视野中,好似看到对方抡起他的长矛,又刺死一人。 “嘭!” 两眼发黑。 ...... 这一波对冲,双方的士兵互相斗智斗勇,矛影、刀光、人马交错,场面激烈而残酷。 原先还生龙活虎的骑卒,此刻有四十余人躺在地上。 有的还没有咽气,挣扎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有的马匹在四处乱蹿,有的马匹躺在地上,有的马匹在尸体中奔走着,寻找着它的主人。 “撤!” 眼看另外两千并州骑,包抄而来。 一波冲锋的曹仁再不犹豫,带着剩下的亲兵,快速追向王松等人。 “汝那小将,姓甚名谁,下次相遇,可敢单身决生死!” 吕布看着远遁的曹仁,忍不住高声喝道。 他对武艺一向自负,能在电石火花间磕开他势大力猛的一槊。 两马相错间,还抽刀劈他。 两马相错后,又躲过他威猛一扫。 这种水准,并不多见。 此人武艺,当在秦谊成廉等人之上! 比之李肃,也略略胜之! “某乃袁公子麾下无名下将,下次见面定要斩汝狗头!!” 曹仁听到吕布的邀战,回身同样高声喝道。 “哈哈哈哈哈!” 曹仁身边的亲兵,发出一阵嘹亮嘲笑声,扬长而去。 “哈哈哈哈哈!”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脸色铁青的吕布却没有生气。 同样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环顾左右道:“此乃健儿啊!” “大兄,还追不追?” 这时,魏越等人已经纵马赶来。 吕布摆摆手,道:“天色已晚,马力已疲,回营。嗯,回去后,给陶谦去一封信,言说某等大败袁军先锋骑兵,斩杀甲首三千众!” “唯!” ...... 第418章 夜幕 夜幕下,王松思考一番后,带着两名曲长来到了曹仁的面前。 “将军!” 只见王松赤着上身跪伏于地,背后还背着几根棍子。 附近没有找到荆条...... “王松,汝这是何故?还不快快起来!” 曹仁哑然失笑。 从古至今,人总是爱模仿名人。 “将军,今日之战,实乃某之罪!” 王松依旧跪伏在地上,鼻尖贴着小草,哭泣道。 “某今日不顾马匹疲劳和时辰,强自要战。 致使折损甚众,若不是将军奋力冲杀,恐怕今日难以生还。” 他这话说的公允。 危急时刻,若不是曹仁当机立断,反冲吕布。 让吕布一百铁骑冲进解烦军的队列中。 以吕布之能,再配合两支并州骑的包抄,至少斩杀一半! 那这支解烦军,差不多也可以解散了。 解烦军,公子的烦恼还没有解决,先把自己解决了...... “王松啊!” 曹仁上前扶起王松。 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腕道:“王松啊,汝今日所为,也是某把指挥权交予你。 若是有错,那也是你我之错。 我们当共力承担。” “曹将军?!” 王松一怔,心中的感激之情涌起,泪水再次涌出。 本来是做戏的演技,现在变成了真情。 哗啦啦,哗啦啦! 曹仁右手按住王松的肩膀:“在军队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夺权。 汝今日最大的问题,还是如此。 以后切忌不可再为,此事,便止于你我。” “某,某......” 王松正要解释,曹仁已经左手拉着他的手,转头看向天边。 右手指着北天上那闪亮的启明星,幽幽的开口:“公子是神龙,不会困守青兖一地。 我也不是个将军,早晚会成为统帅。 汝也不是个牙将,早晚也会成为将军。 我们一起追随公子,通力协作,腾飞九霄!” 这一番话说的王松心潮澎湃,重重的点头抱拳:“谨唯!” 两名曲长也跟着抱拳半跪道:“谨唯!” ...... 夜幕下,袁谭也没有闲着。 他还不知道曹仁已经和吕布交手了一场。 更不知道“天人之将”的曹仁武力值绝对能跻身于一流猛将之列。 而且是偏上。 此刻的袁谭带着荀攸、戏志才、法正和诸葛亮,正在探望受伤的虎刀卫。 许褚、文稷等人自然跟随在袁谭身边。 王凌正在读书...... 大帐之中,医兵正在忙碌着,呻吟声不绝于耳。 但看到袁谭到来,他们都咬紧牙关,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医兵之中,大部分都是只能处理些简单创口。 真正主刀的医者并不多。 青州虽然起步很早,当年至今也才两年,很多人才还没能涌现出来。 虽然袁谭在努力的拔苗助长,但专业人才的培养,需要时间的沉淀。 按照华佗、樊阿等人的经验,青州的医兵队伍想达到袁谭的要求,至少还要三年的时间。 ...... 战死的士卒,遗体已经收敛,姓名也已经登记。 因为天气炎热,会烧成骨灰,按照生者之前的愿望,送回泰山安葬,或者送到其家族之中。 虎刀卫全身重甲,受伤基本上都是轻伤。 一旦重伤,则大概率就是致死的伤口。 ...... 一名虎刀卫新兵,受的便是致命伤,虽然衣着竭尽全力的抢救,但生命气息依旧在不断的逝去。 他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 陡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好似打了一个激灵般瞪大了眼睛:“公子,公子!” 袁谭闻声,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名虎刀卫看着袁谭道:“公子,俺好后悔啊,砍人的时候咋就心软了呢!” 闻声,受轻伤的虎刀卫也是心有触动。 似乎,那些悍不畏死的,好勇斗狠的,反而都没有受伤,而且斩获不菲。 袁谭心中一酸,沉声说道:“怪我对你们训练不够,我以后会加大训练,让砍人成为你们的条件反射,那样就算心软也来不及了。” 还加大训练?! 其他虎刀卫:“......” 重伤的虎刀卫咧开嘴,笑了:“嘿嘿,嘿嘿,其实是俺们砍的太少,砍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公子啊,俺还没有娶妻。 烧纸的时候,能不能别光烧纸钱啊? 多烧点纸人,烧那种小娘的纸人,不然俺们到了下面,满屋子钱,却没有小娘咋办......”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没了气息。 死去之时,嘴角带着笑,眼中却带着对生的眷恋。 现场的气氛沉重中,却又带着几丝俏皮。 甚至有一名虎刀卫还笑出了声,不过随即他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许褚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骂道:“哭什么哭,想娶小娘,战场上多砍几颗人头就是。 这个混乱的世道,能吃上一口饱饭,活成这么大人,已经是公子的恩典。 有什么好哭的!” 那些虎刀卫急忙噤声。 袁谭看向众人,道:“许将军话说的粗,人也粗,但这理却不粗。 咱们青州、兖州,还不容易能吃顿饱饭。 想娶小娘,过好日子,就要立军功! 战场上心软,害的只能是自己和家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荀攸,道:“回头安排一下,以后给阵亡将士们烧纸的时候,多烧点小娘纸人!” “唯!” ...... 离开大营之后,袁谭的心态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穿越到三国已经两年多了,见惯了生死。 乱世之中,生命的脆弱,宛如风中落叶。 老谋深算如王允,强大如董卓,都是旦夕之间灰飞烟灭。 要想安定,只有快速扫平乱世。 咵咵咵!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夜色中,尤为的清晰。 戏志才眉头微微皱起,他已经发现,来人是绣者。 那名绣者在亲兵的带领下,匆匆来到袁谭的面前。 注意到戏志才的眼神,和绣者紧张的表情,但袁谭并未在意。 而是挥手道:“咱们到大营之中,看看有什么大事。” “唯!” 一行人回到大营中,戏志才打开信件,先递于袁谭。 只看了一眼,袁谭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第419章 贪与抉择 官渡之战的关键时节。 许攸家里有人犯法,被留守邺城的审配抓住。 许攸大怒,叛逃曹操。 从而帮助曹操逆天翻盘,火烧乌巢,大败袁绍。 可以说,这是袁绍由盛转衰的关键点。 这件事情,孰对孰错? ...... 袁谭拿着信件,想的却是官渡之战。 在他看来,首先袁绍有错,袁绍的错就是太顾忌名声,对麾下的约束不够。 许攸在袁绍这里活的很滋润。 在曹操那里,就没能活过几集。 官渡大战时,袁绍的大将谋臣,投降的很多,曹操那边则很少。 似乎这些人投降之后,并不担心家人被族灭。 历史上没有张合、高览、许攸被袁绍族灭的记录。 却有马腾一家被曹操族灭的记录。 如果袁绍和曹操兑换,曹操官渡大败回到冀州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斩杀张颌高览以及许攸的所有家人。 ...... 其次,许攸也有错,而且是大错。 家人犯法本就错,你想法外容情又错,最后叛逃更是大错特错。 只是家里有人被抓,你就叛变了? 又不是全家都犯法被抓要被族灭。 这个时候,家里其他人的安危也不管了? 不就是意气用事,不就是欺负袁绍宽仁么? 最后,审配也有错。 打击报复,派系斗争这种,暂且不论。 就算是真的犯法,核心谋士在前线拼死拼活,尽心竭力呢,你在后方把人家人抓了? 还能换个时间,等几天? 缓刑懂不懂? ...... 袁谭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他这边还在竭力拉拢徐州的士家豪强。 如用陈登来拉拢陈珪,用糜芳糜家来拉拢糜竺。 这两人是徐州的真正实力派地头蛇,堪比荆州的蔡家和黄家。 只要他们叛变来投,徐州旦夕可定。 但这个时候,历城那边把糜芳抓了,整个糜家的产业全部封停。 还牵涉都糜家的亲家辛毗。 将作府的大佬。 眼下,正是将作府发展的关键时刻,将作丞辛毗被抓,涉案官员近百人。 导致将作府陷入半停滞状态。 还有,目前青州和兖州相连的关键地域泰山郡,郡守是辛毗的兄长辛评。 他若有了其他想法,后果不堪设想。 袁谭刚看到信的时候,刹那间还曾怀疑郭图,是不是党同伐异之心又起。 看下去才发现,是糜芳作死。 其竟利用青州徐州两边的关系,倒卖刀兵铠甲、辎重图纸等。 在被发现之后,还妄图一把火把证据烧光。 却不料绣者中郎将管亥早有准备,果断出击,人赃并获。 在后世,这属于叛国罪、奸细罪、倒卖军火罪...... 就是青州现行的法,那也是一经核实,参与人员立斩不赦。 且没收所有违法所得,并处以十倍罚金...... “糜芳啊,糜芳,我给你给的还不够多么!” 袁谭的手指捏的纸张沙沙作响。 他对四大家族的限制,却是少了点,仅仅依靠萧冉一个府中令,还是不够。 必须想想其他办法! 毕竟,青州,是袁谭帮天下建立的青州。 但四大家族的产业,却是他留给袁氏家族,留给他自己的庞大商业帝国。 在袁谭看来,抓住大汉的商业和枪杆子,袁家就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土地之类的,你们爱怎么分就怎么分呗。 但是现在,自家院里却出了个大蛀虫。 想想关羽当年要出征,糜芳和士仁却突发大火,烧了辎重军械。 不知道是不是糜芳和东吴那边勾肩搭背,把武库倒卖的七七八八。 一听说要出征,平不上了,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 关羽打襄阳和樊城,都大胜的曹操想迁都了,就是攻不下樊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军械和辎重被烧的原因。 如果糜芳不是刘备小舅子的话,恐怕关羽得砍他三个头都不能消气。 结合糜芳倒卖青州刀兵铠甲给徐州来看,这件事情,大概率是事实的真相。 “你们也看看吧!” 袁谭把信递给戏志才,脑子里有些烦乱。 事情已经想的清楚了,怎么处理? 糜芳是袁谭麾下四大家族之一,辛毗是袁谭非常看重的能臣干吏。 而且现在是攻略徐州的关键时节,糜家和陈家的态度至关重要。 另一边,泰山郡辛评的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同时,整个青州的官僚系统好黎民百庶,还有诸子百家,可都在看着他袁谭呢。 公子可是倡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是高喊口号立人道于万事。 现在好了,你自己的家臣糜芳(此时的眼光来看,糜芳依附于士家做生意,便是属于家臣)出了问题。 又在你即将攻略下徐州的关键节点上。 你怎么抉择? ...... 这个依法治州立人道,究竟是喊喊口号忽悠人,还是玩真的! ...... 戏志才看完之后,把信件传给其他人。 其眉头皱起,疑惑的问向那名绣者:“事情何其如此迅速?” 这个考量,和袁谭的想法就是一样的。 这么大的案件,为什么不多审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这么快就证据确凿定罪了。 那名绣者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事情是将作府中大夫萧烈发现,他汇报于管中郎将处。 管中郎将深感事大,一方面派我等去侦查探知,一方面去找了郭长史。 两人最初协商的,便是先收集证据,暂且把事情压下来,缓缓处理。 等公子攻下徐州,再进行抓捕。 但事情不知怎么被督邮田丰所知,其雷厉风行,根本不顾郭长史的劝阻,直接将辛毗等官员下狱。 糜芳等人察觉到风声,于是便去焚烧证据。 管中郎将无奈之下,才把糜芳等人全部抓获。” 督邮,东汉时原本是郡守所设,相当于一郡的监察官。 在州里,负责相应事宜的是州刺史。 刺史并不是行政官员,而是监察官员。 只不过刺史权柄甚重,东汉末年愈发明显了。 袁谭青州改制时,自己就是青州刺史,自然不能再设一个青州刺史。 于是就把督邮拔高,权限增大。 实际上督邮就是类似东汉中期的刺史,对青州官员,拥有刺探、监查、审判的权力。 “如今之计,可令徐荣前往泰山郡,先稳住泰山辛评。 糜芳这边......” 戏志才还在建议。 袁谭已经打定了主意。 第420章 东海不复为州牧所有矣 督邮田丰主审。 绣衣中郎将管亥逮捕。 长史郭图会堂。 治中大夫诸葛玄和应劭、毛玠参议。 可以说,田丰已经把这个案子办成了铁案。 相关文书已经在整理上报。 这名绣者实际上是管亥派人,提前来禀告的。 实际上之前已经派了绣者前来,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到。 ...... 堂中众人都在看着袁谭,他们目光熙熙。 然而,袁谭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不知何时,袁谭的养气功夫已经达到了上位者的境界。 戏志才正在出谋划策:“如今之计,可令徐荣前往泰山郡,先稳住泰山辛评。 糜芳这边......” 袁谭忽然开口道:“这可能是每个上位者,都会遇到的问题。 我们有法可依,但身边人犯了法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们的言行,会影响到我们说的话,也就是我们的公信力。 想象到我们的法的约束力。 进行会影响到我们生活的环境,一件小事,往往会发酵成为难以言说的灾难。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不按规矩办事,你们更不会按规矩办事,你们的下属则不知猖狂到什么样。 这看似是一件小事,实际上却是危乎人道的大事。 这件事情,以后所有事情,都要依法办理,没有取舍,没有妥协,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 戏志才有些愕然,他一直以为袁谭表面仁德,骨子里却是曹操一样的枭雄。 但今日所见......好像有着本质的不同。 只有在好女色上面,有相同之处了...... 其他人倒是面色如常,只有诸葛亮的双眼亮了起来,那闪烁的光芒,竟有些晶莹。 戏志才还想劝说:“可是如不暂且压下的话,徐州糜家彻底倒向吕布或者刘备,我们取徐州的难度......” 袁谭摆了摆手,道:“徐州算什么? 我们要建立的是什么,是人之道。 人之道的高度,是和天道等同的。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们可能觉得那些兵卒,那些黔首,那些奴仆苍头,算不上人。 但同样的一刀砍在脖子上,他们会死,我们也会死。 无论你多么高贵。 乃至于贵如天子,你仍要吃饭,仍要拉撒,仍要敦伦,刀斧加身,仍要死亡。 这就是天道。 人道凭什么和天道相提并论呢? 同样,人道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这才是人道。 人道至仁,以所有人为刍狗。 这件事情就交给诸葛亮吧,你带着我的符节,明日返回历城,依法办事。” “谨唯!” 诸葛亮甩了甩袖子,信步上前,双手接过符节。 众人愕然,公子说的话他们倒是懂了,怎么忽然安排一个少年去督办? 荀攸建议道:“公子,依法办事,则杀伐过重,让一个少年前去,未免有些儿戏。 且有拔苗助长之嫌。 再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并非爱护诸葛亮之举,实则害他也!” 袁谭面色严肃,认真的看向诸葛亮,问道:“诸葛亮,你敢杀人么?” 诸葛亮躬身,同样正色回道:“不敢!” 众人点点头,是啊,一个少年,怎么会敢杀人? 就在这时,诸葛亮举起手中符节,朗声道:“以权护法,以法杀人,则人尽服。” “以权护法,依法杀人。杀人的是法,而不是人。” 诸葛亮的表现再次惊艳了袁谭。 对于诸葛亮,在后世有很多种看法。 说诸葛亮也就懂点内政,军事不怎么样,也没啥本事。 之所以出名就是三国演义里罗贯中给吹的。 毕竟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会掐指一算,能借东风,可求雨遁地,还能七星灯续命......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不就是街头跳大神,算命的么。 然后几次北伐,败于张合之手,又打不过司马懿...... 其实仔细想想,罗贯中做过张士诚的谋士,他是知道军事,知道谋略的,不至于如此浅薄。 但他为什么这么写呢? 或许是因为听书的,看小说的普罗大众喜欢这样的风格吧。 这样的小说,看着才爽呀! 谋士能掐会算。 大将形态各异,风格不同,有拿青龙偃月刀的,有拿方天画戟的,有拿开山斧的......武艺高强,动不动一见面就是几十个回合! 打的精彩纷呈,后世经受过数学逻辑教育的人,依旧乐此不彼的一吕二赵三典韦...... 天天有事没事的争吵谁的武力高。 要是有作者写武将都是拿着长矛环首刀和弓箭,见面一回合把另外一个杀了。 结束。 这有毛意思! ...... 仔细想想,罗贯中其实算得上是爽文的开创者了! ...... 徐州,彭城国,戚县。 几道身影悄悄的走进了糜竺的内室。 在听完几人的言说,糜竺并无多少表情。 他挥了挥手后,这些人鱼贯而出。 糜竺的手指敲击在桌子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起身。 ...... 第二日,一早,曹宏手中拿着一封信,快步走向陶谦的大帐。 戚县城中虽有县衙,陶谦却居住在军营之中。 “糜竺带人返回东海了?” 陶谦放下手中的信,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沉声问道。 “是的,昨天连夜走的。” 曹宏的脸色也很阴沉,“值夜的官兵已经被某抓起来了。” 陶谦深吸一口气,道:“把他放了吧,在外人眼中,糜芳和陈珪都是我的从事。” 顿了顿,其眯起眼睛,问道:“你觉得糜芳为何走的如此匆急?” 曹宏疑惑道:“徐州,他信里没说么?” “嗯,你去把陈珪请来!” 陶谦不悦的哼了一声,下令道。 “唯!” 曹宏急忙转身离去。 看着曹宏远去的背影,陶谦长叹一声,对旁边的陶应道:“咱们这帮丹阳的心腹,勇猛强悍都不缺,唯独缺点脑子。 也就笮融有点见识和能力,可惜其太过贪婪。” 陶应点了点头,道:“阿翁,某知道了,以后杀猪宰羊,都给这些心腹多吃点脑子,听说以形补形,他们缺的脑子应该能补回来。” 陶谦:“......” 不一时,颤颤巍巍的陈珪被苍头扶了进来。 当听陶谦说完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道:“不好,东海不复为州牧所有矣!!” 第421章 心动 “东海不复为州牧所有矣!” 一向稳如老狗的陈珪,此刻脸色大变。 “嗯?” 陶谦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的右手瞬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糜竺和糜芳两兄弟的事情,并没有瞒着陶谦和陈珪。 据糜竺所说,他和糜芳两人理念不合,已经分道扬镳。 此类分家的话,也就听听而已。 乱世之中,这种两头下注的事情,很常见。 都是为了家族的延续,没什么好说的。 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所以,在谁那边就要对谁效忠,这是最起码的节操和认知。 糜竺是糜家的族长、主事者,糜家的主要基业也都在徐州。 所以,无论陈珪和陶谦,对糜竺都有些提防,但却从没有想到糜竺会叛变。 此刻,大战在即,糜竺却不告而别,这就有问题了。 但凡有一丝可能,也是陶谦和陈珪不能承受的后果。 陶谦在陶应的扶持下站了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两圈,又看向陈珪,问道:“陈君,何其如此突然?” 已经恢复冷静的陈珪,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极有可能是袁谭逼糜竺站队,比如说他抓了糜芳,和糜家在徐州的所有族人。 以此来逼迫糜竺反戈。 糜家在东海有朐县等三县之田,县中官吏也多是糜家人。 其海上还有郁洲山岛,僮仆、食客近人,再加上族人和苍头、雇农,足以聚起一万战军。 其只要向北攻略琅琊国的开阳,与太史慈两面夹击,则臧霸等人必然溃败。” “嗯,嗯,嗯!” 陶谦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于甩开了陶应的扶持。 良久,化为一声长叹: “这,这,这如何是好啊,我陶谦戎马一生,要日穷暮落了吗!” 陈珪也在皱眉思索着。 这时,一旁的陈应忽然开口道:“某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计还不快说,快快说来!” 陶谦还没有出声,一旁的陶应忍不住喝道。 他何时见过阿翁如此焦急,以至于自己也是方寸大乱。 陈应又看向陶谦,见其目光探询,这才开口道:“袁军每占一城,必分兵据守,安抚百姓。 我等可放弃彭城国,撤兵回郯县,此举不但可威慑糜竺,还可令袁军拉长战线。 再令下邳相笮融和广陵太守赵昱出兵,遥相呼应,如此袁谭得到彭城国,必然要分出大量兵众防御。 同时,陶公可令刘玄德带主力前往东海郡的阴平县,截断吕布陈宫逃归东海的后路, 如此可逼迫两人与袁谭死战。 若是两人与曹豹再败,我等便收拢兵力到郯县以西,继续拉长战线。 只要熬到入冬,其兵必撤,则我等还有喘息之机!” “此计大妙,此计大妙!” 陶应拍手笑道,“汝可真是大才,大才啊!” 看着激动的次子,陶谦心中有些无奈。 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之子,且比陶商要聪明一些。 自己的产业,终究还是要留给他。 陈珪也点头道:“州牧,当此之时,只有如此了!” ...... 与此同时,袁谭的大军已经开始向公丘县进军。 这种大规模的用兵,自然不可能再日行百里。 大军仅仅行进了五十里,天色还尚早,便已在先锋选好的位置,安营下寨。 袁谭带着众人开始巡视,尤其是王凌和法正,两人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熟读兵法,但不能拘泥于兵法,简单的安营下寨,在不同的地方,也要有不同的微调。 这就要求我们为将者,要有一个敏感的心,每到一地,就要根据天时地利,去进行修正。” 袁谭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忘教导两人。 他的语气平淡中暗含考究。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可以很好的表现一下个人丰富的经验和超高的智商:“比如说在此地......” “公子!!” 一声大喝,打断了袁谭的表演。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袁卫带着几名亲卫,抬着一个人形粽子快步而来。 “公子,某抓到一个奸细!” 袁卫献宝似得的说道,忽然发现众人都在看他。 这? 憨厚的泰山大汉,顿时有些疑惑:难道因为某今天换了一身新披风? 但作为公子的亲兵,他很快就明白自己可能是打断了公子的装比(此话由袁谭一次闲聊时给大家普及)..... ...... “某,某不是奸细,某是糜家族长糜竺的近臣。 特来此处,怀中有一封密信,要呈于骠骑将军。” 那人形粽子忽然开口道。 “嗯。” 袁谭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 本就有些抑郁的袁卫,登时脸色有些发黑。 这个家伙不老实,抓他的时候不说,见了正主才说。 他还以为自己巡逻的时候机灵,所以才抓住这个被斥候漏网的奸细呢,谁知道人是故意被他抓住的。 如是想着,他粗鲁的撕开了那人的衣襟,一把抓过那封牛皮包着的信件。 转身的时候,还不忘一拳以手掌肉多的地方砸在那人胸口上。 没有多大声音,但也震疼...... 糜氏家臣:“喔......” 这个亲兵,大动作小动作可真多。 拿到信件之后,袁卫露出满脸憨厚的笑容,一路小跑,呈于袁谭。 看到这一幕,法正皱眉道:“糜家好快的速度。” “确实。” 王凌点了点头,附和道。 现在法正说什么,他都先肯定。 至于对不对,和自己想的有什么差别,他会在内心进行比较。 两人说话的同时,袁谭已经打开了信件,稍稍看了几眼,便递于法正。 那家臣见状说道:“骠骑将军,家主有言......” 袁谭摆了摆手,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虽算不上使者,但也算是义士。 且放你回去,告诉你家糜竺,我青州以法治州。” “可是骠骑将军......” 糜氏家臣还想说话,早被几名亲兵抬走。 此刻,法正以把信件看完,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公子,那糜竺好大的手笔啊!” 袁谭认真瞅了法正一眼,问道:“有多大?” 法正:“......” 不好,公子貌似心情不佳,他回头狠狠的瞪了袁卫一眼。 随即把信件递于王凌。 早已好奇不已的王凌飞快的阅读起来:“哇,哇,哇!” 袁谭:“......” 好吧,法正的城府还可以,也就比我差一截。 ...... 第422章 真的豪富 大帐之中,袁谭闲情雅致般品着茶。 听着帐下众人的惊叹之声。 他们已经把糜竺的信全部看完了。 “某的天呐,某一直以为某是豪富。 今日,才知,某是井底之蛙!” “汝不是井底之蛙,汝是穷底之蛙。” “都说糜家豪富!今日所见,才知什么是豪!” “这何止是豪富,简直可以自成一国!” “不不不,他比诸侯王富多了,或许只有陈王或可与之媲美。” “陈王刘宠这么富有啊!” “我们什么时候去豫州要点钱粮呢?” “汝说的什么话,用公子的话说,某等可都是受过教育的文化人,岂能如此野蛮好似畜生!” “嗯嗯,呃呃,是某错了!” “嗯,那叫借!” ...... “啧啧!” 袁谭咂了一口茶水。 这种从川蜀之地运过来的极品莲心,在青州绝对是稀罕物。 等闲普通人见都见不到。 袁谭前世对茶不太了解,属于一知半解。 听的最多的高端茶叶,就是极品雀舌。 在后世,雀舌,好似是属于一个品种。 电视剧和电影中,经常看到古人和今人喝什么极品雀舌。 但是在此时,雀舌却不是指茶的品种,而是指茶叶的等级。 或者说,雀舌只是茶叶的一种形态,而不是具体的某个茶叶品种。 根据来自长安的炒茶老师傅所说,这茶啊,分为四个品级。 一曰莲心。 次曰旗枪。 三曰雀舌。 四曰鹰爪。 最次的便是残渣,这个属于炒茶师傅自己喝的,不入品级。 残渣其实也分等级,是莲心炒的碎渣,还是旗枪的碎渣等,也就是茶余饭后吹牛的一个谈资。 茶叶中最好的便是莲心。 每年春天采集最早的一批特早新茶。 在外形上完全由一个单独的芽构成,外形、尺寸均与莲心相仿。 后世这种品级的茶,在后世市场上,基本是买不到的。 袁谭穿越前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周公子喝二十万一斤的茶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品级。 第二品级的便是旗枪。 旗枪是指“莲心”经过生长,已抽出一片嫩叶。 叶如旗、芽如枪,但在外形上依旧是以芽为主,一定是枪比旗大。 也就是芽比叶大。 这个才能叫做旗枪。 后世俗称一芽一叶。 如果叶子比芽大,那不好意思,你就是第三品级——雀舌了。 但实际上如果旗比枪大,很可能已经有第二片叶抽出了。 所谓两片叶如鸟雀之喙,中间伸出的小芽如舌。 也就是说雀舌,在古代权贵的眼中,实在是算不上好茶...... 某部电影皇室宗亲王公贵族喝极品雀舌,只能说编剧知识浅薄了...... 至于第四品级鹰爪,属于茶叶继续长大,芽所占的比例更小,甚至没有芽。 三到四片叶已长出,形象地被称之为鹰爪。 ...... 长安动乱的时候,郭嘉就携裹了很多人逃到青州。 其中自然包括一些益州茶师傅。 目前,四大家族中的赵家,已经引进了茶树的种植和工艺。 但想形成规模化的产业还需要一段时间。 至于青州适合不适合种茶,袁谭就不知道了,想来后世山东也是产茶的。 虽然不如南方茶出名,但有还是有的。 垄断青州兖州的茶叶市场的同时,由袁谭亲自去引领喝茶的潮流...... 说到赚钱,袁谭虽然没有经验,但还是见过猪跑的。 此刻,袁谭喝的极品莲心,属于那种每一片炒好之后还要挑选的,品相完整,大小相同...... 据说无论采摘茶叶还是挑选茶叶,都必须是未及笄的益州小娘用山泉水洗过的柔荑,细心...... 也不知道真假。 奢侈,太奢侈了! ...... 可茶叶再好喝少了也不解渴。 袁谭咂了好几口不过瘾。 于是仰脖牛饮了一大杯,张口又吐出几片茶叶。 一旁的法正眉梢直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时,场中众人还在激动的讨论着,糜家的豪富。 法正小声道:“公子,这场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袁谭抬头看了法正一眼,倒出一杯茶:“喝一杯?” “好嘞!” 法正连忙端起杯子,放在鼻子下面轻嗅起来,两眼都是陶醉之色。 这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茶香,还是钱香。 ...... 正如法正所说,袁谭今天便是一场表演,一场秀。 就是要让这群身边人,看清楚,看仔细。 为了法治,他袁公子舍弃了多大的好处。 或者说,在他袁公子的心中,法治就有多么的重要。 以点带面,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坏的习惯是如此,好的习惯也是如此。 以后每当这群人面临抉择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公子是怎么做的。 公子面对多大的诱惑,都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呢?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但关键问题是,这个榜样是真的榜样,而不是造出来的榜样。 ...... 果不其然,有些人心动了。 他们看向喝茶的袁谭,喉咙蠕动,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昨天晚上,袁谭旗帜鲜明的说了以权护法,以法治州。 今天他们就劝公子网开一面,岂不是在打公子的脸。 看看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袁谭放下茶杯,淡淡开口道:“ 朐县、厚丘县、海西县、曲阳县、赣榆县,五县之地。 还有郁洲山岛屿,其上一个造船坞,还有一个庞大的海船船队,楼船十座,艨艟、舳舻不计其数。 糜家的海队航线已通东瀛、辽东、三韩之地。 其麾下僮仆、食客万余,加之族兵、青壮,多经战阵训练,有两万战兵。” 糜家真正的财富,比表面上要大的多。 由此看来,当年给刘备下注,也不是梭哈。 甚至陈珪,都低估了糜家的能量,其在东海经营了三个县不说。 还用附庸家族,控制了附近下邳国的曲阳县和广陵郡的海西县。 怪不得当年刘备老窝被吕布偷走,前线被袁术打的大败之后,一路跑到海西...... “如果我们放过糜芳和所有青州糜家人,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 他们糜家会反戈一击,帮我们拿下整个徐州。 另外,他这些话,其实还有一个潜在的意思。 嗯,法正,你来解释解释!” 袁谭说的有些口干,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法正还在陶醉的饮茶。 便下令道。 第423章 刘备之义 “糜竺的意思很明显,他拥有一股很强的力量。 而且就目前为止,他并没有把这股力量给陶谦。 陶谦现在能调用的战兵在三万人,刘备一万多人,吕布陈宫三万人,臧霸和萧建两万多人。 合起来已有十万战兵。 如果再加上糜竺的这两万人,从战兵的数量上,已经和我们相等。” 对于青州和徐州的形势,法正侃侃而谈。 不过袁谭却不是很满意。 腹诽其喝了一杯好茶,也不说点干货。 这表面上的东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事情还要深层次的去看,不能局限于表面。 想到这里,袁谭敲了敲桌子:“嗯,只有这点么?” 法正拿起糜竺的信件,接着道:“当然还有。 根据糜竺透露的信息。 可以得知,他并不看好陶谦,所以处于一个观望的状态。 给陶谦的好处并不多。 就目前位置,我们也没有发现青州的军械。 也就是说他们偷运的青州军械,大概率只装备在糜家私兵身上。 甚至,他们已经开始在仿制青州的铠甲刀兵。 不要怀疑这一点,徐州本就多铁匠,铁匠世家綦毋家族就在徐州。 而糜竺在徐州有五个县,还有一个岛。 尤其是这个岛,他在这里做什么事情,恐怕无人知晓。 想严重点,糜竺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刀兵铠甲,源源不断的武装精兵。 另外,他还有一支还船队,沟通东瀛、三韩和辽东。 陶谦数次与辽东太守暗通款曲,想来也是通过糜家的船队。” 随着法正的介绍,众人的目光或是愈发凝重,或是愈发的火热。 受降糜竺,不亚于一个诸侯国来投。 但在座的谋臣,又有几个是不长心眼的。 而武将看谋臣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也没有再发表意见。 更有不少人,直直的看着袁谭。 公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要脑子干嘛! 袁谭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最难啃的是曹操。 结果曹操意外的惹起公愤,被群殴一顿打跑了,麾下文臣武将几乎全军覆没。 对于陶谦和徐州,袁谭还真没看的上。 在他以为,大军到处,横扫徐州。 ...... 初临徐州,便逼得吕布陈宫放弃鲁国和任城国,硬仗吃下湖陆县。 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陶谦麾下能打的不过鹰犬刘备、臧霸,和心腹曹豹,外加一头豺狼吕布。 刘备可能还会尽力。 吕布和陈宫绝对是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跑。 毕竟徐州不是他们的家,他们还可以去投奔袁术么。 可没想到,吕布和陈宫摆出一副死磕的姿态。 现在半路又跳出来一个糜竺。 可能当年袁术大败刘备之后,也没有想到会跳出来一个糜竺。 剧本已经从简单变成了地狱。 现在想想,其实,曹操打徐州打了多少次,却始终啃不下来,可见陶谦及徐州势力可能并不弱。 最后能吞并徐州,靠的还是刘备和吕布的反目成仇。 靠的是屠杀数十万人...... 一统天下,真的没有游戏里那么简单...... 看看火候差不多,也没人跳出来挨批。 袁谭开口道:“我其实想问大家一句,我们这么拼命的奋斗,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立人道,依法治青州,治天下。 如果为了糜竺这点好处,我们就放弃了根本。 那有一天我们夺得了天下,也会发现。 我们夺下来的天下,和我们最早理想中的天下,已经大相径庭。 因为我们在夺天下的过程中,已经变得不择手段。 到了那个时候,屠龙少年,最终变成了恶龙。 有一句话,送给你们,送给我,我们一起勉励。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说话的同时,袁谭也在注意着每个人的表情。 他的想法,未必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而他需要做的,是提前发现那些不好的苗头,做好防备。 不能像曹老板那样,讨伐徐州的时候,说自己回不来就把家眷交给张邈。 结果还没回来呢,张邈就先抄了他的老家。 当然,说完这个话之后,他忽然又想起后世一部电影。 周星驰版本鹿鼎记中,陈近南对韦小宝的那番话。 反清复明,这种大口号,是说起不太聪明的人听的。 真要是聪明人,那就是赶走满情人,抢回我们的财宝和女人。 他这番话,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有聪明人,袁谭的原话就有可能是:“薅羊毛不能可着一头羊使劲的薅,也不能让羊失去希望,同时也要控制好那些变聪明的羊,把他们适时的拉近狼群的序列。 再通俗点,就是给羊群创造适宜生活和繁衍的环境,才能永远可持续的薅羊毛。” ...... 大军休整一夜,第二日继续进发。 袁谭所部在午时抵达了公丘县。 斧嵬军和解烦军已经在距离公丘县四里左右,选好了安营下寨的位置,并建成了雏形。 过程中,吕布率领并州骑连番数次的骚扰,但都被打退。 解烦军在面对并州铁骑有些吃力,斧嵬军却丝毫不惧。 随着各路军队的不断抵达,吕布也开始坚守营寨,加强营寨的防护。 把安营下寨的事情交给其他人,袁谭带领法正、荀攸、戏志才、王凌、典韦、文稷、曹仁等人前往公丘县城前观察地形。 烈日高悬,肉眼可见城墙之上人影丛丛。 公丘县位于南梁水的北侧,且引了一条水沟到护城河。 吕布的营寨按在南梁水和公丘县之间,依水而建。 若要进攻公丘县,只能从西门、北门和东门。 因为吕布安营在外,已成掎角之势,所以袁军不能再简单的围三阕一。 而是要集中兵力,加强营寨的防守。 毕竟营寨出军很容易。 这个不像守军在城里,想出城,还要放吊桥,开城门。 动作一起,等人马出城,别人早防备好了。 这也是有些守军夜间选择用绳子或者竹篮,把人吊下去去袭营的原因。 这种突袭,主打的就是奇袭。 别人有了防备,那就失去意义。 ...... “吕布和陈宫,要在这城下,和我们大战一场了!” 荀攸的眉头紧锁,他仔细观察着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和周围的环境。 尤其公丘县的西面、北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土坑,上面翻新的土壤,气息淳朴。 “坚壁清野,还要挖坑!” 袁军若想攻城,第一步,是要把这些土坑填平。 否则的话,别说攻城器械靠近,就是士卒靠近,那也深一脚浅一脚,难以行走。 要填这些土坑,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且填坑的时候,还要提防吕布的骑卒。 城墙射距以外的土坑,还仅仅是耗费人力。 射距以内的填坑,就要扛着对方的箭雨埋填了。 也幸好,袁谭军的霹雳车、床弩,射距是超过对方弓箭的。 可以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 毕竟床弩和霹雳车虽然凶悍,但对付躲在城墙垛口便的士卒,却是无能为力。 而这些垛口,下面还有射眼。 士卒可以躲在垛口后面放箭。 想攻下公丘县,必将是一场恶战。 ...... 戚县的陶谦大军已调拨完成,开始向郯县进发。 与此同时,刘备也接到了陶谦的命令。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不过还是第一时间下令调配军马,准备前往徐州。 “徐州不得不去,但沛县是我们的根基,也不能放弃。 毕竟我现在是豫州刺史,要守护豫州的子民!” 刘备看向关羽。 关羽皱眉道:“袁谭乃是大敌,某若是不去,三弟和子龙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刘备点了点头,道:“那就给三弟五千人马,令士仁为副将,让其守住小沛! 我等率骑卒三千,步卒五千,前往徐州。” 这时,关羽忽然说道:“听说公孙伯圭,要攻杀刘幽州了,大兄,我们......” 刘备抬头看向远方,惨然笑道:“乱世之中,能活下来已是千难万难。 公孙伯圭对我有提拔之恩,我也是听他之令才到徐州支援陶徐州。 如今陶徐州给我们精兵数千,又表我做了豫州刺史。 自古忠义难两全,我们已经没了忠,义字不能再丢。 否则的话,我们和那数杀其主的吕布,又有什么区别!” 第424章 糜竺的抉择和谋划 东海郡,朐县。 糜竺坐在内室之中,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但从他不断转动的瞳孔,可知道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糜芳在青州最早有两条线路相通。 一条是自龙河出海,绕过东莱郡和琅琊国到郁洲山。 这条路都是水路,绕行较远,运送的都是大件和笨重的货物。 军械刀兵就是隐藏在船中特制的夹层空间内。 他糜家是袁谭麾下的商家,各地关卡检查本就是象征性的,如此一来,自然安全畅通。 还有一条是穿过琅琊国到东海郡的陆路线路。 这个不绕行,一般货物都是通过这条线路。 这条线路,同样安全。 开阳臧霸那边一向缺粮,稍微给点好处就行。 毕竟臧霸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薅羊毛不能把羊宰了...... 实际上,对于糜芳私运军械的事情,糜竺一直是反对的。 他徐州自有铁匠,只要有样品过来就行。 然而,糜芳却仗着和将作丞辛毗结了亲。 袁谭本人又常年在外征战,府中令萧冉的心思多在甄家的房产钱庄、赵家的水粉茶叶山货,以及苏家的车马行。 他糜家据说属于什么娱乐行业,还有官妓、私妓等。 作为女性的萧冉颇多避嫌,只安排其他人手督察。 那几个棒槌不是可以轻松应对,就是被拉下水。 所以糜芳在青州行事根本没有人限制,可谓是肆无忌惮。 按糜芳的话说,私卖一件是私卖,私卖一万件也是私卖。 反正关系都打通了,又没有风险,为什么不多搞点呢? 而且现在各地诸侯都是如火如荼的抢夺地盘,连年战斗不息。 他糜家也要尽快的强大起来。 但是,常在河边走,又怎么会一直都不湿鞋呢。 ...... 原本,糜竺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救糜芳。 为了救糜芳,他已经做好了把全部家族投到袁谭的怀抱中。 在东海朐县反戈一击,覆灭徐州陶谦。 然而,他的好意却被袁谭直接拒绝。 至于袁谭所谓“治法”的藉口,糜竺只是笑笑而已。 自古以来,治法不过是个工具,天子诸侯皆在法之上。 甚至就连士大夫,那也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有“八议”之说。 “八议”是指法律规定的以下八种人犯罪,一般司法机关无权审判,必须奏请皇帝裁决。 这八种人是:议亲,指皇亲国戚;议故,指皇帝的故旧;议贤,指依封建标准德高望重的人;议能,指统治才能出众的人;议功,指对封建国家有大功勋者;议贵,指上层贵族官僚;议勤,指为国家服务勤劳有大贡献的人;议宾,指前朝的贵族及其后代。 如此八议之下,再加上八议的亲戚朋友,所谓法治不过是个笑话。 所以,糜竺根本不信袁谭所谓的法治。 他觉得袁谭之所以整治糜家,只不过是贪图糜家的财产罢了。 所以,糜竺干脆的奉上徐州糜家的所有。 要的就是保住糜芳以及在青州的糜家人。 钱,全给你。 然而,让糜竺意外的是,袁谭居然还是拒绝了。 甚至不惜把糜家逼的彻底投向徐州陶谦。 陶谦这种军头,他糜竺一向是不太看得上。 其来到徐州,糜竺奉上的财产看似很多,实际上只是表面上的一点。 糜家更多的财产,是隐藏在水面之下。 原本按照糜竺的计划,对曹操、袁谭对徐州的攻略,只要不打到东海郡的郯县,危及糜家的产业。 他糜竺根本不会下死力帮助陶谦。 但现在徐州风云已起,多事之秋。 袁谭不知为何,又彻底和糜家撕破脸。 他糜家何去何从,变得微妙起来。 是彻底和袁谭撕破脸,全力帮助徐州。 还是继续划水...... 全力帮助徐州的话,帮谁? 陶谦其实是个很贪婪的人,但最起码的能力和见识还是有的。 军事能力也不差,心胸手腕也还行。 但是,陶谦的年纪太大了。 去岁和曹操相争以来,衰老明显加速,已不知还能撑几年。 就算能撑,但按照这个状态,也基本很难保持以前的水准。 对于扶植陶谦之子陶应,糜竺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陶应的资质一般,若是太平盛世还可以,但在此乱世...... 再说,凭什么扶持他陶应啊! 陶应能给他糜竺什么好处。 吕布,刘备? 这两个名字,在糜竺心中一闪,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吕布豺狼,而且麾下又大量的兖州人要安置。 若其为徐州牧,则徐州又要和兖州人分。 其次,吕布行事没有底线,以其为主,徐州难安。 陈珪也不会同意。 至于刘备,为徐州牧,则完美的规避了这两个问题。 陈珪老迈,陈应资质一般,原本陈登倒是可以和他糜竺争锋,但是其居然被袁谭俘虏。 ...... 只要他扶持刘备上位,由刘备负责安定徐州,军事攻略。 那徐州大权,岂不是落入他糜竺之手。 至于如何扶持刘备上位,只要陶谦年老昏聩,或者老去。 那就可以借陶谦那句“非刘玄德不能安定徐州”话,作为陶谦的指令,扶刘备上位。 虽然陶谦的意思是陶应继承徐州大权,以刘备为鹰犬,以糜竺和陈珪他们为肱骨。 但又有谁能去找陶谦解释呢? 这样的话,陶谦的心腹曹豹、许耽等人就算不服,也只能认下此事。 至于下邳相笮融此人,则变数极大。 广陵太守赵昱,本就是和陈珪他们穿一条裤子的。 ...... 原本历史上的糜竺扶持刘备,最先也是较小的投资。 直到认识到吕布的本质,又看到刘备兵败如山倒,陷入绝地。 他才加大投注。 即便如此,他实际上也没有全部压上糜家所有。 可惜的是,刘备最终还是没能夺回徐州。 吕布麾下高顺的陷阵营,不是一般的能打。 在袁谭看来又猛又六的关羽,帅气勇猛的夏侯惇,均被高顺的陷阵营打的大败而归。 面对陷阵营,关羽是真的不敢凭借个人勇武去冲阵...... 就算吕布,恐怕也不敢。 但是这一次,因为袁谭对糜家势力的侵吞。 糜竺的心态在发生变化。 继续划水变得不太现实。 袁谭和吕布不同,袁谭的气势,明显是要一统关东的。 要站在袁谭的对立面,那就必须彻底,如此才能避免其一统关东。 否则的话,根本阻止不住。 “还是先稳住情形,观察一段时间,等候袁谭对糜芳等人的处理。 如果不杀,则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他杀了糜芳,那我这两万多战卒,和五县所有,就全部站到你袁谭的对立面。 想来以我和陈珪扶持的刘备,定能站稳徐州,抵御你袁谭。” 糜竺终于拿定了主意,但他心思一动,又想出一个计策。 辽东太守公孙度,其去岁被打败之后,对东莱郡明显没了心思。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分一杯羹。 只要给公孙度足够多的好处,让他去进攻东莱郡,不对! 让他去进攻渤海郡!! 刘虞麾下虽然甚众,但控制力一般,而且兵众派系太大。 公孙度一旦袭扰麴义之后,那公孙瓒,只要以尖兵守城,主力趁机夹击。 麴义等人必败。 想到这里,糜竺霍然起身。 “给公孙度三千甲兵,再许之三千甲兵,这个诱惑他无法拒绝!” “公孙瓒那边,只要从中策应就好......” 第425章 填坑工程 “嗨啾!” “嗨啾!” 在公丘县之北,一幅热闹、嘈杂、繁忙的场景。 若是有无人机俯瞰,就可以看到,整个北部的大片区域,被划分为十大块。 每一块有一千名赤着上身民夫,正在“嗨啾!”的开挖土方。 成片汗流浃背的画面。 有的人踏在土丘上,有的人深入坑内,有的在指挥,也有偷偷摸鱼的...... 大量的干土被堆成一座座的小山丘,若是遇到含水率高的湿土,则要拉走摊开晾晒。 两千多匹马车来回的穿梭,不断的把开挖上来的泥土,运送到公丘县南。 接着就是填满坑洞的工作。 民夫们拿起工具,将泥土抛至半空中,迅速落下并覆盖整个坑洞。 这种情况下,可以借助泥土的重力,平摊的更加密实......(有酿酒内味了) 大约铺上半尺厚的时候,民夫便歇息一般放下工具,在坑内的覆土上不断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直到泥土稳固,返回继续抛土。 整个过程,虽然繁杂,但仔细看去流程有序,组织合理。 这些民夫中有不少是被张导征发开挖沟渠的,土方工程不是一般的熟练。 还有千余人负责给大家烹饪。 一个个的泥制灶台搭起来,青州特产的大铁锅,烧出粘稠喷香的柴火杂粮粥。 煮出带油花的咸鱼竹笋汤。 再搭配胡饼之类,吃的那叫一个馋嘴。 如果当民夫可以带小娘的话,恐怕很多民夫都不愿意回家了。 “大家辛苦了! 一定要确保所有人的饮食。 杂粮粥的话,插根筷子不能倒。 咸鱼竹笋汤......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所以,一定要保证每个民夫的伙食。” 袁谭如后世领导一般,带领着团队在工地现场巡逻,指点现场的工作。 而几个民夫也作为代表,跟在袁谭的身边,激动的难以自已。 “我们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吧!” 袁谭看到喷香的杂粮粥,咸鱼竹笋汤和胡饼之类,直接招呼了几锅。 在外围数百民夫的注视中,带着文臣护卫,和几名领班、几名民夫代表一起大快朵颐。 “那是谁啊?那么多大官都围着他啊?” 远处,几名民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嘿,他你都不认识,咱青州的天公子袁谭啊!” “俺的天,那就是公子啊,咋这么年轻,这么俊美呐!” “嘿嘿,年轻好,俺闺女还有机会!” “恁闺女,恁一个种地的,还想着把闺女嫁给公子?!” “咋啦,那以前的大将军何进,听说还是杀猪的呢! 就因为妹子长得美,嫁给天子,自己才当上大将军的。” “恁也知道是长得美?” ...... “呃!” 袁谭打了个饱嗝,站了起来。 他早看到在人群的外围,烧粥做菜的几名伙头,在紧张的张望着。 合后世身高一米八多的袁谭,又站在一处较高的地势上,视野很开阔。 他冲那几人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不错,好吃,而且很实在,继续保持!” 听到了袁谭的夸赞,那几人,或是躬身行礼,或是直接跪在地上叩头。 一名伙夫更是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娘,公子夸俺啦,公子夸俺啦。” ...... 回去的路上,王凌终于忍不住道:“公子,凌有些疑问,不知公子可否解惑?” 袁谭点点头。 王凌道:“千金之子戒垂堂,公子既为骠骑将军,又怎能如此平易近人,岂不知刺客陡起,有无妄之灾。” 袁谭笑道:“这个也是有讲究的,在我旁边的那几个代表,其实都是我的人,混在民夫群中的,过程中,其实也在收集民夫的信息,以提前发现一些讯息。 其他的呢,我不熟悉的民夫呢,都在外围呢。” “这?” 王凌顿时愣住了,怎么会是这样? 公子的平易近人,居然是假的。 “王凌啊,普通黎庶在乎的,其实不是这个。 青州的官吏们,在乎的也不是这个。 大家在乎的,是我袁谭的姿态。 作为青州的骠骑将军,我一方面要保持威严和神秘,一方面也要拿出平易近人的姿态。 毕竟,我是青州兖州万千官吏的榜样,我都不平易近人,他们又怎么会深入一线。” 袁谭教导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是故大丈夫待人,当保持距离,也要深入黎庶。 难不成,我真如第一任骠骑大将军一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凌恍然大悟,袁谭如此做派,既保证了安全,又收获了民心。 其他人若是想暗害袁谭,恐怕,那些底层真正操刀的人,都未必会认同。 说不定为了大义,把自家主人都杀了。 至于前汉第一位骠骑大将军的死因,在后汉年间,其实也有些谜团。 袁谭越了解历史真相,越明白所谓正史,真的人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只要大的事项结果是对的,过程那都是春秋笔法。 霍去病的死因,袁谭认为。 大概率,不是有些专家分析的染了瘟疫,或是比匈奴人把病死的马扔进了水源中,而病死。 而是被人投毒杀死。 因为霍去病吃饭要用专门的厨子,食材也是专门的食材。 具备投毒的条件。 ...... 霍去病带兵有个特点,他并不喜欢与士卒们在一起,而是喜欢高高在上。 但他特别讲究赏罚分明,不参杂人情。 在后世中,就相当于一个特别能做事的领导,但人情世故方面不立山头,只高高在上,纯对事不对人的人。 身边没有什么亲信,能者上,庸者下。 跟着他能做出很大的功劳。 据记载,跟随霍去病一起作战的将领,以校尉身份封侯的有六人,升为将军官职的有二人。 还有记载,汉武帝赏赐给霍去病的很多肉,他即便放臭了,也不赏赐给身边人吃。 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大家都是赏罚分明,或是就是纯法治,那霍去病能取得的成绩可能会更高。 但是,前汉不是。 更何况,霍去病一向赏罚分明,这个其实就是讲规矩,守法治了。 但他自己偏生又仗着汉武帝的宠爱,做了一件不讲规矩,不守法的事情。 他射杀了冲突卫青的李广之子李敢。 一位关内侯。 这个就让整个大汉哗然了。 更何况一直没有封侯的李广刚刚自杀不久,李敢又是他仅剩的幼子。 很多人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 毕竟就算李敢冲突了大将军霍去病,按照规矩来,可以上奏弹劾,将之交与廷尉。 但你没有选择, 你选择了一箭射杀。 ...... 这个也是双标的一个体现。 你对待下属,讲规矩,讲法。 但轮到你自己,你就凌驾于法之上。 如此一来,自然不能让天下人信服。 最重要的一点,汉武帝得罪的人太多,而霍去病作为汉武帝的孤将,又太自傲。 所以,从这个层面分析,霍去病被人投毒的概率很大。 甚至有可能,投毒并没有人指使,而是有义士自发为之。 毕竟李广的事迹,在当时可是很被主流所同情的。 他屡立战功,却始终不能封侯,(前期战功能封侯的时候得罪人,后期没战功的时候大家讲规矩) 而且李广带兵和霍去病带兵,是两个极端。 霍去病赏罚分明。 李广凭借个人勇武和性格带兵。 和他关系好的好,得罪他的一刀杀。 在战斗中,更是身先士卒,能和士卒们同衣同食,打成一片。 这种人,人格魅力一向特别的鲜明,容易得到义士的喜爱。 而所谓义士,一向又是凭一腔热血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的。 ...... 所以到了袁谭这里,他自然要吸取第一任骠骑将军的教训。 既要真正的治法,讲规矩。 但同时,也要深入一线,打造平易近人的人设,来收拢天下义士的心。 很多蛊惑人心的东西,总能忽悠到一批拥趸,你不能完全的忽略它。 “报,陶谦军有最新动向!” 第426章 出彩的戏志才 在民夫热火朝天的填平公丘县外围的坑道时,五万大军同样没有闲着。 部分在据守大营,部分在公丘县外列阵,以保护民夫。 甚至,有一部分新兵在继续训练。 跑步、行军、战阵、厮杀...... 是的,在训练,因为陈宫吕布挖坑的问题。 公丘县外坑坑遍地,袁谭不好进攻。 但同样,陈宫、吕布想进攻袁谭,同样不好进行。 对付守军,袁谭只需要部分精兵,守住几条没有被挖坑的官道和河边就行。 吕布的并州骑倒是从东侧绕过公丘县,利用机动性从东方突袭而来。 但袁谭的一千玄甲军和一千解烦军死盯着吕布的并州骑。 文稷和曹仁两人联手,吕布数次突袭,都没能讨的了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万民夫在土方工程,大军在公丘城下练兵。 ...... 有最新的情报传来,大帐议事。 法正在向众人介绍最新的情报。 “糜竺已返回东海郡朐县,正在聚拢兵马,暂时没有大的动静。 陶谦率领本部人马数千退回东海郯县。 准备进攻我军大营的刘备,主力已经撤退,根据情报,正在前往东海郡。 曹豹所部依然驻扎在南梁水之南,如今修建了不少浮桥,有渡河的想法。 下邳那边,据说有大量人马调动,但据我判断,恐怕只是声援以为呼应。” 众人有有的皱眉思索,有的不断点头。 戏志才道看着沙盘,道:“看来,陶谦是要放弃彭城国,龟缩到东海郡了。” 与此同时的,袁谭,也有些意外:“刘玄德居然连豫州也不要,带兵前往东海郡?” 法正解释道:“要还是要的,他留了张飞、士仁领兵五千驻守沛县,他还征辟了一个名士为别驾,叫陈群,目前也在沛县。” “张飞守城,能守住么?!” 袁谭哑然失笑,“志才,安排一下,让我们在沛县的人出手,把压箱底的好酒都拿出来兜售出去。 法正,传我命令,令李进、高恒,率兵八千,伺机攻取沛县。 等我攻下徐州,明年就可以考虑豫州了。 另外,兖州那边的新兵,再调一些过来。” “唯!” 法正拱手领命,但还是提醒道:“公子,兖州的很多兵都是新征的,之前训练后的,都调了过来。 再调过来,那都是没有训练好的兵卒,如此......” 袁谭摆了摆手:“毋庸担心,咱们的练兵大家于禁,不是在大营里闲着呢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守大营的同时,就在大营里把新兵也训练起来就是。” 在压榨麾下将领方面,袁谭还是很有经验的。 于禁,可是兼着中军司马的职务呢,虽然薪水没多一份...... 闻言,众人神情各异。 法正和戏志才则是领命。 “谨唯!” “谨唯!” “公子,攻下沛县,我们的下一步是,占据沛县为前哨,伺机进攻沛国,还是......” 戏志才接着问道。 袁谭想了想,道:“占据沛县之后,我们的重点是攻略彭城国,至于沛国,暂时还是不要动,以免触动袁术的神经。” 现在对付陶谦、刘备和吕布已经有点捉襟见肘,袁谭可不想再多一份变数。 毕竟现在能打的孙策,已经到了袁术的军中。 其麾下张勋桥蕤能力不差,吴景和孙贲、孙香等,都算是干将。 想到这里,袁谭心中对袁绍有些腹诽,丫的要不是把公孙瓒甩锅给他。 渤海郡和河间国的兵力全部调到兖州来,就不会如此被动和顾虑了。 不过袁谭也仅仅是腹诽一句而已。 毕竟袁绍把田丰、麴义和颜良也给他了。 还有沮授、牵招,不知道什么时候给。 对了,还有吕旷吕翔这俩兄弟,派他俩去打赵云和张飞试试...... ...... 戏志才看向沛县,皱眉道:“若是攻下小沛,有没有可能逼刘备反戈陶谦?” 法正摇了摇头,道:“志才,你可能不知道,刘备的母亲、全部族人;关羽的家眷;张飞的族人;还有赵云的族人,都在我们青州呢。 书信也都去了几十封,刘备等人依旧铁了心的跟着陶谦。” 戏志才疑惑着蹙起眉头:“是不是我们给的价码不够,或者说,给的不是他们想要的?” “志才说的有道理啊!” 袁谭忍不住夸赞。 戏志才自从身体调养好了之后,做事情一直很卖力。 尤其在出谋划策方面。 他也渐渐摸清了袁谭的套路,虽然不像在曹操麾下那般随心所欲,但心安了很多。 也不会担心太多报应...... 在出谋划策方面。 相对来说,荀攸又有点摸鱼了。 当然,这个也是相对来说。 毕竟自从荀攸有过单独带兵,和征发民夫开挖河道的经验,并且做的还不错后。 袁谭把很多琐事都甩给荀攸了。 比方说安营下寨的琐事等......还有现在填土工程,总指挥就是荀攸。 荀攸仅仅是计策没有以前多了。 “刘备的家眷都在沛县,他不在乎家眷,关羽和张飞不在乎。 但是他们麾下的部曲,未必如此!”戏志才继续说道。“我听闻前段时间,刘备在沛县附近遍寻小娘,给军中很多部将纳了妾,赵云便是其中之一。” “赵云?” 袁谭眯起眼睛,这家伙虽然后世被吹的狠,黑的更狠。 但从几次接触来看,其个人勇武绝对不差,至少和张飞相当,甚至骑马的时候,是胜过张飞的。 带兵的能力,目前未知。 只是历史上这个时候,赵云已经脱离了刘备。 但这一次不知哪里出了幺蛾子,袁谭都把赵家全族接到青州,结果赵云反而死心塌地的跟着刘备混了。 赵云纳妾室,怎么说呢? 和三国演义电视剧中,赵云几乎不近女色的形象有点反差。 以至于袁谭少年时看三国演义电视剧的时候,一直怀疑赵云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儿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当然了,就算这些人不投降。 能掠到具备对方优良基因的子嗣也行。 关平、刘登等人,到了青州太学中,不说鹤立鸡群,那也是妥妥的优等生。 再过两年,都可以从军了。 到时候派他们去对付刘备和关羽? 招降不到你,我就重用你儿子,然后用儿子打老子! 想到开心处,袁谭咧嘴笑了起来:“志才,你负责奸细这块,要好好研究研究刘备团伙、吕布团伙等人的性格,我们好对症下药!” 戏志才微微有些疑惑,道:“那个,陶谦呢?不用研究么,他麾下的丹阳部将也不少!” 袁谭:“......” 他对陶谦的部将,了解不多啊。 “也研究,研究,不过陶谦年纪不小,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袁谭自然不会说我忘了这茬,而是老神在在的说道。 “唯!” 戏志才应命之后,又开始建议:“还有别驾陈群,其是颍川的大家族。 我们要弄清楚,陈群是携全族之力来帮刘备,还是只是应征。” 他是打算一个都不放过了。 袁谭点点头,陈群家虽然没有糜竺家的硬实力强,但在士大夫的圈子内,那是完爆糜家的。 或者说,糜家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到士大夫的圈子中。 如果没有乱世,糜竺连徐州别驾从事的官位,都混不到。 从权力制衡角度来看。 陶谦之所以提拔糜竺,一是为了糜家的钱粮支持。 二是为了用糜竺来制衡徐州的大士族——陈珪陈家。 作为执掌一州的上位者,很多做法都是深思熟路,有着深层次原因的。 至于陈群。 陈群在三国演义中的戏份很重,而且还搞出一个九品中正制。 当然刘备征辟陈群,也有渊源。 陈群的父亲陈纪在平原当平原相的时候,就多次提拔刘备。 现在刘备被表为豫州刺史,就立马征辟了陈群作为豫州的别驾。 也算是投桃报李。 陈纪,颍川许县人 太丘长陈寔之子,与父亲陈寔和弟弟陈谌并称“三君”。 和荀家早早站队不同,陈家目前还没有下大注。 ...... 第427章 古怪的公丘县 当公丘城外平整到霹雳车和床弩的射距以内后。 袁谭的大军开始准备攻城。 井阑、壁车、霹雳车、床弩等各种攻城器械。 就像是一只只怪兽般矗立在城外。 攻城车也已经拉到了官道之上,一副准备随时出击的样子。 士卒们来回穿梭,一个个的方阵严严整整。 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卒,都肃然列阵,刀枪剑戟林立,旌旗飘摇。 数万大军,竟无一丝喧哗,所有人都静静矗立,气势慑人。 与此同时民夫们的土方填坑工程,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嗨啾!”“嗨啾!” 的口号热火朝天。 运送土方的车队,从步卒方阵之中来回穿行。 画面切割的就像是两个世界,一个静止,一个流动。 ...... 随着特制的石头、大弩,纷纷拉到位。 士卒们开始测试方位,和距离。 他们的动作明显比上一次要娴熟的多,实战中经验的增加远超平时的训练。 一架架的箭挡和拒马、鹿角,也被抬到了攻城器械的前方。 看上去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在前军,军阵的中央位置,是两千名手拿陌刀雄壮甲士。 他们的平均身高比四周高上半个脑袋,看上去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种。 在雄壮甲士的正中,是一杆高高的大纛,大纛左边停着一辆巢车。 右边停着一辆战车。 相同的巢车,在军阵中足有数十架,毕竟遥相呼应。 虎刀卫两侧蔓延,有斧嵬军,龙戟士,无当飞军。 解烦军和玄甲军位于最外侧两翼。 一万多士卒,横向绵延二三里,看上去蔚为壮观。 排着在前列的都是最精锐的部队,接着便是一排排的攻城器械。 攻城器械的后方,约有两万大军列着整齐的阵列,把攻城器械包围在其中。 以防止吕布所部的冲击。 毕竟之前吕布仅仅是率领两千多并州骑,现在攻城器械摆好,难保其不使用步骑出营。 阵列与阵列之间,留着大约十丈左右的距离,供填满土坑的民夫穿行。 ...... 袁谭和戏志才、荀攸便在其中的一辆巢车上,观察着城内的动静。 他们并没有选择中军虎刀卫正中的巢车,而是位于侧翼解烦军和龙戟士中间的巢车。 龙戟士的近战能力丝毫不逊色于虎刀卫,甚至还要略胜。 因为龙戟士全部都是老兵,而且当初的选拔,不仅仅要求身高体壮,而且动作灵活,对臂力也有很大的要求。 可惜的是,巢车虽然很高,但距离城池有些远,其内的防备看的不是很清楚。 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袁谭心中嘀咕着, 可惜我不会造,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先发石吧!” 荀攸建议道,“下一批的石料已经生产完成,我们库存充足。” 在攻打湖陆县的时候,消耗了不少的石料,攻下城池后,大弩可以回收。 但石料大多是破碎不堪,无法回收。 不过,在公丘县以北六十里左右,有一处连绵的山脉。 早在进军的时候,袁谭就派人探明了地形。 兖州带路党多,他也来过很多次,很熟悉。 采石场位置大约在后世独山湖的东北,滕州市的西北。 早在袁谭大军还未抵达公丘县的时候,负责采石和制作石块的队伍就已经赶过去,勘察地形,选定位置。 然后就是看法树木竹林,开挖石块,打磨到相应大小和重量。 ...... 目前,源源不断的石料,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 听到荀攸的建议,戏志才不甘落后的发表建议:“公子,要不要照例招降一下?” 这种表面功夫,也是必须做的,要给对方的士卒,对方城中居民展示一下。 我袁大公子,不是嗜杀的恶魔,是来帮助你们的。 你们现在是被恶魔陈宫和吕布携裹了...... “好,鼓吹署,上!” 袁谭一声令下,旁边的传令兵发出信号。 得到信号,另一个巢车边,传令兵挥动旗帜。 随即,得到信号的鼓吹署人员,分出几骑,沿着官道来到了公丘县城外。 在距离城墙约有一百八十步的时候,他们勒停了马匹。 正常大家一般是在一百三十步的距离勒停马匹。 但听说吕布神射,一百五十步外还能贯穿铁甲后,大家更加小心。 一个大嗓门的鼓吹署吏员,拿起大喇叭,对着城墙上大喊。 “公丘县的人和兖州、河内的士卒们听着。 我们是天子诏命的骠骑大将军袁谭的麾下。 奉天子之命,平定关东,讨伐作乱的贼子。 原兖州刺史曹操不听号令已被驱逐。 你们最好不要跟着陈宫和吕布造反。 否则大军破城之际,可是杀九族的大罪! 还有,吕布和陈宫你们也听着,不要为了个人的功利和野心,罔顾公丘县满城黎庶的性命,罔顾兖州子弟兵和河内子弟兵的性命。 如天子计,为天下黎庶计,你们也应速速自缚来降。 骠骑大将军宽仁道德,定会饶你们一命,还会上表天子,为你们开解! 若是执迷不悟,大军破城,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连续喊了三遍之后,城墙之上寂静无声,竟是连一丝回应也无。 ...... 又等了一会后,袁谭摇摇头,下令进攻。 随着令旗摇动,一块块巨石,如炮弹一般,向着公丘县城呼啸而去。 “呼呼呼!” “噼里啪啦!” 刹那间,宛如下了一场石雨。 建在城墙上的木质箭楼、哨塔,轰然倒塌。 其上士卒纷纷掉落。 ...... “不对劲!” 两轮石雨过后,戏志才和荀攸都皱眉头。 袁谭也眯着眼睛。 “飞石落入城中,似乎并没有大的响声。 我也没有听到士卒的惨叫之声!” 距离虽然远,但凄厉的惨叫声,隐约还是能听见的。 戏志才竖着耳朵,眉头蹙起,他忽然拍手道。 这时荀攸也看向袁谭,两人齐声喝道:“草人!” 巢车下方的曹仁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漫天的石雨,感慨若是被砸中,岂不是尸骨无存。 闻声,急忙大喝道:“末将在!” 巢车之上,戏志才和荀攸面容顿时有些古怪。 袁谭疑惑道:“但也不对啊,就算箭塔上是草人,但那么多石头进了城,总要听个响,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第428章 癫狂的陈宫 公丘县内。 贴近城墙的建筑已经全部拆除。 另外,还有一条条的的巨大壕沟,横亘于县城之内。 其内底部,铺满了巨大的石块。 原来飞石落入城中,在滚动之际,便落入壕沟之中,再也无法前行。 如此每隔十丈一道壕沟,三道壕沟,便遮住了所有飞来的巨石。 第一道壕沟中多是飞石,第二道壕沟中,躺着零星几块飞石。 到了第三道壕沟,其中却是一个也无。 ...... 陈宫麾下一万五千士卒,又征发了五千青壮。 在袁谭进行土方工程的时候,他陈公台也没有停歇。 不但拆除了房屋,还开挖了壕沟,堆积了土山。 此刻,约有两三千弓箭手,躲在城墙垛口的下方,一边闲聊,一边透过射洞观察着城墙外的动静。 有些弓箭手,在观察的时候,还不忘检查着弓箭。 在城墙下方的根部,同样聚集了不少的士卒。 他们靠着墙脚坐着,有无聊识数的,还在计算着头顶上飞过了多少巨石。 “一二三四五......” 同样的攻势,湖陆县宛若末日流星雨。 公丘县,却好似真的下雨。 “咚咚咚!” 时不时的,有飞石砸在城墙上,声声震动好似地龙。 城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但也仅此而已。 士卒们摇了摇头,嘴角哼着歌谣。 “哈哈哈哈,哥几个,熬过今天,晚上再去换个小娘!” “嘿嘿嘿,你别说,以前哪过过这样快活的日子。” “那大屁股,又白又弹,真她吗的爽!” “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西施啊!” “哈哈哈哈,回头,俺给你牵头老母猪来。” “滚蛋,俺见过西施了,老母猪恁自己留着吧!” ...... 陈宫征发了几个县城中婢女姬妾,组成官妓,以抚慰士卒。 现在的他们,吃得饱,穿的暖,还有小娘日,比以往的日子快活了多少倍。 多活一日,多快活一日。 有什么好埋怨的。 ...... 至于城墙上的的箭楼和塔楼之上,正如戏志才和荀攸所料,那都是草人穿着甲胄。 此刻,还有不少青壮把巨石和滚木抬到城门楼下,把正门洞和掖门都堵得严严实实。 在而城中,开挖沟壕的泥土,堆积成了小山。 此刻,陈宫就站在土山的顶峰,俯瞰着城外的情形。 但见远方乌压压一片的人群,他嘴角带着一丝勾起的弧度,眼角中喊着讥诮。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陈宫陈公台认准的事情,就绝没有回转的余地。 看苍天之下,能和某对弈者,又有几人?” “所谓,兵来我兵挡,将来我守城,水来我土掩,飞石来我开挖沟壕! 袁显思,还有什么计谋,尽情施展吧。 我陈宫但凡皱一下眉头,便不是陈公台!” 如是想着,陈宫看向前方,又看向城中。 “公台!” 一名面色坚毅,眼神睿智的武将快步而来,沿着土山不断的攀爬。 “毛晖!” “公台!” 毛晖手脚并用,很快来到山顶。 “公台,城中豪强颇多怨言,这......” 陈宫看了毛晖一眼,忽然道:“你族兄毛玠在袁谭处风生水起,你要不要砍了某的脑袋献城呢?” “这!” 毛晖大吃一惊,连忙躬身道:“公台说哪里话,这兖州本就是我们兖州人的。 我自小和公台相知,一直视公台如兄,陈兄岂不知我毛晖的品行!” 陈宫点点头,看向远方道:“毛晖啊,其实我们很多人不明白,总认为外战是生死存亡之争,内乱是兄弟阋墙! 但实际上,外战战的不过是利益。 内乱,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 君不见,边疆动乱,非我族类,连番背叛,称王。 但是无论如何折腾,只要有心归顺,天子都可赦免其罪。 但于内,不说其行,但有其心,便是人死族灭?” 毛晖愣住,道:“这,还请公台兄教我!” 陈宫咧嘴笑了起来:“因为抢夺你妻妾子嗣家产的,恰恰是你的兄弟。 愈是亲近,愈要防备,这才是切身的利益! 就比如你毛家,你是族长,你兄毛玠是族长,对我来说,并无任何关系。 但你来说,对你兄毛玠来说,那才是真正的体会。” 毛晖身子一震,神色不断的变幻。 陈宫接着道:“这天下间谁当天子其实无所谓,吕布也好,袁谭也好,原本的曹阿瞒也后,现在的天子也好,甚至是条狗也好。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但是,愿意把兖州给我们的,才是我们要帮助的。 如今兖州的利益,已经被袁谭瓜分干净。 我们现在投降袁谭,能获得什么? 或许不杀,已是天大的恩典。 以后在你毛家中,也是毛玠当家,你要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祈求他能够给你一块骨头。 但是,若是我们能够辅助吕布车翻袁谭,那这个兖州,岂不就是我们的!! 到时候能获得多大的利益,你们毛家所有人也都会围绕在你的身边。 你毛晖就是你们毛家的神。 你毛晖的子嗣,是你们毛家的君! 这个叫什么? 这个才叫人生! 为千秋霸业,赌上一命又若何呢?” 毛晖眼中火热,但还有些迟疑:“可是这城中还有数万黎庶,如果鏖战下去,剩下的粮草很难顾及到他们。” “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宫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在这个乱世之中,谁不会死? 连大将军,连天子都会死! 哈哈哈。 鸩杀天子的李儒,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呢!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以苍天是苍天。 秦时,武安君坑杀四十万赵降卒,那是四十万条人命,四十万户家庭。 但是你看看现在,是赞扬武安君的多,还是同情的称赞他的多呢? 武安君的错处,便是不该死扛其君。 历史只会铭记胜利者,只要我们的后代能够立于庙堂之上! 那我们今天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良心的一丝不安罢了。 和千秋万代利益相比,我们连命都不要,良心又算得了什么!” “公台兄今日所言,令我幡然醒悟,今后我必听公台兄之令,谨唯命是从!” 毛晖双手抱拳。 随即转身大步离去,其昂首挺胸,向来时路而去。 陈宫缓缓的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苍天不仁,才是大仁。 做人做事,要纯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谈功利那就只谈功利,谈道义,那就只谈道义! 曹孟德,你知道么?” ...... 公丘城外,数万大军依旧在静静的矗立着。 “公子!” 高顺纵马而来。 “末将请战,陈宫此僚,谋略不下曹孟德,若要败他,只有死战! 他谋略虽然出众,然性格刚直,御兵无法,不得军心。 士卒必然不会死战,今日蚁附工程,我陷阵营为奇兵,必破公丘县!” 巢车之中,袁卫露出了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高将军,公子不在这边!” 高顺:“......” 这里不是虎刀卫么,我明明看见公子上来的。 “公子在哪边?”高顺下意识的问道。 袁卫愈发不好意思了,道:“高将军,俺就是公子的一个替身,哪里知道本尊所在。” 高顺:“......” 他纵马又来到了一个巢车下,还没有出口。 一个熟悉的脑袋就探了出来:“高将军,俺也不知道公子在哪!” 仔细看去,却是赵挚,不是何时也成了替身。 高顺彻底无语,袁家高贵、高家厚重,怎么结合出来这么个玩意...... 他忽然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投靠了袁谭。 第429章 斗智和人心 呼呼呼! 随着一块块的飞石,落入城中好似石沉大海。 袁谭下令停止进攻。 毕竟飞石一点效果都没有。 袁谭虽然家世豪富,还开了采石场。 飞石再多,也不是这么玩的。 花钱没关系,关键要看到效果。 此刻发射飞石的士卒们,已累的满头大汗。 城中连一声惨叫声都没传来。 ...... 荀攸两手交叉放在腹部,皱眉苦思。 戏志才摇着扇子,道:“陈公台刚直有谋略,一向自诩谋略......” 高顺脸色威严,开口道:“陈公台虽然擅长谋略口才,但并不擅长练兵,他麾下士卒随众,精兵却少。 公子,可以霹雳车压制,某带陷阵营趁机渡过护城河,杀上城墙,便可破城。” 袁谭收回目光,看向三人,问道:“我还是想知道陈宫是怎么对付霹雳车的。 公达,志才,高将军,如果你们守城,你们怎么对付霹雳车?” 高顺,字孝父。 但袁谭从来不喊他的字。 荀攸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不过他却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这时也想到了计策,见荀攸推让,忙收了扇子,拱手道:“公子,城墙多是夯土垒砌,一般至少也宽四五丈。 飞石如霹雳,但却破不了城墙,我若守城边让士卒沿着墙脚歇息待战便可。 至于霹雳车的震慑效果,我若把靠近城墙的房屋全部拆除,再开挖两道壕沟,那飞石入城便滚入壕沟中。 如此一来,飞石快速滚动造成破坏的震慑力也就没了。” “嗯,你们有什么好的破城法子?能让我们快速破城。” 袁谭询问的同时,自己也在皱眉思索。 怎么破城呢? 他的脑海中闪过游戏和电影中,那巨大的箭楼。 在靠近城墙的时候,会有搭板落下,架在城墙上。 然后士卒们通过搭板冲上城墙。 但那种巨大的箭楼显然不太适合东汉末年...... 因为这个时候的城池,大多数都是沿着河水修建,而且会引河水灌入,形成护城河。 若要使用这种箭楼,先要开挖水道,截断河流止水。 然后在井阑、壁车的掩护下,把护城河填平。 基本上,攻下一城,都相当于世纪工程...... 荀攸和戏志才也在皱眉苦思。 公丘县地势较高,并不适合引水灌溉,而且今岁以来,雨水较少。 南梁水水位更低。 “不若把霹雳集中于一点,轮番轰击,若能把城墙轰塌一角,则我军可鱼贯而入!” 戏志才建议道。 荀攸摇了摇头,道:“我军如此多的飞石过去,恐怕一日攻不下轰塌之处,他们连夜就可以用石块修补城防。” 戏志才眉头再此皱起。 飞石打过去,也是给对方在送战略资源。 到时候攻城的时候,对方会拿那些飞石,来砸人......也可用来砌墙加固城防。 两人计议一番,并没有太好的计策。 戏志才又建议道:“陶谦军也是鸡贼,到现在还不来救援吕布。 我们想围魏救赵,都不行。” 破掎角之势的通用做法,就是围点打援,或称围魏救赵。 “不若我们大军围定公丘县,然后分一支奇兵去突袭陶谦军曹豹。” 袁谭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他不来,我们就去打他。” 这时,荀攸老成的建议道:“公子,我们去打曹豹甚好,但要等上几日。 一则,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和吕布陈宫交战,那边防御肯定严密。 二则,曹豹的浮桥还没有修好,我们突袭的话,很难有奇效。 可多布斥候,待其修好浮桥,以为我们和吕布陈宫陷入鏖战的时候。 我们再趁机半渡而击,如此可轻松大败曹豹。” 戏志才冲荀攸拱手道:“公达此计甚妙,吾不及也!” 荀攸客气道:“妙计是志才与公子所言,某不过是稍加修正罢了,当不得如此称赞。” 见两人进入商业互捧阶段,袁谭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有高顺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 巢车之中空间不大,四人都在难免有些逼仄。 既然有了主意,袁谭也不再耗着,于是直接下令: “填坑平路,大军继续推进,高将军你的陷阵营先回大营歇息。 夜间要防备吕布等人出城焚烧鹿角和拒马,以及攻城器械! 另外传令,让徐晃的无当飞军,和典韦的斧嵬军,并一万步卒回营歇息。 准备应对晚上可能存在的劫营。 公达、志才,你们两个谁值夜班?值班的可以先回去歇息了。” 戏志才拱手道:“公子,志才年轻些,由志才,那个,值夜班吧!” 值夜班? 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不过意思很明显。 荀攸出列道:“公子,志才身子弱,还是某来值夜班吧!” ...... 轰隆隆! 在歇息过后,霹雳车再次发动,如雨般的飞石落入城中。 虽然飞石效果不大,但就当看流星雨了...... 时间飞逝,很快日落西天。 在将领们的指挥下,各方阵开始有规律的更迭撤退。 填坑平场地的民夫,也纷纷如潮水一般返回。 此刻,陈宫和徐翕已经来到了城门楼上,看着井然有序的袁军。 陈宫的眉头紧锁。 徐翕道:“看来,袁谭是要推进到城墙边,然后填埋护城河,强行攻城了! 公台,我们真的能打败这支精兵么?” 陈宫道:“有机会。 但只要能打败袁谭,携大胜之威,兖州之地望风而降,兖州便是我们的。 陶谦老迈,刘备无根浮萍,陈珪、糜竺心思各异,徐州旦夕可定。 我们未尝不能成成大业。 其实,我们不需要大败袁军。 只要将其拖在这里便可。 如今天下群雄逐鹿,旦夕之间形势就会变化。 那袁谭胜券在握,耗不起时间。 以我看来,不日他就会分兵攻略曹豹,然后趁势占据南梁水的南岸。” “这,这可如何是好?” 徐翕惊讶道,“如此,我们就被包围了!” “放心吧!” 陈宫淡淡道:“陶谦虽然老迈,但是却不糊涂,他虽然想消耗我们的实力,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更不可能把我们逼到袁谭那里去。 如果我们被包围,他必然出兵袭扰袁谭之后。 现在袁谭已经看到一统青兖徐三州的机会,若再加上袁绍的冀州和并州,以及袁术的扬州。 大汉天下已经半入袁家之手。 所以袁谭等不及,他要加快步伐。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现在几乎一无所有,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徐翕疑惑道:“那我们直接投降不好么?” 陈宫扭头看了徐翕一眼,道:“投降,也可以。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是被逼着投降,是临战而降。 这样不但得不到利益,也得不到尊重和地位。 我们若要投降,那也要打败他袁谭,全据徐州之后再投降!” 徐翕愣住,道:“可,现在吕布......” 陈宫道:“我们和吕布之间,本来就是因为利益而联合,他要利用我们在兖州、徐州站稳脚跟。 我们何尝不是利用他,把我们所有的资源和谋略,转化为切实的利益和权势。 徐翕,这个时候,我们要想为家族,为自己创下万代基业,必须要拼。 汝难道不羡慕四世三公的袁家? 可这四世三公,为什么不是我们!” 第430章 劫营 月移中天。 平静的公丘县城。 黑漆漆的城墙上,忽然出现了数十个吊篮。 接着,五百名悍勇的壮士,在宋宪的带领下,顺到了城外。 白天的时候,他们都在休息。 养精蓄锐了一天,饱食之后,带上刀盾和易燃之物。 此去,自然是要焚烧城外的攻城器械。 按照陈宫的指令,就算烧不了攻城器械,烧些鹿角、拒马和箭挡,也是可以的。 如果能趁乱把所有东西都烧了,那自然最好。 组装好从城墙上吊下来的浮桥,五百人身穿黑色劲装的壮士,悄无声息的穿过浮桥。 城外坑坑洼洼,就是这些身手矫健的壮士走起来都极为的不适。 深一脚,浅一脚。 好不容易穿越到拒马之前,一行人正要取下物品。 忽听一声梆子响。 接着,黑暗处呜呜的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闪避根本来不及。 那五百名壮士,割韭菜一般直接倒下去百余人。 “撤!” 队伍最后列的宋宪,一声大喝,率先扭头向公丘县跑去。 他身为大将,像这种烧鹿角、拒马之类的杂活,自然不会亲自上前。 只要躲在后面指挥就可以。 别说烧拒马,就是救火,大将可也不能冲在第一线,而且必须要站在随时可以逃走的地方。 所以,一看有变,他立即脚底抹油,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居然健步如飞。 “咻咻咻咻!” 身后的箭矢声仍然不绝于耳。 第一波的齐射需要更换箭矢的时间。 但部分神射手并不不会参与第一轮齐射,而是在第一波和第二波间隙中,点射目标。 “嘿!” 一名壮士还在奔跑,忽地后背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扑倒在地。 还没等他忍疼骂起来,一名袍泽的大脚就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顿时,整个脸都埋进了土里,吃了一嘴的泥。 ...... 城门楼上,歪在摇榻上的陈宫睁开了微眯的眼睛,坐直了看向远方的动静,暗叹一声:“袁军还真是戒备森严,看来吕布那边肯定也要失手了! 幸好我传信,让他以试探为主,莫要劫营。” 叹气之后,他又重新躺回了摇榻上。 修长的身姿都隐入其中,前后微微晃动。 “徐州糜家,真的是人才,居然做出如此舒适的摇榻。 听说在青州的势力被袁谭连根拔起,倒也是情理之中,赚的太多了。 嗯,又必须提前通通信,若是能拉拢到统一战线,倒也方便我们夺取徐州。” 陈宫算计着,眼睛慢慢的阖上。 ...... 营寨的大门打开,就要比城池要方便的多。 抹了油之后,更是悄无声息。 “哼,无胆的陈宫,岂知道我飞将军的厉害。” 吕布劫营自然不是简单的要烧掉对方的营寨,甚至是鹿角、拒马这样的防御工事。 他要趁机袭杀连营。 当下令秦谊率领五百壮士为前驱,去拔除暗哨明岗,然后焚烧大营。 他自己带着成廉魏越,率领五千步马军。 马衔嚼,人衔枚,马蹄裹布,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前进。 秦谊带着五百壮士,很快就摸到了营寨之前。 他令部曲暂住,自己带着数人悄悄返回吕布大军之中。 看着带人前来的秦谊,吕布的脸色阴沉的滴出水,低声喝道:“让你前方拔除暗哨明岗,移开鹿角拒马,怎生来此,莫不是要违抗我的军令!” 秦谊急忙拱手道:“将军息怒,某实不敢。 实在是一路前行太过顺畅,居然一个暗哨明岗都没有。 袁谭军中定有防备。 某死无妨,不能耽误了将军军机,是以前来禀告。” 吕布冷哼道:“哼,袁军肯定是重兵防备霹雳车那边的阵地。 这边防备松懈也是正常,有什么好禀报的! 再者,你们本就是先锋壮士,速速去搬开拒马和鹿角,打开寨门,焚烧营寨和辎重! 莫要违我军令,熟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谨唯!” 秦谊心中一惊,连忙抱拳后快速离去。 黑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 “吕将军麾下不能呆了......” 秦谊心中恨恨的想着,“只是可怜我家中娇妻和爱子!” 很快返回队列,秦谊挥了挥手。 五百壮士分成五屯,或是去抬开鹿角和拒马,或是去打开营寨大门。 秦谊同样躲在队伍的后方指挥。 不多时,营寨大门打开。 “敌袭!” “敌袭!” 几名守卫从睡梦中惊醒,尖叫着向大营跑去。 秦谊眉头一皱,心下疑惑:难道对方真的防备如此松懈。 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喝道:“杀!” 随即率领五百壮士杀入营中,只见营帐之中,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士卒跑出来。 看到钢刀晃晃的秦谊等人,直接发一声喊,向后营急速跑去。 一个个脚底好像抹了油,快捷无比。 不过,这难掩他们的惊慌,不少人凄厉的尖叫着,还光着膀子...... “居然成功了?!” 秦谊圆瞪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要知道,袁军可是一向是军纪严明着称的。 而且白天看那来回走动的阵形,看上去也不像样子货啊! “不管了,杀!” 虽然心中狐疑,但胜利就在眼前,自然不可能不冲杀放火。 当下五百壮士分成十队,在都伯的带领下四处放火,嘶喊! “完蛋了!” “大军杀进来了,快跑啊!” 火把投入各个营帐之中,下一刻,整个营寨就被燃烧着的火焰染成了通红一片。 一时之间,营寨中火光冲天,四处蔓延,连成火龙。 “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袁谭小儿,毕竟是年轻人。 大意了吧!” 在后方观察情形的吕布霍然起身,再不迟疑的翻身上马。 “吹响号角,今夜,我们要杀他个天翻地覆!” 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并州骑纷纷上马,步卒们也拔出了锃亮的环首刀,或是举起了长长的长矛。 看着前方的火光,他们心中都涌出难以遏制的豪情。 “杀啊,斩杀袁谭人头者,赏千金,官升三级,小娘十个!” 吕布中气十足的嗓音,即便是号角声都无法掩盖。 黑夜里,马蹄声伴随着响亮的喊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马步军在吕布的带领下嚣张地杀入营中。 “嗵嗵嗵!” 沉重的马蹄声踩在地面上,震动的大地上都颤动起来。 吕布如狼似虎般奔向营垒,大军长驱直入,直接冲进数十丈。 “吕将军,不对劲!” 成廉纵马赶到吕布身边,大叫道,“袁谭所部虽然在尖叫逃遁,可我们一个人都没杀掉!” “嘿嘿!” 吕布大笑道:“不用担心,我早听说袁谭所部最喜欢跑步和急行军,那青州兵别的不说,跑步最快! 你看看前方,那数千逃命不着铠甲刀兵,四处奔走,难道都是假的,随我杀! 咱们驱赶败兵,直接杀穿连营!” 第431章 龙戟士 火光冲天,映照的好似白昼。 远处的黑暗中,看不清多少袁军士卒在尖叫着逃遁。 “快追,杀!!” 吕布一夹马腹,率领军队再次突进,四处追击。 大军在火光中四处冲锋宣泄,忽见一队着重甲的甲士匆匆而来。 “斧嵬军,这才对嘛!” 看到这一幕,吕布不惊反喜,“袁显思,这就是你的精兵了吧,哈哈哈!” 若是袁军继续四散逃走,没有一点抵抗,那他吕布自然有所狐疑。 但此刻看到了精兵,不正是冲锋的绝佳时机么! 只要冲垮这最后一道防线,那袁军再无人能够抵挡他吕布。 “杀!” 吕布大喝一声,带领着成廉等数百骑直接冲向对方的阵形。 高大的赤菟马直接冲穿了对方的阵形。 成廉等人紧随其后,把那一堆精兵冲的人仰马翻。 “救命啊!” “快逃啊!” 那队士卒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直接扔掉头盔和兵器,飞快的四散奔走。 除了被冲杀而死的数十人,其他人快如闪电。 “哈哈!陈宫那厮,小题大做,殊不知我飞将军,最善打硬仗!” 吕布挥舞着手中马槊,大笑不止。 “众军,随我覆蹈连营,驱赶败军,只要杀到民夫营中,袁谭将彻底溃败!!” “哈哈哈!” 成廉也是大笑起来,粗壮魁梧的他,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 “袁谭小儿的溃兵跑这么快,不好杀啊。” “杀猪也不好杀!” “是啊,五万头猪,四散奔走,某等能杀几头!!” “快冲,快冲,莫要让他们结营防守!” 在吕布的带领下,马步军直接冲穿了整个大营。 直到快冲到营寨边,才看到连营的另一个营寨中,大戟兵正在汇聚赶来。 虽然黑乎乎的,难以辨别具体数量,但最多也就两千人的样子。 “冲,冲散他们,我们就可以再破一个五千人的大营!!” 到现在没杀几个人,吕布正战意高昂,手痒不止。 两千大戟兵,岂能挡得住他五千余马步军的冲击。 嗵嗵嗵! 马蹄上缠着的布匹早已破裂或者掉落,此刻落在大地上,响如震天。 五千多吕军士卒大喊着,冲锋着,就要冲散眼前聚集的戟兵。 吕布的脸上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很久,没有如此爽的杀戮了! 然后瞳孔中映衬中,忽然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那两千大戟士忽然放下了手中大戟,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长弓。 看着那长弓的长度和形状,显然都是硬弓。 不好,这他吗的不是大戟士,是弓箭手!! 两千名硬弓手同时射箭,对于冲锋中的骑兵,那是致命的。 吕布的心脏猛然好似被什么东西扯住,他已经来不及再喝止军队。 当即回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空档的位置。 靠着逆天的骑术调整赤菟马的方向,减速并纵身都空档处。 任由身边的骑卒疯狂的冲向前方。 “咻咻咻咻!!” 硬弓的弓弦声低沉而急促。 箭矢如飞蝗一般激射而出,前方冲锋的骑卒根本来不及躲避。 黑夜中的箭矢,然给他们也无法拨挡。 反应快的骑卒们,只来得及把身子缩起来,躲在马脖的后方。 “噗噗噗噗!” 的声音不绝于耳,黑暗中,不知道多少骑卒栽下马来。 前方无数的骑卒和马匹倒地,后面人冲锋的速度自然降低。 但更多的士卒,则是有些懵! “杀!” 就在无数吕军士卒懵比的时候,吕布的声音再次震天般响起。 “杀!” “杀!” 士卒部将们醒悟过来。 这个时候,也只能冲过去了,调转方向只会变成靶子。 “咻咻!!” 又是数声弓弦的声音。 对方的士卒中,显然有能开连珠箭的,也有射箭速度快的。 他们在对方冲锋到跟前的时候,射出了第二箭。 夜色中,又是人仰马翻,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 至于无法开连珠箭和射箭速度慢的,则是放下长弓,摸起了旁边的大戟。 “杀!” “他们是弓箭手!” “杀过去,俺们就赢了!!” 吕军剩下的士卒叫嚣着,冲到了袁军的面前。 袁军的队形中,徐盛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我们是弓箭手?不,我们是龙戟士! “吃某一戟吧!” 随着前排龙戟士的大喝,无数大戟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汉时大戟的形状,宛若长矛加戈,而并非电影电视中方天画戟和月牙戟的那种形状。 无论是矛、戈、戟,都是战场的利器,不会去追求华丽的外表,只为追求简单实用的的杀敌! 所谓方天画戟,其实只能作为仪仗队的样子货来使用。 而戟其实和斧枪,属于同一种类型,只不过斧枪所需的铁会更多。 戟中的戈更长,擅长破锁子甲、鱼鳞甲等。 斧枪兵中的斧头,更擅破板甲! 在攻击距离上,也逊色于大戟士,相对更擅长对付重步兵。 ...... 此刻的龙戟士,手中大戟或砍或刺。 黑暗中血光闪烁,吕军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长矛没有大戟长。 环首刀,更是被压制的体无完肤。 甚至不少人丢掉了环首刀,双手举盾前冲。 但下一刻,就被戳出了数个血窟窿。 因为大戟的戈,还可以勾下盘。 前方数排大戟士火并的时候,后方的大戟士依旧拿着弓箭。 他们这一块地形是个上坡,有点类似阶梯教室。 后方的大戟士居高临下,手中硬弓,丝毫不客气的点射着吕军。 这不像是两军鏖战,而更像是一边倒的屠杀。 “把某的兵当瓜砍,不好吧!” 就在这时,成廉的眼中闪出了一道厉色,他的战马刚才被射死了。 他靠着非凡的骑术,在马匹栽倒前跳了下去。 看到身边的袍泽被如此屠戮,登时目眦欲裂。 当即手中拿着长矛前冲,他纵横疆场多年,何曾吃过这种亏。 “呀!!” 随着一声爆喝,双臂肌肉穹结,力度骇人。 那长矛在空中左右一荡,直接荡开数杆大戟。 下一刻,两名亲卫,随着成廉就趁着空档,冲进了大戟士的队列。 成廉双眼圆瞪,手中长矛狠狠的扎向一名大戟士。 “噗!” 黑暗中,一根大戟却以更快的速度插入了他的脖颈。 好似等待已久的伏击。 徐盛拔出大戟,眼珠子瞪起,同样大吼出声:“杀!” “噗!” “噗!” 他身边大戟士挥出大戟,直接把成廉悍勇的亲卫扎成刺猬。 “杀!” “杀!” “杀!” 重甲大戟士蜂拥前冲。 手中大戟或砍或插,杀得吕军嗷嗷直叫。 “撤,撤!” 吕布原本还想再冲,可看到悍勇的成廉被一戟刺死,心中登时便是一寒。 此刻只能折转马匹,开始后撤。 与此同时,速度降下来的士卒们,同样折转身子,向后逃去。 来时有多嚣张,去时就有多狼狈。 “吕布休走,吃某一戟!” 徐盛看着吕布高大的背影,厉声高喝。 第432章 陈宫 春日和丽,鲜花盛开,微风拂面。 一座漂亮的庭院里,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断。 周围五彩斑斓的花卉和郁郁葱葱的树木。 清新的自然香味,心旷神怡。 丰盛的美食和各式上等的佳酿摆放在长案上,色彩令人垂涎欲滴。 宴席中,人们衣着得体,谈笑风生,有人分享自己的故事,有人说着令人发笑的段子,有人在吟诗明志...... 但转瞬之间,一群流贼杀入,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场面,瞬间变成屠宰炼狱。 血光四溅,天空也不知何时变得乌黑一片。 就在人们惊慌失措,四散逃命的时候。 有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子站了出来。 他低头看向一名带着护卫的矮小男子,道:“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绝,宏请说州中,明府寻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业也。” “喏!” 那名矮小男子抬头大笑,刹那间一道光辉从云层中透出,射在了此人身上。 七彩的霞光闪烁。 接着,整个庭院中再次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那些肆虐杀人的流贼被霞光照射,瞬间变成护卫,站在了矮小男子的身边。 画面转化的迅速,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逃窜的男子不再有人追杀,大家再次聚拢而来。 就在画面再次变得和煦的时候,矮小男子忽然一刀砍死了一名面容模糊的名士。 然后,矮小男子连满是血腥的手都没有擦,就一脸笑容的看向众人,道:“给钱,给钱......” 那笑容虽然和煦,但却比寒冬的冷风还要刺骨。 “呃!” 俊朗男子一怔,整个身心都在颤抖。 “你以为你们就高尚么?这个世道本就充满了血腥!” 矮小男子冷冷的嘲讽着:“你们美丽的庭院,你们高人一等的生活,建立在无数的血肉和白骨之上! 看看你的脚下,看看你的脚下!!” 俊朗男子低下头,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只见大地由无数人的血肉尸体组成。 庭院中的鲜花锦簇,长案美食,都长出长长的触须,深入到地上的尸体中。 太阳照耀的地方在阴森的大地之上,但他们不断的从大地中抽取养分。 而大地中低低的哭嚎中,一道道阴森的眸光渐渐睁开,他们看向太阳下的美好,闪现出嗜血的渴望。 就连自己,也透过无数的血线深入到地下的尸体中,不断的抽血,不断的抽血。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俊朗男子惊恐的大叫着,状若癫狂。 “哼,世间万物本就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所谓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过的好一些,就要掠夺别人的利益。” 矮小男子狰狞的说道。 “看到了没,你们看似美好的生活,实际上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和哀嚎之上。” “不!” “不!” 俊朗的男子大声的嘶吼着。 眼前的矮小男子却忽然变成了一名更加俊朗的男子。 男子冰冷的面容中,却好似带着一丝温暖,其开口笑道:“陈公,我与孟德孰美?” “啊?!” 俊朗男子顿时好似被什么东西缚住。 “公台,公台!” 天边,似乎有人在呼唤,那人身材高大,超过九尺,宛若天神。 刹那间,那声音忽而又近在咫尺。 “公台,公台!” ...... 陈宫一个激灵,整个人醒了过来,看着旁边正在呼喊的徐翕,吃惊道:“我睡了多久?” 徐翕擦了擦额头,道:“该有一个时辰吧,公台,你看西边,吕将军去劫营了!” “什么,劫营,我让他千万不能劫营,最多试探一二!” 陈宫霍然从摇榻上站了起来。 “嘿嘿,陈公何故惊慌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个桀桀的怪笑。 “袁谭把伏兵放在阵地之上,自己的老窝去没有提防。 你看看西边,袁谭的大营烧起来了,一座大营已经化为灰烬,火光接着烧下去,袁谭军必然溃败。 陈公不整兵备战,还在这里歇息,嘎嘎,若是吕将军得知......” 宋宪,这小子果然没死! 陈宫的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之色,他脚步飞快的来到城墙边,向着西边遥望。 只见一座五千人的大营火光闪烁,几乎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整兵,整兵!” 陈宫的脸色变得惨白,“徐翕、宋宪,速速整兵!” “陈公,现在大胜在即,你现在整兵,怕是也没有多少功劳!” 宋宪怪笑道。 “铿锵!” 陈宫陡然拔出腰间佩剑,冷冷的看着宋宪,喝道:“宋宪听令,令汝率本部人马立即前往吕布大营西门,我怀疑袁谭所部,肯定会假扮吕将军的败军前来劫营! 汝不但要策应大营不失,还要提醒守营的兵士!” 宋宪还想争辩,可看着寒光闪闪的宝剑,又想起吕布的叮嘱,于是不忿的抱拳道:“唯!” 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心道总有一天,某会让你好看。 陈宫接着看向徐翕,道:“速速整兵,我们前去接应吕将军。” 他口中喃喃:“吕将军神勇,应该能逃出来,应该能逃出来!” 徐翕疑惑道:“公台,吕将军不是劫营成功了么?这种情况,袁谭怎么可能逆转?” 陈宫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徐翕一眼,厉声道:“袁谭纵横青州,幽州,兖州,连公孙瓒那样的名将,连曹操那样的牛人,都被打的抱头鼠窜。 你觉得,他会如此轻易的被打败? 怎么会! 若是连番攻城一月之后,将士疲惫还有几丝可能。 可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攻城,士卒们锐气正旺,怎么可能败退如此。 所以,此必然是袁谭奸计。 吕布小儿,不听良言,不听良言啊!” 说到最后陈宫不禁捶胸顿足。 陡然,陈宫想起了平时自我宽慰的话: “虽然身材高大,但心智不全,和个孩童差不多。 我这不是拍马屁,只是在哄孩子。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啊!” 愈发无语的同时,也有些自责,我给吕布传话的时候,像是在下命令。 而没有好好的劝说他。 吕布这个孩子,肯定是反逆心作祟...... “快快整兵,快快整兵!” ...... 城外杀声震天,不少士卒本就醒转。 白天的歇息,让他们现在并没有多少疲倦。 宋宪很快就整起三千兵马,开了南城门,浩浩荡荡的向吕布的军营西门赶去。 同时令人到大营中传令备战。 刚到营寨西门口,就看见壕沟对面一彪人马,正在飞速的向营门奔来。 宋宪眉梢一挑,连忙喝道:“来者何人!” 第433章 混战 营门前的壕沟上搭设了三座木板桥。 宋宪所部快速的涌向桥头。 看到这一幕、 对面发出一个浓浓并州的口音:“某乃大将宋宪,奉命前来换防,快快闪开!” 宋宪:“......” 好家伙,居然假装是某,当真该死! “列阵,列阵,守住桥头!!” 随着他的厉喝,其麾下部曲开始列阵。 “嗯!” 对面发现吕军不上当,脚下步伐开始加快。 “嗵嗵嗵!” 杂乱的脚步踩在木桥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幸好这些木板桥是供吕布骑兵来回穿行的,木板相当的厚实。 “列阵,列阵!” 宋宪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阵形刚刚列好,对方就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噗噗噗噗!” 对方还没有冲进来,一阵短柄的斧头就呼啸而来。 桥头的宋宪军直接倒下一片。 下一刻,前面的士卒挥起巨大的斧枪。 叮当当!轰! 一斧头下来,盾牌直接碎裂。 宋宪军刚摆好的阵形,顿时出现了一阵骚乱。 “杀,给我杀,谁也不许退,后退的立杀不饶!!” 看到这一幕,宋宪哪里不知道对方来的是精兵。 若是被这群精兵冲过桥头,他这三千部下,只有挨宰逃命的份。 其不但当即拔刀怒吼,还随便砍翻了两人示威,吓得周围士卒连忙涌上前。 宋宪一边指挥,一边冲身边亲兵怒吼: “快传令,让大营调弓箭手前来!” 天黑看不清楚,士卒们虽然惊恐,但也看不清楚情形,只知道向前。 连番的指挥下,桥头上挤满了人。 典韦带领的斧嵬军虽然悍勇,但对面人实在太多,根本冲不过去。 “入汝娘!” 人群中,典韦忍不住破口大骂。 当天给精兵们取番号的时候,他典韦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然而打到今天,几乎各个部队都有斩获。 就他的斧嵬军,却始终没有大的收获。 今日好不容易讨来了一个伺机袭营的活计,偏生杀到门口了,却碰到一彪人马。 眼看大营之中人头攒动,他知道必须要撤退了。 不然的话,对方堆积在桥头阻挡他,后面的弓箭手连番射击,他的斧嵬军就是靶子。 “某来断后,撤!” 典韦一声怒吼,手中小戟翻飞,几瞬之间清空了五步内的区域。 对方士卒虽然在宋宪的怒喝下不敢后撤,此刻却也不敢前冲。 典韦狠狠的瞪了对面一眼,带着斧嵬军开始后撤。 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袁军,宋宪等人收拢心神,根本不敢追击。 这时魏越、郝萌等人率部赶来。 火光中,一员健将高声道:“贼子袭营,飞将军那边肯定中伏,我们还需前往救护才是!” 宋宪令人让开道路,口中道:“某的军令是协防营寨,尔等要追,还请自便!” 郝萌闻言,看向魏越。 魏越早道:“飞将军不必担心,不过敌人退却,不追杀一番,又怎么显我军威风!” 言罢,和郝萌率领部曲,穿过木桥,杀向退走的斧嵬军。 典韦撤退本就一肚子的不爽,此刻见对方死死咬来,登时怒火三丈。 当即也不撤了,直接招呼部众反扑过去。 “步兵反冲我骑卒,找死!” 魏越登时大喜,两腿一夹马腹,加速冲锋。 就在双方相距不过二十步的时候,忽听呼呼风声,接着就看见黑暗中,什么物事抛了过来。 “噗噗噗噗!” 登时,血光闪烁,正在冲锋的骑卒直接倒下一片。 后面的骑卒急忙应对。 或是调转方向,或是减缓速度。 但官道两侧都是挖的坑洼地,夜间马匹的视力本就不好,此刻奔入其中,没走几步却也陷落下去。 两三百骑卒,刹那间就栽倒一半多。 “嘿啊!” 下一刻,典韦率领斧嵬军,就如狼似虎的扑过来。 在黑暗中,敌人的身影难以辨认,只有刺耳的喊杀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 冲杀中的吕布军登时就有些乱,没有阵形的他们,根本挡不住雄壮的斧嵬军。 一时之间,只能以个人为单位,拼尽全力进行攻击和防御。 血肉飞溅,死伤不绝。 有些人也不知道砍的是敌人,还是友军,但就知道疯狂的戳着、砍着。 “嘿哈!” 魏越凭借着超高的骑术,并未摔倒。 他率领着几十骑亲兵,斜刺里杀进斧嵬军的前列。 原本以为这一策应,对方肯定大乱而走。 结果这群汉子面对骑卒丝毫不惧,挥着手中的大斧就劈了过来。 几名骑卒还想用长矛格挡。 “噼啦!” 一声,矛杆折断,大斧势不可挡。 看到这一幕,魏越目眦欲裂。 骑卒的作用主要靠速度,此刻官道上挤满了人,两侧都是吕布军自己的挖的坑。 如此一来,跑也跑不掉,厮杀起来,骑在大马上的骑卒,简直就是靶子。 “下马步战!” 魏越当机立断。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仅剩下的骑卒,纷纷跃身下马。 此刻,双方都杀红了眼。 随着体力的消耗,斧嵬军的缺陷也逐渐明显起来。 斧头太重,攻击力虽然无敌,但一斧头下去,想再提起来,动作就慢了很多。 斧枪虽然可以戳,但带着巨大的斧头,戳起来根本没有长矛迅捷。 魏越等人便是瞅着空档,斩杀了好几名斧嵬军。 “哈哈,哈哈!” 魏越大呼酣战,只觉的浑身大汗淋漓,极为的畅快。 “嘭嘭嘭!” 就在这时,侧面的几名亲兵被击杀。 一个人熊般的大汉,瞪着牛眼杀来。 “来得好!” 魏越认得此人,对方手中双铁戟,可是杀了他不少麾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接近。 陡然黑暗中一把小戟呼啸旋转而来。 吗的! 真狗! 正在冲锋的魏越心中大骂,同时右脚猛然发力,身子斜飞出去。 与此同时,手中长矛狠狠的刺向对方雄壮的身躯。 “啪!”典韦右手铁戟甩出,直接勾偏了对方的长矛。 与此同时,左手铁戟就要砍向对方的脖颈。 这一套动作娴熟干脆,流畅自然。 眼看就要斩杀魏越。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却从人群的缝隙中激射而来。 “叮!” 正中铁戟之上。 力道之大! 铁戟直接偏离了方向,从魏越的身旁落下 “呃!”躲过一劫的魏越哪里还敢再战。 一个懒驴打滚,滚出去,接着就钻进人群没了踪影。 “嗯!” 队伍的后列,那名请战的健将收起长弓。 “曹性,射杀那人!” 旁边的郝萌下令道。 第434章 我的貂蝉在哪里 “唯!” 听到郝萌的指令,曹性冷哼一声,翻身下马。 他的眼神锐利,他的步伐矫健。 虎躯在纷乱的人群中穿梭,鹰眼冷峻,捕捉着典韦那巨大身形的移动曲线。 然而典韦的杀人速度极快,身上又背有重甲,想将之射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才那一箭,看似神来之箭,射中劈下的铁戟,救了魏越。 实际上不过是胯下马忽然抖动,导致他射偏了...... 毕竟原本曹性瞄的是典韦本尊,至于魏越的死活,他曹性并不在意。 当然这种事情,曹性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时候曹性只会告诉大家,某就是为了救魏越...... 此刻郝萌趁机下了令,这就好比提前定好目标。 这万一射不中,就丢人了...... 所以曹性果断下马,而且并没有轻易射箭。 他迈步如飞,身影在人群中不断的穿梭,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陡然,曹性瞳孔收缩,瞬间拉开了弓弦,瞄准典韦的脖颈。 这个时候的典韦,正在砍杀一名士卒,刹那时间内,并不会有大的移动。 “咻!” 箭矢隐藏在黑暗中,好似突然洞出的毒蛇之信。 划破气流,速度惊人。 “啪!!” 眼看着箭矢正要建功,典韦却好似侧面长眼一般。 另只铁戟同样划破气流,在火光中带出一道匹练。 羚羊挂角一般把箭矢劈落。 “这!” 曹性大吃一惊,他料到典韦会有所反应。 但没有想到对手的反应如此迅速。 按照正常的速度,应该来不及啊! “此僚看似如此健硕,动作如此灵活,居然还没有发挥全力,是个牛将!!” 曹性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接着,他捏出了两支箭矢。 这一次,他要射连珠箭!! 显然,曹性并没有被这一出乎意料的情况影响。 作为一名生活在并州,和匈奴人纠缠十数年的健儿,他几乎与弓箭合为一体。 也见惯了各种变数。 面对过各种敌人。 “嘿嘿!” 在曹性瞄上典韦的同时,典韦的牛眼也看到了曹性的身形。 方才在厮杀之际,他就察觉到一丝凉意。 那是他感受到危险的反应,每当这个时候,典韦都知道,有人在暗中的观察着他。 就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就像是隐藏在丛林中的猛虎。 典韦在厮杀的同时,也在悄悄的靠近曹性。 十步之内,一戟惊扰。 再冲五步,一戟必杀! ...... “嗵嗵嗵!” 就在两员大将瞄准各自,暗暗较劲的同时。 远处的大营之中,吕布终于狼狈的杀了出来。 五千马步军和五百壮士,此刻仅剩下一千多人。 其他人不是逃散了,就是被击杀。 被龙戟士伏击之后,吕布哪里还不知道中了袁谭的奸计。 袁谭为了埋伏他吕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说,还直接放弃一个五千人的大营。 又安排大约五千人在他面前演戏!! 然而,最令吕布郁闷的。 一向以智计百出,颇有谋略自诩的他,居然没有看出这是演戏。 在他率领部曲撤退的时候,不但硬弓手在后面大喊放箭。 之前那些光着膀子的士卒也杀了回来。 他们不但逃得快,追回来的速度也快。 与此同时,还根本不靠近他们,只在远处放箭。 袁谭之军,都是属跑的。 ...... 大营中的火光渐渐散去,四处都是喊杀的声音。 黑暗中又不知埋伏了多少伏兵,吕布被惊扰的焦头烂额,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蹿。 幸好危难之中,秦谊带人接应而来。 两人合军一块,在秦谊的带路下,杀出营寨。 直到这个时候,吕布才来得及思索一件事情。 那就是袁谭台子搭好了,若是他吕布听从了陈宫的计策。 袁谭这数万大军岂不是白准备一场? 而且还要赔上大量的鹿角拒马和营寨。 他哪里知道,若是他不来,袁军这一场就是演习...... 在鼓吹署的开导和表演下,士卒们的精神压力并不大,炸营之类的情况早已杜绝。 ...... “将军!” 斧嵬军中,一名牙将冲到了典韦的旁边。 “吕布军杀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等他们冲过来再办!” 典韦瞪起牛眼,“先把眼前的这伙狗贼杀退再说。” 那牙将见状,道:“将军,还能临时让某指挥?” 典韦瞪起牛眼。 那牙将下意识的便要缩脑袋。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哪里知道,典韦开心的几乎跳起来。 他只知道可以甩锅不用指挥了。 哪里想到对方这是在侮辱他指挥的水平,和一种变相的夺权。 若是曹仁在此,恐怕都有斩杀牙将的心思了。 “斧嵬军,听从王豹的军令!!” 典韦大叫道。 “唯!” 见状,那名叫王豹的牙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斧嵬,叠杀!” 身边士卒大喝:“斧嵬,叠杀!” 士卒吼声蔓延:“斧嵬,叠杀!” 在他的指挥下,前方的斧嵬军稍稍停住脚步,后排的斧嵬军交替杀出。 “斧嵬,雁形!” “斧嵬,雁形!” “斧嵬,雁形!” 随着命令的下达。 中间的斧嵬军,向两侧蔓延而去,一个雁形的阵形出现。 雁形阵列的斧嵬军,不顾坑坑歪歪的道路,迅速向眼前的敌人包抄过去。 还没有靠近,他们就先取出手中的短斧,狠狠的甩向对方。 下一刻,雄壮的斧嵬军举着大斧,厮杀过去。 刹那之间,原本胶着的战局,就出现了一边倒的景象。 典韦:“......” 看来某,好像不太适合带兵,关键是刚才杀得太兴奋,都忘了指挥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孤身杀上去。 王豹早扫了他一眼,喝道:“典将军,归阵!” “哈?!” 典韦牛眼瞪起。 王豹却是毫不客气的对视:“典将军,斧嵬军此刻由某指挥!” 大手摸向铁戟,典韦忽然想起了袁谭。 “唯!” 他忙深吸一口气,放弃了猎杀对方射手的想法。 听令隐入阵形中,跟着袍泽一起杀敌。 ...... “顶住,顶住,飞将军来了,飞将军来了!” 魏越躲在军队的后方,努力的维持着军队。 若不是郝萌带人冲来,这一波,他就要溃败了。 ...... 另一侧,曹性看着隐入阵形的典韦,有些懊恼。 陡然,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他的瞳孔收缩,忽然瞄准了那名正在指挥的牙将。 刹那间,长弓拉满。 箭矢发出呜呜的号声,刹那间激射向牙将的喉咙。 “好胆!” 典韦虽然放弃了猎杀曹性,但他依旧在关注着战场中的变化。 此刻见状,铁戟再次劈出。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那激射如飞蝗的箭矢登时被劈落。 但就在这时,呜呜! 几乎是同时,又一支箭矢激射而来,其目标赫然竟是典韦的脖颈。 “嘿!” 来不及躲避的典韦,直接扬起了左臂。 “噗!” 一股大力传来,箭矢恰在了腕甲之上。 若是普通人,被这一箭定要带飞出去。 但是典韦仅仅是把手腕晃了一晃。 “典将军!” 王豹这才发现,心脏嘭嘭加速,也腾地燃起一股怒火。 不过,他依旧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继续大声的下令。 “斧嵬,抛斧!!” 随着他的命令传下,身边的士卒齐声大吼:“斧嵬,抛斧!” 下一刻,声音蔓延,更多的士卒齐声大吼:“斧嵬,抛斧!” 不在前方杀敌的斧嵬军,闻令纷纷取出了短斧。 这一次的斧头,是向上抛射。 他们看着前方乌压压的敌人,全力的抛出了手中短斧。 “呼呼呼呼!” “噗噗噗噗!” 刹那之间,郝萌和魏越的军中,好似下了一场斧雨。 就连曹性,兜鍪上都挨了一斧头。 斧刃深入其中,在脑袋上斩出一条血线。 “丧了啊!” 曹性大叫一声,也不顾再猎杀目标,缩着脑袋就向后方蹿去。 在人群中,典韦看着曹性逃走的背影,萦绕心际的那一丝危险荡然无存。 “嘿!某要是有练箭的天赋,汝今日休想逃生!!” 典韦狠狠的啐了一口,暗自寻思后面提拔几个神射手跟在身边。 随着曹性的逃窜,魏越军和郝萌军再也支撑不住,他们大叫着转身逃走。 冲在最前方士卒一般是没法转头逃走的,因为他们后面有士卒。 但当远程攻击可以覆盖士卒的中间和后方,士卒就更容易溃败。 “杀!” 与此同时,吕布所部也没能走远。 不远处,早已等候的玄甲军斜斜的插入他的侧翼。 火把中,映照着两张俊朗的面庞。 袁谭看着不远处的吕布,畅快的大笑道:“吕布,貂蝉在我这里,哈哈哈!” “汝!” 正在逃窜的吕布虎躯一震。 登时,无边的羞怒浮上心头,他的眼中闪现出骇人的光芒。 好似荒漠上的狼王。 第435章 不好出城 “吕布,你过来啊!” 虽然身后不断传来袁谭的叫嚣声。 虽然恨不得将袁谭大卸八块。 虽然目眦欲裂,手中马槊蠢蠢欲动,背后长弓跃跃欲试。 但吕布还是御使着赤菟马,缩头伏身,疯狂的逃窜。 此刻,被玄甲军侧翼插入后的吕军,只得调转方向,向城池方向转去。 一直跑了数百步,察觉对方没有追上来,吕布及部众这才舒了口气。 “袁谭小儿,某对着南梁水发誓。 他日某必斩杀汝于马下,夺回某的貂蝉!” 吕布低着头,咬着牙,狠声道。 “嗯? 我发誓为什么要用谦称!” 吕布忽然反应过来。 于是当即重新发誓道:“袁谭小儿,我对着南梁水发誓,他日我必斩杀汝于马下,夺回我的貂蝉!” 脑海中似乎已经出现袁谭惊恐的眼神,吕布的心中总算好受了些。 腰直了,胸挺了,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勾起。 “噔!” 黑暗中忽地一声梆子响,无数箭矢哗哗落下。 “呃啊!” “哎哟!” 刚才缓了口气的吕布军,顿时又倒下一片。 “撤,快撤!” 吕布着急的大吼,他手中马槊翻飞,直接拨开数支利箭。。 接着又缩着头,伏着身子,御使着赤菟马,向公丘县城的西门赶去。 看看身后的部众,大约还有八百人的样子。 前方黑漆漆的官道之上,早有两千虎刀卫静静的矗立着。 为首一名人熊般的将领,静静的看着前方不断靠近的敌军,先取出了两颗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子。 而前排的虎刀卫,也纷纷取出了短斧。 “嗵嗵嗵!” “嗵嗵嗵!”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为首一道高大的身影不断靠近。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许褚默默的计算着距离。 与此同时,吕布也发现了前方的虎刀卫,他的眼中闪出嗜血的光芒。 “儿郎们,拼了!” 吕布稍稍减缓马速,手中马槊指着前方大吼。 “杀!” 绝境之中,仅剩的八百勇士爆发出无穷的战意。 前方的骑卒伏在马脖的身后,不断拍打着马匹的屁股。 虽然被短斧和石子命中,但一股洪流还是汹涌而至,冲撞到了虎刀卫阵上。 然而,他们几乎是撞在了一块钢墙上,直接被阻挡在虎贲阵外。 “嘿!” 许褚宛如大腿粗细的双臂发力。 手中特制的加大陌刀闪电劈下,血光闪烁,人马俱碎! 轰! 与此同时,巨兽一般的赤菟马及后续骑兵的补充,终于冲进了阵中。 强大的冲击力和马槊扫空一片区域,后方的吕军源源不断的杀入。 与此同时,赤菟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吕布出手如电,手中马槊狠狠的插入一名虎刀卫的胸膛中。 “啊!” 那名虎刀卫血流如注。 他的眼中忽然闪出疯狂搞的光芒,竟是抛掉陌刀,死死的抓住吕布的马槊。 “找死!” 吕布手中马槊闪电一般抽出,直接带出一段血箭。 “噗噗噗!” 然而下一刻,十几柄陌刀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劈下来。 他身边前列的亲兵,几乎全部湮没在血光中。 “杀杀杀!” 吕布大叫,挥舞马槊,在阵中四处横扫,不断攻杀着敌人。 虎刀卫虽然没有吕布及亲兵那般灵活,但机械的一刀刀劈下。 最简单的动作,造成了最大的杀伤。 眼看着赤菟马被限制的几乎无法动弹,吕布心知危险,急忙一拉缰绳。 “呼!” 黑暗中,一颗石子从人群中呼啸而至。 “不好!” 吕布大惊,正想回身捕捉石子的轨迹,却看到一柄陌刀劈来。 “啪!” 他左手拉着缰绳竭力调转方向,右手马槊扫开陌刀。 在荡开陌刀的那一刻,挥舞的马槊忽然诡异的停住,接着闪电般扎入那名虎刀卫的咽喉。 “噗!” 几乎同时,一声硬物与肉体相撞的声音响起。 “吸哷哷!” 赤菟马发出痛苦的哀鸣,庞大的身躯晃动,轰然倒地。 “不!” 感受到胯下爱马颤抖的身躯,吕布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高大的身躯闪电般从赤菟马身上跃下,疯虎一般冲向虎刀卫。 那骇人的气势吓得不少虎刀卫连连后退。 但是下一刻,他们又咬紧牙关的迎了上去。 此刻双反彻底杀红了眼睛。 彼此不计一切代价的拼杀。 这一刻,吕布甚至不再想着逃命,而是想着杀杀杀。 “虎虎虎!!” 关键时节,许褚敏锐的察觉到虎刀卫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他大声的吼着,以调动士卒的气势。 “虎虎虎!!” 虎刀卫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陌刀齐发,闪烁着寒光。 “飞将军!” 秦谊带着数百壮士终于杀到。 “飞将军,不能再冲了,结阵防守吧!” 秦谊一个前蹿,拦腰抱住了疯狂的吕布。 与此同时身边壮士前冲,形成密集的阵列,把两人包围在其中。 “杀,杀,杀!” 吕布还在疯狂的大叫着,“我要杀杀杀!” “飞将军,再杀,兄弟们就全杀光了!” 秦谊死死的抱着吕布。 “咚咚咚!” 就在这时,城墙上想起了沉闷的鼓声。 吕布打了个哆嗦,刹那间醒悟过来,连忙叫道:“结阵,结阵!” 他嘶吼着,面容上挥洒的眼泪也顾不得擦拭。 “吱呀呀!” 这个时候,公丘县的吊桥终于放了下来。 部分从南城门绕过来的士卒,通过浮桥和吊桥冲来。 而城墙上挂着无数的长绳,一个个的士卒,顺着长绳吊下来。 夜间,陈宫和徐翕调兵需要时间。 东门和北门和西门又被陈宫从门洞处堵死。 那慢慢的圆木和滚石,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拖完的。 无奈之下,兵分两路,一路从南城门绕行。另一路,则是从城墙上用绳子顺下去。 如此一来,速度自然极为缓慢。 眼见吕布所部即将彻底湮没。 陈宫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先擂鼓助威。 冲过吊桥的士卒在徐翕的带领下,并没有径直冲上去,而是不断的结阵。 然后再前冲。 他们的士卒铠甲不够精具,一窝蜂的冲上去,只会给对方送人头。 必须结成阵形,利用团队的力量和复合的兵种,才能与精兵相抗衡。 第436章 价值千金 天空透过浓密的云层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儿白色的颜色。 战场上血雾弥漫,尸体遍地,铠甲刀具和肢体散落一地。 此刻的解烦军已经下马,他们持着长弓,在向结阵的吕布射击。 而吕布军困兽犹斗,结成密集的阵形,依靠马尸等屏障,死死的的防御着。 远处,已经结阵的陈宫军在急速的靠近,两侧的弓箭手同样呈雁形踉跄赶来。 “陈宫挖的这些土坑是真的害人害己!” 带着数百骑赶来的袁谭,眯着眼睛观察着战局。 若没有这些土坑,他带着玄甲军一个斜刺里插入,吕布的阵形就会崩溃。 甚至解烦军可以骑马上前去风筝逼近的陈宫军。 这将是一场畅快的收割战。 ...... 但是反过来说,若是没有这个土坑,吕布军夜间撤退的时候,也没必要走官道。 如此许褚的虎刀卫也没法拦住对方。 这一战也不会发生。 旁边的荀攸点头,建议道:“公子,今日杀不了吕布,不如放他们归去,减少些伤亡。” 有了同样心思的袁谭下令道:“传令,令虎刀卫闪开一条道路,放吕布军回去,然后趁势掩杀一波! 传令曹仁,令他的解烦军上马,去支援典韦和高顺。 务必要攻下营寨。 哼,今日杀不了吕布,我也要掰断这掎角之势的一只角,” 双方军队死磕的话,还是有一定机会杀死吕布的。 但是如此一来,虎刀卫的建制肯定会被打散。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这支精兵,将烟消云散一段时间。 吕布,还不值这个价。 或者说,杀死吕布的这个概率,还不值这个价。 毕竟陈宫的军队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而袁谭的玄甲军、龙戟士和其他士卒,则是被派去攻击营寨。 奔走半夜,铠甲精备的他们,体力的消耗同样巨大。 “呜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 虎刀卫中的许褚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全是血迹,鲜血几乎黏住了眼眸。 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期间,他不但抽冷子给赤菟马一石子,还假扮普通虎刀卫和吕布过了几招。 两人谁都没能讨到便宜。 不过许褚类似偷袭,实际上是占了点便宜。 此刻,得到命令的他,指挥虎刀卫分成两阵,在官道中放出一条宽约一丈的道路。 “保持阵形,前进!” 令许褚郁闷的是,吕布军并未一窝蜂的逃遁,而是继续保持着阵形。 原本,若是对方一窝蜂的逃跑。 他位于两侧虎刀卫,就好像一个口袋。 当对方大部逃进来的时候,在两侧合并。 趁机可以绞杀对方。 对方既然保持阵形,他也失去了这个机会,于是下令再退开两步的距离。 两排陌刀林立,看起来就好像交错的铡刀一般。 然而对于吕布军来说,纵然是龙潭虎穴,也必须要进去了。 “保持阵形,前进!” 秦谊和吕布等人声嘶力竭的怒吼着,生怕有士卒先跑,把队形带崩了。 “保持阵形,前进!” ...... 当吕布所部的阵形走出虎刀卫两侧后,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疯狂的向前方逃去。 许褚率众趁势掩杀,又留下对方数十具尸体。 陈宫所部接到溃败的吕布军之后不敢恋战,快速的撤回城池。 与此同时,宋宪等人终究没能守住营寨。 随着陷阵营的加入,战局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陷阵营这种小单位配合收割战术,可以说是小范围战斗的噩梦般存在。 ...... 战场上的尸体遍布一地,残忍的战争使得整个地面都染满了鲜血。 此刻太阳缓缓升起,照耀着整个大地。 曙光透过彩霞洒向远方,宛若一抹温柔的拥抱。 鏖战半夜的战兵大多开始回营歇息。 轮班的士卒再次出现在战场。 各种辅兵救治伤员,运送尸体,收拢各种物资。 相关的上计椽和司军的从事,也在统计着缴获和战功。 部分民夫被抽掉过来,重新建设营寨,运送尸体等。 吕布军的尸体,被拔出各种铠甲刀具和搜身后,也被运到城下。 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守军的心态难免发生一些变化。 经此一战,吕布的并州铁骑几乎是全军覆没。 大量的马匹被射杀,今天,士卒们少不了又要加餐。 马皮可以剥了做皮革,马骨熬汤,马肉开烧...... 由于大量马匹的死亡,青州的很多皮革制品,采用的都是马皮。 虽然马肉没有牛肉好吃,但也是肉。 虽然马皮没有猪皮柔软,但也是皮...... “吸吸!” 就在一名辅兵举起手中刀,要砍向一匹骏马的时候。 那骏马扬起了脖子,眼中闪现出求生的情绪。 “住手!” 正在漫步的袁谭注意到这个场景,连忙喝止了钢刀的挥下。 “公子!” 那辅兵看着阔步而来的袁谭等人,急忙躬身撤到一边。 “赤兔马!” 袁谭看着那匹火红色,宛如巨兽一般躺在地上的马匹,心中难掩可惜。 后世赤兔马的传说,并不比吕布少多少。 不论是传说中,还是游戏中,赤兔马都是当之无愧的三国时期第一马。 三国演义中还杜撰出了和关羽的一段情。 民间甚至还有传说,说是曹操为了收买关羽。 不但给了关羽赤兔马,还给了关羽貂蝉。 于是有了关羽接受赤兔马,然后骑着赤兔马在月下斩杀了貂蝉的典故。 这个故事当然是虚构的,关羽怎么可能如此双标。 正常人应该是全要,或者全不要。 编故事的人也是把双标进行到了极致。 最后居然还编出,关羽死后,赤兔马跟着绝食而死的说法。 真是义薄云天! 这个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不说赤兔马受到义薄云天的关羽影响,变得也义薄云天这种诡异的话。 单说说马的寿命。 马的寿命一般在20到30年。 巅峰期一般在3-15岁。 像战马这种经常长途跋涉的,巅峰期会更少。 在三国演义中赤兔马189年就登场,关羽220年被杀。 当中跑了31年?! 脑子中闪过这些杂乱的信息,袁谭来到了赤菟马的跟前。 “公子!” 许褚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早知道公子这么喜欢赤菟马,他就不会下那么狠的黑手了。 阔步赶来的典韦,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脚步一滞。 他悄悄的走到许褚旁边,小声问:“这马谁打的?” 许褚讪笑道:“是某,某给了它一飞石!” “汝惨了!” 典韦瞪眼,幸灾乐祸道,“当初公子为了买这匹马,可是开价黄金一千斤!” “唉,看来某要破费了。 幸好某许家还有些钱财,现在军功也不少,可以赔给公子!” 许褚还在嘀咕着,忽地抬起头:“什么,黄金,一千斤!?” 典韦重重的点了点头,重复道:“是的,黄金,一千斤!” 许褚要疯了:“黄金一千斤,那要多少钱!!” 旁边正在计算数字的文辉闻言,道“一千斤黄金,毛估的话,超过一亿钱。” “一亿钱,那是多少!?” 许褚虽然也读过书,但这个数字太大,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文辉贴心的解释道:“当年曹操的阿翁曹嵩,买三公之首的太尉,才花了一亿钱。” “啥?” 许褚两眼一瞪,直接晕了过去。 “许将军!” “许将军!” 第437章 举荐大将 在看到典韦时,赤菟马明显出现惊慌。 似乎还记得曾经,他被这头人形巨兽摔倒并死死压在地上的情形。 陡然,赤菟马一跃而起,竟站了起来。 “嗯?” 袁谭有些意外的看着赤菟马。 这家伙没伤到腿,那就还有救! “许褚,仲康!!” “公子,许褚晕了!” 典韦道。 “什么?” 袁谭大吃一惊。 连忙转过身,快步走向昏迷的许褚。 不管怎么说,麾下大将受伤昏迷,表面工作都是要做的。 更何况许褚心细如发,忠心耿耿,乃是护卫的不二人选。 “仲康,哪里受伤了?” ...... 经过一番检查后,袁谭得到了两个好消息。 许褚没有伤,只是受到一点惊吓,精神萎靡。 “是什么事情,能把虎痴吓成这样?” 袁谭百思不得其解。 赤兔马也没有断腿或者受到致命伤。 许褚飞石命中的是赤兔马的脑袋。 而额头上的铁皮,保护了它,避免了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情形。 根据兽医的判断,赤兔马是跑了半宿,精疲力尽。 又被石子砸中,算是短暂的昏迷。 听到赤菟马没有伤的时候,许褚立马好了,登时就蹦了起来。 如此双喜临门,袁谭自然是大喜。 他也在赤菟马的马鞍上,发现了赤菟马的真名:“赤菟”。 而并非他一直以为的赤兔。 赤菟,是红色老虎的意思。 赤兔,是红色兔子的意思。 随即下令徐晃的无当飞军等负责列阵于官道上,平整场地的工程和投石机的打击再次向前推进。 自己便回营歇息了。 ...... 此刻看着城外滔天的火光,城中守军陷入沉默之中。 一夜之间,吕布折损健将成廉,骏马赤菟,麾下部众近万。 近万具尸体被摆在城外,到了午后的时候,被一团大火燃烧起来。 根据华佗等人研究,大量尸体堆积,再有大雨,很容易引发较大的瘟疫。 所以对于尸体,袁军一直奉行的是焚烧的规定,而不是还给对方。 之前摆在城下,也不过是震慑城中守军罢了。 当此一役,再加上震慑,吕布应该近期都不会袭营了。 袁谭还是低估了吕布。 返回城中后,吕布先是痛饮一番,然后大步走向秦谊的居所。 不过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停住了,随即返回自家宅院。 其又忙碌了一个时辰,方才沉沉睡去。 身子骨之好,远超常人。 而陈宫少不得安抚众将,又将最近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分发了一批,才算勉强稳住军心。 同时,陈宫还要封锁消息,以免被城中大户得知。 一时间忙的两眼乌黑,焦头烂额。 ...... 当天晚上,一觉醒来的袁谭召集众将,大帐议事。 每一仗结束之后,袁谭都会召集众将进行复盘。 “昨日的伏击,基本上已经做到了尽善尽美。 主要问题,还是对陈宫估计的不足。” “不对,昨夜我们还是太过谨慎,如果能把无当飞军布置在西门,趁着陈宫军下城的时候进行伏击,那么此战必杀吕布!” “无当飞军应该布置在营寨中,搭配龙戟士,那样的话,吕布连营寨都跑不出去。” “非也,非也,应该布置几架床弩,瞄准了吕布攒射!” 在复盘的同时,众人也不断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这种实战复盘,对将领带兵的能力提升很快,甚至比《于子兵法》的效果还要明显。 并且记忆深刻。 这也是袁谭前世做项目的一点小经验。 当然这种能力的提升,也不是全部都有。 如徐晃、徐盛、文稷、曹仁等提升的就很快。 如典韦和许褚的提升就很慢。 许褚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带着一群人,杀人或者保护人的层面。 对于如何带兵,计谋,以及军略方面,兴趣明显不大。 甚至还不如他麾下的一些剑侠。 这个和他多少年的生活习惯有关系,他自小便和兄长许定护卫家族,抵抗黄巾贼。 虽然啸聚了上千剑侠,但依旧松散的像个寨子。 ...... 同为大侠出身的曹仁,改变就很明显。 他几乎是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各种知识,隐隐有向名将发展的趋势。 与此同时,其对武艺方面也没有丝毫的拉下,可谓是勤学不辍。 在这方面,也就文稷能隐隐压他一点。 同样成长迅速的的还有徐盛等人。 至于荀攸、戏志才、高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本就是顶尖,成长的反而不明显。 ...... “公子!” 复盘结束后,一向只负责在袁谭身后瞪人的典韦,忽然开了口。 “阿韦啊,何事?” 袁谭很少看到典韦这番作态,于是问道。 典韦道:“某想推荐一名将领!” 曹仁眼睛亮起,也拱手出列,道:“公子,某麾下解烦军牙将王松也是一名将才,可堪大用。” 袁谭点头道:“嗯,在军中发现将才,自然可以推荐,袁卫,你带人把王松传来。” 典韦急忙道:“某推荐的人叫王豹。” “一并传来。” 虽然王松和王豹在熟读三国演义的袁谭这里,都是无名之辈。 但他现在早已从三国演义中升华了。 三国演义中也没有文稷,也没有李进,也没有李整,也没有王越,也没有戏志才...... 当然,也有可能他距离三国演义已经太久了,很多不太重要的人名已经模糊了记忆。 也有可能他看的版本不对。 毕竟三国演义可是有很多版本。 据说有个版本里,还有颜良和刘备一起喝酒的桥段。 不一时的功夫,王松和王豹赶到。 “末将王松,幽州渔阳人,拜见骠骑将军!” “末将王豹,青州东莱郡曲城人,拜见嫖妓将军!” 两人体格雄伟,一个幽州大汉,一个青州大汉。 袁谭看的不断点头,两个人都是他的老兵,看样子也都是从底层一刀一枪爬起来的。 这次大战,也颇有斩获和军功。 “王松啊,想不想回幽州啊!” 袁谭开始展现他平易近人的一面,和二人聊起了家常。 王松摇了摇头,道:“跟着骠骑将军,吃香的喝辣的。 某已在青州俺家娶妻,好不快活,还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甚!” “哈哈哈哈!” 袁谭笑了起来,“那若是有一天要打回呢?还有,对幽州那边,你有什么看法?” 王松面容一正,拱手道:“某自当听从军令。 幽州草原平原广袤无边,正是解烦军纵横的好地方。 不过,某的婆娘和娃娃,可不舍得带过去受苦!” 闻言,典韦许褚等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代人拼死拿军功晋升爵位,自然不希望后代也如此。 “不错,是个壮士,我有种预感,幽州,咱们早晚都得去!” 袁谭拍了拍王松的肩膀。 又转向王豹,道:“王豹啊,你是斧嵬军,对咱们这支军队,有什么看法?” 斧枪兵是袁谭带到东汉末年,适用不适用,还要是要听听第一线的意见。 虽然瓦兰蒂亚斧枪兵在游戏中堪称第一强兵种,但那毕竟是游戏。 第438章 骄傲 对于王豹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袁谭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只是东汉末年,一个从底层成长起来的无名将领。 怎么比得上他多出一千多年的知识储备。 之所以问,还是存在根据一线实战微调战术等方面的思考。 当然,展现自己平易近人,能够吸纳底层意见,也有一定的考量。 所以,见王豹有些犹豫之色后,袁谭大加鼓励道:“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国之大计,不可不慎。 对于兵器铠甲,关乎的是底层士卒的性命,进行影响大局。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同样不能不慎重。 你是一名老兵,又被挑选进了斧嵬军,我希望你能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话的同时,袁谭目光清澈,神色坚定,整个人充满期待。 那圆润自然的演技,浑然天成,发自肺腑。 再不复刚穿越来时那般青涩和稚嫩。 王豹明显被影响到了,他的神情一阵变幻后,明显出现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 “公子,依某所见,这斧嵬军,可裁撤矣!” “王豹!” 正在乐呵呵看着的典韦,反应最快,当即瞪起牛眼,沉声喝道。 他觉得王豹的临阵指挥很好,想提携对方一把。 结果对方一上来,就要解散他的斧嵬军。 这就有点太那个了吧!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听说斧枪这种兵器是公子的想法。 这不是质疑公子么。 袁谭一个眼神拦住了想发飙的典韦,正色道:“详细说来。” 王豹拱手,认真道:“斧枪这种兵器,头重脚轻。 劈砍下去,力大无穷不可阻挡,可破盾牌、重甲。 但劈下去之后,想抬起来就难。 回招空档太大,若遇到陷阵营这样的精兵,会被趁机击杀。 或者说,遇到一支精锐的长矛兵,都将被虐压。 至于斧头的枪,因为斧头太重,刺起来速度慢不说,还容易被格开。 最后斧枪杀人太耗体力,便是某等常吃肉食的壮汉,也难以持久。 又如这投掷短斧,看似威猛骇人,但和强弩比起来,差的太多,嗯,劈柴还顺手些。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配备强弩,要配备这玩意呢! 就兵种而言,或许龙戟士可能更合适。 在某看来,便是无当飞军,也不是很好。” 这家伙也是豁出去了,面对一个大帐的名将神谋,居然侃侃而谈。 “在某看来,无当飞军既然称为飞军,用强弩。 当背软甲,如此才能增快移动速度,以灵活为主。 否则的话,为何不把无当飞军并入龙戟士中。” “至于虎刀卫,只能作为奇兵精兵使用,在战场之上,必须要有其他兵种策应。 否则的话,战局一开,便是靶子。 昨夜之战,若是兵种搭配合理,便是吕布的马步军再多五千,也逃不回去。 不得不说,昨天昨夜伏击战谋略无敌,人心的把握上恰到好处。 但兵种搭配上,则一塌糊涂。 仅仅是靠着精兵硬怼,如此阵仗,实在是浪费精兵和铠甲。” 众人:“......” 徐晃冷哼道:“大兵团作战,或者军阵作战,自然是要兵种搭配。 我们这种,属于是少数精英, 在战斗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突入战场,以改变战局。” 王豹点点头,接着道:“徐将军此言正是,也就是这种精兵不能经常使用。 既然不经常使用,那何必占有如此多的精兵兵员和刀兵铠甲等资源呢? 徐晃:“......” 他也想瞪眼了。 王豹接着道:“如公子这般,把青州的精兵都集中抽掉而来,耗费了如此大的力气,当有更大效用。 因为这种精兵的抽调,已经造成其他军队作战乏力! 若遇强敌,则精兵到胜,精兵不到则难。 如此一来,青州精兵疲于奔命,万一中伏,则非三五年不能恢复元气。 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国之大计,不可不慎啊!” 袁谭:“......” 我方才劝人的话,被怼回来了。 但这又是何方大神呐,感觉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历史之上湮没的人才,太多了。 有些人爱说幸存者法则,但幸存者法则也要看是什么环境。 中华古代,就是一个不适合强者生存的环境。 自古能力强大者,很难有好下场。 便是厚黑之祖刘邦,回头看去,也是一地的鸡毛。 ...... “大善!” 他霍然起身,上前两步,抓着王豹的肩膀,认真道:“君今日之所言,我当牢记在心,并行之于法。 既然是要慎重,那我们明日校场演练,以检验兵种搭配之优劣。 至于斧枪、短斧,若真的不实用,我们便寻找实用的刀兵! 若实如你所言,当给你一个校尉!” “公子!某之战功,以法论尚不足以致校尉!” 王豹不顾身上甲叶,直接强自跪伏于地。“某今日之所言,乃是死志而来。 不想公子如此大度,竟能听某一言,某心愿已了!” 不少人愣住,牙将到校尉是一道大坎,其中累积军功是一方面,自身能力是一方面,机遇是一方面,背景同样是一方面。 当然在这些之外,被公子袁谭看重最快捷。 现在这个王豹,居然拒绝升官。 袁谭正色道:“你方才那一段话,我已让人誊写下来,这边会检验,同时还要给于禁送去,以勉励你我,不要以为天下没有英雄。 我们实在是在舒适区里太久,都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所以呢,你方才那段话,其实也是军功。 我最喜欢爱思考的人。” “公子!” 王豹激动的难以自已。 能得骠骑大将军如此看重,此生惟有以死以报。 袁谭扶起还跪在地上的王豹,关切的问道:“还有,汝说死志,不知为何?” 王豹耿直道:“愚弟王翁前些时日断腿,已回老家安顿,并照拂我妻小。 某想为将者,马革裹尸,死而无憾。 但实不愿子嗣再走此路,是故有此大言,也是搏一个出身。” 袁谭点点头,平易近人道:“有几个妻妾,有几个儿子?” 王豹回道:“仅有一子,名为王基。” “王基?” 袁谭听着有些熟悉,便在遥远的记忆中搜寻一番,好像是司马懿司马师时代的人物了。 他并没有多想,而是拍了拍王豹的肩膀道:“王校尉,放心了,等你子王基长大,这天下早已大统,他想打仗,也打不到了!” 随即,袁谭下令道:“明日继续石雨攻城,另外制作木质斧枪陌刀,无头箭矢等。 我们也好演练一番。” 众将得令:“唯!” 随即,众人离去。 即将走出大帐时,戏志才忽然碰了一下荀攸。 荀攸身子微滞。 袁谭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无语道:“志才,公达,你们两个人留下来。” 第439章 秉烛夜谈 袁谭看着荀攸和戏志才。 他麾下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二。 幽幽道:“我是不是飘了?” 戏志才微笑着回答道:“公子,您并没有飘,只是有些新的尝试而已,既然是尝试,就难免有对有错。” 荀攸也劝慰道:“兵种自古以来,都在不断的根据形势改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变化的过程中。 最重要的是有改变的心思。 其次,改变未必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也未必都是好的。 关键还是求变,试错,修正。” 说到这里,荀攸长叹一声:“公子,其实是我们飘了,我们沉浸在公子你的天资聪颖中,沉浸在你带来的一个个胜利中,沉浸在你的这么好的想法中。 以至于我们失去了察觉到你的命令中的瑕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们这些谋臣幕府,太过失职了!” 袁谭闻言,失笑道:“公达,你这口才,把鞭策寓意到马屁中的水准,绝对可以进鼓吹署了。” 戏志才摇摇头,道:“公子,不是我们拍马屁,实在是您足够沉稳。 在如此连番大胜的前提,还能够保持一颗冷静的心。 从一名牙将的口中,看出这么多的问题。 单就这一点,志才曾经奉为明主的曹操,都相差甚远。” 比曹老板强? 袁谭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 历史上曹操最大的飘,可是一炮害三贤。 他沉思了片刻后开口说道:“你们说得对。 其实这个不单单是我。 而是很多人,他们在创业前期的时候都足够优秀。 做出了很多睿智的选择。 但这种情况,往往会导致他目空一切,进而刚愎自用。 到了创业的中期和晚期,问题频出。 但是这个时候,由于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们反而愈发的贪恋权势,享受那种一言九鼎的感觉。 这会让他们错上加错。 我们还是要引以为戒。 就不说前汉的汉武帝的等人。 便说我的三叔公袁隗,纵横捭阖,天下尽在掌握的时候,董卓一子反转,身死族灭。 四世出了五个公都没有用。 再说董卓,把控朝政,纵容军卒,军势之盛,朝堂中无人可对,权势更是滔天,家中幼儿还在襁褓中,都可封侯。 但王允仅仅凭借着吕布等几个刺客,就将董卓杀死。 又再如王允,一步三算,胸有乾坤,谨慎小心。 然而,一旦杀死董卓,独掌朝纲后,立即变得刚愎自用,连最擅长的制衡都出了问题。 我们青州如今如火如荼,要立人道,要天下大同。 但若是一败,恐怕豪强大族与各地诸侯反噬,恐怕大好局面,也要如镜花水月。 越是繁盛的时候,我们越要如履薄冰,越要小心翼翼。 他日我若再有浮夸的苗头,还望两位先生一定要提点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谭对着荀攸和戏志才深深一躬,情真意切。 “公子,攸不敢!” “公子,志才愿为公子效死!” 两人连忙一人一边扶住袁谭。 袁谭趁机拉着两人,坐到了帐中榻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人,今日就秉烛夜谈。” ...... 荀攸道:“公子对麾下将领的使用,有些大才小用。 如徐盛、徐晃、曹仁、文稷,都是将帅之才,但如今效用,不过是牙将而已。” 戏志才也道:“王豹此人,是统帅之才,那个王松也是将帅之选。 公子麾下,人才何其多也。” 荀攸道:“公子的精兵战略,原本的出发点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那个时候的青州,并没有太多职业的军人。 就好像刘备带兵一般,挑选精兵为尖刀。 在战斗之时先示敌以弱,然后精兵突击,撕裂缺口,其他普兵趁机插入。 这看似奏效,其实不过是兵少将寡,而不得不采取的策略罢了。” 戏志才道:“正是如此,公子可以看看暴秦,暴秦并没有精兵策略,却能横扫六国。 魏国的魏武卒独步天下,然一战可灭,再无翻身之机。 我们青州草创的时候,用精兵战略没问题,但现在我们坐拥青州、兖州和冀州部分,已有兵员超二十万。 这个时候再用精兵,岂不如王豹若说。 精兵疲于奔命,一旦覆亡,你我们三五年都恢复不了元气。 现在是到了真正改制,把军队形成一种机制的时候了。” 荀攸道:“其实,我们的军制改革已经成形,公子可以尝试把精兵打散入各军之中。” 戏志才道:“斧枪这种兵器,其实有些超前了,如果对方是人马都重甲的骑卒,则斧枪下去,杀伤力还要超过陌刀。” 袁谭:“......” 游戏中的斧枪兵不知疲倦,但现实中却不是。 伤亡清点出来之后,他心中其实有了一些定计。 只是看着激情满满的荀攸和戏志才,袁谭难免有些郁闷。 说好了我们三个秉烛夜谈,为毛只有你们两个说。 你们倒是憋了多少建议没提。 ...... 第二日清晨,民夫们继续填坑的土方工程。 霹雳车和床弩不断的向城中投石,发射弩箭。 虽然取不到战术上的效果,但可以起到训练上的效果。 霹雳车的操作,拆卸,瞄准,等等。 炮兵的经验在飞速的提升着。 在城外平整的场地上,龙戟士、无当飞军、虎刀卫和斧嵬军,组成一个个的方阵。 但今天,他们并没有使用原本的兵器。 而是使用木制的兵器,以及没有箭头的弩箭。 但是兵器之上,都沾有特制的黑漆,一旦受伤,就要脱离战斗。 在袁谭这边检验兵种之间战力的时候。 陈宫和吕布等人在大帐中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三万部众,一战少了近一万。 而且其中颇多精锐老兵,吕布不是一般的心疼。 “必须要撤了,袁谭此子太过奸诈。 这样打下去,别说回兖州,我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 吕布的声音好似黄钟大吕,“我们在这里鏖战这么久,曹豹在南梁水的浮桥还没有修好。 刘备听说进军东海郡了,他不去打袁谭,跑到东海郡,不是断我们的后路么! 袁谭军现在都开始开挖壕沟,再不撤退,我们恐怕就要困死在这公丘县中。” 陈宫:“......” 其实他很想质问吕布一声,我们真的鏖战了很久么,今天才是袁谭军正式攻城的第三天啊! 我们原本计划可是防守一个月的,结果你第一天就玩掉了近一万士卒。 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说。 说出来,就是火上浇油。 但如此一撤,那他们想回兖州就真的难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想要好处,就要表现出相应的价值,拿出相应的实力。 他陈宫和吕布能够抵御袁谭一个月,兖州是他们的,谁也抢不走。 但防守了三天就跑了,兖州凭什么给你们呢? 然而,任凭他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吕布执意就是要退。 ...... “演练结果出来了!” 看着荀攸、法正、文辉等人提供的几场战斗数据。 袁谭的脸色相当难看。 不说斧枪兵被完爆,就连虎刀卫也被完爆。 甚至,后来袁谭拉来一群长矛兵,也击败了斧枪兵。 “改制,改制!” 袁谭闭上眼睛,喃喃开口。 荀攸和法正立马取出了《荀子戏子法子兵法》,其中的第一篇就是军制篇。 远处的戏志才摇了摇扇子,看向西边的晚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荀攸不太懂人心,而法正有些稚嫩。 你们也不想想。 虽然公子心胸大度,但你们这么快的打脸,真的好吗? 看看某,某虽然想表现,但这种时候,绝不露头。 “景色无限好啊!” 西边的天空变得不同寻常,逐渐呈现出柔和而光彩夺目的颜色。 浓雾和云彩像是绝佳的背景,让晚霞更加神秘和美丽。 晚霞的颜色先是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和橙色,接着逐渐转化为越来越鲜艳的红色、金黄色和暗紫色。 第440章 轻松占领公丘县 荀攸等人所拟的军制问题。 从前面看是制度问题。 因为自上次提出军制变革之后,军中的训练一直都是按照这个节奏来的。 只不过袁谭抽调精兵,和这些兵团之间有些切割。 ...... 趁着这个时候再看,其实谈的是一个放权问题。 袁谭麾下的徐盛等人都是杂号将军之类,到了袁谭这里领了精兵,却干成了牙将。 解烦军的王松,斧嵬军的王豹,他们的表现,其实何尝不是在表达一种不满呢。 毕竟干的热火朝天,升职在望,忽然空降一个名将。 “军兵一万,其辅兵一千,战兵九千。 共分中军,左前军,右前军,左护军,右护军,左后军,右后军。 每军中都设各个兵种。 兵种分为重步兵(长矛兵或大戟兵)、精兵(强弩手、硬弓手带大戟或者陌刀)、轻步兵(刀盾手,枪盾手,皮甲)、斥候(轻骑兵)、铁骑(冲阵铁骑)、辅兵(辎重兵、医护兵等)。 单以战兵来论。 中军两千人。 左前右前左后右后四个军皆是一千人。 左护军和右护军各是一千五百人。 共计九千人。”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军制下去,袁谭搞的如火如荼的精兵,基本全部拆散了打到各军之中。 也就留了两百玄甲军和两百龙戟士。 虎刀卫都给裁撤了。 按照荀攸等人的建议,至于袁谭想要的精兵,有高顺的七百陷阵营就够了。 “其实还是个人和制度的问题!” 袁谭很快认清了本质。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掌权者制定规矩,希望所有人都按照规矩办事。 但下意识的,总是把自己忘记。 也就是说,潜意识中,自己要凌驾于规矩之上。 前世他就很熟悉的四个字“特事特办。” 在这四个字面前,一切规矩和法则都要让路。 这可是自己一直最诟病的东西。 但有一天,自己成了规矩的制定者,却也没能脱俗。 这样潜移默化下去,所谓的制度化最终还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袁谭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一个好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公子,睡了没!” 帐外响起了袁卫的沉稳的声音。 “何事?” 袁谭开口问道。 袁卫做事沉稳,个性谨慎,比较狗。 这个点还来出声,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袁卫道:“公丘县中喧闹不止,应是陈宫和吕布借着夜色撤军了。” 袁谭翻身做了起来,奇道:“他们挖了这么多坑,闹了这么大动静,还整出掎角之势,怎么这就跑了?” 袁卫笑道:“还不是公子掰断了他们的一只角! 文稷等人请令,要不要衔尾追杀。” 袁谭摆了摆手道:“不用,陈宫有谋,吕布知兵,他们若是撤退,肯定会留精兵断后。 此刻天黑凤高,追之无益。” 想了想又道:“可令徐晃、文稷、高顺出兵,锣鼓喧天,假装追击。 把对方惊走,再夺了公丘县便可。” ...... 掎角之势既然断了,陈宫等人就算守住了公丘县,也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 到时候,反攻兖州,也必然失了先机。 在毛晖等人的劝说下,陈宫最终还是同意撤退。 先由陈宫宋宪等人携带家眷出城。 随后大军浩浩荡荡。 吕布和秦谊率领两千精兵断后。 然而,对面鼓声阵阵,响了半夜,始终无人来追击。 吕布心脏都快被震共振了,熬到天明,连忙带着秦谊等人撤走。 当日,袁谭等人兵不血刃,夺下了公丘县。 从南门进入城中,在城墙上看到堆得满满的守城物资。 靠近城墙的宅院和房屋全部拆除后,挖了三道又宽又长的壕沟。 此刻的壕沟中堆满了密密麻麻的飞石。 袁谭微微吸了一口气,道:“陈宫、吕布若是死守这城池。 没有十万大军,一两年的功夫,恐怕攻不下来。” 荀攸和戏志才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计谋再逆天也没有用。 最怕的就是守城方能得人心,或者收拢人心。 就算得不了人心,能得军心,强压民众也可。 守城有时候不是军纪,而是守的人心。 “这城中百姓豪强?” 戏志才问道。 袁谭道:“全部迁往任城国!” 乱世先杀圣母。 这个时候,自然不是圣母心泛滥的时候。 不能给当地豪强留反复横跳的机会。 就好像濮阳的田氏大族一般。 如果袁谭当时是穿越到了吕布身上,占领濮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濮阳的民众全部迁徙到河内去...... 当然了,陈宫肯定不愿意...... 袁谭此刻迁徙民众,自然没有人提意见。 一方面,豪强大族反复横跳。 另一方面,人口在乱世中都是资源。 无论打仗、种田,开挖水利,教育,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人口。 第三方面,先把这些人迁走,田地自然全部变成无主的了。 大量的资源就抓在了官家的手中。 后面的改革等事宜,也就能少了很多阻碍。 大不了,以后在徐州站稳脚跟后,再迁回来。 到时候,发给他们几十亩两田,这些人说不得还要感恩戴德。 ...... 在迁徙公丘县民众的同时,袁谭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他确定的一件事。 军制改革。 这个东西必须改。 只要制度形成,各个军自成作战体系。 就算主将不在,依旧可以凭借基层的指挥而战斗。 当然最大的好处,还是避免军队成了某些人的私有物。 后三国时代,很多坐镇一方的大佬,说造反就造反了。 像玩一样。 袁谭可不希望以后变成这个样子。 在新的军制下,但凡有人想造反,大概率会如同钟会一般直接被杀。 “咚咚咚!” 随着鼓声不断的响起,众将都皱起眉头,此刻已经攻下了公丘县,又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而且这个鼓声的信号,可是凡屯长及以上,除非值岗的要全部到场。 “莫不是陶谦军又有什么动静?” “管他什么呢?公子大军到处,谁不望风而降。” “就是,公丘县做了这么强的防御,也就坚持了几天!” 大家相互讨论着,纷纷向鼓声的来源处赶去。 第441章 公丘县登台拜将 城墙之上,袁谭看着城下官道,神色萧索。 官道之上,原公丘县的居民,正在被迁徙而走。 官道两侧坑坑洼洼,迁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袁谭能做的,就是帮助好那些老弱病残,并在路途中负责好食物等。 让他们平安的抵达目的地。 而不像历史上的迁徙那般,类似一场灾难。 当然,随行的还有鼓吹署的人员。 迁徙的理由自然是为了公丘县的人着想。 毕竟陈宫和吕布坚壁清野,现在整个公丘县已经无粮。 留在此处危险不说,还会饿死。 至于田契宅契之类的,存底已被吕布和陈宫烧掉,死无对证。 所以只能按人头分良田...... 忽地一阵微风拂面,令人倍感舒适。 但紧接着,就是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天空上,电闪雷鸣间,仿佛在向世人展现天地神威。 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啪啪啪的落下来。 四处都是尖叫的声音,湮没在隆隆的雷声中。 随着雷声越来越响,雨势也跟着加剧。 大雨倾盆而落,周围被砸的坑坑洼洼,其内泥水汇聚。 人群中,鼓吹署和安排迁徙的吏员们带着民夫,在分发着蓑衣和雨布。 ...... 此刻的公丘县中,袁谭并没有躲雨。 他和屯长、曲长、牙将此刻都站在城楼下的广场上。 任由大雨倾洒在甲叶上,打出滴滴答答,噼噼啪啪的声音。 看着玄色甲叶下,道道挺立如松柏的健儿,袁谭豪情渐生。 在他少年时,学校开大会,如果遇到大雨。 那些校长和老师也会和学生们一起站在雨中。 但是后来,渐渐的,只有学生站在雨中...... 世道变化,风气上行一小步都是千难万难。 但下行,却是如同山中的泥石流一般,崩塌有时只是瞬间,且不可阻挡。 不患贫而患不均。 士卒们毕竟是人。 在带兵一道,既要讲法,也要讲情。 如李广,只讲情不讲法,善战而无功。 如霍去病,只讲法而不讲情,虽战功硕硕却莫名早逝。 在这方面,或许只有卫青做的最好。 不过袁谭这次并没有碰瓷卫青,曾经有一度,他觉得自己带兵水准和卫青差不多。 但今日的他,已然清醒。 我一个要为天下立人道的掌权者,何故要和你比带兵。 就像唐时名将排行,首先要把李世民拿掉一样...... (上位者当久了,袁谭不但演技见长,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终于停了下来,空气中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 天空中乌云散去,几乎瞬间便呈现出湛蓝色的色调。 清澈的就好像天地间都被清洗了一遍。 在众人的瞩目中,袁谭登上高台,请出了天子符节。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袁谭。 人群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骚乱,但随即,那些话语声便消失无踪。 因为袁谭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在场的,有历史上的各路名将,也有籍籍无名的虎狼之师。 咚咚咚! 大气磅礴的鼓声响起,震耳欲聋。 袁谭挺胸抬头,拿起天子符节,正式开始登台拜将。 随着他举起天子符节的动作,鼓声渐渐消失。 是的,登台拜将。 袁谭最终还是决定彻底的改革军制,而这个动作就从他的大军之中开始。 接下来要蔓延到兖州,到水军,到琅琊国太史慈,到渤海郡麴义。 青州滚滚的车轮,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 “天子符节在此。 我,骠骑大将军,袁谭,袁显思,在此登台拜将! 拜徐盛为讨逆将军,领龙戟军一万。 拜文稷为玄甲将军,领玄甲军一万。 拜徐晃为无当将军,领无当军一万。 拜高顺为陷阵将军,领陷阵营七百,并陷阵军一万。 拜荀攸为破城将军,领破城军一万,主攻城器械。 拜典韦为斧嵬将军,领斧嵬军两百,负责宿卫。 拜许褚为虎卫将军,领龙戟士两百,负责宿卫。” 随着他的动作,台下响彻了万众瞩目的欢呼声和掌声。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也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时刻。 整个广场热闹非凡,每个人都在心中祈愿,希望袁谭能够在今后多多招兵,多多招兵。 那样的话,他们又可以自动升官了。 虽然在场的很多人名字都没有被提到,但随着顶头上司的职位明确,他们自然也要水涨船高。 城中的百姓,还没有全部撤完,不少人看着这边的动静,神色狐疑。 “等拿下徐州,我们将在彭城,举行一场盛大的拜将仪式,到时候大家会在十万人的见证下,登台拜将!” 广场并不多,位于正中的袁谭声音,轻松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他的眼色冷冽,他的面容眼色,他的气质威严。 在场的将官们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又带有丝丝的畏惧。 “嘿嘿嘿!” 不知何人带头,将官们大声的呼叫起来。 “嘿嘿嘿!” 就在大家肃穆而激动的时候,一阵斑斓的彩虹悄然升起,为这一场盛大的仪式增添了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袁谭抬头望去,似乎看到了天上的神明在给他点头致意。 “公子,那原本的精兵编制,怎么安排?” 徐盛开口问道。 袁谭道:“典韦、许褚,你二人先到玄甲军和虎刀卫中挑选悍战憨厚之辈,作为我的亲兵护卫。” “谨唯!” “谨唯!” 两人大喜上前领命。 对于有将军之名,而无将军之权,两人并不在意。 按照典韦的话来说,大家都是将军,拿着一样的俸禄。 我管两百人,你管一万人,谁占便宜,还不一目了然嘛! 许褚也是深以为然,两人的性格上都是有些任侠义,对于领兵打仗,排兵布阵,并没有多少兴趣。 带领百十个人冲杀或者护卫,才是他们的最爱。 “至于其他精兵么,自然是打散了分到各军中。 诸位将军,这些屯长,曲长可都在呢,汝等还不去挑选嘛?” “谨唯!” “谨唯!” 徐盛等人顿时东西。 尤其徐盛,直接喝道:“某所领是龙戟军么,龙戟士全部归我!” “那可不行!” 文稷挑起眉头,“我玄甲军本就一千,还被抽走两百,如今只有百人,怎么成军,你的龙戟士至少分我一半!” 徐盛道:“那你玄甲军分我四百!” 文稷毫不客气的拒绝道:“我就八百人了,你还要!” 这时,徐盛忽然厉声开口:“徐公明,哪里走!!” 场中一片混乱,众人一番争吵后,最终还是要来到袁谭这边。 袁谭笑道:“军队以精兵来命名已经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其实如此命名,也是要各军在攻防全面的情况下,也要有一定特色。 龙戟士一千归徐盛,剩余一千大家均分。 无当飞军一千归徐晃,剩余大家均分。” 玄甲军呢,八百,没法分了,就都给文稷了!” 徐盛等人幽怨的看向文稷。 文稷瞥了众人一眼,道:“总归有点亲情照顾!” 众人哈哈大笑。 “虎刀卫的陌刀大队,大家全部均分。 斧嵬军裁撤,并入虎刀卫中,同样大家均分。 至于解烦军,这个暂时还是独立于众军之外,作为战场奇兵。” 袁谭接着道。 高顺自始至终,默不作声,看似威严的面孔下,实则有些紧张。 生怕一开口,陷阵营被分了。 第442章 这里风大 陈宫、吕布大军抵达蕃县之后,并没有停留。 汇合王楷、魏续所部之后,直接渡过南梁水。 一边向陶谦汇报要粮,一边向兰陵县挺进。 得到消息的陶谦既惊惧于袁谭的恐怖,又担心吕布趁机动乱。 于是急忙召曹豹、刘备、张闿撤兵到郯县和兰陵县之间襄贲县。 ......袁谭在占领公丘县和蕃县之后,并没有一鼓作气渡过南梁水,而是开始练兵。 双方的主力,暂时维持了一个平和的状态。 ...... 方与县,袁谭军大营。 于禁的眉头深深皱起,询问军师贾诩道:“贾公,公子令我率军攻略沛县,又令我好好训练新兵,还令某尽快根据新的大战,修正于子兵法...... 某只有一人身,如之奈何啊!” 不知何时,于禁的双鬓已然斑白。 贾诩:“......” 他一直都想好好的表现,可总是没多少机会表现。 世界如此吊诡的么? 他深吸一口气,道:“于将军,其实某之前在西凉军中,实担的是校尉之职,在带兵上,某也是经验丰富啊。” 于禁诧异的看了贾诩一眼。 贾诩解释道:“于将军,做人要懂得分权,要懂得放权,如汝这样拼命,我恐你活不到出将入相的那一天。” 于禁幡然醒悟,道:“贾公此言在理。 如此,便由贾公率领部众前往攻略沛县和彭城国。 某自守住大营,操练军士即可。” 贾诩拱手道:“唯!” 接着又建议道:“还需向鲍刺史再请兵才好。” 于禁微微怔住,道:“鲍刺史......” 贾诩解释道:“此番攻略徐州,如是鲍刺史没有寸功,他是会责备公子,还是......” 于禁再次幡然醒悟,他忙拱手道:“先生真大才也,某这就去信一封,向鲍刺史借兵五千,并猛将李进! 如此再令高恒、李进为副将,由先生将兵一万,攻略沛县和彭城国。 某自大营练兵,并负责粮草辎重事宜。” 贾诩拱手还礼。 他还是喜欢和这些武将来往,不累。 稍稍展现一点才华,就能收获众多敬佩...... 得到消息的鲍信也是大喜,随即令李进将兵五千,前往大营归贾诩调度。 于是,贾诩为主将,李进、高恒为副将,领兵一万进攻沛县。 大营距离沛县仅一百里,大军急行军,一日便可抵达。 贾诩带领一万大军,并未径直前往小沛县,而是先抵达近在咫尺的湖陆县。 在湖陆县和郭嘉一番计议后,牛金率领两千人随贾诩同行。 分功劳于郭嘉的同时,自然也会收获郭嘉的帮助。 小沛县中的绣者,可不是少数...... ...... 他的面容俊朗,如雕琢而成的铜像般高贵、精致。 他浓眉大眼、方颌直度。 他一脸刚毅凛然、神气十足,令人不得不佩服和敬畏。 他不仅相貌出众,身材也非常高大健壮,挺拔直立,宛如一柄锋利的长剑。 他的体魄强健,肌肉线条自然流畅,透露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 在身着锦缎战袍的映衬下,更显得英武。 他的精神风貌同样不凡,言谈举止冷静自若,嗓门有若洪钟。 此刻,他正带着百余名亲兵在城墙之上巡视。 咵咵咵的脚步声中,眼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好似手电筒一般,不遗漏任何破绽。 陡然,他发现守城的副将神思有些恍惚。 明明应该高度戒备,精神抖擞的副将,此刻却是眉头微皱,嘴角微微下垂,眼神呆滞。 整个人似乎沉浸在思考中,与周围的环境脱了节。 仔细看去,他的目光似乎没有聚焦在任何物体上,身体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处于静止状态。 连呼吸的频率也变得缓慢。 周围原本需要警戒的士卒,也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躺在垛口脚下,吐着泡泡。 “士仁!” 俊朗男子一声大喝,须发怒张。 那声音宛如平地一声炸雷,惊的副将士仁一个激灵,就连旁边睡眼惺忪的士卒,也急忙抖擞精神,爬了起来。 “益德将军!” 看着怒火冲天的来人,士仁头皮发麻,连忙拱手道。 “士仁,大兄把小沛交给某,把大家的家眷都交给某! 大家的性命都悬于一线,都在某的手中。 某一丝一毫不敢松懈,把守城的重任交与汝,汝就是如此守城的么,呃!” 说到最后,由于用力过猛,肺腑之中一股气上顶,直接打了个酒嗝。 一股浓郁的发酸的,参杂各种味道的酒气扑面而来。 士仁皱起眉头,道:“益德将军,小将带领部将值夜守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只是临近天明,视野中毫无动静,这才小寐片刻。” “小寐片刻?天明?!” 张飞暴喝道,“汝难道不知道,敌人用的就是你这个心理,最安全的时候,往往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你不好好守城,居然还如此做派!” 说着抽出腰间马鞭,狠狠的抽向士仁。 “啪!” 士仁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张飞愈发暴怒:“挡,汝居然还敢挡,左右,与我拿下,今日不抽足三十鞭子,某便不叫张益德!” “益德将军,饶命,饶命啊!” 士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告饶。“某可是跟着刘公的老兵,如今大敌当前,还望益德将军饶命!” “老兵,你也配称老兵!” 张飞环顾四周,“还有你们几个睡觉的,全部绑起来,每人三十马鞭!” “啪啪啪!” “啊啊啊!” 随着马鞭抽下,士仁等人发出非人的惨叫。 一连抽了百余鞭子,张飞方才气消,浑身热气蒸腾下,酒劲都消散不少。 他冷冷的收了马鞭,喝道:“继续打!打完了之后,带着他们在城墙上巡视一圈,让大家看看,这就是不安心守城的下场!” “谨唯!” ...... 处理好士仁的事情后,张飞带着亲兵继续巡察城防,大敌当前,对手又是奸诈无比的袁谭,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当巡视完一圈城防,来到城门楼时,张飞看到了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儒士。 “长文君,长文君!” 张飞严肃的面容上,顿时出现了和煦的笑容。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还没有临近,便拱起双手。 “今日何故到城墙上,这里风大,莫要着凉的好。” 第443章 张飞醉酒 贾诩大军到湖陆县。 当天消息就传到了沛县。 负责守城的张飞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召开军议。 众人一番商议之后,敲定好各种事宜。 军议气氛并不紧张。 毕竟沛县在经过刘备的修建加强后,防御还算完备。 粮草储备充足,五千兵员守城,再征召城中青壮,能足八千之数。 而且贾诩所部并无攻城器械,只要张飞不出城厮杀,守城当是无碍。 以众人估计,坚守两岁,都不成问题。 相反,陈群等人反倒担心东海郡的正面战场。 据最近的消息,陶谦据守郯县,刘备、吕布、曹豹、在郯县西汇聚了四万兵马。 郯县以东,据说糜竺也汇聚了一万多兵马,但糜竺目前比较摇摆。 ...... 对于沛县来说。 正面战场如果败了,他们困守孤城并无多少作用。 正面战场如果败了,他们同样也不会有多少作用。 只不过是沛县做徐州的门板,能否阻止袁谭的分兵贾诩部到彭城国劫掠罢了。 整个彭城国的兵力几乎都被陶谦抽调走。 现在防守各县的,不过是当地豪强大族的族兵。 如果沛县失守,整个彭城国,再不复为徐州所有。 ...... 众人议定之后,张飞开口道:“自我兄离去,这些时日,劳烦各位了。 今日袁谭分兵已动,料想明日就会抵达城下。 自今日始,城门关闭,开始宵禁。 我已令人备下酒菜,咱们暂且一醉,自明日开始,全员戒酒,全心守城!” 简雍开口道:“益德,若要戒酒,便从今日开始。” 张飞摆手道:“袁军尚在百里之外,今日若是不喝,恐怕大家几月之内都没酒喝了。 而且不瞒各位,城中有商家和黄巾流贼有勾结。 我抄他家时,恰在地窖内发现数坛老酒。 据说都是陈年的九酝甘醴,醇香厚重。 这等好酒,南阳郡已经绝产,但出一坛,都是绝品。 等闲可是不舍得拿出来与诸位分享。” “哈哈哈哈!” 闻言,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简雍又道:“我听闻益德最近画了一幅美人图,不若也拿出来鉴赏一二,也可做饮酒的谈资!”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士仁,面露怨恨之色。 他被张飞打了几十马鞭,身上创伤刚做处理,没法喝酒...... 当即主动请令守城巡视。 张飞随口便应允了。 ...... 要饮酒,自然要更衣。 众人先褪去官袍印绶,再换上清爽的丝袍衣物。 张飞也不敢安排舞女,只安叫些仆从侍应,并些百戏表演。 席上挂出自己画的美女图,顿时引得众人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飞还趁机作了几首诗,提在美女图上,尽显文士风采。 孙乾等人都是赞叹不已,没想到张飞如斯猛将,居然还是位雅士。 若是能拜大儒名士为师,镀一层金,那摇身一变,就是儒将了。 而在座之人,有这个资格引荐的,或许只有陈群。 陈群字文长,出身于名门望族“颍川陈氏”。 太丘长陈寔之孙、大鸿胪陈纪之子。 陈群的父亲陈纪、爷爷陈寔和叔父陈谌并称“三君”。 陈纪也是当年刘备在高唐县、平原县混迹官场的贵人和老领导——平原相。 这也是刘备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后,立即征辟老领导陈纪的儿子陈群为豫州别驾的原因。 只有拉拢豫州的世家,才能真正的在豫州站稳脚跟。 如果袁谭在此,肯定会说刘备在陶谦的帮助下,建立了豫州公司。 并进行了第一轮的融资,拉来了风险投资人陈家财团。 由陈家财团的代言人陈群,担任豫州公司的二把手。 两人踌躇满志,准备拿下整个豫州市场。 其实,刘备想征辟陈纪为别驾。 不过陈纪以年纪较大为由,推出了儿子陈群。 这属于下注,而不是梭哈。 当然,作为刘备曾经的上级,陈纪非常的看好刘备。 下的是重注。 其实,像刘备这种没有多少根基,又是皇室宗亲,又是边军出身善于打仗,为人又义字为先的,简直就是士家大族的最爱。 袁谭对刘备的评价鹰犬,目前来看,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而关羽和张飞,虽然与刘备名为兄弟,但在士家大族眼中,就没有多少份量了。 在士家大族的眼中,所谓约为兄弟,不过是刘备御下的一种手段。 两人,不过是刘备的部曲。 在很多时候,关羽和张飞就宛如许褚和典韦一般,站在刘备的身后瞪人。 ...... 对于张飞的所求,陈群自然是心知肚明。 不过他暂且却不能表态。 首先,他和刘备之间,其实算是一种合作关系。 如果他引荐张飞拜师了,那张飞从君臣方面来说,就说不太清了。 刘备若是多疑一点,立即就会怀疑他陈群想干嘛,拉拢我的部曲,是不是要夺权? 其次,陈群还真的看不太上张飞。 这和个人品德的没关系,这就是一种单纯的大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乱世,他连刘备也看不上。 当然,这些话,他陈群自然不会说出来。 ...... 另一方面,张飞自然也知道陈群不可能立马给他引荐。 他现在做派,不过是大家先处好关系。 以后关系好了,地位高了,帮他引荐自然是水到渠成。 此刻的张飞,还远不是几十年后的张飞。 因为许靖不给面子,就要喊打喊杀的时候。 一,张飞没有那么大的地位。 二,陈群在豫州势力很大,不是只身逃亡毫无根基的许靖。 ...... 所以,大家都维持着表面上和气。 陈群虽然面容严肃,高冷了些,但也不会拒绝张飞聚餐的好意。 毕竟这种聚餐,几乎是刘备公司在沛县的所有高层了。 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奋斗。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 空降而来的豫州别驾,陈群也需要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不然的话,变成纯掏钱的投资人,那就是傻瓜了。 你不了解公司,掌舵人把钱都洗到其他公司,再跑到其他州,点算? ...... 酒坛打开之后,满屋飘香。 陈群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微眯,呈现出一股沉醉之态。 至于简雍和张飞,已经两眼放光了。 尤其张飞,拍着大腿,道:“前两日抢得那些酒,本已是绝佳,但和今日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 当下众人酒入爵中,张飞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为豫州贺,为徐州贺,为别驾贺,咱们满饮此爵!” 陈群矜持道:“益德此语却有不妥,当是大家一起为豫州贺!” 简雍急忙附和道:“为豫州贺,为豫州贺!” 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入喉咙,整个人都麻了。 接着大张着嘴,不断的哈着气。 刚哈出几口,又觉着浪费,赶紧又深一口气,把周围的酒气全部吸进去。 众人哈哈笑着,也开始饮酒。 “这酒?” “绝对不是九酝甘醴!” “不是?” “绝对不是,虽然有那味,但比九酝甘醴醇厚浓香多了!” “没想到一个商户家中,居然有如此佳品。” “此酒只应天上有,为何下凡到爵间。” “哈哈哈哈,文长喜欢便好,来来来,大家再满饮此爵!” 第444章 士仁思乡 沛县,又称小沛。 和湖陆县、公丘县,构成徐州防御兖州的前哨。 原本因为徐州陶谦常驻在彭城国的彭城,所以小沛的地理位置尤其的重要。 现在因陶谦自彭城逃到东海郡的郯县。 并龟缩防守没有出击的意图,导致小沛的防御作用大大削弱。 但仍是彭城国的门板。 只要它仍在刘备的手中,袁谭的分兵就无法畅通的进入彭城国。 被陶谦表位豫州刺史后,刘备一方面加强小沛的防御,一方面也在沛国北部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为了更快的占据沛国,乃至整个豫州,他还引进了投资人——颍川陈氏。 即便雇主陶谦要求全力防备,刘备依然在小沛留下了五千兵。 其中甚至有不少他的老卒。 而士仁就是其中之一。 士仁字君义,幽州广阳郡人。 自少年时开始追随刘备,可谓是忠心耿耿。 但随着刘备远离幽州,来到了徐州、豫州,他的心态也在变化。 故土难离。 田豫同样是少年时就开始跟随刘备。 但当刘备有了深耕豫州,留在徐州的想法后,他便果断的离开了刘备。 当时离开刘备的不止田豫一人。 那个时候,其实士仁也想离开。 但是,他不像田豫。 田豫是大家族,回到幽州已然有出路。 士家在幽州广阳郡是小家族。 他还不是主家,而且是分家的非嫡子。 如若返回幽州,他没有任何的门路。 而在刘备这里,他好歹已经做到了军司马,麾下也有五百众。 算是不小的官职。 到了如今,随着刘备的不断扩军,他实际掌控的人数,已超过千众。 成为实际上的千人督。 只不过,相应的官位还没有提升。 若是返回幽州,一切归零。 ...... 前些时日,幽州那边由新的消息传来。 刘虞和公孙瓒在广阳郡连番大战。 少了刘虞粮草供给的公孙瓒,开始四处劫掠百姓豪强,而他士家,也在被劫掠的一列。 这让士仁很是忧心。 也是因为这件事,很多幽州人开始从心底里开始怨恨公孙瓒。 就连刘备同样如此。 原本因为卢植的事情,刘备就对公孙瓒颇多微词。 如今公孙瓒公然劫掠百姓,攻打刘虞,更是让刘备的心思渐渐坚定。 潜移默化中,刘备的心态变化,其实也在影响着士仁。 刘备原本组建义从,其实依靠的便是涿县县令公孙瓒。 若不是公孙瓒为刘备的师兄,刘氏家族也不会大力资助刘备组建义从。 ...... 然而,就在士仁渐渐熟悉这个舒适圈的时候,张飞的一顿鞭子,却将他打回现实。 或许,他还是那个谁想打都可以打的人。 这种反差感,让他极为的不适。 老子拼着命,所图的不就是为了一点地位。 现在明明已经做到了千人督,你还这样打我? 后背上的痛苦,夹杂着心理上的怨恨,如蚊虫一般撕咬着他的心。 他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神思不属,前面带队的亲兵,将他引到城墙上一处偏僻的角落。 陡然,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沁人心脾。 “好香,好酒!” 士仁的两眼亮起,熙熙生辉。 但是迅疾,他的脸色就阴沉下去,何人在守城的时候,居然敢饮酒,而且还是这么好的酒! 咵咵咵,咵咵咵! 士仁的身体相比关羽张飞,偏矮小。 但相比普通士卒,还是要雄壮威武的多。 此刻带着十几名亲随,大步流星。 转过一个弯,正看到八九名青壮,围地而坐。 地面上放着一坛老酒,一盆猪头肉,一盆猪蹄子,一盆猪耳朵,两盆胡豆,还有一盆胡瓜。 “大胆,守城之际竟敢饮酒!” 士仁一声断喝,“胡叒汉,全部给我拿下!” “将军息怒,我们只不过是协防的青壮,只负责搬运物资,这军法恐怕管不到我们吧!” 那几名青壮饮了酒,面色红润。 即使面对士仁等人的明刀晃晃,依旧不卑不亢。 “将军!” 原本带路的胡叒汉,忽然后退一步,拉住怒火中烧的士仁,压低声音道:“将军,我们都受了马鞭,有伤在身。 这几个青壮面色不善,显然不是善于之辈。 此时若起冲突,惟恐伤了自己。 不若先好言安抚,再调兵来围杀。” 闻言,士仁打了个激灵。 后背再次痛楚起来。 这时,对面几名青壮开口道:“况且某听说守城的张益德,此刻正在府衙之中大会宾客,痛饮三百杯。 某等小民,饮上几杯,吃的不是他家酒,不是他家肉,且要管某怎地。” 另一个年岁稍大些的青壮,拦住伙伴,脸上堆笑道:“明日袁军便要来了,今日俺们才吃点酒,解解馋。 不然战事一起,能不能活到后天还是另一说。 几位将军来到这里,也是巧幸,不如一起喝几碗如何? 这酒可是俺们从糜家商铺里分的,十足的好东西,等闲要留着做传家宝的。” “糜家商铺?” 士仁鼻子轻嗅,这酒味甘醇,浓香扑鼻...... 只是背后这伤...... 就在此时,那年岁大些的青壮又道:“几位将军,若是要吃,还请入座,俺们宰的猪还有不少,配上这胡瓜最是解腻。 这胡豆也是两种吃法,都是从糜东楼里学来的,一个叫茴香豆,一个叫油炸胡豆。” 其说着,还忍不住又塞了几个豆子在口中,还饮了饮酒,道:“人生得意失意,都要好吃好喝,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能活过明日啊!” 各种香味混杂,士仁还在坚持,身边人却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胡叒汉察言观色,眼睛瞪起,喝道:“既然如此,还不赶紧给俺们让个座!” “好嘞,来,几位将军,一起来! 快,把剩下两坛全抱出来,还有锅里五味猪尾吧和猪耳朵也捞出来!” 那年岁稍大的青壮吆喝着。 于是又捞了一盆的猪耳朵和猪尾,刚出锅的香味浓郁,烟雾缭绕。 士仁诧异道:“听足下口音,是益州来的?” “唉,是啊!” 那人长叹一声道。“世道艰难啊,俺在雒阳弄了个五味香肉的铺子,日子过的本是舒心,天杀的董贼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咱们哪里还敢跟着董贼走,这不,一路向东,来到了小沛。 原本想着日子终于安顿下来,又是不停的打仗,打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俺这辈子,怕是都回不到益州了。 听将军的口味,该是幽州人。 将军英明神武,定能衣锦还乡,见见阿翁阿婆和阿兄!” “嗯!” 士仁唔哝了一句,仰头饮下一碗酒,眼角不知何时,挤出两滴泪水。 “这酒,好浓郁,好强劲啊!” 他抓起一根五味猪尾巴,呲溜炫了一大块。 至于马鞭伤口,不正好喝点好酒,减轻痛楚么! 第445章 莫非是奸细 天色还未黑透,湖陆县中,众军早已饱食。 城门楼上。 贾诩面无表情的看着高恒和李进,道:“奸细和斥候都拔掉了?” “军师但请放心!” 高恒和李进都是兖州大汉,生的雄壮威武。 此刻站在一起,颇有些哼哈二将的样子。 当然,真打起来,高恒会很正经的告诉你,什么叫样子货。 ...... “今日此去,建功立业。” 贾诩目光萧索的看向远方。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的鱼鳞铠甲,一把闲置了七八年的佩剑,重新挂在了腰间。 原本只是想苟活一生,临到老时,却有了出将入相的机会。 身后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 他不自觉的跺了跺脚,脚上的靴子是赵家最新款。 木底丝履,内里有猪皮鞋垫,舒适、通气性好还防滑..... 在贾诩的旁边,是长相清瘦的郭嘉。 郭嘉身材并不高,比贾诩要矮一些,但面容白净。 由于常年生活在西凉,贾诩的肤色较黑,也很粗糙,看上去就像是城墙。 如此的好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在青州养了这么久后,皮肤倒是滑润了些,但颜色依旧有些黑。 所以,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 郭嘉鼻梁高挺,面部棱角分明。 此刻,他穿着清凉的丝衣,头发也散乱在身后。 眼睛明亮,气质中带着一丝胸有天地的韬略,在玄甲林立的军中,就像是一株别样的花。 “军师!” 一名斥候快速穿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 他抬头看了郭嘉一眼。 “说!” 斥候道:“张飞醉酒痛打士仁,赵司马已亲自出马,准备拉拢士仁投诚。 让某提前来报。 同时他已收买不少刘军之卒,便是士仁不降,也可打开小沛西城门。” 贾诩面色深沉,看不出是喜,还是喜。 毕竟其喜怒不形于色。 但身体上,却是拱手向郭嘉行礼。 绣者的布局是布局,但这个局什么时候用,他贾诩说的并不算。 千里请示袁谭,给郭嘉传令,事情未必能做好。 不如提前分润一部分功劳,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算事情全是你的功劳,你也要把他分润部分出去。 这是贾诩的人生经验。 对于贾诩的示好,郭嘉自然不会拒绝。 当下介绍道:“赵司马是袁公小妾的从弟,为人干练有能,做事最是稳妥,而且此类事情经验丰富。 那刘备军中老卒,本就收编不少黄巾贼。 赵挚也在黄巾贼中厮混过,又有我们原本插入的奸细胡叒汉从旁协助,明日一早,必能打开西城门。 如此,某就恭喜贾公旗开得胜了!” 贾诩笑道:“奉孝放心。” 心中暗暗把赵挚这个人记下来,划归到不要得罪的类型。 随即下令道:“李进和牛金何在?” 李进、牛金出列,道:“末将在!” “汝等二人为先锋,挑选精壮士卒两千人,连夜赶至小沛城下,抢占城池。 高恒与我率领大军,随后便到!” “谨唯!” ...... 方与县距离小沛超过百里,湖陆县距离小沛,仅仅六七十里。 李进和牛金带兵刚到半路,又有几名骑卒连夜赶来。 被斥候抓到眼前,为首那名长相狂野的男子,道:“某乃是胡叒汉,见过两位将军!” 李进眯着眼睛,道:“我大军随后就到,汝此来何事?” 胡叒汉道:“某代士将军前来投诚!” 原来,在胡叒汉和赵挚等人的刻意引导下,士仁早早就喝的醉意朦胧。 最后在众人的挑拨和撺掇下,当场决定投诚袁军。 醉醺醺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进了套,还以为自己锐眼独具。 在此困局中,发现一条大路,要带着胡叒汉和来自益州的赵挚奔赴光明。 当然,这个是胡叒汉的角度来思考。 至于士仁是不是已经看出赵挚是奸细,然后假装没看出,胡叒汉就不清楚了。 反正他自己,绝对是没有破绽的。 夜间行军困难,偏又人衔枚,马含爵。 两千人赶到小沛城西门下已是三更天。 吊桥早已和城门处早抹了油,此刻四处静寂无声,悄悄开了城门。 李进先带一千人守住城门,又让牛金等人随士仁去接管其他城门的城防。 若是不能接收的,便伏兵于侧,待大军一到,便趁乱夺取城门。 ...... “替换城防??” 听着城门处吵吵闹闹的声音,城门附近的军营中,陈到翻身而起。 士仁是豫州刺史刘备的老跟班,和他们这些刚投奔而来的豫州兵有着天差地别。 今晚负责城防的也是士仁。 但这个换防的时间点,也没有太大问题。 半夜换防。 但换防的事情,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么?怎么忽然又变! 他心中狐疑,便翻身而起,推了推旁边的伙伴道:“士将军夜半忽然换防,其中必然有诈,你在此看着,某去请示张将军。” 那伙伴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旋即说道:“张将军行事霸道,对我等动辄便是打骂,见到士大夫们却是换了一张脸孔,可谓十足的小人。 我听闻他今日宴请众人,此刻必然已是酩酊大醉,汝现在去分说。 若是士仁叛变还好,若是正常换防,某恐你活不过今日。 再说了,天下打仗关咱们什么事,跟谁打仗不是打。” 陈到并未理会此人劝说,而是开始穿戴铠甲:“某不过武夫,承蒙刘豫州相爱,令某为都伯,此等恩情,岂能相负。 某自去查看汇报,若是正常换防,岂不是好事。 若是士将军投敌,恐怕就是覆顶之灾!” 当下不再理会伙伴,径直出了房,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两名卫士拦住。 “张将军有令,今日宵禁,陈都伯还是回去吧!” 陈到解释道:“方才城门换防,乃有蹊跷,某当要向张将军汇报。” 两名卫士冷笑一声,道:“今日城防本就是士将军为首,他关心小沛城防,亲自带人换防,有何蹊跷。 倒是汝,不过一都伯,今日既不是汝驻防,又是宵禁,汝这行迹,才是蹊跷。 若不回营,休怪我等不念袍泽之情!” 陈到浓眉紧皱,这两人说的却也是道理。 自己一个豫州人,怀疑刘豫州的腹心士仁,确实有些多疑了。 如是想着,他折返回军营中,下令麾下五十人,齐备铠甲,刀兵。 不能出营,不代表不能着甲。 见到陈到军中动静,看守营寨的几名卫士疑惑起来。 这陈到,莫非是奸细? 第446章 骑马吟诗天下无敌 五更天过,天色明清。 牛金率领一些部众,跟着士仁忙活了半宿。 贾诩高恒所领大军终于浩浩荡荡赶到小沛。 看到西城门大开,城门楼上挂着约定好的旗帜。 贾诩自知事情妥当。 当然,这个时候的他,依旧不会抢功。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小沛城中有个老银比,在城门洞中埋伏五百弓弩手怎么办? 所以,这种先攻进城池的功劳,就交给别人吧! 他向旁边看去,高恒的目光正灼灼的看过来。 跃跃欲试,请战的心思溢于言表。 高恒也知道这是白捡的头功,当下也好意思请战,只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贾诩。 目光太热烈,贾诩被瞧得心中发毛。 不过黑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挥了挥手道:“高将军,攻城!” “谨唯!” 高恒哪里知道贾诩这么多的心理活动。 闻言当即大喜,手一挥,旌旗摇动。 三千健儿,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城门。 奔走之间,刀枪剑戟林立,可谓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 ...... “起床了,嘘嘘!” 城墙之上,一名士卒起身小解。 正方便之间,忽然发现手和那物事都有些抖动。 “咦?” 他疑惑间,急忙甩了甩手。 不麻! 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嘛,俺还年轻,咋这会就抖。” 他正说着话,忽然发觉两腿有些抖动。 不对,是城墙微微的颤抖。 “嗯!” 士卒顾不得收拾,两腿迈开,冲到城墙边。 身子探出垛口。 就见漫山遍野,旌旗蔽天。 那一个哆嗦,直接吓缩。 “袁军来了!” “袁军来了?来擂鼓!!” “啊!” “快擂鼓!啊什么啊,怎么不擂鼓?脑子坏掉了!” 一名都伯看向呆呆的士卒,忍不住骂道。 “鼓槌不见了,俺的鼓槌不见了,这怎么擂鼓?” 被骂的士卒欲哭无泪,双手摊开。 “鼓槌不见了?!谁偷这个干嘛?” 那都伯一怔,随即拍了拍脑袋,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鼓槌不见,那就用刀把敲!” “刀呢,俺的环首刀呢?” 都伯:“......” “用拳头,用拳头!” 他已经快被气岔气了,寻思这小子若是说拳头没了,他定要一刀砍了对方的脑袋。 但这一摸,自己却是一惊:“那娘希匹,饿的刀呢?” “刀呢?” “弓箭呢?” “长矛呢?” 一时之间,城墙上都是惊叫的声音。 “咚咚咚!” 不过,这个时候,鼓声终于是响了起来。 那擂鼓示警的士卒,用巴掌拍响了鼓。 但与此同时,不少人赫然发现,吊桥什么时候放下去了,城门什么时候开了。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仗还怎么打。” 在一名曲长的带领下,一些士卒想去关城门,收吊桥。 “咻咻咻!” 箭如飞蝗。 “自己人,啊!” 没有兵器的他们,只好抱头鼠窜。 没有刀兵,根本没法打。 随着袁军的涌入,守城士卒不是抱头鼠窜,就是跪地请降。 那些被强拉来守城的青壮,更是飞奔回家。 有几个伸手矫健的还想空手夺白刃,上前抢刀,可惜刚打倒一人,就被戳了几个透明窟窿。 一时之间,无论是大营,还是城墙、城门,全部易手。 “某早就知道!” 城门边的小营中,陈到的眼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 幸好警觉的他早有准备,麾下五十人全部刀兵铠甲齐备。 “这将是某崛起的一战!” 陈到计划率领五十人前往府衙,护送张飞和刘备家眷杀出重围。 只要能完成此任务,当自己亲手把主公的家眷交给刘豫州的时候,对方将会十分看重他陈到。 脑海中似乎闪现出刘备等人感慨不已的画面。 再夸赞我陈到几句忠勇之士,那我陈到也就满足了。 “嘭!” 忽地一声响,后脑壳有些疼。 陈到连忙回过头,只见身边的袍泽,一脸愧疚的光芒。 但是迅疾,愧疚的光芒就一闪而逝。 那名队率喝道:“袁军大部已经进城,这个时候再反抗,那就是找死。 陈都伯孤身一人忠心耿耿,不惧生死,咱们家中还有老小!” 几名陈到的铁杆还想挥刀,闻言动作就迟缓了下来。 “投降袁公子,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是,当年西凉贼兵来颍川和汝南劫掠,任谁不是缩头乌龟! 只有袁公子登高一呼,五十人就敢突袭城池,斩杀校尉张济。 还派麾下大将太史慈,三千骑纵横汝颍之间,驱逐西凉狗贼!” 不少人高声叫着。 或许是给自己投降找个好的藉口。 或许是真的倾慕袁公子。 毕竟,这几年鼓吹署在青州之外的地方也没有闲着,大量的人才悄无声息的派出去。 百戏中就有好几场戏,是关于袁谭的。 如袁公子五十骑杀张济。 如太史慈三千骑纵汝颍。 还有月下劫人妻的,这个据说不是青州鼓吹署倒弄出来的,但却出奇的火爆。 绣者中,也有不少借着说书人的身份宣扬袁公子的美名。 ...... 看着转瞬之间旌旗变幻,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小沛。 一身黑色铁甲的士仁脚步轻快,眼睛中闪烁着兴奋和自豪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都是我士仁的手段啊! 昨夜虽然饮了不少的酒水,但他此刻却是无比的清醒。 同时更兼难抑的豪情满腹,仿佛天地之间,都由自己掌控。 在经过一片蔷薇花的时候,士仁摘下一朵,放在鼻下轻轻的嗅着。 另一只手中,抓着明晃晃的钢刀。 身如猛虎,细嗅蔷薇。 骑马吟诗,天下无敌。 “士将军,张飞在哪里?” 迎面而来的李进眼皮有些跳,连忙客气的开口问道。 “在府衙,随某来!” 士仁随手把蔷薇花扔在一边,带着几十名亲随,当先走去。 李进却也不恼,招过兵马,随后而行。 ...... 与此同时,张飞府中,一片混乱。 “将军!” “将军!” 众人一叠声的叫唤,张飞却仅仅是翻了个身。 有一名亲卫狠了狠心,让人端起来一盆冷水,直接泼在张飞的脸上。 “啊!” 张飞一个激灵做了起来,看着端盆的士卒,登时便要拔刀。 左右急道:“张将军,袁军杀进城了!” “什么,怎么可能?!” 张飞长身而起,“就算他们飞到了小沛,也进不了城啊!” 左右道:“听外面的声音,是士仁将军投降了袁军,昨夜又是他负责城防,所以放袁军进来。” “小兔崽子,该死!!” 张飞眼睛瞪得犹如铜铃,“某必杀汝!” 刚一起身,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只觉的脑袋昏沉沉的,好似斗大。 “这啥酒啊,劲恁大!” 张飞嘀咕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士仁的厉喝声:“张飞小咯吧,出来受死!” 第447章 李进斗张飞 “士仁,你找死!” 原本在十几名燕地亲卫的护持下要离开的张飞。 出门就看到了带路而来的士仁。 闻言更是再也抑制不住,直接提起铁矛,势若奔雷,径直冲向士仁。 “呃!” 看到气势汹汹的张飞,士仁吓得连退数步。 刹那间,竟然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跟随刘备数年,关羽和张飞的勇武深入他心。 就算是刘备的武艺,也足以吊打他士仁。 一时之间,哪里还有什么猛虎,蔷薇。 只有一个心胆被夺的普通人士仁。 眼看士仁就要丧命于铁矛之下,陡然旁边游龙出海,另一杆长矛挑出,直接挑飞铁矛。 “嗯?” 张飞看向持矛的那人,眼睛微眯,断喝道:“来将何人,某矛下不杀无名之辈!” 李进越众而出,哈哈笑道:“无名之辈,汝才是无名之辈吧! 某乃是青州袁公子麾下大将,姓李名进是也,某曾经......” 他想炫耀一下战绩,可事到临头,却没有想出来有什么战绩好炫耀的。 他虽然勇武过人,但一直缺个机会。 好像冥冥之中,他曾击败了某个先饿肚子又吃撑了的超一流猛将,但事情却没有发生过一般。 “李进,受死!” 就在李进有些恍惚的时候,张飞一声爆喝,声若雷霆,同时持着长矛冲了过来。 “嗯!” 原本恍惚的李进,被张飞一吼震醒。 急忙侧身避让,同时长矛扫去,想引开张飞的攻击。 张飞看破了李进的意图,手中矛尖一转,陡然改变方向,扎向李进的左胸口。 “不好!” 李进急忙收招,闪身向后一跳。 但为时已晚,张飞的矛尖划过他的胸甲,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哼!” 李进登时大怒,两脚一踏地面,逆势反冲张飞。 张飞反而停步,侧身躲避的同时,做出向另一侧跳跃的假动作。 使得李进的矛尖偏离了方向。 此时,张飞顺势抬起矛尾,猛地挑向李进的长矛后端。 李进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长矛被击向空中,他急忙抢先再次跳开,电石火花间躲过了张飞的冲刺。 顺手从旁边的士卒手中抓过一杆长矛。 李进的瞳孔收缩,神态变得凝重认真起来。 方才稍稍大意,居然落了不少的下风。 这一幕惊险万分的打斗,看的两边的军士目瞪口呆。 双方皆是有了约定一般,拉开空间,也不厮杀,也不逃遁了。 “嘿哈!” 张飞又是一声爆喝,大步向前,铁矛矛尖在李进的脸上不断的晃动,干扰视线的同时,不知道何时如毒蛇吐信。 李进连连后退,控制着双方的距离,他手中虽然拿着长矛,但姿态并不是很好。 他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嘿哈!” 张飞的肺部好像比常人要大很多,根本不需要怎么运气和大张嘴,如雷霆般的声音便喷吐而成。 震慑人心的同时,铁矛闪电般洞出。 “就是这个时候!” 李进右脚猛地一踏地面,向侧面冲出,同时身子腾空回旋。 刹那间,长矛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长矛疾速切入,刺向张飞的咽喉。 回马矛。 在后世的话,可能会叫回马枪。 其实枪、矛、槊都是一种类型的兵器。 只不过随着战场的变化,长度等方面的微调,使得彼此间有了区别。 “高手!” 张飞眼睛瞪起,面对着突兀而来的回马矛,他看似有些不知所措,却在长矛近在咫尺时,脑袋陡然偏开。 同时左手探出,在长矛劲力用尽之时,闪电般抓了上去。 下一刻,手中铁矛横扫而出。 这次,却是知道对方不好惹,不再追求一击建功。 李进并没有和张飞角力,而是放弃长矛,连连后退数步。 然后又从另一名士卒手中,接过一杆长矛。 张飞:“......” 好家伙,有点不讲武德吧。 “哇呀呀呀!” 他丢下李进的长矛,一边怪叫着,一边大步流星的追去,手中铁矛再次在空中抖出了花。 这次,李进调整好了作战姿态,手中长矛同样抖出了花。 ...... 接下来的战斗,张飞不断的展示着他的攻击技巧。 李进则是防御为主,但他并不是一味的防御。 只要他预判了张飞的动作,就会趁机施展出一些危险的攻击。 比如,他突然拿起矛尾朝张飞撞去,令张飞后退的时候,长矛横扫向对方的脖颈。 但张飞岂是好相与之辈,一边大呼酣战,一边铁矛运转如飞。 精彩的打斗,看的双方士卒目瞪口呆,神采不断。 这种战斗,比骑马对冲要好看的多。 ......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飞的动作渐渐有些散乱。 他宿醉未醒,不过见到士仁,怒火中烧,才刹那间小宇宙爆发,彻底把酒劲压了下去。 时间一长,难免又有些头重脚轻。 只能不断的爆喝着,刺激李进,但对方却是经验丰富,稳如老狗。 冷不丁的几矛攻击,更是逼得他手忙脚乱。 铁矛也愈发沉重起来。 ...... 周围源源不断赶来的袁军士卒,已经把此处包围的里三重外三重。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没有喝醉,恐怕也逃不出去了。 “啊啊啊啊!” 张飞愈发癫狂,状若疯虎,手中铁矛大开大合,带起的气流甚至让地上的灰尘起舞。 李进依旧在防守,面对着癫狂的张飞,他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但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凝直。 陡然,张飞一个垫步,手中长矛扬起,刹那间投了出去。 这一击,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铁矛在空中闪过,快如飞蝗。 “嘿!” 被压着打的李进陡然雄起,半天没有开口的他同样是一声大喝。 侧前冲躲避的同时,手中长矛扫了出去。 “嘭!” 长矛结结实实的扫中了力气用尽的张飞。 那健硕的身躯,反馈而来的力度极大,震得李进两手发麻。 但张飞一破沙袋一般飞了出去。 “益德将军!” 张飞的亲卫还想上前救护,早被一排排的长矛拦住。 他们看向周围林立的长矛,选择了丢下兵器。 另一边,一群士卒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把被抽的抽搐,趴在地上不断呕吐的张飞死死的按在地上。 张飞:“......” 俺也没挣扎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某兖州乘氏李进,生擒幽州张飞张益德!!” 李进发出了一阵嘹亮的笑声,其声音竟是不比张飞小多少。 当然了,发出这么嘹亮的声音,他是需要运气才行的,在战斗中可不行...... “李将军,还请善待某之家眷,若能诞下一子,有朝一日,让他回幽州广阳郡......” 欢呼声中,忽然响起了一串悲泣。 第448章 邀击袁谭 李进循声看去,却是士仁。 原来张飞那一矛看似对李进,实则瞄准的却是士仁。 他故意调整方向和位置,然后一矛抛出,巨大的铁矛直接破甲,把士仁穿了个对穿。 此刻的士仁,眼中哪里还有身如猛虎细嗅蔷薇的得意。 眼中充满的,只有对生的眷恋和不舍。 口中的血沫不断的吐出,眼中不甘的神采慢慢的逝去。 为什么? 某都已经投诚了,为什么会这样? 明知道张三爷悍勇,某躲得远远的便是,为什么要围观啊!! 最后的懊恼,却化为对自己的怨恨:若有来生,不再前排吃瓜。 “士仁将军,你放心,你放心,某一定善待你的家眷,养大你的孩子,并,让他继承你的家产!” 李进脸色发黑,急忙上前安抚士仁。 他也是打的太高兴,结果忘记了身后的观众。 那一矛他可以挑开的...... “医者,医者!” 愧疚的李进大声吼叫着。 士仁抓住了李进的手腕:“李兄,某之妻妾,便交与汝了,腹中子嗣,当尊汝为父,只择一子姓士便可......” “某应承汝,某应承汝,士仁,你要坚持住!” 李进愈发愧疚,他还想再说什么,抓住他的手却松了下去。 士仁已经闭上了双眼。 “张飞!!” 李进回过头,冷冷的看向被按住的张飞。 “嘿嘿!” 张飞大笑着,“叛主之徒,该死,该死......唔!” 话还没有说完,几名剑客上前一把把他的脸,死死的按在了刚吐出来的秽物上...... ...... 由于张飞等人昨夜几乎全部喝的酩酊大醉,李进等人又控制了城门。 最终整个小沛被全部拿下,一个都没有跑掉。 武的如张飞、陈到,文的如陈群、简雍、孙乾、袁涣和袁綝等人。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还有刘备、关羽等人的新家眷——几个小腹已经隆起的小妾们。 这一战抄刘备的老窝,抄的可以说是干干净净。 贾诩掐着胡须,脸上喜怒不形于色,嘴角却偶尔的抽动下。 “把这些人全部送到历城大狱去!” 他挥了挥手,声音都高了几度。 闻言,陈群等人的面色都是一片灰暗。 “贾将军,我们要不要招降一二?”高恒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话,陈群等人的脸色顿时舒展起来,连带着,看向高恒的眼光,都顺了很多。 “招降?” 贾诩摆了摆手,“老夫脸太黑,他们不会投降的。 再说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公子吧!” 陈群:“......” 我们想投降啊,汝倒是问啊。 问一下,说不定就投降了呢! 显然,贾诩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 高恒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若向公子报捷。 想来,公子只要在双方鏖战之际,放出此等消息。 恐怕刘备的军队会直接崩溃,如此一来,徐州可下!” “嗯,此计甚妙。” 贾诩点了点头,“小沛乃是重地,老夫当在此处经营,至于彭城国,便由汝和牛金各领三千军马,分兵讨伐。 可放言,围城而后降者不赦,将全部迁离本土。 如此的话,很多县城会望风而降。 切记防备下邳国的笮融,但有不顺,可立即退兵。” “谨唯!” 高恒和牛金闻言大喜,这种独自带兵攻城略地,功勋本就较大。 更何况彭城国没有什么兵卒,可以说是白捡的功劳。 ...... 小沛大捷的消息被封锁。 但第一时间传到了袁谭的军中。 快马加飞鸽,袁谭第二日就知道了消息。 贾诩领兵,嗯,忘了他之前在西凉兵中就是校尉,只不过喜欢摸鱼,所以把兵都交给别人指挥。 现在,能看到一个不摸鱼的贾诩,才是袁谭最满意的。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在人为。 只要有好的制度,就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 袁谭看向大帐中的众人,少有的飙了一段文:“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可惜,绝大部分人都以为袁谭是攻城略地开心的。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袁谭因为什么而开心。 抛弃固有的成见,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大清亡国后,就有很多汉族人不愿意剪掉辫子,还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大清亡国百年后,遗老遗少的文化,还如火如荼呢。 很多戏子自豪的告诉媒体,我是正黄旗,我是正白旗,我是镶黄旗...... 下面一堆人留言,贵族啊!皇族啊! 殊不知,这帮深山里冒出来的野蛮人,建立了一座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监狱,把你们关了几百年。 一个个的还想着穿越过去当格格,当妃子,宫斗心计玩的不亦乐乎。 (以上为穿越人士袁谭的吐槽,与作者菌无关,请吐槽的吐槽袁绍的大儿子袁谭) ...... “既然小沛已经被攻下,我们的军制和训练也已完成。 那就可以决战了,过河!” 袁谭挥挥手,颇有英明神武的仪态。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五路大军浩浩荡荡的渡过南梁水。 正面展开的宽度达到两三里,后面密密麻麻,没有尽头,就好似蚂蚁一般。 在军队的中后方,各种攻城的器械,如巨大的怪兽。 人数接近十万,就会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冲击感。 尤其这种列着阵形前行,刀枪林立,旌旗蔽天蔽日。 合乡、戚县、薛县、昌虑县望风而降。 与此同时,刘备军驻扎于阴平县、曹豹军驻扎于氶县,吕布军驻扎于兰陵县。 三县连成一条防线。 日穷幕落的陶谦接受了陈珪的建议,推举糜竺为东海太守。 没有等到袁谭的和解的糜竺,遂挑选精卒八千,亲自挂帅。 这一次,陶谦及各军没有再守城的打算,而是直接在后世的枣庄市一代,准备邀击袁谭。 ...... 袁谭的麾下亲兵,实际上是两百玄甲军和两百龙戟士。 因为典韦的斧嵬军被裁撤,袁谭照顾典韦的感受,把两百玄甲骑兵命名为斧嵬军。 对于两百龙戟士,同样的道理,因为虎刀卫虽然分散不成军,但依旧存在并没有直接裁撤。 虎卫将军许褚率领的两百人实际上不是虎刀卫,而是龙戟士。 如果在袁绍那里,会叫做大戟士。 斥候放出去三四十里,很快就带回来了最新的情报。 “陶谦等人是想趁我立足未稳,前来邀击!” 第449章 夺城 琅琊国,开阳县。 此处的糜东楼中,一片热闹的景象。 上百名男子围坐在大厅中,看着场中的百戏表演,轰然叫好。 如今糜东楼内的家具已经焕然一新,桌子、椅子等一应俱全。 能容纳的客人,也更多了。 这些新款的家具,来源是青州的甄家。 甄家的经营,目前基本在青州和冀州两地。 在青州之外的徐州之地,却是由糜家仿制。 糜家利用自己在徐州和青州两地,都类似皇商的关系,可谓是大行其道。 在徐州不但经营原有的产业,还把青州的各种新的东西都学到,并运用到了徐州。 其所赚取的银钱,早已远超曾经的历史上。 “各位,各位!” 就在百戏结束后,一名健硕的壮汉走到了场中,他的嗓门洪亮,神采飞扬的调节着场中的气氛。 “今天晚上的所有花费,将由我们周公子买单,各位,尖叫声!” “周公子?” “周公子是何许人也?” 闻言,不少人目瞪口呆。 也有脾气不好的拍起了桌子,喝道:“某自有银钱,何须甚么公子买单!” 在众人的瞩目中,一名年轻俊朗的公子哥闪亮登台,其拱手道:“某乃是当朝太尉之子周晖是也,平生最好结交宾客豪侠。 今日路过开阳,见到诸位英雄,便有心结交一番,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周晖?” 一名豪侠皱眉道,“某听说汝不是前往雒阳,被董贼劫杀了么?” “哈哈哈哈,某纵横江湖,来往都是豪侠,董贼岂能杀我!” 那俊朗公子哥摆了摆手,随即面上露出一丝哀伤,“但是,我兄弟逃跑不及,却被董贼杀死。 罢罢罢,今日不提那些伤心之事,周康,且把马蹄金拿出来!” “唯!” 又一名公子哥上场,直接亮出二十块马蹄金。 这副做派,顿时镇住了闻讯前来的掌柜等人。 “这钱够不够?”俊朗男子看向掌柜。 “够,够,够了!” 掌柜的原以为有人闹事,还带着十几名壮汉前来,见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二十块马蹄金,可是价值三百万钱。 “好酒好肉,尽管拿上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俊朗男子一挥手,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 “掌柜的,你们这的酒水好像比南阳还好,来来来,某敬你一爵!!” 俊朗男子口到爵干,不但和场中豪侠喝酒,还攀上了糜东楼的掌柜。 那掌柜不敢得罪,只得干了一爵,道:“糜家的酒水,可是特酿,比南阳的九酝甘醴要醇厚的多!” 俊朗男子道:“既然是好酒,那就再饮三爵!” 掌柜的摆手道:“周公子,周公子,在下委实不能饮,强自一爵,已是全力!” 俊朗男子瞪眼道:“这酒要么不饮,但凡饮了,就不是一爵的事情!” ...... “汝瞅啥?” “瞅汝咋地?!” 众人正喝的酣畅,忽然有两名大汉喝对了眼,随即开起了全武行。 “哈哈哈哈,某喜欢!” 随着俊朗男子一挥手,又有几名壮汉加入战斗。 还有人扛起桌子,四处乱扔。 一时间,偌大的糜东楼热闹起来。 俊朗男子乐的开怀大笑:“打打打,砸砸砸,打伤了,砸坏了,周公子买单!” 闻言,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混乱。 “嘭!” 你打我一拳。 “啪!” 我赏你一个大逼兜子。 “嘿!” 有人直接飞身狂踹。 ...... 谁也没有注意到,场面一片混乱后,俊朗男子和他的伙伴反而悄悄的退了出去。 “周康,你去道上放哨,看见巡防的兵卒后,立刻前来!某自带几人,前往铁匠铺,夺取刀兵!” 那“周公子”压低声音道。 其此刻哪里有一点醉意,诀窍,便在其自备的酒爵之中。 至于为什么闹事,也是因为此处的糜东楼和西城门的把守官有关系。 此处一乱,其必带人前来镇压,如此便可趁机夺取西城门。 “鲁都尉,那铁匠铺......” “放心,我鲁肃结交的侠客众多,那綦毋家的铁匠铺中,也有某的眼线。 咱们夺了刀兵,占了城门,再把公孙犊等人放进来,那开阳县就是咱们的了。” 此“周公子”赫然是鲁肃假扮。 “大丈夫生于乱世,就要建功立业,一支疑兵,哪有攻城略地的功勋大!” 鲁肃的眼中,闪烁着炽烈的光芒。 “诸位侠客跟随某,咱们一起封将拜侯!” “唯!” 众人齐声应道。 在赶往铁匠铺的途中,不时有隐藏在暗处的勇士剑客加入其中。 咵咵咵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听到动静,店铺和居民们纷纷关紧门窗,不少人抹黑爬起来,多加了两道门杠...... 綦毋家的铁铺大门,却被悄悄的打开。 “嘭!” 鲁肃带领一帮侠客们冲了进去。 方才在糜东楼,他们虽然假喝,但刚开始的酒却也是真的。 所以不少人面色红润,显得异常狂热和咄咄逼人。 闻讯而来的铁匠不是转头就跑,就是被他们打昏在地。 还有被打一棍子没晕的,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哎哟”“哎哟”的四处逃窜。 鲁肃带着众人翻遍了整个铁匠铺,寻找他们需要的刀兵、铠甲等装备。 首先,他们找到了八件铠甲,黑黝黝的外表非常霸气,看上去也相当厚实。 鲁肃和几名亲随先穿上铠甲,铠甲重如千斤,但却不影响灵活动作。 那种厚实感,让人面对刀枪也敢自信地奔跑和冲锋。 这綦毋家的铁铺,似乎也借鉴了青州的技艺。 袁谭把綦毋家族半数迁到了青州,其中自然少不了吃里扒外的。 ......随后,他们找到了各种刀剑和步兵用的兵器长矛等物。 环首刀寒光森森,杀人为目的。 剑身饰以各种图案,在杀人的同时,还要兼顾美貌。 “手艺不错!” 鲁肃嘿嘿笑着,拿起一把环首刀,试了试锋利程度,又尝试了一下挥舞的感觉。 手感极佳,非常符合他们使用刀剑的习惯。 这是仿制青州刀兵的好处...... 随着侠客们逐渐搜罗到了自己需要的装备,铁匠铺内逐渐变得安静。 只有悉悉索索的穿铠甲的声音,和呼呼的刀剑挥舞声。 只剩下鲁肃在那名带路党的帮助下,寻找更多有用的物品。 他们又找到了一些箭矢和弓,这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让他们从近战强力突防变成了全方位攻击。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些盾牌和头盔。 虽然很多都是半成品,看似单薄,但实际上作战中时却能保护好关键部位。 毕竟,在格杀中,没有头盔的脑袋是很危险的。 “汝等六十人,三人一组,四处放火!放完火全部躲藏起来。 其余人等,虽某突击西城门!” 鲁肃脸色冷静的安排着工作,刀兵铠甲齐备的和他去进攻城门。 缺甲少盾的,则是去放火。 “听说,这开阳城的守将叫做昌豨。” 第450章 文武双全数鲁肃 月色如霜。 鲁肃率领着数百人,正在急速的靠近西城门。 冰凉的头盔下,两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身边人也是如光如梭。 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 方才周康来报,西城门的守将孙康率领三百人前往糜东楼。 按照白日的观察,此刻西城门的守军,当不足两百人。 只要夺下城门,放在城外的公孙犊及千余士卒进城。 开阳县,今日可下! 毕竟此刻的开阳县处处着火,黑夜之中,守军很难形成阵形建制。 根本无法抵御大队人马。 只要攻下开阳县,他鲁肃当为首功。 ...... 原来,鲁肃和公孙犊一路跋山涉水的绕行,来到了费国县。 两人半道上就开始合计,来都来了,还跑这么远,才混一个疑兵的功劳,岂不是太亏。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攻下开阳县,如此才是攻城略地的功勋。 琅琊国可以说是最难啃的一个郡国。 公子布局两年多,张合啃了一年多,琅琊国的大族诸葛家和王家也奶了两年。 结果就攻下四个县。 好不,太史慈、张辽也来了。 到现在,才攻下琅琊国北部的六个县。 疑兵之计,不过再攻下东莞县、东安县和阳都县罢了。 莒县都未必攻的下来。 这点功勋,再分给他和公孙犊,都不够塞牙缝。 而他们若是攻下开阳县,无异于一把尖刀,插进琅琊国的心窝子。 如此一来,臧霸等人惊慌之下,肯定兵败如山倒。 败局已定下,萧建的莒县也守不住。 只要他和公孙犊扛住臧霸和萧建败军的冲击,等都督太史慈杀到,整个琅琊国就此平定。 鲁肃和公孙犊就算不是首功,那算什么? 公孙犊被鲁肃的大胆和魄力折服....... 于是除了原本的一千多兵卒,公孙犊和鲁肃又利用自身的威名,召集了上千的义从和侠客。 然后携带十日干粮,直奔开阳县。 首先由鲁肃带着数百名侠客,分批次的进入开阳县中。 然后在预定的时间里制造混乱,打开西城门,把公孙犊所率的大军放进来。 整个计策的制定和执行,基本上都要依靠鲁肃的谋略和能力。 如何混进开阳城,如何制造混乱,如何夺取刀兵和进攻城门,一套套的安排有条不紊。 可谓是谋定而后动。 公孙犊虽然也带贼多年,但领兵打仗上,还是局限于一些简单的指挥。 哨探,并肩子一起杀,快跑,撤退......他的军令简单的可怜。4 所以,他已经彻底沦落为鲁肃的打手......鲁肃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要脑子干嘛,想多了还不如不想呢。 ...... 城门楼下的门洞前,放着两排拒马。 大约二十几名守军无精打采的站着,若不是方才城中闹起了动静,他们此刻正在呼哈大睡。 “这些侠客的真是找死!” “管他呢,喝醉了酒,闹闹也正常,不像我们如此苦逼,大半夜的还要把守城门。” “按俺说,咱们在山里当山贼不好么,吃得好住得好,没粮了就下山抢,日子多舒心!” “就是,山大王不当,当什么骑都尉!” “看你说的,山上有小娘么?” “掠几个上去就行。” “山上活不长,还是城里好!” “城里不能抢啊!” “谁说不能抢,咱们当年不是抢了彭城国!” “哈哈哈,想不通啊,现在为啥不抢了! 当年咱们打彭城国彭城王刘和的时候,那日子,简直要飞。” 几人正聊着,忽然看见几百人正在奔来。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帮侠客中看不中用啊!” “当然,个人武勇,面对着数百刀枪,怎么蹦跶!” “二兄,急着回来干啥,糜东楼那么多好吃的,可带点来?” 一个守卫还热络的打着招呼。 可惜,回复他的,是“咻”的一声弓弦响。 利箭在月色下看不清楚,待反应过来之后,喉咙处已经在不断的灌着冷风。 “杀!” 鲁肃奔走之间,刀如匹练。 他鲁肃,不仅仅是谋略过人,武略同样不差,这叫文武双全。 这叫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 身边侠客有伸手矫健的,早跃过拒马,杀向了守卫。 “啊?” “咋回事!” “快跑!”那些守卫根本就没有多少抵御的心思,一看势头不对,立即扔下刀兵四散而逃。 “周康,带人抢占城门楼,其他人,随我防守城门,打开吊桥好城门。” 在城门外不远处,一片漆黑下,千余人正在急速前行。 他们隐藏在城外的树林中,在看到城中火光时,便立时出发。 由公孙犊的带领下,杀奔开阳城。 “吱呀呀!” 吊桥放下,城门打开,大军鱼贯而入。 “鲁都尉!” 公孙犊看着迎风而立的鲁肃,忍不住心生钦佩。 身形高大,长得帅,家里有钱,武艺好,有谋略,性格恢宏。 这样的俊俏青年,只恨自家的女儿年龄不合适,不合适啊! 对了,族里好像有个从妹...... “公孙将军,随某杀奔府衙!” 鲁肃环首刀指向远方,迎风而立,身上衣袂翩飞。 “谨唯!” 公孙犊差点沉醉...... 两人整顿兵马,留周康率领五百人守卫城墙,随即杀向府衙。 原本城中就因为四处失火一片混乱,此刻各种喊杀,逃走的声音,不绝于耳。 ...... “不好,中计了!这开阳城怕是守不住了,某且把臧帅和自家的家眷救走!” 带领部众前往镇压豪侠的孙康反应过来,他急忙收拢兵卒,向着孙家府邸赶去。 “孙将军,你可不能走啊,咱们一跃数十万的钱,可是从来没少过!” 糜东楼的掌柜还想上前阻拦,早被孙康一刀劈死。 ...... 而府衙中,负责守卫的昌豨,正不悦的从塌上爬起来。 “马路橛子,没玩没了啊,闪开!” 他一脚踢开旁边的雪白的果身小娘,吓得另外三个小娘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急忙缩到塌边。 “先是放火,又来攻城,当某不存在啊!” 昌豨抽出旁边的大刀,回身喝骂道:“还不来给某更衣着甲,慢了大事,砍了汝等的脑袋!” 第451章 变化多端是昌豨 四名果身小娘急忙上前,颤颤抖抖的帮昌豨更衣。 然而,惊颤之下,哪里穿的上复杂的内衬和甲胄。 兼又四具白花花的身子在眼前晃动,昌豨顿时一阵心烦意乱。 当即大腿抬起,直接踹倒两个,自己随便披上两件衣物,冲出了大门。 府衙外,士卒们惊慌失措,四散奔走。 “慌什么,都慌什么!! 开阳是咱们的大本营,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四处惊慌奔走的士卒,昌豨忍不住破口大骂。 “禀告将军,贼人是从西城门来的,应该是泰山太守辛评的大队人马!” “管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有某在这里,就够了!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 千军万马,某手中大刀也不怕! 某乃是泰山无敌大圣!” 昌豨一边骂着,一边呼喝着,开始聚拢乱兵。 毕竟开阳城中的士卒,根本就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 他们没有穿甲胄不说,刚开始醒来还是去救火的,连刀兵都没有拿。 现在又听有贼人进城,这才慌慌张张的回去找刀兵。 甚至不少人还光着膀子。 ...... 此刻的街道上,数队士卒,快步的齐头并进。 其中但凡遇到四处乱走的兵卒,直接格杀。 “杀!” 鲁肃的命令简单而单一。 看着鲁肃坚毅冷静的侧脸,公孙犊心中不禁一颤。 果然最恐怖的就是鲁肃这种人。 看似侠义无双,但真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或许在他的眼中,人命真的不算什么。 但他不知道的是,鲁肃也有自己的考量。 开阳城是臧霸等人的大本营,其中驻兵足有数千,若是让对方全部汇聚到一起,谁胜谁负,真的不好说。 而他们接下来要困守孤城,也容不下太多的俘虏。 很快,鲁肃和公孙犊就杀到了府衙门前。 此刻的昌豨也已经聚集了数百人。 “杀杀杀杀!”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对!” “千军万马一起杀!” 那数百人虽然刀兵铠甲不齐,却是士气高涨,他们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崇拜的看向他们的大将昌豨。 虽然对面的士卒铠甲齐备,刀枪林立。 虽然对面排成阵列,整齐如一。 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的老大是泰山无敌大圣!! 此刻的昌豨身量高大,气势威猛。 目光冷峻,神色睥睨。 昌豨举起刀,看向远方,忽然大声道:“咦,对面是熟人啊,是咱们的老熟人啊!” 说着还拱起了手:“公孙犊,公孙犊大兄,某是昌豨,某是昌豨啊! 汝不认识某了么,咱们还一起聚义,一起吃过饭呢!” 正准备迎战的昌豨部卒顿时愣住了:“......” 鲁肃愣住了:“......” 公孙犊愣住了:“......” 还没打呢,汝就不坚持一下,这就来套近乎! 只有昌豨的亲信瞬间明白过来,跟着大喝道:“啊,原来是一家人,那还打什么打,投降,投降!” 见公孙犊没有反应,反而看向旁边的青年。 昌豨登时反应过来,大声道:“阁下就是泰山大侠鲁子敬吧,某对阁下可是倾慕已久,对袁公子也是倾慕已久啊。 这城中,可是有臧霸、孙观他们的家眷。 还有孙康,他此刻肯定要去带家眷开溜了,这家伙,打仗不行,开溜最快。 某带你们去追他们!” 鲁肃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大汉,开口道:“若要投降,放下刀兵!” “鲁大侠你看,咱们还要带路杀孙康,待杀了孙康再放下刀兵不迟啊!” 昌豨满脸堆笑的商议道。 “孙康,我自会追杀。再不放下刀兵,立地格杀!” 鲁肃毫不客气的喝道。 昌豨脸上表情变幻,他哀求的看向公孙犊。 可公孙犊却根本不和他对视。 犹豫了几瞬。 昌豨大声道:“素闻袁公子仁德,某便放下刀兵! 诸位,都放下刀兵,咱们向骠骑大将军投降,不丢人!” 听着他的话,身边士卒纷纷放下刀兵。‘ 只是不少人,心中怅然若失。 “杀!” 就在这时,鲁肃忽然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杀杀杀!” 麾下部众如狼似虎的冲杀上去。 “哎呀!” “啊!” 毫无提防的贼兵顿时被杀得抱头鼠窜。 昌豨跑的最快,他一边跑一边大叫:“袁公子仁德天下皆知,你们可不能这样啊!” “公子仁德,但某嗜杀!” 鲁肃弯弓搭箭,双臂一拉,弓如满月。 “噗!” 一支利箭刹那间射入昌豨的大腿上,他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原本,若是一身铠甲的话,这一箭,肯定伤不了他。 “鲁大侠,某已经投降了,某已经投降了,汝不能这样啊!” 昌豨翻过身,看着步步逼近的鲁肃,肝胆俱碎,这是个什么家伙,怎么杀心这么重。 他就没见过投降人家不接受的。 为什么啊? “噗!”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俺拼了!” 昌豨眼睛瞪起,头一歪躲过了箭矢。 高大的身躯恶狠狠的跃起,双手向鲁肃掐去。 “哼!” 鲁肃目光如梭,身形一个错步,手中钢刀已如白色的匹练斩下。 “噗!” 好大的头颅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鲁肃一脚踩在昌豨的无头尸体上,刀锋在其身上擦拭了两下。 “杀!” ...... 天色渐渐明亮,开阳县却已经易主。 除了孙康携带八百部卒,护送着臧霸、孙观和孙康他自己的家眷从北门逃走,向阳都赶去。 其他部卒不是被斩杀,就是被俘虏,也有三五成群逃走的。 鲁肃下令把两千多俘虏集中到广场上,然后假装随意的挑选了两百名刺头,当着两千多俘虏和不少城中黎庶豪族的面,就地格杀。 大好的头颅滚的满地都是,鲜血更是染红了广场。 如此强力的震慑下,整个开阳城陷入了一种恐怖的气氛中。 但各种军令却也飞快的下达和执行起来。 “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收拢人心,如此,便只有震慑人心!” 鲁肃开解着副将公孙犊。 他是实干家,自然知道人心难测,适时发现麾下的心态变化,然后进行开解。 在这方面,鲁肃有天赋,他的梦想,可是统帅。 韩信,呵呵? 邓禹! 虽然没有云台二十八,但某绝对要在第一序列。 ...... 在鲁肃突袭开阳县的同时,太史慈同样在调兵遣将。 然而他的对手臧霸,也并非善于之辈。 两人之间数番大战,忽又胜负。 另一边张合攻打莒县,也没能攻下。 但随着开阳失陷的消息传去,臧霸大军的失败,也就可以预见了。 ...... 当然,现在最关键的战斗,还是在徐州东海的战场上。 袁谭和陶谦、吕布、刘备、糜竺联军的战斗一触即发。 双方超过十万战兵的大规模的会战。 第452章 画面有些吊诡 后世的枣庄虽然地处鲁南丘陵区,但山川多集中在西北部。 在中部、东部广大区域内,还是以平原沃野为主。 俯瞰而去,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茂盛的森林,偶尔起伏的丘陵,更多的是田地、荒野,还有零星的村庄。 此刻的村中人大多已经被聚拢到了城中,只剩下空无人烟的房子。 静寂,生冷,毫无烟火气。 双方超过十万的军队,在缓缓的接近,在阵形之前,一个个黑点来回穿梭。 那是军中斥候在探察敌情。 陶谦联军并没有给袁谭军从容应对的时间。 而是在袁谭大军渡河之际,就开始来回调度,做好了准备。 计算好了距离的他们,趁着大批井阑、床弩、霹雳车没有跟上来之际,果断压了过来。 其中,位于左翼的是刘备军。 由赵云率领三千骑兵和刘备关羽率领五千步兵。 经过多次鏖战,他的步兵也越发精锐。 又因为陶谦所送丹阳兵,此刻看起来士气高昂,充满杀意。 在陈珪,糜竺的暗中资助下和陈群等豫州士族的下注下,刀兵铠甲齐备,若在以前,已经算是一支精兵。 但相对来说,这支军马也最弱。 位于正中的是两万陶谦军,由其本人亲自压阵,曹豹为大将,许眈、章诳、张闿、吕由等人为副将。 这两万兵以丹阳兵为骨干,刀兵铠甲齐备,战意高昂。 这是陶谦纵横徐州的老底子,目前可谓是战将兵员济济,最为强大。 位于右翼的是吕布、陈宫,此次大战,两人同样是倾巢而出。 不过刚刚大败的他们,明显士气不足。 丢失了赤菟马的吕布,虽然也在竭力的呼喝,但胯下的黄鬃马,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在后方,糜竺的八千精锐正在火速赶来,预计午时可赶赴战场。 随着两军的接近,整齐的步伐,使的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 树林中鸟儿惊飞,草地里土蛇出洞......它们还以为是地震将要到来。 ...... 在察知陶谦军动静后,袁谭军并未采取纵深阵形。 而是以高顺的陷阵军、徐晃的无当军和徐盛的龙戟军横向排开。 三万大军阵形展开,横向超过五里。 文稷的一万玄甲军居后策应,再后方数里,便是荀攸的破城军和两万民夫,以及原本正在收拾的简易营寨。 ...... 此刻的中军中,袁谭未乘坐战车,而是照例骑乘那一匹卖相普通的千里马。 身旁跟着的是戏志才,在经过华博士一系列的调养和五禽戏的演练后,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好。 如今骑马健步,都不带气喘了。 另一侧的是曹仁,由于没有立下较大功勋,其现在仍为解烦军的牙将。 而王松则是被调离了解烦军,在文稷的玄甲军中担任牙将,并节制三部,如果继续立功,大概率也就升职到校尉了。 王豹被调到高顺军中,因提议很好,功勋足够,则是直接提拔为了校尉。 “志才,这一仗怎么打?” 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袁谭对这位在三国演义中没有出场的谋士,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这家伙才思上没有郭嘉那样天马行空,但却更老辣实际。 在谋略上虽然略逊于贾诩,但却更加的奇思妙想不断,神来之笔。 综合来说,就像是郭嘉和贾诩的结合体。 按照袁谭最早对谋士的划分,把其囊括到顶级谋士的序列,那是没有任何问题。 有这样一位谋士在身边,善于甩锅的袁谭,自然也就没必要自己进行头脑风暴。 毕竟,没了病痛缠身之后,戏志才的精力逐渐旺盛,建功立业的心情也愈发强烈。 其实,袁谭还是小看了戏志才。 戏志才想的更多,他并不是简单的想建功立业。 戏志才原本是准备死志的,但在袁谭怒怼荀彧的时候在场,敏锐的察觉到袁谭是那种实用和义理的完美体。 首先,袁谭肯定是实用者。 但其对义理的研究足够透彻,已经堪透了天道运行的法则。 所以其已经跳脱出这个世界之外,要重新建立一种新的规则。 在过程中,实力是根本,大义不过是手段。 ...... 戏志才思索古今。 历史上并不缺乏这种人,最关键的问题是,四世三公,袁家长子的袁谭,有这个实力! 而且现在又是乱世之中,又具备了相应的条件。 现在身边更是举起了一堆堪称梦幻的文臣武将。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齐备,又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好的主公。 又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好的建功立业机会。 或者说,哪里去寻找改变这个世道更好的机会呢。 所以戏志才目前,比任何人都要热忱。 毕竟戏志才本身也是堪破本质的那一小撮人啊。 这一类人,有的寄情山水,有的隐居田野,也有的是虚与委蛇,立于庙堂。 也有豪情满腹,要改变世道的,但一般都会早夭。 戏志才青少年时锋芒才露,振臂一呼,便被打进大狱。 等到大赦出狱之机,已是落下满身的伤病。 那个时候的他,对大汉充满了绝望,只想毁灭吧,赶紧的。 于是他开始走极端,选择了极致的实用主义。 所谓改变不了,那就彻底打碎了重建。 然而,他看似直指事物根本的言论,并未得到别人的认可。 这让他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直到他遇到曹操,一个同样蔑视规则,追求实用的主公。 两人双剑合璧,在艰难夹缝中求生存,顶着巨大的压力,却最终环环相扣,不断反转,最红控有兖州! 那个时候,环顾天下,又有谁是对手? 但转瞬之间,偌大的基业毁于一旦,环顾天下,怎么哪里都是敌人。 原本戏志才还很不服,认为袁谭的获胜,不过是家世和取巧。 但一朝被骂醒,他才发现了自己的误区。 所谓的义理和道德,在他看来是枷锁。 但义理和道德总能忽悠住一群人,总有一群人真的信。 所以呢,这个东西应该作为工具,而不应该作为束缚。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再看袁谭一些仁德迂阔,甚至有些中二的做法,就豁然开朗起来。 其根本人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嘛。 首先在表面上编织出义理和道德的文章,站在大义的制高点,尽情的忽悠那些傻傻的家伙。 如孔融蔡邕之流。 其又从实际出发,给予大家足够的好处,并看似逆天的立出人道,来维护那些既得利益。 并用这一套说辞,来洗脑那些实用主义者。 如郭图、申屠蟠之类。 最后还奇思妙想的设计出鼓吹署这种机构,搭配上计椽的绣者,从两个层面影响普通人的思维。 同样是环环相扣的连环。 但对方谋取的是万世大道,自己谋取的却是一朝霸业。 戏志才脑补了这么多之后,直接彻底归心...... 还没等袁谭发放什么奖励,忠诚度就飙升到一百,并锁定了。 面对袁谭的垂询,戏志才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左翼、右翼严阵防守!集中火力攻杀陶谦!” 曹仁疑惑道:“军师,陶谦所部可是徐州的精锐,其中丹阳兵最是悍战,而且阵形最整,人数最多。” 曹仁? 子孝? 戏志才斜了曹仁一眼,这刹那间,他有些失神。 画面似乎有些吊诡,仿佛冥冥之中,总觉得旁边问计的应该是曹操啊! 第453章 大战起兮云飞扬 “为将者,多学习的同时,也要多思考!” 袁谭并未让戏志才解释,为什么要猛攻看似最强大的丹阳兵。 而是把这个问题,留给了曹仁。 “公子,子孝将军求战心切,可令他前往右翼策应,试探。” 戏志才建议道。 “喏。” 袁谭点了点头,吕布的三千并州骑,已经被他打废了,现在连一千骑都凑不出来。 但刘备的三千骑,可还是建制完整。 龙戟军虽然不怕对方冲阵,但须要提防对方绕行。 而且曹仁的解烦军策应、试探,也可最大程度的限制对方的斥候。 “曹仁听令,令你都右翼策应、试探、游弋,根据战场形势变化,可自主决断!” “唯公子之令是从!” 曹仁双手抱拳接令,便要策马离去。 “子孝!” 就在这时,袁谭忽然出声。 “公子?” 曹仁急忙调转马头,等候命令。 袁谭幽幽开口,真情流露:“沙场无眼,大家各为其主。子和的事情,我很抱歉!” 曹仁怔住,不知为何,鼻子猛然间酸楚起来。 他纵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公子,某明白!” “喏,汝去吧,切记一点,你们是解烦军,只有活着,才能解烦!” 袁谭抬起头,斜向上看着天空,似乎有泪水噙在眼中,故借机望天。 “唯。” 曹仁翻身上马,英姿飒飒,疾驰而去。 戏志才:“......” 公子有几分真心,几分演戏呢? 或许九分都是演戏吧,或许十分都是演戏,但愿意演这个戏,便是姿态。 有些人,可是连戏都不愿意演的。 ...... “啾啾啾!” 曹仁一身玄甲,大红披风,胯下大宛马。 奔腾之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此事怪大兄野心太大,迷失了双眼。 然在无人看到的时候,两行泪水,滚滚落下。 亲弟曹纯之死,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 袁谭对他的折磨,他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最终投效之前,曹嵩和他聊过。 作为曹家的族长,曹嵩在曹氏宗族实际上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其实际上一直看不上曹操。 曹嵩最中意的接班人是曹纯。 曹嵩曾经告诫他:“刘氏太过凉薄,早在前汉,就该覆亡。 但士族们被光武所骗,以致暗黑近两百年。 袁家百年布局,四世三公,乃是天下士族的领袖。 乃是士族的代表。 这天下是袁家的,也是士族的。 至于他们曹家,多为士族不容,很难得到士族的认可。 勉强谋图大业,一旦失败,只会害的族灭。 就算侥幸成事,但宗族底蕴不足,只会被逐渐架空。 如此何必谋求大业,安心做袁氏下一世家不好么?” 但曹嵩也知道以曹操的性格,绝对不会听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把曹德和自己全部绑到了袁谭这里。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曹操这边大败,曹氏宗族还能留下一些香火。 对于曹操的野心,他曹仁怎么会不知道呢? 原本,他一直觉得怪自己,怪袁谭太恶毒。 但随着对青州的了解,和对袁谭的了解。 他深刻的认识到,事情从始至终,就怪大兄曹操执迷不悟。 曹纯的死,自然也怪曹操。 至于公子,公子多么仁德,大度! 作为上位者,他居然还向某道歉,让某在战场上拥有撤退的权力以保住性命......某恨不得剖开胸膛,让公子看看某的真心啊! ...... 嗵嗵嗵! 曹仁率领着一千解烦军,在各个军阵中穿行。 他们各个眼如鹰隼,目露凶光。 不少士卒在看到解烦军的旗帜后,眼中都难以抑制的露出羡慕和崇拜的神色。 解烦军脱胎自袁谭最早打造的突骑兵,在这几年立下赫赫战功。 在玄甲军这等亲兵都裁撤后,依旧保持着建制和独立性。 感受到众军的瞩目后,解烦军的每一名骑卒更是昂首挺胸,眼睛看向前方。 看向他们新的统帅——那是可以硬扛吕布的存在。 很快,曹仁率兵来到了徐盛龙戟军的右翼。 他们继续向前奔走,没有停歇。 曹仁纵马来到了一处高约四五丈的小丘陵上,手搭凉棚,举目远眺。 只见前方莽莽苍苍,无数的黑点正在逼近。 “听说常山赵子龙,曾经抢走了公子的马槊?” 曹仁沉声问道。 “是的!” 身侧的一名老兵回应道,“其实是公子爱才,故意让给赵子龙的。 那日我们数百骑追击赵云,其虽然悍勇无匹,但我军中也有大将张隽乂。 公子还令人高呼,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让我们把赵云的名字记在衣袍上。” “嗯?” 曹仁眉梢一挑,语气中明显有了点酸味,“这赵子龙何许人也,今日某定要见识一番!” “吸哷哷!”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胸腹之中无穷的战意,胯下大宛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走!” 曹仁一挥长矛,纵马前行。 嗵嗵嗵,嗵嗵嗵! 看到这如此大队的骑卒纵横,对面的斥候骑兵纷纷掉头后撤。 地平线处,渐渐出现的刘备眉头紧皱。 不知何时,手心处竟沁出一把汗水。 自从少年时讨伐山贼和乌桓,再到打鲜卑和黄巾贼,甚至硬扛臧洪。 数次濒临绝境,他都不紧张,但为何对敌袁谭,居然有了一丝紧张。 嗯,去岁对敌曹孟德的时候,被按在地上摩擦,某都没有紧张! “主公!” 一名身高九尺,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脸长须汉子纵马来到了刘备的身边。 “云长啊!”刘备看向来人,“我怎么老是心神不宁呢?” 关羽眯着眼睛看向远方,道:“主公勿忧,凭某手中长矛,腰间长弓,定能保主公无恙!” 原本刘备麾下人少的时候,关羽和张飞都是称呼刘备为大兄。 但随着刘备渐渐做大,关羽和张飞商量之后,在外都改口称呼主公。 并经常如左右护法一般,站在刘备的身后,以震慑宵小。 刘备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是小沛啊!” 关羽道:“主公但请放心,益德有兵五千,又有士仁等老卒护持,粮草充足。 而袁谭在方与县之兵,基本都是新兵,且无攻城器械,就算坚守一年,也不成问题!” 刘备稍微安心一些,关羽特别爱看书爱学习,所以他有拿不定的事情,都爱询问下关羽的意见。 “嗵嗵嗵!” 就在这时,前方尘土飞扬,震天的马蹄声传来。 “袁谭的骑卒来了!大战要起,令赵云率领骑卒,驱赶这支骑卒!” 刘备下令道。 第454章 能不能正经一点 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两支骑兵部队相向而行。 他们都骑在高高在马背上,身穿轻便的铠甲,手持强弓,面色肃穆,目光坚定。 随着双方的逐渐接近,气氛越来越紧张。 对方阵中,一名骑高大白马的武将,手拿丈八长的马槊,威风凛凛。 看起模样,也是一名喜欢冲阵在前的武将。 “赵子龙!” 曹仁瞳孔收缩,看着姿颜雄伟的赵云,心中燃起了无穷的战意。 他拍了拍马屁股,纵马上前,高呼道: “前方可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看着眼前的雄姿英发的青年,赵云的浓眉深深的凝成一个川字,每一次面对袁军,他都有点踟蹰...... 一方面,袁谭治下的青州,渐渐出现了他追求的仁政。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纠结于刘备之间的义气。 第三方面,袁谭每次见面都是咄咄逼人,挑拨他和刘使君之间的关系,怎么看都像是奸诈之徒。 这种人的治下,怎么会出现仁政呢? 仁政不应该是刘使君这样义气深重,爱民如子的人治下才会出现的么...... 而且,袁谭每次那些挑衅的话,都让他...... 当然,对方阵中没有袁谭,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些。 其也纵马上前,威严的喝道:“某正是常山赵子龙,阁下何人?” 曹仁闻言,大笑道:“某乃是骠骑将军麾下,一无名小将是也! 然某虽是小将,却也知道忠义仁政。 骠骑大将军奉天子诏,牧守关东。 治下青州兖州,老有所养,民有所安,路不拾遗,幼有所学,渐有大同之相! 此乃忠义仁政之所在! 某素闻阁下乃是忠义爱民之士,立志追求仁政。 如今仁政就在眼前,何故舍之而对抗也!” “又来,又来?!” 赵云抓着马槊的手攥的越来越紧,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 见主将沉默,旁边一名骑将忽然开口道:“赵将军,某觉得他说的对哎。” 赵云狠狠瞪了那名骑将一眼,挥起马槊,随即从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杀!” 随即白马向前,三千骑兵浩浩荡荡,开始加速。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常山赵子龙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啊!” 曹仁发出一串嘹亮的笑声,随即调转马头。“天下真正的义士,何其少也!” 在他的指挥下,解烦军如一个整体般调转马头,缓缓而去。 看着速度并不快的袁军。 赵云的肺腑之中,一股气憋郁着,却没有加速。 常山国之北是中山国和代郡,西方是五行山和并州。 此地与鲜卑、匈奴、山贼多有交集,可谓是民风彪悍。 赵云作为国中的佼佼者,自然是弓马娴熟,作战经验丰富。 骑射那一套,可谓是信手拈来。 这也是当年公孙瓒用他做刘备主骑的原因。 一方面是公孙瓒存了制衡刘备的心思,另一方面也说明赵云的骑射水准,不比边军出身的关羽和张飞差,甚至犹有胜之。 袁谭的三千骑射弓兵纵横关东,赵云又岂能不知道。 对方虽然只有一千人,但他若是率领三千骑追上。 对方回身背射,难度比他们前冲突射要容易的多。 而且再有马速和风的影响,只要把距离控制好,对方绝对能够吊打他们。 而控制距离,是袁军最擅长的事情。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云的三千骑若是撤退,对方来追的话,同样如此。 只不过,但他三千对一千,怎么可能撤退......刘将军怎么看,徐州牧陶谦怎么看? 于是赵云也带队缓缓的追赶。 于是,在双方十万大军的面前,两支骑兵好似散步一般你追我赶。 众人:“......” 刘备军中,一名小将皱起眉头,道:“刘将军,那赵子龙不会是要投敌吧!” 刘备:“......” 一时血气的上涌,他直接从怀里掏出小戟扔了过去。 虽然距离很近,但准头却有点差,“咻”的一声从那人头上飞过去。 小将吓得一个激灵,他可从来没见过刘备如此忿怒,其不是喜怒不形于色么...... “刘将军,末将失言!” 其急忙翻身下马,跪伏在地上。 看着着甲跪伏在地的小将,刘备也醒悟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了。 他深吸口气,认真的看着那名小将,郑重道:“苏非啊,子龙,是绝对不会辜负我的!” “唯,唯!” 苏非的额上,沁出一层汗水,方才的刹那,他真的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这会反应过来,让他甚至有点怀疑,当年阿翁苏双,和张叔平两人的眼光。 你说,本来就是路过涿郡去贩马,给此地的豪强头子刘备点过路费就行了。 怎么给着,给着,就变成股东了...... 现在阿翁苏双,姑姑苏氏,还有弟刘登、刘基都在青州袁谭处。 为毛我们还要帮着陶谦打袁谭呢? 为什么?! 为什么不投降呢? 阿翁,阿母,某想回家...... 似乎是看出了苏非的心思,刘备环顾四周,最终盯着苏非,沉声道:“大丈夫为何能立于天地之间,无他,惟有忠义二字! 公孙瓒是我君,陶恭阻是我从君。 我当然要为之而战。 自古忠孝难两全,大义不能顾及私恩,自毁忠节,只有拚死一战!!” “大丈夫为何能立于天地之间,无他,惟有忠义! 刘将军是某等的君。 都等当然要追随刘将军,为刘将军而战。 今日,大义不能顾及私恩,自毁忠节,只有拚死一战!” 关羽心情激荡,大声喝道。 苏非受到了感染,连忙跟着喊道:“某等愿意誓死追随刘将军!” ...... 在刘备这边安抚军心的时候,赵云的三千骑在解烦军的带领下,靠近了徐盛的龙戟军。 看着前列雄壮威武的大戟士,他的浓眉皱的更深了。 “撤!” 眼看着要抵达对方硬弓的射击范围,赵云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当他的三千骑兵调转方向,向后撤退的时候。 曹仁的解烦军也调转了方向。 尤其,曹仁还纵马上前,冲着赵云的背影大喝:“常山赵子龙,你过来啊!” 赵云一个趔趄,差点下马。 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比袁谭还恶心呢...... 深吸一口气,赵云决定以牙还牙,他令骑兵缓缓撤退。 同时回头喝道:“无名小将,你过来啊!” 旁边的那名骑将提醒:“赵将军,你这声音他们听不见哎,声音要大些!” 赵云:“......” “夏侯兰!!” 骑将一个哆嗦,连忙道:“某来。” 于是扯着嗓子对后面喊道:“无名小将,你过来啊!” ...... 龙戟军阵前,徐盛一直微眯的双眼陡然瞪大,一股有若实质的杀气激射而出。 “某等这是在打仗啊,能不能正经一点!!” 第455章 典韦一思考 双方骑兵在战场上的散步,并没有影响步兵的阵列的接近。 陶谦、吕布和刘备的三支大军彼此相距半里左右,横向排开,同样超过了五里。 就在六支大军逐渐接近的时候,袁谭的中军中,各色旗帜挥动。 徐晃的龙戟军和高顺的陷阵军停住脚步。 龙戟军七个方阵,陷阵军八个方阵。 超过两万士卒静静的矗立着。 刀枪如林,旌旗飘摇。 而居于正中的无当飞军,依旧在前行着。 双方军容整齐,举目黑色的战甲连成一片片,犹如乌云落在了大地上。 ...... 一身明光铠,光鲜照人,骑着高头大马“袁谭”和戏志才来到了一处四五丈丘陵上。 面甲的后方,是袁谭的御用替身之一——袁卫。 一杆大纛高高的矗立而起,各类信号兵齐聚。 不断的给地方释放我袁谭就在这里的信号。 外围,是许褚率领着两百龙戟士护卫。 两百斧嵬军及典韦已经消失不见。 再外围,静静的矗立着玄甲军的七个方阵,但他们的主将文稷和八百玄甲军,同样消失不见。 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目前在戏志才的手中。 戏志才左手拿着袁谭的赐予的节杖,右手扇着扇子。 原先在曹操的军中,他仅仅是一名谋士,负责谋略。 但在这里,他竟然客串了统帅。 此刻,看向远方的眼神,都变得睥睨起来。 “这种掌控千军万马的感觉,真的让人沉醉啊!” 他毕竟是经过大起大落的人物,急忙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沸腾的心绪,开始细细的观察起场中的变化。 与此同时,《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尉缭子》、《墨子》、《韩非子》、《黄帝阴符经》等,各类书籍的各种文字,不断的在脑海中闪过。 第一次掌管大军,不得不慎重啊。 ...... “啾啾,啾啾!” 此刻的袁谭、文稷带着典韦、张汛及一千铁骑玄甲军,正在向着军阵的侧后方奔驰。 他要绕一个大圈,迂回到陶谦军的侧后方。 一旦战事陷入胶着,他的一千玄甲军将会以各种形式,适时的进入战场。 此次大战,就人数而言,袁谭所部略略有劣势。 敌人又是吕布刘备这等三国的名将,其兵也都是百战余烬,并不弱于青州兵。 青州兵虽然刀兵铠甲齐备,也更加坚固锋利些,但其中夹杂着不少的新兵。 这将是一场苦战。 必要时,作为主帅的袁谭,自然要参战。 所谓千金之子戒垂堂,在乱世之中,不过是个笑话。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主帅亲临战场,对士气的提升毋庸置疑。 近的说曹操、鲍信、袁绍,哪一个不亲临战场。 官渡之战灭杀文丑的时候,白狼山的时候,曹操本人大概率在冲阵的队伍中。 至于后世的李世民,就更不用说了,屡次带领数十骑,数千骑,冲击敌阵。 当然,这其中可能有史官美化李世民的春秋笔法。 ...... 人熊典韦伏在一匹体形异常高大的骏马上,眉头紧锁,牛眼四射,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他忽然发现袁谭面露微笑,显然心情不错。 于是趁机问出了压在心中很久的问题:“公子,为什么要猛攻丹阳兵,不是应该要猛攻人少的刘备军么? 毕竟陶谦是主军,刘备是客军!” 戏志才提出这个方略的时候,曹仁问出了这个问题。 典韦的好奇心便被吊了起来。 令他郁闷的是,公子卖起了关子。 “哼!” 当时典韦恨恨的想:“卖什么关子嘛,你们不说,某来好好想想。 某最近也看了不少《于子兵法》,某就不信想不出来。” 可思索了很久,到现在还没有思考明白。 于是...... “哈哈哈!” 典韦想进步,袁谭就想笑。 他看了典韦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文稷和张汛。 张汛和典韦在军事上的前景有限,文稷却拥有很高的天赋成长空间。 张汛是张辽的兄长,个人勇武非凡,性格沉稳低调,但脑子并不是太灵光。 属于勇猛的憨厚人那种类型,你让他冲,他就一个劲的向前冲,不停号令绝不会停下。 其自在长安的时候,就跟随袁谭了。 当初袁谭率领张辽的部分并州骑,随皇甫嵩去攻打郿县坞堡,张汛便在其中。 后来跟随袁谭返回青州,他们就变成了袁谭的亲兵。 随着功勋的不断累积,张汛如今也做到了曲长的职务。 这可能就是他的天花板了......人数再多,他已指挥不过来。 接下来,只能把功勋都用到爵位上。 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察觉到袁谭的目光,张汛急忙停止了胸膛。 文稷倒是思索道:“陶谦年纪大了,人一老就怕死。 而且若说客军,陶谦才是最大的客军,他的根基在丹阳。 这些丹阳人追随陶谦,是来建功立业的,所以不会死战。 因为他们可以回家。 而吕布和刘备,虽然同样是客军,却是流离的客军。 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徐州就是他们的家,所以,他们一定会死战。” “噢,原来如此!” 典韦点了点头,“徐晃那二愣子能打赢丹阳兵么?” 袁谭无语:“......” 有时候,他说的后现代词汇太多,身边人都受到传染了。 他哪里知道,身边人很多都带着小本子和笔,但凡公子有什么雷人妙语的时候,他们都会偷偷的记载下来。 “你都说他是二愣子了,怎么会打不赢?” 文稷倒是噗哧笑了起来。 当初打穿曹操的那一战,堪称神迹。 但凡换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像徐晃那样楞冲。 直接把袁谭心目中最大的敌人曹操,给冲的六魂无主。 ...... 吕布军和刘备军,因为对方军队的停止前进,开始防御,而放缓了步伐。 无当军与徐谦的丹阳兵,距离快速接近。 各个方阵在不断的接近,士卒们甚至看清了对面的长相。 当他们的距离逐渐缩小到百步时,双方开始同时搭箭上弦,准备开始对射。 一声令下,两军同时放箭,漫天箭矢仿佛黑云飞过,迅速地朝着对方的方向射去。 第456章 无当徐晃 典韦口中的二愣子徐晃,此刻正在无当军中观察着形势。 军制改革之后,权力实际上是下放了。 以后打仗听指挥就行。 现在这种集团性的作战,指挥系统给出明确而简单的战略。 战术之间的调配,其实已经下放到徐晃的手中。 而且权力还在进一步的下放到各个方阵的指挥者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军制指挥深入骨髓后,他们就会形成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 当统帅在战场上下达好命令后,甚至可以直接撤退。 然后各级将官指挥士卒,进行自发的战斗。 而不需要主帅的各种调配和微操。 真实的战斗,步兵阵形都是由一个个的方块组成。 然后再组成各种形式。 如箭矢阵,雁行阵等等。 在必要时,密集防守,可形成圆阵。 但绝对不会出现八门金锁阵那样复杂的阵法...... 如果出现,关羽、赵云或者文稷率领一支骑兵,可以直入中央...... 此刻双方的阵形平摊而开,再由方阵组成一条长长的一字阵,相互接近,即将合到一起。 在靠近的时候,先开始箭雨洗礼。 无当飞军中,携带弓箭的士卒(并非职业弓箭兵,而是普通士卒也带弓箭)并不比两万的丹阳兵少。 “举盾!” “举盾!” 前排的士卒纷纷举起手中盾牌。 后方的士卒,有盾牌的举起盾牌。 没有盾牌的双臂交错,低头。 箭雨中,有些士卒被箭矢命中,惨叫声不断响起。 但是大部分的士卒安然无恙。 第一轮箭雨之后,他们在前进的过程中,继续开始第二轮的箭雨。 双方略有不同的是,在无当军的阵列后方,有身后背着盾牌的辅兵和医兵上前,把受伤的士卒抬回去,或是扶回去。 而陶谦军,则是任由那些伤兵在地上哀嚎。 甚至有些受伤极重的,还会被军正一刀斩杀,以减轻痛苦。 也或许是减少哀嚎,以免影响士气和士卒的情绪。 当双方的距离不足三十步时。 “咚咚咚!”的擂鼓声。 “呜~~~~”沉闷的号角声。 几乎同时从两军阵列中响起。 交汇于头顶的虚空之中,相互激荡。 “死开!” “骇彪哈公!” “干完谷开高高类!” 陶谦军中,各种丹阳方言也飙了起来。 丹阳兵们放下弓箭,用刀拍打着手中的盾牌,发出“嘭嘭”的声音。 下一刻,步伐加快,刹那间,彪悍的气势油然而生。 他们眼中闪烁着狰狞的光芒,口中哇哇叫着。 就在这时,徐晃军中的各个方阵中,忽然响起了锣响,急促而尖利。 下一刻,一直没有射箭的一千强弩手,出现在阵列的前方。 他们看着正在疯狂的丹阳兵,平静的举起了手中的强弩,扣动了机关。 “咻咻咻咻!” 弩箭如飞蝗,如此近距离的激射,没有镶嵌铁皮的盾牌直接破裂。 更何况这些强弩手很多都是老手,无当飞军分出去一千人。 徐晃虽然不是鸡贼的人,也是知道尽量把好的留下来。 这些强弩兵瞄准的根本不是盾牌,而是丹阳兵裸露在外的头、肩膀,或是大腿! “噗噗噗噗!” 箭矢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正在狂奔的丹阳兵直接倒下去一排,那种惨烈,就像是割麦子。 但这个时候,气氛已经上来的丹阳兵,并没有多少惧怕。 同伴的死,反而激起他们心中的愤怒,燃起他们狂热的士气。 下一刻,在强弩手们射过一箭,急速退入阵中之后数息之后,他们就狠狠的冲撞到了对方的阵列上。 刹那间,各种盾牌、兵器相撞,惨叫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方才一千强弩手,已经更换好了弩箭,他们向方阵两侧散去,或是就在阵中,从缝隙中瞄向对方的士卒。 而前排的刀盾手、矛盾手的厮杀正在进入白热化。 中排的大戟士和长矛兵,也开始加入战斗。 在经过一轮的冲杀之后和一轮厮杀之后,双方的气势都稍稍松懈。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 徐晃军的方阵忽然裂开。 下一刻,一群群雄壮的大汉,咆哮着冲了出来。 他们身背重甲,他们手中拿着高高长长的陌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斧嵬军裁撤后,平均分到了各军中,手持陌刀的虎刀卫同样分到了各军之中。 徐晃便把斧嵬军和虎刀卫合并,并把他们的兵器全部换成了陌刀。 然后这些人就在徐晃的安排下,成为了突击兵种。 在对战前,先携带弓箭挥洒箭雨。 战事一旦胶着,他们就丢下弓箭,变成了突击兵种。 如果刘备和关羽在这里,一定会大呼内行。 精锐重甲的精兵突击,撕开阵形,其他兵卒跟上。 此刻,身背重甲的徐晃一马当先,带着一直陌刀横冲直撞,手中大刀闪烁。 正因部分权力下放,此刻战事胶着,他可以腾出手来,亲自搏杀。 在他的带领下,那一队手持陌刀的虎刀卫几乎刹那间,便斩杀了数十人。 丹阳兵的阵形,直接出现了一片混乱。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曹豹很快注意到了徐晃的动作。 只见徐晃所率的陌刀队如一把尖刀,不断的撕裂着他的阵形。 “必须要阻止他,许耽,汝带精兵上!” 曹豹下令道,可等了好几息,都没听到回应。 “嗯?” 他阴冷着脸侧首看去。 只见许耽身子颤抖,口中低声呢喃:“虎,虎,虎刀卫来了,来了,来了!” 原来当日在湖陆县,他差点被许褚斩杀,已经对虎刀卫有了深深的恐惧。 其身边的亲卫,同样眼中闪现出惊恐之色。 “废物!” 曹豹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目光逡巡,看向另一位悍将:“章诳,汝带人阻止此僚!” “唯!” 章诳相比许耽要冷静的多。 他害怕的是霹雳车。 现在霹雳车不在,有什么好怕的呢? “对付大刀,须用大戟!” 他取出一杆大戟,带着身边亲兵,穿过阵列,向徐晃等人杀去。 身边亲兵受到章诳的感染,步伐飞快,眼中杀意凛然。 这一刻,双方就好像两支箭矢的碰撞。 很快,徐晃就和章诳撞到了一起。 “哈,某乃大将章诳,来将受死!!” 章诳一声大喝,手中长戟闪电般刺向徐晃的胸口。 “嗯!” 徐晃连躲避都没有躲避,直接撞了上去。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 大戟的戟尖刺中徐晃的胸甲,强大的力度之下,整个大戟的戟杆都弯了下来。 这个时候,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徐晃漠然的看着章诳,手中陌刀,当头劈下。 那劈砍的动作简单干脆,仿佛挥舞了很多遍。 徐晃的兵器原本是长矛、弓箭和环首刀。 其实,身子稍嫌榔槺的他,还是更钟意一些重兵器。 那种大刀劈砍下去的感觉,特爽。 以前在骑马战的时候,他就喜欢用环首刀多过长矛。 尤其擅长劈杀的动作。 陌刀的发明,终于让他找到了真爱。 当初的虎刀卫,若是由他掌管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被拆散的地步! 徐晃高大的身躯没有停留,一刀劈下,更是快若闪电。 章诳气势被夺,看着刀刃上的光芒,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戟把。 “啪!” “噗!” 戟把断,枭首。 《英雄记》徐晃篇——徐公明持陌刀突击,有当其刀者,人甲俱碎。 丹阳悍将章诳不忿而逆袭之,一合被斩。 斩杀了章诳之后,徐晃的脚步并没有停留,而是恶狠狠的看向章诳的亲兵,怒喝道:“当某徐公明者死!” “无当!” “无当!” 身后的大汉齐声喝道。 伴随着低沉吼声的,是一道道明亮的刀光。 “啊!” “快跑!” 那群章诳的亲兵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逃窜。 他们的逃窜,直接带动了整个方阵的溃败。 第457章 中心开花 徐晃带队直接击溃了丹阳兵的一个方阵。 但他并没有局限于此,于是继续前冲。 驱赶着溃败的方阵,席卷而上,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势。 “咚咚咚! ” 这一刻,无当军中,鼓声愈发的急促。 斩杀对方的大将的吼声,初始湮灭在嘈杂的战场上。 但是随着士卒们的逐渐扩散,渐渐传遍成了整个无当军的战场。 声音变的有若雷霆,呼啸震天。 “无当之军!” “章诳授首!” “丹阳鼠辈!” “快来受死!” 的吼声席卷而起,整个无当军的气势扶摇直上。 相对应的,丹阳兵的气势明显降低。 居中方阵的溃散,更是使得两侧方阵也开始摇摇欲坠。 有几名士卒想转身逃走,但被军正及时斩杀。 各个牙将曲长等,都在竭力大吼着维持阵形。 无当军其他阵列,随着陌刀队的突进,重步兵蜂拥而上,像钢铁洪流一般推进。 “无当之军!” “章诳授首!” “丹阳鼠辈!” “快来受死!” 每迈一步,就要大吼一声。 长矛整齐的前插。 大戟整齐的下砸。 动作单一,但杀伤力巨大。 蜂拥的阵列前,个人的勇武被无限的降低。 丹阳兵矫健的身姿,显得毫无用处。 轻步兵跟随收割或者护卫左右空档,强弩兵连番点射。 无当军的方阵,就好像一个个巨大的战争机器,在收割着性命。 “密集阵型,密集阵型,盾兵顶上顶上!” 丹阳兵的阵列中,声嘶力竭的声音此起彼伏、 阵形已然严重不稳,溃散也是早晚的事情。 “许耽,带人顶上!” 曹豹大惊,还在怒吼,可一转头,许耽已经带人向侧边逃走了。 “汝,这是临阵脱逃,某必斩汝! 吕由,汝带本部人马顶上,稳住阵形,但凡有逃遁的,就地斩杀!” “唯!” 一员骁将出列,带着本部人马,形成一条条一字形阵列,向前压上。 ...... 这个时候,右翼的吕布军还没有与高顺军相交。 陈宫策马上前道:“飞将军,可令一支精兵抵御对方左翼兵马。汝亲率大军夹击对方突进的军马!” 吕布皱眉道:“对方后军还有万余人,其若来攻,为之奈何!” 陈宫急道:“陶谦兵若是溃败,我等岂能安身。 对方前军突进,我军斜上,便可把对方与后军切断。 令一支偏师钳制敌人后军,我军与陶谦部,在对方攻破阵列之前,绞杀这支前军便可,如此袁军必败。” “如此,就是比谁的速度快了?说到快,谁能比某快!” 吕布眯着眼睛转了转,伸手便要去爱抚马鬃, 刹那间,脸色就阴冷下去,直接下令道:“喏,秦谊,你和郝萌领本部兵五千,抵御高顺之兵。 魏续、侯成,你二人领本部兵五千防御袁军后军。 其余各部,随我包抄中军!” “唯!” 随着吕布的命令,各个将领奔归本部,旗帜挥舞。 大军方阵开始移动。 ...... 左翼刘备军,同样还没有交战。 他的步兵行进缓慢,赵云所部三千骑还在旁边和曹仁的一千骑在散步拉扯。 看着场中的变化,刘备惊讶道:“徐晃用兵,何其悍勇,陶使君的丹阳兵,乃是天下有数的精兵,溃败何其之快!” 关羽捋着胡须,眯着眼睛,冷道:“将无战心,兵无士气,精兵又有何用!” 刘备寻思道:“战机稍纵即逝,我军步军收缩防守,能否抵住对面徐盛的大军?” 关羽沉思了片刻,道:“无碍。” “既然如此,可令赵云带队斜插,分割袁军前军与其他军!” 刘备拿定注意,开始下令。 随着刘备军中旗帜摇动,赵云的三千骑开始调转方向,不再理会曹仁所部,直接向中军的徐晃部冲去。 ...... 看到吕布军和刘备军的动作,曹豹大喜,道:“哈哈,敌军前列冲锋太多,与其他军阵相隔,如此首尾不能相顾也。 如此,我军岂不是可以将之包围。 正所谓祸兮祸兮福之所倚! 张闿,汝率本部骑兵上前,分割敌军!但有逃亡之卒,立斩之!” “唯!” “唯!” 张闿领命,调转马头,直奔本部队列。 ...... 袁军中军大纛下,戏志才已经平复了心情,淡然的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 “徐公明真乃攻坚之悍将也,哈哈,如今已牵动陶谦、吕布、刘备三军合围。 此正好可施中心开花之计策!” “军师,何为中心开花之计策?” 袁卫压低嗓音问道,只有这样,才比较低沉,更像袁谭的派头。 戏志才解释道:“一军突进,吸引敌军来围,然后我大军趁势跟上反包围,内外夹击,中心开花! 公子,下令吧!” 袁卫:“......” 明知道某是个赝货。 他开口道:“军师,符节已授予汝,还请军师亲自指挥吧!” “谨唯!” 戏志才一本正经的躬身之后,才转身开始下达命令:“全军突击!” “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旗帜摇动。 ...... “全军压上,猛攻陷阵!” 陷阵军中,高顺面色平静,虽然麾下很多人都已经等的急躁难耐。 只要到了战场上,高顺就宛若一个战争机器,在寻找着战机,所有指令都是理性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夹杂其中。 其实,在生活中,高顺也是如此...... “吼吼吼!” 陷阵营就像只按捺已久的猛虎,大跨步的向前冲去。 毕竟前方一个个的人头,那不是人头,是军功,是明晃晃的钱袋子啊! 青州兖州的士卒,想升官发财分田娶小娘,全靠军功! 爵位高了还可以娶小妾,升一级能多娶一个。 ...... 陷阵营的对面,是郝萌和秦谊率领的五千兵。 主要是郝萌的四千多兵,秦谊现在的麾下只有五百多人。 两人也是知兵的将领,此刻以步卒围成密密麻麻的圆形大阵。 在外围的是拿着长矛的盾兵,后面是长矛兵,再一层是刀盾兵,再往里便是弓箭手。 层层叠叠,宛如乌龟壳一般。 看着如狼似虎的陷阵营,秦谊看了看旁边的郝萌,道:“郝将军,顶不顶得住?” 郝萌摇了摇头,道:“某看,是顶不住!” 一旁的健将曹性:“......” 他鄙夷的看了两人一眼,仗还没打就想逃,还怎么打? 不过对面一万人乌压压的冲上来,倒是真的有些恐怖, 高顺所部原先是方形阵。 随着陷阵营的前冲,两方阵列渐渐落后,其实就形成了箭矢阵。 箭矢阵,又名锥形阵。 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 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还叫牡阵。 第458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超过十万人的战场,南北纵横六七里,东西绵延五六里。 俯瞰而去,位于最北方的,是高顺的陷阵军,呈锥形阵,正在进攻圆阵的郝萌和秦谊军的圆形阵。 位于中间的,则最为混乱。 徐晃的无当军呈一个巨大的锥子形状,在冲击曹豹的丹阳兵。 吕布率领着一万兵士,和赵云率领的三千骑兵,从上下两侧包围切割而来。 其实,中心开花正常的套路,是徐晃军结圆形数阵,密集防守。 通过防守,不断消耗丹阳兵、吕布兵和赵云兵。 然后等徐盛军和高顺军茧除两翼,然后反包围。 但是徐晃军冲的太快,深入敌阵,已经看不到后方的旗帜指挥了。 即便能看到,徐晃大概率也不会收集阵形。 因为此刻的无当军与丹阳郡犬牙交错。 收集龟缩的话,对方极有可能趁势扑上来。 中心开花,不存在的! 此刻在徐晃的眼中,只有直捣黄龙。 至于身后包围而来的士卒,只要我杀得快,他们就追不上我,也就包围不了我...... 魏续、侯成率领的五千步卒,正在结阵,准备隔开戏志才指挥的八千玄甲军。 曹豹这边,为了防止被徐晃凿穿阵形,已经由吕由和张闿率部阻击徐晃。 然而,当张闿率领骑兵前往支援的时候,一直在外围散步的解烦军也动了。 他们从方阵之间穿过去,直扑张闿。 赵云麾下的骑兵可以骑射,张闿的徐州骑兵,能骑射的就不多了。 位于南方的,是徐盛率领的一万龙戟军,正在杀向刘备率领的五千步卒。 刘备和关羽,同样开始收缩阵形,变阵为圆形数阵。 《孙膑兵法》,他们都是有看的。 “轰!” 随着高顺的陷阵营突进郝萌的圆形阵。 随着徐盛的龙戟军扑向刘备军,场面愈发混乱起来。 尤其刘备军前,对方射出的箭雨中,居然夹带着一封封的信件家书。 龙戟军更是用低沉的嗓音,齐声大喝:“小沛已破,小沛已破!” “杀!” 正挥舞环首刀杀敌的刘备愣住,看向不远处的关羽。 关羽此刻已经下马步战,没办法,袁军的强弩太多,骑在马上目标太大。 关羽庞大的身躯不如吕布那般灵活,可以说是自带招箭引矢的光环......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备探寻的目光,关羽扭过头去。 “把家书扔掉,此乃袁谭疑兵之计,去岁打曹操的时候就用过一次!” 关羽大喝道。 闻声,身边亲兵跟着大喝。 刘备也跟着大喝,虽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上次从时间上看,袁谭肯定是疑兵之计,但这厮嘴好像算命一样,丝毫不差。 让人有点担忧。 然而,虽然关羽等人厉声喝止。 但还有人打开了家书。 家书不是一户户写的,而是一张纸上,写了很多户。 一户两个名字,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家里最主要人的名字。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近百户。 打头的就是刘备、关羽、赵云等人其小妾的名字,接着是其他人...... “小沛,真的被攻破了!上面有某和阿翁的姓名!” 有的士卒在上面看到了家人和自己的姓名,顿时惊叫起来。 话音未落,就看到身边人凶狠的目光。 他急忙跳开,大叫道:“兄弟们,小沛真的被袁公子攻破了,快回家啊,别打了!” 几乎同时,十几人也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们惊恐的大叫起来。 其中有了刘备的老兵,大声道:“刘将军,这是真的,上面有还你、关将军和赵将军等人的妾室姓名,还有某的正妻姓名!!” 刘备的脸黑如阴天,看着躁动的士卒们,他情不自禁的抓紧了刀柄。 有心想砍了这一名老兵,却是忍住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毛要给这些兵丁娶妻。 当时,他从曹操的策略中吸取经验,也开始四处搜集小娘,给身边的将领和小兵婚配。 如此一来,他们的家中有人,在战场之上就不会动辄投敌和逃跑。 而且士卒的士气和向心力也很高。 事实证明,这一点是对的。 但是......万事有利也有弊! 老窝被人偷,伤害会加成。 哪像之前平原县,城破不破的,士卒连理会都懒得理会...... “快回家啊!” “回家看看!” 五千士卒,刹那间散了一半,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再打,直接如潮水一般退去。 其所部竟是被郝萌和秦谊支撑的时间还短。 “支援中军!!” 徐盛并没有追击溃散的刘备军,而是直接折转方向,杀向中军。 几乎是前后相差不大的时间,被陷阵营突入阵中,眼看要杀到眼前时。 郝萌和秦谊也溃散了。 对郝萌来说,其是河内人,跟着吕布来到兖州,是要在兖州打下一片天地,和河内连成一片。 那样的话,也可以常回家看看。 结果,后路被断,只能一路逃到了徐州,与河内相隔千山万水。 回家回不去了,顶头的吕布,还不是很重用他。 所以郝萌的抵抗意志很是薄弱。 秦谊,则是已经被吕布伤透了心。 毕竟只要有送死的任务,吕布就会安排他上。 秦谊早就在盘算着离开吕布的法子了。 投降谁呢? 直接投降袁谭,不太好,直接投敌的话,影响名声。 而且万一吕布发火,杀了自己妻子和儿子怎么办? 他离开吕布容易,但杜玥离开吕布则有些难...... 两翼的战斗结束之快,有些匪夷所思,至于中军,此刻依旧在混战之中。 张闿被曹仁驱走,吕由根本遮掩不住徐晃的陌刀队。 他又不是章诳,自己上去硬抗,于是只能不断的督促身边的士卒,上去消磨徐晃的锐气。 ...... “要败了么?” 在距离战场三四里远的地方,陶谦的站立在一处较高的丘陵上,看着前方如潮的大军,身子变得颤颤巍巍起来。 “徐晃,生生以一万之力,突破了两万精兵的阵形,连身后的一万多追兵的都不管! 真是,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 旁边是同样颤颤巍巍的陈珪。 “难道,难道天要亡我陶恭祖!” 陶谦只觉的日暮途穷,脚底发凉。 “汉瑜啊,看来徐州是容不下我陶恭祖,我也无法安定徐州了,我要带兵返回丹阳,这徐州就交给你了!” 说着摘下印绶等物,就要递于陈珪。 陈珪:“......陶使君,你看千万不能走啊,除了你,没有人能安定徐州啊!” 陶谦摇了摇头,道:“刘玄德礼贤下士,爱民如子,又善于练兵,打仗,只有他才可以安定徐州。” 陈珪:“......”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忽悠谁啊! 对于刘备,陈珪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备麾下三个大将关羽、张飞和赵云,看着也很唬人。 但是今天,这啥情况,第一个溃败。 嗯,不对,赵云还在冲杀。 就在这时,他忽然指向后方道:“陶使君,看,好大的尘土,别驾糜竺的八千精锐来了,此战,还有的打!” 第459章 请称我糜东海 糜竺身穿银甲,头戴金盔,手持长枪,身背长弓。 骑在一匹高大的白色战马之上,大红披风随风飘扬,飒飒英姿。 身后跟随着八千名身披重甲的精锐马步军。 他们步伐整齐有力,气势汹涌。 旌旗招展,铁蹄和鞋底震天。 远远望去,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滚滚而来。 每个士兵都神情肃穆,目光坚定,看向前方的沙场,脸上不带半点畏惧之色。 他们的步铿锵有力,阵列宛如铁壁一般,让人不禁为之一振。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的天空,将整个战场映照得一片金黄。 糜竺和他的士兵们,仿佛被这金色的光芒所笼罩,神圣庄严。 “这是糜竺?” 陶谦和陈珪都有些愣住。 看到两人及亲卫的身影,糜竺抛开大军,一骑纵马而来。 依旧是雍容大方,敦厚文雅的气质,但一身戎装下,显得英姿勃发,充满了朝气。 “别驾糜竺,拜见陶使君,拜见陈长史!” 糜竺翻身下马,动作矫健。 甲叶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糜别驾?” 陈珪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陶谦则是脸色威重的开口道:“糜子仲,我已上奏天子,表汝为东海太守。 现在青州牧袁谭不为天子牧守青州,反而用兵徐州,正要靠汝等前往支援,也好收回东海郡之土!” “多谢陶君,末将谨唯!” 糜竺双手抱拳,牵过马匹。 这时,陶谦的情绪忽又变得哀伤起来:“子仲,青州那边有消息了,令弟糜子方及族人、僮仆一百九十四口,皆被袁谭那厮戕害。” 说到最后一句时,满是褶子的眼角上,挤出两颗豆大的浑浊泪珠。 “袁谭小贼,某与他势不两立!” 糜竺身形微微一颤,铿锵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指向西方。 随后其纵身上马,“嗵嗵嗵”扬起一片灰尘,归入军队之中。 下一刻,八千虎狼之士浩浩荡荡,奔赴战场。 此时的中军战场已经极为混乱,双方士卒彻底交织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糜竺的八千精锐,就如同生力军一般出现。 “糜别驾?” 曹豹看到一身铠甲的糜竺,吃了一惊。 随即大喜:“还请糜别驾,速速出兵,挡住徐晃那个疯子!” “放心,我既然来了,就要斩杀此僚!” 商人对于世道的变化,更加的敏感。 作为商人,糜竺在学习经商之余,并没有放下对兵法和武艺的学习。 他虽然经常以谋臣儒士的形象示人,但实际上弓马娴熟,甚至还在糜芳之上。 抵达战场之后,糜竺并没有选择一窝蜂的杀上去。 那样只会是给这场大战添油! 他要的是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一场告诉青州牧袁谭,他东海糜家不好惹的胜利。 在糜竺的指挥下,各种号令声响起,令旗挥舞。 八千士卒开始快速的列阵,与此同时,弯弓上弦,环首刀出鞘,盾牌拿稳,长矛大戟高举。 其徐如林。 到处都是铁甲叶片相互碰撞的声音。 糜竺所摆设的,乃是进攻型的雁行阵。 这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呈“v”字形,就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 原本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糜竺的打算,却是从两翼收割袁军,另外可以稳住刘备和吕布的溃军。 至于横冲直撞的徐晃,糜竺并没有任何担心,位于v字正中的,是八百强弩手。 这些强弩,可是来自青州,经过改良过的强弩,不是他糜家制作的仿制款。 只要徐晃胆敢冲到三十步以内,一轮齐射,纵使身背重甲,也会被射成刺猬。 他对曹豹的指挥有些嗤之以鼻,陶谦重用的大多是乡党和小人。 对他们这些徐州本地的士族和大商,在拉拢的同时,更多的是限制。 导致如曹豹这种劣将,都能成为一方大员,真是糟蹋丹阳兵的性命。 如此大战,对于徐晃这种愣头青的打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裂开阵形,放他冲击下一个方阵,然后强弩隐于方阵之中,突然射击。 哪有不断派兵上去硬怼的,这岂不是添油战术,让对方越杀越是舒爽。 “曹将军,可令吕由把阵形散开,放徐晃来冲击我军,如此,一轮齐射,便可将之灭杀!” 糜竺建议道。 与此同时,两翼的士卒,则是开始快速接近战场,只留八百弩手隐藏在曹豹的士卒之后。 “妙计,妙计啊,糜别驾居然懂军略计谋!” 曹豹震惊道,还想说些什么。 被糜竺瞪了一眼后,急忙开始下令。 他面上恭谨,心中则是嘀咕不已。 ...... 吕由抵御徐晃抵御的极为辛苦,看着士卒一个个的被砍死,他的心很痛。 毕竟带的都是乡兵,很多人都是一起长大的。 “将军,曹豹将军让我们把方阵打开,放敌军去冲击他!” 忽然,身边传令兵大声喊道。 “什么?他疯了?” 吕由一愣,回头看去,果然如此。 他急忙道:“快快快,快下令!” 尖利的哨声不断响起,方阵中的信号兵听到声音,回身看去,之间令旗摇动。 接着,各种大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原本厚实、密不透风的方阵打开,闪出一条通天大道! “将军,杀!” 副将杀得开心,见状便要前冲! 就在这时,徐晃的声音忽然响起:“结阵,防守!” “将军,为什么啊?我们不是无当么?直接冲击中军大纛,不就赢了!” 副将虽然第一时间执行命令,但还是不解的问道。 前面少了敌人,徐晃退入阵中。 他冷哼一声道:“汝蠢也,若是敌军被我杀穿阵形,某自要冲击中军大纛。 但是现在,他们故意裂开阵形,那就是希望我去冲击中军大纛! 你不要看那群兵好似松松垮垮的样子,其后必然埋伏着强弩手。 哼,对方将领的智商忽然提高了呀。 但是我徐某人虽然猛了些,却也不傻!” 副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贼人真是奸诈!” 发现问题,一定要及时调整战略进行改变。 而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徐晃军在指挥下,开始快速的收缩阵形,进入了数阵防守的状态。 这个时候,也该是中心开花之计了...... (戏志才:你终于想到我来?) ...... “什么,这个愣人怎么不冲了?!” 曹豹目瞪口呆。 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不要命的冲过来,眼看就要过来了,怎么又不冲了。 糜竺也有些惊讶,不过稍稍一怔之后,就再次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 “看来,对方大将,不是一味猛冲的蠢货啊。 如此,这战斗打起来才有点意思。” “糜别驾,他们不冲,某等怎么办,某等怎么办啊?” 糜竺淡淡一笑:“他们不冲,那我们便杀上去好了!” 他的眼神中隐含着畅快和萧索的情绪。 畅快,是因为从今天开始,他糜竺不需要装了,不需要看着别人的眼色了。 萧索,是因为...... “陶使君已经表我为东海太守,以后,可以称我为糜东海。” 第460章 神机妙策 在糜竺的带领下,糜家军无疑是携着仇恨而来,战意高昂。 整齐的队列,凶狠的眼神,雄浑的号子。 甫一出现,便震慑了战场。 在他们的帮助下,无论是位于中路的丹阳兵,还是两翼溃败的刘备关羽军和郝萌秦谊军,都开始稳住脚步,收拢溃军,再次组成阵形。 刘备和关羽大声的招呼着,士卒渐渐聚成一团。 麾下士卒,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家眷。 当然最重要的是,刘备和关羽的死忠还是很多的,他们都没有说家眷问题。 那些死忠自然也不会说家眷问题,或者暂且压在心中。 至于郝萌和秦谊这边,本来就是一触即溃,此刻见有反转的可能,也开始招呼士卒汇集。 两人现在都有种吕布想找机会杀自己的感觉。 若是吕布大败,一万五士卒,再死掉一半......到时候真想下手也要衡量一二。 但若是吕布大胜,两人这番表现,难保其不趁机发难。 巧妙的,整个战局,开始发生逆转。 位于中间的徐晃开始不断的龟缩,原本的各个方阵,是分开的,现在在指挥下开始聚拢。 丹阳兵的将官同样是经验丰富,他们急忙指挥士卒,想阻隔各部汇聚。 如此一来的话,相当于把徐晃军分割成七个小部,然后分别绞杀。 “突击!” 关键时刻,陌刀队再次出手,担纲突击任务。 丹阳兵虽然凶狠,但根本遮掩不住陌刀的侵袭。 这是由身高、力气和装备,带来的三层降维打击。 甚至就像是突击的铁骑一般,势不可挡。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晃军逐渐汇聚,形成一个超大的圆形数阵。 数阵是作战时采取的一种密集的战斗队形,《孙膑兵法·十阵》:“数阵者,为不可掇。”(掇,掠取,引申为割取、击破。) 意谓数阵的作用是防止敌军击破。 数阵的列法是,行列间距离间隔要缩小。 但必须行列靠近而不混乱,兵器密集而使用自如,前后要能相互支援。 若敌人退走,不要出阵追击; 敌人进攻,不要出阵阻击,或者截击其迂回部队,或者挫其前锋锐气。 阵势要严密得无隙可乘,稳如泰山。 若如此,便不会被敌人攻破。 圆形数阵,从直观上看,就是密集的圆形阵。 但是其中兵种搭配和层叠搭配,又有一些细致的讲究。 徐盛的无当军居中。 高顺和徐盛两翼夹击,玄甲军正击,三军逐渐蔓延,形成包饺子的姿态。 袁军也就真正的形成了中心开花之势。 这个时候,就比吕布等人是先攻破徐晃的圆形数阵,还是自身先被击溃了。 因为糜竺八千生力军的加入,局面渐渐变得胶着起来。 无数的士卒组成小股的锥形阵,试图冲入敌军阵营。 长矛、大戟交错挥舞,刀光剑影之中,士兵们奋勇杀敌,大声呐喊。 此刻的吕布已经下马,他手持马槊,连续戳翻四个士卒。 但每当他想再进一步的时候,总有人及时补位。 阵形实在是太严密了!! “吗的,真搓火,赤菟要在,老子抬死你!!” 急切之下,吕布也飙起了家乡话。 若是他的赤菟马和西凉铁骑还在,一个陷阵突陈,早攻破了这个圆形的乌龟阵。 但是现在,他虽然依旧勇猛无匹,但没了赤菟马,速度却跟不上了。 速度跟不上,对方便可以及时补位。 及时补位,阵形便无法撕裂...... 至于另外一位万人敌关羽,和准万人敌刘备。 此刻却是龟缩在阵中,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徐盛的龙戟军。 一千精英硬弓手和强弩手隐藏在军中。 尤其统帅徐盛,看似气势雄壮,动不动就让人吃他一戟。 但实际上,弓不离手,连珠箭更是防不胜防。 刘备还好些,个头不是太高。 两米左右的关羽就惨了,佝偻着腰,缩着脑袋,生怕被人瞧见。 ...... 真正的战场鏖战之时,哪有电视剧里摆pose一般的霸王降世:“还有谁?” 就算真的摆,那也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 ...... 丘陵之上,陈珪眯着眼睛,忽然开口道:“徐州,南方好像有烟尘飞起,我恐是袁谭的铁骑然后,准备来突击我们。” “哼!” 陶谦的脸上闪过一道厉色。 “他不来则以,若是来,我这两千丹阳精兵,会让他有来无回。” 陈珪:“......” 他看着周围防护陶谦的两千精兵,实在是提不起什么信心。 今天邀击袁谭,之所以打的这么胶着,不就是因为你们丹阳兵不抗打么? 若不是吕布军和刘备军,两翼包围,你那两万丹阳精兵早大崩溃了。 这个时候,陈珪也有些疑惑,刘备的军队,按说很能打啊,怎么今天也一触即溃了。 若不是糜竺带着八千精锐及时赶到,他们恐怕都已经撤往郯县了。 陶谦瞧出了陈珪的疑惑,解释道:“陈君且安心,我这两千丹阳兵看似普通。 实则都是真正的精锐,尤其队列里隐藏了一千硬弓神射手,他们可是自小在山林中打猎的猎户。 袁谭不来则以,来则让他有去无回!” 陈珪点了点头,一双浑浊的老眼看似无神,实在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士卒。 仔细一看,果然发现精气神都不太一样,顿时安心下来。 ...... 与此同时,袁谭、文稷、典韦、张汛四人带着一千玄甲军,已绕到了陶谦所在丘陵正南。 没办法,陶谦军两个大纛都很明显。 而陶谦这个竖立在丘陵上,尤其明显。 杂草丛生,骏马的奔驰,并没有掀起太大的尘土,视野自然也是很好。 典韦还在认真的向袁谭请教着:“公子,这个用兵之道,有什么神机妙策没? 就是那种万能的解药!” 用兵之道,也有什么万能的解药?! 袁谭呵呵一笑,解释起来,反正他说也不是说给典韦听的,教的对象也不是典韦,所以没必要置气。 文稷和张汛一阵苦笑。 尤其文稷,他自诩在青州的带兵水准,自己差不多是济南大学的水准。 而典韦的带兵水准,在他看来,只能算是过乡小学的水准。 现在典韦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怎么考上青州太学,还问有没有什么神机妙策...... 想一招鲜啊! 第461章 骑马对兵 神机妙策! 穿越过来的军事知识,如走马观灯一般在袁谭脑海中闪过。 前世的一些军事方面的记忆,同样交相呼应。 袁谭想起一位名将的话,开口道:“用兵一道,兵法万千,首先还是要掌握好基础知识。 至于有什么什么神机妙策。 我倒有一句话要送给恶来你。 如果汝真的悟透这一句话,和古代的名将项羽、韩信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什么?! 典韦牛眼瞪起,直接翻身坐直了身子。 文稷也有些诧异,带兵一道,真的有什么神机妙策? 真的有一招鲜啊。 张汛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在周围众人的注视中,袁谭淡淡开口道:“千章万句,不过‘致人而不致于人’。” “啊?” 不少人有些疑惑。 文稷却是一震,脑海中犹如一道灵光闪过,刹那间好似醍醐灌顶般。 张汛见状,急忙皱眉苦思。 只有典韦疑惑的问:“致人而不致于人,啥意思?啥意思?” “啾啾!” 袁谭一拍马屁股,策马加速而去。 文稷也急忙拍了拍马屁股,加速离去。 也不知道是怕被打扰他悟道,还是怕被传染...... “啾啾!” 张汛正要也拍马离去。 典韦急忙叫道:“张将军,这啥意思啊?” 张汛一怔,连忙减缓马速,认真解释道:“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虚实篇》:‘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意思就是,‘大凡先期到达战地等待敌军的就精力充沛,主动安逸,而后到达战地匆忙投入战斗的就被动劳累.所以,善战者调动敌人而决不为敌人所调动。’ 公子不说前面的几句,只说‘致人而不致于人’,意思就是在战场之上。 要调动敌军,按照我们的想法而动。 而不能我们按照敌人的想法而动。”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典韦听不懂,再度详细分解道:“你看啊,比如我方想勾引对方冲阵,对方不冲阵。 那我们就要示敌以弱,甚至假装溃败。 如果对方最终冲阵了,这个就叫致人。 至于不致于人嘛......” 典韦接话道:“就是敌人想让俺咋样,俺偏偏不咋样,对吧!” 张汛点点头,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方想让你怎么样,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分清楚。 比方溃败,你要分清楚,是真的溃败,还是假装溃败。” “这个?” 典韦挠了挠头,“管它真的假的,俺一戟杀上去便是。” 张汛道:“如果典将军是这样想的,那还是不要做统帅的好。 其实,这些话,都是某弟文远闲时教导于某。 但其却没有想过,某是汝兄,汝如此教导,某岂能听! 如此算来,文远看似名将,但是还没有做到致我,呃,是致人。” 典韦嘿嘿笑了起来,问道:“那张将军,若是敌军撤退,你怎么分辨是真的还是假的?” 两声张将军,叫的张汛心花怒放:“这个,文远也说过。 部队退却时,如果旗帜参差不齐,鼓声有大有小,不能相互呼应,号令喧嚣不一,这是真正的败退。 如果旗帜整齐,鼓声呼应,号令统一,表面上人马纷纭,实则似乱非乱,虽然是在退却,却不是真正的败退。 这第二种,必然有奇兵。” 典韦道:“那我们迂回这么远,若是一举杀死陶谦,岂不就是奇兵!” 张汛道:“正是如此。” 典韦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用兵,最喜欢用奇兵啊!” 一千骑说着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陶谦所在两三里外。 彼此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动作。 “哎呀!” “快跑!” 看到一众千骑,陶谦军顿时出现了一片混乱的景象,旗帜都倒了大半。 鼓声也开始变得有大有小,好似纷乱不已的景象。 各个将官在大声的呼叫着,似乎号令不能统一。 典韦眯起眼睛,问旁边的张汛道:“张将军,这个,这个按你刚才所说,陶谦是不是要溃败了,我们是不是要追上去,砍杀陶谦,劈倒大纛!” 张汛也眯着眼睛,道:“按说是应该这样,但某还是拿不定主意,看公子怎么说吧!” 典韦:“......” 感情你说的头头是道,真到临头了,却是睁眼瞎! 怪不得张辽是名将,你武力不必他差,反而就是个曲长...... ...... 袁谭和文稷虽然加速了,但距离典韦和张汛并不远。 两人的对话,声若洪钟,自然也是听的清楚。 此刻,大军减缓速度。 袁谭看向文稷,笑道:“是冲还是不冲啊?” 文稷:“......” 他苦笑道:“虚实之间,哪有什么定论! 陶谦军虽然一片混乱,但却乱中有序,而且溃逃的并不多,而且前有一处丘陵,不利于我军冲锋,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冲呢。” 袁谭点点头,指着前方道:“陶谦选了这样一块对骑兵来说极为不利的地形,又提前到达阵地等待我军,如今精力充沛却一片混乱的要撤退,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现在我军迂回了那么远,到达阵地,看到对方一片慌乱就匆忙的投入战斗,岂不是被动劳累。” 张汛点点头:“公子说的极是!” 典韦也点头道:“还是公子看的准,虚虚实实,一眼便知! 俺要是有公子这眼力劲就好了!” 袁谭:“......” 若不是典韦武力值太高,他都不太想要这个护卫了。 “若要不致于人,那就不要冲阵!” 文稷点头,于是,一千骑兵又策马到了陶谦军的正东方,再次缓缓接近。 ...... 丘陵之上,陶谦脸色阴沉,骂道:“袁谭小儿,果然奸诈。 陈君,为了能让其上当,我们必须要溃败的更加真实些。这样,汝带一千人马,假装溃败。” 陈珪:“......” 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在战场上折腾,汝是不知道,卢植公是怎么死的了! 不过,这话, 他自然不可能说。 陶谦可是豪强军头子出身,翻起脸来,可是一点都不认人的。 这也是他心底不太喜欢陶谦的原因。 向他们这样的士大夫家族,彼此之间做事(彼此,只得是大家地位差不多),其实都是有底线的。 只有那些边军头子,和宦官之属,才是没有底线! 翻起脸来,谁都敢杀。 “唯,老夫这把老骨头,也要拼一拼了!” 陈珪颤颤巍巍的起身,心中的怨气之大,城府如他般深似东海,一时之间,都有些压抑不住。 毕竟假装溃败,带的一千兵肯定是一般的兵丁。 袁谭小儿如此奸诈,若是来追杀我陈珪,不去冲击你陶谦怎么办? “面对袁谭的十万大军,咱们谁不拼啊,拼赢了徐州才有明天!” 陶谦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善了。 陈珪心中一叹,脚下动作顿时麻利起来。 第462章 竞争力很大 战场之上,犬牙交错,一个个方阵如星罗棋布,彼此吞噬。 这是一场正面的交锋。 而在陶谦军的后方,则是出现了袁谭这一支奇兵。 “兵法之道,就要正奇相交,有正有奇,才能充分调动敌人,做到致人而不致于人。” 袁谭看了文稷和张汛一眼道:“文稷、张汛,你二人带神射手向前,射穿他们的鼓面。” “唯!” 两人领命上前,大约百十骑纵马上前,在距离一百二十步开外,一支支利箭呼啸而去。 看到这一幕,陶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诮。 射的好! 若是再射杀我方数十人,这溃败就更加的明显了。 到时候,某不信你们不冲锋而来。 就算围而射我,又有何妨! “嘭嘭嘭!” “嘭嘭嘭!” 百余支利箭破空而来,陶谦所部竟无一丝惨叫声响起。 不少陶谦部精兵嗤笑起来。 “这么远就射,还真是胆子小!” “嘿嘿,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也。”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鸣金声忽然响起。 陶谦顿时脸色大变,苍老的身躯霍然而起,举目看去,只见袁谭的军中,居然携带着几十个金钲,此刻敲得正欢! “擂鼓,擂鼓!” 身边的曹宏嘶哑着嗓子大叫,而嘭嘭嘭的沉闷声响起,扭头看去,鼓面皆已被射穿。 “叮叮叮叮!” 随着袁谭的一声令下,那携带着金钲的骑卒,拼了命一般敲起来。 声音尖锐,划破云霄,直接响彻大半个战场。 “袁谭小儿!!” 陶谦目眦欲裂,正要破口大骂,胸中却是一阵剧痛,下一刻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陶使君,陶使君!” 曹宏顿时进退失据,上前扶住陶谦,环顾左右道:“撤,快护送使君大人撤退!” “老夫还没死,弓上弦,准备射击!!” 已经几欲晕厥的陶谦,眼中忽地闪过一道厉色,整个人仿佛打了肾上腺素一般,又清醒过来。 他伏在曹宏身上,厉声的大喝着。 “使君!” “主公!” 身边的亲兵侍卫们,不少人眼中含泪,但仍旧依言悄悄的弓箭上弦。 ...... “哈哈哈哈!” 文稷和张汛已经纵马返回,看着狼狈逃窜的陶谦军,和主战场上骚动的情形,忍不住放声大笑。 “公子,快快下令追杀陶谦吧,此战必能砍下其脑袋。 吕布、刘备和糜竺三人就算能逃走,也必然自相内斗,徐州已在我们囊中。” 袁谭闻言,没好气的骂道:“追,追什么追,教你们半天的兵法白教了。 无论什么时候,再大的好处,都不要影响我们的判断。 你看敌军,虽然陶谦晕倒,但士卒间撤退有序,旗帜也不倒,我看八成是陶谦诈死! 更何况,敌人数万溃兵马上就来了,赶紧给我继续敲,然后撤退!” 文稷一震,连忙抱拳道:“谨唯!” 袁谭这才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陶谦活不久了,所以没必要硬冲。 若此刻的是曹操,他肯定会下令冲杀,斩下曹操的头颅。 当然了,是令张汛和文稷冲,他在后面压阵...... 正在正面鏖杀,急促的鸣金声从身后传来。 战场之上,正在鏖战的丹阳兵顿时一个激灵。 不少人回头一看:只见守卫陶谦的兵卒,约有千人在逃遁,而鸣金撤兵之声,便从那里传来。 而丘陵之上的士卒,似乎也在逃遁。 “不好,陶使君被偷袭了!” “不对,这是陶使君之计策,他本就是要伏杀袁谭的玄甲军。” “肯定是没有成功啊,鸣金撤兵,再不撤,我们就是违反军令了!” 曹豹、吕由、张闿等人,在短暂的犹豫下,就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毕竟鸣金声太过急促,很多丹阳兵已经开始躁动后撤了。 “这个鸣金声是假的!” “袁谭最爱用这一计策!” 人群中不乏对袁谭有所研究和了解的将领,尤其吕布和兖州的将官。 据说当年袁谭打张济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招...... “这个时候不能撤,顶住,顶住!” 白甲白马的糜竺更是声嘶力竭的大喝,一箭射杀了一名逃遁的丹阳兵。 但撤退的势头一起,谁还挡得住。 管他真的假的,人们肯定都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就连刘备和关羽也纷纷调转身形,快速撤退起来。 郝萌和秦谊更是跑得飞快。 再打下去,小命都要不保。 管他撤退的鸣金声是真的还是假的,肯定是真的。 我相信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宋宪等人同样抵抗的极为辛苦,此刻见状,也是赶紧疯狂逃遁。 打出邪火的吕布还想再战,被麾下一冲,彻底遮掩不住。 无奈之下翻身上马,也加入了逃遁的序列。 “杀!” “杀!” 敌军撤退,那肩膀上顶着的军功就愈发耀眼起来,原本还要靠命去搏,现在几乎是上去能抢。 烟尘弥漫,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保持阵形。 不用将官们鼓励,士卒们如狼似虎一般冲入敌群。 这个时候,轻步兵的作用终于更大的显现出来——收割战场的果实。 因为重步兵蜂拥在前,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的力气,重重的铠甲之下,也很难追上逃命的敌军。 所以,重步兵们,大都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嗯?” 乱军之中,徐盛忽然惊讶的发现,即便是在战场上歇息,徐晃的无当军和高顺的陷阵军,那些没有参与追击的兵卒,依旧保持着阵形。 似乎在防御着并不存在的敌人。 “结阵,结阵!” 徐盛心中一震,急忙大声的嘶吼起来。 大家都是一军之将军,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徐晃无当,二愣子打法一往无前。 高顺军纪森严,陷阵突陈,也是势不可挡。 文稷虽然个人勇武高些,但带兵稍嫌稚嫩,总体算是吊车尾。 可关键人家是公子的舅子啊...... 以后谁当都督,这竞争力很大! 在他的指挥下,那些重步兵和没有追击的龙戟士,又开始结阵。 几乎是在他们刚刚结阵完成,嗵嗵嗵震天马蹄声呼啸而来。 一名骑白马的将军,率领着两千多骑卒,减缓了速度。 第463章 分兵劫掠 看着前方的重甲士卒忽然开始列阵,密集队形。 加速冲锋的骑卒们急忙减缓了速度。 为首的一名姿颜雄伟,骑白马的大将,正是赵云。 赵云拉着缰绳,浓密的眉头紧紧的皱成川字。 为了掩护大军后撤,他特意带着两千多骑卒断后,觑见徐盛军阵形不整,便想趁机冲杀一波,以震慑敌军,使得对方放弃追杀。 谁知对方的警觉性如此之高,竟然在大胜歇息之时,忽然又开始结阵...... 徐盛也看到了呼啸而来,又堪堪停住的骑卒。 他的心脏瞬间加速跳动。 差一点,自己就将遭遇一场大胜中的小败。 虽然对于整个大的战局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对他徐盛个人来说,却不啻于一场灾难。 有时候,出彩并不是取决于你个人的能力,而是取决于你身边的人。 他徐盛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 但徐晃和高顺的表现更好,那么他就可能成为笑话,进而彻底失去成为都督的可能。 “呼!” 徐盛深吸一口气,深深的告诫自己。 以后在战场之上,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走!” 战场大定,赵云此举本来就是为了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自然不会再战。 而他逡巡战场,发现解烦军,及其他军队,已经快速袭击而来。 于是再不迟疑,撤兵而去。 ...... 由陶谦军、吕布军、刘备军、糜竺军四军邀击袁谭的这场大战,以过程惨烈,结局吊诡的形式结束了。 数万士卒逃遁,阵形不整,甲胄刀兵遍地。 袁谭令文稷率领玄甲军和徐盛率领的龙戟军衔尾追击,陶谦、吕布、刘备等人根本不敢停留。 路过兰陵、阴平等三县,连城都没有进。 直接一顿逃遁到了郯县和襄贲县。 在逃跑的过程中,陶谦不忘安排接下来守城的事宜。 其令吕布率军驻守襄贲县。 自己带曹豹、驻守郯县。 如此两城呈掎角之势。 令刘备在沂水边安营下寨,糜竺于沭水边安营下寨。 如此,郯县及两军又成三角之势。 ...... 吕布再次接受了陈宫的意见,也领兵在城外安营下寨。 襄贲县也做成了掎角之势。 如此两城三寨,遥相呼应,又以沭水和沂水为屏障,可以说是层层叠叠,易守难攻。 陶谦刚安下心。 但是琅琊国和彭城国那边就传来了坏消息。 小沛被破,彭城国举国皆降。 高恒已经领兵到了下邳国。 琅琊国那边的消息也好不了哪去。 鲁肃公孙犊奇兵入开阳,守将昌豨被杀,孙康逃走。 随后张辽、张合举兵压上,臧霸所部大败。 臧霸和孙观带兵逃回即丘。 其他吴敦、尹礼等将直接投降。 据守莒县的萧建,在太史慈和许定等人的围攻下,也举城投降。 ...... 眨眼之间,偌大的徐州,仅有东海郡、下邳国和广陵郡在手。 而下邳国和广陵郡的兵力、粮草也被他抽掉的七七八八。 有消息称,袁术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趁火打劫了。 “这次是真的日暮穷途啊!” 连番打击之下,陶谦一蹶不振,卧床不起。 忙令儿子陶应暗中收拾行装,准备返回丹阳老家。 不过受打击颇重的他,身子不适,也就没有立即成行。 ...... 与此同时,袁谭这边形势一片大好。 因为之前攒下的名声,又因为贾诩的围城后降而不赦的指令,很多城池望风而降。 只要他攻破襄贲县,太史慈那边攻破即丘县,两路大军近十万众,会师于郯县。 则徐州指日可下。 一旦东海郡到手,战线可以直接推进到下邳国和广陵郡。 到时候他袁谭就要再会一会号称“路中悍鬼塚中枯骨”的叔父袁术袁公路了。 不过,现在还多出一个朝廷任命的扬州牧刘繇。 照此以来,现在还未成年的孙策,恐怕会彻底失去成长的机会。 三国,哪里还有三国。 袁谭并没有急于攻城,兰陵县以东的这一战,他缴获了大批辎重,连连接收好几个县,一下次吞的太多,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和消化。 同样,战死的士卒,各种功勋的计算,等等。 繁忙自下,袁谭又从后方调来不少人。 当然,天气炎热也是一部分原因。 所有尸体,都是就地焚烧。 敌人的尸体焚烧直接撒入大地和河流,以肥沃土地。 自家阵亡士卒的骨灰,自然要送到泰山。 泰山的忠烈庙一期已经开始启用了,后续的二期、三期等还在建设中。 暂时没有进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襄贲县和郯县,是真正的坚城。 尤其郯县,厚度和高度都达到了六丈,稍次于长安城。 其又位于沭水和沂水之间,其内物资粮草充足,可以说是真正的易守难攻。 攻城器械和辎重在路上。 袁谭目前还没有让士卒蚁附强攻的打算,那种攻城之法,伤亡太巨。 一旦旷日持久,将会大大拖慢他一统天下的脚步。 不久之后,贾诩和郭嘉双双联袂抵达前线。 两人对于袁谭并没有在大胜之后骄傲自负,更没有急于攻下郯县、襄贲县的做法,都表达了赞同。 毕竟陶谦虽然大败,但扔拥众数万,麾下吕布、刘备都是一时名将,陈宫、陈珪等人不乏谋略。 糜竺更是举整个糜家之力来支援陶谦。 如今襄贲县和郯县又是彼此相望,环环相扣。 ...... 照例军议,四大顶级谋士开始建言献策。 戏志才依旧是第一个站出来:“徐州富庶,兵员、粮草源源不断! 我开门与其重兵攻略郯县和襄贲县这样的坚城,劳苦动众难以建功。 不若抛弃这两城,直接分兵劫掠徐州的后方,掐断他们的粮草和后院。 如此釜底抽薪,陶谦困守坚城,也是徒劳。” 袁谭点点头,戏志才的见解一向明确,而且直指核心。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和兵员。 只要分兵劫掠东海诸县和下邳诸县,断掉粮草。 那胜利指日可待。 毕竟陶谦困守在郯县的所部,有数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都是海里去的。 当然了,分兵劫掠的坏处,就是对名声不太好。 第464章 怎么这么猛 对于戏志才分兵劫掠的计策。 袁谭并没有选择拒绝。 对于一个合格的掌舵人,名声只是工具,而不应该成为累赘。 不过在他皱眉苦思的时候,郭嘉显然还是会错了意。 他开口道:“公子,法和仁慈,那是对自己辖下子民的。 对于敌人,不好意思。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荀攸亦道:“尤其是东海糜竺,其盗取了我青州很多东西,对于东海糜家的地盘,更应该大肆劫掠和破坏。” 闻言,郭嘉和戏志才不住的点头。 贾诩趁着两人点头的时候,赶忙开口道:“我军已占有徐州两国,和陶谦之间的攻守之势已经转换。 当此节时,还是要以消化彭城国和琅琊国为上。 毕竟去岁刚破曹氏得兖州,如今,又将琅琊国和彭城国收入囊中,威名远着,军势强大。 若是凭借琅琊国和彭城国内的丰饶物资,褒奖吏士、安抚百姓,使人们安土乐业。 则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更加的强大,到时候覆灭陶谦之辈,翻手之间而已。” 郭嘉点头道:“陶谦垂垂老矣,麾下又有吕布陈宫和刘备糜竺等势力,内部必然暗流涌动。 我们加大攻击,三人必然紧紧抱团在一起对抗。 此次劫掠之后,不若我们先撤兵回去,如贾公所说这般发展内政,消化所得。 外部压力不在,陶谦、吕布和刘备三人必然内讧。 与此同时,我军北上支援麴都督,尽快扫平公孙瓒,恢复马匹。 至于徐州这边,则静观其变。 变成而后击之,一击可轻松定也!” 贾诩看了郭嘉一眼,心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汝要不要这样顺着我的话说,好像我和你一条战线般。 不过,他也没有辩解,干脆眼睛微眯,准备先苟一波,看看状况。 袁谭认真想了想道:“我们如果要撤兵的话,琅琊国和彭城国是决计不会还给他们的,一定要守住才行。 至于东海郡的六个县,倒是可以留下三个,如此也好让他们彼此相争。” 荀攸等人的目光落到了沙盘之上。 东海郡目前已经攻占的六个县,戚县、合乡县和昌虑县位于东海郡的最西方,夹于鲁国和泰山郡之间以及彭城国之间。 如此可以把三地连成一片,自然要留有兵卒驻守。 至于兰陵县、氶县和阴平县,则位于东海郡腹地,距离郯县一日可到。 如在此留有兵卒防守,少则不足以防。 多则不足以让陶谦等人内讧。 荀攸道:“我们先去劫掠东海郡、下邳国诸县,然后再撤兵,并令精兵驻守琅琊国和彭城国,以待其变!” 戏志才也建议道:“留下兵士不可过多,守城有余,而进攻不足便可。另外,东海郡我们即便撤走,也要把兰陵县、氶县和阴平县的百姓豪强全部迁徙到兖州。” 他毕竟是实用主义...... 顿了顿,又补充道:“兖州四战之地,县多残破,人口不足。徐州一向富庶,关中关西及豫州之人迁徙避难,多居于此,人口众多。 若不迁走,陶谦年纪大,思乡心切不足为虑,若是刘备或者吕布这等豺狼主政,则都是士卒来源。 我们把他们迁走,实际上也是在帮助他们避免兵灾啊!” 最后一句本来是不想说的,鉴于有些人私底下说公子是名声好处两手抓,而且两手都要硬。 至于极少数人骂袁谭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好像也是一个意思。 所以,不得不照顾下袁谭的感受。 果不其然,袁谭很是认可的点头道:“是啊,迁走只是一时的痛苦,留在此处,战事一起,将是无穷的痛苦,男的被抓去当兵,女的在家中劳作。 但有所变,男子被杀,女子沦为官妓和他人妇,家中儿女无人问津,也都是常态。” 典韦忍不住感慨:“真的好惨!” 大厅中的其他武将,也终于找到了一点存在感,纷纷点头道:“太惨了,太惨了!” “是啊,赶紧迁走,赶紧迁走!” 袁谭:“......” 他在考虑以后军议的时候,是不是先和郭嘉等人先内部沟通,然后当着这群武将大老粗的面,只说一些高大上的东西,不然的话,这群带兵的家伙要是学这么不要脸了...... 贾诩建议道:“分别劫掠之前,我们还是要重兵攻城几日,以震慑陶谦吕布等人,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此乃老成谋国之计,贾公果然是大才啊!” 袁谭发觉贾诩最近进策言很积极,而且每次说完,都要一直看着他,于是夸赞道。 果然,闻言之后,贾诩心中欣慰,他正要谦虚一番,再吹捧一下袁谭。 如此你捧我,我捧你,大家开心。 谁知道戏志才根本没给他机会和时间,又进一步建议道:“最好能再击败吕布刘备等人一次,令其不敢在城外立营,做什么犄角!” 郭嘉笑道:“是啊,掰断他们的犄角。让他们下次龟缩城中挨揍,别在想什么掎角之势! 面对着我方大军,不老老实实的防守,还尽想着进攻,就是没挨够!” 闻言,军帐之中顿时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帐外远处忽然想起急促的马蹄声,还隐隐约约有:“八百里加急急报,闪开,闪开!”的喝斥声。 噔噔噔! 随着马蹄声的接近,“八百里加急急报,闪开,闪开!”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闻言,郭嘉戏志才等人眉头皱起,都忍不住看向了沙盘的北方。 麴义是打公孙瓒小能手,亲率五万大军,和十万大军的刘虞夹击公孙瓒。 而且是被袁绍和袁谭打的半残了的公孙瓒,不会又出什么意外吧。 袁谭则是目光闪烁,这个时候的急报,除了麴义那边出问题,还有什么地方出问题呢? 豫州的郭贡和袁术正在争斗。 袁绍的小弟曹操已经进入关中。 这个公孙瓒,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啊,简直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历史上,袁绍的心思,大部分都在和公孙瓒死磕上,从191年左右,一直死磕到199年,整整打了九年。 而袁绍可是士大夫的领袖......麾下文臣武将,堪称梦幻。 若不是他和公孙瓒打了这么久,哪里轮得到曹操坐大的机会。 早几年打败公孙瓒的话,曹操连迎接天子的机会都没有。 恐怕在吕布陈宫在兖州搅风搅雨的时候,就直接归队了。 果不其然,加急信件到了手中,袁谭的神色凝重起来。 “辽东太守公孙度,令麾下大将柳毅等人,逆泒水而上,袭击麴义等人后方。 公孙瓒趁势大军全部回转,两面夹击,大败麴义。 刘虞麾下部众虽多,但相互之间并不统属。 刘虞不懂军略,反应缓慢,待公孙瓒大军南下大败麴义之后,方才姗姗来迟。 结果被公孙瓒回头再次打败,其本人也被活捉。 十余万大军四散而走,溃兵千里。” 闻言,众人尽皆大惊。 一直被他们袁公子按在地上摩擦的公孙瓒,怎么这么猛?! 第465章 局势再度动荡 在辽东太守公孙度的帮助下,公孙瓒大败麴义,生擒刘虞。 一时间,威名再次卓着天下。 ...... 兰陵县,次室亭,袁军大帐。 关于幽州的军报,已经传遍了众人。 因为公孙度袭扰的是麴义的后方,先断了斥候。 事情急转直下太快,所以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回来。 麴义还是有着不错的军事素养,虽然事发突然被击败,但也基本保住主力不失,且没有演变为溃败。 随后趁着公孙瓒分兵回军进攻刘虞之际,带兵反扑,击败了公孙瓒的分兵。 接着,又回军驱逐了公孙度。 如此,也保住了渤海郡和河间国的中部及南部大部分地区不失。 同时,消息传到了历城。 郭图他们在得知消息后,已派遣徐荣带兵五千到渤海郡策应。 并第一时间传讯给袁谭。 ...... “诸位,我们之前商量的方略,可能要进行一定的调整了,你们怎么看?” 袁谭看向郭嘉等四人。 郭嘉第一个发言道:“北方的问题,必须要先解决,幽州多马,乌桓人人可战。 无论是谁占据北方,都随时可以拉出一支数万人的骑兵。 来无踪,去无影,这是心腹大患! 原本幽州牧刘虞公,和袁公之间有结盟之好。 我等倒不可为。 如今公孙瓒大胜,其必然自傲,极有可能斩杀刘虞并全据幽州之地。 刘虞虽然兵败被擒,但军队实力尚存,且其名声较好,一旦被杀,则幽州之地众人必然同仇敌忾。 当此之时,我军挑选精锐,北上逆袭,一定能够将他们消灭。 同时也可震慑幽州之地的乌桓人,让他们听从我们的号令。 至于徐州之地,经由此败,陶谦恐怕命不久矣。 吕布与刘备之间必然相争,如此没有精力给我们添乱。 届时,我们平定幽州,再下徐州,一战可定。” 戏志才有些可惜的说道:“如此一来,便不能分别劫掠东海郡和下邳国诸县了。” 荀攸笑道:“无妨,得之东隅失之桑榆,虽不能分兵劫掠,但公子却留下好名声。 我们再下徐州之际,那么徐州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 贾诩眉头紧锁,道:“以诩来看,无论是吕布还是刘备,都不足为虑,北上则必须北上,但彭城国和琅琊国,还需重兵把守。” 袁谭点了点头。 四大谋臣都发言之后,他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筹划一个方略吧!” ...... 兵贵神速,很快,袁谭便拟定了最新的方略,以及出征幽州的兵将名单。 鲁肃被任命为琅琊相,宁国将军张合为琅琊都尉,以公孙犊、高恒、李典为副将,并王凌等人领兵三万,防守琅琊国。 防备徐州,发展青州模式的内政为主。 以郭嘉为徐州刺史、彭城相,司马将军于禁为都督,副将高顺,并陈登、李整、薛兰、李封、牛金等人领兵五万,驻守彭城国及东海郡东部的三个县,以及沛国北部的三个县。 原本这个职务应该是给贾诩的,不过其对于封疆大吏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而袁谭又担心郭嘉去幽州,万一如历史故事那般病故...... 于是一番商议后,便以郭嘉为徐州刺史兼彭城相。 当然徐州刺史郭嘉领到的方略,同样是秣马练兵,发展内政。 随后袁谭自任大都督,亲率徐盛及龙戟军一万,太史慈、张辽及两万兵,徐晃及无当飞军一万,文稷及玄甲军一万,曹仁及麾下解烦军,前往历城整顿。 荀攸的破城军,大量巢车、云楼、井阑、霹雳车等留下,仅床弩等三千军随行。 戏志才因为身体刚养好,被留在历城担任上计椽。 兵员的调动,再次如火如荼进行起来。 随着袁谭两条战线,共计五万多大军的离去。 虽然郭嘉、鲁肃等人依旧堆积了重兵,但已撤回各城据守。 压在陶谦、吕布、刘备等人身上的巨石,暂时消失。 结果原本心弦绷得太紧,如今猛然放松,陶谦直接病倒,卧床不起。 感受到时日不多的他,不是一般的纠结。 他的心腹是曹豹、曹宏、笮融等丹阳系。 如陈珪、糜竺是徐州本地的地头蛇。 双方的关系,其实更像是一种合作共赢的关系,而不是君臣关系。 他在一日,对方尚有小动作。 糜竺甚至露出了獠牙。 一旦自己不在...... 他陶谦死后,肯定是想立自家二子陶应继承自己的一切。 但是......二子能力有限,心腹能臣也有限。 最关键的问题是,兰陵县那一战,丹阳兵实在太过拉垮,且损失惨重 目前已经根本镇压不住徐州的陈珪和糜竺,以及兖州的陈宫和吕布。 也就同样损失惨重的刘备军,目前还在掌控之中。 这种情况下,二子陶应上位,无异于坐上火坑。 若是让陶应返回丹阳老家,他又有些不舍。 好不容易遇到的乱世,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若是袁谭还在,那么放弃也就放弃了。 但现在袁谭已经北上打公孙瓒了,两者谁胜谁负,尚不好说。 怎么办?怎么办? 在这种反复的纠结之中,陶谦的病情急速加重,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 消息很快传到了沭水边安营下寨的糜竺,其连夜返回了郯县。 ...... 陈珪看着眼前的来客糜竺,浑浊的老眼中隐含一丝忌惮。 “听说陶使君就在这几日。” 糜竺直接开门见山道。 陈珪大惊失色道:“什么,前几日,陶使君还亲自带兵与老夫一起,想伏杀袁谭,怎么会这样?” 糜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他绝对不信,陈珪不知道这事。 不过糜竺也没有揭穿陈珪的谎言,而是道:“就是不知道我们昔日的约定,陈公还认么?” “约定,什么约定?” 陈珪一怔,忽然觉得老眼昏花,整个人都颤颤巍巍起来。 一旁的陈应连忙扶住陈珪,对糜竺告罪道:“糜君见谅,家父自那日带兵回来,便颇多不适,今日乍闻陶使君之事,怕是无法......” 糜竺心中腹诽,若是惊慌过度,你们怎么连个医官也不叫。 面上淡然的拱手道:“无妨,当此节时,我冒风险到郯县,也不过为了说几句话,说完便走。 我听闻前些时日,贾诩大军攻略彭城国。 那下邳相笮融不但不思抵御,还收拢钱粮,欲南下丹阳。 想来陈公在下邳的基业应该无妨,所以才来相问。 你我两家虽钱粮僮仆无数,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且一旦为主,失势极有可能全族皆灭。 不若扶他人上位,日后就算覆灭,也可保全族中老少。 吕布豺狼,刘备鹰犬,还有陶使君的中子,陈公若是再做壁上观,恐怕徐州又是一场祸乱。 到时候乱兵四起,可未必不会波及下邳。” 第466章 郯县中暗流涌动 陶谦病倒的事情,在陶府是保密的事情。 其心腹知道的并不多。 就连曹豹等人都不知晓。 也是因为陶府有几个管事人的小妾,是陈家安排的人。 如此,陈珪才知道陶谦病重的事情。 而糜竺,其本身在城外驻兵,居然也知道。 可见糜家的渗透之可怕。 这件事后,有必要对陈家下人进行一番检查和清洗...... ...... 当然,陈珪纠结的不是这些细枝末节,大世家之间相互安插或者收买几个奸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珪在意的是糜竺一反常态,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如此有点脱缰野马的感觉。 他原本是想装病,让儿子和糜竺谈。 但糜竺显然不给他这个选择。 有心理会糜竺吧,此风见长,而且如此没有城府的人,如何共谋大事。 有心不理会糜竺吧,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扶一个人为徐州之主了,而且两人之前有言在先。 徐州之主的选择。 看似三选一,实际上是二选一。 吕布这种人,肯定要排除在外。 丁原、董卓的教训。 王允的教训。 现在是张邈、陈宫的教训。 不管是谁的责任,但和吕布在一起,总落不了好。 反正,吕布这个人,给陈珪的感觉就是命犯天煞孤星,离他近了准没好事。 听说吕布还最喜欢和下属的妻妾们私通...... 这尼玛就尴尬了,万一以后吕布坐稳了位置,看上了老夫的小妾,怎么办?? ...... 徐州之主选谁? 陶应,还是刘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陶应资质鲁钝,若是太平时节还可以考虑。 但是现在是乱世,外面袁谭那头猛虎暂且不说。 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鹰犬刘备,和四处逡巡的豺狼吕布。 这个时候,肯定要选一个能打的,能容忍人的,最好是自己人。 但是说什么,都不能自己上。 正如糜竺所说,扶一人为主,他日就算势败还可以保全。 但若自家为主...... 呸呸呸! 老夫一把年纪了,想什么呢。 ...... 想到这里,陈珪的病也就好多了,他深深看了糜竺一眼,缓缓起身道:“陶使君重兵皆在城中,糜君便是有心,可有何法?” 糜竺道:“陶谦腹心,许耽下狱,章诳被杀,张闿贪财,吕由愚鲁,曹豹莽撞,笮融远在下邳,惟有曹宏一人,颇为棘手,若能除却此人,则大事可定。 我等可联合徐州大小官吏,言陶使君之所言‘能安定徐州的人,必定是刘备刘玄德。’以此为陶使君的遗言,扶持刘备上位。 那刘备颇得人心,又善于拉拢人,其一旦上位,施放许耽、拉拢吕由,只剩一个曹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陈珪点了点头,道:“须做两手准备。” 糜竺亮出了底牌:“陈君但请放心,早在袁谭来徐州之始,我便令精锐门客两千人,以糜东楼进出货之机,伏于郯县之中。” 陈珪面上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则是愈发警惕。 糜竺此人,原先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其居然早早就开始布局。 想来青州糜芳若是没有出事,袁谭重兵围困郯县,糜竺这两千人便是谈判的筹码。 到时候趁夜防火,攻下城门,放袁谭大军进入,这泼天的功劳,求一个东海太守,怕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没有想到袁谭翻脸不认人,把青州糜家的核心,几乎屠戮殆尽。 如此导致糜竺彻底与青州割裂。 嗯,袁谭小家伙,虽然才华横溢,但还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啊。 想到此处,陈珪捋了捋胡须,道:“老夫在郯县中也有不少营生,可以聚齐壮士一千人。” 现在需要的是你陈家的武力么? 需要的是你在徐州官场的名头。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你陈家是四世两千石,还有一个三公,门生故吏遍徐州。 对于陈珪的话,糜竺心中很是无语,但也知道陈珪言下之意还是展露下个人实力。 意思在郯县,他陈家是官场也行,玩野的路子也有。 说是有壮士一千人,真到事情发生,出现三千壮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糜竺心中无语,表面却是温和如春:“陈公,这个只是有备无患。 咱们最关键的事情,还是要仰仗您老,说服徐州的大小官吏,咱们才好一起推玄德公为徐州牧!” 陈珪瞥了糜竺一眼,道:“糜君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我们推举? 我们是遵从陶使君的遗命,是陶使君临终遗命表玄德公为徐州牧。 陶使君感慨徐州动乱,亲口和我们说‘能安定徐州的,只有刘玄德!’这是他的原话。” 这话说的口气就有些严厉了。 糜竺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唯,唯,唯,陈公所言极是。 是小子孟浪了,小子一定严记陈公教诲。” 胸中长长的吸入一口气。 心中疑惑,我一向喜怒不形色,温文尔雅,城府深沉的,怎么今日如此沉不住气? 仔细忖度,可能最近领兵多了,体会到指挥大军作战的豪爽感觉。 挥手之下,万千人马遵从。 于是行事上,就变得有些嚣张跋扈。 没有之前那般稳妥、内敛了。 怪不得带兵的将领多跋扈,某可一定要牢记啊! 某可不能不戒之啊! 如是想着,糜竺的神情也就愈发的雍容大方,敦厚文雅 “呃,呃。” 陈珪对糜竺的表现,这才有些满意,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徐州大小官吏,大都是老夫推举的,就算不是老夫推举,也和老夫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陈家在徐州多年,这些关系还是有的,广陵太守那边,汝也毋须担心。 天子阻隔,命令无法传达。 咱们即是陶使君的官吏,自然要遵从陶使君的命令。” 糜竺等的就是陈珪这一句话。 在就是世家大族,和他这种商贾之家的区别。 糜竺可以拥有无数的财富,在乱世中可以聚起两万的军队。 但在官吏世家之中,就必须依仗陈珪这种世家大族。 除非他糜竺,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那样的话,他糜竺和流贼又有什么区别。 糜竺要的是加入世家大族的序列,而不是替代他们或者改变世道。 ...... 第467章 陶谦的立即 曹宏最近很忙。 自少年时追随陶谦的他,一直忠心耿耿。 也被陶谦视为心腹,很多事情都会和他讨论。 自陶谦病倒之后,府中军中州中大小事宜基本都是交给他打理。 原本就繁琐的事宜,愈发的繁琐。 曹宏几乎跑断了腿,操碎了心。 虽然深感力不从心,但不得不强打精神。 这日,陶谦的精神稍微好些,便安排了很多重要的事情给曹宏。 ...... 原来,短暂的清醒时,陶谦的大脑飞速运转。 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很快便有了决断。 他还是不能放手徐州偌大的基业。 好不容易趁着乱世,他陶谦才谋夺下徐州,又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如今郯县之中,只有他陶谦的嫡系人马。 又有笮融和赵昱在外呼应。 赵昱他拿不准是否忠心,但笮融绝对可以制衡赵昱。 至于东海郡中,徐州世家陈珪算计虽然很多,但人老怕死,长子元龙又被抓到青州,中子陈应才能远逊于陈登。 谅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至于东海糜竺,倒是出乎意料。 自从糜芳被抓后,好像变了个人。 但其和袁谭有死仇,只能依靠徐州。 其最近有和刘备联合的举动。 如此正好,可用吕布陈宫来制衡刘备糜竺。 两方势力差不多,正好维持平衡。 再有曹豹、许耽、吕由等一众丹阳腹心,他儿子陶应就算能力差些,但在他的余威下和曹宏的帮助下,保住徐州,应该无碍。 安排好曹宏去大营调拨军马,加强城防和郯县的防务等事宜后,他又喊来儿子陶应,叮嘱相关事宜。 陶谦有种预感,今天精神如此之好,乃是死亡之前的最后清醒。 或许,安排好之后,自己就不在了。 到时候,大队人马在侧,徐州官吏不得不推举陶应为徐州牧和安东将军,并继承他的爵位。 再有曹宏从旁策应,事情还是可为的。 唯一有些郁闷的是,丹阳兵将中,有谋略的,仅有曹宏一人。 不然的话,他再安排一员大将,文武双托孤,这才安稳...... 已是午时,烈日高悬,汗水如雨水一般。 曹宏坐在马车之中,只觉气闷燥热,手中的羽扇根本没有作用,扇出来的均是热乎乎的风。 前方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接着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车队也缓缓停了下来。 他眉头皱起,喝问道:“前方何事?” 驾车的苍头道:“回禀功曹,有两伙商铺的仆从,在争夺门前的土地,嗯,一方的物事占了另一方的位置。” “嗯,这么热的天,还要争吵,这些可恶的......” 说到这里,曹宏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当即低声喝道:“注意防备,不要有人靠过来,咱们立即调转方向,返回府衙!” 话音未落,已有弓弦声响,接着便是驾车苍头的惨叫声。 周围的护卫中,也有惨叫声响起。 “护卫!” “护卫!” 其他的护卫急忙大叫着,一个个擎起刀枪,守护在马车旁边。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打闹的两伙人也翻出环首刀,呼啸着杀了过来。 几名刺客从暗处冲了来,向护卫们发起猛烈的攻击。 “徐州暗无天日,如赵昱这样忠直的徐方名士,不见重用! 反而曹宏这般谗慝小人也,独掌大权。 刑政失和,良善多被曹宏所害。 我等乃是徐州义士,特来杀死小人,其余人等,快快闪开。” 数名声若洪钟的刺客一边冲杀,还一边大叫。 有几个刺客朝曹宏所在的马车投掷火把,试图引燃马车。 天气燥热,火把落入护卫队中,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马车中,曹宏先是一怔,随即苦笑起来。 赵昱被委任为二千石的广陵太守,怎么能说是不受重用呢? 自己不过是个功曹主簿,虽拥有提拔人的权力,但被提拔的人,又有多少不是陈珪等世家大族的人。 篮子里挑哪个桃是他曹宏的权力。 但把那些桃子放到篮子里,可不是他曹宏的能耐了...... 至于自己,哪一件事不是按照陶使君的安排去做的呢,怎么就成了谗慝小人? 这是徐州的士族们,要夺权。 不但自己有危险,陶使君也有危险! “事到如今,不能再返回府衙,必须前往军营,令从弟曹豹调丹阳精兵前来,好好的杀一杀这些人的野心!” 如是想着,曹宏悄悄下了马车,躲在护卫队伍中,开始指挥护卫迅速反击。 同时令几名悍勇的护卫突破出去,到城门和大营处求援。 他一边下令,一边拔出一把佩剑。 就在这时,后脊处忽然有什么东西刺入,发出滋滋的声音。 接着胸腔处好像有些冰凉,下一刻就看到一把刀尖露出半截。 侧首看去,却是保护自己的护卫,对方的眼中充满了舍生求死的大义。 “某为徐州大义,击杀谗慝小人曹宏!!” 那名护卫虎喝道。 “徐州黑暗,都是谗慝小人曹宏所为!” “我等为徐州大义,击杀曹宏!” 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在大喝着,但曹宏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 郯县的府衙中,精神矍铄的陶谦还在反复的叮嘱着陶应。 “许耽等人临阵脱逃,被我下狱论死,汝可赦免之,其必归心。 曹宏、曹豹是我腹心,但曹豹悍勇无谋,遇事多请教曹宏。 张闿贪财,赏赐即可。 吕由愚鲁,下令即可。 至于其他人,都不可信,但须要用之。 吕布陈宫为豺狼,用且防之,用来制衡糜竺。 刘备好大义,可以以大义欺之,用来制衡吕布和陈宫。 ......” 这个时候的陶谦,哪里是什么野心勃勃的徐州牧。 反而更像是一个放心不下儿子的老父亲。 “唯,唯,唯!” 陶应一连串的说着,但声音中,明显有些不耐烦。 他即将掌控整个徐州,心态也在逐渐的变化着,不再是那个唯命是从的乖儿子。 察觉到这一点的陶谦,有些力不从心。 “使君!” “使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 陶谦悚然一惊,整个人直接坐直了起来。 说话的声音,是曹宏的从事,他不是去军营了么,怎么回来了!! “使君!” 那从事跑到门口,直接扑倒在地。 他也不起身,直接跪着爬了进来:“使君,街上遇到一群刺客,他们说自己是徐州义士,还说曹功曹是谗慝小人,当场击杀了曹功曹!” “什么?!” 这一刻,陶谦只觉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直直向后摔倒。 就在这时,一点灵光闪过,他猛地挺直身子,两只大手死死的抓住了陶应:“应儿,汝不曾入仕! 立即收拾行装,返回丹阳老家!立即,立即,立即!!!” 说完最后一个字,已是须发皆张,登时气绝。 第468章 安徐州者刘玄德也 “杀某兄者,必赵昱也!” 军营大帐之中,曹豹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登时,巨大的反弹力震来。 手掌发麻,腕骨处酸疼不已。 曹豹差点鬼叫出声,他急忙转过身,背对着属下,这才摇着颤抖的手,龇牙咧嘴了好一番。 一时愤怒,忘了桌子是糜家出品的顶级货。 据说是来自辽东的桦铁木,最是坚硬......不像以前的长案,一拍就断 “主簿,你且写信于下邳相笮融,令其择机杀了赵昱,为我兄报仇!” 手掌稍稍缓和一些,曹豹阴沉着脸下令:“传令关闭所有城门,吕由,张闿,你二人各带一千部曲,全城戒备巡察,挨家挨户的找,一定要把这些凶手抓到!” “唯!”吕由领命。 “谨唯!”张闿领命。 几名传令兵纵马离去。 与此同时,军营之中,部曲调动,不多时,两千士卒迤逦出营。 曹豹看着发紫的手心,又看了看桦铁木的桌子,有种掏出环首刀来劈砍的冲动。 忽有传令说是陶徐州召见,曹豹没有多想,急忙带着一百护卫,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心道功曹被杀,自己私自调动兵马,那也是为了抓住宵小,如此解释,徐州应该不会苛责。 若是往常,他肯定会先禀报陶谦。 但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事情报进去,都没什么回应。 陶谦也很久没有召见他。 所以,很多事情,他就自己做主了。 今日兵马调动城防,自是有些逾越。 至于召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是对付吕布,还是对付刘备。 作为将领,他虽然并不聪明,但也并不蠢笨。 袁谭在的时候,吕布、刘备、甚至糜竺会和陶徐州紧紧的抱成一团。 但现在袁谭走了,三方之间肯定会发生矛盾。 火并是少不了的。 当年酸枣会盟的时候,兖州刺史刘岱,不就火并了东郡太守桥瑁么! 如是想着,曹豹的脚步加快。 待到府衙之前,只见护卫森严,府前停留着百余辆马车。 “嗯?” 曹豹有些疑惑,便快步走进府中。 忽见吕由、张闿二人也在,不由得皱起眉头,喝问道:“汝二人不去巡视,来此处何干?” 吕由解释道:“将军,某等刚出了军营,便遇到徐州的传令兵,令某等前来此处。” 张闿补充道:“将军请放心,城门处已关闭,把守严密,就是一只鸟儿,也飞不出郯县。” “嗯!” 曹豹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一行人向内院走去,刚进入中院,就听到一阵痛哭的声音。 不详的预感浮起,三人再次加快脚步。 转入内院中,果然看见不少官吏都在抹眼泪。 而哭声来自于内堂中。 “曹将军,快请进!” “曹将军,快请进!” 看到是曹豹前来,不少人客气的躬身。 曹豹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人,直接大跨步的进入堂中。 只见陶应和陶谦的妾室婢女们跪在地上,好个哭天抢地。 看到曹豹等人进来,自有人迎上去,哭泣道:“陶徐州薨了!” 此时,陈珪、陈应、糜竺等一众伺立在旁,尤其陈珪,颤颤巍巍的他几乎站立不住,要靠陈应在旁搀扶。 “曹将军,当务之急,是要处理陶徐州的丧事!” 糜竺看见曹豹,走了过来,拱手一礼道,面色悲戚道:“原本这些事情,都是由曹功曹处理,只是......唉!上天嫉妒有才能的人啊!” “duang!” 曹豹还没有接话,陈珪的拐杖已经狠狠的戳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老者眼中含着厉色,道:“当此节时,必不能先处理陶徐州的丧事!” “这,这是为何?”糜竺疑惑道。 曹豹则是直接破口大骂:“陈珪老匹夫,枉陶徐州在日,对你亲信有加,汝今日却待怎样!” 陈珪须发皆张,大声反喝道:“吕布饿狼在侧,此刻宣布陶徐州的丧事,其暴起发难,我等如之奈何! 当此节时,应该先扶持少主陶应继续徐州牧、安东将军! 如此方可名正言顺的号令吕布和刘备。 可令吕布驻兵于阴平县防备袁谭,豫州刺史刘备仍为豫州刺史,并驻兵于虹县防备袁术,如此徐州才能安定。 少主陶应才能坐稳徐州啊!” 曹豹一怔,这才知道错怪了陈珪,连忙躬身行礼道:“某太过莽撞,怪罪了陈公,还请陈公勿要放在心上!” 陈珪长出了口气,人又变得颤颤巍巍,道:“曹将军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府中丧葬一应事宜,可由糜别驾代为处理,我们先把官吏都召进来,好在徐州灵前,扶少主上位!” 曹豹忙道:“唯!” 随即喝令张闿和吕由:“快把大家都请进来!” 一时之间,徐州大小官吏皆已进入,不少人痛哭不已,如丧考妣。 陈珪和曹豹两人带头,向陶应行礼道:“天子在关西,道路阻隔,诏命不到。 少主,此乃生死存亡之秋,还望少主能够忍住痛楚,先继承徐州牧。” 闻言,痛哭的陶应抬起头,他想起了陶谦临死之前的话。 他又想起一些人的告诫,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府中侍卫头领虽然还是那些人,但是其中还不少侍卫都已更换。 而且增加了很多的侍卫,看似要保护陶府,确保消息不泄露。 但又何尝不是戒严。 曹豹这傻鸟,带着吕由、张闿就这么傻愣愣的进来,唉......徐州呆不得了,还是回丹阳老家吧! 那里还有良田千倾,还有美婢苍头......不能都便宜了大兄!! 想到这里,陶应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开口道:“家翁临薨之前,曾有言,令我不仕归丹阳老家!” “这,这徐州如何自处?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陈珪和糜竺等人大惊失色,情绪激动。 曹豹等人也被连带的大惊失色,情绪激动,完全忘了客套一二,说少主你可不能走...... 陶应难抑眼中失落之色,喟然长叹道:“家翁有说,能安定徐州者,刘备刘玄德也。 诸公可推举刘玄德为徐州牧,以安定徐州,震慑宵小!” “什么?” 曹豹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置信耳朵,但此刻大脑有些空白,已经不知如何思考。 只呆呆的问:“徐州果真说过此话?” “是的!” 糜竺在旁边接着道:“陶徐州曾和在下,和多人说过这句话!” 不少人点头附议。 “duang!” 陈珪的拐杖捣了捣地面,厉声开口道:“既然陶徐州有令,天子诏命不达,我等只有遵从陶徐州遗令,推举刘玄德为徐州牧。 此举当立即执行,且请糜别驾和曹将军移兵郯县之西,防备襄贲的吕布大军。 吕布数反其主,可谓豺狼在侧,迟则生乱啊!” 徐州大小官吏连忙拱手道:“唯,陈公说的极是!” 曹豹在这种气氛下,也拱了拱手。 陈珪看向曹豹,激动的说:“徐州的安生,可就在两位的手中了,还请立刻调动兵马!” 第469章 那片夕阳那片星空那样人 夕阳西下,沂水长河在黄昏的余晖中逐渐染上了一层橘黄色。 远处的群山已经笼罩在暮色中,只有些许的云朵还被晚霞映照的彤红如火。 波光粼粼,刘备站在河畔。 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草木青翠,河边树叶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河水缓缓流淌发出的微弱潺潺声。 树林中,鸟儿的歌唱叽叽喳喳。 身边都是声音,甚至还有微风吹起鬓发的沙沙声。 但却给人一种特别静寂的感觉,似乎有再多的声音,这里依旧是宁静的。 随着太阳落下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橙红色的夕阳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片灰白的暮色。 此时河风吹起,带着些许凉意,吹乱了额前发丝。 原本青翠的草木在暮色的映照下变得愈发苍凉,河面上的景色也逐渐模糊。 长河落日与山峦交错,形成一幅宁静而又悲伤的画卷。 青州。 或许投降,就能见到阔别已久的阿母,见到苏氏,见到登儿,见到...... 刘备不知何时,已是泪如雨下。 自己在乱世中如此挣扎,坚持着大义,为的是什么? “大兄!” 关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刘备的右边。 “大兄。” 赵云也出现在刘备的左边。 两人高大威猛的身躯,把一米七多的刘备显得好矮,好矮...... “还有多少人留下来。” 刘备的声音低沉。 关羽道:“五千......” 赵云道:“三千四百八十四人。” 关羽:“......” 刘备喟然长叹:“又走了一千多人。” 关羽道:“大兄,其实某等可以......” “不!” 刘备打断了关羽的话,“二弟,你且记住,这些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们钱多,粮多,地盘多,势力大,能举荐他们,还是什么? 都不是! 是因为我们讲义气,够勇猛,能带领他们在乱世搏一条出路。 但现在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他们家眷被抓,如果我们还阻止他们归去,那我们还谈什么义气! 自古忠孝难两全,愿意舍弃孝来求忠,那是臣子之义,我们做君的不能这样要求麾下。 无论什么时候,作为君上,只要臣子的家眷被抓,那是我们的失职,就要放他们回去。 二弟,四弟,你们也是如此,可去投奔袁谭,或许有一天,我坚持不住了,也会去投奔他。 袁公有子如麒麟啊!” 关羽哼声道:“大兄何须如此,某观此人所谋甚大,有篡汉之心!” “汉?” 刘备苦笑一声,道:“后汉失言于天下士大夫,如今还有谁拥汉。 再说,这天下,本来也不是老刘家的。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秦失九鼎,天下共夺之。 如今汉失其义,群雄并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能使黎庶安定,这天下又有谁做不得呢?” 关羽默然不语。 赵云则是感慨道:“大兄之所义,不正是我某所追求之仁政嘛。 观袁谭此人,奸诈虚伪,便是仁政,恐怕也是故意为之。 若其夺得天下,只恐是王莽之徒!” “刘豫州!” 就在这时,两骑快马绝尘而来。 “刘豫州,徐州有令,让你立时到郯县中一会!” 来人是陈应,陈珪的中子。 “天色已晚,何事须此时进城?” 关羽眉梢一挑,沉声说道。 “这个军机大事,还须徐州和刘豫州亲自言说。关将军和赵将军若不放心,可率部曲通行!” 陈应抬头扫了黑暗中愈发高大的关羽一眼,不卑不亢的回道。 刘备连忙道:“陶徐州与某有知遇之恩,今有召唤,自当立去。 二弟勿忧,且护持军中事宜,子龙与我前往!” 言罢令赵云带着五十名护卫,便随着陈应直奔郯县而去。 ...... 偌大的府衙灯火通明,陈珪、陶应、糜竺、曹豹、严峻等徐州大小官员正在府外等待。 至于吕由和张闿已被排出去调拨军马出城。 糜竺这边,自然也有家臣安排相关事宜。 ...... 咄咄咄的马蹄声传来。 带道路上出现刘备和陈应的身影,众人齐齐迎上去。 看到这一幕,刘备眉头皱起,他这个刘豫州是陶谦表的,眼前的阵仗似乎大了些。 “备败军之将,何德何能,劳诸位在此等候!” 刘备急忙滚鞍下马,一路小跑到了众人跟前,躬身行礼道。 “刘豫州请!” 糜竺和陶应出面,迎着刘备向院内走去。 刘备忍不住问道:“陶徐州如此急迫,召唤某来,不知所为何事?” 陶应脸色苍白,跌足大哭道:“家翁,家翁薨了!” “什么?!” 刘备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跌倒在地,随即眼泪便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徐州,徐州啊!” ...... 糜竺等人好不容易才劝止刘备,道:“徐州生死存亡,吕布豺狼在侧,不可一日无主。” 说完看向陶应,陶应道:“家翁遗命,令我等推举玄德公为徐州牧,还望玄德公勿要推辞!” “这,这万万不可,备一介外人边军,德薄力浅,实在是承担不起诸位的托付啊!”刘备再三推却。 那声音之决绝,直接震慑住了陶应。 他下意识的看了糜竺一眼,糜竺却是冲着刘备的方向重重点头。 陶应无奈,只得再次痛哭道:“袁谭在外,吕布在内,我如之奈何,徐州如之奈何啊,家翁曾言,能安定徐州的人,只有玄德公。 玄德公大义仁德,又怎么忍心弃徐州于不顾啊!” 刘备正色道:“某为大义而来,若领徐州,则天下人如何看待某,此事万不可再提!” 见状,陈珪这时也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刘豫州,此时不接徐州,乃是置徐州于水火之中。 吕布那厮,犹如豺狼,数反其主,若其领徐州,则徐州危矣。 豫州若要大义,当此水深火热之际,领徐州御吕布扛袁谭,如此方是真的大义!” 刘备怆然拜谢众人,道:“既然如此,备就暂为诸位领徐州,他日若有不到之处,还望诸公教我,若备令诸公失望,备自当辞谢!” 见状,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陶应在糜竺等人的护持下,把印绶信章等物移交于刘备。 刘备担任徐州牧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大操大办陶谦的丧礼。 不过,这件事被糜竺和陈珪劝阻了。 现在,陶谦薨了的事情,仍旧要瞒着吕布和陈宫。 传令二人,令其驻守阴平县和氶县。 ......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 刘备抬头望向夜空,那无尽的星海中。 星星闪烁着光芒,犹如一颗颗珍珠散落在深邃的天幕之上。 似乎感受到了星空给他带来的宁静和力量,所有的忧虑和压力被这壮丽的景象消弭殆尽。 刘备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去。 生命是如此的澎湃有活力。 清新的夜风吹拂着脸庞,年轻时的梦想和追求,那些经为之努力和奋斗的伙伴。 渐渐的,心胸开始澎湃,刘备感受到了内心深处隐藏的豪情壮志。 在这片寂静的星空下,理想和抱负,绝对不能放弃,要不断努力,不断进取! 不知过了多久。 夜深人静,星空仍在闪耀。 这片星空会一直存在,梦想和追求也将与之同在。 刘备的目光愈发的深邃,星海般人生中,必将闪耀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有傍晚时的萧索...... 而旁边的赵云,则是静静的守护着,眉头紧锁。 “仁政,何为仁政?” 刘备看到赵云坚毅的面庞,开口问道。 第470章 利益瓜分 襄贲县,府衙之中。 吕布高坐其上,陈宫坐在侧边。 其他诸如魏越、魏续、秦谊、侯成、宋宪、郝萌、赵庶、李邹、曹性等人一列。 许汜、王楷、徐翕、毛晖等人一列。 见人到齐,吕布也不废话,直接道:“陶徐州来信,令我等驻守阴平县、氶县两地,诸位怎么看?且议议吧!” 闻言,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各种说法层出不穷,但大都也没有多少营养。 不多时,许汜大声开口道:“我听闻袁谭已经尽迁阴平、氶县、和兰陵三县的户口归北。 要这两个县作甚,难道让士卒自己屯田嘛!” 王楷也道:“屯田倒不是不行,但收成要到明年秋后,陶谦让我们做门板,应该要给好处,大军难道一年多都不吃么。” 吕布把手中信件递于陈宫,略带喜色道:“陶徐州颇为大气,给了十万石粮,足够我大军一年之食。 另外,丹阳兵和糜竺的东海兵已经逼近沂水,做掎角之势。 哼哼,袁谭刚走,他们就如此防备于我! 一手棒子,一手粮草,当真是好算计。” 闻言,侯成愤怒的攥起了拳头:“不若收了粮草,然后再攻打徐州!” 王楷嗤笑道:“真以为陶谦傻啊,肯定先给一点粮草,保证我们不饿肚子,然后催促我们去阴平和氶县。 待我们到了阴平县和氶县,再给其他的粮草。 十万石,按某来看,其至少分七八次给我们。” 宋宪大声叹气道:“纵有雄狮百万,若是粮草掌于他人之手,都无异于婴儿也!如之奈何?” ...... 众人议论纷纷,吕布唯独看向陈宫。 陈宫皱眉沉思良久,道:“阴平县、氶县,两县虽阔,却无人口。 无人口,我等如何谋取大事。 如今前有袁谭,后有陶谦,无异于龙游浅滩。 某建议大军暂且驻扎在襄贲县,索要更多的钱粮、人口和土地方可。 至少再要下兰陵县、缯国县! 然后再把襄贲县的人口全部迁到氶县。 至于粮草么,至少也要二十万石!” 吕布眉梢一挑,面露喜意,道:“如此甚好,只怕陶谦老儿不允!” 陈宫冷冷回应道:“不过是坐地起价罢了,他若不允,再还下一些便是。” “公台此计甚妙,甚妙!”吕布闻言大喜,连忙着人行文于陶谦。 襄贲县城距离郯县县城不过数十里。 当日午后,陶谦的回信便已送达,除了不允吕布迁走襄贲县的豪强大族,其他倒是全部同意。 但要求吕布必须即时出发,说是袁谭大军进驻阴平县南的武原县和傅阳县,迟则生变。 回信如此之快,显然对方几乎是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闻言,吕布顿时懊恼的一拍大腿:“吗的,好处要少了!” 陈宫思索道:“陶谦行事一向小气,今日为何如此大气,将军不若在襄贲县盘桓数日,以观其变。 或是再索要一些好处。” 吕布直接拒绝道:“公台,做人要讲信义,不要太贪心! 我们既然已经获得四县之地,就不能太得寸进尺。” 陈宫:“......” 讲信义? 不要太贪心?! 某怕是听错了吧。 他眉头一皱,还要再劝,吕布早已一挥手道:“我意已决,粮草一到,即日出发!” 第二日,一万石粮草便在五千多马车的护送下,源源不断的抵达襄贲县。 吕布倒也信守承诺,其带领部众,驱赶襄贲县的黎庶百姓,前往阴平县和氶县等地,并令人带兵前往缯国县。 在吕布大军离开襄贲县之后,糜竺所部立即重兵占据了襄贲县。 随后源源不断的糜家军,从东海东部调来。 ...... 数日后,吕布就接到了新的知会。 徐州牧陶谦薨了,临死前推举刘备为徐州牧。 吕布先是一愣,随即破口大骂:“大耳贼,最是奸诈!若说官职,某才最大,这徐州牧,当给某啊!” 陈宫冷道:“以我来看,陶徐州怕是早就薨了,当初能答应我等的要求,肯定是刘备等人所为!” 吕布愤怒的的看向陈宫:“什么?汝怎么不早说!” 陈宫毫不客气的瞪眼,声色俱厉的回应道:“某不是山中老仙,不会掐指算计。 但也提醒将军停留襄贲县,盘桓数日,以待其变,或是索要更多好处。 将军乃是讲信义之人,不愿得寸进尺!!” “嘿嘿,嘿嘿!” 吕布连忙满脸堆笑,对陈宫拱手道:“公台何故生气啊,某也是被大耳贼所骗,一时激恼! 方才言语,还望公台莫要怪我,莫要怪我啊。 如今我等客军穷途,还望公台不要气恼。” “哼!” 陈宫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去。 吕布却也不恼,继续满脸堆笑。 忽地发现宋宪侯成等人指指点点,顿时瞪眼喝骂道:“汝等在此作甚,还不去加强巡防,提防袁谭小儿来袭!” 宋宪侯成一惊,连忙缩着脑袋拱手道:“唯,谨唯!” 吕布回身一路小跑,跟上陈宫,继续道歉:“公台,公台,此事是某不对。 公台若有良计,某必定洗耳恭听,洗耳恭听啊!” 陈宫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道:“事到如此,我们须有外援方可。” 吕布愣住,道:“这,我到关东之后,举目四顾,都是要杀我的,哪里还有盟友。” 陈宫看向南方:“淮南袁术。” 吕布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某在南阳时,就曾投靠于他。 其为人言而无信,最是奸诈,数次曾欲杀某!” 陈宫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等接连袁术,若其安定淮南,势必谋取豫州和徐州。 到时候,刘备和其定然有冲突。 所以袁术必定欣然与我等结盟。 待其与刘备大战之际,我等趁势而起,自然全据徐州。 到时候与袁术之间是战是和,看情形而定。” 吕布的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道:“公台此计,当真是大妙,大妙啊!” 两人又计议一番,便决定以许汜为使者,前往淮南拜会袁术。 陈宫又道:“如今兵荒马乱,去时人不可多,当遣一健将随行,一护周全。” 吕布毫不犹豫的直接道:“秦谊,秦谊乃我麾下健将,武艺纯熟。当日刺杀董贼,此人就颇有建功!” 不久之后,一支百人不到小队,悄然出发,前往淮南。 ...... 在吕布谋划怎么抢夺徐州的同时。 刘备和陈珪、糜竺,也在谋划着如何瓜分徐州的问题。 首先,刘备是徐州牧,这个毋庸置疑。 最重要的,这次推举刘备上位的陈珪和糜竺,将会获得什么好处。 自然要商议一番。 所谓大义是给别人看的,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自然是更看重利益。 经过一番友好的商讨之后。 糜竺,依旧保留东海太守的位置,并且治所迁到了郯县。 作为交换,他负责给吕布的二十万石粮草,并送与刘备五千部卒,刀兵铠甲无算。 陈珪老眼微眯,道:“还有一人需要安抚。” 第471章 刘备的战略规划 还有一人需要安抚。 陈珪说的是骑都尉臧霸。 琅琊国一战,臧霸元气大伤。 不过,虽然只有他和孙观孙康逃回即丘县,但两人的势力本就是最大的。 如今在即丘县收拢败兵,啸聚的敢战之士,也有一万众。 这么多人驻守一个县城,绰绰有余,足以作为东海郡的屏障。 只要后续有源源不断的粮草,抵挡三万大军不在话下。 最关键的是,万一其投降袁谭,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三人一番商议后,便表臧霸为琅琊相。 反正整个琅琊国都在袁谭的手中,你臧霸只有即丘一个县。 如果攻略下整个琅琊国,做到实至名归,那是你臧霸有本事。 这和陶谦表刘备为豫州刺史是一个套路。 至于孙观,则由骑都尉变成了琅琊都尉,而孙康升为骑都尉。 官位给了,实在的好处,也不会少,粮草、刀兵器械之类。 当然了,给臧霸的刀兵器械,肯定是糜家军淘汰下来的。 目前从青州偷运回来的,和仿制的,只在糜家军中装备,刘备那边供给的也仅有几千具。 这已经把刘备乐的喜怒开始形于色了。 臧霸那边处理好,接下来就是陈珪。 陈珪家族的大本营在下邳。 这本就是陈珪陈家的势力范围。 如今如此大的拥立之功,自然还要有其他的好处。 给了糜竺一个东海郡...... 目前的下邳相是笮融,出于对丹阳派系还是拉拢状态,这个下邳相暂时不能动。 所以三人商议后,把广陵太守赵昱调回州治任治中。 陈珪的中子陈应,则外放为广陵太守。 如此,其实就是下邳和广陵,都“落入”陈珪陈家的手中。 糜竺虽然心中嫉妒,但也知道取舍。 至于陶谦的儿子陶应,按照刘备的想法,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而出于对陶谦的尊敬。 要把安东将军的名号给陶应,并让其兼着徐州别驾。 这个,刘备心中自然存有用陶应拉拢丹阳派系,进而用丹阳派系制衡糜竺和陶谦的想法。 毕竟徐州现在就剩三个郡,还被你两家瓜分完了。 感情我刘备就落个徐州牧的名头,还要继续当门板。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陶应不知为何,坚决不同意出仕,并坚持要回丹阳老家。 于是在陶谦的丧礼之后,便扶着陶谦的灵柩,开始返回丹阳。 对于这些事情,刘备也不好太过强势。 毕竟他就手下几千兵卒而已,还是客军。 现在要糜竺和陈登出钱出粮出兵,自然要给足够的好处。 如果袁谭在此处,肯定会说新的徐州公司成立,糜竺和陈珪两家大股东几乎掌控着百分之九十的股权。 而刘备则是被他们请过来的,拥有自己团队的职业经理人。 为了安抚刘备这个总裁,所以给了一些股份和部分决策权。 整个过程,都在三方之间不断的平衡。 ...... 徐州的治所,原本在彭城国的彭城。 陶谦死在郯县,现在彭城国又被袁谭抢了。 而郯县太过靠后,不利于后面的军事行动。 于是三人把徐州新的州治所,定到了下邳国的下邳县。 同时,陈家也会召集各大家族,遴选六千族兵给刘备。 这一次,对于刘备,陈家和糜家可谓是全力支持。 徐州钱粮富足,再加上两大地头蛇支持钱粮和刀兵,刘备可以放肆招兵。 预计短时间内可得兵一万余。 如此,预估刘备的嫡系兵力,可在短时间内达到两到三万。 加上丹阳兵一万余,臧霸兵一万,吕布兵一万余。 一年之内,刘备可以调动的兵力将超过五到六万! 陶谦如果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气的再活回来。 你们如此支持老夫,老夫又怎么会败于袁谭之手。 刘备随即又安排糜竺的海船到辽东和辽西多多采买马匹。 ...... 如今的徐州并没有经过历史上曹操的屠戮,人口数量及富庶程度都远超兖州、豫州等。 对于刘备本人,眨眼之间,从一个雇佣兵首领,摇身一变成为一州牧守的封疆大吏,麾下能战士卒数万。 可谓是一步登天。 原本的历史上,刘备获得徐州之后,在陈珪和糜竺的支持下,选择了与师兄公孙瓒翻脸。 接着跳到了袁绍的阵营,和袁绍联盟。 这是他被曹操击败之后,赶忙去投靠袁绍的原因。 也是历史上袁谭出城百里相迎的原因。 而袁谭的茂才,实际上也是刘备推举的。 历史上袁术之所以攻打刘备,大家不是一个联盟,属于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原本的徐州牧陶谦,是袁术的盟友。 结果刘备替代陶谦之后,跳到了对方阵营。 但是现在,因为袁谭的强势崛起,袁绍的盟主地位受到了较大冲击。 陈珪本人不太满意袁谭的执政方略,糜竺又和袁谭有了死仇,徐州的最大敌人曹操又被打的仓皇逃到了冀州。 如此导致陈珪、糜竺、刘备三人抱团,和袁谭站到了对立面,也就是和袁绍站到了对立面。 此时的东汉末年,和历史上相比,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 分配好利益之后,三人又开始商量起徐州接下来的方略。 首先,内政屯田、安抚流民肯定是必须的。 在当政者的眼中,并没有仁德和大义。 只有资源,资源,资源。 而人口,则是资源之中的核心。 ...... 陶谦当初就任命陈登为典农校尉,负责农业这一块。 不过他抽空去了一趟沛国,就被袁谭抓走了。 想到这里,陈珪不由得拐杖连戳地面,袁谭简直就是强盗,比袁术这路中悍鬼还可恶。 商业方面,也要大力发展。 糜家本就是商贾出身,现在跻身徐州最顶的决策层,自然要为商贾谋求利益。 对外层面上,他们决定继续维持和袁术联盟。 虽然他们很讨厌袁术,但是现在更讨厌袁谭。 军事上的攻略重心,则是放到豫州上面,先打打软柿子,也好练练兵。 从大义上来说,刘备现在还挂着豫州刺史的名头呢,收复失地很正常嘛。 与此同时,密切关注袁谭和公孙瓒公孙度那边的战况。 如果两者和袁谭陷入鏖战或者僵持状态,刘备自然要寻机夺回彭城国和琅琊国。 如此,他的徐州才算完整。 刘备这边如火如荼的瓜分徐州时,在青州历城的袁谭也调度好了军马船只,准备开赴渤海郡和河间国。 第472章 历史的不同 兵贵神速。 袁谭的大军在历城汇合,对刀兵铠甲进行修整、更换和补充之后,浩浩荡荡开赴渤海郡。 其中的骑兵兵员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大规模的骑兵队伍再次、选拔和组建。 一支两千人的玄甲铁骑成形。 接骑射骑兵再次三合一,变成三千人,名号依旧为解烦军。 玄甲铁骑由文稷统领。 解烦军由曹仁统领。 另外,还有郭祖、满宠率领的一万水军,沿海路行进。 袁谭开出水师左右都督之后,管承和郭祖疯狂扩军,如今已达两万之数。 此次留一万防守东莱海岸线,还有一万配合此次动兵。 整个青州偌大的体制机器运转起来。 袁谭的五万多大军加上麴义、颜良等军以及水军。 所动员的兵力已达十万。 再有数万民夫随行,一路迤逦而行,共计近二十万大军,号称一百二十万。 ...... 早有耳闻的公孙度军直接撤退。 而分军被麴义击败后,公孙瓒也并没有深入渤海和河间国。 数次大规模用兵之后,他发现进攻太猛会导致战线太长,后方粮草补给困难。 如今的公孙瓒已学会稳扎稳打。 只占据了河间国北部的易县、鄚(mao)县和文安县三个县。 尤其把易县作为大本营,沿着易水开挖沟堑战壕,在战壕内堆积土丘,又在土丘上兴建营垒。 原本的历史上,刘虞在公元193年末就已经大败,且被公孙瓒抓住。 随后公孙瓒挟持天子使者段训,以刘虞勾结袁绍想称帝为借口,胁迫其斩杀刘虞。 自己得到都督幽州、冀州、并州和青州的权力。 这一世,因为程绪没有被刘虞杀死,而刘虞也没有如历史那般直接一败涂地。 天子使者段训,直接被袁谭收买了。 这导致袁绍和袁谭父子得到了都督六州的权力,公孙瓒一根毛都没有得到。 原本其也已经是困兽犹斗。 但随着蝴蝶效应的发酵。 糜芳偷运青州军械被抓,糜竺为救糜芳,勾连辽东公孙度偷袭麴义后方。 公孙瓒趁势而起,击败麴义和刘虞。 ...... 但随着袁谭数万大军的生力军加入,形势又起了变化。 目前,麴义大军驻扎在高阳县和东侧泒水的东西两岸。 袁谭大军先抵达渤海郡治所南皮城。 随后沿着漳水北进,抵达东平舒县。 渤海郡太守是荀彧荀文若,虽然袁谭和祢衡都认为荀彧能力强的原因,是因为人长的帅,打扮的好,导致沟通很方便。 但这个也是实力的一种。 其到任时间虽短,但渤海郡已有了较大起色,而且过程中也没有太多的杀戮和威逼。 一切清风细雨,润物无声的改变着。 ...... 面对新的事物,有的人是因循守旧,拒绝改变,甚至会灭杀新事物。 但有的人,会先观察,再比较,并做出判断。 如果他觉得新事物确实好,则会接受。 即便不接受,也不会去抹杀他。 荀彧便是这样一类人。 本质上他属于聪明绝顶的那一类,只不过很多事物受困于时代的限制。 其所谋求,也是荀家的利益。 世家之间也有竞争,亦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汝南颍州的世家集团,因为袁家成为主公后,其实荀家就变成了世家之首。 实际上在这个时候,荀家和袁家就从二弟和大哥,变成了股东和老板之间的关系。 两家已经从统一战线,变成了合作对抗的关系。 在袁绍不断的用冀州世家稀释颍川集团的股份后。 荀家等颍川集团果断选择梭哈以前看不上的曹操。 其考虑的因素,和陈珪等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乱世中,出头太难,稍有不慎,就是全族俱灭。 他们扶持曹操上位,一旦曹家车翻袁家,那荀家就是世家之首。 作为大股东将收获无以伦比的回报。 一旦袁绍灭掉曹操,那灭族的也是曹操,他们荀家直接投降旧老板便是。 横竖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曹操也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聪明人。 历史上,曹操车翻了袁绍后,随即便继承了袁绍的资源。 为了不做颍川集团的傀儡,他把权力中心搬到了冀州,自己后面还做起了魏王。 魏郡是曹操的封地,但实际上以曹操的权力,想封在哪里不行。 这样一来的话,颍川集团就从权力中心,变成了权力边缘。 通俗点说,就是首都居民,忽然变成普通城市人口了。 这个时候的曹操,实际上是辜负了如荀家及颍川的集团。 因为他的胜利,是源自于颍川集团全力的资助。 颍川集团在曹操这里下了重注,结果眼看要收获果实分红,曹操开始不讲武德的稀释股份了。 荀彧的死,其实两大利益集团斗争的结果,而并非他的个人意志。 颍川集团没有干过曹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于是他们退而求其次,开始重注曹操的儿子曹丕。 当然,这个同样不会泾渭分明。 在重注曹丕的同时,也在曹植那边下点注。 总而言之,我们老实不闹事,但也不和你曹操玩了。 我们和你儿子玩。 这也是曹操中前期英明神武,打仗怎么打怎么赢。 到了后期,尤其是荀彧死后,却很难打赢的原因。 资源大部分还是掌握在颍川士族的手中,没有了他们鼎力的支持,曹操后方不稳,回血又慢,自然很难再打赢了...... 从政治制衡的角度来说,曹操作为顶层的设计者,其能力是不足的,很多地方在模仿袁绍,同时根据袁绍的教训进行一定的修正。 这也是后世李世民说曹操一将之智有余,万乘之才不足的部分原因。 ...... 在这个历史维度中,因为袁谭的强势崛起,颍川集团重注的曹操被打跑。 而此刻的他们还没能回到颍川,这导致颍川集团的能量远远小于历史上。 当然,郭家也是颍川集团。 但此刻的他们,则更像是原始股东,与颍川集团已经切割。 辛家则因为辛毗极其核心的下狱,而势力大大减弱。 ...... 总而言之,袁谭的青兖州集团,还处于蒸蒸日上的开拓进取层面,而且由于制度的相对完善,并没有形成较大的士家集团。 如今荀彧在接触到青州的各项制度后,则是认定袁谭的所谓立人道制度,是对秦国法家制度和周朝分封制度的一个杂糅优化。 其核心实际上是分封制。 但又设立法之道,来确保分封制按照正确轨道来运行。 这对于士家大族来说,实际上是好处。 唯一不好的就是,作为袁谭和袁绍这一对父子,能否抵抗住称帝的诱惑。 第473章 无稽之谈 在抵达历城的时候,袁谭就已经和麾下谋臣商量此去讨伐公孙瓒的方略。 他并不想像历史上袁绍和公孙瓒那样,你打我我打你,打了快十年。 此次出手,就是要一锤定音,一劳永逸。 ...... 东平舒县,在后世天津市静海陈官屯镇西钓台村附近,隶属河间国。 漳水于此处折转方向,改向东流入海。 接下来的兵马辎重运输,就出现了较大的困难。 毕竟渤海郡纳入青州系统较短,官道和水道都没有成形。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开挖漳水和泒水之间的渠道。 这一条渠道,其实就是原本历史上,公元206年,曹操令董昭开辟的平虏渠。 平虏渠据记载是连通滹沱河与泒水。 实际上,在东汉年间,滹沱河名为虖沱河,虖沱河和漳水在东平舒县南的参户亭处汇合。 也就是说,平虏渠就是连通漳水和泒水。 泒水这边会接着开挖运河直通泉州。 漳水和泒水连通之后,袁谭的大军,便可以向北推进到泉州县,也就是后世天津市的西部武清附近。 在历史上是曹操所开挖的泉州渠,连通平虏渠,经泉州后抵达鲍丘水的下游。 在后世,也就是天津市宝坻区东部。 不过,曹操开挖这两条渠道运粮,是为了进攻辽西的乌桓。 而袁谭此来是为了进攻公孙瓒,打完公孙瓒,才会考虑打不打乌桓。 或者说,想打,但现在不能表露出来...... 所以袁谭的渠道只需要开挖到泉州。 接下来就可以沿着沽水南北直穿渔阳郡。 也可以沿着?水横穿广阳郡。 大帐之中,袁谭、荀攸、贾诩、荀彧、太史慈、张辽、徐盛、徐晃、文稷、曹仁、王门等人齐聚议事。 法正等人因为年幼就留在历城了。 大漠荒无人烟,袁谭可不愿意带这些历史上短命的家伙。 荀攸和贾诩一看就是长寿的面相。 尤其贾诩,老脸黝黑,感觉不是一般的耐操。 文稷历史上没有大放异彩,大概率也是早逝。 不过他体魄过人,之所以早逝,袁谭推测在历史上和袁谭及其妻子儿女全部被杀有关系。 文稷大概率是虎豹骑中人,在曹纯的带领下杀死了妹夫袁谭。 随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曹操,杀死了妹妹文氏和外甥及外甥女。 这种痛苦,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会郁郁而逝。 更何况就目前看,文稷还是个宠妹狂魔。 文族长脾性老油条,文淑那火爆脾气,绝对是文稷宠出来的...... 吊诡的是,这一次,曹纯被文稷亲手击杀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赎罪。 世事万物,冥冥之中,似乎有着难以明说的巧合。 “根据最新的情报,刘虞的残部已经汇集,目前推举阎柔为乌桓司马, 目前已经纠集了数万众,并上谷郡乌桓人难楼所部骑兵万余。 公孙瓒主力,目前聚集于广阳郡和渔阳郡。” 荀攸简略的介绍着。 “另外,袁公已拉拢右北平郡乌桓大人乌延,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以及辽西乌桓单于蹋顿一起围攻公孙瓒,并许以单于称号及印绶。” 袁谭眉头微皱,这样一来,打完了公孙瓒,就不太好打乌桓了,找神么理由好呢? 毕竟,袁绍这个大将军是他封的,有苦也得自己受。 “另外,袁公又令牵招、文丑统骑兵三千前来,已到武垣县。” 武垣县在后世的河间之西,一个因驴肉火烧而声名大噪的地方。 ...... 一番讨论之后,确定好细节方略。 袁谭环顾左右,开始下令:“贾诩为留营司马,徐盛为副将,负责操练士卒,连营防备,保护民夫开挖渠道。” 贾诩和徐盛上前领命:“谨唯!” “荀攸率领本部兵卒,蒋奇为副将领兵五千,并民夫数万,开挖渠道,运送粮草等。” 荀攸和蒋奇出列道:“谨唯。” “传令麴义,令他出兵绕过鄚县和易县,与拒马水之北建立营寨。 若公孙瓒大败,则必须将阻隔在拒马水之北,不能让他逃回易县。” “唯!” 袁卫接令。 ......当一系列命令下达之后。 太史慈、张辽、文稷、徐晃、曹仁、王门等人傻眼了:“公子,怎么大家都有令,唯独某等没有军令!” 袁谭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远方:“尔等先秣马厉兵,此战,我们不但要围杀公孙瓒,还要兵发辽东,饮马乐浪郡!” 打乌桓人的理由想好了——假道伐虢! 你借道我就真伐虢。 你不借道,我们是盟友,你居然不借道! ...... 太史慈以为真的要的打辽东,顿时眼神亮起,建议道:“公子若要兵发辽东,末将建议征辟一人从军,调来一将随行!” “何人,何将?” 袁谭饶有兴致的问道。 太史慈抱拳道:“历城城门校尉刘政,他昔日躲在辽东,对辽东地理山川及人情风俗多有了解。 其随军可知地理。 另外就是名士邴原,其年轻时与割席断义的管宁齐名,后前往辽东避难。 当年某曾多受其恩惠,后来也是受其委托,才护送刘政返回东莱郡。” 割席断义...... 袁谭点了点头,道:“喏,征辟邴原这事,就交给子义了。 至于刘政啊,想当初汝护送他来投军,随后便要离去。 我们三人可是一起许下承诺,要追寻大义。 如今大义在即,刘政倒是被我二人丢的有些远了。” 说到这里,袁谭和太史慈都豪迈的笑了起来。 “传令,调城门校尉刘政前来随军!” 对于邴原,袁谭不是太熟。 但另外两个人却很熟悉。 管宁、华歆、邴原并称为“一龙”。 因为“割席断交”这个典故。 管宁和华歆更出名。 说是管宁、华歆两个人坐在一个席子上看书,门口有个达官贵人经过。 华歆跑出去看了一眼。 回来之后,管宁就把席子割开,说:“你不是我的朋友。” 当初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少年的袁谭等人不禁为管宁的节操所震撼和仰慕。 但成年后历经社会磨难,回头再看,就呵呵了。 尤其代入华歆,更是我去年买了表。 老子不过出去看了个热闹,回来就被钉在了当代和历史的耻辱柱上。 下次有这样的朋友,可真的需要离远点。 不然分分钟送你个成语,遗臭万年。 而且当时一龙,龙头是华歆,龙腹是邴原,而管宁是龙尾。 管宁这番做派,有没有嫉妒心在其中呢? 毕竟管宁是真正有渊源的世家大族,而华歆不过是个小家族,凭什么你是龙头,我才是龙尾...... 从后来华歆的人品上看,其并没有多少低劣之处。 清正廉洁,名士高风,后来还不计前嫌的举荐管宁。 当然三国演义把其塑造成为趋炎附势、助纣为虐的政客。 这个......和豹头环眼的张飞一样,都属于无稽之谈。 第474章 群星荟萃 不二日后,文丑、牵招抵达。 袁谭当即赠予文丑和牵招三千多套由青州出产的长弓、破甲羽箭、钢首长矛、铠甲、精钢环首刀等。 尤其文丑和牵招两人领到了制式的将官铠甲。 成色和袁谭麾下大将,属于同一档次。 看着一身崭新的铠甲,和银光锃亮的长矛,文丑拍着胸脯道:“大公子放心,上次被公孙瓒击败之后,某痛定思痛,苦练武艺。 此次北上幽州,某定然为公子斩下此狗贼的头颅!” 袁谭哈哈大笑。 之所以送给文丑所部这么好的铠甲刀兵,也是希望提高这帮人的眼界。 不要看到一些垃圾就下马去抢...... “文将军、牵将军,咱们既然要统一行动,这指挥上面......” 面对袁谭的试探,文丑和牵招拱手道:“大公子且请放心,某等奉袁公之令前来,本就是一切听从大公子指挥! 更何况大公子如此厚爱某等!” 袁谭正色道:“既然如此,这三千骑,我可是要打散编制,并入解烦军了。” 文丑:“......” 牵招:“......” 怪不得大公子这么大方。 我们只不过贪点便宜,你直接看上了我们的人。 不过,此刻大帐之中,猛将如林,尤其典韦、许褚、许定三条大汉,一看就不好惹。 牵招忽然踢了文丑一脚。 文丑怔住,但迅即明白过来:这不是投靠大公子最好的时机么。 又是两人阔步上前, 直接下跪道:“某等谨唯大公子之令是从!” 袁谭扶起二人道:“此战,将会确定黄河以北的归属,还望诸公努力向前!” 这时,徐盛忽然出列道:“公子,某将请战!” 军师贾诩开口道:“文向,此次北上幽州,公孙瓒正面自有刘虞旧部对抗。 我们用兵以奇为主,你麾下龙戟士可不善长途奔走。” 作为一名合格的军师,要主动帮主公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徐盛昂然道:“公子、军师。 幽州此战,将会在青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适逢其会却不能临阵杀敌,某实在是难以压制这颗好战的心!” 袁谭无语道:“文向,我们就八千骑兵,都已经配了两个都督,七个将军,哪里还有位置!” 徐盛道:“公子,此去幽州,某不需骑兵。 青州兵本就擅长奔走,某可遴选两千善于长途奔跑,耐力充足且又善使硬弓强弩的士卒。 这群士卒不再配备重甲,仅仅装备特制的皮甲。 这才是之前王豹口中所说,一支真正的无当飞军啊!” 无当飞军? 徐晃急忙跳出阵列,道:“公子,无当飞军是某的名号啊,这两千步卒应由某来率领。 某可令三千马步军,步骑飞军! ” 徐盛差点吐血,怒喝道:“公明,子义都督才领一千骑,汝是要夺都督之位呼!” “嗯?” 正在打理胡须的太史慈闻言,顿时斜眼看了过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油然而声,徐晃连忙道:“某不领便是,汝可不要乱说!” 虽然就武力上,很多人自忖不必太史慈差,军事上也不比太史慈差,但人家资格老啊! 这时,贾诩忽然道:“公子,都督徐荣不日将抵达此处,届时大军驻扎于泉州附近。 我留在此处并无用处,不若随公子北上。” 袁谭:“......” 本来还指望你帮我劝说。 眼观鼻鼻观心的荀攸也坐不住了,连忙道:“公子,某曾经虽公子讨伐乌桓和公孙瓒,经验丰富,地理熟悉。不若把开挖渠道的工作交于文和啊!” 贾诩微微一笑,道:“我听说公达上次到幽州,基本都是在开挖河道,开挖的还是泒水、易水和巨马水,这可是经验丰富啊!” 荀攸正色道:“这正是说明攸擅长地理变化。” 眼看两大谋臣要开始辩论,袁谭果断插入,解释道:“此次进军,不但是千里奔袭,随后还有可能跨越数千里,前往辽东,两位爱卿,还是不要奔波的好!” 贾诩急忙道:“公子,某是凉州边疆出身,自小就擅长骑马奔走,后来也带兵多日,你看看某的黑脸脸,这可都是风霜烈日的痕迹,某不惧大漠啊! 倒是公达,自小生活在颍川雒阳,细皮嫩肉,爱做文章,怎么可能承受大漠之苦。 若是染上疫病,岂不是痛失陈平。 泉州大局,还是需要公达主持啊!” 荀攸:“......” 贾诩说话的速度好快,他根本插不上嘴。 袁谭点点头,贾诩说的很有道理。 荀攸第一次随他讨伐黄巾贼,就差点摔下马。 如今虽然骑术见长,但此去大漠不知何时归还。 于是道:“公达,大营之中也需要有人主持,步卒民夫十数万,粮草调拨,没有汝,我实在不放心啊! ” 荀攸:“......” 公子都如此说,他只能抱拳道:“唯,郭祖到了泉州附近建立水寨,可沿海岸布置楼船。 公子若去辽东,还需多派斥候,不可断了联络!” 袁谭道:“自当如此。” 想了想,又道:“此处人手略有不足,可调董昭、刘德然前来为你副手,另外,还需调人,你且自拟名单。” 荀攸抱拳道:“唯!” ...... 有了文丑和牵招的骑兵加入,袁谭可指挥的精骑数量,达到了八千。 接下来的时间,他把三千骑打散编制,并入了解烦军之中。 幽州大战,袁谭的想法,是以骑兵为主,所谋甚大。 所以,他将会以骑兵为主,在战斗的过程中,要收编公孙瓒、乌桓人的骑兵。 到时候,这群骑兵可能会体会飞速升官的喜悦。 太史慈、张辽、文稷、徐晃、曹仁、王门、文丑、牵招八员将领各统一千骑。 其中,张辽和文稷两人统领玄甲骑。 其他六将则是各统一千解烦军。 但袁谭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令八员雄将每日操练八千骑兵。 然后等待邴原和刘政,还有其他大将以及一群客人。 不几日,徐荣、董昭、邴原、刘政、陈群、袁綝、袁涣等人抵达。 陈群是颍川陈家,而汝南颍川集团本就抱团,属于同一阵营。 所以对于投降袁谭,陈群是双手赞成。 只不过贾诩没有纳降,硬把他送到历城关了几天。 袁綝同样来自颍川,祖上和老袁家都是一脉,也是早就想投降了。 到了历城就被袁遗接走。 袁谭刚到历城,见面随便聊了聊,就要效犬马之劳。 至于袁涣,则是来自陈国的袁氏,祖上和汝南的袁家同样是一家。 从根基发源上说,陈国才是袁家的族地。 颍川和汝南都是绵延出去的。 他们都是舜的后代。 袁涣是司徒袁滂之子,在东汉末年,同样世家大族。 所以袁涣稍稍矜持了些,等袁谭带着他,又有袁遗作陪,青州历城转了一圈。 表面工作做足之后。袁涣这才正义凛然的夸了袁谭一通,说是要与袁谭一起追随人道大义。 随行而来的,还有三名俘虏——张飞、田楷和公孙续。 再加上即将前来的董昭和刘德然。 一时之间,群星荟萃。 第475章 恐怕真的打不过他 陈群、袁綝、袁涣三人此来,自是作为从事,处理事务的。 袁谭想一举荡平公孙瓒、公孙度和乌桓人,就必须把泉州兴建为一个巨大的重镇。 他两路大军战兵十余万,本要钳击徐州,一举击败陶谦。 谁知过程很顺利,临到头差一哆嗦,却被逼得撤兵。 其中的愤怒,自然只有自己知道 刘备虽然掌控了徐州,但根基太浅薄,需要大力发展内政。 而且吕布陈宫肯定不甘于做小。 毕竟吕布一向是郁郁不甘居于人下...... 袁术的一个扬州还没有拿下。 曹操被打到司隶校尉部。 基本上,南方在两年内都不会有大的变动。 而袁谭就计划用两年左右的时间,彻底荡平北方的事宜。 至少,把公孙瓒和乌桓人解决掉。 所以,渤海郡和泉州,即将成为青州的军事权力中心。 后续、大批量的文臣武将、士卒、军械都会调拨而来。 现在脏活累活最多的时候,自然要陈群、袁綝、袁涣等降将来打前站。 至于忠诚度。 这里又不是游戏。 幽州和陈国、颍川郡阻隔千里。 三人就算忠诚度不高,也跑不回去...... 想混下去,就要好好表现。 ...... 张飞、田楷和公孙续是坐着槛车来的。 看着刀枪剑戟林立,旌旗飘摇的壮观场面。 公孙续的眼中噙着泪水,道:“田叔父,大公子会杀了我们祭旗么?” 田楷一声长叹,长时间的关押,确实会很大程度的改变人。 更何况鼓吹署的那帮吏员,三天两头的来监狱中,宣扬他们大公子的丰功伟绩。 顺便,给他们表演百戏歌舞,还有酒肉慰问。 好吃好喝好看的,他都不太想死志了...... 至于还未及冠的少年公孙续、 张口闭口就是大公子,浑然忘了自家也是公孙家的大公子。 “祭旗便祭旗吧,我们幽州男儿雄立天地之间,杀头也不可弯腰求饶!” 田楷闭上双眼,幽幽说道。 再不杀的话,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他也忍不住想投降了。 “哼,公孙将军何其英雄,生个儿子却是如此懦弱!” 旁边车里的张飞吼声如雷,“田刺史,你倒是个英雄,让某刮目相看。” 对于张飞,田楷连眼都没有睁。 刘备在徐州闯下偌大家业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曾几何时,刘备只是他麾下的别部司马,而张飞、关羽虽然勇猛,但不是士族寒门出身,他田楷自然没有放在眼中。 而他给刘备下令的时候,关羽和张飞不过是站在刘备身后的侍卫! 田家虽然算不上世家,但在幽州,也是有数的大族。 大族,就要讲究忠孝。 而刘备、关羽、张飞等人,家眷都在袁谭处,所行无异于置亲人于死地了。 这让田楷愈发不太喜欢三人,认为刘备和关羽张飞厮混久了,沾染上胡人边军的不良习气。 唯利是图。 嗵嗵嗵! 一阵震天的马蹄声响起,无边无际的骏马奔腾而来。 田楷睁开眼睛,看着浩大的场景,心中难抑激动。 “这么多骑兵啊!!” 张飞依旧是大嗓门。 不多时,一名面目俊朗的青年将领,在众多熊虎之将的簇拥下,快步而来。 青年将领虽然一身戎装,但浑身上下,却带着一股君主的气度。 看似玄学。 实则源于周围人众星捧月的衬托。 “袁谭。” 田楷瞳孔收缩。 “袁谭!!” 张飞的牙齿咬的咯咯吱吱响,但并没有大骂袁谭。 他并不傻,这个时候骂没有意义。 万一热闹了袁谭麾下武将,被砍了脑袋就白死了。 “大公子,大公子,某愿降,某愿降啊!” 公孙续已经忍不住大声哀求。“某想追随大公子,一起踏平天下,立人道啊!” “哈哈哈哈!” “公孙公子也知道立人道?” 闻言,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公子就是威武!” “是啊,大公子虎躯一震,敌人望风而降!” 不过,这帮武将马屁拍的太直白,袁谭并不喜欢。 也不讨厌。 于是装作听不见,道:“大战在即,田楷,公孙续,你们给公孙瓒带个话。 我骠骑将军的志向是平定天下,驱逐鲜卑,封狼居胥,放马燕然山。 他若愿投降,我保他一个征北将军。 另外,刘虞不管怎么说,都是天子诏命的幽州牧。 如果没杀的话,希望还是能留他一命。” “大公子是要放我们回幽州?” 田楷愣住,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称呼也从袁谭变成了大公子。 “是的。” “大战在即,奋武将军怎么可能不战而降? 某赤胆忠心,放某等回去,那可就是放虎归山!” 袁谭大气道:“放虎归山便放虎归山吧,大不了再抓回来关几年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 太史慈等人再次大笑。 田楷:“......” 他忽地看向王门,道:“汝受到公孙将军厚待,却离开他,想必有不得已的原因。 离去便罢了,如今却回来为敌,某这才知道你是个不忠作乱之人。 做人,有提瓶的才智,就要守护好瓶子。 今天汝我既然成为了敌对,那都要对得起自己的君上。 沙场再见时,某定不会留手!” 闻言,王门有些羞愧,不过他眼中很快闪现出一丝清明,开口道:“田兄,大公子是什么人,想来你也有了解。 我们确实要慎其所有,忠于职守。 沙场相见,某自然也不会留手。 但打着打着,说不定我们又会变成袍泽了,到时候某可要敬田兄一爵啊!” “哈哈哈哈哈!!” 太史慈等人继续笑,但声音却不大。 以免刺激到一些人。 田楷闻言,不由得愣住,王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这时,公孙续直接上前,道:“某公孙续,愿意投奔大公子,效犬马之劳。还望大公子不要嫌弃!” 田楷:“......公孙公子!” 公孙续解释道:“家翁此人必定不会投降,但其也定然打不过大公子,某此次回去,不过年余,又要被大公子抓起来。 如此,不若现在就投诚大公子。” 田楷:“......”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仗还怎么打? “孺子可教也!” 袁谭拍了拍公孙续的肩膀,道:“如此正好,我原本就表你一个匡正将军。 汝此去见令尊,便是劝不动他,也可劝说令君母等人。 若是任由公孙瓒肆意而为,恐怕要连累全族性命。” 公孙续的脸顿时有些哭丧起来:“还是要回去啊!” 但他还是立刻抱拳道:“唯!” 这时,旁边的亲兵等人奉上印绶、信章、官服等。 田楷:“......” 东西都准备好了...... 袁公子做事天马行空,麾下文臣猛将如云。 公孙将军虽然悍勇,但恐怕真的打不过他。 第476章 吕布拜会刘备 清晨,绿草如茵。 红日渐升,透过云层。 丝丝阳光,让草地变得愈发青翠。 微风轻抚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刘备和赵云策马在祖水之北。 忽有前方斥候来报,有百余骑前来,旗号为“吕”。 “吕布,他来此处何干?” 刘备眉头微皱,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惧意。 自少年至今,大小百余战,刘备每战都冲锋在前。 单以勇武论,除了公孙瓒,他就没怕过谁。 赵云道:“似此奸诈之徒,使君当小心为上。” 刘备摇头道:“无妨,那丁原、董卓,皆是自傲霸道之辈,不得军心也是正常。 我以大义真诚待人,人必真诚待我。” 赵云浓眉皱起,反问道:“使君,若是我们以大义真诚待人,人若不以大义真诚待我,奈何?” 刘备笑了起来,道:“若是小人,放了便是。 若是豪杰,则必须要杀掉了。” 两人正说着话,吕布、陈宫等人带着百余骑策马而来。 “刘使君!” “吕将军!” “赵将军!” “陈将军!” 四人相互问好后。 吕布先道:“某等接使君之令,便整顿兵马钱粮,前往阴平县。 道路之中忽闻傅阳、武原二县兵马调动。 某挂念使君安危,便率两百骑前来探查,才知袁军欲抛弃二县。 某与那大将牛金战了几番,终是兵少,未能阻止其迁走两城百姓。 已令各五十人守城,某等特来告知使君,并将两县归还,还望使君,尽快派人接收。” 刘备道:“两城既然是将军从袁军手中夺来,那便是将军之城,将军且占住便是。” 吕布摇头道:“使君,我等兵马大都是并州、河内和兖州之卒,想的都是归家,对徐州实在是没有兴趣,还望使君勿要疑虑!” 刘备道:“将军若要归家,还需击败袁军,无城又如何能成? 汝辛苦打下城池,却交于我,令汝麾下将士如何看待。 如此再攻兖州,谁还用心? 吕将军勿要疑虑,且以五县为根基,我们精诚合作,反攻袁军。 殊不知唇亡齿寒,袁军撤回此二城,便是令我等二虎相争,此乃奸计也!” 吕布翻身下马,来到刘备面前,双手抱拳,躬身道:“使君所言极是,某今日才知,使君才是天下英雄! 今日能和使君相交,实在是某的荣幸。 某在武原县东一豪族庄园地窖内,偶得美酒数十坛,今与使君英雄相惜,当大醉而归!” 刘备也翻身下马,抓住吕布的拳头,将其扶起,道:“正要与风险一醉方休,奉先,请!” “玄德公,请!” 两人手拉着手,联袂而行。 ...... 两队人马约三百余人,向西行了二十余里,果然见到一处巍峨的庄园。 庄园内瓜果时蔬,牛羊鸡鸭,很多都没来得及搬走。 如此倒是便宜了吕布等人。 于是一行人抵达庄园,在里面败了数十桌。 一时间炙烤羊肉、大火炖牛肉,拍胡瓜拌大蒜......各类美食奉上。 酒是产自谯县的九酝春酿,虽然名头不如九醖甘醴,但味道也不差。 而且从颜色和味道上看,已不知储存了多少年。 此刻正是入口绵甜,余味悠长,陈香明显。 一时之间,众人喝的面红耳热。 吕布举起酒爵,拉着刘备道:“玄德,你我皆是北地边军出身,素来被这些世家大族所不容,如今在此,定要相互交好才对。” 刘备道:“正是如此!幸酒!” “幸酒!” 吕布抬头一饮而尽,又道:“某自与王司徒杀死董卓之后,又遭遇李傕郭汜之变,飘零关东,可因心念天子,以致诸侯都不能容我。 这些时日,袁家逆臣曹操和袁家逆子袁谭,都觊觎徐州。 多蒙玄德出兵力救陶徐州。 某也趁势出兵袭扰曹贼的兖州以分其兵势。 又恰巧袁谭与曹操翻脸,两人一番狗咬狗,如此方才彻底击灭曹贼。 可恨的是,袁绍那厮,忽然派兵入兖州,某力战而不能敌,便来投奔陶徐州。 此番袁谭大军十余万,势如破竹,惟有汝与某力战之。 兰陵一战,本要大胜,却不料陶徐州年老孱弱,中了袁贼奸计。 唉! 其实仔细想想,不也是陶徐州忌惮你我,才有此败。 如今徐州由玄德做主,可勿要猜疑某等,我们当共图大事才对!” 刘备举起一爵酒,与吕布再次一饮而尽。 这才说道:“吕将军,某不过边军一别部司马,受命来此力救陶徐州。 如今陶徐州新逝,天子阻隔,无人管领徐州,才令我暂时统领徐州之事。 我德浅才薄,正惴惴不安,今见到将军,正好交于将军啊! 将军曾在天子身边,又是奋武将军,可代天子牧守徐州。” 说着就拿出了印绶等物,就要塞到吕布的手中。 “这,这!” 吕布心中微动,身后却响起了陈宫的咳嗽声。 再抬头看时,一直没有饮酒的赵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左手按着刀柄,右手拿着长矛。 姿颜雄伟,威风凛凛。 吕布连忙推辞道:“玄德,汝曾拜师卢植公,文武双全,某只是一介武夫,只知道勇武。 统兵打仗还行,哪里有能力牧守一方呢!” 刘备抓着吕布的手道:“我听闻奉先在并州时,曾为刺史主簿,如此岂不是文武双全,还是由将军来牧守徐州吧。” 陈宫这个时候也喝的醉醺醺的走来,托着刘备的胳膊道:“玄德公勿要试探了,我等只想打回东郡和陈留,如此才能返回河内和并州,并得以觐见天子,对徐州是真的没有他想! 闻言,吕布心中一惊,却是知道自己有点喝多了。 本来和陈宫商量着来试探刘备,结果却被对方试探出了马脚!! 想到这里,吕布正色道:“某能不能回家,能不能再觐见天子,一切,都要仰仗玄德公!” 刘备抓着吕布的手道:“正是如此,咱们都要迎天子于长安啊!” 吕布又道:“玄德公,且稍候!” 不多时,吕布又领了几名女子前来拜会刘备。 “玄德公,此乃拙妻和小女!” “小君,雯儿,快来拜会玄德公。 我等能在徐州有一片安身之地,多是仰仗玄德公!” 第477章 关羽 下邳国成了新的徐州治所,大量的物资和兵员,正在迁过去。 其中负责相关事宜的人有很多。 刘备的核心安排,则是由关羽来负责。 原本这些琐碎事情,自有简雍等人安排。 但是现在,都被袁谭抓走了。 包括三弟张飞。 刘备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 也幸好,关羽是一个爱观察,爱学习的人。 一向以飞将军李广和卫青为目标的他,在清闲之余,总是在努力的提高自己。 这也使得关羽关心军事的方方面面,包括后勤事宜。 此刻处理事情,倒也有模有样。 作为一名名将,一名统帅,必须要各方面都懂一些。 “快点,快点!” 陡然,前方一道严厉的训斥声,还伴随着噼啪的鞭挞声。 关羽眉头顿时皱起,他拉起缰绳,纵起马匹,奔向声音来处。 正纵马间,看到一名文士正扬起鞭子,欲抽打一名倒在地上的士卒。 “住手!” 关羽一声厉喝。 庞大的身躯,庞大的马匹,嗵嗵嗵,好似洪荒怪兽一般奔腾而来。 “呃!” 那文士眉头一扬,装作没有听见,鞭子直接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那士卒面上皮开肉绽,痛的缩起身子。 文士一鞭子下去后,这才扭头挑衅的看向关羽。 “嗯!” 关羽眉梢挑起,一股无形的杀气顿时笼罩过去。 “啾啾啾!” 他粗壮的大腿猛地夹起马腹。 感受到主人的意志,骏马的速度骤然加快,犹如坦克一般向文士碾压而去。 “你!我可是东海糜太守的......” 那文士眼睛瞪大,尖利的叫道。 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奔腾的骏马撞的径直飞了出去。 “嘭!” 破沙袋一般落在地上,刚抬起头,鲜血就不要钱的喷了出来。 关羽睥睨过去,冷道:“军中不听令者,立斩不赦! 砍下他的人头,传首三军!” “谨唯!” 话音刚落,几名亲兵就纵身过去,在周围人震惊的眼神中,割下了那名文士的脑袋。 随即,那几名亲兵纵身上马,提着文士的脑袋,纵马号传三军。 一时间,全军整肃。 ...... 关羽并没有理会这些事情,而是翻身下马,来到了那名士兵的面前。 对方一怔,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关羽半蹲下身子,道:“汝因何事被鞭?” 那士卒一怔,强忍痛楚翻身下跪,叩首道:“关将军,是小的不小心打碎了糜管事的瓷瓶......” “哼!” 关羽冷哼一声,“打碎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便是,岂有狭私愤而行私刑的道理。” 他见对方惊恐,反应过来,安慰道:“汝且放心,我杀他乃是因为他不听主帅将令,须与你无关!” 士卒闻言,更是叩首如捣蒜:“谢关将军,谢关将军!” 关羽抓住此人的肩膀,将其扶了起来,道:“汝既然是我的兵,就不必如此!” “哎哟!” 那士卒刚刚站起来,便是一个趔趄。 关羽急忙扶住他,目光落在对方的右脚上。 他蹲下身子,在士卒惊惧中,小心翼翼的取下靴子,果然在脚底板上看到两个破裂的水泡。 “嗯!” 关羽眉头深深的皱起,回头道:“传令三军,暂停进军,安营下寨。 令医者遍查士卒,还有如此长途跋涉而受创者!” “唯!” 说完,又让亲兵取来清水,亲自给那名士卒清洗脚部。 随后取出干净干燥的纱巾缠在上面,又令人将其抬在了马车上。 这一幕,看的周围不少士卒偷偷的抹起眼泪。 当兵多少年,何曾见过这样的将军。 他日随关将军作战,但有死无生而已。 反正这世道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死就死吧! 尤其那名躺在马车上的士卒,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滴落。 “关将军,关将军!” 就在关羽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还有焦急的呼唤声。 定睛看去,是副将苏非。 当年,马贩子苏双和张世平,并不是简单的给了些买路财。 而是重磅投资,其族中不少人都加入了刘备的公司。 苏非,便是苏双的子嗣。 刘备托付关羽照应和提拔,其一直牢记大兄教诲,将苏非带在身边,作为副将培养。 对方本来在他的调教下,已经做到处变不惊。 昨日,他还和大兄提了一嘴,说是苏非性格沉稳,虽然无大才,但胜在稳重,只要继续...... 结果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关羽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沉声问道:“何事?” 在他看来,就算是袁谭打到鼻子面前,也要容他先眯起眼睛整兵。 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能让某关长生手足无措。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气度,顿时影响了惊慌失措的苏非。 苏非长长吸了口气,抱拳道:“关将军,早上刘使君和赵将军在祖水边巡察,被吕布带人请走。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 关羽正在撸向长髯的手停在半空中。 眼睛猛地瞪圆,大惊失色道。 苏非连忙重复了一遍,补充道:“听斥候说在武原县东的一处庄园。” “快带某去!” 关羽急忙喝道。 他忽然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瞬间明白过来。 当下再次眯起眼睛,右手继续撸向长髯,压低声音沉稳:“某自带骑兵五百前往查看情形,苏将军,这边就暂且由你应付。 某已下令三军安营下寨,医者查看士卒脚伤等,汝可依令而行!” 苏非等人急忙拱手道:“唯!” “嗯!” 关羽这才气定神闲的策马而去,待到了骑兵队中,就脸色大变的招呼亲兵:“快快快快!” 也幸好他面容黝黑,本就黑里透红,所以脸色的变化,就像没有变化。 很快,召集了五百骑兵的关羽风驰电掣而去。 武原县东的庄园极大,而且附近根本没有人烟,只有这处庄园中炊烟袅袅。 “某乃是关羽,某大兄刘玄德何在?!” 远远的后院门,关羽一声大喝,直接带着骑兵冲了进去。 “啊啊!” “啊啊!” 后院中停着着十几辆马车,上面莺莺燕燕,不少小娘还在说些,顿时被惊得花容失色。 “汝等何人,某大兄刘玄德何在?” 关羽一声厉喝,声若霹雳。 这时,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站了出来,中气十足道:“关将军,此乃吕将军及麾下部将的家眷。 吕将军请刘将军正在前院饮酒,此刻宴席正欢,关将军还是不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好!” “嗯!” 关羽眯起的眼睛睁开,看清楚眼前女子容颜的时候,不由得怔住。 世间何曾有过如此绝色? 听闻董贼有一婢女国色天香,名为貂蝉,与吕布颇有暧昧,不知是否此女。 若是此女...... 不对,不对,大兄,某现在应该去看大兄! 关羽急忙把飘飞的思绪拉回来,纵马向前院赶去。 但刚走两步,又忍不住笼停马匹,回首问道:“汝是何人?” 那女子一怔,欠身道:“贱妾乃是吕将军麾下猛将秦谊的正妻杜氏。” 第478章 与美酒何干 “请速斩某头!” 三个俘虏放了两个。 还剩张飞一心求死。 陈群建议道:“似此忠烈之徒,留之有后患,不若杀之。” 贾诩眉梢一挑:“杀?” “杀是最低劣的手段。” “善于玩转人心的公子,似乎从来没有杀俘虏的习惯。” “汝休要妄言,公子那叫仁德!” “唉,这个,某是小人啊,以小人之心度公子之腹啦,抱歉,抱歉!” ...... 袁谭带着众人来到张飞的槛车之前,连转三圈,这才道:“益德,我若放你回去......”顿了几瞬,接着道:“玄德见到你,该如何处置呢?”” 先前听到袁谭要放他,张飞的眼中难抑喜意。 但随着整句话听完,张飞懊恼的低下头。 “刘备、关羽、赵云,还有你张飞的小妾,前段时间在历城号脉,都有了身孕,嗯......” 袁谭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些子嗣生下来之后,是姓刘,姓关,姓赵,姓张,还是统一都赐姓袁? 亦或者是杀之以绝后患,免得出来一群‘赵氏孤儿’呢?” 张飞深吸一口气,断然道:“某贪杯害了大兄等人,今日但求一死赎罪。 听闻袁公子宽仁,妾室子嗣,公子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袁谭笑道:“只是你若赎罪,那也是和刘备赎罪,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赎罪呢?” 张飞冷哼一声,直接扬起脖子,闭上眼睛。 “这种情况下都宁死不降,益德是条汉子啊!” 袁谭顿时感慨不已,环目四顾,可惜张合高览许攸辛毗等人都不在...... “益德放心吧,汝等四人宗族中人皆在青州。 那些子嗣,即便他们不愿接受的话,我也会收入官舍供养。 至于这些小妾之类,按照青州之法,也会有官舍安排改嫁事宜。” 张飞眼皮微动,但依旧没有吭声。 袁谭接着劝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生死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只不过作为男人,第一步还是要能守护好家庭。 因为你的妻子、孩子,那是你的妻子孩子。 若是连家庭都照看不好,其实应该考虑一下,这份工作,或者说这个势力是否适合你。 毕竟,你是你父母含辛茹苦养大的,不是你大兄刘备养大的。 做人忠孝难两全,还是要以孝为先,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才是真正知恩图报,大义为先。 我他说刘备最喜欢讲大义,如果你们的家眷被抓,他应该放你们来找我。 无论什么时候,作为君上,只要臣子的家眷被抓,那就是掌舵者的失职。” 张飞低下头,拱手道:“袁公子,某知道你仁德,今日但求一死。” 许定冷哼道:“世间最可笑之事,便是螳螂挥动手刀,妄图抵挡奔腾的战车,如此还连累家人宗族。” 袁谭拦住许定,道:“世间大抵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代价的。 这样,我接下来要讨伐公孙瓒和公孙度,甚至可能要对鲜卑用兵。 听说你曾跟随刘备一起,追随公孙瓒,打击鲜卑。 这样,你也不用投降于我,只负责带路。 此战之后,无论胜负,不但放你回徐州找你大兄刘备,而且把你们的家眷都还于你。 包括刘备的正妻和嫡子,以及关羽的正妻和嫡子,全部让你带回去,如何? 毕竟,我乃是骠骑将军,代表的是天子,用你做向导,攻打叛军和鲜卑人,也无碍你的名节。” “这......” 张飞顿时心动起来,他认真的看着袁谭道:“袁公子,此言当真?” 袁谭点头,随即指着旁边奔腾的大河道:“我可以对着漳水起誓,以上绝无虚言。” 张飞顿时迟疑不已。 袁谭看了看左右道:“张飞张益达!真是义士啊,来人,赏壮士益达,呃,壮士益德一壶老酒,一根五味猪蹄!” “谨唯!” 有亲兵得令而去。 袁谭看向张飞道:“我大军出发,封狼居胥,刻石燕然山,放马瀚海就在近日,汝可要尽快拿定主意。” 言罢带着众人离去,他忽然看向旁边的典韦,道:“张飞是真正的壮士,有万夫不当之勇,汝可在此看好他!” 典韦得令,道:“谨唯!” 于是转身离去,来到了张飞的旁边。 不多时,有亲兵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金黄色的五味猪蹄,和一壶老酒。 张飞情不自禁的嗅了嗅鼻子,但随即就羞怒起来,他抓起老酒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我槽!” 一旁的典韦顿时瞪起牛眼,“这老酒可是公子亲自命名的‘宋侯春’,属于最顶级的酒水!” 他急忙捡起几块碎片,碎片的凹陷之上,还有些酒水。 典韦有些沉醉的嗅了嗅鼻子,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浓郁,强劲,回味悠长......” 喝完一口,典韦有些意犹未尽,然后拿着另外一个碎片就要饮酒。 看到这一幕,正在啃猪蹄的张飞,瞬间觉着手中五味猪蹄不香了......他舔了舔嘴唇,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张益德啊张益德,小沛怎么丢的,小沛怎么丢的,不长记性么!” 这一巴掌下手极狠,半边脸庞都肿胀起来。 不远处的赵挚也是相当的无语,他上前道:“典将军,典将军,你要想喝,就和某说啊,何苦捡这些碎片。” 典韦头也不抬的说道:“公子倒是赏了某十坛宋侯春,不过某一向不舍得喝罢了。 今日不过是见不得浪费而已,这可都是宋侯春啊!” 赵挚笑道:“正巧,公子也赏了某几坛,不过某从来不喜好这口。 这样,某让人送典将军一坛,再切些五味,搭配些大蒜、胡瓜和茴香豆,如何?” 典韦捏了捏下巴,迟疑起来:“如此不太好吧!” 赵挚笑了起来:“典将军,我军十万精兵,那张飞还在槛车之中,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典韦点头道:“说的也是,就是一个人喝,有点无趣!” 赵挚哈哈哈大笑:“典将军放心,某一会去请许定将军,他想找小的讨酒好几次了!” 不一时的功夫,五味猪蹄、五味大肠、五味猪头肉、五味猪耳朵、五味牛肉、五味...... 各式五味熟肉端上来,搭配的还有数十根青翠欲滴的胡瓜(黄瓜),两把白灿灿的大蒜瓣,一包炸的金黄的蚕豆,还有水煮的茴香豆....... “典将军!” 人熊许定大步而来,平时威严的面部,此刻一脸谄媚的笑容,“今个儿沾汝的光啦!” “许将军,快来喝,这看是公子赏的宋侯春,刚才有个小子,还砸了一壶呢!” “谁,这么暴殄......干!” 仰头喝下一爵,许定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他左手抓起四五个茴香豆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右手则是夹起两块金黄色的猪头肉。 “哈哈哈!” 典韦则是抓起一把牛肉,全塞进嘴里。 ...... 不远处,赵挚叮嘱几名亲兵:“伺候好了,不够就添,一定要让两位将军吃的过瘾!” “唯!” ...... 看着胡吃海喝的典韦和许定。 槛车之中的张飞咽了口唾沫,他又看向洒在地上的酒壶碎片,开始有些后悔...... 犯错的是某,与美酒何干? 第479章 田豫田畴刘放 八千骑兵整备完毕。 以骠骑将军袁谭为首,军师贾诩、张飞、邴原、刘政、典韦、许褚、许定随行。 其他骑将如太史慈、文稷、张辽、文丑、徐晃、牵招、曹仁、王门各领精骑一千。 另有无当飞军两千,以徐盛为首,同样挑选骏马、战车。 一万多匹骏马奔腾向北。 当袁谭所部全部渡过泒水、易水和巨马水之后。 郭祖的一万水卒也已经占领了泉州的港口。 大军浩浩荡荡,抵达泉州城下。 王门建议道:“此处守将田豫与某有旧,且我王家人也是泉州城的大族,待某上前劝说其开城纳降。” 袁谭点头,道:“如此甚好!” 泉州是他在幽州纵横立足的核心点,只要占据了泉州,就可以把青州和渤海郡的各种兵马辎重运送过来,同时,掌控出海口,也可以遏制公孙度的水军。 他这一万骑步兵,就有了补充基地。 王门纵马而出,一骑来到城下,向上高喝道:“某乃王门,喊田豫来见!” 城墙之上,露出一个年轻的脑袋。 那青年将领看到王门,大声斥责道:“汝受到公孙将军厚待,却离开他,想必有不得已的原因。 离去便罢了,如今却回来为敌,某这才知道你是个不忠作乱之人。 做人,有提瓶的才智,就要守护好瓶子。 现在,我受公孙将军重托,定会守护好泉州。 汝既然已经犯上作乱,不顾大义,为什么还不来进攻?来进攻啊!” 王门:“......” 田楷也是这么训斥他的,提瓶子的比喻,就你们田家人喜欢用啊。 他大声喝斥道:“田豫,汝既然说大义,难道就是如此是非不分的大义么? 这幽州,幽州牧乃是刘讳虞公! 而不是矫命自立的公孙狗贼。 如今公孙狗贼不敬上,不敬天子,以全族性命图个人王霸之业,岂不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汝追随此等狗贼,还有何面目谈什么忠义!” 田豫:“......” 不好,怎么感觉冥冥之中能说服王门,现实却狠狠打脸呢。 王门接着大声道:“如今公孙狗贼犯上作乱,抓了幽州的州牧刘公,你们不去搭救。 骠骑将军受大将军之令,来平定叛乱。 尔等还不速速投降,莫不是要追随公孙狗贼,致使全族被灭么!” 闻声,城墙之上,顿时出现一阵骚乱。 王门继续拱火:“诸位,围城而降者不赦,汝等休要自误。 当速速擒了田豫,归顺骠骑将军,否则城破之时,一概不留!” 闻言,城池之上愈发的骚乱。 一名年轻的文士站出来,探出身子道:“王将军,围城的速度还请慢些,某等正在劝说田令!” “哈哈哈哈哈哈!” 王门仰天长笑,“苍天在上,众人皆明。 田豫,只有汝一人眼瞎,汝要逆天而为,做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吗?” ...... 城墙之上,田豫手拿环首刀,冷冷的看着一众部将,道:“尔等欲反呼?” “田令,欲反的是汝,公孙狗贼何德何能,能任你为泉州令! 他表了大司马刘公还是天子?” 同样年轻的文士,冷冷一笑:“诸位,我刘放乃是广阳王刘建的后代,自小举孝廉,观天下大变。 过去董卓倒行逆施,关东英雄们同时起事,各自拥兵自立,擅自发号施令。 只有骠骑将军袁谭能够拯救危乱的局面,他曾五十骑突袭西凉乱兵,拯救陈留颍川的黎庶百姓! 此为大义! 他每每向长安进奉粮草,拥戴天子,尊奉朝廷的辞旨讨伐罪逆,所向披靡。 此为大忠! 如公孙瓒、陶谦那么强大,守则琅琊国彭城国治所都丢了,战则在数番大败,众叛亲离,现在已成穷途末路; 如今袁将军乘胜前进,势如席卷,青州兖州,已有盛世的景象。 接下来,必将扫清河北地区,宽仁为上,威权与刑法结合,事情大势已不可阻挡。 快些到达的总会得福,落后臣服的先就要灭亡。 这是不用努力,只要选择就能得来的时运啊。 过去黥布放弃为王的尊贵地位,执剑归依汉朝,确实是懂得兴盛衰败的法则,明了归依叛离的命运的举动。 现在袁将军大军十余万到了城下,我们守城之人不到一千,这个时候又没有大义来支撑,对抗反而成了叛逆之徒,我们为何还要守城呢?” 田豫张了张嘴,满腔的学问都无话可说,这个家伙比王门的嘴还利。 怪不得,以前族长说只要口活好,一张嘴能抵十万兵,如今来看,此言诚不我虚啊! 这时,又一名名士站了出来,他看着田豫身后的亲兵,道:“我们的君上是刘公,不是公孙瓒啊! 让幽州安定的人,是刘公,也不是公孙瓒。 给我们粮食,帮我们种地的,还是刘公。 至于公孙瓒,他只知道掠夺粮草,杀死亲善的乌桓人激怒矛盾,这种只知道杀戮的人,我们难道要追随么!” 田豫无语:“子泰,你!!” 他举起手中环首刀,厉声道:“诸位,咱们是天子的兵啊,骠骑将军来了,怎么能不开城门迎接呢?” ......一时之间,城墙之上欢声震天。 不多时吊桥放下,城门打开。 泉州城不战而降。 袁谭又认识到三名人才。 刘放,田豫和田畴。 三人中好像就只有田豫出现在三国演义中......如果有机会的话,下辈子要看三国志、后汉书、资治通鉴和三国杀...... 袁谭简单聊过之后,发现三人的水平都不差的样子。 他们的投诚,不但让袁谭开门大吉,不战而获得重要据点泉州,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和情报。 尤其田畴是从长安赶来,田豫是公孙瓒的心腹,刘放从广阳郡赶来。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信息,杂糅起来,幽州局势愈发的清晰。 与此同时,各种消息也传递而来。 阎柔、鲜于辅等人,汇聚上谷郡的乌桓人难楼,大军集合于渔阳郡的治所渔阳。 麴义兵分两路,自带一军,刘和和颜良带一军,如今已经渡过巨马水。 右北平郡的乌桓大人乌延引七千鲜卑骑兵翻越卢龙塞而来。 辽东属国和辽西郡的乌桓大人蹋顿和苏仆延,从徐无县而来。 一个大口袋已经把公孙瓒包在了其中。 公孙瓒得罪的人太多,这次棒打落水狗的机会,几乎没有人愿意缺席。 第480章 这一出百戏 “李傕郭汜张济大败朱儁。 分路劫掠关东,一直打到颍川和陈留。 各路诸侯,控弦数万,却无人敢应。 当时的陈留太守张邈,麾下可是有陷阵营这样的精锐。 在西凉兵分兵劫掠,大队人马未成阵形的情况下,却依旧龟缩于陈留城。 这个时候,原本到陈留拜会亲人的袁谭,看到苍生屠戮,终不忿而怒起。 以五十骑突袭小黄县,斩杀西凉兵数百,并其校尉张济,收天下之心,陈留典韦来投......” “烦死了!” “有完没完啊!” 看着台上的百戏表演,有些士卒忍不住咧开嘴,骂了起来。 “每次就是这几个百戏,翻来覆去的演!你们鼓吹署,还能有些新意?” “什么,这可是公子成名的戏,俺看了一百遍都不觉得腻!” “知道公子牛逼,但不也至于这么吹吧!” “兄台,有吹么,我们只不过根据实际来演的! 五十骑是好听,除去报信的,杀进小黄县的只有四十骑!” “俺说的不是公子,是翻来覆去!” “和他说个毛线,敢质疑公子,揍他娘的!” “是啊,吗的,若不是公子,你丫屎都吃不上!” “草,谁怕谁啊!粮是俺兄弟种的,俺们过的好好的,是你们公子把俺劫到青州的!” “那是劫么,那是救你!” “打,打他丫的!” 数人一拥而上。 鼓吹署一场照例的表演,却演变成为一场大乱斗。 也幸好这群士卒虽然恼怒,但还牢记着军法。 并没有使用器械,仅仅用拳头和脚,打的不少人鼻青脸肿。 尤其是几个提意见的,因为势单力薄,几乎被打成猪头。 “嘟嘟嘟!” 当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数名军正带着百余名执法的士卒,手拿杀威棒而来。 看到这一幕,混乱的场面刹那间静止下来。 不多时,双方闹事的带头人,都被带到了军正的面前。 为首的军正,正要询问,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几名年轻人正混在人群中围观。 他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绰住一般。 “便是这几人最先闹事!” 没容那名军正多想,已经有执法的士卒将为首的几人压了上来。 军正深吸一口气,问道:“何事拳斗?” 一名豹头环眼的大汉道:“这几个小子,敢诋毁公子,若不是有军法,俺手撕了他!” “直娘贼,可不要诬陷! 某只说鼓吹署的百戏太少,天天看的都是公子这,公子那! 还能换几场戏? 某知道公子是好人,是仙人。 可就是好看的婆娘,这天天看的也腻味啊!” 另一名猪头大汉辩解道。 “啊,你居然说公子腻味,找打!” “住口!” “duang!duang!duang!” 一阵阵杀威棒轻敲地面的声音响起。 骚乱的场面顿时变得静寂起来。 很快,军正便理清了案情,他咬着牙,最后判率先动手的数人三十军棍,其余参与中人十军棍。 对于被痛扁而还手的几人,则是判了无罪。 这个叫正当防卫! “啪啪啪啪!” 当判罚颁布下去之后,忽地一阵鼓掌的声音响起。 军正急忙下跪道:“参见骠骑将军!” 那些士卒、军正和执法兵以及围观的众人这才发现。 袁谭不知何时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登时有些骚乱,一时间,又随着军正下跪的,也有弯腰的,还有抱拳,挺直腰杆目视前方的也有。 很多老卒都知道,袁谭对待士卒那是最平易近人,经常巡视营地。 “这位军正,汝可知罪?” 袁谭带着数名护卫上前,走到了军正面前。 军正浑身颤栗,但却昂首道:“某不知何罪!” “军营之中,严禁下跪,你犯了这一条!” 旁边一名昂首挺胸的军正提醒道。 “哈哈哈哈,就是这一条,回头带着这些下跪的,到营中去跑十里吧!” 袁谭大笑着把那名军正扶了起来,问道:“你在判罚之前是看到我的,怎么还敢如此秉公处置呢?毕竟这几个大头兵,也是对我不敬了!” 闻言,那几名顶着肿如猪头的士卒,再也无法保持高傲的姿态,一个连连跪下,叩首哭道:“公子,某等实在是看戏看厌烦了,无有对公子不敬啊! 而且那个演员演的也不好啊,动作浮夸,表情僵硬。” “对对对,俺们厌烦的是那个演百戏的!” 只有一个继续昂首挺胸,肿胀的脑袋似乎不疼一般,被同伴拉扯了好几下,依旧执拗,道:“某等无错,夏侯军正已有判罚,何须下跪!” “说得好!” 袁谭向那人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牛脾气的,上了战场,绝对是一把好刀。 “汝等几人也下跪了,也要领罚,嗯,军正,怎么罚?” 军正道:“当跑十里。” 袁谭点头认可,然后道:“还是刚才那个问题。” 夏侯军正一怔,随即解释道:“某看到公子时,确实曾想有所偏袒。 但想到前些时日看的百戏——小诸葛依法斩糜芳。 糜芳是公子的家臣。 以公子的手段,公子若是要袒护糜芳,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公子没有! 今天这点小事,不过是小事。 但一件小事,可能会变成大事。 公子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某本身为一名军正,不敢以私,以惧而误法, 更要秉公执法,不能执法犯法! 作为看热闹的,可以拉偏架,可以捣糨糊,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以做和事佬。 但作为执法者,他必须要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说到最后,其昂然而立。 袁谭感慨道:“你方才若是不跪,配上这段话,怎么说也是要有大用的!” 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公子,理归理,法归法。 某也是人啊,公子泼天之威在侧,某惧怕也属正常。 难得的是某,即便如此惧怕,依旧能坚定本心!” “哈哈哈哈哈!” 袁谭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是个人才啊,拍别人的马屁时,还能顺便把自己的马屁拍了。 “汝叫什么名字?” “某复姓夏侯,名纂,字不详。” 袁谭招手,把鼓吹署的人召了过来,道:“汝给孔顺和华彦写封信,说是我说的。 百戏表演,主要还是让士卒们娱乐,寓教于乐。主要还是要乐,你都是教,还有什么意思。 另外,还要多有创新。 艺术来源于生活,要多到生活中走一走。 比如说,今天这出戏也可以编进百戏中嘛,重点刻画一下我们这位军正夏侯纂,还有这位义士! 嗯,这位义士怎么称呼啊?” “某姓赵,来自常山国赵家,某叔父便是常山赵子龙。” 袁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 ...... 安抚完这二人之后,袁谭看向夏侯纂,道:“按法军棍是要打的,不过我们大军出征在即,这军棍可否先延下!” 夏侯纂皱眉稍稍思索后道:“这,军中有例可循,若要延下军棍的话,这些人须同跑十里方可!” “好,那便依次执行吧!” “谨唯!” “谨唯!” ...... 在回大帐的路上,文稷开口道:“我们大军早该出征,便没有这些事情。” 袁谭提点道:“我如此大张旗鼓,难道只是为了灭掉公孙瓒,或者打个两败俱伤? 文稷啊,事情要看的长远,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最关键要做好准备。 鼓吹署的事情,是有些过了。 这个揭开不说,我们是要创造一些好的运动,来让士卒们发泄多余的精力了。” 第481章 义士田畴 一叶而知秋。 袁谭大军抵达泉州之后,并没有如猛虎出笼,纵横驰骋。 反而是不断稳固泉州的城防,和兴建泉州港。 荀攸、董昭等人的渠道开挖也到了泉州。 随着数万大军和数万民夫的抵达,泉州愈发的热闹起来。 原本无多少人问津的小县城,一时之间如火如荼。 董昭在了解到袁谭的想法后,直接规划了泉州新城。 原先的县城作为内城,然后再兴建一个巨大的重城。 刚挖完渠道的民夫们,又投入到城池的建设中。 与此同时,附近的很多黎庶都赶了过来。 一方面觉得此处安稳,得了亲人的信件告知,也有一部分,是来讨生活的。 还有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 原来,袁谭自百戏斗殴事件后,便改良了蹴鞠和击鞠两项运动。 蹴鞠是足球。 击鞠是马球。 其实,袁谭也考虑过篮球。 不过相对于军队注重的急行军来说,显然还是足球更适合一些。 至于篮球,还需要等天下打定之后再考虑。 在汉朝时,娱乐活动还是很少的。 士人子弟,还能武的斗鸡遛狗,骑马射箭;文的写诗吟赋,搞搞音乐。 普通士卒和民夫,就基本没啥娱乐了。 原本他们吃不饱,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娱乐。 但在袁谭麾下,吃得饱穿得暖,还经常有肉,这多余的精力就无处发泄了。 至于蹴鞠和击鞠,原本都是军中强身的项目,是要逼着士卒去训练的,并没有多少娱乐性。 而经过袁谭的改良,娱乐性就凸显而出了。 原来,袁谭根据现代的一些联赛制度和规矩,进行改良。 规则上基本和现代比较接近了。 每一部千人为一个番号,然后选拔队员,组成球队。 然后再搞联赛和淘汰赛,胜负都有奖励,而且鼓励其他人观看。 当然,骑兵主玩击鞠,也就是马球。 步卒主玩蹴鞠,也就是足球。 一时之间,火爆异常。 太史慈、文丑、徐晃、王门等人更是亲自下场。 袁谭更是看的开心异常,根据规则,大把的铜钱奖励出去。 当然,为了防止士卒们玩物丧志。 赛马、射箭、举重等项目,也搞成了联赛,而且中的奖励比足球和马球要多的多。 一时之间,泉州似乎成了竞技之城。 与此同时,军营和民夫营之外,一些其他的市场开始出现了。 什么帮人缝制衣服和靴子的,什么还有搞些特色小吃和小玩意的。 甚至还有出卖肉皮生意的...... 对于这些事情,董昭及时的介入了管理。 其实他主要还是给这些人划定区域,并确定没有奸细之类。 只有肉皮生意,还是其他什么生意,并没有做过多的干涉。 对于这些事情,袁谭也是懒得理会,只要不违法,他并不会强势介入。 毕竟人本质上也是属于动物,动物的本性是不能抹杀和逆转的。 ...... “射啊,射啊,临门一脚了,快射啊!” 就在袁谭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给太史慈加油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贾诩的声音:“公子。” “什么事?” 袁谭回过身询问。 那种刚刚癫狂,瞬间就能恢复到冷静的转变,让贾诩颇为敬佩。 贾诩轻声道:“军报来了,阎柔他们攻破了公孙瓒的潞县,斩杀四千众,俘虏了公孙瓒任命渔阳太守邹丹。 公孙瓒闻知之后大怒,大军已经开始渡过鲍丘水,准备与阎柔等人一决雌雄。 麴义已经过了易水,沿着巨马水设立营寨,但是刘和却是带兵直奔潞县。 鲜卑人和乌桓人也都到了,但是,他们所过之处,纵兵劫掠,烧杀不断。” 袁谭脸色一沉,道:“知道为什么公孙瓒能在幽州啸聚这么大的势力了么? 对待乌桓人和鲜卑人,怎么能一直怀柔呢,那边地的百姓,岂不是白死了!” 贾诩点了点,正色道:“公孙瓒以前绝对是英雄,但如今的公孙瓒劫掠百姓,甚于乌桓,现在更是直接叛乱。 此次平叛之后,我们当管教乌桓人,驱逐鲜卑人,如此才对得起我大汉子民。” 对于上位者,其实他的想法是,这次打乌桓人和鲜卑人的藉口有了。 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 袁谭知道贾诩的意思。 首先还是要先剿灭公孙瓒。 其次,现在鲜卑人骑兵约有近万,乌桓人更是数万,小不忍则乱大谋。 尤其乌桓人,从法理上说,目前算是半个大汉子民。 “传令诸将,帐中议事!” 随着特殊的号角声响起,如火如荼的蹴鞠大赛被裁判吹了暂停。 然后太史慈和王门被换下场,随后比赛继续。 ...... 不多时,大帐之中,文武齐聚。 先有贾诩描述了一下军情。 袁谭看向了王门,问道:“王门,以你的理解,公孙瓒有没有可能和我联手,把这伙鲜卑人和乌桓人吃掉呢?” 王门一怔,随即断然道:“绝无可能,公孙此人最是刚愎自用,认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住。” 董昭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是姿态,我们可以做做。 不如,公子以骠骑将军的姿态,节制公孙瓒,对其下令。 若其听从军令,自然大妙。 若其不听从,我们再名正言顺的将之剿灭。” 袁谭点头道:“如此甚妙,还可下令他把刘虞交给我来处理! 先前让田楷带话,是有些欠思量了!” 董昭道:“潞县距离我们泉州不过两百里,骑兵急行一日可到。 公孙瓒却视我大军为无物,可见其刚愎至斯。 我们下令,此其实并无多少用处,不过是给天下人,给幽州百姓,给公孙瓒麾下士卒看罢了。 若着人下令,还需从事,且极为危险。” 话音刚落,一人就站了出来,道:“骠骑将军,某愿往!” 袁谭定睛瞅去,原来是田畴,于是道:“此行十分危险,而无一分成事的可能。” 田畴昂然道:“刘公乃是某的故主,某此来便是为救其命。此行遑论是一分成事的可能,便是万分危险,无分成事可能,某亦愿往。 还望骠骑将军成全某之大义,此行若成,某当誓死效忠骠骑将军,奉为此生之主。” 说着单膝下跪。 “子泰真乃义士啊!” 袁谭扬起双手,绕过沙盘,走到田畴的面前。 双手托着对方对方的胳膊,把田畴扶了起来。 这种忠心的义士,可以说是每个主公的最爱。 袁谭更是尤其喜爱,毕竟其一旦显出真心,忠诚度立马飙升到一百。 而且还可以给张颌、高览这样的人打样。 群,有兴趣的,可以来撩。 第482章 刘虞和公孙瓒 北风呼啸,长河如龙。 远处忙碌的人影如蚂蚁一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画面拉近,数百匹骏马,袁谭已经送了田畴近百里。 “公子,请回吧!!” 田畴心中激动,再三劝阻道。 此时已经过了雍奴县,再送,就送到公孙瓒大本营里了。 袁谭看着田畴,道:“子泰,有句话叫疏不间亲。 刘虞是你的举主,来不应多说。 但素来最敬佩的便是义士,有几句话还是想叮嘱一二。” 田畴抱拳道:“公子但讲无妨,刘公是我举主,我救他原本是忠。 然已归降公子,再救便是义! 公子既然愿意成全某之大义,某又岂能辜负主公,某此行当先是骠骑将军的使节,其次才是田畴。” 袁谭有些讶然,他原本还以为田畴是脑子里只有大义的迂腐之徒。 这一番话说来,倒是恩怨分明,有忠有义了。 原本打了腹稿的激昂文字,此刻再说就有些不合时宜。 袁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有句老话,叫慈不掌兵。 乱世中我最怕的人,其实不是精明的恶徒,而是缺乏智慧和魄力的迂夫善人。 精明的恶徒,因为他只要足够精明,就能理清楚什么是有利的,什么是有害的, 而缺乏智慧的迂夫善人,只会抱残守缺,悲天悯人,好心帮倒忙不说,还容易被人利用。 身为一方君上,一旦仁慈心软,摇摆不定,甚至为了顾全大局,牺牲自己,用仁德的手段来安抚地方。 那么表面上,看似边境安定,让百姓免于战火。 但实际上却害了更多的人。 因为,无论是乌桓人,鲜卑人,还是我们自己人,其中都不乏野心之徒。 一味的怀柔,只会滋长他们的野心。 之前,之所以边疆安定的原因,正是因为有公孙瓒这把刀的存在。 所以,鲜卑人、乌桓人、本地人,才会一起团结在宽仁的刘虞之下,愿意听从他的指令。 一旦公孙瓒身死,那些乌桓人、鲜卑人,立即就会变成饿狼,席卷,瓜分整个幽州。 可惜刘公始终没能明白这个道理,居然想灭杀了公孙瓒。 这岂不是自断一臂? 唉,公孙瓒的野心,又何尝不是在他的一味宽仁下滋长出来的。 我若掌管边疆,当刚柔并济,先把乌桓人和鲜卑人打怕了,打服了,才会把剩下的迁入到关内。 同时在把关内的一些汉人,迁到关外。 关外大漠万里,牛羊马儿成群,还有各种铁矿、金矿,多好的地方啊。 那个时候,他公孙瓒必将取得和霍去病,卫青那样的战功和声明,流传于后世。 公孙家族也将绵延万代,享受无数香火。 这些话,帮我带给公孙瓒。 并告诫他,现在的情况,无论是乌桓人,鲜卑人,还是刘公自己的故吏,甚至我家翁袁绍。 都巴不得他杀了刘虞,如此公孙瓒才会成为整个幽州的公敌。 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围攻公孙瓒,霸占整个幽州。 唯独我袁谭,不希望他杀死刘虞。 因为,刘虞若死,他公孙瓒也会死。 他们二人死不足惜,但幽州的无数黎庶百姓,无数的豪强大族,都会沦落到乌桓人和鲜卑人的马蹄之下。 因为我们失去了震慑他们的刀啊! 希望这些话,能够救刘虞公一命,也是救幽州万千黎庶一命。” 田畴悚然动容,就连旁边的王门,田豫和刘放等人,也好似第一天认识袁谭般。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翻身下马跪拜。 刘放感慨道:“主公这番话可谓是洞彻宇宙运转之根本,堪破人生浮沉之玄妙,令某等茅塞顿开。 如此若不能平定大漠,放不知何人方可啊。” 田豫、王门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道:“这也是某等想说的。” 袁谭一一扶起这些人,鼓励道:“有时候人能走多远,也要看平台有多宽广,诸位都是边疆的英杰,若努力向前,又何尝不能多出几个冠军侯呢!” “某等牢记主公教诲!” 几人心情澎湃,忠诚度迅速飙升...... 袁谭把几人情绪收入眼底,也是颇为欣慰。 现实果然比游戏好玩多了。 游戏里你得真真实实的升官,发钱,赐宝物,赏美女,忠诚度才会提升一点。 现实中几句话一说,大饼画画,动力就有了,忠诚度也上来了。 “主公,某去了!” 田畴翻身上马,洒泪而去,数十骑纵横奔腾,掀起一道扬天的土尘。 袁谭看着田畴等人的背影,良久,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目光。 扭头看了看众人道:“回城,备战!” “谨唯!” 众将战意昂扬。 ...... 雍奴县,城墙之上,几名将领正在眺望。 “要不要出城围歼?” 副将请战道。 “出城围歼?” 主将无语,“我们仅八百守城,出城多少人? 五百人,那是围歼,还是被围歼呢?” 副将默然不语。 主将一声长叹:“幽州多少年没有如此大的战事了,希望能一战而定啊。” ...... 潞县,公孙瓒雄伟的身姿站在府衙的正中,他目光如梭看着前方的老上司,手中递过去几份文书,道:“大司马,汝还没死,你这些贤子孝孙,就迫不及待的给你报仇了。 这几份斥责的文书,麻烦你看下,然后用印。” 面前的刘虞,虽然衣衫残破,容颜憔悴,但仍难掩骨子中的儒雅和高贵。 刘虞抬头道:“印绶等物,俱在汝处,文既然已经拟好,又何故来找我。” 公孙瓒躬身道:“我虽上表天子,言你和袁绍勾结欲称帝,但天子诏命未至,使者未到,那你就还是大司马。 这些文书自然要交于你过目。” 刘虞冷哼道:“狼子野心,也要如此冠冕堂皇。 汝曾私自任命田楷为青州牧,严纲为冀州牧,单经为兖州牧,还配备郡守县令,此又如何说。” 公孙瓒大声道:“天子阻隔关内,诏命不至,天下纷乱,危如累卵,某不过是权宜之计。 再说,某已经向你大司马上表了啊!” 刘虞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这时的他,已经看完表文,反而笑道:“如今鲜卑人,乌桓人,鲜于辅、阎柔,我儿刘和,麴义,袁谭,各路大军共计已超十万众,将你困于潞县。 汝总有滔天勇武,又如何得脱? 不若先杀了我,我也好在九幽之地等汝。” 第483章 不同的天子使者不同的人 面对刘虞的言语相讥,公孙瓒不怒反笑。 “纵有大军百万若何,来的越多,越难统领。 人吃马嚼,多少粮草够用,他们能坚持多久。 不还是抢掠百姓黎庶。 更何况,以谁为主呢? 大军无人统御,便是一盘散沙。 管他几路来,某只一路去,定能杀的人头滚滚,胡人胆寒。 到时候,幽州的百姓黎庶,少不得又要感念我公孙!” “大兄!” 这时,公孙范快步而来。 公孙瓒眉梢一挑,回首道:“何事?” “天子使者已到城外二十里,进城在即!” 闻言,公孙瓒大喜,道:“来的正好,快快请入城中,再把三军将官,和在城中的各地官吏,豪强大族的族长齐齐召唤而来,我们好欢迎天子使者。” 安排完之后,他看向左右亲兵,哼道:“把罪臣刘虞也带过去,哈哈哈,天子使者到了,刘虞,你的死期也到了。” 刘虞冷道:“汝是想胁迫天子使者来杀我,并封你为大司马,我看汝未必能如愿!” 公孙瓒止住脚步,看着刘虞道:“哈哈哈哈,汝等这些人啊,还是太过迂阔! 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并起,在哪里不是拳头为大。 如袁绍,如袁术,如陶谦,公孙度,如刘表,如刘焉,哪个在地方上,不是等同君上,如同天子。 这个时候,真正的天子,犹如狼群中的羔羊,自顾不暇,还向关东派遣使臣安抚群虎,简直就是笑话! 也是我和袁绍纯良一些,那赵岐才能留得一命。 如马日磾到了淮南,纵有上公之尊,不过沦为袁术的符节,任由他大封群臣。 汝既然与我翻脸,那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今日天子使者一到,还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届时在闹市斩杀汝头,我自领大司马节制北方四州,又有何不可呢?”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闻天子使者段训出关东,命袁谭为骠骑将军,袁绍为大将军,俱开府,想来,也是如此做罢!” 刘虞本已低下头颅,闻言反而抬首笑道:“汝恐怕不能如愿了!” 公孙瓒诧异的停下脚步。 刘虞继续道:“我统大兵讨伐你时,从事程绪曾阻拦于我。 我当时欲杀他,他说昔日袁谭自泉州入涿郡时,曾经告诫他。 ‘公孙瓒暴戾好杀,刻薄寡恩,又嫉贤妒能。 大司马若真心要节制他,还须做好万全准备,当心被其反噬。’ ‘程绪既然自称是大司马的从事,还须泾渭分明,抛去和公孙瓒之间的交集。 否则,敌我难明,一旦争锋起时,便有杀身之祸。’ 哈哈哈,其目光之犀利,可见一斑。 其又如何不知你会如何利用天子使者。 如今既有天子使者到,又岂会如你所愿。” 公孙瓒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冷冷的看向刘虞:“汝故此没有杀程绪,是想让我不杀汝么,我岂会中你奸计!” 刘虞摇了摇头:“汉室几亡,我既然兵败,愧对幽州子民。如今一心求死,只恐天子使者不能遂如你愿啊,哈哈哈哈哈!” “上枷锁,压入槛车!” 公孙瓒厉声喝道。 不知为何,刘虞开心,他就不爽。 刘虞怕死,他肯定要杀。 刘虞想死,他反而不想杀。 ...... 一行人刚出府衙,公孙范和关靖就双双联袂而来。 “嗯?” 没等公孙瓒开口询问。 关靖就急急说道:“天子使者已到城门外,是否放其进城!” 公孙瓒讶异道:“来的怎么如此之快,都请到城南广场之上,立即摆设祭台。” 顿了顿,他看向公孙范道:“召唤心腹将士五千人,着甲胄刀兵,列阵于周围!” “唯!” 公孙范又急急离去。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道戾色:“事有不谐,全部杀之!” 身后的田楷,脚步微微一顿,但他并未说话。 至于公孙续,居然真的想劝降公孙瓒。 结果被他老子一顿鞭子之后,关进大狱。 可怜他刚放出来,还没喘几口气,又进去了。 一时之间,在潞县的豪强大族、官吏将官,大多汇聚于城南广场。 此处本就有高台,几百名匠卒上前,祭台搭设的自是极快。 公孙瓒赶到之时,只见天子使者高举天子符节,已经站在了祭台之前。 几十名神色坚毅的护卫,环绕周围,气势骇人。 “嗯。” 公孙瓒眼睛微眯,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个天子使者,好像不太好说话不怕死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自己数万大军在周围,还能让一个使者玩出花来。 公孙瓒快步上前,口中发出爽朗的大笑声:“天子使者何在,幽州牧刘虞勾连冀州袁绍,欲谋反称帝,被某所获,还望天子使者,秉公处理啊!” “呔!” 田畴神色冷厉,声音洪亮。 “天子诏命在此,公孙将军,这幽州的官吏和将官都都到齐? 若是到齐,某可就宣读天子诏命了!” “田畴?!” 闻声,公孙瓒这才觑清楚来人,登时勃然大怒。 喝道:“汝是幽州从事,是刘虞派往天子处的使者,如今返回幽州,不向我递送章表,反而冒充什么天子使!!” 田畴同样厉声喝斥道:“我乃是幽州牧的从事,递送章表,那也是递送给幽州牧刘公,而不是汝。 更何况,我受天子委托,持天子符节,如今贵为天子使者。 公孙瓒,汝见天子符节,见天子使者,也如此悖逆么?” “汝要死乎!” 公孙瓒怒不可遏,一把抓住腰间刀柄。 “将军!” 一旁的长史关靖,急忙按住公孙瓒的手。 低声道:“三军将士俱在,将军还请暂歇雷霆之怒!” “哼!” 公孙瓒阴沉着脸,收回了右手。 咵咵咵! 咵咵咵! 这时,一队队铠甲齐备的士卒赶到,刀枪如林,旌旗连绵如龙,把整个广场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肃杀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公孙瓒斜眼看向田畴,阴恻恻道:“田畴,汝且听着,今日诏命,但有一字对我不利,我定将汝等全部斩杀于此!” “哼!” 田畴目不斜视,看着手中的天子符节,断然道:“天子符节在此,我便代表天子。 将军若要当众灭杀天子,但请为之! 吾何惧一死。” 公孙瓒几乎按捺不住:“汝!” 关靖再次劝说道:“将军暂且息怒,田畴乃是义士,恐不可胁迫。 且看诏命为何,若是不利,先接收天子之命,再趁夜杀之不迟!” 公孙瓒冷哼一声,心中郁结,这伙人来的太急。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 还是先抓起来,胁迫其交出诏命之书看看。 若是有利,便加大筹码。 若是不利,便篡改诏书。 反正天子使者的小命在他手里,还不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天子使者,几乎在说话的当儿就赶到了城下,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可以说天子使者在遇到他的斥候时,可以说是纵马奔腾随后就到。 公孙瓒又被刘虞打岔,事情就没安排妥当。 这也是他急忙让公孙越带五千甲士来的原因。 第484章 公孙瓒的辩才 刀甲齐备的将士,寒光森森。 甲叶碰撞,叮当作响,好似来自九幽的风铃。 看到这一幕,广场上的官吏豪强们出现一定的骚乱。 但随即在不少人的低声喝斥下,又安定下来。 如今之际,天子有诏命到,明显打了公孙瓒一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的事情,或者对公孙瓒有利,或者不利。 至于他们,边地豪强和士卒,对天子本就没有多少忠诚之心。 不过是站队而已。 不管怎说,他们只要站在公孙瓒这边,就肯定安全无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至于有义士侠者,自有周围甲士来料理。 吱吱呀呀! 就在这时,一辆槛车缓缓的行驶进来。 槛车之上,昔日的幽州牧,大司马刘虞被锁在枷锁之中,他的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仿佛别人才是被关入槛车中般。 “刘公!!” 看到这一幕,田楷牙齿紧咬,几迸出鲜血。 他一手举着符节,一手抓着大腿,忽然看向公孙瓒,道:“公孙将军,在宣读诏命之前,可否近前几步,某有一言相告!” “嗯?” 公孙瓒眉梢一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装的那么硬气,现在不还是要服软。 他的声若洪钟,震得关靖耳膜簌簌作响。 关靖装作看向其他地方,微不可察的退了两步。 公孙瓒大步向前几步,对方身边的护卫闪开一条通道。 看着护卫们肃穆的面容,公孙瓒忽然迟疑起来,他虽然悍勇,但那是在马上。 步战的话,这群人一拥而上,他力气再大武艺再高又有什么用。 看着忌惮的公孙瓒,田畴反而笑了起来,道:“公孙将军雄兵十万,我带几个护卫,就敢昂然而入。 公孙将军却惧怕我这区区几十人么?” 公孙瓒并没有受激,而是冷道:“有些人愿做死士,某也不得不防!” 田畴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公孙瓒走来,道:“既然如此,那某就趋前几步。” 两人相距不过五步,公孙瓒淡淡开口道:“天子诏命若何,田畴汝可说说了。” 田畴面色严整,正色道:“天子诏命,我也不知。 现在所说,不过一友人托付,和将军说几句私话罢了。” 公孙瓒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喝道:“公事在前,私事在后,汝既然是天子使者,当以天子之令在先,又何故来说私事!” 田畴丝毫不惧,同样厉声喝道:“汝既然知道我是天子使者,还摆出数千甲士围住我等,汝欲何为,我岂不知。 若是天子诏命对汝不利,恐怕我等数十人立时便会死于刀斧之下。 所以我先说私事,也免得一时被杀,也无暇再说了,辜负了有人所托!” “咳咳!” 被田畴说破心事,公孙瓒轻咳两声,强笑道:“天子使者说哪里话,我怎敢对付使者。 我为天子牧守幽州,还抓住刘虞这等谋逆之贼,可谓是一等一的忠臣。 天子之令,又岂会对某不利,令天下忠心之人寒心呢。” 不得不说,公孙瓒的辩才和应变能力,滴水不漏,一点不差。 田畴一时之间占不到上风,便改口道:“此话暂且不提,我还是先把友人之话带到吧。” 公孙瓒点点头,道:“我在此恭听。” 田畴道:“友人所言,幽州致有今日局面,主罪不在公孙将军,而在刘幽州。” 闻听这个开头,公孙瓒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田畴继续道:“因为慈不掌兵。 刘幽州牧守一方,素来宽仁,如此助长暴者野心。 而他之所以能够安抚鲜卑、乌桓人,让边境安定,让百姓免于战火。 乃是因为有公孙将军这把尖刀在。 如此那些外族才会围绕在刘幽州身边。 但是现在刘幽州却要斩断这把刀,如此一来,便是名器倒悬,授柄于人。 一旦公孙瓒身死,那些乌桓人、鲜卑人,立即就会变成饿狼,席卷,瓜分整个幽州。 可惜的是,刘幽州同样因为宽仁,不愿焚城,结果被将军大败。 如今人也被将军抓到。 这个时候,看似天下人都齐聚起来讨伐公孙将军你。 其实,他们是想让你杀死刘幽州。 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聚起天下人的愤怒,继而把你灭杀! 如此雄霸幽州的刘幽州和公孙将军全部身死。 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瓜分这块区域。 幽州之地,也就不复为我汉人所有。” “嗯!” 公孙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的想反驳,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对方说的很有理,也很中听。 他一时间神色变幻不定。 田畴见状,深吸了一口气。 袁谭的话,他其实有所改动。 但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是想救出举主刘虞。 而且他这么说,也没有问题,反而更有利于说服公孙瓒。 “若是有雄帅掌管边疆,当刚柔并济,先把乌桓人和鲜卑人彻底打怕了,打服了。 如前汉和今汉故事,如匈奴人一般,而且把他们迁入内地,分而化之。 同时在把关内的一些汉人,迁到关外。 关外大漠万里,牛羊马儿成群,还有各种铁矿、金矿,绝不能放弃。 到时候,大漠万里,也是我们的疆土。 能做成这件事,取得的战功和声名,必将远远超过霍去病和卫青,流传于后世。 如果将军愿意参入其中,公孙家族也将绵延万代,享受无数香火。” 公孙瓒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以我来看,说出这话的友人,当是青州牧袁谭了。 我早听闻他年少志大,要于泰山立道,最擅长的便是画饼。 没想到天子使者到了关东,都被他所骗,段训被他骗,如田畴你这幽州的义士,也要被骗吗?” 田畴道:“公孙将军,你说一句话大话,但若能将之实现,那便不是大话。 至于其他人认为是大话,不过是他们见识浅薄,没有大志罢了。 你自从军,多讨伐乌桓和鲜卑,我与幽州汉民素来敬慕与你。 但你今日劫掠百姓,槛车刘幽州,和叛贼张纯又有何区别?还望公孙将军多多思虑。” “哼!” 公孙瓒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第485章 袁谭,我很吐血你织造不织造啊 公孙瓒不愿再谈,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该做的,做了。 该说的,说了。 接下来就看公孙瓒怎么选择。 田畴扭头看了一眼槛车中的刘虞,闭上双眼,大步返回祭祀高台。 话已至此,毋须多说。 ...... 田畴知道诏书是假的。 但公子说的很对,当有大家都信的时候,那他就是真的。 有时候,当一封诏书是真的,但大家都不信,那么他就变成了假的。 就好像前汉惠帝,自家生的儿子,在几年后却被人说不是自己的儿子,然后全部杀死。 这尼玛找谁说理去? 就像今天的诏书。 对于田畴来说,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都要先信。 如果说的人都不信,怎么指望天下人信呢! 而且这符节,是真的。 如今,天子阻隔在外,为了大汉子民,为了举主刘虞。 作为天子使者便宜行事,那也是有例可循的。 如是想着的田畴,眼中充满了崇敬。 接着,他打开了诏书。 田畴高声道:“天子有诏!”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并没有诵读,而是一手高举着符节,一手拿着诏书,睥睨四方。 天子使者的浩大气势,登时现出,并且急速向着四周扩散。 下意识的,不少人就要下跪,还有不少人要躬身行礼。 但随即便被身边人拉了起来。 “嗯!” 这个时候,广场上,数万道目光,铄铄的看向了公孙瓒。 今天的事情,关键还在公孙瓒啊。 公孙瓒不行礼,你跪个得啊!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公孙瓒颇为自得,他心中冷笑,向后退了一步,摆开架势。 就在众人要跟着行礼的时候。 公孙瓒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而是嘴角微翘的看向田楷。 刹那间,偌大的广场寂静无声,只有北风呼呼吹过。 关靖眉头微皱,他看着执拗的公孙瓒,也只能苦叹一声奈何。 天子使者要在场众人行礼接诏,而公孙瓒摆出行礼的姿态,但就是不行礼。 这是,针锋相对! 斗争无处不在啊。 但是很明显,公孙瓒占了上风,因为他摆的姿势并最不疲惫。 而田楷一手举着符节,一手拿着诏书,他能坚持多久。 只要他坚持不住,放下符节,那天子使者的气势便泄了。 到时候,无论公孙瓒行礼还是不行礼,都占了先机。 时间一息息的过去,不时还有鸟儿从头顶飞过,随即便被冲天的气势惊走。 不少人站的时间长了,脚都有些发麻。 就连拿着长矛的士卒,都悄悄的换了另外一只手。 然而,田畴却宛如雕像一般,一手举着符节,一手拿着诏书,纹丝不动。 公孙瓒脸上的神情,在悄然的变化着。 从戏谑,渐渐变成了诧异,又变成了吃惊,最后变成震撼。 即便是他保持一个舒适的姿势,都有些熬持不住了。 额头间,已有数滴豆大的汗珠悄然滚下。 然而,田畴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拱手,躬身,高声道:“臣奋武将军瓒,接天子诏!” 随着公孙瓒的动静,其他人也长舒了口气,纷纷躬身行礼。 也有坚持不住的,直接扑倒在地,干脆也不起身了,直接来个叩拜大礼。 面对着公孙瓒的服软,田畴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 毕竟他的高举的胳膊已经僵硬了,需要稍稍舒缓一下。 在过了大概十几息的时间后,田楷终于恢复过来,开始高声道:“奉天子诏,因公孙瓒驱逐鲜卑,压制乌桓,扫灭黄巾之功,特封为前将军,襄平侯,受骠骑将军节制,可开府治事。 揭发刘虞谋反一事,须移送骠骑将军处,由骠骑将军代廷尉审查后定夺。” 闻言,公孙瓒先是喜忧参半,随即脸色铁青。 如果他认可袁谭是骠骑将军,这个诏书只有一点点的问题。 天子阻隔在关中,叛逆之事,按说应该移交给大将军袁绍。 但是,公孙瓒的上表是刘虞和袁绍勾结,那么作为大将军的袁绍就要避嫌。 所以移交给骠骑将军没毛病。 可关键骠骑将军袁谭是大将军袁绍的儿子,这就有些不避亲了。 当然自古以来,就没有老子任大将军,儿子任骠骑将军的例子。 真要比较的话,何进任大将军,他弟弟何苗任车骑将军,也可比较一二。 但何进和何苗的权势,又怎么和今日的袁绍袁谭相比拟。 ...... 以上问题对公孙瓒来说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上表给天子,说刘虞是叛逆,和袁绍勾结的奏疏,根本就没有递到天子处。 他只是做个姿态给幽州人,给天下人看的。 上表的人骑马出了幽州,就在易县一代转了一圈就回家了。 那尼玛天子怎么会知道他公孙瓒上表,说刘虞勾搭袁绍叛逆的。 还让田畴千里迢迢跑过来,一本正经的宣读这个诏书。 到了现在,他哪里不清楚,田畴这个天子使者有可能是真的,天子符节有可能是真的,但这个诏书,绝笔是假的。 关键问题在于,他虽然知道这个诏书是假的,却不能指证。 因为指证的证据就是他公孙瓒根本没有给天子上表。 这种话能说么?! 不能说。 公孙瓒自始至终就不认可袁谭的骠骑将军,同样不认可袁绍的大将军。 两人的官职都是天子使者段训封的,段训封完之后,把家人都接到青州,也不返回长安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被袁谭收买了啊! 更何况,早知道段训出使关东的时候,公孙瓒就做好了胁迫段训的打算,只不过被人截煳了而已。 ......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可能认可这个诏书。 但尼玛这个诏书又给了他公孙瓒不少好处,比如从杂号将军升到前将军,这可是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的第五将军。 而且还可以开府治事,还封了一个县侯。 县侯,已是大汉二十级爵位的顶层,当年董卓权势滔天的时候,也不过是县侯。 ...... 好处是好,但又带毒。 他这个可以开府治事的前将军,名义要受骠骑将军的节制。 好不容易摆脱了老大刘虞,又来了一个老大袁谭。 而且襄平侯也有毒。 这尼玛是辽东太守公孙度的治所啊! ...... 诏书绝笔是袁谭这个小噶豆子写的。 某现在是接诏,还是不接诏啊。 接诏就上当了。 不接诏的话,其实诏书的好处也蛮多的,不值当掀桌子了!! 袁谭,我很吐血你织造不织造啊! 第486章 关靖的计谋 在公孙瓒纠结不定的时候。 关靖悄悄的靠近了公孙瓒的身边,轻声道:“主公,还不接旨?” 公孙瓒皱眉道:“长史,汝没有看出么,此乃袁谭的奸计,我若接诏,便上当了!” 关靖提点道:“主公不接诏,这幽州怎么看主公? 一个不接诏命的奋武将军,岂不成了叛贼。 接了诏,那便是前将军,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的存在。 金印紫绶啊! 至于襄平侯,我们可以传信一封给公孙度,说是天子误信奸人之计。 我可以再上表荐给公孙度,他岂不大喜?” 公孙瓒的眼睛亮了起来,但还是有些疑虑:“我被刘虞欺压数年,今日好不容易翻身,却要受袁谭小子节制,这口气如何能顺?” 关靖心中无语,但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说:“主公,怎么这时候却当局而迷了。 天子给了开府治事的权,受袁谭节制和不受他节制又有什么关系? 他下令,我们可以找理由推却嘛! 比如让他给个几百万石粮草。 袁谭不是幽州牧,不可能一直呆在幽州的。 总之,诏命中对我们有利的全盘接受,对我们不利的,我们就设法化解或者不听便是。 但是诏书一定要接,我们不敬天子,岂不成了叛贼,又如何牧守幽州!” 公孙瓒心中豁然开朗! 对呀,我是忠臣。 我抓刘虞后,还给天子上表呢...... 于是他大声喊道:“天子万岁,臣公孙瓒,谨躬封诏命,诚惶诚恐啊!” “万岁!” 听到公孙瓒洪亮的声音,周围的官吏登时大喜。 这下不用站队了,两全其美! “万岁!” “万岁!” 声音如风一般传开,渐渐形成了滔天的巨浪,直掀云霄。 接着,田畴把象征前将军的金印紫绶,开府的符节等物,一一授予公孙瓒。 待两人距离较近时,田畴问道:“如今前将军,是否愿听从骠骑将军号令?” 公孙瓒大大咧咧道:“幽州民风彪悍,某一句话也说不定听。 如今乌桓人、鲜卑人四处出动,且打过之后再说!” 关靖正想说话,却没来得及,只得郁闷的跺了跺脚。 “既然如此,那某就不多留了!” 田畴一挥手,带着数十人,径直走向刘虞的槛车。 但田楷率领一队甲士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彪人马,针锋相对。 田畴厉声喝道:“汝欲阻拦天子使者么?” 公孙瓒有些烦躁,这个田畴。 某又不是不知道汝是假的天子使者。 汝还在这里没完没了。 当即大声道:“还请天子使者在此歇息几日,容某设宴款待!” “不用!” 田畴毫不客气的大声拒绝。 他理直气壮的看着公孙瓒:“前将军,汝受天子恩德,拜为前将军,开府治事。 此时正应该兴办大事,检阅军卒,封赏官吏,好替天子驱逐鲜卑。 而我,则应该第一时间槛车送你之前的主君,如今的罪人刘虞入廷尉。 还望前将军莫要阻拦,否则前将军刚接受了天子的诏命,就杀了天子使者。 我恐怕燕、赵地区的士人将都只会投东海而死,哪还有人会跟从将军你呢?” 这田畴刚烈至此?! 公孙瓒有些惭愧,同样大声道:“天子使者见谅,某乃是感念天子恩德,才忍不住留使者欢宴,也好安排回去的扈从。 既然使者坚持,那容某等送送天子使者,某等决计不敢怠慢。” 随即挥了挥手,田楷等甲士闪开一条道路。 但长戟当空交叉,从其下而入,无异于头顶悬刃。 若是长戟落下,瞬间身死。 “哈哈哈哈,在此多谢前将军!” 田畴屹然不惧,昂首走入长戟之下,其麾下侍卫,同样昂首而入。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皱起眉头,露出惧怕的表情。 公孙瓒心中暗暗钦佩:真乃义士! 看到憔悴的刘虞,田畴强忍心中悲痛,与数十人护送着槛车,昂首向南城门走去。 在场的官吏和士卒,均如同波开浪裂,闪出一条道路。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公孙瓒挥了挥手,招过公孙范。 公孙瓒压低声音道:“汝带八百骑,待刘虞等人离城五十里,便于路劫杀,称自己是袁绍大将文丑!” “谨唯!” 公孙范拱手离去。 这时,关靖建议道:“将军可趁机于军中宣扬,我等和骠骑将军袁谭约定,趁着乌桓人和鲜卑人来攻打我们的时候,我们去反攻他们! 这潞县之中,必有乌桓人的奸细,只要消息传过去,乌桓人和鲜卑人必然惊疑不定。 我等可趁机用兵。” 公孙瓒大喜道:“汝今日可真是前将军府的长史!” ...... “刘公!” 刚刚出城三里,田畴便一刀劈开槛车,打碎了枷锁,把刘虞放了出来。 刘虞在田畴的扶持下,翻身上马,他的动作已不如往常那般灵活。 刘虞幽幽一声长叹,问道:“子泰,汝可是义士,怎么也开始矫诏了,而且矫的是天子之诏!” 他虽然有些迂阔,有些想两全其美,但人并不傻。 田畴正色道:“昔日董贼在时,天子还是天子,今日李傕郭汜掌权,天子连衣食都难周全,身边人多有恶毙。 李傕郭汜,暴虐好杀,根本不把天子放在眼中。 天子双目昭昭,盼着我等去勤王。 可关东群雄,又有多少人心天子。 某只望救出刘公,振臂高呼啊! 至于矫诏,某可不敢。 天子使者乃是段训,其本就要前往幽州,只不过生病困在青州。 眼见幽州事急,某又是从义士,便委托某代其为天子使者。 这诏书、符节,金印紫绶等物可都是他给某的。 而且诏书中写的什么,某之前属实不知!” 越说,田畴却是理直气壮,就好像真的一样。 刘虞居然信了,他拍着大腿道:“段训此僚,定是被袁谭收买,来诓骗子泰这样的义士啊,如今这诏书,怕都是袁谭亲自手写!” 田畴一副执拗的样子,道:“这,段训当没有如此胆魄吧!” 刘虞骂道:“段训没有,但他一入青州,性命便落入袁谭之手,而袁谭可最是胆大欣喜,老谋深算,岂不把段训玩弄于鼓掌之中!” “田公,刘公,看两侧隐有尘土,某恐公孙瓒必定派人劫杀,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这是,一名眼光锐利的侍卫拱手道。 刘虞点头:“以公孙瓒之心性,必然如此,快走!” 看着刘虞的背影,田畴悄悄擦了把汗水,暗道我这个义士,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不管了,公子都说了,有黑锅尽管向他和段训头上扣。 嗯,我们送死,公子背黑锅。 很合理。 没道理让人又送死,又背黑锅的。 第487章 为什么 湛蓝色的天空中,云朵洁白清晰,阳光温和。 只是呼呼的风,吹的皮肤干燥。 贾诩大口饮下几口水,道:“公子,在这里呆一年,怕是又要老两岁。” 袁谭哈哈笑道:“人生苦短,总要尝试不同的风土人情,奉孝若在此处,恐怕要寻个幽州的小娘做妾室喽。” “哈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关于女人的话题,总是能很快拉近男人之间的距离。 而且,每当公子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都会说奉孝有这个想法...... 有人暗自记在心中,可能上次那几个小娘,公子不太满意。 笑过之后,王门问道:“公子,听闻子泰今日辰时入了潞县,不知道公孙瓒接诏还是不接呢。” 袁谭想了想,道:“我若是公孙瓒,自然会接收前将军,至于受不受别人节制,那主要看对方的实力强不强。 比我强,我就暂时蛰伏,如我弱的话,我找机会便直接灭了他!” 董昭皱眉,道:“既然如此,我们岂不是送给他偌大的好处。” 他的建议只是节制公孙瓒,给公孙瓒下令。 但袁谭和贾诩商量之后,进行了较大的优化。 袁谭道:“一个人若是能够时时保持冷静的话,那是很难灭亡的。 但若是疯狂起来,灭亡也就近在咫尺了。 公孙瓒如今谨小慎微,我不送他前将军,他又如何自傲到极点,如何疯狂呢。” 贾诩掐着胡子:“公子,田畴此人乃是义士,其虽然已投效公子,但必然还是会以救大司马为第一要义! 而那公孙瓒看似嫉贤妒能,桀骜不驯,但实则也是好虚名之辈。 子泰若是一力去救刘虞,以诏书为饵,当无碍矣。 不过以公孙瓒之心胸,必然派人追杀田畴和刘虞,我们不若接应一番。” 袁谭哈哈笑道:“正是如此,不然我带你们出来作甚,难不成真是兜风啊!” 贾诩抱拳道:“公子早有预谋,果真是神机妙算,诩远不及也!” 一行人八百余骑沿着沽水北行,约到后世通县的境内。 便远远的看见两队骑兵纵马奔腾,正从两翼包抄,欲把数十骑围杀在沽水北岸。 “杀!” 袁谭长矛一挥。 太史慈、张辽、王门、文稷、文丑、牵招、曹仁、徐晃等人率领六百余骑,纵马向前。 而袁谭、贾诩、董昭和典韦、许褚、许定则是带着二百骑缓缓而行。 远处,公孙范看到对面出现了一队骑卒,眼光稍稍一扫,便知道大约有八百众。 他很快有了判断,自己所带都是幽州的精骑。 八百对八百,优势在我。 于是策马加速,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他带着四百骑迎了上来。 “分兵?” 待看到袁军变化,他眉头微皱,当即下令。 在他的指挥下,他带领四百人迎上了六百人。 另外四百人则是继续去追杀刘虞。 四百对六百,公孙范依旧丝毫不惧,因为他带的是精锐。 至于另外四百人,既然被对方那两百精锐冲击,但击杀刘虞,肯定没有问题。 待双方接近,公孙范大喝道:“我乃是袁绍大将文丑,先合围杀死刘虞,嫁祸给公孙瓒!” 正在策马奔腾的文丑等人正好听见。 张辽笑道:“文丑,哪个才是文丑!” “嘿,汝那贼子,瞧瞧你家大父是谁!!” 文丑呼啸一声,身子直立而起,手中马槊指着前方。 “文丑!” 公孙范瞳孔收缩,我冒充文丑。 咋就碰到了文丑。 公孙瓒军和袁绍多有鏖战,他自然认得文丑。 这个时候距离急速接近,也没有时间打嘴炮了。 双方长弓拉起,一道道箭矢如飞蝗一般射去。 哼! 公孙范眼神锐利,单手长矛一卷,便打落七八支羽箭。 与此同时,对面,八名武将也同时长矛或是马槊挥动,拨开箭矢。 叮叮当当,有些箭矢则是明显射在甲胄之上。 “噗噗噗!” 也有箭法高超避无可避,以及运气不好的。 公孙范这边约有五十骑摔落。 对面则只有后寥寥数人。 公孙范忽地皱眉,不好,看甲胄和气质,对方好像是八个将军!! 文丑只是其中之一...... 这真的假的? 他留了个心眼,先是减缓马速,随后向侧面转去。 片刻之后,两边就如洪水般撞到了一起,如杂色的洪流相互交织穿梭。 其上的骑卒手拿长矛互戳,一个如同稻草一般落下。 “一寸长一寸强,某的枪比汝长,就可以碾压汝!” 文丑一马当先,戳翻两人,手中马槊不断的挥舞,他本就修长的臂膀,此时更如鱼得水。 太史慈、张辽、王门等人却也不差,他们都是神射,早在第一轮骑射的时候,就把看似硬茬的家伙射落马下。 如今更是猛虎入羊群,大杀四方。 眨眼之间,足有数十人被杀。 这个时候,后方的六百骑卒方才冲来,与对方不多的骑卒相冲。 通灵的马匹竭力的避免着如公羊般对撞。 马上的骑士则是眼光如梭,盯着对方的脑壳。 双方一轮冲撞,公孙范的四百骑,倒下大半,仅有百余骑见势不妙四散而走。 他们神色惊恐,疯狂的抽打着胯下骏马的屁股,再也没有了精锐的样子。 文丑等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再次加速,冲向了另外四百骑。 正常袁谭的骑兵很少冲阵,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冲阵。 而现在是救人,也没法去放风筝。 不然的话,你风筝是开心了,一回头队友被杀了...... 那四百骑正在追击刘虞田畴等人,没想到主将公孙范率领的四百精锐,一个冲锋就溃散了。 此时还想调整方向,哪里还来得及! 直接挨了一顿箭雨之后,被文丑等人斜刺里从了进去。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哈哈哈哈!” 文丑一边杀敌,一边发出疯狂的笑声。 公孙范的精锐,更是惊恐不已。 在他们的心目中,公孙瓒是天神一般的大将。 而文丑,则是敢和公孙瓒单挑的猛将,数次大战中也斩杀了不少幽州精骑。 但最关键的,对方马队里还有七个和文丑差不多的猛将...... 这一次,四百骑败的更惨更快,几乎没能给文丑等人造成一点杀伤,便疯狂的拍打着马屁股,想逃离这一方战场。 “骑兵对骑兵,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 远处的公孙范肝胆俱碎,再也没有了优势在我的自信。 当下直接笼转马匹,没命般逃走了。 这一幕,不仅震撼了公孙范,更是震撼了刘虞、田畴等人。 第488章 相互算计 汉卒因刀兵铠甲之利,素有一汉敌五胡的说法。 骑兵对冲,冲散数倍于己方骑兵,那也属正常。 但关键问题是,和袁谭所部对冲的并不是乌桓骑和鲜卑骑。 他们是公孙瓒麾下精锐,由其弟公孙范亲自率领的八百骑卒。 虽然其中有乌桓人和鲜卑人,但甲胄并不差,都是铁甲。 怎么就被一冲而散了呢...... 当然,这些念头还没有继续发酵,袁谭已经纵马来到了刘虞等人的面前。 其微微躬身,抱拳道:“拜见大司马。” 刘虞拱手回礼:“骠骑将军又何需多礼,承蒙相救,只是身子疲惫,还望能容许告老还乡。” 袁谭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道:“这个,恐怕还要劳烦大司马一段时间。 如今天子阻隔在关中,很多诏命不达,很多事情还需表奏大司马。” 刘虞略带讥讽的笑道:“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如今已经开府治事,节制关东,还有什么事需要表奏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司马。” 袁谭同样露出笑容,道:“当然是一些十恶不赦,遗臭万年,不方便我出面的事情了。” 刘虞愕然当场。 田畴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话。 袁谭看向田畴,接着道:“子泰,如今已经救出你的故主,接下来,就是你为我效命之时。 还望你这个义士,能够一心为主,莫做些三心二意之事。” 田畴心中一凛,昂然道:“君上且请放心,自今日始,某田畴但凡有一丝二心,必将自裁以敬公子。” 袁谭摇了摇头,道:“如果真有二心,你的命一文不值,我要了何用。 还是有颗忠心,留着有用的身子吧!” 田畴拱手:“谨唯!” “左右,请大司马到青州做客,若是大司马有兴趣,倒是可以到官义舍中指导工作。” 袁谭吩咐亲兵道。 “唯!” 几名亲兵上前。 在袁谭看来,像刘虞这种人,还是比较搞些慈善。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把刘虞当成人质了。 说话之前,先摆平了刘虞的死忠田畴。 到了这一刻,刘虞也没有什么可说,最起码比公孙瓒那里要好多了。 袁谭接着下令:“四处放出流言,说袁绍军大将文丑,截杀大司马刘虞,刘虞已然身死。” 不少人顿时愣住,尤其刘虞,诧异道:“公孙瓒欲截杀我,栽赃于令尊,汝既已救下我,何故还要栽赃于令尊呢?” 袁谭哈哈一笑,看了贾诩一眼,随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见众人的目光聚焦于向自己,贾诩无奈的拿起水壶,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北风呼啸,嗓子不适,公子不想多说话啊。 待润好嗓子后,贾诩这才娓娓道来:“现在乌桓人,鲜卑人,袁军,还有刘公旧部齐聚,都是为了杀死公孙瓒。 那么,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刘公被公孙瓒杀死。 如此一来,他们才可以同仇敌忾,一起灭杀公孙。 至于栽赃于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司马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会说那是公孙瓒嫁祸于人。 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可惜那公孙伯圭,空自聪明,昔日做戏玩转人心。 其实,却看不透人心啊!” 刘虞恍然,再看向远处袁谭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小看了袁谭,而对其高看一眼,今日一见,却还是小看了。 其他人略略思索一番,便也明白过来。 只有文丑还是一脸的疑惑和郁闷:“那既然栽赃于谁都行,那为什么都栽赃于某和袁公啊!” 公孙瓒栽赃他明白,自己的威名卓着,又善于马战,被栽赃倒也正常。 可公子为啥也栽赃他俩呢,为什么不能换换。 典韦哈哈大笑道:“袁公的名头最大,而汝嘛,因为汝丑啊!” 文丑脸色发黑,瞪起眼道:“典韦,莫不要以为你武艺卓绝,某可不怕汝!” 贾诩眯着眼睛。 牵招忍不住提醒道:“公孙瓒那边估计已经放过流言了,我们这边放着同样的流言便可,何故多此一举,再找两人呢。” 闻言,贾诩有些意外的看了牵招一眼。 ...... 一时之间,大司马刘虞被公袁绍遣文丑,杀死的消息传遍了幽州。 四处一片哗然。 阎柔看向难楼、鲜于辅等人,断然道:“刘公被田畴诈称天子使者,救出潞县。 定是公孙瓒发觉上当,派兵截杀刘公,嫁祸于袁公。” 齐周说道:“公孙瓒性格刚愎自用,天子使者便是真的,他也会截杀刘公。” “哼,田畴怎么可能是天子使者!” 鲜于辅冷声喝道:“他伪表田楷等人为州牧的时候,就已经是叛贼,天子怎么可能诏命他为前将军。 田畴乃是义士,定是他假装天子使者,趁机救出刘公!” 阎柔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惜田畴虽然义士,却想不到公孙瓒如此蛇蝎!枉费心意啊。 传令众人,晓谕乌桓各大人,公孙瓒残忍杀害刘公,还嫁祸袁公,又伪称前将军,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唯!” ...... “当所有人都信的时候,假的就是真的。当所有人都不信的时候,真的就是假的。 金子很重要,信心,有时候比金子更重要。” 《公子语》,孔顺、华彦、典韦等整理公子语而作。 ...... 潞县中,公孙瓒脸色铁青,一巴掌啪碎桌子。 公孙范亲自向他禀告,袁谭所部救走了刘虞。 但现在,为什么刘虞被杀的消息又传遍了幽州呢。 很显然,袁谭施放了流言。 他中计了。 不但没有杀死刘虞,还背上了杀死刘虞的罪名。 而已,现在外面还疯传他的前将军是假的。 是田畴为了救出刘虞故意假扮。 公孙瓒不是一般的吐血:假的?那天子符节明明就是真的。 假的,那袁谭和袁绍被封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说是假的?! 感觉这一轮,他原本觉得占尽便宜。 结果到头来,是什么都没有落到。 ...... “来吧,都来吧,论到用兵,某还没有怕过谁,就先拿鲜卑人开刀! 打退了鲜卑和乌桓人,再灭阎柔,灭了阎柔,再打袁谭!” 听着公孙瓒近似癫狂的话语,关靖眉头深深的皱起,他建议道:“将军,散播流言,我们也可以啊!” “嗯?” 公孙瓒眉梢一挑。 关靖道:“那袁谭不是要节制将军么,我们就散播流言,说是袁谭和我们约定,以我为饵,然后诱使乌桓人和鲜卑人在此,然后一举灭杀。” 公孙瓒摇头道:“我听说袁绍已经以天子的诏命给他们许官了,他们如何会信!” 关靖解释道:“不要他们信,只要他们有所疑虑即可,他们有了疑虑,发兵必然迟缓,我们雷霆一击,自然可以轻松获胜。 再者,就算不信,与我等也无损失。” “嗯!” 公孙瓒点点头,“辩论汝不如我,谋略我不如汝啊!” ...... 在公孙瓒调兵遣将的同时,袁谭同样在调兵遣将。 第489章 嘴在你脸上 刘虞送到泉州的时候,被荀攸拦住。 他亲自到帐中一番诉说,令袁谭拍着大腿,连夸公达奇才也。 随后,袁谭的大军开始开拔。 当数万大军,舟船车马齐进来到了雍奴县城下。 看着那比城墙还高的楼船,守将象征性的放了两箭,便开城出降。 理由很简单,公孙瓒杀了他的君上刘虞,矫称自己为前将军。 占领雍奴县之后,在荀攸的指挥下,民夫再次开挖沟渠,把沽水和鲍丘水连在一起。 连通之后,舟船可以从直入鲍丘水,沿着鲍丘水直到潞县。 沿着鲍丘水一路北行,可以抵达鲜卑境内。 或者可以随着下游的?水进入右北平郡。 ......而在这段时间,马匹在此养的膘肥体壮,兵器也都打磨的寒光锃亮。 甲胄的叶片也都一块块的检查,防止有掉落,或者快掉落的。 士卒们在各项联赛运动中,不但保持着较高的竞技的水平,士气也空前高涨起来。 而张飞在经过几番思量之后,还是决定暂且加入了袁谭的团队。 不过,他信誓旦旦的和袁谭要约法三章。 所谓只负责带路,面对乌桓人和鲜卑人的时候才会出手。 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护佑刘备等人的妻妾子女。 待幽州事定,一定要允许他带着众人返回徐州。 至于美酒好肉,那和他这个选择没有任何的关系。 当数万步兵大张旗鼓,假装呼应阎柔、乌桓人,去围攻公孙瓒给刘虞报仇的时候。 另外两支奇兵出动。 兵分两路,第一路五千步卒大军,悄悄的渡过了鲍丘水,来到了右北平郡。 多带粮草乘舟船沿着鲍丘水顺流到?水,沿着?水逆流而上。 这支步卒的目的是抵达徐无县,也就是后世的遵化市东,然后前往卢龙塞。 他们的目的是阻断鲜卑人的归路,同时防止有新的鲜卑人进入。 第二路袁谭的一万大军一路向北,则是要抄掉乌桓人和鲜卑人的退路。 两路大军都是斥候多放,不打旗帜。 万一实在躲不过被人问起,就说防止公孙瓒逃往鲜卑和辽西郡。 毕竟公孙瓒是辽西人。 ...... “公子!” 一日后,曹仁带领数名骑卒策马而来。 “有乌桓人和鲜卑人从西边溃败下来了,某等抓住了十几个人。” “这么快就败了?” 被一群猛将簇拥着的袁谭正在说着段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闻言侧首看去。 曹仁点了点头,道:“公孙瓒令大将田楷和公孙范率步骑两万五千余人,在潞县北部鲍丘水一代抵御阎柔、鲜于辅等人。 自己则是率领一万骑兵,连夜向东一百里,击溃了右北平郡的乌桓大人乌延和鲜卑人弥加。 如今在与辽东郡乌桓大人塌顿和辽东属国的苏仆延鏖战。 而乌延和弥加正在无终县收拢部众,准备再战。” “这公孙瓒,不失为一员猛将!” 太史慈摸了摸大胡子,不禁感慨道,颇有一种英雄相惜的赶觉。 “可惜性格上缺陷太明显!” 袁谭点了点头,不忘提醒众人。 “像这种婢女所生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多加爱护,给予同样的关怀。 给他们留下足够的产业,让他们不必看着大妇的眼色过活。 否则,他们的性格缺陷一旦形成,很容易带来灭顶之祸。 因为他觉得你们都不看不起我,对我爱答不理。 那我就做到高高的高度,让你们高攀不起。 他会不断的压抑内心的各种欲望,活成一个完美的人,适应这个社会的人。 当有一天,他能够当家做主的时候,他被压抑了数十年的抑郁,就会统统的爆发出来。 表现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动我一根寒毛,我杀你全家。 这种人,走向灭亡没什么,关键还会连累家人和族人。” “是啊,公子说的极是!” “是啊,公子说的是极!” 众人纷纷颔首。 典韦挠了挠头,他想说好像袁绍袁公也是婢女所生......但袁公心胸宽阔,为人仁德。 嗯,应该是谣言吧。 袁谭没有读心术,不然妥妥的要踹典韦一脚,再罚他三天不许啃羊腿。 贾诩道:“公孙瓒没有一击击溃塌顿,而乌桓人这边陷入苦战,势必要催促阎柔和鲜于辅。 那么他们那边肯定会加大对田楷的进攻。 这仗一旦打起来,可就很难停下来了!” 袁谭点点头头,环顾四周道:“接下来我会派遣一直轻兵精骑,先攻击右北平郡的乌桓老巢,再过进入辽西郡,直扑辽西乌桓人的老巢! 谁敢接令!” “某!” “某!” 一时间,数员大将纷纷请战。 “主公!”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邴原忽然开了口。 袁谭讶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笑道:“龙肚子,有何好的建议?” 众人一阵轻笑,邴原拱手问道:“我们与乌桓人乃是盟友,现在他们在前方与叛贼公孙瓒鏖战,我们却去攻击他们的老巢,这真的好么? 公子不怕落入天下人的口舌之中。” 贾诩也点点头,道:“公子,不若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击败公孙瓒,再借道进攻公孙度,顺便灭掉乌桓。” 袁谭想了想,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们无论是用兵,还是谋略,都是致人而不致于人。 如今,我们的目的是攻灭乌桓和鲜卑,那么现在趁着他们和公孙瓒鏖战,我们攻击其老巢,不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了么! 到时候我们获得他们的牛羊马匹、妇孺孩童,那么他们就失去了未来。 就算有一万名勇士,可没有女人,只会四散而走,或者越打越少。 若是等公孙瓒灭亡之后,他们勇士都在,就算我要攻灭他们,也会耗费大量的兵力。 至于藉口,这不很简单么? 公孙瓒是天子诏命的前将军,受我骠骑将军节制。 而你们乌桓人居然敢勾结鲜卑人,进攻我大汉的前将军。 我打你们老窝,这不是理所应当么,这不就是围魏救赵之计么。 回头公孙瓒若是没死,得让他请我喝一杯。” 邴原两眼瞪圆:“......” 田畴伸长脖子:“......” 就连贾诩,也惊兀的长大了嘴巴。 公子成长的太快了,以前脸皮就厚,现在更厚了。 真是嘴长在你脸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对,不对! 这是奇思妙计啊,这和脸皮有什么关系,我贾诩咋没有想到呢? “公子,是个大才啊!” 贾诩刚拱了拱手。 田畴直接翻身下马,跪在路边,道:“公子,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有一个疑虑,我们现在行军,就已经引起了乌桓人的警觉,斥候不断。 若是直接进攻右北平郡的乌桓人老巢,那么辽西郡的乌桓人必然认清我们的面目。 右北平郡的乌桓人本就不多,不如直接舍弃他们,直接去柳城进攻辽西乌桓人的老巢。” “这,可是要进攻辽西乌桓人的老巢,肯定会从右北平郡的乌桓人的老窝经过,这也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啊!” 邴原皱眉说道。 第490章 分兵 面对邴原的疑惑。 田畴献计道:“原先的北平郡治在平岗县,从卢龙塞直通柳城。 从汉光武帝建武年间以来,破败断绝近二百年了,但还有隐蔽的小路可以找到。 如果我们率军从卢龙口越过险要,从空旷地区走出,直抵白狼山。 路又近又好走,乘其不备去攻打柳城,就可以轻易的获得楼班的首级。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回头走大路去进攻右北平郡的乌桓人老巢。 这个时候,恐怕塌顿还不知道呢!” 邴原点点头,道:“既然到了辽西,何不趁机进攻辽东属国,作为攻打公孙度的前哨。 至于右北平的乌桓人,不过八百部落,有何在意的?从这里随便派五百人便可灭之!” 田畴解释道:“某说回途灭之,那也是顺路为之罢了,若是就近攻打辽东属国,自然更好。” 袁谭看向贾诩,贾诩点头道:“以某之见,甚好。” “既然如此,那兵不可多,也不可少,当以骑兵三千,无当飞军一千,田畴为向导,邴原为监军。” 袁谭斟酌着,把徐盛铄铄的目光甩到一边,看向了刘政:“这无当飞军一千,便由汝统领!” 刘政双手抱拳,激动的上前道:“谨唯!” 对于打回辽东郡,他可是满腔的怒火呢。 当初,公孙度可是要杀他的。 邴原同样跃跃欲试,道:“公子,若能占据辽东属国,可否招兵?辽东一带,颇有一些青州人和徐州人。” 袁谭点头道:“可以,但要注意遴选,万不可中了奸细之计。”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其有五事,三曰地。” 太史慈忽然开口道。 袁谭笑了起来:“好啦,子义,我知道你认识路!” 太史慈正色道:“公子,辽东一带,刘政熟悉,邴原熟悉,某更熟悉啊!” “子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袁谭说着,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不过,给不了你太多兵,而且翻山越岭,奇袭千里,一定要慎重。 这四千袍泽的性命可就交到你的手中。 切记一点,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 太史慈抱拳道:“某谨唯公子之命是从!”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 其却是有些心潮起伏。 袁谭接着看向其他将领,道:“文稷、牵招、汝二人率领本部千骑同行,军国大事,兵在千里,不可不慎!” 众将领命,纷纷应道:“某等谨唯公子之命是从。” 张飞忽然叫道:“袁公子,某曾与大兄追随公孙将军,辽东属国一带颇为熟识,还望让某一行。” 他却是怕留在这里,和公孙瓒打起来,会遇到很多熟人。 万一消息传到徐州,那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 袁谭道:“喏,好好干,等咱们把幽州打下来,我给你举个茂才。” 张飞先是大喜,随即一警,擦了擦额头,道:“袁公子,茂才,某就不想了,只愿公子能信守承诺,让某去找大兄!” 虽然话说的绝对,但眼中的落寞和不舍,还是很清晰的...... 袁谭扭头看向身边亲兵,道:“传令郭祖和管承,令船队扮作商队,前往辽东属国地带,战事若有不利,也可从海上撤退。” “唯!” 兵分两路。 由田畴带路,太史慈率领邴原、刘政、文稷、牵招和张飞走上了原历史上曹操走的那条路。 只不过现在的辽西没有乌桓人主力,塌顿,没有袁熙和袁尚,也没有苏仆延等人。 原本的地狱级难度,变成了现在的新手难度。 所以,邴原稍微增加了难度,打下柳城之后,直接进攻辽东属国。 目前的辽东属国,基本在公孙度的控制下,这个其实就是向公孙度开战。 ...... 袁谭亲率剩下的六千余人,则是悄悄向无终县摸去。 一路上,留下一具具的鲜卑人斥候的尸体,有出来劫掠的鲜卑人,也统统被射杀。 鲜卑的骑兵和袁谭的骑兵有着显着的差异。 袁谭的骑兵,除了一些作为斥候的骑卒使用夹带铁丝的特制皮甲。 其他的穿戴的都是铁甲。 马匹同样在容易中箭的位置,布置了铁甲的防护。 所以对战起来,鲜卑骑兵非常的吃亏。 一路上的斥候,不断的被吃掉。 鲜卑人是第一次与袁谭军队接触,他们还不知道袁谭所部骑兵的长弓是经过改良,还如往常一般仗着精湛的骑术靠近。 而且神射手太史慈虽然离开。 但张辽、文丑、徐盛和王门的射术也不差,就连徐晃,经过不断的练习,也已经超过了袁谭。 袁谭自觉在前世自己也就是中人之姿。 穿越到了东汉末年后,有着原主扎实的武力底子,他更是锲而不舍的天天习武。 结果如今武力,按照他自己的计算方式,大约也就是八十二三的样子。 估计王越、王门、太史慈等人都不好意思说剑法、骑术、矛术和箭术是他们教的。 要说陪练不行的话,陪练的也是豪华阵容。 ...... 武力不行,但是在谋略和政治能力上,则是有了真正的飞跃。 身边的超一流谋士虽然也多,但他可是一个都没有拜师。 也就经常喜欢探讨探讨罢了。 但随着不断的探讨和思考,袁谭现在几乎和超一流的谋士站到了同一分位。 大家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常常是,我和你的看法一样...... 如果有天赋的话,八成天赋都点在智力和政治上面了。 至于两者目前的水准,袁谭也不敢太过自大,但是寻思超过九十五应该没太大问题。 如果有问题的话,那就是脸皮有点厚。 ...... 在无终县的弥加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袁谭从雍奴县赶往潞县的大军虽然旌旗遮天蔽日,声势浩大。 但进军的速度并不快。 而他们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袁谭要联合公孙瓒,灭杀乌桓人和鲜卑人。 虽然乌延对此嗤之以鼻,说他和袁谭的阿翁袁绍早有约定,但弥加总归有些心中疑虑。 所以,他被打败之后,向右北平郡派了很多的斥候。 但是,斥候派出去很多,却没有收到他想要的消息。 而他也终于发现了不妥,大约有百余名斥候没有返回。 早先他还怀疑是不是逃了,或者劫掠去了。 毕竟鲜卑部落没有清晰的制度和荣耀,很多时候都是听从首领,聚众而来。 大家来就是抢掠的,不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杀人的。 所以,一旦战事不利,或者抢不到什么好东西,逃走的情况时有发生。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返回的斥候越来越少,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而身边躺着的四个雪白的汉人小娘,嘤嘤不断的哭声,更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哭,哭你囊啊!” 弥加终于按捺不住,直接起身向帐外走去。 一名汉人小娘避让不及,被他一脚踩在小腿上。 “咔吧!”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其面色苍白,霎时就变得乌青起来。 第491章 天时不在,张辽在 无终县,也就是后世的蓟县,再后划归为天津市的蓟州区。 而在此时的蓟县,实际上在后世北京老城的位置,也是广阳郡的治所,幽州的治所。 因为幽州牧刘虞和奋武将军公孙瓒之间的战争,整个幽州已经是一片混乱。 公孙瓒击败刘虞之后,向无终县派出了无终令。 但随着刘虞旧部的集合,联合乌桓人鲜卑人在潞县大败邹丹。 很多县城的豪强暴乱,杀死了公孙瓒所指派的官吏。 无终县也是如此,就在他们打出为刘虞复仇的旗帜时,作为盟友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赶到。 然后,这帮“盟友”就血洗了整座无终县,大肆抢掠。 当汉人强大时,可用武力震慑乌桓人,令其听从指令。 当汉人衰弱时,只能用金银和官职,来许诺给乌桓人和鲜卑人。 毕竟,野蛮人没有所谓的道义,他们是无利不起早。 对于乌桓人和鲜卑人抢掠地方的做法,一定层面的决策者,实际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人在他们的眼中普通黎庶,甚至豪强都不叫人,叫人口。 而人口,实际上就是一种资源。 从大汉天子,到地方郡守,莫不如此。 此刻的无终县,除了少数几家强大的豪强,借助城中的堡垒府邸坚守不出,整座城池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鲜卑人和乌桓人并未据守在城中,他们在城外搭下了连绵的大营。 这和他们的习惯有关系,他们来去匆匆,只有在城外安营,才方便他们撤退。 若是进了城,汉人在城外把城门一守,他们怎么逃? 他们是强盗,是土匪,是来抢钱的。 不是占据城池的,不是来种地的。 城池、土地,在汉人眼中金贵无比的财富,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 虽然被公孙瓒击溃,但实际上无论是乌延,还是弥加,都没有伤筋动骨。 冲在前面的,本来就是那些不大听话的部落。 当战事稍微有些不利的时候,他们的亲信和主力就已经纵马逃走。 汉骑着铁甲,他们着皮甲,虽然对冲上会吃亏。 但相对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要是逃走,汉骑也只能徒叹奈何。 大漠南北几千里,东西万里,几乎没有边际。 用专业术语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战略纵深。 这其实是后人看历史的一个误区。 汉人打胡人,动不动就纵横三千里,很是热血。 看的有些人直拍大腿叫好。 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杀几个人,也没有取得什么有效的战争成果。 那些战报的杀伤,具体有多少虚数,已经被掩盖在历史的墨色中。 汉人打胡人,目的是杀伤人口,不杀人,没有作用。 只有成化犁庭那种,才能起到真正的震慑和实际作用。 你追了胡人三千里,胡人说不定比你还开心。 大笑:看汉军这帮傻子。 你打不到我,哎,你打不到我,唉! 甚至会大声的嘲笑:你过来啊,你过啦打我啊,你怎么不过来啊。 但胡人打汉人,只要打下一座城池,或者纵横百余里。 亦或者是一次抄掠二字。 其下面掩盖的就是无数条血淋淋生命和数之不尽的财富。 因为汉人不会逃,也逃不掉,单平方公里内的人口密度也高的多。 ...... 此刻的鲜卑人和乌桓人,或是抱着掠来的小娘,或是抱着脏兮兮的羊皮,在营帐中响起了嗯啊的声音,或者呼呼的鼾声。 在营地外两里左右的一处小坡上,出现了一众黑缪缪的身影。 北地风大,呼呼的风声中还夹杂着鲜卑人腥膻的味道。 袁谭皱起眉头,扶了扶额上的兜鍪。 “风向变了!” 贾诩重复了一句:“是的,风向变了。” 白日里明明刮得西南风。 只要他们摸到鲜卑大营的西南方,趁夜放火,然后冲杀。 鲜卑骑兵和乌桓人大乱之下,必然沿着?水向徐他县逃窜。 那是他们回家的路。 于是,袁谭便令徐盛带领一千无当飞军埋伏在无终县通往徐他县的大道上。 两侧强弩,居中床弩,形成一个大口袋,就等他们趁夜放火,把鲜卑奇兵和乌桓骑兵驱逐进去。 然后全部灭杀。 是的,袁谭阴沉的眼神中,就是要把这群鲜卑人和乌桓人,全部灭杀。 成化犁庭,我袁谭包饺子。 这个和种族没有关系。 和双方的关系有关系。 对大汉子民来说,胡人就是一群杀之不绝的强盗,一群只知道来抢掠的马贼。 对付贼寇,赶跑了没有用,只有灭杀其青壮,掠走其妇孺。 至于老者,也没有什么可以同情的,因为一个垂垂老矣,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胡人老者,往往代表着他年轻时犯下更多的累累罪行。 ...... “天时不在,撤?” 贾诩试探的问道。 王门率领一千骑在外围逡巡。 目前来进攻鲜卑人的,只有四千人。 而鲜卑人和乌桓人,数量接近一万。 如今风向不对,正面杀入,只能靠着士卒的能力厮杀,已经无法放火驱赶。 而在风口下方,战斗的天平会稍稍的偏向另一侧。 张辽急切道:“天时不在,某张辽在。 公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军四千人已经到了营寨之前,岂有撤回去之理! 更何况敌方在营寨中呼呼大睡,便是没有火,我大军冲杀,敌人也必然溃散而逃。 若是胡人有备,某带八百精兵一冲可散其建制。 两军对垒,万不可有一丝怯意,勇者必胜呐。” 贾诩瞥了张辽一眼:“文远,公子纵横数岁,戎马战场数倍于汝,岂不知道这些。 公子,只是有些怜惜麾下将士性命罢了。” 张辽默然,不过依旧期待的看着袁谭。 袁谭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现在到了侵掠如火的时候了!! 不过鉴于自身还不到八十五的武力值。 袁谭把手中特制的号角递给张辽,道:“文远,这一战的指挥就交给你,务必要勉力向前,不能放火,那汝就要侵掠如火。” “谨唯!” 张辽大喜。 这次终于独掌大军了,而且打的还是胡人,他心情激动的忍不住想先仰天长啸两声。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在张辽的指挥下,一群脚步轻轻的步卒,带着弩箭等物,开始向鲜卑大营摸去。 虽然对方疏于防备,但进攻之前,他们也要探一探、 大营前有没有陷马坑,有没有壕沟,有没有鹿角和拒马。 如果有巡逻的,还没有睡着的哨探,也要灭杀。 战争中的细节很多,绝不是挥挥手“全军冲锋”的事情。 ...... 黑夜笼罩着大地,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每一处角落。 天穹上的黑幕中,点点星光微弱闪烁,仿佛在为这个安静的世界伴着舞蹈。 大地变得模糊而神秘,少了白天的清晰和真实感。 远处的山峦和树木被映照成淡淡的银色,若隐若现。 连绵的鲜卑人大营中,有些人慵懒的巡逻着,嘴里唔哝着不知名的语言。 点点的火把如黯淡的星光,不停的跳跃着。 “咕咕!” “咕咕!” 不知名的鸟儿叫声忽地成片的响起。 第492章 鲜卑弥加和乌桓乌延 当拒马和鹿角被移开,并确认没有陷马坑、壕沟之类后。 特殊的鸟叫声四处响起。 下一刻,张辽就翻身上马,吹响了特制的号角。 “呜呜呜!” “呜呜!” “呜呜!” 各部之中,号角齐鸣。士卒们纷纷丢掉口中的枚,翻身上马。 嗵嗵嗵的马蹄声轰然响起。 他们并没有加速冲锋,而是以一个比步行略快的速度冲向营寨。 “汉人夜袭了?” “公孙瓒又回来了!” “这个杀星,真是该死!” 一个个鲜卑人从睡梦中惊醒,急匆匆的提起裤子,穿上袍子。 至于皮甲,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皮甲。 甚至还有没穿裤子,只披了袍子就出帐查看的,直觉的下半身凉飕飕的。 一个个惊慌的鲜卑人,刚出帐外就看见远处一排黑压压的马群靠近。 “咻!” “咻!” “咻!” 箭矢声不绝于耳。 刚刚出帐,睡眼还有些惺忪的鲜卑人只一怔,随即便捂着咽喉,或者胸口歪倒下去。 张辽竭力维持着骑兵的阵形,以洪流缓缓靠近的形势,压迫着营寨中的鲜卑人。 “公孙狗贼又来了!” “快逃啊!” “蹋顿吃屎呢!” 鲜卑人惊叫着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话,疯狂的向中军大营撤去。 “驱赶,驱赶!” 张辽雄浑的声音,向着两侧扩散,而听到声音的将官,也纷纷把声音向两侧扩散。 小山坡上,没有参与野战的袁谭正在眺望,在他的视野中,大军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正一点点的把营寨吞入其中。 而惊醒的鲜卑人,被驱赶着,向着中军大营奔去。 中军大营中似乎并没有主将指挥,只能形成小范围的集结。 往往还没有等他们准备好,张辽等人便已经一冲而上,将对方的建制打散。 整个夜袭战逐渐变得平淡而机械。 近四千名骑卒形成一个强大的作战机器,不断的推进,用箭矢射杀鲜卑人,并驱逐他们逃遁。 其中但凡有数十上百鲜卑人聚集,便有一伙骑卒如匕首般前插,将之击溃后又回到队列之中,继续向前推进。 越来越多的鲜卑人被驱逐着,当中军大营开始溃散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止鲜卑人的溃败。 “文远对于怎么打胡人,经验丰富啊!” 袁谭见大局已定,便和贾诩讨论起来。 张辽的作战方法,其实和刘备有些相似,都比较注重精兵突击。 用精兵突击打散对方的建制,那对方剩下的都是些散兵游勇。 就是武艺再高,面对乌压压,也只有逃跑和被射杀两条路可走。 原历史上,张辽八百骑打破孙十万,采用的应该也是这种战术。 直接八百精兵突击孙权的中军,把中军打退,然后衔尾追杀,再把大军带崩。 贾诩点点头,道:“文远家族在边疆,日常与胡人为伴,能活到今日,肯定有些手段。” 与张辽相似的,其实还有吕布、刘备、公孙瓒。 关羽属于后来到边疆的。 ...... 弥加正在和乌延讨论着战场的局势。 “袁谭虽然大军向着潞县进发,可速度太慢!听说他有一万精骑,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那公孙狗贼也是脑抽,不去攻打袁谭,反来打我们。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右北平某的斥候损失百人,袁谭的骑兵肯定到了右北平,要抄我们的后路!” 弥加笃定的说大声道。 “嘿嘿,弥加,你怎么不明白呢? 汉人最擅长的是内斗,他们一向轻薄我等,认为我等蛮夷,给点好处就行。 对于公孙瓒和袁绍来说,他们之间才是死敌。 而且现在我们是听了袁绍的命令,才来攻打公孙瓒的,他怎么可能对付我们啊!不是逼着我们和公孙瓒联合?” 乌延一边驰骋,一边喝着美酒。 他并没有避讳弥加,在别人的目光中做事,会让他更加的有成就感。 趴在地上的小娘却也只能紧紧的捂住嘴巴,竭力配合的同时,不让自己哭出声。 先前有哭泣的,已经被当众割了脑袋,现在还挂在营帐中,血淋淋的滴答滴答。 “话虽这样说,可某就是不放心。” 弥加有些厌烦的看了忍耐的小娘一眼,烦躁的说道:“那袁谭之前,可是杀了几千的上谷郡乌桓,拿尸体铸成京观的狠人。” “呃!” 正在冲刺的乌延一个哆嗦,后脊梁骨顿时有些发凉。 “呜呜呜!” 就在这时,远处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有人夜袭?” “公孙瓒还是袁谭?” “听声音是从西边来的,应该是公孙狗贼。袁谭按你所说到了右北平郡,那应该从东边过来!” 弥加霍地站了起来,把乌延让给他的小娘推到一边,道:“不管谁来了,咱们得赶紧整兵前去。” “好!” 乌延已经软了,现在的他对小娘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现在只想杀人。 两人冲出帐外,号角声同样响起,开始召唤部众。 深夜里聚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各个部落的头人大声的呼喝着,甚至掀开帐篷,把自家勇士提出来。 乌延的驻地是在右北平郡,乌延辖下经过公孙瓒的连年打击,只剩下八百部落。 远少于难楼的九千部落。 但是,因为常年被打,实际上很多部落相互兼并。 部落虽然不多,但乌部落人数,很多。 只有八百部落,但却能号聚四千乌桓骑兵。 留下一千骑兵守卫大本营,乌延亲率三千乌桓骑卒,又从弥加那里借了七千骑卒,凑够了一万大军。 被公孙瓒一个突袭之后,目前仅有两千多骑。 一个个的火把点起,两千多乌桓骑兵慢慢聚齐。 乌延留下几百人看守大营,与弥加一起率领两千骑,举着火把,如绵延的火龙一般赶向鲜卑大营。 乌拉拉! 乌拉拉! 当一条绵延的火龙赶到鲜卑大营前时,正看到远方乌压压的骑兵把鲜卑后营驱散。 看到这一幕,弥加眼睛冒火,目眦欲裂。 看着满地残破的景象,可知这一战,他至少损失三千勇士!! “啊啊啊啊!” 弥加发出如野兽一般的狂吼。 乌延心底也是惊恐异常,在黑夜中能保持如此阵形的骑兵,绝对不好惹! 于是连忙劝说道:“弥加,大势已去,救不回来了,我们赶紧撤走,去和蹋顿汇合!”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乌桓人忽然道:“那个小坡上有人,好像三四百的样子!” 弥加血红的眸子看向乌延。 乌延大喜道:“这肯定是汉人的头目,令属下去进攻营寨,自己躲在后面看戏,他们最喜欢这样! 弥加,我们吃掉这伙汉人,为你的勇士报仇!说不定,就是袁谭。” ...... 小山坡上,袁谭拿起了长矛。 贾诩也拔出了环首刀。 第493章 三箭两雕 “公子,到后面躲一躲!” 贾诩拿着刀,站到了袁谭的前面。 “躲?狭路相逢勇者胜!” 袁谭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低声道:“戴面甲!” 闻声,身边的人纷纷取出面甲,戴在脸上,衬着银白色的月光。 面甲上两个黑黑的窟窿,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稍显沉重的呼吸声响起,袁谭的目光平静。 他父亲袁绍之前也遇到过类似这种状况,比他要危急十倍。 当时仅有一百多大戟士,却在混乱的战场上遇到了公孙瓒的两千骑兵。 一时间箭如雨下。 当时田丰扶着袁绍要躲在墙后面。 结果袁绍直接把兜鍪扔在地上,大喊:“大丈夫宁可冲上前战死,躲在墙后,难道就能活命吗!” 然后士兵受到鼓舞,一百多人面对两千多人毫无畏惧的反冲,射击。 现在他身边有三百多人,还是骑兵,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现在是黑夜,他的兜鍪也不是袁绍那种漂亮显眼的类型,自然没有必要上演袁绍那一幕。 万一黑夜中,流矢头部中箭,可就中道崩殂了...... “上马!” 随着袁谭一声令下,众人尽皆上马,弯弓搭箭。 真正的纪律部队,并不需要电影中那般,洗脑般的热血演讲。 也不需要什么“与子同仇”什么“岂曰无衣”之类的口号。 打仗,大家都是专业的。 最多在气氛沉重的时候,喊上几声锻炼时的口号:“嘿嘿嘿!” ...... 黑夜中,乌桓人的骑兵如潮水一般涌来。 袁谭同样张弓搭箭,瞄准着黑暗中的目标。 估算着距离,待乌桓骑兵进入约一百步的范围后,一声锣响。 数百支利箭呼啸着射去。 冲在前方的乌桓人,顿时栽倒一片! “杀,射杀,冲杀!” 弥加用鲜卑语大声的呼喝着。 乌延同样招呼着。 虽然鲜卑人大营溃散,只要能击杀这支汉军的指挥官,那就不算输。 毕竟,能指挥数千精骑夜袭的汉人将领,即便不是袁谭和公孙瓒,那也是一员大将。 在两人的指挥下,两千乌桓骑兵,蜂拥而上。 虽然黑暗中弩箭如蝗,但因为看不见鲜血,反而没有那么恐怖。 乌桓人发出古怪的叫声,是壮胆,也是在恐吓对方。 ...... 对面,一箭过后,袁谭立即举起长矛。 “杀!” 他略显深沉的嗓音响起。 周围的骑卒汹涌的向乌桓人反冲而去。 三百多人的队伍,已经不再需要号角声。 但是身边的信号兵还是吹起了号角,一时间好似千军万马。 两股骑兵如潮水一般冲撞到一起,拥有铁甲的袁军骑兵刹那间就占有了优势。 整个队伍如波开浪裂,在乌桓人的队列中凿开了一个口子。 袁军骑兵居高临下,速度更快,而乌桓人冲在最前面的勇士已经被射杀。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铁甲和刀兵。 袁军骑兵的改良长弓,一箭过去,只要命中,那就是伤害。 而乌桓人一箭过来,扎在铁甲上面,根本无法破甲。 除非是运气好,射到没有甲胄覆盖的区域。 但这些区域,却又是骑兵最注意保护的地方。 马匹通灵,骑兵对冲,除非是密集阵型,或是速度过快无法躲避。 实际上,即便骑卒不指挥,马匹也会和对面的马匹错开。 黑夜中,即便狂打马屁股,其也不可能奔腾的过快。 所以双方实际上接触后,就进入了鏖战。 如此一来乌桓人的劣势再次放大。 他们一矛刺过去,或是卡在铁甲叶片上,一刀劈过去,擦出一刀火花。 但是袁军骑兵一刀过去,那就是刀刀见血,一矛过去,立马就戳一个血窟窿。 当然,最恐怖的还是许褚、许定和典韦三条大汉。 近距离时,打架都已经放弃了远程攻击。 但三人一个扔小戟,两个扔石子,噼噼啪啪之间,不知道多少人落马。 仅仅一个缓缓的冲锋,就几乎凿穿了乌桓人的队列。 弥加和乌延目眦欲裂,这尼玛根本不是打仗,而是在屠杀。 若是白日里,他们还可以指挥亲信,逼着一些勇士发动自杀式攻击,靠着人数磨一磨。 但是现在,自己身边的亲信都心中惴惴。 毕竟,在这边号角声响起时,远处已经响起了嗵嗵嗵的脚步声。 显然有援兵在急速靠近。 他们本想靠着一腔之勇,吃掉这三百人,却不成想,被吃的反而是自己。 这个时候,乌延已经冷静下来,他大声呼喝着族人撤退。 黑暗中,袁谭同样有些目眦欲裂。 随着大军的一个冲锋,虽然他稍稍落后了些,但到现在居然一个人还没杀! 但凡有人靠近五步之内,不是被许褚和许定的石子砸倒,就是中了典韦的小戟。 护卫太强,导致没有战场的体验感和代入感。 无奈之下,袁谭只能再次弯弯弓搭箭,在黑暗中逡巡着,忽然发现乌桓人队列中,一个雄武的大汉正在左右喝止。 不知为何,刹那间,周围嘈杂的声音消失无踪,好像进入了无声的世界。 下一刻,对方的咽喉位置便悄然放大。 袁谭虽然还没有瞄准,但箭头稍稍一抬,右手松开。 “呼!” 这个时候,好似从水中付出了水面,周围的声音再次嘈杂起来。 而袁谭甚至没有关注是否射中了目标,他已再次弯弓搭箭。 战场中,这种玄妙的感觉还在,他又瞄到了另一个雄武的汉子。 “咻!” “小日推演,带着你的部众缠上去,其他人,撤!!” 乌延大声的呼喝着,他主要是要招呼弥加,生恐对方热血上头。 噗! 利箭贯穿咽喉的声音响起,乌延并没有在意,他还在大声的呼喝着,可嘴巴张了好几次,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这个时候,一道凉风从咽喉中灌入,热血喷涌。 他双眼圆瞪,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咽喉中箭。 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 脑子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急忙拼命的捂住喉咙。 惊恐的眼神中,骇然发现另一支箭穿透了弥加的咽喉。 弥加的眼神,恶毒的盯向了放箭者,他嘴巴张合着,似要骂出最恶毒的话语。 “咻!” 又一道利箭破空而来,直接命中眉心,贯入大脑。 弥加雄壮的身躯一个抽搐,栽下马来。 厚厚的面甲之后,袁谭眉头微皱,这个大汉,生的真丑,还想骂人...... 所以他忍不住又补了对方一箭。 两个大人被杀,乌桓人彻底陷入混乱之中,没有人敢再战,纷纷四散而走。 袁谭所部并没有追击太远,因为他们牢记使命。 百余人护卫在袁谭的周围,剩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遇到没有毙命的乌桓人,就再补上一刀。 逃遁的乌桓人,就交给匆匆赶回的曹仁军。 至于张辽等人所部,依旧在驱赶着鲜卑人向埋伏好的口袋赶去。 第494章 幽州布局 虽然袁谭仅三百人,虽然号角声响起。 但张辽并没有回头,他的命令就是把鲜卑人驱赶进口袋。 而机动,本来就是交于曹仁的。 于是,在他的指挥下,骑兵们继续保持着阵形,驱赶着鲜卑人。 鲜卑人,如同羊群一般进入了准备的口袋。 看到了早有准备的徐盛。 看着汹涌而来的鲜卑人,徐盛面无表情。 他的无当飞军,乘马车和驽马赶路,体力充沛。 此刻又以马车为障碍物阻住大道。 不说有几千残兵,便是几万鲜卑人,他也敢一战。 看到被阻碍的官道,鲜卑人还想冲过去,一阵箭雨就打断了他们的希望。 随着后方和两侧的骑兵靠近,剩下的鲜卑人彻底绝望。 在几波悍勇之人的冲锋被无情射杀之后,剩下的两千多鲜卑人选择了投降。 他们放下兵器,大声的呼喝着:“投降,投降!” 面对着放下武器的鲜卑人,张辽浓密的眉毛下,瞳孔中杀意凛然:“我听不懂鲜卑话,杀!!” 身边的副将并没有疑惑,毕竟鲜卑人是用汉语说的投降。 可能是发音不标准吧! 当最后一名鲜卑人倒下后,张辽把战场交给文丑等人打扫,自己带队向袁谭处赶去。 战场打扫,要收缴马匹、箭矢等物。 袁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羽箭也是不能浪费...... “公子,你的箭法又精进啦!” 典韦搓着双手,一脸羡慕的看着袁谭。 “哈哈哈,哈哈哈!” 袁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弯弓一箭,正中百步外的十环。 昨夜一战,袁谭一箭射杀两名大汉。 后来经过辨认,居然是右北平郡乌桓人的大人乌延和东部鲜卑的弥加。 “公子,鲜卑人全部被杀!” 张辽纵马过来,汇报战情,此刻天空才呈现出鱼肚儿白的颜色。 “好!” 袁谭大喜,经此一战,杀伤青壮近万。 差不多相当于废掉了一个七八万的大部落,鲜卑人想恢复元气,得好几年的时间。 霍去病的第一战,斩杀首级两千多。 不过那个是包括老弱的。 他这一战,杀的,可都是青壮。 “传令,令徐盛在此打扫战场,占据无终县,令田豫调三千部卒前来。 另外传令董昭,令大军突进,攻下潞县,断了公孙瓒的退路。” 袁谭下令之后,看向众将:“诸位,还能再战?” 张辽等人抱拳道:“战!” 一场夜袭,虽杀伤很多,但并没有消耗太多精力。 很快,在号角声的召唤下,五千骑卒再次汇聚。 一人双马,超过一万匹骏马的奔驰,遮天蔽日。 之所以如此急切,也是机会难得。 对付兖州曹操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曹操处于四战之地,行事急躁狠辣,最终引起了公愤。 那必将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当时各种情况运转下,曹操被陶谦和盟友袁谭钳击。 后部大本营又被吕布掏了屁股。 最亲信的陈宫和张邈,又突然叛变,豫州的郭贡也来分一杯羹。 别说是曹操,就是孙武在世,项羽重生,韩信附体,他也躲不过那一关。 在原来的历史上,少了袁谭这个劲敌,曹操都没有撑住。 还是靠着袁绍出兵击败吕布和陈宫的主力,而另一边陶谦恰好病死无法出兵,这才慢慢在兖州站稳脚跟。 公孙瓒的内政或许不如曹操,但就目前而言,军事实力是远远超过的。 若不是恰巧碰到刘虞事件,让他成了众矢之的,以公孙瓒的强横,再坚持数年也很正常。 历史上的鲍丘水之战,公孙瓒大败,势力龟缩道涿郡和易县一带。 即便如此,他又坚持了四五年才被灭掉。 时机真的很重要。 而这一次,也是袁谭纵横捭阖,一次性解决乌桓人、公孙瓒和刘虞旧部的绝佳时机。 否则的话,就算击杀了公孙瓒,但刘虞旧部和乌桓人的势力还在。 打,耗费时间精力,不打,如曹操一般册封,则会留下无穷的后患。 如把乌桓人全部迁入关内,留下大片的空间给鲜卑人发展......一定形式上,促进了五胡乱华。 而且对后面一统天下,并没有多大的辅助作用。 只是保证幽州这边没有动乱罢了。 袁谭要的幽州,是一个可以持续给他提供马匹、骑卒等战略资源的幽州。 一个可以让他被灭鲜卑,南定中原的幽州。 而不是一个近似于不会叛变的,没有人烟的幽州。 ...... 与此同时,在渔阳郡的战场上,阎柔、鲜于辅、鲜于银和上谷乌桓难楼,聚起的四五万步骑,正在鲍丘水和田楷、公孙范鏖战。 刘和、颜良率领的军队也已经穿过了广阳郡,出现在了潞县的西侧。 公孙瓒所率领的骑兵在平谷县和辽西郡的蹋顿,以及辽东属国的乌桓大人苏仆延大战。 双方数番大战,虽然公孙瓒兵力精锐,但毕竟人数略少,且先前连番突击,消耗太大,所以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这日清晨,天色微亮,大片的炊烟已经在空中散去。 双方的数万骑卒都已经吃了饱饭,开始在平谷县西的荒野集结。 在集结的同时,双方的斥候不断的相互冲击试探。 甚至有一股股的精锐骑卒,相互冲击,以抢占有利地形。 比如说一处小山坡,方便观察形势...... 当地上躺着零星的百具尸体后,双方成建制的大股部队开始集结。 这次双方很有默契的没有对冲,而是在一定距离之外,开始相互射箭。 这一次,双方并不是攻击,而是确定双方的位置。 在互射了数轮,又各自丢下几十具尸体后,双军对垒之地便确定了。 战前的斗争,其实也极为残酷,双方为了一处高地,一点优势,甚至要发生数轮抢夺。 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双方碰面,射住阵脚就结束。 这就是孙子兵法中的,致人而不致于人的一种简单的运用。 有时候,一点点的优势累积起来,最终就会想成难以逆转的大势。 公孙瓒近万骑。 蹋顿、苏仆延等人召集部众,约两万乌桓人。 骑兵阵形彼此之间,都有较大的距离,不太可能如步兵阵形那般形成密集阵营。 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好似无数的蚂蚁。 乌桓人的装备虽然同样不如公孙瓒的骑兵,但相对鲜卑人已经好了很多。 弓箭和长矛已经是标配,刀剑的配比也有约三分之一的样子。 而队列中央的一些勇士,甚至还配备了铁甲。 尤其蹋顿等大人,他们身上的甲胄,丝毫不逊于公孙瓒军这边的将官。 他们身边的亲卫,同样配备了不错的铁甲。 ...... 第495章 公孙瓒的宿命 无边的荒野上,双方近三万骑兵遥遥对立。 鲍丘水之战,注定是一场史诗级的,但又不见于史书的战役。 仿佛约定好一般,田楷和公孙范所率领的步骑,与阎柔、鲜于辅、鲜于银、齐周等刘虞旧部也开始了列阵。 田楷和公孙范之所以出城大战,为的是保住公孙瓒。 他们选择守城的话,阎柔大可用步兵在城外建立营垒,开挖壕沟。 与此同时,还可以随时支援平谷县。 这样的话,公孙瓒很容易陷入绝地。 所以,田楷和公孙范要缠住阎柔的大军,给公孙瓒创造机会。 只要公孙瓒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击溃乌延和蹋顿,然后回援,就可以趁机攻击阎柔阵形的薄弱点。 那样的话,就能击溃这支大军。 打败了阎柔和蹋顿,他们才能沉下心来,对付最厉害的袁谭和麴义。 是的,从始至终,公孙瓒就没有把乌桓人、鲜卑人和刘虞旧部放在眼中。 他真正宿命般的对手,是麴义,现在还有一个袁谭。 公孙瓒的阵形很简单,三个并排的方形阵,每个阵前,是数十骑雪白神骏的马匹。 此刻,面对着对面无边无际的骑兵,公孙瓒握紧了双头矛。 他原本打的是突袭战,谁知鲜卑人和乌延那边一触即溃,根本没办法携裹败军去冲击蹋顿。 反而还让蹋顿得知了消息...... 原来失败太快也是一种胜利,该死的鲜卑人! 如今,突袭战变成了攻防战,试探、偷袭、绕后。 最终都因为彼此斥候太多,演变成了阵地战。 这个时候,只有拼命了。 公孙瓒手持双头矛,一马当先,率领部众直接突入乌桓人的重地。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随着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双方慢慢加速,如潮水一般涌到了一起。 而乌桓人仗着人多,从两翼不断的包抄。 厮杀,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随着战争的进行,不断响起战马奔腾的声音、铁器相撞的声音和人们的惨叫声,整个荒野仿佛在颤抖。 喧嚣的声音传到十数里外的袁谭耳中。 他正带着数百骑纵马驰骋的,手中长弓拉满,箭矢如长眼一般命中舍命狂奔的乌桓斥候。 越来越顺的手感,袁谭甚至能够感觉到箭术在不断的提升,有种人箭合一,融为一体的感觉。 毫不客气的说,当和马匹、长矛也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的综合武力将会步入一流武将的行列。 张合,一流猛将的守门员,等着本公子的挑战! ...... 战场的外围还有一些逃过来的乌桓人,有些部落被打崩了,便撤下来。 有的想逃走去劫掠,有的想歇会,可惜他们遇到了袁谭所部。 路途中,偶尔也遇到散乱下来的公孙瓒军。 袁谭所部同样没有手下留情,一支支羽箭,无情的收割着视野内所能遇见的所有敌人。 当距离主战场不足四里的时候,外围的乌桓人终于察觉到了袁谭所部的到来。 苏仆延麾下一名部落头人带着百余人策马而来。 那人剃着锃亮的光头,额头上还带着一条类似蜈蚣的伤疤,看上去尤为的狰狞可怖。 “乌延,你们......” 他口中叫嚣着古怪的乌桓话,就在这时,却发现了对方好像不是乌桓人。 “不好!” 此人还想勒停马匹,一支利箭已经破空而至,穿透了他的嘴巴,浓郁的鲜血喷涌而出。 ...... 乌桓人和公孙瓒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蹋顿、苏仆延所率领的乌桓人和鲜卑人不同。 鲜卑人是来劫掠的,他们的部落在大漠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乌桓人现在属于大汉的附庸,他们驻扎在关内各个郡地。 这种平原地带,吃得好,睡得好,不会饿死,还可以随意的购买汉人的各种物资。 他们已经不想再回到大漠。 那里实在太穷了。 只不过,现在。 对他们采取怀柔的刘虞死了,剩下的是一脑子就想着杀乌桓人立功的公孙瓒。 所以,他们势必要杀死公孙瓒。 不杀死公孙瓒,他们早晚被公孙瓒全部搞死。 蹋顿对各个部落许以重利,并晓以厉害。 使得两万多乌桓骑卒,面对着八千左右的公孙瓒骑兵,不但没有撤退,反而不要命的贴上来。 骑兵奔驰,长矛借力,强大的贯穿力,就是铁甲也无法抵挡。 更何况,这次的乌桓人中也有不少的铁甲勇士。 大军之中,公孙瓒手持双头矛、左刺右插,如入无人之地,周围乌桓人纷纷散开。 在人群中,他忽然看到了蹋顿,蹋顿手杀数名汉人骑卒,手持马槊,也看向了公孙瓒。 这幅情形,很像后世的东北人你愁啥,瞅你咋滴,然后开干。 “杀!” 公孙瓒擦了擦额上的鲜血,径直冲向蹋顿。 “杀!” 蹋顿是乌桓人中少有的悍勇之辈,其并不是前任乌桓大人丘力居的儿子。 但是因为其的悍勇,丘力居临死的时候,让蹋顿统摄右北平郡、辽西郡和辽东属国三郡的乌桓人。 然而,纷乱的战场,并没有给两人加速的机会,也没有之卒主动的空出场地。 所以两人的速度始终提不上,在彼此相遇之前,还斩杀了数名不开眼的小卒。 终于,两人接近,先是相互试探。 公孙瓒手持双头矛,左刺右插,灵活运用双头矛的优势,试图寻找蹋顿的破绽。 蹋顿则手持长长的马槊,以极快的速度连续刺击,试图让公孙瓒无法接近。 简简单单的数招,两人都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开始加大攻击力度。 公孙瓒利用双头矛的灵活性时,也不断试图出其不意地发动猛烈进攻。 先是左敲右打,然后长矛收回,骤然从中路突射而出,直插蹋顿的面门。 蹋顿则依靠马槊的长度,不断试图控制距离,他已经发觉好像不是公孙瓒的对手,但现在根本不敢回头逃跑。 不过,蹋顿也不是没有机会,公孙瓒因为连续数日的冲杀,根本没有好好的休息。 此刻已经有点强弩之末的感觉。 而蹋顿则是体力充沛,所以的他在控制距离的同时,攻击都是那种大开大合的动作,试图消耗公孙瓒的体力。 ...... 第496章 张辽杀苏仆延 在平谷县的荒野上。 将近三万骑兵来回纵横,杀戮,彼此的距离拉开,对冲,骑射,鏖战。 战场逐渐蔓延到了方圆十数里的空间,四处里都是乱蹿的骑卒。 外围的一处小山坡上,身着明光铠的张辽看向袁谭:“公子,怎么打?” “怎么打?” 袁谭深吸一口气,“虽然坑我们最多的人,永远是我们自己人。 但是,还是兄弟阋墙于内,外御其侮! 先打乌桓人吧。” 他的目光落在乌黑马群中的几处白点上。 公孙瓒便在其中,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骑卒摊开在荒野上,又因为杂草遍地,尘土自然就少了很多,不像大军整齐冲锋那般,掀起漫天的土龙。 “文远,由你来指挥!” 袁谭前世对张辽的武力就很认可,穿越过来之后,剩下的还是认可。 其个人勇武,在袁谭目前如此梦幻的阵营中,依旧可以排进前三。 有张辽在的时候,徐晃、张合永远只能做替补和后备队。 更难得的是张辽对战场局势的把握,就像是一种天赋。 勇武不下于其的其兄张汛,直接被妙成渣渣。 可以说,两个人面对面,锣对锣鼓对鼓的单挑、演练,张汛甚至略占优势。 但要是真到搏命和战场指挥,张汛没有任何的机会。 这就像后世的一些格斗,一些人明明个头更高,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却总是打不过对手。 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对时机的把握,往往更致命。 此时,鉴于要鼓舞士气、引领大队,张辽提前穿上了明光铠。 毕竟冲锋在前,引导众军的任务,袁谭已经交给了他。 这种骑兵的大混战,除了雁行阵、箭矢阵、一起冲等少有的阵法,其他的大部分阵形都会失去作用。 因为骑兵最强大的东西,还是其无与伦比的机动性。 ...... 至于袁谭,虽然箭术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进入神射手的序列。 但千金之子戒垂堂,怎么可能如公孙瓒、张辽那般冲锋在第一线。 更何况,骑术和矛术,还没有达到人骑合一和人矛合一的水准。 就算到了,也要提防曲阿小将和许贡门客这样的隐藏高手......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五千骑卒,开始逐渐加速! 整齐的马蹄铁踩在大地上,发出震天价的轰鸣声。 随着速度的加快,马蹄踏出震动的加快,好像大地都震动起来。 一起的冲锋,逐渐带起漫天的烟尘,就好像一条无边的沙尘暴,把外围的乌桓人吞入其中。 “错了,打错了!” 人群中的苏仆延大声的呼喝着,“我们是乌桓人,我们听从袁公和阎公的召唤,是来给刘幽州报仇的! 公孙瓒在我们包围圈里呢,别急,别急啊,先等我们闪开阵形!” 可是他的声音,在震天的马蹄声中,微不足道。 而一支支的利箭,率先破空而至。 箭矢能不能破甲,力度很重要,但更重要但是箭头! 精钢尖头,铁制箭头,青铜箭头,和骨质箭头,有着本质的区别。 长弓重箭,乌桓人的铁甲都抵御不住,更何况大部分是皮甲。 “自己人啊!” 苏仆延瞳孔中倒映着的,是从土龙中冲出的一匹神骏白色大马,还有其上那绚丽闪光的明光铠。 白色的面甲后方,是张辽稍带快意的神色。 手中马槊闪电般洞出,速度快的带出一道残影。 这残影在苏仆延的瞳孔中骤然变大,变大...... 不! 生死存亡之际,苏仆延身上瞬间激发出无穷的力量。 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根马槊,对距离,对风声,对速度的判断,让他有信心躲闪过去,给对方一致命一击。 “嘭!” 眼前忽地一黑,苏仆延听到了一具重物落地的声音。 接着浑身酸疼,脑袋昏沉。 不对呀,马槊还没到呢!! 苏仆延依旧努力的瞪大了眼睛,正看到明光铠上,那雄伟高大的身躯。 而带着马蹄铁的马蹄狠狠的踩到了胸脯上。 “噗!” 苏仆延眼神一阵涣散,脑袋歪到一边,这才看到另外一个高大雄浑的身影。 原来,当自己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马槊上时,却忽略了侧前方一匹更快的马...... 兄弟联手,轻易灭杀乌桓大人苏仆延。 战场之上,哪有那么多的单挑。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张辽的旗帜已经插入了蹋顿等人的大队。 而此刻的蹋顿正在与公孙瓒进行最后的决战。 “大人!” 斜刺里冲出几名带甲勇士,两人向夹击公孙瓒,另外两人弯弓搭箭。 而另外几名勇士则是冲向蹋顿:“大人,快撤,快撤,苏仆延大人被杀,他的部众已经被携裹着冲撞而来了!” “什么?!” 蹋顿大吃一惊,满脸不可思议。“来的不是我们的援军?!弥加和乌延!” 光头勇士急道:“不是,不是,是汉人的骑卒,足有万骑,漫山遍野,马快弓利!” 蹋顿更加疑惑了:“不对啊,在这里还有上万骑的,只有袁大将军的公子袁谭了,他们是盟友啊!” 光头勇士无语道:“大人,汉人最是奸诈,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现在只有去找阎柔大人,他们就在鲍丘水,或许他还能维持一二!” “可恶,汉人不讲信义!!” 蹋顿破口大骂。 但公孙瓒的骑卒,已经极为吃力,现在多了袁谭,他哪里还敢再战。 当下急招呼部众,也不敢去平谷县,而是径直向鲍丘水逃去。 几人讨论的同时,公孙瓒已经击杀了围上来的几名乌桓勇士。 这时,十几骑白马也赶了过来:“将军,乌桓人撤了,怎么办?” “怎么办,追杀啊,他们逃向鲍丘水,我们衔尾追击,只要他们冲散了阎柔的阵形,此战就大胜了。” 公孙瓒已经杀红了眼睛。 “可是将军,袁谭军还在后面,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只有先冲击眼前之敌,真等他们杀到我们背后再说!” 随着骑白马的公孙瓒上前,越来越多的白马跟上去。 旗帜飘动,白马纵横,呜呜的号角声不绝于耳。 一万多乌桓骑兵四散而走,但大方向却是西侧的鲍丘水。 公孙瓒的骑兵随后追击。 方才还鏖战的战场,不多时,便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一匹匹无主的马匹。 外围的曹仁,依旧在击杀着小股的乌桓骑卒。 ......“公子,我们先休息片刻,开锅造饭!” 贾诩建议道,“如此,可以让公孙瓒和阎柔之间再鏖战一段时间。” 对于这个建议,袁谭点了点头,毕竟从半夜奔袭到现在,士卒们还没有歇息。 “另外,传令董昭,让他加快速度,来打扫战场!” “叮叮叮!”的金钲声响起。 还欲追击的张辽等人笼住马匹。 第497章 公孙瓒之殇 在鲍丘水附近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公孙瓒所部的士卒虽然更加悍勇,训练更加充分,刀兵铠甲也更好些。 但因为公孙瓒杀死刘虞的流言,导致士气有些低迷。 虽然公孙瓒这边不断的宣传天子使者田楷,但另一边的流言也是不可遏止。 除了公孙瓒核心的部下,其他人实际上左右摇摆。 大家其实很明白公孙瓒是什么人,也明白刘虞是什么人。 所以公孙瓒杀死刘虞,实在是太合理了。 这个有时候就是人设的问题。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公孙瓒部自然难以爆发原有的战力。 相对阎柔那边,打着为刘虞报仇的旗号,则是士气高昂。 尤其那些乌桓人,心知若是公孙瓒掌权,接下来肯定没有好日子,所以表现的很有韧性和战意。 先前阶段,公孙瓒军还能凭借着更好的配合、阵形和经验,打的有来有回。 但随着时间的发酵,迟迟不能速胜,士卒们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 两万多部众在鲍丘水的西侧,已经呈现出溃败的态势。 任凭田楷和公孙范如何约束部众,砍杀逃兵,但大势已经很难再改变。 嗵嗵嗵! 嗵嗵嗵! 就在双方还在勉力支持的时候,天边响起了一片片的马蹄声。 在外围的士卒侧目看去,可漫天的尘土,根本看不清是谁的人。 田楷和公孙范的反应最快,他们当即令军中传言:“公孙将军大胜,援军来了,公孙将军大胜,援军来了!” 原本已经呈现溃败态势的公孙瓒步卒,士气上升,顿时喊着哈哈哈的口号,又稳住阵形,反而冲击阎柔鲜于辅及乌桓联军。 一时之间,局面即将逆转。 这个时候阎柔、鲜于辅等人也反应过来,那在天边的骑卒,谁知道是谁的援兵。 当即也令军中大喊:“辽西的乌桓人和鲜卑人来了,我们的援兵到了,杀,杀,杀了公孙瓒!” 局面再度进入拉扯阶段。 随着烟尘的逐渐散去,外围的士卒其实已经看清楚了,来的就是乌桓人。 而蹋顿大军虽然被驱赶,但数目上的优势,和乌桓人纵马的速度,还是使他们并未完全的被驱赶。 毕竟乌桓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族民自小骑马,最起码在平均马术上,要远胜汉人。 公孙瓒军因为连番激战,被蹋顿拉开了距离。 “大人,前面就是鲍丘水的战场,公孙瓒军已经被我们甩开了!” 一个光头大汉冲到了蹋顿的旁边。 蹋顿心中一动,道:“那我们完全可以去冲击公孙瓒军,如此一来兵败如山倒,就是公孙瓒带大军前来,也止不住颓势!” “大人英明!” 身边几个光头大汉纷纷眼睛亮起。 蹋顿更是心中窃喜:“我完全可以说,并没有大败,而是把公孙瓒军甩开,先来支援这边的战场!” “杀!” 蹋顿纵马,带领着身边的勇士,狠狠的冲向了公孙范和田楷的阵形。 “呜呜!” 低沉的冲锋号角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蹋顿的带领下,万余乌桓骑兵直接从侧后方覆盖而去。 漫天的箭矢如真正的大雨般落下。 软弓也有软弓的好处,射速快,耗费力气小。 每一个乌桓人,在短短的时间内,都可以射出数箭。 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重甲,都无法避免弓箭的伤害。 更何况乌桓人的队伍中,也有一些铁箭和硬弓。 大批的马匹冲锋进去,又有连绵无边的箭雨。 这一刻,公孙范和田楷再也支撑不住,关键这种情况,他们自己也已经慌掉了。 公孙瓒和乌桓人大战,现在万余乌桓人漫山遍野而来。 是不是公孙瓒已经败退了? 在这种心理下,他们带着亲信开始向后突围。 兵败如山倒,这一下,漫山遍野都是公孙瓒的逃兵。 丢盔弃甲。 步卒的劣势这一刻展露无遗,集结成阵形,他们可以对抗骑兵,甚至在鏖战中能够虐杀骑卒。 可一旦溃败,就会沦为被收割的韭菜。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就是又部分都伯之类的想集结队伍对抗,可被溃散的友军一冲,直接散漫开来。 不少士卒,眼见逃跑无望,干脆脱掉铠甲,把盾牌当作小舟,跳入水中。 但往往一个浪头过来,就被掀入水中。 追过来的乌桓人对着河边不断的射箭,可怜的他们只能沦为靶子。 当公孙瓒带着数千骑兵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败涂地的场景。 这个时候,如果任由乌桓人和阎柔进行追杀,那公孙瓒的部众将会损失殆尽。 “杀!” 于是,几乎已经精疲力尽的公孙瓒咬着牙,带着麾下的部众,向着追击的乌桓人冲锋而去。 于是数千骑兵呼啸而去,冲向正在追杀和抢夺刀兵铠甲的乌桓人以及阎柔联军。 看到数十骑白马和数千骑兵纵横而来,乌桓人和阎柔联军大惊失色,不少人疯狂的向后逃去,开始冲击追来的阵形。 鲜于银、阎柔等人并非不知兵的庸将,在他们的指挥下,两人的本部军马稳住阵形,接连斩杀上百名逃命,终于稳定了形势。 双方再次陷入了鏖战之中,已经从东侧逃走的乌桓人,看到有机可乘,又再次转回头杀了过来。 “唰!” 公孙瓒再次一矛插入中了一名乌桓人的胸脯。 “呃啊!” 那名乌桓人目眦欲裂,他忽地抓住胸中的长矛。 “嘿!” 公孙瓒如往常一般抽出,然后去格挡来自另一侧的攻击。 但是这一抽下,身子却是一个趔趄,脱力的他根本没有抽出双头矛。 “不好!” 公孙瓒大惊,连忙去拔环首刀,可哪里还来得及,那把批下来的弯刀,正中他的马头。 “吸哷哷!” 胯下骏马发出一阵惨痛的悲鸣,骤然加速向前冲去。 公孙瓒一个趔趄,身子被甩的平躺在了马背上。 若是往常体力充沛时,双腿夹紧马夫,腰部一个发力就能坐正,稳住阵形,但是现在...... “公孙将军!” “公孙将军!” 看到这一幕,仅剩的数十骑白马骑士发出了疯狂的冲击。 第498章 最后的白马义从 “田将军!” 数里之外的河边,一名都伯纵马来到了喘息未定的田楷旁边。 “怎么了?” 此刻的田楷,手中抓着一把环首刀,威毅的面容上有些失神。 “后面乱起来了,定是公孙将军杀过来,在冲击乌桓人,我们是不是再杀回去冲一冲?” 那名都伯的神色激动,说话很快,“兄弟们多是步卒,这样跑的话,那是找死啊。 而乌桓人正在抢掠,我们回去冲一冲,赢了就是死中求活,输了横竖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是啊,冲一冲至少可以稳住阵脚,如此才不坠我们的威名!” 又一名曲长激动的叫了起来。 乌桓人来去如风。 被杀的,被驱赶入水的,可都是袍泽。 田楷回身看去,果然看到漫天的尘土,显然是有一支骑兵在冲击乌桓人。 仔细想想,定是公孙将军大败乌桓人,而乌桓人逃跑而来,冲击他的阵形。 而公孙将军就在其后。 若是当时自己能再多坚持一会,岂不就是前后夹击了!! 想到这里,一股懊恼悔恨之意浮上心头,田楷目眦欲裂。 是某害了公孙将军!! 想到这里,田楷奋然拨转马匹,喝道:“举起大纛,啸聚人马,吹起号角,擂起战鼓,随某杀过去。” 旁边的曲长颓然道:“田将军,大军溃败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战鼓和号角,那大纛......” 田楷眯起眼睛,刀指北方,决然喝道:“没有号角?我们不就是号角么!” 言毕,口中高喝:“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周围将士一时间被热血所激,纷纷调转方向,丢掉刀枪的,又顺路捡了起来。 一群人齐聚在田楷的周围一边大吼着,一边逆袭而上。 逆行者。 看到这一幕,不少逃兵和溃兵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纷纷齐聚而来。 虽然相当部分依旧在逃遁,但也渐渐聚起了三四千人,形成一个巨大的阵列。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他们的口号声,愈发的响彻天地。 一路上纵马抢掠而来的乌桓人和追兵,最多保持百人的队伍,如此一来,哪里抵挡的住。 一时之间溃败之势头异也。 ...... 与此同时,在阎柔、鲜于辅、鲜于银、蹋顿等人的配合下,已经把公孙瓒围入其中。 眼看就要把这数千骑兵团团围住,彻底绞杀。 嘈杂的战场上,但听的吼声如雷,南方战场一片混乱。 围过去的士卒,不断的溃败。 “什么情况?” 阎柔等人大惊。 不多时,有传令兵回报:“是田楷,他聚集了数千败兵反杀过来,我们大部队散满出去抢掠,追赶败兵,没有防备,根本抵御不住!” “混蛋,混蛋!” 阎柔脸色阴郁,气的脏话连番。 “我从未见过有大败的溃兵,还能逆转局势的,田楷真神将也!” 鲜于辅感慨道:“我听闻田楷用兵堪比孙吴,所以袁谭那边特地以田楷的名字,命名了一种骑兵战法,叫做田楷战法!” 鲜于银建议道:“阎司马,这个时候,再派兵过去已然来不及了,只能加大进攻,只要能击杀公孙瓒,剩余之人,不足道也。 咱们也算是为刘幽州报了仇!” 阎柔点了点头,当即亲自带领精兵,冲杀而去。 ...... “杀!” 公孙瓒大腿中了一矛,身上扎着密密麻麻的十几支羽箭,虽然大都卡在甲胄上,但也有鲜血不断的溢出。 “将军,快走吧!” 十几骑白马护持在公孙瓒的周围,一名将领高声叫道。 “走,还望哪里走?” 公孙瓒绝望的抬头四顾,连番大战之下,一万骑卒,还剩下不足四千。 而且大都疲惫至极,如今深陷重围,哪里还冲的出去。 “阎柔此人,颇为知兵啊!” 公孙瓒一声长叹,看向了手中的环首刀。 若是普通将领,被他数千骑兵一冲,不说溃散,也要撤退了。 结果阎柔不但没有撤退,反而指挥军队斩杀逃兵,围杀了过来。 他这边稍稍不慎,便深陷重围。 “想不到我公孙伯圭戎马一生,却要葬身于宵小之徒手中,不,我绝不能死于他人之手!” 公孙瓒吃力的举起环首刀,横在脖颈之上。 “将军!” “将军!” 见状,周围数名白马骑士忍不住放声哭泣。 “将军!” 就在这时,一名骑卒指着南方道:“快看,快看,那边尘土飞扬,是援军,援军杀过来了,我们赶紧突围。” “袁军,袁军是我们的敌人!” 另一名骑卒郁闷道。 “不是袁军,是援军,还有声音,快听!” 隐隐约约之间。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一名白马骑士口中轻声哼着,竟是泪流满面。 “是我们的人!” 公孙瓒放下了环首刀,再次举起了双头矛,“随我杀出去!” 话音刚落,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后背。 与此同时,还有四支利箭射中的胯下的白马。 公孙瓒身子歪倒,登时栽下马来 不远处,阎柔放下手中的长弓,大声喝道:“公孙狗贼已死,杀!” “杀!” 周围骑卒纷纷上冲。 “快,快带将军走!” 这时,数名白马骑卒下马,把已经昏迷的公孙瓒架到一匹黑色马上,叮嘱那名将官。 随即,剩下的所有白马骑卒全部纵马,对阎柔所部发出了最后的冲锋。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不舍袍泽,杀杀杀杀!” 很多人已经没有了力气,白马的冲锋速度,也很缓慢,但他们的声音却依旧响彻云霄。 在他们的带动下,又有数百骑下意识的跟随而上。 骑士们来回穿梭,不断的落马,但没有人后退,没有人投降。 公孙瓒因为个人性格的问题,特别喜欢启用底层的人,不如意的人。 所以他的身边,也汇聚了很多底层的义士。 爱骑白马的,也是最忠心的。 自今日始,世上再无公孙瓒的白马和义从。 但当最后一个白马义从倒下时。 黑马上的将官,已经带领了剩下的骑卒冲击了出去,与田楷所部汇合到了一起。 第499章 是该哭哭了 连绵的溃兵,不断沿着鲍丘水逃往潞县。 潞县中,关靖位于城门楼上,焦急的看着北方。 方才,最后一支生力军已被派出接应田楷和公孙范的大军。 城中仅剩下数百部卒,在接应败兵和把守城门。 城门处负责接应的一名都伯看向逃来的一队逃卒,疑惑道:“尔等为何如此眼熟?” 话音未落,那队逃卒中的第一人已经闪身而上,手中大刀带着一道匹练砍下。 “不!” 速度太快,这名都伯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劈倒在地。 “桀桀!” 那名高大健硕的逃卒咧开了嘴,阴恻恻的看向其他震惊的守卫。 随即,雄浑的声音:“破潞县者,破幽将军颜良是也!”响彻城门。 “颜良!!” “是颜良啊!” 闻声, 把守城门的士卒足有半数直接扔掉武器逃走,还剩下的半数瑟瑟发抖。 步战被颜良近身,还有活路么? 而且其的大刀好像比以前更加锋利了。 颜良左右纷纷拔出刀剑,在颜良悍勇的光环下势不可挡,很快便占据了潞县的城门。 ...... 这时,鲍丘水东岸的树林中,涌出一队队的人马。 而鲍丘水中,也驶入了一艘艘的舟船。 舟船相连,用绑好的木排很快的搭制好了浮桥。 一名名健勇的士卒穿过浮桥,冲向潞县。 潞县中,颜良牢牢把守着城门处,斩杀了一波又一波的突击。 城中的生力军本就派出去,逃回来的败卒能聚集起来已是不易,更何况面对着杀神一般的颜良。 关靖纵然有万千谋略,却是无可奈何。 随着大量的士卒过河支援,颜良带队杀入城中。 关靖只能无奈的选择弃城,率领余下的部众向北去寻找公孙瓒。 然后出城之际,又被冲过来的刘和一阵冲杀,连阵形队列也无法保持。 ...... 大战一日的公孙瓒军早已人困马乏,甚至有不少人直接蜷缩在树林中和草丛中。 投降的部卒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见到血人一般的公孙瓒后,田楷及所部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力,直接把追击而来的乌桓人和阎柔所部打崩。 阎柔麾下本就是联军,当他本部被打崩之后,其他的联军也就开始压制不住,纷纷撤退。 绝境中的大胜后,田楷及其所部战意极度高昂。 唯一郁闷的是,公孙瓒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军中的医者简单的处理下,田楷带着精疲力尽的大军返回潞县。 看着昔日里威若天神,如今却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公孙瓒,田楷的神思有些恍惚。 往日里的一幕幕,不断的自脑海中浮现。 田家在幽州虽然也是大族,但分支太多,彼此之间差距也很大。 田楷本身出身很低,勉强算是寒门。 他属于最早跟随公孙瓒的一拨人,被公孙瓒拔于行伍之中。 田楷很明白,一个底层人想出头的难度,所以他对公孙瓒极为的忠心。 当年在公孙瓒的义从中混过很长时间,也是随着慢慢做大,而表现出了非凡的能力。 义从,有很多部分组成。 第一个组成,就是胡人和羌人归附而来,归义从命,是为义从。 第二个组成,侠士及普通人,自愿从军,听从主将,有点类似私人亲卫部曲,准确来说不算是正规的军队。 田楷便是属于第二个组成。 当年,公孙瓒因为外舅(岳父)侯太守和涿郡太守的能量,开始逐渐冒头。 就组织了一批义从,一起打击乌桓人和鲜卑人,以累积战功。 后来,公孙瓒的师弟刘备,也加入了义从之中,当时还有关羽、张飞等人。 出于对师弟的喜爱,和刘备本身就刘氏宗族做靠山的原因,以及经营涿郡一些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 公孙瓒后来便安排刘备及所部独立出去。 关羽其实是关靖的远方族人,来投奔的是关靖,最早属于公孙瓒的义从。 鉴于刘备哭诉其麾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公孙瓒才把关羽安排给刘备的,当时张飞还年幼...... “报!” 斥候的声音,打断了田楷的思绪,他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道:“何事?” 那斥候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道:“关长史来了!” “长史来接应了!” 田楷大喜,他有些疑惑的扫了那名斥候一眼,关长史来接应,是好事啊,你这什么表情。 没容他多想,关靖已经带着百余人快速而来。 “将军,将军,” 为首的关靖带着一丝哭腔,已经快步来到了田楷的面前,“公孙将军在哪里?”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担架上,公孙瓒身上插着十数支羽箭,现在根本不敢拔出。 大腿上还帮着红布,整个人宛如从血中捞出来一般。 “将军?!” 关靖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整个人萎顿在了地上,“长史有负重托,有负重托啊!......” 口中喃喃着,忽地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百余人似乎是受到了渲染,先是低声呜咽,随即也渐渐的放声大哭。 “长史,汝扰乱军心!” 田楷抓住刀柄,可无论如何,却是拔不出来。 “田将军,潞县被颜良趁乱抢了!!” 有侍卫哭道。 “什么?!” 田楷一个踉跄,也萎顿在地。 大军血战一日,无粮无辎重,现在城池也被夺了,他们还能去哪? 雍奴县和泉州县都被袁谭夺走了,他们现在连鲍丘水都过不去。 鲍丘,鲍丘! 我们难道都要死在鲍丘么? 哭声渐渐蔓延,逐渐的,竟变成五千多人齐声的痛哭。 “田楷,关靖!” 数千人齐声痛哭中,公孙瓒幽幽的醒转而来,他看着旁边的田楷和关靖,刹那间似乎一切都明白过来。 “将军!” “将军!” 关靖和田楷也没有起身,直接跪行到了公孙瓒的旁边。 公孙瓒看着两人道:“某,某不行了,汝等也不是袁谭的对手。 阎柔和乌桓人欲霸占幽州,落到他们手中,我等必死无疑。 汝等,汝等去投奔袁谭吧。” “将军!” 田楷正要说话, 公孙瓒却是脑袋一歪,再次晕迷过去,他的脸色蜡白如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死亡,也许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将军!” “将军!” 田楷和关靖再次痛哭起来。 很多士卒或许不是为了公孙瓒而哭泣,但他们现在是真的饿啊...... ...... “报,前方有数千军马,在齐声痛哭!” 一名斥候,纵马来到了张辽面前,而张辽的身后,自然是饱食后又休整了半日的袁谭军。 兵贵神速,休整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来。 “看样是公孙瓒军,潞县被夺,前方大败,后路又被断,现在连饭都吃不上,是该哭哭了。” 第500章 这才是布局 看着拥众而来的袁谭等人。 田楷和关靖跪在了地上,两人泣道:“骠骑将军,吾等愿降,还望将军就救治下公孙将军!” 在两人的周围,一个个精疲力尽的士卒,也纷纷跪倒。 有些没有力气的干脆就匍匐在地上,微微翘起一点屁股,算是叩首了。 “快喊医者,把军中最好的医者叫来!” 袁谭朗声吩咐。 他看到了担架上的公孙瓒。 火光的映衬下,可见铁甲上插着不知多少羽箭,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吩咐好之后,袁谭又看向田楷和关靖,奇道:“两位为何下跪,为何投降啊? 前将军公孙瓒不是接受了天子诏,受本骠骑将军节制了么。 你们都是我的兵啊!” 田楷和关靖顿时目瞪口呆,现在的大人物都是这么玩的么? 袁谭又看向其他的部将,道:“天子使者田楷还向我大赞公孙将军呢。 说他为了表示郑重和忠心,还摆了祭台,在三军将士和幽州大小官吏豪强的前面,宣布接受天子诏命。 你们都没有看见么?” 关靖彻底无语。 ......我们是接受天子诏命了,可我们的接受是做秀,又不是真的要听你的命令。 但这个话,怎么和部下们说。 这帮榆木脑袋的武夫...... 果不其然,几名武将出声。 “天子诏命来的时候,公孙将军是接受天子诏命!” “是啊!我们都是骠骑大将军的兵啊!” “骠骑大将军,某等好惨啊,还能给点吃的。” 有几个眼皮活络的将官反应过来,大声道。 袁谭哈哈大笑:“就是嘛,我还以为你们趁着我的大将公孙瓒生死不知,想哗变呢!” 闻言,不少人听出了言外之意,不由得后背发凉,面上的笑容也尴尬起来。 但也有人又跪伏在地上:“骠骑大将军,某等都是忠臣啊!” 袁谭点点头,道:“不错,你们都是忠臣将士! 此番乌桓人作乱,勾结鲜卑人谋逆,我定不饶恕他们。 王门,你等带他们返回潞县,好生安置。 嗯,看,为了保护幽州,他们都累成什么样了,来来来,帮他们拿着刀兵和铠甲。” “唯!” 王门出列,带着士卒开始接收公孙瓒军的刀兵铠甲。 不少人心生不安,但这种情况,哪里还有反抗的力气。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交上刀兵,脱下铠甲...... 关靖总算反应过来,从头到尾,都中了袁谭的计谋! 当初他想的是借袁谭的假天子之命去统御幽州。 结果,你想着借人的名头,对方想的却是你的人。 但是现在公孙瓒生死不知,部下又被打残。 袁谭如此将错就错,还真的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是百分百直接接受公孙瓒的所有地盘和人脉。 尤其公孙瓒的长子公孙续,那可是袁谭的拥趸,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迷魂药。 被关了几年,回来不骂袁谭,反而劝说公孙瓒投降...... 一定是这样! 从公孙续被莫名放回来,袁谭就开始布局。 先把嫡长子送回来,然后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让公孙瓒从表面上隶属于他。 同时借助刘虞的事情,挑动各方,把公孙瓒打残,再趁机以大义和公孙续来接受...... 想到这里,关靖再瞅向眼前这个带着人畜无害笑容的男子,后脊梁骨都开始发冷。 这才是布局啊!! 自己那点计谋,在袁谭的眼中,或许都是稚子的游戏。 偏生他还曾为自己不少计策拍案叫绝,如今想来真是打脸...... “不好!” 他陡然明白一件事情。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公孙瓒是必死无疑啊,怪不得袁谭这么紧张的喊最好的医者来。 这不是担心救不活公孙瓒,而是担心公孙瓒活下来啊! 关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开始判断挟持袁谭的可能。 “关长史。” 这时,一个细眉长眼,面容黝黑的男子出现在关靖的面前。 “你这是要送数千将士下九幽么?” “呃!” 关靖一怔,脸上浮现出羞怒之色。 “文和。” 袁谭喊住了贾诩,他看向关靖认真的说:“关长史不会以为我要暗害公孙伯圭吧,如此也太小瞧我袁某人了。 放心,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会救下伯圭。” 顿了顿,补充道:“公孙将军这个伤,不养一年半年的,绝下不了床。 而不出半年,这个幽州就已经大定,我还真必要行此小人手段。” 关靖没有想到袁谭居然说的这么直白。 当即也不在旁侧敲击,而是直接郑重道:“袁公子,若是能救下公孙将军,我关某人愿奉君为主。” 闻言,不少人笑了起来。 典韦更是瓮声瓮气的说道:“哼,天下想奉俺家公子为主的人不知几多,那是何等的荣幸!” 关靖顿时羞怒交加,他抓住刀柄,便欲拔出。 但是,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侧脸看去,却是田楷。 这时,袁谭开口道:“关长史,是真的义士。 这样吧,你先陪在公孙瓒身边,看着医者还有暗害公孙伯圭的手段!” “多谢袁公子!” 关靖深吸一口气,深深一躬。 刚刚安顿好关靖、田楷等事宜,那边就有斥候来报,说是大量乌桓人沿着鲍丘水东岸安营。 袁谭眼中闪过一丝火热,看向了张辽:“文远,被蹋顿逃走,今日要不要再去一场,拿下这颗人头。” 张辽哈哈大笑,道:“某愿往!” “哈哈哈,那我们就继续进军,我今天可是没有射过瘾啊!” 袁谭也哈哈大笑,“我军步卒何时能赶到,并结阵包围这支乌桓人。” 贾诩上前道:“四更可到,五更结阵,到时候沿着鲍丘水驱赶,必将吞下这支乌桓人。” “传令三军,人衔枚,马衔爵,出发!” ...... 与此同时,潞县以北,鲍丘水西的狐奴县城中。 阎柔、鲜于辅、鲜于银、齐周、难楼和蹋顿等人齐聚大帐。 阎柔大喜道:“今日大胜公孙瓒,幽州之势已定也,鲜于何故忧愁!” 鲜于辅眉头深深皱起,道:“今日实不该败公孙瓒如斯也!” “这是何意?” 众人不解道。 第501章 急功近利 面对众人的询问。 鲜于辅摇了摇头,并没有细说。 蹋顿顿时有些不悦,道:“若然就说,不然就不说,怎生如此说一半来!” 鲜于辅拱了拱手,反问道:“现在局势太过混乱,反而有些看不清楚。 蹋顿大人,汝和苏仆延、弥加和乌延共计三万骑兵,怎会如此速败于公孙瓒?” “哼!” 蹋顿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那鲜卑人弥加和乌延最是奸猾如猴,甫一接触就逃到无终县。 也就苏仆延和某的两万勇士和公孙瓒对战。 某等和公孙瓒正在搏杀,袁谭的骑兵忽然掩杀过来,苏仆延都被他们杀了! 如此方才溃败。” “什么?!袁谭进攻你?” 阎柔大惊失色。“这,这绝不可能!” 蹋顿瞪起牛眼:“某还能看错,在这幽州,除了袁谭的万骑,还有谁有万骑!” 鲜于辅长叹一声道:“这正是我所说,败公孙瓒太狠了些!” 阎柔看向鲜于辅,正色道:“鲜于,咱们虽说是为了刘幽州复仇。 但也与袁公有所约定,你且细细说来!” 鲜于辅道:“这幽州是谁的幽州? 先前是刘幽州,公孙瓒短暂的执掌着,现在公孙瓒败亡了,岂不就是袁公!” 蹋顿挠挠头,道:“袁公不挺好的么,他可是表奏天子,给某等许了单于之位,还说要把刘氏宗族女,嫁给某呢。” 难楼开口道:“蹋顿,咱们虽然也奸猾,可说到这些鬼精的层面,还是不如汉人,你且听他们怎么说。” “奸猾?!谁奸猾了!某只认勇武和义气,一点都不奸猾!” 蹋顿瞪着眼喝道。 难楼摇了摇头,道:“那汝且看看,苏仆延和乌延在哪里?袁公也许他们单于之位呢。” 蹋顿呜呜哝哝道:“那乌延和弥加,绝对是到右北平去劫掠。 早前的时候,某就听他们说无终县的田家小娘! 苏仆延......这个,对了,袁谭为啥打某等啊,某等又不是不听话?” 鲜于辅嘴角带着一丝讥诮的笑,问道:“若是要你去邺县,还要把妻子都送过去,汝愿意么?” “这个!” 蹋顿瞪起眼睛,却是不知怎么说了。 阎柔则是看向鲜于辅,开口道:“鲜于,你是否有些杞人忧天,某听说袁公最是宽仁,根本没有要求麾下质子邺县。” “哼!” 鲜于辅冷笑一声。 “那是河北河南的诸将,某等呢?某等领大军在幽州,若是不质子,汝为袁公,汝安否?” 阎柔默然,半晌抬起头道:“汝怎么不早说,我今日那一箭,公孙瓒即便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鲜于辅苦笑道:“我敢说么,那可是公孙瓒。 若不是有袁公和麴义,便是把我等都绑在一起,又岂是他的对手。” 阎柔再次默然。 鲜于辅继续道:“公孙瓒的根基在涿郡和易县一带,他若在,便如一道屏障,横亘于我们和袁公之间。 若是公孙瓒败回涿郡,继续与袁公争雄,这幽州岂不就是我们的。” 蹋顿左看右看:“汝怎么不早说,那公孙瓒都败成这样了,还怎么办?” 阎柔也道:“鲜于,汝有什么计谋,不若说上一说。” 鲜于辅看向蹋顿,问道:“蹋顿大人,汝确定进攻你的,是袁谭所部骑兵?” 蹋顿顿时炸毛:“若不是袁谭的骑兵是谁,弥加和乌延?还是辽东公孙康,还是鲜卑人?” 鲜于辅点点头,不再看蹋顿,而是环顾众人:“无论是公孙瓒和袁公,其志向都在幽州。 在某看来,袁公老成持重,定不会让袁谭进攻我们。 但是袁谭这人年少出名,小看天下英雄, 其做事必然急功近利。 也就是说,袁谭想一举平定幽州,所以,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公孙瓒,还是我们。 所以他才会进攻蹋顿。 至于乌延好弥加,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早已被打跑了。”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周点头道:“却是如此,袁谭动用了数万民夫,大肆开挖沟渠,其所图肯定不是涿郡的公孙瓒,而是广阳郡、渔阳郡和右北平,乃至整个幽州。” 鲜于辅讶异的看了齐周一眼,心中暗生忌惮。 表上则是一副知己的表情,建议道:“公孙瓒此败,逃回潞县,袁谭、刘和所部合军,必然围困潞县。 接下来,我们可以不要再打公孙瓒,而是陈兵于鲍丘水之岸,然后去信袁公,诘问袁谭。 至于蹋顿大人,汝可以以难以约束部众的名义,去进攻袁谭所部。 如此一来,袁谭必然大败。 那公孙瓒可趁机逃回涿郡。 如此,他们二虎相斗,必然会重重拉拢我等。 到时候别说蹋顿大人你的单于之位,就是再多要几个宗族之女,怕袁公也不会不给!” 蹋顿嘿嘿笑道:“汝等都在做好人,偏要某去进攻袁谭,他日袁公诘问,那全是某的锅。 袁公百年之后,袁谭继位,到时候估计要砍了俺的脑袋!” 难楼讥讽道:“蹋顿,还说你悍勇义气不奸猾呢?” 蹋顿瞪眼道:“某是悍勇义气,但某又不傻!” 阎柔忽然开口:“袁谭所部精锐,蹋顿所部恐怕不是对手。 这样,难楼,你可以冒充乌延和弥加,去一起进攻袁谭。” 鲜于辅扫了蹋顿一眼,道:“汝也可以藉说,是苏仆延所部进攻的袁谭。 正好苏仆延已经死了,他的部众给他报仇,合理!” 蹋顿点点头,嘿嘿笑道:“正是如此,说到奸猾,谁又能比得上你们汉人呢?” 看着幽州的舆图,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事情便定了下来。 “上谷郡和代郡归阎柔。” “渔阳郡归我们鲜于家。” “广阳郡,由齐周为首,拉拢刘幽州的其他从事旧部。” “辽西就全给蹋顿了,另外,右北平郡和辽东属国的乌桓人也归你统属!” ...... 几人把幽州瓜分完毕,似乎已经看到了以后大权在握的情形。 “如此美事情,如何能不饮酒呢!” “只饮酒怎么行,还要奏乐。” “哈哈哈哈哈,某听说鲜于大人你家可是从三韩之地和羌地采买了不少舞女,今日不若让某等开开眼界。” 第502章 终于放了把火 就在蹋顿等人抱着小娘喝着美酒,接着奏乐,接着舞的时候。 袁谭数万大军已经渐渐趋近狐奴县东的乌桓人大营。 说是大营,其实仅仅是营帐数量多。 外围没有壕沟,没有围墙,只有一些象征性的拒马和鹿角。 斥候开路,本就不多的几个明岗暗哨也被拔除。 这个不是乌桓人不知兵,而是一场大胜,已经把大敌公孙瓒彻底打崩,其本人连中数箭,生死不明。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狂欢。 大人和一些大部落首领,都被邀请到鲍丘水以西的狐奴县城中饮酒。 也就蹋顿稍微有些担心,安排了一些岗哨和巡夜。 但随着蹋顿等人的离去,和整个大营的狂欢,蹋顿部又是最劳顿的。 以至于很多人,脱离了原有的岗位,和剩下的人,也都是疲惫不堪。 自然也就被轻易去除。 此刻数万人临近乌桓人大营,每个人还抱着一捆木柴。 放火。 是的,还是要放火,上一次袁谭所部因为风向的忽然改变,没放成火。 但这次夜战,袁谭依旧选择放火。 因为放火是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胜利的常规方法。 三国时期的三次大战,皇甫嵩剿灭黄巾军,赤壁之战,和夷陵之战,都是放火。 秋季也是天干物燥,适合放火的好季节。 袁谭所部的精兵早早出发,从远处绕到到了乌桓人营寨的北方列好阵形。 这个就是防备乌桓人逃走的。 只要大火起,乌桓人自然而然的会向此处逃遁,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箭雨。 就连袁谭,也带了两壶羽箭。 自从射箭之数达到人箭合一的水准后,袁谭就愈发喜欢射箭了。 “射,射,射,射,射,射,射,射会摇......” 他嘴里还哼着一首古怪的旋律,听的典韦许褚等人一脸懵比。 典韦掰着手指,道:“公子连说七个射,有什么寓意么?” 许定哼了一声,道:“公子今晚肯定是要射死七个人。” 许褚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那就是要连射七次了?” 袁谭:“......” 他知道几个侍卫头子都是老实人,肯定没有什么歪心思。 ...... 董昭所率领的步兵悄悄靠近营帐,他们把木柴堆放过去,然后乘风放火 鲍丘水中,也悄然出现了几艘大船。 船上的郭祖紧张的关注着远方的动静,只要大火起,他就要加速过去,把连通鲍丘水东西两岸的浮桥撞断, 并利用大船的高度,射杀那些妄图乘船过河的人。 在他的理解中。 公子打仗和别人不太一样。 被人打仗只求大胜和缴获。 而公子打仗,不求大胜,不求缴获,但求杀伤。 这一次,南风呼呼,并没有突然转向。 倒是有个乌桓人半夜里尿急,爬出了营帐。 刚刚小解好,他就有些吃惊的看向营寨外。 营寨外好像天在动。 他急忙揉了揉眼睛,真的在动。 “啊,喝多了么!” 此人嘀咕着,还想上前观察,早有一声弓弦响起,穿透了他的咽喉。 “呃,呃,呜,呜!” 他嘴巴半张着,想发出求救和嘶吼的声音,但喉咙处早被热血灌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站着睡觉的马匹,它们的鼻子中喘出粗气,发出吸哷哷的声音。 但也仅仅是和营帐中此起彼伏的鼾声形成独特的交响乐。 ...... 终于,乌桓人营寨北侧一团火光升起的时候。 “埋伏到位,信号已起!” 董昭知道该动手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卒们点燃了干柴。 烈火腾地燃烧起来,万人纵火的场面,注定是刹那间就达到了高潮。 南风呼呼,火龙刹那间就卷到了乌桓人的营帐之上。 睡梦中的乌桓人初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梦中来到了火焰山,或是天空中出现了九个天阳。 直到火焰灼烧皮肤,不少人才从睡梦中惊醒。 一个个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蹿出了营寨之外。 跑出去后,面对的却是更大的绝望,入目皆是无边的火海,只有西边的鲍丘水,还有些平静。 “快过去!” “快过河!” 当不少精明的乌桓人冲到鲍丘水边的时候,正看到远处数艘黑缪缪的大船,狠狠的撞到了浮桥之上。 登时,不少人心中愤懑,有无数骂人话的要涌出嘴巴。 咔吧,咔吧! 几声巨大的响声,彻底打碎了他们逃生的希望。 不过在火海的蔓延下,他们还是选择了跳入水中。 有的跳进去就沉下去。 也有的水性极好,奋力的向对岸游去。 只不过火光通明中,那楼船如庞大的野兽般移动而来。 其上梆梆的弓弦声不绝于耳。 水中则是惨叫连连,也有聪明的,赶紧潜下水扎猛子过去...... 乌桓人的营帐连营十数里,依鲍丘水水而搭设。 鲍丘水在后世是北京市的潮河,狐奴县则位于顺义和密云的中间。 此刻虽有数万人纵火,但不可能笼罩整个营寨。 而北部的乌桓人,和聪明的中部乌桓人,早已纵身上马,拼了命的向北逃去。 骏马奔驰之间,不管不顾,甚至直接从营帐上踏过去。 遇见刚刚懵懂醒来,出帐查看的同胞,也不避让,一个个横冲直撞。 终于逃出营寨后,他们稍微喘了口气,继续开始纵马狂奔。 火龙蔓延而来,热浪铺天盖地,下意识的便要远遁。 可刚走里许,就看见不远处一排排的士卒。 在淡淡的月光下,衬托的刀枪寒光闪闪,铁衣铁甲沾着水一样的光芒。 “冲过去!” “呜啦啦!” 几个悍勇的乌桓人叫嚷着。 有的在叫嚷之后一马当先。 而有的在叫嚷之后继续叫嚷,然后趁机落到了后面。 “咻!” “咻!” “咻!” 曹纯督的骑兵,成建制的都无法冲击到密集的步兵阵列,更何况是这群从火海中逃出来的散漫乌桓人。 仅仅两轮箭雨过去,数百名乌桓人就栽落马下。 人群中的许褚、许定和典韦,甚至没有机会出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谭和身边善射的侍卫,一起射射射! 袁谭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是鲍丘水边的一条火龙,甚至根本没有去看那些乌桓人。 但就是这样随意的一箭一箭过去,每一箭都能准确的命中一名目标。 “终于,放了把火。” ...... 狐奴县中,沉浸在瓜分幽州喜悦中的众人被吵醒。 他们疯狂的冲到了城墙之上,看着鲍丘水东的一片火海,蹋顿直接晕倒过去。 阎柔等人的眼中也是惊疑不定。 难楼惊恐的叫道:“司马,快,快去救人啊!” 第503章 说的很有道理 “公子,此举是否有些残忍了?” 夜色,火光,凄厉的惨叫声混杂。 袁谭身边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忽然开口道。“乌桓人已经归化大汉,也是我们大汉的子民。” 袁谭放下手中的弓箭,神色淡然的看向那人,略带讥诮的问道:“太平道的那群人,难道不是我们大汉的子民么? 诸公镇压的时候,可没有一丝丝手软。” “这,这并不相同吧,黄巾乱贼,那是叛逆啊。 他们打着太平的幌子,干的可都是杀人放火,劫掠财物的事情。 还想推翻这大汉的江山。” 那人的面甲之后,眉头深深的皱起。 袁谭顿了一顿,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这样说的话,那这群乌桓人也是叛逆啊! 在天子使者没到的时候,他们所作所为还勉强说的过去。 但天子使者已经到了幽州封公孙瓒为前将军了,他们还跟着阎柔鲜于辅去进攻公孙瓒你,这岂不就是赤果果的叛逆!” 那人一怔之后,半晌方才缓缓说道:“话是如此,我纵有万般说辞,此刻竟是无言以对。 唉,原以为那公孙瓒能言善辩,但和袁公子比起来,就差的太多了!” “善辨?” 袁谭一箭射过去,看也不看。 羽箭必然射中目标...... 他摇了摇头,道:“我这人一点都不擅长辩论,只是喜欢讲道理,按规矩办事。 在我这里,谁都要讲规矩,不讲规矩,那就要挨板子。 就比如说这些乌桓人,之所以这么热心的来打公孙瓒,真的是因为感念刘幽州么? 呵呵,只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再加上有些野心家稍加挑拨和利用,便拥众而来。 所过之处,不说寸草不生,但也是鸡犬不宁。 无终县除了几家豪强大院,都被屠戮一空。 不把他们打的怕了,以后有些野心家再稍加挑衅,他岂不是又拥众而来。 到了事后,天子一诏安,他们立马摇身一变,又是良民。 说自己是蛮夷,不懂汉人心眼,趁机所有罪责都推到野心家的身上。 所以么,我们汉人的这些野心家,自以为乌桓人是蛮夷,是另类,自以为把乌桓人玩的团团转。 但你试试,不给他们好处,这些乌桓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殊不知,乌桓人很喜欢我们给他们扣的蛮夷帽子,横竖拿好处,是把我们汉人玩的团团转啊!” 闻言,那人一声长叹。 袁谭继续道:“什么是文明,什么是蛮夷? 我觉得把人当人看的地方才是文明。 而胡人虽然落后,但部落里的子民,算是一视同仁,算是当人看了。 只要悍勇能打,能捞到好处就能上位。 我们汉人呢? 除了士人是人,其他的都是资源。 普通人就是在聪明绝世,也没有出头的机会,只会在史书记载中变成几个字。 由此看来,我们的格物致知已经到了文明,但思维反而更加落后了,连胡人都不如呢。” 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彻底默然不语。 他很想提醒对方一句,你们袁家就是这大汉最大的士族,最大的世家领袖。 你还是袁家嫡长子...... 但最终只化为默然。 (因为他再发问,很多读者老爷就要骂作者菌水字数了) ...... 狐奴县中,约有千余人聚集到城门楼下,一名将官上前汇报。 阎柔暴怒道:“人呢,我要征集的是大军,怎么才来这点人!” 那名将官上前解释道:“司马,白日里鏖战一整日,晚上大家又赶了几十里路回城。 很多人,连庆功酒都没喝,就呼呼大睡。 这会儿,能聚起千人已经不容易了,前部大营有一队都炸营了,若不是某等反应快,传染下去,恐怕整个狐奴县都要崩掉。” 阎柔看着那人身上还挂着的一支羽箭,长叹一声:“齐周,汝先带着这些兵卒去接应乌桓人,某再亲自去整兵!” “不必了!” 鲜于辅忽然开口道:“大火蔓延,我们去又能如何,恐怕袁谭的兵卒会趁机掩杀过来,连狐奴县都夺走了! 到时候,只怕我等的人头,都要挂在城墙之上。”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鲜于银忽然道:“不若我等连夜遁逃吧,先回渔阳城。” 鲜于辅瞥了他一眼,道:“现在大军都在狐奴县,我们这千余人逃到渔阳城,又有什么用,现如今,只能关闭城门,严防死守。 万事也要到明天再说。” “可是!” 阎柔问道,“若是袁谭所部连夜渡过鲍丘水,把我们围困在狐奴县若何?” 鲜于辅略带一丝讥诮道:“袁谭所部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连夜攻杀乌桓人的大营。 就算是铁人,也要休整一日,况且几万大军渡河容易,最要思虑的是渡过了河,还回不回得去。 这才是用兵之道,袁谭此人颇为知兵,岂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阎柔等人点了点头,都深以为然,感觉鲜于辅说的极对。 浑然忘了鲜于辅昨天晚上还说袁谭急功近利被打了脸。 袁谭若在此处,定然会哈哈大笑,这世间就是有这样一些人。 明明每次预判的都是错的,但偏偏说的非常在理,让大家一听就忍不住赞同。 ...... 齐周忽然道:“但这一千兵毕竟聚起而来,现在让他们回去睡觉,岂不是变动太快。 既然已经召集而来,不若由我带兵呼应一下对岸的乌桓人。 如此也算是对乌桓人有个交代。 另外司马和诸位可以严防死守,我呼应对方之后,便立即退兵到渔阳城。 到时候我们渔阳城和狐奴城成掎角之势,也可以威慑袁谭。” 鲜于辅点点头,道:“如此更好,只是一千兵太少。 鲜于银,你带一千兵一起去,呼应之后虽齐周前往渔阳城!” 说到这里,鲜于辅又建议道:“我们当连夜写信给刘和公子,还有袁绍袁公,以及袁谭公子。 诘问袁谭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如此不讲武德,对待盟友。 既然要刀兵相见,我们一定先要站住大义的名分。” 众人再次纷纷点头,都觉得鲜于辅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时,乌桓人难楼忽然道:“蹋顿如何处理?” 鲍丘水以东的大部分是蹋顿的人,他虽然也有部分。 但麾下大部乌桓人都驻扎在狐奴县。 也是当年被袁谭打出了阴影,下意识的就想离袁谭远一些。 鲜于辅和阎柔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道:“先好生照看吧!” 第504章 不如早降 狐奴县,隶属渔阳郡。 其具体位置在后世北京市顺义区北府村前,呼奴山下。 说是呼奴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略大的土丘。 在汉时名为狐奴山,位于狐奴县东北方向。 此时秋季时节,太阳初升,天空湛蓝,满山遍野的金黄色树叶美得令人窒息。 山下遍地都是金黄色的稻田,稻穗已经成熟,泛着同样金黄色的光芒。 “这狐奴县居然有水稻?” 此刻的狐奴山上,站着一排排的士卒,居中是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将领。 “后汉初,渔阳太守张堪屯兵狐奴,开稻田8000余顷。” 旁边一人介绍道。 “当年,张堪担任渔阳太守期间,在郡中狐奴县境内开垦稻田,教会百姓种植水稻,百姓因此而殷富。 童谣唱道:‘桑树多齐整,麦苗双穗生,张太守来当政,老百姓乐腾腾。’ 其文武兼修,在任八年,匈奴不敢来侵犯边塞。” 贾诩道:“刘幽州当政之日,宜多关注民生,安抚乌桓人和汉人,使双方相安。 只是不能制公孙瓒,其多次冒充刘幽州对乌桓人进行屠杀,以挑起双方矛盾。” “多谢军师仗义执言!” 一旁的刘和拱手道。 他和颜良夺取潞县后,稍稍休整,就接到了袁谭的军令。 当即带兵直扑狐奴县。 可以说公孙瓒是个投机主义者。 也可以说他是鹰派,而刘虞是鸽派...... 但刘虞少了公孙瓒也不行。 刘虞没了公孙瓒,凭什么来震慑乌桓人呢? 只能说刘虞的武备太差。 乌桓人好似藩属一般居住在汉人之地,依旧采取原本的部落制。 后汉对乌桓人的控制,只到了部落大人这个层级。 “手段很重要,尤其是对付这些偏僻的胡人,胡萝卜和大棒,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拉拢分化,必不可少。” 袁谭点点头,教导道。 “我们对乌桓人的管理一定要下沉,不能万事都让部落大人做主。 否则的话,但凡出一个野心家,都会掀起无穷的动乱。 当年的张纯张举之乱,若不是丘力居支持,他们敢乱么?” 众人尽皆称是。 “如果我们的管理下沉到各个部落,甚至各个乌桓人。 那个时候,就算再有一个丘力居出来,恐怕第一时间就被自己人割了脑袋。 毕竟作为普通人,都是只想过好日子,不想去打什么仗。” 袁谭看着眼前无边的金黄色水稻田。 “五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日子不好么?” “公子所言极是,与民休养生息,才是牧守一方之道。” “敲敲鼓,阎柔几个人,还没有睡醒么?” 看城中没有多少动静,袁谭有些无语的挥了挥手。 “咚咚咚!” 随着震天的鼓声敲响,折腾了半夜的狐奴县守军终于情形过来。 不少人直接打个摆子跳起。 再向城外看去时,不少人的脸都绿了。 只见城外士一排排的士卒,他们整齐的站立在不远处。 他们腰胯环首刀,手握长矛,身披厚甲,气势凌人。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银光的刀剑,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他们的寂静如林,每个人都神情肃穆,目光坚毅,士气高昂。 夜袭加赶路,似乎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疲倦。 他们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牢牢的把狐奴县围在其中。 刀枪剑戟,林立成林,每一件武器都散发出一种凌厉气息,仿佛在提醒着人们,城外的这些士卒是多么的凶猛和勇敢。 不多时,阎柔等人再次感到了城门楼上,他们身上的铠甲半披着,手中还拿着头盔。 当看到城外景象的时候,阎柔等人只觉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不少人看向鲜于辅的目光,就有不善起来。 早知道昨夜直接逃走了...... 鲜于辅也是震惊的口中喃喃:“袁谭来的何其之快,何其之快啊!” 一旁的部将尾敦开口道:“袁谭纵兵千里,无论是当初奇袭小黄县,斩杀张济,还是后来叱咤涿郡,一日破三城;甚至是后面几日定兖州,都是讲究一个用兵神速。 我们一向以为足够重视他,实际上还是看的太低了。” 众人脸色不虞,心中所想,大致上都是。 你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 “事已至此,不如早降!” 这个时候,另一名从事程绪也开了口。 阎柔:“......” 鲜于辅道:“早降是可以早降,但必须要诘问一二,激战一些时段,展示我等强大的战力。 如此才能为某等获得较大利益,不然的话,现在投降,岂不是沦为俘虏?” 尾敦开口道:“我只要杀死公孙瓒便可。” 一行人说着,最终决定要和袁谭这边谈谈投降的条件。 双方斥候来回奔波,不多时,由鲜于辅、程绪、尾敦、张瓒等人组成的豪华谈判团,便开始集结,然后从吊篮缀出城外,向着狐奴山爬去。 而阎柔、难楼、蹋顿、张逸、孙瑾等人则是留守狐奴县城。 山丘虽然不高,爬到山顶后,鲜于辅等人也已累的满头大汗。 待看到袁谭身后的三条大汉时,几人不由得脚下一软,有三人直接坐到在地上。 鲜于辅深吸一口气,强自撑住道:“袁公子,我等为刘幽州报仇,又接令尊之书信,联合灭杀公孙瓒。 却不知袁公子今日所为,到底为何?是要舍弃信义于天下么?” 袁谭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疑惑道:“为刘幽州报仇,报什么仇?” 鲜于辅愣住。 旁边的尾敦厉声开口道:“公孙瓒叛逆,明明已经接了天子诏书,还使人假扮袁公,暗害刘幽州!” 闻言,袁谭勃然变色,厉声喝道:“你们也知道公孙瓒奉了天子诏书,奉了天子诏书,那便是天子诏命的前将军,受我节制! 你们贸然围攻天子诏命的前将军,是欲何为,这是明目张胆的叛乱!” “啊?!” 鲜于辅吓得一个踉跄,双腿发软,再也站立不住。 尾敦脸色铁青,同样厉声喝道:“刘幽州乃是天子诏命的大司马,而且是真正的天子诏命,不是公孙狗贼这种矫诏,他杀了大司马,我等自然要讨逆他!” “嗯!” 典韦、许褚、许定三人瞪起牛眼,狠狠的盯向尾敦,尾敦屹然不惧。 “矫诏?矫诏是你定的?” 袁谭冷笑一声,“再一个,你说公孙将军杀了刘幽州,公孙将军就杀了刘幽州了?你是谁啊!” 尾敦愕然愣住,拱手道:“这,这,在下没有能力定,只是这,不是这样么?” 袁谭冷哼道:“作为一个部将,谣言都分不清楚,就妄动刀兵,你有什么资格做将官?!” 尾敦直着脖子道:“既然袁公子说谣言,那我又怎知你说的不是谣言!” “大胆!” 刘和一声大喝,训斥道,“袁公子是骠骑大将军,汝当年质疑,以卑疑尊,乃是取死之道。” 尾敦还要再说,袁谭旁边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早已取下面甲。 “什么?!” 看到此人的面容,尾敦等人大惊失色,面上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第505章 高端玩家 “大司马!” “刘幽州!” 看到此人的面容。 尾敦、鲜于辅等人震撼的目瞪口呆。 刘虞不是被公孙瓒杀了么! 怎么现在还活着? 若公孙瓒杀了刘虞是谣言,公孙瓒又真的是前将军...... 那他们聚众起事,可真的就是谋反了。 ...... 在历史上,公孙瓒抓了刘虞之后,并没有立即处死,而是继续让刘虞处理幽州的文书政务。 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公孙瓒等到了天子使者段训的到来,胁迫段训杀死刘虞之后。 鲜于辅、鲜于银等人才开始集结军队,打着为刘虞报仇的旗号,推举阎柔,联合乌桓和鲜卑。 又领近万骑兵南下,接到了刘虞之子刘和,与麴义联合之后再度大败公孙瓒。 然后公孙瓒逃到了河北易县。 按照汉末的套路,在196年到199年公孙瓒败亡这段时间内,幽州的接任人应该是刘和。 但刘和却不知所踪。 幽州实际上是处于阎柔、鲜于辅等人,以及各个乌桓大人的掌控中。 至于袁绍,他被公孙瓒横亘在易县和涿郡之南,公孙瓒还曾大败麴义,并缴获所有车重。 对于幽州的掌控还是在攻灭公孙瓒之后,而且对这些人也是采取拉拢的措施,这些人保持着相当的独立性。 如果腹黑的袁谭知道这段历史,他一定笃定刘和被鲜于辅等人所害。 “刘讳虞公已经被天子诏命为太尉,封邑增加,并节制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兖州和徐州六州之地。 诸位受人蛊惑造反,几杀死前将军公孙瓒。 如今太尉在此,诸位难道还要继续犯上作乱么?” 袁谭看向尾敦等四人,厉声喝道。 给刘虞的任命是真的天子诏书,只不过段训半道上投靠了袁谭。 把给刘虞的东西分给了袁绍和袁谭。 袁谭原本的想法,是把刘虞扔到青州,管管义舍,做做后世类似颜色十字会那种机构的事。 后来被荀攸拦下。(第489章开头埋了个小伏笔,没有细说) 荀攸的建议是,或者杀了刘虞,或者是把刘虞推上去当吉祥物。 而天子诏书真真假假,都是段训颁布的,那刘虞如果是真的,袁绍和袁谭的自然也就是真的。 如此一来,也是彻底把局面弄浑,也可以趁机把阎柔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袁谭稍稍思虑一番后,也是觉得荀攸的建议更加的有效和实际。 反正军权、政权都在将军府和州牧府,养个刘虞不过是多花点粮食。 ...... “刘公,某受人蛊惑,愿降,愿降啊!” 原本最不卑不亢的尾敦,第一个跪伏在地。 接着,程绪和张瓒也跪伏在地,道:“我等愿降!” 寻思袁绍素有宽仁之名,鲜于辅还想拿捏一下局面:“骠骑将军......” 袁谭早已厉声喝道:“叛逆之贼还想谈条件,来人,将叛贼鲜于辅就地斩杀!” 闻言,鲜于辅大惊失色,连忙跪伏在地,道:“我愿降,愿降啊!骠骑将军,刘太尉,我......” 他还在祈求,早有左右上前,直接将鲜于辅斩杀于当场。 那颗脑袋滴溜溜的滚到地上,还兀自不敢置信对手的手段如此雷霆迅速。 尾敦三人也是骇然变色,惊惧不已。 这时,袁谭淡淡的挥了挥手,道:“城中人还未降,你们三人,谁愿意走一遭,将其劝降!” 尾敦艰难开口道:“某愿往。” “好!” 袁谭挥了挥手,“好,多带点礼物回去,告诉你们那边的人。 你们没有任何的条件可以讲。 今日午时之前出城投降,还可保有一命。 过时全部以谋逆论处,灭族。” “礼物?” 尾敦还在疑惑,左右已经将鲜于辅的人头用石灰封好,然后把头发打个圈。 这时,又有几颗人头被带来。 “弥加!” “乌延!” “苏仆延!!” 张瓒、程绪等人震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苏仆延的死他们知道,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最是奸猾的弥加和乌延,居然也被斩杀。 那鲜卑人和右北平乌桓人的下场也有可想而知了。 尾敦下山的时候,已经状若游魂,待再次来到狐奴县的南门时,整个人已经彻底傻掉。 因为一车又一车的人头正在运过来,然后集中堆放在城门前。 看远处连绵不绝的马车和现场堆放的人头,数量至少两万! 也就是说,鲜卑人、乌桓人,几乎是全军覆没。 自此族中青壮全无! 被左右扶起来来的尾敦,已经不知道怎么返回的狐奴县。 等来到城门楼的时候,自己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才算恢复过来。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阎柔、难楼、蹋顿、张逸、孙瑾等人也是面如死灰。 尤其难楼,带着哭腔,道:“投降了, 投降了,再不投降要被杀光了! 袁谭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杀神啊!” 张逸也是喃喃叹道:“早听说袁家大公子刚烈爱杀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孙瑾点头感慨不已:“当年都说袁谭最是仁德,从来不杀降将。 而且爱护黎庶,曾经为了陈留百姓,五十骑去突击西凉兵。 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爱护黎庶,他只是爱杀人。 只不过事后总要传扬一二,才好扬名!” 至于蹋顿,已经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城门前那一车车的人头,绝大部分都是他的麾下! 原本以为就算是一场大火,但麾下勇士至少也能逃走一半。 但此刻看来,恐怕逃走的十中无一。 而右北平的乌延和鲜卑人也好不到哪去。 果不其然,尾敦带回来了乌延、弥加、鲜于辅和苏仆延的头颅。 尤其鲜于辅的头颅,还冒着新鲜的气息。 迎着众人的目光,尾敦艰难的说道:“大司马没有死,骠骑将军声称我们轻信谣言,进攻了天子诏命的前将军公孙瓒,是为谋逆。 并要求我们在今日午时前投降,还可保有一命。 否则便是族诛。 鲜于兄投降慢了几息,便被斩了脑袋。” 闻言,阎柔等人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进攻公孙瓒给刘虞报仇么? 怎么刘虞忽然就活了过来。 怎么公孙瓒就真的变成了前将军。 怎么我们又突然变成了叛逆? 尤其阎柔,其算是聪慧些的,心中更是无语:我们轻信谣言,谣言是谁散发的,袁谭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而且公孙瓒被天子诏命为前将军,不也是谣言么,怎么又变成真的了。 ...... 狐奴山上,袁谭一脸亲切的扶起程绪和张瓒。 “程从事,没想到你能活到今天啊!” “唉,绪能活到今天,多仰仗公子一......”程绪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刘虞还在旁边,连忙改口道:“公子提点!” 袁谭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平易近人,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 对付阎柔和乌桓人,即是自己来回横跳,也是因为大家不是一个段位的玩家。 和曹操、公孙瓒、升级版陶谦这种高端玩家玩多了,来幽州打阎柔等人,有种虐菜的感觉。 想司马懿灭辽东,灭孟达,可都是用兵如神,挥斥方遒。 面对诸葛亮时,刚开始还想这么玩,结果被斩杀三千甲首。 后面彻底老实起来,简直可以说是畏蜀如虎...... 第506章 眨眼又是一岁 “投降吧!” “没法打了!” “我们粮食本就少。” “骑兵困于城中。” “这事怪谁呢?!” “鲜于辅,都怪他,主意都是他出的,我这个首领都是鲜于辅带头推举的!” “是的,就是鲜于辅,他蛊惑我们!!” ...... 想投降的话,立马可以找出一万种理由,唯独没有城外数万密密麻麻的人头。 也没有身边乌延、苏仆延、弥加,尤其是鲜于辅的人头。 更何况幽州牧刘虞还没死,他们这其实不算是投降,只算是归队...... 阎柔等人并没有思虑太长时间,毕竟袁谭狠辣如斯,午时要是不出城。 “某数万勇士!!” 只有辽西乌桓大人蹋顿不愿意投诚。 “某麾下数万勇士的人头不算?” 不过。 为了避免其影响了大家的活路,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主动出手,将蹋顿及其亲信全部绑了起来,随后出城投降。 这个时候,大人并不仅仅是乌桓、凉州等胡族的头人称呼。 族中尊崇之人,甚至父亲,都可称呼为大人。 而随后幽州的形象便以传檄而定的形式,直接纳入袁谭的掌控中。 逃到渔阳的鲜于银,并未因为族兄鲜于辅的被杀而反抗,而是投诚的比齐周还快。 至于公孙瓒部,其精锐被袁谭俘虏,田楷和关靖召集败兵,也全部投诚。 而公孙瓒的嫡长子公孙续,也被释放了出来,推做了首领。 如此,公孙续率部直接投诚。 不过对于这个说法,公孙续是不认的,按他的话说,其本来便是袁公子的人,怎么能说是投诚呢。 历史上,原本鏖战到公元199年才分出胜负,但袁绍依旧没有彻底占据幽州。 但在袁谭这个变数下,却是在公元194年底便彻底占据了幽州。 远征辽西的太史慈也有信息传来,他们已经攻破了柳城。 丘力居之子楼班率众投降。 接着他们又轻松占领辽东属国。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可以看到大地图上公孙瓒的实力和刘虞的势力都消亡了...... 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袁谭下令迁徙人口。 位于上谷郡、渔阳郡、广阳郡、涿郡、右北平郡、辽西郡的乌桓人部落和汉人豪强,全部迁徙到了河间国、涿郡和渤海郡三地。 位于袁谭的凶名,过程中流血对抗事件并不多。 当然,也不乏有些豪强潜入山林之中。 对于这些人,袁谭采取了血腥的镇压。 此次大战结束,他本人并没有返回青州,而是继续驻扎在幽州,秣马厉兵。 公孙瓒、阎柔等人所部,择其精锐,打散了充于军中。 在短短的时间内,袁谭麾下骑兵的数量达到了三万。 原本麾下的万骑士卒,不少人享受到了自动升官的喜悦。 各种军正、鼓吹署开始进驻新的骑兵队伍。 官婚舍也开始进驻军中。 毕竟,此番大战,幽州青壮战死者数万人,多出来的寡妇不可计数。 曹操没来得及推行的士家制度,被袁谭改良后开始推行。 如此一来,袁谭征伐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下。 一口气吞掉的地盘太多,最关键的问题是,很多乌桓人根本不会说汉话。 随着袁谭下令废除乌桓部落制,所有乌桓人严禁说乌桓话,该学汉语后......这个种族即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由于袁谭在岁首依旧驻扎在幽州。 青州那帮学官和治中老爷们心心念的泰山立人道一事,又被推了一年。 刘洪、郑玄、张导、蔡邕、申屠蟠等几个老爷子联名给袁谭写信上书,惟恐活不到明年岁末立人道了。 冀州那边,袁绍是照例写信痛骂袁谭,并以大将军的名义,安抚迁到河间国和渤海郡的百姓和豪强。 一时之间,不少人感动的痛哭流涕,举城皆哭也是常有的事。 ...... 公元195年,兴平二年,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始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地的消息也不断的传来。 袁术的小将孙策终于攻破了庐江郡的舒县。 庐江太守陆康忧愤病逝,其宗族返回族地吴郡吴县,据说经此战乱和饥荒,死伤过半。 庐江的大世家周家,也就趁势正式投靠了袁术。 其中包括周瑜和分家的家主周尚。 周尚被任命为丹阳太守。 周瑜领命带兵随孙策去支援吴景和孙贲。 原来,刘繇和袁术已经彻底闹掰。 此时,原下邳相笮融和原彭城相薛礼也投靠了刘繇。 势力大增的刘繇驱逐了袁术的部将吴景和孙贲,并派张英、樊能和于麋防御袁术。 双方数番大战,难分胜负。 庐江这边的战斗刚结束,袁术就迫不及待的把孙策调了过来。 不打掉刘繇这个正牌的扬州牧,袁术可谓是寝食难安。 此刻的他,稍稍分出一点心神侵吞豫州,对徐州还真顾不上。 ...... 在徐州部分,刘备安抚民生,招兵买马,在陈珪和糜竺的支持下,倒是发展的有声有色。 为了表示决心,其又娶亲了,这次直接娶了糜竺的另外一个妹妹,而且是作为正妻。 袁谭听说后差点笑喷了。 原来的糜环还是糜贞嫁给了辛毗,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妹妹嫁给刘备。 如果有机会见到糜竺,他真想问一句:“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至于吕布和陈宫,其虽然得到了好几个县,但大部分人口都被袁谭迁走了。 所以纵使人多将广,但却受制于刘备的粮草,可谓是郁郁不得志。 他虽然暗中勾连袁术,但袁术此刻,却是腾不出手来对付刘备。 ...... 益州那边,刘焉在兴平元年病亡,其子刘璋被拥立即位。 刘表乘此时机,派别驾刘阖策反刘璋部将沈弥、娄发、甘宁,他们都战败而退入荆州。 而益州方面,刘璋也任命赵韪为征东中郎将,驻军巴东郡的朐忍,以防备刘表。 据说天子那边也派了新的益州刺史牛亶,但好像没有人理会。 ...... 至于关中,曹操彻底占据了河内郡,招降了中郎将李肃等人。 天子这边,李傕和郭汜击败了韩遂和马超。 西凉兵虽然彪悍依旧,但内部,渐渐出现了龃龉。 情形一时难定。 第507章 双刃剑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广阳郡的蓟县,也就是后世北京市的位置。 原幽州牧的治所府衙大殿中。 袁谭、刘虞、董昭、荀攸、阎柔等人围在一个简易的沙盘周边。 仔细看去,竟是大漠的沙盘,其中有山峦、河流、道路、草原等。 阎柔指着沙盘介绍道:“和连死后,原鲜卑的就比较分散了。 名义上是和连兄子魁头继任首领,如今已经十三年,和连的儿子骞曼已经长大,其聚起部众,正在与魁头争夺首领之位。” 袁谭点点头,恍然道:“怪不得檀石槐在的时候,数次大败汉室。 檀石槐死后,汉室遭遇了这么大的动荡,鲜卑却几乎都是坐视。 现在看来,不但我们乱,他们可能更乱。” “大的动兵虽然不多,但小的劫掠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只不过史书中并不会多加记载罢了!” 阎柔忿忿的说道。 袁谭拍了拍阎柔的肩膀,道:“我正在思虑一个一劳永逸解决边疆胡地的方法!” 田楷长叹一声,道:“此何其难也,北地胡人,自春秋时,就不断南下。 至今无数年,到了前汉时,才开始反攻。 然而打了千年,总是打完一波,又来一波。 大漠万里,根本剿杀不干净,我们又无法彻底掌控,只要数十年,人口繁衍便如同蝗虫一般蔓延而来。” 贾诩掐着胡子:“那也要打,最起码清剿一次,可以安生几十年。” 众人纷纷点头。 阎柔于是继续介绍道:“现在鲜卑还是按照之前檀石槐划分的三部。 其中东部在辽西、右北平和渔阳之北。 东部主要有三大首领,分别是素利、弥加、阙机。 他们几乎是举族皆战,如今弥加和其部族七千勇士被杀,这一部定会被素利和阙机瓜分。 中部是在代郡和上谷郡之北,这里面有两个大势力,其中一个是骞曼,还有一个就是扶罗韩。 西部其实势力最强,而且只有一股势力,由魁头为首领。” 袁谭想了想,问道:“我们若是此时出兵,若何?” 阎柔摇了摇头,道:“天寒地冻,野外更是极冷,便是牛马都抵御不住,此时出兵,还没有到鲜卑的大帐,我们便折损大半。 昔年冠军侯霍去病屡次出击漠北,也都是在春季进军!” 若不是府衙大殿中,数个火炉腾腾的燃烧,恐怕几人也不可能在这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分析局势。 现在的蓟县中,可以说,扔几十根棍子,都砸不到一个人。 天还没有黑,空阔的街道上就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春季才能出兵么?” 袁谭口中喃喃。 仔细思量一番后,却是也没有冬季出兵的打算。 后世拿破仑和希特勒的教训是很深刻的。 两人之所以折戟俄罗斯,寒冷天气的问题,必然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董昭建议道:“公子,对付鲜卑人,可以拉拢扶持一方,打击另一方。 现在魁头势大,但是骞曼的名正,我们不若扶持骞曼,对付魁头。 如今骞曼成年,是否赐婚于他,也好就内监察。” 女间谍在东汉末年,已经是一种很成熟的手段。 自前汉初年,那些嫁到边塞的伪公主,其实就是作为女间谍的由头来使用的。 一方面建立大漠和汉廷的奸细路线,一方面也可以监察各个部落首领的动静。 当然了,这位宗室之女大概率并不是间谍,但伺候她们的宫女和仆从,则必然经过特别训练和安排。 至于和亲,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借口罢了。 甚至到了后来,汉帝连宗室之女也懒得用了,而是直接用训练过的宫女间谍嫁过去。 如同王昭君。 其实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间谍。 所谓毛延寿给王昭君画画的事情,在袁谭看来,就像是一场运作。 毕竟呼韩邪单于虽然已经投降了,但随便找个宫女间谍嫁过去,总是说不过去。 于是如此运作一番,说是皇帝都后悔不已,那呼韩邪单于还不感觉占了大便宜,开心的赶紧领走。 这些事情,从汉朝一些大家的做法,可见一斑。 很多人都自小豢养死士和婢女,然后把婢女收为养女,嫁给一些部下或者看好的人。 这个其实都是有渊源的。 其中最出名的,还是孙权的妹妹孙尚香。 其嫁给刘备,实际上就是作为孙权控制、监视刘备的一个手段。 只不过他这个奸细,有点明面上的感觉。 ...... 袁谭否决了董昭的这个提议,道:“如今咱们人口太少,四处都要掳掠小娘给自家生娃,哪有自家小娘向外送的道理。”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董昭忽然灵机一动,道:“人口,咱们幽州的人口若是足够多,能不能以缓慢推进和建城的方法,逐渐向大漠推进,慢慢蚕食大漠呢?” 阎柔摇了摇头,道:“这个,很难,大漠的问题,其实就是粮食不足,也就养的起数百万人,胡人不断叩边,也是因为粮食不足的问题。 现在我们再繁衍大量人口去推进,那需要的资源岂不是海量。 毕竟大漠之上,并不适宜耕种。” 袁谭提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主要还是源自交通的问题,如果我们能沿河修建大道,建一些大城,把胡人聚集起来。 给他们提供好的住宿和生活环境,他们自然也不愿生活在荒漠之上。” 贾诩小声提点道:“若是有野心之徒,据城为王,又待如何?” 袁谭道:“我们或可用太平道的那一套,蛊惑底层鲜卑人,届时我们大汉便是鲜卑的神,但凡有人叛神,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们自会被底层吞噬。”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董昭谨慎的开口道:“如此一来,可就是双刃剑了。” 袁谭道:“现在怎么对付鲜卑,大家都多开动脑筋,大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又没什么娱乐方式,总不能一到晚上就造人,不若多寻思寻思。” 眼见众人愁眉苦脸,于是道:“当然了,也要张弛有度,嗯,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特别的好玩的游戏,在头脑风暴之余,不若也放松放松。” 第508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董白有姿色 袁谭“发明”的游戏比竞技项目还要多。 据说坊间流行的“皇帝”游戏,和“洛水之誓通天之险”等游戏,都是公子发明的...... 既然如此,多掼蛋一个正经游戏不多,少掼蛋一个正经游戏也不少。 就是不知道袁谭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发明一款卡牌游戏叫三国杀。 嗯,可能不能叫三国杀了,只能叫汉末杀。 ...... 发明惯蛋的主要问题还是,这次幽州子民迁徙,迁的太彻底。 原先熙熙攘攘的大城,皮肉生意都已经如火如荼的泉州都没有幸免。 可以说现在的的幽州,剩下的除了士兵,就是将军。 原本训练士卒,∠乌桓人说汉话,倒也有声有色。 随着一场大雪封野,就只能窝在房里干瞪眼了。 实在太冷。 也幸好袁谭又稍带发明了火炕...... 于是坐在炕上,袁谭和贾诩对家,董昭和阎柔对家。 一连掼了两圈,杀得董昭和阎柔丢盔弃甲。 虽然灰头土脸,但阎柔似乎也摸清了袁谭的性格。 按袁谭的话说,就是公私分明。 论公,我是主公,你们是部下,做事必须讲规矩。 论私,大家都是兄弟,一个脑袋五条腿,谁也不比谁多。 当时正在喝酒,阎柔初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便喷了贾诩一脸...... 此刻见袁谭兴致勃勃,阎柔忍不住问道:“公子,在下有一个问题百思而不得其解,当然现在也是私底下讨教,在行事上,某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袁谭正在凑同花顺,闻言头也不抬说道:“什么事,尽管问,我还很好为人师的。” 贾诩掐着胡子瞥了阎柔一眼,用手点着桌子道:“先进贡!!” “噢!” 阎柔刚掏出里一张大皇,就被董昭给推了回去,口中责备道:“又暴露,用点心,刚打过一圈重新开始,还进什么贡!” “噢噢!” 阎柔讪笑两声,又整了整牌,这才问道:“公子把幽州子民全部迁徙到冀州,这个应该是要放弃幽州了,那为何又要磨刀霍霍向鲜卑呢?” “放弃幽州,我什么时候要放弃幽州?” 袁谭凑了三组同花顺,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阎柔打牌水准一般,董昭可不是省油的灯。 以前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觉得董昭就是个打酱油的,接触多了才发现,此人文武双全,堪称一流的能臣干吏。 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要是给袁绍之前那些谋臣排等级,董昭差不多可以挤到第一梯队。 阎柔愣住:“那公子为何把幽州迁徙的如此干净?” “出牌,出牌!” 袁谭点了点桌子,这才随口解释道:“不迁徙,怎么把乡党宗族给打乱掉,我的各种执政策略如何落到到地方去。 不迁徙,我怎么知道这些豪强大族隐藏了多少人口和田产。 不迁徙,我怎么把幽州的田产和府邸都收归官家所有?” 阎柔:“......” 贾诩眯着眼睛,提醒道:“公子,你说的太直白,应该隐晦点。” 袁谭解释道:“阎柔此人还是很不错的,说隐晦了,怕他听不懂。” 阎柔:“......” 还真的是直白。 一边打牌,袁谭一边继续道:“接下来,大量的青州、兖州人,都会迁徙到幽州。” 阎柔疑惑道:“幽州苦寒,青州、兖州人怎么会来?” “这个就要看利益了,只要利益足够,有平步青云的机会,有发家致富光耀门楣的机会,青州、兖州人,会一窝蜂的来到幽州。 毕竟当兖州和青州人口增多,机会就会减少,俗称太卷。 而一些有野心的人,就必需要开家乡,去外地闯荡。 这个时候的幽州,稍微设置一些有利的施政政策就可以了。” 阎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好,某忘了出牌!!” “炸弹!”董昭斜了阎柔一眼:“放心,还有我。” 袁谭:“大炸子同花顺!” 阎柔:“六个六!” 贾诩掐起胡子:“要不起。” 袁谭:“过!” “出啥呢?” 阎柔纠结起来。 这时,董昭忽然提醒道:“公子,迁徙到渤海郡距离青州太久,彼辈胡人太多,若是事后作乱,必将危害中廷!” 袁谭笑而不语。 贾诩倒是解释道:“公仁多虑了,乌桓人没有文字,青壮被杀数万。 后面征讨鲜卑和辽东,又不知要死多少。 多少壮妇要嫁于汉人。 而且现在胡语也被强制取消,部落也没打散,都杂入乡亭中。 又有鼓吹署和小学教导,可以说不过十年,世上再无乌桓人。” “这样,倒是我多虑了!” 董昭放下心来,看向阎柔,道:“快出牌,横竖都是输,有什么好犹豫的。” 阎柔:“......” 他在想幽州谁比较聪颖点...... 当然,迁徙要等到开春的时候才会进行。 现在还是惯蛋的时间...... 贾诩忽然开口道:“公子有一步棋,该用了。” “有一步棋?” 袁谭疑惑起来,我什么时候又下的什么棋,下的太多,记不清楚哪一个了。” 贾诩眉头微微蹙起:“当年国贼董卓被杀,三族夷灭,惟有一个孙女董白,被公子所救。 如今关中局势动荡,这一步好棋岂不是该用用?” “董白?” 袁谭一怔,他都快忘了这个小女孩了。 当初纯粹是刚穿越过来,还比较尊重生命,又有点交情,所以顺手救下来。 还真没想到到什么下棋不下棋。 后来也闹腾了几次,终究因为董卓杀了袁隗和袁绍的长兄袁基满门。 名声上有所顾忌,就随便扔到史阿那里学剑。 听说其竟是和貂蝉也断了往来,一心练剑。 至于和董卓的血海深仇,说实话,袁谭因为是穿越过来的,甚至没有见过袁隗和袁基,所以并没有太感同身受。 而王允,勉强也算的上是袁隗的人,所以其策划刺杀董卓的过程中,也少不了很多袁氏故吏的身影。 换句话来说,董卓身死族灭,其实也是袁家的人已经报了仇。 所以,袁谭对董白并无多少恨意。 搭救,纯粹顺手救个人,不过这在贾诩的眼中就成了下棋...... 袁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问道:“有什么好棋,文和不妨说上一说。” 贾诩也愣住了,疑惑道:“公子让董白练剑,不是作为刺客间谍使用么? 如今关中局势动荡,正好可以送其回去,或是赐婚。” 说完后,端起旁边茶水押了一口。 阎柔忽然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公子救董白,纯粹是因为董白长的有些姿色?” “噗!” 一向沉稳的贾诩没忍住,直接喷了阎柔一脸。 第509章 大军出征 贾诩的计谋很简单。 关中动荡,李傕和郭汜出现裂隙。 但有一个实力派樊绸在,三人还算没有撕破脸。 至于其他杨定、段煨、张绣,势力都弱小些。 并不在三人眼中。 但实际上,无论是李傕、郭汜还是樊绸。 亦或者是杨定、段煨、张绣等人。 打仗都是把好手,但说到玩权谋,与朝廷中的公卿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李傕等人也有个优势,就是实力强横没有规矩,打牌时喜欢掀桌子又有掀桌子的实力。 这导致百官公卿虽然段位高,但也始终玩不死这几个人。 相对来说,董卓还更好玩一些。 这个时候,董卓的唯一血脉出现在关中,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但借机把西凉旧部拧成一条绳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些狼崽子可没有多少忠义之心,董卓能掌控他们,不过因为喂得肉够多。 毕竟董卓当初身死,这些人可没有几个想去报仇的。 但把西凉的水彻底搅浑,董白还是能起到这个作用的。 这个提议,被袁谭直接否决。 因为来自于后世的眼界,袁谭清楚李傕和郭汜,今年就要火拼。 随后天子东归,两人也就彻底沦落为三流势力,随后被人攻杀三族。 也就是说,董白去不去,对局势没有任何的影响。 甚至会加速这个过程。 这就是袁谭不想看到的了。 因为河内郡现在曹操手里。 袁谭最忌惮的人,依旧是曹操,而不是李傕和郭汜。 历史上,曹操在兖州之战被群殴之后,困顿到只有三个县,困顿到要把家眷送给袁绍,困顿到要吃肉脯。 但眨眼之间就再度雄起,打的袁术和吕布生活不能自理,随即又车翻了袁绍。 若不是和大股东颍川集团闹掰,一统天下,未尝没有可能。 贾诩自然了解袁谭的心思。 给董白赐婚,就是这方面的考虑。 赐婚,并不是赐给这些西凉旧部,而是赐给曹操新收的中郎将李肃。 如此一来,也就是在曹操这里插了一个钉子。 后面李肃在面对西凉兵的时候,就有了天然的优势,毕竟成了董卓的孙女婿。 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有袁大公子的支持,李肃坐大也就显而易见。 那河内,又还有曹操多少事呢。 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是,董白对袁谭有多少忠心。 贾诩想当然的以为袁谭给董白洗了三年的脑...... 没洗脑这话袁谭自然不好说,于是淡淡回了一句:“时候未到。” 贾诩一愣,先是皱眉苦思,随后忽然想明白了一般,看向袁谭的神色中又多了几丝崇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公子之所虑,诩不及也!” 袁谭一本正经的道:“打牌,打牌。” 鬼知道贾诩又脑补了什么奇谋妙计。 ...... 打牌之余,袁谭的武学同样没有拉下。 每日射箭,练剑,练习长矛之术....... 开春气温刚刚上升一些,雪还没有化,兵员训练就再次开始。 待到二月各中物资粮草运送而来,袁谭留荀攸、王修、董昭和刘虞、徐盛、王门等人镇守幽州,负责人口迁徙和开发。 之前袁谭麾下有不少幽州人,累积了不少功勋,也纷纷到家乡去兑换府邸、良田等。 当然,最重要的是,各地的马场建设。 迁徙乌桓人是一次性的,而马匹的需求则是持续性的。 于是刚迁徙到渤海郡和河间国的一部分善于养马的人,又再次被迁回了幽州。 ...... 袁谭对于这些内政琐事,并无太大兴趣,他往往是把大的方向定好,剩下的也就交给了麾下州牧府。 待各种方案细化之后,他会再次批复后,在三州内执行。 至于冀州,听说袁绍已经开始锐意改革,不断的向青州学习。 ...... 在幽州开始焕发生机的时候,袁谭所部两万骑兵已经来到了犷平县。 此次出征鲜卑,随行的除了贾诩、典韦、许褚、张辽、文丑、徐晃、曹仁,还有刘和、阎柔、鲜于银、齐周、尾敦、田豫、田楷、蹋顿和难楼等人。 蹋顿在得知辽西老家被抄之后,也是果断的选择了投降。 犷平县,位于燕山山脉之中,在后世位于北京市密云区密云水库东北的石匣村附近。 再向东北走十余里,便是大汉此处边境的最后一个县——傂奚县。 在傂奚县东的山峦之上,有一段近似废弃的长城。 沿着后世的琉辛路、密古路再汇合到京密线,再到京承线...... 向着东部鲜卑大人阙机的驻地白檀赶去。 白檀在后世的位置大约在滦平县附近。 一路上虽说左右山岭光秃秃,杂草稀少,但大路上倒也能奔马。 不过也幸好有一众本地幽州人带路,不然的话,袁谭到了此处,虽说不是睁眼瞎,但也差不太多。 此时大军迤逦前行,众将大都围在袁谭的身边,一边走,还要纵马到一些山岭处前后眺望。 “某年少时曾先被乌桓人俘虏,好不容易学了胡话逃出,结果又撞到鲜卑人。” 阎柔一边带路,一边感慨万千。 鲜于银忽然道:“数年俘虏生涯,反而使得乌桓、鲜卑人都亲近于你,不然也不能杀死与公孙瓒亲近的护乌桓校尉邢举!” 闻言,阎柔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其并没有发作,而是道:“昔日所求,不过是活路罢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乌桓人、鲜卑人何尝不是忿恨邢举久矣,恰巧双方目的相同罢了。” 贾诩忽然淡淡开口道:“你们昔日所为,皆是叛贼,按律皆当族灭。 公子仁德,有所怜惜,兼要讨伐鲜卑,才征辟尔等于狱中。 今既然为公子之臣,便要勠力同心,岂能还相互攻讦?! 如此前途坦荡,若是因一时之忿,坏了大事,全族不保,死无葬身之地岂不可惜!” 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字字清晰。 闻言阎柔、鲜于银等人自然唯唯连声。 袁谭笑道:“文和,他们现在都是袍泽,不必如此苛责。我们对待自己人,还是要如春天一般温暖才是。” 这段时间的接触,袁谭发现刘虞这帮手下的能力,确都不差。 都是有实干能力的人物。 比方说阎柔,虽然说谋略可能不如贾诩,甚至不如鲜于辅,但却是个颇有胆气,且有眼色和决断的人物。 第510章 蚕食漠北 “哈哈哈哈!” “公子神射!” 畅快的笑声,和嗵嗵嗵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 稀疏的丛林,枯黄的杂草,河水蜿蜒,时不时的有各种野兽和鸟禽出没。 弓箭大成的袁谭,又岂能不游猎。 一路穿行,一路纵马打猎,每日餐饮里少不了各种肉食。 ...... 在袁谭大军所过之后,董昭带领着步兵和民夫也赶到了邝平县和傂奚县。 抵达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重建邝平和傂奚两城。 原本在这个位置,实际上修建一座城即可,不过还是出于用烂了的掎角之势。 邝平靠近后世的密云水库,连通鲍丘水,主要作为后勤中转。 而傂奚县比较前凸,有点前哨重镇的考虑。 随后,各地的流民也迁徙而来。 此地虽然在群山之间,但水土不缺,既可以种植水稻和小麦,又可以进山畜牧。 袁谭所说的好的政策,其实很简单,就是流民干活分田地。 至于很多人担忧的鲜卑人侵扰问题,青州、兖州那边的流民感触不深。 而有些幽州人,听说袁谭三万雄兵出边塞,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当初,仅仅一万骑就打的公孙瓒哭爹叫娘,阎柔乌桓举手投降,现在三万骑,那还不是万里卷平冈。 当然了,这些话,自然有些有心人故意吹嘘的,顺便还有些自来水。 也有些民夫干着干着,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就在此安家的。 毕竟青州、兖州的地价已经肉眼可见的上涨,所需要的功勋也更多。 而在这边,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价格还不到青州的四分之一。 另外,袁谭私人的四大家族,也把生意拓展到了幽州。 糜家的人虽然被抓了,但生意还在。 袁谭麾下自然也不缺会做生意的家族,来自益州的赵家,就接过了糜家的生意。 这一支,还是源自袁绍的宠妾赵氏和其弟赵挚。 在赵氏的督促下,累积功勋已封亭侯的赵挚,就直接退伍从商了。 当然,其暗地里还是有着一层绣者的身份。 酒楼、歌舞、博戏、颜色行业也就彻底和绣者捆绑在了一起。 对于郭嘉和戏志才的这个做法,袁谭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后便把博戏拿走,分给甄家。 酒楼、歌舞和颜色行业,算是奉献给立人道的大业。 苏家要在东北兴建马场和物流,甄家作为房地产和银行的集大成者,另外一个赵家的山货...... 在他们的眼中,幽州哪里是什么不毛之地,而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 出于竞争才能进步的考虑,袁谭也授意甄家可以涉足酒水、酒楼、歌舞行业。 颜色行业,主要是袁谭自身没需求...... 而四大家族在青州、兖州的生意,一向被一些豪强看在眼中。 因为青州鼓励商业的原因,并没有设什么准入门槛,现在更没有什么科技与狠活。 所以,一时之间,不说商贾遍地,倒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其中比较出名的有曹嵩的曹家,张超的张家,冯方的冯家,邹家、管家...... 反正大都是有背景的。 这些商贾,有的采取全盘模仿的策略,有的采取专精某一行业的策略。 一时间干的是如火如荼。 青州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叫做司商,与治中和上计椽等联袂制定市场规则。 商业的蓬勃发展,导致的主要问题便是银钱不方便的问题。 银币和金币、银锭和金锭已经开始加入了流通的范畴。 ...... 另外幽州还有更好的政策,就是吸引胡人、隐居于山林中人,加入汉人户籍。 反正只要你遵纪守法,老实干活,前途一片光明。 能有一个汉人户籍,幸福感更是会扶摇直上。 后续,移民会在官商的支持和开拓下,进一步的向北漠蚕食和进发。 此乃是闯关北。 ...... “公子此举,有望彻底解决北胡边患。” 骏马之上,阎柔不禁感慨万分。 “解决?” 袁谭闻言嗤笑不已,“我耗费如此巨力,可能要几代人之功,仅仅为了解决边患问题? 我是为了彻底占有这片广袤的区域啊!” 阎柔疑惑不已:“再往北,人迹罕至,沙漠戈壁遍地,都是不毛之地,到了秋季便要龟缩于城中躲避寒冷。 我们放着中原富饶之地不要,要这里做什么!” 闻言,众人也都纷纷看向袁谭。 袁谭看着一路上的大雁和野兔,心情大好,便给众人解释道:“中原地区,袁术势头正盛,贸然进攻损兵折将。 至于徐州,一山不容二虎,我若强攻,吕布、刘备、陈珪和糜竺必然紧紧抱团,到时候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而此刻鲜卑正值内乱,我一方面可以趁机灭掉鲜卑。 另一方面,吕布和刘备知道我在漠北,他们必然相争。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我拉拢伤虎,进攻强虎,则徐州也是覆手可定。 如此两年下来,水师大成,正好南下攻取扬州和荆州,平定交州。 关东之地既平,那自然可以迎天子于青州,立人道于泰山,自此天下和平。” 至于靠着袁术把扬州的世家豪强打掉,他才好过去收拾残局。 而不需要像幽州这边一样,顶着一张黑脸,还要靠鼓吹署来洗地。 既然有人愿意做脏活累活,你何必去抢呢? 这种心思,袁谭自然不会和这帮还算纯良的将领详说。 “如果现在南下中原,再回头来对付一统的鲜卑,岂不更是耗费精力! 至于你们说这片土地是不毛之地,那是因为你们太浅薄。 这北地不但多产黄金,而且还盛产一种神器的资源,更有一条连通彼岸大陆的海峡要道。” 袁谭越说,心情越是激荡。 拥有整个蒙古和西伯利亚。 想想就让人很是兴奋呢。 唐努乌梁海,外蒙古,外兴安岭,库页岛......那是多少人心中之痛啊! “雄骑两万出边关,一片孤城万仞山。 铁马冰河非梦来,不破鲜卑誓不还!” 袁谭纯粹是有感而发,信口而来。 ...... 大军前哨,是曹仁、难楼率领的最精锐的神射斥候,一路横扫,很快就临近了白檀。 第511章 蹋顿献策 因为铁器和其他技术的领先,汉人无论是长矛刀剑,还是铠甲弓弩,马鞍马镫。 都远远领先于曾经的匈奴人,现在的鲜卑人。 自从西汉大规模养马之后,汉军对胡人更是拥有绝对的优势。 俗语一汉敌五胡,并不说说而已,而是事实存在的事实。 但汉军出塞,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到人和把人杀掉。 胡人放牧,牛羊以百万计,如果打不过,以牛羊阻道,掉头就跑。 他们轻骑远遁,根本追不到。 袁谭自然深知这点。 他脑海中的历史知识,要比其他人要丰富的多。 而且大军进发,要兵贵神速。 兵贵神速就不能携带太多的粮草,不携带太多的粮草就不能久战,就需要极快的找到对手。 否则的话,兵粮一缺,粮道一断,便是有十万大军,也要自己崩溃。 若是没有阎柔蹋顿难楼等人的投诚,袁谭最多也就能打打乌桓人和公孙度。 此刻有了带路党,那如何快速的找到鲜卑人,就不再是问题。 群山中的山谷,狭长如长虫。 左右又有小的山谷蔓延。 从地图上看,就像是一条条大肚子的蜈蚣。 ...... 大军出塞,并不是孤军。 傂奚县是目前兴建的桥头堡,距离白檀,实际上仅有一百五十里左右。 而两万骑兵四万匹马赶路,绵延就有三四十里。 傂奚县与白檀之间,每隔十里就会兴建一个营寨。 营寨之中,留有斥候来回传递信息,并储存一些粮草和水。 当然了,这个是比较近的,打掉摆摊的阙机之后,再去进攻弥加的老窝,那距离就远了。 到时候会每隔五十里,甚至更远,而设置更大的营寨。 这个时候,或许叫城寨更合适。 营寨和城寨的选择,也不是强制的必须十里或者五十里,而是大概这个距离范围内,还要寻找合适的地理位置。 甚至还要配备坞堡。 营寨和城寨之中,自然也要留有守卫。 如今强弩硬弓,在青州已经不是稀罕物,被成船成船的运到幽州。 一路上的行动和用兵,都有军正从事和上计从事进行记录,无论是战争经验,还是内政经验,甚至是天文地理等信息,将来都是要整理出书和形成战略资料的。 看着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阎柔、蹋顿等人只觉得以前的带兵实在太低级。 被袁谭打败也就很释然了。 有时候,几人都在想,能早点投降就好了。 最起码不像现在战败投降,连官职都要从头做起。 当然,阎柔等人也不是一无用处。 比如说现在的蹋顿,就开始来提建议了。 他越来越感受到袁谭军有一种气氛,就是大家都要想点子,努力把事情做好。 蹋顿来找袁谭的时候,袁谭正在和张辽比试箭法。 看到蹋顿策马而来,袁谭把手中的弓箭扔了过去,道:“蹋顿,射只大鸟,我赏你一壶老酒!” “啊哈!” 原本还没有多少兴致的蹋顿,顿时两眼亮起,他弯弓搭箭,咻地一声射向一只正在展翅高飞的大雁。 噗! 可惜的是,有一支羽箭后发而先至,正中那只大雁的的胸脯。 “哈哈哈哈哈!” 张辽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收了弓箭。 蹋顿郁闷道:“文远将军何故来抢,某射了大雁还有一壶老酒,可以分汝一半!” 他哪里知道,对方曾经是他冥冥之中的克星。 张辽道:“公子用的都是小壶,一壶都不够一个人喝!蹋顿,不要气恼啊这大雁,还多着呢!” 话音刚落,又一只大雁飞过,蹋顿弯弓搭箭,“咻!”的一声,终于命中。 “哈哈哈哈!” 袁谭倒也不食言,当即吩咐典韦给蹋顿一壶酒。 蹋顿:“果然小壶!” 典韦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这可是正经的陈酿老酒,小壶也有一斤重,爱要不要!” 蹋顿急忙抢了过去:“公子赐予某的,安能不要。” 袁谭笼着马匹,问道:“蹋顿,汝所来何事?” 蹋顿收了老酒,正色道:“阙机部落中的勇士约有一万,仓促期间最多聚集五六千。 我大军两万若到,其必然丢弃族中妇孺和牛羊远遁。 但若是我军仅三五千,他们有胜利的可能,则会拼力死战,以保护族中妇孺和牛羊辎重。 毕竟没有了妇孺和牛羊辎重,他们想生活也会更加的艰难。 出此一来,双方陷入鏖战,大军再趁机扑上,才可让他们死伤无数。” “嗯?我都没有想到。” 袁谭讶然,道:“蹋顿何其如此有谋略。” 蹋顿有些尴尬的回道:“不是某有谋略,实在是,某等一向都是这么想的。 汉军来的多了,自然要跑。 但若是能胜,又怎么不拼死一搏! 家中妇人,帐中孩童,部落里的牛羊,没人愿意舍弃啊。” 袁谭点了点头,下令道:“此处距离白檀已然不远,文远,你召集三千骑带文丑、蹋顿、阎柔、鲜于银,前去汇合前方的曹仁和难楼。 一共四千骑去进攻白檀的阙机,我率领大军,随后就到。” 张辽抱拳道:“唯!” 蹋顿学着张辽的样子,道:“唯!” 大军调动,不再是原本松散的阵形,并排也密集起来。 前后斥候来回不断,曹仁和难楼也选定了一个大军驻扎区域。 一个狭长的山谷,在后世的话,位于滦平县城的西侧,大约是黄木沟门到梁底下,再到偏岭村和梨树沟的位置。 他们将通过后世滦赤路所在的位置,穿过榆树底,进而发起对鲜卑人的突击。 此处山谷宽仅百余米。 突击之前,需要士斥候先下马,从两侧山腰树林中穿过去,确定山谷口没有箭楼,两侧山中没有伏兵。 否则的话,大军进入山谷中,两头堵死,然后两侧箭如雨下,那就全剧终了。 看着复杂的地形,袁谭忽然有点后悔,他一向不太喜欢的地形大师张合没带过来。 “不喜欢更要用啊!” 如是想着,袁谭随即下令调张合前来,至于张合那边有谁来接替,就由张合推荐。 也给对方一点权力。 “咦!” 袁谭的目光忽然落在旁边的一处树林上。 那一片片的不知名树叶,呈现出金黄色,遍地也都是金黄色。 远远看去火红一片,黄红相映,叠翠鎏金。 看上,宛如油画般。 “啾啾!” 袁谭纵马上前,骑马走山路,使得他的骑术也是有了质的飞跃。 如今虽说没有人马合一,但也大差不差。 “公子!” 典韦和许褚急忙跟上去,但悠忽之间,哪里有袁谭马快。 “嘿!” 就在袁谭想观摩美景时,胯下的骏马忽然一个激灵,四蹄翻飞,猛然前冲。 下一刻,旁边树林中“嗷呜”一声,竟跃出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 其居然一直潜伏在黄叶其中,任大军路过都没有露面。 “公子!” 典韦许褚大惊失色。 距离二十步,根本来不及,当即一个去摸小戟,一个去掏石子。 第512章 白虎祥瑞 老虎的速度极快,修长的身躯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血盆大口已然张开、露出锋利泛黄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 黝黑的喉咙中迸发出低沉却又震耳欲聋的咆哮。 冷漠的眼眸中平静而淡然,这就是它捕猎多少次形成习惯。 ...... 袁谭则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像整个人都被施了定身法。 骤然加速前冲的马匹,带出强大的惯性,使得他的身子后仰。 就在这时,袁谭的右手忽然触碰到了旁边的长矛。 刹那间右手猛地抓紧,那长矛宛若身体的一部分。 直接向前戳去,就好像遇到危险时,双手情不自禁向前抵出一般,速度快如闪电。 “噗!” 精钢的矛尖准确的命中猛虎的的脖颈,一股强大的迟滞力瞬间传递而来。 “啊!” 这个时候,袁谭终于恢复了意识。 他的喉咙中同样迸发出一声嘶吼,手中长矛再度用力,腰马之处气力悬升。 借着老虎的一扑之力,竟是直接将其庞大的身躯甩到了身后。 “嗷呜!” 那猛虎还要挣扎,一颗呜呜叫的石子,和一个螺旋飞来的小戟,再次扑入它的躯体。 其短暂挣扎了下,便伏在地上不动了。 这个时候,典韦和许褚也已经冲到了跟前,许褚左右逡巡,典韦则是一把拉住还在激动的骏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魂甫定的袁谭,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面上却满是畅快之意。 左手安抚着胯下的骏马,右手握紧滴血的长矛,眼神睥睨。 急速赶来的阎柔、蹋顿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心潮起伏,纷纷下跪道:“公子天神下凡,威武!” 贾诩也是一脸震惊,一向智绝的公子,武力竟然也恐怖如斯。 只有张辽的面容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带着一队护卫冲入树林之中。 袁谭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几日正说没有虎肉吃,就有一头自己送来。 拉下去煮全虎汤,今天,要每个士卒都喝到一碗!!” “唯!” 数名亲兵上前,把老虎给抬了下去。 看着被抬下去的老虎,胯下的骏马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它微微的偏过头,眼眸中似乎闪过歉意的情绪。 “老伙计,咱们谁和谁啊!” 感受到胯下骏马的情绪,袁谭再次安抚起来。 没办法,这样长相平平无奇,又实力超绝出众的骏马,可不是一般的难找。 “戳戳戳!” 心中忽地一动,袁谭手中长矛洞出,准确的命中三片飘落的树叶。 此刻,他的双腿夹紧,宛若和骏马成为一体。 骑术、长矛术、骑术,三位一体,全部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 袁谭的眼睛微微眯起,热泪盈眶。 不枉费我在内室耕耘之余,还孜孜以求的苦练武艺。 不枉费我贵为天下第一世家的长公子,还几乎不看奏乐和歌舞。 不枉费王越、王门、太史慈、张辽等人的教导。 不枉费张合、徐晃、典韦、许褚、文稷等人的陪练。 ...... 如今,足以在一流将领的行列中站稳脚跟,继续保持下去,只要活的时间够长,早晚是天下第一。 毕竟,袁谭的年龄相对关羽张飞、典韦许褚之流,还是年轻很多。 张合张隽乂啊,对不起了,估计你熬到最后可能会发现,头顶上有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 “公子!” 就在袁谭感慨不已的时候,张辽带人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其怀中,赫然抱着两头小虎崽。 猫咪大小的虎仔,一头纯白,一头正常的黑黄,在张辽雄阔的怀抱中,发出“喵呜,喵呜”的嘶吼声。 不过个头导致他们凶狠的动作有些奶萌和可爱。 “白虎,此乃白虎!!” 蹋顿等人大惊失色。 白虎,乃是祥瑞。 对军队来说,更是大吉。 在先秦星宿观念中,白虎被视作西方七宿化成的神兽,四灵、四象之一,汉代五行学说兴起,四象合于五行,西方白虎又多了象征五行中金行的意义。 而在民间中,白虎,也是一种神兽,代表着威武和刀兵。 此时捕获一只小白虎,那自然是难得的祥瑞。 预示着此次出征的即将大获全胜。 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个情绪激动,那中样子如果兑换到游戏里,就是士气增加三百。 袁谭的脸上也浮现出崇敬的表情,既然大家都信这个,他自然没必要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 然后训斥大家,你们这是迷信之类的傻话。 他一脸严肃的从张辽的手中接过白虎,举过头顶。 “万胜!!” “丸升!!” “万胜!!” 各种方言夹杂到一起,形成滔天的气浪。 全军士气加三百。 ...... 袁谭怀中抱着两头老虎,再次回到了队列中。 这一次,典韦在左,许褚在右,搭配数十名亲卫,牢牢的把袁谭护卫在其中。 纵横天下的袁大公子,可是差点死在了一头畜生嘴里...... 那样的话,典韦和许褚估计要自裁以谢青州了。 当晚,三军将士齐聚,每人一碗虎肉汤。 白虎也完成了整场巡游。 至于喝了白虎它妈的汤,会不会影响祥瑞,袁谭是丝毫没有理会的。 毕竟,这玩意迷信啊! 是夜,大军饱食歇息。 斥候也报来了前方的消息,白檀的鲜卑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异状,他们还似乎还沉浸在去岁瓜分了弥加部族的喜悦中。 据说很多光头都在在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季节。 清晨,耳边响起各种鸟类的歌唱声。 清脆的声音让人感到愉悦和轻松,阙机慵懒的抬起头,看着帐中粗壮的女人,深感有些疲惫。 “好久没有去大汉掳掠!” 原来掳掠来的汉族小娘细皮嫩肉,皮肤光滑如缎。 最重要的是,轻轻松松就能获得大胜,进而享受过程中敌人的痛哭。 但是如今,那些汉族小娘,不是适应不了坏境病死,就是变得粗壮起来。 导致他如今每次想取得大胜,都要鏖战很久......还经常提前缴械投降。 这让自己这位大人情何以堪!! 毛毡、毛皮等材料制成的帐篷外。 牛羊的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大人!” 几名女子开始起身,或是收拾东西,或是开始准备早上的餐饮。 不多时,一壶香喷喷的牛奶放在了阙机的床头。 就在他要拿起奶壶的时候,平静的牛奶面上,忽然出现初一圈涟漪。 第513章 白檀陷落 四千汉人骑卒,宛如从葫芦口里奔腾而出。 他们保持着相对紧密的阵形,对鲜卑人造成了绝对的碾压。 清晨的长生天,还有很鲜卑人根本没有起身。 从连绵不尽的帐篷中钻出的几个勇士,又如何对敌数千铁骑。 弓弦响处,无论是逃跑的,还是冲上来的,男女老幼,皆被射杀。 胡语的呼喝中,只有跪伏在地上,才能活命。 跑不动的老弱妇幼,便伏身下来,跪着不动。 有些女子还拼命的压着一些半大的小子。 这群十来岁的少年,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可惜初生牛犊只能立即逝去。 无所谓环境恶劣与否,弱者面对强者的无畏反击,本就结局注定。 ...... “大人,汉骑来了!” 阙机的大帐,距离在袁谭军突击的位置,约有百里。 这百里区域内,有一条河,后世横穿滦河县城中,好像叫做牤牛河。 但如今鲜卑人和汉人言语不同,袁谭也没有打听到是什么河。 而鲜卑人阙机部族,便沿着这条河的两岸,帐篷绵延百余里。 “汉人不是大乱么,弥加去岁还去攻打公孙瓒呢!” 阙机百思不得其解,用胡话发问,“是白马公孙瓒回来报复了么,他们有多少人?” 前来汇报的光头大汉上气不接下气,道:“不知道,乌压压一片,得有五千人!!” “五千人,五千人就赶来突击我的大庭!” 阙机愤怒的挥起了拳头,汉人来的这个数量,很尴尬! 来多了的话,他就抛弃牛羊和妻小,直接从心的跑了。 来的少的话,派几个不太听话的部落去试探试探。 咋正好来四五千,这不是要召集整个部族拼命么。 拼命没什么。 万一汉人还有其他骑兵绕后呢? 如是想着,阙机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不拼的话,一旦丢了牛羊和家小,他哪里还管得住下面的部落。 说不定有人都会宰了他的脑袋送给素利或者宇文莫槐头。 “大人,再不召集勇士,咱们的牛羊和女人都要被汉人抢走了! ” 前来汇报的那个光头勇士大声的呼喝道。 “嗯,召集勇士!” 阙机心中一动,连忙开口道。 汉人都打到老窝跟前,哪里还有时间多想。 先拼吧,拼不过再跑。 到时候人死了大半,也没人敢和自己跳脚。 ...... “嗷呜!” “吧唧吧唧” 由于两头老虎还小,便只能使用牛奶,羊奶等物喂养。 袁谭坐在半山腰处,看着四千骑兵正在驱赶山脚下的鲜卑人,意兴阑珊。 他现在对两头小老虎的兴趣更多一些。 虽然下方的鲜卑人似乎很惨,但他们来掳掠汉人的时候,会更加的凶恶,战争很残酷。 但若是惧怕战争,那残酷的就是你。 乱世先杀圣母,并不是一句调侃。 玩了一会小老虎之后,袁谭把黑黄的递给一个亲兵。 他还是喜欢白虎多一些...... “公子!” 贾诩有些气喘的爬了上来。 “文和,我们青州研究的登山靴,好用吧!” 袁谭看着贾诩脚上崭新的登山靴,随口调侃道。 “哈哈哈,诩到青州才知道,匠人是多么重要,生活是多么舒心!” 贾诩喘了两口气,才道:“公仁那边已经跟不上了,现在车马辎重漫山遍野,幸好我们有大量楼船,不然的话,这个运输,要运死人。” 袁谭不以为意道:“也没关系,他们步卒本就跟不上我们,何况还要兴建营寨和城堡。 我们只要把鲜卑人该杀的都杀掉,该迁徙的都迁徙回来,这大漠就是一片空地,留给他慢慢蚕食便好。 当然了,小股部落他们若是搞不定,那不如回家种地。” 贾诩点点头,道:“其实,不止公仁,还有其他很多人,对出征塞外都颇有意见,认为劳民伤财,赔本买卖。 行军打仗,一个士卒一月就要将近一石粮,再加上战马驽马的草料,豆料。 这数万大军下来,一月消耗都要近十万石。” 袁谭倒没什么在意的,青州现在最不缺的就粮食。 而且青州境内道路通畅,运输粮食也没有多大问题。 而渤海郡随着几条运粮渠的开挖,现在的运输成本也已经大大降低。 “文和,你怎么看?” 袁谭随口问道。 正常来说,贾诩不会和他唠叨这些东西。 但既然唠叨了,说明内部对他远征漠北还是存在很大抵触的。 只不过,他数月之间平定幽州,声威正隆,谁敢触这个霉头呢。 所以,侧面提醒一下花钱多就行。 但他们却忘了,袁谭作为天下第一世家的嫡长子,对钱是没有太大概念的。 不然的话,当初在小黄县,就不会一天砸出去几亿钱了。 早出生一段时间,都可以买个三公当当。 贾诩正色道:“公子此举,功在当下,利在千秋,诩自然是万分支持的。” 袁谭想了想,道:“回头要把马钧、綦毋游和苏越等人带到军中转转,感觉他们最近的发明创造有点少了,嗯,还是需要灵感啊!” 贾诩有点摸不着头脑,便点头应唯。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鲜卑人已经开始不断的集结,山谷两侧,不停的从左边的山沟,或者右边的山沟钻出数十人,乃至上百人。 这边的地形便是如此,也难怪后世这边村子和地名,几乎都是什么沟,什么几道营子。 大量的鲜卑人渐渐汇聚,形成了上万的阵列。 这种拼命的时候,很多十三四岁的少年,也都骑上了马,挽起了弓。 甚至有些壮妇纵马汇聚。 花木兰的出处,或许就是这些鲜卑女性。 虽然事起仓促,但到了午后的光景,鲜卑人已经汇聚了上万骑,而且还不断的有零星的鲜卑人聚集而来。 就在鲜卑大军即将完成集结,开始列队的时候。 张辽的大旗忽然挥出。 四千汉人铁骑乌压压的冲了上去。 “轰!” 鲜卑人的骑兵初始有些惊慌,但随即也不再集结阵形,而是一窝蜂的逆冲上去。 箭矢如与,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大都在鲜卑人的队列中响起。 “轰!!” 一个个黑色的玄甲骑士,组成了滚滚的金属洪流。 与对面皮甲洪流,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 混战之中,张辽、文丑、曹仁,三人势不可挡。 蹋顿作为乌桓第一勇士,同样悍勇无匹。 而鲜于银、阎柔和难楼,同样都是精悍之辈。 双方几乎稍稍接触,鲜卑人的队伍就不断溃散。 人群中,张辽的旗帜已经冲到了阙机的脸上。 然而,阙机早已远远的躲开,他又不是历史上的蹋顿,勇武异常。 阵形不好的情况下,偏要和张辽对冲。 阙机虽然遁走,但不忘鼓噪鲜卑人。 “勇士们,二郎们,这里是咱们的家乡,把汉人赶出去!” “今天不拼命,牛羊和女人都要被抢走了!” 他麾下部落的头人在人群中拼命的鼓噪着,督促部落中人冲上去。 鲜卑人悍不畏死,面对着汉人铁骑,一股股的冲上来。 ...... “出兵!” 山腰上的袁谭眼睛眯起,下达了大军进发的命令。 第514章 宇文莫槐头 数万骑兵的鏖战,视野并不是很开阔。 这个时候,其实要靠人占据高位,观察局势。 阙机事起突然,仓促之间,根本没有派人到两侧山腰观察。 而原有的一些在山腰处的鲜卑人,也遭到了袁谭军斥候的射杀。 此刻,沉浸在血腥厮杀中的鲜卑人,大部分并没有察觉到越来越多的汉骑加入战斗,或是包抄各个山沟的路口。 当阙机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后路已然被断绝。 于是他果断选择了投降。 在阙机的带领下,大部分鲜卑人都跪伏在地。 极少数凶悍的部落还想杀出去,但都遭到了无情的射杀。 面对着俘虏而来的数十万的牛羊和马匹,以及投降而来的七八万鲜卑人,袁谭并没有多大的喜悦之情。 他神色坦然,平淡无常,没有一点惊心动魄,或者酣畅淋漓的感觉。 从双方的刀兵上来说,尤其弓箭和强弩以及铠甲,他的青州铁骑领先对方不知一个纬度。 复合弓,精钢刀和长矛,铁扎甲、环锁甲和兜鍪等,已经提前进入了魏晋南北朝时代。 但鲜卑人使用的,还有很多落后的骨箭,至于环首刀之类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凡有铁甲,那都是核心的勇士。 蹋顿所部当初有那么多的带甲勇士,还是源自于和糜家的生意。 糜家用甲胄刀兵,大量的和乌桓人兑换马匹。 否则的话,公孙瓒突击蹋顿,就不会打的如此艰难了。 “素利的老窝在哪里?” 袁谭见到阙机的光头时,怀中抱着小白虎,淡淡问道。 看到袁谭怀中雪白的小老虎,阙机和身边的几个部落头人,当即一个哆嗦,连忙下跪道:“跋跋!” “爸爸?!”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养气功夫到家的袁谭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把小白虎丢了出去。 阎柔赶忙翻译道:“跋跋是主上和主人的意思,这个阙机是要奉公子为主。” “晦气,晦气,我可没有这样一群好大儿!” 袁谭无语道,“回头教他们说汉语,告诉他,一个月学不会,直接砍脑袋! 再敢喊爸爸,我当即就砍了他!” 阙机听不懂袁谭的话,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从袁谭的语气中,察觉到了袁谭的不悦,于是光光的脑袋磕头如捣蒜。 其他部落头人,自然是跟着阙机叩头不止。 阎柔倒是晓得,在一些地方,父,并不叫阿翁,而是叫爸。 爸爸,属于比较亲切和正式的称呼。 有些会坠上某和俺,诸如俺爸,某爸等...... 于是耐心的和阙机解释了一番。 阙机脸色惊恐,磕头的速度更快了。 袁谭逗弄着怀中好似猫咪的小白虎,小家伙还没有长牙。 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那小白虎就会不停的舔舐和吮吸。 手指痒痒的,特别好玩。 但是阙机等人叩头的嘭嘭声,惊动了小白虎。 它顶着小脑袋,懵懂的看着阙机等人。 袁谭顿觉无趣,随口道:“询问他素利的位置,然后让他挑选一千到两千勇士,随我们先去讨伐素利。 至于怎么威慑他们,阎柔你比较了解鲜卑人,可以想想办法。” “唯!” 拱手之后,阎柔开始用一种袁谭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和素利进行了一番交流。 阙机看向袁谭的神色不断变化,惊恐,震撼,最后只剩下膜拜。 阎柔的面容则是变得严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公子,素利目前在乌侯秦水的中游草原。 这东部大人原来有四个,分别是阙机、素利、弥加和槐头。 随着檀石槐和和连的死去,阙机、素利和弥加就联合驱逐了最强大的槐头。 槐头被驱逐到大鲜卑山一带,但是这两岁,槐头部落又强大起来。 更是趁去岁弥加带族中勇士前往幽州的时候,突然南下,并参与瓜分了弥加部族的牛羊和族人。 目前,盘踞在饶乐水和大辽水一带,准备入口扶余国。” 袁谭:“......” 他完全听不懂在哪好吧。 “有没有舆图?” 阎柔摇了摇头。 贾诩解释道:“大汉最先对付的是匈奴,然后经营西域,光武之后汉打的是匈奴和羌人,都在并州和凉州的北面。 辽东这一块一向苦寒,东部鲜卑也是最弱的一支,所以我们基本都是采取守势,并没有和亲和派出大量间隙。” 也就是说,到了这一片,就是两眼一抹黑,要靠阙机这帮人带路。 阎柔道:“公子放心,鲜卑人最先起源就是大鲜卑人一带的胡人,他们中很多人都认识路。 而且无论放牛放羊,还是生活,都要靠水。 现在这边最大的两条河就是饶乐水和乌侯秦水,我们只要顺着这两条河,自然能寻找到素利和槐头。 嗯,有意思的是,这个槐头是前槐头的儿子,觉得名字太短不够雅。 取了个名字叫宇文莫槐头。” “宇文莫槐头?!” 袁谭本来还在斟酌要不要打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鲜卑族,闻言心中直接有了定计。 打,不肯定要打么。 不用想,这个什么宇文莫槐头,就是后世宇文部落! 到了南北朝的时候,算是宇文大族。 后来还在乱世中建立了北周,实际上就是隋朝的底子。 杨坚杀死了北周末代皇帝全家子嗣,建立了隋朝,才算把中原的掌控权抓到了汉人的手中。 后来又一统南北,才算结束了持续两百多年的南北乱世。 弥加、阙机和素利在历史上并未留下什么名头。 或者说以后他们也改名了,但总归是未知。 眼前的宇文莫槐头,可是真的宇文大族前身。 从幸存者偏差上来说,如果现在不狠狠的打击宇文莫槐头,那早晚要面对宇文大族。 不如趁他还弱小的时候,来个兴平灭宇文。 嗯,那个太血腥了,叫兴平犁田吧。 不对,也不对,成化年间是对满人的杀戮,我是为了让宇文部族脱离落后。 叫兴平圣诞日吧。 顺便把扶余国圣诞了,这个玩意在后世属于黑龙江和吉林,本来就是大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袁谭抬起头,举起手中的小白虎,道:“召集众将,我们来研究一下,如何扫平素利,攻灭宇文莫槐头,顺便灭了扶余国!” 贾诩抬头看了袁谭一眼,他有点担心,灭了扶余国之后,东边还有什么国。 灭族,灭国,这种事情也会上瘾? 第515章 休整再出发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白檀的牛羊数十万头,一次性这么大的缴获,大军自然要放开肚皮。 顿顿大肉,还管饱。 不少人幸福的几乎要哭出来,说是吃了一身的劲无处发泄,要是能去泉州就好。 下午各类竞技活动就展开了。 培养士卒军纪和团队意识的魔鬼大法,已经被持续优化,很多已经融合到竞技游戏中。 毕竟自主的训练和被迫的训练,差距还是不小。 出于对俘虏的保护和邀买人心,袁谭所部严禁接触鲜卑女性。 为此,又有几十个士卒,被打了军棍。 ...... 大军在白檀休整了三日,董昭率领步卒和辎重方才赶到。 随着公孙瓒和刘虞势力的灭亡,渤海郡和河间国也不再是前线。 大量的人才开始涌入幽州。 跟随董昭而来的,还有一个袁谭的熟人——袁熙。 原本的亲弟,后来变成堂弟,然后又变成堂弟....... 袁谭自然是读懂了袁绍的意思。 袁绍还是觉得有点亏欠袁熙,所以想把幽州给袁熙。 还想玩上一世那种一个儿子给一个州的套路。 历史上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亏欠了袁熙,所以另外,又把甄宓嫁给了他。 对于这个弟弟,袁谭还是很满意的,听话,好学,没有什么野心。 至于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甄宓这辈子袁熙是没有一点希望,可以看看其他的。 就算质量达不到,那不还有数量么。 在这方面,袁谭是绝对不会亏待二弟的。 至于让袁熙做幽州刺史。 这个袁谭就更无所谓。 他统治各州,准确来说,属于郡县制。 有点回归原本东汉的味道,由相当于尚书台的州牧府,对所有郡进行直接管理。 青州不设刺史,设督邮。 而幽州和兖州,则再次设置了刺史之职。 但这个时候的刺史,再次变成了原本的只有监察之权,而无行政之权。 和陶谦的徐州刺史,刘表的荆州刺史,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幽州刺史给不给袁熙真的没关系,但目前是收买人心的时候,而袁熙还没有成年,自然是暂时不会给的。 说到底,袁谭对于袁绍这种拔苗助长的方法,并不是很认可。 你以为你每个儿子都是袁谭我这样的天才啊! 他觉得东汉年间,先给个郎官在中央熟悉套路,再发配到地方上到了县长县令的一把手进行历练。 这个流程才是比较讲究套路,适合人的成长。 所以,在和袁熙一番深谈之后,袁熙也就同意先跟着袁谭学习。 算是个郎官....... 等学的差不多了,在外放到某地当县令。 等历练好,再直接提拔两千石的大官,随后有没有九卿和三公,那就看后续的发展。 ...... 白檀的位置,肯定也是要建城的,虽然就地理位置而言,可能不如后世的承德市。 但距离傂奚县更近,方便两地的联动。 后勤和鲜卑人的安顿、迁徙事宜安排好之后。 袁谭的大军再次进发。 这次由阙机及其所部勇士两千人带路,沿着山沟迤逦向北进发,并顺路扫荡各个小的鲜卑部落。 因为是阙机出面,绝大多数小部落都选择了投诚,至于逃跑的部落,几乎没有。 哪有看到部落大人,就扭头逃走的道理。 至于部落大人有没有投奔汉人,鬼知道啊! 大军先是抵达了后世的隆化县,再沿着现在一个名字古怪的小河,后世名为伊逊河的河流,到达了后世的围场。 然后调转方向向东,同样沿着一些不明的小河前行。 在大军行进了一千二百多里后,种地抵达了一块非常平坦的草原。 此处在后世颇为出名,原名乌兰哈达,后改为赤峰市,还曾经作为辽的都城。 属于内蒙古区域内的中心城市。 此刻还仅仅是一片草原,上面零星的驻扎着比较小的鲜卑人部落。 鲜卑人和乌桓人一样,都是实行的部落制,只不过鲜卑的部落稍稍偏大些。 就如同阙机麾下的勇士,同样是从各个部落中抽掉出来的。 相对来说,部落和宗族有点像。 只不过宗族更大,更杂,在经过不断的战乱,宗族的影响力急剧降低。 只有一些大的宗族,或是有强力人物的宗族,才拥有更强的凝聚力。 而大多数的宗族,都被打散。 目前鲜卑人的部落,倒是维持着正常,有大的部落,抽勇士数百人。 有小的部落,抽勇士数十人,乃至数人的都有。 这种出征,和之前阙机拼命不同,小孩和妇女不会再序列。 而勇士也根据体格、战斗能力做了一个选拔。 对于后续鲜卑人的管理,袁谭的想法依旧是打散,汉化。 汉化,主要是语言和教育层面,至于鲜卑人怎么穿衣服,剃不剃光头,吃什么东西,则没有强制要求。 就比如说,鲜卑人出征,携带的几乎没有干粮。 都是奶酪、肉干等物,只要在河边赶路,饿了啃几口,再灌点水就行, 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大部分鲜卑人活不时间长。 而且每个鲜卑人携带的肉干和奶酪数量也不同, 有的家里富裕些的,带的就多。 有的家里贫困的,带的就少。 至于好还是差,那就要完全看,帐里那位的手艺了。 反正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就好像后世大家一起去徒步般。 当然了,他们现在既然成了袁谭的兵,各种套路就规范多了。 由于鲜卑人都成了俘虏。 在袁谭这边,成为俘虏后,就类似于后世的集中劳动和学习。 劳动就可以兑换到一定功勋,功勋达到一定数量,且汉语学会之后,就会获得汉人的身份。 这个时候,就可以继续劳动,获得钱粮,用来购买土地和田宅。 有了数万的鲜卑人,奶酪、肉干的制作,就像是类似流水线的作业。 然后每个勇士分多少奶酪,分多少肉干,就有了定数。 汉人骑卒中,也有不少喜欢奶酪的,也需要相当的部分。 至于饮水方面,大军行进基本都是沿着河走,如果没有河,斥候就会放出去几十里找水。 在这方面,鲜卑人本就是专家。 不过袁谭军中喝凉开水的习惯,却是早就贯彻下来的强制要求。 就算是轻装简从,铁锅也是要带的。 第516章 围城 大军出征,无论是袁谭所部,还是鲜卑人,都是至少一人两马。 所以携带的物资还算充足。 相对于袁谭所部的精兵,鲜卑精挑细选的勇士,其实还要略微逊色。 草原上的鲜卑人,科技和文化上是远逊于汉人的。 而普通鲜卑人的生活,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惬意。 每天骑个马,打个猎,劫个掠什么的。 很多鲜卑人,羡慕的却是被他们劫掠的汉人。 当然,能跑到内郡,那就更加幸福了。 牛羊不会自己吃,自己出门,自己回家,总要放牧吧。 挤奶这个工作倒是可以交给家中壮妇,如果有的话...... 然后制作奶酪、剪羊毛,制作毛毡、帐篷,收集畜生的粪便晒干了做燃料。 到了秋季的时候,还要收割牧草储存起来过冬。 狩猎、打渔、采集蔬果,忙忙碌碌,不过为了填饱肚子。 当然,填不饱的情况下,还要骑着马,走几十里上百里的山路,到汉人境界去抢。 抢还不能几十个人去,那是去送菜。 至少也要汇聚上千人。 汇聚上千人要时间吧,再赶过去要时间吧,路上再刮个风下个雨,碰个山崩什么的。 粮食不多的鲜卑人,还没到汉人境地,就先饿死了。 这也是阙机居住在白檀的原因——离汉人境地近。 即便到了汉人境地,也要祈祷不要碰到大军,和骑白马的公孙瓒。 反正一番折腾之后,死的挺多的。 不然的话,草原上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嫁给祖孙三人的传统。 在草原上,女人就是用来繁衍的工具。 匈奴人如此,鲜卑人同样如此。 而且匈奴人还经常要搬家,毕竟不搬家,某一个地方的草皮祸害完了怎么办? 最早的胡人没有这个意识,但随着几百年的发展,也有了些朴素的生存道理。 羊不能逮着一只死命薅,草地也不能挑着一块死命的放牧。 白檀城之所以能汇聚如此多的鲜卑人,也是过冬的原因。 一旦春暖花开,他们中的大部分就要不断的再次迁徙,到时候再汇聚万人勇士,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在于牛羊的问题。 能量转化率不高。 如果把鸡鸭引进来,那就不需要来回迁徙了。 鸡鸭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吃的不多,还会下蛋,长得又快...... 袁谭的帐中,他和贾诩正在观看着十几名绣者奉上来刚绘的舆图。 “还是有太多的空白区域,看来,需要征集一些幽州的勇士!” 他蹙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大军过处,地形测绘,自然是少不了的。 但这就像游戏里探查黑幕一样,只能得到大军过处的区域,最多向两侧蔓延数十里。 贾诩有些讶然,他对这个舆图已经颇为震撼了,但公子居然还不满意。 他开口道:“公子,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些?” “急了么?” 袁谭有些恍然,他看了看负责递上信息的绣者,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兵者,凶事也。任何一点一滴的疏漏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所以我才慎之又慎。 这舆图已经足够你升官了,但我希望的是,能让所有的绣者封侯!” “谨唯!” 绣者面色平静,情绪并无太大波澜。 贾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公子咱们这种封法,怕是地不够。” 袁谭笑道:“放心吧,文和,单以土地产出,大汉足以养活十万万人口,现在天下才多少人。 而且这些人有了封邑,有了钱。 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把兜里的钱粮掏出来,换到市场上去流通。 只要把生态和市场做成闭环就好了。” 说着,递过去一块奶酪:“文和,尝尝,工艺我给优化了!” 贾诩接过奶酪,细细的品了起来,原本眉头是紧皱的,随即舒展起来:“这异味没了,剩下的都是奶香,这湩酪拿到市场上,绝对是抢手货。” “不用叫这么复杂的名字,奶酪不挺好的么,通俗易懂!” 湩酪是书中对奶酪的称呼,复杂不说,一眼过去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或者说最先的时候,袁谭都不认识这个字读啥...... 他早就开始推行白话文了,不过很多人一时并改不过来。 “还有鲜卑人制作的酸奶,其实工艺上也可以改良,我回头研究下。” ...... 在袁谭研究地理和奶酪的时候,阙机正带着几个部落头人在大快朵颐。 “这个五味猪耳,和猪头肉,是真的香啊,用益州的人话,怎么说,巴适!!” 一个瘦高脑袋有点尖的头人,把半只耳朵塞进嘴里,噎的直翻白眼。 他急忙拿起一壶马奶,咕嘟嘟的灌了一气,这才顺下去。 “急什么!” 阙机不悦的等了这个头人一眼,“咱们现在跟着袁公子混,以后还少的了肉吃?” “嘿嘿!” 那瘦高头人又灌了两气,这才眨眼道:“大人,咱们现在已经快到素利部了。不若,联合素利和宇文莫槐头......” “放屁!” 阙机瞪了那人一眼,骂道:“你傻啊,咱们要是敢反叛,那白檀的数万族人怎么办? 再说我们现在势力这么小,就算是反了,也逃不过被素利和宇文莫槐头吞掉的下场。 袁公子是骠骑将军,那可是冠军侯霍去病的职务,而且他今年才23岁,又是大将军袁公的嫡长子。 现在的大汉天下,已经半入袁家。 不出意外的话,那袁谭就是袁家天子。 我们不跟袁家天子混,跟什么素利和宇文混? 到时候咱们混到内郡去,领几百亩良田,娶几个细皮嫩肉的汉家小娘,不比在这大漠上舒坦。” “大人说的极是!” “大人说的极是!” 面对头人们的恭维。 阙机拔出腰间刀,冷哼一声,道:“长生天在上,某这颗心已经归属袁公子,以后谁再敢说反叛的话,某第一个砍了他!” 其眼中杀机凛然,其他几名头人顿时噤若寒蝉。 ...... 不多时,那名瘦高头尖的部落头人,竟然出现在了袁谭的帐中。 “试探的怎么样?” 闻言,那名头人躬身道:“回禀公子,那阙机忠心可嘉。” ...... 赤峰市再向东,就是乌侯秦水,后世名为老哈河。 而素利的部落,就散落在乌侯秦水中游的两侧。 第517章 找不到人 大漠落日圆,长河孤烟直。 袁谭看着身后的大军,只见迤逦无尽,如同两条长蛇,在河两岸延伸。 旌旗飘摇,长矛严整,但鼎盛的军容中,难掩一些疲惫。 自后世的赤峰市位置,沿着乌侯秦水,汇入通辽河,一路行进近千里。 抵达了后世通辽市的位置。 但却没有遭遇到多少鲜卑人。 沿河两岸留下生活痕迹,则说明鲜卑人的部落刚刚逃离不久。 也就是说,当袁谭大军抵达乌侯秦水附近的时候,有些逃遁的鲜卑部落,就通知了后方的鲜卑人。 于是,他们纷纷迁离乌侯秦水。 山沟里找水不容易,但什么位置有水,生活在此百年的鲜卑人自然清楚。 袁谭大军两万多,四万多骑,到了此地,只能沿着乌侯秦水行走。 否则的话,钻入哪个山沟找不到水...... 人虽然可以带着水袋,但马匹同样需要喝水。 “素......利......绝没有......这么......聪......明!” 虽然战事不利,但阙机的汉话却说的有模有样,磕磕巴巴的,已经能表达他的意思。 “宇文莫槐头?” 袁谭皱着眉头,现在的问题,是鲜卑人的大部藏在哪去了。 自己,别成了李广第二,带着大军晃悠晃悠,就是找不到人。 贾诩道:“武帝九次远征,看似大胜连连,实际上也有三次找不到主力,或是粮草被断,遭到伏击,损失超过十万人。 到最后也没能彻底灭亡匈奴人主力,还被生生拖垮,挥霍掉了文景时积累下来的豪富。” 对于贾诩的宽慰,袁谭笑道:“文和担心我意气用事啊?” 其实他比贾诩知道的更多。 朱元璋曾发动十三次对北元的远征,有三次扑空。 朱棣的五次北征大漠,也有三次没有遇到像样的敌人,最后无功而返。 当然,这比西晋南北朝和宋朝强得多,这段时间别说反攻,都被打亡国了...... 也就唐朝李世民和李靖两个家伙,一战打的东突厥一蹶不振。 当时两人也是趁着正月出兵,直接把颉利可汗给打崩。 两人兵法出众,麾下之卒强悍是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李世民拉拢了颉利可汗的侄子突利可汗,又封了薛延陀部首领夷男为可汗。 如此相当于从三面包围了颉利可汗。 就比方说,袁谭此刻驱使阙机,在拉拢宇文莫槐头,那灭素利就轻而易举。 但那样的话,无法一劳永逸的解决北胡的问题。 袁谭的打算是利用阎柔这个带路党突击白檀的阙机,然后利用阙机这个带路党灭了素利。 再利用素利灭了宇文莫槐头。 到了阙机这边还算顺利,毕竟没有准备。 但进攻素利的时候,发生了问题,路途太过遥远,没法突击,而沿路的小部落也足够多。 消息应该是很传递到了素利那里,然后他就带着大部分部众躲避起来。 贾诩摇了摇头,道:“北胡对我们汉人,历来如此。 早在前汉时,中行说就告诫匈奴单于:‘匈奴人口不能当汉之一郡,要保持强大,就必须要保持草原风俗,不可贪恋汉之安逸。’受到汉军攻击,战事不能取胜时,将辎重物资运到很远的地方,将精兵藏在漠北,以逸待劳等待汉军穿越大漠。” 袁谭无语道:“文和,你现在要多想想对策,不是要安慰我,我虽然少年得意,但不是没吃过亏,这点打击还是承受的起。 大败可以接受,但我不能接受的是,士兵们因为我们决策的失败,而把勇武无辜的葬送在这大漠中。” “公子教训的是!” 贾诩讪笑一声,“素利没有这么聪明,那问题就出在宇文莫槐头这里,他们应该是把精兵藏在乌侯秦水的上游。 待我们抵达中下游的时候,再派兵断掉我们的后续粮道,如此一来,把我大军困杀在这大漠中。 当今之计,应兵分四路。 一路沿着乌侯秦水返回,进攻素利。 一路大张旗鼓,沿着现在的饶乐水继续前行。 然后另外两路为奇兵,昼伏夜出,探知宇文莫槐头的部族位置。 待查探清楚之后,三路围杀之!”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看了旁边的阙机一眼,闭上了双眼。 袁谭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一群士卒鱼贯而入,压着的赫然是十几名鲜卑人。 带队的是阎柔,他看向阙机,冷冷的开口道:“这些人在暗中向外传递我大军信息!” 正在疑惑的阙机顿时恼怒起来,忙道:“公,公子,这些人交给某来处理!” 袁谭点了点头,道:“怎么加入汉籍,怎么封将拜侯,福荫子孙万代,具体我也和你详说了。 你们部落之中兄终弟及,子嗣亲人之间相互厮杀,有类畜生。 到底是做人,还是做牲畜,你自己考虑清楚,自己选。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以后将在没有鲜卑族,汉人的荣光将覆盖整个大漠。 长生天也护不了你们,我说的。” “某明白!” 阙机双手抱拳,眼中杀意凛然,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惊怒之下,汉语都说的流利起来。 见阎柔和阙机等人离去。 袁谭看向帐中众将,道:“军师的计谋,我看行,诸位以为呢?” 其他人齐齐抱拳道:“愿听公子号令。” “徐晃为主将,齐周和蹋顿为副将,领精骑五千沿乌侯秦水急速前行。 以我之判断,其辎重和老弱妇孺,必然隐匿于乌侯秦水上游的群山之中。 素利大军出兵劫掠我后路,那我便不要后路,直捣他的老巢。” 素利部族,聚在一起,也有数万人。 这么多人,想凑在一起,附近必然要有河流。 而素利部族本就生活在乌侯秦水中游,急切之间,或者去上游,或者去下游。 但就目前的痕迹来看,去上游躲在群山中的概率更大,而且可以趁机断掉袁谭的后路。 徐晃、齐周和蹋顿出列,道:“唯!” 袁谭拍了拍徐晃的肩膀,道:“公明,这此你可是一军主帅,切记要慎重,遇事多和齐周、蹋顿商议。 如能找到鲜卑人的老窝,就趁机捣灭,如找不到,便顺路返回白檀,把我们的后路打通。” 徐晃激动不已的双手抱拳,道:“谨唯,公子重托,某必践之!” 这一次带兵和上次的带兵不同,上次带兵看似指挥,实在只是战场之上。 而这次,可是单独带一军,各方各面都要自己通盘考虑。 以后世论,原本做的再好,不过是个专业经理。 这次,担纲的,可是项目经理!! 虽然人员不多,只有五千骑,一万多匹马,但独自运营! 第518章 鲜卑人出现了 两路奇兵各三千骑卒。 其中一路由张辽为统帅,领田楷和难楼。 另外一路以曹仁为统帅,领田豫和鲜于银。 袁谭自带贾诩、典韦、许褚、袁熙、文丑、刘和、阎柔、尾敦、阙机等人为大军。 这边事宜安排好,一身血淋淋的阙机也返回了大帐。 早有亲兵汇报。 阙机在二千名鲜卑勇士的面前,亲手砍下了那十几人的脑袋,并又揪出十几人,全部斩杀。 也不知道又揪出的十几人,是真的传递了消息,还是被阙机本来就看不顺眼,所以藉机斩杀。 对于阙机这种努力追求归化汉人的鲜卑大人,袁谭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好处。 如此才能成为标杆,吸引更多的鲜卑人来归化。 于是,袁谭当即向众将宣布,拔阙机为校尉,并许诺,若是在灭杀素利和宇文莫槐头中立下大功。 则封关内侯,甚至有可能是亭侯。 阙机登时感激涕零,雄壮的汉子伏在了地上。 校尉在袁谭麾下看来可能官职不大,但在鲜卑人和乌桓人看来,却是顶大顶大的官职。 东汉的护乌桓校尉和护羌校尉,在羌人和乌桓人的眼中,已经是能接触到的最大汉人武官。 也就匈奴人资格高一些,一般是护匈奴中郎将。 随即,在袁谭的令下。 阙机的两千鲜卑勇士分所四部,每部五百人,作为带路党,分给四路大军。 众将得令各自领命离去,剩下的将领中,文丑明显有些不高兴。 袁谭瞧在眼中,不由得笑了起来。 以文丑的勇武和带兵能力,独立领一支兵,他还真的不放心。 万一鲜卑人丢点牛羊,他麾下忍不住下马去抢...... 不过,作为领导,要及时发现下属的情绪,更要适当的进行开导。 位置比别人高,格局自然要比别人,要不然,以何服众呢。 于是喊住文丑,道:“文将军何故不悦?” 文丑瓮声瓮气回道:“某为大将,分兵拒敌,正是某之本分。 只是不如张辽等小儿与公子亲近,是故闲置。 此战后,还望公子把某迁还袁公,省的在此碍眼。” 袁谭哈哈大笑,劝道:“分兵据敌,有如前锋,乃是偏将裨将军的事。 文将军可是最早追随家翁的心腹大将,汝若不在,我心难安。 此次扫平鲜卑,余路皆是疑兵,惟有咱们中路力杠乾坤,乃是能不能平定鲜卑人的关键所在!” 文丑顿时大喜,道:“某一切但听公子的,这帮鲜卑兔崽子,谁不投降,某活剥了他。” 说着拍着胸脯出去了,走出帐的时候,还在兴奋的和齐周等人说:“听到没,某才是公子真正的腹心!” 齐周拱手称是:“是是是,更何况,以文将军之勇,当年可是能和白马公孙瓒一较高下的人物,何人能敌啊?” 文丑闻言,愈发高兴。 齐周则是心中腹诽:怪不得公子不让你单独领一军...... ...... 夜间的时候,三路人马悄悄开拔。 第二日,袁谭大军人数虽然少了一半,但气势却更加喧嚣。 远处看去,刀枪如林,旌旗遮天蔽日。 走到跟前去看,才知道很多旗帜是绑在马匹身上的,有的一匹马都绑两杆旗帜。 通辽城虽然位于后世内蒙古境内,但从地形和位置上看,已经属于东北平原区域。 入目的不再是连绵的山峰,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抬起头,是湛蓝无边的天空,白云飘浮,阳光洒下。 不知有一些平坦的场地,还有鲜卑人居住的痕迹。 显然,这帮人也是搬迁了。 “现在宇文莫槐头等人对我们大军采取的措施,便是断归路和粮道,再坚壁清野。” 贾诩黝黑的面容上,看不出疲惫之色。 不过他也打定主意,这次大漠之行后,自己差不多能封个乡侯了。 县侯的话太过遥远,自己年纪大了些,以后就不折腾了,以后多在青州那养人的地方呆呆。 所以,趁着现在袁谭就他一个谋主的时候,自然要多多表现。 “接下来,应该会有游骑骚扰了。” 随着贾诩的话音落下,远方渐渐出现了一道道的黑影。 得得得得! 那是一队队的鲜卑骑兵,开始从各个方位出现,前方、中方、后方。 各处都有鲜卑人的骑兵出现。 袁谭军中早有斥候迎了上去。 “咻咻咻!” 鲜卑人虽然知道袁谭军的长弓是改良过的,但很多鲜卑人还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凑上去,头铁的不太相信。 于是弓弦响处,鲜卑人留下十几具尸体,剩下的鲜卑人纵马远遁。 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在斥候的射距之外,远远的绰着大军。 鲜卑人的骑术,平均水准是要胜过汉人,而且只着皮甲的他们软弓、轻刀、快马。 而且每个人至少两匹马。 几匹马拴在一起,从这个马背上,跳到另外一个马背上。 或者是先跳下来,然后跑两步,再跳到另外一匹马马背上。 三三两两,十五成群,不断的展示着自己惊人的骑术。 同时,给大军一种你们已经被盯上,被包围的错觉。 这种狼群猎杀羊群的心理战术,对袁谭的大军,自然没有多少影响。 大军照例的前行,如洪流一般不可抵挡。 袁谭斥候的长弓射距虽然远,但频率却没有鲜卑人的软弓快。 对方拼着命欺上来,然后和你对射。 长弓一箭,软弓甚至能两箭和三箭。 距离三四十步的时候,对方的软弓同样具有不俗的杀伤力。 所以,斥候只能稍稍控制对方哨探的距离,使对方无法靠近大军。 鲜卑人要真的一溜烟跑来了,斥候也只能眼看着不能追。 否则纠缠下去,耗尽了马匹之力,就只能下马步战了。 骑兵下马,那还叫骑兵么? 袁谭正在贾诩筹策,忽然有亲兵来报,说是军心有些骚动。 “骚动?” 袁谭眉头微皱,也是啊,他的一万骑兵军纪非常好,但这次又砸入了乌桓人和公孙瓒以及鲜于银等人的骑兵。 没操练多久就大雪封山。 开春就出征了。 也就是说,由于补充了大批量的新兵,这支军队虽然精锐,但士气上面和军纪上面,还是差点意思。 “报!” 这时,又有亲兵来报。 “阙机大人率领百余名鲜卑人投敌去了!” “嗯?” 贾诩眉梢一挑。 阎柔破口大骂。 袁谭倒是微微一笑,并没有那手戟去掷那名亲兵:“看看吧,阙机一会就回来了。” 第519章 莫户跋步摇冠 鲜卑人的袭扰,对军心造成一定影响。 而斥候又无法彻底的驱逐鲜卑人。 于是,急于立功担纲一部分斥候任务的阙机,按捺不住了,他亲自带领两百骑勇士,绰着一队鲜卑人,追个不停。 当翻过一块小丘陵后,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五百骑。 “杀!” 阙机也不列阵,当即带着两百勇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对方倒是吓了一跳,再加速时就有点晚,不过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也没有撤退。 两拨人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相互厮杀。 “嘿!” 阙机手拿两把短戟,冲入人群,凶狠的左劈右砍。 鲜卑人很少使用长矛。 毕竟他们要的是机动性,来回跳来跳去的,又没有密集阵形,带着长矛也不是很方便。 相对来说,短一些的类似标枪一样的鋋,也就是短矛,倒是有不少携带的。 但这种东西,铁头的比较贵重,只有核心的勇士才会使用, 普通的鲜卑人,携带的大多是木制的短矛。 鋋的破甲和伤害能力都要远远的高于鲜卑人的软弓,是很不错的中远距离武器。 等到鏖战的时候,就多大是短刀互砍。 像阙机这种拿两把铁戟的,就是部落大人也没有这个待遇。 这两把铁戟是袁谭赏赐给他的,据袁谭说,可以让他武力+10。 具体什么意思,阙机也不是很明白,但鏖战的时候,杀人确实方便的多。 此刻的阙机狰狞着面容,借着错马而过的机会,右手铁戟狠狠的砍中一个鲜卑人的后颈。 鲜血喷涌而出,撒了几滴热血到阙机的脸上。 “嘿嘿!” 他舔了舔嘴唇,凶狠的眼神又瞄向了另外一个鲜卑人。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那么顺眼的鲜卑人,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憎恶,杀起来又是那么的痛快。 他现在甚至有跳下马把人头割下来,挂在马背上的冲动。 但袁谭军的军功并不是以个人人头来计算,而是整体计算。 所以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最初之所以颁布这条铁令,袁谭也是害怕大军打了胜仗,都去抢人头抢金银辎重铠甲等物,然后被趁机一个伏击打崩掉。 文丑的教训,印象深刻。 在阙机等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下和厮杀下,这伙鲜卑人很快就调转马头,四散奔走了。 阙机大呼小叫之下,带着勇士门又砍死了十几人,活捉了一个部落头人,这才罢休。 “哈哈哈哈哈!” 眼见大局已定,这帮鲜卑勇士纷纷跳下马,去搜罗对方的尸体,和挑选有用的东西。 “嗵嗵嗵!”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五百骑脱离了大队,驰骋而来,为首一人明光铠,雄姿英发,高头大马,气宇轩扬,手持马槊,大红披风,拉风到爆。 “主公!!” 阙机终于改了称呼,不再叫袁谭“爸爸(跋跋)” 他过去的时候,还带着俘虏的头人。 呼啦啦啦! 亲兵卫队到了跟前,分开两拨,身着明光铠那人旁边,才纵马而出一个卫士打扮的袁谭。 贾诩也纵马而出,两人位列明光铠的两侧。 袁谭先是严肃着面容训斥:“阙机,你便是担任着斥候之任,也不可肆意追杀,须知斥候之职责!” “谨唯!” 阙机忙道,他现在已经摸清袁谭的套路。 如果先骂你,那下面可能就会夸你。 最怕的是连面都不露,直接让军正前来处理。 果不其然,袁谭看向那个部落头人的时候,又笑了起来:“抓了一个像样的俘虏啊,倒是可以问问情报。 阙机,斥候最重要的其实是带回情报,而不是厮杀,你做的很好!!” 阙机嘿嘿笑着,学其他汉人的样子道:“那也是主公教导的好,某就知道听主公的话。” 袁谭笑的更灿烂了,回头看着贾诩道:“其实,淳朴点挺好,面对强者拍马屁就拍马屁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笑过之后,袁谭倒是没有忘记审问,道:“你是那个部落的?” “白部,步摇!” 那头人呜呜哝哝的说的也不是很清楚。 “摆布?某融?!” 袁谭看向阙机。 阙机也皱着眉头,对方这鲜卑话方言味有点重。 他想了想,随手拉过来旁边一个被俘虏的鲜卑人,一刀砍了脑袋。 鲜血顿时疯狂的喷涌而出,黏稠的好似番茄酱,还带着淡淡的腥味,直接喷了部落头人一脸。 “啊啊!!” 那部落头人吓得直跳脚,但嘴里呜呜哝哝的更加说不清了。 阙机一阵无语,他又瞄上了另外一个被俘虏的鲜卑人。 被阙机这样一瞅,那个被俘虏的鲜卑人差点就哭了,头人说不清杀头人啊,你老想杀俺们干嘛。 陡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这个鲜卑人想起了一件事,忙道:“俺会汉语,俺会汉语,跋跋尽管问,头人知道的俺都知道,头人不知道的,俺也知道!!” 有的时候掌握一门外语真的很重要。 或者方言不要太浓重...... 阙机喝道:“听口音,你们不是东部鲜卑。” 那人道:“俺们是莫户部的!俺们大人叫莫户跋!” 袁谭:“......” 感觉现在的鲜卑基本上处于史前文明阶段,有点类似与炎帝黄帝那个时候的水准。 甚至还要更早些,毕竟黄帝时有文字了,鲜卑这个时候还没有呢。 东汉末年被这样一帮原始部落的猴子欺负。 到了五胡十六国的时候,又被这帮土着抢了北部江山,真他娘的吐血。 这就像玩游戏一样,我兵比你多,科技比你点的高,技术也比你好,全程压制你,最后却输了的感觉。 阙机倒是反应过来,解释道:“他们是白部的,莫户是里面最大的的部落。” 袁谭倒是好奇起来:“是白部,不是摆布啊,那个某融是什么意思!” “是步摇冠,不是步摇!(沐容,鲜卑人方言步摇和沐容相似)” 会汉语的鲜卑人解释道,“俺们白部的大人莫护跋在并州掳掠时,抢到一个漂亮的步摇冠。 他特别爱学汉人,戴步摇冠,甩发袭冠(帽子),帽子上插的‘金步摇’。 走路的时候,不断摆动,金光闪闪,非常好看。 各邑部落头人呼之为‘步摇’,大人莫户跋听着好听。 又有汉人说什么‘云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 步摇,慕容。 所以俺家大人给俺们部族重新取名叫‘慕容’。” 袁谭听的有意思,贾诩的面容却是逐渐凝重起来。 第520章 贾诩犯难 莫户跋属于白族鲜卑。 按照檀石槐的划分,和生活位置,他们属于中部鲜卑。 中部鲜卑主要盘踞在代郡和上谷郡的北部。 目前袁谭大军已经快来到了扶余国,属于辽东郡的北部,东部鲜卑的东部。 在这个位置,怎么会遇到中部鲜卑呢? 除非,他们是刻意赶过来的。 他们来做什么,那就不言自明了。 伏击围杀袁谭大军。 鲜卑人来去如风,斥候哨探四五十里都没有太大意义。 鲜卑人大军完全可以绰在百里之外,然后慢慢的完成合围。 此处虽然地处平原,但杂草丛生。 各种灌木丛、桦木林、针叶林遍布。 还没有被开垦成良田。 所以虽然视野开阔,但那是天穹。 随便哪个树林中藏几千人,上万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你们不是在上谷郡以北么,怎么到了这里?” 贾诩脸色阴沉的发问。 虽然他的脸色不阴沉也是黑的,所以阴沉了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但话音中的寒意,还是很明显的。 那鲜卑人迟疑了下,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还在擦脸上血的头人,还是说道:“我们本就住在饶乐水的上游,倒也算的上是上谷郡之北。 前线时日,有些小部落跑到我们的领地。 后来,莫户跋就召唤所有部族齐聚东进,并令我等部落先行前来,沿路骚扰。” 闻言,袁谭的面色也有些阴沉。 徐晃等人正沿着饶乐水返回(饶乐水和乌侯秦水在通辽城以西两百多里相交),如此说来,极有可能遭遇到莫户跋。 如果...... 他看了贾诩一眼,贾诩同样看过来。 两人翻身上马:“召集众将议事,阙机,你带着这几个鲜卑人也过来。” “唯!” 在众将到来之前,贾诩和袁谭商讨起各种可能性。 贾诩分析道:“现在有两种可能,素利部隐于乌侯秦水的上游,趁着我大军东进之际,断我军后路。 而宇文部则是不断诱我深入到设定好的位置,然后等待白部前来夹击。 另外一种可能是,素利部根本就没有去乌侯秦水的上游,而是来到了饶乐水的下游与宇文部汇合,在特定位置设好口袋。 然后等我军抵达后,双方大战,白部再抄袭我军后方,如此三路夹击,围杀我大军。” 袁谭点点头,再加一个慕容部过来,鲜卑人确实有和他掰手腕的实力。 他看向贾诩,道:“文和,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些?” 贾诩捋了两遍胡子,又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忽地心有所动,睁开一只眼,正看到袁谭若有所指的笑意。 遂连忙收了摆弄的神通,道:“公子,老臣觉得第二种可能大些。 如果莫户跋没有介入的话,鲜卑人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只有不断的撤退,拉长战线。 现在白族的莫户跋也来了,甚至有可能中部的其他鲜卑人也过来。 如此一来,再加上素利部和宇文部,他们只要送外围把我们包围起来,然后不断的骚扰,那就立于不败之地。 根本没有必要再去断什么后路。 至于徐晃那支奇兵,如果诩是莫户跋的话,肯定会放他们回去。 让这支兵到后面扑了空,分散了我军实力,也避免打草惊蛇。 只要把我们这支主力吃掉,他们就可以获得海量的铠甲刀兵。 然后趁势南下劫掠幽州。” 袁谭点了点头,道:“如此正是,看来,檀石槐死后,鲜卑还是有些能人。” 他本来想趁鲜卑人内乱,来扫平东部鲜卑,虐个菜。 结果现在看看,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贾诩接着道:“我们若是不来,他们为了单于的位置,自然要打破头。 我们既然来了,就好像一头肥羊,他们自然要先吃掉我们,再回去继续争抢。” 袁谭感慨道:“世间的事情,看来大都如此。所谓兄弟阋墙于内,而御侮于外。” 这可能是一个民族朴素的认知。 上一世的袁谭和袁尚之所以败的那么快,不就是兄弟阋墙于内,又阋于外么。 若是两人面对曹操的时候,能够共同对敌,曹操未必吃得下河北之地。 毕竟曹操所处中原地带,四面受敌,局势比河北之地差太多。 袁谭和袁尚之所以败的那么快,主要原因还是袁尚窃据主位,然后又疯狂压制袁谭。 导致袁谭和袁尚相争,因袁谭用人不善,几乎整个青州都叛变了。 再后来,袁谭又勾搭曹操,两个人一起去打袁尚。 趁着袁尚和曹操苦战的时候,袁谭堂而皇之的去收拢河北的诸郡县。 此举不但无信无义,还把曹操气了个够呛...... 前世虽然能力还不错,但无脑无德的匹夫这个标签,却也摆脱不掉。 再比如后世常凯申的攘外必先安内,之所以不得人心,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后世站在上帝视角,赞同校长的这个策略,其实就是忽略了朴素的民族认知。 按照正常的思路就是,敌人都打到头上了,就要放弃内部争端,然后赶跑外敌。 然后再继续内部算账,就算是打出狗脑子,那都是自己人。 俗称肉烂在锅里。 真让校长当家,结果其实也差不太多。 以专制来结束专制,经国何尝不是无奈之举。 这种翻天覆地的变革,必须要有大眼界大格局大能力的人才能解决,不然都是被逼的, ...... 袁谭深吸一口气,把脑子中这些杂念抛到九霄云外,问道:“还是那句话,致人而不致于人,如此的话,我可大军调转方向,沿着饶乐水上游进发,去打莫户跋的老窝,如何?” 贾诩叹了口气:“公子,若是我们之前的军队,来去如风,怎么打都行。 但是现在,军中杂糅了太多的乌桓人和幽州人。 士气尚可,但军队的凝聚力一般,如果我军调动太多频繁,很可能自己就先崩溃。” 袁谭默然。 前秦的苻坚不就是这个例子。 军队虽然百万,但太多太杂,阵形稍稍调动下,还没打呢就崩溃了。 大军一旦崩溃,兵败如山倒,便是韩信和孙武再生,也要图叹若何。 袁谭干脆不再动脑子,闻道:“文和,有何妙策教我?” 贾诩道:“老臣还在想。” 他脑子中有十几个计策,但都是怎么保全大军返回幽州的,以公子的脾性,肯定不会听。 说出来也是找事。 所谓谋士计谋,要为主上解决问题。 至于主上要做什么,实在是不能干涉太多。 (沮授:好像有人在诽谤我? 田丰:诽谤我,他在诽谤我啊!) 第521章 提升士气靠演技和演讲 “嘟嘟嘟!” 在袁谭大军休整,将领议事的时候,鲜卑人依旧没有放弃骚扰。 越来越多的鲜卑骑兵出现,他们使用特制的骨戒,口中吹着怪异的哨音,此起彼伏。 有时候往往成片的响起,惊起一片片的鸟儿。 在士卒的视野中,他们数十骑时而汇聚在一起,好像在探讨什么阴谋,随即又一哄而散,向着四面八方奔走。 而且这种情形,在绵延数里的大军周围都有。 隐隐中,竟好似如同巨大的袋子般,有把袁谭大军全部困住的气势。 “咴儿咴儿!” 军中的马匹都不时发出惊慌的声音。 袁谭、贾诩、典韦、许褚、文丑、刘和、阎柔和袁熙、阙机等人。 阵容虽然看似不是很华丽,但依旧足以鼓舞人心。 袁谭扫了众人一眼,道:“文和。” 正在喝水的贾诩急忙放下水袋,然后开口道:“阙机大人抓了几名俘虏,经过审讯后得知是中部鲜卑的白部,又叫莫户部,还叫慕容部。” 闻言,众人有些怔,只有袁谭哈哈大笑起来。 见状,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明显不是发自内心。 袁谭解释道:“我们汉人那边,有的没品的人,动不动就喜欢认干爹,嗯,就是义父。 所以一个人义父认多了,就不知道他到底姓什么,比如有个叫吕布的。 早年认丁原为义父,后来又认董卓为义父,所以可以称之为三姓家奴。 这个慕容部更狠,连名字都乱改,可以称之为三名鲜卑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这才醒悟的大笑起来,尤其典韦笑的前仰后合,终于把欢快的气氛带了出来。 贾诩有些古怪的看了袁谭一眼,接着道:“诩听说吕布后来还想认王允做义父,王允坚决不同意,不然的话,可以叫四姓家奴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愈发畅快起来。 一向话少的刘和也忍不住加了一句:“我听说吕布投靠袁公的时候,还想认袁公做义父呢,后来因为年龄差不多才作罢! 不然的话,可以说是五姓家奴!” 这话一出,不少人收了笑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阎柔还瞟了袁谭一眼。 袁谭倒是浑不在意,一脸好奇的问刘和:“哪个袁公?是我叔父,还是阿翁啊?” 说完之后,一手拍着大腿,忍不住继续大笑。 “哈哈哈哈哈!” 典韦同样嘹亮的笑了起来。 他二人这一带,不少人笑的几乎合不拢嘴,连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此时没有大帐,周围的亲兵一个伸着脑袋,好奇的看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搞笑?” “不知道!” “你不是耳朵尖吗?” “咱们站岗呢!” “我最佩服的就是公子,我们孤军深入几千里,现在被鲜卑人围了起来,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是啊,俺刚才还有些担心呢。” “??” 那名亲兵灵机一动,忽然反应过来,于是忽然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草你先人,快说啊!” “我,算算日子,我内人今天生孩子。” “......”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哪个亲兵开始笑了之后,笑声开始急速的传染,最终整个大军都懵比的笑了起来。 近万人的笑声,不说声势卷天,但在草原之中,倒也独成风景。 当震耳欲聋的笑声在周边响彻的时候,袁谭咻地收了笑声,道:“号令三军,摆数阵!” 随着旗帜挥舞,大军开始急速汇聚,原本绵延数里的阵形快速收缩。 不多时,一个一排两百人,五十排的数阵列成。 与此同时,袁谭则是在亲兵的帮助下,换上了替身的明光铠,带上了兜鍪,披上了大红披风。 袁谭军的这一番姿态,把外围的鲜卑骑兵也弄懵比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大小,把他们的吼叫和骨哨声都压了下去,然后又无视他们的开始摆密集阵型。 看样子好像要校场阅兵?! 开什么玩笑,你们在战场之上啊。 我们还把你们包围了呢? 你们不惊慌么,当我们不存在啊! 但是,尝试到汉人长弓劲弩厉害的他们,也不敢轻易的靠近。 只得按照原来的套路,继续在汉人大军的周围不断的奔跑,表演,有的骑兵还在那干嘛跑到河水中,哗哗作响。 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的鲜卑骑士看下树木拖在地上,来回的奔腾。 也有胆大的,靠近一些,扔下一排箭雨。 然而,他们的表演就好像小丑一般,根本没人关注...... 此刻,吸引万众注意的是袁谭,只见他纵马而出,靓丽的明光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整个人仿佛笼罩在光芒之中,带着一层神秘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袁谭的怀中,还抱着一头雪白的老虎。 “扬!” 随着传令官的一声大喝,各队骑卒纷纷举起手中长矛。 在袁谭的目光示意下,前排的几名骑兵把长矛向前倾斜。 “嗯!” 袁谭这才纵马而出,他一手抱着白虎,一手擎出长矛,碰在第一排骑卒的倾斜的长矛上。 随着双腿加紧高大的白色骏马马腹,那大白马开始加速奔走。 袁谭手中的长矛便一个个的捧着士卒的长矛。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直到最后一排。 当袁谭碰到最后一个士卒的时候,周围的亲兵终于压抑不住的开始狂吼起来:“万胜!万胜!!” “万胜,万胜!!” 很多人早就压着一口气了,此刻终于可以尽情的宣泄起来。 至于新加入的乌桓人和幽州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比谁的嗓子大般,开始吼着:“万胜,万胜!!” 万胜的声音,刹那间就如同山崩海啸,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一伙鲜卑骑兵终于为自己的表演吸引不到观众的注意,而恼羞成怒的前来冲阵。 接着直接这山呼海啸的声音,震慑的摔下来马来。 他们急忙纵身上马,灰溜溜的远遁而去。 袁谭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带着众将来到了数阵的中间。 随着传令兵的指挥,第一排到第二十五开始一个比较复杂的向后转。 自己转过来,还要带着旁边的两匹马转过来......迎着众人的目光,袁谭看向了周围众将,看向众位军士,开始了他的演讲。 第522章 你确定? 袁谭充满激情,慷慨激昂的大声道:“有人说,你们是汉人。” 随着他的开口,早有站好方位的传令兵们一层层的把声音传开:“有人说,你们是汉人。” 没办法,想发明喇叭,科技体系差的还比较多。 袁谭继续道:“有人说,你们是乌桓人!” 传令兵们:“有人说,你们是乌桓人!” 袁谭:“有人说,你们是鲜卑人!” 传令兵们:“有人说,你们是鲜卑人!” 袁谭:“有人说,你们是边关人!” 传令兵们:“有人说,你们是边关人!” ...... (以下省略传令兵的话和停顿,免得喷我水文) 袁谭饱含深情的一番排比之后,阴阳顿挫的道:“但在我这里,在今天,你都是自家人! 都是汉人! 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公子将军,有的只是一名士兵。 你们是士兵,我也是士兵,我们都是大汉士兵。 此战,若是死,我们的英魂将入泰山,此战若是能活,所有人都可入汉籍,分军功,得良田。 无论是生是死,所有人的家人,也都可入汉籍,分汉田,得汉钱! 我大汉在一日,就护住尔等子嗣一日。 大汉万岁!!” “大汉万岁!!” “大汉万岁!!” ...... 不少人眼中早已饱含热泪,气氛一起,也就带动了更多的人心潮起伏。 最后,竟是所有人都眼含热泪,难以自已。 袁谭同样如此,他本来只是想鼓舞下士气,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投入和动情。 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我们汉人有一位英雄,曾经写下一首词,今天,我把他唱出来,诸位共勉!!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边关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鲜卑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其中,激动的袁谭没有忘记稍稍修改几个字,免得被人追问靖康耻是什么意思。 想当初,他就说漏了一句“薛仁贵三箭定天山。”被典韦追着问。 还好忽悠过去。 在传令兵的带带领下,三军将士齐声吟唱: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边关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鲜卑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阙机也跟着唱了两遍,忽然有些尴尬:“我不就是鲜卑人么?!” 但随即就自我安慰道:“袁公子都说了,我现在入了汉籍,已经算是汉人!” 如是想着,心中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忽然看到一群乌桓人正在痛哭着吟唱:“壮志饥餐胡虏肉......” 顿时心中畅快了起来。 乌桓人也是胡人的一支,准确来说,鲜卑人和乌桓人,都是胡人,只不过发迹的地点不同而已。 他们都不尴尬,我尴尬什么的! 于是阙机大声的跟着吟唱道:“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两遍唱罢,大军士气如虹。 袁谭左手举起小白虎,右手长矛挥出:“进军!” “万岁,万岁!!” “万岁,万岁!!” 大军气势如虹,万马奔腾。 看到这一番动作,那些外围的鲜卑人还以为对方要进攻自己呢,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蹿。 赶路之际,袁谭不忘把明光铠、大红披风脱掉,还给替身。 同时,那显眼的大白马也还给对方。 虽然自忖武艺已经跻身一流武将,但该有的谨慎还是必须的。 正在换衣服之际,亲兵来报,阙机前来求见。 对方的忠诚度比较高,自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袁谭当即让人带过来。 不多时,阙机到了跟前,道:“公子,不知道,刚才说的,某等算是汉人,这是真的么?” 袁谭正在穿内甲,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当然,大丈夫一诺千金。 嗯,这不是饶乐水吗,来,我们指着饶乐水盟誓!” (司马懿:有完没完啊!) 阙机大喜道:“唯唯唯,公子这样说,某就放心了,只不过要加入汉籍,总要有个汉姓! 不然的话,某那帮勇士,天天喊某阙机跋,可不是在提醒某,某是鲜卑人啊!” “啥?他们喊你什么?” 袁谭的动作停住。 阙机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阙机跋,阙机是我的名字,跋跋就是主人的意思,所以喊某阙机跋。 意思就是阙机主人,阙机主上的意思,就像是莫户跋、拓跋一样。” “哈,原来如此啊!” 袁谭差点没笑出声,道:“好,好,好,姓氏名字都要有,你自己想要什么姓?” 阙机道:“公子是袁氏姓,某是不敢想的,不过某还是想和公子的姓沾点亲戚关系。” 袁谭张开双手,开始穿外侧的甲胄,闻言,道:“看样,汝做了不少功课,且说说看。” 阙机嘿嘿笑着,道:“袁氏姓源主要出自妫姓,为舜帝后裔,舜帝后裔姚姓族人开创建有邹国。 春秋初,邹国为曹姓邹人所夺,子孙以国为氏,称邹姓。 某求姓邹。” 袁谭点了点头:“喏,还有名和字,你都想好了没?” 阙机道:“字已经想好了,名还要公子赐一个。” 袁谭瞅着阙机,心说你和我拽了这么多文,我要是不拽一个,又怎么说的过去。 于是道:“契长佐禹有功。帝舜乃一封于商,赐姓子氏。 承黑帝而立子,故谓契为玄王。 玄为北,你又是在北方归为汉人, 商又是第一个有直接文字记载的朝代,所以你的名应来于商朝。 但商发于夏而叛,汝不可为此,当以重器安稳为上。 酉者,酒器也,亦为稳重。 故汝可名酉,若何?” “邹酉谢主公赐名!” 原本的阙机,现在的邹酉当即叩拜行礼。“自今日起,某为邹酉,天下再无阙机。” 袁谭点了点头,热心的问道:“既然姓名有了,还缺个字......” 邹酉正色道:“承蒙主公爱护,字本应由公子取,但某生于长生天下,虽为汉人,但也不可忘记长生天。 阙机跋者,当抛却阙字,以为机跋,此乃不忘本也。 如此,某姓邹名酉,字机跋!” 袁谭神色古怪,道:“你确定?” 第523章 相声 袁谭和贾诩商量的计策是什么? 是钻进鲜卑人的口袋,还是应对鲜卑人的骚扰。 亦或者是回头去攻打可能在身后的慕容鲜卑。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是好的选择。 军法万千,不过致人而不致于人。 问题看似无解,但只要跳出去,找到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答案也就明朗化。 袁谭大军所带粮食并不多,兵贵神速,要的就是突击鲜卑老巢,或者找到鲜卑主力进行决斗。 但是现在情况急剧变化,对方不但勾引他大军分作四波,还不断的骚扰他。 那再纠结都是失败,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玩了,再见。 看破这一层,已经摸到了李靖的下限。 ...... 近万骑兵,急行军一日可达三百里,若全是袁谭麾下精兵,甚至可以日行三百五十里。 骑马走三百里,下马再走五十里。 只不过现在杂糅了很多乌桓人和幽州人,所以三百里已是极限。 ......当第四日大军抵达扶余国王城的时候,整个扶余国上下都是懵的。 扶余国王城有民三万多户,口二十余万。 仓促之间,只聚集了五千名步兵,摆着还算严整的阵形,出现在大道上。 “公子,怎么打?” 众将聚拢到了袁谭的身边。 大军为了摆脱鲜卑人,这几日全速赶路,已经是精疲力尽。 如今抵达扶余国下,可谓强弩之末。 对方虽然只有五千步兵,但却是老窝所在,肯定是要拼命的。 看后续调动,若是不能一战而定,那就进退维谷了。 袁谭把小白虎递给一旁的亲兵,开始下令:“我率一部一千人,邹酉邹机跋率领二部一千人,呈雁行阵压迫而去。 然后环而射之,挫敌锐气。 文丑率三部一千人趁机冲锋敌阵,杀入敌阵不可恋战,立即折转方向,从侧面离开战场。 典韦率四部一千人,连绵冲锋敌阵,同样杀入敌阵不可恋战,立即折转方向,从侧面离开战场。 尾敦五部一千人,许褚六部一千,阎柔七部一千人、袁熙八部一千人。 贾诩统九部、十部,若八部还不能破敌,则全军出击,在此一搏!!” “唯!” 众将领命,正要各自调转马头,回身到各部中统领兵马。 贾诩忽然朗声道:“公子,扶余国虽然富庶粮多,但兵相对较弱,一击可破! 我们何必如此迅猛严整啊?” 袁谭无语道:“我以前的骑兵战术,都是骚扰骑射,但大军出动,仅仅骚扰又有什么用。 就如同鲜卑人对付我等,只要我应对从容,他们就无可奈何! 我骑兵同样如此,以后必定要走上铁骑冲阵之路,如此才能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 而骑兵冲锋的阵法,我们目前尚在摸索,这个十层连环冲锋阵,不过提前演练一二罢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倒是诩浅薄了!” 贾诩仰天大笑,“我视扶余小国,土鸡瓦狗一般,正疑惑公子为何严肃,如此方知乃是练兵耳!” 众将一怔,随即也都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 “某等是来练兵的,哈哈哈哈!” ...... 原本严重肃穆的气息,又变得轻松写意。 众将战役高昂,充满自信。 袁谭军旗帜挥动,骑兵开始来回调动,很快两部两千人,在袁谭、邹酉(阙机)的率领下,呈雁行阵向对方压迫而去。 看着袁谭离去的背影,袁熙有些疑惑的问道:“贾军师,某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诩掐着胡子,眯起眼睛,淡淡道:“二公子请讲!” 袁熙道:“往日里听大家说,都觉得大兄如神仙一般,某怎么觉得屡屡出现纰漏呢。 就如今日,大军士气正盛,跋山涉水千里,早已精疲力尽。 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这种情况下正要振奋人心,贬低对手。 他怎么又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反而把五千步卒看的如此凝重,如此不是长大人志气,灭我等威风? 还好有军师提点。” 贾诩嘴角一勾,眼角的余光扫过袁熙一眼,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你都能看出来,难道大公子看不出来?” “这?”袁熙愣住,脸上神情愈发疑惑。 贾诩的眼睛忽地睁开,再不复方才慵懒淡定的姿态,竟是气势骇人。 袁熙震惊之下,顿时有些坐立不稳。 “哼!” 贾诩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双手抱拳,向上拱出,道:“这才是骠骑将军的高明之处,深谙人心的同时,也在考校我这个军师够不够格。” 袁熙愈发迷惑了。 贾诩淡淡解释道:“百戏中有一戏为相声,乃是大公子发明,汝听过吧?” “这个相声,居然是大兄发明的?”袁熙愣住,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 贾诩点了点头,道:“相声中,一个逗哏,一个叫捧哏。 两个人一逗一捧,方为相声。 如今日,大公子便是这逗哏,说着一些看似不太合理的话。 正要我这个捧哏,在旁边拾遗补缺。 一唱一和之间,把原本想要表达的事情表达出来,达到想要的结果。” 袁熙若有所思的说:“噢!” 贾诩继续道:“如果大公子一开始就要大家不要担心,这个有多少说服力呢? 现在,大公子假装很重视对方,把大家的气氛都调动起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说没必要啊。 众将也会想,是啊,我们这么激动干嘛,没必要啊! 大公子,这咋回事? 大公子这才气定神闲的告诉我们,你们这帮棒槌,老子在练兵啊!! 如此一来,众将既士气高昂,又心情淡然不紧张,才达到大公子想要的结果。” 袁熙已经懵比了:“有,有这么多道道么?” 贾诩又眯着眼睛,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样子:“自然,不然天下英雄何其多也,为什么大公子能一枝独秀呢?” 袁熙一时间大汗淋漓,深深一躬,道:“没想到大兄竟是如此高深莫测,多谢军师提点,是某看了点书,自以为有所得,实际上浅薄了!” 贾诩已经纵马离去,眯着的眼中,也看向远方:如今既然跟了主公,自然要拾遗补缺。 就算大公子有些事情没有深意,那也要解释点深意出来。 如此才能维护主公的高深莫测和威严,主公有威严了,某这个军师才更有话语权。 其实,这也是谋士应该做的。 而不是和主公对刚,以显示自己的才智卓绝。 《郭子论人心》中有个管理概念叫做目标的实现,不要谋士的眼光去否定主公的决策,大家所处不同的位置,考虑的事情和角度都不同。 而作为幕府谋士,可以为主公提出战略方向。 但当主公确定战略方向之后,即便这个方向和自己的相悖,也不能说这个方向不对,自己的战略方向才是对的。 而是要全力的帮助主公去实现这个目标。 第524章 尉仇台:你怎么不早说 近万骑卒队列迅速调整着,来回穿梭,井然有序。 第一部和第二部的雁行阵,缓缓的向前压上,第三部,第四部,也开始列好阵形。 整齐的一队队马匹,统一的玄色战甲的骑卒,手中长矛如森林一般矗立。 看上去就像是一群钢铁战兵。 袁谭亲自带队在第一部序列中,不过吸引眼球的是身着明光铠的替身。 他纵马在替身的后方,夹在数十名最精锐的护卫之中,好似也是一名护卫。 噔噔噔! 马蹄铁踩在了地面上,随着距离的接近。不少人开始拿起长弓。 然而对方的五千余士卒,依旧摆着呆阵,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远方,似乎不断有骑卒在集结。 “杀!” 随着一声高喝,旗帜挥动,雁行阵的骑卒开始加速前行。 扶余国的阵列中,各级将官们在疯狂的用当地方言打着气。 “身后就是王城!” “和他们拼了!” “援兵马上就到。” ...... “三百步!” 扶余国的阵形中也有信号兵观察距离,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 “两百步!” “弓箭手就位!” “一百五十步!!” “挽弓!!” “咦......” 就在阵营中每个弓箭手都拉满长弓的时候,袁谭和邹酉的大军忽然调转方向,向两侧奔走。 双方的距离就控制在一百五十步的样子。 两千骑兵开始围绕着对方向后方转去。 扶余国众兵:“......” 我弓箭都拉满了,你们怎么不冲了? 嗵嗵嗵的脚步声震耳欲聋,带起层层的尘土。 银色的面甲之后,看不清这些玄甲骑士的表情。 陡然,一波骑士忽然加速冲来。 “啊!” 阵形中,有人忍受不住放了一箭,其他人顿时跟着放了一波箭雨。 然而,那一波突前的骑士,只是做了个样子,随即又调转方向,潇洒而去。 那一阵箭雨毫无意外的全部插在了地上。 随后,两千骑士宛如两条长龙一般,即将对五千步卒完成合围。 “啊!” 眼看后路要被断,阵形中有人坚持不住,开始掉头向王城跑去。 而前方的弓箭手纷纷随意的放空了手中弓箭,然后掉头向后跑去。 刚才调戏了对方一下的袁谭:“......” 就这? ...... 带队突前的的就是他。 “你们就不能坚持几刻钟,让我来练练兵?” 这个时候,第三部的文丑已经开始加速,见状眼睛都绿了:老子还没上呢! 登时双腿夹紧马腹,加速前冲,一千骑卒汹涌前行,踏的大地轰轰而响。 看到这一幕,扶余国的阵形再也维持不住,直接崩溃,所有人都疯狂的向王城的大门逃去。 远方的扶余国骑卒,也是颇为无语。 他们在指挥下分成两拨,同样呈雁形向袁谭军压来。 显然是想拯救下这五千步卒。 “来的好,来得好,还是骑兵靠谱点!” 袁谭急忙跟着一千骑卒,毫不客气的迎了上去。 照例同样的战术,还没有接近,先是在匀速的奔腾拉弓射箭。 随即双腿夹紧马腹,加速冲锋。 袁谭自跻身一流武将后,还是第一次实战,心中冷静的同时也有些激动。 他身子微弓,右手握紧长矛,左手按在刀柄上。 人马合一的骑术,甚至已经不需要在拉着缰绳。 视野中,前来冲锋的扶余国骑卒,好像有两千余人,虽然被箭雨带走百余人。 但余下的骑卒还是继续汹涌而来。 数道洪流相冲,双马错开的刹那,很多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袁谭同样如此,面对对方准头差距较大的攻击,他甚至不需要闪避,的右手长矛瞬间洞出,刺中一名骑卒的咽喉,随即轻轻一甩,卸去冲击的力度。 接着长矛倒行,长矛后头磕中了一名骑卒的脸颊。 当双方速度在冲锋中陷入鏖战时,袁谭的长矛更是如翩翩飞舞,带出一簇簇的鲜血,刹那时间,宛若梅花朵朵。 扶余国的骑卒,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哈哈哈!” 袁谭忍不住大笑,这种来自武力的压制,爽!! 以前都是玩三国志,谋略啊,发展啊什么的。 现在终于变成三国无双和三国群英传了。 还是这个爽。 “杀杀杀!!” 正当袁谭要卯足了力气大杀四方的时候,扶余国骑卒一声喊,也崩了。 原来后方的贾诩等人一看,这尼玛公子还设计了十重冲阵来练兵。 结果第三重还没上呢,对方全崩了。 如此一来,自然是全军进攻,准备直接拿下。 那漫山遍野的骑卒或许看不到,但嗵嗵嗵的马蹄声,犹如地震一般,扶余国的士卒们本就没有完成集结,哪里还挡得住。 “杀!” 相对于袁谭的不尽兴,文丑杀得更不尽兴。 ...... 扶余国王城位于后世的吉林市,王城是圆形的木栅栏,虽然他们匆忙的调动士卒前往城门处迎接败兵。 虽然不少人爬上箭楼,但嗖嗖嗖的弓矢之下,还是吃了不少的亏头。 毕竟漫山遍野的敌军中,还夹杂着漫山遍野的败兵。 文丑的鹰眼逡巡,先是弯弓三箭射翻了箭楼上的三名弓箭手。 一转头,袁谭竟然射翻了四个。 察觉到一丝目光,袁谭侧头一看,正是文丑瞅了过来。 他看着文丑,眼角的余光却扫过文丑射击的那处箭塔,随即看也不看的一箭射去。 “咻!” 那名箭塔上的最后一名弓箭手躲了文丑半天。 正要探出头来射箭,一股大力就穿透了咽喉。 鲜血飙飞中,带起强烈的炸痛,他怔了一下,随即一头栽下了箭塔。 文丑:“......” 他射死了三人,公子射死了五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子的箭术,竟然超越了他。 想当初公子大婚的时候,他和袁谭演练武艺的时候,还要拼命的压制实力。 现在...... 不行,公子把某的活都干了,某的意义何在!! 文丑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倔强的光芒,瞄上了那成排的栅栏围墙。 “冲啊!” 文丑挥舞着长矛,纵马狂冲,带着身边不明所以的骑卒,同样狂冲。 就好像毫不犹豫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只不过他们是一群人罢了。 然后在袁谭惊讶的眼神中,受了刺激的文丑带着连绵的铁骑奔腾而去,只轰隆一声就撞破了围墙。 那横冲直撞的姿态,就像是开着坦克。 “完蛋了,完蛋了!”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扶余国王尉仇台一脸绝望的表情。 旁边的谋士急忙提醒道:“我王,来打咱们的是汉人,不是鲜卑人!” 尉仇台生无可恋的说道:“有区别么?” 谋士道:“当然有区别了,鲜卑人来了,是要奴役我们,抢我们的女人,所以我们要死战。 汉人不掠夺领土,他们来来只是来建立功绩的,最多要服软进贡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咱们投降就好了呀!” “对呀!” 尉仇台高兴的一拍大腿,随即脸色又阴郁下来,破口大骂道:“你怎么不早说?” 第525章 尽杀之 尉仇台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他绝对要杀了那个劝他投降的汉人谋士。 因为,这个什么骠骑大将军袁谭,直接废掉了他的扶余国。 至于他,现在和普通的俘虏关在一起。 王城内所有资产财物,全部收缴。 王城中的王公贵族和民众,但有反抗的,杀的是人头滚滚。 尉仇台一直在问为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扶余国不听大汉号令,寇边玄菟郡。 所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尉仇台一直在哦解释,那是前王夫台干的事。 而且当初玄菟郡太守公孙琙就杀了两千多人,夫台都惊惧而死。 熹平三年,他们就已经再度朝贡,这件事就揭过去了啊。 现在他更是和辽东太守公孙度关系要好,还娶了公孙度的女儿为妻。 然而,对方却丝毫没有接见他的打算。 ...... 袁熙有些脸色发青的看着城中堆成京观的人头,快步向王殿走去。 大殿之中,袁谭正在给各个将官安排事宜,听到袁熙的脚步声,微微诧异的抬了一眼,并未在意。 不多时,各个任务安排完毕,将官们各自退下。 袁谭这才把目光转向袁熙,对方的手指在不自觉的发抖。 “大兄,家翁一向宽仁。 这扶余国本就朝贡大汉,我们如此大肆杀戮,是否过重?” “过重?” 袁谭疑惑道,“我不是已经下令了么,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把家产、田产都交出来,老老实实做俘虏,便不会性命危险。 这些刁民,居然敢反抗军令,我不杀他们,如何严明军纪。” “大兄!!” 袁熙圆瞪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袁谭说的话。 一旁贾诩淡淡开口道:“对待这种屡次寇边的胡族,我大汉向来秉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推行灭族之策。 昔日名将段颎平定羌乱,凡杀十数万口,都未能为大汉彻底解除边患。 今日公子所为,诩认为正是太过仁慈,杀得太少。” “太少......” 袁熙愣住,随即又道:“鲜卑在后,我大军在此为孤军。 扶余国既然已经投降,我们应该团结扶余国,共抗鲜卑才是,怎么能如此妄杀? 如鲜卑至,扶余国若反了,我等当如何?” 贾诩冷哼了一声,厉喝道:“正因为如此,按诩之所意,这王城三万户,二十万人,当尽杀之。” 袁熙被震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袁谭瞥了贾诩一眼,然后对袁熙说:“你想听本质上但很伤人的话,还是想听冠冕堂皇的话。” “这,这有区别么?”袁熙愕然。 袁谭有些无语,解释道:“表面上没有区别,本质上有区别。 比如说现在的事情,我这样说吧。 天下如棋盘,我们都在这棋盘中下棋,从下棋的纬度看,无论谁都是棋子。 至于这么多的百姓黎庶,则是连棋子都算不上,他们,算是资源吧,和牛羊、矿产之类的并无多少区别。 我既然决定拿下扶余国这块地盘,自然要吃掉棋子,才能据有这片资源。 或者说换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扶余国人苦暴君久矣! 他们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统治下,又沦为统治者抢掠我大汉的奴隶工具。 宛如炮灰一般被不断的消耗掉,完全没有做人的尊严。 这扶余国国主和贵族,就好比奴役百姓黎庶的恶魔和巨龙。 百姓和黎庶们日日夜夜都在祈祷着有屠龙少年推翻扶余国主的统治。 而我宛如救世主一般降临,杀掉了这些扶余国的恶魔和巨龙,还扶余国人一个安定繁荣的生活。” 袁熙圆瞪着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贾诩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其实他们的段位太低,算不上恶魔和巨龙,最多是吸血虫和蚂蟥。 原本公子还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存活,但这些人居然想螳臂当车,岂不是取死之道!” 袁熙的脑子有点乱,他深吸一口气,坐倒在地上。 袁谭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向贾诩道:“精通扶余国话和汉话的人召集齐了没?” 贾诩道:“公子,都召集好了,接下来是?” 袁谭道:“其实自古以来,骗人的方法都是一样的,这个可以叫传销,也可以叫宗教。 嗯,随便竖立一个由头,嗯,就是黄天吧。 我袁谭就是黄天的化身,来到了世间就是为了解救众生。 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需要同行者,而他们就是我的同行者。 我将会代表黄天收做弟子,派他们到扶余国的各地去传授我的救世理论。 嗯,当然,是先在扶余国王城区域就行。 记住,一定要把尉仇台和那些王公贵族的丑事都抖出来,把他们彻底搞臭,搞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如此一来,我搞死他们,才足够正义。 ......” 一个政教合一的王国,在袁谭的讲解中,逐渐有了雏形。 贾诩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些东西很匪夷所思,但仔细盘算起来,竟然真的可行。 他小声道:“那在大汉......” 袁谭摆了摆手,道:“我这个构思虽然好,但一定程度上会阻碍格物致知的发展。 所以呢,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我们人类想走出自己的大道,永远的屹立在大地上,人道才是根本。” 见贾诩不信,于是解释道:“人之初性本恶,人道法治会充分的限制人的权力和欲望,从而达到一种阴阳平衡的状态。 这样的话,我们的子孙万代,才能平安无事。 而这个政教合一,会无限的放大人的权力和欲望,变得特别极端。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们的后代子孙,怎么能保证把这个权力牢牢抓在手中呢? 就算能抓住,那子孙之间相争,又如何解决呢? 其中若是出现了其他野心家,很可能就彻底颠覆灭族。 最关键的,我们要这么大权力干嘛?” 贾诩这才连连点头,道:“公子,教训的是!” 袁谭斜了袁熙一眼,道:“现阶段,我们东有肃慎,西有鲜卑,南有公孙度,北有雪山,本又处于扶余国百万民众的包围中,所以不得不慎重。 如此才能彻底占据这块土地。” 后世的东北平原黑土地,可是天然的粮仓! 这块地方,既然已经到手了,那就绝没有放弃的可能。 放弃了这块地方,以后想吃五常大米怎么办? 第526章 鲜卑扶罗韩 扶余国王城,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分田活动。 原本属于扶余国王和那些王公大臣的田地,被按人头均分给每一户扶余国人。 原本属于他们的房屋,又归还给了他们。 与此同时,扶余国王和王公大臣们做的那些丑事,坏事,也被纷纷的抖了出来。 从而在扶余国内掀起了一场浩大的声讨斗争。 他们才发现,原来黄天才是真的好。 而在王城之外的其他区域,不时有奴隶和黎庶们愤然反击,以响应黄天的召唤。 ...... 扶余国非常富裕,无论是手工业,还是畜牧业都很发达,粮食储存也极为丰富。 袁谭大军夺取王城之后,粮食资源立即得到了补充。 将士们更是每顿都有大肉! 吃饱喝足之后,除了执勤的,其他的自然开始了各种战术阵法的演练。 如田楷战术(曼古歹战术)、十重突战术、鸦兵撒星阵、五横阵...... 马儿也吃起了夜草,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就膘肥体壮了起来。 与此同时,斥候外放百余里,探察张辽和曹仁的消息。 并由阎柔和文丑各带一千骑兵,纵横巡弋,以随时接应。 ...... 扶余国王城被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辽东郡的治所,襄平县。 也就是后世辽阳市的位置。 此时的辽东太守府衙,修建的富丽堂皇,有若王宫。 大殿中,辽东太守公孙度正在大宴群臣,闻听后,手中酒爵直接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扶余国王尉仇台,麾下民众近百万,就是他也要拉拢,袁谭怎么敢? 而且尉仇台,可是他的女婿。 虽然嫁过去的只是宗族中的女子,但对方并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亲闺女。 大惊之后,公孙度便是大怒:“袁谭此子,当真是大胆,去岁遣太史慈等人突袭辽西乌桓人的柳城,又f强占辽东属国! 今岁又领兵侵占我的附庸扶余国,当真以为我公孙度好欺负。 来人,于我点齐兵马,讨伐此贼!!” 其须发皆张,众人皆不敢吭声,不少人偷偷看向长史王烈。 见状,王烈出列道:“主公且息怒,袁谭今为骠骑将军,我等若公然用兵,则必须一战而定,绝对不可放虎归山。” 闻言,公孙度点点头,道:“王长史有何高见?” 王烈斟酌道:“袁谭出塞,打着讨伐鲜卑人的幌子,却突然袭击了扶余国的王城。 虽然出其不意,但也孤军悬于外。 但其本部悍勇,扶余国富足,如今定不缺粮草。 我军若要对敌,最好联络鲜卑人,同时传令高句丽人随军出战,并联络肃慎人。 毕竟太史慈部就在辽东属国,我们还要留下一支大军防备于他。” 公孙度这个时候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他冷冷的逡巡一番,这才下令道:“传令高句丽国主伯固,令其十日内出兵一万到辽山。 阳仪、公孙康你二人征点马步军三万,与我征讨袁谭。” ...... 后世的四平市双辽市位置,漫山遍野的鲜卑骑兵正在汇聚。 远远看去,没有尽头。 “素利!” “宇文莫槐头!” “慕容莫户跋!” 三名大人还没有靠近,就亲切的相互招呼起来。 待到跟前,三人纵身下马抱到了一起。 “自檀石槐大人死后,咱们从没有如此聚集过!” “是啊,魁头和蹇曼两人斗起来没完。 按我所说,现在趁着大汉内部动乱,赶紧下边关去抢啊,把并州、幽州都抢来。 把匈奴和乌丸人这两条汉人之狗,全部打死才好。” “嘿嘿,还是慕容霸气!” 一番寒暄后,三人忽地又安静下来,只见一波骑兵奔腾而来。 得得得!得得得! 素利、宇文莫槐头、慕容莫户跋,三人虽然面色凝重,但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些不以为然。 不多时,又一名鲜卑大人来到了众人前面,他也不下马,只淡淡道:“袁谭现在到了哪里?我可是听你们所说,放汉人军过去,若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岂不是多跑千里。” “扶罗韩大人放心,在边关、汉人城池中,我们比不上汉人。 但在大漠,只有我们鲜卑人说话的份!” 慕容莫户跋哈哈大笑道。 宇文莫槐头跺脚道:“慕容,咱们还是不可小瞧了袁谭,我和素利在布好口袋,你部族沿路骚扰。 扶罗韩大人又远道来支援,结果这小子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素利冷哼道:“还派了两只奇兵,昼伏夜出的想钳击我等,也不想想这大漠的主人是谁。” 扶罗韩提高声音道:“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袁谭到底在哪!!” 宇文莫户跋道:“大人急什么,那袁谭大军没有多少粮草,一路向东,肯定是去攻打扶余国。 扶余国人口近百万,雄兵四五万,铁器比咱们还多,袁谭不过一万多人,如今肯定还在鏖战。 我等且缓缓避过去便好,汉人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扶罗韩怒道:“还慢慢过去,我等数万勇士纵横草原,不要吃饭? 一日上下多少粮食。 还是速速进军,先破袁谭,再趁势攻下扶余国的王城!” 说着扬着马鞭便要离去,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拉住缰绳,道:“我们鲜卑人,只有生活在草原,才能保持我们的战斗力。 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去汉人那里抢就是。 宇文?慕容步摇? 你们取的什么汉人名字,难不成要去南方做汉人! 那样的话,到时候我的子孙,岂不是去抢你们的子孙?” 说完之后,一拉缰绳,扬长而去。 留下宇文莫槐头和慕容莫户跋阴沉着脸庞。 慕容莫户跋冷道:“做汉人?我们是南下占领汉人的富饶之地,直接奴役汉人,他们有了收成,直接交给我们就行,为什么还要去抢!” 宇文莫槐头也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不取个稍稍汉化的名字,又怎么好奴役汉人。” 慕容莫户跋道:“这次魁头和蹇曼之争,我原本是支持魁头的,没想到魁头之弟扶罗韩如此短视,且小看我等。 到底支持谁,回去之后,我还是要细细思量才是。” 宇文莫槐头扫了慕容莫户跋一眼,道:“管他们作甚,我们只管劫掠,壮大族群就是,管他谁当家。 到时候他们争好了,才发现我们更加强大。如此一来,也只能拉拢我等,不多给田地和牛羊,谁又理他。” 沐容莫户跋重重点头,道:“宇文兄高见,正是这个道理!” 第527章 间谍公孙娇 “杀!” “杀!” “杀!” 扶余国王城的郊外,一队队的扶余人,手拿长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 他们的动作单一而机械,就是刺,刺,刺! 而在山林之中,扶余人的弓箭手拉弓搭箭。 他们的训练同样单一而机械,就是射,射,射! “短短的时间内,我们已经征兵四万,民夫五万......” 刘和介绍道。 他从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扶余国,竟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区区三万多户,二十多万人,就招募了四万军卒,五万民夫。 其中五万民夫中多是女子,刨除孩童和老弱,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了。 对于这个结果,袁谭倒是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刘备暴力拿下益州,掠夺财富任士卒哄抢。 到打汉中的时候,依旧是男子当战,女子当运。 袁谭攻下扶余国的王城,虽然几乎把不听话的王公大臣,或者说精英阶层屠戮一空,但平民百姓基本上是没有多少侵犯。 然后又利用平民百姓对权贵阶层的怒火,开始宗教洗脑那一套。 又描绘出美好的蓝图,打贵族,均田地、免税赋,这帮扶余国人还不疯。 如果这还玩不转,那就愧对后世四大宗教。 “继续练兵,还有把鲜卑人和公孙度宣扬成为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他们的军队就是一群魔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号召大家一定要听从天公子的召唤,守护好家园!” 袁谭微微点头的同时,不忘吩咐刘和一些其他的事情。 没办法,懂汉话的扶余国人,毕竟是少数。 现在袁谭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 令他意外的是,刘和不但精通扶余国话,还会说高句丽和鲜卑话。 只能火线提拔上来,然后照死里用了...... 如今的刘和,已经是幽州别驾加都护,还有个大饼形状的督亢亭侯。 刘和拱手道:“唯!” 得得得得! 一阵马蹄声响起,是袁熙纵马而来。 其面容恭谨,原来前几日被教训两番后,还有些圣母情结,想继续和袁谭辩论。 把袁谭气的,直接下令砍了袁熙的爱马。 袁熙还在争辩,许褚早两步上前,陌刀挥下,硕大的马头嘭的一声掉落在地,鲜血狂喷。 浇了袁熙一头。 就在袁熙懵逼和愤怒的时候。 袁谭厉声的告诉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如果现在不硬起心肠,被杀的就不是这样一匹马,而是你的朋友,你的兄长,你的弟弟,你的族人,还有你的妻子......” 哭的眼泪哗啦的袁熙幽幽的回了一句他还没有妻子,直接把袁谭气笑了。 然后安排袁谭去管理俘虏女眷。 自从这件事后,袁熙倒是冷静了很多,肉眼可见的成熟起来。 “袁将军!” 袁熙纵马来到袁谭面前,也不再喊大兄了,一本正经的称呼官职。 对于这个称呼,袁谭还算满意。 毕竟天天被人叫大胸,别人他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挺无语的。 “公孙氏愿意投降了!” “嗯。” 听说公孙氏愿意投降,袁谭点了点头,道:“好,有什么诉求么?” 袁熙顿时有点懵:“她没有说。” 袁谭:“......” 以前袁熙跟着他混过一段时间啊,怎么又成职场小白了。 “走,我们去看看!” 袁谭准备继续教导袁熙一二。 毕竟现在是古代,宗族、兄弟的力量,还是不得不依仗的。 “唯!” 袁熙领命。 路上的时候,袁谭开始说教:“安排你管理这些女眷俘虏呢,有几方面的考虑。 一呢,让你提前熟悉管理。 二呢,让你好找几个小妾。 三呢,让你见识一下,如果我们输了,我们的家眷,妻子母女会有多惨。 ......” “袁将军,某明白。” “嗯,既然把女眷交给你管理,那你就要有承担责任的魄力,有探知对方的手段。 比方说这个公孙氏要投降了,你需要了解他的诉求,尽可能多的探知她的底细,并从中拿出合理的意见给我。 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来向我汇报一下,这种活,一个卫兵就可以了。 这个在《郭子论人心》管理篇中,都是有提及的,叫发现问题,提出解决方案。 如果信息不及时的话,你还要有临机处理的决断能力。 这些,你都有想到么?” “呃,没有,大兄教训的是,某弟牢记!” 随着袁谭的教导,袁熙的脑袋越来越低。 他苦口婆心劝说公孙氏三天,终于说动对方投降,原本想让袁谭见识一下他袁熙的能力。 谁知道在袁谭这里,只是一个卫兵的活...... 不多时,袁谭就见到了公孙娇,据说是公孙度的女儿,嫁给了扶余国的国王尉仇台。 当然,是不是亲闺女,大概率是不是的。 这种手段,袁家也在用,或者说很多大家族都在用。 一个大家族,总有些富贵,有些偏远穷困。 就算是几代以内,那也有宗家和分家的区别。 在一个宗族中,宗家有点类似天子的存在。 宗族中的一切,是宗家说的算。 当然,乱世一起,那些混的不如意的分家,抛弃宗家,也是正常的事。 就是太平时节,分家不满宗家了,也可以偷偷迁徙走,或是协商离开。 但是,大部分分家,还是不愿意离开宗家的,毕竟宗家代表着强大的权势和族荫。 分家一旦离开,相当于从头开始。 宗家除了嫡子掌权,其他子嗣都没有多少权势,更何况是分家的子嗣。 于是,一些特殊行为就会滋生。 如联姻加间谍。 袁家,就收有一些宗族分家的女子,从小进行培养。 到了一定年岁之后,则许配给一些中小家族。 这个其实是各取所需,中小家族想来攀龙附凤,大家族则是需要掌控中小家族。 而袁绍还曾想把几名宗族之女,许配给乌桓的几位大人,即是用来拉拢乌桓人,也是在对方这里放置一个间谍。 这套做法,自然是和天子老刘家学习的。 这也是西施作为一个宫女,能直接给皇帝写信要回家的原因。 估计当时的皇帝许诺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结果没想到卧底三年又三年。 就像是港剧和韩剧里的无间道,卧底警察说卧底三年,说抓住某个老大就回去。 结果陈永仁卧底到死,李子民卧底到成了黑帮老大......公孙娇同样如此,是公孙度用来掌控和拉拢尉仇台的一个手段,也是公孙度的一个间谍。 至于袁绍这边。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些宗族之女嫁过去,袁谭就把乌桓团灭了。 到现在还待字闺中,不知道嫁谁呢。 其实还可以嫁给匈奴和鲜卑大人,但是他刚在盘点鲜卑的大人,袁谭就杀过去了。 这导致他直接把这个念头深深的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第528章 考斯扑来 单独的一间牢狱之中,环境还算可以。 在袁熙的带领下,袁谭见到了公孙娇。 袁谭自诩曾见过很多绝色。 但见到公孙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原本想着这边关地带,不是一个健妇,就是一个壮妇。 没成想眼前的公孙娇身着盛装,打扮靓丽。 头上戴着金银珠宝打造的环形荆棘模样的王冠。 身着大红底色,金色镶边的衣袍,从样式上看,属于胡裙。 而且叉开的很高,露出修长白嫩的美腿。 前襟处开的也很低,算是真的雪白大兄。 但袁谭也只上下打量了两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不像袁熙,看又不好意思看,不看又忍不住瞄两眼。 袁谭笑道:“二弟,想看就看,这是咱们的俘虏,就是你现在想把她上了都可以。” 闻言,面色清冷公孙娇顿时蹙起眉头,冷道:“都说我们边关男女粗鄙,看来这四世三公的袁家,更加的粗鄙不堪。” 袁谭嗤笑道:“四世三公?” 袁熙急忙在一旁解释道:“说的是四代都有人担任三公。 从数量上来说,是四世五个三公,也可以叫四世五公(臧洪的信里有说四世五公,也就是说这种说法也存在)。 我曾曾曾祖父袁汤担任司徒,曾曾叔祖袁敞担任司空,曾祖父袁汤担任太尉,祖父袁逢担任太尉,叔祖袁隗担任司徒。” 袁谭:“......” 我用的着你来这么详细的解释么? 他看了袁熙一眼。 袁熙顿时恍然大悟,接着道:“家翁担任大将军,家兄担任骠骑将军。 如此算来是,六世三公,也可以说是六世七公。” 说完之后,一脸自豪的表情。 袁谭:“......”彻底无语。 “是嘛,妾身好生羡慕,原来六世七公就是这个样子!” 公孙娇冷冷道。 袁熙这才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连忙低头退到一边,暗想刚才大兄的语气中明明带着疑问,我才解释的。 这难倒又怪我。 《郭子论人心》里管理篇也有说啊,主公有疑问的时候,臣子要主动及时解释...... 不再搭理这个陷入爱情的猪队友,袁谭直接道:“扶余国王城已经被我拿下,整个扶余国也不过时间的问题。 你的筹码并不多,且说说,你的投诚能给我带来什么?” 闻言,公孙娇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你们苦口婆心劝说妾身投诚,好了,妾身要投诚了,你这话又什么意思? 袁谭冷冷的睥睨了对方一眼,道:“京观是我下令修筑的。 这几天我也有研究公孙度这个人,性格暴戾急躁。 我本来打算,在公孙度率领大军前来的时候,在两军阵前砍了你和尉仇台,还有你们儿子简位居的脑袋。 以此来激怒公孙度,让他贸然进攻,进而冲入我军陷阱中。 然后一举平定辽东,诛灭公孙度九族。 你最好有更好的理由来说服我。” “你,你,你......”公孙娇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毫不怀疑对方的话,因为王城中的京观,所有人都有参观过。 但她没有想到,下达命令的是这样一个面容俊朗帅气,神情亲和似大哥哥一般的年轻男子。 她一直以为下达命令的是那个脸很黑,看起来就很阴险的,还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贾诩呢。 而袁谭不过是被忽悠的年轻公子哥。 她轻松的拿捏了袁熙,下意识的就以为可以轻松拿捏袁谭,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静心的打扮,却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诛九族,她毫不怀疑对方会这么做。 只是,对方是不是族长公孙度的对手。 以公孙族长爆烈急躁的性格,恐怕真的会中这个年轻人的计谋。 想到这里,她急忙跪伏在地上,汗水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衣襟:“贱妾愿意投诚公子,一切但听公子吩咐。 只求公子平定辽东之后,能赦免贱妾的家人。” “嗯,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招降你,之所以让袁熙过来,不过磨练一下他罢了。” 袁谭这才点点头,道:“好,你可以恢复和公孙度的沟通,就说我大肆杀戮,兴建京观,弄得扶余国天怒人怨。 而我弟弟袁熙声色犬马,只知道享乐,并趁机纳了你。 你委曲求全,施展魅惑手段,把袁熙迷得五迷三瞪。 如此,你才有机会和公孙度通信。 并告诉公孙度,尉仇台还没死,让他快来,如此里应外合,必定大败袁谭。” 公孙娇依旧跪伏在地上,道:“贱妾一切听从公子之令。” 袁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袁熙急忙跟上。 袁谭停住脚步,诧异道:“熙弟,你还跟过来做什么?纳了这小娘!” 袁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大兄,你太厉害了,我......” 袁谭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骂道:“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做大将! 记住,无论是谈判,还是打仗,还是投诚,都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的底细。 像你猪头般,见了靓丽小娘一副初哥的模样,你肚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像公孙娇这种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女子岂会不知道? 她们这种女人,从小就经过培训,堪称死士,就如同咱们家里训练的那些女子般。 嗯,就是准备嫁到鲜卑的那几个女子一般,最是擅长察言观色。 对待她们不要废话,就是要设定好规矩,让她们跟着你玩。” 袁熙的脑袋点的如同鸡叨米:“唯唯唯!” 这个时候袁谭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公孙娇,这才察觉有些失言,于是道:“公孙娇,我也不瞒你,为了对付公孙度,我已拉拢了鲜卑的阙机、素利、宇文莫槐头和慕容莫户部。 演的这出瞒天过海之计,就是趁他不提防,直接攻下扶余国。 然后引公孙度来报仇,随后四万鲜卑勇士和我两万骑兵,以及辽东属国的太史慈,三路大军齐进。 一举覆灭公孙度,之所以收下你这颗闲子,不过因为我熙弟中意你罢了,如此倒也能给你们公孙家留下一点血脉。 你可要站稳队列。” 公孙娇微微发抖,只嘤声道:“贱妾明白,贱妾一定唯公子之命是从。” 袁谭回头道:“既然如此,那长兄如父,我便做主,让袁熙纳了你做妾,并收你儿子简位居为假子,赐姓袁,名字你们俩自己取。” “多谢袁公子,多谢袁公子!” 公孙娇磕头如捣蒜。 袁熙有点懵。 袁谭接着道:“这城中未必没有其他的奸细,做戏做全套,公孙娇,你今晚便挑选八名婢女,好好伺候我这二弟吧。 一定要施展好魅惑手段,把他伺候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如此也能给你公孙家立下万世富贵根基。” 公孙娇抬起头,飞了袁熙一眼,媚眼如丝:“贱妾明白,二公子,可不要嫌弃贱妾哦!” 袁熙还想逃跑,早被袁谭一把抓住,轻轻一绊摔倒在地。 他还想起身,公孙娇已经如狼似狐的扑了过来。 “监狱这个场景,倒是有点像考斯扑来。” 袁谭嘀咕了一句,大步离去。 第529章 公孙度和王烈 蜿蜒起伏的山脉,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视野的尽头。 此时的辽山,位于后世沈阳市的东北,浑河和柳河的南岸。 大致属于梅河口市的境内。 这里的山峰高低不等,线条清晰,有的像雄狮般傲立于天地之间,挺拔而雄伟;有的则如少女的美丽曲线般柔和而优雅。 相互交错,组成了一幅宏伟壮观的画卷,此刻山间绿树葱茏,鲜花含苞待放,给人带来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 体格雄伟的公孙度站在一座山峰的巅峰,遥看远方,只见一片崇山峻岭蔓延至远方,云海若波涛翻滚,山水相映成趣。 他的目光沉醉中又带着一丝侵略性,似要把这大好河山装入其中。 “太守!” 王烈在几名护卫的搀扶下,爬到了山顶,向公孙度拱了拱手。 公孙度收回目光,亲自上前搀扶王烈:“长史,来,看看这大好河山,唉,汉室倾颓,让此地落于高句丽之手,没没想之总让我心痛。 那些窃据高位者,尸位素餐,只知道中原,哪里知道边关有此壮丽的景象,有此宽阔的平原啊! 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吞并扶余国和高句丽国,马踏三韩。” 王烈拱手道:“太守雄才大略,若在汉末,未尝不能与项羽、高祖共争天下。” “哈哈哈哈哈!” 公孙度仰天大笑,随后抓住王烈的双手,“那也要把长史带过去才行,高祖有张良,我有长史才行!”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可惜,那邴原、管宁、太史慈等人,都太过牵绊家乡! 殊不知欲成大业,谈何家乡! 当初项羽若不是牵绊家乡,未必会败于高祖之手。 什么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当真是小人格局和心态!” 王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烈穷困落魄之时,得太守襄助,此生定扶持太守,可成大业则成,不可能则割据辽地。” 公孙度重重的点点头,拉着王烈,看向山下的士卒。那 一片乌黑的黑甲战士,搭配纯白色的袍子,黑白分明,井然有序。 “糜竺这个家伙,整出的甲胄,居然远胜我军! 有这一万黑家军,我何惧袁谭的铁骑。” 王烈皱眉道:“刀兵铠甲,国之重器岂可寄托于商人之手。太守还要多多投入才行,多买些匠人,把辽东的铁匠刀兵体系建立起来。” 公孙度深以为然,有些犯愁的说道:“正是如此,只是匠人多去青州和徐州,我多方出击,仅仅绑了一些过来。” 王烈提醒道:“匠人逐利,青州给爵位,徐州给田宅钱粮,我辽东地势本就偏远,应给钱粮加爵位才行。” 公孙度摇了摇头:“匠人岂能给爵位,钱粮倒是可以给些......” 见状,王烈心中一声长叹,公孙太守什么都好,也有成事的格局和气度。 唯一有些不好的,就是有些抠门......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没有一丝显露。 这时,公孙度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在他的示意下,一名亲兵递给王烈一封信。 随着阅读,王烈的神情讶异起来,道:“不可能,袁谭绝不可能和鲜卑勾搭在一起。” 公孙度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若不是如此,袁谭又怎么摆脱鲜卑人,穿行数千里,直接来到了扶余国的王城下呢。” 王烈思索道:“或许是鲜卑人还没有完成集结,又或者袁谭识破了鲜卑人的计谋,直接绕过鲜卑人的大部。” 公孙度长叹一声,道:“长史所虑,也不是没有可能。 娇儿也无法判断真假,她虽然能魅惑袁熙,对袁谭却是无从下手。 更何况,这话是袁谭审问她的时候,失口说出来的。 袁谭此人做事胆大心细,滴水不漏,怎么会犯如此错误。 但,就怕万一是真的,那我们可就是倾覆之危了。 袁绍之前就准备用宗女拉拢乌桓人。” 王烈眼睛忽地亮起,道:“可就在成行时,袁谭却趁机把乌桓人灭了。 无论袁谭和鲜卑有没有联盟,我们都可以派人去挑拨离间。 以袁谭对待乌桓人的手法,提醒他们。 如此一来他们不是联盟,自然无所谓。 如果是联盟,这样一挑拨,其必定心疑。” 公孙度大喜:“长史此计大妙,大妙啊!” ...... 在公孙度等人合计阴谋的前几天,袁谭刚刚离开关押公孙娇的监狱。 那间监狱的隔壁,门吱呀打开,黑脸贾诩脚步轻快的走了出来:“公子!” 袁谭点点头,问:“你觉得公孙娇会怎么做?” 贾诩正色道:“肯定会把二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袁谭哈哈大笑,环顾左右,道:“挑四个美女送到军师房中。” 贾诩也不拒绝,毕竟自来幽州到现在,大半年了,都没曰过几个女人。 他贾诩贾文和也是正常人嘛。 此次攻陷扶余国的王城,杀了那么多的王公贵族。 他们家中的女眷和婢女,大多肤白貌美大长腿,可都被公子给统一管理了。 贾诩接着道:“公孙娇虽然表面上屈服公子,但实际上还是效忠公孙度。 毕竟公子目前仅仅是水月般的威胁,而公孙娇的家人可是确确实实在公孙度手中。 不过如今兹事体大,她给公孙度的信,一定会把关于如何与公子的交涉描述清楚。 但对于扶余国王呈的详情,却不会写的很详细。” 袁谭笑道:“这是要做双面间谍嘛,哈哈哈,公孙娇倒是有两把刷子。” 贾诩又建议道:“公子,按照如今的策略,那扶余国的国主尉仇台可就一点作用都没了,我们留他作甚,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也省的给扶余国其他人藉口。” 袁谭道:“他投降这么快,还要给其他人打样,怎么能杀呢? 现在最好有个硬着头皮不投降的,我好杀他全家带把的,再把他的妻女送人为奴婢,如此才好。” 贾诩掐着胡子的手放下,鼓掌道:“公子此计大妙,如此不但扶余国可定,那肃慎、高句丽和三韩,也要平定了。” 袁谭摆了摆手道:“我不过是知人善任罢了,这计策是文和出的啊,嗯,通知司军处,给军师记上一功。” 贾诩的脸顿时黑了......这黑锅咋盖某头上了。 仔细想想也对,这么恶毒的计策,不是自己出的,还有谁? 就算公子不这么说,以后史官记录的时候,肯定把这脏事记自个头上。 现在公子好歹给甜枣了...... 第530章 袁熙难抬头 第二日。 “袁公子,某愿意投降,某愿意投降!” 尉仇台来到曾经自己的王宫,还没有等到袁谭询问,便跪在地上投降。 袁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也是颇为无语。 以前看电影看电视看小说里,那么多誓死不降的人。 咋到了现实中,很少见到呢。 汉人还要个台阶,到了扶余国,连台阶都不要。 ...... 仔细想想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投降了,混好了,写史书的人,总会照顾面子。 万一被杀,那就一切都没。 怕的是投降了,结果没混好,或者投降的人被灭。 还有人家不允许你投降的。 那个时候,也就只能引头成一快...... 就像当初吕布哀求免死的时候,张辽在旁边骂了几句。 到张辽的时候,刘备和关羽劝曹操不要杀,曹操去解了个绑张辽就投降了。 我绝对不会主动求免死,但你要是给我松绑了,给我一个台阶,我立马感受到你的诚意而投降。 陈宫之所以不投降,主要还是抹不开脸面。 袁术要是打败了吕布,都不用多少台阶,陈宫估计就会果断投降。 至于高顺这种,则属于另类。 ...... “以后就没有扶余国了,这个地方挺好的,以后就属于大汉了。 你看看,是做个汉人呢,还是我放了你,你再去号召扶余国人,来讨伐我?” 索然无味的袁谭斜躺在王座上,随口问道。 嘴里还嘀咕着想杀个人提提神呢。 尉仇台吓得脖子一紧,忙道:“某是汉人,某是汉人。” 袁谭道:“既然你是汉人,我这边缺人手,想征辟你为骠骑将军的从事,你有没有兴趣?” 尉仇台登时大喜,道:“有有有,唯唯唯!” 他万万有没有想到,不但性命无忧,现在还升官了。 大汉的骠骑将军从事,一步升天,一步升天了嗨。 袁谭喝了口水,顿时有些不自在,随身带的好茶喝完了。 想了想,袁谭又道:“扶余国的王后公孙娇,被我弟弟袁熙看中,昨天就已经纳了做妾,尉仇台,你怎么看?” 尉仇台正色道:“扶余国灭,哪里还有什么王后和君上,我们都是袁将军你麾下的俘虏,都是亡国之奴。 奴隶之身,不杀已是万幸,更何况二公子能看上公孙氏,更承蒙骠骑将军能看中我尉仇台。 以后不管其他人若何,某一定为骠骑将军效死!”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贾诩睁开双眼,冷冷道:“你倒是看得开。” 尉仇台朗声回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某现在已是骠骑将军的从事,以后还会缺妻子么? 大不了将军平定了公孙度后,我再去问问舅父家中还有没有女儿,有的话再娶一个便是。” 袁谭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能做到一国之主,这尉仇台不是什么傻瓜。 这场面话,说的多漂亮。 袁谭接着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好的,那公孙娇本来就是公孙度的宗族中的女子。 从小训练培养,作为间谍使用的。 放到你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你的所作所为,她都会汇报给公孙度,甚至有一天,公孙度需要你死,他也会毫不客气的给你下毒。 毕竟毒死了你,这扶余国的王位就是她公孙家的了。” “某明白,某明白!” 虽然什么是定时炸弹他搞不清楚,但尉仇台也不敢问,大致意思明白了就行。 这时,室外响起嗒嗒嗒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只见袁熙昂首阔步而来,公孙娇紧随其后。 “王上!” 公孙娇微微一愣,忍不住出口,随即转过脸庞,连看也不看对方。 龙行虎步的袁熙先是一愣,随即好似被人抓了现行一般,昂首阔步变成了缩头缩脑...... 尉仇台淡淡道:“扶余国已灭,哪里还有什么王上,在下尉仇台,忝为骠骑将军麾下,一名平平无奇的从事。” 袁谭长叹一声,道:“世事无常,乱世之中,谁又能保全自己。 你们都是一叶之浮萍,分开不是双方的本意,都是现实的无奈。 以后各有本职,也千万莫做仇人。” 尉仇台躬身行礼道:“谨唯骠骑将军之命。” 公孙娇也行礼道:“贱妾谨唯。” 两人自然又是唯唯连声。 “跟着骠骑将军好好效力,平定辽东之后,未必不能封侯!”贾诩适时的在旁边敲打道,不知道为何,袁谭今天的做派他实在是想笑,感觉公子纯粹是无聊开始打发时间了...... 想想也是,都占领三四天就横穿千里,攻占了扶余国。 结果都半个月了,鲜卑人还没追过来。 致人而不致于人。 不致于人做到了,这个致人还没有做到。 还有那个公孙度,大军集结好了没。 再训练下去,扶余国的人真成精兵喽。 现在张辽、曹仁那边也没消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监狱中的俘虏已经不多,尉仇台,你去挑些忠诚的,我有大用!” “唯!” 尉仇台躬身后大步离去。 见其离开后,一直不太好意思的袁熙提醒道:“将军,此人未必真心投诚,很可能会鼓动余部。” 袁谭笑道:“还好,还好么,没有沉迷在女色之中不可自拔。” 贾诩补充道:“二公子放心,那监狱中本就有已经投诚我们的,尉仇台但有一丝不忠,立即就会被告知。” 公孙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 袁谭好似对正事再无兴趣,回头打趣袁谭和公孙娇道:“昨晚做了几次?” “大兄!你可是大汉六世七公的袁家长子,当今的骠骑将军!” 袁熙无语,公孙娇娇羞的红了面皮。 二人哪里想到堂堂的骠骑将军,居然如此八卦和直接。 就连贾诩都愣住了,心道公子果然是真的无聊...... 果不其然,袁谭振振有辞道:“怎么啦,骠骑将军怎么啦,袁家长子怎么啦。 就是天子,那也是人,那也得吃喝拉撒曰小娘,他的时间说不定还没有你长。” 袁熙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时,公孙娇红着面庞,柔声道:“回禀将军,贱妾上半夜亲自侍奉了二公子两次。 后半夜去写信,回来时,二公子便已歇息,贱妾听婢女们说,倒是雨露均沾。” “哈哈哈哈哈!” 袁熙有种预感,在他大兄袁谭面前,可能要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第531章 戏已经结束了 “扶余国的小娘,最是美丽动人,尤以难水两岸为甚。” 尉仇台一脸兴奋的在给袁谭做着介绍,一边说,一边在舆图上指出大概的位置。 看着扶余国的舆图,袁谭微微颔首。 难水,不就是后世的松花江么。 这块区域可是后世着名的美人出产地城市——哈尔滨的所在。 后世公认最出美女的四大城市,哈尔滨、重庆、成都和长沙。 至于北京上海等这种,都是外地过来的,不算出美女的原产地。 四大美女原产地,袁谭都有幸去过。(乌鲁木齐表示不服) 不知道不是时间点和场所的问题,长沙和重庆的美丽女子,还真的没见多少。 大街上,还是成都和哈尔滨的美女最多。 成都虽然漂亮妹子很多,但和哈尔滨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段位。 毕竟美女三个特点,肤白貌美大长腿,成都和哈尔滨比,瘸了一条腿...... 袁谭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报考大学的时候,没有选择哈工大。 或者,哈尔滨医科大学也行...... 摒弃了脑海中这些虚无缥缈的杂念,袁谭开始享受当下。 左拥右抱不说,前面有两个美女按腿,后面还有一个美女揉肩。 都是来自难水两岸的小娘。 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千挑万选皮肤细腻如丝缎的,摸起来有糙感的直接刷掉...... 之所以能这么幸福,源自于尉仇台的上位。 提拔尉仇台上位的一个好处就是,扶余国的很多反叛者,失去了借口。 而在尉仇台的号召,和保证下,原本不少反叛的地方上的豪强,以更快的速度投降过来。 生怕投降慢被打了土豪。 原本之所以不愿意投降,也是因为袁谭几乎把扶余国王城的王公贵族杀了个精光。 现在有个尉仇台这个榜样,那还不麻溜的投降。 其实很多人也明白,袁谭之前之所以杀那么多人,乃是杀鸡儆猴的手段。 现在儆猴已经儆完了,再不投降,岂不又变成了鸡。 没人想做鸡啊! 靠近高句丽和玄菟郡的,还可以向那边跑。 扶余国王城以北的往哪跑? 再往北都是山川树林和野人。 往东那是肃慎,比野人也好不了多少的家伙。 往西更惨,鲜卑一向是杀光男人,抢女人。 天公子袁谭虽然也狠,但小孩不杀,普通人不杀,女人不杀,还搞什么义舍,把老人都送了进去...... 相比起来,鲜卑人真的是魔鬼。 这些人一投降,私底下又听说袁家二公子袁熙荒淫无度。 抢了尉仇台的正妻不说,还抢了人家八个漂亮的婢女。 更有人说,尉仇台本来是要被杀头的,正是因为王后被袁熙霸占,才保住的性命,甚至还被提拔成了天公子的从事。 于是,扶余国人一边大骂袁熙荒淫无耻,一边拼了命搜刮美女送过来。 至于天公子袁谭,肯定是完美无瑕的,又要打仗,又要治国,还要照顾坏弟弟。 唉,累哦,让人心疼...... 有压力的话想想袁公子......人生又充满激情。 他们哪里知道,袁谭花天酒地的生活。 此刻袁谭已经兴奋的,在大殿里训斥敢言直谏的贾诩。 “公子,现在公孙度大军数万已经集结。 我们还在拼命的享受,还在拼命的搜刮美女,压迫扶余国人,这是取死之道啊!” 贾诩带着公孙度的使者阳仪,正看到被六个美女环绕的袁谭,不由得大声厉喝,一副诤臣的模样。 “混账,老子打了几年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袁谭勃然大怒,直接把桌子掀了,吓得身边女子瑟瑟发抖。 随即大骂道:“把军师给我叉出去!” 接着看向乐师和舞者,瞪眼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时间,扶余国王宫大殿中,又是一片靡靡之音和暴露优美的舞蹈。 “嗯!” 袁谭眉眼弯弯,道:“回头我挑剩下的美女,也要集中起来,赏给众将!” 这一番表演,入骨三分,可谓是演技大爆发。 连旁边陪着演戏的尉仇台和袁熙,都忍不住心中感慨。 可惜公孙度的使者没有看过《新三国》,不然一定知道袁谭在演戏。 只是那不安分的手,有可能是在假戏真做...... 面对上前的亲兵,贾诩大声喝道:“公子,这位是公孙度的使者阳仪,前来问询!” “公孙度的使者?” 刚上手的袁谭不耐烦的喝道。“拉下去砍了!” 阳仪:“......” 啥情况,俺还没有说话呢。 他急忙高声叫道:“袁将军,袁将军,某是汉臣啊。 因扶余国早就做了辽东的附庸,所以才来询问,才来询问的。” 袁谭眯着眼睛道:“扶余国做了辽东的附庸,那公孙度为何不上书告知天子。 这是要作何啊,拥兵自重,蓄力以观天下成败吗? 看来,大司马刘虞和前将军公孙瓒弹劾公孙度的奏折,都是真的了! 来人呐,把公孙度是大汉叛贼的消息散播出去,就说阳仪说的,说公孙度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嗯,确实也是阳仪说的。 区区辽东一太守,本将军覆手可灭。 至于阳仪,还是拉出去砍了。” “传言袁家大公子刚烈爱杀人,此言承不我虚也!” 阳仪噗通一下跪伏在地上,哭诉道:“骠骑将军明鉴啊,那公孙瓒和刘虞相互攻伐,以致道路不通,所以公孙太守上报的使者才未到啊!” 但如狼似虎的亲兵,哪里还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架着阳仪都就拖了下去。 在离开大殿之前,阳仪隐约听见贾诩在谏言:“公子,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被托着的阳仪正要点头,又听见贾诩接着道:“现在杀了他,岂不是死无对证,不若留着阳仪在这里,才说明他告发公孙度是真的!” 阳仪:“......” 登时心中狂吼,这都什么人啊! 唯一庆幸的是,袁谭点了点头,道:“嗯,有点道理,那就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然后拉出去在城中转转,让公孙度知道他叛变了。” 阳仪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随着晕倒的阳仪被抬了出去,贾诩也躬身后扭头向外走去。 看着还沉浸在演戏中的袁谭,袁熙心中感慨:大兄的演技真是好,难为大兄啊! 于是忍不住上前小声提醒道:“大兄,可以收场了,人已经走了,戏演完了!” 第532章 有些自行脑补总是那么合理 在公孙度对扶余国不断试探的同时,鲜卑人大部已经渡过了伊水。 扶罗韩部、素利部、宇文莫槐头部、慕容莫户跋部,四部鲜卑人大人,共计超过四万的鲜卑人,八万多匹骏马。 这一次真的是漫山遍野,无穷无尽。 “你们都说这袁谭如何知兵,依我来看,不过如此。” 扶罗韩淡淡说道,“看来中原没有好人物,使竖子成名。” 素利疑惑道:“大人,何以见得啊?” 扶罗韩指着伊水,道:“兵法有云,半渡而击之,可以大胜。 袁谭坐视我等四万勇士过河,岂不是短视之极,他难道还想把我们四万勇士全部吃下? 哈哈哈哈哈啊!” 闻言,其他几人也纷纷大笑起来。 宇文莫槐头道:“袁谭此次北征,不过两万骑。 若是聚拢在一起,未尝不能与我等大战。 但其太过自负,居然分兵四路。 其余两路都被我故布疑阵牵引,如今陷入大漠中。 第三路回去运送粮草。” 扶罗韩点点头,道:“若是两万骑,我等四万骑也要谨慎,汉骑骁锐,只可骚扰,不可力敌! 孙子兵法有云。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他现在分兵四路,这一路不到万骑,还要留兵据守扶余国,最多有八千骑来迎战。 我等四万勇士,正好是五则攻之!” 素利大为惊讶,道:“大人居然通读孙子兵法?” 扶罗韩淡淡笑道:“略懂,略懂罢了!” 宇文莫槐头道:“这正是向汉人学习,用汉人的法子,去对付汉人!”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 “啾啾啾啾!” 就在这时,一名哨骑前来,那光头勇士开口道:“报几位大人,前方发现扶余国人步卒,约有两万,在王城之东的山脚下布圆形阵!” “嗯!” 几人闻言,顿时皱起眉头。 两万扶余国人?! 扶罗韩眉头皱起,道:“早说加快速度,便可前后夹击袁谭,趁势攻下扶余国。 这下倒好,袁谭不但攻下了扶余国,还能驱使扶余国人来对抗我等!” 慕容莫户跋道:“大人不用担心,袁谭之所以如此快的攻下扶余国,肯定是用了奸诈之计,我们之前的哨探,不是到处在传袁谭杀人无算,在王城中建造京观。 他一定是以此来震慑扶余国人,然后驱使扶余国人来与我等对敌。 如此扶余国人,岂会为他卖命!” 扶罗韩点点头:“走,我们去阵前观看,观看!” 一行人纵马上前,不多时,前行十余里,在一座两百丈左右的小山前,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扶余国士卒。 相对于他们身后无边无际的鲜卑骑兵。 那依着一座山布下半圆形阵的两万扶余国士卒,就显得极为单薄。 不过树林中影影绰绰,没有飞鸟,显然埋伏了不少弓箭手。 如果看到这个阵法的是乌桓人,他们大概率不会冲阵。 因为这和袁谭坑死他们数千人的却月阵很像。 只不过地点,从河边改到了山脚下。 但鲜卑人并没有见识过。 此刻望过去,只见密集的扶余国士卒,还举着大大的木盾。 但是,他们身上的甲胄并不多。 看到这一群扶余国人,鲜卑人却是眼神睥睨。 扶罗韩淡淡的开口道:“这座孤山两侧平缓,慕容所料不错,定是袁谭逼迫扶余国人为前驱,趁我等厮杀之际,再从两侧截出。” “哼!” 素利冷哼一声,道:“他不想想,被驱使的步卒又有多少的战力。” 宇文莫槐头道:“切莫小看袁谭,即便我军轻易击溃扶余国士卒,那总要追击,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斜刺里杀出。” 扶罗韩思考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对付扶余国这区区几万人,便有宇文和素利你们两部来对付。 我和慕容兵发两翼,放出哨骑,以防备袁谭。” 宇文莫槐头还没有说话,素利早叫道:“对付扶余人,哪里需要两部人马,请诸位大人掠阵好,看我一部破之!” 扶罗韩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把就由素利大人先攻,宇文大人随后。 大胜之后,可直接衔尾追杀,直扑王城,我与慕容两翼前驱,多派哨骑。” 就在这时,忽又有哨骑纵马而来,道:“几位大人,俺们捉到一个奸细,说是公孙度的使者。” “公孙度的使者?”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宇文莫槐头道:“这个家伙是个狠人,扶余国国主尉仇台是他的女婿,听说高句丽也听命于他。” 扶罗韩的眼睛眯起,倒是饶有兴致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先见上一见。” 不多时,一名被捆着的文士和几名护卫,被带到了跟前。 那文士见了扶罗韩等人,道:“我乃是辽东雄主公孙度的使者,几位大人死期已至,难道不知道么?” 扶罗韩几人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那慕容莫户跋笑道:“大人莫要惊讶,这汉人说客,最擅长的就是大言恐吓,然后引我等去听,他再说出一番道理。” “哈哈哈哈!” 扶罗韩笑了起来,“慕容,你倒是把汉人研究的透彻。” 两人对话,用的是汉话。 闻言,文士微微愣住,道:“虽然是大言,却有些道理,我家主上早在扶余国城好冀州布下暗哨。 正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各位。” 扶罗韩失去了兴致,用马鞭指着那人道:“快快所来,再弄玄虚,我立马砍了你。” 文士忙道:“几位大人可千万不能娶袁绍的女儿啊,这乃是袁绍的计策。 用宗族之女和封赏麻痹几位,然后袁谭趁机纵兵,这样,几位大人的脑袋可就不再自己肩膀上了。” 几人再次面面相觑:袁绍什么时候要把女儿嫁给我们了? 文士察言观色,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既然来了,肯定要把话一次说完:“你们没有看到乌桓人的下场么? 袁绍许诺把女儿嫁给几人,哄骗乌桓人围攻公孙瓒,然后袁谭趁机纵兵,杀死数万。 现在天下,已经没有乌桓人了,我实在是为了几位大人的安全担忧啊!” 第533章 轲比能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扶罗韩皱起眉头,“对了,公孙度,那是公孙瓒的亲戚?拉下去全砍了!” “大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斩来使啊!” “不斩来使,那就杀了祭旗!” “饶命啊,大人......哎呀?哎呀!” ...... 在扶余国人的军队中,出现了一名身着明光铠,戴着银白面罩的将军。 显目的大红披风,长长的精钢马槊,身后站着熊虎一般的典韦。 还有百余名精兵护卫。 “天公子!” “天公子!” 数万扶余国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声。 他们前去的方向,扶余国人如波开浪裂,闪出一条整齐的通道。 在众人的目光中,这一队人从半山腰来到了阵形前列。 身着明光铠的袁谭举起了手中马槊,开始用扶余国语大喊:“魔鬼鲜卑就在眼前,他们要杀光我们的孩子和老人,抢走我们的女人,我们同意么?” 三军振奋高呼:“不同意,不同意!” 袁谭厉声高喝道:“不同意,那就净化他们,杀杀杀!!” 三军整齐的举起手中长矛,扬起刀盾:“净化他们,杀杀杀!” 扶余国人的着甲率不高,抵抗对方的箭雨,只有靠临时打制的箭挡和盾牌。 还有人来不及打造盾牌,就直接把门拆了...... “天公子,与你们同在!” “吼吼吼!” ...... 在袁谭鼓舞士气的同时,素利也在鼓舞着麾下的勇士。 “看到那群渣滓了么,呵呵,扶余国人,那是我们鲜卑人放养的羊群! 现在这群羊,居然敢挑战他的主人。 勇士们,随我杀过去,宰光这群公羊,尽情的干他们身后的母羊!” “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猖狂的笑声。 随着呜呜的号角声,和嘟嘟的骨哨声,一团团的鲜卑人开始齐聚。 但乌压压的鲜卑人纵马上前,他们并没有直接纵马冲击山脚下的扶余国人,而是在距离百步左右,开始弯弓搭箭。 一时之间,箭如雨下。 “哈哈哈哈!” 鲜卑人肆意表演着他们超凡的骑术和无穷的箭雨。 他们就像是一条奔流的大河,流到扶余国人前方开始分叉,再从两侧不断的流过去,当流到山脚下的时候。 缓缓折返,折返到原先冲锋的位置,再次汇聚成一条奔流的大河。 在大河流动的过程中,一支支利箭不断的抛射向扶余国人。 虽然有盾牌和箭挡,但持续的弓箭落下,还是有不少人被利箭射中,或是当场毙命。 或是惨叫着倒地,随即身子蜷缩起来,捂住嘴巴。 周边的人低声的吟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在难水的两岸,我们从来都是饱受苦难,鲜卑魔鬼像饿狼一般逡巡,贪官污吏,像蚂蟥一般吸血,我们的眼前没有光明,苦难的日子也没有尽头,我们受苦,我们的孩子还受苦,但是现在,天公子来了,天公子,与我们同在,他与我们同在......” 熟悉的调子,不太熟悉的歌词。 扶余国人一个个咬紧牙关,就连那身中利箭的汉子,也咬的咯咯吱吱响,不让惨痛的叫声发出。 看着乌龟一般的扶余国人,混在人群中的素利,眉头深深的皱起,他们一万勇士,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射出去超过十万之箭。 中箭的扶余国人,至少也有两千人! 但是,他们的阵形,却是没有一点的骚动。 “这不对劲啊!当年两万扶余国人进攻玄菟郡,太守公孙琙只杀了千余人,扶余国人就崩溃了。 现在死了快两千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想起扶罗韩等人的嘴脸,素利心中愈发恼怒起来。 就在这时,又一名光头的部落头人纵马而来,道:“大人,冲锋吧,这围起来,扶余国人不敢跑! 我们退后集中冲锋,把王城那边留一个缺口,其必然溃败。” 素利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 “扶余国人要是有这韧性,不会这么快被袁谭攻破!” “下令大军汇聚北侧和西侧,准备冲锋!” 号角声不断响起,鲜卑人阵形调动,两万多匹马纵横穿梭,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扶罗韩眉头微皱,道:“素利此人,知不知兵啊,我若是袁谭,此刻只需要五千骑兵牵制宇文,再有一千精骑,箭矢阵直插阵形中,则素利大军,必然溃败。 其携裹素利大军来冲击我军,就危险了!” 慕容冷道:“若是那样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射杀素利的族人了!” 扶罗韩点了点头,看看左右道:“哨骑呢,还没有发现袁谭骑兵的身影?” 左右回道:“没!” 扶罗韩眉头紧锁,奇道:“难道袁谭留下扶余国人牵制我等,他独自逃走了?” 这时,身边那名健硕的年轻鲜卑人道:“大人,我只需千人,可直奔扶余国的王城,以查探虚实!” “放肆!” 扶罗韩头也不回的骂道,“轲比能,我们大人在讨论军事,岂有你一个小头人插嘴!” 那名鲜卑人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道凶光,随即在马上躬身行礼。 慕容有些诧异的看了那人一眼,道:“大人,不若让这个勇士试试,若袁谭携裹扶余国人的财富逃走,再把粮草全部烧光,我们数万大军,可就要饿死在这大漠上了!” 扶罗韩眉梢一挑,他们大军虽然携带着不少的干粮肉干,但若是得不到补给的话,也用不了多久。 这也是他急吼吼的催着东部鲜卑,尽快来进攻扶余国的原因。 东部鲜卑的老窝就在这里,他们中部鲜卑可在千里之外。 “好,轲比能,你领本部和段部人,直奔冲击扶余国的王城!” 扶罗韩下令道。 “好嘞!” 轲比能大喜,纵马而去。 看着轲比能的背影,扶罗韩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轲比能调兵的同时,素利的骑兵也终于再次完成了集结,他们麾下的马匹不断的发出嘶鸣。 无数的骑兵开始缓缓加速。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片天幕不断的在靠近。 随着数万马匹的奔腾,无边的灰尘开始扬起,形成一道土龙。 “杀杀杀!” 人群中,身着明光铠的袁谭,身姿是那样的挺拔。 “杀杀杀!” 三军躁动。 就连不少身中数箭的士卒翻身而起,坐在地上,拿起了长矛。 “嘿嘿,山炮,还没死呢?” “死?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六子,你怕不怕。” “怕,怕个啥,头掉了碗大的疤! 更何况天公子给俺娶了婆娘,前几天俺干了十来回,想来肯定有娃啦!” “哈哈哈哈,俺也是,啥也不说了,干,干死这群魔鬼。” “嘿嘿,不要这么暴力嘛,天公子不说了么,这是净化。” “哈哈哈哈,天公啊,那个邪恶的魔鬼,看起来可堪一战!” 第534章 文丑突阵 “嗵嗵嗵!” 无边无际的尘幕弥漫到扶余国人的面前。 “射射射!!” 听着近在咫尺的马蹄声,传令兵发出沙哑的嘶吼声。 登时,一道道利箭破空而去。 人嘶马鸣! 人仰马翻! 但,更多的鲜卑人纵马而上,他们操纵着马匹避开前方的尸体,或是一跃而起。 刹那间,就好似洪流一般涌入扶余国人的队列中。 “嘭嘭嘭!” 到处都是肉体相撞的声音,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还有利刃刺入肌肤的噗噗声。 “杀!” 有些人虽然一矛刺中了敌人,但下一刻,就被狂奔的马匹撞飞。 “射射射!” 就在鲜卑人持续的吞噬阵形的时候,山林中,涌出数千名弓箭手。 早有准备的他们仰天抛射。 一片箭雨如黑云快速弥漫而来。 还没有落下,他们已经再次拉起了弯弓。 又是一片黑云!! 狂奔中的鲜卑人,成片的倒下。 短暂的空白后,扶余国人的阵形稍稍稳住。 不过几息之后,后方的鲜卑人再次涌上,还没有冲到跟前的,也拉弓射箭,抛射过去。 ...... 战争,在刹那间就就入了高潮。 令鲜卑人震惊的是,那些扶余国人不但没有崩溃,反而大呼着逆冲而来。 有些人惊恐中把手中长矛抛射出去。 但这个时候,前方和中间被驱赶着的鲜卑人,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前冲。 ...... “素利,可能要败了,备战!” 掠阵的宇文莫槐头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他双眼瞪大,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近万鲜卑勇士大声的呼号起来。 ...... 远处,扶罗韩的眉头愈发的深皱,他开口道:“扶余国人,为何如此悍勇啊!” 慕容抬起头,遥遥的看向远方,道:“可能是袁谭,他这个人能轻易收伏阙机跋,蛊惑人心的法子还是有的!” “是啊!” 扶罗韩感慨道,“汉人虽然大部分蠢笨如猪,但少数聪明人,却是最善拿捏人心。 想当年那个太平道的天公将军张角,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官身的道士,就能啸聚百万黎庶,据说不少中常侍,都被他蛊惑!” 慕容的嘴角翘起:“所以,他必须死,他死前把大汉的半条腿扯进了坟墓。 若是檀石槐大人还在,说不定我们已经身在雒阳了,听说那边的小娘,可是细皮嫩肉。” 说到这里,慕容莫户跋还忍不住咂了咂嘴,他忽然响起了什么,诧异道:“哨骑怎么还没有回来?” 扶罗韩也是一惊:“是啊,哨骑就算哨探不到信息,过段时间也要回来汇报的。” “嗵嗵嗵!” 就在这时,远处东南西北,全部出现了烟尘和隐隐的马蹄声。 那是一队队的骑兵,开始从各个方位出现,前方、中方、后方、左前方、右前方......四面八方! “报,东方十里出现大队骑兵!” “报,南方十里出现大队骑兵!” “报,北方十里出现大队骑兵!” “报,西方十里出现大队骑兵!” 一时之间,骏马奔驰,各种消息都汇报到了扶罗韩这里。 方才还说怎么袁谭的骑兵还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却是哪里都来汇报! 要不要这样!! 扶罗韩大惊失色。 看着惊慌的扶罗韩,慕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急忙道:“大人,这必定是袁谭的计谋,他在使用我们的骚扰法子呢!” “是啊!袁谭这个家伙,太奸诈,太可恶了!” 扶罗韩这才反应过来。 要把他们四万鲜卑勇士包围起来,没有四十万控弦之士根本做不到。 而袁谭的骑兵不过万余。 但是,他们知道,却不代表每个鲜卑人都知道。 在鲜卑人的外围,不断出现一队队的骑兵, 而且每个人至少两匹马。 几匹马拴在一起,从这个马背上,跳到另外一个马背上。 或者是先跳下来,然后跑两步,再跳到另外一匹马马背上。 三三两两,十五成群,不断的展示着自己惊人的骑术。 ...... 这是鲜卑人最喜欢的战术,此刻却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远方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没有尽头,远远看去,不知道有多少万的兵马。 如果鲜卑人能透过迷雾看到真相,或许发现每一队只有数十骑,在驱使着成片的牛儿狂奔,每头牛的屁股后面还托着树枝。 在一座山丘上,数千骑兵缓缓的从树林中钻了起来。 为首的人,赫然又是一个身着明光铠的袁谭,他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鲜卑人虽然有四万,但雁形蔓延开来,难以调动,形成尖刀,只能包围我们。 现在鸦兵撒星阵下,他们大军更是人心骚动,调动更难。 我们只需要一个箭矢阵,直插中枢便可! 就算被包围,只要冲出去,就是胜利!” 袁谭指着扶罗韩的大纛的方向,“就是那里,一锤定音,文丑、阎柔、邹酉邹机跋,靠你们了!” “杀杀杀!” 文丑一马当先,阎柔和邹酉紧随其后。 嗵嗵嗵! 嗵嗵嗵! 数千铁骑开始加速,马蹄铁踩在地面上,发出了和鲜卑人骑兵不同的声音。 但这个声音愈发的震撼。 几乎不多时,一支箭矢阵行的骑兵阵列就冲入了鲜卑人的雁行阵侧边。 箭矢阵的中后方,拉弓射箭,箭如雨下。 长弓重箭,只要命中,那必然翻身落马的结局,这种箭矢,一层甲扎加一层锁子甲都未必挡得住。 箭矢阵的顶端,文丑的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 “哈哈哈哈,你家文大父来啦!” 此刻的文丑一阵铁甲,手拿精钢槊首的马槊。 那恐怖的长度和灵活的动作,宛如一把最尖利的尖刀。 “杀!” 文丑的左翼是邹酉邹机跋,右翼是阎柔。 箭矢阵的中央,是一身明光鲜明的袁谭。 大军所到之处,鲜卑人如波开浪裂。 箭雨落下之处,又如韭菜被割。 ...... “大人,快撤吧!” 数名败退鲜卑勇士冲到了扶罗韩的跟前。 “撤?那我四万勇士如何办?” 扶罗韩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对方不过数千骑而已,集中勇士,给我逆冲上去。 慕容,我们已经过河,想跑,死路一条,必须拼了!!” “好!” 慕容莫户跋同样挺枪立马,啸聚亲卫。 不多时,三千多鲜卑勇士便汇聚到两人跟前,想着箭矢阵形的袁军逆冲而去。 与此同时,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周围的骚乱的鲜卑勇士,开始调转方向,向着袁谭骑兵冲来。 “轰!” 没有任何的叫嚣,没有任何的废话,两拨最精锐的骑兵就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 鲜卑勇士再次吃了铠甲的亏,对方不但是骑士着甲,就连马匹上也披着厚厚的铁甲。 就像是电瓶车和汽车的冲撞。 文丑毫无悬念的撕开了鲜卑勇士的队列,手中马槊,瞄准了扶罗韩。 而聪明的慕容早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拨马调转方向,向两侧冲击,沿着对方的箭矢阵外围,骚扰杀敌。 他手中的长矛快如闪电,短暂的接触下,已经刺翻了四名袁军骑士。 而且,每一矛,都是直接插入甲胄的缝隙之中。 如果袁谭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对方的武力绝对超过九十。 超过九十的慕容莫户跋,不愧为慕容垂和慕容复的老祖宗! “杀!” 慕容一声厉喳,手中长矛瞄准了又一个平平无奇的袁军骑士。 那骑士甲胄一般,胯下骏马也是一般。 不过其眼中的胆色,却是丝毫不差,同样一声厉喝,手中长矛也闪电般刺出。 第535章 贾诩杀敌 胆色是有了,但你的速度太慢了! 战斗不是靠胆气就行的。 慕容莫户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计算好距离,一矛刺向那名平平无奇的骑士。 下一刻,此人就会痛苦的脖子中矛,哀嚎着倒下马去。 而慕容莫户跋眼观六路,已经在逡巡可能出现的流矢,和下一个敌人了。 这是他多年厮杀经验支撑起来的强大自信。 就在这时,眼光的余光忽然黑影一闪,眼角情不自禁的跳了下。 下一刻,一道冰凉的感觉就穿透了他的脖颈。 “呃?” 慕容莫户跋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股大力甩来,就把他的半个脖子划断。 只剩下半个脖子的脑袋偏到了肩膀的后面。 眼睛这才看清了那刺穿自己脖颈的长矛矛尖。 矛尖和普通的矛尖似乎有些区别,那有三面樋,是极为罕见的三隅矛! “《毛诗.豳风.破斧》中记载:‘既破我斧,又缺我锜(音奇)。 周公东征,四国是吪’,錡,兵器,齐刃如凿。 《毛诗.秦风.小戎》:‘厹矛鋈錞’,厹,音求,三隅矛。” 不知道为何,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慕容莫户跋想的不是他的步摇冠,想的也不是无悔的这一生。 而是那一个矛尖和他学习的汉人典故。 这样的矛,会是一个普通的骑卒吗? 你丫的肯定是大将啊,大将要不要这么阴险,穿着小卒的甲胄,骑着小卒子的马。 不对,那马也不对呀! 平平无奇的样子,却能骤然加速,瞬间的速度甚至比自己座下的汗血宝马还快...... 不然的话,对方那一矛哪里又能准确的刺中自己呢。 大汉! 冥冥之中,感觉我能纵横幽燕之地呢,怎么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呢。 慕容莫户跋的意识渐渐消散。 健硕的身躯,砰然倒地。 “啊啊啊啊!” “莫户跋!” “步摇跋跋!!” 慕容莫户跋的部众疯了,其中一部分掉头就跑,另一部分则是紧紧的绰上去。 面对着拼命的鲜卑勇士,一颗颗石子呼啸而来。 “啪,啪,啪,啪,啪!” 轻则头破血流,重则脑浆迸发。 “不带头盔,让你们不带头盔,让你们不带头盔!” 队列中,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巨汉,化身为人形投石机,一边扔着石子,一边还不停的嘀咕着。 “哈哈哈!” 在另一边,文丑超过两丈的近战距离,槊倒了策马逃遁的扶罗韩。 “某的马,可是公子赐的宝马,快如闪电,名为爪黄飞电,你还敢跑,哈哈哈哈,跑啊,你倒是跑啊!!” 文丑一边大笑,一边扬起马槊。 串在上面的扶罗韩好似羊肉串一般,滑落下来,随即被割了脑袋。 看到这一幕,鲜卑人肝胆俱碎。 这尼玛来自九幽之地的恶魔啊! ...... 在无边无边的鲜卑人骑兵,文丑这一支骑兵直接将对方的雁行阵打穿。 “阎柔、邹酉邹机跋,你二人各率一部千骑,去沿途追杀鲜卑人。 文丑,随我爆了宇文和素利的菊花!!” 就在阵形减速停顿的同时,那名慕容莫户跋眼睛中平平无奇的骑士纵马上前,直接下令道。 “唯!” “唯!” “唯!” 三将领命,各自率领部众行动。 此人,自然是一向低调的袁谭,他凭借着人马合一的骑术,一矛击杀一流武将慕容莫户跋,此刻感觉武力隐隐约约又有突破的苗头,正要借着鲜卑人的血,祭祀那嗜血的三棱长矛。 没有任何的停歇,文丑和袁谭调整方向,直接杀向宇文莫槐头的后方。 微微有些气粗的文丑,吃惊的看向侧边的袁谭,忍不住道:“公子,你的耐力怎么如此的好!” “人的极限,是没有尽头的,不断的突破极限,你也可以做到!” 袁谭提点道。 在他看来,颜良和文丑拥有超一流武将的天资,却没有超一流武将的脑子。 这导致他们在面对一流武将时游刃有余,在面对超一流武将时,又有明显的缺陷。 “这,公子啊!” 文丑有些郁闷,“练武练到精疲力尽时,是最烦躁的,怎么不可能不断的突破呢? “回头问问典韦!” 袁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纵马杀向鲜卑人。 “阿韦啊,好的!” 文丑重重的点了点头,牢牢记住了。 ...... 邹酉和阎柔,似乎受到了光环的影响,也变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横冲直撞,箭如雨下,好似狂奔的会发射的推土机。 而丧失了慕容和扶罗韩的鲜卑人,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在无边的恐惧之下,四散奔走。 当一队队的鲜卑人来到了河边,发现烈焰燃烧的浮桥和船只时,无边的绝望涌上心头、 ...... 此刻人心骚动的东部鲜卑人还在和扶余国人厮杀。 早在四周不断出现骑兵的时候,宇文莫槐头就猜出了袁谭的计策,但他大军已经启动,必须把扶余国人的步卒拿下。 不然的话,素利必然会崩溃,如此一来,他也好不到哪去。 只要击溃了扶余国人,再携大胜之势反向包围袁谭的骑兵,那就可以逆转战局。 但眼前的扶余国人,就好像不知道死活一般,就是不崩溃。 这个伤亡比例,已经超过精兵的极限了啊! 就在宇文莫槐头和素利两人继续疯狂的驱使骑兵冲锋的时候,身后想起了嗵嗵嗵的马蹄声。 “轰!!” 不多时,文丑和袁谭杀入了鲜卑人的背部。 而本就人心骚动的鲜卑人再也坚持不住。 他们在部落头人的带领下或者默认下,直接四散而走,没有人再听从素利和宇文莫槐头的命令。 两人眼见大势已去,也急忙混入队列中,急速逃遁。 陡然宇文莫槐头想起了什么,道:“扶罗韩派了一支精兵去突袭王城,我们不如直接杀过去! 袁谭和扶余国人都在此处,那王城肯定是一座空城。” 他并不知道在王城的前方,拒马和箭挡的阻拦下,王城内箭如雨下。 而箭塔之上,是一身戎装的贾诩,他弯弓射杀了一名鲜卑人后,还不忘腾出时间捋了捋胡子。 “一千多人就想来欺负我贾诩! 哼,都忘了某乃是西凉的校尉了么?!” 他黝黑的面容中,杀意有若实质。 第536章 阳仪的判断 公孙度大军在辽山汇聚后,沿着青水向难水进发。 顺着难水一路前行便可直达扶余国的王城。 青水是难水的支流,在后世名为辉发河,上游又名柳河,与一统河汇聚后称为辉发河。 难水在后世名为松花江。 在行进到后世磐石市一个叫牛槽的村落后,有几十名护卫快马飞奔而来。 “咦,我的使者呢?” 公孙度疑惑的看着这些护卫,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那几十名护卫中,一名为首的都伯出列道:“启禀平州,田使者自进入鲜卑人中,就不见返回。 而我等见鲜卑人浩浩荡荡直扑扶余国王城,是故前来回报。” 公孙度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鲜卑人和袁谭的关系,这么要好么?” 他有点想不通。 王烈的眉头深深皱起,忽然厉声问道:“你们应该是在伊水遇见的鲜卑人,鲜卑人过了伊水,是顺着伊水南下,还是直奔扶余国的王城?” 那都伯一怔,忙道:“我等便在伊水上游,远远觑见鲜卑人无边无际,直奔扶余国的王城。” “不好,我们中计了!” 王烈跌足大叫。 “君上,那袁谭和鲜卑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勾搭。 恐怕袁谭是讨伐鲜卑人不成,被鲜卑人一路撵到了扶余国的王城! 他惟恐我等速速发兵扶余国,是故诈称和鲜卑人联合。 这也是袁谭疯了一般杀死扶余国几乎所有王公贵族的原因。 他定然是要驱使扶余国人和鲜卑人对战,以消耗鲜卑人的战力。 此刻,双方必然在扶余国王城之西鏖战,我等必须全速进军了!” 公孙度恍然大悟,连忙转向那名都伯,道:“鲜卑人数量大约多少?” 那名都伯仔细回忆了一番后,道:“人数不知,马匹数量超过十万。” “超过十万?” 不少人大吃一惊。 公孙度却是飞快的斟酌道:“鲜卑人一向是一人双马,乃至三马, 这超过十万的马匹,控弦之士当在五万之数。 袁谭的骑卒在一万,驱使扶余国王城之人,可得三万兵。 四万对五万,这是一场鏖战,我军需要加快速度进军,如此,正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来人,你舆图拿过来!” 他看向王烈,道:“此去扶余国的王城,有两条大道。 一条便是我们之前行进的,沿着难水直奔王城。 另外一条是沿着伊水北上,这样的话,就控住了鲜卑人的退路。” 王烈点了点头:“虽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但鲜卑人一旦有所折损,就会远遁,定然不会死战。 袁谭擅长用兵,知道阵形变化。 王城的城墙虽然是木栅栏,但他必然开挖陷马坑和壕沟,阻挡鲜卑人并无大碍。 双方鏖战,我等突袭王城,可以说是和鲜卑人攻灭袁谭。 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饿狼一般的鲜卑人。 若走伊水,鲜卑人惟恐后路必然逃遁,以袁谭用兵之能,能回衔尾追击。 如此前后夹击,则鲜卑人必然大败,但袁谭的实力尚存,且拥有扶余国王城。” 公孙度皱起了眉头,两军对垒,第三支力量的加入,他出现的方位,定会对战局产生不同的影响。 是先灭袁谭,还是先败鲜卑呢? 就在这时,远方又是一阵马蹄声响。 公孙度抬头看去,大喜道:“我的肱骨到了!” 说着大步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出使袁谭的阳仪,他看到公孙度大步来迎,顿时受宠若惊,当即滚鞍下马。 公孙度扶住身影踉跄的阳仪,道:“阳卿无碍?” 阳仪连忙收步躬身,道:“无碍,无碍,幸不辱命。” 公孙度先道:“五万鲜卑人已经渡过了伊水,直奔扶余国的王城,长史判断,鲜卑人根本没有和袁谭联络,而是大敌!” 阳仪点了点头,对王烈拱手一礼,这才道:“正是如此,那袁谭扶余国王城中收拢会说扶余话和汉话的人,到处宣扬鲜卑人是魔鬼。 他是代表黄天的天公子,要带领扶余国人对抗邪恶的鲜卑人。 为了确保能够得逞,其斩杀了扶余国王城几乎所有的王公贵族。” 公孙度眉头一皱:“此乃大敌啊,我等应该从难水直奔王城,夹击袁谭!” 阳仪忙道:“有何分辨?” 王烈解释道:“鲜卑人和袁谭,此刻定是已然大战,我等可从难水去夹击袁谭,则袁谭必灭。 我等也可从伊水直奔鲜卑人的后路,如此鲜卑人惊惧,则必然大败。” 阳仪道:“正是如此,袁谭小儿不足挂齿,鲜卑人才是大敌。 我等应沿着伊水先断鲜卑人后路,如此前后夹击,定能打的鲜卑人数年不敢向东。 至于袁谭小儿,覆手可灭。” 王烈皱起眉头,道:“袁谭能打败公孙瓒和曹操,绝不容小觑。” 阳仪解释道:“长史,我不是说袁谭不会用兵,但你们知道么,袁谭才多大,二十三四岁,他现在已经迷失在了扶余国的小娘群中。 我去时,志得意满的袁谭只顾着享乐。 他的二弟袁熙,抢走了尉仇台的王后,还当着尉仇台的面猥亵。” “尉仇台还没有死?” 公孙度愣住。 “不但没死,还被袁谭提拔为骠骑将军的从事。” 阳仪说着,把当天所见所闻仔细说了一遍。 “袁谭此人,年少得志,狂妄自信,此刻却忽略了人心啊! 那尉仇台可是百万扶余人的王,如今王后被如此亵玩,其心中岂能服气。 那扶余国人被杀数千,筑成京观,其民焉能服。 如今不过受制于袁谭的淫威罢了。 鲜卑人若败,我等自可联络尉仇台,那袁谭只有一万兵,压制三万扶余国士卒已经是极限。 我等携大胜鲜卑的声势,和压制扶余国百年的余威,岂不是轻易可下。 那袁谭祸起腋下,便是孙武重生,韩信在世,也只能图叹若何。” 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公孙度深以为然。 就连王烈,也是微微点头。 扶余国北部难水两岸的小娘,却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皮肤光滑如缎,让人一摸就爱不释手啊。 阳仪又接着道:“便是袁谭和袁熙见惯了美色,但此次幽州大战,到鲜卑大战,听说可是数月连小娘都没有见过,此番作态倒也是人之常情!” 公孙度哈哈大笑道:“确实如此,人说当兵有六月,母猪赛飞燕,此言大家恐怕都是身有体会的!” “哈哈哈哈哈!” 周围众人都一副明了表情的大笑起来。 公孙度笑过之后,神色变得肃杀起来,辽东王的气势渊渟岳峙。 “大军调转方向,前往青水,沿青水向北急行军!” 第537章 俊俏的文丑 “杀!” ...... 袁谭和鲜卑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实际上,扶罗韩和慕容莫户跋被杀之后。 鲜卑的败亡,就已经开始。 但战斗还要继续,混战之中,伤亡更大。 文丑的骑兵箭矢阵,宛如一个巨大的杀人机器,撕裂全场,所向披靡。 察觉大事不妙的宇文莫槐头,哪里还想着去进攻王城,直接趁机开溜。 而被他忽悠的素利,则是想扯出来去王城,结果被两面夹击,死于军中。 想突袭的轲比能,先是半数人栽倒在陷马坑和箭矢下,随后到了围墙边,又是一阵迎头的箭雨。 眼看破城无望,轲比能便要撤走。 但就在这时,对方黑脸中年汉人将领要和他单挑。 一向悍勇好战的轲比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于是坐等对方出城。 当双方摆好车马阵,轲比能横枪纵马,一人前冲的时候,对方的黑脸将领却是一挥手,冲出去十几人。 即便如此,轲比能也毫不畏惧,他有信心冲破对方十几人的阵形,击杀那阴险的黑脸将军。 但,都这样了,两边的草丛里居然还隐藏着绊马索,渔网...... 可怜武力值绝对超过九十的轲比能,直接被活捉。 随后,黑脸将领带队出城掩杀。 大批的鲜卑人开始投降。 ...... 四万鲜卑人渡过伊水。 被杀一万余,投降一万余,逃出伊水之西的不足万人。 且都是四散而走,零星点点。 看着四散而逃的鲜卑人,良心未泯的人开始祈祷,祈祷他们不要遇到张辽,或者曹仁。 ...... “天公子,我们大胜,大胜啊!” 尉仇台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激动的难以自已。 当年夫台王率领两万人进攻玄菟郡,已经是少见的大场面。 但被杀一千余人,两万大军就崩溃而逃。 今日一场大战,双方八万多人,十万多匹马参战,当场战死的人数就超过两万! 举目看去,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哀鸣的马匹,和横七竖八的兵器。 此刻夕阳西下,给血红的战场披上了金光闪闪的霞衣。 相对于尉仇台的激动,袁谭的目光则是很平静。 平静淡然,就好像这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看向小跑而来的尉仇台,充满诱惑的开口道:“尉仇台,还能再战么?” “呼呼!” 闻言,旁边还在喘粗气的文丑吓了一跳,他忍不住仔细观察起旁边袁谭。 这一看,顿时心中震惊。 一日大战,公子居然面不红,气不喘。 虽然不是连续的厮杀,但......公子的耐力真的好啊。 “还能再战!” 见状,尉仇台则是气势昂扬,大声回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转战千里,灭了公孙度。 传令贾诩,打扫战场,守护扶余城,看押好鲜卑人俘虏。” 袁谭开始下达命令:“再,传令刘和,自扶余国人中抽掉三千善射者,带十日干粮,集合!” 随即又扭头,看向气喘吁吁的文丑,眉头微皱,对许褚道:“汝去传令阎柔,调五千精骑前来,同样备足十日干粮。” “公子这是要以八千精兵对战公孙度?” 文丑表情有些讪讪,连忙没话找话道。 袁谭点了点头:“兵贵神速,公孙度若是得知我和鲜卑人大战,定会加速进军,以求渔翁得利。 他绝料不到我将对他迎头痛击。 仓促之下,别说他只有四万人,便是有十万人,他也定然大败。” 文丑拍马屁道:“那是自然,别说公子有八千精锐,便是只有八百精锐,那公孙度十万大军也挡不住。”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尉仇台大笑着,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只是可惜演技不太过关。 袁谭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公孙度毕竟不是孙仲谋。 尉仇台察觉到自己的笑容可能有些尴尬,于是急忙介绍起其他事情:“我舅父,啊,不对,公孙狗贼若来进攻我们扶余国,有两条可走。 一条是沿着伊水北上,第二条路是沿着青水,汇入难水。” 袁谭笑道:“有你这样认识路的本地人,好,好,好!” 尉仇台先是大喜,随后有些尴尬,接着就想通了,某现在不是扶余国王,是骠骑将军的从事啊。 见袁谭走开。 许褚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不说公孙度好歹是汝的前舅父,现在可是公子二弟的舅父,还是不要骂狗贼的好。” 尉仇台连忙拱手,道:“多谢许将军提醒!” 话还没说完,许褚已经大步离去。 不过他的一些活被人抢了。 文丑!! 此刻,文丑依旧腆着脸,凑在袁谭身边,或是递个水袋,或是看袁谭想坐下,连忙把披风扯下来垫着...... 袁谭被伺候的有些别扭,于是道:“文丑,我舅父家也姓文(汉时岳父,为舅父,大舅子便是源于此处),祖上说不得也是一支。 我对你,心中向来比其他将领要亲切的多,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对你,心中向来比其他将领要亲切的多,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文丑怔住,他一直以为公子不待见他呢,谁知道在公子心中,居然一向比其他将领要亲切的多。 胸中一阵激动,眼中噙出泪花,当即推金山倒玉柱,跪拜在地道:“公子,某出身寒门,一向为士人所鄙。 若不是长相俊俏些,也入不得袁公之眼。 不成想却得公子如此厚爱。 某,某,某必为公子效犬马之劳,竭尽全力,以死相报!” 袁谭有点莫名其妙:“......” 他只是随口说一句,所谓上位者惯常拉拢部下的手段,找些对方与其他同事不同的地方。 没成想却戳中了文丑的软处。 唉,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袁谭拍了拍文丑的肩膀,骂道:“夯货,说的什么话! 我袁公子纵横四海,天下无敌,哪里需要你以死相报,快起来!” “嘿嘿嘿,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 文丑连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他一米九左右的大汉,脸部消瘦,体形健硕,臂展超长。 以后世的类比的话,和臂展超过身高很多的nba球星隆多倒是有些相似。 身高好像更高些。 只不过文丑的面部虽然消瘦且长,但五官确实俊俏,稍稍打扮一二,绝对不输后世的棒子国的整形欧巴。 仔细回想,好像颜良和文丑两人长得都不丑,甚至可以说是帅气逼人。 和后世电视、电影以及三国杀里的形象迥异。 也难怪家翁袁绍喜欢颜良文丑,远远超过张颌高览。 ...... 第538章 文丑悟了 忠诚度,亲密度,在游戏中可以量化。 在现实中,却是一个很玄学的东西。 或许袁绍赏赐了文丑很多很多,文丑也是忠心耿耿。 即便鉴于形势,已经决定投效袁谭,但文丑心中对袁绍的忠心却是更多。 如果有一天袁绍和袁谭发生了争执,文丑也大概率会站在袁绍的旁边。 但就是因为袁谭无心的一句话,我心中对你比其他人亲近。 文丑瞬间就变了。 若是在游戏里可以查看,袁谭就会发现文丑的亲密度急速上升,忠诚度更是直接触顶。 或许,有时候,暖心的一句话,确实比千金还要有价值。 此刻的袁谭,已经衔着一根小草,和文丑唠起了家常。 见袁谭此刻如此平易近人,文丑激动之余,也鼓足了勇气问道:“小人有一事想讨教公子。” 袁谭自然不会煞风景的拒绝对方,当下道:“何事?文将军尽可道来。” 文丑认真道:“不瞒公子,在武艺上某天生异秉。 如今纵横战场,也有数年,各种厉害的角色,都有接触。 原本最佩服的便是麴义大兄,但如今细细品来,便是麴义大兄,有一点也是不如公子太多。”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道:“就是这个打完一场仗,没有耗费多少力气,还能继续鏖战的法子。” 不知为何,袁谭听着鏖战的法子,却莫名的想起了二师兄猪八戒。 他嘴角一勾,微微的笑了起来。 说了半天,还是耐力的问题。 原本两人亲密度不够,自然不好说太多,但是现在亲密度够了,那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下教导道:“这个,首先是体力管理的问题,无论打仗,还是行军,都要减少多余的动作。 在不需要的时候,甚至保持静止。 正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文丑点了点头,这一点是真知灼见。 “其次呢,控制情绪,养成良好饮食习惯等。 人在激动的时候,体力是最容易挥霍的。 在战斗中也要保持冷静,不要激动,要尽量的把自己的思维,超脱于自己在做的事情本身。” “尽量的把自己的思维,超脱于事情本身?” 文丑口中轻轻的嘀咕着,有点懵。 “最后呢,就是多加训练。也就是我之前和你活说的,不断突破极限。 战场上,要节省体力,但训练的时候,要尽情的挥洒你的体力,争取榨干最后一丝体力。 就像我们跑步一样,如果今天跑十里,那明天就十一里......以此类推,突破自我。” 文丑点了点头,好像又能听懂了。 看文丑不是很有悟性的样子,袁谭也就不再多说了,当下总结道:“总而言之,通过刻苦的训练,增加耐力;通过良好的情绪和身体管理,减少消耗。” 即便袁谭已经收住,但文丑的脑袋依旧,明显的有点转不过来。 尤其是把自己的思维,超脱于自己在做的事情本身。 不过他此刻忠诚度正高,正要好好表现,自然挖空心思的去思考。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见对方一副努力的样子,袁谭笑了起来,道:“其他的都要靠领悟,不过训练上,倒是可以教你一个小诀窍。” 文丑急忙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袁谭提点道:“当你精力旺盛,体力充沛的时候,就做那些枯燥乏味的,但却非常实用的训练。 当你的精力和体力全部耗尽的时候,再做一些比较喜欢的训练。” 文丑挠了挠头,再次疑惑起来:“这,人哪里有喜欢的训练啊!” 袁谭无语,这人,悟性太低。 他只得比喻道:“在战场之上,你七进七出,自然是精疲力尽。 在训练场上,你七进七出,自然是浑身酸痛,不想再动。 但忽然出现一个美丽的小娘,你是不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又来了力气。 又可以七进七出了?” “啊?!” 文丑一怔之后,登时明白过来,他忙解释道:“公子,在战场之上,某七进七出虽说勉强,但在家中,进出至少也要千来计算。” 袁谭忍不住踹了文丑一脚,骂道:“比喻,比喻,这是比喻,懂不懂?” 文丑挨了一脚也不恼,只嘿嘿赔笑。 袁谭踢了一脚不过瘾,于是又踢了一脚,骂道:“说的什么话,本公子在家中的计算,难道是七进七出,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文丑傻傻赔笑,脑海中忽然灵光闪现,顿时高声叫道:“公子,某悟了,某悟了!” “你悟了什么?” 还没有消气的袁谭,没好气的骂道。 文丑兴奋的解释道:“就是公子教导的这句‘尽量的把自己的思维,超脱于自己在做的事情本身。’” 一直在旁边不远,护卫袁谭的许褚,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什么意思?” 袁谭教导文丑的时候,他自然也是每个字都听在耳朵中的。 毕竟,许褚是一个热爱武艺的剑侠。 文丑嘿嘿笑着,直起了胸膛,用略带睥睨的眼神扫了许褚一眼,这才说道:“就是做事情要超脱于事情之外,以冷静的态度,向第三者一样,去看待这件事情。 就比如说你一剑刺出,觉得已经完美无瑕,但在旁人的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这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能跳出你自己的范畴,岂不是上升了一个层级。” 许褚:“......一剑刺出,就是要全力以赴,又怎么能以第三者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事情。” 文丑跺了跺脚,道:“我们说的是怎么增加耐力,就是不断鏖战的能力,又不是杀伤力。” 许褚争辩道:“既然那样,是你的比喻不对啊!” “好吧,好吧!”文丑一副你很轴,我不和你争辩的样子。 许褚登时就急了:“什么叫好吧,本来就是啊!” 文丑安慰许褚道:“好,好,好,我再比喻一下。 不过某先声明一下。嗯,这个事,是我的好兄弟颜良和我说的!” “嗯!” 许褚被吊起了胃口,情绪就稳定了很多。 文丑接着道:“比喻哈,颜良和我说的,他在家中鏖战,往往数到三四百就结束战斗。 有一次,忽然想起一件其他的事情,就忘了还在战斗的事情。 结果呢,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继续动作。 最后,赫然发现,鏖战的时间直接翻倍! 这岂不是公子所说,‘把自己的思维,超脱于自己在做的事情本身’然后耐力就增加了。” ...... 袁谭:“......” 我是真的很正经的说这件事好吧。 第539章 设伏公孙度 扶余国王城之南,山峦连绵起伏。 山与山之间,与湖泊、河流之间纵横交错,形成了独特的山水画卷。 远看深青如墨的湖水,待到跟前,却是极为清澈。 赶路疲劳的士卒们,直接把水袋放入湖中,灌满后先咕嘟嘟喝一气,然后再再次灌满。 沿途还有众多壮丽的瀑布。 从高山奔腾而下,水花四溅,声势浩大。 再远些的树林,密密麻麻,郁郁葱葱。 也有些山民隐居在山沟之中。 看到大军过境,早举家爬上山去。 “主公!” 阳仪经常来往于扶余国和辽东之间,对路途极为熟悉。 “这个地方,叫西山湾,在东侧还有一条路,沿着太平岭,穿过狐顶山的山脚。 那里也有一条河水,名为满水(后世岔路河),沿着此水北行,可直到马鞍山(吉林马鞍山,非产钢的马鞍山)下。 再沿着山脚行走,不过百余里便可直达扶余国王城。” 公孙度陷入回忆,道:“汝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这双芽山中倒有一个大湖,因为岸边山脚下长满栗子,故名栗子湖。 那水墨绿如玉,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阳仪笑道:“主公好记忆啊,当地扶余人好像唤作星星哨,一个湖泊叫哨,也是无知啊!” “哈哈哈哈!” 公孙度也笑了起来:“当初娇儿嫁到扶余国时,我心中挂念,便亲送到马鞍山下。 那尉仇台带我去看那榛子湖,还吃了几锅鱼汤,最是鲜美。” 王烈建议道:“既然如此,是否改道从此处前行。” 公孙度想了想,道:“我大军四万,辎重马车舟船无数,从山沟中行军,一旦中伏,前后不能相接,势必大败。 自青水沿岸而行,道路宽敞,且鲜卑人和袁谭大战,也不是三日五日能够决出胜负的事情。 还是按照之前的商定,沿着青水前行吧!” 众将领命,大军继续沿着青水迤逦前行。 王烈看着两岸起伏的宛如丘陵般的山脉,和没有尽头的森林,皱眉道:“还要多久能走出这块山地。” 阳仪道:“长史放心,这边山峰不高,且道路宽敞,若要走出山地,大约三十多里。 只要出了断头山子,前方便是一片平原。” “断头山子?” 王烈口中嘀咕着,眉头越来越深,忽地纵马到了公孙度面前,道:“将军,今日天色已到午时,不若在此安营下寨,并派前锋穿过此处山谷,到前方探知鲜卑人的情况。 明日一早有了讯息,我等大军再穿过此处山谷,方为安妥。” 公孙度疑惑道:“此处山谷仅三十里,我大军加快速度,正好可以出了山谷,安营,何故在此停下呢?” 王烈道:“我若知将军来,必在前方山谷中埋下伏兵,待大军进入谷中,便封锁谷口,从腹背出击,如此四万大军如无头苍蝇,前军若不能处出谷外,则死无葬身之地也。” 阳仪不在意的说道:“如此岂不贻误战机,鲜卑人骑马抢掠还行,我可没听说他们还会设伏,哈哈,他们恐怕连这条路都不知道。” 王烈并未看向阳仪,而是看向公孙度,道:“这是某的一个想法,早一日出谷,晚一日又有何妨? 若是鲜卑人,确实不需提防,但若是袁谭等人在此呢?” “哈哈哈哈哈!” 闻言,阳仪等人不由得大笑起来。“长史何故说笑啊,那袁谭不过一万精兵,压制百万扶余国人已是捉襟见肘。 更何况是五万鲜卑人!! 五万鲜卑人,战马十万匹,漫山遍野,无穷无尽。 袁谭若想打败他们,岂是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排队砍头,也要三五日的光景吧!” “哈哈哈哈哈!” 公孙度也大笑起来:“长史,是有些谨慎过度了吧!” 王烈眉头紧锁,只道:“这是某的建议。” ...... 与此同时,在公孙度所处位置正北有一座类似土丘的小山。 当地名为架笔山,此刻的山峰之中,袁谭等人正在眺望着远处如长龙一般的公孙度军。 “他们怎么停住了?” 文丑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 “要有耐心!” 许褚冷哼道,他掂起手中两颗石子,“真正的猎手,要拥有无比的耐心!” 文丑同样冷哼道:“某所向无敌,需要什么耐心!” 许褚瞥了文丑一眼:“所向无敌,就要一往无前了么!耐心都没有,又怎么控制体力,又怎么超过本身的思维。” 文丑:“......” 心中暗骂这傻大个,一向不说话,说起话来倒是伶牙俐齿。 袁谭皱眉道:“看样公孙度军中也有好人物啊!传令,让邹酉邹机跋,带领五百鲜卑人前去骚扰,许败不许胜,把公孙度大军引入谷中。” “唯!” 旁边的一员将领出列,正是邹酉邹机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公子,某就在这呢!”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问道:“主公,天主公,能不能给某改个字!” 袁谭斜了对方一眼,并未说话。 许褚早冷哼道:“当初公子要给你赐字,是你定要不可,如今还想再要,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唉!” 邹酉长叹一声,幽怨的低头向山下走去。 他哪里知道汉人俚语是那个意思啊! 还有公子啊,你为什么喊别人都是文将军啊,许褚啊,不是喊职位就是喊姓名的。 到了某这里,总是名和字一起喊。 袁谭哈哈哈笑道:“你把公孙度引到断头山下,本公子赐给你一个字!” 他却是知道一个梗,不能玩太多次,不然就玩坏了。 “多谢公子!” 原名阙机,现在改名邹酉的鲜卑大人,大喜的向山下冲去。 ...... 原来当日,八千精兵,沿着山脚下直奔伊水。 第二日天色微亮,便沿着伊水(饮马河)向南行进。 大约百里之后,袁谭看着右侧奔腾的河流,又看向左侧连绵的山峦,下令暂停进军。 尉仇台介绍道:“这片伊水之东,乃是双芽山,前面叫断头山子。 那边和两岸都有山峰,虽然不高,但还算陡峭,到下河套,大约三十里地。” 袁谭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这倒是一块天然的伏击场所,公孙度要是从这里走,简直是给我送人头。” 伊水岸边的山峰虽然不陡峭,但也如丘陵土包一般,又有遍地的树林,正适合埋伏。 第540章 东施效颦 得得得得! 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有伏兵?!” 正在商议军略的公孙度等人抬起头,看去。 只见北方,漫天的尘土,在伊水河的东岸扶摇而起。 不多时,斥候纷纷来报,说是前方到处都是鲜卑人的骑兵,不可计数。 “哼,鲜卑人不和袁谭对敌,来我这里做什么!” 公孙度并未相信斥候的汇报,而是纵身上马,径直向大军前方赶去。 周围的士兵如波开浪裂,闪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王烈、阳仪、公孙康等人也急忙纵马跟上。 一行人带着亲兵离了大队,来到一处小山丘上,向远处看去。 只见树林中烟尘四起,鸟儿乱飞,不知道有多少兵马。 不多时,随着一阵马蹄声,约有三百多鲜卑人,六七百匹马出现在视野中。 “鲜卑人!” 看到这些人的身影,公孙度等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是鲜卑人就好。 “看这个气势,此处的鲜卑人,当有一万,他们是来伏击我们的?” 公孙康疑惑道。 闻声,不少人嗤笑。 公孙度没好气的骂道:“用兵之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这鲜卑人若有一万,早杀过来。 岂会只有数百而来,那远处的烟尘,定是疑兵之计。 只要把树枝砍掉,拖在马的后面,来回奔驰,就能掀起大片的尘土。” 公孙康急忙躬身道:“儿臣受教!” 阳仪奇怪道:“这一支鲜卑人是哨探的,还是来阻挡我等!” 公孙度看向王烈,但是此刻的王烈皱着眉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却是不发一言。 “嗯!” 公孙度仔细想了想,道:“哨探的话,几十骑就可以,鲜卑人定是害怕我等前来报仇,留一支兵马在此。 而那边和袁谭陷入鏖战,所以故意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闻言,阳仪和公孙康等人都不停的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公孙度看向王烈,王烈依旧皱眉苦思的模样。 如此一来,公孙度也不再理会王烈,当即下令道:“公孙康,你领一万精锐为先锋突进,灭杀这帮鲜卑人,冲出谷口! 王长史,你和某带一万大军,及高句丽的一万兵随后! 阳仪,你领两千兵上船,沿途擂鼓助威,并一千人在伊水西岸前行,摇旗呐喊,并探察有无伏兵!” 众将领命,纷纷应唯。 公孙康正是年轻悍勇的年纪,此刻一身精细的铠甲,乃是购自糜家商行。 防御力虽然不如明光铠,但却更加的轻便好用。 此刻白马长矛,带亲兵进入前军。 那一万白袍黑甲的精锐马步军,在他的带领下,犹如洪水一般向前冲去。 两翼骑卒雁形前冲,隐隐对鲜卑人呈包围的态势。 “咻咻咻!” 双方还未接触,各自便弓箭问候。 一时之间,鲜卑人竟有二十几人栽落马下。 而公孙康的骑卒,仅仅三四人落马。 “这,这是公子军中的,长弓重箭和铁甲!!” 看到这一幕,邹酉目眦欲裂。 为了演的像些,他们这些鲜卑人,可是穿着本来的打扮,用着本来的软弓。 如此甫一接触,就吃了大亏。 这下好了,也不用演了! 毡帽上还插着一支箭矢的邹酉用鲜卑话大声的呼喝着,三百多鲜卑人急忙调转马头,快速的向后撤去。 “区区三十里,一鼓作气,杀过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公孙康乃是初生的猛虎,此刻挥起长矛。 带着前军火速前进。 阳仪此刻刚刚带人登上舟船,还没来及擂鼓,就胜利了。 中军中的公孙度眉头皱起,连忙让人传令,前军减缓速度,小心埋伏。 正追得兴起的公孙康得到军令,不敢怠慢,连忙下令斥候散出去,大军阵形不乱,继续前行。 看到这一幕,中军中的公孙度微微松了口气,不愧是他公孙度的精兵。 而旁边的高句丽大加更是心中惊讶,暗想不能开罪公孙度。 “咻咻咻!” 在一队斥候靠近树林的时候,树林中一阵箭弦声音。 飞蝗一般的箭矢,瞬间收割了十几名斥候。 “不出某之所料,果然有伏兵!” 公孙康冷哼一声,开始下令。 在前方的刀盾兵和枪盾兵开始调转方向,稳稳的向树林中赶去。 整齐的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咚。 在搭配伊水里舟船的震天鼓声,身着黑甲的士卒们都充满战意。 当距离树林不过百步的时候,林中伏兵再次射箭。 这次的箭如飞蝗,大部分却被盾牌和铁甲挡住,一波箭雨之后,仅有十几人倒下。 而剩下的士卒,依旧迈着整齐的脚步,排着整齐的队列,不断的靠近。 刀盾手们还把刀刃拍在盾牌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如此以来,树林中的伏兵哪里还坚持的住,当即发出一声响,随即开始疯狂的撤退。 看人数,不过千人的样子。 “这就是伏兵,哈哈哈哈,杀!” 看到这一幕,公孙康长矛指出,前军开始冲锋。 这一次,公孙度并没有在阻拦,他哈哈笑道:“鲜卑人也看兵法了么,真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 他也挥出了手中的旄:“大军前进!” 中军两万,后近万的后军,也开始向前进发。 前军的不断前进,渐渐发现了更多的鲜卑人踪迹。 这些人果然骑着双马,而马后面帮着树枝在地上拖行。 看到计策被识破,不少鲜卑人还转身砍断树枝,以增加奔腾的速度。 “哈哈哈哈!” 沿途,自然少不了公孙度军的取笑声。 一直皱眉思索的王烈,却忽然想通了关键一般,策马来到了公孙度的身边:“君上,大事不妙,老夫迟迟不敢进策,就是总觉得遗漏了哪一点!” 公孙度不悦的皱起眉头,瓮声瓮气的开口道:“不知长史遗漏了哪一点。” 王烈着急道:“鲜卑人便是东施效颦,那也要见到西施才对,如今这帮鲜卑人,用了这么多我们的计策,虽然看上去错漏百出,但正说明他们和汉人熟悉啊! 这必定是袁谭的疑兵,引诱我们进入谷中啊!” “嗯!” 公孙度愈发不悦,他看了看前方已经不远的山谷口,冷道:“已经到了此处,就是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冲过去了!” 第541章 感谢后人 为了阻碍公孙度大军的前进,鲜卑人抛弃的马匹随处可见。 在咚咚咚的鼓声中,公孙康率领前军急速前冲。 看着近在咫尺的谷口,不少人的心脏开始砰砰加快。 只要冲到谷外的广阔平原...... “轰!” 一声巨响下,前方排骑卒连人带马消失不见。 “停住!” “停住,有壕沟!” 眼尖的骑卒拼命的拉着缰绳,口中发出惊惧的叫声。 但身后滚滚人流,哪里停的住,在咚咚咚的鼓声中,大步前冲。 呼啦啦啦! 又一波人马栽入壕沟之中。 “当当!” 就在前军士卒惊惧不定的时候,山峰两侧响起了刺耳的锣声。 下一刻轰轰的声音响起,滚木、檑石,从山上,树林中奔腾而下。 间或在一些陡峭的树林中,还有咻咻咻的箭矢,激射而来。 “这,这怎么办?” 悍勇的公孙康当即就懵了,他的士卒们拥挤在隘道上,难以展开阵势,一时间死伤惨重。 “嗯!” 中军中的公孙度眉头大皱,连忙令王烈统领中军,自带一队亲兵直奔前军。 人还未到,各种传令兵来回传递,声音就传了过去。 “大军即将出谷,不拼力向前,何故停止,导致道路堵塞!” 那边传来声响:“前方挖有深沟,谷口有大量弓箭手把守。” “废物!” 公孙度忍不住大骂,“令前军把车马等物推入沟中,填平壕沟!” 命令传出,公孙康这才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下令,直接把车马等物推入壕沟之中, 但有骏马逡巡不愿下沟的,直接砍死推进沟中。 待深沟填平时,公孙度已经来到阵前,他冷冷的扫了公孙康一眼,下令道:“前方便是谷口,冲出去,全军得活,冲不出去,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 随即前军两部两千人,在两名牙将的带领下,冒死前冲。 然而越到谷口,越是狭窄,士卒根本腾挪不开。 谷口的箭矢更是如蝗虫一般四处激射,前军连换了三波都没能冲过去。 公孙度的面容依旧沉着冷静,这个时候,他已经调来了数十辆牛皮毡车。 又令人凿穿了车底,然后七八名士卒钻入车中,开始先前冲击。 “咻咻咻咻!” 待到箭矢遍布的区域,厚厚的牛皮竟直接把箭矢弹开。 看到这一幕,公孙康不由得大笑。 然后就在毡车从尸体上压过,即将来到谷口时。 对面忽然也来了一堆车辆,车辆上面还放满了枯草。 随着数个火把扔到草车之上,谷口之地燃起了熊熊热火。 一股股的热浪扑来,躲在毡车中的士卒,哪里还敢再冲。 他们的毡车碰触到了火焰,烧的并不比草车慢。 公孙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伏击他的,绝对不是鲜卑人!! 难道鲜卑人真的和袁谭勾结起来,演了一出大戏,就为了灭他公孙度? 这丝疑惑刚刚浮上脑海,就被深深的压了下去, 公孙度继续下令: “把毡车上的牛皮沾水冲击。” “公孙康,你带三千人上山,绕到谷口!” 军令刚下,就见山林中有人纵火,一时间浓烟滚滚,弥漫而来。 根本看不清远处光景。 又听树林中喊杀声震天,公孙度来回穿梭,稳定军心的同时,令士卒向声音来处放箭。 ...... 就在公孙度在前军见招拆招的时候,中军位置的王烈还在努力的弹压着躁动的高句丽大加。 “杀!”侧面的山林中,一匹匹骏马开始出现。 源源不绝的士卒从树林中涌出,好似其中隐藏着千军万马。 嗵嗵嗵! 马蹄声震耳欲聋,黑衣黑甲,银白色面罩的骑士给公孙度军带来了极大的压迫。 中军本就不是精锐,公孙度本人又不在,另外一万人又是被迫营业的高句丽大加。 还没有等袁军冲到阵前,高句丽兵就开始疯狂的向后撤退。 另外一万人本就人心惶惶,又见友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哪里还坚持的住。 就算有忠心向前的,此刻也已经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山谷中绵延二三十里,后军还好逃走,中军蜿蜒如蛇一般,很多士卒见逃不掉,纷纷脱掉甲胄,跳入河中。 前路冲不出去,浓烟滚滚,后方杀声震天,显然遭了大埋伏。 绝望的叫声不断的拨弄心弦,辽东王公孙度也弹压不住混乱的士卒。 “顶住,顶住,敌人人数不多!” 公孙度挥刀砍死数名逃遁而走的士卒,也遏止不住前军的溃败。 这时,数艘舟船靠岸,阳仪大吼道:“公孙康,快,快把主公扛来!” 公孙康一怔,随即一个虎扑,把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孙度扑下马。 然后抓住公孙度的腰带猛一用力,便把雄武的公孙度扛在了肩膀上。 这时,公孙度的亲兵也反应过来,一起上前把公孙度扛住,飞速的向舟船上跑去。 大军的最后一根弦,随着公孙度的离开,而彻底蹦断。 伊水比较湍急,逆流而上,速度极慢。 阳仪见公孙度上传,便急令士卒摇向对岸。 公孙度的眼睛几乎瞪出鲜血,看着河岸的惨状,一股绝望的念头浮上脑海。 这四万大军休矣,他还拿什么来挡住袁谭和鲜卑人。 在辽东苦心经营六七年,一日皆休么? 他公孙度不服啊! “阳仪,速速再到对岸,接应我军人马,这可都是咱们的精锐啊!” “唯!” ...... “四万大军,就这么被打败了,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公子是天公子,小人原先还不信,现在想想,公子哪里什么天公子,明明就是天公!” 一座小山丘上,尉仇台发出放肆的笑声。 “仅仅一万兵,就一日逼降扶余国,一日阵斩四万鲜卑,掐指一算便是公孙度的来处,这半日光景,四万精锐彻底玩完!” 尉仇台那激动自豪的表情,浑然忘了自己就是被逼降的扶余国国主。 好似逼降扶余国国主,自己立了莫大的功劳一般。 不对,他也立功了,他下令的投降,不然扶余国绝对能撑到第二天...... “这不算什么!” 袁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今日一仗,他既有自己的谋略,也有历史上后例参考。 这就像后世的项目管理一样,有相似竞品成功案例的,总是好操作的多。 感谢哥舒翰和崔乾佑奉献的灵宝战役...... 第542章 太史慈和张飞 看着伊水对岸衔尾追杀败兵,如狼似虎的袁谭骑军。 聚起五千人的公孙度,最终没有鼓起勇气过河。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过河,对方在岸上纵马,箭如雨下。 他的舟船不是楼船,想过河和送菜差不多。 这种原因他们知道,想得通。 但下层的士卒却想不通,眼看着同袍在对岸被追杀,他们齐整的五千人,却只顾自己逃命。 私底下,不少士卒难免怨言。 ...... “主公,为今之计,当速速返回辽东郡,坚壁清野,如此一来,袁谭和鲜卑人五六万大军,十好几万的马匹。 就算是扶余国富足,粮草又能坚持多久?” 阳仪建议道。 公孙度的目光有些迷茫,他指着对岸,苦笑道:“此战,袁谭之兵不过万,那另外的五万人在哪? 或许已经沿着难水打到辽东了吧! 袁谭先是一招故布迷阵,又是一招声东击西用的妙啊,不愧是袁家长子,用兵如神,怪不得徐州陶谦和名将吕布、刘备三人联手,依旧被打的喘不过气,不得已,让我奇袭渤海郡。 这真是戳了马蜂窝!!” 闻声,众人沉默不语。 公孙度抬起头,看向士气低沉的麾下,也明白刚才那句话有些不合时宜,当即昂首挺胸道:“众将,山路崎岖,没有当地人带路,鲜卑人未必能这么快抵达辽东。 我等稍事歇息,速速返回为上。” “唯!” “唯公孙将军之命是从!!” “谨唯!” ...... 一行人急速前行,也不敢离开伊水太远,一直走到夜间。 又见对岸袁谭之兵去的远了,这才安营下寨,烧锅造饭。 此时人困马乏,不少人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 阳仪拿出鞭子抽了好几个都伯,才安排出十数名斥候。 这一番折腾,其实走的并不远,也就是从后世长春市双阳区旭润美缝剂加工厂所在,跑到长春市双阳区山河街沿河小学的位置。 大约四十里路的样子。 ...... “唉,四万大军,竟然被打成这样!” “早先酒馆里不就有人说么,那袁家长子用兵如神。” 几名斥候一边无精打采的前行,一边吐槽。 “听说到青州当兵,官家不但发钱发粮分田,还帮你找婆娘。” “嘿嘿,这算什么,听说二十岁以下都不交人头税,你生小孩,官家帮你识字。” “这怎么可能? 俺们后代要是都认识了字,谁不想去做官,谁还去当兵。” “嘿嘿,想啥呢?就算人人识字,又怎么会人人做官?肯定还有别的壁垒。” “这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在青州,打铁的赚的都比当官的多,还有爵位,据说有三个家伙都是亭侯了。” “我草,打铁都能打成侯爷,这尼玛!” “嗯!” 看这几人聊得投入,张飞不由得清了清嗓子。 “我肏!” 这几人抬头四顾,才发现已经被包围了,当即翻身下马:“投降,某愿意投降!” 有一人还想策马逃走,早被张飞手起一弓,射死当场。 其他人顿时瑟瑟发抖。 张飞也不在意,挥了挥手,道:“绑了去见太史将军。”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一处临时驻扎的营寨前,见到了此处的主帅太史慈。 此刻的太史慈颇有些志得意满,他单独领兵攻破辽西乌桓的老巢柳城,随即又攻下辽东属国。 然后以此为跳板,招兵买马,剑指辽东。 ...... 前些时日知道袁谭领兵两万出大漠,攻下了扶余国。 又探知鲜卑四万人,公孙度四万人,齐齐向扶余国进攻。 如此一来,太史慈文稷等人也就坐不住了。 一番商议之后,由文稷、刘政和田畴领一千精锐,及新招一万士卒驻守辽东属国。 太史慈、牵招、邴原和张飞领三千精锐,以及招降的两千乌桓人,一路从辽东属国赶到了此处。 “公孙度的斥候,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四万大军到现在才到此处。” 太史慈捋了捋大胡子,淡淡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孤傲之色。 此次领兵相当于收复了两个郡国。 他作为主帅,可是居功至伟,青州第一大将,实至名归。 公孙度和鲜卑人想夹击公子,想来就是韩信再生,孙武在世,也徒叹奈何。 这个时候,自己的五千精骑从天而降,挽救公子于危难...... 哈哈哈! 想到这里,太史慈的大胡子和眉毛都禁不住不断的上挑。 自此,那个攻打什么地方都攻不下的地形大师张合,和就会写书的练兵大师于禁,都再也望不见某的项背了。 如是想着,他又端起了一倍茶水,缓缓的压了一口。 那斥候哭诉道:“大将军,俺们哪里还有四万大军,今天一战被人几乎全灭。” “什么?!” 太史慈刚含到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去。 “汝说什么?” 那斥候道:“公孙主上在断头台子遭到鲜卑人和袁公子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想来鲜卑人和袁公子的大军已经沿着难水到了辽东。 恐怕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郡,即将被破。” 太史慈疑惑起来,道:“公子和鲜卑人?!” 斥候解释道:“俺们今日战败,就是先有鲜卑人诈败,堵在谷口,然后袁公子的精骑绕后。 如此,我们腹背受敌,方才大败。 现在袁公子精骑衔尾追杀,想来无人能够逃回辽东。 而根据阳将军和主上的分析,鲜卑人若不是和袁公子结盟,其五万大军又哪里去了。 所以判断他们绕道直扑玄菟等郡,所以,唉。” 太史慈猛一拍掌,跺了跺脚:“公子用兵何其如神,真是纵横捭阖,有如鬼手,某不如远矣!!” 懊恼了半晌,他忽地又释然起来:“公子是公子啊,迟早要登天子之阶,用兵再厉害又如何? 又如何! 名将的排行,他又算不进来,打成兵神也进不了武庙,哈哈哈,某吃个什么醋! 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太史慈愈发开心道:“袁公子麾下第一将,以后云台二十八,某能排第一就行!” 听着太史慈的话,张飞有些郁闷,他自诩用兵并不比太史慈差,只不过并没有多少机会施展。 兵书什么的,他也是倒背如流,带兵的经验也有,而且他是从一名小跟班,慢慢成长起来,一刀一枪杀到现在的。 说到带兵,他除了佩服大兄刘备和二兄关羽,就没有服过第三个人。 至于袁谭,嗯,袁公子除外...... 之所以被俘虏,也是喝酒的罪过,不是某的用兵能力差。 如是想着,他看太史慈愈发有些不顺眼,但是也不敢耍横,于是恶狠狠的盯向那几名斥候,喝骂道:“汝是何人部曲,为何出现在此处,有多少兵马!” 为首斥候忙道:“我是阳仪麾下部部曲,因大军战败,所以迎了太守公孙度在军中,收拢败兵在前方安营下寨,有五千兵马。” “公孙度?!” 太史慈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生擒辽东王,这个功劳,哈哈哈,传令诸军,全部上马备战!” “这,士卒们刚刚安营下寨?” “还安什么营,下什么寨!!” 太史慈恨不得现在单枪匹马就杀过去。 第543章 燕州 在对方斥候的带领下。 太史慈令牵招和邴原率领两千人到公孙度返回辽东的必经之路埋伏。 自率三千人悄悄的来到了营寨附近。 当抵达公孙度军临河安置的营寨边时,又令张飞率领百余人突击伊水边,一把火烧了舟船。 下一刻,无边的喊杀声就从四周响起。 “袁谭竖子,欺人太甚,迎敌,迎敌!” 公孙度虽然暴跳如雷,但也不得不强打精神爬了起来。 可看着走位亲兵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得不,把迎敌的命令改成了撤退。 这一来,不少的士卒为了减轻负重,甲胄都扔了。 还有脱了甲胄歇息的,直接爬起来逃命。 身后鼓噪喊杀之声,夹杂着马蹄奔腾之声不绝于耳。 已经精疲力尽的士卒们又玩命一般,跑跑停停,又跑出了二十里地。 一路上掉队的不计其数。 待赶到伊水和一条支流的交叉口,忽听一声鼓响,随后另一侧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火把映照着黑衣黑甲,和锋利寒光的刀兵。 此处在后世位于饮马河和支流肚带河的交叉口,肚带河河对岸是后世的三家村村委会。 “袁谭用兵,有如神鬼啊!” 看到这一幕,公孙度哪里还有力气再战,当即拔出佩剑,便要自刎。 阳仪急忙抱住公孙度的臂膀,无法再发力。 眼看着旁边雄壮悍勇的公孙康也要扑过来。 公孙度心有余悸的扔掉了手中佩剑,道:“我与袁谭军中都督徐荣有旧,曾数番招降于我。 康儿,你且前去投诚,若能保住众将士的性命,我愿投降!” 众军中哀声一片,但也都扔下了刀兵。 ...... 四万大军被灭,公孙度率众投降,当太史慈率兵南下的时候,玄菟郡、辽东郡望风而降。 太史慈还没有来得及沾沾自喜,袁谭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他衔尾追击,逼降了高句丽的大加。 在带路党的指引下,一举覆灭高句丽王城——国内城,后世的集安所在地。 两军汇合于乐浪郡,随着南侧郭祖的水师上岸,马韩等三韩覆灭。 收复整个东北区域和朝鲜半岛所在区域。 击破这些偏远小国后,袁谭并没有如历史上的魏国和公孙康等人那样,直接退兵。 而是随着一道道指令的传出,大批量的汉人迁入,大批量的原住民迁走。 这次的汉人迁入,袁谭同时让长史制定了很多针对民间的优惠政策。 在他的鼓励下,高恒弃军从商,带领数千豪侠来到东北,成立了一家镖局。 不久后,新规划的一个新州就出现了——燕州。 燕州包括原有的扶余国、高句丽、辽东属国、乐浪郡、玄菟郡、辽东郡以及三韩地带。 幽州保留原有的涿郡、上谷郡、代郡、广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并增加北部后世大量的内蒙古区域。 在袁谭忙着土地开垦,人员调动的时候,徐晃、张辽、曹仁三路兵马的消息终于传来。 徐晃攻灭了素利部,俘虏人口数万,牛羊百万。 曹仁覆灭了宇文莫户跋部,并在遭遇战中阵斩宇文莫户跋。 而张辽部因为迷路,一路追杀鲜卑到黑水,沿着黑水一路扫荡鲜卑小部落,绕过大鲜卑山,直扑狼居胥山。 徐晃本来已经撤兵,一听张辽如此悍勇,趁着还有临机决断之权,马上把大批牛羊和鲜卑人交给董昭。 随即一路高歌猛进,也杀向了狼居胥山。 中西部鲜卑魁头和和连之子骞曼本就在相互争斗,因为扶罗韩的被杀,原本占尽优势的魁头开始变得势均力敌。 杀嗨了的张辽和徐晃一到,魁头干脆直接带着步度根投降了,杀弟之仇,也不管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辽和徐晃直接攻破龙城,杀到了窦宪刻石的燕然山,这才浩浩荡荡的返回。 等到袁谭等人返回青州历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元195年的深秋。 燕州目前交给了袁熙和贾诩,并把张合等人掉了过去。 扶余国之东还有一国名为肃慎,也就是满族人的祖先,后世的长白山,以及外兴安岭、锡霍特山、库页岛等一带。 以袁军的精锐,对付这种还是部落奴隶制的小国,和东吴打山越的性质差不多。 如何张合再拿不下来,也就对不起他曾经的五子当先了。 至于距离三韩不远的邪马台,袁谭同样没有亲征的打算。 经此一战,鲜卑、乌桓、扶余国、高句丽及公孙度势力青壮伤亡近十万。 大量的寡妇和小娘补充,使得袁谭不小紧缺的女性资源,开始变得充足起来。 他回到青州后,两件大事就摆上了台前。 此次北进,不但灭了公孙度、公孙瓒和刘虞,还有纠缠大汉数十年的鲜卑、乌桓、高句丽、扶余国、三韩等地。 袁谭的武功之盛,一时前无古人。 原本桀骜不驯的麴义,现在袁谭面前,都变成了小迷弟。 如此一来,推延数次的泰山立人道也就提上了日程。 实际上,人道之圣法,袁谭早就根据后世的宪法给出了轮廓。 经过这几年的不断补充和修正,早已可以立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排名次的问题。 就说第一个排谁,从文治武功上来说,肯定是袁谭。 但袁谭排第一了,袁绍怎么办? 汉毕竟以孝治国。 但袁绍排了第一,袁谭麾下很多人却又不满。 毕竟这有点坐享其成的赶觉, ...... 至于另外一件事,就是随着地盘的大大增加,原有的州牧府和将军府,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在袁谭思索的同时,各地的消息也不断更新而来。 在司隶校尉部,李傕和郭汜已经闹翻,两人几乎打出了狗脑子。 天子趁机东归雒阳。 曹操占据雒阳、河内、河南,带兵正在迎接天子的路上。 在扬州,有了孙策和周瑜的加入,袁术大发神威,击败笮融、薛礼,把刘繇逼迫到了豫章郡。 先一步逃到豫章郡的笮融杀死了朱儁的儿子,豫章太守朱皓。 据说朱儁的另外一个儿子,交址刺史朱符,因为想提兵为弟弟报仇,也被杀身亡。 第544章 新的架构设计 “名不正则言不顺,保不齐有些郡守就心思浮动。” 郭图似乎意有所指。 袁谭点了点头,若不是他大力修路,交通便利,政令通达,制衡颇多。 最关键的是他打仗一直在胜利。 否则的话,但凡有一场大败,必然人心浮动。 就算有鼓吹署天天鼓吹和洗地,但士大夫们多少年的观念,岂会轻易改变。 他们又不是可以被轻易洗脑,人云亦云的屁民。 此刻的州牧府侧室中,仅有袁谭、郭图、荀攸、戏志才和段训五人。 戏志才摇着扇子,看向了段训。 段训的脸上顿时有些苦笑,道:“志才莫非是要我去面见天子?” “然也!” 戏志才拱了拱手,“平定幽州,收复兖州,灭杀鲜卑、扶余国、高句丽和三韩。 骠骑将军立下如此前无古人的功劳,又怎么能不面见天子,天子又怎么能不表示一二,加官进爵呢。” 袁谭笑了起来,劝说道:“质才,就不要吓唬段公了。 现在天子依靠一群杂牌军东归,惶惶如丧家之犬,李傕郭汜所部在后紧追不舍。 他们别说回战,吃饭都是问题,这个时候若去,随便给些粮草,天子感激之余,哪里还会在意之前的事情。 这样,令徐荣,还有幽州茂才张飞、燕州茂才尉仇台,青州茂才法正,兖州茂才鲍勋,并精骑五千,粮草十万石,护送段公面见天子,如何?” 段训闻言,忙拱手道:“公子但有所差,纵是刀山火海,某也视死如归。 只是不知道,公子所求为何?” 五千精骑搭配十万石粮食去面见天子,这是一手大棒,一手萝卜了。 之前的骠骑将军和大将军,可谓是矫诏,这次是要个真的天子诏命了。 袁谭看向郭图等人,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郭图试探道:“称济公?” 这个意思,则是天子册封为公爵,按照历城所在,大概率建国号“济”,是为济公。 袁谭:“......” 册封公国,就可以封百官,有一整套的官僚系统。 就像历史上天子册封曹操为魏公一样。 如此名正言顺,但另外一方面,也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当然了,袁谭无语的是济公,不行,回头换个封地。 袁谭看向戏志才:“志才,你怎么看?” 戏志才想了想,道:“我看扬州的袁术志得意满,说不定要有什么动作,我们不不妨等上一等。” 袁谭仔细斟酌了下,道:“是这个道理,如今之际,我们虽然地盘巨大,但人口并不多,幽燕之地,地广人稀,来回迁徙又耗费大量的粮食。 以我之意,不若封家翁为太傅。” 太傅为上公,但一般都是荣誉虚衔,并无实权。 几人点了点头,太傅为上公,录尚书事的话,也就相当于有实权了。 袁谭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奉袁绍为太傅,录尚书事。 但这个尚书台,却要设在青州,也就是目前青州的州牧府。 “我们领尚书台?” 郭图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袁谭摇了摇头:“尚书台太过明显,我等可在设丞相府,大将军府和御史台。” 几人的眼睛微微亮起,袁谭麾下三个实权部门就出来了。 丞相府,就相当于尚书台,丞相,也就是司徒录尚书事。 至于大将军府,这不很明显么,袁谭不他老爹袁绍拱到了太傅的位子上,他自己不就是将军府么。 至于御史台,也就是目前青州的御史大夫加督邮,相当于司法监察部门。 而且袁谭推举的四个茂才,一个拉拢幽州人,一个拉拢新加入汉族的外族人,一个拉拢关中人,一个拉拢兖州人。 制衡的手法,几近纯熟。 至于青州人,青州人地盘都被占得死死的,不需要拉拢。 讨论好这个,几人有开始商议人选。 谁为丞相府丞相,谁为丞相府的长史等等。 袁谭笃定道:“丞相府的丞相,非郭公莫属!” 几人都看向郭图,恭喜道:“恭喜郭丞相,恭喜郭丞相!” 郭图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竭力的压制着激动的情绪,虽然他为数不多的胡须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 最终,他终于控制好了情绪,然后起身向袁谭深深行礼。 公子,从来没有食言。 虽然这个丞相是被阉割的丞相,其实也就相当于司徒,但被阉割的丞相那也是丞相。 丞相听着就是比司徒好听。 袁谭起身扶起了郭图。 其他几人也都是人精,一直没有说话的荀攸,忽然开口道:“丞相府中,当有六名别驾,协助丞相,共议时事。” 对于荀攸的提议,郭图似是早有准备。 大将军府,目前肯定是以袁谭为主。 实际上无论是丞相府,将军府,还是御史台,核心都是袁谭。 袁谭相当于把内政治理全部归属到了丞相府。 他郭图肯定要分润部分权力给其他世家,这才是制衡之道。 对于这一点,郭图并没有在意,他的想法是管你们再来几个别驾,丞相是某就行。 司徒录尚书事,大家记住的都是司徒,又谁会记住谁是尚书。 于是,郭图高风亮节的说道:“公达此议正是!” 袁谭看的有些愣,这个有点像明朝的内阁制度了哈。 于是笑了起来道:“你们看,谁可为别驾。” 戏志才道:“段公居功甚伟,当为别驾。” 段训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 话虽如此说,段训的眼光却看向袁谭。 袁谭哈哈大笑:“段公休要推辞,这丞相府的别驾,非你莫属。” 一行人继续商议,郭图提出两个人选:“张导公和刘洪公。” 袁谭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笑意。 郭图啊郭图,看似高风亮节,还是有些小算盘的。 张导和刘洪年纪都不小了,丞相府以后开会点卯,大概率两个人直接就被代表了。 郭图这一伸手,就拿了三张票。 果然不愧为郭图。 而且张导和刘洪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就连申屠蟠、郑玄和孔融,都恭恭敬敬对待的人物,谁能说不行。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没有反对。 而戏志才开口道:“袁遗公,也可为别驾。” 这话一说,众人自然也不好反对,毕竟袁遗可是袁家人,袁谭正经的堂伯父。 第545章 袁谭亲自前行 其余的几个别驾也很快敲定。 蔡邕和曹嵩。 袁谭势力的内政,基本上就形成了以郭图为丞相,张导、刘洪、袁遗、段训、蔡邕和曹嵩为别驾。 一个类似内阁的中央机构。 实际上比明朝的内阁权力要小些,因为军事和司法系统,彻底从其中剥离出去。 有点类似于后世仅有行政权的米国总统。 其中张导主要分管水利和交通,刘宏分管将作和科技,袁遗分管义舍和慈善,段训分管田赋、蔡邕分管教育,曹嵩分管商业。 刺史一职,再次变成了御史台下的监察机构。 督邮也再次变成了郡级的监察官职。 原本的督邮,更名为御史大夫,与治中大夫并列,同属于御史台。 也就是御史大夫田丰,治中大夫诸葛玄。 至于其他职能部门和将军府,则变动不大。 毕竟袁谭没有进位为王,手下将军,只能还都是杂号将军为主。 根据军功,则是对爵位进行提升。 当把事情敲定,袁谭正要起身,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亲兵来报,彭城相,徐州刺史郭嘉回来了。 “奉孝。” 袁谭连忙起身,大步向室外走去。 看着袁谭的背影,郭图微微笑了笑。 公子最喜欢的谋臣,恐怕还是奉孝啊。 不过他也没在意,很多事情都是要论资排辈的,郭嘉和公子的关系再好,丞相也是他的。 郭嘉想上来,那也要等他下去先。 这叫规矩。 不过郭图还是深吸一口气,暗想一定要谨小慎微,踏踏实实的执行公子的方略。 自古以来,丞相和三公,就没有太长久的。 想长久,必须及时跟进君上的步伐。 唯一庆幸的是,袁家人生性宽仁好名声,不似老刘家那般生性凉薄。 “奉孝!” “公子!” 郭嘉脸上还带着矜持的笑容,就被袁谭一个熊抱箍住。 就差抱起来转三圈了...... “公子,还有机密要事!” 郭嘉脸色微红的说道。 这个不是害羞,实在是袁谭的力气太大。 袁谭哈哈笑着放开了郭嘉,道:“无极拳和五禽戏,看来奉孝没有坚持啊,我的武力值能上九十,你还在三十打转呢!” 郭嘉笑着递过去信件。 说着接过信件一看,居然是天子诏命。 不过这个诏命是发给奋武将军吕布的,诏书让吕布前往河东迎驾。 只不过天子使者没能见到吕布,半道上就被郭嘉给截住。 郭嘉又听说袁谭返回了历城,也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原本的历史上,汉献帝大约在六月逃出李傕郭汜的控制,七月的时候给吕布下的诏书。 在这条时间线上,因为袁谭的崛起,给郭汜李傕造成了较大的压力,以至于两人火并的时间延迟了两个月。 如今给吕布的诏命,在九月方才来到。 “奉孝来的如此匆忙,定是有些谋断!” 袁谭一边说着,一边把诏书递给郭图。 郭嘉目光熙熙,道:“奉天子以讨不臣,公子当亲率大军,迎天子来历城,如此大事可定。” 这时,郭图也已经看完了诏命,闻言忙上前,正式行礼道:“将军累叶辅弼,世济忠义。 今朝廷播越,宗庙毁坏,观诸州郡外托义兵,内图相灭,未有存主恤民者。 且今州城粗定,宜迎大驾,安宫历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袁谭:“......”这好像不是你的词。 郭图又道:“今迎朝廷,至义也,又于时宜大计也,若不早图,必有先人者也。夫权不失机,功在速捷,将军其图之。” 戏志才也提议道:“公子,当起雄兵数万,直奔河东,绝不可使天子落入曹操之手。” 袁谭吃了一惊忙道:“......喏,整精兵及仆从四万,我亲自奔赴河东!” 众人:“唯!” 这时,段训欲言又止。 袁谭笑道:“段公有何,但说无妨。” 段训迟疑了下,还是拱手道:“公子亲自面见天子,已不需某前往,这别驾一职,某还是退让他人了吧!” “哈哈哈哈哈!” 袁谭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段训倒也是个实在人,知道之前进入丞相府为别驾,是作为他亲自面圣的许诺。 现在不需要他去了,这别驾一职自然不好意思领,但直接让出去,又有点心不甘。 “段公这是何话,丞相府的别驾,非你莫属!” 袁谭的话,给段训吃了一颗定心丸。 实际上更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吃定心丸。 那就是信义二字。 或者说他袁谭的公信力。 这个东西,是最难坚持,一旦坚持下去,最重要的。 既然敲定了袁谭亲自面见天子,各种人员和粮草的准备,就要急速开始了。 首先便是前去的名单。 几人一番商议。 很快确定袁谭、段训、徐荣、麴义、颜良、徐盛、蒋奇、李进、戏志才、典韦、许褚、荀攸、鲍信、张超、张飞、尉仇台,法正,鲍勋、王景、田楷、王越、董白等人的迎驾名单。 马步水军及其他人员计四万人,舟船车马无数,浩浩荡荡,直奔雒阳。 相关的兵马及钱粮调动,自然非是一日之功。 把事情安排妥当后,郭嘉再次返回彭城,袁谭则是前去寻找刘洪马钧等人。 相对于其他王朝的君王,袁谭最看重的,依旧是科技的发展。 科技发展的核心是教育的普及和思想的开发。 如今的袁谭采取的是拔苗助长的法子。 以他在汉末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古代人并不比现代人愚笨。 甚至因为他在汉末接触的都是真正的精英阶层,在后世现代接触的大都是普通家庭。 所以给他的感觉是,古代人比现代人还要聪明的多,他们缺的实际上是知识的系统。 他们把大量的时间浪费在注解先人的着作上面。 所谓诗词歌赋,经典注解,在袁谭看来对科技的发展并无多的用处。 在袁谭的刻意引导下,现在的科学和教育,已经开始形成系统。 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的架子都搭设起来。 各类专业技校,也在培养合格的匠人。 ...... 也就是所谓科技树的主干已经完备,接下来只需要这些人,把科技树的各项细枝末节,进一步的点亮就行。 这不,袁谭刚刚走进院中,就听到马钧和綦毋游等人的大笑声。 綦毋游和苏越:“哈哈哈哈哈!” 马钧:“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咵咵的脚步声,三人回头看去,顿时眼睛一亮,惊喜的上前:“公子!” 袁谭的眼睛更亮,更加惊喜的上前,然而却跃过了三人,看向了三人的最新发明。 第546章 拔苗助长 只见八匹马,拉着一辆铁轮的大车,行驶在铁轨上。 刹那间,袁谭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后世,正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 师爷和县长、县长夫人正坐在马车中,吃着火锅唱着歌。 ...... 旁边刘洪、徐岳、杨伟、韩翊、颜斐、管承等人也在。 “公子!” 几人上前行礼。 “元卓公,诸位,今天倒是个好时间。” 袁谭拱了拱手,收回了惊讶的目光,恢复平静。 刘洪字元卓。 他是大牛,袁谭必须要尊重,至于其他人,则简单拱手示意便可。 马钧三人也跟了过来,因为马钧的口吃,介绍工作主要还是由苏越来开口:“公子,根据惯性定律的指导,元卓公等人推断,如果没有阻力的话,运动会一直进行下去。 而经过我们的试验,铁轨和铁轮的接触,会极大程度的减少阻力的产生,所以,我们就做了这个试验。” “好好好!” 袁谭拍着手,一边围着马拉火车转,一边不住的赞叹。 他忽然发现现场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有老有少的样子。 注意到袁谭的目光,管承自豪的上前介绍道:“公子,这几位都是墨家的传人,先秦时,墨家遭到迫害,很多人开始向东迁徙,某之前往来辽东时多有接触。 后来见公子重视匠术,便将他们举族都搬迁到了东莱郡!” “好,好,好!” 袁谭忍不住连夸了三声好。 相对于普通人只知道掠夺金银财富,管承这个曾经的海贼头子,已经知道掠夺人才了! “记功勋,记功勋,以后墨家但凡有发明创造,管都督都要额外单独得一份功勋!” “嘿嘿,某等多谢公子!” 管承带着几位墨家传人敬礼。 袁谭接着看向那几位墨家传人,道:“我早就仰慕墨家的机关之术,元卓公,不若把在太学中成立一个墨家学院,也让墨家的文化瑰宝,引入其中,如同儒家、道家、法家、农家学说那般。” 刘洪捋了捋胡子,道:“唯,公子此言大妙,墨家传人在其他定还有传人。 匠人之术若能入太学,对匠人也是莫大的激励。” 作为一定意义上的科学家,刘洪对墨家、匠术之类的自然更加推崇。 闻言,那几个原本只是淡淡行礼的墨家传人,登时全部跪倒在地,哭诉道:“多谢袁公子,多谢袁公子,墨家祖宗在天之灵若是得知,也会感谢公子,保佑公子!” 袁谭搀扶起这些人,口中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墨家之术,造福的是天下,是人道。 孤寡之人,以为奇技淫巧,不过是闭目塞听罢了。” 眼见马拉火车都发明了出来,袁谭决定再拔苗助长一波。 他拿出笔,手绘了一张滚子轴承的草图,道:“车子运行的阻力,不但来自于轮子,也来自于轴承,若有这种轴承,加以油脂润滑,是否可以大大减少阻力的消耗呢?” 墨家中一个青年,眼睛亮起,道:“须要滚子大小一致,轴受内腔相同方可。” 袁谭点点头:“自然要提高工艺,把钢珠大小一致,与轴受内腔几近相仿。”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一时间又掀起学术的小高潮。 袁谭趁热打铁道:“我常在想,人力有穷尽,能否有一种力来代替人力呢?” 马钧道:“水流之力,龙骨水车便是此例,加以机关齿轮,甚至可以短距离运输等。” 袁谭知道这家伙是龙骨水车的发明者,接着提点:“正是,然而这个运用范围太过狭窄,我在军中行军,时常见铁锅烧热水,产生大量气体,把锅盖顶翻。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力,如果持续的不断烧水,加以密封。 这样导致锅盖不断的起来,可否形成一种力传递出去呢。 我们辅以机关轴承之类,是否可以代替马拉或者人力,并最终应用在马车和轮船之上。” “这,这,这,从理论上说,是可行的!” 墨家的一个青年震惊中开口道。 “袁公子思维之奇,实在令我等汗颜!” “袁公子能思虑出人之道,区区水动机关,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群科技狂人围在一起,疯狂的讨论起来。 他们的马屁,自然是象征性的说下。 眼见不少人迷瞪,袁谭也是知道这次拔苗助长的幅度差不多,不能再拔了。 只要他们能把蒸汽机发明出来,第一次工业革命就将在汉人的土地上提前开始。 领先世界一千多年的科技,足以横扫地球。 其实作为理科生,别的不说,火药的发明,袁谭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是几种材料,进行比例的搭配。 只不过目前他没有建立起稳固的根据地和强大的军事力量,还不敢轻易的拿出这种魔鬼。 毕竟火药太容易被仿制。 当政治体系完备的时候,运输达到一定水准,火药的发明自然可以提上日程。 到时候,敌人仿制的速度,赶不上他征讨的步伐便可。 ...... 离开了这边,袁谭少不了也到其他部门巡视一番。 作为青州的老大,袁谭需要用这种方式向别人宣示地位。 高高在上,只会让他和基层割裂。 一番巡察后,就在袁谭准备返回内院的时候,诸葛玄急匆匆的赶过来。 方才巡察治中的时候,诸葛玄因为到基层去了解一些法的合理与否,并未在场。 看到风尘仆仆的诸葛玄,袁谭心中不由得感慨,历史上诸葛家能起来,也是有一定内在原因的。 见到袁谭,诸葛玄躬身一礼,袁谭也快走两步,扶起诸葛玄,道:“诸葛公,何事如此匆忙啊!” 诸葛玄道:“公子,实是有一事,不得不奏请。 我们青州骤行法治,但人手短缺,使得普法工作未能及时下传。 而元皓公刑法,又以严酷着称,使得青州的监狱,如今已人满为患。 我已令人到狱中宣扬青州之法,但为今之计,为理之计,还应大赦方为妙。 毕竟法不是为了法,而是为了导人守法,法之根基应为公俗良知,为天下大同之理。 而法未能及时下传,我等亦有过错啊!” 袁谭仔细想了想,诸葛玄这番说辞,确有一番道理。 此时刑侦手段不够,存在大量的冤假错案。 其实古代人也知道,所以经常会有大赦。 赦免那些并非罪大恶极的罪人。 想到这里,袁谭开口道:“正当如此,我们不妨去见一下辛毗。” 第547章 又有袁家逆子 平心而论,袁谭对辛毗的怨念并不如许攸、张合、高览那么大。 辛毗投降曹操的时候,袁谭和袁尚两兄弟不顾饿狼在侧,阋墙于内。 兄弟的意思,就是关起门来解决战斗,但是打开门要一起对抗敌人。 曹操虎视眈眈,袁谭和袁尚反而狗脑子都快打出来。 麾下的谋士,但凡品德不是特别高洁的,都会有所想法。 跟着这样的老板,还有前途么? 更何况,袁谭被袁尚打到了平原老家,听信了某人的诡计,反而去和曹操结盟打袁尚。 这一番操作,估计亮瞎了不少人的钛合金狗眼。 辛毗便是派去和曹操结盟的人。 这个时候面对日暮西山的袁氏集团和纷争不断的两大老板。 跳槽可以说无可厚非。 君择臣臣亦择君。 前世已成过眼烟雨。 今生。 经由田丰、诸葛亮、管亥三堂会审,也没有查出辛毗有参与糜芳偷运军火的事宜。 也就最多治其一个玩忽职守、御下不严的罪。 但这实际上能怪辛毗么,大概率也是怪不了多少的。 毕竟袁谭自己见人好用,就往死里用, 辛毗一人身兼数职。 当时袁谭的想法估计也是,丫的反正是奸臣,不用白不用,用死了不白死。 仔细盘算下,糜芳作为袁谭的私人商家,又归府中令萧冉管。 要是真把辛毗定死,那可就是双标了。 ...... 辛毗的年岁并不大。 但再见面时,已是蓬头垢面,头发花白,暮气沉沉。 垂垂老矣的模样,好似风中残烛。 见到袁谭的时候,辛毗的眼中先是神采一闪,随即又闭上双眼。 再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般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真的是袁谭来了。 “公子,公子!” 辛毗滚下榻来,跪伏在地上号哭不已。 “罪臣辛毗,辜负了公子的信任啊。” “汝啊,汝啊,汝啊,凭借一点聪明才智,便小觑天下人,却栽在一个商贾手中,岂不反省!” 袁谭身边的辛评,恨其不争的骂道。 原本这次别驾的推举,辛评也在候选之列,最终因为辛毗的事情有些污点,所以被排除在外。 当然,这个事情辛评是不知道的。 袁谭开口道:“汝辜负的不是我,而是法,我治青州,只讲法。 法治严明,奖罚分明,才能能者上,庸者下。 糜芳一事,汝失职,我亦失职。 今日诸葛大夫劝我大赦天下,即是赦免你,也是在赦免我啊!” 诸葛玄等人在侧,袁谭说话自然是冠冕堂皇。 “罪臣,罪臣多谢公子,多谢诸葛大夫!” 闻言,辛毗跪在地上,叩首不已。 这时,辛评也在一旁躬身行礼。 “好了,好了,等你出狱休息两日,便到御史台跟随诸葛大夫做一名从事吧!” 袁谭宽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听闻那糜贞育有一女,不知可有姓名?” 辛毗略带自豪道:“罪臣原以为不可赦免,早在入狱前,便取名辛宪英。”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袁谭点了点头,道:“你父女还未曾见面,今日便去见见吧!” “公子,不可!” 诸葛玄出声提醒道:“公子,我们便是要大赦,最早明日公示。 就算是放出辛毗和糜贞,那也要等到大赦之后。 公子属意于他,我们便等公示发出之时,第二个放出方可。” 袁谭微微一愣,却是明白自己下意识的想特事特办了...... 当即笑道:“诸葛大夫此言在理,既然讲法,那这流程自不可少,辛毗啊,你且宽心在狱中呆上一日。 平复心情,打扮打扮容颜,不然这个样子出去,怕是要把小宪英吓哭了!” 闻言,众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辛毗更是一边擦眼泪,一边笑:“唯唯唯!” 待袁谭走后,辛毗正在收拾妆容,忽地反应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见状,几个狱卒相互看了一眼,道:“这姓辛的是不是疯了?” “疯?公子刚才来看过他,肯定过几天就要放出去。” “有道理,有道理,只不过咱们青州不是讲法么?按照田督邮所判,至少还要十年。” “你脑壳是不是不好,不知道有大赦的惯例么!而且大赦也是写到道法中的。” “有道理,有道理......” ...... 本着从监狱离开有些晦气的心态,袁谭先去沐浴更衣,这才神清气爽的回到内院。 待到院中前,遣退了一路跟随的典韦,施施然走到院中。 刚到后院,便听到一阵嘻嘻咯咯的小声。 一股柔情浮上心头,袁谭的脸上早已挂满了和蔼的笑容。 跨过院门时,正看到五个小娃娃在晃晃悠悠的走路。 看到几张稚嫩和充满懵懂的小面容,袁谭只觉心灵触动,他急忙蹲下身子,对几个娃娃道:“快,快到爸爸这里来!” 这一刻他的眼里充满慈爱,哪里还有几个红颜的位置。 “郎君!” 蔡琰邹婧等人见到袁谭,却是行礼之后看向文淑。 文淑眉头微蹙,疑惑道:“吴人呼父为爸,郎君这是又认识了扬州的小娘?” 邹婧忍不住道:“姊姊,郎君去的是幽燕之地,便是找小娘,那找的也是幽燕的小娘。” 文淑恍然:“难不成幽燕之地的小娘,也呼父为爸?” 众人:“......” 几人正在说着,四个小娃娃都摇摇晃晃的跑了回来,各找各妈。 只有袁腾张着双臂,向袁谭跑去。 “哎哟!” 袁谭生恐袁腾跌倒,连忙快走几步,一把把袁腾抱在怀中。 然而,还没等他去亲对方粉嘟嘟的小脸,一个肉乎乎的巴掌便拍在了眼上。 “这是袁家逆子啊! 袁谭哈哈大笑。 这时,各个妻妾都抱着娃娃前来。 文淑开口道:“腾儿,到阿娘这里。貂蝉,唐姬,你们两个到前面,夫君还没有见过袁谛和袁仁呢。” 袁辩是唐姬所生,袁仁是貂蝉所生,两个都是男丁。 名字自然是袁谭在幽州的时候,书信起的。 唐姬、貂蝉和他们几个其实有点不同。 唐姬的前夫是汉少帝刘辩。 貂蝉的前夫是董卓,前情人是吕布。 所以这二人算是寡妇...... 袁谭起名字的时候,曾想恶趣味的起袁辩这个名字。 貂蝉所生,袁谭本来想取名叫袁卓或者袁布呢。 后来想想算了,毕竟自己娃,记得前世好像有传说貂蝉原名任红昌,所以起名袁仁。 至于袁谛,也有点意义。 第548章 再次一路向西 内院之事,不多做赘述。 第二日借着袁谭平定幽燕之地,感谢天子的名头,大赦天下的公示也就出来了。 随后辛毗和糜贞就被放了出来。 两人甫一出来,便在辛评家人的陪伴下,带着小女辛宪英,前往袁谭的府邸拜会。 不得不说,糜贞的长相绝对不差。 又白又水灵。 袁谭以前只顾着和蔡琰拉扯,根本没有过多的注意此女。 整体颜值,也能给打个85分以上了。 鉴于其生过孩子,又刚从监狱中出来。 如果把美女也排序列,勉强能算上一流美女的守门员。 比糜贞好看的,都是一流的美女。 比糜贞难看的,属于二流美女。 记得后世看了不少恶搞的段子,把糜贞恶搞成超级丑女,还说赵子龙就是看他丑才把她埋进井里...... 袁谭也只能是无力吐槽。 可能后世太多的人想舔富婆,所以就觉得富婆应该长得很丑。 但实际上,就算祖上丑些,但豪富世家,经过不断的基因改良,也不会太差。 长的差了连做官都不好做。 就算是后世一个演唐僧的演员,傍了富婆,但实际上刚傍的时候,那富婆也是不丑的...... 当然了,不能一概而论,丑的肯定也有,也不少...... 相对于糜贞,辛毗长得同样不差。 优良的基因结合。 快两岁的辛宪英,更是粉雕玉琢的的极为可爱。 口中已经会呜啊,呜啊的叫人。 就连袁谭也忍不住对着那小脸蛋掐了好几下。 引得小家伙挥起拳头,撅起嘴巴。 接着袁谭和辛毗、辛评说起一些治国的理念和策略时,家眷们也就适时的避开了。 不过没说几句,袁腾就气呼呼的跑了回来,嘴里:“papa,papa”的叫个不停。 袁谭一打听,原来袁腾一直是兄弟妹妹中的老大。 结果辛宪英一来,直接把他的位子抢走,现在几个弟弟妹妹全都和辛宪英玩,不和他玩了。 而袁腾还想武力解决,结果被推了一个屁股蹲。 其见阿母文淑咯咯笑了不停,便晃晃悠悠的来找爸爸了,只不过发音不太准。 闻言,袁谭被逗的哈哈大笑,当即也不说什么治国了,和辛毗辛评讨论起小孩的教育问题。 这又是一本极其复杂的学问...... 就算是后世,也没有一个准数。 接着就说到奉天子诏书,前往雒阳,迎接天子的事情。 辛毗就趁机建议道:“公子雄兵四万,谁敢来当,不若挑选学官中优秀的少年同往,既可以拉拢关系,也可以让这群俊才见见世面。” 他一方面是耍点存在感,一方面其实也是给很多家族买好。 这种两全其美的策略,袁谭自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当即点了点头,道:“此言甚是,是要挑选一些良家子,爱习文的做文章,爱习武的带兵打仗。” ...... 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宴之后,辛毗带着糜贞和辛宪英返回了家中。 辛毗想了想,叮嘱糜贞道:“糜芳自作孽,罪不可恕,如今既已逝去,也就不再多说。 但我们且不可因此怨恨公子。” 糜贞闻言,直接哭道:“郎君说哪里话,贱妾若要怨恨公子,恐怕早已死于狱中。” 辛毗柔声宽慰:“我也是叮嘱一二,观公子喜欢小女,你既与蔡主母有旧,便多带宪英去玩。” 顿了顿,又补充道:“公子有天威,吞并徐州也是早晚的事情,你不妨和舅子糜竺多去些书信,也劝他迷途知返。 纵然有些过错,但他原本就在陶谦阵营,若其能将功折罪,公子未必不能容他。” 糜贞闻言,哭的愈发伤心,道:“贱妾听闻兄长勾结公孙度......” 辛毗骂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公孙度,公子都没杀,何况是你兄! 他日宪英若能嫁入袁门,又岂能保不住你家富贵!” 糜贞顿时反应过来,忙道:“贱妾知道了,贱妾这就去写信。” 辛毗“嗯”了一声,随即向前院走去。 他的目光有些萧索。 公子赦免他和糜贞,有没有再次拉拢糜家的考量呢,他也不知道。 但作为人臣,他觉得应该这样做。 就算糜竺投降了,袁谭容不下糜竺,那也是袁谭的事情。 怪我辛毗什么,最多怪某看人眼光不行...... ...... 第三日,车马钱粮、士卒集合完毕。 由历城乘坐舟船车马,沿着黄河直奔雒阳。 原本的进京队伍,又增加了诸葛亮、王雄、韩龙等少年俊杰。 要增加他们的见识和见闻,开阔一下眼界...... 车马楼船,浩浩荡荡,自有众麾下排妥当。 袁谭的时间,不是练剑,就是骑马射箭。 没办法,他曾一度觉得自己作为君上,应该以制衡和习文为主。 但,骨子里爱好练剑、骑马射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此次前往雒阳的队伍中,同样不缺乏猛将。 李进可是生擒张飞的猛人,虽然张飞是喝醉了原因。 后来两人也较量了几场,堪称伯仲之间。 徐荣和麴义虽然胜在军略,但武艺却也不差,不过两人自恃身份,并未与其他人较量。 这个乱世,仅有武艺,是难以成为名将的。 仅会带兵,也很难成为名将,除非你有很大的背景。 如普通寒门的人上来,那必然是武艺很高,又能带兵打仗。 徐荣和麴义便是这种类型。 这一点和三国类游戏里的设定,是有很大区别的。 三国类游戏里的谋士,武力设定不忍目睹。 三国类游戏里的武将,智力设定同样不忍目睹。 感觉有些人除了武力高些,智力方面就是个二傻子。 比如颜良...... 但实际上,颜良除了性格急躁些,其他的都还好。 人家不但看孙子兵法,也看春秋...... “啪!” 颜良刀如匹练,一击逼退了袁谭,直觉的浑身冒汗,当即喝道:“公子再来!” “再来!” 袁谭同样毫不客气的揉身扑上,他的步履矫健而又轻盈。 这源自于王越所教授的技击术。 曹丕在史阿哪里学了点剑术,都打的邓展找不到北,更何况袁谭是王越的亲传弟子。 “好,好,好!” 围观的众人轰然叫好。 就连仰头喝酒的王越,都忍不住瞄上几眼。 最后感慨道:“勤能补拙,勤能补拙啊!” 当大军穿过东郡,进入司隶校尉部河内郡的领地时,大军开始加紧戒备。 毕竟此刻的曹操虽然是袁绍正儿八经的麾下,但其和袁谭的恩怨,不说路人皆知,也差不多了。 第549章 这一场天大的豪赌 河内郡,原本在张杨的管理下。 不过他能力一般。 随着袁绍所表的司隶校尉曹操带兵进入司隶校尉部,张杨屡战屡败之后,就投降了袁绍阵营。 张杨最早也跟着袁绍混过,投降的没有多少压力。 河内郡之南的河南尹,比较动乱,曹操目前还没有攻下。 实际上,曹操是在藏拙,他需要一支精兵。 同时也不能要太大的地盘,否则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 被袁谭驱离兖州之后,袁绍表面上对他大加安慰,私底下却是更加警惕。 不但把大部分家眷安置到了邺县,还派出大将朱灵带着三营兵在侧。 明面上听他指挥,实际上何尝不是监督着他。 最关键的,这一次,袁绍没有再给他安排谋士,或者说士族。 而此刻的曹操自然没有什么威仪,能让朱灵折节。 “诸位,天子已经到了华阴,宣我等迎驾,此事如何是好啊?!” 此刻的河内郡怀县府衙中,曹操坐在正坐,左右逡巡。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和征辟人才,他的班子终于又有了样子。 虽然袁绍没有给他曹操安排谋士,但他曹操也是有一定人脉和背景的。 况且,曹操征辟人才,又不像袁绍那般温柔。 遇到不愿意出仕的,曹操不介意用刀逼着对方出仕。 此方说现在堪称他第一谋士的胡昭,便是在他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出仕。 另外,他之前的举主司马防也在河内。 当年司马防为雒阳令的时候,曾经提拔曹操为雒阳北部尉。 如今他到了河内,自然要与河内的世家合作。 曹操也就请出了避难在家的司马防,还有他的长子司马朗,以及二子,少年的司马懿。 于是,文臣这边,有司马防、胡昭、任峻、司马朗、少年司马懿、常林、杨俊、王象。 武将方面,曹操没能发掘多少人才。 目前仍以独眼夏侯惇、夏侯渊为核心,还有投降过来的张杨、以及张杨的部下眭固、杨丑等人。 另外,还有一个娄圭。 其隐姓埋名,逃出了袁谭所在的兖州,随后听说曹操到了河内,便又千里迢迢赶过去投奔。 还有客军朱灵,不过并未在此。 闻言,胡昭看了曹操一眼,又看向张杨等人。 张杨早已开始进言:“既然天子诏命,我等自当前往。” 曹操长叹一声道:“可是这天子,乃是叛贼董卓所立,大将军素来不喜啊!” 张杨顿时默然。 汉少帝刘辩,是大将军何进和袁隗等人所立。 天子刘协,乃是叛贼董卓所立。 承认了天子刘协,岂不是变相承认了叛贼董卓。 这也是,沮授劝说袁绍出兵迎接天子,他没有答应的原因。 而曹操虽然明面上是司隶校尉,但却是袁绍表的,从里子上来说,是袁绍的臣子。 现在又怎么可以违背袁绍的意愿,去迎接天子呢。 那样做的话,和叛徒无异。 “嗯!” 胡昭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 此时袁绍接受了天子的诏命,做了大将军,那就要应天子的诏命,去迎接天子。 明公可书信一封,劝说大将军,如此才不失为人臣之职。” 曹操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司马懿,这信便由你来写吧!” “唯!” 少年司马懿出列,恭恭敬敬的说道。 “退下吧!” 众人逐渐退去,胡昭却慢了一步。 曹操见状,知道对方有建言,便道:“今日天色明媚,胡公随我去城外走走。” 怀县在后世河南省武陟县的西南,沁水,后世沁河的南岸。 此刻的城外,金黄的稻谷在阳光下闪耀着。 整片稻田如黄金海洋般绵延至远方,给人一种丰收的喜悦和生机勃勃的感觉。 黄河岸边有大片的杨树林,杨树叶子也是绚丽的黄色、金黄色和橙色。 天空格外湛蓝,几朵洁白的云彩飘浮其中,与黄河的奔流相映成趣,搭配杨树林和稻田,构成了一幅宛如画卷般的美景。 来自不同地方的各种候鸟聚集在黄河边休息,它们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增添了一抹生机和活力。 曹操和胡昭站在河边,不由得心潮起伏。 良久,曹操方才开口道:“胡军师,天子东归,汝怎么看?” 胡昭依旧看着远方,道:“大河东去,明公是要做袁公麾下的将军,随着波涛汹涌而去。 还是要屹立在这大河中央,做弄潮儿呢?”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做大汉的征西将军,扫平凉州。” 曹操眯着眼睛,也看向远方。 胡昭拱手道:“那明公还在等什么呢?” 曹操长叹一声,道:“袁家势大啊,若是公孙瓒和刘虞不灭,则袁公和袁谭必须要安定后方。 我就算趁势迎天子到了怀县,然后奉天子以讨不臣,他们也只能坐视。 但是现在,袁谭不但平定了幽州,甚至还平定了高句丽和辽东! 由此没有一点后顾之忧,我若迎回天子,恐怕下一步要迎接的,便是两人的雷霆之怒。 河内一郡之地,又岂是五州的对手。” 胡昭捋了捋胡须,道:“关中动乱,李傕郭汜之类不足为惧,杨奉杨定等人亦不足为惧。 将军迎天子,为天子征西,不正是这个时候么?” 曹操先是怔住,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惊疑的看向胡昭。 胡昭点了点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哈,哈哈哈!” 曹操先是干笑两声,随即变成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昭的意思,他领悟到了,为什么要迎天子回雒阳。 为什么不带着天子去征西呢? 天子在手,李傕郭汜不说,段煨、马腾、韩遂等等,谁不可拉拢? 纵横捭阖,虎步关中,把这些豪强叛军全部收入麾下。 又有天子在手,开局岂不是比秦国要好太多。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家眷问题。 但是,袁绍素有仁名,轻易并不会处理。 到时候,若袁绍没有拿下袁术,说不得还要拉拢他曹操呢。 他有天子在手,未尝不可以用一些虚名换回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他能控住天子,拿捏李傕郭汜等人。 做不到么? 他曹操当然能做到!! 这将是一场豪赌。 一郡之地赌大汉。 “嗯!” 就在曹操豪情满腹,正准备吟诗一首的时候,忽然在下游看到一群楼船。 第550章 司马懿的老师 看着河边相谈甚欢,言笑晏晏,时不时还爽朗大笑的两人。 你很难想到,之前彼此都竭尽所能的致对方于死地。 就算是现在,虽然一个“孟德叔父。”一个“大公子长大公子短的。”可谓是亲切无比。 但心底时不时想置对方于死地,又有谁知道呢。 或者看看对方的护卫就知道了,毕竟这些人不是没有演技,就是演技不过关,或者说根本都不想演。 给曹操护卫的夏侯惇和夏侯渊目光凶狠。 袁谭的护卫许褚、典韦同样牛眼瞪得溜圆。 “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孟德叔父,我们既然在这黄河边遇到了,那就欢庆一场?” “大公子啊,某也想啊,实在是秋收在即,太多政务需要处理。 而且袁公有令,我既然为司隶校尉,到现在还没有拿下河南尹,实在是惭愧啊!” “孟德叔父放心,我沿途已攻下卷县和原武县,臧叔父也提兵两万进攻中牟县和开封县。” 曹操:“......” 一时之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袁谭笑道:“叔父不用谢我,我这个人,就是及时雨,爱帮忙,尤其是孟德叔父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啊!” 说着指着黄河对面道:“那边便是荥阳吧,我麾下大将徐荣,正领兵扫荡。 说起来也不怕孟德叔父笑话,现在对敌的我亲叔父袁术的大将,叫什么苌奴。 居然还有这种姓!” “徐荣,难道是董卓麾下的中郎将徐荣?” 曹操假装惊讶说道。 “当年我奉盟主袁公之命,曾在此处......哎哟,哎哟!” 曹操忽然抱着脑袋,痛苦的嘶声起来。 “孟德叔父,孟德叔父,快,快请医者!” 袁谭大惊失色,连忙喝令旁边亲兵。 “不用,不用!” 曹操伸手道,“我素来偏头疼,不能见风太久,回城便好,回城便好。 大公子,某先告退,告退!” 夏侯惇和夏侯渊连忙上前,扶住曹操,带着护卫等人告退而去。 看着曹操一行人的背影,袁谭的目光落在那名从始至终一句话的都没有说的文士身上,问道:“这是何人?” 荀攸上前,道:“此人名为胡昭,颍川人,其擅长书法,与钟繇齐名。有‘钟氏小巧,胡氏豪放’之说。” 袁谭点了点头。 三国演义中忽略的人太多,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眼前这个胡昭虽然一句话没说,却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不多时,有亲兵来报:“报,南岸有消息传来,徐将军已经攻下荥阳,斩杀苌奴。” “好!” 袁谭起身,“继续进发!” 他带四万人去迎天子,顺路自然不可能放任河南尹不管。 拿下河南尹,不但可以震慑和控制曹操,还可以对颍川形成地理上的包围之势。 所以,他不但亲自带领四万人,还让臧洪提兵两万,调鲁肃等人前来,攻略河南尹。 此时的河南尹,屡经大战,已经变的残破不堪。 到处都是贼寇、流民,就连苌奴的这支正规军,也都是瘦骨嶙峋。 否则的话,就算徐荣等人用兵如神,侵略如火,也不可能在不影响赶路的情况下,顺道攻下三个城。 曹操也不会被人打到脸前还不知道。 被人架入马车的曹操,瞬间坐直,让人请胡昭进车。 胡昭进了马车之后,微微躬身。 曹操脸色铁青,道:“袁谭此举,定是要迎天子回雒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我们当如何自处!” 他刚刚下定决心,用天子这个奇货进行一场豪赌。 下一刻袁谭就带着四万大军来抢他的奇货。 就像是兖州一样,他刚刚在兖州站稳脚跟,袁谭就带着四万大军来抢他的兖州。 当年在荥阳战败,曹操几乎阵亡,全靠从弟曹洪让马才逃的一命。 这也是袁谭方才说到荥阳,曹操无法再和袁谭虚与委蛇的原因。 他担忧自己忍不住拔剑要砍人。 楼船之上,袁谭招来了戏志才。 偶遇曹操的事情太过突然,戏志才等人并不在场。 “曹操,那边有什么情报?胡昭这个人,还有了解?他现在应该是曹操麾下第一谋士。” “胡昭?他居然出山了!!” 戏志才顿时大惊失色。 “嗯?” 袁谭有些诧异,他还没有见过戏志才有过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戏志才急忙深吸一口气,道:“胡昭此人,一向以堪透万物,隐士自诩,没想到居然出山。” 袁谭笑道:“公达说了,说是此人擅长书法。” 戏志才道:“昭与钟繇并师于刘德升,俱善草行,而胡肥钟瘦。但公达并没有与此人深入接触过,此人谋略之老辣,眼光之锐利,堪称无双。” 袁谭这才有些惊讶,问道:“这个夸赞却是有些过誉了吧。” 戏志才摇摇头,解释道:“胡昭,字孔明,是司马懿的老师。 曾经独自一人深入崤山渑池之地,不费一分一毫之钱。 仅凭口舌,便在山贼周生手中,救下了司马懿的性命。 由此可见其个人的胆魄和辩才。 怎么说呢,其若出山,谋划策略,绝对在我之上。” 闻言,袁谭这才慎重的思考起来。 三国中后期,最出名两个人,就是诸葛亮和司马懿。 在历史上,都是智谋高绝的代名词。 司马懿虽然看似天分差些,实际上也就在诸葛亮这里吃点瘪。 和其他人对线的时候,都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那胡昭作为司马懿的老师,水平自然不会差,甚至可以说和司马徽相差不大吧。 最搞笑的事情,其居然也字孔明。 戏志才接着道:“曹操在河内还有一大助力,那就是司马家。 司马防原来就是曹操的举主,曾在任职雒阳令时候,提拔曹操为雒阳北部尉。 其长子司马朗,聪慧机智,此子司马懿。更是少有聪明,说是有大器之才。” 袁谭想了想道:“如此一来,必须要拆散这对组合。 我们迎天子返回青州之际,可在河内召见曹操等人,然后以天子的名义,把司马防一家调到其他地方。” 第551章 我看上了公子你 是夜,月上三竿。 袁谭坐在楼船之上,喝着莲心级别的绿茶,看着窗外的弯月。 虽然看似休闲,实则眉头紧锁,心中惆怅。 来到东汉末年已经快四年了,到现在还没能一统天下。 若不是郭嘉带着天子召唤吕布的诏书,来劝他亲自逢迎天子。 恐怕他还乐的在内院中耕耘呢。 女人,只会影响我一统天下的步伐。 原本以为已经把曹操打到了谷底,现在看看,虽然没有戏志才、郭嘉和荀彧等人。 但曹操立马又拉拢司马懿的老师胡昭,又引入司马一家做战略投资。 若是此番,让曹操迎到了天子,再拉拢韩遂马腾,灭掉李傕郭汜等人。 咸鱼翻身不说,至少让袁谭一统天下的步伐延后数年。 那样的话,也就太慢了。 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 袁谭想把古人成王败寇的观念,转化为彻底的法治,更是难上加难。 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贯彻,又怎么可能形成这种习惯。 必须要加快一统天下的步伐,把大汉扶上正确的轨道。 仔细回想一番,袁谭作为一个穿越者,表现只能说是可圈可点。 要知道,朱元璋开局一个碗,一统天下才用了十三年。 他袁谭穿越者开局,上知两千年,下知一千八百年。 又是天下第一世家的长子,开局便有一万兵马。 这么多优势的加持,到现在还没能打下半壁江山。 “咚咚咚。” 就在袁谭思忖接下来的行动时,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接着,典韦的声音传来:“公子,董白求见。” “让她进来吧。” 袁谭开口说道,马上临近天子,有些事情,是要和董白交代一二了。 不多时,经过亲兵检查后的董白走入房中。 “公子,是不是要封我一个官职呢?” 当年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 此刻一身劲装,显得英气逼人,从气质上看,倒是和袁谭的正妻文淑有点相似。 “嗯?” 袁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回过身来。 现在的他,上位者的气势愈发浓厚,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难以接近。 董白凛然不惧,扬着螓首道:“如此,也好利用我是董家血脉的身份,去招降那帮西凉乱兵。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是不是就算好了今天这一局。 公子,妾身只求一句真话。 放心,我的命是你救的,无论如何都会听你的。” “呵呵,呵呵。” 袁谭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白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算得了这么多。” 实际上,袁谭不过是,把有用的没用的闲子都抓在手中,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打出去。 至于养几个人,又能花多少粮食。 就像当年在监狱里关了公孙续几年一般。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董白目光执着,倒是和冰与火之歌里的小熊女有些相似。 袁谭道:“我们虽说有着血海深仇,但你已三族被灭。 当日也经历过生死,好歹也算是有点情分。 我虽然不是圣人,但也不至于杀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泄愤。 毕竟,我是袁家的长子,没有你大父董卓那般没有底限。” 董白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道:“公子,自古以来,权力斗争,就容不得一丝丝的善念,都是斩尽杀绝。 否则的话,当年陈平和周勃就不会把杀尽汉惠帝的子嗣。 你放我一命,就不怕我是赵氏孤儿吗?” “赵氏孤儿?” 袁谭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当年屠岸贾杀死赵家满门,唯独漏了一个赵武。 结果最后被赵武反杀,灭了全族。 “我这块有一块肉,扔出去,几条狗抢得头破血流。 现在这里有一块地,上面最贵重的是一头牛。 大家为了争谁是执牛耳者,又杀的天昏地暗。 其实作为人,只要能吃饱穿暖有的做就行。 闲暇之余,还是要多抬起头,仰望这片星空,看看宇宙万物。 哪里有着说不完的宝藏,隐藏着各种玄妙。 那个时候,你再低头看看这群人为了争谁是执牛耳者,不惜斩尽杀绝,没有一丝同情心。 他们和狗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他们比狗还蠢笨。 孰不知,杀人者人恒杀之。 违背誓言者,同样被誓言所欺骗。 就如同这刘家的天子,看似是天下共主,但是此刻,恐怕连顿饱饭都吃不到,连想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 或者如同你大父,狂狷时天下闻风丧胆,落魄时,三族被灭。” 说到这里,袁谭喝了杯茶,接着道:“我要做的,就是把这群没脑子的人,带回正轨。 路途上,但有谁敢阻拦,那就一律打死。”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董白一眼道:“最后一句话,你是董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 董白苦笑一声:“师叔放心,我若对你还有仇恨,我师父也不会教我剑法。” 她已经拜史阿为师父,此刻喊袁谭一声师叔,倒也没有问题。 袁谭愣住,随即无语道:“嗯,就算说到仇恨,你应该恨王允和吕布,还有皇甫嵩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董白也愣住了,随即点点头,道:“那我便依公子所言,放下仇恨便是。 不知道这次来长安,公子给我安排了什么事情,是嫁给哪个西凉将领么?” 袁谭愈发无语:“你觉得西凉哪个将领值得本公子如此重视? 你又何时见过本公子用过如此拙劣的手法? 嗯,在我眼中,无论男人女人都是人,都不是工具。 放心啦,待见到天子,我给你表一个中郎将当当。 那群西凉狗贼,念着你大父恩情,愿意投靠的便留一条狗命。 若是执迷不悟,那就杀了便是。 嗯,你回去吧。” 然而,董白依旧执拗的站在原地,道:“我亲人死绝,既然被公子所救,也只有视公子为长兄。 长兄如父,我今日已经及笄,婚姻大事,还要靠公子安排才是。” 袁谭:“......” 他想了想道:“好吧,你看上了哪个,尽管和我说,我帮你安排。” 董白向前一步,直勾勾看着袁谭,道:“我看上了公子你。” 第552章 日掌天下权,夜卧美人膝 董白的表白有些直白。 这个时代的女性,毕竟并没有遭受一些糟粕的荼毒。 虽然很多女性被看作是工具,但也正因为如此,少了很多的枷锁。 不像后世的宋朝,不但依旧视小娘为工具,还给她们增加了很多枷锁。 比如死节、守寡。 责备北宋嫔妃之类的被俘虏后,为何不自杀云云。 细究起来,这群家伙才是真的坏。 ...... 袁谭眉头微皱。 没办法,这一世的他人高马大长得帅,有权有势又多金,女人缘好些也正常。 他敲了敲桌子。 帷帐后面转出两个绝色的少女,她们款步上前,帮助袁谭添加茶水。 毕竟是封建社会,没有手机刷抖音,没有番茄看小说。 娱乐方式,除了听听歌,看看舞,实际上并不多。 又是天下第一世家的袁家长子,随身携带几个漂亮的婢女,实在是很正常。 男人这么拼,为了什么。 权力,女人。 日掌天下权,夜卧美人膝。 袁谭向董白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贴身婢女,一个叫甄荣,是甄家的四女;一个叫樊娟,是常山赵家的一个附庸家族的族女。 另外,我家中还有一妻六妾。 怎么说呢,我就是一妥妥的渣男,妻妾也已足够。 你还是换一个人吧,嫁过去也是正妻。 不像我这里,不但分润不到,还要侍奉主母。 放心,我会向天下宣布,收你为干妹妹。 如此一来,这天下就没有你配不上的世家俊杰。” 董白白了甄荣和樊娟一眼,两人果然都是绝色,甚至可以说是国色。 而且身材高挑,胸前高耸...... 无论是姿颜,还是气质,比她好看多了。 然而这一刻,董白压抑心中许久的大小姐脾气爆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 ...... 九为数之极,说的是个位数。 到了二位数,还有十,十一,十二...... 因为沿途攻城掠地,占据城池,袁谭大军的速度开始不断减缓。 直到十一月底,方才抵达雒阳 在黄河的北岸,司隶校尉曹操经过一番思考后,派出朱灵和张杨,带五千兵马,携带粮草辎重随行。 为了逼迫雒阳的人迁往长安,董卓曾经在雒阳放了一把大火。 此后也没有人来整修,偌大的雒阳城到处是断壁残垣,再不复往日的辉煌。 雒阳并不在黄河的岸边,袁谭上次去长安的时候,也不过没有特意的去雒阳。 此刻绕道数里过去,其实也有看一看雒阳城适不适合做首都的想法。 “唉!” 不少人再次来到雒阳,都是感慨不已。 雒阳城单内城就东西宽六里,南北长九里。 算上外城,东西有二十里,南北有十五里,比长安城都要大的多。 可惜此刻,入目尽是荒凉。 相对于,诸葛亮、王雄、韩龙等少年的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 袁谭就没有多少时间感伤。 众人很快在原雒阳城的城西选了一块空地安营下寨。 袁谭等人一边等待着前方斥候带来的消息,一边围在舆图周边。 从雒阳继续向前赶,水路有些绕行,陆路走函谷关更快。 但袁谭等人需要最新的情报。 如函谷关等地有无士卒把守等等。 若是有重兵的话,那还不如老老实实走水路。 很快,潜伏在长安城地带的绣者和这边的绣者接上了头。 对方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天子东归,并不是一帆风顺。 七月出发,刚出门就被郭汜的军队拦住。 随后张绣带领部众前往迎接,被封了骠骑将军。 袁谭:“......” 抢我的官位。 接着,郭汜被封了车骑将军,杨定封了后将军,杨奉担任兴义将军,董承担任安集将军。 天子为了东归,也是不要钱的开始封官。 但是,车驾才到新丰,郭汜就开始后悔了,率领党羽夏育、高硕围攻天子的车驾。 郭汜虽然武力强悍,但双拳难敌四手,独力难支,被击败。 随后天子一行人抵达了段煨驻扎的营地。 段煨是凉州大族段家人,虽然跟随董卓,但也是董卓麾下的另类。 他不但不劫掠,反而休养生息,鼓励农耕。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他和杨定、董承、杨奉等人不和。 所以虽然段煨表现的很忠心,还供给粮食,但杨奉等人却执意说段煨要造反,一定要打段煨。 并在天子不许的情况下,进攻段煨。 可惜的是,段煨守营能力很强。 他们一伙人打了十几天,也没能打赢。 如此浪费了大量时间,不但被打败的郭汜回过味,李傕也后悔了。 两个人听说奉杨定等人在攻打段煨,顿时开心的不得了,扬言要援助段煨,就杀了过来。 曾经的凉州大人杨定,直接被打的全军覆没,仅一个人逃往荆州。 这个时候,张绣和杨奉、董承也发生了矛盾,于是和李傕郭汜联兵,在弘农的东涧痛击杨奉和董承。 百官士卒战死的不计其数,御用的各种物件、如符信、书册、典章、图籍都扔了。 射声校尉沮儁被杀。 这位也是沮授的族人。 此战之惨,天子一行人几乎丢掉所有辎重。 没有营帐,天子被迫在弘农县曹阳亭露天睡觉。 董承和杨奉被打的彻底服气,于是假装要与李傕等人和解。 趁着对方麻痹的时候,趁机派遣使者到河东,召来了杨奉之前的老同事。 原来白波军的统帅。 李乐、韩暹、胡才三人和南匈奴右贤王去卑。 目前双方正在大战,而李傕等人根本没有防备,失败也是早晚的事情。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绣者接应到了袁谭这边,快马赶来汇报。 至于袁谭担忧的沿途函谷关之类的有没有守兵之类,倒是没有。 因为现在几乎整个弘农郡都在围绕这天子转。 天子的封官,让很多实力派都疯了。 河东郡的太守王邑,本来不打算插手的,现在据说也蠢蠢欲动。 王邑字文都,是北地人,早年师从太尉刘宽,和公孙瓒是师兄弟。 文韬武略皆有,也是个人才。 而且荆州刘表那边,似乎也想有所动作。 “都知道天子是奇货可居啊,不过最终还是要靠实力!” 戏志才淡淡道。 荀攸出口大骂道:“那张绣左右横跳,先前被封为骠骑将军,随后发现控制不住天子,又立马倒戈到李傕郭汜那边。” 众人纷纷点头。 毕竟,袁谭现在也是骠骑将军。 袁谭心中有了定数。 既然现在双方狗脑子都快打出来,那我们要加快进军! 信息是有延迟性的,此刻天子身边这么乱,自然要及时出手,才好把天子掌握在手中。 当然想是一回事,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酝酿了一下情绪,阴阳顿挫的说道:“天子危在旦夕,我心中痛楚,连觉都难以安眠,恨不得立即飞到天子身边护驾......” 众人中,有的深受感动,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差点笑了出来,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第553章 一些花边故事 从雒阳到弘农,有四百四十余里。 走黄河边的话,路途稍远一些。 为了能及时抵达,并拯救天子,袁谭等人一番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 袁谭亲率五千精骑,并徐荣、董白、荀攸、鲍信、张飞、尉仇台等人,先行前往。 大部队则是沿着水路继续行进。 ...... 第二日,斥候就有新的消息传来。 说是杨奉等人大败李傕郭汜等,斩杀数千人,天子的车马已经开始向东行进。 “公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荀攸筹画道,“既然天子大胜,我们不若放缓进军。” 脸色不太好看的袁谭奇道:“杨奉等人大败李傕郭汜,斩杀数千人,李傕郭汜还能再反转么?” 荀攸小声道:“杨奉等人之所以能大败李傕郭汜,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现在大胜之后,天子车马向东行进,这个时候,士卒们就很难保持阵形。 李傕郭汜等人纠集人马再度杀来,杨奉等人必败。” 袁谭听懂了荀攸的意思,点点头,道:“传令全军,过了函谷关就安营下寨,前方多派斥候奸细,我要随时掌握天子的情况。” “唯!” 亲兵传令而去。 董白却没有听懂荀攸的意思,疑惑道:“你们不是要救天子么,现在天子危难,不应该加快进军,为什么要放缓进军呢?” 袁谭解释道:“天子太强势,对权臣来说不是好事。 李傕郭汜虽然凶悍,但没有胆量杀死天子,所以天子无恙。 去的快一点,慢一点,都没关系。 但若是天子身边爪牙太多,我控制天子就不是很方便。 所以呢,就需要李傕和郭汜茧除天子的爪牙。 我就且等一等,待到李傕郭汜大胜,天子及其爪牙陷入绝境之际,我再踩着七彩祥云华丽登场。 那样才能起到最大的震撼作用,才能不动声色的谋取更多的好处。” 董白闻言眉头蹙起,想到了一些往事。 似乎当天,就是因为自己在彻底绝望中看见了袁谭,才对他一直难以忘怀...... 她急忙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好的思绪。 随即撇了撇嘴道:“看你要救天子的演说,眼泪都掉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大汉忠臣呢!” 荀攸给典韦许褚使了个眼色,策马便离得远了些。 许褚恭敬的行了个礼,也策马远了一点。 只有典韦瞪了荀攸一眼,一副这个时候,俺不知道要远离,还需要你提醒的表情。 ...... 一行亲卫走的远了,都在十几步开外,袁谭说话也就更放肆了些:“天下间,毕竟大多数人都堪不破本质,喜欢意气用事。 我若不演一演,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听我的。” 董白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演的太像!” 说到这里,她忽然策马到了袁谭身边,竖眉问道:“你昨晚说倾心于我,是真的,还是演的?” “嗯,这当然是真的了,我可以指着黄河发誓!” 袁谭义正言辞,脱口而出。 董白愈发不信:“我不信,你前几日分明还想把我随便赏给哪个将领,忽然之间就倾心于我?哪有这么快的事情!” 袁谭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妻妾成群,个个国色天香,连贴身婢女都是绝色。 像你这样的自然看不上,想帮你找个郎君不也正常嘛。” “哼,我就知道!” 董白眼睛啪嗒,泪水涌出。 袁谭接着道:“谁知道你作为一个俘虏,居然敢反推我堂堂袁大公子,这分胆魄当时就深深震惊了我。 床帷之间,狂野放纵,毫不扭捏作态,更是我闻所未闻。 两相里一起震,我登时身体都酥了。 再感受到你满身的温度,耳边都是你的呼吸和心跳,如此自然愈发倾心啦。” “哼!” 纵使董白人野胆大,听到这虎狼之词,也不由得俏脸飞红。 急忙把面甲带上,纵马加速。 看着一身戎装的董白背影,袁谭嘴角微微一笑:和我斗? 我袁谭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 自穿越以来,原本的世界观,也在被这个世界逐渐的侵蚀和改变。 对待这些小娘,袁谭的心态逐渐成熟霸道。 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喜欢那也是我的。 如之前素未谋面的文淑。 不过自见面以后,两人感情逐渐升温,后来日久生情,再后来愈发敬爱,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喜欢的,那我一定要拿到,不是我的,也是我的。 如邹婧,直接杀了其刚大婚的郎君张济,掠成婢女。 如貂蝉,管你喜欢吕布,还是董卓,直接先掠走再说。 如冯方女,也是二话不说,先抢回家。 当然了,袁谭不是吕布,做人的伦理良知和道德底限还是有的。 不会去搞下属老婆。 ...... 其中,最有意思的是甄家。 因为袁谭闲暇之余,总以商业为藉口,有事没事就到甄家做客。 长此以往,甄俨其实也猜出了袁谭的意思,于是便把甄荣嫁给袁谭做妾。 然而袁谭没同意,接着继续往甄家跑。 这一下,就把甄俨搞懵了。 最后,还是某一好心人的提醒下,甄俨才猛然反应过来。 袁谭看中的是他的五妹甄宓。 小女孩虽然才十二三岁,但已出脱的亭亭玉立,已见国色。 而且相者刘良也说过,甄宓贵不可言。 两项里结合,就是答案。 于是,甄俨就赶紧张罗了这件事,算是和袁谭定下了亲,只待甄宓及笄,便嫁到袁府做妾。 如此一来,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 谁知道甄荣又出了幺蛾子。 毕竟,甄俨当初以为袁谭看中了甄荣,便先和甄荣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 甄荣答应嫁给袁谭做妾之后,甄俨才和袁谭商讨的。 然而兜了一大圈之后,要嫁给袁谭的居然是五妹,甄荣无法接受,一哭二闹三上吊。 甄俨被折腾的焦头烂额,最后一怒之下,把甄荣贬为婢女,然后送给了袁谭。 袁谭初始也不知道被送过来的是甄荣,还以为甄俨又从哪里搜罗来的国色小娘。 原本还想随便赏给哪个将领,后来想起王昭君和杜夫人的典故,就自己先看一眼。 当时袁谭正在和戏志才喝茶,结果看到甄荣,一口茶直接喷到戏志才脸上。 接下来,甄荣就把匕首放到脖子上,说:“我兄已把我许配给你做妾,却被你推了,我甄荣就是这么不被公子你看中么。 今日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甄家人也不全是别人任意拿捏搓揉的!” 说着就要抹脖子,正好被闯进来的文淑撞见,劈手便夺了匕首。 第554章 天子遇难 甄荣之前袁谭也有接触过,是个温柔如水的小姑娘。 却不成想内心竟然如此刚烈。 后来想想,若是其真的当面抹了脖子,自己岂不成了柳湘莲那般负心之人。 于是少不了曲意道歉,更有文淑做主,要纳甄荣做妾。 偏生甄荣死活不愿意,说自己是婢女,定要先做婢女。 袁谭和文淑无奈之下,便允了这小娘子。 正巧要去东迎天子,袁谭惟恐甄荣还闹什么幺蛾子,便带在了身边。 这一来没什么,但那边赵家坐不住了。 袁谭麾下四大家族,甄家、常山赵家,四川赵家和中山国的苏家。 原本是甄家和糜家为首,后来糜家出了事,常山赵家也就顶了上去。 后来虽有四川的赵家接替了糜家,不过其发展的方向似乎和他们有些不同。 而苏家因为是刘备的舅父家,所以一直很低调。 如此一来,四大家族中,也就常山赵家和甄家相互较劲。 实际上,两大家族自古以来就在较劲。 两大家族都在常山,赵家渊源比较早,出自赵国王族,便在秦朝,还曾出过赵佗这样的英雄人物。 而甄家是后起之秀,在新朝王莽时达到权力顶点,东汉时虽然势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赵峻看来,如今大家一起好好的发展、赚钱,公平竞争不好么,你甄俨居然还把亲妹甄荣送给袁谭做婢女。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一点其实赵峻是误会甄俨,但他不知道细节啊。 有心想把自家小妹也作为婢女送给袁谭,一方面妹子比较猛打不过不好劝,另一方面估计袁谭也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于是赵峻发动赵家所有力量,要寻找一个国色的婢女送给袁谭。 于是,族人赵范兄长的未婚妻樊娟,就映入赵峻的眼帘。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加大棒威胁,加各种好处送出后。 赵范和他的兄长屈服了,樊家也屈服了。 于是樊娟被当作婢女送给了袁谭。 袁谭:“......” 好色的帽子估计是摘不掉了。 然则,袁谭也是再次见识到了另外一个烈女。 没错,樊娟也是一个烈女,而且是一个不喜欢袁谭的烈女。 经由亲身经历,在她看来,人人称颂的袁大公子就是所谓的恶魔。 是袁公子逼得她全家,和赵家屈服,把她如同工具一般送出来。 不过,樊娟的反击动作并没有如同甄荣那般刚烈。 而是那种你想干啥就干啥,反正妾身不反对,不拒绝,不配合,不主动...... 但是,也坚决不愿再返回家中。 两个人的决绝,让袁谭开始再度思考人生。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看法。 你永远不可能彻底的掌控一个人。 人不是npc。 有时候当你认为自己已经洞彻人心,并已经玩弄人心于鼓掌的时候。 实际上你已经脱离了人心的基本,变得不接地气。 这个时候的成功,往往来自于你的光环,而不是你玩弄人心的能力。 ...... 在袁大公子进行反思和哲学思考的时候,董白送货上门。 于是袁谭也懒得感伤了,直接推倒。 因为多年的苦练打熬,袁谭的战力不是一般的好。 董白纵使练武,也根本承受不住,于是袁谭顺便把甄荣也推了。 刚烈的要抹脖子甄荣立即又变回了知书达礼,温柔如水的样子。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 袁谭这边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时候。 天子刘协已经在败亡的边缘。 他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若是百官公卿俱皆阵亡,那他还是天子么? 趁着天子东归的当儿,刚刚大败的李傕郭汜又纠集兵马来攻。 此战,李傕和郭汜再次展现出出色的指挥能力。 白波军出身的杨奉等人根本不是对手。 这一战,李傕郭汜携愤而来,直接把杨奉、胡才、李乐、韩暹、董承、去卑等人的军队打到崩溃。 死去的人马比弘农东涧一战还要多的多。 光禄逊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等人都在此战中被杀。 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合等重臣都被李傕活捉。 杀到兴起的李傕直接下令,要把百官众卿全部杀死。 危急时刻,他的侄子李暹出言阻拦:“叔父,我们追击天子不到,若是杀了这些百官公卿,不但得罪了天下所有人,还坐实了我们是叛贼之事。 还望叔父暂留这些人的性命,把天子从杨奉等叛贼手中解救出来,这样,我们才是国之功臣啊!” “对呀,我是大司马,杨奉才是叛贼啊!” 李傕恍然大悟,急忙下令继续追击杨奉等人。 ...... 见情况危急,李乐纵马来到了刘协的旁边,大声喊道:“陛下,情况万分危急,还望陛下舍弃马车,乘坐良马,如此才能逃走。” 旧历风雨的刘协,已经不是当年袁谭在长安觐见时的稚嫩模样,十五岁的他气度沉稳,眼神睿智。 此刻看了一眼急躁的李乐,淡淡道:“李卿勿忧,众人都在这里,寡人又怎么能独自逃跑呢?” 李乐被刘协这一看,居然也镇定下来,连忙招呼士卒和官吏。 天子一行人马不停蹄,一直逃了四十余里,直到天黑方才停止。 “这是哪里?” “陛下,这里是陕县,我们可以在此处安营防守。” “陛下放心,野战我们不如李傕郭汜这两个狗贼,但此刻据营防守,定然无恙!” “是啊!” 杨奉胡才等人胸脯拍的啪啪响。 听到杨奉等人的保证,刘协并无多少表情,不过顾忌百官和仆从,这才做出一副万事大定的模样。 第二日一早,一身铠甲的李乐就冲到了天子刘协的帐前,大声道:“启禀陛下,营寨要被攻破了,我们快逃!” 杨彪:“......连一日也防守不住么?” 刘协依旧面无多少表情的起身。 营寨之外,李傕郭汜的军队漫山遍野而来,一边狂吼,一边进攻。 杨奉等人根本抵敌不住,再次大败亏输,官吏士卒们四散而走,连天子都不再跟随。 一场大败之后,天子车行又逃了数十里。 是夜,李乐、董承、杨彪、伏寿等人围在天子身边,商讨着如何摆脱李傕和郭汜。 李乐先开口道:“没法再打,现在羽林军和虎贲军加起来不到一百人,我麾下也大都战死。 杨奉他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前面就是砥柱山,我们可以乘船渡过黄河,出孟津。” 杨彪摇了摇头道:“这边河流湍急,我们这边搭设木筏太过危险,而且随从官吏和士卒太多。 急切间都要渡河,恐怕连天子都顾不得。 河对岸倒是有个渡口。这样,李乐,你带人趁夜悄悄过河,准备好船只,然后我们举火为暗号。 我们公卿护送着天子先过河。 只要天子能够过河,就可以直奔河东郡的安邑。 那河东太守王邑治下严整,李傕郭汜不敢放肆。 如此我们才能与李傕郭汜谈判,让他们施放百官公卿。” 第555章 逃亡中的黑暗面 是夜,天漆如墨。 天子的营寨边,种辑静静的伏在一处营帐的旁边,观察着河对岸的动静。 静寂的大营中,某一间营帐里,董承看向符节令孙徽,道:“若不是我相救,你恐怕早已被杀。” 孙徽躬身道:“小子早就投靠将军,将军但有所遣,小子必然不负所托。” 阴暗的光芒下,映照着董承略带阴鸷的面孔,他的手指点在腰间的佩剑剑鞘上。 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孙徽的脸部,已经汗如雨滴,不过他依旧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在他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董承幽幽的开了口:“李乐已经渡过黄河去寻找船只了,他今夜肯定会回来,但船只不会多,最多能带走不到百人。 你并不在此列。” 孙徽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 董承继续道:“到时候人群混乱,你寻一个由头,把伏皇后杀了!” “这!” 孙徽身子一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但他瞬间就明白了董承的谋划,看现在的样子,天子过河,肯定没有问题了。 而此番天子东归,董承立下的功劳虽然不是最大,但他却是天子的舅父。 不过,距离执掌朝政,董承的面前还有一座大山。 那便是伏皇后的父亲伏完。 只要趁乱杀死伏皇后,以董承护驾之功,把董贵人立为皇后,自然是实至名归。 而他董承,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国舅爷。 把持朝政也就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孙徽汗如雨下。 董承冷哼一声:“你是符节令,但现在的天子的符节,又在哪里? 我若不护你,你今日连河都过不去。 我若不护你,就算过了河,追究你丢失天子符节之责,诛三族也不为过吧!” 孙徽急忙下跪,道:“将军,某愿效犬马之劳,伺机斩杀伏皇后!” 董承这才微微点头,道:“注意,机会只有一次,一击不中,绝不要再出第二刀。” “某明白。” ...... 不知又过了多久,黄河对岸终于亮起了零星的火光。 种辑一个激灵起身,飞快的向大营中跑去。 随着啪啪啪的脚步声,不少营寨中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种时候,很多人,真的难以入眠。 不多时,在种辑的扶持下,刘协和伏寿等人悄悄的走出大营。 随行的还有杨彪左灵等公卿,以及天子的六宫嫔妃。 以及董承等人护卫。 随着这些人走出大营,越来越多的官员、士卒也钻出营帐。 黑暗中难以视物,他们有些纷乱的走动着。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李傕打过来了?” “没有这么快吧!” “那为什么出来?” “俺也不知道!” ...... “陛下,快些!” 看到这一幕,董承带着数人来到了刘协的旁边,不着痕迹的把刘协和伏寿隔离开。 一行人很快抵达黄河边。 黑暗中,涛涛的黄河发出嗡嗡的吼声,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怪兽在打鼾。 “河岸太高了,没法下去,没法下去!” 前方的董承仔细聆听河边的水声,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杨彪开口道:“河岸太高的话,那就找些缰绳,用缰绳绑在腰上,那就能把人坠下去。” “来人,速去寻找缰绳!”校尉向弘的声音响起。 “不能用缰绳,陛下还小,岂能用缰绳呢?我这里有绢,伏皇后也在我旁边,可以用绢把陛下和皇后坠下去。” 人群中响起了伏德的声音,他左手牵着被董承等人阻隔开的妹妹皇后伏寿,右手还抱着十匹绢。 听到这个声音,符节令孙徽开口道:“不要乱动,某去拿绢。” 此刻虽然已是凌晨,但光芒依旧不显,黑暗中人只要乱动,很容易碰撞到别人。 在孙徽的声音下,伏寿和伏德果然停住了脚步。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孙徽快速的靠近,他一边走,一边悄悄的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你在哪里,绢在哪里,皇后在哪里?” 眼看即将靠近,孙徽开口询问道。 “某在这里,皇后就在这边!” 伏德右手举起了绢,左手拉着妹妹伏寿。 “嗯,来了!!” 三人的距离已经足够辨别大概,孙徽左手作势去拿绢,右手的环首刀已经狠狠的劈向了皇后伏寿。 黑暗中带起一丝呜呜的风声。 “嗯!” 旁边的南郡太守左灵眉梢挑起,他闲暇时也爱演练刀剑,自然听到了挥刀带起的风声。 “站住,汝是何人!!” 左灵一声大喝,手中佩剑扬起,犹如羚羊挂角般,在黑暗中准确的命中了环首刀的刀侧。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响起,火花四溅。 好大的力气! 孙徽势在必得的一刀被这一磕,顿时偏离了方向,狠狠的劈中了伏寿旁边的一名侍者。 “啊!” 那名侍者一声惨呼,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溅了伏寿一身。 鼻尖嗅到新鲜的血腥味,伏寿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伏德大骇,他没有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人想刺杀他妹妹伏寿。 “皇后不要怕,老臣在此!” 左灵沉稳的声音响起,横起佩剑,挡在了伏寿和伏德的前面。 见到这一幕,一刀落空的孙徽不敢再出手,他直接向旁边一蹿,就隐入了人群中。 经此一闹,队伍顿时骚动起来。 关键时节,向弘大喝道:“所有人,不许乱动,左太守,伏德,你们带着皇后到前面,我们必须要尽快下岸,到河边才行!” “唯唯唯!” ...... 天子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整个大营外的官吏和士卒的注意。 他们瞧着对岸的火光,本就在茫然中向着黄河边靠近,此刻哪里不知道对岸有船只来接应。 如是想着,众人顿时一窝蜂的向天子这边冲过来。 待他们赶到岸边时,校尉向弘用绢背着刘协下岸,伏德也背着妹妹伏寿下岸,杨彪、左灵等人同样下岸,其余人大都从岸侧匍匐而下。 此刻看着黑暗中乌压压一片靠近,还有嗵嗵嗵的脚步声,剩下的人直接从岸上跳下。 而冲过来的官吏和士卒们,不是顺着岸边滑下去,就是学着前面的人那般,直接跳下去。 黄河岸边,嗵嗵嗵的声音,好似一波波的饺子。 有些人跳下来,立马爬起来向河边跑去。 有些人跳下来后,就再也没能爬起。 也有些人刚爬起来,就被上面跳下来的人砸中。 咔吧,咔吧的骨骼断裂声,在纷乱的岸边,实在是微不可查。 第556章 张飞巨吼 李乐高大的身躯站在船头上,手中拿着一根长戈,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岸边。 “董承,先上来守船!” “喏!” 董承一声大喝,提前一步上船。 “天子皇后公卿上船,其他人等,胆敢靠近,杀无赦!!” 李乐带着亲信,用木筏渡过黄河,然而,却仅仅寻到一艘大船。 这艘船最多容纳数十人。 眼前的人众乌压压一片,此刻是顾不得了。 然而,原本士卒们还在护卫着天子等人,此刻听到李乐的大喝,顿时疯了。 我们拼着命护卫你们到岸边,却是要把我们丢在这里。 登时,士卒们也不防护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向船上跑去。 “杀,杀,杀!” 李乐和董承带着亲信,立在船边,手中长戈毫不客气的捣击着想扒船的士卒。 手指如饺子下锅一般,簌簌的落入河中。 在校尉向弘的护持下,仅有刘协、伏皇后、杨彪、左灵等几十个人上了船。 其他的宫女、奴仆、士卒和大臣们都被抛弃在河边。 “哈哈哈!” “今天是死定了!” 有几个士卒眼中闪出饿狼般的光芒。 “咱们被抛弃了!” “哈哈哈,还护送个锤子的天子啊!” “是啊,杀光这帮狗官,强了他们的女人!!” 在几名士卒的鼓噪下,剩下的士卒不再去冲击大船,而是把目标瞄上了同样被遗留在岸边的百官和宫女。 他们如饿狼一般冲上去,剥掉宫女的衣服,在天地之间就开始了强制媾交之事。 也有更喜欢金钱的,冲向百官,剪断他们的头发,扒掉他们的衣服,抢走他们的一切。 而宫女和百官们除了哀嚎,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很多人,或许不明白,这些一路拿着性命护送他们的士卒,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最凶残的饿狼。 我们也是被抛弃的好不好? 咱们是友军啊。 黄河岸边的惨烈,一时之间,难以明说。 看到这一幕,已经离岸的不少人失声痛哭起来。 “何至于此,何至于斯,何至于此,何至于斯啊! 王公,子师啊,你有没有想到,有没有想到啊! 我们费尽心机杀了董贼,究竟是对是错,究竟是对是错啊!” 士孙瑞抬头看着已经浮现出鱼肚儿白色的穹顶,沙哑着嗓子嘶吼着。 他的眼中尽是绝望,面对着劈来的环首刀,连动也不动。 作为反董的谋划者之一,作为天子最信任的尚书令,他也是被抛弃的人之一。 眼看着刀如匹练就要看到面门上,士孙瑞反而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清那刀是怎么将自己劈死的。 “咻!”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风声。 下一刻,那名劈砍士孙瑞的乱兵,好似被重物撞中一般倒飞而出。 嘭的一声后,直接毙命。 好狠的重箭! “呃?” 士孙瑞怔住,他转过身,只见一彪骑兵正在沿着河边快速奔腾而来。 而岸上也响起了嗵嗵嗵的马蹄声。 “呵呵,没想到救了老夫的居然是李傕,可笑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士孙瑞闭上双眼,口中发出苍凉的声音。 嗵嗵嗵! 马蹄声接近,一个略略有些陌生的爽朗声音响起:“士孙公,真的是你啊!” “嗯?不是李傕!” 士孙瑞一怔,急忙睁开眼睛。 隐入眼帘的,是一名年轻的将领,对方一身普通的玄甲,胯下一匹普通的骏马,好像他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骑将。 不过那面容,又怎么可能是平平无奇的将领。 “管垣,袁谭!” 士孙瑞激动的大声道。 “士孙公,见到你就算没白来!” 袁谭对士孙瑞拱手的同时下令:“翼德,持我符节,护卫天子和百官,压制这些乱兵,有胆敢乱动者,杀无赦!” “好嘞!!” 大嗓门张飞一怔,随即狂喜起来。 他现在都可以持骠骑将军的符节了么?! 他纵着乌骓马上前,一手抓着长矛,一手举着代表骠骑将军的符节。 然后发出了震慑黄河两岸的咆哮。 “骠骑将军符节在此,所有人,不许动,否则杀无赦!” “骠骑将军符节在此,所有人,不许动,否则杀无赦!” “骠骑将军符节在此,所有人,不许动,否则杀无赦!” 那吼声,直接震得黄河水浪涛涛。 铁骑奔驰如飞,玄色的头盔下,是一双双鹰隼般的眼眸。 马蹄声整齐如一,所过之处,箭弦之声不绝于耳,有十数名抢到金银的乱兵还想逃走。 早被一支支利箭射穿当场。 原本哀嚎一片的岸上和河边,刹那间进入了近似静止的状态。 其中最郁闷的,是那些强暴宫女的士卒,此刻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骠骑将军?张绣又来了!!” 舳舻之上,董承急忙用被子制作成帷幔来保护刘协。 ...... “呵呵呵!” 看着这些人惊惶的模样,袁谭并没有说什么。 如此一来也好,看清楚了刘协等人的本性。 这个天子刘协,也难逃凉薄之名。 这么多士卒和百官护送他们到了这里,现在抛弃他们而逃。 都是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伙,也难怪这群人斗不过权臣曹操。 也难怪董贵人和伏皇后被杀的时候,汉献帝连吭都不敢吭。 这种做事的风格,怎么可能组成真正的班子。 做傀儡也要做曹髦这种的。 若我是汉献帝刘协,在东涧的时候,就不会丢弃符印和辎重逃走,而是拔出宝剑,和士卒们一起战斗。 杨奉等人并非没有打败李傕和郭汜的实力,而是他们自始至终就不相信自己能打败李傕和郭汜。 “得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岸上的传令兵大喝道:“公子,李傕的骑兵已到!” 袁谭闻言抬起头,大笑道:“来了打死就是,徐荣若是连李傕都打不过,就别好意思教我兵法了。” 岸上那人闻言,也笑道:“公子,徐将军传话,让你准备开庆功宴。” 袁谭已经纵身下马,拉着士孙瑞的手道:“士孙公,先随我去收拢这些乱兵吧!” ...... 黄河岸上,数千骑兵奔腾而来,为首的正是李傕的外甥,骑都尉胡封。 “哈哈哈哈,董承,你们是不是要陪同天子离去啊!” 看着远处的舳舻,胡封顿时大笑,忽地觑见斜刺里一支骑兵杀来。 他心中一惊,连忙大喝道:“来者何人!” 夜色逐渐散去,一个高大的身躯,在视野中逐渐清晰起来。 “怎么可能啊?!” 看到此人的模样,刹那间胡封肝胆俱碎。 当年此君,几乎以一己之力击溃李傕郭汜杨定胡轸等人的联军啊! 胡轸也是这一战中,受了重伤,最终死去。 第557章 过河,过河 胡轸,凉州大人。 追随董卓,归附汉室。 新丰之战时,临阵倒戈,坑死徐荣。 后患病去世,其子胡封借助李傕的势力掌控了胡轸的部曲,被封骑都尉。 曾于坐席中斩杀樊绸,也是一个悍勇之将。 此刻,胡封身处战场之中,原的本骄傲恣意,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而戛然。 黄河边,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高大挺拔的徐荣,面色平静的纵马而来,手中拿着一杆普通的长矛。 奔腾的队伍并没有什么杀气,反而就像是在赶路。 但胡封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惊恐之感。 当年的新丰之战,再次涌上心头,徐荣便是这样一副淡然的模样大杀四方。 不管对手是谁,就这样平静的杀过去,平静的将之格杀。 似乎厮杀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习惯。 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以悍勇着称的李傕、郭汜也好,樊绸、张绣也罢,甚至是胡轸、杨定,没有人敢对冲上去。 他们只敢组织兵丁上前,不断的去消耗徐荣的部曲。 要知道后来面对吕布的单挑邀战,郭汜毫不犹豫的就敢上前迎击。 这些画面在胡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震惊的表情还没有消散,身体就已经诚实的拨转了马头。 无力和恐惧,犹如千针刺心,浑身颤抖不止。 另一边,徐荣率领的骑兵一往无前,并没有因为对手是谁而改变。 两方骑兵相遇,当一方加速前冲,另一方想要拨马回转的时候,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嗵嗵嗵! 当马蹄声在耳边响起时,胡封几乎被吓出了魂,不及细想,他就被一记犀利的长矛命中后背。 一瞬间,胡封感觉仿佛被雷击,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接着,他健硕的身躯便被甩在了地上。 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呼吸急促而困难。 胡封的身体还在翻滚着,便被一根根的马蹄踩中,咔吧咔吧的声音不绝于耳。 “也许,应该拼一拼的......” 但此刻的胡封,却再也没有了惊惧,反而幽幽的想着。 胡封的死并未结束这场激烈的追逐。 徐荣所部只有三千骑卒,此刻展现出来的气势,却宛如千军万马。 跟着胡封所部骑兵,衔尾追杀,直至李傕的军营。 “徐都督,李傕营帐林立,兵马当在数万,我们......” 蒋奇纵马上前,提醒徐荣。 话还没有说完,徐荣的长矛已经举起,轻吐了一个字: “杀!” 随即纵马上前,直接杀入李傕营中。 “哈哈哈哈!” 一旁的颜良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在徐都督麾下打仗,比麴大兄那里还畅快,杀,杀,杀杀杀!” 言罢,双腿一夹马匹,也向着军营冲去。 手中大刀挥出,马如闪电,刀似霹雳,先砍倒了居于正中的大纛。 此刻天色微白,很多士卒还在睡梦之中。 李傕郭汜大胜之下,志得意满。 夜间看见灯火闪烁,也仅仅是派出骑兵去探察情况,那里想到会有一支彪悍的骑兵直接杀到营中。 而营寨前把守的士卒,见是自家的骑兵,也就早早的打开了寨门。 如是一来,徐荣、颜良、蒋奇等人率领着骑兵杀入营中,根本没有碰到抵抗。 此刻在营中纵马狂奔,宛如猛虎入羊群,根本无人能够阻挡。 听到声音不对后,郭汜推开了身边的几名赤果的宫女。 李傕也推开了身边几名百官公卿的妻妾。 两人赤着上身,挥着长矛和环首刀招呼护卫,号聚人马,企图对抗。 待看到马上高高的身影后,顿时掉头就跑。 “徐荣!” “徐荣!” 正好亲兵牵来马匹,一脸希冀的期待两员猛将带他们杀过去。 但是刚刚上马的两人,直接掉转马头,狂奔而走。 “哪里走!” 颜良在人群中瞧得真切,当即带着一彪骑兵,绰着郭汜的背影追杀而去。 ...... “终于过河了,终于过河了!” 天子刘协,在李乐和董承的护卫下,终于渡过了黄河,来到了北岸。 “陛下安心,前面便是大阳县,昨夜渡河寻船之际,某等找到一辆牛车。 陛下可直接乘坐牛车去河东安邑。” 李乐安慰道。 董承等人情绪难明,在他们的安排下,众人纷纷上岸。 岸边陡峭,恶浪滔滔,一夜担惊受怕,提心吊胆。 众人都极为疲惫。 尤其李乐,上半夜用竹筏过河找船,又划船过黄河,再把天子接过去。 为了阻止士卒们上传,更是砍杀了不少手指。 此刻几乎接近极限,他看着前方不远处在此等待的麾下后长出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情。 待到跟前,还没有说话。 就见,旁边林中蹿出来一群铠甲齐备的精悍士卒。 为首一人挥着手中大戟,喝道:“立刻投降,否则吃我一戟!” “大胆,汝知某是何人么?汝知天子在此么?!” 心中有些郁结的董承一步上前护主,同时厉声喝道。 “噗!” 话音未落,那大戟闪电般挥下。 大戟落下,长戈插入脖颈之中。 董承脑海中一片懵,他抬出天子之名,要震慑对方,哪里想到对方会真的出手。 一般套路,不是只要抬出天子,明面上大家都要给点面子,假装恭敬么? 董承想不明白。 可是此刻,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供他后悔和思考了。 在董承及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大戟已经拔出。 随着冰凉的戈离开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立刻投降,否则吃我一戟!” 那名大将神色冷厉,再次高喝。 与此同时,周围甲叶碰撞之声叮叮当当,没有任何的温度。 其余的玄甲将士齐声厉喝:“立刻投降,否则吃我一戟!” 人群中一片混乱,李乐的眼睛有些花,抓着手中的长戈,目光却落在躺在地上随着鲜血喷涌不断抽搐的董承身上。 杨彪护住了瑟瑟大都的刘协,轻声道:“天子,和兵匪无法说理,我们且委屈一二!!” 刘协瑟瑟发抖的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杨彪出列道:“老夫乃是太尉杨彪,李将军,暂且放下兵器,随这位将军走一遭。” 闻言,立了及其其他护卫纷纷丢下兵器。 “哼,汝说汝是天子,他说他是太尉,某还说某是苍天呢!” 领头的将军厉喝一声,“全都给老子绑起来!” 闻言,李乐等人眉头深深皱起,然而此刻已经放下刀兵的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只能任由对方粗鲁的双手,把自己紧紧的捆绑起来。 就连天子刘协和皇后伏寿也没能幸免。 杨彪等人想上前护主,可眼角的余光扫过董承的尸体,最终只微微挪动了一点,没敢上前。 于是一行好不容易过河的人,又被压到了河边,然后上了船,再次渡过黄河,来到了黄河南岸。 第558章 给天子相面 “我等当年不听公子之劝说,致有今日之殇。” 士孙瑞目光有些飘忽,思绪过往。 袁谭坐在黄河边的一块巨石上,和士孙瑞聊着这些年来的经历。 “士孙公不必自责,就算王公能稳住朝堂,也避免不了分裂和割据。 权力这个东西有毒,一旦拿在手中,没有人愿意放弃。” 袁谭宽慰道。 “更何况王公掌舵时,连金银和爵位都不愿意分润,那爵位和权势就更不愿意了。 一个抠门的老大,如何服众呢? 至于王公想立规矩的那些说话,也是不值一提。 规矩是规矩,想定规矩,也要等站稳脚跟啊。” 士孙瑞有些沉默,是啊,王允掌权之后,连他都没有分封多少功劳。 当然也幸好如此,不然他早就被李傕和郭汜杀了。 其实当初吕布为众军索要金银的时候,能分给兵卒们金银,一是安定他们的心,二来李傕郭汜叛乱的时候,他们也会卖命。 但......这一点上,吕布看的都比王允透彻。 “大公子,大公子!” 白面俊朗的张飞,一步一跳的来到两人面前,声音震得袁谭耳膜嗡嗡作响。 袁谭横了对方一眼,骂道:“士大夫,你现在是幽州的茂才,青州的士大夫,还能稍微稳重点。” “唯唯唯!” 张飞吓得一缩脑袋,急忙拱手,“公子,某是想当士大夫,可谁让某以前不是么,某在改,一直在改呢。 自从公子举某为茂才,某可是一滴酒都没喝。” “嗯。” 袁谭嗯了一声,问:“汝大兄玄德怎么说?” 张飞道:“大兄回信,让某在公子这里好好干,一定要听公子的。 就算真打起来,也要一矛戳死他,如此才对的上忠义二字。” 袁谭笑了起来,刘备不这样回,又能怎么回呢? 他的家眷宗族,张飞的家眷宗族,关羽的家眷宗族,赵云的家眷宗族,都在他袁谭这呢。 “什么事?” “这边的百官公卿,和宫女嫔妃等,都已经集中安顿好了。 刚才徐都督传信,已经攻破了李傕郭汜的大营,那边也发现了一群被俘虏的百官和公卿。 还有符节印信,书籍等物。” 袁谭想了想,道:“既然是俘虏,那就都押过来吧,正好我们还要在这等徐盛呢。” “唯!” 张飞得令离去。 士孙瑞察觉到袁谭话语中的不善,眉头深深蹙起。 如是想着,他向周围看去,只见士卒们来去匆匆,似是在摆设祭坛等物。 士孙瑞有些疑惑,他实在拿不定主意,袁谭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士孙瑞惊疑不定的时候,只见黄河对岸,数艘舳舻破浪而来。 不多时,舳舻靠岸,接着一行人被押解下船。 看到来人,士孙瑞大吃一惊,居然是过河的天子和杨彪一行人,他们被押了回来!! 一个惊悚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士孙瑞的面色顿时苍白,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普通的宫女嫔妃,官吏,以及羽林郎、虎贲军等,对于天子的回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他们现在正在吃饭喝汤,饭菜之中有荤有素,汤也鲜美有味。 闻着肉味的香味,李乐及被押解回来的众人,竟也露出一丝眼馋。 毕竟,自从东归以来,他们也没有吃饱穿暖。 这肉食颜色鲜艳,味道更是香喷喷的,直往鼻孔里钻。 当天子刘协众人被押解到袁谭面前时,徐盛先上前复命:“回禀公子,末将幸不辱命,叛贼已押解到此。”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在看到来人是袁谭,在看到没过河的百官公卿和宫女嫔妃等有吃有喝的时候,他们心中还兴奋起来。 但是此刻,徐盛的一句话,直接将他们打入谷底。 “袁谭竖子,你祖上世代受汉恩,今日天子在此,汝怎可放出如此叛逆之言!!” 太尉杨彪录尚书事,他第一个跳出来,指着袁谭大骂。 袁谭摆了摆手,笑道:“没吃饱饭么,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来人,赏点饭菜,好让他们有力气叫骂!” 闻言,麾下自有人奉上饭菜肉食,还有新鲜的汤羹。 杨彪继续怒骂道:“袁谭小儿,天子在此,汝若是还有一点良心,便来拜会天子。 汝有何求,天子自有赏赐,便是这太尉,录尚书事,给汝又有何妨!” 袁谭招了招手,道:“我自吃饱穿暖的,需要什么赏赐? 倒是你们饥寒交迫,若是不吃点饭菜,恐怕要冻饿致死了。 嗟,来吃!” 闻言,不少人眼中闪过意动,更是有不少人咽起唾沫。 杨彪一甩袖子,双目圆瞪:“我誓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 袁谭一点也不生气,道:“别客气,这是本公子赏赐给你们的。” 士孙瑞长叹一声,道:“公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苦如此折辱天子和公卿呢?” 袁谭一脸无辜,道:“天子在哪?公卿又在哪? 我只看到一群饥饿的人,一群饥寒交迫的人,所以才大发慈悲,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活下来。 这还不够好么? 吃就吃,不吃就饿着呗,难道还要我跪在地上,说请吃饭? 我特么的又不犯贱。” 士孙瑞被怼的哑口无言,他长叹一声,看向人群中的天子。 袁谭也看了过去。 刘协是一个瘦弱但又有点白皙的少年。 就像是窝在房中常年玩游戏的网瘾少年,头发凌乱,眼窝发黑,虽然强自挺着胸膛,但看向旁边的肉食时,却难免闪过一丝渴望。 这是五味牛肉,还有五味猪尾巴,还有...... 他强忍住内心的渴望,又挺了挺胸膛,看向袁谭。 四目相对。 袁谭更加仔细的观察起天子刘协。 对方虽然消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但面容上却是天庭饱满,眉清目秀。 地阁本来方圆的,被饿成了尖尖的下巴。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面容上依旧没有多少惊慌之色,而是好奇中带着温和,温和中有带着严峻。 再细细看去,目光深邃,清澈于外,也有三分威仪。 “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个外柔内刚,善于隐忍,又很有主见的孩子!” 袁谭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子。 听到这个话,士孙瑞杨彪等人惊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袁谭,居然给天子相面! 袁谭享受着众人震惊的表情,他哪里会相面。 不过根据士孙瑞对天子的描述,进而总结归纳罢了。 第559章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在李傕郭汜推荐李儒的时候,你能硬抗压力,坚决不再录用。” “在关中大饥的时候,你能察觉到官员侯汶克扣救济粮食,并惩处侯汶,继续救助长安百姓。” “令侍御史裴茂讯狱,赦免了两百多个轻罪的人,其中包括被李傕陷害而下狱之人。 在李傕上奏裴茂擅自放出囚徒,请求收捕裴茂的时候,你能以灾异忽悠,以大义却之。” “在被乱兵冲到跟前的时候,你不失威仪,大声呵斥,让乱兵撤退。” “在大败之际,你拒绝单独骑马逃走,表示不舍弃百官。” “面对杨奉、杨定、董承、韩暹、胡才等一群豺狼,你能维护威严,让他们一同护着你东归。” “你觉得只要回到雒阳,依旧是天下尊重的汉家天子。” 各个百官公卿都被压到了天子的身边,刀斧临侧之际,安静的听着袁谭的演说。 这一桩桩的事迹,似乎都在验证,天子刘协,有一代明君的潜质。 “如果在太平盛世,或许你是一代明君。” “但是现在,是豪杰四起的乱世,你做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缺少魄力,缺少孤注一掷的勇气。 你曾经不愿意抛弃百官,可到了危难的时候,你还是抛弃了他们,和杨彪等几个人过河。 留下百官公卿和宫女嫔妃,任由你自己的士卒凌辱和残杀,就连士孙公都差点死于乱兵之中。” “或许因为你被当成提线木偶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手段同样,把身边人也当成提线木偶。” 说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袁谭有些口渴,他看了看不断的咽唾沫的众人,摆了摆手,道:“罢罢罢,先吃饭吧,顺便等等其他的百官和公卿。” 闻听此言,士卒们奉上肉食汤羹。 又冷又饿,瑟瑟发抖的刘协和众人,终于吃了上饱饭。 不少人吃着吃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掺入眼泪的汤羹有些发苦,他们也不在意,仍在狼吞虎咽。 略微有些饱腹感后,刘协便停止了进食,他本想打发身边的种辑去问问袁谭想要什么官。 忽地想起之前袁谭说他的那些话,便努力的挺直胸膛,走近了些,道:“袁卿原本便是镇东将军,不知道此次前来救驾,所求何官职,但有所求,寡人一概应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属于少年的变声期,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看着现在还挺直胸膛的天子,袁谭笑了起来,道:“若说亡国之君,你还不算最惨的,秦皇子婴几乎被杀断绝。 另外,我曾听化外之国,君王被俘虏,皇后公主沦为士卒泄愤之营妓!”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 毕竟,之前天子的嫔妃,有不少便是被乱兵强暴了...... 人群中的伏德走了出来,厉声道:“不想世间竟有如此奇耻大辱,君辱臣死。 但这他国也太过残暴,后续定被其所灭。 孰不闻,楚虽三户,灭秦必楚。” 袁谭摇了摇头道:“那君王被如此奇耻大辱之后,其后人倒也重新建国。 不过他们可没有去报仇雪恨,而是开始写文章,教育女子。” “教育女子?不知为何教育女子?” 刘协也疑惑起来,不由得发问道。 袁谭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道:“教育女子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死节,而不应该苟且偷活,丢了君王的面子。” 众人愕然。 刘协惊讶中忿忿道:“世上竟有如此之国,合该当灭。” 眼见气氛缓和,杨彪等人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三三两两汇聚着,窃窃私语起来。 袁谭也不阻拦,只令人看管着。 间或有想方便的,便安排四个士兵陪同。 不多时,有一个老者近前,拱手道:“显思,不知如何安顿天子,总在黄河边呆着终究不是事情。” 袁谭看了此君一眼,也没有再托大,而是上前搀住此老道:“有肉有汤,一会还有营帐,便在此处看看这涛涛黄河,也好反思一下过往,甚好。” 老者眉头微蹙,道:“不知要等到何时?” 袁谭想了想道:“明日吧,正好我有些东西要运过来,明日到了,自有分解。 周公,汝且宽心吧,我袁谭是世家长子,一向又有宽仁之名,又怎么会如同李傕郭汜这般乱杀呢?” 老者回头瞧了一眼眼角垂泪的董贵人,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在老者返回之后,一群人围着天子不停的嘀嘀咕咕。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老者又拿着一纸诏书过来,请袁谭过目。 诏书上开篇三个字——罪己诏。 其后洋洋洒洒千余字,写的是情真意切,连以后怎么改正,都写的明明白白。 就像是袁谭以前考试不及格写的检查报告。 老者接着道:“我们商议的是,以袁讳绍公为太傅,录尚书事,邺县侯; 以显思为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历城侯; 以袁熙为幽州牧...... ...... 不知道显思还否满意?” 袁谭倒是笑了起来,问道:“不知道周忠公,算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呢,还是天子的卫尉呢?” 此老者正是周忠,庐江周氏宗族的宗家,美周郎周瑜的从父。 周氏宗族,真正当家的,便是这位周忠。 而周瑜在周氏宗族,不过是分家,又称旁支。 周家的发家始于周忠的曾祖父周荣。 而周荣之所以能担任两千石,源自于当时司徒袁安的征辟。 袁安是袁绍的曾曾祖父,袁谭的曾曾曾祖父。 也就是说,周家之所以能够成为世代两千石的世家,根源上还是袁家的照拂。 本质上,周家就是袁氏故吏。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也是袁术到了扬州,周家的周尚和周瑜,都支持袁术的原因。 也是百官公卿,推选周忠当作传话筒的原因。 周忠做过三公,又世受袁氏恩典,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但听到袁谭这个话,周忠的脸色有些不虞。 袁隗若在,他是定要表忠心的。 袁绍和他说这个话,他也勉强可以接受。 从周荣被袁安征辟,算小一辈的角度,他和袁绍也算是同辈。 可袁谭,一个年岁刚过二十的小子,有些过分。 袁谭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想等周忠的回话,接着道:“周公暂且放心,我在此处,不过是等李傕和郭汜的头颅,来祭奠罢了。 明日一早,不过两人的头颅到不到,都有计较。 刘协和诸位尽可放心安睡。 你看这涛涛黄河向东流去,无数的江水逝去,浪花中又隐藏了多少英雄豪杰。 是非成败,转头来看,不过空空一场,终究抵不过一碗肉汤。 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 我们坐在着河边,钓钓鱼,喝一杯浊酒,笑谈秦皇汉武在何处,岂不快哉。” 周忠的面皮抽了抽,道:“也没酒啊。” 袁谭指着远方道:“快了,快了!” 第560章 祭祀少帝 待到午后,李傕郭汜那边俘虏的辎重等物也运了过来。 在士卒们的看管下,天子身边的奴仆和士卒们,开始搭设营帐。 有的在岸上,有的在岸下河边。 临近傍晚的时候,黄河东侧出现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楼船。 其中的大船最高的都有十几丈,看上去就像是凶猛的巨兽。 看到这一幕,百官与天子们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船到,丰富的物资也就到了。 晚宴更加丰盛,袁谭还供应了酒水。 不少人百官公卿原本还是浅尝辄止,但随着晚宴的继续,很多人喝的酩酊大醉。 他们搞不清袁谭想做什么,但想着袁家宽仁的名头,又想着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也就放开了量。 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如果袁谭不来,他们已经被乱兵所杀,现在可是有吃有喝。 昨夜,过河的仅有天子皇后杨彪等几十人罢了。 这边晚宴热闹,那边黄河北岸也渐渐的火把如龙,似乎又有一支军队赶来。 连绵的火把,直到后半夜方才消停下来。 这种情况下,天子和百官公卿反而安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袁谭看着都像是一个讲理的人,不是么。 一夜安眠后,天还未亮,天子和百官公卿们,便被请起来,说是沐浴更衣。 ...... 黄河河边,祭祀的高台也搭设完成。 上面堆放着各种祭祀的物品,主要便是九醖醇酒和牛、羊、豕三牲。 同样沐浴更衣的袁谭,在听到亲兵传令的时候,颇为惊讶,道:“曹操,司马防,和胡昭等人也来了?最近胆子都变肥了么。” 荀攸分析道:“那是因为袁公的使者也到了,我们甫一抵达河内,曹操便传书袁公。 袁公立即安排袁春卿、荀谌、沮授、逢纪等人一同前来。 曹操许是觉得跟随这些人前来,安全无恙。 河东太守王邑,朱灵、张杨等人也在黄河北岸,要觐见天子。” 袁谭有些无语,历史上来的人并不多,他这一来,还带过来一批。 若不是袁术、刘表等人离的远,说不定来的更多。 袁谭安排道:“这些人都可觐见,但甲士不允许过河,这黄河南岸只许有我的兵!” 不多时,又有亲兵来报:“杨奉、韩暹、胡才等人聚兵前来。” 袁谭冷道:“这几个投机取巧的家伙也敢,传令他们驻兵在外,孤身前来觐见,若敢用兵,立杀不赦。” 张飞和李进请战道:“某等愿往。” 又不多时,亲兵来报:“杨奉、韩暹被杀,胡才孤身前来。” 闻言,袁谭并没有多少表情。 又不多时,随着咵咵咵的脚步声传来,颜良高大的身躯在视野中出现。 “某等追杀一日半夜,终斩李傕、郭汜之头。 由董将军出面安抚,余众尽皆投降。 现在徐都督董将军率两千骑及降兵直奔长安,令某带李傕郭汜之头颅,前来复命。” “好!让百官公卿,与岸边齐聚吧。全军列阵!” 袁谭起身,挥了挥手,道。“阿翁来人最好,正好让他见识下我的手段。” “唯!” 众将领命。 黄河岸上,岸下河边,河边楼船之上,旌旗飘摇,刀枪林立。 身穿玄甲的士卒一排排,一阵阵,骑兵、步兵,铠甲齐备,披风猎猎作响。 数万大军林立在每一处地方,却没有一丝嘈杂的讨论声,无一不彰显他们精锐的底蕴。 看到这一幕,不但是百官公卿,就连赶过来的曹操等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腹中的雄心壮志,一点点的被研磨掉。 这个时候,在荀攸、段训、鲍信、张超等人的安排下,天子、皇后百官公卿开始齐聚在祭台之前。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合、尚书令士孙瑞、侍御史裴茂、南郡太守左灵、河内太守张杨,河东太守王邑等等,以及另外一个司隶校尉曹操。 还有袁绍那边派来的使者袁春卿、荀谌、沮授、逢纪等人。 而刘协和伏寿则位于最前列。 经过一夜的休整和早上的沐浴更衣,此刻的众人脸上都带了几丝红润之色。 如此豪华的阵容,静静的在等待一个人。 或许有人在说袁谭摆架子,但私底下,不少百官公卿,心绪其实很复杂。 袁谭没有让这群人等待多久,很快便在王越、典韦、许褚、李进、张飞等人的护卫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待到百官跟前,袁谭忽然停住脚步,一双深邃的眸子幽幽的扫过百官公卿,忽然开口问道:“当年百官公卿勾结董卓,废除少帝,族灭我袁家掌舵人,不知道时到今天,有没有后悔?” 闻言,不少人面色大变。 说完之后,袁谭也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径直走上了祭台。 众将护卫,周遭士卒刀枪鲜亮,一些官员有心想上前喝斥,但随即就看到一队甲士前来。 整齐的甲叶碰撞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队甲士每人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李傕!!” “郭汜!!” “董承!!” “杨奉!!” “韩暹!!” 扑面的血腥之下,不少官员双腿瑟瑟发抖。 尤其是李傕和郭汜的人头,两人执掌朝纲多年,气死朱儁和皇甫嵩,把天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以说是天子和百官公卿心中的梦魇。 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在咒两人死亡,背地里扎小人,泼狗血...... 李傕和郭汜依旧活蹦乱跳。 但袁谭甫到,一日之间,就将这两个大魔头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不停的揉着眼睛。 更有一些人失声痛哭起来。 “肃静!” “肃静!” 随着士卒们的轻声提醒,这些人又急忙收了声音。 这个时候的袁谭,已经开始祭天。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 各得其所,靡今靡古。 时昭宁七年,司隶校尉袁讳绍之子袁谭,祭拜少帝刘讳辩,大将军何讳进于黄河之侧!” 此言一出,百官公卿,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子和杨彪等人,更是直接萎顿在地上。 又在身边人的扶持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昭宁是汉少帝的年号,袁谭说现在是昭宁七年,又说自己是司隶校尉袁绍之子,在此祭奠少帝刘辩和大将军何进。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承认现在的天子。 那他们心心念的返回雒阳,他们这个朝廷,天子刘辩,又算是什么?! 大汉灭亡,要在今天了么? 第561章 曹操,汝太恶毒 他们这个朝廷,天子刘协,又算是什么? 叛贼么? 不少人又想起来袁谭上祭台之前说的话。 “当年百官公卿勾结董卓,废除少帝,族灭我袁家掌舵人,不知道时到今天,有没有后悔?” 百官公卿们心中惊慌起来。 抬头四顾,周围站满了面容冷峻的玄甲士卒。 现在真的是无处可逃。 就连曹操、沮授等人也皱起眉头。 杨彪看向旁边的周忠,小声道:“周公,袁显思真的说过不杀我们?” 周忠点点头。 杨彪还是有些不放心,再问:“显思的原话是什么?” 周忠仔细回想了下,道:“他说‘他是世家长子,一向又有宽仁之名,又怎么会如同李傕郭汜这般乱杀呢?’” 杨彪一声长叹,道:“完了,我们死倒罢了,连累天子,罪莫大焉。” 周忠疑惑:“太尉何出此言?” 杨彪无语道:“君子可以欺以其方,袁显思在欺你君子。 他说不会如李傕郭汜这般乱杀,但没说不杀啊。” “这?” 周忠迟疑起来,“袁显思乃是袁氏长子,不会玩如此文字游戏吧。” 杨彪面色难看:“唉,本初若在,我们倒可以欺以其方,显思做事,本就凭一己之好。 昨日商谈,老夫应该以死谏,让其指着黄河之水发誓不伤天子和百官才对。” 闻言,周忠默然,以袁谭的性格,汝要死谏,可就真的死了。 顿时心中惴惴,越发不安。 百官公卿此刻很想和袁谭讲讲理。 当年,是有不少百官公卿勾结董卓。 可废除少帝,不是我们的锅啊。 而我们更多的人,也是被董贼兵强马壮所挟裹。 再说了,董卓,也是你袁家的门生故吏,是你袁家人召进来的,不能全怪我们啊。 ...... “......叛贼董卓,早已伏诛! 但其麾下部将李傕、郭汜、董承,勾结杨奉、韩暹,祸乱至今。 我今日杀其头颅,祭祀苍天,祭奠少帝,祭奠大将军,祭奠大汉。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袁谭的祭文终于结束,他转过身,冷冽的目光扫过百官公卿,开口道:“司隶校尉曹操何在?” 眉头紧锁的曹操一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心中更是妈卖批,袁谭这小子要坑老子了。 早知道,某来看什么热闹,想混什么好处。 他悄悄去看胡昭。 此刻的胡昭眼观鼻鼻观心,再无半点表情。 咔咔! 与此同时,金属甲叶碰撞的声音响起。 曹操只觉的头皮发麻。 不用想,是袁谭的甲士来了。 他曹操再不应声,恐怕立马就会被以不遵诏令被砍下头颅,然后如同李傕郭汜等人一般,放在祭台之上。 当初袁绍表荐自己当司隶校尉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这出吧! 装疯病,装头疼......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曹操低着头,眼睛却向上翻,飞快的瞄了袁谭一眼。 只见袁谭此刻神色肃穆...... 只一眼,曹操就收回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大声道:“原司隶校尉袁讳绍表荐司隶校尉某曹操曹孟德在!”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忘记捎上他的好大哥袁绍。 袁谭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继续问道:“这叛贼所立天子与百官,该是何罪?” 曹操看向百官公卿,百官公卿殷切的看向曹操。 曹操被看得心中发毛,心中暗骂。 你们瞅某作甚,要瞅袁谭啊,要殷切的瞅袁谭啊! 曹操并没有思虑太久,此刻的他并没有一点和袁绍、袁谭掰手腕的能力。 家眷族人不是在青州,就是在邺城。 就算抛却这些不想,我曹孟德一世英雄,如今手无寸铁,又在袁谭大军之中。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啊! 想到这里,曹操昂首挺胸,一股霸烈的气息弥漫而出,他厉声喝道:“叛贼董卓所立之伪天子,身虽孝灵皇帝之子,实为叛贼之傀儡。 尔等百官公卿,只顾个人性命,坐视少帝被杀,罔顾董卓篡权之实。 与谋逆同罪,以法论处,皆当诛三族。” 此言一出,满场皆震惊。 短暂的发愣后,杨彪第一个跳出来,右手食指戟指曹操,大骂道:“阉宦之贼,何敢如此?!” 其他百官也疯了一般,纷纷加入骂战。 “曹操,你家世受汉恩,何为袁氏走狗!” “酷吏,巨贼,汝将钉死在青竹之上!” “曹贼,汝恶毒之甚!” 不少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昨天为什么吃的那么好,感情是断头饭啊。 人前的刘协萎顿在地上,面上无神。 伏寿跪坐在地上,拉起了他的手:“陛下,臣妾定当死节。” ...... 然而,百官公卿的大骂,并不能阻止周围甲士的靠近。 随着刀光闪亮,即将临头。 司徒赵温忽然越众而出,向着袁谭稽首道:“代汉者,当涂高也。 袁公子,登高祭拜少帝和何大将军,正应此谶。 如今天下纷扰不断,赤德衰尽,袁为黄胤。 袁公子宜顺天意,以从民心,登基为帝。” 此言一出,百官公卿再次震惊。 赵温,你可是三公之司徒!! 但有几个官员,神色一动,也跑到赵温的旁边,齐声道:“代汉者,当涂高也。 袁公子,登高祭拜少帝和何大将军,正应此谶。 如今天下纷扰不断,赤德衰尽,袁为黄胤。 袁公子宜顺天意,以从民心,登基为帝。” 这一来,在场百官全部安静下来。 方才还不断逼近的甲士也停住了脚步。 见状,不少人悄悄的把目光看向了杨彪,灰常殷切。 杨彪的正妻是袁绍的妹妹。 从亲戚关系上说,算是袁谭的姑父。 而杨彪又是当朝太尉,百官之首,他们希望杨彪此刻也站出来,带着他们投靠袁谭。 如此一来,又是从龙之臣,不但死中求活,还能继续做他们的百官公卿。 岂不妙哉!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多少人在意,萎顿在地上的刘协。 杨彪神色不断的变化着,渐渐有些意动,就在他想迈出步伐的时候。 衣袖却被人拉了一下。 回头看去,是族中从子杨兴,字智诚。 此子虽然性格阴郁,但善出奇谋,遇事极为冷静。 所以杨彪对其多有提携,日常也带在身边,与杨修伴读。 待时局安定,便要提拔为郎的。 当然,杨彪心中也少有一丝羞愧。 当日能过河的人太少,他能保住杨修已是万幸。 若不是袁谭带兵到来,恐怕这个从子已死于乱军之中。 第562章 吃相不要太难看 “汝!” 杨彪注意到杨兴的目光。 当即停住脚步。 这时,沮授有些坐不住了,他正要出列,却被袁春卿拉住。 而几人的动作,又影响了其他百官公卿。 这些人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怎么站队。 一时之间,心中悸动难以言表。 尼玛,站错可能是要死的啊! 不过,袁谭并没有让他们纠结太久。 只见袁谭依旧肃穆的看着百官,声音悲愤,大喝道:“苍天啊,大汉啊,看到了么,看到了么! 我在祭奠少帝,我在祭奠大将军。 却有人跳出来,让我登基为帝,岂不可笑,岂不可笑! 来人,斩杀赵温等一众人,把头颅也放在这祭台之上。” “怎么会这样?” “袁谭,你都代天子行祭祀了,装什么忠臣啊!” “公子,不要......啊!” “公子,我们......” 赵温等人发出了垂死的挣扎。 但袁谭一声令下,百余甲士奔腾而来,只见刀光斧影下,赵温等人已经被斩下头颅。 新鲜的再次放到了祭祀的高台之上。 只余下身体躺在地上。 鲜血喷涌,腥味弥漫。 看到这一幕,杨彪不禁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当即心中打定主意,要大加提拔杨兴,以后族中重大事项,也必须有此子参与。 甚至要让此子有一言而决的权力。 见状,沮授周忠等人长出一口气。 袁谭还没有癫狂,还有理智。 毕竟袁谭要是此刻真的登基为帝,那就滑天下之大稽,离人心离散不远了。 赵温也是为了求活,一时糊涂了脑袋。 百官公卿们,更是长出一口气,暗想刚才幸好没有跟着赵温去站队。 不然此刻头颅被奉上祭台...... 死里逃生啊。 就在情绪舒缓之际,袁谭忽然再次开口,道:“司隶校尉曹操,你还等什么呢?” 曹操:“......”还找我? 百官公卿:“......” 有完没完啊。 但仔细想想。 袁谭说的又没毛病。 示好是要被杀。 但不示好,我们还是叛贼,是要被族诛的。 这袁谭,恐怕从头到尾,就没想放过他们。 他是给族人报仇来了! 这么死死活活的,伦家的心脏都受不了好吧。 甚至有个刘氏宗亲,捂住了胸口,不住的颤抖。 ...... 被压抑的几乎抬不起头的曹操终于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主意。 他先是大喝道:“把叛贼全部拿下!” “谨唯!” 众将士鱼贯而入,压住每一个百官公卿。 曹操接着又高声道:“谋逆叛贼刘协、王绛、杨彪、周忠等一干人等皆已拿下。 以律当交付廷尉,呈报天子决断。” 好了,这下就算以后反攻倒算,他曹操也只是个胁从之罪。 闻言,袁谭笑了起来,这曹操,在求活的路上,还真是不停的挣扎。 同时,竭力的想把脏水泼出去啊。 注意到袁谭的笑容,曹操心中一抽,手掌之中情不自禁的沁出汗水。 那发自肺腑的笑容,温和的笑容,此刻却好像是魔鬼和梦魇,萦绕在脑际,经久不散。 时间,一点点的逝去。 终于,曹操承受不住压力,他再次厉声高喝道:“事急从权,今日既然祭奠少帝,那微臣就僭越了。 来人,把这些叛逆全部斩杀,祭奠大将军何讳进,祭奠太傅袁讳隗,祭奠少帝,祭奠大汉!” 说完之后,曹操闭上了双眼。 自此,他将成为天下间最大的孤臣,除了抱紧袁谭的大腿,再无一点活路。 反正人已经脏了,他也不在乎了,使劲的滚吧,把泥水溅到更多的人身上。 “谨唯!” 众甲士领命,举起了手中的刀斧。 “袁卿,袁兄,寡人,不,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陡然,刘协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 十五岁的少年,隐忍多年,在死亡线上不断的尝试和跳跃。 到死亡真的来临时,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自小母亲被毒杀,被奶奶领大,然后父亲突死,奶奶一家被杀,再哥哥被杀,自己沦为傀儡...... 人间,为何如此疾苦啊! 他并不知道,如果没有袁谭的介入,他的董贵人一家被杀,他的子女被杀,他的伏皇后一家也被杀,他...... 随着刘协的痛哭,百官公卿再也坚持不住,纷纷跟着痛哭起来。 “大汉立国四百年,何其如此啊!” 不少刚烈的百官公卿昂然的抬起头。 “袁公子,我们也不想死,不想死啊!” 也有一些百官公卿只想活命。 “大公子!!” 就在这时,沮授甩开了袁春卿的手,直接越众而出,昂然面对袁谭。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的心中再次涌起生的希望,他们殷切的看向沮授。 沮授高声道:“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 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 袁氏虽然累世高官厚禄,但恐怕还比不上姬氏家族那样昌盛。 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似乎也不能与残暴无道的殷纣王相提并论。 袁公一向为天下士大夫之首,宽仁爱民,恩德播于四海,确有明主之相,可为文王。 如今文王尚在,还望公子能承奉天命,继续积德累功,不要害了袁公的声名。” 一番话掷地有声,沮授的背影在很多人的眼中变得高大起来。 但聪明如杨彪、周忠、杨兴,甚至于刘协等人,自然知道,他们的生死还是系之于袁谭一念之间。 众人噤声,看向袁谭。 沮授把袁绍比喻为周文王,那袁谭就是周武王了。 而且袁谭用兵如神,以目前的功绩,似乎也配得上武字。 这话意思很明白,大汉是的袁家的了。 但是吃相不要太难看。说真的。 迎着众人殷切的目光,幽幽开口道:“这种全族人生死系于一人之口的感觉,爽不爽?” “呃?” “啊!” “这!” 众人纷纷愣住,袁谭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谭并未理会这些人诧异的表情,接着道:“远的不说,宋皇后何罪之有,竟被族诛!” 杨彪等人默然,曹操的眼睛却是一亮。 宋皇后的哥哥宋奇,是曹操的从妹夫。 他们不知道,袁谭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起这样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愿意来讲讲理就好。 那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就怕那种不讲理的。 第563章 你怎么不早说 黄河如龙,大浪滔滔。 苍穹如盖,白云朵朵。 袁谭站在高台上,背对着祭台和祭品,化身老师,激昂的在讲课。 “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被蒙蔽的时候,也有沦为傀儡的时候。 不吃饭会饿,不喝水会渴,不拉屎会憋着。 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犯迷糊。 秦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再现大周荣光。 可是呢,重用赵高和李斯,致使长子扶苏被逼自杀,宗族被屠戮殆尽,二世而亡,大秦从此难再兴。 汉高祖皇帝,以一亭长之身,逆转天下,车翻楚霸王,兴四百年之大汉,可谓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 可是呢,终究难逃凉薄之名,而且处理不好和吕后之间的夫妻之事。 致使子嗣多遭杀戮,吕氏一门被族灭,嫡长子刘盈,更是被灭种绝嗣,呜呼哀哉,岂不痛哉。 说起来,这和秦二世而亡,又有多少区别。 汉武帝呢,横扫匈奴,压制豪杰,又有卫青霍去病双龙合璧,驰骋漠北。 看似光鲜,却耗费无数钱粮,致使十室九空,晚年误信谗言,逼死太子,凡杀数万人。 最终也没能灭掉匈奴,解决寇关的问题。 说多了天子,再插播一个权臣。 霍光大司马,光鲜了一辈子,却后继无人,养了一堆废物,最后被族灭绝嗣。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霍光聪明一世又有什么用! 你们最多做到霍光吧。 下一步怎么走? 向上是王莽。 向下被清算。 怎么办,怎么办? 到了今汉,更不用我多说了吧!! 外戚宦官轮流当政,我们士大夫们沦为韭菜,被割了一家又一家。 光武之后,我们士大夫、权贵、外戚,被杀的有多少。 你们算过么,你们知道么? 再说恒灵二帝间的杀戮族灭先不说。 第一次党锢之祸,第二次党锢之祸,第三次党锢之祸! 别人一张嘴,就能定你宗族千万年。 惨不惨,可怜不可怜? 至于太平道之乱,其实也有迹可循。 天子随意定你们生死,你们随意定黎庶的生死。 都钻营错了地方,这个权力最高峰是死路一条。 而权力,应该服务于天下苍生,而不是天下苍生沦为权力的奴隶。 否则的话,权力是会反噬的。 董卓、李傕郭汜把持朝政,天下之人因此而死又有几多。 看看,看看,看看诸位,都是世家大族的领头人,都是体面的士大夫。 但是现在呢,生死悬于一线,我要你们死,你们就死,我要你们活,你们就能活。 这就是反噬。 人,应该这样么,可以这样么? 至少我知道,在春秋时不是这样。 什么‘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我看不到。 什么道德,仁德、孝顺,我看不到!! 我能看到的是满口道德仁义,下面隐藏的却是蝇营狗苟。 大家都不把大家当成人。 为了过河,李乐可以把挥起长戈,把那些保护你们的士卒手指全部砍掉。 为了逃命,你们可以把百官公卿和宫女嫔妃扔在这里,任由乱兵欺辱和虐杀。” 天子和百官公卿原本还听的津津有味,此刻不禁再次瑟瑟发抖起来。 “嗯嗯!” 眼见袁谭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戏志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呃!” 袁谭这才发现有点入戏了,把前世的一些感悟和忿忿,也杂糅了进来,说的有点多。 他揉了揉脸庞,再次看向众人时,已是满面的春风:“诸位,我们青州不是这样,我们青州有规则,有人之道。 就算是天子,就算是我,也要遵循人之道。 只要你们加入青州,嗯,我好像就不能凭借一己之好杀你们了。 要按法来办事。 这是真的哦。” 闻言,百官懵比了,公卿懵比了,刘协伏寿也懵比了。 不是越说越激动,然后下令把我们全杀了么?! 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们了? 什么情况? 真的假的? 只要加入青州,就不被杀了? 刹那间,不少人直接泪目了:袁大公子啊,你怎么不早说? 你怎么不早说!! 你怎么不早说!!! 尤其周忠等人看向赵温的尸体,心中不由得无语。 做人,还是要有点节操啊。 就算是改换门庭,也不能太快,步子不能太大。 你说你,投降就投降吧,干嘛还忽然劝袁谭称帝,这不是找死么。 唉,赵温如果能说话,估计会更加忿忿:你怎么不早说。 人群中,杨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停的说道:“袁公子宽仁,袁公子宽仁啊!” 因为袁谭这样一说,他们顿时觉得活了过来。 周忠看向刘协,小声问杨彪道:“我们可以加入青州势力,天子怎么办?” 杨彪一怔,随即也小声道:“周公,事到如今哪里有天子啊,我们都是叛逆,既然刘协不是天子,自然也可以加入青州。” 周忠:“......”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这次不需要杨彪带头,已经有官员大声开口道:“袁公子,我愿意加入青州,我愿意加入青州势力。” 随着有人带头,百官公卿们纷纷加入队列:“袁公子,某等愿意加入青州!” 刘协也在伏寿的扶持下站起来,道:“袁大兄,我也愿意加入青州。” 伏寿依偎在刘协的身边,小声道:“陛下,天子如此凄惨,咱们不做也罢,妾身愿意陪着陛下,做农家妇足矣。” 刘协抓住伏寿的手,紧了紧。 人群中,曹操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看来,袁谭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杀死天子和百官。 之前的动作,只不过看他曹孟德不爽,故意戏耍他一下,污他曹孟德一人罢了。 当然,如果重来一次,曹操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如此选择。 毕竟,袁谭想杀他曹操可是真的。 有时候,曹操都不太明白,袁谭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恨意。 这种恨意,甚至超过了他曹操对袁谭的恨意。 没道理啊,一直挨打的人是我曹孟德,你气个什么劲。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曹操决定要苟起来。 第564章 立汉 黄河岸边,喜庆的气氛,几乎传染到了对岸。 “好,好,好,欢迎诸位加入青州势力。” 此刻的袁谭,一脸阳光灿烂。 亲切和蔼的笑容,就像是欢迎大家来做客的主人,哪里还有一丝想杀人的样子。 沮授看着高台上的袁谭,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泪目。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虚幻,虚幻的有点不真实。 亦或者是,上面站的应该是袁绍。 亦或者是,袁绍但凡有袁谭一分这不要脸的劲...... “公达,段训,你们干什么呢,快,快来给大家登记,欢迎这群精英加入咱们青州啊!” 袁谭一边摆手,一边高呼,一边走下了高台。 “啊,那不是姑父杨彪么! 嗯,来来来,咱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对了,我姑姑在哪里,还有我表弟杨修呢!” 杨彪:“......” 你终于想起来咱们是亲戚了。 还有,你直呼我的名字,是啥意思。 腹诽归腹诽。 杨彪的脸上也凑起灿烂的笑容,迎上去道:“显思真是麒麟子啊,本初有子如你,不知道要烧多少高香了。 来来来,老夫帮你介绍,介绍。 这位是王绛,这个是管合,裴茂,左灵......” 随着杨彪的介绍,袁谭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断和这个寒暄,和那个寒暄,宛如大家都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当袁谭来到沮授面前时,其心中莫名一酸:“某小瞧了大公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袁谭一个熊抱搂在怀里:“沮公,好久不见!!” 这位冀州茂才登时就愣住了,我,我和大公子你有这么熟么? 我怎么不知道!! 旁边的袁春卿满脸笑容:“显思,出息,出息了,回去后,我就劝劝你阿翁,赶紧让位,赶紧让位喽!” 袁谭连忙道:“可不敢如此,这不是为人子的孝道。” 此刻的黄河边,好似举行了一场欢庆的沙龙。 袁谭拍了拍刘协的肩膀:“刘协啊,以后加入了青州,要好好的表现。 有谁敢欺负你,就报我袁谭的名号,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弟弟袁熙,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大哥吧!” 刘协感动的眼泪横流:“大哥,袁大哥,你是我大哥。” 袁谭又看向旁边的伏寿,道:“这是弟妹吧,到了青州,带你见见你嫂子。” 说着,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董贵人,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上前解释道:“这个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误伤了令尊。” 董贵人嘤嘤哭了不停,道:“能否把家翁的头颅还给贱妾。” 袁谭更加不好意思了,回头吩咐道:“快,快去把董承的脑袋拿下来,还有尸身也要找到。” 说完后再次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祭祀嘛,总要隆重一点,之前想着令尊的官职也蛮大的,正好凑个数。” 董贵人:“......” 刘协:“......” 很快,荀攸等人就找到了和大家聊天的袁谭:“公子,所有人都已经加入了青州!” 袁谭当即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么,走,上船,咱们回青州。” “公子,稍等!” 就在这时,戏志才忽然出声。 他的话初始并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但却掷地有声:“公子,咱们青州是讲法的地方!” 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既然要讲法,那就讲到底。 这些人虽然加入了青州,但谋逆之罪还在。 按照青州之法,谋逆之罪,同样是要杀头的,只不过没有族诛而已。” 聊得正开心的百官公卿:“......” 我天,有完没完啊,今天到底还能不能活了,给个爽快话吧。 毁灭吧,赶紧的,我受不鸟了。 “青州之法,我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十三岁的诸葛亮走了出来。 虽然没有羽扇纶巾,但此刻的小诸葛,看上去清秀逼人。 看到是他出场,袁谭麾下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心底极为认可诸葛亮。 注意到这些,百官公卿不由得更加揪心。 他们的生死,悬于此少年之手啊,可一定要轻判。 “青州之法中的谋逆,也分很多种,有谋逆人之道的,也有谋逆天子的。 根据青州临时之法,谋逆天子的,最后当呈报天子,由天子定夺。” 天子? 众人面面相觑。 谁是天子! ...... 就在这时,沮授朗声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世道纷乱,袁公原本欲推举刘讳虞公为天子,其坚辞不受。 董贼所立天子为傀儡,为叛逆。 如今大汉的忠良都在这里,那不如我们立一个天子,若何。” 闻言,百官公卿下意识的就看向袁谭。 大汉忠良,现在可能就袁谭一人了。 尤其一些刘氏宗亲,更是目光铄铄:快选我,快选我。 闻言,袁谭铿锵一声拔出了一把宝剑,在亲兵的护卫下,再次向还没有拆除的祭台走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涌向祭台周边。 黄河涛涛如龙。 苍穹湛蓝如盖。 袁谭站在高台上,举起了手中的剑,环顾四周,声音朗朗:“此剑名为中兴剑,乃是天子孝灵皇帝赐予家父袁讳绍公。 家父袁讳绍公又赐予我,让我不忘大汉的恩典,勉励我为中兴大汉奋斗此生。” 充满感情的话语,不少人听的心潮起伏。 若不是祭台上赵温等人的头颅还在,他们绝笔以为袁谭是大汉真正的忠臣。 “我袁谭兢兢业业,时刻不敢忘记家翁的教诲。 孝灵皇帝虽然不孝不灵,但他也是我们的君上啊。 法决定的是我们的下限,但我们不能局限于如此,我们要想更高的道德去追求。 如今,少帝被害,且没有子嗣。 按照亲疏道德论,那么我们就立孝灵皇帝的二子刘协为天子,若何?” 众人:“......” 最震惊的是沮授:“.......” 他的眼睛兀地瞪大,居然可以这么来。 要知道,他一直苦劝袁绍迎接天子,迎接天子。 可袁绍就是过了心中那道坎。 袁绍始终认为,少帝才是天子。 这个刘协是董卓所立,是傀儡,不能承认。 迎接了刘协,那就是否定了袁家,否定了一切。 但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袁绍可以把刘协迎接到邺县,然后宣布刘协是董卓所立的天子是傀儡,是叛贼。 然后再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就如同今天这般一样,再立刘协为天子嘛。 如此一来刘协还是天子,天子还是刘协。 天下人的抗性也不会太大;还解决了之前的政治路线不对问题;天子和百官被这一折腾,也听话了很多。 这简直是一箭三雕,不,一箭四雕...... 沮授抬头看去。 这个时候的袁谭已经掏出准备好的文章,开始向苍天祷告,告知孝灵皇帝和少帝,现在要立刘协为天子了。 这大公子啊,早有准备!! 想来自己的一番作为,也在大公子的计划中。 也或许,即便自己不出马,还有安排好的其他人出马。 只是不知道,自己抢了谁的戏份。 ...... 人群中,段训和法正的神色有些幽怨,台词全被沮授抢了。 很快,仪式完毕,刘协有些懵懵的被请上了高台。 袁谭郑重的把中兴剑还给了刘协。 ...... 昭宁七年十二月,岁在丙子。 袁谭立刘协为天子,改元年号:立汉。 大赦天下,杨彪等叛贼均在赦免之列。 第565章 泰山立道和一些小细节 立汉元年(公元196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首先便是大汉天子刘协荣登九五,“又”被立为大汉天子。 虽然这个事情,实际上是袁谭一力为之,立了刘协为天子。 但诏告天下,却不能这么诏告。 于是,原大将军府、司隶校尉、车骑将军、反董盟主袁绍、及骠骑大将军袁谭承继太傅袁隗、大将军何进遗志。 并幽州牧刘虞,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璋、丞相郭图、御史大夫田丰、治中大夫诸葛玄、平难中郎将张燕、鲜卑国邹酉、扶余尉仇台......共立孝灵皇帝子刘协为大汉天子,改元——立汉。 第二件事,就是雒阳残破。 天子刘协迁都于济南国东平陵,改名东平都。 第三件事,天子召天下牧守到泰山祭祀,拜祭苍天、祖先,立圣人道。 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部由袁谭导演。 他之前立汉的那一套搞下来,原本天子的百官虽然被赦免,但权力全没了。 现在能活命,都开心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心思找袁谭的麻烦。 刘协也老实的不得了,返回青州的过程中,袁谭更是历数各个天子的凄惨,把少年刘协吓得直呼大哥保护我。 自尊心扔下的他,彻底变成了袁谭的跟班。 见刘协如此乖巧,袁谭又教他怎么打麻将,玩游戏,听歌舞,享受人生...... 各种新奇的姿势、各种特色的美女,让刘协惊为天人。 只是皇后伏寿不太开心...... 当然,这都是些小细节。 随着三件大事,以最快的速度诏告天下。 整个大汉天下的州牧太守乱成一锅粥。 荆州牧刘表思虑再三,决定派长子刘琦、军师蔡瑁、江夏太守黄祖携带大量进献之礼前往泰山。 刘璋原本想推说道路被贼寇张鲁阻隔,但看着天子使者赵岐,实在说不出这话来。 于是安排二兄刘瑁、和益州别驾张松携带进献之礼前往泰山。 两人对于被代表一事,并没有发表否定意见。 反而上表大赞袁绍能够拨乱反正,并荐袁绍进位太傅,录尚书事。 ...... 反倒是袁术,他对于自己没有被代表一事极为的恼火。 对于天子没有宣他去泰山更加的恼火。 据说砸了不少宝贝。 我可以不去,你不能不请啊! 于是,在谋士李业、阎象等人谏言下,他开始施展动作。 一方面准备拉拢刘表、刘璋、张鲁、韩遂、马腾、吕布等人。 另一方面督促孙贲、吴景、孙策和周瑜加大对刘繇的攻势。 同时亲提大军,并桥蕤、张勋等大将,起兵数万,强攻徐州刘备。 ...... 袁绍、曹操、刘虞等人在接到诏命后,却是赶到了泰山下,要参与泰山立圣人道的事情。 毕竟天子都来了,公孙瓒因为重伤还不能下床,于是他的好大儿公孙续赶了过来。 曹操不来也没办法,他的军师胡昭,恩人司马防和儿子司马懿,都被袁谭强硬的征召到了青州。只给他留了一个司马朗。 现在政务的事情,都闹得曹操头大不已。 他现在考虑是否请辞司隶校尉,改行去干征西将军,但又怕袁谭多心。 一时间踌躇难定。 ...... 袁谭麾下的文臣武将,除了镇守四方的,也基本全部抵达。 于是在正月初一,众人随着天子登临泰山之巅,祭祀苍天、大汉、圣人。 并立大汉圣人道。 圣人道,在后世的说法,其实就是立宪。 这件事情筹备许久,圣人道法也修改了很多遍,渐趋完美,可说是带有大汉封建特色的宪法。 至于留名一事,原本大家对于谁排在第一,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袁谭一锤定音,不以地位排名次,而是以姓氏的笔数来定。 听到这个消息,于禁开心的几乎跳起来...... 浩浩荡荡的派头,隆重的仪式,...... 对于天子的安置,袁谭早有谋划。 其实就如同以前的天子对待诸侯国那般,给你个郡国,然后你在郡国里可以有一套百官公卿的系统。 但是不好意思,你没有行政权、军权。 不过袁谭有点抠门,只给了天子刘协一个东平陵县,在后世章丘的西北。 最关键的问题是,袁谭同时把大汉的机构系统,写入圣人之道。 东平陵县的一切税收、食邑,归天子所有。 但管辖权却在东平令手中,而东平令由丞相府任命。 天子对天下享有名义上的拥有权。 也就是说,圣人之道,已经规定了大汉的制度系统。 具体政务,则交由上公太傅统一支配。 太傅的任期为六年,最长不超过两期。 上公太傅之下,设五个部门。 丞相府、御史台、大理寺、百子会、将军府。 丞相府对大汉天下享有行政权。 御史台享有司法权,并独立于丞相府之外,直接对太傅负责。 大理寺享有立法权,同样独立于丞相府之外,且不受太傅干扰,只对泰山圣人道(宪法)负责,大理寺成员由受过青州太学系统教育的博士担任。 百子会,是由袁谭提出,这个部门没有任何行政权,平时不常设。 主要职责为监督太傅的推举流程及过程。 将军府首脑为大将军,总管天下兵马,受太傅辖制,但只能对大汉以外用兵。 对于袁谭的这些奇思妙想,袁绍等人无法理解,因此和袁谭爆发了相当大的争辩。 在一套设计下,天子将会彻底沦为吉祥物,和后世的教皇有的一比。 真正的实权,则落入太傅的手中。 但太傅又没有行政权,行政权在丞相手里。 丞相虽然有行政权,则必须在司法系统的监督下做事,也就是要受太傅的制约。 关键问题在于立法的大理寺不受丞相府和太傅的制约,他们又是一帮子受过太学系统教育的文人,不用想,这些人以前就是被大道理洗脑的那群人。 这群理想主义的人,又没有司法权。 将军府虽然是一把利刃,但又不能对内用兵,又被杜绝了内部政变的口子。 百子会虽然没有啥权力,但又可以在六年一度的太傅推举中,发挥一定作用。 据说袁家二代掌门人,在立道之前,爆发了激烈的辩论。 第566章 分蛋糕 当听完袁谭的详细介绍后。 虽然之前就被袁谭吹过几次风。 虽然五个宠妾和正妻刘氏都天天夸袁谭。 ...... 袁绍还是忍不住大骂袁谭:“你这样做,岂不是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袁谭笑着解释道:“哪里有皇帝,就是天子,不也在东平都么。 这叫太傅轮流做,六年一轮回。 兵事,还是要对外,不要对内的好。 再说了,阿翁你是大汉立汉后的第一任太傅,注定要载入史册的。 就像是秦始皇一般,虽然名头不怎么好,但由于他是第一位始皇帝,所以注定也会载入史册,后世拥有无数拥趸。” 袁绍跺了跺脚,骂道:“太傅能和始皇帝比么?” 袁谭耸了耸肩膀:“那阿翁是对太傅这个名字不感兴趣了,不如我们把太傅改名为总统,或者是一哥,大汉老大,大汉龙头,大汉话事人,天下第一......” 袁绍圆瞪着双眼,最终无语道:“还是太傅吧!” 随即又骂道:“你对大汉权力机构的设计可圈可点,关键是要贯彻下去。 但说到起名字上面,真是一塌糊涂,什么总统,一哥,龙头,话事人的,直白、庸俗、难听!” 袁谭见终于说服了袁绍,便低着脑袋,任由袁绍责骂。 其实以袁绍的聪颖,自然也看出袁谭设计的巧妙。 在这种制度下,各个世家相互制衡,绝不可能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封邑又能保住后代衣食无忧。 他袁家摘了最大的果子,何苦一定要做九五之尊。 袁谭说的也对,他是立汉之后的第一个太傅。 最关键的是,他猛然间发现,自己手下的能臣干将,好像都跑到袁谭那边去了。 就连沮授,现在也对袁谭大加赞赏,私底下还劝他尽早把位子让给袁谭呢。 袁绍当时差点开骂,还好养气功夫好。 不过细想起来,袁谭立汉这一招,确实玩的花。 “既然我为太傅,太傅的府邸也要设在历城了,汝君母等人也要迁徙过来!” 袁绍一本正经的思考着。 “不过现在天子虽然来到了青州,天下诸侯还不愿前来,我等还要膂力为之。 匈奴、鲜卑、西凉羌人动乱,还需要我在冀州主持大局啊!” 袁谭:“......” 这才多久,嫌弃刘氏人老珠黄了。 可能也怪自己,私底下安排人教了五个宠妾一些法子...... “正是如此,尚弟也要历练历练!” ...... 泰山立人道之后。 自然就是权力的分配。 目前大汉还未一统,还是属于临时的状态,正是向各个部门里塞人的大好时机。 丞相府丞相郭图,张导、刘洪、袁遗、段训、蔡邕和曹嵩为别驾,这个是之前就商议好的。 丞相府,袁绍也没打算插手,毕竟郭图,张导、袁遗都是他的旧臣。 太傅的别驾,袁绍推荐了沮授,从事上,有耿苞、孟岱、韩衍、崔琰、令狐邵等人。 这方面,袁谭也懒得和袁绍纠结。 毕竟按照他现在的套路,权力实际上还是在他大将军府袁谭这里。 天子是被架空,太傅何尝不是被架空。 随后便是御史台,御史台的老大是田丰。 无论袁绍还是袁谭,都觉着没毛病,此君绝对是那种不管你是谁,老子都要跟你讲道理,呃,不,讲法律的典型。 随后无论是袁绍安插的其他人,还是袁谭安插的人,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两人的交际圈子,本就有很大的重合性。 袁绍觉得是他的人,大概率可能是袁谭的人。 袁谭推荐的人,大概率和袁绍之间也牵扯不清。 反正也就是大家都安插了不少自家的眼线。 接着就是大理寺,这个其实很重要的地方,袁谭强力的推出了蔡邕、刘洪、郑玄、孔融、申屠蟠等人,外加一个治法的郭诞,如此一来,袁绍也不好说上呢么。 至于百子会,现在就是个摆设,他们更多的,还是宣传百子会存在的意义,和后期表选的重要性。 惯性定律下,袁绍大概率是要做十二年的太傅的。 到时候袁谭差不多三十五岁左右,可以再做十二年的太傅。 以袁谭的脾性,大概率这个时候,百子会才会展现自己存在的意义。 中心的结构人选定下来,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各个部门。 其中丞相府自然是重点,这方面,也要参照郭图等人的意见。 不然的话,郭图的丞相府丞相,田丰的御史台大夫,诸葛玄的大理寺大正,申屠蟠的百子会会长,存在的意义何在。 你吃肉,总要你的跟班喝点汤。 至于袁谭的大将军府,设置的四征将军。 征北将军张辽。 征西将军,还是落到了曹操的手里,没办法,袁绍强力推荐。 征东将军,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居然是郭祖。 征南将军,则是太史慈。 徐荣和麴义,两个人虽然没有混到四征将军,却捞了车骑将军和卫将军。 虽然实际权力可能小些,但比四征将军还好听的多。 最后,袁绍劝说袁谭,对于天子刘协的旧臣,还是要适时的选用。 毕竟这些人,能力和能量还是杠杠的。 于是,袁谭征辟了杨修、杨兴、周晖、李乐、胡才、段煨等人。 周晖是卫尉周忠的儿子,也就是周瑜的从兄。 庐江周家,是袁家的小弟。 目前宗家是周忠,但大部分势力都在雒阳和长安,所以遭受的破坏很大。 庐江的分家周术和周尚,周尚目前是袁术的丹阳太守。 周术原本是豫章太守,不过前段时间病死,豫章太守也被当时天子任命的朱晧抢走。 但随即朱晧就死在了笮融的手中。 至于这个时候的周瑜,只能说是一个小跟班。 随即,便是地方上太守任命,这个也是重中之重。 一郡太守,是两千石的大官,世代两千石,就可以称之为世家了。 可以说两千石,是士大夫的入场券。 能安排的两千石安排好,接下来,袁绍和刘协少不得又要接见来自各个州郡的使者或者是本人。 还有各个州府举荐的茂才和孝廉。 如尉仇台、法正、张飞、鲍勋等人,或是为令,或是为军中司马。 益州刘璋的使者刘瑁、张松,荆州刘表的使者刘琦、蔡瑁和黄祖。 ...... 张松私底下找到袁谭,献出了手绘的益州地图。 其中包括,益州的地形地物、山川险要,以及兵器府库、兵力部署等等军事机密。 袁谭当即就征辟张松为大将军从事,还封了个亭侯,并专门负责绘制大汉的舆图和沙盘。 随后,蔡瑁和黄祖,也私底下拜见了袁谭。 第567章 给诸葛亮保媒 袁谭和蔡瑁、黄祖之间的拜会,更像是一种私人性质的拜会。 在听说黄祖带着一个小姑娘的时候,袁谭福至心灵的便把诸葛玄和诸葛亮也带上了。 袁谭和蔡瑁之间有渊源。 在袁谭到青州的时候,东莱郡的太守蔡伯起,是蔡瑁的叔父。 袁谭在青州发迹的第一笔豪富,就是蔡伯起给的。 蔡伯起的儿子蔡琰,和袁谭的妾室蔡琰,同名同姓。 所以两人见面,自然是久仰啊,神交已久之类的客套话。 蔡瑁也并非是电视剧里的夯货武将的模样,准确来说,还是士人的姿态,更像是个文人。 现在担任的职务,也是刘表的军师。 当袁谭问起蔡伯起时,蔡瑁一声长叹。 原来蔡伯起经过长途跋涉,就已经染了病,回到荆州没多久就病故了。 不过老人家对于能够回到宗族家中,还是颇感欣慰的。 ...... 黄祖同样也是文士打扮,两人联袂而至。 对于黄祖,后世的三国演义也好,三国类电视也好。 反正都没有多少好话。 甚至还有款游戏,给黄祖设定。 只要打败仗,随机带走对面一员名将。 但时至今日,袁谭哪里不明白,黄祖极有可能如徐荣一般,是东汉末年,罕见的名将干吏。 正史的写法,袁谭已经摸透,这玩意带有很大的个人色彩。 结果是一定的,过程一定是春秋的。 就比如说感觉孙家三代人都在打黄祖。 打的黄祖都喘不过气。 但实际上每次都被打跑。 以当时的赤壁之战论,是孙刘的大胜。 那么前几次孙坚孙策和孙权等人打黄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黄祖的胜利。 也就是说孙家人胜利的,只是最后一次而已。 而黄祖最后一次失败,一方面是年纪大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刘表的内部制衡。 君不见苏飞把黄祖麾下最能打的甘宁给送到了孙家阵营。 所以,无论是蔡瑁,还是黄祖,袁谭都没有一丝丝的轻视。 甚至,他对于黄祖能车翻孙坚这个前期几近无解的存在,还是抱有很大的敬佩之意。 要知道孙坚自号孙武后人,一生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什么董卓,吕布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当然了,孙坚,并不是吴郡孙家的宗家,不是分家。 孙家的宗家是孙孺孙香一脉,走的是士大夫路线。 汉末的世家大族,只有分家,才会走从军打仗的路线。 就好像陈留的高家,高干和高柔走的是正经士大夫路线,而分家高顺走的是从军的路线。 ...... 诸葛玄和蔡瑁、黄祖之前也有渊源,他们算是前同事。 之前诸葛玄也是跟刘表混的、 只是后来诸葛玄的兄长故去,所以诸葛玄辞别了刘表,回琅琊国操办兄长诸葛珪的丧事。 原来的历史上,诸葛亮诸葛均等人之所以出现在荆州,也是因为诸葛玄把他们带到了荆州。 诸葛玄作为刘表的红人,到了荆州自然要联姻。 于是诸葛的长姊嫁给了荆州望族蒯祺,二姊嫁给了名士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 因为袁谭的乱入,把诸葛亮一家打包带到了青州。 也就破坏了这两段姻缘。 几人聊得正欢时,心中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袁谭,拱手问道:“敢问黄家有个叫黄承彦的名士,两位还知道啊!” 他是觉得不能再破坏诸葛亮的姻缘了,若是能找到黄承彦,就给诸葛亮说个媒。 闻言,蔡瑁和黄祖双双愣住。 随即,黄祖开朗的大笑起来,他再次抱拳道:“在下姓黄名祖,字承彦,在此拜会大将军。” 蔡瑁学着黄祖的样子,也起身抱拳道:“在下姓蔡名瑁,字德珪,在此拜会大将军。” 袁谭愣了好半晌,忽地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不止。 黄祖,黄承彦,是诸葛亮的岳父啊! 如此算来也就对了,诸葛亮一家,和蒯家、庞家、黄家联姻。 而黄祖名头不好的原因,大概率还是因为后代没有再雄起。 东吴的历史记载,也尽可能的贬低黄祖。 魏国同样如此,毕竟赤壁之战时,黄家的水军,当时隶属于江夏太守刘琦。 后来关羽打的曹魏抬不起头时,用的大概率也是这支黄家的水军。 对蜀汉来说,黄家的水军虽然立下汗马功劳,但到了最后却散掉了,害的关羽掉了脑袋。 反正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黄家人都不再讨喜。 被后人贬低,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笑过后,袁谭问道:“黄公啊,不知这可是令嫒?” 黄祖有些郁闷的点点头,道:“正是小女,小字月英,老年得女,平日里娇惯坏了,定要随我来见识下大将军的风采。” 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袁谭笑道:“我有一桩喜事,想做个媒,不知黄公意下如何?” “这个......” 黄祖顿时犹豫起来。 早知道带女儿来会是这种后果,说什么也不带过来了。 这时,蔡瑁忽然笑了起来,先对黄祖拱了拱手道:“大将军来保媒,姊夫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不过先把婚事定下。 月英如今方才十岁,还要再等五年才会嫁过去,又心疼什么。” 黄祖一想这倒也是,袁家现在风头一时无两,他做保媒,也是难得的荣光。 于是大笑道:“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了,不知道所保何人啊?” 蔡瑁笑道:“姊夫何故当局者迷啊,诸葛兄,恭喜,恭喜啦!” “啊?” 诸葛玄还在思考一些法上面的东西,闻言一怔,恭喜我啥,我年纪大了啊! 呃,想什么呢,他猛然一惊,回头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的诸葛亮。 “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这时,黄祖旁边的黄月英俏声道:“我才不嫁呢,我要陪着阿翁,再说了,找个丑的怎么办。” 袁谭指着诸葛亮道:“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黄月英直勾勾的瞅了好久,这才说道:“嗯,可以,挺好看的。” 蔡瑁哈哈大笑:“姊夫,月英见到好看的小哥,就不要你了!” 黄祖也是哈哈大笑。 黄祖,是蔡瑁的姐夫...... 世家联姻,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时候姐妹不够,就可以用族妹么...... 第568章 散碎的杂事 经过丞相府、太傅府的共议,最终针对刘表、刘璋等奉命前来的州府。 策略还是维持原样。 也就是说,继续承认刘表、刘璋、王邑等州牧和郡守的位置。 勉励他们继续好好干,效忠天子。 当然了,也给各个州牧郡守下达了相应的任务。 诸如要遵守各项法令,兴学,兴农耕,加大水利道路建设。 还有类似荆州牧刘表攻伐扬州叛贼袁术。 益州牧刘璋攻伐汉中叛贼张鲁。 等等等等。 如此一来,也是皆大欢喜。 袁谭势力可以避免树敌过多。 刘表等人则是坐实了继续统治地方的法律基础。 ......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比较郁闷,黄祖黄承彦。 他郁闷的是,亲爱的女儿黄月英最终还是计划前往历城。 主要原因因为她摆弄的一个精巧的机关送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拆解之后觉得奇妙,组装好又送给了袁谭。 袁谭拆了装不上,于是喊来马钧。 马钧组装之后,惊叹机关太过巧妙,要见见那位大师。 于是就见到了黄月英。 于是袁谭和黄月英才深入的聊天,这一聊,简直亮瞎钛合金眼。 小姑娘才思敏捷不说,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最重要的是,黄月英最喜欢捣鼓一些发明创造。 认识到黄月英在发明上的天赋后,袁谭直接找蔡邕收了黄月英为义女,然后送到青州太学学习。 其中少不了一阵坑蒙拐骗,还给黄祖的儿子黄射的章陵太守卡上大印。 对于蔡瑁这边,袁谭自然也少不得拉拢,一方面也是报恩。 蔡瑁思索一番后,提出了比较奇特的要求,他要迁一支到历城,并负责把宗族中出色的孩童,送入青州之学。 袁谭自然是满口答应,还送了对方一处大府邸和几千亩地。 ...... 送走各个地方的使者后,下一步便是袁谭和袁绍势力的融合。 之前双方看似一个势力,其实各有一套班子。 毕竟因为双方距离比较远,敌人又太多。 为了方便攻略敌人,也必须形成两套班子。 如今北方已经大定,主要精力还是在发展内政上面。 现在双方统治的核心邺城和历城陆路八百里,道路修的宽敞平整,快马一日就能到。 水路远些,有一千里,顺风下游的话,同样一天就能从从邺县到历城。 而且现在修的大道宽敞平整,在另一侧,铁轨的马拉车即将出炉。 如此,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两个班子。 那样的话,迟早内讧。 这个事情看似简单,实则极为复杂。 即便以袁谭之能,也忙的焦头烂额。 至于将军府的将军们。 如今设置的四征将军,基本相当于四个战区。 袁谭并没有采用唐朝的那种节度使制度。 不是信不过人,实在是信不过人性。 如北方战区,征北将军张辽,只有在战时拥有对整个北方战区的指挥权。 平时里,军队的训练由于禁的司马系统负责。 而军队的调动又有监军监察。 最后,当地的钱粮征收,又有各地郡守和刺史调配。 而郡守和刺史,归属于丞相府管理。 基本上,从根子上杜绝了割据出现的可能性。 按照袁谭的话说,仗可以不打,但军政大权绝不能交给一个人。 同时,对于民间,也是以鼓励开拓北方疆土为主要政策。 西伯利亚那一块,等羽绒服发明后,肯定要全部占领。 征东将军之所以是郭祖,一是出于各方派系的平衡。 二是目前的征东,主要目标是邪马台等地。 管承现在醉心于各种发明创造,海军事宜已大部分交由郭祖。 征西将军曹操,自然是平衡派系的需要。 现在这种阉割版本的征西将军,给曹操,自然也没有太大问题。 征西将军面对的主要也就是关中和凉州。 车骑将军徐荣是袁谭的人。 卫将军麴义,袁绍觉得是他的人,袁谭觉得是袁谭的人。 ...... 待到四月,袁谭终于稍稍脱开了身,便推说要去拜会天子,带人离开了历城,直奔东平都。 目前的东平令由茂才法正担纲。 此刻正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扩城改建运动。 可以说是大兴土木。 对于天子担心的以后子嗣的吃饭问题,袁谭也是做了很多安排。 天子可以挑选一个人做天子,世代相传。 其他子嗣也是可以入朝为官的,和其他的世家宗族相同。 其实有点类似带有精神象征的县侯。 按照袁谭的规划,东平都以后会建设成为一个旅游和体育的圣地。 如现在渐渐推广开来的马球、足球、射箭、标枪、田径等运动,都会形成联赛的形式。 而最终的决赛,大多数会在东平都举行。 同时,至高荣耀的天子杯,也是奖励最为丰厚的赛事。 据说各项赛事获得第一名的选手,将会获得纯金打制的金牌,并由天子和皇后亲自颁发。 刘协的眼睛已经被亮瞎了,自从李傕郭汜夺权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有过过好日子。 问李傕要点牛肉,结果还是几副臭的牛架子。 在东平都这边,吃饱穿暖,衣食无忧,而且吃的东西也多。 出门也不需要大阵仗,带几个护卫就行。 比如今天的早餐,刘协和伏寿吃的就是一家“倪记小笼包”。 老板叫倪表,字尼韬,是一个娃娃脸,满脸和气的高大男子。 其本来曾经也是寒门出身,只因为在一场斗诗会上和两个好友做了打油诗,便被驱出家族。 倪表痛定思痛,潜心研究吃喝,于是开了一家小吃铺。 比如说这倪记小笼包,就利用老面发酵,导致新面膨胀,中间夹杂碎肉香葱,上面拧花,端是好吃无比。 在搭配一碗,鸡汤现充鸡蛋的啥汤,那个美味,让人难以自已。 当然,还有倪表秘制的辣油。 此刻的刘协吃的那叫一个畅快,一口一个蘸了辣油的发面小笼包。 再喝一口醇香的啥汤。 “啊,人生快哉,快哉。” 一旁的伏寿吃相就文雅多了,她看着旁边的刘协,不知为何,眼角有些湿润。 或许,这才是正常夫妻的生活吧。 ...... 一支军队冲破了围堵,来到了琅琊国。 第569章 大地不应该这样 “嗯,嗯!!” 袁谭双眼瞪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味,这个味正啊!” “有这么好吃么?” 甄宓同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公子吃东西有多挑,她可是见识过的。 如是想着,便也夹起一个小笼包子,蘸满了辣油,放入口中。 下一刻,甄宓的双眼也瞪了起来:“呸呸呸!” 直接把包子吐了出去。 “哈,哈!” 小手扇着嘴巴,不停的哈着气。 “小妹。” 甄荣上前照应,旁边的伏寿急忙递过去一杯温水道:“快,快漱漱口,辣油虽然好吃,也不能蘸那么多啊!” “呼呼呼呼!” 甄宓连漱了好几口,这才平复过来,蹙着眉头道:“姊姊,这什么东西?” 她差点说有毒。 可一旁的袁谭和刘协两个人,一口一个小笼包子蘸辣油,吃的正开心。 “这个叫辣油!” 正在上包子的倪表一脸得意的说道,“这是某用芥末、洋葱、蒜、姜等综合熬制而成。” “牛逼!” 袁谭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他还以为时间线乱了,辣椒提前传入大汉呢。 原来是有人不用辣椒熬制出了辣油。 没有辣椒的辣油,听着有点怪怪的,好像橙汁没有橙子,水果糖没有水果...... 见甄宓还在漱口,袁谭提醒道:“你不能吃辣,就少蘸点!” 他本来带甄荣来东平都的,甄宓偏要跟过来玩。 袁谭倒是无所谓,他只比甄宓大十岁,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代沟,带着提前增加亲密度也好。 此刻,已经干掉十八个包子了,可根本停不下来袁谭:“店家,再来四笼包子!” “好嘞!” ...... 典韦看向许褚,许褚疑惑道:“瞅某干嘛?” 典韦疑惑的大声道:“某疑惑的是,这包子有这么好吃?” 正吃包子的袁谭无语道:“许褚,踹他一脚,把他踢到座位上!注意,这个店的灵魂是这个辣油,一定要蘸辣油!” “好嘞!”典韦继续瞅着许褚:“踹某,快来踹某啊!” 许褚一瞪眼:“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哈!” “嘭!” 典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当下也顾不得算账,赶紧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店家,四碗啥汤,十笼包子!” 坐在一旁的许褚道:“就我们两人,点那么多做什么?” “噢!” 典韦这才发现许褚也来了,于是扭头道:“店家,来六碗啥汤,十五笼包子!” 许褚:“......” 感情刚才没点他的。 ...... “大兄如此喜欢,不如把这店家迁入历城?” 刘协建议道,随着一段时间的深入,他发现原本印象中的大魔头袁谭,居然真的像他的大哥一样,于是也渐渐的放得开些。 “不要叫大兄,难听死了,你嫂子和弟妹才是大胸!” 袁谭摆了摆手,“喊哥就行,喊哥就行。” “噢!” 刘协显然还没有听明白袁谭的黄笑话,一本正经的道:“噢,好的。” 倒是伏寿脸色微红,甄荣悄悄的瞪了袁谭一眼。 袁谭专心的对付着辣油蘸包子,只吃的泪流满面。 又灌了两碗啥汤,才停了下来。 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腹部,袁谭这才和刘协讲道理:“你觉得,帝王应该在法之下,还是应该在法之上?” 刘协想了想,道:“我一直的观念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但帝王一言可定法,应该是帝王在法之上。 但来到青州后,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袁谭问道:“不是不是这样的,而是一直都不是这样的。 如果人和动物一样,那无所谓。 但人既然要文明,要和动物分开界限,那就必须制定出新的法则。 这个,也就是我们青州在做的圣人道。 其实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帝王在法下,这个是文明的根本,是人和动物分开的底线。 否则的话,人类的发展就会偏离方向,变成所有人都在争抢‘帝王’这个位置。 但帝王并没有比其他人更厉害的地方,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上。 一方面是能平衡好各方面的利益,二方面就是有足够的威信。 想做到这两点真的很难,而你能做到,不代表你儿子能做到。 或者万一你没有儿子,那大家进行妥协后就会再选一个皇帝。 这尼玛就乱了套。 所以说,这个帝王就是有着巨大诱惑的毒药。 为了这碗毒药,看似获得了天下,实际上则是把子子孙孙全部赔进这个巨大的绞肉机中。 ...... 说偏了,说偏了。 咱们说回来,你建议我把这个店迁到历城去。 如果我不再法之下,那么我可以任意妄为,直接下令把他迁走。 但是,现在有法,我就必须在法的框架下,或是用金钱利诱,或是用其他方法把他迁入历城。 如果你是这个店家,你希望我是王在法下,还是王在法上呢?” “当然是王在法下了。” 刘协开口道。 袁谭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孔子说过,权力好比猛虎,我们必须要把权力这头老虎关到笼子里。 而法,出发的根本是要保护弱者。 弱者只有被保护了,才会乖乖的。 否则匹夫一怒,一命换一命我们就亏了。” 刘协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真的王在法下,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王在法下!” 袁谭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空湛蓝,一如后世,并没有更加清澈多少。 在后世,1215年英国《大宪章》确立“王在法下”原则,即任何人不得凌驾于法律之上。 从此法治成为文明普世价值观念。 那个时候,印度大地还处于南宋的朝代。 当英国推行公务人员财产公式制度的时候,印度大地还处在“千古一帝”康熙的治下。 其实转过头看看,即便是袁谭穿越前的大地,还是一个挣扎的时代。 有时候,文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就是那样的触不可及。 有的人坏,有的人蠢。 人非生而坏,生而蠢,袁谭能做到的,就是用自己的努力,把历史的车轮扭到文明的轨道上。 “公子,又在给人上课呢,嘉觉得你应该去当一个博士!” 就在袁谭的眼角挤出一滴眼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郭嘉爽朗的声音。 郭嘉的身后,还站在三名神色各异的汉子。 一看面容和气质,就是那种一流猛将,和超一流的猛将。 第570章 刘备来投 “哈哈哈哈,玄德,云长,子龙我在青州等你已久啊!” 看到来人,袁谭站起来,挥着手,爽朗的笑了起来。 闻言,刘备三人表情不一。 此刻败军之将来投,也不好说什么嚣张的话。 刘备喜怒不形于色,自然不会说什么,我在徐州也等你很久。 袁谭说完之后,没有再当面离间刘备和赵云的关系。 而是指着指着刘协道:“来,拜见一下,这位是咱们大汉的天子刘协。” “什么?!” 刘备三人顿时大吃一惊。 袁谭一个大将军在路边吃东西,就很夸张了。 天子居然也在!! 两人就坐在街边吃小店?! 他们三人急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罪臣刘备,觐见天子......” 刘协两手微抬,道:“三位爱卿不必如此。 吃了么? 来吃点,这家包子铺,可不是一般的绝美! 还是我给袁大哥推荐的呢。” 闻言,三人眉头微皱,天子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还叫袁谭袁大哥。 三人自然不敢和刘协坐一个桌子,在郭嘉的带领下,坐到了另外一个桌子上。 郭嘉则是来到袁谭这边,当下也不客气,大剌剌的坐到一边。 先看了甄荣一眼,暗地里对袁谭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这才吃起包子。 甄宓甄荣的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 刘备的情况,他之前有飞鸽传书给袁谭。 原来,陶谦不管怎么说都是袁术的盟友。 而刘备直接在陈珪和糜竺的帮助下,把陶谦的两个儿子扔到一边,直接接管了徐州。 这不管怎么说,都不对。 而且刘备接过徐州牧之后,还有些摇摆不定。 于是两人之间摩擦不断。 近期,袁术加大对徐州的攻势。 袁术并不是水货,他纵横捭阖能力很强,只是用兵方面确实一般。 孙坚死后,手下也没有那种太能扛的大将。 所以才被袁绍曹操袁谭按在地上摩擦。 孙坚不死的话,曹操肯定干不过袁术。 而袁绍,也很难说。 袁术自从到扬州,像是换了一个段位般,基本就是天下无敌的状态。 打刘备也是同样,他一边打,一边在刘备的阵营中寻找盟友。 于是,臧霸等人被拉拢,吕布、陈宫被拉拢,丹阳势力被拉拢。 就连下邳的陈珪,最终也悄悄的站到了袁术的阵线。 他和袁术本来就有交情,他弟弟陈琮也一直在袁术麾下效力。 就是之前的陈瑀,和袁术的交情同样不差。 而陶谦麾下主力丹阳人曹豹等,其老家现在就在袁术的掌控下。 于是刘备打着打着,忽然发现自己几乎成为孤家寡人了。 只有一个股东糜竺了。 幸好陈家和糜家之间也有颇多的龃龉,而糜家没有站在袁术阵营,否则就是真的孤家寡人。 如此一来,随着吕布、陈宫奇袭下邳,曹豹等人叛乱打开城门。 即便稳健如赵云,也只能败走。 如此一来军心大乱,刘备、关羽和赵云败逃海西。 这一次,因为袁谭袁绍的强大,袁术和吕布并没有翻脸,两人一鼓作气继续攻击刘备。 而臧霸等人趁机奇袭糜家的大本营朐县。 刘备大败亏输,若不是郭嘉前来接应,绝对全军覆没。 如今留糜竺、苏非、夏侯兰等人在开阳县聚拢败兵。 然后刘备、关羽和赵云在郭嘉的带领下,前来拜会大将军袁谭。 虽然郭嘉在信中没有说他自己。 但是才字里行间掩饰不住的那种窃喜。 显然,郭嘉在其中必然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以说,徐州的这场动乱,甚至就是郭嘉暗中导演的。 说到底,若是吕布和刘备两虎齐心,那徐州还真不好打。 现在好,直接把一头老虎收入麾下。 不过,袁谭自然不会用曹操的那种方法。 让刘备当什么豫州刺史,他袁谭不需要。 刘备的士兵来到了青州,自然要按照青州的惯例打散掉。 袁谭更不可能给刘备刺史、太守之类的职务。 可以说,青州目前,就是去中心化,制度化,再出彩的人来到了这里,也会变得更出彩。 而一个位置上,只要能走好份内工作,刘璋刘禅这样的来都没问题。 换句话说,就算是孙权在袁谭麾下。 只要一万兵就能打爆张辽的八百猛士。 这就像后世的公司,有的是老板的一言堂,有的是上市公司,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规章制度,两者自然不一样。 “大哥,一会你们聊,我......” 按照青州之法,天子是不能干扰政事、军事的。 刘协见状,便要离去。 “不用不用。” 袁谭道:“今天我休假,也不谈什么政事、军事的。 咱们可是约好的去看足球赛,这三个人,便一起带过去。 大家私底下增加点亲密度而已。” 刘协:“......” 郭嘉无语的抬起头,先把包子咽下去,这才道:“我的大公子哎,说话还能不要这么理性,这么赤果果。 大家增加感情就好了,什么叫增加亲密度。” 袁谭也笑了起来:“这么多包子都塞不住你的嘴。” 刘协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哥,你和奉孝之间,就是你说的朋友之间的友谊么。 一点都不在意彼此的身份和地位,就像是平等相交一样。” 袁谭点点头,道:“是啊,随着时间和道法的发酵,终于有一天,大家会平等的。 到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不是必须过被压迫的生活,只为了生存和活着的生活。 比方说我喜欢看看江湖大川,就可以四处走走,去看江湖打穿,你想打螺丝就可以打螺丝......当然了,你想要过更加优质的生活也可以。 但你需要付出一定的努力。” 郭嘉无语道:“老大,正吃饭呢,少洗脑好不好,再说我都觉得你水了。” 刘协却是瞪了郭嘉一眼,看向袁谭,道:“大哥,我也想要这种友谊,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袁谭摆了摆手,道:“我们不是朋友,也不可能做朋友。” 闻言,刘协顿时有些失落。 他忽然想到,自己最近是不是因为袁谭的平易近人,进而忘掉自己的身份了。 于是便有些忐忑。 就在刘协嘴唇抿起,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袁谭早一把把刘协刘协抱在怀里。 道:“因为你是我兄弟啊,这个,可比朋友亲多了。” “切,激情四射啊!!” 郭嘉直接扔了筷子,“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大哥!” 被雄壮的袁谭熊抱着,刘协只觉鼻子一酸。 自从祖母死后,他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来自亲人的温暖了。 看到这一幕,刘备、关羽和赵云圆瞪着双眼,说不出话来。 第571章 帮昭烈帝复盘 “没有人能一步登天,做什么事情。 都要有知识的学习和储备,以及做事的经验。 每失败一次或者成功一次,都能从中吸取教训并在下一次改正,那么就能不断的成长。 如果失败也好,成功也好,你还是原来的你,没有任何的进步。 这样的话,即便有一天走运成功了,也会找机会输回来。” 看足球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无聊的。 雅间之中的袁谭便和刘备等人聊了起来。 不过一个是大汉现在的大将军,幕后的操盘手。 其余几个都是刚刚来投效的白身,所以基本都是袁谭在说。 刘备,关羽和赵云在听。 刘协旁听。 若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和汉昭烈帝,武圣,鬼才郭嘉,七进七出赵云,以及大汉傀儡皇帝刘协等人坐一桌。 袁谭绝对慌张的好像小趴菜。 但是现在,久居上位,强大的地位反差。 使得他自信莫名,此刻就好像在给小弟灌鸡汤一般。 “所以,我自小做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复盘。 成功,因为什么成功。 失败,因为什么失败。 找到原因,一方面增加成功的经验;一方面总结失败的教训。” 刘备和关羽等人面容肃穆,似是牢记在心。 尤其刘备,不禁感慨万分:“袁公子弱冠之年,能有今日成就,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备昔日曾暗自揣摩,公子之事,多仰仗家族门楣的力量。 现在看看,真是可笑。 袁公子这一手段,就令人咋舌。” 袁谭正色道:“家族门楣的力量同样很重要,人的经验教训放大了看,不就是一个家族的经验和教训么? 人的成长,和家族的成长,本质上也是一样的。 玄德公不必自谦,汝以白手起家,能有今日之成就,足以堪称人杰。” 刘备闻言,愈发惭愧,道:“公子过誉,若真是人杰,就不至于被赶出徐州。” “既然如此,不若玄德公详细说来,我们也好复盘一二。” 袁谭忽然心中一动,起了一个念头。 刘备不知道袁谭所为何处,便详细说了一遍过程。 待刘备说完之后,袁谭问道:“玄德公以为,问题在哪里?” 刘备恨声道:“只怪某眼瞎,原想着吕布势穷依附于此处。 与我又都是边疆出身,故此很多照拂。 不成想此人狼子野心,居然勾结袁术,奇袭某的治所。” 袁谭看向关羽和赵云,问道:“云长,子龙,你们也是如此认为么?” 关羽一直在思索,闻言点了点头,道:“对陈珪和袁术之间的情谊,亦是估计不足。” 赵云道:“还有臧霸。” 袁谭又看向刘协,问:“天子觉得呢?” 刘协看了看刘备等人,道:“寡人觉得,还是制衡一道上出了问题,关键还是在于玄德公。” 闻言,刘备等人神情各异。 袁谭问道:“何见得呢?” 刘协道:“细节上寡人的思虑不周,但想着若一人反,便可能是一人问题。 但若是数人全反,那必然是君上出了问题。” 袁谭点了点头,道:“奉孝,汝来分析一下。” 刘备和关羽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现出渴望的火花。 能有袁谭麾下第一谋士来分析,他们必将受益匪浅。 事实上的吊诡之处就在这里,虽然郭图是袁谭麾下第一谋士。 但私底下,大家对于这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做事的人,并没有多少认同感。 反而对郭嘉这种天马行空,奇谋迭出的人,佩服莫名。 所以,关于袁谭麾下谋臣,谁才是第一,坊间一直有争论。 有说贾诩谋不落空的。 有说荀攸奇谋妙策会开凿沟渠的。 有说董昭三围强大,没有弱项的。 也有说荀彧王佐之才,就是入门太晚的。 还有说戏志才隐于幕后,筹谋千里的。 甚至诡计多端法孝直,天资聪颖诸葛亮都有提名。 但唯独没有郭图郭公则,这个大汉丞相府的第一丞相。 如果有投票的好,丞相的弟弟郭嘉绝对是第一名的有力争夺者。 最起码在刘备等人心中,郭嘉就是最强大(阴险)的。 郭嘉想了想,捡起旁边的树叶,摆了起来。 “徐州的势力,第一个是本地士族势力,陈珪。 第二个是本地豪强势力,糜竺。 第三个是外地人丹阳势力。 第四个是藩属势力臧霸。 第五个是藩属势力吕布和陈宫 第六个是玄德公的嫡系。 在陶谦任徐州刺史的时候,是用丹阳人势力压制本地人,糜竺和陈珪。 同时拉拢了糜竺,分化了本地人。 用臧霸这种藩属势力,做调和来震慑其他各方,毕竟臧霸这种藩属势力,本就是贼寇出身,最适合做一些脏活。 如此一来,虽然看似平稳,但实际上,本地人对丹阳人和藩属有着极大的仇恨。” 刘备和关羽听的双眼瞪大,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么? 郭嘉接着道:“我们反观玄德公做了徐州刺史,用了那些制衡手段呢? 玄德公得徐州之位看似推举,实则不正。 乃是徐州本地人假借陶谦的由头,快速把玄德公推上去。 这个就是利用玄德公,或是把玄德公推出去做出头鸟。 进而去压制丹阳等其他派系。 他们徐州本地人要再次做老大,这个层面上说,糜竺和陈珪两人是联合的。 确实也打的其他势力应接不暇。 接下来,无论是分化、拉拢还是打压,都要把其他势力拉拢过来,或者分润一定的好处,或是分化打掉。 但是呢,玄德公可能是觉得道义上这位置来的不正。 所以姿态上,一直是被动接受,缺乏主动出击。 这个看似不背黑锅,实则是没有制衡手腕,导致下方各个派系看似都有好处,却心思各异。 而本身也成了徐州本地人的棋子。 再有袁术一挑拨,陈珪和糜竺这两个本就不和的本地人也分道扬镳。 丹阳人更是一肚子怒火,毕竟在陶谦时代,他们才是徐州的主事者。 吕布自不用多说,野心勃勃。 至于臧霸,只想割据一方。” 关羽和赵云还在思索,刘备却恍如打开了天灵盖一般,醍醐灌顶,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豁然开朗。 这个时候,袁谭忽然问道:“玄德公,你知道田豫等人会什么会离开你么?” 第572章 大汉已经不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田豫为什么要离开我? 刘备有时候也在想这个事情。 离家太远? 张飞、士仁他们也也是离家这么远。 关羽离的也不近。 他一直没有答案。 但是此刻,原因已经呼而欲出。 刘备试探的开口道:“制衡?我不应该太感情用事,而应该用制衡的手段?” “正解。” 袁谭点了点头,道:“你担任平原相的时候,麾下有四个大将,关羽,张飞,赵云和田豫。 其中关羽和张飞是最早跟你的,可以算是元老派。 赵云和田豫是后来跟你的,可以算新加派。 你当时安排别部司马,一个给了关羽,一个给了张飞。 你让新加入的赵云和田豫怎么看你? 若是你能继续坐大,有前景。 或许他们还会留下。 但是,你不但没坐大,反而从平原相变成小藩属。 所以他们都会离去,嗯,母亲啊兄长啊之类,都是藉口罢了。” 刘备明白过来,道:“当时应该制衡元老派和新加派,别部司马一个给关羽,一个给赵云。” “嗯!” 说话的是赵云,他忍不住道:“大公子,某可一直都在。” “哈哈哈,子龙忠义,自然在。” 袁谭笑道,但是话锋一转,“其实,我后来也在想,子龙应该离开了玄德公了,为什么没有离开呢? 后来才想通,原因就在于我把子龙的宗族家眷都带到青州了。 这个时候,子龙在离开玄德公回家,岂不就是舍弃忠义。 若当时子龙的宗族家眷都还在常山......大概率子龙依旧会留下,毕竟子龙乃是忠义之人。” 赵云没有再说话,而是有些忌惮的看了袁谭一眼。 他有种被袁谭看透了的错觉。 事实上,当时他确实生出了离开刘备的想法。 只不过,事起仓促,战时吃紧,总不能在生死安危之际离开刘备。 但当事情安稳下来的时候,偏生他的家眷和宗族走在袁谭那里,这个时候再离开,自然有投敌之嫌。 这和他的人生准则又太相悖。 于是,他又没能走掉。 ...... 随即,赵云又释然了,自从第一次见面,袁谭就一直在撩拨他和刘备的关系。 而且每一次,都撩在点子上。 也就是说,袁谭这个家伙,一早就看透他了。 既然如此,现在才发现,也没什么...... “在徐州也是这样,你手下这么多的派系,你也不做制衡和安顿,他们自然狗脑子都打出来。” 袁谭已经开始给刘备的失败做复盘的收尾了。 “而这个时候的你,受制于得位不正,没有发挥好君上的制衡手段。 说白了,玄德公,你作为一州之君上,脸皮不够厚。 在徐州这个漩涡中,你要坐稳,必须要心狠手辣。 或者严厉打击丹阳人和藩属。 或者再次重用丹阳人和藩属,继续压制徐州本地人。 因为本地人的能量是最大的,徐州的根基也在他们这里。” “嗯!” 就在这时,郭嘉忽然清了清嗓子,道:“公子,大汉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了。” 闻言,说的正开心的袁谭:“......” 听的正开心的刘备:“......” 深吸一口气,刘备正式起身,躬身行礼道:“袁公子,天子,在下刘备虽势穷来投,但仍心念大汉,愿为大汉复兴效犬马之劳。” 关羽和赵云也连忙起身,跟着躬身行礼道:“愿为大汉复兴效犬马之劳。” “三位爱卿有心了,寡人甚慰。” 刘协点了点头,“现在大汉实行的是上公太傅辖下,丞相府、将军府、御史台、大理寺和百子会共治。 爱卿要为大汉复兴效力,若要从军的话,可入将军府。 若要从政,可入丞相府。 若要从廷尉,可入御史台。 若要治法,可入大理寺。 若心念众生黎庶,可入百子会。” 刘备微微愣住,但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道:“吾等愿意从军,还望大将军不吝收留。” 袁谭先是起身,扶起刘备等人,然后才说道:“昔日商鞅治法秦国,方能一统六合。 今日大汉要复兴,也必须法治。 但因为秦人治法,王在法上,以致二世而亡。 是故今日大汉复兴治法,王在法下。 我大将军府在王之下,自然更在法之下。” 闻言,刘备并未在意,法不法的,还不是你袁大公子一句话的事。 似是看出刘备的心中所想,袁谭继续道:“玄德公,我此话不虚,你我神交已久,在我心中,更是钦佩汝之忠义性情和屡败屡战却毫不气馁的韧性。 但如今青州治法,却是真的,就比如说我,我若想篡位为帝,则下一刻就会被御史台法办。”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刘备等人连忙躬身称是。 关羽卧蚕眉下,丹凤眼微挑。 倒是刘协心道,大哥要篡位,我肯定赶紧让。 只是,现在这个帝位,一点权力都没有,有必要篡么? ...... “郭军师,根据军法,刘备等人来投,当如何处之?” 闻言,郭嘉开口道:“伪徐州刺史刘备势穷,但主动来投,故不为俘。 有兵数千,无地,有良将...... 兵员当尽数收入将军府司马处。 若有欲从耕者可安排耕田五十亩,从屯者,则入屯田军。 其余人等进行改编、裁汰、操练。 ...... 刘备为中郎将,关羽、赵云、糜竺为校尉,苏非为曲长......暂不可带兵,须入青州太学皇甫讲武堂学习,且完成所以课程后,即可带兵。” 听到这些安排,刘备讶然,但却没有多少失望之色。 毕竟无论是平原相,还是徐州刺史,他都没有做太长时间。 而中郎将,同样是两千石的大官。 在这个战乱不断的年代,军中升迁要比普通官员快的多。 至于到青州太学皇甫讲武堂学习,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在缑氏山,跟着老师卢植学习的时候太贪玩。 那个时候,只知道喜欢搞音乐,希望走马遛狗穿漂亮衣服。 导致没有学到多少真的本事,只镀了个金。 记得,当时卢植老师所教中,好像就有制衡...... “多谢大将军!” 刘备带着关羽和赵云再次行礼。 袁谭扶起三人,道:“有三位的加入,大汉的复兴,会加快很多。” 郭嘉也在旁边笑道:“刘徐州可莫要嫌官小啊,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的走。 步子迈的大,容易扯着蛋。” “哈哈哈哈!” 闻言,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刘协忽然起身,激动大叫道:“射,射,射啊!” 众人急忙扭头看去,才发现足球场中,一个前锋带着球杀入了禁区。 可是那人左右盘带,就是不射。 第573章 皇甫讲武堂 郁郁葱葱的田野一望无际。 抬头向北方看去,隐隐有青山绵延,好似一道屏障,遮住了风雨。 眼前的乡村,炊烟袅袅,孩童在村边草地上飞快的奔跑。 一个个纸鸢,飘荡在空中,伴奏的是地面上此起彼伏的欢笑。 “哞!” 路边拴着的耕牛看到了陌生人,发出不太友好的声音。 沟中的青草里,青蛙发出呱呱的鸣叫。 虽然周边都是声音,但却给人一种宁静而宜人的感觉。 刘备站在村头,目光幽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孩童的指引下,他有些呆呆的走到一处小院前。 小院是一处青砖青瓦组成的三进四合院,在院前有一片用篱笆围合的菜地。 进入前院,一群鸡鸭在旁边悠闲的踱着步,浑然不知道其中有几只可能会随着刘备的到来,而被宰杀。 再入中院,是一片花草如茵的庭院。 东侧有一口井,古井清澈见底,井口旁着木制桶和水瓢,方便人们汲水。 庭院内的花草树木丰富多样,有垂柳红掌、牡丹等各种各样的花草植物,让人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了花的海洋。 里侧的房舍是木质为主,风格简朴自然,充满乡土气息。 一层带阁楼的结构,屋顶上覆盖着青瓦,檐角处挂着风铃,微风吹过时,铃声清脆悦耳。 墙壁上雕刻着吉祥的图案,给人一种祥和和美好的感觉。 正堂前摆放着一张张的草席,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正在编织着草席,她满是老茧子的手看上去臃肿,但动作却很是灵活 虽然脸上的皱纹很深,头发也已经花白,但却梳的一丝不苟。 身上的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虽然上面打满了补丁,却也给人一种整洁的感觉。 妇人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是胡家大嫂么,登儿已经去学堂了,基儿......” 话还没有说完,刘备已是泪流满面。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阿娘,不孝子刘备回来了!” 张氏抬起头,先是怔住,随后揉了揉眼睛,这才笑道:“备儿回来了?” “阿娘!” 三十六岁的刘备,膝行到了张氏的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张氏拍着刘备的后背,脸上尽是欢喜的笑容。 拍着拍着见刘备依旧哭个不停,便劝说道:“备儿啊,那袁公子是天大的人物,咱们输给他不冤,你师兄公孙瓒,还有那个什么公孙度,就是幽州牧刘虞,不也挨得灰头土脸么。 我儿囫囵圆,比他们强多了。” 刘备怔住,抬头疑惑道:“阿娘怎么知道这些。” 张氏笑道:“那个什么鼓吹署办了报纸,天下有啥大事,都写在报纸上。 每七天,发一版,都会让人来村里读。 别个不说,今年岁首的时候,袁公子还亲自上咱们家嘞,说备儿你估计今年就被打过来了。 这可不,还没到年中就过来了。” 闻言,刘备神色古怪,忙道:“阿娘,那袁公子还有为难阿娘?” “为难老身?” 张氏瞪着眼睛,“自从搬迁到历城周边,这又发地又发粮还发牛,还帮咱们建房子。 登儿、基儿,还有两个女娃都可以念书识字,还不收束修! 税赋也是少的可怜,咱多少年就没过过这么舒心的日子。 啧啧,按我说那袁公子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到凡间来拯救咱们大汉子民的。 你要来了,可不兴许再反袁公子,不然老身拿拐杖打你。”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听阿娘的。” 张氏脸上愈发慈爱,不由得摸起刘备的脑袋,道:“备儿啊,你以前的大志就不说了。 既然来到了历城,可一定要遵纪守法啊。” “遵纪守法?” 刘备愣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词汇。 张氏点了点头,道:“在青州啊,只要是遵纪守法,就是县令君和府君都可以指着鼻子骂!” 刘备吃了一惊,大声道:“这,这还有纲常礼法么,这岂不是目无君上,欺辱父母官!” 张氏抄起旁边的草鞋,直接砸到刘备肩膀上,骂道:“什么纲常礼法,什么目无君上。 人袁公子就是君上,人怎么说的。 说当官的吃的穿出的都是咱们平头老百姓种地养蚕得来的。 若是说父母官,咱们老百姓才是那些当官的父母。” 刘备被打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反驳。 “啪!” 旁边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是刚清洗过的木盆和衣服。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备,泪水如泉水一般涌出。 这时,院外也传来少年少女的嬉笑声。 “阿娘,阿娘,我饿了。” ...... 青州,历城。 皇甫讲武堂。 为纪念故左将军皇甫嵩所建。 专门针对的就是那些刚刚投降青州的将领,以及刚刚融入青州的将领。 让他们尽快的熟悉青州的军制,以及系统的学些各种兵法。 “大兄,这个......” “叫大哥,青州都改叫大哥了,咱们要入乡随俗。” “好的,大哥,你看历城怎么把城墙拆了!” “大哥,你看这个,是公共厕所?!还提供卫生纸,天,大哥你那个厕筹可以扔了!” 刘备:“......” 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刘备清了清嗓子道:“云长,你先去讲武堂吧,我要去下厕所。” “好的,大哥!” 刚走两步的关羽又回过头,道:“大哥,等等某,某也要上厕所。” 刘备瞪大了双眼:“你不是刚上过么?” 关羽憨笑一声,道:“某主要想用用卫生纸,体验下那柔软的感觉。” 刘备:“......” 他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寻思要不要和关羽割袍断义。 “我忽然之间又不想去厕所了,咱们速去讲武堂吧!” 刘备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关羽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大哥。” “哈哈哈哈,某当时一杆长矛,上挑下打,杀得那公孙度哭爹叫娘!” 刚一进入讲武堂的大院,刘备和关羽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震耳欲聋,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张飞!!” 关羽眼中卧蚕眉一挑,丹凤眼睁开,杀气四溢。 “咦,大哥,二哥,你们终于来了!” 这时,正在自吹自擂的张飞张益德,也看到了刘备和关羽,当即兴奋的冲了过来。 “嘭!” 一声巨响,张飞又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关羽挥起拳头,大脚踩着地面,飞扑过去。 第574章 刘关张再聚首 关羽和张飞都是体力充沛的大汉。 两人举手之间,紧绷的肌肉撑的衣服几乎炸开。 强大的力量,让人情不禁抓紧手掌。 两人目光交汇,激烈万分。 关羽虽然体形巨大,但身手敏捷,出拳如电,每一次拳击都蓄势待发、快速准确。 张飞先前吃了点亏,随后凭借强硬的肌肉和粗犷的力量,硬抗关羽的招式。 但势大力沉的数拳下来,张飞被打的连连后退,他虽然也是神力,但和关羽比起来还差上不少。 毕竟不是一个量级。 见抬不起头,张飞急忙一个虎扑,然后侧身抱住了关羽的腰。 “二哥,有话好说,再疯某可不留手了。” “不要叫某二哥,某没有你这样的三弟!” 关羽一声暴喝,扭转身,开始正面和张飞角力。 “呀!” 张飞脸色紫涨,却是丝毫不退。 “袁公子用兵如神,快如闪电,某守不住城也是正常。 便是二哥你,也守不住。” “贼杀才,还嘴硬!” 关羽趁机发力,利用体重的优势把张飞压倒在地,厉喝道:“服不服!” “俺服个锤子!” 张飞大骂声中,身子如螃蟹一般横着移动,然后使劲的绞住了关羽的左臂。 “呀!” 两人硬朗的身不断交错。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的碰撞和技巧的施展。 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缠斗。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体力逐渐消耗,但他们的斗志丝毫没有减退。 二人不断变换着攻守的角色,力图找到对方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但往往又变成新一轮的角力。 “啊!” 终于张飞吃了力气的亏,被关羽狠狠的勒住,眼看面色涨红,眼睛凸出。 “黑脸汉子,莫要伤了人命,这里可是青州,讲法的地方。” 和张飞同行的几个人正要上前。 刘备早提前一步,他一只手抓着关羽的右手掰开,另一只手抓着张飞提了出来。 “二弟,三弟,这是在青州,别让人笑话。” “大哥!” 关羽和张飞一愣,纷纷住手。 关羽没好气道:“这贼厮好酒误事,丢了小沛,连家眷都被俘走。 不思自杀以谢大哥,反而扭头就投降!” “某!” 张飞圆瞪着双眼要解释,最终叹了口气,道:“某也不想争辩,大哥若是容某说几句,说完之后,要杀要剐,但凭大哥一句话。” 关羽没好气道:“汝还有话?” 刘备摆了摆手,道:“我们兄弟多日不见,且寻一个馆子坐坐,边喝边说吧!” 张飞:“嗯!” 关羽:“哼!” 张飞又向自己的几位伙伴拱了拱手,道:“某大哥来了,你们自去。” “好说!” “张三爷威风。” “再会!” 一行三人在张飞的带领下,向一家酒馆走去。 “老板,五味熟牛肉切四斤,还有四斤鲜切的牛肉,炭火牛骨汤锅,再搭配几样素菜!” 张飞熟络的吆喝着。 关羽疑惑道:“怎么不叫酒?” 张飞瓮声道:“某戒酒了!” “你戒酒了?” 刘备和关羽顿时大吃一惊。 张飞没好气的点点头,正色道:“戒了!” 刘备点点头,道:“三弟是长了记性,这样吧,咱们兄弟难得见面,就破个例,喝一点。” 张飞道:“好!” 关羽:“......” 你丫的要不要再矜持两下? 想着有些郁闷,忍不住又踹了张飞一脚。 张飞挨了一脚也不恼,嘿嘿笑道:“某是一个月喝十天,剩下的二十天里戒酒。这个月,还有数。” 一时之间,三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店家端着牛肉来,道:“张三爷,您要二八酱,还是葱花酱?” 张飞拍着桌子道:“还用问,每样都来。还有,来三斤宋侯春!” 关羽好奇道:“什么是二八酱?” 张飞解释道:“不知道谁发明的,把芝麻磨成细粉,然后蚕豆磨成细粉,掺在一起熬制,最是浓香。” 关羽掂了一块五味牛肉放在口中,又问道:“青州的牛肉放开了吃么?” 张飞点了点头,道:“大公子几次北进,杀死鲜卑胡人十数万,掠夺的牛羊千万计。 又在幽州和燕州兴建了大量的牧畜场。 青州现在寸土寸金,想吃可以放开,就是价格贵些。” 关羽疑惑道:“袁谭素有宽仁之名,怎么到了胡地,如此嗜杀?” 张飞解释道:“你们不要看袁谭宽仁,平易近人,但这个家伙是个两面派,狠的时候,比什么九幽魔头还狠。” 说到这里,张飞叹了口气,道:“我当时被他俘虏,袁谭就逼着我当向导,说是我不去,就把家眷全部杀掉。 你们也知道,这种事情很常见啊,我一直被关在牢狱里。 哪里知道青州是个讲法的地方,当时为了保住大哥二哥,还有大家的性命,便动了心。 偏生袁谭又让典韦许褚两个夯货天天在某面前吃肉喝酒。 唉,某一时没忍住,便同意做了向导。 然后他们看我利索,又让某当斥候,然后慢慢提拔,某竟在不知不觉中,就和他们混到了一起。 最后袁谭又表奏天子,让某当了幽州的茂才,唉! 那个时候,某虽然知道青州讲法,袁谭之前恐吓的话纯粹是恐吓。 但,唉,某今日喝完这顿酒,该怎么罚,大哥说了算,某都认。” 关羽又问:“三斤怎么够喝?” 张飞正要解释,店家已经放下一坛宋侯春三斤装。 “嘿嘿,现在喝酒,都要自己动手!” 张飞急忙起身,给两人斟酒。 刘备叹了口气,举起酒杯道:“唉,是大哥能力不足,被袁谭按在地上摩擦啊,此事须怪不得三弟。 再说了,既然大家都来到了青州,那么就入乡随俗吧。 叫一罪不二罚,云长既然已经揍过三弟,那此事也就揭过了!” 张飞一怔,登时眼泪涌出,忙双手举杯道:“大哥!” 扭头看向关羽:“二哥,你还认三弟么?” 关羽叹了口气,道:“二哥现在都跟着大哥来青州了,又怎么好苛责三弟呢?” 张飞哽咽道:“二哥!”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刘备:“哈!” 关羽:“啊!” 只有张飞一脸陶醉:“爽!!大哥,二哥,快吃菜,这宋侯春辛辣喷香,等闲可顶不住。” 刘备连忙夹牛肉。 关羽忍不住又拍了张飞一下:“你怎么不早说?” 张飞嘿嘿笑道:“俺一脑子全想着大哥二哥和美酒呢。” 说到这里忽然一愣,疑惑道:“赵四呢,他怎么没来,不会战死了吧!” 第575章 我袁术才是仲家 “子龙啊!” 刘备停住杯子。 关羽道:“大将军赏了一个美人给他,说是要回家安顿婚事之类。” “美人?” 张飞的眼睛顿时亮起,“那也送给两位哥哥了?” 刘备道:“三弟,想什么呢!” 张飞顿时疑惑起来:“你们三个一起来投奔大将军的,为何只赏给赵云美人,这,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袁公子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刘备:“......” “这事某清楚。” 关羽解释道:“还是有些渊源的,甄家和赵家原本都是袁谭的家臣,两家正在风头上,难免争锋。 甄家送给袁谭一个亲妹子,算是绝色。 赵家便也想送给袁谭一个绝色妹子,你也知道,赵家妹子长得比较雄壮,一时找不到合适的。 最后硬生生把附庸赵家的一个小家族的姑娘,已经许配给赵家人做妻的小娘樊娟,送给了袁谭。 那樊娟倒也刚烈,誓死不从......” 刘备插话道:“袁公子也没有逼他。” 关羽点了点头,继续道:“袁谭便要把那小娘重新还给赵家。 结果那小娘说,赵家人已经卖了她,他的未婚夫也抛弃了她。 她再回去,那些人当也没有脸在和她在一起。 便要求公子随便把她赏给谁。” 刘备点点头,道:“说到这里,还是不得不佩服袁公子的心机和手腕。 他好像知道我们要来投奔一般,便把那樊娟一直留着,然后直接赏赐给了四弟。 如此一来,真是一箭三雕! 这种制衡的手段,真该我多多学习。” 关羽也点了点头,道:“尤其子龙那耿直的性格,在听袁公子说完始末的时候。 当着袁公子的面,就大骂他哥哥赵峻不是东西,这话里话外的,那场面,啧啧。” 刘备钦佩道:“典韦和许褚两大猛男都愣住了,不过话说回来,袁谭积威甚重,天子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子龙真的一身都是胆!” 关羽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樊娟嫁给赵云,谁的面子都保住了,四全其美。 那樊娟小娘,如今有天子做媒,袁公子做证,许配给了子龙,以后恐怕四弟就不是四弟了。” 刘备喝了一口酒,摆手道:“我相信子龙的为人,兄弟,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袁公子有句话说得好,我们当官也好,打仗也好,不过是打份工,不要太玩命。 兄弟和家人的幸福安康,才是最重要的。” 张飞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大哥刘备说的话。 看来和袁谭交往后,大哥受到的打击挺大的...... 此刻,被人嘀咕的袁谭,正在太傅府和沮授等人聊天。 沮授诚心请教道:“大公子,你奇谋无双,不知道目前对付袁术,还有何妙策?” 袁谭笑道:“太傅府就征辟可以了,何必来问我?” “哈哈哈哈哈!” 沮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手中拿着几封信。 都是征辟袁术麾下文臣武将的。 ...... “啪!” “啪!” “啪!” 一件件名贵的尊器被摔在地上,变成块块碎片。 主座上,袁术脸色铁青的四处扫射:“刘馥呢,追回来没有!” 下面的黄猗缩着脑袋道:“没有,舅父,你派的是戚寄,他不但没有追回刘馥,反而被对方几句口活,说的跟着刘馥一起去投奔天子了。” “天子?那是天子么! 那是袁绍,那是我袁家的家的家奴,那是袁绍的儿子袁谭,是我袁家家奴的儿子! 现在不敢和我正面对敌,反而假借天子的名头,不断征召我麾下的名士和豪杰。” 袁术的神情愈发狰狞:“把志才喊过来,喊过来!” “舅父,志才卧床很久,怕是......” “啪!!” 又一件酒器被摔倒地上,袁术双目圆瞪:“除了李业,我就没有其他的军师了么? 把阎象、何燮、还有张烱、华歆,都给我喊过来!” “唯唯唯!” 黄猗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可是何燮和华歆,也已经响应太傅府的征辟,去青州了......” “啪!”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 黄猗急忙加快脚步,抱头离去。 不多时,阎象和张炯联袂而来。 不知道黄猗是不是想给袁术凑四个军师出来,又喊了韩胤和徐璆。 四人抵达的时候,大厅中已经被打扫干净,袁术也换上了一副焦急的面孔。 “阎公、张公、韩公、徐公啊。 当今袁绍那厮,假借天子之名,不断征召我之名士,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闻言,四人先分排坐好。 随后张炯先开口道:“天子在关中,犹如玩物傀儡一般,天下人之心在袁而不在刘。 以我之见,主公可称帝! 如此一来,我方也有天子,自然可以反向征召对面的名士和豪杰。”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只有袁术不动声色看向其他人。 感受到袁术的目光,阎象起身道:“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明公虽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 “汝说的很对。” 袁术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袁绍和袁谭父子都在,我若称帝,他们必定骂我狼子野心。 待我灭掉二人再说也不迟。 只是现在情况,诸位能够给某出个主意? 否则的话,长此以往,我麾下众人人心思动,都要被袁绍那家奴假借天子,全部征召了去。” 韩胤急忙道:“主公放心,就算袁绍征召某做三公,某都不去。” 徐璆也赞同道:“历城在泰山之北,太远,太远,老身也是不会去的。” 袁术:“......” 这时,张炯又道:“袁绍能征召各地名士和豪杰,不过假借天子名义,号为太傅罢了,主公不若也号为太傅!” 袁术摆手道:“家奴袁绍号为太傅,我岂能比他差,我要比他高!” 徐璆开口道:“那就号为仲氏如何,如此一来,相当于告诉天下人,主公乃是天下第二。 那太傅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天子,也是被袁绍等人胁迫的傀儡。 我们仲氏,就是为了清君侧,灭掉袁绍,还天下以太平。” 第576章 袁术做出头鸟 “妙啊!” 韩胤忍不住道,“如此一来,主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置公卿。 祠南北郊,咱们的文臣武将都有仲氏官职在身,也就不会在意什么太傅的征召了。” “嗯嗯!” 袁术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清了清嗓子。 “什么叫堂而皇之!咱们也是为了清君侧,灭掉袁绍这等家奴之贼罢了。” “明公明见!” 韩胤急忙躬身行礼,他刚才的话,说的实在有些太露骨。 毕竟,谁不想升官呢? 袁术升到仲家,他的官职自然也会相应提升。 如今天下大乱,袁术未必没有成大业的可能。 这时,张炯又道:“只是,我们总要见过天子,才能号仲氏,否则的话,怎么告知天下呢?” “嗯!” 众人顿时又蔫了下来。 韩胤问道:“算卦如何?” 袁术正要拍手,阎象开口道:“昔日太尉、太常马讳日磾公遗体,还在我处。 不若我们选一使者,把马公的遗体送回历城。 然后回来之后,就说接到天子手谕,号仲氏,以讨伐权奸袁绍!” “妙妙妙!” 袁术不由得再次大喜,如此,他就可以更加畅快的给麾下人封官,更加合适的与袁绍分庭抗礼了。 果然,我袁公路麾下也是有张良谋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韩公为使者,送还马公的尸体。 其他毋庸多说,只要到了历城之后,再去拜会下天子即可。” ...... 最近,袁谭似乎迷上了给人证婚。 刚刚及冠的法正,马不停蹄的娶了诸葛亮的二姐。 赵云娶了樊娟。 袁谭自己也纳了甄荣。 另外,袁谭也抽空接见了糜竺和糜贞两兄妹。 在之前,部分糜家的产业就还给了糜家。 虽然不知道袁谭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但从明面上看,袁谭就是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所谓的法治。 ...... 大将军府的工作,并不轻松。 袁绍的势力并入进来,大量的军队改革就要推进过去。 不合格的要裁汰...... 而且加上冀州并州和司州后,势力地盘太大,交通并不方便。 这个比行政方面还要难搞的多。 毕竟,部曲被用土地和金银为由头剥夺,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在袁谭这边内部消化的时候,周边各个势力也在静静的观察着,没有大的动作。 他们似乎都在等一个出头鸟先跳出来。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 ...... 袁术的使者来历城,发引起了一定的轰动。 因为他们送还了马日磾的尸身。 中平五年马日磾就担任了太尉,以袁谭所秉承的政治路线,就算是如此,那马日磾也是太常。 所以,怎么处理马日磾的尸身,是否礼葬,就引起了一定的争论。 这其中,孔融表现的最为激动,说:“日磾以上公之尊,秉髦节之使,衔命直指,宁辑东夏,而曲媚奸臣,为所牵率,章表署用,辄使首名,附下罔上,奸以事君。” 也就是说,马日磾凭上公的尊贵身份,持天子的髦节,奉命处理地方事务,安宁东夏,竟然取媚奸臣,被他所指使,所上章表署名补用,马日磾都是第一个。依附下级,欺骗朝廷,奸诈事君。 不过这其实还是夹杂了不少个人的情绪在其中。 于是经太傅府讨论之后,还是以礼葬之。 随后袁术的使者韩胤又前往东平都,去拜会了天子。 在韩胤返回寿春之后,袁术的反制终于来了。 他声称得到了天子的密诏,说袁绍是权奸,号召天下人共同讨伐袁绍。 并声称天子委托他为仲家,也就相当于反袁绍的盟主,统领天下势力,一起讨伐袁绍。 于是建号仲氏,置公卿,大肆征辟官员,招兵买马,打造兵器一副要死磕袁绍的样子。 同时飞书号召徐州吕布、扬州刘繇、交州张津、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等人。 一时之间,轰轰烈烈,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历城。 袁术此举,几乎是反客为主了,如果处理不好,那就会极大的影响青州新势力的稳定性。 如此一来,不仅是太傅府,丞相府和将军府的长史们,都纷纷聚到一起,讨论如此处理此事。 事情传到袁谭耳中的时候,他正在带娃。 工作上要卖力,家庭也不能忘记。 现在正妻文淑,妾室蔡琰、邹婧、甘梅、冯方女、唐姬、貂蝉、甄荣、董白。 还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 内室的安危,现在由文淑和史阿训练的女侍卫负责。 内院之外,则是史阿、许定、袁卫、袁阗等人负责。 双重保护,以确保安全无恙。 毕竟法治真要落实下去,没有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发酵,怎么可能形成普世的观念。 现在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的势力,他们都在紧紧的盯着袁谭和袁谭的家室。 这日,众多女眷和孩童,诸如糜贞带着辛宪英,文淑的嫂子绮氏带着儿子文钦,郭嘉的妻子诸葛氏带着郭奕,荀攸的妾室阿骛带着儿子荀适、荀彧的妻子唐氏带着儿子荀恽...... 众人玩的不亦乐乎。 袁谭本来是要走的,却被女儿袁云和袁溪缠住,一时便不舍得离开。 此刻两手两脚着地,扮作骏马,身上驮着两个女儿,引得袁云和袁溪咯咯咯咯笑个不止。 儿子袁珈和袁雾也想过来骑大马,结果被袁谭无情的拒绝了。 两个小屁孩哭啼啼的去找蔡琰和冯方女。 袁谭赶紧抱着两个女儿,一溜烟的跑了。 从始至终,袁腾都在冷眼旁观,见状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独自走到一边去了。 若是袁谭看到,定会大赞,我儿袁腾有大帝之姿...... “倒是可以考虑办一个幼儿园,毕竟这么多孩子!文淑和甘梅的肚子又大了......甄荣从东平都回来,也开始厌食了......” 袁谭带着袁云和袁熙跑了十几圈,也累的不轻,偏生两个女儿就是不让他走。 “再玩一次!” “再玩一次!” 一个简单的游戏,都已经玩了十八次,两个小丫头,还是乐此不疲,咯咯的笑个不停。 “再玩一次!” “再玩一次!” ...... “大将军,有急事!” 女护卫的声音,此刻就有些悦耳动听了。 袁谭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把撅着嘴巴的袁云和袁溪递给邹婧和冯方女。 伺候两个小公主,比伺候她妈还累...... 第577章 以貌娶人袁显思 高层之间的角力,很少出现跳大神的情况。 大家能来到这个位置,你来我往,都是最顶层的智谋碰撞。 很多时候,历史上一句简单的记载。 后世看去大骂傻逼,其实还是因为未知。 你对当时的时局、意识形态、细节,及操盘手法都不了解。 就比如后世痛骂袁术傻帽的僭越,在太傅府沮授等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张王炸。 原本他们奉天子以令不臣,畜士马以讨不庭,简直就是无解的谋略。 但却袁术一个仲家轻飘飘的带过。 无论他们这边如何下令,袁术那边都可以说,你们是挟天子为傀儡,实为权奸,而我是天子钦封的天下老二,我现在要消灭你们。 事情回到之前,原来丫的这么好心归还马日磾的尸身和符节,打的是这个鬼主意。 他的使者就是要来历城,来到天子身边晃悠一遍。 来干嘛不重要。 重要的是来过。 然后回去就扯起大旗。 这个时候的大旗,就看人信不信,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青州这边当然不信,可架不住别人信啊。 或者说,架不住有心人信啊。 如刘表、刘璋、韩遂、马腾等人,他们若是有野心,那就会信。 他们信了,他们势力以下的大部分人,自然也就信了。 那袁绍也就真的成了权奸。 也就是说,袁谭好不容易赢来的一张王炸,不但没有起到作用,稍有不慎,还极有可能沦为天下的公敌。 “让天子出来向天下说明!” 太傅府中,有人建议道。 “可是,圣人之道法,天子是不允许干政的。” “权变不懂么?” “既然讲权变,那还说什么圣人道法,天下人可都在看着呢。” “孔圣人曰......” “好了,圣人道法,自有百子会论,我们还是如何解决袁术的仲家问题!” 眼看如何解决袁术问题,变成了法和权变之间的争辩,沮授清了清嗓子。 此刻的太傅府中,除了别驾沮授,从事耿苞、孟岱、韩衍、崔琰、令狐邵等人都在。 另外,丞相府的丞相郭图、袁遗等人,以及将军府的长史荀攸,祭酒郭嘉,绣者长史戏志才、中郎将管亥,主簿阮瑀、法正等人,鼓吹令孔顺,前来述职的王修、辛评、鲁肃等人俱在。 甚至连御史台的田丰,也带着从事孟达、诸葛亮列席。 这种会议,自然不会让太史慈、麴义、徐荣、颜良这样的将军参加。 不过,在皇甫讲武堂学习深造的征西将军曹操,倒是出现在此处。 曹操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的模样。 此刻的众人,议论纷纷。 “不若起大军二十万,以雷霆之势,攻灭袁术。” “那岂不是给天下落以口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行?” “就是,我们现在人才济济,那刘表又是太傅的故吏,一向以太傅马首是瞻。 可不管什么仲家言论,直接夹击袁术。” “吕布这头猛虎,如何处置?他如今盘踞在徐州,拉拢臧霸,联络袁术,定会趁机叛乱。” “诸位,我们不是那群只知道打仗的兵头,我们是士大夫,行事要有大义,如何在大义层面上打败袁术。” “没办法呀,袁术现在自称仲家,就算我们怎么说,他都可以怼回来。 说来说去,不过是个对扯。” ...... 就在大殿中热闹非凡的时候,门外侍卫高声道:“大将军到!” 话音刚落,偌大的大殿中顿时寂静一片,众人纷纷向门外看去。 只见屏风一侧出现了一道身影。 上殿脱鞋的习惯,虽然已经被袁谭废除,但屏风遮挡还在。 只见黑影闪过,一个俊朗的青年从屏风一侧出现。 一道雄伟的身影接着出现。 “嗯?” 好一条姿颜雄伟的大汉! “大将军!” 众人齐齐拱手行礼。 因为大汉目前还没有一统,所以采用的是临时之法,原本应该纳入太傅府管理的将军府,此刻和太傅府是平行的机构。 而对外的太傅府想用兵,还要征求将军府的同意。 这也是袁谭架空太傅府的一个手段。 真要把权力交给袁绍,指不定搞成什么样呢。 将军府归属到太傅管辖的那一天,一定是他袁谭当上太傅的那一天。 “诸公,诸公!” 袁谭拱着手,客气的回应。 然后,闲庭信步,来到了别驾沮授的一侧, 目前主位太傅的位置空置,他作为大将军,自然和别驾沮授处于同列。 他的位置,稍稍的高于别驾。 袁谭身后的大汉,则是龙行虎步,一手拿着长矛,一手按着腰间的宝剑,紧紧的跟随在袁谭身后,一张面容坚毅有神。 如鹰一般的眸子扫视,竟比典韦许褚的牛眼还要骇人。 因为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智慧的光芒,似乎能看透人心。 “此是何人啊?” “这一条大汉是何人?” 人群中,不少好奇的人窃窃私语。 就连曹操也微微睁开了眼睛,暗暗打量。 “这,这便是常山赵云赵子龙,跟随伪徐州牧刘备投降而来。” “一个降将啊?” “不要小看他,咱们大将军对他可是垂涎已久,听说当年差点一矛戳死了大将军。” “我的天,这么莽么!!” “开玩笑,当时大将军的马槊都被夺走了。” 听到这个话,曹操心中暗叫可惜,为什么要差点呢...... “赵峻知道吧,据说大将军就是为了安招降子龙,才把赵家整个宗族,从常山国迁到了青州。” “噢,原来如此啊!对了,全族迁过来的还有甄家。 大将军爱甄家不比赵家少,这甄家难道也有什么大将之才?” “嗯嗯,兄台你不要如此好奇,孰不知,好奇害死猫。” “怕什么,咱么青州不是讲法么,不以言治罪。” “嗯,嗯。” “你嗯,什么嗯?” “兄台,我和你好像也不是很熟啊!” ...... 听着这些流言碎语,袁谭并没有在意,作为大人物,怎么能在意别人怎么说呢。 那也太没有城府了。 坊间现在已经开始在推单口相生了。 在袁谭的授意下,单口相生嘲讽的对象,基本都是他袁谭,还有青州的高层。 以貌娶人袁显思,那就是青州最大的梗。 袁谭冲着孔顺点了点头。 孔顺顿时受宠若惊。 “别驾,到底是什么事,如此紧急?” “袁术假托天子之命,僭越称仲氏,如此在大义之上,已经凌驾于我青州之上。” 沮授皱眉说道。 第578章 袁术称帝了 “嗯?” 听闻袁术什么僭越称仲氏,袁谭顿时瞪大了眼睛,疑惑道:“袁术僭越称仲氏?他不是称帝了么?” “没,没有,他没有称帝!” 太傅从事耿苞急忙解释道。 但话刚说完,却发现其他人大都愣住当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挠了挠脑袋,有什么问题么? 我说的是真话,没毛病啊!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征西将军曹操,忽然大笑起来。 “妙,妙,妙啊,大将军此计,当真是妙绝啊!” 曹操爽朗的笑声中,隐含着感慨万千的情绪。 戏志才看了曹操一眼,心中也有些五味杂陈。 当年袁谭打他和曹操,用的好像也是这一招......说真的,袁公子造谣的手段,简直就像是预言。 不过这说袁术称帝,从谋略层面上,要高端的多。 有些人还在发怔,有些人同样大笑起来。 “大将军真乃鬼才啊!” “鬼才那是郭嘉郭奉孝,大将军这叫神仙之策。” “哈哈哈哈,袁术那厮估计要跳起来了。” ...... 也有如耿苞这样,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的,一脸懵逼的问令狐邵:“大公子出的什么计策,我怎么不知道!” 大公子不就疑惑的问了问情况么,我还解释了呢。 令狐邵先是鄙视了对方一眼,这才解释道:“袁术假托天子之命,大将军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你要称帝!” 耿苞还没想明白:“可是袁术没有称帝啊!” 令狐邵愈发鄙视的解释道:“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何人不想称帝? 袁术假托天子之名,但却行僭越之实,你都僭越了,那称帝还远么? 现在我们只要想四处里宣传,袁术称帝了,那袁术就是称帝了。 那其他势力,自然不好和袁术再联盟,而且从表面上,还要做出声讨袁术的举动。 袁术自称仲家的大义,现在反而变成了累赘,不但没有吃到果子,还惹了一身的骚味。 哈哈哈哈,袁公子果然厉害,比袁公厉害的多,难怪沮公如此推崇公子。 嗯,袁公若是有公子之智,这天下早就平定了!” 耿苞:“......” 他心中寻思,要不要把令狐邵这个话,告诉主公袁绍。 韩衍也禁不住赞叹道:“袁公要有公子之智,说不定这天下都不会乱,董卓老贼乖乖的当袁氏故吏。” “嗯,嗯!” 见两人说的有点过分,孟岱急忙清了清嗓子。 沮授也是一脸喜悦的表情,大公子真的是处处给他惊喜啊。 在关中,那些主公袁绍都忌惮的老狐狸,被袁公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袁术出了一个无解的大义,又被大公子随口一句话轻松化解。 唉,当初自己年少时被评为冀州茂才时,曾自信这大汉的茂才也做的,现在看看,真是太过自大了。 这时,荀攸开口道:“既然袁术已经称帝,那就要号召天下共同讨伐袁术。 我们将军府,也要调兵遣将,准备大战了,毕竟,我们才是主力。” 郭图点点头,道:“府库中的粮草、辎重齐备,此时春耕已过,但四处修路水利征发了大量民夫。 我们最多可征发十万民夫随军。” 曹操:“......”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郭图这是在炫耀。 郭嘉建议道:“不管怎么说,其他势力还是要拉拢一二,可明确刘表、刘璋等人的官职,增加爵位等。 还有吕布,目前吕布虽然作为袁术的藩属,但一向狡诈难定,且时念天子。 我等可藉此封其为左将军,令其讨伐袁术。” 这时,戏志才也开口建议道:“袁术麾下人心浮动,我等可直接下令给其麾下各个郡守,让他们和袁术切割关系,进而讨伐袁术。 如孙贲、吴景、孙策、刘勋、陈纪、周尚、陈瑀、王朗等人!” 沮授看着不断进策的众人,心潮起伏。 良策不断,如此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袁术不死也只剩半口气。 可以预见,原本即将二分天下的袁术,就此胎死腹中。 青州的强大,可见一斑。 他深吸一口气,道:“有此多良策,袁术必败,我等先拟方略,再呈大将军和太傅过目吧!” 接下来就是讨论细节,拟定过程的时候。 这个时候,袁谭就没必要参会了,郭图等人也要返回准备征发民夫,准备粮草事宜。 这时,袁谭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吕布此僚,虽然狡诈,但对家人还算爱戴。 我弟兖州牧袁熙如今已经及冠,可提琴与吕布之女吕雯,共同结为亲家。” “如此甚好!” 沮授点点头,“我定将此议传书袁公,令其定夺。” 袁谭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确实袁绍还在呢,袁熙的婚事,应该由袁绍来操持,他这话说的有点僭越了。 不过吕雯那小娘子,长得英姿飒飒,颇有其父的帅气。 若是能嫁给袁熙,也算是对袁熙的一种补偿吧。 毕竟现在的甄宓,已经成了他袁某人的禁脔...... ...... 很快,袁术称帝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天下。 “袁术此子,居然敢僭越称帝!” 刘表大吃一惊,暗想,我这汉室宗亲都不敢...... 蒯越道:“袁术勇而无断,定是受了麾下豪侠的蛊惑。” 刘表道:“那个且不管,我们既然效忠天子,自然要讨伐逆贼,传令黄祖、刘磐,整兵备战。” ...... 吕布当即拍起了桌子:“天子尚在,我乃天子忠臣,有我在,那袁谭都不敢称帝,袁术何德何能,居然敢称帝。 来人呐,与我断绝与袁术逆贼的关系,整顿兵马,准备讨伐叛贼。” 陈宫幽幽的开了口:“袁术只是僭越,恐怕未必称帝,不知天子给了将军什么好处。” “这是什么话,天下间安有僭越不欲称帝者呼?” 吕布正色,一副忠臣的模样道。 “袁术喜为大言以诬天下,天下之人安可尽诬? 古者兵交,使在其间,造策者非布先唱也,相去不远,可复相闻。 天下举兵,本以诛董卓耳。 布杀卓,来诣关东,欲求兵西迎大驾,光复洛京,诸将自还相攻,莫肯念国。 如今天子在青州,我等岂可再反复啊?” 陈宫闻言,默然不语。 吕布把诏书放下,轻道:“什么叫天子给了某什么好处?某一心效忠汉室,曾杀死国贼董卓,天子自然铭记在心。 此刻封某为左将军,那也是实至名归。 嗯,公台,诏书里倒是许你东郡太守一职,汝要不要考虑一二?” “哼!” 陈宫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众将中,郝萌眼角微动,看向陈宫的背影。 ...... 会稽郡,一员年轻小将擦了擦环首刀上的鲜血,嘴角微翘,看向会稽太守,道:“丹阳精兵,不过如此,王太守,投降吧!” 王朗叹了口气,道:“孙策啊,你不过是个小子,老夫能不能不投降?” “哼!” 孙策正要扬刀,远处吕范快步而来,道:“将军且慢,天子有诏来。” “何事?” 孙策眯起眼睛,杀意宛若实质。 吕范道:“天子使者到,说主公袁术僭越称帝,要我们与袁术割裂关系,并讨伐伪帝袁术。” 孙策笑道:“袁术岂敢称帝,不过僭越称仲家罢了,嗯,天子给了咱们什么好处?” 吕范已经靠近孙策小声道:“明汉将军,代吴郡太守,恐怕天子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的攻下会稽太守,回头要一个会稽太守也无妨。” 孙策顿时恼怒道:“大胆袁术,居然敢称帝?! 待我写信一封,劝说此僚。若是不听,休怪我不顾君臣之义,与他割席断交,划分界限!” 第579章 吴景五五开 “竖子!” “竖子!” 袁术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孙策他居然写信要我放弃称帝,否则要与我断绝关系。 呵,便是他父亲孙坚在世,也不敢和我说这个话!” “孙氏白眼狼,亏我袁术待他如亲子,将其父班底全部给他,他竟如此放肆!” 说到这里,袁术更加有些无辜:“再说,寡人也没有称帝啊,只是假托天子之命号为仲家。 别人信此谣言便罢了,他孙策乃是我的腹心,居然也信此谣言。” “这孙策,怕是早有不臣之心,如今正好借着契机,脱离君上。”在下列谋臣中,阎象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开口道:“但是君上,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事情,当立即下诏安抚其他众将。 并和周边联盟及其他势力解释一二,还是要把反袁绍的大旗立起来。 另外,徐州吕布那边,也必须要拉拢一番。 只要我们能打败袁绍,这些谣言,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此言极是!”袁术点点头,但又有些无语:“寡人也想拉拢吕布这头饿狼,可惜的是,我自己粮食都不够,又哪里有二十万斛给他!” 韩胤建议道:“我闻吕布有一女名为吕雯,不若说与公子袁耀。 如此结为亲家,岂不是也拉拢了吕布,而且有这层关系,那吕布定不会在朝秦暮楚。” (画外音:吕布:赖账20万斛粮草不说,还要算某一个女儿?) 这时,徐璆也建议道:“主公可做两手准备,我闻陈宫和郝萌对吕布亦有不满,可私下结交之,若吕布与我等结交,则好。 若不与我等结交,可许诺好处,使郝萌、陈宫叛变,击杀吕布。” “这恐怕不妥吧,吕布有俿虎之勇,手下又是猛将如云,那郝萌、陈宫,岂是吕布的对手。”韩胤犹豫道,他可是见识过吕布悍勇的人。 徐璆道:“郝萌乃是河内健儿,其麾下有一神射手,名为曹性,以有心算无心,吕布必败。” “舅父,吕布麾下猛将秦谊正在我处,不若先拉拢一番。” 黄猗终于有机会插话了。 袁术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韩胤,你且做使者,与我儿袁耀提亲。粮草虽然不多,但金银丝锦可多带些。” 阎象又道:“君上,那孙策一事如何处之,还要讨伐与他?” 袁术想了想,道:“他只给我来了一封私信,并未彻底叛离于我。 再说吴郡、会稽郡,江外蛮夷之地,攻打那里,获得的粮草,还不够消耗的,这事暂且按下。” 阎象又道:“吴景在广陵郡为太守,庐江周家,素来与孙家有旧,如今又在丹阳为太守,若是两家联合,则半数土地不复为君上所有......” 袁术捏着下巴,思考一番,道:“孙氏宗族为江外宗族,世代所求,乃是到江内为世家大族。 现在宗家孙香,与我关系甚笃,现在汝南为太守。 谅孙策、孙贲这些分家也不敢轻易动乱。 这样,给孙香去信一封,让他劝说孙策,并安抚孙贲和吴景等人。 至于周尚和周瑜吧,让他们到寿春来为大将。 袁胤,你去丹阳做太守,丹阳多精兵,汝可要看好孙策等人,若其有异动,立即攻杀!” 袁胤出列,道:“唯!” 这时,黄猗也出列道:“舅父,我操练兵马日进,愿往丹阳。” 袁术哈哈大笑道:“好,我便以汝为丹阳都尉,汝打不过袁谭小儿,可别连孙策小儿都打不过。” 黄猗也哈哈大笑道:“舅父尽管放心,孙策小儿若是敢反叛,我提他头颅来见。” ...... 广陵郡,袁术任命的太守,吴景,看着手中孙策的信,皱眉苦思。 送信的徐琨道:“外父,不要犹豫了,我们本就是吴郡人。 如今天下大乱,二袁相争,我们安顿江东,隔岸观火,岂不乐哉。” 吴景,是孙坚的夫人的弟弟,是孙策的舅舅。 徐琨是孙坚的妹妹的儿子,是孙策的表哥。 两人之间,也算是亲戚。 吴景喝了口水,缓缓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急躁。 这样,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和孙策那小子打仗勇猛,好像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我打仗却总是五五开呢?” 徐琨愣住,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好像吴景之前打周家兄弟,后来打刘繇,再打刘备,都是五五开。 反正不管和谁打仗,都是不胜不负,不愠不火。 徐琨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要说吴景不懂兵法的话,他和孙贲,甚至孙策,很多的兵法都是跟吴景学的。 而且他孙家自说是孙子后人,吴景家好像也在说自家是吴起后人...... 最后只能摇了摇头,拱手道:“还是要请教外父。” 吴景笑了笑道:“保存实力啊,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实力最重要。 什么是乱世之中的实力,有经验有甲胄的精兵。 所以啊,无论袁公安排我去打什么仗,我到了那个地方,就是安营下寨,修建防御工事。 然后就和对方比谁的粮食多,只要对方的粮食吃完了,我们自然就胜利了。” 徐琨听的目瞪口呆,连忙问道:“那我们的粮食吃完了呢?” 吴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问袁公要啊,我帮他打仗卖命,总不能不给粮食吃吧!” 徐琨:“......” 怪不得袁术天天找这个人要粮食,找那个人要粮食。 当年要不是要的太狠,估计庐江太守陆康也不会反...... 吴景接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打仗太猛,太快,不知道保存实力。 孙伯符也是这个样子,打起仗来带着亲兵向上冲。 如此一来,亲兵折损大半,后续补充,很容易被人掺入奸细的! 亲兵中有了奸细,无异于独行于天地之间。” 若是袁谭在此,恐怕会立即给吴景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个预言,比郭嘉的还靠谱,而且说到根子上了。 徐琨:“......所以,外父的意思是?” 吴景笑道:“所以呢,别急,别急啊。你先回去,我看看再说。 放心拉,我也是吴郡人,你和伯符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袁公这边未必会一败涂地,我且留在此处,万事还有转圜的可能。 趁着这段时间,你们在江外可以穷追猛进,打下大片的基业。 若是袁公事成,我们自然还要追随袁公的。 若是袁公事有不谐,我再去江外也不迟啊。” 第580章 二袁争豫 “报!” 九江郡,寿春,袁术的府邸。 正在议事的袁术抬起了头,不多时,一份奏报和一封信递来。 仅仅扫了几眼,袁术就把奏报扔了下去。 接着抽出一把宝剑,直接砍在了桌子上:“我必杀此奸佞小贼!” 一旁的高大俊美的青年周瑜捡起了奏报,看过之后,面容变得古怪起来。 “周主簿,何事啊?” 阎象开口问道。 周家叔侄,现在是袁术的新贵。 周瑜拱手之后,道:“孙策痛骂主公不听他的劝说,坚持称帝,要和主公绝交,并拆掉了北岸的渡口。”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无语。 孙策上一封信,是以私信的形式,还很客气的劝说。 这一封信,就直接以大家平等的身份,来分清界限了。 关键是,袁术没称帝,而且你上封信过来还没几天来吧,袁术的回信还没有拟好,你第二封信就来了。 这想自立为王的心情,得有多迫切? 也难怪袁术气的直接砍了桌子。 “纪灵!” “在!” “起步骑三万,与我讨伐孙策,我誓要把这小子......” “报!” 袁术的话还没有说完,又一个急报进来。 周瑜急忙上前,接了奏报,然后打开阅读。 “何事?” 袁术瓮声瓮气的问道。 周瑜回复道:“启禀主公,汝南太守孙讳香公有报,陈留兵马调动,旌旗遮天蔽日,据奸细探察,袁谭声称要起兵一百万,攻略汝南和颍川。” “什么,兵马一百万!” “天呐,这还怎么打?!” 闻听此言,大殿之中的文臣武将,不少人顿时惊慌起来。 “慌什么!” 袁术没好气的骂道,“汝等皆是我肱骨大臣,怎么还不如公瑾一个少年郎!” 周瑜拱手,接着道:“以某之估算,袁谭此时,最多出兵十万,所以号为百万罢了。” “噢!”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只有十万啊。 但是,随即不少人又惊慌起来。 十万人也不少了啊,那汝南太守孙香只有万余兵,难怪急忙求援。 袁术冷冷的扫了这些人一眼,淡淡道:“我起兵五万,同时令人搜刮豫州境内豪强庄园,无地掠粮,足以防御袁谭十万大军。 陈国、汝南为掎角之势。 汝南颍川境内的黄巾贼,皆听我调遣,他们隐藏与山林中,待大战起时,便可趁机截断袁谭的粮道。 待袁谭大军撤退,陈国、汝南境内大军追击,自然可以大胜。” “仲家果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仲家主公此战必然能大胜之,毕竟汝南,乃是袁家族地啊!” 麾下不少谋臣吹捧起来,但多少人有真心,就不好说了。 比如周瑜,心中就不是一般的味。 他周家是庐江世代的大族,周氏宗族在庐江有良田数百万亩,僮仆、田客无数。 族中粮草更是难以计数。 结果,庐江太守反抗袁术。 孙策在城外掠夺周家的庄园和粮仓。 庐江太守陆康在城内强征周家的存粮。 双方打了两年仗,吃的都是他周家的粮...... 虽说事后袁术给了他从父周尚一个丹阳太守作为补偿,但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调到了寿春。 周家这一波,血亏。 “仲家主公,那孙策......” “孙策小贼......” 袁术皱着眉头思索。 自从他的谋主志才病逝之后,很多事情都要自己思考,好久没有畅快的饮酒了...... 至于阎象,虽然也多有谋略,但大都是阳谋...... “陈琮!” “末将在!” 一名文士打扮的人出列。 袁术斟酌道:“我放你回去找汝兄陈瑀,告诉他,我愿意与他和解。 希望他能够对付孙策。如果灭掉孙策,寡人可以封他为吴郡太守。” 陈琮连忙拱手道:“唯,谨唯主上之命是从。” 袁术接着道:“封九江太守孙贲为扬威将军,广陵太守吴景为扬武将军。 令两人率本部人马为先锋,驻扎于陈国。 我自提大军五万,纪灵、张勋、桥蕤从军,前往汝南。 两各地郡守供应粮草。” “唯!” “报!!” 就在袁术调配兵马的时候,又有急报。 “什么事!!” 闻言,袁术已经有点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周瑜接了奏报后,道:“原兖州刺史金尚,装病欲逃归天子,已被截住,等候发落。” “哈!” 袁术怒极反笑,“杀了,杀了!” 这时,张炯道:“君上,君上本欲遵从天子之令,为仲家,替天子讨伐袁绍这等权奸。 谁知天下人竟疑虑君上,更是诬言君上称帝。 既然如此,不若君上便称帝吧,反正这刘氏凉薄,刘氏种也没必要再留。 更何况,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 又以为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涂高者,公路也。 根据卦象,君上也是天子之象啊!” 袁术闻言,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还望诸公努力,且打败袁谭再议。” ...... 兖州,陈留郡。 兵马调动,民夫随行,来回穿行如梭。 称帝一说把袁术钉在了耻辱柱上。 但同时也把大汉架了起来,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把目标对准袁术,狠狠的打,打到灭亡为止。 毕竟,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经过将军府的推演,最终把战场定到了豫州。 郭图郭嘉荀攸荀彧等人家乡颍川,袁绍袁术的老家汝南。 也就是所谓的汉末着名世家汝颍集团的老窝。 袁家、荀家、陈家、钟家、韩家、郭家、辛家、许家...... “要回家了!” 袁谭站在陈留城的城墙上,指着颍川的方向道。 郭嘉微微一笑,道:“青州才是奉孝的家。” 荀攸一愣,道:“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青州,一般也是青州牧。 郭嘉:“......” 袁谭:“......” 荀攸一副老实的模样,肚子里憋着坏呢。 也难怪想的点子都是奇策。 攻打某个地方,袁谭照例的喜欢找当地人来做带路党。 攻打汝南和颍川,荀攸、荀彧、郭嘉、陈群之类的本地人,肯定要调过来。 此刻的沙盘上,汝南和颍川的城池、道路、山川,一览无余。 “豫州刺史郭贡,已被袁术攻杀。 目前这边的势力,汝南太守孙香,陈国相袁嗣,沛国相舒劭,豫州刺史孙贲。 当然寿春那边目前也在调派兵马。” 法正简单的介绍着。 “刘表那边,接收了张绣作为藩属,目前驻扎在宛城。 李通,拥有部众近万,其盘踞在汝南郡的朗陵。 陈国王刘宠,也有部众数万。” 袁谭想了想,道:“公达还有奇策?” 荀攸拱手道:“某愿去劝降张绣,此人用兵之道,不在张合之下!” 袁谭看了看旁边一员虎将,道:“比这个呢?”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一个面容俊朗的缩小版吕布。 李肃昂首道:“张绣那厮,某视之如土鸡瓦狗耳。” 袁谭笑道:“放心,你们新投我军的,总要给你们表现的机会。” 荀攸道:“我军在此处囤积,可令一支奇兵突袭朗陵,逼降李通。 如此汝南太守孙香腹背受敌,我大军再趁势压上,其必然败走。” 戏志才补充道:“且此举要震慑汝南颍川境内的宗贼和黄巾贼,如李通不直接投降,则立即杀死!” 汝南颍川之地的黄巾贼和袁术的关系不错,袁术败亡之后,才开始响应袁绍。 第581章 大厦将倾 “封我为扬武将军,进驻陈国?对抗袁谭?” 吴景拿着袁术的任命,在房中踱来踱去。 “跟你袁术打了这么多仗,好不容当了郡守,能听听曲儿,看看舞。 结果,屁股还没有坐热,又让我去打仗!” “外父,咱们麾下都是精兵强将,继续五五开便是!” 孙河建议道,“听说陈王刘宠兵马钱粮无数,我们不但可以吃袁术的粮食,还可以找陈王要。” “哼!” 吴景冷哼一声,“你以为袁谭是刘繇啊,当年匡亭一战,打的我们丢盔弃甲,狂奔千里,从陈留一直跑到寿春。” 孙河疑惑道:“当年打败我们的是曹操和袁绍啊。” 吴景点了点头,道:“袁谭把曹操从徐州打到陈留,又打到甄城,三天攻下三个县,曹操宛如千里马一般,以百姓黎庶阻滞袁谭的兵马,屁滚尿流的渡过黄河。 乐进、王忠、曹纯等人被杀,谋主荀彧、戏志才都被活捉。 这种狠人,会和我五五开?” “这......”孙河迟疑起来。 吴景断然道:“扬州没法呆了,这广陵不要也罢,咱们过河回家。” 孙河心中大喜,表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天子不是下令各地郡守讨伐袁术了么,既然如此,不若我们投诚于袁谭,然后讨伐袁术?” 吴景摆了摆手,道:“袁术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君,以人臣反君上,不合礼法大义。 我们且去投靠孙策,以他为主,打谁让他来定。” 孙河恍然道:“我明白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让孙策去做,我们跟着坐享其成就好。” “啪!”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景一袖子拍在脑门上。 “给孙贲写封信,这家伙脑子也不太好用,就知道冲冲冲。 唉,你们这些姓孙的,什么时候能出个像我这样的谋略大家,打仗也要动脑子,用谋略的。” “我看孙权不错!” “嗯,等他长大了,我给他取个好字,嗯,仲谋如何?” “大善。” ...... “去吴郡?” 孙贲放下了手中的信,看向了寿春的方向。 “我妻儿还在寿春呢。” 随即跺了跺脚,道:“罢了罢了,我且和袁公去信一封,说是去吴郡劝说孙策来降。” ...... 不久后,正在调兵遣将的袁术:“......” “孙氏,果然都是白眼狼,亏我如此重用他们。” 阎象提醒道:“君上,汝南太守孙香还在呢!” 袁术点点头,长叹道:“所以说我们世家子弟,只有宗家才比较有大义和德操。 那些所谓的分家家奴,只知道钻营拼命,如豺狼一般,养之何用。” 主簿周瑜:“......” 太尉周尚:“......” 他俩都是分家,不是宗家。 “嗯!” 袁术的目光扫过两人,道:“刚才说的都是江外的偏僻土着。 咱们都是江内的世家大族,自然和他们不同,咱们大世家分家也讲大义和德操。” 阎象又道:“君上,此时我们当继续拉拢刘表、刘繇......” 袁术点头道:“放心,刘勋对我颇有忠心,有他在庐江,荆州的刘表和豫章郡的刘繇,都不足为虑。 孙策这头小畜生也不用担心,我有陈瑀,足以制他。 吕布那边,我已联络臧霸,有他盘踞在徐州后方,吕布必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还是我和袁谭的大战。 少了吴景和孙贲没什么,我还有大将张勋、纪灵、桥蕤、乐就、李丰、梁纲、雷薄、陈兰......” 若是黄猗在此,定会跟着一起背诵...... 杨弘忽然问道:“君上,那孙贲的妻儿还在寿春,要不要杀之?” 袁术摆了摆手,道:“我是曹操那般狠戾之人么,做人总要讲些义气。 孙贲虽然背叛于我,但曾经是我的小弟,我抽出手来教训他便是,岂有杀其妻儿的道理。” ...... 在袁谭和袁术两人调兵遣将,准备大战于汝南之际。 太傅府和丞相府自然没有闲着,两个部门,有天子在上背书,利用朝廷的名义,四处正比名士,招揽贤才,而且在与其他势力交接的缓冲,或者交接区域,四处封官。 面对来自天子朝廷命官,这些区域的士卒和豪强们也不敢不认,毕竟距离袁谭的军队很近。 这个时候做出头鸟岂不是找打,于是便打算表面顺从,暗地里反抗。 然而,太傅府和丞相府那帮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但凡你这边一顺从,那边几万修路挖渠的民夫就杵到你脸上。 不给粮草,那是不是想叛乱? 没有粮草,没关系,我这边征发了那么多民夫,若是吃不饱,成了暴民,那也不好意思哈。 尤其郭图这个老小子,大的谋略或许欠奉,但阴损的主意多着呢。 毕竟是有实干经验,干过吏员和上计椽的。 一时之间,想着周边不断的蚕食,扩散。 关中之地,如段煨,夏育、杨定等人,在车骑将军徐荣和巾帼中郎将董白的攻略下,直接选择投靠朝廷。 徐荣当年的凶名不是吹的。 董卓当年的威名,如今还有余荫,由徐荣和董白为都督和监军,事半功倍。 丞相府趁机改司隶校尉部为司州,以钟繇为司州刺史,郭援、段煨、王凌等人为太守。 并向韩遂、马腾、张横、梁兴、杨秋、侯选、程银、李堪、马玩、成宜等人抛出橄榄枝,劝他们离开苦寒之地,搬迁到东莱郡啊,琅琊国啊等富饶之地,享受快活的士大夫生活。 李肃一直保留着较大的独立性,但是也在此时最终彻底倒向了袁谭。 而原本的征西将军曹操,还在皇甫讲武堂里深造,可能当他出来之后赫然发现,西边凉州都已经彻底平定了。 他这个征西将军,从片区总司令的实职,忽然变成虚职了......到时候就只能忽悠袁谭去打西域了。 李肃,并州人,原是王允的心腹。 在刺杀董卓的行动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不但提前介入刺杀前的准备,作为吕布和王允之间的联系人。 在面对积威甚重的董卓时,他也是第一个出手的人。 要知道,当时跟在身边的,还有吕布精挑细选的勇士,如秦谊、李黑、陈方等。 后来带诏书去杀牛辅,原本是要死于吕布之手的,半道上被袁谭一言所救。 辗转多年,最终还是归顺了袁谭。 第582章 亲卫陈到 “哈,哈,哈!” 校场之上,战鼓声声。 旌旗飘摇,迎风猎猎作响。 “嘘!” 两匹骏马狂奔而至,甫一接触,长矛瞬间洞出。 “嘿!” 其中一人身子一侧,手中无头矛,命中对手。 “嘭!” 那将领摔落在地,滚了几滚爬起来,飞速向侧面跑去。 “好好好!” 两侧围观的士卒,轰然叫好。 获胜的将军取下兜鍪和面甲,赫然竟是袁谭。 他在“大将军威武”的声音中,瞄也不瞄,搭弓便射。 箭矢如电。 “啪!!” 正在奔走的将军宛如脑后长眼一般,回身一刀劈下,正中利箭。 然而“啪!” 又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胸口。 连珠箭! “哈哈哈哈哈,陈到,你又死了!!” 袁谭人在马上,大笑不止。 众将及士卒们也纷纷大笑:“哈哈哈哈,陈到,你又死了!!” 陈到胸上那支箭,自然也是无头的。 他双手抱拳道:“大将军威武,到不如也!” 原本陈到是不准备投降的,他要坚守大义。 但后来发现老乡陈群投降了,张飞投降了,刘备投降了,关羽投降了,赵云也投降了,天子也过来了。 他不知道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正巧袁谭在招收亲兵,他便也投靠了过来。 并凭借过人的武艺,陈到力压袁卫、袁阗、袁瑜等一干老人,成为后起之秀。 也是因为过人的武艺,经常需要陪袁谭演练。 原本他还寻思着要不要放水,后来发现真的打不过大将军...... 所以,他经常被大将军“虐杀”。 “继续练!” 袁谭勉励了一句,策马离去。 “哈,哈,哈!” 原本青州士卒的口号是“嘿嘿嘿!” 但袁谭听多了,总觉得怪怪的,于是改成了“哈!哈!哈!” 至于演练这一块,袁谭其实也很尴尬。 演练,基本上大家武艺差不多的,一起演练,成长的速度最快。 总是找陈到,也是因为陈到的武艺和他差不多。 许褚,典韦,这种类型的,对练根本无法提升武艺,只能长点力气。 赵云,是真的打不过。 原本袁谭认为赵云最多算是一流中的上游,结果打起来才发现......真的比张飞还难缠。 当初刚穿越过来被赵云干倒,真的不亏。 云妹可能时运不济,没当过大官,也没带过大军团。 但你绝对不能说云妹菜。 长坂坡刘备这种一流猛将,张飞这种超一流猛将都吓得落荒而逃。 云妹还敢掉转头杀回去,在十万人中找到刘禅,再救回来。 (正史中,把甘夫人也救了回来,三国演义都不敢吹,干脆把糜夫人写死了;汉水之战,更是真正的三进三出,还救出麾下张着) “对了,回头可以把刘备喊过来,一起操练。 这家伙的武艺也不差,属于一流吊车尾的水准,打起来肯定顺手。” 陈到的武艺不差,问题是骑术差些。 袁谭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可以操练的,而且骑术还不错的。 “大将军,现在去哪?” 陈到跟上来问道。 “都操练一天了,咱们去看看歌舞!” 袁谭兴致勃勃的说道。 陈到心中感慨:大将军的耐力就是好。 ...... 大量兵马囤积在陈留,自然要找些乐子。 除了往常的军阵、武艺操练,足球、马球等竞技活动自然也少不了。 令袁谭无语的是,军营附近,皮肉生意居然又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 仿佛他的大军到了哪里,这些人就跟到哪里,好像有光环一般。 (谁让他麾下的士兵都有钱呢......) 令袁谭惊讶的是,无论是士大夫、豪杰,还是臧洪这种处女座的大义士,都不反对这种生意。 按照臧洪的说法:“天地相合,日月相吸,阴阳相融,乃是万物之本性,岂可阻之......” 反正一番大道理说的合情合理,合理合情。 接着,生怕袁谭听不懂,颁布禁欲的法理,臧洪又苦口婆心的用白话劝说:“人啊,有地的卖地,有力气的卖力气,什么都没有,只能卖皮肉了。 这个,堪称是金钱由高向低,由强者向弱者流动的最佳渠道。 别人出卖个人所有物,何罪之有? 伤风败俗之论,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法,要导人向善,而不是要违逆人的本性,违逆善的出发点啊! 好多士卒上了战场,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爽几发又有何妨。 只要不违背军纪军法便可。 否则强大的压力和本性得不到宣泄,往往更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也容易引起强暴、奸杀等恶性案件......” ...... 当然,大义士自然不可能只聊这些东西。 接着便讨论起汝南太守孙香,进而引出一段典故。 在和臧洪的聊天中,袁谭得知,臧洪和吴郡的孙家也有很深的渊源。 可以说,攻略汝南,袁谭原本只打算让臧洪做个后勤,聊过之后,才发现他也要深度参与其中。 因为臧洪是孙家举主臧旻之子。 汝南太守孙香是吴郡的孙家。 孙家原本只是一个江外偏僻地带的小氏族,想抱袁家这种大腿,是抱不上,是不够格,也是找不到门路的。 但在臧洪的父亲臧旻在扬州任刺史的时候,吴郡的孙家瞧到了机会。 接着许昭许生叛乱的事情,孙家抱紧臧旻的大腿。 在内,全力支持臧旻的治理,供应粮草;在外,直接安排悍勇的分家孙坚,带着族兵跟着臧旻讨伐叛乱。 而臧旻是袁家的故吏,孙家是靠着抱紧袁家小弟的大腿,才攀附上了袁家。 后来臧旻调到并州担任匈奴中郎将,还把孙坚带了过去。 当时臧旻雁门有很多幽州人。 程普这个幽州右北平人,韩当这个幽州辽西郡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成为孙坚这个扬州吴郡人的部曲。 经由这些关系,孙家才和袁家搭上关系。 至于董卓,也是抱紧袁家大腿的小弟。 孙坚当时建议张温杀死董卓,其有几分是出于国家大义,有几分出于大哥下的小弟争风吃醋,就很值得考究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坚认为董卓夺得天下,则必杀自己。 于是坚决的抱紧了袁家嫡子袁术的大腿,至死忠心耿耿。 袁术对待能打的孙家同样不差,孙香,汝南太守;吴景(孙坚小舅子),广陵太守;孙贲(,将军。 至于孙策,说实话,一个还未成年的毛头小伙子,袁术还真不怎么看不上眼。 打个庐江,打了两年。 表现真的一般,怎么可能让你当太守。 也就打刘繇的时候,才开始逐渐腾飞。 但当时的军中,可不止有孙策,还有孙策的堂哥孙贲,舅舅吴景,孙策只是其中一员将领罢了。 袁术任命的扬州刺史,也就是统帅,那是惠衢。 而且在孙策这支生力军来之前,吴景和孙贲已经和刘繇麾下张英等人五五开很久了。 ...... 从这个层面上,孙家的故主是臧旻。 总而言之,借由这些关系,臧洪出现在汝南打孙香,孙香的实力绝对无法全部发挥出来。 第583章 张绣和李通的选择 南阳郡,宛城。 后世的南阳市,地处南阳盆地。 张衡曾作南都赋,可见其南阳在汉时地位。 然而,曾经有多繁华,如今就有多破败。 历经太平道之乱,江夏叛乱,袁术征兵,西凉洗劫,此刻的宛城不说廖无人烟,但也相差无几。 经过刘表的数年治理,少有起色,张绣的步骑又来劫掠。 张绣原本打算一鼓作气,攻下襄阳。 不过在穰城吃了大亏之后,就接受了刘表的招安,变成了对方的藩属。 驻扎在宛城。 天子东归之际,张绣曾趁火打劫,混了个骠骑将军。 而且当时天子的印信还没有丢,他这个骠骑将军的成色,可比袁谭假托段训来的更真。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袁谭直接把天子都否定了,只承认少帝。 也就是说从少帝退位到袁谭再立汉天子,这段时间内的官职,都不予承认。 甚至连他自己从董卓那里骗来的镇东将军都不不承认。 如此一来,张绣的骠骑将军,哪里还有一点成色。 张绣虽然对袁谭恨得牙痒痒,却是无可奈何。 如今,大家都在观望,仲家袁术与袁谭的大战,但张绣却很是担忧。 从袁谭袭杀张济时,两人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最近又从刘表那里要了一批粮草,对于刘表的好意,张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刘表拿他当藩属没什么。 但是刘表此人没有雄心壮志,跟着他混,哼,没出息。 就在张绣思虑万千的时候,外侧有人报说,袁术的使者到了。 “宋军师,如今天下大定,袁绍奉天子以令诸侯,名正而言顺,我们不如投降袁绍吧。” 张绣试探的问道。 旁边的军师宋果眼睛微眯。 心中腹诽不已。 你若想投降袁绍,便会说袁太傅,哪有现在直呼其名的。 想试探在下而已,却是如此拙劣,不知这种智商,怎么活到现在。 若不是杨奉被杀,我兵少将微,也不会投靠与你。 于是,宋果开口道:“不可,袁绍不能容人,其子袁谭对西凉素来敌意颇重。 我们应该投降仲家袁术。 投降仲家袁术有五个好处。 一、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袁术才是袁家嫡子,如今豫州汝南一代的袁氏宗族,大队也都是支持袁术。 二、虽然不想承认,但实际情况却是,袁绍的兵力很强,袁谭又很能打,麾下更是猛将如云,将军去了,有算得了什么呢? 三、袁术兵强马壮,但在孙坚死后,其实一直缺少能独挡一方的大将。我听说孙坚之子孙策已经叛变,袁术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将军此时投靠袁术,必受重用。 四、现在袁绍奉天子以令诸侯,袁术假托天子之名号仲家,天下人大都在旁观,存着坐山观虎斗之心。孰不知,坐山观虎斗,乃是有着虎一样的实力。如刘表刘璋等人,猪犬一般,也要坐山观虎斗?岂不蠢笨。当此节时,应该奋力向前,站队一方,痛击另一只虎,才能捞到真正的好处。 五、袁术任侠豪气,素来不喜士大夫,如我等出身,与其更好相处。 有此五点,当降袁术,并参与汝南之战,力战袁谭。” 张绣大喜,道:“听军师一言,我茅塞顿开啊!”随即向前几步,道:“来人,快去请袁术的使者。” 宋果看着张绣的背影,心中道:是你自己想投降袁术,我不过帮你找几个好理由。你若是想投降袁绍,我也能帮你找七八个。 ...... 朗陵县,位置在后世驻马店市确山县南,属于河南省南部。 淮河以北,西依桐柏、伏牛两山余脉,东眺黄淮平原,为中原之腹地,豫鄂之咽喉。 李通便盘踞于此。 在天下大乱之际,有些贼人盘踞于山中和水里,以劫掠为生存手段,间或也种地或者打猎。这种叫做山贼、水贼,或者统称为贼寇。 还有一些人,他们以宗族为基本,兴建坞堡,以种地为主要生存手段,偶尔也会劫掠。但,他们也不听从地方长官的命令,属于结寨自保。 后续如果主动站队地方长官,并且政权延续下去,基本就洗白了。 后续如果没有站队地方长官,被剿灭了,就会有一个新的称呼——宗贼。 刘表单骑入荆州的时候,并不能前往襄阳,只进入了宜城。 在蒯良、蒯越和蔡瑁的帮助下,设宴宴请荆州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宗族首领。 去赴宴的被杀了五十五人,这五十五人就成了宗贼。 而蒯良、蒯越和蔡瑁等人,就不是宗贼。 就连后续被劝说投降的,盘踞在襄阳城中张虎和陈生,也洗白了身份,自然也不是宗贼。 所谓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真。 盘踞在朗陵县的李通,深知自己不是世家大族。 虽然靠酒宴中袭杀周直这种卑劣的手段,吞并了周直的部众。 趁着另外一个宗族陈家内乱,陈合杀死陈恭之际,出兵吞并了陈家宗族。 再后来,又活捉了黄巾贼大帅吴霸,并招降了他的手下。 如今拥众万余,盘踞在朗陵县,自诩一个小诸侯。 但在袁氏兄弟面前,依旧不够看。 而袁术任命的汝南太守孙香,手段温和,目前并未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如此也算是彼此相安。 但是,如今随着袁谭陈兵陈留,大战将其,孙香对境内各个势力的压迫,也就开始严峻起来。 恩威并施,逼着李通等人舍弃独立身份,开始站队。 信件一封接着一封,使者一拨接着一拨。 袁术给的官职,从校尉,已经变成了振威中郎将。 但令李通无语的是,截至目前为止,袁谭那边却没有拉拢自己,也没有给分封什么官职。 而只有冷冰冰的通知,率众无条件投降,接受改编。 这如何选择,也就很明显了。 关键问题是,包括李通在内,都不太相信袁术能打过袁谭。 “唉,早知道,在袁谭迁许定许褚兄弟去青州的时候,就应该投降的!” 李通一拳头砸在长案上,“现在听说青州已经成了人间乐土。 但是现在投降,袁谭不要啊。 虽然说是人间乐土,但我过去,至少也要有个中郎将才行。 不然的话,管你什么乐土,正好供我抢掠,作为我李家成为大世家的垫脚石。 一将功成万骨枯,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便可。” “报,大帅,大帅!” 欢快的声音忽地从门外传来。 李通抬头看去,正是吴霸。 只见吴霸兴高采烈的引着一个文士而来,道:“仲家要任大帅为讨奴将军呐!” 讨奴将军?! 李通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昂然道:“整兵,备战!” 第584章 诸侯局势 袁谭屯兵陈留,操练备战。 袁术调兵前往汝南和陈国,则是加强城防和防备,打定主意要坚守。 这一场注定要发生在汝南的战斗。 随着时间的发酵,渐渐有了官渡之战那味。 或许经此一战,天下之势就会大定。 中原究竟是属于袁绍,还是袁术,则一锤定音。 随着,双方不断的调兵遣将,纵横捭阖,联络天下。 各种小的冲突也不断的发生起来,一些势力也被迫开始站队。 为了方便对战,太傅府的沮授等人也赶到了陈留。 到了陈留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袁术发了一个征辟。 要征辟仲家袁术为丞相府的别驾。 这官看似不大,但在后世某国,属于国务院副总理的级别,委实已经不低。 然而,袁术不但不满意,反而又摔了几个盘子。 以沮授为代表的太傅府也懒得理他,接着继续给袁术的手下发征辟,挨个的发。 这种感觉,有点像后世两个大公司抢占市场,然后一个大公司给另外一个公司的高管,挨个的发offer。 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来不来,来不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offer,却没有发到那些之前游离在两家势力的小公司之中。 如同张绣、李通、何仪、刘辟等人,只能半被迫的接受了袁术公司的offer。 这一次,袁谭和麾下众人,倒是取得了难得的统一。 毕竟,这些小势力,不是豪强,就是贼寇,这些人,素来为士大夫们不喜。 其实,也不是没有发offer。 而是发的无条件投降的offer。 人家好歹是小公司ceo,跑到你这边,从俘虏开始做起? 这算是offer! ...... 在大的势力方面,也纷纷发声。 荆州牧刘表上书,声称遵从天子之令,遵从盟主袁绍之令,要发大军进攻叛贼袁术。 但实际上,他先要攻击自己的藩属张绣,江夏那边又被庐江太守刘勋挡住。 刘勋和刘表两人的私交不错,又都是皇室宗亲,这仗打的,就很有吴景那种五五开的味道了。 两边兵马都有上万,然后开到边境开始吃粮食。 连开挖沟壕,建立营寨都懒得做了,毕竟干的活越多,吃的粮食越多,反正就是来做做样子。 旗帜倒是插的两岸都是,偶尔还鼓声震天,不知道是看戏,还是看戏...... 至于刘璋,则更加夸张,声称秣马厉兵,但还没出绵竹关,就被五斗米道贼张鲁所破,被打的抱头鼠窜。 还恳请天子派兵马讨伐张鲁这道贼,恢复益州和中原的连通。 看到刘璋的上书,袁谭倒是笑了起来,旁边的张松则是大骂刘璋暗弱狡诈。 不过刘璋也有刘璋的好处,在交通断绝的情况下,居然送来三十个美人。 有叟人,有南边蛮族的,还有益州本地汉人的,反正他能搜罗到的,各种特色的都有。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袁谭也就笑纳了。 当然,除了自己留用两个,其他的都派发了出去。 至于徐州,也在双方的角力下,险象环生的好像电影。 吕布则先是接受了天子的诏书,也同意了袁熙的婚约。 随后不满的兖州陈宫势力,挑拨并州的郝萌势力,爆发了叛乱。 河内人郝萌趁夜袭击吕布,没有了高顺和张辽,吕布被偷袭打的抱头鼠窜。 幸好从袁术处返回的秦谊倒是表现出色,再加上丹阳人关键时刻再次站队吕布。 吕布总算击溃了郝萌。 随着神射手曹性的反水,郝萌被杀,河内人的叛乱被镇压了下去。 惊魂甫定的吕布,也就不敢再玩一言堂了,而是老老实实的把陈珪、陈宫、丹阳人势力代表曹宏请到一起,研究到底站队到哪边。 要好处,也不敢一个人独吞了...... 至于被杀的郝萌,部众被吕布吞并,人也被所有人忘记。 如此一来,在曹宏、陈珪、陈宫等人的挟裹下,吕布又暗暗的倒向了袁术。 但表面上,还是遵从天子的号令,准备在关键的时节,反戈一击。 商量好了细节,又派出许汜和秦谊作为使者,去袁术那边商量细节。 听到命令,回到家中,还没有来得及脱衣服的秦谊,不由得暗自心中骂娘...... 这个时候,收拢了吴景和孙贲的孙策,还不知道吕布的小心思。 他按照原本商量的计划,带着军队北上广陵。 到时候袁术和袁谭在汝南大战,他和吕布、陈瑀,就趁势偷袭寿春 路走到一半,陈瑀,被仲家袁术拉拢为广陵太守,于是开始密谋偷袭孙策。 他派遣都尉万演等渡江联络祖郎、焦已、严白虎等山贼为内应一起攻击孙策。 然而,被警觉的孙策发觉了图谋,当即派遣吕范、徐逸攻击陈瑀。 陈瑀大败于海西,被俘获吏员家人四千人。 如此一来,陈瑀也没有脸再去找袁术,干脆一个人直接跑到陈留,去投降袁谭去了。 陈瑀是下邳陈家的宗家,陈珪那一支,属于分家。 只不过由于陈瑀的父亲陈球,曾经担任过司空和太尉的陈球,与司徒刘合、步兵校尉刘纳、卫尉阳球同谋诛杀宦官,因密谋泄露而被下狱,后处死。 陈珪一支才趁势而起,被抬到了前面。 虽然陈瑀不是个好鸟,跳来跳去的,但不管怎么说,是正经的士大夫,而且和袁绍的私交也不错,同时又需要千金买马骨。 于是陈瑀被征召为太傅府从事,不过同样需要先到青州太学里学习,学习青州的执政策略。 夹在袁谭和袁术之间,还有一个人非常的难受,那就是陈国的陈王刘宠。 此子也算是有些本事,擅长弩箭,可以轻易的连续十发都射在一个位置上。 属于正史记载的神射手,比黄忠这类靠谱多了。 太平道之乱时,郡县官兵都弃城逃走,当时刘宠拥有数千张强弩,于是征召境内兵士,屯驻都亭,守卫陈国。 陈国人平素知道刘宠善射,因而惧怕他,不敢叛变。 陈国的国相、会稽人骆俊一向很有威望,当时天下饥荒,各个封国的王、侯都已不再享有租赋收入,反而不断遭到抢掠,有的两天才能吃上一顿饭,流离在外,死于荒野。 只有陈国仍很富强,邻郡的百姓纷纷前去投靠,骆俊拿出全部资财赈济他们,使他们得以保全性命。 初平元年(190年),各州、郡起兵讨伐董卓,刘宠率领军队屯驻在阳夏,自称辅汉大将军,野心极大。 可惜的是,始终受到袁氏的压制。 而又不断的被袁术薅羊毛,所以渐渐也衰落了。 第585章 曹操和刘备的酒局 青州历城,经过数年的扩建和改造,已经有了后世济南城的一些样子。 每到夜间,大红的灯笼挂的各地都是。 灯光璀璨,人行如梭。 济水河畔,雕楼木阁。 济水之中,画舫流萤。 酒水挥洒,美人如玉。 挥斥方遒,天下归一。 原本的行酒令,多有诗书歌舞和猜灯谜之类。 经由袁谭穿越而来的文化输入,如今不仅有说书、相声,也有真心话大冒险、吹牛梭哈之类。 甚至还有皇帝游戏和血战到底等等。 虽说士大夫们对此多为鄙薄,但偶尔下场玩上几次,也觉得雅俗共赏,反而显得更接地气。 盛世的景象,已渐渐显出雏形。 城墙的拆除,也体现出了青州无比的自信和开放的精神。 这日,刚刚结束了皇甫讲武堂的课程,曹操便约了刘备到江边一叙。 两人早有交情,早在少年刘备十五六岁时,跟随大儒卢植在缑氏山学习的时候,就和士家子弟多有接触。 那个时候的刘备,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搞音乐,喜欢走马遛狗。 这些,也都是曹操喜欢的。 曹操和刘备的相识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只不过当初的刘备就像是世家子弟圈子的小弟。 曹操因为家世,又是袁绍的死党,虽说入不了世家子弟圈子中的核心,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再后来,刘备因为鞭打督邮流亡雒阳期间,和曹操又有来往和交集。 最初反董的时候,刘备也是有参与的,只不过他很快的就跳到了公孙瓒的阵营。 自此站到了袁绍和曹操的对立面。 ...... 曹操包了一条船,两人一边饮酒吃肉,一边回忆往日的青葱岁月。 待到酒酣处,曹操忽然话锋一转,道:“玄德啊,汝对当今大将军怎么看?” 刘备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不动声色的的撒了点酒水,这才问道:“大将军英明神武,不知孟德兄何意啊?” 曹操假装没有看见刘备的小动作,仰头喝下一杯酒,道:“你觉得大将军会不会废汉自立?” “这个......” 刘备迟疑了一会,随即道。“不会吧,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的的立汉,又在泰山立圣人之道,又怎么会自食其言?” 曹操嘴角微微一撇,道:“这天底下,有谁不想称帝,就比如说玄德你,刘登刘基,岂不是登基之寓意?再生儿子,是不是该叫刘封刘禅了呢?” “啪!” 刘备一愣,酒杯直接掉到了地上,他忙矮身去捡,口中道:“这船中喝酒,意境是有,就是太晃,容易晕。” 接着捡起了杯子,一脸认真的问:“孟德兄,你说的啥,小弟方才没有听见。” 曹操自然把刘备的小动作都瞧在眼中,自然不会揭穿,而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将军做事最喜欢制衡,其实这圣人之道也好,丞相府、将军府及御史台也罢,讲的都是制衡。 但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大将军,谁来制衡? 如今袁公春秋鼎盛,方可压制一二,若是有一日仙去,这大汉天下,岂不是袁谭一言而决。 到时候,他若心中一动,要废除天子自己称帝,谁来反对?” “这个!” 刘备迟疑了一会,方才说道:“我见袁谭对待天子极为爱护,当不会做这种事情。” “哼!” 曹操冷哼一声,“当年诸侯对周天子也极为恭顺,可后来呢? 就算袁谭对天子恭顺,又怎么保证袁谭的子孙对天子恭顺?!” 刘备闻言,顿时默然。 曹操接着道:“如今袁谭设计的体制,看似相当合理,实际上不过是对大汉原有体制的修正。 太傅府算作尚书台,是天子的智囊和决策机构。 丞相府相当于司徒。 司空拆分为御史台和大理寺,也算是限制了廷尉的权力。 至于太尉,改为将军府,也没什么。 只是增加一个什么百子会,初看没有什么意义。 实际上思索过去,其实是在为底层黎庶发声,如此,倒是可以给底层开一个口子。 避免高层的固化。 可这些东西,又有多少意义。” 刘备小心翼翼的问道:“征西将军今,日请我来饮酒,到底何意?” 曹操哈哈一笑,拍了拍刘备的肩膀,道:“没有什么意思,感慨一下而已,其实,大将军所做,把天子的权力限制起来,是非常好的。 如此可以避免外戚和宦官围绕着天子纷争不断,然后不断拿我们世家和汉室宗亲祭天。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天子的权力是限制住了,他大将军的权力谁来限制。 袁谭自己不也说过么,任何事情,绝不能寄希望于一个人身上。 但是现在整个青州,甚至整个大汉,岂不是都寄希望于他的身上呢。” 闻言,刘备若有所思。 曹操趁热打铁,接着道:“所以呢,现在大将军不是以法制制天下,说王在法下么。 那么我们就应该联合起来,说是结党也好,甚至说是自保也好。 如此,在法之下,我们也要限制袁谭的权力,以此才能保证真正的王在法下。 不然的话,哪天袁谭若是改口,我们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一言而决,任他宰割。 玄德,你是没有看到啊。 袁谭四万大军到关中,那天子和百官公卿,宛如他手中玩物一般,想杀就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还有听过,当了六年的天子,被他说成伪帝,所有百官都是伪官的。 翻手六年是伪,覆手又重新立了天子。 天子是好好的,可那些百官公卿呢,如今可都是白身啊! 当时的情形,某可是亲眼所见,他便是当日把天子和百官公卿全部杀死投入河中,再说是杨奉等人所为,又有何妨? 玄德老弟,我们若是不团结起来,真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哭都没有眼泪啊!” 刘备神色默然,却依旧不为所动。 但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哼。 曹操转过头,留给刘备一个背影。 嘴角微微一勾,接着道:“玄德老弟,且请放心,我们只结党自保,在他袁谭的法下,听从命令,绝不谋逆。 只是为了有一天,被别人砍我们头的时候,我们可以站起来。 你再想想,法没有允许说不准结党,袁谭若是以我们结党为理由大开杀戒。 那岂不正说明他所谓的王在法下是个笑话吗。 既然王在法下是个笑话,我们不正是死路一条?” 刘备终于开了口,试探的问:“只结党,不谋逆?” 曹操重重点头,道:“正是如此,只结党,不谋逆。我曹孟德今日便指着济水发下誓言,只结党,不谋逆。 否则的话,让我曹孟德死于万剑之下。” 第586章 暗流涌动 酒水醇厚,刘备喝的酩酊大醉,在两个小厮的扶持下,好不容易才上岸。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曹操摆了摆手,那船再次划到了江中。 “胡公,杨公,且饮上一爵!” 闻言,那两个艄公摘下斗笠和蓑衣,其赫然竟是胡昭和杨彪。 杨彪疑惑道:“孟德何故要拉拢此子?” 曹操饮了一口酒,道:“总要有人冲锋陷阵,刘玄德性格昭烈,武艺精湛,不在公孙瓒之下。 况且他麾下还有两个结义兄弟,关键时节,可为尖刀。” “这尖刀虽然锋利,就是心思有点多。” 杨彪有些担忧的说道,刘备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这老狐狸的眼睛。 即便他没有盯着刘备看。 “哈哈哈哈!” 曹操仰天笑道。“如此说来,那岂不是智勇双全!” 胡昭的手指点在桌子上,道:“平心而论,袁谭的核心,还是王在法下。 如此一来,我们世家,可以说是世代富贵无恙。” 杨彪点点头,道:“这个自然是好的,但关键问题是,谁来掌权,谁来做世家。 现在的高层,全是他袁谭的拥趸,全是他青州的势力。 我们关中人呢,关陇世家呢,世代做白身,永远被他袁谭薅羊毛啊!” “杨公所言极是,便是这官制不变,做官的也应该大家都有的做,没道理全给这帮青州人呢!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算什么。 只要把袁谭和他核心的青州派系搞下去,我们再好好的分派好处便是。” 曹操认同道。“但现在袁谭势大,所以我们要把所有被他抛弃的势力团结起来,如此才有可能推倒袁谭。” “难啊,袁谭军权在握!就算我们迎天子到历城,夺取太傅府和丞相府的权力,但袁谭提兵来攻,如之奈何。” 杨彪长叹一声。 “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胡昭幽幽的开了口。 “袁谭也是胜仗打的太多,现在有些飘了,浑然忘了当年袁隗是怎么被百官公卿拉下马的。 如今的袁谭,又何尝不是众矢之的。 刘表不过是表面遵从袁谭之令,吕布不过想趁乱捞点好处,至于孙策,这小子纯粹是想击败袁术谋求自立。 而在豫州,袁谭更是不再拉拢李通这样的豪强和黄巾贼。 盘踞在宛城的西凉兵,更是恨不得吃袁谭的肉。 这大战一旦胶着起来。 我们立即奉迎天子来历城,向天下下旨,揭开袁谭伪善的面目,号召全天下的人去进攻他。 如此一来,纵然袁谭用兵如楚霸王再生,又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贾诩徐荣等人,都会脱离袁谭的掌控。” 曹操点头道:“当此节时,正是最好的时节。 袁绍身为太傅,却居于冀州邺县。 袁谭身为大将军,提兵在陈留,其麾下腹心太史慈、荀攸、郭嘉、法正等人俱在陈留。 他的肱骨徐荣等人,又在关中。 如贾诩、张辽、张合等人远在幽燕之地。 这个时候的历城,已经是无比的空虚和脆弱。 偏生此子又极为自信,把百官公卿及降兵都安置在历城周边。” 胡昭道:“另外,袁绍的正妻刘氏,因为失宠,也搬迁到了历城。 只要联络到这条线,许诺成功之后,共推袁尚为主,她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杨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分析下来,成功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其实作为袁绍的亲戚,还有秉承多年的自保心态,杨彪对于这种事情,是反对的。 但是袁谭实在是,实在是太没把他杨彪当回事。 就算他杨彪做不了太傅,但那个别驾从事,总归也给的。 结果,直接给了四世三公的杨家一个白身。 白身啊! 这个时候,曹操看向了杨彪,问道:“杨公,你那边能聚起多少人马,纵然现在袁谭的力量都在周边,但内里依旧不弱。” 杨彪想了想道:“以我出面,王子服、种辑、吴硕等人,再加上董承的旧部,在联络之间的羽林郎等,可聚起两千人。 袁术那边也有豪侠潜入进来,必要时,亦可以聚起两千人,如此,当有四千死士。 有董贵人牵线,请天子也容易的多。” “四千人!” 胡昭和曹操相互看了一眼,神色中都有些喜意。 杨彪扫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这边又能聚起多少人马?” 曹操先道:“在东平都之南,袁谭有一处武器铠甲锻造厂,那里有一曲五百人把守。 杨公,汝等这四千人,不必来历城起事。 可与东平都附近埋伏,待时机一到,攻下这锻造厂。 如此一来,四千死士便是四千甲士精兵。 四千精兵可直接进攻东平都,攻杀袁谭看管天子的卫士,接着我们再迎天子回历城。” 接着又道:“我等亦可举起两千死士,刘氏仆从较多,兼有审配可以拉拢,当能再聚两千死士。 天子到历城时,那郭图等人愿降自然万事大吉。 若是不愿降,我这四千死士,可以趁乱放火,并攻打丞相府。” 胡昭道:“可再安排一支人马,攻破牢狱,我闻听公孙度等辽东人,都被羁押在此处。” 说到这里,胡昭又道:“司马防一家,对于被迁徙过来也颇多怨言,他年老不问事,但长子司马朗和此子司马懿年轻有野心,也可引为盟友。” 杨彪大喜,道:“如此,胜算极大,只是我们有兵无将啊!” 曹操笑道:“某可是征西将军,还有那刘备刘玄德岂不就是。” 杨彪皱眉道:“可刘备似乎十分惧怕袁谭,你说只结党,不谋逆,他才同意。” “哈哈哈哈!” 曹操笑道。“杨公放心,他且上船,到时候想下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殊不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是现在,诸位切记,我们目前只是结党,人马调动皆是民夫。” 说到这里,曹操压低声音道:“最关键一点,前方战事不打起来,不打的胶着的话,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 “这是何故啊?” 杨彪不解的问道。 曹操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因为袁术此人用兵实在太弱。 若是袁谭前方一举平定袁术,我们也就认命吧!” 胡昭摆了摆手,道:“曹公不要气馁。 便是如此,我们也可真的结党啊。 只要我们结的党足够大,那就足以影响天下和局势,进而逐渐渗透到袁谭的体制之中,并成为执掌天下的党。 到时候,袁谭岂不是也沦为当今天子一般。” “嗯!” 杨彪清了清嗓子,拱手道。“胡公,天子在上,我们可不要乱说。” 第587章 刘备和诸葛亮 济水的水质清澈透明,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 清晨,阳光照射在水面上,宛如一片金黄色的大河。 引入城内的济水蜿蜒曲折,有很多水湾和河湾。 南岸的林木繁茂,绿树成荫,垂柳依依。 垂杨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给整个水域增添了几分柔情与生气。 得益于超前的规划,所有的建筑,码头之类,全部设置在济水的北岸。 南岸,就像是留给自然生态的人文。 踏在河边的卵石步道上,听着耳边啾啾的鸟鸣,有种融于自然,天人合一的错觉。 一个身着长袍的少年站在河边,衣衫飘飘,侧脸看去,丰神如玉。 似乎冥冥之中,注定认识。 这是一种神秘而奇妙的第六感。 似乎在描述一种命运的安排,使两个人在某个特殊的时刻相遇,成为不可分割命运纠缠的一部分。 但玄妙就在于,还没有开始,似乎就结束了。 也许两人还会相遇,但却再也不会成为那种不可分割的鱼水关系。 “小先生,这里风大,莫要着凉。” 刘备拱了拱手,道。 那少年转过身来,抱拳行礼道:“中先生在河边也站了很久,难道不怕着凉吗?” 刘备哑然失笑,道:“我来自北地边疆,自小就在大风中穿行,这些许凉意,算不得什么。” 少年道:“我自小丧父,人间冷暖见得多了,这点凉风又算得了什么。” “这......” 刘备闻言,倒是有些抱歉,急忙还了一礼,“小先生如何称呼。” 少年笑道:“中先生不必如此,自古以来,又有谁不死呢?小子诸葛亮。” “诸葛亮?!你就是小神童诸葛亮!在下刘备,字玄德。” 刘备惊奇,惊喜中,又有些怪异。 毕竟他的一个小舅子糜芳,犯案后,就是诸葛亮拿着袁谭的符节回到历城,督促以律行事。 当时他们都认为袁谭在做秀,现在想想好像还是在做秀。 但关键问题是,总感觉袁谭能秀一辈子。 “刘玄德?你就是伪徐州牧刘玄德啊,怪不得在河边站这么久,是在复盘徐州为什么会失去么。 接下来是想跳河自尽,还是想东山再起啊?” 诸葛亮甩了甩袖子,一脸好奇的表情。 刘备:“......” 他笑着摇摇头,心中忽地起了一丝童真,于是也问道:“我自然是想东山再起。只是不知道小先生在此思虑什么呢?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娘么,还需要我和令叔父说说。” 诸葛亮并未在意刘备的促狭,道:“我在想,这滔滔江水向东海,可为什么流不尽呢,又或者说什么时候才能流尽。 流尽了之后,我们人类怎么生存。” 刘备:“......” 话题怎么忽然就高端了起来。 他搜肠刮肚,却不知道怎么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还不简单么,烈日灼而气清。 清则上,随风而动,遇山而止。 烈日不坠,气清不止。 皆堆积于山间则浊,浊而下坠是为雨也。 诸葛哥哥,你担心河水流尽,还不如担心烈日堕呢。” 刘备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蹦蹦跳跳而来。 “说的很有道理......这已经不是神童了吧!” 刘备震惊不已。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刘玄德,这看似高深莫名的东西,其实都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多看看书,多学习学习,你也可以的。 “多谢诸葛小先生教导!” 刘备拱了拱手,有些自惭形秽的离去。 没办法,刘备在这边想着争权夺利,两个小孩想的却是宇宙洪荒。 隐隐中,刘备似乎看到了老师卢植,他就站在云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 青州太学。 一个少年正在同学们的围观下,进行他的表演。 首先把一张纸上扎了很多小洞, 然后把一个被子装满水。 再把满是小洞的纸张盖在杯子上。 最后倒转杯子,纸张既不会掉下来,水也不会顺着小洞流下来。 一群人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好了,接下来,大家思考一下,为什么!” 少年放下杯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卢公子!”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什么事?” 卢毓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小厮道:“外面有个叫刘备刘玄德的,说是大人生前的弟子,想来拜会公子。” “刘备刘玄德?不见了。” 卢毓摆了摆手,“本公子还有几个试验要做呢。” ...... “卢公子要做试验?” 刘备听的有些懵。 稍稍思量了一下,他起身道。“既然卢公子不愿意见,那便不见了,这些东西,拜托你转交给卢公子。” 走了几步,刘备回头看向关羽道:“云长,你的家室也在这边,没有必要再每天跟着大哥了。” 关羽愣住,道:“大哥,我本一逃犯,承蒙大哥收留,如今......” 刘备摆了摆手,道:“云长,做兄弟是一辈子的,咱们都是兄弟,但你不是我的侍卫,我现在也不需要侍卫,回家去吧!” “唯,那大哥多加小心!” 关羽抱拳后离去。 刘备一个走在路上,忽然觉得特别的轻松。 轻松的,就好像他刚刚投靠袁谭,回到家中那般。 ...... 御史台。 数十名身穿皮甲的绣者,站在门前。 对面数十名身穿白色铠甲的卫士,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绣者,又如何?!” “圣殿卫士,又如何?!” 刚刚走进来的刘备便看到了这一幕。 圣殿卫士,便是守护御史台的专属神圣卫兵。 “刘将军!” 看到刘备的身影,双方的曲长都是一愣。 刘备拱手道:“诸位不必紧张,某是一人前来,找御史大夫有些事情。” 两边人闪开一条通道。 刘备昂然而入。 刚一进入大殿,就听到管亥近似咆哮的声音:“这事情,事关青州大局,田元皓,今天这两个人,我必须要带走,这里可是公子的符节,见符节如见公子。” 田丰冷冷的瞥了管亥一眼,道:“事情没到我御史台,我管不到,但事情到了御史台,那某就必定要管。 别说一个符节,就算是公子亲身来了,这两个人他也带不走。 别忘了,王在法下!” 第588章 田丰和郭嘉的拉扯 “哼,这青州是公子带着我们抛头颅,洒热血拿下来的。 你田元皓不过是一个外人,这两个人,我必须拿走。” 管亥冷喝道,一张脸上,布满了阴沉之色。 刘备在一旁看的倒是饶有兴致。 以大汉之前的官制来论,那现在就是廷尉和司隶校尉两个人顶起来了。 廷尉讲法,按法办事。 司隶校尉,则是拥有临机决断的权力。 说难听点,很多时候,不按法办事。 “我既然是御史大夫,这件事情就绝不可能妥协,便是公子来了。 除非杀了我田丰,否则,那就是王在法下。” 面对杀气腾腾的管亥,田丰屹然不惧。 两人对峙,旁边的从事们微微发抖,都不敢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好奇的问道。 “不可说!” 管亥一声断喝,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可以看出,他也在犹豫。 田丰厉声喝道:“管亥,你是要置公子毕生的大志,于不义么!” 管亥牙齿咬紧,不发一声。 “放肆,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接着便是整齐的阵阵脚步声,显然门外对峙的绣者撤去了。 闻言,管亥长出了一口气。 田丰则是眉头紧锁。 来人脚步轻快,姿态洒脱。 “郭祭酒,你回来了,属下无能!”管亥抱拳上前。 郭嘉摆了摆手,道:“你带人回去吧,某和田大夫聊聊。” 田丰冷哼道:“没什么好聊的。” 郭嘉笑道:“田大夫,我自不会干涉你办案,但旁观和知会还是可以的吧。” 田丰微微有些诧异,不过随即点头道:“喏!” 一时之间,管亥带着绣者们纷纷离去。 郭嘉有些疑惑的看了刘备一眼,道:“玄德所来何事?” 刘备拱手道:“有大事要禀告于田大夫,郭军师既然来了,正好一并告知,也省的某再走一遭。” 郭嘉若有所思,笑道:“那,先说这两个人吧。” 闻言,其中一个青年出列道:“郭二族,某名为郭淼,字子孠,是郭族的旁系,在朱雀大街上,开了一家酒馆。” 另外一个青年道:“在下姚金,字淼水,凉州人,跟随百官公卿迁徙到了青州。” 田丰看了其他的从事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 “唯唯唯!” 那群从事急忙拱手退去。 面对绣者,田丰不慌,他们可是慌得一批。 不能再好奇了,刘备心中一动,便要跟着离去,郭嘉忽然道:“玄德可以听听,咱们说的可能是同一件事呢。” 闻言,刘备一怔,后背上隐有冷汗渗出。 果不其然,随着姚金的诉说,事情逐渐明了。 原天子身边的百官,身边是有很多仆从,以及私兵的。 这些人最近,开始成批成批的向东平都转移。 虽然藉口都很冠冕堂皇。 但这种批量的调动,目的也是很明显的。 最关键的,还是前往东平都。 这些人要迎回天子,重新夺回权势! 姚金便是随着前行调动的一名私兵。 但姚金认为,他和百官公卿都是以俘虏的身份来到了青州。 以前的君上关系,已经破裂。 依照青州之法,和逻辑。 他现在属于青州的普通人,与以前的故主再无瓜葛。 所以在接到故主所传命令后,他非但没有前往,反而赶往御史台,要揭发故主可能危害青州的行为。 至于郭淼,大同小异。 他在表面假仁假义,实则非常吝啬。 有几名曹家人在他这里喝酒赊账,便被郭淼记在心中。 最近见这些人有些鬼鬼祟祟,便偷摸的观察和旁听,果然发现了大秘密。 也就是说,这些人在密谋什么。 所以,这两个人准备前往告发,但出发后发现被人盯梢,惊惧之下,一起冲到了御史台。 听完两人的诉说之后,郭嘉摆了摆手,道:“先带下去。” 待房中只剩下田丰、刘备和郭嘉三人的时候。 郭嘉才开口道:“青州治法严谨,杨彪和曹操等人虽然异动,但还没有触犯到法的层面,此刻将其捕获,想来也审不出什么。 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放一放,这个案子放一放再审,也不是让田大夫不审。” “养寇?” 刘备失声道,从郭嘉的口气中,可以看出。 实际上绣者已经掌握了曹操和杨彪等人的举动。 并且在有人想要出首的时候,还准备先把这事情截下来。 想到这里,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幸好今天来了,不然的话,自己不也成了寇。 果不其然,郭嘉点了点头:“我们假装不知道,让他们自己跳出来,等这些人全部跳出来,我正好一网打尽。” 田丰问道:“这是汝的意思,还是大公子的意思?” 郭嘉反问:“有区别么?” “有区别。” 田丰冷哼一声,道。“如果是汝的意思,我绝不会拖延。 如果是大公子的意思,我同样不会拖延。 但是,我会请辞,自此终生不仕。” 闻言,郭嘉笑了起来,他忽然转向刘备,问道:“玄德,汝所来何事,不妨说上一说。” 刘备此时早已恢复正常,当即道:“征西将军曹操请某喝酒,劝说某遵从青州之圣法,所谓王在法下,公子在哪里? 又有谁能制衡公子? 所以,他想拉拢某与其结党在公子不遵从法的时候,制衡公子,但发誓绝不谋逆。 某一时糊涂便信了他,但酒醒后却清醒过来。 那曹孟德的誓言,能信么? 于是便来御史台,撇清此事。” “哈哈哈哈!” 闻言,郭嘉大笑起来,随即看向田丰,拱手道:“元皓,公子没有看错你,汝为御史大夫,天下治法,真的有望了。 管亥来信的时候,公子看过之后,只说了句,万事皆在法下,治法是为了设立规则。 这个规则,要反复的通告,让天下人知道,就是为了避免触犯法。 从这个角度来说,执法岂可钓鱼? 管亥立功心切,但做事缜密,待天下一统之后,便会撤去绣衣司马一职。 田大夫,你自己决定吧。 虽然审不出什么东西,但也算是阻止了一场谋逆,避免有人触犯法的尊严。” 田丰点了点头,骂道:“还是公子清醒,不似管亥这等小人,居然敢冲撞御史台。 嗯,此事如何处置?” 郭嘉笑道:“哪里是冲撞,可能他怀疑御史台中也有奸细嘛,没搜到而已。”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毕竟没有拔刀,而且绣者做事,也是有按规办事。” 田丰道:“既然如此,绣者的规定送来我看看。” 郭嘉道:“正应该如此,不过此时大战在即,我还要先返回前线。 玄德,这是公子签发的调令。” 刘备忙道:“唯,正要追随大公子,建功立业,安定天下。” 第589章 大耳儿最叵信 青州,历城,皇甫讲武堂。 今天负责讲课的是着名的军事学家,于子兵法的着作人——于禁。 面容威仪严肃的于禁冷冷的扫视着场下的众将,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身份所震惊,而是逐条讲解着今天的课程。 其中引用的战例,有古代,也有现代的。 而现代战例的引用,有打公孙瓒的护师之战(袁谭率军救卢毓破故安县、却月阵对乌桓,决水淹乌桓和田楷,迁徙幽州数家族到青州)、龙凑之战和鲍丘水之战。 其中最被引为神作的就是护师之战和鲍丘水之战。 从指挥艺术上看,护师之战高些。 但从战果上看,是鲍丘水之战,被称为一战灭两诸侯外加鲜卑乌桓,彻底平定幽州之地。 至于打鲜卑、扶余国、高句丽、辽东公孙度、肃慎的燕州建州之战,打的不是公孙瓒。 台下听课的公孙瓒、公孙范、公孙度、公孙恭四人表情各异。 很快,半个时辰的课程就结束了。 于禁一边收拾书籍,一边说道:“下一课,我们要讲讲兖州之战,这一战的对手主要是曹操,其中的指挥水平,同样很高。” “哈哈哈哈!” 不少人闻言笑了起来。 曹操也跟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某好歹是跑掉了,你们这些被抓的,有什么好笑的。” 公孙瓒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于是转向刘备道:“某好歹是被袁谭抓过来的,玄德都没用公子抓,自己就跑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刘备脸色平静,张飞倒是忍不住道:“袁公子到青州第一战,就是和我们打的,我们四千兵对公子一万兵,打的有来有回,连袁公子的大纛都射倒了,马槊都抢走了。 若不是袁公子悍勇无匹,我们诈称公子死了,结果袁军成了拼命的哀兵,这一战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他的嗓门原本就是极大,忿怒之下,更是声若洪钟,震的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闻言,正在离开的于禁停住脚步,回头正色道:“战场之上,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如果。” 与此同时,被刘备狠狠剜了一眼,关羽私底下踢了一脚的张飞,早老实的低下头,道:“于校长教训的是。” 于禁道:“战场之上,运气有时候也是胜败的关键因素之一。 我们学习兵法,训练职业兵,就是为了把军事成为一种技能,而不是能力。 从而最大限度的降低意外事情的发生,并在意外事情发生的同时,能够稳定住局面。” 说到这里,他再次转身离开,可刚走两步就看到了一个不太喜欢的面容:“管亥,你来这里做什么?” 管亥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某来,自然是抓人,于司马,某早就到了,可是等你课程结束才准备动手的。” 说完之后一挥手,身后一队绣者涌入,刀剑之下,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直接拿下了曹操、司马懿、胡才等人。 曹操一脸愕然,道:“某乃是征西将军,所犯何事?” 管亥拿出盖了御史台、绣者大印的文书,道:“诸位,看清楚了,这是御史台盖发的逮捕令,征西将军曹操,涉嫌鼓动谋逆,东迎天子,冲击国本。 具体还要等御史台会审之后才有定论。 曹操,你可以保持沉默,现在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曹操无语之极,争辩道:“某何曾如此?” 管亥扭头看了刘备一眼,道:“和御史台说吧,带走。” 曹操顿时瞪大眼睛,也瞅向刘备,骂道:“某也就来了刘备一人,想结党而已,何曾谋逆,这大耳儿最叵信。” 刘备:“......” 他无语的看了管亥一眼,尼玛绣者的人,心是真脏啊。 剩下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刘备的眼神,也变得狐疑起来。 公孙瓒冷笑道:“跳来跳去的,确实最叵信。” 公孙度则是转头看向了尉仇台,道:“汝也差不多!妻子都被人抢了,还要给人卖命。” 尉仇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被俘虏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人权了,袁二公子能看上你女儿公孙娇,说明我的眼光好,娶的妻子漂亮。 人袁公子俘虏你的时候,怎么没有看上你的妻子呢?对了,你儿子公孙康不是被杀了么,你不也投降了。” “啪!” 公孙度一拍桌子,跳到尉仇台跟前,伸手就是一记老拳。 旁边公孙恭急忙抱住他老爹的腰:“阿翁,阿翁息怒啊,打人可是犯法的,再进大狱可就没有大赦了!” 公孙度大骂道:“放开我,吗的,老子英雄一世,怎么临老混成这个鸟样!” 其须发皆张,尉仇台也吓得不轻,连忙缩着脑袋道:“那个,前舅父,咱们都是被袁公子欺负的,不若一起找袁公子拼命去!” “肃静,肃静,这里是教室,要打架去擂台去,咱们讲武堂,又不是没有打架的方式!” 人群中,邹酉站了起来,“再说了,投降公子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学习看书,听曲看舞喝酒的,下一代的识字问题也不用愁,你们从古至今,何曾见过这么好的时代。”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阙机,你一个鲜卑大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公孙瓒拍桌子骂道。 邹酉瞪眼道:“什么阙机,什么鲜卑人,那都是大汉人,我是大汉人,我叫邹酉,邹酉的邹,邹酉的酉。 舜帝后裔姚姓族人开创建有邹国。 春秋初,邹国为曹姓邹人所夺,子孙以国为氏,称邹姓。 后来国破流落到幽州之地而已,阙机不过是某为了在鲜卑讨生活用的名字。 你知道我名中酉的来历吗? 契长佐禹有功。帝舜乃一封于商,赐姓子氏。 承黑帝而立子,故谓契为玄王。 玄为北,我又是在北方的汉人, 商又是第一个有直接文字记载的朝代,所以我的名应来于商朝。 但商发于夏而叛,我不可为此,当以重器安稳为上。 酉者,酒器也,亦为稳重。 所以,我的名字叫邹酉。” 公孙瓒:“......”他虽然拜大儒卢植,和刘宽为师,但也是镀金的。 其本人比较喜欢兵事,刘备的喜欢走马遛狗玩音乐,就是跟他学的。 说到拽文上面,公孙瓒也有些懵。 门外不远处,郭嘉看着于禁笑道:“于校长,不若组织一个观摩团,一起到豫州观摩下这场大战,于司马,想来也不想错过这奠定天下的一战吧!” 于禁大喜,道:“妙妙妙,如此全靠郭军师,郭军师!” 第590章 陈国国除 曹操、胡昭、杨彪、司马懿等人策划的谋反。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历史上的谋反,成功的少,失败的多。 随着他们被打进御史台的大狱,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董贵人吓得几天睡不好觉。 天子刘协难免少不得连夜安慰。 当良好的机制运转时,魑魅魍魉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也幸好,曹操还没有和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商量,不然两人也跑不了。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管亥带走曹操,又看了看明晃晃的刀剑,并没有莽撞的上前阻拦。 曹操的屡次失败,青州的一切,其实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们。 在现实中,没有人对另一个人的忠心是锁死一百的。 至于司马懿,第一次体会到了人间的险恶。 他只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想学点东西,结果......有些话不能乱听,有些建议不能乱给啊。 袁绍的正妻,刘夫人自然是吓得心惊肉跳,思虑再三,让审配带着逆子袁尚去豫州找袁谭请罪。 毕竟牵涉到谋逆,那是真的要杀头的。 万一曹操几人经不住审判,说自己第一步是结党,第二步是东迎天子......那可就是谋逆了。 什么时候,迎接天子也变成谋逆了,真是吊诡。 随着众人纷纷抵达陈留,陈留的阵容豪华度,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空前。 而袁术势力那边,还经常有人跑过来投诚。 比如说刘馥,人不但自己来,还把袁术派出的追兵戚寄忽悠了过来。 比方说还有张范、张承和张昭三兄弟。 这个张昭不是吴国的那个张昭,同名而已。 在此时的三兄弟,比后来内事不决问张昭的张昭出名的多。 因为张范三兄弟是张良的后代,父亲张延是太尉,爷爷张歆是司徒......若不是东汉末大乱,早已走在四世三公的康庄大道上。 比方说何夔,这家伙虽然不是很牛,但后代混的很好。 所以陈寿写三国志的时候,对何夔在袁术麾下的笔法,是很春秋的。 接着,陈群的阿翁陈纪也跑了过来。 他虽然被袁术任命为九江太守,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跑了过来。 对于此老的到来,袁谭心中很是郁闷。 你要投降早说啊,我和你商量商量,你做内应。 等我打到九江郡的时候,你临阵反戈,大开城门多好。 现在倒好,来了除了带点钱过来,好像没啥用。 不过心中虽然腹诽,但袁谭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毕竟此君的名头也是极大,与父亲陈寔和弟弟陈谌并称“三君”。 幼时就知书达礼,聪慧过人。 平时足不出户,潜心钻研学问,发奋着书三十余万言, 名为《陈子》。 其着述“言不务华,事不虚饰”,非常符合圣哲的道德标准,受到世人称赞,人们都尊其为陈子。 这个在士大夫心目中的含金量,可比于禁的于子要强的太多。 不过也是鉴于这个原因,袁谭立即把这位陈子送到了历城学官。 又一位博士新鲜出炉,继续写书去吧。 陈纪:“......” 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骂娘,老子的书都写好了。 ......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袁术的兵力布置,粮草数量等,各种信息也都放在了袁谭的案上。 他们自然带来了张绣和李通已经投靠袁术的消息。 令袁谭意外的是,盘踞在汝南和颍川的黄巾贼,反而摇摆不定。 仔细思量一番,其实也就明白了。 毕竟虽然从心底上,他们很希望去投降有侠气的袁术。 但袁术有一个致命伤,那就是面对袁绍曹操袁谭这一拨人,就没打过胜仗。 嗯,孙坚死之前不算...... 至于袁术曾经打败袁绍麾下扬州刺史袁遗的事情,被他们选择性遗忘了。 好吧,其实他们现在是害怕袁谭。 在鼓吹署和绣者不遗余力的吹嘘下,再加上袁谭自从带兵,从无败绩的成绩,也委实震慑了他们。 虽然是吹嘘,但不是尬吹。 不像后世的印度,无脑吹。 但凡袁谭向他们伸出橄榄枝,不搞什么无条件投降,他们早麻溜的爬了过来。 又几日,征北将军张辽、张合和贾诩也赶了回来。 肃慎,这个满族人,金人,情人的老祖宗,已经被打的彻底亡国。 还有一些隐居在山中的,也成不了气候。 大量的城池正在兴建,对土木工程大基建没有任何兴趣的贾诩,也就请求返回了。 幽燕之地,目前有董昭、袁熙、高恒等人,足以应付。 至于历城,袁谭的舅子文稷已经返回历城,被任命为历城太守,翊军将军。 于是,文有郭嘉、戏志才、贾诩、荀攸、荀彧、法正、阮瑀、陈群、许攸、沮授、令狐邵、审配、逢纪、...... 武有太史慈、麴义、于禁、张辽、张合、徐晃、高顺、徐盛、颜良、文丑、李肃、曹仁、田楷、田豫、高览、蒋奇、王门、王松、王豹、邹酉、阎柔、蹋顿、典韦、许褚、袁尚等人。 还有观摩的刘备、关羽、张飞、赵云、糜竺、夏侯惇、夏侯渊、夏侯兰、苏非、公孙瓒、公孙续、公孙度、尉仇台等,以及高句丽和三韩的一些降将。 文武方面,有臧洪、鲍信,张超、袁绥等人。 (张超:感谢友情加分) 水军左右都督郭祖和管承,与管统等人率领水军数万人,从海路沿岸前行。 当然,所有武将并不是集中在陈留一个城。 而是陈留在兖州的南部,征发的民夫也没有闲着,提前开始修路、搭桥,兴修水利。 仗还没打,路就先修了过去。 之所以这么嚣张,也是因为袁谭拥有大量的骑兵。 如今的他据守关中,已经彻底断掉了袁术的马匹路线。 张绣的斥候,刚开始好像碰一碰,结果碰了几次之后也老实了。 毕竟他的马匹是死一匹少一匹。 如此一来,现在豫州的大地上,到处奔腾的都是袁谭的骑兵。 战争的气息浓厚的,每个老百姓都知道。 他们现在就盼望着袁谭赶紧打过来,他们好投降......免得现在这样天天提醒吊胆。 然后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袁谭好像根本没有进军的打算,只是不断的来回调兵,兴修土木工程。 时间,眨眼之间就来到了秋收,袁谭甚至把骑兵全部撤走,让老百姓出城收割麦子。 这一幕,不但把袁术及其智囊团看懵了,就连袁谭的很多谋士都看懵了,一个个不停的建策,但都被袁谭仁德的大名给骂了回去。 什么抢了粮草老百姓吃什么,普通人吃什么云云...... 最后陈国人一看,大公子真的让我们收割麦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城。 小小的收割了几波之后,终于放开胆量大肆收割。 就在大家收麦子收的正开心时,袁谭的一支骑兵动了。 一人三马,一日行三百里,直接杀到了陈国都城陈县的城门下。 这速度,比斥候都快。 城里人都在城外收麦子,根本来不及关城门的刘宠和骆俊果断投降。 当日,陈国国除,改名陈郡。 孙子兵法: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骆俊事后回忆道:“我当初最迷惑的,就是大将军为什么那么爱惜黎庶和粮食,事后才明白,那已经不是我们的黎庶和粮食。” 第591章 围点打援 陈国就两个陈国相,一个是骆俊。 还有一个是袁术任命的,叫袁嗣。 在听说袁谭率兵攻破了陈国陈县后,带着兵就来投降了。 这就是大义在手的好处。 能够充分的调动那些摇摆的墙头草。 随着骑兵攻下陈县,陈列在兖州北部的士卒开始进军。 随着各路兵马的到达,此刻袁谭的马步军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十五万。 征发的民夫也已有二十万。 号位两百万,其实差别不大。 更有,车马辎重近十万乘,这是真正的遮天蔽日,一眼根本看不到边。 共分三路,一路入颍川,两路入陈国。 所过县城,无不望风而降,百姓们挑着酒水和粮食,夹道欢迎。 因为这一次,袁谭没有再下达迁徙的命令。 沿途征辟官员发到青州太学深造。 随军队携带而来的郡守、县令各级官员,都已经搭配好。 随着占据此地,就开始继续水利建设和道路修建。 收买人心的法子,袁谭自然也是得心应手,看到陈王刘宠的时候,上前一步,抓住刘宠的手道:“我大军到处,得到整个陈国都不开心,唯独能征辟汝才开心。” 之前袁谭数次路过陈国,和陈王刘宠也算是有些交集。 一侧的骆俊,脸色严肃,喝道:“大将军,不知道我陈国有何悖逆之处,竟遭大将军讨伐!这岂是为人臣者之道!” 许褚和典韦照例瞪眼,不过骆俊屹然不惧。 袁谭笑道:“骆相说哪里话,我一仗未打,一卒未杀,何时讨伐陈国了? 我这是征辟陈王为辅国大将军啊,至于陈国国除,那是太傅府依照天下共举的圣人之道,依法废除。” 骆俊默然,他其实也是义愤而已,如今袁谭还愿意好好的说话,已是宽仁。 若是袁术打来,恐怕他和陈王刘宠都已经身首异处。 就在骆俊沉默的时候,袁谭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住骆俊的手,道:“我大军到处,得到整个陈国都不开心,唯独能征辟汝才开心。” 骆俊:“......” 刘宠:“......” 就在这时,袁谭又看到一个熟人,连忙放开骆俊的手,上前抓住那人的手,道:“桥公,我大军到处......” “得到整个陈国都不开心,唯独能征辟老夫才开心!” 那人早哈哈大笑起来,“数载不见,袁公子还是这么幽默。” 袁谭也笑了起来,道:“桥公,家翁,文舅、蔡舅、唐舅、冯舅,都在历城等着您呢。” 桥羽再次失笑:“你呀,舅父真多,罢罢罢,恐怕再过几年,我就要变成桥舅了。”说着又道:“听说历城地贵,怕我老朽是买不起了。” 袁谭笑道:“都是桥舅了,哪里还用买。” 此人是东汉年间名臣桥玄的儿子,曾担任过任城相,后来年纪大了就返回了梁国老家。 后来梁国动乱,而陈国富足安定,他就举家搬迁到了陈国。 袁谭一度怀疑他是大桥小桥的父亲,可惜不是。 ...... 陈国富足,秋收又过,为了把此地充分纳入青州的系统中,袁谭在陈国和颍川两地,征发了近十万民夫。 在陈郡和颍川郡休整月余后,袁谭的三十五万大军变成了四十五万。 有些地方,大军过一遍,路都不用修,就被踩成了路。 只是这仗打的完全没有兴趣,郭嘉、戏志才等人都是哈欠连连,要出什么计谋? 漫山遍野的铠甲士卒出现,只有几百县兵,最多上千兵丁把守的县城,只恨城门打开的慢。 只有贾诩,一副认真的模样,时不时的出几个计策。 很快,大军抵达了汝南郡的治所平舆,澺水的北方,后世驻马店平舆县的北方。 此地一马平川,根本没有险要。 平舆县倒是建设的城高巍峨,引澺水形成宽阔的护城河。 不过这对于最擅长土木工程的袁军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大军围着平舆县兴建营寨壁垒,开挖沟壕。 接着民夫兴建堤坝,断了护城河的水。 在平舆县北的一处小山丘上,于禁正在带着一群观摩的武将,正在查看营寨的兴建。 袁谭的军队,一千为一部,五百为一曲,一百为一屯,五十为一队,十人为一什,五人为一伍。 在此之上,五千人为一校,设一校尉,设军正一人; 一万人为一军,设中郎将或杂号将军,设副监军一人; 五万人为一司,设都督或四方将军,另设监军一人。 此次南征,太史慈、麴义、臧洪三人为都督,各统兵五万,体现了袁谭成熟的制衡手法。 虽然袁谭竭力的平复地方派别的影响,但数千年来的文化,岂会轻易改变。 想彻底结束地域歧视,恐怕还要靠后代。 臧洪算是兖州派别。 麴义是冀州派。 而太史慈是青州派。 其他张辽、张合、徐晃、高顺、徐盛、颜良、文丑、李肃、曹仁、田楷、高览、蒋奇、王门、阎柔、蹋顿各领军一万人。 王松、王豹、邹酉、田豫等人为副。 军制上除了张辽、曹仁、阎柔、蹋顿等四万为纯粹的骑兵,蒋奇和高览是两万攻城器械的兵卒外。 其他的都是骑步兵各种兵种的混合。 其中尤以高顺的一万陷阵军最为恐怖,为众军之冠。 军中校尉、牙将、曲长、屯将、都伯、什长,都是受过系统军事教育的。 只要命令下达,即便统帅不再,大军依旧可以按照原定的计划作战。 也就是说,袁谭的这十五万兵,怎么打仗,已经深入道骨髓中。 甚至不少兵卒拉出去,都可以直接做都伯,屯将。 当然,最恐怖的还是披甲率,袁军的披甲率是百分百,就是辅兵也有披甲。 张辽的一万骑兵,更是真正的重骑兵,奔腾而来,好似山崩海啸。 听着于禁的介绍,刘备、关羽、张飞、赵云、糜竺、夏侯惇、夏侯渊、夏侯兰、苏非、公孙瓒、公孙续、公孙度、尉仇台等,以及高句丽和三韩的一些降将,都是极为的无语。 他们打的时候,袁谭好像还没有这么恐怖,这短短的时间内,怎么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初袁谭要是有这种实力,他们还打什么。 这就是工业化的恐怖之处。 蒸汽机已经渐趋雏形,袁谭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洋的彼岸。 “陈国之战,大将军给咱们演示的叫虚虚实实,兵贵神速。 这一场攻城战,大将军将给我们演示什么叫围点打援。” 于禁自然是备课过的。 他虚心的向袁谭讨教,并提出自己的建议,才获得了这个新鲜的名字。 和围魏救赵,算是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目标明确。 第592章 孙周之友谊 孙香站在平舆县高高的城池上,看着漫无边际的袁军营寨和旗帜,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刚刚秋收,城中粮食足够,就比比谁能吃粮食吧!” 他回头看去,城中的士卒们也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先是拆掉距离城墙较近的宅院和建筑,把圆木和滚石搬上城墙作为战略物资。 接着在距离城墙十来丈的距离开挖壕沟。 袁谭攻打徐州的时候,霹雳车曾一度把丹阳兵打的自闭。 豫州遍地平原,正适合霹雳车和床弩的用武之地。 所以在城内开挖壕沟,可以有效的避免霹雳车对城内建筑的破坏。 然而,让孙香有些郁闷的是,袁谭大军似乎没有攻城的打算,即便他截断了澺水的水流,导致平舆县的护城河变成壕沟。 按照正常的攻城套路,不应该是军阵在前,各种箭挡,壁车推上来,然后井阑和霹雳车的掩护下,民夫开始填平护城河。 当护城河填平后,大量云梯和箭楼涌到城墙下,搭设成为一个个的通道。 然后杀上城墙么。 他想了想,急忙翻起了于子兵法,在其中查找相应的战例。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作为袁术最为倚重的大将,又怎么能不了解袁谭的战术呢。 早在数年前,大量的奸细就赶赴了青州,带来了一版又一版的于子兵法。 如今不止他在看,他还在强推麾下将领学习,只不过收获不大,这些骄兵悍将对于学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大部分人都不饱,这几年袁术在扬州和徐州不断的用兵,他哪来的这么多粮草? 大本营汝南就是袁术最重要的粮产基地。 “这是要围魏救赵了?围着我,吸引袁公的军队来救援。” 孙香很快就弄明白袁谭的意图,他看着被围的铁桶一般的平舆县,下令道:“准备百只信鸽!” ...... 上蔡县,出现了一支两万余人的兵马。 为首的将领,熊腰虎背,正是西凉名将,伪骠骑将军张绣。 在得知他决定前往投靠袁术,刘表不但没有阻拦,反而私底下又让南阳的豪强送来了不少的粮草。 这让张绣心中大定,在斥候被压制的抬不起来后,他改变策略,带兵前往平舆县附近。 在路上,龚都、刘辟、何仪等人遵从袁术之令依附而来。 抵达上蔡县后,他的军势已经达到了三万。 来往的使者不断,李通率领的万余精兵,也抵达了安城县。 他们两人虽然被袁术拉拢,但常年混迹的他们自然深知生存之道,并未如愣头青一般去进攻袁谭。 稳居城池之后,他们就开始不断的催促袁术,索要粮草。 而此刻的袁术,终于也集结了五万大军,沿着颍水抵达了汝阴县。 ...... 广陵郡,孙策正在整兵,忽听有人报故人来。 “故人?让他进来。算了,我去看看!” 孙策心神一动,大步跨出营帐,正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翩翩美郎君。 “公瑾,哈哈哈,某就知道是你,怎么舍弃袁术那冢中枯骨,来投奔某了?” 听着孙策的笑声。 周瑜失笑道:“我若舍弃了袁公路,恐怕这天下就姓袁了。咱们两家,还得乖乖的去做袁氏故吏。” 孙策一愣,喝道:“原来是做袁术的说客,公瑾,莫伤了你我感情。” 周瑜也不在意,盘腿便坐了下来,道:“你觉得袁术和袁谭,谁能成大事?” “当然是袁谭!” 孙策想也没想的说道,“袁术小算盘挺多的,手段也很强,但御下还是缺点水平,而且贪图享受爱喝酒,这种人怎么可能成功。” 周瑜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想割据江南,是面对袁谭这头猛虎好呢,还是袁术这只菜鸡好呢?” 孙策默然。 周瑜接着道:“如今袁谭平定鲜卑和幽燕之地,北方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但凉州方向,却有韩遂和马腾等人,这两人虎视眈眈,关注着中原的局势,就是为了谋取最大的好处。 若是袁谭胜利,他们一定会举兵投降。 刘表同样如此,他虽有野心,胆子却是不够。 如此一来,袁谭将拥兵五十万。 到时候伯符你除了自缚请降,恐怕没有第二条路。” “哼!” 孙策冷哼一声,“到时候我早一统江南,至少也有精兵五万......” 周瑜没有理会孙策,而是继续说道:“说是袁术大胜,袁谭必将遭到极大的挫折。 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本就是天下公敌,到时候袁公路以仲家为盟主,号召刘表、吕布韩遂、马腾,联合攻打袁谭。 如此一来,中原没有三五年根本无法平定。 而伯符你正好可以趁着三五年的时间平定江南,以为帝王之姿。” “嘿嘿!” 孙策干笑一声,“公瑾不要害我,我世代汉臣,正要为天子平定江南,可绝没有帝王之心。” 说到这里,孙策又问道:“吕布那里怎么说?” 周瑜微微一笑,道:“自有人去说,吕布将率兵进攻彭城,臧霸率兵进攻琅琊国,伯符你率兵穿过下邳和沛国,直接进攻梁国。 如此一来,那袁谭必将捉襟见肘,到时候伯符你正好钳击汝南。 我可是听说袁谭的大军,披甲率可是满员。” 孙策想了想,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好计策,但是,袁术,要先把我孙家的家眷送过来!” 周瑜转身指了指远处的数十辆马车,道:“早知道你会如此说,孙家的家眷,我全部带来了。” 孙策:“......” 停了半晌,才道:“袁谭拉拢我,陈瑀和吕布等人一起进攻袁术,我还痛恨陈瑀被袁术策反,没想到现在,我自己也被策反了!” 周瑜笑道:“大家只不过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罢了,除非去历城做一个安乐侯。” “哼,当此乱世,大丈夫当提七尺之剑,成不世之基业,岂可为安乐侯。 只是不知道,公瑾可愿助我?” 孙策豪气道,随即烁烁的看向周瑜。 周瑜拱手,低声道:“固所愿而,不过当此节时,还是要在袁公路处,好为孙兄筹策!” “喏!” 第593章 老狐狸太多 在于禁的极力争取下,皇甫讲武堂的学生们,也参与了战前军事会议。 看着纤毫毕现的沙盘,公孙瓒等人均是眉头紧皱。 都说袁谭用兵如神,又有谁知道他在战前就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战斗中又疯狂使用带路党,在幽州转悠的时候,感觉路比他公孙瓒路还熟。 目前孙香的三万兵固守平舆县。 张绣、何仪、刘辟等三万兵在上蔡县。 李通有万余精兵在安城县。 袁术的五万大军抵达了汝阴县。 战兵约十二万,相比袁谭仅仅少了三万。 因为袁谭是长途跋涉而来,袁术是本土作战,且是固守城池,所以省却了后勤和粮道的因素。 如果不是孙策等人的背叛,袁术当能拉起十五万人的军队。 看看众人齐聚一趟,袁谭道:“各位,讨论讨论吧,这仗如何打。” 不过显然,众谋士都看向了于禁。 于禁清了清嗓子,道:“当前局势便是如此,各位同学,咱们尽可发言。” 公孙瓒哼声道:“有什么好讨论的,五万步骑东去,击败袁术,剩下的孙香,李通、张绣,必然投降。” 刘备摇了摇头,道:“若是袁术固守汝阴城,如之奈何?” 这师兄弟俩,关系明显已经破裂。 不过场中有人并没有看出来,还以为大家是在认真的讨论军略。 夏侯渊就很认真的说道:“给某两千骑兵,某绕道汝阴县与寿春之间,断掉袁术的粮道。 袁术大军仓促前来,所备粮草必然不足,若断其粮道,则袁术军必乱。” 赵云闻言点了点头,道:“攻其粮道,也要小心我军的粮道,某觉得不必大军前往邀击要术。 我军自在平舆县围点打援,同时某和夏侯渊各率两千骑兵,前往汝阴后方断其粮道,两支军马也好相互呼应。 与此同时,五万大军直出上蔡县,围杀张绣。 毕竟张绣乃是西凉骑兵,战力彪悍,何仪刘辟等人又是本地黄巾贼,他们若是偷袭我方粮道,和兴建土木之水利,也是头疼至极!” 这个时候,颜良有点坐不住了,当即站起来喝道:“别忘了,你们可都是来观摩,观摩的!提点建议,也是看你们在皇甫讲武堂中学的怎么样,你们还没有毕业呢,不要一提建议就要请战!!” “哈哈哈哈!” 闻言,不少人大笑了起来。 沮授无语道:“颜良啊颜良,你骁勇知兵法,本是大将之才,可惜就是性格太过急躁,不然成就可以更高,做都督都没问题!” 颜良瞪眼道:“某不喜欢做什么稳坐军中的大帅,某就喜欢冲锋陷阵!!” 沮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袁谭忽然开口道:“大家继续提建议,有好的建议,我就给军马,皇甫讲武堂没毕业没关系,我当年领兵的时候,还没有皇甫讲武堂呢!” 闻言,夏侯渊和赵云顿时躁动起来,连关羽张飞等人,都开始跃跃欲试。 郭嘉这个时候也开口道:“想来各位到青州都有段时间了,我们青州的官职有着完备的升职体系,这里没有派系,只有才华。” “是的!” 沮授点点头,补充道,“你有胆量有才华,我们有平台,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够不够努力,够不够拼。” 荀彧忽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这军谋也不能全是武将的舞台。 以我之判断,既然我们现在势力最大,那袁术稍微用点手段,必能拉拢吕布和孙策这等野心之徒。 君不见,以刘表之暗弱,都开始纵容藩属张绣前来攻伐我等,这就是一种试探和态度。 下一步,吕布出兵彭城,孙策出兵梁国,张绣断我们的后路。 所以,我们当以雷霆之势,攻灭张绣,以绝后路之忧。” 这一下,众人的眼界视野就打开了。 毕竟按照之前的局势,吕布、孙策、刘表等人可都是盟友。 袁谭点点头,道:“文若此言极是,文和与你所料相同,当我们无敌于天下的时候,就是天下公敌的时候。 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们越是强大,越是烈火烹油,鲜花似锦,越是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作者按:优势不能浪,五个字足矣。袁谭袁显思满口成语,有水文之嫌)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戏志才和荀攸则是不动声色的瞅了贾诩一眼,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和公子说的,肯定又是偷偷的去打报告献策去了。 两人暗暗打定主意,我们也要偷偷的找公子献策。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戏志才和荀攸相互看了一眼。 戏志才嘴角带着笑意。 荀攸面相忠厚老实。 沮授点点头,道:“文若之言极是,那我们要趁这两家观望之际,以雷霆之势攻灭豫州之袁术,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结束这场战斗。” 公孙瓒大声道:“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优势骑兵,灭杀张绣,衔尾追杀,震慑李通,再与步兵钳击,大败袁术。” 这个时候,其他人在献策,可惜都没有公孙瓒的声音大。“某公孙瓒,愿为前驱一曲长!” 闻言,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袁谭身上。 公孙瓒可是袁家的大敌。 张飞虽然声音也大,但被公孙瓒抢了先,忿忿道:“大将军,某也愿为一曲长,那公孙瓒大病初愈,还是在修养修养的好。” 尉仇台也道:“是啊,公孙瓒,你这还没有效忠大将军呢,怎么给你兵,你叛乱了怎么办?” 公孙瓒:“......” 那夏侯渊赵云张口就是两千骑兵,我这才要一百骑,叛什么乱,怎么叛?!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蛮夷一般见识,而是拱拳道:“天子在青州,我自为大汉的将军,又怎会叛乱,又何时叛乱过。” 袁谭道:“既然大家都战意高亢,那我就分派任务了,军令到手,各位可要以令而行。 我青州只讲法,军中更是军法无情。 还望诸位努力向前。” 众将齐齐抱拳领命:“唯!” 袁术等人很聪明,知道袁谭想围点打援,就在外围形成三面包围,但不贸然进攻。 具体怎么打,袁谭本就有些想法,昨晚贾诩又发动头脑风暴,和袁谭详细的进策过。 所以现在,只不过把昨晚拟定的策略说出来而已。 第594章 袁术大侠 后世说起驻马店,可能并没有太多赞誉之词。 但在东汉年间,驻马店这块地,纵使不是天下的中心,也算是士大夫的中心。 因为这块地,太过平坦。 无论是种地,还是文化,都是最佳的选择。 上蔡县,少有的和后世差不多在同一个地点的县。 同样属于河南驻马店市。 此刻驻扎着张绣、何仪、何曼、刘辟、龚都等三万余军队。 其中最为彪悍的,自然是张绣的西凉兵,绝对大汉末年最能打的正规军之一。 但何仪、何曼、刘辟、龚都等人也不差,虽然都是黄巾贼,但能从公元184年活到196年的贼寇,总有点水平。 能打的老兵油子,那是一打又一打。 上蔡县城,此刻建在汝水的东岸,几乎是临接着汝水。 这也是古代建城的习惯,大都在河水边,就算不在,距离也不远。 而上蔡城距离平舆县不过百余里,正是属于进可攻,退可守,跑可顺汝水顺流而下,直到寿春的绝佳地点。 此刻张绣与何仪等人汇聚在一起,正在议事。 张绣看向众人道:“袁谭自忖用兵如神,连上蔡城这么好的位置都不知道觊觎,真是可笑。” 何仪笑道:“正是如此,他虽然纵横幽州冀州和青州兖州,但说到我们豫州的地理,哪里又如我们生活在这三四十年的人。” 刘辟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可大意,如今上蔡县......” 他话还没有说完,厅外就传来尖利的声音:“报!” 随后,一名斥候进入大厅,行礼道:“启禀几位将军,汝水上游发现舟船数千,旗帜遮天蔽日,根本看不穷尽!” “嗯!” 张绣站起身子,喝道:“正要在上蔡阻击袁谭!”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报!” 随后,一名斥候进入大厅,行礼道:“启禀几位将军,上蔡县东发现,发现袁谭军十个大方阵,旌旗遮天蔽日,兵卒当在五万,铠甲齐备!” “什么!!” 龚都站了起来,“袁谭要把我们当做进攻重点?” 这时,张绣旁边的谋士,宋果开口道:“袁谭把我们当做重点进攻对象,也是正常,毕竟我们在平舆县的西北,张将军又有数千骑兵,可以轻易的断掉袁谭的粮道。” 张绣眉头紧锁,问道:“宋军师,还有什么良策?” 话音一落,刘辟等人也烁烁的看向宋果。 宋果寻思道:“袁军连番大胜,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士气正旺不可力敌。 如今之际,当坚守城池,待对方连攻不下,士气必然低落。 另外,可以挑选一万精兵,出城设立营寨,如此以为掎角之势。” “袁军精锐,谁愿意出城为掎角之势啊!” 龚都感慨不已。 刘辟冷哼一声道:“仗还没有打,你们就如此低迷,不如投降好了!” 何曼瞪眼道:“你以为某等不想投降啊,不是袁谭那家伙现在不收么,什么无条件投降,连官都不给,怎么投降。 但凡给个校尉,老子也不会和你们混在一起了!” 闻言,张绣霍然而起,手按在了刀柄上,大骂道:“汝要坏我士气不成!” 何曼屹然不惧,也举起了手中钢叉,道:“士气坏不坏的,和某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号称北地枪王就牛逼,咱还号称飞天夜叉呢!” “汝!” 张绣大怒,正要拔刀,这时,帐外又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声音:“报!” 众人顿时心脏跳动,又有什么坏消息。 果不其然,那斥候进来报道:“各位将军,上蔡县以西三十里,发现大队马步军,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如林,看方阵数量,也有三四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绣瞪眼怒骂道:“上蔡县以西,那是颍川郡和荆州,哪里来的三四万人马,旗帜看清楚了没有,说不定是荆州牧刘表的军队,旗号是刘,是蒯,是蔡,还是黄!” 那士卒哆哆嗦嗦道:“旗帜的旗号,是徐。” “徐?” 何仪疑惑起来,“刘表麾下,有姓徐的大将么?” 众人还在思索,何曼忽然后退一步,惊恐的说道:“不会是徐荣吧!” 闻言,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张绣,也不由得心中惴惴。 要说董卓麾下最能打的军队,可能还有争论。 但要说董卓麾下最牛逼的将才,那就没有什么的争论。 当年董卓麾下五大中郎将,牛辅,是董卓女婿;胡轸,是西凉大人;董越,是董卓族人;段煨,那是凉州三明,段颎的弟弟;只有徐荣,是没有任何根基的幽州最东边的玄菟郡人。 徐荣是靠着军功,一点点的升上来的。 辽东太守公孙度,那是徐荣推荐的,由此可以看出徐荣在董卓心目中的地位。 也能看出徐荣的带兵能力。 而张济,不过是牛辅麾下的校尉而已。 最关键的是,徐荣曾打的袁绍麾下恶犬曹操差点丧命,又打的袁术麾下无敌孙坚抱头鼠窜。 连当时的颍川太守李旻,都被徐荣生擒,并用大铁锅煮熟了。 若不是董卓还有其他战略,徐荣简直凭借一己之力,挡住了关东群雄。 有人说,这可能是徐荣麾下西凉士卒精锐,而袁绍袁术麾下士卒没有经验的缘故。 但看同时期的战斗,无论是胡轸、吕布还是牛辅,甚至董卓自己,都被孙坚打的落荒而逃。 有人说吕布因为不服胡轸,所以坑了胡轸。 但在随后的雒阳之战,吕布也被孙坚打的打败而走。 孙无敌的名头,就是在西凉兵打的关东群雄颜面无存,而孙坚宛如开挂一般把董卓麾下将帅除了徐荣之外刷了一遍,包括董卓自己都被刷了一次,而得来的。 由此可见孙坚之牛,也可见徐荣之猛。 之前的关中之战,徐荣出马,李傕郭汜,这把持朝廷数年的强人,一战授首,就可见一斑。 ...... 仿佛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斥候接着道:“还有约一般的旗帜,打的是董字旗号。” “董?” “那就是董白了!” “董卓的孙女!” “袁谭的小妾!!” “我草,袁谭这么牛。” “不是牛不牛的问题,是我们跑不跑的问题!” “跑,为什么要跑?上蔡县,可是坚城!” “随便你,某不玩了,某要去扬州找袁术大侠!”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中,一名斥候的嘴角微微撇起。 而在城外数十里,一个个的方阵,看似恢宏庞大,但若是胆敢近前观看,就会发现,方阵除了周围一圈有人,当中都是空白。 “此所谓,疑兵之计。” 于禁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学生,讲解道。 “仅仅一万人马,就造出十万人马的气势,而且借由徐都督的威名,以震慑这群颍川和西凉的渣滓。” 刘备点点头,道:“接下来,就是......” 第595章 衔尾追杀 站在上蔡城的城墙上,张绣手搭凉棚,向东方眺望。 远处连绵的旗帜,还看不到。 但漫天的烟灰,已经甚嚣尘上。 隐隐的,似乎听到大地在震动。 张绣的双拳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身后宋果捏着胡须,冷道:“仗还没有打,就有了畏惧之心,这就是徐荣的手段么? 暴戾好杀,用大铁锅煮太守,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许很乐意再煮一个骠骑将军。” “汝!” 张绣猛然转过身,凶狠的盯着宋果。 宋果一脸淡然的表情:“将军虽然有勇武知兵法,却无雄胆,生活在这乱世,或许是一种悲哀。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会答应将军,帮汝照顾好妻妾子女。” “汝要投降?莫非以为我不敢杀汝!” 张绣拔出腰间环首刀,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 宋果摇了摇头,道:“投降,呵呵?汝杀了我又有什么意义,将军若有胆气,此刻当聚起精兵一万,正要邀击徐荣和董白,打破他们的神话。 如此才能振奋士卒们的士气,否则的话,这城根本守不住,毕竟我们是数支军队在一起,根本都不用围城,士卒就要溃散。” “打,怎么打?” 张绣有些苦涩的咽了口唾沫,“当年徐荣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车翻整个西凉十万大军,若不是作为盟友的胡轸趁乱偷袭,哪里有李傕郭汜反攻长安的事情。” 宋果冷道:“打将军不敢打,守的话,仅有我们一万兵的话,还守得住。 但现在多了何仪等黄巾贼,那连守城也守不住。 既然如此,怎么办?除了投降,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张绣犹豫:“我们不是还可以跑么......” “报!” 就在这时,一名都伯,从城墙上飞奔而来。 “何事?” 张绣脸色一板,他现在对麾下将兵动不动就惊慌失措极为不满。 “将军,那何仪、何曼开了西城门,逃走了!” “什么,这种无胆匪类,简直该死!” 张绣大怒,浑然忘了刚才他自己也是想跑的。 “将军,这是好事。” 这时,宋果忽然幽幽开口。 “嗯?” 张绣疑惑起来,“军师,这怎么是好事呢?” 宋果捋了捋胡须,道:“袁谭平定北方,鲜卑、乌桓都为他所用,骑兵有数万。 然而此次前来围城,虽然马步军都有,但却以步军为主。 以我之见,袁军有可能是威逼我等抛弃城池,然后以骑兵在侧,趁我等撤退时,进行伏击! 将军,当多派斥候,跟随何仪等人军队。” “军师所言极是!” 张绣心中一抽,深以为然,当即安排斥候。 同时道:“快去请龚都和刘辟来,我们讨论下守城事宜!” 不多时,又有人回报:“将军,那龚都所部也开城门跑了。” 张绣:“......” 随即破口大骂:“竖子不足为谋,这些黄巾贼老油子,难成大事,待我亲自去找刘辟!” 一行人沿着城墙,直奔北城门,刚走到一半,就见到刘辟带着百余名侍卫,快步而来。 “危难之时,才知道刘将军是真英雄啊!” 张绣心中一动,不禁大声感慨道。 闻言,刘辟的脸上呈现出尴尬之色,道:“张将军谬赞了,若是大军都在,自然守城无虞,某也能安抚好部众。 但架不住其他友军不断逃走,某麾下将士约束不住,如今也出城向西。 现在仅剩下这百余人而已,此来正是要知会将军,好一起走路。” 张绣:“......” 你还算有点良心...... 这......幸好还没打仗。 刘辟解释道:“没办法啊,徐荣之前大败孙坚,又烹杀了我们颍川太守,某等兵卒,实在是太过惧怕。” 张绣摆了摆手,道:“无妨,某等再看看。” “再看看?” 刘辟疑惑起来。 张绣挺起了胸膛,淡淡道:“袁谭平定北方,鲜卑、乌桓都为他所用,骑兵有数万。 然而此次前来围城,虽然马步军都有,但却以步军为主。 以我之见,袁军有可能是威逼我等抛弃城池,然后以骑兵在侧,趁我等撤退时,进行伏击! 所以,某等先偃旗息鼓,等待状况,若是袁军袭杀龚都等人,我等也好趁机去救。” “将军明智啊!” 刘辟大吃一惊,连忙转身道:“快去通知兄弟们,撤回来,都撤回来。” 那侍卫道:“大帅,人都跑了,哪里还叫的回来,这消息过去,他们只会跑的更快。” 刘辟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那去通知三儿,让他们跑快些,超过龚都,面对危险,只要比队友跑得快就行。” “大帅明智!” 麾下也十分合时宜的奉上马屁。 与此同时,张绣已经开始下令:“传令,全军备战,前往西城门处。” ...... “报,袁军据城三十里!” “再探!” “报,袁军据城二十里!” “再探!” “报,袁军据城十里!” “再探!” “报,袁军据城八里!” ...... 随着斥候不断的前来飞奔报令,集结在城西的张绣军愈发的躁动。 张绣同时看向另一侧,问道:“龚都他们,遭到追击了没有!” “没有,将军,他们已经跑了三十里了,我们再不走,来不及了!” 张绣攥着拳头,看向宋果,道:“军师,袁军有没有可能只是攻城略地,根本没有安排骑兵追击。” 宋果看了张绣一眼,道:“将军,如果我是袁军军师,我会建议如此。” “可总在这里等待也不是事啊,袁军十万,都快到五里开外。 再不走,真来不及!”张绣躁动道,他骑在马上不断的来回转悠。 陡然,张绣抬起头:“传令三军,向西进军!” “斥候,再次加大刺探力度!” “唯!” ...... “张绣和黄巾贼抛弃了城池,开始撤退了。” 一处树林前,有斥候来报。 于禁点了点头,继续讲解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尽信书不如无书。 兵书上有很多计谋,也要因地制宜,根据形势的变化而变化,不能照搬书籍,那样的话,就是纸上谈兵。 就比如说这次疑兵之计,能够成功,虽然也借用了车骑将军的威名,和对手一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像何仪这种贼寇和张绣这种流寓过来的军队,抵抗意志是最差的。 一般抵抗意志较强的,都是本地的豪强和士族。 所以,这个计策对付张绣和黄巾贼有效,对待李通,就没有这种效果。” “校长所言极是!” 众人纷纷点头,刘备也开口道:“张绣这个人,没有一点信义和追求,有奶便是娘,见狼就叛逃。” 历史上,张绣这支军队先打刘表,在张济被杀后,就投降刘表了。 曹操大军过来,作为门板藩属的张绣,就直接投降。 (而刘备给别人当门板,当藩属的时候,就没干过这事。) 然后曹老板微操不好,一炮害三贤。 张绣复叛。 最吊诡的是,有这种黑历史,他还敢第二次投降曹操...... “接下来,就是公子用兵的第二个计谋了,叫衔尾追杀。” 于禁指着远处的骑兵道。“诸位可以考虑一下,为何衔尾追杀,而不居中分割呢?” 第596章 赵云对张绣 既然看破了袁术的操盘,袁谭自然做了相应的安排。 臧洪擅长细节,正面稳重,打呆仗。 便率领五万军马继续围困平舆县,和平舆城中的孙香比谁的粮食多。 当然了,这只是孙香的想法。 臧洪虽然没有蚁附攻城,但相应的攻城手段已经开始。 床弩和霹雳车每日的进行远距离压制。 井阑、箭车等在近距离对城墙上的兵卒进行压制, 在壁车、箭挡等的掩护下,辅兵和民夫托着沙袋填埋护城河。 或是在护城河边上堆积土山。 但士卒们忙活来忙活去,就是不到城下攻城。 藏在城门楼上的孙香看到这一幕,差点气吐血,尼玛这是在练兵啊! 他有心带人冲杀出去吧,对方的井阑和箭车又密密麻麻...... ...... 太史慈领兵三万前往城父县,也就是后世涡阳县和亳州市之间。 张辽领骑兵一万,配副将王松、许褚,领夏侯惇、公孙度、张飞、糜竺等人前往沛国谯县,策应梁国。 孙策若要进攻梁国,则必然要经过沛国谯县。 按照袁谭的想法,张辽打孙权打的那么六,打孙权他哥孙策,至少也能五五开吧...... 曹仁领骑兵一万,配副将田豫、王豹,领关羽、夏侯渊、公孙瓒、苏非等人前往彭城国。 兖州、琅琊国之地目前还有鲁肃、李进、李整、公孙犊、李典等人在,限制吕布和臧霸,问题并不大。 同样,袁谭觉得五五开没毛病。 衔尾追杀张绣军的,仅有一万骑兵,统兵大将为蹋顿。 副将邹酉、尉仇台等人。 但是,于禁、刘备、赵云、夏侯兰等人,也杂于军中。 还有两万军马此刻早已抵达后世的汝南县的位置,此处距离上蔡县约八十里。 摆好阵势,张好口袋,正要在张绣军精疲力尽之际,进行截杀。 “此乃请君入瓮之计。” ...... 眼见天色渐晚,张绣不敢在等待,而是开始整军向西进发。 他的士卒马步兵齐全,搭配合理,铠甲刀兵齐备,显然不是刘辟龚都这等贼寇可以比较的。 而且西凉兵本就是正规军,军旗号令上传下达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常年的散养,变得骄横难驯罢了。 大军行进,队形严整,战意高昂,显示出张绣不俗的治兵能力。 刘辟混在张绣的队伍之中,只觉得安全感爆棚。 暗道自己不随本部贼寇逃走,只带百余最精锐的老卒,混在西凉兵中,真是太聪明了。 嗵嗵嗵嗵! 大部队正行进之间,远处忽然扬起一片烟尘,有数十骑出现在视野中。 刘辟:“......” 但扭头看了看雄壮整齐的西凉兵,心中又安定下来。 “斥候来了!” 张绣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淡淡的开口道:“迎上去!” 然而,还没等传令兵下令。 嗵嗵嗵嗵! 一片烟尘扬起,又有数十骑从北方出现。 嗵嗵嗵嗵! 嗵嗵嗵嗵! 随即,眨眼之间,便像戳了马蜂窝一般,一队队的骑兵,开始从各个方位出现,前方、中方、后方。 各处都有袁军骑兵出现。 甚至连汝水对岸的南岸上,也有一队队的骑兵出现,旗帜招摇连绵,仿佛无穷无尽。 “哼,鲜卑人常用的一套!” 张绣依然冷静,他绰起马槊,挽起长弓,道:“传令下去,各部毋须惊慌,待其临近,便以硬弓射杀。 众将且看,某与你们射杀三人,枪杀十人!” “呜呜,呜呜!” 身边的精锐亲兵顿时呼号了起来。 接着,张绣亲自带着数十名亲兵精锐,觑着离他们最近的五十骑冲了过去。 “这个叫,鸦兵撒星阵,在草原上就像是饿狼驱赶羊群一般,给对方一种被包围的错觉,最终心态崩掉。 我们大军优势明显,所以可操作性强。 如果张绣的大军有十万,我们就要慢慢的来,经常数天,乃至十数天的时间发酵,而吃掉这十万人马。 骑兵战术上,如田楷战术(曼古歹战术)、十重突战术、鸦兵撒星阵、五横阵......一定要活学活用,融会贯通。” 在西凉兵大纛附近,好老师于禁,仍在不遗余力的给众人讲解着,虽然他的大部分学生都被调走了,但只要还剩一个学生在,他于文则都不会划水。 在于禁身边,刘备、赵云、夏侯兰等人纷纷点头。 于禁自己的一些族兵也纷纷点头。 周围,护卫他们的,也都是最精锐的骑兵。 若是皇甫讲武堂的学员和校长,若是死在观摩中,那就乐子大了。 “这支西凉兵的余烬,还算是精锐,最好能杀掉他们的将领张绣,然后把这支军队也收入麾下!” 于禁一边讲解,还一边感慨道。 刘备皱起眉头,“西凉兵烧杀抢掠习惯了,就算收过来,那也是骄兵悍将。” 于禁摇摇头,笑道:“玄德公啊,你是不知道咱们鼓吹署的厉害之处,若是鼓吹署搞不定,就扔到牢狱里面去劳动改造。 实在不行,杀了沤肥。 嘿,就是渣滓,也渣滓的用处。” 刘备:“......” 一行人正说着,忽见西凉兵呼声震天,接着,阵形如波开浪裂,数十名精锐骑卒,簇拥着一名将领纵马而来。 “哟呵,这是要杀几波斥候来敬天啊!” 于禁抖擞精神,绰起长矛,道:“来来来,玄德公,且看某击杀此人。” “校长不可大意!” 刘备连忙阻拦道。“此人从大纛下来,必是张绣、” 赵云纵马上前,道:“诸位,且看云的手段。” “也好!” 于禁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有勇武,但听说对方是张绣,还是有点虚...... 赵云就不一样了,看这八尺身高,姿颜雄伟,骑着一匹神骏大白马的样子,就有两把刷子。 而且赵云手里的马槊,据说还是从大公子的亲兵群中抢过来的。 大公子的亲兵,那可都是经年的老卒。 ...... 两拨骑兵快速接近,陡然,张绣纵马加速,从队列中越众而出。 他挽起长弓,“咻咻咻!”连射三箭,快若闪电。 一箭赵云,一箭刘备,一箭于禁。 射完之后,张绣甚至没有看命中与否,就抬起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举起了手中长弓。 “呜呜呜呜!” 身边亲兵登时欢呼起来,张绣的弓箭是特制的,一般人根本开不动。 而刚才三箭,箭箭都拉到满月,这种力度下,就是两层重甲都挡不住。 至于准头? 张将军射箭不说百发百中,那也是百发九十九中! 至于三人看上去威猛异常的样子,但大将怎么可能来当斥候呢,肯定是银样镴枪头,都是样子货。 不远处的西凉士卒大队也开始欢呼起来。 “啪!” 赵云马槊一扫,击落了破空一箭。 “啪!” 刘备手中环首刀聚起,磕飞一箭。 “啪!” 于禁的动作稍大些,他举起了水滴盾,偏着脑袋,挡住了破空的一箭。 “嗯!” 看到这一幕,还在欢呼的西凉士卒顿时卡了壳。 “将军!” 有士卒大叫。 “嗯?” 张绣急忙睁开眼,这才发现信心满满的三箭,居然一箭都没有命中。 而且对方那名骑神骏白马的小将,还气势汹汹的加速而来。 “单挑?找死!” 张绣屹然不惧,双腿猛地一夹马匹,快速向前。 第597章 这里是战场 不是擂台 随着距离的接近,张绣的目光逐渐凝重。 白马小将和他一样,使用的都是马槊。 抛开马槊的价格和稀有性不说,在战场上能使用马槊的,很少有瓤檫。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也仅此而已。 作为西凉大将,张绣有着强大的自信。 他本就天赋异禀,在从父张济被太史慈杀死后,更是苦练武艺,就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在战场上击杀太史慈。 张绣死死的盯着对方的手,手中马槊逐渐握紧。 就在这时,加速中的赵云忽然张弓搭箭,弓似满月,箭似流星,刹那间激射而出。 “不好!” 张绣身子微侧,却听的风声,从身边一丈外呼啸而过。 “呵呵,这箭法......” 张绣还没来得及出口嘲讽,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 回头看去,是自己的一个亲兵中箭落马。 那名亲兵已经跟随张绣很久了,自己武艺本身也不差,只是没想到对方一箭射的是他。 原本还挥着手准备吃瓜看戏呢......此刻咽喉中箭,鲜血汩汩流出。 “没眉眼的草驴!” 张绣顿时怒不可遏,双腿夹紧马腹,开始加速。 赵云一箭过去后,又换好马槊。 坚毅的国字脸,并无半分情绪变化。 方才一射射杀一人,就好像走路的时候踩在地面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战马的口鼻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嗵嗵嗵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马槊精钢枪头在阳光下摇曳,散发出锋芒毕露的寒意。 双方骑马相向而行,仿佛两道闪电在草原上交错划过,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 张绣高举手中的马槊,目光坚定,舞动起来宛如一条灵蛇般冲击着赵云,华丽的动作最终在相交的时候,变成一条直线。 赵云就没有那么多的花动作,只见他稳重如焊在马背上的雕塑。 双手紧握住马槊,身体微微倾斜,轻巧地避开张绣的攻击。 两马相交后,赵云陡然反击,好似神龙般乍然出手。他的银枪飞速挥,化作一道光芒朝着张绣扫去。 脑后风声呼呼,张绣神色微变,刚才刺空的马槊拉回,隔开了赵云的一扫。 “嘭!” 一声巨响,澎湃的力量逆转而来。 这厮好壮猛的力道。 张绣微微吃惊,瞬间判断这是个力量型的对手,必须要靠技巧取胜。 如是想着,他一拉缰绳,骏马快速的降下速度并转身。 与此同时,赵云也扯开缰绳,转身看向张绣。 两人再次加速,不过这次的速度并不快,仅仅做靠近而用。 当彼此进入马槊的攻击范围后,张绣率先闪电般出手,只见他的马槊上砸,右扫,频率快如疾风。 赵云面色平静,见招拆招。 两人周旋在一起,忽而相隔数步,忽而又贴身一些,但随着角力,彼此距离又拉开。 只见两根马槊耍起的风,带的呼呼直响。 一时之间,张绣的亲兵都看的目瞪口呆,眼前这个白马小将,居然和他们的骠骑大将军打的有来有回,那招式快的有些匪夷所思。 另一边,于禁等人则是见怪不怪,毕竟袁谭麾下的猛将实在太多了,这种水平的格斗,也经常有观摩。 于是,于禁下令道:“杀!” “杀?” 夏侯兰等人明显一愣,现在不是要观战么。 不过于禁身边的亲兵则是瞬间得令,随他一起冲向了张绣的那数十名正在观战的亲兵。 “夏侯兰,战场之上,哪有什么公平而言,就是单挑的时候,也有趁机放暗箭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冲杀对方的亲兵,还是有些节操的!” 刘备的反应快些,他吆喝一声,一纵马匹,也向对面的亲兵冲去。 “唯!” 夏侯兰等人也反应过来,一起策马向张绣的亲兵冲去。 人还没到,长弓重箭已经呼啸而去。 张绣的亲兵虽然精锐,但哪里顶得住这边刘备、于禁、夏侯兰等人的冲击。 况且就装备而言,也比对面差得多。 只见重箭呼啸而来,已经有七八人栽倒马下。 我们这正看单挑呢,对方不讲武德啊! 剩下的几十名亲兵见状,不敢抛下张绣,顿时心中妈卖批的冲了上去。 轰,两方人马冲到一起,于禁的武艺同样不差,一杆长矛耍的呼呼带风。 当然了,其中最威猛的当属刘备,他的手臂比一般人要长的多,拿着长矛,隐隐有种马槊的感觉。 文丑要在这里,一定会和刘备相视一笑。 占尽距离优势的刘备,左刺右插,短短的时间内就干翻三名精兵。 这个时候的张绣,已经和赵云陷入了酣战的阶段,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赵云动作矫健非凡,控制着胯下白马,宛若一体,轻松避开敌方的攻击。 时而借着马匹的助力,带起强大的力道,用马槊直接刺向张绣的要害。 张绣也不甘示弱,他的马槊舞动起来,似乎能预测到赵云的下一步作,每一次攻击都是准确无误。 然而随着动作的不断加快,只觉得力量不断反馈而来,而且越来越重,心中逐渐有些胆怯。 对方不但力量大,而且技巧也很高,简直就是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结合。 最关键的是,力量比张绣大一点,技巧也大一点,胆量,似乎也大一点。 因为张绣还顾忌着对方的实力,有些两败俱伤的招式,并不敢轻易使用。 而赵云,却是一招接着一招,浑然天成,管他有没有危险。 “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大军中的号角声忽然想起。 “嗯?” 张绣惊讶中狠狠一槊砸向赵云,同时一拉马匹跳开。 回头看去,只见跟随自己而来的几十名亲兵已经被斩杀殆尽。 而于禁等人正在呈雁形,从后方围拢而来。 远处,他的副将察觉到不妙,开始吹起号角,冲锋而来。 “你们!!” 张绣大惊,气恼之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骂人,“你们,你们!!” “哼,你们什么,这里是战场,又不是擂台!” 于禁冷喝一声,身边亲兵开始加速。 “啊!某和你们拼了!!” 张绣目眦欲裂,纵马就要前冲,暗地里却一拉缰绳,向着侧面逃去。 看着张绣的背影,赵云眉头微皱,张开弓箭,先拉了一个空弦,然后搭上了连珠箭。 第598章 张绣之死 很多将领在战场之上冲锋,都不是一个人冲锋,都是带着最亲密的亲兵一起冲锋。 这些亲兵看似没有名,实际上的战力并不低。 甚至有可能比他们的主将还厉害。 只不过他们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和背景,做不到主将的位置。 在三国演义中虚构了一个曲阿小将的故事,但在实际上,并非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有些名将一个冲锋,斩杀百余人,这个并不是他一个人杀了百余人。 而是他和他的亲兵一起杀了百余人,只不过在史官的眼中,亲兵不算人,所以这些人头都算在了名将的头上。 所以,张绣在看到自己的几十名亲兵被杀,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跑。 他的万余大军就在不远处,只要逃走,大军冲上来,这几十人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其实也怪他轻敌,太过自信。 但在这个过程中,能说张绣蠢笨么? 不能,反而张绣的方法很好,他的大军在鸦兵撒星阵下,士气是不可避免受到影响的。 这个时候,作为主将,带着精锐的亲兵出马,轻松的赶走,甚至灭杀一队普通的斥候,必然能大幅度的提升士气。 所以他才会有装逼之嫌的去之前先说,射死几个人,再杀死几个人。 只要他把这个兑现了,士气肯定就上来了。 然而,张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是一队普通的斥候,怎么就踢到石头了。 他又哪里知道,袁谭麾下一堆的鬼才,几乎是把什么事情都算计到极致。 就比如说这次看似简单的鸦兵撒星阵,很常规的,但在戏志才的建议下,于禁带着赵云等人这一队杂于军中的小队,就在张绣的大纛附近晃悠。 张绣出去装逼振奋士气,大概率是挑他们。 不然的话,绕开他们,去打另外一队骑兵,这还怎么装逼提升士气呢? 可怜的张绣,此刻抱头鼠窜,战场之上的敏锐,让他在呼呼的风声中,还是准确的听到了箭弦的声音。 他高大矫健的身躯一个侧伏,就挂在了骏马的侧面,同时闪电般回头瞅去,正看到空空如也的视野,和赵云搭上长弓的箭矢。 空弦?! 这个白马将军,浓眉大眼的,怎么这么阴险啊! 咻! 利箭快如闪电,径直射向张绣的马屁股。 “嘿!” 张绣的身子挂在马侧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着马槊,电石火花,扫中利箭。 然而,还没等他庆幸,一道黑线已经插入了他的胳肢窝。 剧烈的痛楚传来,张绣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嘭”的一声摔落马下。 空弦还要连珠箭...... 张绣的身子滴溜溜的滚着,大脑都开始眩晕下来。 当身子终于静止而,张绣简单的抬起头时,正看到白马将领杀到了跟前,他撑起最后一口气,问道:“汝是何人?” 赵云冷冷的看着此人,道:“吾乃常山赵子龙!”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中马槊也插入了张绣的咽喉中。 “呃!” 张绣的眼神一片黯淡,他想起了妻妾和子女,几个妾都是抢得关中大族的女儿,不知道宋果会不会照顾他们。 宋果,原司隶校尉部扶风郡人。 如果宋果能活下来的话。 “子龙,快走!” 这个时候,于禁、刘备等人也冲到了赵云的旁边,急忙招呼道。 赵云冷哼一声:“怕什么!” 言罢不但不逃,反而一纵马匹,冲着西凉兵大军逆冲而去。 于禁:“......”他扭头看向刘备:“赵子龙平时就这么胆大么?” 刘备忙道:“子龙一身都是胆,于校长,赶紧下令,他可是真的冲!” 于禁一怔,急忙高声道:“子龙,撤退,这是军令!” 闻言,赵云这才笼住马匹,随着于禁等人快速撤走。 ...... “将军!” “将军!” 西凉兵看到还有些温热,但没有气息的张绣尸体,不由得悲从中来。 李傕被杀,郭汜被杀,现在张绣也被杀了,他们还能追随谁啊? “呜呜呜!” 就在这时,远处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下一刻,只见天际线出现了一条黑线。 无边无际的马匹奔腾而来。 嗵嗵嗵! 整齐的马蹄声震耳欲聋,连大地也颤抖起来。 “给骠骑将军报仇!” “杀!!” 有几个西凉兵的将校竭力的想提起士气。 这时,有人忽然大喝:“跑了,有人跑了!” 不少人扭头看去,原来是刘辟等人,见势不妙,早趁着西凉兵围过来的当儿,脱离了队伍,此刻拍马狂奔。 看到这一幕,西凉兵哪里还有战心。 更何况,刚才蛊惑大家拼命的几个将校,有几个就是打着蛊惑队友去送死,自己好跑路的想法。 “快跑啊!” “快跑啊! 如此一来,西凉兵彻底崩溃,在如洪水一般的骑兵追来时,他们下意识的向另一侧,也是原本的方向逃去。 “西凉兵,这一败。 兵败如山倒,再也无人能再起波澜,大军一旦撤退,乱的是建制。 建制一乱,谁还听谁的。 你官再大,我不认识你啊。 就算我认识你,我凭啥听你的。 管理一向是层层下传的,而不是越级管理的。 除非是那种特别讲究个人崇拜的军队。 或者如我们这样军纪严明的军队。” 看着败退如潮水一般的西凉兵,于禁依旧不忘自己的本职,还在认真的讲解着。 其实他也知道刘备等人用兵的风格,大概率已经成型,他更看重的,是身边的年轻人。 蹋顿一万骑兵衔尾追杀,西凉兵没命般的逃走,大家不求跑的多快,只求不是最慢。 而原本如赵云一般的鸦兵撒星阵,则是沿着侧边追击,防止这些散兵向北方逃走。 西凉兵以马军居多,且本就体力更好,很快就追到了龚都的军队。 龚都的军队本来还能维持阵形,被西凉兵这一带,又成了溃兵。 然后一波带着一波,全部成了没有建制的溃兵,一窝蜂的向西逃,路上不知多少人因为疲惫想歇会而被踩死...... 当西凉兵携裹着所有黄巾贼,狂奔八十余里,精疲力尽的时候,正看到两道无边无际的火龙,那是早已等待多时,以逸待劳的袁军精锐。 第599章 何曼骂娘 安城县,(原名汝坟)遗址位于后世平舆县西南17.5公里的老王岗乡兴旺店村委之刘庄、朱冈村一带。 北靠汝河故道,东毗汉代大型水库鸿隙陂,北城垣长约500米,南城垣长约1200米,南北宽1200米,呈梯形。 遗址内多见汉砖残块,出土有一些古井、汉磨、小件铜器、玉器、古币等。 南有汉墓群,当地号称“十八冢”,是安城籍世家豪族的茔地,已尽掘毁。 但在此时,安城县的县城,还是一个繁华的大城。 城内精兵一万,青壮族兵三千。 李通约谈了所有的安城豪强大族,和他们详谈了袁谭的一些做法。 在袁谭的麾下,只有顶层和底层,这两部分人会获得权力,另外,前期投靠袁谭的也会获得权力。 在青州之外,袁谭不断的把徐州、兖州和幽州的人迁徙来迁徙去。 在这个过程中,普通底层无所谓,跟着迁徙,那还有粮食吃,到了地方还有田地分。 但对于豪强来说,就比较惨了,迁徙的过程中,所有的家产、田地、仆从都没了。 到了新的地方,虽然能分来十几亩地,但那岂不是变成了黔首。 如今袁谭进攻颍川,虽然还没有迁徙,但那是因为那还没有拿下整个豫州。 拿下豫州之后,他们这些人就会沦为黔首。 在他的劝说和讲解下,安城及其附近的豪强大族,都拿出了各自的能量。 在安城的西方四十里是北宜春,西南二十里是慎阳县。 两城各有族兵四千,及李通兵一千驻守。 安城县距离后世的平舆县四十余里,但距离现在的平舆县城,大约一百里,隔着两条河。 原本李通是想过河的,但过了汝水和平舆县之间,并无城池。 所以他在固守安城县的时候,也在收集船只、打造船只,并修建一半的浮桥。 这日,西方很不宁静,漫天的尘土和喧嚣,不时的传来。 看情形,袁谭动兵的方向是上蔡城和安城之间,李通心中疑惑,此处并无城池,仔细思量后觉得,袁谭是想切断两个城之间的联系。 至于截杀张绣等人,李通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首先张绣带的西凉兵是以前的正规军,铠甲刀兵齐备,战力比他还彪悍,又有两万贼寇。 三万人据守上蔡县城,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就是十万大军也休想轻易攻下。 就如同平舆县,袁谭大军虽然攻城器械齐备,但也没有立即强攻。 但心中难免惊疑,于是李通派出了百余名斥候。 到了下午,回来三四匹马。 惊怒之下,李通却是不敢再派出斥候。 在南北对战的情况下,南方最吃亏的便是在斥候上。 北方充沛的马匹资源,一群群骑在马背上的牧民,拥有无可匹敌的哨探能力。 而南方,只能困守在城池和堡垒之中,或是结着整齐的队形前进。 像李通这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派出去百余斥候,金贵的马匹就回来三四匹。 马匹的数量、质量、骑马的技术,都被全方位的碾压。 ...... 如果袁谭在这里,可能会有种打红警的错觉。 袁谭有间谍卫星,而且附近隐藏着不少的飞行兵。 可以说是全视野。 而李通,却只能守着一座基地,在基地之外,两眼一抹黑。 唯一幸好的是,城中还有足够的粮草,不需要出门采矿。 二更的时候,李通还没有睡,他一直心中惴惴,此刻站在西城门的门楼上,眺望着西方,那隐隐约约的火龙,似乎照亮了天际。 到了四更时分,李通一个激灵爬起来,再次向西边看去,只见远处黑乎乎一片似乎在靠近。 “敌袭!” 李通一声厉喝,两侧昏睡的信号兵急忙吹起号角,低沉的声音,瞬间划破城池。 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一根根的火把亮了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道火环。 还有些火把被抛下城池,以看清楚城外的状况。 只见乌压压正在向城下奔来。 “别射箭,别射箭!” 前排的人眼见城墙之上一片火光,人还没有到,就大声喊道。 “自己人,别射箭!” “自己人,李将军,某是飞天夜叉何曼啊!” 为首一名雄壮的汉子,拍着胸脯大声道。 李通听的耳熟,心中一惊,开口喝问道:“汝是何曼?你的钢叉呢?” “李将军,那袁谭把西凉的徐荣调过来了,西凉兵吓得屁滚尿流,就把城献了。 俺们一天一夜跑了一百多里地,哪里还有钢叉。 将军,大帅,快开城门,让俺们进城吧!” “大帅!” 旁边的吴霸有些焦急道,他和何曼等人有些交情。 李通摆了摆手,继续问道:“何仪、龚都、刘辟、还有黄邵呢?” 何曼一脸哭腔:“大帅啊,袁谭还在后李那头埋伏了两万人。 这大军一冲,黑灯瞎火的,兄弟们早就跑散了!” 李通冷道:“既然如此,你们现在城墙下安营下寨,等天一亮就放你们进城。” 何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李大帅,某可就全靠你啊,那袁军还在后头衔尾追击呢,说不得一会就到,你就先放某等进去吧! 某等可是兵器全都扔了,实在没法安营下寨,抵抗袁军啊。” 远处隐隐的还有嗵嗵嗵的马蹄声,连绵的火把在数里之外。 “大帅,放他们进来吧,何曼咱们又不是不认识!” 吴霸忍不住劝道。 “放肆!” 李通铿锵一声拔出了环首刀,指着下面道:“败军前来,他们到底是败军还是混杂了袁谭军,怎么判断,何曼我们是认识,但你又怎么知道何曼有没有投靠袁谭来赚我们的城。 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有何曼,何仪呢,黄邵呢,龚都呢,刘辟呢?!” “这,大帅,是某思虑不周!” 吴霸急忙抱拳行礼。 李通这才消了点气,下令道:“传令众军,备战,备战!何曼等人若是敢来抢城,万箭齐发,绝不容情。” “唯!” 吴霸带着众将领命。 “李大帅,开门啊,兄弟们的死活全靠你了!” “吴大帅,给李大帅说几句好话啊,不能看着兄弟死啊!” 城下的何曼还带着一群人,在苦苦的哀求着。 可城墙上的李通坚若磐石。 “大帅,袁军真的要杀来了!” “何曼,不是某不救你,你若是想活,就绕着城墙逃走,想来袁军也不敢再追击你!” 吴霸开口向城下喊道。 “真不开啊!” “草泥马的不讲道义!” “马拉戈壁的,别落老子手里!” 闻言,城下的何曼等人骂骂咧咧的起了身,快速绕着城墙向东跑去。 举着火把的袁军,在距离安城约五里的距离,开始停下。 火龙沿着安城的城墙开始蔓延。 第600章 杀俘 当第二日,太阳升上高空,天空湛蓝无云,视野一片空阔时。 整个安城县却是一片寂静。 从城墙向外看去,只见无边无际的士卒,已经把这个县城牢牢的围困住。 一层层,一层层。 刀枪林立。 旌旗遍插。 就连远处的树林中,都好像隐藏了千军万马。 风吹起时,隐有人影。 在空地上,一排排,一列列铠甲鲜明的士卒,组成一个个的方阵,如格子一般呈现在视野面前。 远处的汝水之上,楼船如龙,几乎阻塞了河道。 这是插翅才能逃啊。 “咻咻咻!” 当城中数只信鸽飞起,还没有划过半空,就被箭矢命中。 此乃插翅难逃。 整个安城中人的心,都难免的低沉下去。 站在方阵的正中央,于禁、刘备、赵云等人,与袁谭、麴义、颜良、文丑、蹋顿等人都在。 戏志才和贾诩、陈群、审配等谋臣也在。 还有刘辟、黄邵、何曼等人也在。 原本安静的场中,只有于禁在絮絮叨叨的教着学生。 “什么叫兵贵神速,这就叫兵贵神速。 大将军在陈留数月一动,一动骑兵日行三百里,一日下陈国。 然而在平舆县数日不动,一动一日而下上蔡县,并衔尾追击,逼降贼寇三万。 连夜诈开北宜春和慎阳两个县。 现在大军五万,围困安城县。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明白么!” “不是五万,是八万。” 袁谭笑着纠正道。“别忘了咱们逼降的三万贼寇。” “这......” 于禁愣住,逼降的人,能算作兵力么? 这,对他们军正和鼓吹署的人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 在戏志才的挥手下,近三万的降军被驱赶到了安城县的北部,在士卒的控制下,他们有些木然的排成一个个的方阵。 稀松平常,阵形散乱。 与此同时,约有近千人被压到了阵中,一字排开,面对着安城县。 “这,这个袁谭,他想做什么?!” 闻讯赶来的李通猛地抓紧了腰间的刀柄。 城门楼上,赶来的安城县长、县尉、豪强大族们,也都眉头紧锁。 袁谭没有让他多猜。 下一刻,只见一声号响,近千刀光落下,那把近千人的头颅滚滚落下。 见状,被逼降的仅三万人躁动起来,然而看着远处刀枪如林和铠甲齐备的钢铁之师,他们飞快的昂首挺胸,站齐整了队伍。 “快站好,快站好!” “快快快!” 速度,几乎不必袁军低。 ...... 城墙之上。 “这,这是杀降,杀降啊!” 李通忍不住叫道,他死命的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你们不是大汉么,你袁家不是仁德么!!” 一旁的吴霸脸色低沉,显然被勾起了心酸往事,道:“这算什么,当年皇甫嵩平定大贤良师的时候,屠戮的人,何止十万!” 李通依旧在喃喃:“可他是袁谭啊,他不是要为天下立人道么,他不是要拯救天下黎庶么。” 这时,旁边一人忽然指着那边道:“大帅,某看的仔细些,杀的,大都是西凉兵。” “嗯?” 李通疑惑起来,陡然,心中愈发不详起来。 “备战吧!” 然而,城外的袁军就好像来阅兵一般,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 不多时,只见又有百十人被压到城前,仔细看去,竟是北宜春县长、县尉和慎阳的县长、县尉、以及两城之中的豪强族长和骨干。 “北宜春和慎阳破了?!” 李通有些痴痴的开口道。 “怎么可能,这两座城,可是比安城还要坚固啊。 而且每座城里都有四五千兵,还有我的左膀右臂,他们可都深知用兵之道。 等闲守城,便是五万大军,也难以攻破!” 一旁的吴霸忽然开口道:“大帅,看样何仪、龚都、黄邵他们肯定是投降了,然后分路去诈开我们三座城。 只有安城,因为大帅的警醒没有被诈开!” “这......” 真的很有可能,毕竟昨晚,李通刹那间就有开城门的冲动。 忽地胸口一口逆血上冲,李通的腰佝偻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就又听一声号响。 下一刻,只见北宜春县长、县尉和慎阳的县长、县尉、以及两城之中的豪强族长和骨干,全部被砍了脑袋。 这一下,整个安城县直接沸腾了,杀西凉兵的时候,他们最多只是震撼。 北宜春县、慎阳县和安城县,相距几十里,豪强大族再次繁衍千年,真论起来,彼此都是亲戚。 更何况前些时日,大家还在李通和袁术使者的主持下聚在一起畅饮,商议了一个互为犄角的战术。 上蔡县、安城县和汝阴县,对袁谭之军呈包围态势,只要吕布和孙策的军到,反戈一击,剩下的就是对袁谭势力的瓜分。 然后,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和梦想之间的差距居然有如此之大。 “大舅哥!” “姊夫!!” “三兄!” ...... “杀!” “备战!!” “杀!!” “杀杀杀!!” 一时之间,整个安城县彻底沸腾了,他们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被仇恨激起了无边的怒火,士气扶摇之上。 李通的眼睛亮起,袁谭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味的杀人震慑,却不知仇恨的作用。 凭借着这一万多人马,有我李通守城,如今士气可用,就算你有五十万大军,在粮食吃完之前,都休想攻下我的安城县! ...... “这个,似乎对城中的震慑起到了反作用?” 军阵中,审配眯着眼睛,疑惑道。 毕竟沸腾的安城县,杀声震天,是人都知道捅了马蜂窝。 说实话,此刻的审配也有些心慌。 毕竟以前做了不少的龌龊事,原本想着有袁绍保着,总归无恙,而且袁家仁德,只要不触碰到底线,很少杀人。 到青州后,袁谭一向也是有好名声,杀降和屠戮也多时面对异族人,对汉人很少举起屠刀。 但今日不知怎么了,竟然连杀千余人。 当然,他不是傻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显眼包的上前,说什么杀俘不祥。 但是,他必须要说些什么,以压抑有些躁动的心情。 第601章 袁绍之死的真相 对审配这个人,熟读三国演义和看过三国电视的人,其实很容易被他圈粉。 “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这句话,看哭了不少性情中人。 没有穿越前的袁谭也有些感慨。 当然,此刻审配的主是袁尚,袁谭穿越后,心态自然会发生一些变化。 此刻,袁谭瞥了审配一眼,道:“很多事情,输赢都在细节上,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人去做,结果往往天翻地覆。” 审配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问道:“公子,杀西凉兵的将校都伯我明白,只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死,剩下的西凉士卒,可以打散,编入军中,稍加训练,那就是生力军。 可杀北宜春县、慎阳县两地的县长、县尉和大族,某就有点看不懂了。” “看不懂,那就继续看。” 袁谭的语气无喜无悲。 此时的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 审配这个人虽然在电视上和三国演义上都刷了不少的好感。 但随着穿越后,袁谭不断的接触阴谋诡计,他逐渐的发现了很多问题的本质。 首先,在古代那种残酷的环境成长出来,做到很高位置的人,除非本来就身居高位,除非有着很高的信仰,否则,大部分都是坏种。 这和人没有关系,和环境有关系。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在这种环境下,大侠是怎么可能干过小人呢? 就比如说阴谋。 而揭开历史的表皮之下,你才会发现,很多阴谋贯穿其中。 事情的成功,不可能无缘无故。 没有阴谋的伟光正,注定打不过阴谋诡计。 老实人也注定被有阴谋的人坑。 所以在他看来,审配就是不折不扣的佞臣,最多是个忠心的佞臣。 以袁绍的聪明才智,不可能认识不到让袁尚做老大,会引起的冀州的动乱。 如果他能搞定曹操这个大敌,一统天下在望,没有人会能撼动他袁绍的事业的话,大概率会让袁尚继位。 但现在北方还没有彻底平定,西方还夹着百万黑山贼,南方是异军突起的曹操。 袁绍又怎么可能把位子传给袁尚。 自官渡之战后,袁绍又过了两年才死,这可以算是正常死亡了。 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不安排好后事。 没有安排好,只有一个原因,病来的太快。 说难听点,大概率是被刘夫人用毒了。 毒死袁绍,扶持袁尚上位,对刘夫人来说,就是最优解。 否则袁谭上位,袁尚只会被打压,而她又不是袁谭的亲母。 在这方面,袁谭甚至私底下认为,刘表,有很大概率也是被蔡夫人毒死的。 利益太大,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十八层地狱,没有人能忍住不下手。 而作为河北代表的审配,自然更加亲近袁尚,而非是河南支持的袁谭。 两拨人,有些相同的目的,前进一步就是一步登天,彻底把对手踩在脚下。 袁谭不相信刘夫人能忍住这个诱惑。 毕竟老公袁绍还有五个宠妾,儿子袁尚又很听她的话,无论是西汉还是东汉,都有母以子贵,母壮掌权的先例。 更何况刘夫人和袁绍还有仇。(这里只做推测,史书上说袁绍和刘岱是姻亲,所以推测刘夫人是刘岱的姐姐或妹妹。而袁绍阴死刘岱,扶小弟曹操上位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刘夫人得知真相后,自然也会有想法。) ...... 只不过没有想到历史上的袁谭居然如此刚烈罢了。 历史上的袁谭是情愿粉身碎骨,把河北送给曹操,都不愿让给兄弟。 一方面心胸狭窄没有大局观,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对袁尚和刘夫人恨之入骨。 事实上,最后也确实遂袁谭所愿。 只是仅仅坑死了袁尚,而刘夫人却华丽的转了身。 对审配来说,历史的阴影之下,很难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是,他坑死盟友逢纪后,并痛骂逢纪,写信给郭图,说逢纪是傻逼坏蛋杀得好,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就,摘不掉奸佞小人的帽子了。 田丰调查杨彪、曹操等人谋反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结果。 有结果的话,这账,自然要算的深一些。 袁谭看了戏志才一眼,道:“下一步!” 戏志才点了点头,随即下令:“招降!” 随即,一队队的士卒奔腾而出,想着安城县跑去。 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嗓门,一个个拿着特制的大喇叭,对着安城县大吼:“大军百万,已到城下,今日不降,也不屠城。” 城门楼上,李通的脸色疑惑,吴霸等人,以及城中的县长、县尉、豪强大族也都愣住了。 这,第一次见这么威胁的。 这是威胁么,这简直是给大家吃定心丸啊! “这袁谭,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一个豪强忍不住开口道。 就在这时,第二队大喇叭赶到了城下。 “今日不降,杀尽豪绅,县尉县丞,豪强将校,还有县长!” “今日不降,杀尽豪绅,县尉县丞,豪强将校,还有县长!” ...... 你礼貌么? 陡然,县长等人反应过来。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这是斩首之计。 首先表明态度,我仁德,我不乱杀人,你们投降不投降,城破了,我都不屠城。 其次则是表明,如果今天不投降,就把所有人的决策层全部杀掉。 这种感觉,有点像二战时,逼降日本的手法,先扔两个原子弹,让你看看威力。 然后问你投降不投降,不投降我就扔到东京去。 毕竟真正的战争,又不需要决策层冲锋陷阵,死亡,玉碎的都是普通人。 当死亡的危险降临到决策头上时,小日子也就立马投降了。 ...... 而事实上就是如此。 刚才在城外杀的那些人,和城中的平头老百姓并没有多少关系。 但是在有些人的鼓动下,好像刨了他们八代祖坟一般。 此刻口号一喊,原本真正的仇恨所有者,安城县的豪强大族们,人心又浮动了起来。 毕竟万一城破了,杀的是他们。 至于能不能守住......那肯定是守不住啊。 只是原先李通说的好,不得不守,而且西北方向还有三万西凉兵和贼寇随时可以断袁谭的后路。 他们觉得还有的打。 但是现在,西凉兵和黄巾贼寇三万人,就手无寸铁的站在城下呢。 成掎角之势的两个县,也已经被破了。 那两个城加起来可是有一万人的。 关键这些事情,一天一夜就搞定了。 总觉得现在不投降,马上城要被攻破。 “某!” 这个时候,李通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摸着腰间的刀柄。 “噗!” 陡然间,他身后的一个豪客动了他不知何时拔出的利刃,刹那间刺入了李通的腰子,然后迅捷的退开。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快若闪电。 以至于李通身边的亲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杀死李通,投降大将军,还有一丝活路,诸位,你们难道要做叛贼被族诛么,城下就是下场!!” 那名豪客一剑得手,大声喝道。 而李通捂着冒血的腰部,双目圆瞪,口中喃喃道:“邓展,咱们是友军啊,某也是想投降的......” 第602章 优秀 两天一夜奔袭百余里,连破四县,灭掉张绣、李通两股势力。 俘虏士卒四万余。 如果是徐荣领兵,大军稍作休整之后,再两天,估计就会出现在袁术头上。 然而领兵的是袁谭。 相对于普通将帅的侵略似火,袁谭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主公。 所以他最看重消化。 在袁谭看来,吃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消化多少。 在张绣、李通被破之后,整个颍川郡和汝南郡中西部,已全部落入青州之手。 接下来,不可避免的是相互迁徙的运动。 正如李通所说,迁徙,是变相收走那些豪强大族的好处。 但另一方面,迁徙,也是那些豪强大族更好的融入青州的过程。 对于这些人能够带走的金银家产,青州并未没收,只是仆从田客没了。 到了青州,在金钱的作用下,他们依旧过的不会太差。 与此同时,青州、兖州的贫困户,在经受鼓吹署的阳光沐浴后,也在有组织的向颍川和豫州迁徙。 这一次,和其他不太一样的是,大量的青州高层的族人,也自愿的向这两地迁徙。 袁绍的势力,其实最早代表的便是汝颖集团。 无论是韩馥,还是劝韩馥把冀州给袁绍的,大部分都是汝颖集团的人。 毕竟在官面上,韩馥自大,但是在汝颖集团的圈子里,自然是袁本初为首。 这个群体到了冀州,实际上算作流寓系,到了兖州,实际上也是流寓系。 本地人和流寓系之间,不可避免的要爆发各种冲突。 像袁绍算是处理的比较好,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像曹操,处理的就很差,所以被兖州人联合起来,几乎灭杀。 如果不是袁绍果断出手搭救,程昱想回家吃肉脯都没有机会。 当时来进攻三县的是陈宫等人,而吕布等人的主力则是被牵制在濮阳。 谁牵制的,袁绍。 ...... 汝南郡和颍川郡,便是汝颖集团的老家。 因为西凉兵的劫掠,他们大部分都逃离了故土,如今有机会回去,自然也要把路铺好。 青州和冀州目前是政治中心,他们无法离开,但可以把部分族人先迁徙回去,该建设大府邸建设大府邸,等老了以后,还是回去养老的。 一些汝颖集团的人高层,拿着爵位一直没有要封地,等的便是这个时候。 郭图已经来信了,想把封地放在阳翟,要做个乡侯。 袁谭少不得回信大骂一通,然后告诉他不要着急,等功勋累积够了,直接把整个阳翟县封给他,如此可是县侯。 目前大汉以征伐为主,封地的权力,袁谭可是牢牢的抓在大将军府中。 据丞相府段训等人回忆,那一天在丞相府,郭图本来正在意气风发的安排事宜。 忽然收到了一封信,刚看完就热泪盈眶,接着嚎啕大哭。 就在他们想着怎么劝说的时候,郭丞相忽然把眼泪擦干,以百分之三百的激情又投入到工作中。 以后子孙不但无忧,不但在群僚之中能抬起头,在老祖宗面前也能抬起头。 老祖宗当中做过三公的是有,但你们有封县侯的么? 你们有我郭图这样把县侯直接封到老家的么? 在九泉之下,如何和老祖宗们装逼的台词,郭图都开始打腹稿了。 ...... 对于能再次回到颍川,同样兴奋的还有荀攸、荀彧、荀谌等荀家人,辛评、辛毗等辛家人,韩家人...... 这些都是后话,现如今,袁谭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如何改编这只四万人的军队上面。 西凉兵的自都伯以上,已经被他杀光,剩下的士卒就算再骄悍,此刻也老实起来。 更何况,袁谭还拿出了荆州牧刘表投诚的降书,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家眷,目前也在袁谭的手中。 如此一来,彪悍的西凉兵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改编。 审配疑惑的看着,问戏志才道:“刘表什么时候送的降表?” 他怀疑自己被孤立了,有点心慌...... 戏志才压低声音道:“兵不厌诈,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那降书上明明有荆州牧的印章......” 话刚说到这里,审配便明白过来,既然兵不厌诈,估计袁谭手里,谁的印章都有......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辨别真假。 就比如现在,都伯以上全都杀光了,谁来辨别? 对于西凉兵的改造,自然不会如此简单。 接下来,还有动作,首先,要对这些西凉兵进行统计上册和审查,以查出那种罪大恶极,冥顽不灵之辈,该杀的还是要杀。 实际上,随着都伯以上被杀光,这种人基本也就不存在了。 在西凉兵这种丛林式风格的军队中,喜欢作恶的基本都当了官。 当了官的,也大都是喜欢作恶的。 虽然一千个人中可能有一两个是冤枉的,但到了这个时候,怎么甄别,也只能怪命不好了。 统计好之后,接下来就是类似团结、吐槽之类的东西。 怎么吐槽呢,也有讲究。 首先呢,自然是宣扬大汉,宣扬人道,同时夹杂一些歌舞百戏的表演,洗脑的同时,也让他们轻松下来。 这第一步呢,主要是让这些西凉士兵相信青州、相信大汉,相信跟随大将军能够封妻荫子,走向人生巅峰。、 就算壮烈牺牲了,妻子也能得到养护。 灵魂也能得到供奉,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其次呢,少不了进行对比。 怎么对比呢,也就是诉苦会。 组织一部分俘虏的西凉兵,开一个小会。 会上这些西凉士兵可以畅所欲言,谈自己曾经在西凉军中遭受过的欺压,跟着李傕、张绣混,三天饿四顿。 谈自己曾经在都伯、什长那里经历过的压迫,抢得东西要上缴,有美丽的小娘要被抢走。 这些人都是普通士卒,昔日里,在西凉将官的压迫下噤若寒蝉,稍有怨言轻则打骂,重则可能直接丢掉性命。而且有了危险还要先冲。 在大汉这边,首先吃饭不用担心了,其次,还有歌舞看。 现在,曾经憋着的一肚子火都释放出来,也更能从中体会到袁军的优秀。 第603章 大圈套小圈 战争中,袁军所获得的物资也好,小娘也好。 是以群体为单位计算军功的,所以也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中下级军官对士卒的抢掠和压榨。 只要有军功,那田地也好,小娘也好,都是可以兑换和介绍的。 到了最后,袁谭还有收服这些兵卒的第三招。 树立典型和榜样。 这个方法其实历史上的曹操也在用,把一些降将供起来,看似很受重用,以体现自己唯才是举的胸襟。 但实际上,曹操用人还是很狭隘的,外姓一般只能为将,不可能为帅。 而帅则牢牢的掌控在夏侯家和曹家宗亲手中。 但是,袁谭不同,袁谭是真正的用人不疑,疑人也有用。 目前六大统帅,麴义、徐荣、太史慈、郭祖、曹操、张辽六人,居然没有一个是姓袁的。 也就一个守护历城的文稷,是袁谭的大舅子,算是宗亲。 中下层将官做起来的,更是比比皆是。 如王松、王豹等等。 当然,最后还是感情牌。 袁谭少不得亲自出马,做了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讲。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这个大将军能做,别人做,那是僭越。 此刻面对乌压压一片的西凉兵,袁谭带着许褚和典韦,站在前面。 他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个大喇叭,开始表演。 “各位西凉的兵卒们。 在士族的眼中,在关内人的眼中,在关中人的眼中,你们西凉兵是豺狼,是喂不熟的狗!” 这话一出,不少西凉士卒顿时骚动起来。 虽然事实上就是如此,但被人如此赤果果的说出来,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所以,他们就算和你们短暂的结合,那也是迫不得已,一旦有机会,就要将你们置之于死地。” 这句话说的也是事实。 毕竟从古至今,中原之人,对于边关之人,就有天然的鄙视。 而董卓也算是便边疆出身混到最高位置的,最后还被他自己提拔的王允和吕布等人阴死。 李傕郭汜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西凉士卒们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袁谭话锋一转。 “但,但在袁某人的眼中,你们不是豺狼,不是喂不熟的狗。 你们都是我的士卒,和我的亲兵一样,和我的所有士卒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且只有我对你们好! 为什么,因为我的爱妾董白就是你们西凉人啊,看到你们我就像看到亲家人一样,亲切啊!” 说到最后一句,袁谭的眼中已经出现了晶光。 这一番演说可谓是声情并茂。 “大将军啊!” “大将军,你怎么才来啊!” 这一次,根本不需要有心人的刻意引导,西凉士卒的情绪也被调动了上来。 见状,袁谭放下大喇叭,走到西凉兵的群体中,和这个握手,和那个熊抱。 东汉末年的土着,哪里见过如此高端的pua,一个个顿时被征服了。 近万人痛哭流涕,只感慨大将军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过的好苦啊。 ...... 这一幕看的刘备、赵云、审配等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刘备,他礼贤下士,对于如何邀买人心,自有一番感悟和手段。 但他那些东西,在袁谭这里一比较,感觉被秒的渣子,还是剩一些的。 ...... 若是袁绍和曹操在这里,估计也会被惊讶的眼珠子掉到地上,袁谭的演技什么时候如此纯熟了? 原来他们三人第一次聚会的时候,袁谭的演技还很浮夸,尬的袁绍和曹操都想把他踢出去。 ...... 可以说,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军心可用。 还差最后一步,这些人将会完成袁谭的死忠,忠心程度,绝对不会比青州兵低。 当然了,这一步便是家眷的问题。 目前,袁谭已经使用提前术,拿出了刘表投降的文。 与此同时,自然也有人已经前往荆州刘表处交涉,为的便是要回西凉兵的家眷。 有家眷的有家眷。 那些被杀将官的家眷们,自然也会被妥善处理。 前去交涉的使者中,就包括原本张绣的军师宋果。 原本按照袁谭的计划,这家伙是要被杀掉的,不过他果断投降不说,还扯出段训是他的好友。 如此一来,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收拢了西凉兵之后,袁谭少不了又要开始收复三万的李通兵马和本地豪强大族的族兵。 这个同样是三个套路下去,最后以袁谭声情并茂的演讲结束。 无非是台词改了点,我回到了汝南,就回到老家了! 老乡们,看到你们的面孔,听到你们的声音,太亲切了。 这些人,也就没有做过多的杀戮,只是找出一些挑刺的刺头和罪大恶极之辈,杀鸡儆猴。 黄邵、龚都、刘辟、何曼、何仪、吴霸、邓展等人投降。 尤其邓展更是偷袭手刃了李通,武艺算是不错的。 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和袁谭比拼剑术,连败三场,直接改换门庭,要拜袁谭为师。 袁谭也懒得理他,直接说回头让史阿教他。 短短数天的时间,四万士卒便也改编完成,并打散了汇编入军中。 在老兵的传说中,还没有军功就升官的事情,再次发生。 据说很多老兵,一仗没打,从平原县跑到了东莱郡,就升职到什长了。 还是几乎普遍的升...... 前来观战的于禁,趁机提出一个请求。 说是让来观摩的刘备、赵云、夏侯兰和他领兵。 于是,九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汝阴。 ...... 汝阴,后世的安徽省阜阳市,一度要问鼎安徽省第一大市。 可惜后来被拆了一个亳州市出来,还分走了蒙城、利辛和涡阳三个县。 原本以为分出四个穷县要一飞冲天,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反而一蹶不振。 管理的土地多,人口多,未必是件坏事,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些人的口中,反而变得很困难。 管不好,可以不管啊,没必要一定赖在这个位置上。 亳州市,便是东汉末年的谯县,曹操的老家。 袁谭上小学时,阜阳市颍上县有个小张庄,据说领先世界形成了生态闭环,粪便等排泄物变成沼气,沼气再来发电...... 感觉比华强村还牛逼。 反正他也没去看过,也不知道真假。 唯一奇怪的是,过了几年后,就再也听不到相关的声音了。 ...... 东汉末年的汝阴,袁术还在沙盘的前面,不断的算计着。 现在他已经挑拨了吕布好孙策。 接下来,如何挑拨刘表和刘璋,以及韩遂马超出兵。 他浑然不知,袁谭的九万大军,已经出现在百里开外。 在他的印象中,袁谭还在围困平舆县,企图围点打援。 殊不知,他已经在汝南做了一个小包围圈的同时,还勾搭吕布孙策等人做个一个大的包围圈。 大圈套小圈,袁谭,你还动弹? 第604章 较为真实的甘宁 樊城其实不算是城。 只能算是一个军事重镇,桥头堡。或者说是襄阳在江南的附属军事建筑,以拱卫襄阳而存在。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发酵和逐渐的加固,有了城的迹象。 此刻樊城的城门楼上,甘宁嘴里叼着一根草,斜躺在产自青州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双眼放空,茫然的看着穹顶。 “这操蛋看门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良久,甘宁的眼中生出一丝神采,回头看了看襄阳城的方向。 “不行的话,咱去青州投奔大将军去,虽然说大将军在北地中原横行无忌,但到了南方,江河遍地,还是需要水军人才。” “嘿嘿,你小子啊,说话声音还能小点!” 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开口道。 “娄发,你弟弟娄圭不是在历城么,问问还有什么门路?某等想建功立业,可刘荆州只想让我们看门。” 娄发摇了摇头,叹气道:“快别说了,娄圭这两天刚回来,已经前去投奔刘荆州了。” “嗯?” 甘宁瞪大眼睛,“历城这么好的地方,他怎么回来投奔刘荆州了?” 娄发抽了抽鼻子,道:“征西将军和前太尉杨彪疑似谋逆被抓,我弟连夜逃了回来。” 甘宁啐了一口,道:“也是脑子不好用,曹操被大将军打的屁滚尿流,还想搞什么谋逆?” 娄发道:“政治权谋和军事权谋是两个概念,有前太尉杨彪及那些百官公卿在,未必弄不过大将军。” 甘宁又躺了回去,口中道:“《周礼·地官·遂人》有掌其政治禁令之说,现在掌令的是大将军。 曹操他们想通过政治谋求掌令,只能行险用奇。 趁着大将军和其肱骨不在,以军事行动迎天子于历城,然后再行政治之说。 根本上手段用的还是军事。 说到军事上,真以为大将军府养的人和绣者弱啊! 娄圭也是眼瞎,若是有这种事情,定要第一个去告发曹操,怎地还想混入其中。” 娄发闻言默然,好一段时间才道:“你天天说的一套又一套,怎么当初连个赵韪,都打不过。” 甘宁耸了耸肩膀,道:“那益州掌禁令的是赵韪,刘璋都是他私自立的,不然益州牧那是刘瑁。 要知道,吴懿的妹妹,据相者说那可是大富大贵,故主刘焉啊,才给他取得吴氏。 只可叹,咱们东州兵派系不团结,被本地人赵韪反了把,弄个刘璋上来。” 娄发道:“都说刘璋暗弱,我看不尽然,赵韪想把刘璋当傀儡,也是老光棍想儿媳妇!” 甘宁疑惑道:“什么意思?” 娄发笑道:“儿子还没有,还想儿媳妇,岂不是想多了。” “噗!” 甘宁无语道。“你一个文士,怎么如此低俗。” 娄发反问道:“你一个锦帆贼,又怎么如此文雅呢,出口就是周礼。” 甘宁瞥了娄发一眼,瓮声瓮气道:“那某是年少轻狂,你们娄家人啊,没一个讨喜的,依我看,刘荆州虽然闷了的,但还算大度,娄圭回来也好,不然早晚被曹操折腾死。” 两人正斗着嘴,忽见前方远处掀起一股烟尘。 “看着烟尘,得有两千匹马,张绣不是去豫州打大将军了么,又回来作甚?” 娄发疑惑道。 “肯定是再来要粮食呗。” 甘宁撇了撇嘴,道:“咱刘荆州也是,想反大将军,又没有胆魄。 原本盘算着让这张绣去试试水,谁知道张绣这白眼狼,早就和袁术勾搭在一起。 如此这口气,他居然也忍得住。 按我说,让我带八百精兵去拜会张绣,直接于阵中将之格杀,然后收拢他的一万西凉劲旅,如此才是人主的霸气。 没得有此锦绣荆州,却连交州都拿不下。” 陡然,甘宁纵身而起,扶住城墙垛口,口中厉喝道:“关城门,关城门!” 娄发不满道:“何必如此惊乍,那大将军就算再英明神武,现在能兵发我们樊城,南阳那边早有奏......” 话说一半便咻地住了口,因为随着骑士的接近,那旗帜上的“汉”字已经清晰可见。 娄发的脸色瞬间紫涨起来:“南阳郡,章陵郡的人马都在哪,怎么大将军的骑士都到了樊城,居然没有奏报!” 甘宁指着风尘仆仆的玄甲骑士道:“一人双马,风尘仆仆,怕我们的奏报,还没有人家快,都说大将军用兵如神,快如闪电,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嗵嗵嗵! 震耳的马蹄声,终于惊动了樊城的守军,城门关闭,吊桥升起,强弓硬弩拉好,旗帜挥舞。 显然在甘宁和娄发的治下,这支兵卒还算精悍。 不过显然双方并没有开展的打算,因为打头的文士,赫然便是张绣的军师宋果。 甘宁照例一般冲城下喊道:“来者何人,看你儒服文雅,不若说说文字经书如何?” 闻言,娄发直接开始翻白眼了。 宋果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道:“早听说刘荆州帐下有大将甘宁,年少时轻狂任侠,喜欢穿着蜀锦去抢劫,还把蜀锦套在船上,离开时又砍掉扔进河里,被人称锦帆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后来悔悟,开始钻研诸子百说,读了点文章,虽有些功底,但见人就爱卖弄几句,生怕别人不知他是个儒士。 如此看来,应该便是足下了!” 甘宁的脸顿时紫涨了起来。 旁边的娄发刚想笑,急忙捂住嘴,没办法,下面宋果真是骂人揭短啊。 果不其然,甘宁已经开始摸起弓箭。 城下宋果大笑道:“汝不是要说文字经书么,怎么,被我一说,反倒恼了。” “哼!” 甘宁冷哼一声,大着嗓门道:“你今日说的好,我便饶你一命,不然这利箭一发,纵是天王老子,也要吃我一箭。” 宋果拱了拱手道:“在下治《论语》。” 甘宁这才放下弓箭,摇头晃脑道:“我读《尽心上》,‘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这一句,始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请先生教我。” 还真问? 宋果一怔,随即解释道:“人如果能竭尽心力,就会知道本性。知道了本性,就会知道天。保存自己的本心,修养自己的本性,就可以侍奉天了。短命或长寿没有第二条路,修养自身以等待,也就是立住自己的命运了。” “嗯,如此说来,我竭尽心力,才知道本性。 可孟子又说,人之初性本善,那我的本性岂不就是善。 如此,我又何须竭尽心力?” 甘宁接着问道。 闻言,宋果愣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解释。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后面的一个年青文士忽然大笑起来。 第605章 荆州牧刘表 “汝是何人?” 甘宁眼睛微眯,看向发笑的那人。 青年纵马而出,口中朗声道:“先贤圣人也是人,人在不同的时候感悟自然不同。 而且要结合说话的环境,和想表达的意思,以及想达到的目的。 又怎么能单纯的凭借自己的理解,去解释先贤每一段的意思呢? 这样的治书文章,和腐儒庸人、迂阔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就如比足下,年少时,身穿锦衣,以轻侠义气为美。 成年后又觉得治文章,学诸子有用。 前两年恐怕弓船娴熟,能领兵作战有用。 今天,可能觉得只有跟着大将军才有用吧!” “汝!” 甘宁瞳孔收缩,赫然变色。 “此乃徐州刺史、大将军府长史、太傅府从事、军师祭酒,中郎将、阳关亭侯,郭嘉郭奉孝是也,今奉太傅及大将军之令,前来荆州。还不速速通知刘荆州,前来迎接。” 这次,说话的是宋果。 甘宁眉头深深皱起,宋果是张绣的军师啊。 张绣是去打大将军的,现在宋果和郭嘉来到了荆州,莫非张绣那家伙已经被灭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震惊。 张绣的带兵能力,他是见识过的。 当初张绣带兵来南阳劫掠粮草,攻城略地,刘表遣人抵御,他甘宁便是其中之一。 毫不客气的说,行军打仗,不在他甘宁之下。 当然到了舟船江上,那自然是不如自己的。 而且那一万西凉士卒之精悍,他甘宁更是钦佩不已。 “还请诸位在城外等待,某这就安排人告知刘荆州。” 甘宁抱拳道。 这时,郭嘉忽然笑道:“大汉太傅使者到,却要在城外等待,这便是刘荆州的礼么?” 娄发开口道:“使者见谅,兵不进城,乃是法例。 若是强要进城,可挑选一曲部将。” “如此也好!” 郭嘉翻身下马,在众人的惊讶眼神中,竟开始下令遴选一曲卫士,其余人等纵马到里外安营下寨。 甘宁和娄发有些目瞪口呆,对方居然真的敢进城? 就在两人发呆之际,郭嘉等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前,抬头问道:“怎么,还不开城门?” 开不开? 娄发看向甘宁,甘宁也发了狠,道:“就算两千士卒杀来,又有何妨,某等一万大军在此,难道还惧怕不成。” 于是一声令下,吊桥放下,城门大开。 郭嘉倒也不惧,直接昂首走了进去,倒把一旁的宋果吓出了半身的冷汗。 见到甘宁之后,郭嘉不忘继续和甘宁论道:“所以说,我们所谓治学,穷解先贤文章,本来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就好似你纠结茴香豆的回字有多少种写法一样,有什么用。” 甘宁:“......” 他仔细的回忆着,某什么时候纠结茴香豆的回字有多少种写法了? ...... 不多时,郭嘉、宋果抵达樊城的消息就传到了荆州州牧府。 此时的刘表虽然已是五十六岁的高龄,文质彬彬,敦厚长者一般。 足有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身材雄壮。 其是后世的山东大汉,在身高普遍稍逊的荆州,更显伟岸。 身上随着穿着诸侯们常穿的冕服,头上带着的却不是冕冠,而是三梁进贤冠。 进贤冠通常以铁丝、细纱为材料,冠上缀梁,以梁的多少区别等级,常见有一梁、二梁、三梁数种,以三梁为贵。 冠的前高后低,前柱倾斜,后柱垂直,戴时加于巾帻之上。 在两汉时是儒士带的帽子。 刘表戴这种帽子,其实也是在给荆州儒士一种,咱们都是自己人的感觉。 借此亲近儒士。 实际上自进入荆州,除了初始以雷霆手段诛杀宗贼后,开经立学,爱民养士,提拔了很多儒士名人。 不去也没有关系,他也不会用烧火烧山杀头等方法逼你出山。 荆州政局稳定,战争破坏较少,黎庶安定,生产正常。 这使得关中、兖、豫学士归者以千数。 刘表还建立学官,博求儒士,使綦毋闿、宋忠等撰《五经章句》。 又广求遗书,形成“古典毕集,充于州闾”的盛况。 书写《英雄记》的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粲,此刻也在荆州生活。 原本的历史时空中,建安七年(202年),在官渡之战后两年,袁绍病死,他的两个儿子袁谭、袁尚兄弟阋墙。刘表为了劝和,让王粲起草了《为刘荆州谏袁谭书》和《为刘荆州与袁尚书》。书中劝解袁氏兄弟毋作阋墙之斗,应当联合御侮,既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甚有文彩,张溥在《王侍中集题辞》评价两文“词章纵横”。 可惜没能劝动袁谭和袁尚兄弟。 ...... 当然了,刘表的文治可以,武功上就差了很多,虽然也层击败袁术、吕布、孙坚、孙策、曹操等名将,但大都是自卫反击(袁术除外),而且还多次使用藩属。 其实说透彻一点,江夏的黄祖,也有点半藩属的性质。 这也是刘表在坐稳荆州之后,限制江夏发展的一个原因。 藩属不能坐大...... 此刻的厅中,还有蒯良、蒯越、蔡瑁、庞季、黄射、刘阖等人。 “袁太傅遣郭祭酒领骑兵两千,疾行已到樊城。” 闻言,黄射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是章陵太守,对方大概率是经过他的辖区的,只不过他刚刚给张绣运送过物资粮草器械等物,特来向刘表复命。 结果人还没走呢,袁谭的兵卒就到了,这有点打脸。 “郭奉孝此来,应该是为了责问张绣之事,我等自可回复此乃张绣此子一人所为便是。” 别驾刘阖开口道。 蔡瑁摇了摇头,道:“以某看,此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刘表看向蒯良,这位才是他真正的谋主。 谋主,并不意味着智力智谋最高,而是真正的能抛弃家族利益,和君主绑定在一起的人物。 也就是说,这种人思考问题,会更多的站在刘表的角度,而不是蒯家的角度。 只有这样,才会被君上倚重为谋主。 蒯良道:“不过太傅所来为何,礼节上我们都不能废止,毕竟袁谭立汉之后,我们也是接受了天子的再次册封。” 这时,屏风外忽然有人出现。 刘表眉头微皱,蔡瑁急忙出去,不多时回来道:“韩嵩说刚樊城来报,甘宁大开城门,把郭嘉、宋果两人迎进了城中。” “什么!” 刘表吃了一惊,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蔡瑁忙道:“州牧不必惊慌,那甘宁和娄发虽为主将副将,但实则能统御的兵马不过两千。” 蒯良眉头皱起,道:“甘宁和娄发本就是降将,不可信也,如此,待某前往樊城一趟,把郭奉孝迎到襄阳。” 蒯越道:“如此礼节岂非不到。” 蒯良道:“可言州牧微恙。” 第606章 刘表和郭嘉 “以我之见,郭奉孝此次前来,极有可能是想说服我等,投靠朝廷。” 一直没有说话的庞季,忽然开口道。 “我们礼节不可废,但如何应对,还是要想好对策。” 闻言,众人沉默下来。 不多时,蒯良建议道:“可多请能言善辩之士在侧,那郭奉孝纵有鬼才,又岂能舌战群儒? 只是君上,荆州何去何从,还要有所思忖。” 刘表长叹一声,开口道:“我本汉室宗亲,愿为天下,为大汉牧守一方,在乱世中求得一片乐土。 袁家若扶持天子,爱护黎庶,我自然愿意听从朝廷的号令。 可是,这天下,这天下将会何去何从呢?” 众人再次默然。 蒯越忽然道:“德珪,你曾前往拜谒天子和太傅、大将军,以你所见,大将军是个怎样的人呢?” 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身儒服的蔡瑁沉吟了半晌,开口道:“荆州,诸位,我只说下我的感受,其他的各位自行揣测。” 刘表点点头。 蒯良道:“正是要如此,方可知道。” 蔡瑁又向周边行了一礼,道:“某能感觉到,初见时大将军从心底中,对某,与承彦公,均是不喜。 但是,大将军言谈却不说喜好,只谈公允与法治。 我观其用兵,更是奖罚分明,条文清晰,军中有很多他讨厌的将领,如今依旧身居高位。 而这些将领,虽然明知被大将军厌恶,却丝毫不慌,但有军令,更是勇往直前。” 蒯良淡淡说道:“昔日高祖得天下之前,对异姓王也很好。”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连刘表都皱起了眉头,毕竟虽然是实话,但说的是他的老祖宗。 蔡瑁看了蒯良一眼,继续道:“随着闲聊,大将军得知我是伯起公的侄子,顿时大见亲待。 昔日大将军攻略东莱郡,我从父伯起公曾举郡相送。 而得知承彦公之女小子月英之后,又对承彦公大见亲待,并指媒与诸葛亮,也就是诸葛讳玄君的从子。” 蒯良顿时疑惑起来:“对你大见亲待,可见大将军颇念旧情,对承彦公大见亲待,可就有思虑在其中了。” 蒯越急忙问道:“可有女嫁于黄射?” 一旁的黄射没好气的道:“没有!” 心中暗骂:好家伙,连字都不说了。 蒯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脸讪笑的拱手致歉。 刘表道:“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德珪,汝等代我前往樊城迎接郭祭酒。” “唯!” 众人领命,纷纷退去。 而蒯良,则是照例慢慢行走。 果不其然,待其即将转过屏风时,刘表的声音响起:“蒯卿,且稍坐。” 良久,刘表方道:“蒯卿,以你之见,我等若何啊?” 蒯良道:“可行书与交州张讳津公修好,传令刘磐和中郎将黄忠领兵速回襄阳,以我之见,张绣必然大败,甚至有可能投靠袁谭了。” 刘表疑惑道:“张绣与袁显思之间,不是有大仇么?” 蒯良叹气道:“君上,张绣这种人,有奶便是娘,哪有什么忠心道德和节操。 就看袁谭,想不想留下他的性命了,只是没有想到以张绣之能,败亡如此之快罢了。” 刘表捋了捋胡须,神色阴晴不定。 他麾下最能打又信得过的人——刘磐和黄忠。 ...... 这日,整个襄阳州牧府前,一片热闹。 车水马龙,来往不绝。 荆州凡在周边的高层,往日里难得一见的大儒宋忠、綦毋闿、还有刘先、赵俨、杜袭、繁钦、王粲...... “诸位,荆州今日把大家全部召来,所为何事啊?” “这你都不知道?!” “惭愧惭愧,老朽一向只知道晒书治学,对世事素来并无关注。” “......” “......” “听说大将军最看重的军师祭酒郭奉孝,来荆州了!” “他来做什么?” “定是要招降刘荆州了吧!” “这话不对,刘荆州,本就是大汉天子册封荆州牧,谈什么招降!” “呃,那个,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大殿之中,议论纷纷。 ...... 不多时,随着嗵嗵嗵的马蹄声,和吱吱呀呀的车辙声,一队骑兵和车队停在了州牧府前。 又不多时,蔡瑁、蒯越、庞季、黄射等人引着一行人缓缓而入。 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自然是郭嘉郭奉孝,还有跟班宋果。 两人甫一进入大殿,就看到济济满堂的儒士。 为什么说是儒士呢,因为大家大都穿着儒士服,还戴着进贤冠。 郭嘉顿时一阵无语,这荆州,向学之风还真是浓厚啊。 如甘宁那般彪悍的武将,都开口称文,闭口治学了...... 不过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和我来辩论了,呵呵。 对手太多,不过我有公子给的锦囊妙策。 公子曾经说过,这种时候就要耍流氓。 你跟我讲常识,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逻辑;你跟我谈逻辑,我跟你耍流氓。 ...... 待小厮前往报说,又过了好一会,刘表踩在蒯良等人的扶持下,缓缓而来。 其步履蹒跚,形容枯槁,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宋忠等人大惊失色,忙道:“荆州怎生如此啊!” “咳咳!” 刘表一张嘴先咳嗽了两声,然后才摆摆手,道:“无,无妨,无妨,近日偶有小恙罢了。” “刘荆州操心荆州,忧国忧民啊!” 郭嘉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刘表在蒯良的扶持下,缓缓走到座位上,又包了一个大被子,这才转向郭嘉,道:“让,让郭祭酒见笑了,不知天子可好,太傅可好,大将军可好?” 郭嘉向上拱了拱手,道:“天子龙精虎猛,太傅意气风发,唯独大将军如州牧这般忧心国事,夜不能寐啊!” “那就好,那就好......” 刘表下意识的接了两句,忽地发现这样说不妥......大将军这有坑啊! 蒯良急忙接着道:“不知郭祭酒此来,可是有天子的诏书,太傅的旨意,亦或者大将军的军令。” 郭嘉朗声回道:“天子和太傅都很挂念刘荆州,希望荆州能到历城一叙,至于大将军,则确实有责令,说是荆州麾下张绣,勾结黄巾贼,袭击大将军粮道,所谋为何啊?” “啪!” 本已虚弱的不能动弹的刘表,陡然抓起一个杯子扔到地上,口中竭力的大骂道:“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啊,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小厮急忙上前拍打刘表的背部。 好一会后,刘表才顺过气来,看向蒯良。 没办法,演戏太累了,这种沙哑着嗓子说话更是很不舒服。 蒯良愤怒道:“荆州见他张绣势穷,便将之安顿在南阳。 殊不知此僚竟然暗中投靠叛贼袁术,并声称要助大将军讨伐袁术,从我们这里骗了好些粮草。 荆州得知之后,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啊!” 闻言,郭嘉身后的宋果眼观鼻鼻观心。 郭嘉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啊,正好,某此来有一样礼物要送给荆州,正好可以让荆州泄愤。” 说完后一摆手,后面早有从者递上来一个箱子。 第607章 这可真是个大礼 当从者抵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时。 刘表就已经有了预感。 但当真的打开,看到张绣那栩栩如生的头颅时,他还是禁不住的后背流汗。 大殿之中的儒生,有惊慌的,有愤怒的。 郭嘉并未理会众生百态,而是继续打开了第二个盒子。 这里面不再是头颅,而是一排排的诏书。 “太傅有诏,征辟刘琦、蔡琰(蔡瑁堂弟)、庞统、蒯良四人为太傅从事,一月内入历城。” 一边念着,郭嘉一边拿出四本诏书。 闻声,刘表等人直接怔住。 不少人看向郭嘉的眼神,愈发的忌惮。 这边摆出那么大的阵仗,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是说客,根本不和你辩论,而是直接下令。 你听,还是不听? 听,就是投降。 不听,那就是谋反。 谋反没什么,关键的是肯定打不过。 自荆州从上而下,没有一个人认为刘表能打得过袁谭,包括刘表自己。 更何况,张绣的头颅还放在台上呢。 当初这一支西凉残兵到了南阳,可是直接打穿了整个南阳郡,差点就攻到了樊城脚下。 现在呢,刚说出去打大将军,没几天头颅就被送了过来。 来的比去的还快...... 在众人惊惧不已的时候,一旁的黄射倒是郁闷起来,大声:“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庞家、蔡家、蒯家三家都被征辟,我黄家没有?!” 众人:“......” 丫的,这明显是要送人质了。 送与不送,刘表和蔡家、庞家、蒯家估计头都大,你还在这里计较没让你黄家送。 转念想想也是,蔡家、庞家、蒯家和黄家在荆州齐名,甚至黄家的势力还隐隐大些,结果却不被要求送人质,这是有点丢脸啊。 郭嘉笑了起来,道:“大将军要我帮他向承彦公问好呢,说月英在青州太学,学识甲字第一,回头要给月英设一个女状元之位呢。” “啊,那感情好,多谢大将军照顾舍妹啊!” 黄射这才想起来,自家已经有人质在历城了。 虽然只是个女子,但却是阿翁的心头好,连他这个长子都有些妒忌。 当然了,古灵精怪的小妹黄月英,也是他的心头好。 闻言,刘表心中却是一惊,扫过黄射,看向蔡瑁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因为蔡伯起的原因,蔡家明显与袁谭交好,现在袁谭又拉拢了黄家。 当然最关键的是,袁本初是怎么知道蒯良是他的谋主呢,直接要他的谋主去做人质...... 他哪里知道,这一点倒是冤枉袁绍了。 毕竟这个名单是袁谭和沮授等人定的。 为了不刺激蒯家和庞家,他们决定要个不太重要的当人质。 庞家宗家的嫡长子庞山民,就被排除了,要了个分家的庞统。 蒯良这块,绝对是因为袁谭对他不熟。 想着蒯越和蔡瑁是刘表的左膀右臂,干脆要个不出名的蒯良。 郭嘉并未停歇,而是继续打开箱子:“青州太学的学官,当今大家刘洪公、郑玄公、蔡邕公、孔融公、申屠蟠公、于禁校长,也有联名征辟,诚挚邀请宋忠、綦毋闿、司马徽、庞德公、刘先、周不疑、赵俨、杜袭、繁钦、王粲、寇封、徐庶、崔钧(崔州平)、石韬(石广元)、孟建(孟公威)......入太学学习,以备大汉之学风,宜可为武道。” 闻言,整个大殿立即就炸了。 “我们也可入青州太学?” “那蔡公可是我的偶像!” “蔡公迂阔之人,某的偶像是孔融,那一张嘴,喷天喷地喷大将军。” “哈哈,不过我听说孔文举可是没有喷过大将军,反而被大将军喷的一无是处。” “这叫智慧懂不懂!” 刘先更是惊讶无比道:“我外甥周不疑才六岁,名声都传到青州太学了么?” “还有那寇封,也是六岁。” ...... 宋忠开口道:“綦毋君,听说令郎綦毋游在历城已封亭侯?” 綦毋闿大骂道:“逆子不爱经书,偏爱打铁,我没有这个儿子。” 宋忠摇摇头,道:“打铁都能打出个亭侯,这历城是不是有辱斯文。” 綦毋闿顿时瞪眼道:“打铁怎么了,打铁也能打出个亭侯,你治文章厉害,怎么不治一个亭侯出来。” 宋忠:“......” 你翻脸还真快。 当初汉高祖定的非军功不能封侯,他们这些士大夫可不是一般的吃亏。 这时,郭嘉忽然开口道:“青州赏罚分明,无论是文章还是军功,只要累积够了,都可以封侯。 比如说蔡公、申屠公、孔公等人,不但刻石名列泰山之巅,如今更是都封了乡侯。” 宋忠看了綦毋闿一眼,綦毋闿看了宋忠一眼。 綦毋闿道:“我们治学讲的是经义文章,谈的是宇宙洪荒,封侯不封侯,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兴趣。” 宋忠点点头,道:“能留下点文章传与后代,才是我辈的追求。” 郭嘉笑道:“那岂不正好,青州太学,可是大汉经义文章的中心,在里面正好潜心研究宇宙万物,也好写文章。申屠公、蔡公等人皆有文章传世。” 宋忠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好,如果能向蔡公等人讨教议论一番,也好过闭门造车。” 说到这里,他向着台上的刘表拱了拱手,道:“感谢刘荆州这些时日的安顿,老朽要告辞啦!” 刘表:“......” 感觉像两家公司在竞争抢市场,一家公司的人力总监,直接来到了对方总部,当着对方董事长的面,开了一场招聘会。 最关键的是,自己这家公司的高管们和技术部们,都很感兴趣。 刘表还没有说话,綦毋闿已经道:“景升啊,历城距离你家族地很近,不若你也弃了这劳什子州牧不做了,与我们一起到青州太学去当博士。 以你的治学水准,虽然有点堪忧,但看在你照顾我们这些儒士这么久的份上,我们一定联名给你推个博士!” 刘表:“......” 心中不停的谢谢綦毋闿......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对了,景升,你也去吧!” 宋忠一边劝说着,一边问郭嘉:“那个祭酒啊,我们联名推一个博士没问题吧!若是没有刘荆州安定一方,我们这些文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表:“......” 他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肺都快气炸了。 这些腐儒,腐儒,你们也知道没有本州,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了,你们就是这样感谢我的。 郭嘉也没料到场面变成这样,当即笑道:“自然,自然。我这里还有几十本没有署名的推荐函,也就麻烦宋公、綦毋公、刘公等人再推荐一些俊才。 旁边的从事早贴心的又打开一个箱子。 里面果然是空白的推荐函。 蒯良等人看向刘表,此刻的刘表已经彻底懵了。 这可真是个大礼啊。 原来张绣的脑袋只是个开胃小菜。 第608章 兵临汝阴袁术逃跑 立汉二年,荆州牧刘表应大汉太傅府征辟及学官邀请。 遣刘琦、蔡琰(蔡瑁堂弟)、庞统、蒯良等人入历城。 并宋忠、綦毋闿等数百儒生联袂前往历城,这里面又多了刘表的次子刘琮。 一时之间,青州太学成为天下士人儒生向往的圣地。 ...... 在军事方面,调都督刘磐、章陵太守黄射、中郎将黄忠,副将甘宁、娄发、娄圭、沈弥等人,将兵三万攻击扬州安丰县、蓼县。 安丰县、蓼县,也就是后世河南省信阳市固始县附近,此处距离后世安徽省淮南市寿县,也就是如今袁术的都城寿春,已经近在咫尺。 且安丰县、蓼县位于淮水上游,一日可下寿春。 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还没有结束,刘表又以病请辞荆州牧,愿返回家乡。 对于刘表如此识相的表示,郭嘉也当即代太傅府,拒绝了刘表的请求。 并对刘表安守一方的功绩表达了高度的赞扬。 两人又谈及当年讨董的事宜,不禁唏嘘不已。 刘表私底下又写了几封信,请郭嘉转交给袁绍、蔡邕、袁谭和诸葛玄。 随后,郭嘉又一次拜访荆州名士庞德公和司马徽。 经过一场辩论之后,两人乖乖的收拾行囊,举族跟着郭嘉前往豫州。 谈及这个过程,两人事后都表示想见识下青州蔚然的文风,和郭嘉率领的两千玄甲骑士毫无关系。 他们都是威武不能屈的人物,便是十万铁骑在跟前,也绝对不会皱眉一下。 与此同时,袁谭的大军也已经抵达了汝阴县。 野外一场遭遇战,身着明光铠的袁谭(赵云)亲自出手,阵斩袁术大将梁纲,乐就落荒而逃。 袁谭趁势进军汝阴县,围三阕一。 并分兵刘备向西北进攻山桑县,后世安徽省蒙城县北。 分兵赵云向南进攻原鹿县,也就是后世安徽省阜南县。 对于赵云的用兵能力,网络上向来两极分化。 云吹认为赵云天下第一。 云黑认为赵云就是个保镖加杂号将军。 袁谭一番考校,加观察之后,发现赵云这个人,并没有云吹说的那么神,也没有云黑说的那么拉垮。 首先从武艺上看,汉末的冷兵器时代,武将的勇武是真的可以改变战局的。 赵云弓马娴熟,强挚壮猛,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结合,攻防两端都没有弱点。 以单挑论,如今迈入一流武将的行列的袁谭,依旧不是对手。 基本可以和公孙瓒、关羽、张飞、李进之类的论长短。 而且赵云有一项特质,可能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胆大。 不是一般的胆大,原来袁谭军中公认胆最大的是徐晃。 甚至被人成为二愣子大将。 但在赵云面前根本不够看。 赵云杀张绣其实不算什么,杀梁纲的时候,本来只是一场简单的遭遇战。 结果他杀进去,逃出来,杀进去,逃出来。 连番三四次,终于勾起了梁纲的怒火,然后就被赵云给火并了。 当然了,当时赵云穿的是明光铠,作为袁谭的替身冲的。 事后,谈及这种打法,袁谭倒是说起吕布来,吕布之前打黑山贼的时候,也是陷阵突陈。 不过吕布相对赵云更霸气些,喜欢一冲到底,撕裂阵形。 而赵云的打法和老六关羽有点像,就是那种我进来,我又出去了,我进来了,我又出去了。 就差说几句:“来打我啊,笨蛋。”。 被袁谭夸赵云比吕布还胆大之后,李肃、颜良、文丑等人明显就有些不服了。 于是几人演武一番后,彻底被赵云打服。 李肃同样攻防两端没有弱点,胆也够大,可惜没有赵云胆大,关键时节被顶翻下马。 颜良虽然勇猛无匹,但碰到赵云这样攻防两段没有弱点的,就只能拼耐力。 然后颜良就输了...... 耐力好也是正常的,当年长坂坡虽然没有七进七出,但在十万百姓和五千虎豹骑中找到刘禅和甘夫人,并将两人都救了出来,耐力可见一斑。 汉水之战三进三出之后,到了大营连门都不管,还想接着冲......没耐力也做不到。 文丑吧,优势明显,弱点也很明显,被赵云觑着机会,直接近身肉搏。 于是文丑也被车翻。 领兵方面,赵云却是稍微有点软肋,其实也不算软肋,因为他这种带兵打仗的风格,不适合带太多的兵马。 不过在青州,经过校长于禁的教学,和攻读于子兵法并兵书,会有一个显着的提升。 这不,袁谭就给了赵云一个机会,带一万人马。 独自带兵,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是方方面面了。 在原本的时空中,赵云也曾经独立领兵攻下桂阳郡,留守公安、再独自领兵攻下益州的两个郡。 再后来高光的汉水之战凭借的是胆大,但都督江州又是独立领兵了。 赵云的问题,其实是犯了职场大忌,得罪了所有人。 ...... 袁谭大军围住汝阴,分明攻略汝阴两侧。 如此一来,犹如一个怀抱,要把袁术抱在其中,后路岌岌可危。 又听闻刘表令人进攻安丰县、蓼县之后,袁术果断的留下桥蕤、李丰、乐就、纪灵四人领兵三万驻守汝阴县,以待吕布和孙策的兵马。 自己则是带着万余人马顺着颍水直下寿春。 ...... 颍水两岸原本良田无数,城郭高大,村集林立,繁盛时车水马龙,遍地都是嘿嘿的号子,和嘻嘻的欢笑。 如今经过连年的征战、灾荒,早已不复往日的盛况。 沿途看去,只见入目都是荒地,杂草丛生。 袁术站在船上,看着如此景象,也不禁感慨万千:“我当年游学四方,行侠千里时,多次来过此处。 当时是遍地炊烟,到了晚上,火光不绝。 没想到短短数年的光景,竟成了这般模样啊!” 长史杨弘劝慰道:“仲大家,正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繁盛过后总有萧条,历史本就如此。” 袁术摇了摇头,道:“我袁家昌盛如斯,难道也要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么?” 杨弘急忙躬身道:“仲大家何出此言啊,世事虽然变幻,帝王轮替。 但自古以来,昌盛不息的家族,自有保存的手段。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也。 如今天下,在北有袁公,在南有仲大家,正是袁氏兼济天下之时。 就算兄弟阋墙,到了最后,也不过是袁公主事,或者仲大家主事罢了。 袁公和仲大家又岂会斩尽杀绝呢?” 第609章 阵前亲戚多 看着西天的晚霞。 袁术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袁绍那本庶出的奴儿,若不是过继于我叔父,哪里有和我阋墙的机会。 这大汉天下,也早已被我平定,太平盛世已然来临啊! 可叹那些所谓士大夫,一群腐儒,岂知乱世的手段。 如我兄袁本初那本,还一味的重视名声,若不是有好大儿袁谭在,我看他早晚被人打败。” 周尚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袁术又道:“汝从子周瑜,能劝降孙策,乃一大功,他可有什么想要的官职?” 周尚拱手道:“那也是仲大家纵横的好,小儿不过顺着仲大家的策略而动。” 袁术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功,有功要赏,有过要罚,赏罚分明,才能能者上,庸者下。” “既然如此,不若为一县之长,也可外放历练一番。” 周尚想了想道。“居巢县如何?” “喏!” 袁术大气的说道。 周家在舒县、居巢县等地有良田数百万亩,可是他的大奶妈。 若不是当年孙策带兵围了舒县两年,双方军队糟蹋了太多粮食,他何至于此。 “仲大家,我们不若在船上歇息一夜,到了清晨出发,半日就可到达寿春!”杨弘建议道。 “在船上怎么歇息?这船晃晃悠悠的,如何休息的好!” 袁术不满的说道,“传令军队,船只靠岸,在岸上建好营寨,如此歇息才能养足精神。” “唯!” 杨弘领命而去。 若是阎象在此,可能会劝说袁术...... 袁军在岸边安营下寨,挑水烧饭,一时之间袅袅炊烟在晚霞的映照下段段飘起。 整个岸边都变得嘈杂起来,有安排事情的,有点火把的,有吵闹的,也有脱了铠甲到河中洗澡的,有人在解决五谷轮回的问题,也有人在敲着碗等吃饭。 至于袁术,他的大帐早就安排好了,此刻正一边饮酒,一边看随军携带的营妓跳舞。 “大兄!” 这时,旁边走出一个脸色冷峻的小将。 “什么事啊?” 已经把一个小娘揽入怀中准备掏掏的袁术不愿的瞪起眼睛。 “巡逻的事情虽然安排了,但斥候还没有安排。” 那小将拱手道。 此刻,陈兰、雷薄、梅乾等将领也跟着袁术在大帐中喝酒,自然没有人去安排巡逻的事宜。 “斥候,我一天就跑到了,嗯,就进军到了慎县,那袁谭一路急行军几百里到汝阴,难不成再追百里过来?” 袁术嗤笑道,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就道:“也罢,雪杨,斥候的事情,就安排给你吧!” 此人是袁元长的幼子,姓袁名飞字雪杨,也算是弓马娴熟,目前跟随袁术身边,做一名百夫长。 “谨唯!” 袁飞拱手之后,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卸甲,身上的甲片叶子相互触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淫靡的大帐中显得有些别扭。 “嗯!” 袁术瞪起眼睛,看着袁飞的背影,忽然一拍手道:“来人呐,送十八副铠甲兜鍪进来!” “呃?” 正在饮酒的陈兰顿时愣住了,“仲大家,咱们要出战么?” 袁术举起酒爵,眨眼笑道:“我们出战有什么意思,让这些小娘穿上铠甲和兜鍪,这样再跳舞,叮叮当当的,咱们出战,也叮叮当当的,岂不有意思?”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 “不愧是仲大家,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乐子!” 雷薄、雷绪、梅乾、梅成等人忍不住双眼瞪起,随即发自内心的敬佩起来。 ...... “仲大家面对苦难,想的不是面对,而是逃避,每每只喜欢捏软柿子,如此怎么能成大业!” 纵马出营的袁飞,看向远处,心中惆怅。 “而且袁术麾下的将领多贼寇侠客,这种人带兵本就没有法度,多依仗个人威名。 如此军队,纵然人数众多,铠甲精备,又有什么战力!”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向袁术提过建议,袁术自己也知道。 但袁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管理需要很大的精力,而袁术的精力至少一半在喝酒玩乐享受上。 还有一小半在醒酒上......本就不是天纵奇才,还只用四分之一的力气。 袁飞越想越是愤懑,带着一百骑也就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陡然,在月光中看到了一彪人马,这才冷静下来。 他右手一举,自带大队人马上前,身后几名骑士悄悄的隐入旁边树林中。 随后,袁飞冷喝一声,道:“前方何人?” “吾乃大将军袁谭是也!” 为首一将身着明光铠,面容隐藏在面甲的后方,兜鍪上插着一根翎羽。 “哼!” 袁飞冷笑一声,道:“汝说的虽然是豫州话,但我大侄子袁谭的声音,我岂能不知。” “嗯?汝竟敢辱骂大将军!” 那“袁谭”登时火冒三丈,提着长矛就纵马而来。 “呵呵,以辈分论,他确实是我的侄子!” 袁飞淡淡一笑,当即一招手,带着部下开始向前加速。 “哈哈,汝故意惹怒某,不就是想让那几个斥候回去报信么!” 对面的“袁谭”旁边的一名亲卫,忽然开口笑道。 “嗯?” 袁飞一怔,那亲兵忽然取出弓箭。 月光下,刹那间一箭而来,快若流星。 “嘿!” 袁飞举起左手小盾,直接磕飞了那支弓箭。 但就在这时,脑袋上一股大力传来,竟是连珠箭,第二箭直接射穿了兜鍪。 “这亲卫好箭法!” 袁飞心中一惊,连忙去摸弓箭。 对面亲卫忽然笑道:“雪杨,汝大兄袁春卿就在历城,你何苦为那袁术送死,而且你信么,袁术过不了几天没有肉吃,就会投降了!” 袁飞一怔,便不再摸弓箭,道:“汝是袁家何人,居然认识我。” 旁边的“袁谭”厉声喝道:“见到大将军,还不投降。” “袁显思!汝好歹也是大将军,怎么做此亲兵打扮,真是怕死!” 袁飞扬起头,冷声道。 袁谭也不恼怒,笑道:“我若不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了,小叔,都自家人,还打什么,赶紧降了吧! 咦,旁边那个,挺眼熟的,你是不是狗蛋!” 闻言,袁飞旁边的一个敦厚的都伯登时无语起来:“大公子,正是俺!” 袁谭笑道:“好好劝劝你家主人,你们这百人都不到,我这可有一万铁骑。”说到这里,忽然疑惑起来:“奇也怪哉,你们是不是跑错路了,我不是先锋啊!” 那敦厚的都伯姓黄名聿,字承之,乃是袁元长家的田客。 黄聿闻言,拱手道:“多谢大公子记挂,不过某粗人一个,只知道听小公子的。” 袁飞的脸色阴晴不定,开口道:“袁显思,汝要是能赢得我手中枪,我便降,汝敢单身决生死么?” 闻言,“袁谭”忙道:“大将军......” 袁谭摆手笑道:“陈到,你带人把他那一百骑士缴械吧,好几个亲戚在呢。 放心,大公子我的武艺,你还不知道吧,打你都像在虐菜。” 陈到:“......” 第610章 准备投降 月光如幕。 火把如环,把周围照耀的亮如白昼。 袁谭为了表示公平,把马槊都换成了长矛。 马槊的制作周期是三年,如今青州每年都会批量出来数百杆。 而且经过工艺的改良,制作周期还在缩短。 如今的马槊,再也不是之前万军难求,而是千人督已人手一杆。 下一步就是曲长和屯将了。 袁谭身边的两百亲卫,更是人手一把,所以想找个长矛,还稍微有点麻烦。 嗵嗵嗵! 得得得! 由于夜间相距不远,两人的骏马都没来得及加速到巅峰。 擦身而过的刹那,袁飞犹如毒蛇吐信的一击,被袁谭轻松挑飞。 两人笼转马匹,袁飞的长矛舞的如风车一般,连刺带扫。 然而袁谭的两只眼睛亮的如启明星一般,总能捕捉到长矛的痕迹。 一时之间,两匹马对转着,长矛来去如风。 ...... 另一边,陈到带着数百人靠近了袁飞的近百麾下。 看着乌黑的玄甲和明亮大的尖刃,以及森森的弩箭,和整齐的步伐。 约有大半骑士直接下马。 看到这一幕,黄聿登时大怒,他戟指陈到,道:“某乃黄聿,兀那将领,可敢与某单身共决死,若汝能胜,俺们便降!” 陈到笑道:“正是如此,来来来,反正杀了你一个姓黄的,不会影响大将军和亲戚们的感情。” 黄聿:“......”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双腿一夹马腹:“啾啾,啾啾!” 手中一杆类似狼牙棒的大缒狠狠的敲向陈到。 “嘿!” 陈到右手长矛陡然洞出,搭在了大缒的头上,再轻轻一带,便偏离了方向。 “嗯!” 黄聿力气用老,还待再有动作,早被陈到左手探出,抓住了身后的披风。 一股大力传来,黄聿直接被扯下马匹。 “嘿!” 黄聿眼睛瞪眼,直接扔了大缒,翻身一个前扑,竟是抱住了两条马大腿。 “啊!” 不顾马尾巴扫在脸上的骚臭味,黄聿大吼一声,肌肉穹结。 “嘭!” 骏马竟被他直接掀翻。 马背上的陈到瞳孔收缩,他的左手搭在环首刀的刀柄上,不过并没有拔出来。 右手按在马背上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在地上,身子如矫健的豹子一般扑出。 “呸!” 黄聿只来得及把嘴里的马毛吐出去,身子就如遭重击。 壮硕的身子刚刚到底,一只大手就直接按住脑袋,擦在了地面上。 同时双腿如蟒蛇一般夹住黄聿的腰,左手拿住黄聿的手腕。 “降不降?” 陈到没好气的骂道,右手发力,几乎把黄聿的脸都按入泥土中。 “不降!!” 黄聿嘴巴被按的已经变了形,但依旧好不屈服。 陈到冷笑道:“看你也是个汉子,怎么守诺言,现在已经输了,怎么不降。” 黄聿争辩道:“说的决生死,你杀了俺,俺才投降!” “哟呵,还挺嘴硬!” 陈到按着黄聿的脑袋在地上摩擦了几下,磨破了脸皮:“降不降?” “不降!!” 黄聿依旧毫不退缩。 陈到抬起头,冷冽的目光看向其他人,阴沉的好似饿狼。 “某等愿降!” “某去劝劝雪杨,他投降,某再投降!” 有两个年纪大些的连忙说道。 “哼!” 这时,又一名亲卫出现,他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也是你们幸运,今天遇见了大公子,若是还藏在营寨里,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袁阗大兄!” “袁叔父?!” 剩下的人,纷纷下马道:“某等愿降!” 这时,袁谭和袁飞的战斗已经临近尾声。 袁飞的长矛已经被挑飞,此刻双手握着一把环首刀,劈出道道的风声。 见陈到、袁阗这边已经解决了黄聿等人,袁谭再不磨叽,双臂发力,一击长矛化为大刀,狠狠的砸了过去。 “嘭!” 强大的力道下,袁飞的环首刀直接被压到了脖子上,他双目圆瞪,死死的顶着。 就在这时,袁谭的长矛陡然收回,在空中转换了方向,矛尾狠狠的捣在了袁飞的肩膀上。 “啊!” 袁飞身子一个趔趄,直接栽落下马。 还没等他起身,袁谭的矛尖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袁飞:“......” 不远处,陈到和黄聿已经犟上了:“降不降?” 没有了半边脸的黄聿:“不降!” 注意到袁谭饶有兴致的眼神,袁飞赶紧跪在地上,道:“某愿降!” 陈到怒喝道:“降不降?” 黄聿:“某愿降!” 陈到手上发力,又把黄聿的脑袋向地上按了按:“降不降?” 黄聿欲哭无泪:“某愿降,某已经降了啊?” “噢,我没听清楚!” 陈到不好意思道,又按了两下,这才撤手。 ...... 嗵嗵嗵! 此刻袁术军临时搭设的营寨中,无数人钻了出来。 “地龙来了?” “好悲惨!” “不是地龙,是骑兵,大将军来了!” “快投降!” “什么?” “呃,快拿兵器!!” 整个营寨之中,乱成一坨粥。 大帐之中,袁术的战斗早已结束,正混混沉沉的睡着,忽地一个摆子惊醒。 他摇摇晃晃的冲出帐外,只见营帐中人影重重,远处乌黑一片,好似山洪爆发。 “来人,快来人,去迎敌,列阵迎敌!” 他大叫几声之后,头一缩,飞快的向河边船只跑去。 说实话,他对守住汝阴县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把能打的都留在汝阴。 之所以跑路,主要是担心自己天天玩女人喝酒的影响士气...... 带在身边的几个,只能说是勉强堪用,只不过大家爱好相同罢了。 现在真有敌军袭营,便是桥蕤和张勋在,都未必挡得住,更何况是这个四个醉虫。 夜幕之中,眼见周围无数的马匹奔腾而来,那整齐的黑色玄甲在月光和火把中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刚刚吃饱的袁术军,哪里有心思迎敌,他们的铠甲还没有穿呢。 甚至兵器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一个个的,穿着内衣,光着膀子乱蹿,口里叫着:“我刀呢,我的大刀呢?” “我枪呢,我的长枪呢?” 梅乾和雷薄倒是冷静一些,两人推开了身边的女子,步履沉稳的走出营帐。 相互看了一眼后,大声道:“来人!” 在两人的号召力下,数百士卒聚集而来。 其中一个千人督道:“将军,我们且战且退?” 梅乾挥了挥手道:“准备投降。” 第611章 带路党,熟悉的套路 东汉末年的慎县,位于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江口镇汤圩村林庄。 距离汝阴城约有一百一十里。 为了活命,雷薄和梅乾带领两千残兵逆行,第二日一早,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汝阴城下。 “快开门,快开门!” 此刻霜打茄子一般蔫了的两人,声嘶力竭的对着城墙上大吼。 “雷薄,梅乾?” 看守城门的纪灵大吃一惊,连忙令人打开城门。 “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灰头土脸的二人,和一群残兵败将,纪灵心中感觉很不好。 雷薄哭泣道:“袁谭那厮仗着骑兵脚快,在慎阳县伏击我们,现在仲大家困守慎阳城,旦夕可破,将军,将军快去救仲大家啊!” “什么?!” 纪灵大吃一惊。 他们汝阴城现在还被围着呢,而且他们的士卒步兵居多,一旦出城,那不就是移动的靶子。 但若不出城,仲大家危在旦夕。 这时,乐就和桥蕤也急匆匆而来。 听到袁术只剩下三四千人马困守慎阳,两人直觉头皮发麻。 袁术带兵返回寿春,两日就能到寿春,根本没有带多少粮草。 如此一来,困守孤城,恐怕三五天都坚持不住。 “诸位可都仲大家的大将,一定要救仲大家啊!” 雷薄疲惫不堪的说道。 桥蕤点点头,道:“我们一定会去的,不过要安顿好此处防备。 一夜跑了一百多里,你们先带领士卒去歇息吧!” 他是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声音温和,举止更是温文儒雅。 是袁术麾下的儒将。 “唯唯!” 雷薄和梅乾拱手之后,匆匆离去。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士卒并没有驻扎回原来的防地。 而是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寻了两处府邸歇息。 待二人离去后,桥蕤眉头微皱,道:“这二人还有问题?” 乐就摇了摇头,道:“他军中士卒让人看了,没问题,确实连跑一百多里,个个疲惫不堪。 询问时,也是仲大家在河边安营下寨,傍晚被袁谭突袭,急切间就进了慎阳城。 幸好城中无人,袁谭也没有提前占住此城。” 纪灵无语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怀疑自己人,现在怎么办,某可不管你们,仲大家危在旦夕,某的一万兵马即刻就要出城。” 这时,李丰带人从城墙上急匆匆而来,还未临近就急道:“汉军正在大肆调动,西侧、南侧和北侧已经在集结人马,显然是要攻城了。 东侧也在合围,渡口处已经遭受攻击。” 乐就解释道:“李军师来的正好,刚才雷薄和梅乾带两千残兵回来,说是仲大家在慎阳遭到袁谭夜袭,现在三四千人困守慎阳,让我等来救!” 李丰疑惑道:“为何不派人前往寿春求救?” 纪灵恼火道:“很显然,袁谭把前往寿春的路堵死了! 某要去调配人马,再晚点出不了城!” 说完后,扭头下了城墙。 “纪将军!” 李丰还想在说什么,纪灵已经大步离去。 桥蕤开口道:“为人臣者,当为君上赴死。豫州可以没有,仲大家不能无恙,这样,某和李军师领兵一万坚守城池,乐就你率本部人马随纪将军前去拯救仲大家。” 李丰:“......” 他还没有说话,乐就就大喜抱拳,猛然发现情绪表露的太明显,于是急忙把声音改的低沉一点,道:“唯!如此汝阴城就仰仗两位了。” 一时之间,城内城外人马调动,来往如梭。 纪灵和乐就的带兵能力还算尚可,两万人马的出城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每个士卒携带八日干粮,轻装出城,就算守不住慎阳,能救出仲大家就行。 慎县距离寿春也就一百余里,急行军两日即可抵达。 乐就和纪灵离去后,原来由他们驻守的城门,就被雷薄和梅乾顺便接收了两座。 对于两位的忠心,桥蕤还算满意,急忙去调配城防,毕竟汉军马上就要攻城了。 城中只有一万两千人,防守压力大增。 李丰虽然疑惑梅乾等人,但仔细一想,两人一夜跑了一百多里,估计不是不想走,而是实在跑不动了,如此也就释然了。 城外士卒完成合围后,又推出各种攻城器械,如刚调过来的霹雳车、井阑。 首先,自然是士卒们抬着箭挡,推着壁车来到城墙边,然后利用井阑,对城墙上的士卒进行压制。 就在桥蕤和李丰不断的鼓励士卒,调配人马的时候。 雷薄和梅乾负责看守的城门,却忽然打开。 雷薄和梅乾两人打开城门后,还率领士卒,直接杀上城墙。 “袁术已死,降者不杀!” “袁术已死,降者不杀!”城墙上驻守的本就是几个牙将,一听袁术都死了,立马飞快的举起了双手。 与此同时,壁车的后方,涌入一队队的玄甲士卒。 当桥蕤和李丰得到消息的时候,颜良和文丑已经领兵杀入城中。 桥蕤听到袁术已死的消息,便要带兵血战。 却被李丰一个眼神,几个牙将一拥而上,直接压倒了桥蕤,困缚起来。 而离城的乐就和纪灵,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现在他们大军周围,都是乌压压的骑卒。 人数虽然不多,但却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 鸦兵撒星阵,本就从游牧民族千年来的战术总结提炼而成,蹋顿等人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原本经验上的东西,现在都被袁谭麾下的于禁给明确化,套路不是一般的清晰。 可怜乐就和纪灵,两万大军还没有赶到慎阳就崩溃了,只有乘船的数千人,顺流而下,但在慎阳附近的渡口也被堵住。 至此,袁术的五万大军化为乌有。 汝阴城中,袁谭亲手揭开了束在桥蕤身上的绳索,抓着对方的手道:“我收伏整个豫州都不开心,唯独见到卿最开心!!” 桥蕤有点懵,疑惑道:“可是,某并认识大将军啊!” 袁谭笑道:“我和桥讳瑁公、桥讳羽公,都是旧识,你们都是亲戚,自然也是我的亲戚,以后大家要多走动。” 桥蕤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大将军,我受仲大家推举之恩,请恕我为主尽忠。” “那就先关起来吧!” 袁谭自然没有杀了桥蕤的打算。 ...... 随后,刘备和赵云的捷报也纷纷传来,至此,豫州只有平舆县还在孙香的手中。 不过已在袁谭十余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或是投降,或是被攻破,都是时间的问题。 根据臧洪那边传来的信件,他们已经填平了平舆县的护城河,并开始开挖暗道了。 只有挖塌了城池,那平舆县必破。 一时之间,好消息频传。 就在袁谭开心的大宴众将时,彭城那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曹仁等人被吕布、陈宫击破,目前吕布已经占据了彭城国和小沛。 闻言,袁谭皱起眉头,吕布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如今豫州大定,荆州刘表请降,扬州袁术没两年缓不过气。 看样这徐州,必须自己走一遭了。 第612章 为什么快乐总是短暂的 “哈哈哈,袁谭麾下的彭城,可真是富足啊!” 彭城国彭城,后世的徐州城中,吕布和众将开心的大笑着。 ...... 徐州在陶谦的治理下,早早的就扫荡了黄巾贼寇。 之后又吸收了大量青州、兖州、豫州以及关中的民众。 还有很多大族豪强前往徐州避难,这都带来了难以详算的财富。 经过多年的发展,徐州不是一般的富足。 这也是其他州连吃饱都做不到,而徐州还有很大精力去修建佛庙的原因。 原本的历史中,曹操数次进攻徐州,残杀数十万人。 大量的人口逃难迁徙向江东和荆州,才慢慢导致徐州的衰落。 而如今的历史中,曹操还没有开始发威,就被袁谭打回了老家。 这导致徐州并未如原本的历史中那般衰落。 糜芳的私运刀剑铠甲及做法,也使得糜家的匠术有了质的飞跃。 刘备和糜竺败退的有些快,吕布也就趁势占有了糜家的资源。 这使得吕布的武器装备并不比袁谭所部差多少。 同时因为袁谭的强势,导致泰山五大贼寇只剩下两个。 实力大损的臧霸没有再强硬的保持藩属的地位,而是彻底的投靠了吕布。 与此同时,陈宫代表的兖州流寓势力经过一场叛变,变得无力再和陈珪代表的徐州本土势力竞争,于是干脆的融入其中,开始紧紧的抱团。 综上所述,吕布又彻底吞并了陶谦的遗产丹阳兵,如此导致其势力竟在不知不觉中空前强大起来。 在彭城国,吕布可供指挥的兵力达到了恐怖的六万人。 再加上各地留守和郡兵,足以凑起八万大军。 其利用陈宫的计谋,强攻彭城,然后设伏曹仁,一战击杀三千余,副将王豹及苏非被杀。 曹仁大败而走,吕布趁势攻下彭城。 在吕布军大胜之际,曹仁又整兵再来,突袭吕布军后方,关羽于万军之中击杀魏越。 如此才稍稍遏制了吕布的攻势,使得彭城大军得以安稳撤退到萧县。 但随后吕布就率领大军前往萧县。 ...... 汝阴距离萧县四百里余里,袁谭当即调两万骑兵,日行两百里,直赴萧县。 同时令驻扎在城父县的太史慈麾下徐盛部领兵一万先行支援。 麴义、颜良文丑和李肃领兵三万,刘备和赵云、高顺各领兵一万,随后赶赴彭城国。 ...... 萧县城下,吕布四万大军围三阕一,连绵的营帐密密麻麻,没有尽头。 大帐之中,吕布更是意气风发,从军多年,他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当然,最开心的事情,是打败了袁谭军。 虽然主帅不是袁谭,但到目前为止,袁谭及其麾下几乎没有败绩。 尤其他吕布,明明并州军旅出身,精通兵事,个人勇武又自忖天下无双,然而面对袁谭却屡屡被憋。 赤菟马都被抢走了。 时至今日,方才长出一口气,畅快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不知道赤菟马被袁谭藏到哪里去了。 “世人都说我吕布狼子野心,有谁知道我才是大大的大汉忠臣!” 吕布看着左右将校和文士,慷慨激昂说道。 “袁术来信,说他在豫州布置有十三万人马,又据城不出,足以牵制袁谭主力。 现在曹仁数千骑兵困守萧县,只要能将之击溃,我等将获得大量马匹。 然后趁机发兵穿过兖州东平国,虚张声势。 我亲自领骑兵到济南国东平都迎回天子。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向天下发檄文,号召天下人一起讨伐袁谭贼子! 如此天下大事可定,天子再也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我们也会成为天子肱骨,封侯拜相。” “谨唯!” “奋武将军威武!” “温侯此举,必然万代流芳!!” 一时之间整个大帐之中,都充斥着兴奋的情绪。 “嗯!!” 陈宫忽然清了清嗓子,瞥了吕布一眼。 已经兴奋到准备喊人开酒宴叫舞女的吕布,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摆了摆手。 众人也安静下来,一个个双眼精光闪闪的看着吕布。 他们都没有想到,吕布竟有如此谋划。 而他们跟着吕布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终于要翻身啦,哈哈哈! 对于众人崇拜的眼神,吕布也非常的满意,那种发自肺腑的情绪他感受的到。 这种真情的流露,他之前经常在异性面上看到。 就在这他一翻酝酿,正要再演说一翻后,忽然帐外传来急报。 “报!” “何事?” 吕布眉头微微皱起,他从斥候的情绪中,察觉到一丝不妙。 那进帐的斥候直接跪在地上汇报道:“报,袁谭大败袁术,占有整个豫州,袁术仅以百余卫士身边,逃回寿春。” “什么?!” 吕布双眼瞪大,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袁术可是有数路大军十余万!!” 陈宫眉头一蹙,开口道:“还有详细信息。” 那斥候道:“据奸细来报,袁谭先去上蔡破张绣及黄巾贼三万余,然后衔尾追杀,诈开李通城门,斩杀李通,俘虏一万余,随后兵围汝阴。 袁术首战不利,便带万余人马撤回寿春,结果半路袁谭夜袭。 随后袁谭用俘虏诈开汝阴城门。 袁术十余万大军,仅剩下百余人逃回寿春。 三万大军被困在平舆县,但现在被四面围定,败亡已是早晚的事情。” 吕布:“......” 陈宫:“......” 众将:“......” 要不要这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 “这才几天,就是十多万头猪,也没有这么快吧!!” 良久,吕布彻底无语,十多万大军要是在他手里,他都敢和袁谭野战。 你袁术倒好,守城,守成这个鬼样子。 陈宫开口道:“袁术既然败亡的如此快速,以袁谭的性格,定会发兵彭城。 他麾下骑兵众多,想来到彭城也就是两三日的时间。” “有着这么快么?” 吕布疑惑道。 陈宫点了点头,道:“袁谭之所以这么快的击溃袁术,就是一个字,快。 他每击败一个人,都赶在消息传递过去之前,杀到另外一拨,把消息的闭塞性利用到极致。 其中但凡晚上一会,只要得到消息,他的连环打击都难以奏效。 毕竟袁谭军中是有我们不少奸细的,他进军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斥候和奸细。” 吕布仔细思虑了一番后,不住的点头。 上一次陈宫勾搭袁术鼓动郝萌谋反,他之所以放过陈宫。 一方面是安抚兖州派,另一方面也是用兖州派来制衡徐州本地派。 制衡思维,是主公的必备技能。 第三方面,何尝未尝没有陈宫此人谋略很强的,能够弥补他吕布思量的不足呢。 “哼!” 很多人觉得我吕布蠢笨如猪,但我吕布可是做过主簿的男人,当一句文武双全,绝对没毛病。 当年的并州军,之所以反水丁原,未尝不是我吕布审时度势做出的选择。 因为当时并州军本就不如西凉兵,而董卓又收拢了何苗等人的兵马,又拥有救驾之功。 当时代表的也是天子。 我吕布若只是一介勇夫,那并州兵也不会选择跟着我。 吕布心思百转。 就比如说现在麴义了袁谭,其他人会跟麴义混,恐怕第一时间将麴义碎尸万段。 第613章 吕布攻城 “三日的时间?那我们就强攻萧县两日,若两日不下,连夜撤回彭城。” 吕布沉吟半晌之后说道。“彭城距此不过几十里,半夜便可入城。” 对萧县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执念,还是源自于萧县之中的马匹。 曹仁的一万骑兵,可是一人双马。 那日伏击杀敌三千,当时为了战果对马匹也是执行射杀之令。 所以吕布军俘获的马匹仅有两千余。 此次曹仁为了搭救彭城守军,可是全员进驻了萧县。 也就是说,城中有一万多匹马。 若是能把这一万多匹马鞍、马镫、马蹄铁俱全,还有相当部分铁甲俱全的马匹,虏获到手。 吕布自忖绝对要起飞。 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武装一支万人的骑兵。 一万骑,想想就很激动的呢,袁谭也不是那样恐怖了。 若是能从一万多匹马中遴选一匹和赤菟马差不多的骏马,那就更好了。 就算是遴选不到,瘸子里面还能挑个将军呢。 陈宫道:“君侯,以我之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家今日休整,明日全军强攻,若是能下则下,若是不能下,则直接撤回下邳。 彭城四战之地,大军若到,难以久守,当立即下令运送粮草物资到下邳。” 吕布皱起眉头,道:“三军用心,我大发神威才拿下的彭城,岂可轻易放弃,粮草等物可大半运回下邳。 另外,派人拆毁汳水之上的石桥,那袁谭骑兵就是到了,无法过河,也救不了萧县。 我军趁其半渡击之,自然可以大胜! 诸将,备战,随我明日拿下萧县。” “唯!” 众将领命,各自下去备战。 说到军事才能,吕布自身并不差,而且有胆量,敢战,这一点和袁术的区别极大。 陈宫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建议多以老成为主,但实际上,他何尝不希望大胜袁谭一场。 袁谭仓促而来,半渡而击之,胜算极大。 ...... 后世的萧县城在汳水之南,汉末的萧县城在汳水之北。 萧县得名,是因为这里在夏商周朝时为萧国而得名。 夏代殷商六族迁至萧县,“斩其蓬藁、藜藿而处之”,并在此建古萧国。 因其地多萧茅(艾萧、艾草),故国号为萧。 国君姓嬴。 萧国灭亡后,在春秋时期又赐封了新的萧国,国都不变,只是国君变成了子姓。 后来,因为地处黄河泛滥区,黄河多次冲入汳水。 萧县被多次泛滥和冲击,最终埋入地下。 此刻萧县城,城防还算坚固。 得益于鼓吹署的精神鼓励,和军正的军法观念。 曹仁军虽然遭遇大败,但士气依旧还在。 尤其在关羽一战斩杀吕布的大将兼内亲魏越,曹仁率军接应彭城守军入城后,士气反而高昂起来。 这种强军的自信,可不是一两场失败足以打击到的。 此刻城墙上旌旗飘摇,刀枪林立,士卒们或是出于各自的防御岗位,或是在将官的指挥下,进行搬运、巡逻等事宜。 看着城墙上的景象,吕布浓密的眉头微皱,不过下一刻,一道精光就喷射而出,他挥了挥手:“许耽听令!” “末将在!” 一名丹阳悍将出列。 “攻城!” “唯!” 第一波类似炮灰的攻城部队,自然是由丹阳兵组成。 难逃想返回丹阳的笮融已经被刘繇所杀,而现在的丹阳郡在袁术的手中。 如今徐州的丹阳人,也绝了再回去的心思。 毕竟徐州地肥人美粮食多,他们也不想回到丹阳郡那种穷山恶水里。 但陶谦死后,他们成为了最没有根基的一伙人。 后来反正刘备,投靠了吕布,地位勉强提高了些。 然而,他们依旧是地位最低的。 只不过曹豹、许耽等人官职有所提升,而吕布做事还算公允,功过赏罚并未一味的听从徐州士人和兖州派系。 所以丹阳兵,目前也渴望能立下功劳。 可能许耽这些人的妻妾的姿色,属实不能打,也是一方面原因。 而且私底下,不过曹豹也找了个美丽的族女,收做女儿,嫁给了吕布。 得令之后,许耽返回本部,在他的指挥下,五千名丹阳兵分成十个方阵,在令旗招展和鼓声的催促下,整齐的踏步而出,向着萧县进发。 在徐州多年,丹阳兵的军纪虽然一般,但军队战斗素质还是可以的。 在靠近巍峨的城墙时,士卒们不但没有惧怕,反而用刀拍打盾牌,口中发出“波,波,波!”的怒吼。 一时之间,五千人齐声高呼,夹杂着盾牌声,鼓声,脚步声,好似一场交响乐。 与此同时,箭挡、壁车,井阑和床弩也开始出现。 彭城之中,吕布还掳获了一批霹雳车,只不过这玩意怎么拆解,怎么组装,他麾下的匠人还在研究,不然的话,妥妥的要用进这场攻城战。 “呜呜!” 随着乌角之声响起,又有千余玄甲士卒出现,他们成一字长蛇阵,位于丹阳兵和攻城兵的身后。 这些人,显然是类似督战队的存在,由吕布的另外一个内亲——魏续率领。 大约一千骑兵,在侯成和宋宪的带领下,出现在丹阳兵的两翼。 他们一方面是拱卫丹阳兵,给其壮胆。 一方面也是和督战队有点类似,防止有胆怯的丹阳兵从两侧逃走,进而影响士气。 安排好这些事宜后,吕布并没有停歇,而是继续下令:“赵庶、李邹,你二人领兵一万,准备第二波攻击!” “唯!” 这二人便是徐州士族豪强派系的。 “毛晖、徐翕,你二人领兵一万,准备第三波进攻!” “唯!” 这二人是兖州派系的将领。 毛晖和毛玠还是同族...... “臧霸、孙观,你二人领本部人马,若前三波攻不下萧县,那就全军出击!” “唯!” 臧霸和孙观出列。 “健儿曹性!” “末将在!” “你领强弩手两千,策应攻城!” “唯!” 曹性双手抱拳,拨转马头而去。 吕布抬头看向远处,眼中闪过一道炙热的光芒:“曹仁大败之兵,我如此强攻,汝安有命在,这一万马匹,拿来吧你!” 第614章 代彭城相薛兰 萧县的城墙上,一队队铠甲鲜明的士卒紧紧的靠在墙角和垛口下。 从了望口看着队形整齐,不断接近的丹阳兵士卒。 曹仁的眼中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跟着曹大兄混时,常听的那句话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自从跟着大公子混,他还没曾有过如此惨败。 王豹是大公子极为看重的,从青州底层靠军功爬起来的,新生代将领中的佼佼者。 苏非,是袁谭麾下四大家族苏家的家主苏双,的嫡长子。 还有三千余精锐的骑士士卒。 很多都是跟着他从大漠打回来的。 这么多的兄弟袍泽,竟然一战丧命。 如此大的损失,等闲将领承受不住,当场就会自刎。 不过曹仁历经磨难,又岂会如此。 若要死,那也要稳住阵形,挡住吕布,等待公子到来后,再自刎以谢袍泽。 在大军溃败,士卒羞怒的情况下,曹仁力主杀回彭城。 在他不要命一般突袭吕布军时,关羽等人也被打出了真火,在公孙瓒和夏侯渊出面吸引吕布军注意力的情况下。 关羽率领亲卫突击,斩杀了吕布麾下的骁将魏越。 当时的魏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军队里到底有几个大将啊?! 魏越、成廉是吕布的左膀右臂,军中武艺演练,都是仅次于吕布和秦谊的存在。 和当年的陈卫、李黑相比,也在伯仲之间。 成廉在之前的战斗被杀,秦谊总是被派出差,魏越隐隐有了吕布麾下第一人的美誉。 正是因为魏越的死,导致了吕布军大面积的溃败。 曹仁等,才能救出彭城的军队。 不过彭城内的大批量物资,除了部分烧毁外,相当部分都便宜了吕布。 此刻,大军困守萧县。 曹仁早已暗暗下定决心,萧县必须要守住,人在城在,人不在了城也要在! “曹将军,你是骑兵将领,还请在城中,看我军守城吧!” 代彭城相薛兰劝说道。 原本的彭城相是郭嘉,郭嘉离开后就举荐他为彭城相,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会是彭城相。 两千石的大官。 然后彭城的陷落,把他打回了原点,此刻相对于曹仁,他一雪前耻,将功补过的心情同样很大。 “是啊,曹将军!” 李封也劝说道。 薛兰是代彭城相,他是代彭城都尉...... 曹仁道:“这第一波进攻往往是最迅猛的,薛彭城,城中物资兵马还要靠你调度! 李都尉,你就让某先战一场吧!” 他说完后,双目转向城外。 见状,薛兰和李封无奈,看了李封一眼后,薛兰带着亲兵离去。 城中争战,城外的士卒同样战意高昂。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随着距离的接近,吕布军的鼓声也在不断的急促起来。 一百步! 丹阳兵齐声高喝,杀杀杀! 随即箭挡和壁车推到了护城河边。 井阑和床弩也推了过来。 “放箭!” 随着令旗挥下,一支支利箭想着城墙上呼啸而去。 咻咻咻! 一时之间乌云一般飘了过去。 在弓矢的打压下,萧县城墙上一箭未发。 见状,许耽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下令。 随后在举着盾牌的丹阳兵掩护下,辅兵们开始搭设一道道的浮桥。 浮桥都是提前制作好的,类似机关的那种,可以直接搭设在护城河上,形成浮桥。 若是遇到宽敞的护城河,还可以折叠加长。 “杀,杀!” “先登!先登!” 看到城墙上始终偃旗息鼓,丹阳兵们都兴奋的大叫起来。 有些胆大的甚至还把脑袋伸到盾牌外面,随即又立即缩了回去。 浮桥很快便搭设完成,丹阳兵们顶着盾牌,开始过河。 有些地方两条浮桥并排搭在一起,云梯等物,都可以过去。 ...... 眼见丹阳兵都已经冲过护城河,如波浪一般涌到城墙下,城墙上终于响起咚咚咚的鼓声。 随即垛口的后面闪出一个个的身影,刹那间,箭如雨下。 强弩、硬弓,重箭,利箭发出呼啸的呜呜声,便是铁片甲胄,都难以抵挡。 不少质量不过关的盾牌直接破碎,但大多数弓箭还是被阻隔在士卒之外。 惨叫声虽然此起彼伏,但在庞大的基数面前,根本算不得多。 只有一个搞怪伸头的,被射的很惨,一直箭矢从口腔射入,直接从后脑穿出。 “射箭,先登,射箭,先登!” 护城河外指挥的许耽,发出刺耳的厉喝,身边的鼓声,愈发的急促。 箭挡、壁车后面的弓弩手,开始向城墙上对射。 井阑之上的弓弩手,同样在周围木壁的保护下,向着城墙上射去。 城墙之上的弓弩手,顿时被压制的几乎抬不起头,城下的丹阳兵趁势夹起了云梯。 随着钩子钩在成墙壁上,丹阳兵立即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只要云梯上的士卒足够多,对方便推不开云梯。 ...... “咻!” 一支利箭从曹仁的耳边飞过,两柄亲兵急忙上前,道:“曹将军,贼人箭矢太过茂密,还望到城门楼上调度指挥!” “今天我就是死在城墙上,也不会后退一步!” 曹仁一声厉喝,随即把披风向垛口一甩。 咻咻咻! 刹那间,便有十几支箭矢激射而来穿透了披风。 “嘿!” 曹仁这才飞快的探出身形,早已拉满的弓箭放手。 他瞄准的赫然是一名精干的硬弓手,对方一箭射过去,正要下意识的躲回壁车后面,却听到呜一声,随即就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至于其他士卒对城下射箭,则简单的多,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听得哪边脚步声密集,抬手便是一箭。 十有八九,下面便有一声惨叫。 幸运的夹在铠甲叶片中,有些疼痛。 不幸的,就直接倒下。 更不幸的,死死不了,哀嚎不已...... 随着攻城和攀爬云梯,丹阳兵的盾牌防护,无法达到密集阵型的程度。 城墙上的箭矢不要命一般射来时,不少丹阳兵来不及防护,瞬间就倒下一片。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弓弩手,也有不少被城下的弓弩手和对面井阑车上的弓弩手射杀。 “霹雳车不在,不然哪里轮得到他们嚣张!” 城门楼中,薛兰大声骂道。 身边的亲兵瞥了他一眼,心想幸好霹雳车还没有运到彭城,不然现在被砸的就是我们了。 第615章 第二波 双方的大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在鼓声和令旗的指挥下,伴随着都伯和曲长们声嘶力竭的大吼。 许耽麾下的丹阳兵有条不紊的渡过浮桥,通过云梯向城墙上攀爬而去。 在井阑的掩护下,他们遭受的打击要小的多。 丹阳兵的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却不失精悍,很快就冲上了城墙。 “哈哈哈哈!” 一名丹阳士卒刚来得及大笑一声,就被一矛刺中了肩膀。 第二名士卒刚抬起头,脸色就变了,但身后的丹阳兵还在不断的攀爬着,身后远处的鼓声更是不断的敲击,犹如砸在心脏上。 他们只能无奈的涌上城墙。 等待他们的,是城墙上早已准备好的枪盾手,一排排的大盾围成一圈,长长的长矛架在大盾上,不断的洞出,缩回,洞出,缩回...... 这些人的头上也有人举着大盾,防御着井阑上射来的箭矢。 而一些力气大的士卒,就躲在乌龟壳之下,什么都不管,只卖力的刺出,拉回。 城墙垛口位于井阑的打击下,只有把一部分攻城士卒放到城墙上,才能造成更大的杀伤。 相对于箭矢的杀伤,这里则更加凶残,就像是绞肉机。 “嘿嘿嘿!” 眼看这一处云梯已经冲上了二十余人,阵形开始整齐的向前迈进,就像是长矛不断刺出的钢铁堡垒,向前前行。 每迈一步,盾牌就向前一放,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结阵是双向的,如果放了太多的士卒上来,那对方也可以结阵。 “杀!” 看到这一幕,冲上来的丹阳士卒赤红了眼睛,挥起了刀矛。 “啊啊啊啊啊!” 有些人遭受到致命伤,看着小臂粗细的伤口,和拉出来的肠子,发出了无助和惊恐的惨叫。 有些人遭受致命伤,却丝毫不管不顾,双目圆睁着,向前冲,向前攀爬,只图砍对方一刀。 还有些人,刚刚的倒下,就被身后的袍泽踩在脚下,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 也有胆怯的,躲闪在两边...... 无论如何,只要翻上了城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和杀戮。 也有些人经受不住刀枪的威慑,转头从城墙上跳下去,五六丈高的城墙注定要摔断腿。 这种情愿跳墙逃跑的,或是被自己人一刀砍死。 或者没摔断腿,被袍泽手中的刀剑逼迫着再爬一次。 战场之上,容不得一丝的怜悯。 这个时候的箭矢,已经不再如雨,大家都进入了自由射击的模式。 相对来说,这种时候的伤亡,反而更大,在有些神箭手的手中,一支箭矢,就能带走一条性命。 曹仁就躲在垛口的后面,每发一支箭矢,必带走一条性命。 而没带走一条性命,他都要换一个位置。 得益于较高的兵员素质,汉军各屯各队为单位,在城墙上绞杀冲上来的吕布军。 这种战斗,本不需要他这种将领参与,但曹仁不杀人,郁结的心情就无法施放。 他奋战在第一线,对士气也确实有提升作用。 与此同时,在城墙下,也有不少的神射手,其中一名将领,眼睛如鹰隼一样瞄着城墙。 但护城河外,距离还是有些太远,曹性数次欲射杀曹仁都落了空。 “咚咚咚!” 鼓声愈发的急促。 在三四里宽的城墙上下。 血肉之躯,以一种最不值钱的方式,不断的湮灭。 或许,他们是家中的顶梁柱。 他们上有五六十岁的老父老母需要赡养。 他们下有几岁的儿女,在欢快的奔腾在田野上。 他们有如花似玉的妻妾,怀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孩。 他们也曾经有过无知的童年,他们是鲜活的生命。 但站在了战场上,一切就变得虚无缥缈。 在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们的性命不值一文。 甚至在有些病态的人眼中,他们自己的生命都不值一文,若是让这种人成为最终的决策者,那对谁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魏续的督战队,策骑逼战,但凡有逃跑的士卒,便就地格杀。 丹阳兵十个方阵,已经全部投入战斗后。 当城墙下遍布尸体时,士卒们再也不敢前冲。 任由鼓声和令旗如何催促,他们都在裹足不前。 渐渐的,不少丹阳兵开始成片的汇集。 这不敢属于死伤太多,士卒们自发汇聚了。 看到这一幕,许耽急令人通传吕布,请求撤下来。 在他们看来,城墙之上,宛如貔貅,不论投入多少士卒,都被吞噬入其中。 这个时候再催战,那大范围的撤退和躁动就会冲击督战队,甚至反戈。 毋须请令抵达,不远处的巢车上,脸色阴沉的吕布早就发现了端倪,他下达了让丹阳兵撤退的命令。 随着鸣金声,城墙下,城墙上的丹阳兵纷纷如蒙大赦,如潮水一般撤去。 原本形成的团体自然也就散去。 接下来,许耽只要悄悄处决掉这次战斗中带头汇聚人群,抗战的士卒,他对这支丹阳兵依旧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鸣金声刚刚结束,嗵嗵嗵的鼓声就再次响起。 这一次,足有二十个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再次向萧县逼近。 看到这一幕,李封等人并未有多大情绪波动。 方才丹阳兵虽然冲杀的凶悍,但他们守城的各种手段还没有施展呢。 “第一队补充体力!” “第二队,把敌军尸体全部清除出去,滚石队、圆木队,准备好!” 李封的声音开始传递下去。一队队的青壮涌上城墙。 而原本战斗的士卒,则是从怀中掏出一颗颗的珠子状物,塞入口中。 这是一种新的物事,叫:“糖果”。 据说里面含有大量营养物质,小小的两颗,就可以横扫饥饿,快速恢复体力。 “子孝,歇息会吧!” 夏侯渊也来到了城墙上。 “妙才,某还不累!” 曹仁擦了擦额头,喘着粗气道。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纸包,打开后,露出两颗糖果。 连发数十箭,他的右手有些颤抖,塞入口中的时候没拿好,直接有一颗掉到了地上,滚到了不远处。 夏侯渊的眸子下意识的就瞄了过去。 那颗糖果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 他急忙深吸一口气,暗自劝说自己,已经投降大公子了,不缺粮食,不缺粮食。 曹仁并没有注意到夏侯渊的神色,而是下令道:“告诉薛兰,第二战会更凶险,吕布这厮死铁了心要攻破城池了,传令准备开城门,我们找机会出去冲一波。” “唯!” 亲兵得令而去。 曹仁道:“妙才,你带一千士卒在城中,注意监视薛兰的动作,他的家眷虽然都在历城,但某并不放心此僚。妙才,嗯,妙才!!” “噢,噢,好的,唯!” 夏侯渊这才把目光从地上的糖果上移开。 “嗯!” 曹仁这才放心离去。 待他转身的刹那,夏侯渊忽然快走两步,飞快的把地上的糖果捡了起来,然后用手巾不断的擦拭起来。 口中嘀咕着:“就算日子好了,也不能浪费粮食啊!” 正走路的曹仁,觉得有些头晕,毕竟刚才体力消耗过大,两颗糖掉了一颗,一颗糖果补不上来。 他又掏出一块糖果,谁知递到嘴边时,疲惫的手又抖了下。 又一颗糖果掉下来,滴溜溜的滚到一处血洼里。 夏侯渊:“......” 第616章 惨烈的攻城 “就算日子好过了,也不能糟践粮食,更何况是可以横扫饥饿的糖果。” 夏侯渊趁人不备,快速的捡起血洼里的糖果。 在手巾上擦拭干净后,放入口中。 “检查装备,还有,把云梯上的钩子取下来!” 夏侯渊接着大喝道。“把城墙上的敌军尸体扔下去!” 丹阳兵虽然撤退了,但很多云梯并没有带走,依旧靠在城墙上,其中的钩子还钩在垛口上。 闻言,士卒们盯着盾牌,在城墙上走动,没办法,对面的井阑实在太恶心。 其高度虽然没有城墙高,但也相差不多。 虽然大部分士卒已经脱力,但也有少数天赋异禀的,时不时的放几枚冷箭。 “彭城,都尉,第二波防守就交给汝等,我下去备马,关键时刻,要出城杀敌!” 曹仁来到了薛兰和李封的面前,叮嘱道。 “曹将军且放心,第一波若不是想杀伤敌众,他们连城墙也上不来。” 薛兰道。 李封也指着城墙上的油锅、金水、沙袋等物,道:“这第二道菜,正好给他们尝尝!” 见状,曹仁这才略微放心的下楼,顿了两步,忽然开口道:“大公子那边已有飞鸽来信,袁术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他正要自提十万大军来援,让我们守住萧县。” “正应该如此!” “我们都是戴罪之身,正应效死!” 薛兰和李封大吃一惊,连忙拱手道。 目送曹仁快步下楼后,李封没好气的说道:“想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他,冒险出城突袭,也不会丢了彭城。 这家伙倒好,安排人监视我等不说,现在又在敲打我等!” 薛兰瞥了李封一眼问道:“那汝信不信袁术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呢?” 李封愣了一愣,道:“大公子用兵,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别说是袁术,便是曹操,某也信啊!” 薛兰接着道:“正是如此。 曹仁是大公子的心腹,他既然这样说,无论真假,我们都必须相信。 像陈宫、许汜、毛晖他们那样,跟着吕布混,连家都回不了! 像袁术,占有南阳宝地,不但没能拿下荆州,还被单骑入荆州的刘表给赶到了老家豫州。 又被袁绍曹操等人赶到了扬州。 现在大公子翻云覆雨,天子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说,我们应该跟谁混?” 李封眼睛一亮,道:“薛彭城,不是你说,我都不能如此豁然开朗啊!幸好咱们投降大公子比较早。” “呸呸呸!” 薛兰忍不住骂道:“我们何时投降了,我们本就是袁家的人,当初帮曹操,那也是因为曹操是袁公任命的兖州刺史!” 李封连忙道:“唯唯唯,还是薛公你说的对,死战,我们一定要死战,争取打败吕布,夺回彭城!” ...... 在城墙上调度不停的时候,二十个方阵也在缓缓的前进而来。 这些人身上的铠甲装备,明显要比丹阳兵好些,士气和个头似乎也高些,但精悍程度就差了些。 不过,乌压压两倍的数量,比先前还要骇人。 赵庶和李邹的指挥也算中规中矩。 徐州兵很快抵达了城墙下,他们举着盾牌,扛着一架架的云梯,快速的穿过浮桥。 此刻双方的弓弩手再次开始了对彼此的压制。 只不过,城墙上的弓弩手,此次的目标,全部是井阑上的弓弩手,和城墙下的弓弩手,对冲锋的徐州兵,反而不闻不问。 在这种情况下,徐州兵很快的便冲到了城墙下,他们踩着丹阳兵的尸体,飞快的架着云梯。 也有些徐州兵,直接从先前被有带走的云梯,向上攀爬。 眼看他们就要翻上城墙,陡然,大量的圆木、滚石从上面扔下来。 圆木在云梯上一滚,直接把云梯上的半数士卒都带了下去,一时之间,如下饺子般。 那滚石则是直接从垛口扔下去,嘭的一声巨响砸到下面,在滴溜溜的滚到护城河里。 人员密集的徐州兵们顿时哀鸿遍野。 赵庶和李邹一摆手,顿时又有几个方阵的生力军加入进去。 一万人攻城,人手就是要阔绰了很多。 然而,当这帮生力军冲到跟前时,城墙上滚烫的金水便兜头浇了下来。 被泼中的士卒,顿时劈开肉渣,腥臭的睁不开眼。 铠甲都变得通红起来。 “射射射,不要管弓箭手,射这些随地大小便的!” 看到这一幕,曹性忍不住大喝道。 见状,他麾下的两千弓弩手,连忙改变目标。 一时间,弓箭如蝗,不少人正在倒金水,便被直接射杀。 还有的弩箭直接射穿木盆,插入士卒的面部。 “不要露头,不要露头!” “直接向下扔!” “直接向下扔!” 城墙之上,也想起了将校声嘶力竭的应对声。 如此一来,他们不能在轻而易举的倒下滚烫的金水,导致金水温度有些下降。 不过那股腥臭味,还是极大的打击了攻城士卒的士气。 气味终究可以克服,不少士卒用绢布蒙住鼻子,继续冲杀。 一时之间,又有数百人冲上了城墙。 “嘿,嘿,嘿!” 城墙上的乌龟壳枪阵,早已等待多时。 一时之间矛出如雨,很快,便把这数百人全部扎成了血窟窿。 “抛沙子!” “抛沙子!” 城墙之上,又有人下令,接着,一袋袋的沙子便抛洒下去。 “哎哟,俺的眼睛!” “哎呦呦!” 沙尘迎风飞舞,不少人眼泪呼啦。 这个时候,守军趁势几人发力,把之前去掉钩子的云梯推倒。 “哎呀呀!” “怎么啦!” “不知道,俺看不见!” 云梯之上的士卒,只能发出惊恐的惨叫,他们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可满是沙子的眼睛酸涩难受。 “嘭嘭嘭!” 随着十数架云梯倒下,士卒们又如沙袋一般落到地上。 部分砸在了尸体上还能爬起来。 部分砸在兵器和硬地面上的,就只能凄惨的大叫了。 一时之间,好多人被自己人穿了羊肉串。 期间,还有几架云梯的士卒们平衡感比较好,他们居然踩高跷一般,维持着平衡不倒。 但随着数支箭矢射来,惨叫中,有人落下。 平衡瞬间打破,云梯再次摔倒。 第617章 泰山贼臧霸和孙观 “轰隆隆!” 护城河上的吊桥忽然吱呀呀的放下。 接着城墙大门洞开。 “啊哈!”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徐州兵疯狂的涌了过去。 然后等待他们的,是整齐的队列,和一把把寒光森森的强弩。 下一刻,低沉而缓慢的金属机关摩擦声响起。 “咻咻咻!” “咻咻咻!” 一道道利箭如子弹一般射出,范围内的徐州兵割草一般成片的倒下。 整个城门口,被瞬间清空。 接着嗵嗵嗵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队的骑卒,从城门口如长龙一般冲出。 为首者,自然是小吕布曹仁,他经过短暂的休整和吞服糖果、茶水后,体力已恢复大半。 眼瞅着城外战况胶着,对方的弓弩手疲惫,便打开城门,出城突袭。 夏侯渊等人紧随其后。 随行而来的公孙瓒,自矜身份,加上伤重初愈不久,便未参战。 至于关羽,仗着勇武,乱中之中斩杀了魏越,然而撤退的时候,肩膀上也中了四箭。 没办法,他长得太高大了,目标大,被射中的几率自然也高。 所以此刻正在疗伤。 也幸好袁谭军中医兵众多,后勤消毒一块跟得上,所以并无大碍。 此刻躺在榻上,听着城外咚咚咚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关羽不是一般的焦躁。 如果说这世上最恨的人是谁,那一定非吕布莫属。 他大兄刘备,从徐州牧,眨眼间变成打工仔,就是拜吕布所赐。 自己也从一军统帅,变成了偏将一名,还是来观摩的...... 关羽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下邳去。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小九九。 听说秦谊已经投靠了袁术,袁术为了笼络这个猛将,给他娶了汉室宗亲女。 如此说来,那秦谊的正妻杜玥,那个可怜的小娘,岂不是变成了弃妇! 想秦谊枉为大丈夫,连正妻都不能守护,就算勇武再高,也是个懦夫。 他不配拥有天仙般的杜氏。 至于吕布,这家伙更不是东西,在董卓麾下的时候,就敢和董卓的婢女勾搭。 还天天喊部下的妻妾陪酒,爱众将妇人的狗贼...... ...... 萧县城外,曹仁已经带人冲了出去,战马奔腾,然后又撤了回去。 “曹将军?” 田豫急忙率领强弩手迎上来。 曹仁悻悻的骂道:“刚过吊桥,正想去烧井阑,就看到百十架床弩,该死的吕布!” “呃!” 田豫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指挥士卒关闭城门,搭上吊桥。 ...... 远处的巢车上,吕布猛地一挥拳头:“狗贼!” 原本曹仁的骑兵冲出吊桥,他就可以发射床弩的。 但为了更大的杀伤,他打算舍弃一部分井阑,多放些骑兵出来,结果对方刚冲出来,就回去了。 这就像看到敌人冲上来,我这边正蓄力呢,你突然调头跑了。 眼看徐州兵败相已现,吕布下令道:“臧霸、孙观,攻城!” “许耽,整顿丹阳兵,准备全军突击! 公台,兖州兵也准备一下!” “唯!” “唯!” 众将得令。 随着旗帜的挥舞,各个方阵开始移动。 咵咵咵的脚步声,震耳欲聋,几乎掩盖掉城墙上的厮杀声。 而徐州兵那边也如潮水一般退下来,还有断了腿,受了重伤跑不掉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他们不少人被撤退的袍泽直接踩死。 还有口气的,当泰山军赶来时,便顺手一刀,帮他们结束了痛苦。 没办法,你这边正在攻城,旁边总有人在哀嚎,也影响士气。 泰山兵的装备刀兵,相对徐州兵略微差些,但这些人却更加的强悍。 个头也比丹阳兵要高大的多,看上去就很骇人。 而这些人虽然体量高大,但动作却很矫健。 尤其孙观,动作不是一般的迅捷灵活。 和臧霸在远处指挥不同,孙观直接夹杂在攻城的士卒中。 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的扫视着附近每一个云梯上。 很快,他就选中了其中一个云梯,然后纵身一跃,竟是直接跃到一丈的位置,然后如猴子一般突突突的向上攀爬,速度快的有点骇人。 “嗯!” 两名守城士卒发现了孙观,急忙抬起一根圆木滚了下去。 “啊!” “啊!” 孙观上面的士卒顿时在惨叫声中落了下去。 但就在圆木滚到跟前的刹那,孙观身子一翻,居然躲到了云梯的下方。 在下方的同时,其居然依旧单手持盾,单手继续攀爬。 快到云梯顶上时,其身子一翻,又翻到了云梯的正面。 “嘿嘿!” 这个时候,守城士卒才发现,惊慌之下,他们急忙举起叉子,把云梯推开,想像之前那样推倒。 “呔!” 孙观眼睛微眯,双腿盘稳云梯,手中环首刀雷霆一般斩落。 “咔吧,咔吧!” 那两根叉子,直接被斩断。 云梯失了支撑,顿时又在重力作用下,砸向城墙。 孙观身子一跃,在云梯砸在城墙的刹那,翻入其上。 “咻咻咻!” 几根长矛洞出。 孙观身子一矮,直接滚了进去,然后肩膀扛着盾牌,撞在了盾阵上。 原本严丝合缝的盾阵,直接一个趔趄,列出缺口。 孙观手中的环首刀,毒蛇一般刺出,正中一名士卒的咽喉,下一刻拉开口子,又劈中了另一名士卒的脖子。 其动作之迅捷,力道之迅猛,显然超过这群士卒太多。 长矛盾阵,不利近战,见状,负责的都伯一声大喝:“退,退,退,结阵!” 这群士卒,连连退却,在远处又重新形成盾阵。 但这个空档期,又有十数名泰山攀上了城墙,他们也组成了盾阵,护卫在孙观的周围。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泰山兵不断的补充进来,在他们的带动和冲击下,附近的区域不断失守。 短短的时间内,这片城墙上,就汇聚了上百人。 与此同时,在李封的调度下,又有两个曲的士卒支援而来,他们结成整齐的盾阵,不断的前进,以压缩对方的空间。 “嘿嘿嘿!” “哈哈哈!” 犹如平地斗阵一般,守军从两侧开始夹击孙观所部。 “守住,守住,我们便是先登!” “先登!” “先登!” 虽然两侧被围,但孙观毫不惧怕,他竭力的鼓舞着士气。 只要他们能站稳脚跟,牵扯到其他位置的防御,就会有更多的人涌上城墙。 只要有足够的人涌上城墙,他们就是先登首功。 第618章 终章 随着孙观的站稳脚跟,不断的有泰山贼涌上来。 占据城墙边的位置,组成一个个的小方阵。 军阵对军阵,彼此之间就再不会出现,之前那种一面倒的屠杀。 看到这一幕,薛兰有些忧心的直起身子,旁边的李封表情倒是淡淡。 “彭城放心,某是故意为之,便是没有孙观,某也要放一批人上墙!” 说完之后,李封挥了挥手,下令道:“泼油!” 闻令,旗帜挥舞,也有传令兵大喝。 听到这个指令,孙观的神色忽然变得惊怖起来:“杀杀杀,阻止他们!” 然而,此刻的守城军的阵形也愈发的密集。 人贴着人,盾贴着盾,入目的都是人头和长矛,便是典韦许褚这样的猛将在,都无法突围出去。 更何况是逊了一筹的孙观。 体量高大的泰山大汉,虽刀光如匹练,却数番被逼了回去。 与此同时,大量的热油顺着城墙倾倒了下去。 吱吱啦啦的声音,顿时响起,伴随的还有刺耳的惨叫声。 看到这一幕,井阑上的弓弩手也不敢再省力了,一支支箭矢不要命的射向那些倾倒滚油的士卒。 然而,这些士卒早有准备,一个个身背两层重甲,便是中箭,也很难致命。 当滚油全部不断倾入后。 李封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扔火把!” ...... “腾!” 随着数百火把扔下城墙,一条火龙瞬间拉长,绵延了整座城墙。 熊熊的大火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又一个着火的士卒,扭头跳进了护城河。 来不及的在惨叫声中倒在地上,不断的惨叫。 那种凄厉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刺耳。 而后续的泰山兵面对大火,也只能望而却步。 臧霸有些愤怒的看了看城墙上,他的兄弟孙观还在那里,却永远回不来了。 噼里啪啦,那是大火烧着油脂发出的爆破声。 城墙下的尸体,进一步增加了大火的燃料,一股喷香中夹杂焦煳的味道散到城墙之上。 没了后续的补充,已经攀上城墙的近千泰山兵,只能被一点点的蚕食掉。 孙观虽然悍勇,但面对铠甲刀兵齐备的守城军和整齐的队列,个人勇武被大幅度的削弱。 当身边袍泽不断减少,而后路又被大火吞噬的时候,有些士卒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投降,俺们愿意投降!” “投降,俺们愿意投降!” 随着一拨人的跪下,越来越多的泰山兵选择投降。 见状,不少屯将和曲长暂停了厮杀的脚步,侧头看向旗帜。 与此同时,薛兰也站起了身子,不过他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李封已经厉声开口:“杀!” 闻言,相应的旗帜挥下。 有些士卒们虽然不解,但还是握紧了手中长矛,向前刺去。 “为什么?” “俺都投降了你们还杀!” “杀俘虏不祥啊!” 被杀的泰山兵发出惊恐的惨叫。 有些人还想弯腰再去捡兵器,但早有长矛洞穿而来。 不多时的功夫,杀上城墙的泰山兵全部被格杀,孙观也在手刃数人之后,被四杆长矛同时捅入了身体。 “把尸体,全部扔入火中!” ...... “啪!” 远处的巢车上,吕布双眼圆瞪,一拳砸碎了横栏。 当大火蔓延整个城墙,无数的尸体被燃烧时,也就宣布了今日的攻城失败。 他就算再想破城,也必须等大火熄灭。 “退军!” 随着吕布的一声令下,“叮叮叮”的金钲声响起。 城外的吕布军开始撤退。 虽然攻城收到了较大折损,但吕布军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形缓缓撤退。 壁车、井阑、床弩也在缓缓的推回去。 看到这一幕,曹仁等人也收回了出城突袭的心思。 ...... 回营之后,吕布再次召集众将议事。 吕布首先恼怒的开口道:“萧县一个小城,袁军怎么会在此备下那么多的物资!” 众将默然,陈宫开口道:“恐怕袁谭在附近的城池中,都囤有大量物资。 君侯若要破此城难矣,不若立即撤兵回下邳,令一大将坚守彭城。 如此若袁谭要攻我等,就必须先破彭城。 我等可在彭城耗费其战力,然后君侯自下邳出兵。 如此,便是掎角之势。” 吕布脸色阴森,道:“某誓要破此城,可多令斥候过汳水,以观袁军动作。” 陈宫瞅了吕布一眼,缓缓道:“若要破此城,可在汳水上方建筑堤坝,放水淹没萧县。” 吕布摇了摇头:“兴建堤坝,耗日持久,更何况大水过处,某的一万多匹马怎么办?” 陈宫再次建议道:“便是不兴建堤坝,也要封锁上下游,提防有援兵和物资进城。” 吕布赞许不已:“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众将,还有什么好点子?” 众将默然。 今天一战如此惨烈,他们根本就不想再打。 然后,此刻吕布的心已经彻底被一万多匹马多抓住。 原本他还可以偷偷的自辽东和河内买马,但是现在,两边的接头人都被打掉了...... ...... 凌晨时,袅袅炊烟便从吕布军的营寨中,升腾而起。 饱餐之后,兵马辎重开始来回调动,火把有如星星之火。 当大部队来到萧县之北时,天空已经亮堂起来。 “咚咚咚!” 随着鼓声的响起,吕布军再次向萧县发动攻击。 一个个方阵缓缓靠近,井阑和壁车,犹如怪兽一般的从白雾中出现。 这次,床弩也架到了前列,一根根孩童小臂粗细的弩箭发出恐怖呜号声,不断的射入城墙之中。 原本城墙上的一些箭楼,更是被射的支离破碎。 床弩的压制下,城上守军均是紧紧的所在墙角和垛口下,不敢露头。 吕布军再次通过浮桥,轻易的抵达了城墙下,脚下踩着的,是烧成灰烬的尸体、布料和木材等物。 云梯需要重新搭设。 实际上,昨天攻城的时候,吕布的士卒们身上都穿着铁甲。 大火之中,穿甲片的绳子虽然烧成灰,但铁片还在。 但是呢,昨天夜间大火刚灭没多久,夏侯渊就带队出来搜罗了。 甲胄的上的铁片长矛、矛头、弓矢的箭头等等,凡是钢铁之类的物事,都被搜罗一空,带回了城中。 ...... 当吕布军通过云梯爬上墙头,床弩停止射击后,城墙上的守军露出身形。 吕布军这次分为十队,连续不绝的对城墙发动冲击,一直打到傍晚。 战斗虽然看似比昨日还要惨烈,但实际上对守军造成的压力,却远远不如。 毕竟,这一次,守军连滚油都没上。 到了晚间,斥候传来了袁谭大军前来的消息。 虽然叫嚣着半渡而击,但吕布还是果断的连夜撤退,返回了彭城。 萧县的攻防战,也就是进入了终章。 第619章 赤菟马 “吕布这小子,跑得还真快!” 袁谭大军甫一抵达汳水,就得知了吕布大军撤退的消息。 面对着前来请罪的曹仁和李封,袁谭发给军正,建议从轻处理。 军法中对于败仗也有相应的处罚,处罚尺度有一个范围。 如今正是攻城略地的时刻,对于败仗的处罚,一般也都是从轻。 毕竟,若是从重,势必会束缚将领的手脚,导致很多人打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此一来,反而容易被对手摸清套路。 经过一番审查之后,曹仁被降级,而李封不但没降,反而有功。 尤其在他的指挥下,重创士气高昂的吕布军,并斩下了泰山寇孙观的脑袋。 当然,其中功劳最大的非关羽莫属。 对于封赏,袁谭自然是毫不吝啬。 更何况现在皇甫讲武堂里几十个降将,很多人都有混吃划水的迹象。 比如说公孙瓒公孙度之流。 袁谭正要树起一个标杆人物,以后他就是皇甫讲武堂中最靓的仔。 原本袁谭考虑的是赵云,但是现在关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那自然还是公平竞争吧。 于是校尉关羽,连升三级,成了偏将军,汉寿亭亭侯。 比他原来的老大,中郎将刘备还高两级。 而且袁谭也拨给了关羽两个曲长,也就是说,关羽现在职位上是偏将军,具体职务上,也有一千骑兵管理。 虽然一千骑兵不多,但这些可是精兵。 关羽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未来会做的更好。 看着关羽昂扬的斗志,和公孙瓒略带酸味的眼神。 袁谭心中一动,连忙招过新的亲兵袁飞:“雪杨,把那匹马牵过来!” “那匹马?” 另一名亲兵,黄聿闻言,眼睛登时便瞪的铜铃一样大。 他的这副表情,自然引起了帐中众将的疑惑。 一匹马而已,需要这么做作么? 现在袁谭势力,最不缺的就是好马。 像之前抠抠搜搜的大宛马,现在都是千人督的标配。 什么爪黄飞电,绝影之类水准的,也有几十匹。 最搞笑的是便是袁谭自己骑的那匹,被取名为老六。 看似其貌不扬,发起来力来甚至可以跻身超一线,而且耐力极佳。 在众将议论纷纷的时候,袁飞牵着一匹身高超过一丈的火红色马匹,进入了大帐。 “咴儿,咴儿!” 那庞大的红色骏马,喘着气,倨傲的扬着脖子。 “这!” “这是吕布的赤菟马!!” “我说吕布的赤菟马哪去了,原来在大将军这里。” “哈哈哈,某想要这匹马很久了,可惜。” 众将的情绪顿时被调动起来,一个个眼睛中闪着光。 坐骑,在古代人眼中,就好像跑车在现代人眼中一般。 那可不仅仅是代步的作用,还代表着面子和实力。 袁谭的老六虽然实力强横,但卖相太差,还是赤菟更加炫目。 那在后世,就是布加迪威龙传奇限量款,而且限售一台。 “宝马配英雄,这匹马是我私人的,不算军功,就赠送给关将军了!” 袁谭微笑着说道。 “大将军!!” 关羽双手抱拳,情难自已。 公孙瓒神色艳羡,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 曾几何时,关羽只不过是他一个小师弟的护卫,但如今已经封了偏将军,汉寿亭侯。 自己之前的官位虽然更高,但阴险的袁谭搞了一手立汉,把自己的官都给撤了...... 现在不过是个中郎将...... 阵斩魏越,他公孙瓒自忖也做的到,而且杀了魏越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会像关羽这样挨了几箭。 早知道,早知道...... 功过赏罚之后,众人开始军议。 众人的目光落到建议的沙盘上。 戏志才、贾诩、陈登等人也围在旁边。 “元龙,汝父现在是铁了心的与我做对,你是怎么想的?” 袁谭忽然开口道。 陈登拱了拱手,道:“各效其君,各尽其力。” 戏志才笑道:“汝父是尽力了,汝倒未必吧。” 陈登一愣,道:“志才何出此言?” 贾诩指着下邳,道:“元龙若回下邳,有多大把握劝降族人,打开城门?” 陈登,闻言,皱眉沉思起来。 良久,方才开口道:“家父年岁已高,我若去下邳,当有七成把握。” ...... 对于怎么打吕布,袁谭早有想法。 袁谭的优势就是骑兵,两万多骑兵来去如风,相对于步卒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 按照吕布的想法,袁谭大军抵达,第一件事就是夺回彭城。 但是袁谭,却根本没有想过去强攻彭城。 用兵的策略,致人而不致于人。 就是要掌控别人,而不被别人掌控。 所以,袁谭的想法是,直扑吕布的大本营下邳。 如今吕布军的家眷之类都在下邳,他只要大军出现在下邳,那彭城的吕布军肯定没有战心。 匆匆忙忙的返回之旅,两百多里路,正好又是鸦兵撒星阵和田楷战术肆虐的场地。 而吕布正是因为知道骑兵的优势,才会对萧县的一万多匹马,有着极大的执念。 “曹仁接令,你领本部骑兵一日抵达下邳,立下营寨,做出大举进攻的态势。” “谨唯。” “蹋顿、阎柔,尔等人马连夜过河,然后前往彭城和下邳的路上,准备狩猎吕布这头猛虎!” “谨唯!” 众将纷纷得令离去。 人群中,关羽走的很慢,似乎有话要说。 待众将大多离开营帐,关羽转过身,迟迟艾艾道:“大将军,小将有一个不情之请。” “噢,云长有话尽可说来!” 袁谭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很多人对于刘备有很大的执念,认为他收复刘备是找死。 对于这些论调,袁谭心中嗤之以鼻。 在天下第一世家袁家的眼中,此刻的刘备也好,曹操也好,吕布也好,真的都是小人物。 而没有被追封成神的关羽,同样也是小人物。 君不见,现在关羽见到袁谭,想说事都要犹豫半天,才敢迟迟艾艾的开口。 这还是关羽作为观摩之将,阵斩魏越,遏制吕布,使得曹仁大军没有大败的情况。 立过大功,而且见袁谭确实听看重自己,关羽才敢开口。 关羽深吸一口气,道:“大将军,此事本不该说,然乃羽之平生所愿。 据青州之法,某这个亭侯可以纳妾数人,还望攻破了下邳后,能纳秦宜禄的弃妻杜氏为妾。” 秦谊,字宜禄,秦宜禄的正妻便是杜玥,经常被吕布喊去陪酒的那个。 袁谭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他似乎还记得当初,与杜玥初见时的场景。 抛开其他而言,此女确实国色,拿到袁谭的妻妾群中,也足以排名第三。 不过显然,袁谭对杜氏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又不是见一个上一个的种马。 从袁谭的表情中,关羽察觉到袁谭可能认识杜氏,不由得心中惴惴起来。 “喏!” 此刻,在关羽的耳朵中,袁谭的声音,不啻于仙音。 第620章 陈珪的选择 下邳城,位于后世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古邳镇北侧,南距县城约26公里。 下邳城平面呈长方形,北城墙向北略弧。 东西长1500米,南北宽1350米。 城墙顶宽约16米,底宽约32米。 城墙外有护城河,宽23.5米,深32米。 如此坚城,也是曹操联合刘备、以及陈登大军连攻数月不下的原因。 即便水淹下邳,依旧没能破城。 最后吕布军的失败,是因为士气低迷,内部混乱。 誓死不降的是兖州派的陈宫和高顺。 早就想投降的并州派宋宪、侯成和魏续,趁机偷袭兖州派,绑了陈宫和高顺,投降曹操。 在他们看来,自己在并州和河内过的好好的,和曹操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 只不过受了兖州派陈宫等人的蛊惑,才搅入了和曹操的恩怨情仇。 投降了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没想到的是,曹操按照正常套路杀了陈宫和高顺。 随后又不按正常套路,杀了他们的老大吕布。 ...... 上一世的曹操没有骑兵,只能打呆仗,汇合刘备、陈登、淮泗的豪强,打小沛,打彭城,再打下邳。 最后杀死吕布。 这一次,袁谭的徐盛部一万人,刚刚出现在萧县。 袁谭的两万多骑兵,四万多匹马就抵达了下邳。 而下邳城中的陈家,府邸大门紧闭,内中正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 陈登是陈珪的嫡长子,也是陈家能力最出众的人才,只是半道上被袁谭劫走。 当他再次出现在家中时,陈珪先是欣喜,随后反应过来,道:“一定是袁谭让你招降我的,这竖子不当人子,若大汉天下为其所获,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汝不用多说,老夫誓死不降。 我也不杀汝,汝自去青州,也可为我陈家留下一丝血脉。” 陈登斜眼看了看自家的几个弟弟,对方急忙低下了头。 接着,陈登这才向陈珪行了一礼,道:“郭嘉一人入荆州,刘表已经举荆州而降。 都督刘磐、中郎将黄忠及甘宁等人发兵三万,进攻寿春。 袁术的败亡已是早晚的事情。 我们陈家现在不是站队的问题,而是选择生或者死的问题。 家翁,毫不避讳的说,大将军此人极不喜欢在下,但却也从不怀疑在下。 在青州,推行的是王在法下,他接近全力,实际上是在限制自己的权力。” 陈珪疑惑道:“如此,岂不是自取灭亡?” 陈登笑道:“自取灭亡?登却觉得这才是正道,当年汉高祖怎么得的天下? 只要能让他得天下,异姓王给给给,一切都可以给给给。 但是一旦获得天下呢,立即撕破脸,不讲规矩的铲平所有异姓王。 还整一个白马之盟,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随后为了限制贵族世家和宗亲,交好匈奴,大力扶持豪强,允许铸币。 号称休养生息,无为而治。 可到了武帝一朝,天下豪强财富富余之后,趁机祭出打匈奴的旗帜,整合整个大汉的资源,收割豪强地主的财富。 从始至终,刘家人,就没有一个守信用的,都是在许诺,然后撕毁,许诺,再撕毁。 在这种方式局面下,不谈黎庶,我们世家又有多少的安全感。” 陈珪深吸一口气,颇感意外的看向陈登,道:“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袁显思说的。” 陈登也深吸一口气,道:“阿翁,孩儿真希望你能前往历城,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繁华,在那里的太学中,关于怎么管理大汉的制度,每天都在探讨,那里的酒肆繁华,就连普通黎庶都享用的起。” “什么!” 陈珪勃然大怒,“我们居然要沦落到和黔首一样么!” 陈登:“......” 他苦口婆心劝说道:“不是一样,是每一类人都有生存的空间,却是,那些黔首可以不理我们,但我们何必要他们一定要对我们毕恭毕敬呢? 再说,孩儿在青州已经被封为关内侯,此时若能说降下邳投诚,则直接封为亭侯,剩下的功勋,距离乡侯不过一步之遥。 这个乡侯的含金量,可比毫无信用的凉薄刘氏要强得多,私有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那可是刻在泰山立道石上的。 这个爵位,便是我谋逆被砍头了,依旧能传给后代。” 说到这里,他看了几个弟弟一眼,道:“当今天下,已经没有人能挡住大将军,也没有人能挡住立汉的滚滚洪流,连天子都情愿大汉的吉祥物,我不知道你们还在贪念着什么。 吕布,你们是相信一个屡战屡败的豺狼,还是相信从无败绩的战神。 袁术十几万大军眨眼间灰飞烟灭!” 袁术......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打仗不行。 陈珪梗着脖子道:“我下邳城固沟深,便是三十万大军,也无法攻破。” 陈登正色道:“那大将军若是把下邳城围起来,我们下邳城的粮食能够吃多少天呢? 天下大定,又有多少人原因追随我们呢? 大将军在豫州几句话,李通便被邓展杀死,整个城就投降。 家翁若是再执迷不悟,孩儿只恐明年便要祭奠几位弟弟了!” 陈珪冷笑道:“有粮食便行,那袁谭二十万大军能在此处拖多久,人吃马嚼,嗯,来人,下令,速把城外庄园内的粮仓全部运到城中。” “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凄厉的声音。 接着一个僮仆冲进来,道:“报,城外漫山遍野都是骑兵,我们的庄园全部被抢了!” “什么?” 陈珪摇摇欲坠,陈登连忙上前扶住他。 “元龙啊!” 陈珪闭上眼睛,“降了吧,陈家就靠你了,城中还有兖州人和并州人,我们的人,主要在北城门。” “唯!” ...... 当两万多骑兵,五万多马匹出现在下邳城时,整个下邳就陷入了慌乱状态。 当北城门大开,放袁军进城后,下邳的守军侯谐和张弘就选择了投诚。 没办法,下邳城只有一万守军,还有三千多是听从陈家命令的。 吕布及其部下的家眷,也就交到了袁谭的手中。 这其中比较郁闷的是关羽,他已经卯足了力气准备大干一场,然后好讨要杜氏。 结果一个人没杀,就攻下下邳了。 这......当听说杜氏被送到袁谭面前时,关羽心中咯噔一声,顿时觉得天空都昏暗了下来。 刚到手的赤菟马也没有那么香了。 第621章 瓜分吕布军的家眷 在患得患失中,关羽接到了袁谭的传令。 他急忙飞奔而去,高大的身躯。 甫一进入大帐,关羽的心仿佛就被什么东西绰住。 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 旁边的一名女子,正牵着一名孩童站在旁边。 而大帐正中的袁谭,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见到关羽进来,这才笑道:“云长来了啊!” “大将军。” 关羽连忙拱手行礼,两米多高的黑脸大汉,恭恭敬敬的站到一边。 袁谭看着关羽的神情,又看了看杜玥的姿容。 心中早有定论。 有时候有些感情满足了一些人的幻想,大家就不断的夸说这种感情。 甚至有个传说,说当时刘、关、张结义,刘备担心关羽张飞因为家室拖累,不能生死同心。 于是便劝说关张二人互相杀死对方的家人,断了对方的退路,不让对方有软肋留在人世,而关羽张飞竟然也答应了。 关羽负责击杀张飞的家人,张飞负责斩杀关羽的家人,只不过当张飞杀入关羽家中时,却发现胡金定怀有身孕了,且小关平一直在一旁苦苦哀求。 最终,张飞未能狠下心,便将关平带走了,并将胡金定给放走了,谎称已经杀掉了。 ...... 袁谭想了想后,开口道:“云长,听说你和玄德、益德、子龙四人义结金兰,是为兄弟?” 关羽一愣,刹那间便明白了袁谭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忠孝义字当先。 昔日玄德兄为君上,又为大兄,则无论忠义,皆为羽之主公。 今日玄德兄既然已经奉大将军为君上,我等亦为大将军所征辟,则大将军便是我等君上。 此为忠也。 然羽不忘大兄之恩德,此为义也。” 袁谭倒笑了起来,摆摆手道:“这么说吧,你出来打工,图的是事业和家庭,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兄弟嘛,为兄弟两肋插刀,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兄弟之间,和事业之间还是要分清楚。” 说完之后不待关羽回应,便转向杜玥道:“杜小娘,你夫秦谊已经另娶正妻,依照我们青州之法,像你这种被俘虏的,就要再次嫁人了。” 杜玥似是早有准备,当即躬身,柔声道:“贱妾但凭大公子主张。” 袁谭指着旁边的关羽道:“这位是偏将军关羽,文武双全,人也生的高大威猛,而且对你倾心已久。 嗯,放心,我们青州有官苗舍,令郎......” “大将军!” 关羽急忙开口道,“某愿意领秦朗为过继子,并视若己出,绝不使他受一点委屈。” 袁谭点点头:“如此甚好,杜小娘,你意下如何?” 杜玥福身道:“贱妾谢大公子,承蒙关将军厚爱,岂敢不从。” 这就成了? 关羽有点懵,忽然看见袁谭身边戏志才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方才猛然反应过来。 先有赤菟马,据说大公子俘虏此马已经好多年了,麾下那么多都督大将都不赏赐。 后有杜氏,据说大公子化名管垣时,在长安就曾见过了。 这,这才是真正的主公啊! 一时之间,关羽心潮起伏,当即跪倒。 “某拜谢大将军,此生,定为大公子效犬马之劳,他日若违此誓,必让某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看着不断加重誓言的关羽,袁谭上前两步,把对方扶了起来,道:“关将军,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大丈夫立于人世间,上要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下要对儿女有赡养之德,如此才是真丈夫。 那些为了兄弟义气,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多是没有见识,没有脑子,不分好坏的行为。” 这时,戏志才忽然开口道:“大将军,天下大乱,世事艰难,无论黔首黎庶,还是世家大族,都有倒悬之危,朝不保夕。 在此时节,能建一方乐土,护佑我家人儿女的大公子,才是某要一生追随的人。” 这话其实也是在提点关羽。 ...... 处理了关羽和杜氏的事情后。 还有吕布家眷的事情,吕布的正妻姓魏,而不是三国演义中的严氏。 没有貂蝉后,妾室里面虽然也都不错,但却少了国色。 只有女儿吕雯,英姿飒飒,颇入了袁谭的法眼。 “唉,原本嫁做袁熙可以做正妻的,结果被令尊这一折腾,只能做妾了!” 袁谭瞥了旁边眼睛有些发亮的袁尚,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想什么呢,这个是你嫂子,回头有好的,大哥再给你介绍!” 袁尚急忙缩了缩脑袋,拱手道:“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人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很多事情都能感应的到。 之前袁绍想立袁尚为继承人,把袁谭过继到袁基一脉,并发配到青州时。 袁尚就像个桀骜的小牛犊,动不动就想给袁谭亮亮犄角。 后来,袁绍明确袁谭为继承人后,袁尚仗着刘夫人的支持,和袁绍宠爱,私底下小动作不少。 当袁谭彻底坐稳位子,袁尚等人彻底无望之后,他现在立马就化身乖乖小弟弟了。 魏氏柔声道:“贱妾愿意手写家书一封,劝降吕郎。” 吕雯则是昂首挺胸,道:“你要是放过阿翁,我此愿意嫁给袁熙,否则你只能得到我一具尸体。” 她看向袁谭的情绪,其实有些莫名的自己都说不清,这个家伙可是她心中偶像吕布的梦魇。 魏氏急忙拉住吕雯,斥声道:“小孩子乱说什么!” 袁谭倒没有在意,人嘛,总要有点自己的性格。 “好吧,魏夫人,就请你尽快写家信吧,顺便给魏续也写一封。” ...... 不多时,又有一个老妇人和一些男女等人比带进来。 戏志才介绍道:“这是陈公台的母亲,妻子和儿女。” “陈宫啊!” 袁谭点点头,这个老兄在三国演义中,可是被美化成超级正面的角色。 但在实际的历史中,其实也就是个正常人罢了。 就像刘备,就是个割据势力,军阀,和当时的军阀都一样,但偏生被加了好多美德。 好像刘备是一个有理想,有远大抱负的圣贤之人一般。 “袁尚!”袁谭招手。 “大哥,什么事?”袁尚急忙凑了过来。 “你瞧陈宫的女儿长得怎么样?” 第622章 只是做媒而已 彭城,当下邳陷落的消息传来后,整个吕布阵营都处于一种恐慌的状态。 吕布势力主要经营的就是下邳,徐州各地的物资也都运往了下邳。 在彭城掠夺的物资,也大部分运往了下邳。 现在下邳被占,彭城孤悬在外。 吕布召唤文武议事。 这一次,气氛那是无比的沉重。 任由吕布在上面问计了半天,都无人作答。 吕布只得看向了陈宫,道:“公台,还有良计教我。” 陈宫长叹一口气,道:“袁谭用兵太快了,我们都知道他快,也提防了他快,可是他每次的快又超乎了我们的预料。 奉先,降了吧!”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吕布圆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陈宫说出来的,此君性格可一向尤为刚烈啊! 当年就因为曹操杀了他的好友边让,直接就背叛铁哥们曹操。 当年就因为自己对兖州派有点小瞧,立马联络袁术和郝萌,想干翻自己这个主公。 这种人,居然也会委曲求全...... “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武将中有人高声喝道。 迎着众人惊讶的眼神,魏续大步出列。 “我们刚刚杀了苏非和王豹,那苏非是袁谭的家臣苏双的儿子,是刘备的妻弟。 纵使袁谭接受了我们的投降,那日后肯定也要报复我等! 还有,王豹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他自青州最早追随袁谭的元从之臣。 事到如今,我们怎么还能想投降? 不如现在破釜沉舟,奋力一搏,若是杀了袁谭,这天下就是我们的!!” 闻言,不说其他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就连吕布也圆瞪着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魏续,似乎在说:“舅子,你是认真的么?” “铿锵!” 魏续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环顾左右:“世间最可怕的是敌人有多强,而是我们认为他们强! 作为一名勇将,悍将,你们连向强者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么,那还算什么勇将!” 随后,魏续的目光凝重于臧霸的面上。 “我兄魏越,汝弟孙观,皆被袁谭竖子所杀。 汝若是汉子,便与我奋力抗敌,杀身成仁。 呵呵,诸位也可现在就擒杀我等,作为敬献给袁谭的礼物。” 众人目光愈发疑惑起来,搞不清楚魏续是犯了羊角疯,还是吕布指使他这样做,用来试探众人的想法。 至于被魏续紧紧盯住的臧霸,则是一手抓住刀柄,恨不得把魏续给砍了。 他很想告诉魏续,你兄弟是亲的,我这个是结拜的啊! 但是,这话怎么说出口,他泰山老大以后还混不混了。 “铿锵!” 臧霸终于还是拔出了环首刀。 他沉声开口道:“某虽然和袁谭对抗了很多年,但都是张合、太史慈之流。 至于袁谭本人,被你们夸的好似天上的神仙一般,某还真的不服,有心试上一试! 但是,某现在既然奉君侯为君上,自然要听君侯的。 君侯要战某便战!” “大兄,战不战?!” 魏续的目光移动到了吕布的脸上。 “战,我当然想战,袁显思掠我至爱,抢我宝马,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啃其骨。” 吕布须发皆张。 可环顾左右,瞬间又声音怆然:“可怎么战! 你我家眷俱在袁谭手中,有谁愿意战? 如此岂不是要置家人于不顾,那我们于乱世中不顾恩义,图的是什么啊! 公台,悔不听汝之良言,我等攻下彭城,就应该折返下邳的。” 陈宫扶住吕布的大手,泣道:“我亦从未想过袁谭之快,竟然到了这种底部,程立当年能挡住我,却死在袁谭手中,不冤,不冤。 事到如今,君侯,我亦无力回天!” 闻言,吕布拔出腰间宝剑,掷于地下:“诸位,可砍下某的脑袋,去投降袁谭。” “将军!” “将军!!” “君侯!” 见状,帐中文武无不怆然涕下。 有些人想到了家中老小,更是哭的鼻涕横流。 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志,对他们来说,当官也好,当兵也好,一份工作而已。 打个工,赔上命就算了,咋还要赔上爹娘老婆孩子的命呢。 这大汉的天下谁来做,他们并不关心。 他们关心的是,回到家中能不能带一袋子米,去孝敬父母,照顾儿女,温存妻妾。 自小长大,是父母爸妈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他们长大了,还要养大自家的儿女。 国也好,王朝也好? 能让我们靠着双手,照顾好家庭,那就是好的国,好的王朝。 剥削一点,能活下去,那我们就忍了。 可只知道盘剥自家子民的国,只知道和亲送岁币给外国的王朝,算什么国,又算什么王朝。 “急报,张弘、严畯、庞舒、许汜四人带兵前来!” 就在大帐中哭作一团的时候,帐外想起了传令兵的声音。 “传!” 吕布挣扎起身,“看来,我还没有失德到众叛亲离。” 闻言,陈宫眉头皱起,暗道你丫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哭,什么时候背叛你了...... “君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弘、严畯、庞舒、许汜四人联袂而入,甫一进入大帐,便躬身后匍匐在地上。 吕布眉头微皱,清了清嗓子道:“何故如此啊?”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张弘开口道:“君侯,我等已降了大汉,如今此来,是为说客也。 只望君侯念在往日还算尽心的份上,杀某等之前,听某等一言。” “哼!” 吕布一甩袖子,背过身躯。 陈宫开口道:“但讲无妨,下邳城坚,何故破之速也。” 张弘看向严畯,严畯起身道:“袁谭暗令陈登携兵入下邳,挟持了陈珪,开了城门。” 陈宫叹气道:“袁显思最擅长养人子啊,昔日养刘备子刘登,公孙瓒子公孙续,袁术婿黄猗,刘虞子刘和......君侯之女也差点嫁给袁熙。” 吕布破口大骂道:“竖子最是奸诈。” 严畯接着道:“袁谭大军进城,军纪严明,秋毫不犯,只掠走了君侯、秦宜禄和公台的家眷。” “什么?!” 吕布霍然转身,“袁谭自命圣人之道,不是不伤人家眷么?” 许汜脸上表情古怪,道:“君侯,公台,且请宽心。并未伤害家眷,只是做媒而已。” 第623章 兵贵神速 “做媒?” 众人疑惑起来。 就在这时,庞舒掏出几十封家书,分发给众将。 大家纷纷拆开家书看了起来。 “我怎么有两封?” 吕布收到了两封,顿时疑惑起来。 心中忽地一动明白过来,杜氏的郎君秦谊被派到袁术处太久。 后来袁术为了笼络秦谊就给秦谊娶了汉室宗亲。 如此一来,杜氏就没有了郎君。 而自己和她的交情那么好,她肯定是把某当成了家人。 想到这里,吕布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第一封家书是魏氏的家书,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横竖就那几句话。 关键要看看杜氏的...... 吕布打开第二封信,顿时眉头皱起:“聘书?” 这时,正在分发家书的庞舒一边分发,一边解说道:“袁公子,要继续聘君侯女雯为二弟袁熙之妻,这便是聘书,只待君侯答应,便是六礼了!” “哼!” 吕布双目圆瞪,有些失落。 不是杜氏的家书啊。 与此同时,心中又暗暗舒了口气,狗命保住了啊! 嗯? 什么! 什么狗命! 呸呸呸。 这时,许汜也把一封家书和一封聘书交给陈宫。 陈宫瞪大眼睛:“我也有?!” 许汜点点头,道:“袁公子,要为其三弟袁尚聘娶令嫒为妻。” “妻还是妾?” 陈宫并没有接下聘书和家书,而是厉声问道。 许汜苦笑道:“现在接,那就是妻,若是现在不接,恐怕想做妾都难。” 闻言,吕布猛然扬起了脑袋。 庞舒点了点头。 这时,庞舒轻声道:“君侯,降了吧,此来不仅带着各位将官的家书,连军中牙将、曲长、屯将、都伯、什长,伍长,甚至兵卒的家书也都带来了。 方才进城的时候,已经发下去了,现在恐怕士卒们都在躁动着准备开城门投降了。” 说到这里,再次跪下,道:“在下已经背叛了君侯,此刻君侯斩了在下也不迟!” 吕布默然,他抓住刀柄,但并未拔出。 忽地疑惑起来:“怎么这么多识字的?” 庞舒解释道:“袁公子麾下的士卒,几乎人人都识字,拿下下邳第一件事,就是统计户口和家眷,然后写家书!” “这样啊!” 吕布抬起头,看向陈宫,艰难的开口道。“公台,一点机会都没了,为了家人们,降了吧!” 这个时候,陈宫反而默然不语了。 就在这时,魏续忽然疑惑道:“不对呀,袁公子抓了君侯和陈公的家眷倒也正常,抓住秦宜禄的家眷做什么?” “做什么,做媒呀!” 许汜解释道:“说起来,倒也是缘份,原来那关羽关云长早对杜氏有心,杜氏对其也有点意。 而秦宜禄又弃了杜氏,于是公子便做媒,把杜氏许配给了关羽。” “什么?!” 吕布大吃一惊,忍不住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嗯?” “啊?” “什么?!” 闻言,不少文武将官惊疑不定的看向吕布。 吕布爱诸将妇,主要也是以前并州就跟着他的部将居多。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对妻妾之类的也不是很看重。 后来年岁渐长,正妻年老色衰之后,吕布爱的基本都是他们的小妾了。 这个其实没多大问题。 而且也是吕布早年自己没有做主公的时候,不太收敛。 自从年岁大了,成熟了,比如进入兖州后,也就很少做这种浪荡事情了。 所以也就好经常紧着秦谊一个人正妻杜氏...... 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好事情,也就吕布的老部下并州派知道,其他派系其实都不是很清楚。 当然了,空穴来风,大家多少也听说过点什么。 大都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所以,吕布说出这个话,瞬间就引起了众将的注意。 “我的爱将秦宜禄!” 吕布的反应也是极快,“自从秦宜禄跟着我,就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什么苦难都是冲在最前面......” “大兄,秦宜禄已经叛变投靠袁术了!” 魏续作为吕布的舅子,自然知道吕布的一些龌龊事。 更何况很多时候,他魏续也参与到其中的。 所以,此刻的他急忙提醒吕布,实际上也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唉!” 吕布一声长叹,“宜禄此去公路那联络,其实也是我的吩咐。” “报,君侯,士卒们大开城门,开始逃散了!” 一声急报,打断了吕布和魏续的表演。 这时候,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快去投降啊,去晚了,就没机会了!” 下意识的,不少人就要迈腿向外走。 不过他们总算还是想起吕布的勇武,生生的收住脚步。 于是,一群人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看向吕布。 之前绝对不降的魏续低了下头,并没有再说话。 吕布看向陈宫:“公台,你怎么看?” 陈宫:“......” 面上坚毅的他,心中也是忍不住骂娘,你们一群人都恨不得马上飞到袁谭身边投降,却是总想把这个提议,由我陈宫说出口。 罢罢罢! 我陈宫当年背叛孟德,如今再叛一次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陈宫再次长叹一声道:“我们本就是大汉子民,不过董贼弄权,使得四方混乱,不知谁有能力匡扶汉室。 原本汝南袁家,六世三公,匡扶汉室,扶持天子,平定天下。 我们简直是翘首以盼,只不过被仲家袁术所蛊惑,所以一时分不清楚忠奸。 如今忠奸既分,我等忠臣自然要追随大将军,匡扶汉室,平定天下。 君侯,由你为首,我们举徐州以归顺吧!” “喏!” 吕布点点头。 虽然他也读过书,做过主簿,但水平上和陈宫这样的名士比起来,差的就多了! 就比如说,他此刻就是投降,给点好处...... “公台,由你来捉笔,写降表吧!” 陈宫摇了摇头,道:“君侯,尽快遣人去吧。 大将军的兵可不是一般的快,若是去的晚了,大兵临城,包围了彭城......” “喏喏喏喏!” 吕布一个激灵,差点吓出半身冷汗。 当日,整个徐州平定。 不过令吕布郁闷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袁谭,因为袁谭根本就没有留在下邳等他,也没有前来。 而是率领两万骑兵直取广陵,去打孙策了。 太过分了,我还没投降他就走了。 丫的,这是吃定我了么?! 吕布心中忿忿,有心再叛一次,可左顾右盼,却是再也不能从麾下的眼中找到一丝战意。 第624章 江东猛虎 豫州、沛国、符离县。 城北,一群将官和士卒围在一起饮酒作乐。 睢水边猎猎作响的旗帜,上书大大的“孙”字。 符离,一个后世因烧鸡而出名的名字。 实际上,后世的符离镇位于宿州的正北。 而现在的符离县位于宿州的东北,相当于后世灰古镇的位置,在符离镇的正东方。 两地相距后世公里数约34里。 孙策在击败陈瑀之后,还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稳定后方。 后接受袁术使者周瑜的建议,出兵前往梁国。 他与吴景、徐琨、孙贲等人军队的整合,和粮草准备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也就导致出发晚了些,几人商议后,由吴景和朱治等人镇守吴郡大本营。 而孙策、孙贲和徐琨三人带兵去进攻梁国。 三人出发时间不一致,来往有斥候传递消息,最后在符离县汇合。 此刻,看天气晴朗,风景宜人。 孙策便在符离县北宴请徐琨和孙贲。 徐琨是吴郡豪强徐家,其父徐真与孙坚联姻,娶了孙坚的小妹。 而孙贲是孙坚大哥孙羌的儿子。 也就是说,孙贲是孙策的堂兄,徐琨是孙策的表兄。 吴郡孙家的宗家是孙香一脉,但随着孙坚的异军突起,在族中的势力实际上已经分庭抗礼,甚至略略胜之。 而孙坚死后,因为孙策尚小,所以部众之类,是由大侄子孙贲和妻弟吴景继承。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兵马部众被袁术扣在手中。 实际上,袁术并没有太过为难孙策,反而对其是鼓励有加。 不但一如既往的重用孙贲、吴景等人,把原本在手中的兵马部众,也还给孙策。 只不过孙策一入江东,犹如猛虎归山。 而早有野心的他,并没有如吴景和孙贲那般对袁术言听计从,一路上,大力招募士卒,壮大个人势力。 若是换个主公,孙策这种作为,恐怕分分钟就要被清算。 不过,他摊上了一个比较奇葩的主公。 袁术对长江以南根本就没啥兴趣,整个人沉浸在淮南的富庶中,经营的是豫州,争夺的是徐州和兖州。 至于吴郡、豫章之类的偏远地带,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 孙策的折腾,他也没有放在眼中。 只是袁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种纵容,反而助长了孙策的野心。 当他僭号仲家,被别人污蔑为称帝时,其他诸侯还在观望。 而袁术的大好将领孙策,直接跳反,先写信责备袁术你怎么能称帝呢? 下一步还没等到袁术的回复,就又去了一封信,要断绝关系。 还拆毁渡口,又写信给自己的亲戚,也就是袁术的大将孙贲和封疆大吏广陵太守吴景,还有汝南太守孙香。 呼唤这些人脱离袁术,大家一起去江东开拓基业。 如果时间能倒回的话,或者重生的话,袁术估计会砍了孙策这头白眼狼。 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袁术彻底破败,所以屎盆子全部扣到了他的头上。 很多曾经跟袁术混过的人,都在竭力的撇清和袁术的关系。 就比如说三国志中很多人的早期经历,都是避难于淮南...... 而孙策因为成了东吴基业的奠基者,所以很多事情也就被美化了。 看历史书中描述,在东吴基业的创建中,孙策和孙权简直就是天命之子一般。 实际上无论孙策进攻的刘繇,还是王朗,以及很多所谓的宗贼。 其实人家都是正式的大汉编制,和很多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结寨自保的本地大族。 孙策带着军队过来四处劫掠,抢占地盘,和叛贼并无太大区别。 ...... 但在现在,孙策、孙贲、徐琨、吴景等人就好像东吴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一般。 这其中并没有董事长之类。 而孙策写信给孙贲、吴景、徐琨、孙香等人,让他们来江东,也并不是出于善心。 而是喊亲戚朋友一起来开拓市场。 江东这块地方,他孙策吃不下来。 原本的扬州刺史刘繇、吴郡太守许贡,会稽太守王朗,他们只是官面上的势力。 江东最大的势力,实际上还是遍地的豪强大族,结寨自保的他们,兵马钱粮都不缺。 几个人的地位,也因为孙坚的余荫,和孙策在打下吴郡中立功较大,且又独自击败了会稽太守王朗。 地位略略超然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其他几人也有各自的优势。 无论孙贲、徐琨,还是吴景,都是孙策的长辈,孙香更是孙家的宗家,在汝南混的风生水起的他,根本就没想再回到江东那种偏僻的所在。 还有最关键的问题是,几人都有兵马,实力也并不比孙策弱多少。 所以很多事情,孙策都要和拉上几人一起商议,才能敲定。 这也是他的兵马进攻速度较慢的原因。 “袁术已经大败,十几万大军灰飞烟灭,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吞并袁术,反而继续听他号令,去进攻梁国呢?” 徐琨饮了一爵酒,疑惑道。 “唇亡齿寒啊,徐兄,袁术就算再惨,那也是袁家人,九江郡和庐江郡,愿意为他效命的将士依旧有数万。 算起来比我们的人还多呢,哈哈哈哈哈” 孙策相貌英俊,声音爽朗,言语幽默。 说话的时候双目充满情绪的看着你,给人一种特尊重你的感觉。 “是啊,哈哈哈!” 徐琨和孙贲大笑起来。 “吕布,乃是世之猛虎,强兵数万攻下彭城不说,还设伏击杀了袁谭的大将苏非和王豹,掳获了骏马三四千匹,正在强攻萧县。” 孙策手中拿着最新的信报。 “袁谭已经领骑兵两万前往,豫州之处也有步卒数万前去进攻。 此次,吕布据城防守,双发拉锯,不是一月半月的时间。 我们只需在此处驻扎数月,待两人的战斗胶着,便可直插梁国,断掉袁谭的后路,如此大业可成。” 孙贲道:“太史慈屯兵城父县,张辽屯兵谯县,这两人不是善于之辈。” 孙策哈哈一笑:“谅他再厉害,能胜过我们这群江东猛虎?” 徐琨点点头,道:“到时候我们携大胜之势,回师之时路过寿春,便邀请袁术来赴宴,然后就宴席中斩杀此僚,夺了寿春。” 孙贲眉头微皱,摆手道:“还是先击败袁谭再说。” “嗵嗵嗵!” “嗵嗵嗵!”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嗯?” 三人急忙站起身子。 “我们的斥候?” “不对!” 第625章 小霸王孙策 “我们的斥候没有这么多!” 孙策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喝酒,突然出现了一彪骑兵,而且他的斥候没有回报。 也就是说,他的斥候很可能已经被灭杀。 不多时,数十名彪悍的骑卒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后续烟尘蔽日,显然还有骑卒不断的赶来。 “袁军来了!” “汉军来了!” 不少士卒,顿时惊慌起来。 就连徐琨的面色,也有些发白。 “不必惊慌,传令众军,整顿军容,严阵以待,不得妄动!” 孙策一声厉喝,旋即哈哈大笑道:“贼人来的有点快啊,哈哈哈,是急着去投胎么?” 颜容笑貌,宛如在鲁阳的孙坚。 孙贲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当日也是如此,孙坚正在鲁阳城外宴别公仇称。 胡轸的骑兵忽然赶到,众人都惊慌的不知所措,只有孙坚言笑自若,先令士卒不得妄动。 以令对方骑兵生疑,然后再引导士卒缓慢的,有条不紊的撤回城中。 此所谓疑兵之计。 ...... 果不其然,抵达的骑兵前驱并没有动,为首的都伯眯着眼睛,道:“我大军初到,对方竟然一点也不惊慌,他们一定是疑兵,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什么是疑兵啊?” 一个什长问道。 “就是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所以设置一支不太多的兵卒在这里,吸引我们进攻。 而我们一旦进攻,他们立马就会有大队人马杀出来。” 都伯解释道,这名什长是他一个很看好的后辈,所以他一向不遗余力的帮助对方长见识。 “何以见得呢?” 什长继续问道。 “哼!” 都伯指着对方的阵中道:“看到没,对方疑似主帅的人,还在饮酒呢,士卒们更是一动不动,这明显早有准备。” 什长疑惑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是故作镇静呢?” “不可能!” 都伯摆了摆手,正要继续讲解,身边一阵马蹄声响,急着传来一个雷霆般的大吼:“张达,汝不去骚扰敌军,何故停于此处!” 伴随着声音,一个骑着乌骓马的俊朗将领奔腾而来。 “益德将军!” 张达纵马迎了上去,“这彪人马见到我们一点也不惊慌,我怀疑他们有伏兵!” “伏兵,伏什么兵,汝个傻瓜!” 张飞忍不住破口大骂,顺手一鞭子抽在张达的脸上。 “这叫疑兵之计,他要有伏兵,想勾引我们进攻,才要假装旗帜不整。 如今旗帜严整,纹丝不动,这明显是故作镇静,在欺诈我等呢! 传令,杀!” “唯!” 张达的摸着肿胀的左脸,接令道。 “杀!” 旗帜挥动,数百骑兵奔腾汹涌,径直冲着孙策等人冲去。 夏侯惇摇了摇头,他一向自忖性格刚烈敢杀人,但和张飞比起来,居然属于好脾气的那一种类型。 公孙度、糜竺等人纵马跟在众人身后。 ...... “不对劲啊,对面怎么冲了?” 孙贲吓了一跳,不由得出声道。 “不要惊慌,对方在试探我等,万不可露出马脚。” 孙策沉声道。 然后,对方的骑卒已经开始裂开,成仙雁行阵的阵形,向着孙策等人奔腾而来。 “不好,计谋被识破了,快跑!” 徐琨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 “怕什么,看我今日斩将,德谋,义公,随我逆战!” 孙策冷哼道,一脚踢翻桌子。 “唯!” 程普、韩当闻言上前。 自有亲兵牵来马匹。 孙策上马提矛,带着数十名亲兵将领,瞄准了对方阵中的张飞。 这个时候,雁行阵已经包抄而来,一支支箭矢,如雨点一般射来。 “啊啊啊!” “啊!” 惨叫声不时响起。 很多士卒的甲胄并不齐备,而且孙策的兵马,很多都是在攻略吴郡和会稽郡时招募,就装备的精锐程度上来说,还不如袁术的正规军。 但是,这些士卒并没有撤退,而是在将官的指挥下,开始结阵防御。 他们不少人的目光看向孙策带领的那一支精锐骑兵。 多少次即将大败,都是孙郎站出来,带着精锐的骑兵一个冲锋,就势不可挡的斩杀对面的大将。 这种作战的风格,和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很是相似。 所以,很多人都称呼孙策为小霸王。 “哈哈!” 看到孙策等人不但不撤退,反而逆冲过来。 张飞顿时大眼瞪起,发出滂湃的笑声,他提着手中长矛,瞄准了孙策。 随着张飞的离队,他的亲兵也纵马离队,这些人并没有单挑不能射箭的觉悟,还在骑马中,便拉起长弓。 与此同时,程普和韩当等人也拉起了长弓。 他们都是幽州人,因世事变幻,最后追随孙坚,多年的边关战斗经验,让他们也拥有不不俗的骑射能力。 “咻咻咻!” “咻咻咻!” “叮叮叮!” “叮叮叮!” 一番箭雨对射,双方皆有四五人落马。 下一刻,两彪人马就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 “嘭嘭嘭嘭!” 一阵肉体落地的声音响起,又有十几人倒下。 下一刻,双方拉回马匹,开始捉对厮杀起来。 张飞一边挥动长矛,一边大叫道:“幸好碰到的是你飞爷爷,若是其他人,未必愿意和你单挑!” “嘭!” 孙策有些吃力的隔开了张飞的一矛,心中有些震惊。 他一向自忖武艺大成后不说天下第一,也得天下第二,只有吕布他没有把握赢,怎么随便碰个千人督,都这么彪悍。 “嘿哈!” 另外一边,夏侯惇接战了程普,公孙度接战了韩当。 一时之间,三人捉对厮杀,你来我往,引得不少士卒驻足观望。 “噗噗噗噗!” 一队骑卒纵马而来,眨眼间杀死对方十数人。 这些孙家的士卒登时大惊失色:“怎么如此不讲武德,将官们在单挑,我们这些士卒正好观战,他们胜负一定,就决定战场胜负了。 我们看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厮杀!” “噗噗噗!” 回应他们的,是一杆杆的长矛,和咻咻咻的弓箭。 袁军军法,大将单挑时,士卒们严禁驻足观看,厮杀还要继续。 这里是战场,不是擂台。 第626章 伯符快走 “伯符,快走!” 混乱的战场上,徐琨厉声高喝。 话音还没有落下,数十支利箭激射而来。 他双目圆瞪,手中长矛只来得及扬起,就被利箭贯穿了臂膀, 下一刻,数十支利箭瞬间其至,将之射成了刺猬。 “徐兄!” 孙策目眦欲裂,手中长矛疯了一般向张飞戳去。 “哈哈哈,来得好!” 张飞手中长矛也疯了一般向孙策戳去。 孙策:“......” 他只是想逼退张飞而已,这汉子看着挺俊朗的,怎么脑子却很莽。 “嘿!” “嘿!” 电石火花间,已经不允许两个人有收招的可能。 只见二人瞳孔收缩,身子都矫健的闪避过去,与此同时,另只手猿猴一般探出,都抓住了对方的长矛。 “啊!” 对拼变成了单纯的角力。 显然,孙策虽然很猛,但年仅二十出头的他,和正值壮年的张飞,并不在一个段位。 “少公子!” 就在危急时,一杆长矛从侧面探出,直取张飞的喉咙。 “嗯?” 张飞脑袋一低,急忙纵马而出,刚走数步,已经挽弓在手,回眸一箭激射而去。 来救孙策的正是程普,他一矛逼走张飞,急忙转身迎上身后的夏侯惇。 “嘿哈!” 夏侯惇暴怒中,手中的长矛以雷霆之势向程普砸去。 他和张飞还算脾性相投,关键程普在和他对拼的时候,居然还敢去偷袭张飞,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武艺。 程普的长矛刚刚抬起,就听到耳边一阵诡异的风声,他心道不好,可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在动。 只得稍稍移动身子,希望躲过要害。 “噗!” 一股强大的力道从腰间穿过,整支箭矢直没入羽尾。 强烈的痛楚之下,程普的双臂一颤,夏侯惇的长矛瞬时下压,同时一个前刺,正插入程普的肩窝。 “老将军!” 孙策目眦欲裂,还想再战,早被韩当喝止:“少公子,快走!!” 话音未落,两杆长矛已经刺穿了他的马屁股。 韩当还没来得及回身,一杆长矛已经敲在了他的兜鍪上,整个人和骏马一起栽倒。 不远处的公孙度抽了抽鼻子,他的武艺本就不差,更何况亲兵护卫还是柳毅等级别的大将。 他是战败被俘的,所以地位不高,作为被俘的主公也仅仅混了个挂名的中郎将,还要到皇甫讲武堂里去学习。 身边的猛将,大都连挂名的校尉都没有混到,于是呼干脆跑到公孙度身边当部曲了。 所以,公孙度身边的亲兵阵容厚度很深...... 接连折损徐琨、程普、韩当,孙策不敢再发狠,登时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间或一回头,还用长矛挑落几支激射而来的箭矢。 公孙度等人收了弓箭,道:“这小子身手还算敏捷。” “杀,衔尾追杀,冲进城中!” 张飞圆瞪着眼睛,似乎不肯放过孙策。 他和公孙度等人观摩的心态不同,他早就跟着大将军混了,平定辽东、高句丽的时候还立下不少的功勋。 自然明白功勋的好处,这玩意可比钱好使。 毕竟功勋可以换钱,还是硬性兑换。 钱却不能换功勋。 功勋高了,才能晋升爵位,爵位的好处就不用多说了。 到了第十八级亭侯,那就可以吃食邑了,而且是祖祖辈辈的吃,谋反了也传给你儿子。 相对于原本大汉的爵位,含金量更高。 而且拥有一定的权力。 原本大汉的食邑,只有收税的权力,管理权是大汉朝廷的。 但是现在,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在食邑内增加自己的施政策略。 并拥有对食邑范围的商业税、资源等之类的,也拥有一定的比例。 比方说,现在治中们就在讨论,如果在食邑范围内发现一座金矿,那这个金矿是不是食邑本人的。 张飞的野心并不大,一乡侯足矣。 所以,张飞连程普这样大将的人头,都来不及割,招呼着骑卒们,就向符离县冲去。 而随后而来的大队人马,正是张辽,他听说了张飞的战绩,不由得大骂不已:“这个益德,他娘的是来观摩的,还是来抢功的!” 当即下令,全军出击,势必要夺下符离县。 符离县中,厮杀还在继续。 骑兵在野外虽然拥有无比的机动性,但进入到城中,步卒却可以躲藏在房间内,巷道内,突发箭矢,战斗已经陷入了胶着期。 “杀!” “杀!” 孙策已经杀红了眼睛,对方的骑兵追随着他的败兵杀入城中,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关闭城门,只能展开巷战。 “哈哈哈,孙策!!” 不远处,张飞又瞄见孙策矫健的身影,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 “元让,快随我斩了这小崽子的脑袋,某请你喝二十年的宋侯春!” “没啥兴趣!” 夏侯惇的环首刀上渗着鲜血,“冲锋陷阵,偏裨之事。” “你不去,某自去拿了。 嘿,我是听说你有十几个小妾,现在青州可是以爵位定妾室数量的。 小心某举报你妾室超标,嗯,按照青州之法,和你现在的爵位,至少要分出六七个给别人!” “什么!!” 夏侯惇圆瞪着眼睛,无语的说道。 张飞闭着一只眼睛,瞪道:“哼,亏你自诩文化人,居然连法都不治么?法可是青州的核心!还别说,你那些小妾,某可是相中了好几个,正好某这爵位,还差六七个妾室,到时候帮你收着。” “好杀才!” 夏侯惇一听,登时火冒三丈,挥舞着环首刀就杀了上去。 人还没到,就先放了七把箭,待冲到孙策跟前,更是打了鸡血一般向上冲。 “砰砰砰砰砰!” 眨眼之间,两人的刀就对撞了七八下,火星四溅。 “什么情况?!” 孙策拼的双手发麻,直有些怀疑人生。 一个先锋千人部而已,怎么这么多的猛将,还都喜欢玩命。 “伯符,快走,弃了符离县,咱们东山再起。 当年,从父也有梁东之败,我们整顿兵马再战!!”孙贲从侧面杀出,阻住了张飞。 “走!” 孙策不敢拖延,方在城外,就因为他性子倔,拖延了一会,结果导致徐琨被射杀,程普被刺,韩当被俘...... 他麾下将领虽然多,但这样也折腾不起...... 第627章 插标卖首尔 看着败退出符离县的孙策军。 张辽咧开了嘴,他双腿一夹马匹,长矛挥起:“杀!” 浩浩荡荡的骑兵铺天盖地而去。 作为最擅长精兵突击,在对方阵形不稳的时候,攻击其薄弱点,张辽可以说是大师级别的存在。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带兵和关羽大破逆战而来的颜良。 率领虎豹骑,趁着几十万乌桓人还阵形未成的时候,阵斩蹋顿。 率领八百壮士,趁着孙权十万大军尚未集结的时候,攻破孙权亲自率领的前队。 然后驱使孙权数千前军败退,冲击带败了十万大军。 都是这个套路。 致人而不致于人,后世的李世民和李靖擅长用骑兵攻击对方薄弱的战术,正与张辽不谋而合。 靠着对战场的敏锐,张辽很轻松的捕捉到了孙策的七寸,一个阵冲,刚撤出符离县的孙策军,就进入了混乱状态。 而且张辽的勇武同样骇人,带领着亲兵的他,冲锋在第一线。 “杀!” 孙策竭力的嘶吼着,可周围一片混乱,哪里有人能挡住张辽。 张辽及所部精兵如洪流一般浩浩荡荡的冲向了孙策。 此刻,退无可退,孙策的眼中迸发出绝望之色,他挺矛跃马,看着奔腾而来的张辽,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隐隐中,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手中的长矛也变得更加稳固起来。 “轰!”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彪骑兵冲来,正迎上了张辽。 为首一员将领手中长矛洞若毒蛇。 “好矛法!” 张辽忍不住赞叹一声,手中长矛一挑,隔开对方的长矛,然后顺势就插入对方胸口之中。 “噗!” 鲜血狂涌。 那名悍将双目中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但随着躯体重重的摔落在地,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邓当!” 远处的孙策怒喝。 “姊夫!” 邓当的部众中,一个青年将领目眦欲裂,他忽地身子一纵,竟凌空扑向张辽。 “噗!” 那青年将领虽然悍勇,但在大队玄甲骑兵面前凌空而起,无异于找死,眨眼间就被戳成了肉串。 暴戾和不甘心,都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喷洒而出。 战场之上,没有一丝仁慈可言。 虽然他还没有成年,还是个孩子,但死在他手上的人,已不下百人。 只是这一次的历史上,没有人在记住他的姓名了。 “我吕蒙还没有字呢......” ...... “哈哈哈,杀杀杀!” 张飞已经在符离县中杀疯了,麾下的部曲和亲兵,也分散开来,各自杀敌。 其亲信张达,脸上被抽了一鞭子,更是把怒火都倾洒在这些孙策兵马上,竟是难得的悍勇一路当先,杀出城池。 一直冲到孙策跟前。 “嘿嘿,只要斩杀这孙策,我张达......” 张达还没来及畅想好,就被孙策手起一箭射落马下。 “张达!” 张达的好兄弟范强登时大怒,趁着孙策收弓去拿长矛的当儿,骤然一个加速,手中长矛闪电般刺向孙策。 孙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在邓当军中大杀四方的张辽,只在范强马到时一个后仰,便躲过了对方的长矛。 接着右手一挥,腰间环首刀出鞘,已经砍掉了范强的脑袋。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其甚至没有看范强一眼。 “兀那鸟人,敢杀我亲兵爱将!” 这个时候,张飞正好杀出城门,他哪里知道孙策这是在救他,当即火冒三丈,带兵杀来。 “少公子,快走,不然邓当他们就白白死掉了!” 大将黄盖也带人杀到,连忙拥着孙策,匆忙逃走。 刚走十几里,早有一彪人马在等待。 为首一员雄武的汉子,身高八尺,腰围似乎也有八尺,整个人小山一般矗立在道路中间。 其手中还扔着几颗石子,眼神睥睨。 “呵呵!” 孙策怒极反笑,“真是落坡的凤凰不如鸡,什么人都敢阻我去路了嘛?” “少公子,从旁边绕过去吧,你真的打不过他!” 吕范急忙飞快的劝说道。 “此人乃是谯县的豪强许褚,是袁谭三大亲卫之一,而且据说勇武第二,在一次近战时演练时打败了袁谭麾下第一大将太史慈。 李进是和他齐名的典韦的手下败将。 而李进曾经力战擒获张飞,张飞就是阵前和你角力的那个。” 孙策:“......” “绕过去!” 孙策无奈的下令道。 “哼!” 看着绕过去的孙策军,许褚也没有力战,而是趁对方过了一半后,才发动冲击,掠夺了粮草辎重,击溃了后续的人马。 然后,让孙策无语的是,张辽所部衔尾追击,根本不给他整顿兵马再战的机会,连逃两日,直到垓下聚。 西楚霸王项羽的落寞之地。 在后世安徽省灵璧县东南的位置,安徽省蚌埠市固镇县的正东方。 此时名为垓下聚,聚集了不少的村落,之前孙策军经过此处的时候,当地还曾自发贡献了不少的粮草和酒肉。 当时的意气风发,恍若昨日。 但是此刻,看着前方绵延无际的玄甲骑士,整齐的旗帜和如树林一般的长矛。 人困马乏的孙策等人,只觉得无比的绝望。 袁谭的两万多骑兵,什么时候来到垓下聚了? 吕布的数万大军呢? 拉锯战呢? 无数的孙策士卒直接躺在了地上,任由将官们呼喝,也再无半点战心。 只有孙策,笼着马匹缓缓上前。 “少将军!” “少将军!” 吕范和黄盖等人急忙上前。 孙策摆了摆手,纵马上前,喝道:“身是孙伯符也,可来共决死!我若死,吴郡、会稽郡、丹阳郡,三郡不费一兵一卒。 我若胜,只求放还这些跟随我的部曲将领!” “少将军!” “少将军!” 闻言,不少士卒将领痛苦流涕起来。 甚至还有一些人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兵器准备再战。 “不用蛊惑人心啦!” 这时,对面整齐的队列中,一名将领拿着大喇叭出现,“想保住这些士卒的性命,投降就好了。 你们孙坚一脉本就是野蛮人,为士大夫所不容,一路投机取巧,杀杀杀的,幸好有袁术那傻坯保你们,不然早死无葬身地址了。 现在又背叛故主袁术,呵呵,这样一群白眼狼,值得你们追随么? 你们一时被蛊惑,背叛大汉,做了贼寇。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投降,就可保命。” 孙策瞪眼怒骂道:“尔是何人?” 那将领大喇叭道:“某乃孙军鼓吹令孔顺是也。” 这时,旁边一名骑着红色大马,身高超过两米的黑脸大汉出列,他睥睨的看着孙策,道:“孔令何须如此劝说,某视那孙策小儿,犹如插标卖首尔。” 另一侧亲兵模样的袁谭一愣,吐槽道:“我视之如插标卖东京。” 孔顺:“......” 公子就是这样,时不时的迸出一些新鲜古怪的名词,事后解释,都还蛮有道理的。 第628章 好提升士气 “身是孙伯符也,可来共决死!” 面对必死之境,孙策依然没有投降的打算,他一声咆哮,怒视前方。 就在这时,对面七八员将领策马而出。 “某来!” “某来!” “好了,不要和我抢了!” 分别是曹仁、夏侯渊、公孙瓒、阎柔、陈到、蹋顿、袁谭、贾诩。 众人有些古怪的看了贾诩一眼。 一身铠甲的贾诩道:“我感觉我能赢!” 众人:“......” 就在此时,前方的关羽见状,眼睛一眯,趁机直接夹起马腹,赤菟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奔腾而出。 巨大的关羽,配着巨大的赤菟马,手中拿着长长的马槊。 看到这一幕,孙策竟有些惊呆,眼见来将接近,他嘶吼一声,鼓起余勇前冲。 两马即将相交的时候,孙策陡然身子一侧,挂在马的另一侧。 他清楚对方比他快,比他长,他要想赢,只有贴身近战。 所以他故意等关羽接近再加速,马速实际上并不快,届时自然可以调转马头,趁着关羽减速的时候冲上去。 就在这时,赤菟马忽然调转方向,庞大的身躯狠狠的撞在孙策的骏马侧边。 那已经奔腾了两天,本就疲惫不堪的马匹顿时飞了出去。 刚拔出环首刀的孙策差点吐血,他今日要败在一个畜生的撞击中么。 他在空中的时候,就再次翻身。 可惜的是,马匹被撞飞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他翻过来,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巨大的马匹直接压在他的大腿上,嘭! 平心而论,孙策的武艺并不差,或者说很好。 但可惜的是,连续两日的奔走,已是强弩之末,而他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赤菟...... 战斗刚刚开始,就宛如被汽车撞飞。 冷冷的睥睨了孙策一眼,关羽威严的喝道:“插标卖首尔!” “汝!” 孙策大怒,可现在的他,想从马下面逃出来都难。 看了看手中环首刀,孙策闭上双眼,直接向脖子抹去。 “噗!” 一声金属穿过躯体,破擦骨骼的声音响起。 孙策愣了下,下一刻,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环首刀便掉到了地上。 睁眼看去,只见一支利箭贯穿了手臂,鲜血汩汩流出。 远处,袁谭收了弓箭,举起了手。 旗帜挥动,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两万多骑兵同时开始向前行进,整齐的马蹄声“嗵嗵嗵”宛如上万的战鼓声响起。 “降不降?” 关羽纵马来到孙策面前,一声爆喝。 “我,呃!” 大腿上钻心的痛楚,手臂上钻心的痛楚,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以及敌人强大的无力...... “杀了我,我不降啊!” 吼完之后,一股莫名的心绪袭上心头,孙策忽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此刻的他,无助的就像是个孩子。 “大将军,我们愿降,我们愿降!不,我们本就是袁家故吏,正要追随大将军啊!” 这时,不远处的孙贲带头放下了兵器。 “公子,孙策既然投降,江东已不足虑,下一步是?” 贾诩出声问道。 袁谭的眼睛看向远方:“兵分两路,一路过河,压着孙策、孙贲等俘虏,攻击吴郡。 另一路随我前往寿春,并传令刘备和赵云等人,一起夹击寿春!” “唯!” “唯!” 众将领命,很多人暗自感慨,公子这种玩法,恐怕步兵永远混不到多少功劳。 我们这边还在赶路呢,你那边战斗都结束了...... 什么叫兵贵神速,这就叫兵贵神速。 丝毫都不停歇。 很快议定,由张辽、阎柔,领两万骑兵前往吴郡。 袁谭和曹仁自带一万余骑兵前往寿春。 ...... 寿春的袁术,并没有闲着,毕竟黄忠、刘磐、甘宁率领的三万军马已经逼近了寿春。 他不断的调兵遣将,待把张勋等人派了出去之后,又让人到庐江催粮食。 还要安排斥候的奸细,探察吕布、孙策和袁谭的战斗情况。 他自己虽然不能打,但心中清楚,吕布和孙策还是很能打的。 尤其吕布,陷阵突陈,用兵如风。 孙策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原本以为是个菜鸡,谁知道渐渐开始锋芒必露,就是心大,鬼点子太多,不好控制。 忙完了这一切之后,袁术只觉得身心俱疲,他看了看周围,道:“好累啊,走,喝两爵去!” “这?” 阎象等人都愣住了,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袁术居然有心情喝两杯? 袁术长叹一声道:“吕布在彭城打袁谭,孙策在沛国打袁谭,我也派出了大将张勋去抵挡刘磐,又派出了骁将秦谊去豫州救孙香。 也下令刘勋调派粮草了。 各个诸侯之间的沟通,我也写信劝说了。 现在寿春什么事都没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喝两爵!也好舒缓下紧张的心情。” “仲大家所言正是!” 长史杨弘开口道。“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就是仲大家啊!” “哈哈哈哈!” 袁术仰天大笑起来,“好啦好啦,诸位,不必惊慌,我们粮草还有,舒劭的粮草也在运过来,如今大局在握,又有什么好惊慌的呢? 更何况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惊慌也没有用。 来人呐,把我储存的粱肉和美酒都拿出来,今日不醉不归。” “仲大家纵横捭阖天下,所言极是,咱们一起畅饮!” 在杨弘、雷薄等人的带动下,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阎象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李业若在,必能劝止袁术啊。 毕竟士卒都在前线拼命,后方就算享受,也要收敛一二,不然岂不是让前线的士卒寒心,让寿春的平民百姓寒心。 以后再招募士卒,谁还愿意报名啊! “阎公,我敬你一爵!” ...... 人群中,一个将领悄悄的离去,来到了城门处。 “大公子!” “黄大公子!” 不少人见到此人,急忙行礼。 “嗯!” 黄猗点点头,幽幽的开口道:“舅父啊,我可不是背叛你,而是救你啊!”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黑缪缪的,什么都没有。 但根据赵家人给的消息,袁谭的大军今夜就将抵达寿春。 至于袁谭为什么不打吕布和孙策,黄猗有点想不通,舅父这种废柴,缺粮食缺装备的时候再打啊。 现在正应该打吕布和孙策,为毛跑几百里打舅父? 难不成没攻下吕布和孙策的城池,跑到寿春这边打打舅父,好提升士气? 第629章 我们都是袁家人啊 脑海中的问题,并不影响黄猗开门。 更何况,他还顺走了袁术的符节和印绶。 当夜四更时,袁谭的大队先遣人马就抵达了寿春。 随后封锁了寿春的城门,在黄猗的带领下,进入了城池。 占领武库,夺取城门,把守营寨口......在黄猗等带路党的安排下,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毕竟黄猗手中有袁术的符节和印绶。 而且黄猗并不是孤行者,在袁术大败逃归寿春后,人心惶惶,他趁机拉拢了不少将领。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袁谭本人也就赶到了。 “大兄,大兄,大兄!” 黄猗第一个冲上去,兔子一般来到袁谭的马前,帮忙拉住缰绳。 “干的不错!” 袁谭拍了拍黄猗的肩膀,虽然攻打袁术的城池肯定不难,但好歹也是有伤损的。 有人带路开门,找宝贝,总是方便的多。 “大兄,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下。” 黄猗倒是自来熟的牵着马。 “什么事?” 黄猗问出了纠结很久的问题:“我们这里,私底下都说吕布是猛虎,孙策是蛟龙,你为啥不打猛虎和蛟龙,来灭这冢中枯骨呢?” 袁谭:“......” 你对你的舅父,就这么客气。 想了想,袁谭觉得这不是好品德,于是教训道:“怎么说话的,那袁术好歹是你舅父,尊老爱幼懂不懂!” “唯唯唯!” 黄猗一叠声的点头,暗想袁术还是你叔父呢,你不也直呼其名...... 见黄猗认错态度良好,袁谭这才心情舒畅些,淡淡道:“吕布被我端了老窝下邳,已经投降了,至于那孙策,还蛟龙,被我手下一顿摩擦,直接被打哭了。 现在带着张辽和阎柔他们去江东去叫门了。” “啥?!” 黄猗一怔,严重怀疑袁谭是吹牛逼。 虽然知道大兄你厉害,但这也太扯了吧。 “用兵一道,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袁谭留给黄猗一个洒脱的背影。 ...... “蜂蜜水,给寡人蜂蜜水!” 袁术昨夜喝的有点多,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只是口干舌燥,才不得不从睡梦中渴醒。 “好嘞!” 黄猗急忙接过早准备好的蜂蜜水,正要递给旁边的婢女。 袁谭却摆了摆手,亲自接了过去,然后递到袁术嘴角。 袁术有些朦朦胧胧的喝了一大气,忽然发现喂自己喝蜂蜜水的是个男的,登时大怒道:“哪里来的杀才,还不滚出去,我的美人呢,我的美人呢?” 闻言,室内跪着的袁术的妻妾,儿子袁耀、女儿袁氏姐妹等人顿时瑟瑟发抖。 袁术这才觉得人有点多,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正看到袁谭的笑脸,顿时一个激灵跳起来:“大兄?见鬼啦!!” 看到这一幕,袁术的正妻终于忍不住了,连忙上前,一个大耳刮子抽在袁术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呃!” 袁术顿时有点懵,他摸着脸,似乎是不太敢相信,但再抬起头,正看到满屋子跪着的妻妾子女和一个个玄甲的卫士。 刹那间,袁术清醒过来,随即懊恼道:“我袁术,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啊!” “这个地步怎么了?!” 那正妻扭头又是一巴掌,指着鼻子厉声骂道:“这个地步算好的了,幸好是大侄子,呃,大将军,把你俘虏了。若是其他人把你俘虏了,你还有一点点活路没!!” 袁术圆瞪着双眼,正要发飙。 那正妻似乎是打过了瘾,伸手又是一巴掌。 “你不但要谢谢大公子,还要谢谢黄猗儿,若不是他偷了你的符节和印绶,以你的名义命令寿春城投降,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被砍了脑袋都是轻的!” 这一串话骂的,袁术连头都不敢抬了,生怕再挨一巴掌。 还是黄猗有点看不过去了,劝道:“舅母大人,舅父大人宿醉还未醒,且让他冷静一下吧。” 毕竟睡觉前还是仲大家呢,一觉醒来,咋成俘虏了。 这个反差有点大,别一道坎没过去,直接嗝屁。 “嗯,好滴,还是咱家黄猗懂事,袁青啊,可要照顾好你家郎君!” 袁术的正妻现在怎么看黄猗怎么欢喜,黄猗居然是袁谭设在袁术这里的奸细,立下如此泼天的功劳,至少也要封个将军,而且看他和大将军的关系,怎么看怎么亲。 以后自家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就要看黄猗的脸色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需要给袁术好脸。 袁耀和袁青可都是她生的。 “唯,君母。” 袁青低着头,好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袁术差点吐血。 黄猗可是叛徒啊!! 他偷走我的符节和印绶投降,反而立了大功,我还要感谢他。 见袁术彻底清醒过来,袁谭笑道:“叔父,你这举扬州以降,也可以封侯了,是准备封在哪里呢,豫州,还是青州?” 袁术垂头丧气道:“罢了罢了,某举家搬迁到历城去。” 说着又取出一个盒子道:“这是我当年率兵攻打皇宫,趁机抢得玉玺,如今你既然拿下扬州,我情愿把这帝位的资格传授给你,只希望能安稳度过以后的时日。” “这玉玺不是孙策拿出来给你换军马的么?” 袁谭无语道,心想你还忽悠我呢。 “这个,纯属无稽之谈!” 袁术破口大骂道,“孙策这小子,私刻了一个假的送我,他哪里知道真的也在我这里。 我怎么会因一个假玉玺,就分不清东西南北,那些兵马本就是要交给他统管的, 看在文台的份上,我对他视若己出,他却死命的撬我。 这小子阴险的很,大侄子,等你俘虏了孙策,一定要给你叔父出口气。” 袁谭一愣,顿时有些无语。 如果袁术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董卓还没有进京,袁隗还没有死,袁术就私藏了玉玺,这家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袁术想了想,接着道:“既然我投降了,整个九江和丹阳也就投降了,但刘勋不会投降,这个家伙忠心倒是忠心,但比较执拗,除非战败,否则绝不会轻易投降。” “这倒简单,我攻破寿春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黄猗,你挑选三千精锐到庐江去催粮。 我随后就到,然后以叔父的名义劝降刘勋,他若降,我们则趁势直接攻打豫章郡。 他若不降,便在城中反戈,绑了刘勋。 然后我们再去打豫章郡的刘繇。”袁谭思忖道。 袁术摇摇头:“大侄子,你用兵好是好,就是太快,当此节时,应该先灭孙策和吕布!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白眼的猛虎,一个是白眼的蛟龙,绝不可等闲视之。” 袁谭微怔,袁术这刚投降过来,献策就这么丝滑么? 似乎是读懂了袁谭的表情,袁术哈哈笑道:“咱们都是袁家人啊!” 第630章 征召周瑜 庐江郡的治所是舒县。 舒县和后世的舒县并不在一个位置。 此刻的舒县,在后世庐江的西南,距离后世的舒县反而更远。 在西周和春秋时期,舒县正是舒国的都城。 因为孙策攻打庐江太守陆康,围城近两年,把周围几乎霍霍一空。 为了更好的就近收集粮草,减少消耗,刘勋便把治所搬迁到了舒县西南的皖县,也就是后世的安徽省潜山。 此处距离豫章郡很近,既可以防备扬州刺史刘繇,又可以就近搜罗粮草。 居巢县则位于舒县和皖县的中间。 如今的居巢县县长乃是周瑜。 在说动孙策之后,他叔父就给周瑜求了个居巢长的位置。 既可以远离前线,又可以回到家乡,猥琐发育。 舒县、居巢县的大片田地、庄园、矿产、林牧、渔场等资源,本来就是周家的。 也是在孙策围攻舒县的时候被毁了大半,所以需要时间回血。 如今凭借着周家的威名,周瑜在居巢县招募了两千青壮,精挑细选后留下八百人,其他人转为屯田。 虽然只有八百人,但这八百人,将会成为我周瑜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核心! 年轻的周瑜雄心壮志,正在琢磨着给这支士卒起一个好的名字。 他一边弹琴,一边思索。 忽有人报家书和诏书到。 “家书,诏书?” 周瑜还在一伙,一群玄甲士卒就咵咵咵的闯了进来。 “嗯?!” 周瑜大吃一惊,这些人的装束,好像是敌军。 再定睛看去,为首一名将领面容俊朗,嘴角含笑:“周郎,大将军我亲自来请你出山啦!” “什么?!袁谭!!” 周瑜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我正在家里弹琴呢,城什么时候破的,怎么没有守卫来通知我? 而且也不对啊,寿春呢?袁谭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旁转出黄金铠甲装备的黄猗,这是袁谭特意为他打造的黄金战甲,为了契合他的黄字,主打就是一个金黄。 “舅父已经回归大汉了,周瑜,你还等什么?” 黄猗喝道。 袁谭正瞄着周瑜,不断的点头。 在河北、山东等地,身高八尺的很多,七尺五寸的都是中庸。 但在庐江这块地方,能长到周瑜这样,身高八尺,还面容俊美,肤白如粉的,确实极少数。 不得不说,孙策和周瑜的关系虽然没有三国演义中那么好,但这俩哥们,长得都挺俊。 周瑜被袁谭瞅的心中发毛,忙道:“我周家本就是袁氏故吏,视仲大家为君上,今日既然仲大家已经归顺大汉,某自当追随。” 袁谭点点头,道:“那我就征召你做个大将军府的从事吧,准备准备,先去历城太学,深造深造,嗯,汝从父周忠也在历城。” 周瑜急忙躬身,道:“唯!” 虽然后世名声大,但在此刻,周瑜不过是个小县长,面对袁谭这种大将军,大汉实际掌权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袁谭放个屁,那在周瑜的口中,也是香的。 “大将军,我都已经骗开两个城门了,这又有多少功勋啊?” 黄猗见袁谭高兴,忙腆着脸问道。 “滚,赶紧收拾马车,去皖县!” 袁谭没好气的说道,抬腿踢了黄猗一脚。 “唯,唯!” 黄猗一个趔趄,急忙扶正头上的黄金兜鍪,兴高采烈的跑了。 ...... 站在皖县门楼上的,是袁术任命的庐江太守刘勋。 他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旁边是其弟刘偕,此刻眉头紧锁道:“大兄,仲大家要的粮草太多,附近的豪帅,我们已经搜刮的差不多了。 舒县的粮草可支撑不到来年秋收。” 刘勋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是二袁相争的关键时节,这天下的归属,就在这一战确定,这个时候,我们又怎么能拖仲大家的后退呢。” “嗯!”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忽然眯起,只见远方的官道上,烟尘卷起,渐渐形成一条长龙。 不久后,一支三千余人组成的马车队,正风驰电掣而来。 “关闭城门!” 刘勋下令道。 “不用!” 刘偕的眼力更好,“是黄猗,那旗帜和烧包的铠甲,我已经看到了。” 果不其然,打头一匹雪白的骏马,没有一丝杂毛。 好似纯金的兜鍪,外形高大且精美,覆盖整个头部,正前方是一颗龙头,顶部常常镶嵌着一尺长的羽毛。 护颈,不是普通的项甲,而是有一根根金黄色链条编织而成,固定在头盔下方,起到保护作用。 铠甲也是金黄色的,胸甲的设计精美,包括了许多复杂而华丽的饕餮图案。覆盖了将领的胸部和腹部等位置。 裤子和袖装位置都是精美的蜀锦。 靴子是玄色的黑红搭配蛇皮靴,身后血红色的大披风。 最关键的是,周围还有几十名身穿玄甲,胯下乌黑骏马的骑卒,挥舞着旗帜,更衬托出黄猗的华美和高贵。 “哼!汝下去迎接一下吧!” 刘勋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不虞之色。 “黄大公子架到!” 不多时,黄猗在刘偕的带领,数十名玄甲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城门楼上。 黄猗大剌剌的说道:“刘太守,舅父让我此来,再调一万石粮草去寿春。” “什么?!” 刘偕无语道,“我们刚运过去三万石,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粮草,庐江的守军,现在都在收集树皮咯!” 刘勋同样很是无语:“寿春没有如此缺粮吧!” 黄猗仰着头道:“那袁谭和刘表已经快打到寿春了,寿春自然要多备些粮草。” “这样啊,黄公子且请歇息几日,容我到豫章郡那里买些粮草吧。” 刘勋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那劳烦刘太守了,我要都军营里去拜访一下故交!” 黄猗说着挥了挥手,又在几十名亲卫的簇拥下,下了城门楼。 看着黄猗的背影,刘勋的眉头微皱:“他在庐江军中也有故旧?” 刘偕解释道:“江夏郡就在西边,黄猗可是江夏人,以前和庐江人少不得争斗,哪里有什么故旧。 只不过现在仗着仲大家为靠山,去曾经的对头那里摆摆威风罢了。” 刘勋哑然失笑,心头的一丝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第631章 再不投降我让袁谭来 夜已深。 刘勋和刘偕还在商讨买粮草的事情。 “庐江的财富,半数都是周家的。 当年孙策进攻庐江两年,士卒农户两年没有种粮,都没有把庐江吃空。 如今有钱无粮,也是可笑。 陆康也是太小家子气些,导致内耗了两年。 不然的话,仲大家腾出手来,早占据徐州豫州之地了。” 刘勋不禁感慨道。 刘偕见兄长岔开话题,于是趁机道:“兄长,仲大家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彻底丢了豫州。 如今大将军虎踞龙盘,天下大势即将大定,那仲大家说不定也在思考投降的事情,我们何不......” 刘勋忽地取出一个玉圭扔在地上,顿时“啪”的一声摔成碎片。(周瑜:那是我家的玉圭) “玉可碎不能改其白,竹子可以焚烧,却不能断其节。 我们是士大夫,怎么能如偏鄙的人一般,不知节操呢? 仲大家举荐我为太守,我接受了太守,那仲大家便是我的君上。 我自然要为仲大家守住庐江。” 刘偕低下脑袋,瓮声瓮气的问道:“若是仲大家被抓,来劝降你呢?” 刘勋喝道:“那必然是被胁迫,而不是他的本意,我不但不能降,还要想办法把仲大家救出来,如此才是人臣之本分。” 说完后,鄙视的看了刘偕一眼,道:“再说此话,我羞于与你为亲。” 刘偕急忙拱手道:“唯!” “嗯,且歇息吧,明日还要去豫章购买粮草。” “唯!” ...... 第二日清晨。 “报!” 急促的鼓声响彻皖县。 刘勋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换人披挂,同时喝问道:“何事急报!” 早有传令兵道:“城外发现数万人马!” “数万人马?” 刘勋皱起眉头,“哪来的数万人马,莫非是郑宝、张多、许乾等人联手?” 那传令兵道:“城下倒是看到了几人的旗帜,不过马匹甚多,应该是大汉人马。” “什么大汉人马,乃是袁谭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袁谭的人马!” 刘勋不忿道,随即传令众将,整兵守城。 刚上城门楼,刘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公路!仲大家!!” “什么仲大家的,现在我是大汉的虎贲将军!” 袁术挥着手道,“子台,我们本就是大汉旧臣,董贼谋逆,天下动荡。 现在天子立汉,泰山封禅,我们是时候回归朝廷了。” 刘勋一愣,指着旁边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大将骂道:“袁谭竖子,玩弄权柄,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又挟持仲大家。 众将,随我备战,救出仲大家!” 袁术无语喝道:“子台,我没有被胁迫,是真心投靠朝廷的,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我命令你投降,你眼里还有我,就立即开城!” 刘勋圆瞪着双眼,喝道:“我不信,仲大家,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袁术:“......” 城门楼之上,却是一群精兵涌上来。 刘勋的亲卫还想抵抗,早被掀翻在地。 下一刻,十几名亲兵跳出来,道:“黄公子有令,开城门!” 昨天黄猗带来了不少的好酒好肉,犒劳士卒的同时,也就顺便接管了城防。 “汝,汝竟早已降了袁谭?!” 刘勋大惊失色,他一向瞧不上黄猗,不想今日竟然中了黄猗的诡计。 真的是,烧包败家子的人设,害人啊! 当日,随着庐江皖县的陷落,袁术的势力也就彻底消亡在汉朝的历史舞台。 早在袁谭攻下寿春之际,汝南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平舆县破,孙香投降。 而这个时候,刘勋等人才知道袁谭居然已经逼降了吕布,生擒了孙策。 再加上投降的刘表,几乎整个关东,都已回到袁谭,呃,不是,是大汉的手中。 占据皖县之后,袁谭没有再如原计划一般南下,而是行书给扬州牧刘繇和交州牧张津。 这个张津也是袁氏故吏......只不过和曹操私交甚笃。 对于这些情报,袁谭已经免疫了,感觉天下的士大夫群体,就没多少和袁家生分的。 回想前世的历史,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要是不打出狗脑子,袁谭和袁尚两兄弟要是不打出狗脑子,天下间又哪里有那么多人的故事。 官渡之战最大的意义不是奠定天下,最大的意义是让意气风发的袁绍吃了瘪,回去没两年就病死了。 之所以没有再向南的原因,就是水路密密麻麻,也没有北方遍地的石桥木桥。 而袁谭的骑兵受限极大。 到豫章郡要渡过长江,需要大量的舟船。 在皖县居住了数日后,各方的消息不断出来。 张辽等人攻陷了吴郡和会稽郡,郭祖的水军也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前往庐江。 交州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过豫章郡那边,扬州牧刘繇已经带着儿子启程,准备来皖县请降。 其实刘繇投降的原因,一方面是兵马不多,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豫章郡实在是水土不服。 三天两头的生病,感觉再不回到北方,就要病死了。 正好袁谭的书信一到,立马就收拾行装北上。 带着儿子刘基、刘铄、刘尚等人,迫不及待的要返回青州。 刚抵达皖县就病倒了,幸好袁谭的随军医师樊阿,技艺高超,把刘繇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那投降的积极性就更高了。 原本还想着降汉不降袁,结果变成了降袁不降汉。 皖县粮草不多,又聚集了大量的人口,袁谭顺路还招降了郑宝、许乾、张多等人。 粮草的缺口就更大了,所以一方面从荆州和兖州调拨粮草,另一方面也迁徙部分人到豫州等地。 而袁谭也见到了刚穿越来,就心心念想撬曹老板的刘晔。 刘晔如今才十八岁,还没有成年,正跟着郑宝混呢......也难怪公元192年查无此人。 因为袁谭以貌娶人的人设已经立下。 所以,黄猗很积极的亲自带人,把一家俘虏交给了袁谭。 ...... 看着双胞胎的大桥和小桥,袁谭不禁感慨,能以美貌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女子,即使不用任何妆容,那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琢。 对于黄猗的积极性,袁谭自然是看在眼中,暗地里让人又给他记了一功。 此刻的孙策和周瑜都已成亲,即便没有成亲,袁谭也不会拱手相让。 这天底下哪有把自家女人让给别人的道理。 不过大桥和小桥还不到十三岁,只能先收做婢女了。 袁大公子施展pua,轻易的斩获了两个小丫头的心......毕竟老爹还在历城的监狱,一家子的命也悬在大公子的手中。 不久后,交州牧张津也北上投降了...... ...... 并州上郡,太傅袁绍,一双眼睛盯着远方。 他的身边站着高干、牵招等人。 “鲜卑人还真顽强,步度根还不愿意投降,因为大将军对待外族的铁血手段,现在匈奴也跳了起来!” 高干眉头紧锁。 原来中原大战,袁绍寻思自己这个太傅总不能闲着,于是拉上高干等人,要扫荡匈奴和鲜卑。 如此也好混点功绩。 “报!大捷,大捷,大捷啊!!” 有亲兵袁卫飞奔而来,一路上栽了几跤,都立马爬起来。 “何事如此慌乱!” 袁绍冷冷的看向远方,威严的低吟道。 “报太傅,大将军捷报,大破袁术,迫降吕布,生擒孙策,荆州刘表,扬州刘繇,交州张津已降,并举家迁往历城。” “什么?!” 袁绍大惊失色的转过身,“这才多久?生吃三个势力,受降了三个势力?!” 您老不也惊慌了,袁卫低着头,道:“袁术也已投降,此刻整个关东大地,正在来回迁徙。” 高干差点吐血道:“我们一个鲜卑部族没灭,匈奴还跳了起来,袁谭那边灭了六个势力,操,早知道我跟大将军混去了!” 闻言,袁绍的脸色顿时发黑。 他破口大骂道:“立即传信这帮匈奴和鲜卑,他们再不投降,迁徙到并州,我就派我儿子袁谭去打他们!!” 第632章 江南好 当袁绍的使者抵达后,无论是匈奴,还是鲜卑,都爆发了极大的争论。 这些胡人的头人们齐聚在一起,商议着接下来的决策。 “投降什么,袁谭算什么东西!” 一个小部落鲜卑人头领,大声的喷着唾沫。 不过他的积极发言,并没有引起大部落的共鸣。 “噗!” 就在众部落头人面面相觑,或是饶有兴致的时候,那袁绍的使者牵招手起刀落,竟是直接将那个小部落头人的脑袋砍落。 “你!” “这!” “找死!” 众鲜卑头人霍然而起。 “哼。” 牵招蹲下身子,一边用那死去尸体的皮衣擦拭环首刀上的血迹,一边冷声喝道:“敢辱大将军者,死。” 擦拭干净之后,牵招缓缓的站起来,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到步度根的脸上,笑道:“大人,何不杀了我?” 步度根的脸色阴沉的如锅底,他冷冷说道:“汉使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吧!” “嚣张?” 牵招并未收回环首刀,向前一步,厉声喝道:“现在,也是我们汉人该嚣张的时候了。千年恩怨,早该做一个了解,如果能用我牵招的血做一个开端,又何尝不可呢?” 其须发皆张,帐中的几十名鲜卑头人竟是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牵大人,还请稍候片刻,我等商议一二。”步度根沉吟之后道。 牵招冷道:“喏,我便在帐前,若是不降,可速斩我头。” 随即昂首出了大帐。 牵招离开之后,大帐之中,迅即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个汉使也太嚣张了吧!” “把我们看作什么!” “什么汉使,现在应该是袁使。” “我不降,要降,你们降去。” “不降的话,袁谭真来了怎么办?” 众人一阵沉默。 半晌,忽然有人道:“怎么办,跑呗,西边草原广阔。” “哼,跑,怎么跑,携家带口,带着牛羊跑,你跑得过袁谭么?” “怎么跑不过?” “嘿嘿,如果你下去了,可以问问莫户跋、宇文莫槐头、素利、弥加、扶罗韩......还有乌桓人,嘿嘿,听说京观砌筑的得有十万人。” “高句丽、三韩、扶余国、肃慎,现在全都投降了。” “最关键的是,袁谭占了这些地方,他根本不走,不但迁徙民众,还在坚城,我们跑了可真就回不来了。” “看来袁谭是和檀石槐大人一样伟大的天纵大帝,我们都不是对手。” “哈哈,没关系,这种天纵大帝,千百年难得一遇,我们只要把他熬死就行了。” “咳咳,你知道袁谭多大么?”步度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多大,他都做到大将军,一统大汉了,最少也得四五十吧!” “你说的是他爹,袁绍袁公,据我所知袁谭现在二十五岁,还没到春秋鼎盛,你和他熬熬!” “......” 大帐之中一阵沉默。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步度根:“大人,现在魁头和骞曼都降了,我们都听你的。” 步度根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投降袁绍好,还是袁谭好?” “这个,有区别么?” “好像袁谭更有权柄!” “但袁绍是袁谭他爹。” 帐中头人又是一番争论。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步度根。 步度根道:“袁谭刚烈好杀人,尤其爱杀我们胡人,袁公仁德,最喜欢笼络我们,给我们女人。 我们投降袁谭,所有头人都沦为庶人。 我们投降袁绍,还能保留一些职位。” 闻言,帐中顿时炸了毛。 “那还等什么,赶紧投降袁公啊!” “是啊,等袁谭来了,日子怎么过?” “西边都是沙漠,谁爱去谁去,反正俺不去。” “快,快把袁公的使者请进来!” “是啊,可别让使者等急了,跑了!!” 下一刻,一群头人冲出帐外,簇拥着牵招返回帐中。 “我们愿意投降!” “但我们只愿意投降太傅袁公!” “是啊,我们只认袁公!” “袁公是我亲爹!!” 一群鲜卑人,能说汉话的说汉话,不能说汉话的就飙胡话,反正不管牵招听不听得懂。 ...... 很快,鲜卑人和匈奴人的降表、使者,就来到了袁绍的面前。 这么喜庆的事情,袁绍反而有点不开心:“......” 郁闷了好半晌,陡然之间,他想开了,当即下令道:“去给西凉的韩遂、马超、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传令,让他们来投降,不然我就派我儿子袁谭,嗯,大将军去征讨他们。” 帐下众将:“......” 这时,袁绍的堂弟袁叙开口道:“太傅,袁谭对外暴虐,对内还是比较仁德,我恐无法震慑他们。” “嗯?” 袁绍顿时皱起眉头。 这时,军师荀谌建议道:“前段时间,张绣、李通等人的人头不是送过来了么,加上之前李傕、郭汜等人的一起送过去。” 韩珩皱眉:“可是李傕等人的头颅,还在立汉庙里。” 袁绍早道:“这几个罪人,能为天下太平尽点力也行,去庙里带上便可。” “唯!” ...... 袁谭并不知道袁绍在虎爹假虎威,在各路人马抵达庐江后,时间也就到了岁首。 公元198年的钟声敲响,袁谭大宴三军。 一时之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在欢庆了一个多月后,新的行动开始。 虽然各地郡守、州牧、县令都已经投降,但还有很多豪强大族,收拢流民部众,结寨自保。 这些人,自称豪帅,有兵有粮,心齐,坞堡也建造的坚固无比。 他们根本不听当地长官的号令,比方说孙策击败刘繇、王朗、华歆,但到死都没能攻破的麻保贼,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还有孙权等人打了一辈子的山越。 所以呢,恩威并施。 太史慈、麴义、郭祖、刘备、赵云等人,十数万大军前来,虽然没有攻城掠地,但也开始另外一种行动。 兵分四路,耀兵东南和荆州。 阵形整齐的车马刀兵,旗帜遮天蔽日,连绵不尽,重新宣扬大汉的雄威。 实在冥顽不灵的坞堡,也就顺带消灭掉。 强大的床弩,可以组装的霹雳车,另外还有最新发明的黑火药。 科技的差距,开始横扫一切不服。 数路大军中,袁谭带着刘磐、黄忠、甘宁这一支,前往吴郡。 之所以去吴郡,实在是觉得其他地方山多,路不好走,去吴郡,乘船直下江南就好。 看着江南秀丽的景色,袁谭忍不住赋诗一首:“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顿时收获了大桥和小桥的崇拜,美眸中几乎要涌出水来。 袁谭当即着乐人作曲,令周瑜弹唱,孙策伴舞。 ...... 张辽所部打吴郡,犹如秋风扫落叶。孙权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带头冲,结果被打断腿。 当家眷全部被俘虏后,吴夫人一番劝诫后,孙策投降。 因为投降的太晚,身份低如奴仆,岁首时就被送到袁谭处。 第633章 小乔,把你姐姐叫进来 吴郡、丹徒县,也就是后世的镇江市,在镇江市的东侧。 向南有县名为区阿,区阿也就是后世的丹阳市,一个县级市,隶属于镇江市。 比较有意思的是,后世的丹阳属于汉朝的吴郡,并不属于汉朝的丹阳郡。 袁谭并没有前往后世的苏州,也就是目前吴郡的治所吴县,而是滞留在丹徒县。 接下来的耀兵,由张辽、刘磐、黄忠等人去完成。 作为大将军,自然不可能事事亲为,那样的话,岂不成了诸葛亮。 袁谭的思维,更多的是各司其职。 我大将军就负责整体的军事,也就是打仗。 既然没有仗打,那就享受享受呗。 在袁绍殚精竭虑想着怎么一统大汉时,袁谭正在看舞听曲。 在这方面,袁谭虽然不专业,但见得多。 听曲,看舞,袁谭已经在给曲人描述流行音乐和民歌的唱法,和舞者介绍现代舞、机械舞、拉丁舞等各种舞。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现在顶尖的乐人都围绕在袁谭的身边。 不过,今天袁谭并没有看歌舞,而是在接待贵客。 “今天有人贵客到。” 袁谭笑着对小桥说:“小乔,把你姐大乔叫进来。” “好的,公子!” 小桥蹦蹦跳跳的进了内室,不一会便拉着大桥的手,蹦蹦跳跳而来。 “公子!” 相对于小桥的活跃,大桥就温婉稳重了很多,不过两人面相几乎一样。 大桥还好些,小桥有时候会换上大桥的衣服,也假装温婉稳重。 便是袁谭,都分不清楚哪个是大桥,哪个是小桥。 “为了防止嫁给两个人,到时候傻傻分不清,犯了大错,不若我就吃点亏,全纳了!” 袁某人一本正经的想道。 不多时,郭嘉等人引着贵客前来。 待看到那名俊美的男子时,大桥和小桥的眼睛登时便通红一片,眼泪涌出。 两名少女扑进来来者的怀中。 袁谭表面带着笑,神色中并无一丝醋意。 “呜呜呜!” “哇哇哇!” “阿翁!” “阿爹!” 大桥和小桥一时之间哭的泪人一般。 那俊美的男子,自然是袁术曾经的大将桥蕤,不一时,桥蕤的正妻、老母,也纷纷到来。 桥蕤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的形态,直接跪倒在老母亲面前,痛哭不已。 此刻,袁谭等人自然避讳一二。 过了好半晌方才劝住,那老夫人抚摸着桥蕤的脑袋道:“蕤儿啊,袁公子仁德,进城第一件事便是护住我家周全,连老朽的那只猫都没有受到惊吓。 大将军天恩眷顾,比袁术那游侠子强了百倍不止,汝既然已经城败被俘,那也是尽忠了。 如今大汉重见天日,汝可要好好跟随大将军,为大汉尽力啊,大是大非和小恩小惠,要分得清才行。” “唯唯唯!” 桥蕤急忙止住哭声,扶起老夫人。 那正妻在旁边也劝道:“乱世之中,能保周全已是幸事,君母,袁郎,大将军还在等着,咱们就不要如此伤悲了。” 桥蕤点点头,站起身子,道:“阿娘放心,我发誓一定忠心辅佐大将军,匡扶汉室。 嗯,如果他愿意征召我的,我必效犬马之劳。” 老夫人点点头,又抱住大桥小桥,道:“蒙桥讳羽公来信做媒,老朽已做主,把大桥和小桥许给袁公子做妾。” “嗯?” 心潮起伏的桥蕤顿时愣住了。 如果他懂流行语的话,一定会说:“纳尼!” 刚才的忠心更是觉得要喂狗。 “哼!” 老夫人见状,拐杖直接敲了过去。 “袁公子一己之力,平定乱世,那是要做天子的大人物! 你,你呢,一个手下败将,俘虏,能保住性命已是天大的恩惠。 你做了俘虏不说,还要连累我们。 不止大桥和小桥,便是你的妻妾,都要沦为营妓奴婢! 儿子子嗣更是杀尽。 如今。 她们能嫁于大公子,不止是你,乃是我们全家全族八辈子的高香! 怎么,你还不愿,逆子,逆子!!” 眼见老妇人情绪激动,桥蕤急忙上前跪倒:“阿娘教训的是,阿娘教训的是!” 其正妻也在一旁哭泣道:“乱世中,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贱妾怎样都无恙。 还望郎君能垂怜小女好子嗣。” 桥蕤一时心乱如麻,但也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便道:“阿娘,我允了,我允了便是。” ...... 厅外,正在窃听的袁谭皱起眉头,回头瞅了一眼郭嘉,道:“奉孝,你干的好事!” 郭嘉耸了耸肩膀:“嘉可是某人钦点的第一谋士,当初刚见面的时候,某人可就惦记上了大桥和小桥,嘉又岂能不上心呢。 袁谭一听,也笑了起来:“干的不错,我原本想着还分你一个呢,现在好了,哈哈哈!” 郭嘉直接回应了中指,这个手势也是袁谭教的,当初还和他说是夸人牛逼的意思,后来搭配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 后来还是趁袁谭酒醉,突然问出来的。 ...... 婚事敲定,接下来自然是宴席了。 袁谭这边也有袁家的长辈在——袁飞! 虽然看着年轻了些,但确实辈分比袁谭大,于是亲卫就换上了袁家长辈的身份。 看着一本正经行礼的袁谭,袁飞也是心里乐开了花,暗暗憋着笑。 一时之间,宾主坐定。 桥蕤虽然想通了,但他不是影帝,情绪调动上差了些,所以就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 而大的情绪,自然会影响他家人的情绪。 一时之间,气氛稍嫌尴尬。 见状,陪客的黄猗急忙使了个眼色,袁谭顿时响起一件事,于是连忙开口道:“我这边有两个方士,颇会一些道术,正好清出来,给大家表演一番。” 随着黄聿下去唤人,不多时两个老头来到了大厅。 这两个老头,一个瞎了一只眼,是袁谭在庐江抓来的,整个一街头神棍的模样。 另外一个倒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说是琅琊国人,到吴地很久了,倒是自己过来的。 “嗯嗯!” 袁谭先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聚会,山珍海味大致齐备了。所缺少的,只是吴国松江中的鲈鱼做的鱼末子了啊。” “这容易做到!” 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神棍闻言,上前大声道。“还请大将军给我一只铜盆,装满水就行。 另外,再给我一根鱼竿,和一些鱼饵。” 第634章 左慈、于吉和魏翱 众人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瞎眼的神棍。 只见他不太麻利的挂好鱼饵,居然在铜盆里开始钓鱼。 而铜盆虽然有水,但清澈见底,哪里有什么鱼。 陡然,鱼竿忽然一抖,神棍迅速的拉起鱼竿,而鱼饵上真的挂着一条尺长的鲈鱼。 水花四溅,鲈鱼还在不停的挣扎着。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就连黄猗都觉得不可思议,上前观看。 “好,好,好!” 袁谭起身,热烈的鼓掌。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纷纷鼓掌不已。 “不过!” 待气氛稍稍冷却下来后,袁谭改口道:“一条鱼太少了,大厅里这么多的贵客,要多钓条才行。” “大将军,请您等着!” 那瞎了一只眼的神棍高深莫测的笑后,再次放下鱼饵钓鱼。 不一会,鱼竿一抖,又钓出一条尺长的鲈鱼,还在活蹦乱跳。 “老头,怎么变得?” 就在盆旁边的黄猗,上看下找,并没有发现诀窍,登时好奇不已。 “哈哈哈,此乃道术。” 神棍捋了捋胡须,淡淡笑道。 “咦?” 黄猗还在诧异,若有所思的郭嘉,看向那神棍,道:“不若再钓两条?” 那瞎了一只眼的神棍一怔,随即躬身道:“贫道法力有限,不能再献丑了。” 郭嘉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看是你那铜盆,只能藏两条鱼吧。” “这......” 神棍还想说话,黄猗早劈手夺了铜盆,随即把水泼到地上,再用一摸,一揭,果然有夹层,又倒出半盆水。 见状,那神棍顿时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左慈啊,你这个戏法,还要再精进些才行。” 袁谭开口笑骂道。 “唯!” 瞎眼的神棍躬身应是。 “哈哈哈,你个老头坏得很!” 黄猗啐了一口,又看向另外一个老者,问道:“老头,你会什么戏法?”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微微躬身一礼后,道:“贫道不会戏法,不过学些修身养性治病的法子罢了,府上贵客若有病症,或是想延年益寿,贫道却还有些作用。” “延年益寿?” 大桥的奶奶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小桥则是撇嘴道:“怕又是个变戏法的。” “尊驾应该是于吉道长吧?” 桥蕤忽然开口道,“听闻道长在吴郡一带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颇多信徒,有神仙之称。” 那老道再次躬身道:“哪里敢称神仙,治病救人,本就我修道的本分。” 桥蕤郑重道。“孝顺皇帝时于真人便有显迹,想来如今已近百岁,耄耋之年,还能健步如飞。不算神仙,也可称真人了。” “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谓真人。”于吉的声音虚实无法判断,声音似远而清晰,似近而飘渺,显然下过真功夫。“老夫凡人一介,不过修身养性上有点法子罢了。” 袁谭见两个人要说起来没完,便挥手道:“上座,给两位道长准备宴席。” 于吉波澜不惊。 左慈倒是吓了一跳:“贫道,贫道也有坐?” 他的戏法被拆穿,此刻正无地自容呢,没想到还有座位。 袁谭笑道:“下次变戏法,把奉孝叉出去,还是能够骗不少人的。” “哈哈哈!”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一时宾主坐定,宴席欢欢,又有丝竹歌舞助兴。 不过显然,袁谭并不太喜欢靡靡之音,所以歌舞,多金戈之声。 弹琴的周瑜,领舞的孙策,凭借超高的音乐水准,铿锵有力的舞姿,和俊美的容貌,倒是也给这场宴会增加了不少的颜色。 在袁谭的刻意逢迎下,桥蕤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抓着袁谭的手,满含热泪道:“我这两个女儿,视若珍宝,如今就拜托大将军了,还请大将军照拂才是。 若是有一日不喜了,或是惹恼了主母,切莫欺侮,某自领回家便是。” 袁谭心中一颤,当即泉水涌出眼眶,道:“舅父大人说哪里话。” 正常的父母,舐犊情深,哪有不爱子女的道理。 虎毒尚不食子,若有抛弃子女,甚至谋害子女者,其禽兽不如也。 ...... 宴席罢了,袁谭本想谈事,奈何左慈也喝的酩酊大醉...... 也难怪,以前都是上场表演的,表演完了,最多赏点金银酒水,站着喝完便是,什么时候上过桌子...... 第二日,袁谭、郭嘉等核心成员与于吉、左慈等人在厅中会面。 周瑜、孙策意外的出列旁听,倒是黄猗不在...... 卫士拉开距离,足有百丈开外,确保无人监听。 于吉先开口道:“这位是道士魏翱,字伯阳,前尚书魏朗之子。” 魏翱摆了摆手,道:“都已修道,俗尘往事,不提也罢。” 话虽如此,不过其神态中,那略略的自得还是有些。 接着,几人又介绍了另外几名道士,分别是葛玄、周燮、冯良、虞巡、淳于斟等。 不过明显以左慈、于吉和魏翱三人为主。 袁谭环顾左右,然后道:“今天请诸位道长来的,也是坦诚布公,我这个人,喜欢聪明人,说的话呢,也都是不打一点诳言,不说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 各位如果自觉蠢笨的,或是觉得我蠢笨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闻言,左慈等人哪里敢走,当即道:“但听大将军言。” 袁谭喝了一口茶,道:“先喝茶。” 众人也跟着喝了一口茶,左慈正要吹捧两句,被袁谭一个眼神压下,当即正襟危坐。 “我这个人呢,什么东西都爱研究一点,你们道教,恰巧也在其中。 首先,道教和道家,实际上是两个概念,道家是一种理论学说,和没有被阉割的儒家、墨家等相似,属于一种对真理宇宙的探索,属于理论学派。 道家,以“道”为最高范畴,主张尊道贵德,效法自然,以清净无为法则,以治国修身和处理鬼神信仰,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因此被称作道家。 也就是不对治国做过多的干涉,一切交给市场自行发展。 而你们道教呢,准确来说,属于宗教实体,和结社、结党、组织,并无本质区别。 顾名思义,“道教”的意思即“道”的教化或说教,或者说就是信奉“道”,通过精神形体的修炼而“成仙得道”的宗教。 作为一种宗教实体呢,你们道教不仅有其独特的经典教义、神仙信仰和仪式活动,而且还有其宗教传承、教团组织、科戒制度、宗教活动场所。 当然了,你们和道家也并不是没有区别,你们从道家的经典着作中汲取养分。 换种说法,道家可以算是你们道教的上游,高高在上。 而你们是道家的下游,把高高在上的东西,落到实处。 但是呢,因为道家着作太多,你们汲取的东西不同,也就分成了不同的派别。 和那些儒学经学世家,不断的注解论语等儒家着作,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就是,在汉武帝的帮助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而儒家在朝堂,把控了朝堂,而你们在江湖,混迹于草莽之中。” 闻言,左慈、于吉、魏翱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中都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了,现在儒家属于被皇权阉割的儒家,已经不是真正的儒家,这个我们再说,还是先聊聊道教。” 第635章 封神 左慈,着有《太清丹经》《九鼎丹经》《金液丹经》,善房中术、戏法。 于吉,着有《太平青领书》,善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画符治病。 有一种说法,张角便是于吉的徒弟。 魏翱,所着的《周易参同契》,五行相类,共三卷,是系统阐述炼丹理论的着作。 来源于黄老与《周易》,并参考古代炼丹术及炼丹古书,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后世奉为“万古丹经之王”,奠定了道教丹鼎学说的理论基础,在世界科技史上也占有重要地位。 原本的历史中,因为于吉被坐在对面的孙策所杀,道统断绝。 左慈的徒弟葛玄的后代葛洪,把道教进一步发扬。 而魏翱魏伯阳,更是里程碑式的人物。 至于老子,只不过是道家学派的人物,和道教并没有关系。 只不过道教的人从他的着作中吸取养分,顺便认了这个老祖,后面更是封成神仙。 当然这些人显赫的背景和成绩,袁谭并不知道。 左慈在他看来,就是个神棍,不过会点戏法和房中术。 于吉,和后世会打太极拳的老头也没啥区别,懂点医术,算半个赤脚医生。 至于魏伯阳,在袁谭看来,后世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来自于士大夫的气质,还是让他莫名有点好感。 看过魏伯阳的书后,他更是有些惊讶,属于那种逻辑比较清晰的类型。 至于还在汉中的张鲁,所谓五斗米教,在袁谭看来更像是优化版的庞氏骗局...... “道教的发展问题核心,就是没有核心,有点像杂学,或者说,什么不太像道教,亦或者说,部分道教的追求走偏了。 比如说张角,传教传的好好的,忽然要造反,占据朝堂。 殊不知,宗教才是一本万利,绵延不绝的好生意,嗯,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和追求。” 袁谭根据个人经验和学识,总结着道教的不足。 其实比较吊诡的是,基督教就一个上帝,但他们的政权却是三权分立。 而印度国,政权上追求皇权,也就是一把手,一个神,但道教上,却是三清分立。 “宗教的目的,不应该是夺取朝堂政权,而应该是给人信仰,导人向善。 所以我的建议呢,就不要用道德经、周易、淮南子之类的书作为营养了。 而是要把儒家忽悠人,那一套拿出来。 诸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了; 诸如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 诸如夫圣人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道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 诸如力到处常行好事,礼亏处常存好心。 诸如行一件好事心中泰然,行一件歹事衾影抱愧。”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谭停下喝了口茶。 左慈、于吉和魏翱已经听的目瞪口呆:“这还是道教么?” “怎么不是,道之大者,包罗万象。 而天地之道,残酷如畜生,不适合我们人类。 人类之道,当为人之道。你们既然要创建道教,自然要遵循人之道。 人之道,我已有法定界限,你现在你们的道教导人向善,向正义,向公平......如此才能宣扬道德,无限拔高人的品德。” 魏翱有些忌惮的看了袁谭一眼,道:“大将军是要定下核心,如此岂不是禁锢了我们的思想。” “禁锢?” 袁谭冷哼一声,“我不是禁锢你的思想,我是在给这个世界设定规则,在这个规则之内,你们可以尽情的舞蹈。 而宗教,也是我给这个世界制定的规则之一。 你们要做宗教,那就是参与其中,既然参与其中,那就必须按照我的思路来。 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理! 不能任由一些没有眼光的野心家,来祸害这个美好的世界。” 魏翱眉头深深皱起,他就是不喜欢被别人禁锢,所以才到山中修道。 眼见要崩,左慈忙道:“大将军,那道教的核心是什么,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袁谭道:“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 道教的信仰之神便是道,道是一种规则,并没有具象化的人格。 万物的修道,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成神,成道。 如何成神,那就是人归三,三归一,一而为神。 如何归三,则为三清贪、嗔、痴,若能清掉贪、嗔、痴这三毒、三垢,三火,便可为神。 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大恶根。 贪,对顺的境界起贪爱,非得到不可,否则,心不甘,情不愿。 嗔,对逆的境界生嗔恨,没称心如意就发脾气,不理智,意气用事。 痴,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 于吉有点发愣,痴痴道:“这不是佛教么?” 袁谭点点头,道:“是啊,道教,道,什么是道,包罗万象,自然也包罗佛教。” 魏翱:“......” 左慈倒是听的眉飞色舞。 袁谭想了想道:“确实佛教的东西有点多了,得加点道教原本的东西进来。 这样,嗯,清这三毒的,自有三神。 一曰玉清元始天尊,主戒贪。 二曰上清灵宝天尊,主戒嗔。 三曰太清道德天尊,主戒痴。 要三清就要信仰这三个神。” 闻言,别说于吉和魏翱了,郭嘉都觉得有点无语,公子真是太能扯了。 只有孔顺,目光虔诚,一字不落,一字不苟的详细记载着。 标题赫然是《三清圣经》。 “小到修身,大到政权,都要三清。 比如说丞相府,是大汉政权机构,那就一定要戒贪,所谓政清令明。 再比如说大理寺和御史台,是司法和立法的机构,那就要戒嗔,绝不能不理智,意气用事,所谓法治公平、一视同仁。 再比如说百子会和教育,代表人的理念和信仰,那就要戒痴,绝不能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所谓有一颗公平正义的心。 而做不到这三点的政权,那就是有毒的,需要三清。” 袁谭振振有词,越说越是兴奋。 “三清道教成立之后,要宣扬这种三清的信仰,这里也有套路,我们不但要宣扬,而需要真真实实的去做。 而不要像佛教那样,只知道宣扬和收钱,至于做不做,全看佛缘,那个是扯淡。 我们三清道教,不但要说,更要把‘慈善’放在首位,兴建医院,培养人才,募捐储存粮草,哪里有灾荒和病痛,哪里就有我们三清道教的身影。 而且,我们的目光不能只局限在大汉,我们要放的更宽阔,更长远,凡是有人的地方,都要有我们的爱,此所谓大爱无疆。” 魏翱:“......” 左慈:“......” 于吉:“......” 说到这个时候,袁谭已经刹不住车了,他站起身子,看着是三人,道:“今天也是巧了,你们三个流派,正是三人。 这样,你们不是最喜欢封神吗? 我今天就代表人道,给你们封神。 魏翱,你是玉清元始天尊。 左慈,你是上清灵宝天尊。 于吉,你是太清道德天尊。 我会号召大汉天下所有子民,信仰你们三个,给你们修庙宇,铸造金身......” “大将军!” 一直不忿的魏翱,忽然小声提醒道:“大将军,金身就算了,我们要戒贪啊!” ...... 至于袁谭的核心团队,郭嘉等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心中道:“人道泰山立汉定天下,原本以为公子已经江郎才尽,没想到公子还有这样一步大棋。” 孙策和周瑜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觉自己以前玩的好低级。 第636章 就这? “朝堂与江湖。 理性与感性。 任何事物都存在表面的对立,和深层次的相辅相成。 纯粹的唯物主义,会使人发疯,或者变成机器人。 只有神,才能修正灵魂,抚平精神上的焦躁。” 袁谭的虽然没有于吉那种渲染力和魔性,但说出辩证思维的话,却让众人久久沉思而不能平静。 “大公子,小人想加入到三清道教的兴建之中。” 一直在做笔记的孔顺,忽然抬起头道。 ...... 孔顺的加入,自然是袁谭的授意,这种精神建设的东西,怎么可能完全交给魏翱、左慈和于吉。 而对三人来说,孔顺只是一个纽带,一个监督人。 对袁谭来说,他是借助三人的力量和影响力,快速达到宗教的统一。 他不介意给三人显耀的名声,但宗教的建设,框架,必须按照他的思路。 这就是顶层设计。 接下来,三清道教的主要事务,自然是传教、募捐和慈善。 魏翱、左慈和于吉忽然被拔了这么高的位置,哪里还会拒绝。 更何况,官方鼓吹署第一人的加入,有了官方的人,一些事情自然可以更加方便的处理。 当此节时,也可以利用鼓吹署强大的影响力。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是三清道教,他们三个人就是三清,以后流传万代,绵延不绝的是他们三个。 在庙里享受供奉的也是他们三个。 ...... “人有三毒,曰贪嗔痴,我们要清贪、清嗔、清痴,做自己的神灵。 感谢三清神指引我们走在阳光大道上,无量天尊。” 清晨起床虔诚的自我催眠,吃饭前的一阵低语呢喃,随着三清道教的传播,逐渐在整个大汉的大地上蔓延。 ...... 坐镇东南,接收和更换政权机构,进行大规模迁徙,和耀兵事宜处理的差不多后。 袁谭等人开始启程返回历城,人还在半路,就收到了喜报。 西部鲜卑、匈奴、韩遂、马腾、刘璋、张鲁在太傅袁绍的攻略下,全部选择了投诚。 正整顿军马,携家带口前往历城。 闻听这个消息,袁谭顿时大吃一惊,当着袁绍的使者耿苞,感慨不已。 说什么自己劳师动众,数十万大军,辛辛苦苦,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取得一点成绩。 没有想到阿翁,纵横捭阖,挥斥方遒,谈笑间平定六方大势力。 阿翁的名声和仁德,足以当百万军。 ...... 事后竟有耿苞模仿袁谭的表情和动作,转述袁谭的话给袁绍听的时候。 一向有威仪喜怒不形于色的袁绍开心的哈哈大笑。 ...... 回到历城之后,曹操、杨彪、胡昭、司马懿疑似谋反案也就放在了袁谭的案头。 田丰虽然是御史台大夫,但这件事情牵扯太广、太大,已经必须袁谭的介入了。 “为什么是疑似呢?” 袁谭深吸一口气,翻着卷页。 田丰开口道:“按照他们私兵和宾客的调动,是要迎接天子。 但虽然证据确凿,但迄今为止,无人愿意招供。 其中的核心,是曹操、胡昭、司马懿和杨彪,其他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尊令调动。” 袁谭把卷宗放下,又问道:“看这里面的卷宗,审配也有参与,你把他放在如此偏僻的角落,是何用意呢?” 田丰一声长叹:“老朽有私心,负了公子。” “你是负了我么?” 袁谭摇摇头,“你是负了你的职责,负了你的操守,负了法,负了泰山上的圣人之道......你唯独没有负了公子我。” “大公子。” 田丰的身体微微颤栗着,他取出印绶文书...... “你一向自负刚直,原来不过如此啊。” 袁谭嘴角一撇,冷笑不已。 “这!” 田丰双目瞪起,死死的盯着袁谭。 袁谭毫不客气的回望着。 田丰后退一步,随即脖子耿直,昂然道:“公子,何人没有私心?汝何必苦苦相逼,老夫已经请辞。 你杀了老夫,何苦还要诛老夫的心。” 袁谭表情淡然,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上行下效?你扪心自问,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自己的心么?” 田丰须发皆张,显然已经被激怒:“那这案子到了公子这里怎么审?老夫倒要仔细瞧瞧。” 袁谭起身,一字一句道:“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真的有必要这么样么?” 田丰呢喃道。 袁谭冷道:“从古至今,礼乐崩坏,为什么这样,就是因为有些人不守规矩。 我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团结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即将走向法治人道的康庄大道。 谁阻拦我,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然而即便如此,我依旧在框架之内做事,我没有大开杀戒,我没有族诛。 但田丰你自己想想,若是这帮人的事情成了,他们会怎么对我,怎么对我们!! 还有管亥,一个简简单单的审讯,你都做不好?” 闻言,管亥急忙下跪道:“公子,不是小的不尽力,实在是四人实在口硬,咬死了只是结党聚会。” “结党聚会,要调动上万部曲,还要在东平都结党聚会?” 袁谭冷哼道,“跟我来,今天教你一招。” 管亥急忙跟上。 田丰也跟上道:“老夫要全程盯着。” 袁谭点点头,道:“正是要你全程看着。” ...... 袁谭第一个见的人是杨彪。 五十多岁的他,此刻精神很好,见到袁谭之后,只冷哼一声:“我无罪,袁显思你可是推崇王在法下,依法行事的。” 袁谭并没有厉声喝斥,而是淡淡开口道:“临时约法还没有解除,我这个大将军,还有审讯和特赦的权力。 你们一共四个人,但我只赦免一人。 赦免谁呢? 谁招供的最彻底,就赦免谁。 如果你们招供的都最彻底,那就看谁先招供。 杨公,咱们是亲戚,所以我第一个找的是你。” 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跟着过来的管亥和田丰、诸葛玄等人顿时愣住,他们还以为袁谭要施展什么刑罚威逼利诱呢,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就这? 对方会招供?! 袁谭见得第二个人是司马懿。 第637章 囚徒困境 司马懿。 今年才刚满二十岁,怎么会掺入这种大事之中。 袁谭眉头微皱。 虽然他对司马懿一向没有好感,但也颇为吃惊。 在他看来。 因其演技的精湛。 被骂数千年,坑死后世无数人。 后世进谗言,只要说某人像司马懿,这个人基本就噶了。 之所以名声如此之臭,并不是因为高平陵之变。 因为高平陵之变,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政变。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曹家人不讲武德。 大魏不是曹家人的大魏,是曹家和士族们的大魏,曹家不过是带头大哥罢了。 以公司来论,曹家是董事长。 像司马懿、荀彧、陈群、钟繇这些家族,其实都可以说是大魏公司的股东。 曹操以前就稀释过颍川集团股东的股份。 这也是荀彧和曹操不对付,结果被曹操逼死的真正原因。 到了曹爽这里,他大权独揽,打压司马懿等老臣。 司马懿一个托孤大臣,立下汗马功劳的人,被逼得装病等死。 是谁,谁也不甘心,发动政变合情合理。 这也是蒋济、高柔、王观等老臣,以及郭太后的郭家人都支持司马懿的原因。 也是司马师收买三千死士,却没有人告诉曹爽的原因。 ...... 司马懿的臭名,核心来自于洛水之誓言。 他指着洛水发誓,只是免官。 但掌握大权之后,转头就杀了曹爽三族。 这件事震惊朝野,司马家的信誉程度,直接降至冰点。 东汉末年的士大夫们,对誓言是很在意的。 洛水之誓也是有典故的。 东汉光武帝刘秀就曾经发下洛水之誓,并遵守了承诺。 刘秀和朱鲔有杀兄之仇,当刘秀率军围攻朱鲔的时候,其虽然无路可逃却也不敢投降,害怕刘秀的报复。 刘秀以洛水为誓,表示既往不咎。 最后,刘秀遵守诺言,不但没有追究朱鲔的杀兄之仇,还给了他高官厚禄。 蒋济因为也写信给曹爽,为司马懿的洛水之誓做了担保,因为这件事直接气到病死。 ...... 抛却脑中的杂念,袁谭看向刚满二十岁,虽然到了及冠的年龄,却无法在监狱中及冠的司马懿。 袁谭没有细究司马懿参与其中的原因。 同样淡淡的说道:“我是袁谭,你们被抓的一共四个人,但我只赦免一人。 谁招供的最彻底,就赦免谁。 如果你们招供的都最彻底,那就看谁先招供。” 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田丰等人急忙跟上。 接下来是胡昭。 最后是曹操。 收到特别对待的曹操,比其他三人的精神状况要差得多,此刻头发乱糟糟的,正唉声叹气:“啊哈!” 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见到是袁谭,顿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大侄子,果然是你。怎么处置你孟德叔父啊?” 袁谭看着眼前这个,在原本的历史上,曾经杀死袁谭妻子儿女所有人的人。 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 他淡淡道:“依法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再次仰天大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何不直说,我们只是结党,你若杀我,便是毁了泰山人道的根基。 你若依法出世,这心中又岂会甘心,毕竟我转念之间,结党也可以变为叛变。” 袁谭也笑了起来:“阿瞒叔父的算盘倒是很巧,不过我倒有办法,让你们招供,如此一来,这谋逆坐实,自然可以杀你。” 曹操不屑的的撇了撇嘴:“一死而已,何苦连累家人。” 袁谭笑的更开心了:“虽然说一死而已,但如果有机会的话,大家还是不会想死的。 就比如说,你那么多的妾室和儿女,真的舍得么?” “嘿嘿!” 曹操洒然一笑。 袁谭继续说道:“临时约法还没有解除,我这个大将军,还有审讯和特赦的权力。 你们被抓的一共四个人,但我只赦免一人。 赦免谁呢? 谁招供的最彻底,就赦免谁。 如果你们招供的都最彻底,那就看谁先招供。 孟德叔父,我赌这四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招供,你信不信?” 曹操一怔,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看向袁谭,不知道为何,眼前的袁谭,让他有些隐隐的惧怕。 这怎么可能? 我们几人早已对着济水发誓,结成攻守同盟,绝不被背叛彼此,此次行动,只结党,只结党...... 袁谭继续解释道:“这个是我在古书上学到的一个审讯手法,叫做囚徒困境,利用的就是人性。 要知道,即使合作对双方都有利时,保持合作也是困难的。 更何况,现在,只要全部招供,就可以被赦免。” 曹操神色阴沉,默然不语。 袁谭看向管亥,道:“如果谋逆的话,虽然没有连坐和族诛,但抄家还是有的。 不过你放心,你的子嗣如果没有人照拂的话,还可以送进官苗舍。 大汉帮你养。 不过呢,根据现行的婚姻法,你的妻妾却是要改嫁了。 管亥,我孟德叔父有多少个妻妾?” 管亥上前,道:“正妻丁夫人,妾卞夫人、刘夫人、环夫人、秦夫人、尹夫人、王昭仪、陈姬、孙姬、李姬、周姬、刘姬、宋姬、赵姬,计十四人。” 袁谭转头看向几名亲卫,道:“你们想要么?” 几人当即齐声道:“谢公子赏赐!” 袁谭指着其中一名亲卫道:“秦宜禄啊,那个秦夫人就归你了。” 那身着玄甲的卫士,登时大喜开口道:“谢公子赏赐!” 心中暗想,还是跟着大公子好。 跟着吕布,妻妾总被惦记,跟着大公子,都可以惦记别人妻妾了...... 随着袁术的投降,袁谭便从中选了些人,作为护卫,老熟人秦谊便在此列。 管亥抱拳道:“大将军,某能不能要两个?” 袁谭没好气的骂道:“哪个最漂亮,估计你清楚,想要也行,得等其他人先挑。” “哈哈哈哈哈!” 不少亲卫大笑起来。 袁飞忙道:“某要王昭仪,这名字一听就漂亮。” 黄聿憨厚的挠了挠头,被袁飞顶了一下后,道:“不好看的话,能不能退货啊?”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这种感觉好像开盲盒,袁谭笑道:“你可以怀疑我孟德叔父的人品,但绝不能怀疑他的眼光。” 黄聿点点头,开心道:“那俺要孙姬。” 眼看大家蠢蠢欲动,袁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道:“不对,我也要挑几个!看什么看,什么眼神? 我自己不要,我是帮我熙弟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对熙弟的爱护不够,得挑一个送他。 还有我奉孝兄弟。” 曹操:“......” 第638章 王在法下 “招了?” “招了。” “杨彪和司马懿两个人招了。” “曹操和胡昭没有招。” 大将军府,管亥把一堆卷宗,递给了袁谭。 袁谭一边翻着卷宗,一边感慨。 “曹操不愧是魏武......威武不能屈啊! 既然杨彪和司马懿已经招了,那也就坐实了罪责,可以依法按实判吧。” 田丰犹豫了一下,道:“公子......” 袁谭笑道:“田公,事到临头,您老怎么又退缩了?” 田丰的手明显有些哆嗦,他深吸一口气,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袁谭见状,道:“既然如此,就先说说赦免谁吧。” 田丰深吸一口气,道:“以我的判断,杨彪和司马懿都是全招了。但司马懿虽然招了,但有些是没有接触到,所以,招供的没有杨彪的多。 依法,赦免杨彪。” 显然,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杨彪和曹操。 招供的卷宗上,新增加了三个人审配、董贵妃和刘夫人。 这也是田丰难以下定决心的原因。 审配是太傅袁绍的腹心。 董贵妃是天子的妃子。 刘夫人是太傅袁绍的正妻,袁谭的君母。 之前刘夫人在事发后让审配带着袁尚来找袁谭请罪,自然是说明与几人交往,把罪责都摘到了杨彪曹操等人的身上。 但根据供词和证据,很明显两人也参与其中了,而且是相当的积极。 “王在法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袁谭合上卷宗,也闭上了眼睛。 田丰犹自不甘心道:“大公子,如今大汉天下初定,当以安稳为上,君母若是被杀,对大将军,对太傅的名声将是何等的影响,天下都要再次动荡啊!” “王在法下,我既然定了这个规矩,那就一定要带头遵守。” ...... 审配的府邸。 “叔父,不好了,府外出现了很多绣者!” 审荣快步冲进了审配的正厅。 “绣者?” 审配一愣,随即恍然道:“大公子还是要斩尽杀绝啊!” 言罢抓起腰间的佩剑上前,闪电般刺入一名亲卫的脖颈中。 “君,君......” 那名亲卫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审配。 就连审荣和另外几名亲卫,也是震惊不已。 “大公子回到历城就去监狱,想来是提审曹阿瞒几人,定是这家伙受不得刑罚,招供了。我杀了你,乃是救你!” 言罢提着剑,向内院冲去。 审荣等人愕然之后,急忙跟了上去。 可审配步伐极快,出手狠辣,短短的时间内,又击杀了两名马夫,三名婢女,和一名妾室。 “审配!” 史阿出现的时候,也被审配吓了一跳,因为对方的佩剑刚刚从那名妾室的脖颈处抽出。 此刻的审配面目狰狞,全身喷满了鲜血。 “史阿?” 审配回头看了史阿一眼,把剑扔到了地上,道:“一切都是我假托上命,是我一个人为之。” ...... 消息很快传到袁谭这里,他愣了一下,道:“难得审配如此忠心,自杀之前,杀死所有人的知情者,可惜的是,他没有想到刘夫人并不完全信任他,在与他单线联系的时候,还与曹操有联系。 可惜了。” ...... 带队去刘夫人府邸的,是邓展,他自从杀死李通,投靠到袁谭这边后,因为个人的武艺,颇受重用。 后来就被吸收到绣者的行列中,作为袁谭的一把尖刀,他成长的极为迅速。 然而,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同样来晚了一步。 刘夫人悬梁自尽,而且在自杀之前,毒死了府中知情的十数人。 她不但将这些人毒死,还剃去这些人的头发,以墨覆面,破坏了尸体,让人无法认出。 ...... 消息,同样很快的传到袁谭的耳中。 对于刘夫人,无论是以前的袁谭,还是后面的袁谭,都没有多少的好感。 这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他名义上的君母。 “查一查,刘夫人怎么这么快得知的消息,还能从容的处理尸体。” 袁谭冷冷的说道。 与此同时府中令萧冉也开始介入其中,护佑安抚袁尚、袁买等人,以防止其他事情的发生。 不久后,便有二十余人被抓,这些有的是袁谭的亲卫,有的是袁绍的大戟士,还有内院中的婢女、管事等等。 这些人都是刘夫人安插在袁谭和袁绍身边的眼线。 “依法处理。” 袁谭同样平静的下令。 ...... 与此同时,管亥带人已经进入了东平都的天子寝宫。 这就是天子的宫殿啊,我来这里抓天子的贵妃?! 管亥走在殿中,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当年追随大贤良师张角,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可到了最后也没能进入雒阳。 现在,大将军居然把天子迁居到了东平陵,还改名为东平都。 “依御史大夫令,经审判,董妃参与谋逆叛乱,现予以收押!” 管亥冷冷扫视着那个稍显瘦弱的少年天子,接着转到一旁的董贵妃身上,“你可以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话都会做为证据。” 刘协一怔,连忙哀求道:“管将军,大将军袁谭是我大哥,我又怎么会参与叛乱呢?” 管亥冷道:“不是你,是董妃,他与杨彪等人联络,欲东迎天子,号召天下诸侯,推翻泰山人道,推翻大汉!” “放肆!” 皇后伏寿厉声喝道:“这大汉,乃是天子的大汉,董妃是天子的妃子,又怎么会推翻大汉。” “哼,皇后娘娘这句话,可是已经犯法了。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大汉,也是大汉万千子民的大汉,天子,不过是天之子而已。 来人,拿下皇后,呈报廷尉。” “哗啦啦啦!” 闻言,身穿甲胄的绣者纷纷上前,围住了皇后伏寿和董妃。 刀枪闪着寒光,刘协吓得瑟瑟发抖,他猛然跪下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寡人的皇后和董妃吧,求求你们,放过寡人的皇后和董妃吧!” 可在场的甲士,又有谁会听他的哀求,虽然贵为天子,此刻无助的就像个孩子。 “陛下,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根本就是大将军指示的!” 伏寿挣扎着扑到刘协的跟前,哭诉道。 “董妃参与谋逆,罪名由御史台审讯,证据确凿。 伏皇后,你却在这里信口雌黄,诬告大将军,此所谓罪加一条。” 管亥冷冷的看着哭成一团的两人,正色道。 “来人呢,带走!”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厉喝大声传来。 “是你,你来做什么?!” 看到来人,管亥的眉头一挑。 第639章 落幕 来人正是东平都真正的掌控者。 东平令法正,字孝直。 他一脸正气的看着管亥,道:“青州有法,不以言罪人,这里又不是御史台,皇后说几句话怎么了,便是我,我也说的,我说你管亥长得丑。” 管亥:“......” 他深吸一口气,道:“汝还是大将军的人么?” 法正摆摆手道:“大公子常常教导我,要公私分明。 以私而论,大公子是我的君上,便是要我跳楼,我也不皱眉头! 以公而论,大将军并不是我的上司。 而且大将军一直推行的,也是依法治国,依法治国,什么时候都要讲法。 所以无论从公,还是从私,我都要和你说道说道。” 说完后,他上前两步,扶起刘协道:“陛下,不用怕。 大将军一生努力的追求,便是法治社会,不是人治社会。 只要我们不触犯法律,无需向任何人低头,便是大将军也不行。 哪天我不高兴了,还可以骂大公子以貌娶人呢。” “这?” 刘协已经有些懵了,他搞不清法正这个袁谭的铁杆小弟,到底想干嘛,不知道是不是在唱双簧来阴他。 管亥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点点头道:“嗯,那就说法治,董妃参与谋逆,证据确凿,现在我要把她抓起来,还望几位不要执法犯法,阻挠我执法,否则的,可就是阻碍执法了。” “等一下!” 法正再次举起手。 “董妃已经怀孕了,根据青州之法,在执行死罪的过程中,发现罪犯正在怀孕的,应当停止执行。 并且立即报告御史大夫,由御史大夫作出裁定,裁定停止执行的,应当报请御史大夫进行改判。 还有,为了确保胎儿的安全,下狱也要缓期执行。” 管亥:“......” 他转过身看向董妃,果然发现对方的小腹处微微隆起。 “真怀孕了?” “是啊,是啊,董妃怀孕了,我的爱妃他怀孕了,有龙种,龙种啊!” 刘协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有些癫狂的说道。 “这个?” 管亥挠了挠头,还在犹豫,这时,副手文辉上前,小声道:“法令说的没错,确实有这些法,管将军! 咱们要收了,不然法令可以倒打一耙,说我们执法不知法,如此岂不成了渎职。” 管亥吓了一跳,暗自嘀咕,最近法的条文太多了。 他冲文辉点点头,文辉上前道:“那就先请医师来号脉,若是有了身孕,自然要缓期,不过我们会有人在此守护,这个叫监外执行。” 法正拱了拱手,道:“正应该如此。” 不多时,医师上前,号脉一番后,点点头,道:“董妃确实有了身孕。 说着还掏出个人携带的印章,在一个单子鉴定证书上卡上印泥。 管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文辉,你带乙曲回去,立刻把事情上报御史大夫,我带甲曲在此监外执行。” “唯!” 文辉领命,带着证据等物,快速离去。 管亥也拱了拱手,道:“陛下,我等就先到殿外了!” 他挥了挥手,五名女性绣者则是留了下来。 看着大队离去的人,刘协深吸一口气,抓着法正的手道:“今日多多仰仗法卿。” 法正摇了摇头,道:“陛下,咱们仰仗的是法,是大将军立下的法,便是没有在下,只要到了御史台,只要查清事宜,他们都会依法办理的。 这就是大将军用毕生的心血,去践行的法则。 只有大家都遵守法,我们才有保障,毕竟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子子孙孙永永远远是皇帝。 但是现在,只要守法,陛下和子子孙孙万代都是皇帝,这东京都的税收也永远都是陛下私人的。 大将军对陛下的爱护,也饱含在其中啊。” “大哥!” 刘协的印象中,有一个高大俊美的形象,此刻愈发高大起来。 ......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袁谭这里,他依旧是那句:“依法办理!” 闻言,一直盯着袁谭的田丰直接跪伏在地上,道:“公子所为,才是真正的圣人,可为法圣,老朽惭愧,老朽惭愧,老朽惭愧啊!” 袁谭急忙扶起田丰,道:“田大夫,您是御史大夫,这案子还须你来判。 我用毕生心血,其实就是为建立一个规则,而且保证子孙万代的人,都要坚守这个规则。 不然如大汉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甚至一朝天子换换臣,大家都不讲规矩,只会把大汉子民带入无穷的深渊。 只要大家都治法,讲法,守法。 那么只要不触犯法,就无需向任何人屈服。 但在原本的皇帝集权的人治中,无论你守不守规矩,触犯不触犯法,你都必须向皇帝,向太守,向县令,可以说是向权力屈服。 你都屈服了,那你是什么,奴仆,奴人吧? 那我们士大夫,和那些僮仆、苍头,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这条路漫漫,还望尊驾能与我一起前行!” “唯,谨唯,老夫谨以此生,唯法论天下!” 田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光。 ...... 曹操、杨彪、刘夫人、审配、胡昭、司马懿、董妃的谋逆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依律判处曹操、杨彪、刘夫人、审配、胡昭、司马懿、董妃等七十八人死罪,并抄没个人财产...... 其中,刘夫人已自杀。 杨彪因特大立功表现,供出其余所有人,和所有谋逆细节被赦免。 董妃因怀孕而缓期监外执行。 其余人等,在三日后于历城济水边法庙之前,砍去脑袋。 ...... 其中最冤枉的可能是司马懿,他招的最快,写的也是所有已知的。 可惜的是,杨彪还留了几手细节,是司马懿并不知道的。 这就导致了杨彪招供的比他细致,全面。 所以被赦免的是杨彪,而不是他司马懿。 而且司马懿的供词也被展示了出来......如此一来,在私底下,导致了司马家承受极大的谩骂和嘲笑,成为士大夫群体的笑柄。 而老奸巨猾的杨彪虽然被免了死,但在士大夫的群体中,也彻底的被孤立了。 就连其子杨修等人,纷纷宣布和杨彪脱离关系。 不久后,杨彪便抑郁疯癫。 ......诸事大定后不久,平定了六方势力的太傅袁绍,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历城。 据说袁谭在袁家的宗族的祠堂中跪了三天三夜。 而太傅袁绍也正式声称不干涉执法。 如此一来,一场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叛乱彻底落幕。 第640章 圆桌会议 随着袁绍的返回,大汉的高层第一次会晤,也就需要召开了。 事关大汉王朝,下一步如何走的问题。 对于袁绍来说,他需要明确太傅的权力及范围了。 因为自天下一统之后,他和太傅府赫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权力。 好像天天只是净出力。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一些临时约法的期限也需要明确。 对于郭图、沮授等人来说,他们需要明确的是,袁绍袁谭父子到底称帝还是不称帝。 毕竟之前大汉没有一统,在他们看来,任何一切招式,都是招式,而不是本质。 现在大汉一统,有必要进行试探。 在一些人的眼中,没有人能阻挡九五至尊的诱惑。 于是,在袁谭的指点下,如今左右逢源的郭图,组织了一场圆桌会议。 经过数年的科技和匠术的发展,后世的那种桌椅,在青州已经完全替代了原有的长案和榻几。 此刻,一张圆形的桌子上,坐着如今大汉最有权势的几个人。 太傅袁绍、首席别驾沮授。 大将军袁谭,首席军师郭嘉。 丞相郭图,长史别驾张导。 御史大夫田丰,绣者将军管亥。 大理寺大正诸葛玄,长史郭诞。 百子会会长申屠蟠、副会长蔡邕。 原本在袁绍等人的想法中,这种会议,就不要什么百子会参加了。 毕竟百子会这种新奇的东西,太过新潮,有点类似后世米国的联邦总统选举委员会,或者后世印度的民众代表大会。 总体而言,还属于草创和摸索阶段。 而且百子会就是为了选举太傅的一个工具,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权势。 不过,袁谭还是坚持让百子会参与,这个可是他以后限制太傅的核心机制,绝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原本的历史上,申屠蟠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暮年。 但在如今的历史上,养生有道,干活有激情的他,还是精神矍铄。 原本孔融、蔡邕、刘洪、郑玄等人都是进入大理寺的。 做了一段时间后,才发觉彼此的想法太理想化,而且立法这种细枝末节,反复较真的东西,也不是几人的爱好。 于是便在袁谭的安排下,又安排到百子会。 然而百子会会长的坑已经被申屠蟠占了,所以他们只能成为别驾一类。 而申屠蟠选副手,自然选了蔡邕,谁让人会唱歌,会抚琴,会喝酒呢。 同样老资格的孔融,只会喷人...... 不过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估计也就干一届。 至于郑玄,年纪更大,他和刘洪两个,都是比较纯粹搞学问的。 孔融虽然被压一头,但依旧鸡血满满。 ...... 众人到齐,袁绍和袁谭相互看了一眼,还是袁绍站起来,先开口道: “大汉之所以是大汉,那是因为有大汉天子,有大汉子民,如此才是大汉。 我袁家世受汉帝大恩,如今大汉一统,原本要归政于天子。 但从大汉自古以来的教训来看,天子嫡系传承屡次断绝,就是汉高祖刘邦,嫡子刘盈死后,孙子少帝被杀,刘盈一脉断绝。 另一方面,我们士大夫群体更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每日里胆战心惊,动辄便是身死族灭。 以至于,原本高洁的群体,为了自保,甚至要与宦官这种粗鄙的奴仆勾结。 所以,我和显思昼夜的思考和探索,才探寻出这样一个完美的设定,如此彻底的把权力限制在牢笼之中,不会完全的落到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手中。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法治下,政策的出台,能眷顾到社会上的每一个阶层。 所以,作为顶层的设计者,和执行人,我们十二个人,必须坚定如一的执行,并保证这个制度永远的贯彻下去。 谁都可以下去,但制度绝不容许变化。” 显然,这些台词,都是袁谭起草的,所以带有很多后世的词汇。 只不过,他只是大将军,所以说这些话并不太合适。 袁绍返回之后,在袁谭跪在宗庙之中三天时间内,袁绍同样在陪着自己的好大儿。 原本袁绍对刘氏还有很强的眷念之情,但在听说刘氏在他和袁谭身边,各个层面安插了很多人之后,尤其负责袁绍饮食的几人之后,才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也就是说,他袁绍的生死,系于刘氏一念之间。 这是要做做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 汉灵帝刘宏怎么死的,他袁绍作为大将军何进的腹心,又如何不知。 或者说后汉那么多皇帝英年早逝,真的都是病? 呵呵呵。 老刘家的子嗣,可没有短命的传统。 还有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刘氏可是这场叛乱的核心之一,是她勾连了河北审配,并称可以完全接收袁绍的势力,如此才让曹操和杨彪等人彻底下定决心。 至于她如何接收袁绍的势力,不用想也知道。 而一旦这场叛乱成功,袁谭在历城的所有腹心和家眷,恐怕都会被屠戮一空。 相对来说,袁谭至今还没有对袁熙、袁尚和袁买下手,原因又是什么。 不还是对阿翁舐犊之情的深深眷念么。 那一刻,袁绍宛如被雷劈中,饶是他不清楚这个儿子有多少的表演成分,也忍不住心胸酸楚的泪如雨下。 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 最终,父子两人彻底站到了一起。 从传统的意义上来说,袁绍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棋手,他虽然足够理性,但感性却已经影响了理性的判断。 这也是他在原本的历史上,对待刘氏、和宠妾,以及子嗣之间的问题处理不好。 对小跟班曹操太过信任的原因。 从制衡的角度来说,怎么可能给曹操那么大的自主权力,还把汝颖集团派过去相当一部分帮助曹操。 最关键的问题,做了这么多事情,居然没有把曹操的子嗣和家眷抓在手中作为人质。 这在当时来说,根本就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当年的兖州之乱,在曹操只剩下三个县,李乾被杀的时候,袁绍曾派人劝说曹操,把家眷子嗣送到邺城。 结果曹操在程昱的劝说下,带领大军吃了人肉脯,坚持下去。 如果袁绍足够理性,现在就可以认清楚曹操的真实嘴脸。 拿下濮阳之后,就可以直接灭掉曹操了,没道理把兖州继续交给曹操,只保留东郡一地。 说句难听的话,没有袁绍的帮助。 只有三个县,蝗虫四起,靠吃人肉的曹操,还有多大机会能够反转? 哪怕他是孙武重生也做不到。 第641章 举例子 袁绍的话,给这场圆桌会议定下了基调。 或者说给以后的大汉定下了基调。 袁家人绝不会称帝,但也绝对不会把权力还给天子。 而是把权力关进监牢之中,然后太傅轮流坐,六年到我家。 沮授第二个开口道:“既然如此,大汉又已经一统,现在的所有精力,可以都投入到内政的建设中,开凿水运、建设道路,平定贼寇,发展商业和匠术。 如此一来,我们似乎就没有必须维持近百万的军队和军屯。 我不是针对大将军,只是担心下一任大将军,毕竟大将军若是有了私心,可以直接荡平我们现有的制度。” 平心而论,沮授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军屯和军赏,所以大将军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又有军权在握。 若是有了歹心,废除当今的制度,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现在这个话,说的,或许有点为时尚早。 因为大汉刚刚一统。 “大将军的权力是要进行一定的限制,但不是现在。” 郭嘉开口道,“这个世界很大,并不是大家想象的中原为腹心,四周皆蛮夷。” 他挥了挥手,远处的侍者上前,展示出一张巨大的舆图。 其上在西部巨大的领土上,标志着安息帝国、贵霜帝国、罗马帝国等。 还有更多的标注蛮荒之地。 沮授疑惑道:“那些帝国距离我们何止千万里,我们征伐他们又无法占据他们的土地,获得资源,我们何必劳民伤财,要远征他们。” 他有点担心袁谭因为仗打的太多太顺,有点好大喜功了。 郭嘉正要开口,袁谭摆手道:“这一点上,我来说吧。” “首先呢,我们北部和西部,以及东部和南部,都有广袤的土地和无垠的大海,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你们会发现其中都是无尽的资源。 而其中相当一部分,现在都是无主之地。 我们既然领先了一步,就要在其他地方的人和文明发展起来之前,占据这些位置。 不然的话,我们这些士大夫,凭什么做官,凭什么享福,我们享受的所有东西,都是资源。 所以,我们必须去占领这些无主之地。 占领了这些无主之地,也可以防止那些野心家占据了之后,作为劫掠我们的基石。 你看北部的大漠,年年打,代代打,为什么,就是因为打了不占领。 我们打仗的要以,不是显威风,而是要占据土地,享受利益。 这些无主之地,大多是荒地,又偏远,开发起来,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 但是各位,我们都是士大夫,都是高门世家,我们担心这个干嘛。 反正去这些偏远之地做官的又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寒门子弟。 把这些想向上爬的人放到边缘之地去开荒,也可以减少内部矛盾嘛。 不然的话,我们占据了上升通道,他们始终上不去的话,定会鼓动豪强和庶民来反对我们。” 说到这里,袁谭照例喝了口茶。 众人见状,也下意识的喝了口茶。 袁谭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至于这些什么贵霜帝国,安息帝国的,肯定要打! 为什么要打,因为他们野蛮,而我们文明又富裕。 他们见我们有钱了,肯定要来劫掠我们,那为了防止他们劫掠我们,我们就要打掉他们。 嗯,这么说好像不是太好。 这样吧,他们比较蛮夷,我们要让文明的光芒传递过去,笼罩过去,帮助他们脱离蛮夷,变成文明。” 蔡邕的眉头皱起,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了。 袁谭好似没有听见,继续说道:“这样吧,说起来可能不太好听,我举个例子吧。 诸位,我们都生活在大汉王朝下,那往大了说,我们和那些蛮夷都生活在一片天空下。 原本我们看不到他们,无所谓。 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现在能看到他们了。 也就是说我们和他们有来往了,是邻居了。 举例子来说,比方说蔡公,你现在住在历城的蔡府,旁边邻居是申屠公。 蔡公你比较讲名声,爱护家人,照顾子嗣,家庭和睦。 但是申屠公呢,这个人比较蛮横,天天没事就喜欢打妻妾,压榨子女,杀奴仆,甚至杀儿子。 你应该怎么办?” 蔡邕顿时愣住,有些怪异的看向申屠蟠。 申屠蟠倒是老神在在,道:“举例子,公子在举例子嘛!” 蔡邕认真的想了想,道:“这种事情,我既然看到了,肯定要规劝申屠公。” 袁谭继续问道:“如果申屠公不听,让你管好你自家的事,不要管他呢?” 蔡邕厉声道:“这种有伤天和的事情,我肯定要报官了!” 闻言,众人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袁谭接着道:“现在蔡公你家就是大汉,而申屠公家就是贵霜帝国。 贵霜帝国的皇帝,便是申屠公本人,百姓子民就是他的妻子和儿女。” 蔡邕一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才道:“那这个官是谁?” 袁谭笑道:“官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啊,我们立了人道,那我们不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么,我们本来就是官,看到了申屠公这样的败类,要不要推翻他的邪恶统治,然后帮助他们走上文明的道路,遵循人道么?” 蔡邕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了,我们也不是要掠夺他们的土地,如果他们遵循了人道,我们还可以成立一个联邦么,就叫人道联邦,或者文明联邦,甚至说地球联邦,银河联邦都可以。 我们要让人道文明的光,照到每一块有人的地方上。 这其实不仅是大爱,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毕竟随着科技的发展,那些蛮夷也有可能拥有破坏整个世界的能力,或者说,他们那种生活方式,也会影响我们的子民。 这样的话,万一哪一天把我们再拉到帝制的深渊中,那就是无穷尽的地狱了。 就比方说申屠蟠公爱打老婆,因为毕竟打了可以让老婆屈服,是比较爽的事情。 蔡公你的儿子忽然发现这好好玩,于是把你掀翻了,自己当家。 嗯,或者说把你熬死了,自己当家后,也开始打老婆,怎么办? 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一次,就连沮授等人也微微点头。 一直被举例子的申屠公,忽然淡淡开口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如今的科技发展到何等恐怖的境地。” 第642章 大结局 把人道文明之光,沐浴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在高层的第一次圆桌会议上。 大汉朝的国策最终全票通过。 同时也确定了临时重大事项,由十二人圆桌会议联合确定。 当然,作为太傅,一个人拥有两张投票权。 这一次会议,还确定其他几项重大的事情。 首先,就是袁谭已经推行了很久的白话文运动,在这次会议上确定。 第二就是人才选拔的制度。 对于人才的选拔,圆桌会议的讨论后,并没有废除征辟制和察举制。 在袁谭看来,征辟制和察举制和后世的企业招聘其实,很是相似。 所以他对这两项制度进行了优化,即察举和征辟的人才,必须是学官之中经过学习的各式人才。 也就是变相的把人才都推到学校之中,把教育和人才的权力牢牢抓住。 另一方面,科举制同样推出,也就是征辟制、察举制和科举制,三制并行。 第三,大汉系统内的人员考核,也就是综合的绩效考核,和功勋制度。 第四,大力鼓励商业和发明创造。 在众人的推动鼓励和监管下,大汉王朝的商业呈现出蓬勃发展的状态。 发明创造也从官方,蔓延到了民间。 只要有发明,那就可以获得功勋,就是奴仆,都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士大夫。 第五、币制改革,得益于印刷术和造纸术的发展,开始用纸币逐渐替代铜币。 ...... 最后,大汉的军制改革,确立了空军、海军、陆军三军为主体,同时有特种作战、水陆作战等等。 袁谭对于军制改革的天马行空,直接震慑的众人说出话来。 而第一台蒸汽机的出现,会极快缩短所有的进程。 原本历史上的科技发展,是一直受到抵制和压迫的,甚至在最早是邪术。 所以实际上的发展很缓慢。 袁谭带着现代的系统知识理论而来,早早引导刘洪、郑玄、孔融等数学家、文学家的在学校中确立了现代科技理论的基础。 时不时的点拨,和大力的支持,更是让科技呈现出持续爆发性的发展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袁谭虽然想让文明之光沐浴全世界,乃至全宇宙。 但第一步的军制改革和科技必须跟上,他可不想拿活生生的士卒肉体,去铺平这一条路。 在他看来,这种做法,本身就是反文明的。 于是大汉王朝在最初的六年内,实际上还是进入内政建设的大浪潮之中。 六年后的太傅选举,袁绍在第一次百子会的召开和推举下,再次被选举为太傅。 圆桌会议的人员,也有了调整。 原长史别驾张导和百子会的申屠蟠,在又忙碌了六年后,终于疲惫了。 而御史大夫田丰也因精力消耗较大,辞去了御史大夫。 大理寺大正诸葛玄,同样辞去职务,被调去琅琊国担任国相。 管亥调到大将军府。 于是太傅袁绍,首席别驾荀攸。 大将军袁谭,首席军师戏志才。 丞相沮授,长史别驾贾诩。 御史大夫郭图,绣者将军文稷。 大理寺大正郭嘉,长史郭诞。 百子会会长蔡邕,副会长孔融。 刘洪和郑玄等人年纪太大,已经开始在家养老。 ...... 在这段时间内,袁谭也再次纳娶了甄宓、大桥、小桥和会算命的徐氏,很不要脸的无视了曾经立下只娶九个妻妾的g。 其中,还发生了一些可以说道的事情。 比如,抄家的时候,曹操的妾室虽然大部分被瓜分。 但袁家并没有成为曹家的敌人。 因为在大汉王朝,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依法执行。 很多事情也就变得对事不对人。 尤其曹嵩、曹仁等人对袁谭简直是崇拜。 在两人的一力主导下,袁谭还帮助曹家众子张罗婚事,比如曹昂娶了张春华,曹丕娶了徐琨的女儿...... 热心肠的袁谭似乎特别喜欢做媒...... 六年的时间,科技日新月异,蒸汽机已经普及使用,石油也已经在在鲜卑等地发现,军事上,ak47、堡垒战车、各式冲锋枪、机枪,也开始普及,大型军舰也开始下水。 战斗的方式完全改变。 于是,立汉八年(公元204年)文明之光照耀世间的行动开始。 在出征之际,圆桌会议开始了一场争辩。 沮授等人的建议是,先派三清道教过去传教和做生意,如此对方一定眼红,然后就会动手。 那么我大汉就可以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然后打过去。 此谓之王道。 对于这个套路。 袁谭直接拒绝:“实力相差太大,没有时间,直接打过去!” 闻言,袁绍瞪起眼,喝道:“说的什么话,是那些邻居的子孙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晚出兵一日,就有无数的生命被剥夺,无数的权力被侵犯。 为了拯救他们,我们刻不容缓。” ...... 征东将军郭祖、率领孙策、周瑜等人进军牙马台。 上岸之后,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人,挥舞着木制的长枪,骨箭等物,呱呱前冲。 周瑜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 前排士兵打开枪栓,随后:“突突突突突突!” “呱呱呱!” “突突突突突突!” 周瑜看向旁边的孙策,道:“这仗打的真没意思。” 孙策则是一脸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战阵。 听到周瑜的吐槽,忿忿道:“这些人长得真丑。得那赶紧突突掉,不然他们要投降了。” 郭祖点了点头:“好家伙,这猴子要变成大汉人,想想某都烦躁。” ...... 数日后,牙马台女王卑弥呼无条件投降。 ...... 贵霜帝国,一群卫士冲进大殿:“神兵来了,神兵来了!” 胡毗色伽二世瞪眼道:“神兵,什么什么神兵,有多神。” 这时一队抱着ak47的士兵冲了进来:“突突突突突突!” 胡毗色伽二世摸着自己的胸口,看着不断喷血的大洞,双目圆瞪:“果然很神。” ...... 安息帝国...... 罗马帝国,塞维鲁:“我的罗马近卫军天下无敌,你们都是什么废物。” 至于非洲和美洲,此刻还属于类似野人的时代。 所以他们更加的无畏。 ...... 立汉十二年,公元210年,世界一统。 随后在下一任的太傅选举中,完成一统的大将军袁谭,高票当选第三任太傅。 袁谭同样在太傅任上做了两届。 随后严词拒绝了第三届的连任。 但实际上,经过二十四年的不断文化洗礼,加上三清道教的不断宣扬。 法治和文明已经彻底稳固下来。 从太傅之位退下来之后,袁谭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和科技上。 黄月英道:“大将军,登月行动,已经开始。” 诸葛亮道:“仰望星空。” 马钧:“我,我,我,我,落,落,落......” 大家没有等他说完,而是快步向前走去。 “我们要把整个世界编织成一个网,取名叫互联网。” 番外 刘备春秋:我讨厌赵云吗? 我是刘备,我讨厌赵云吗? 讨厌,非常讨厌。 因为在我的眼中,赵云就是一个犟驴。 我是刘备,当年在学长公孙瓒手下管着一个独立的部门。 因为我曾经半道离职,创业失败才回来。 所以学长给我派了一个负责主要业务的经理。 这经理身高接近一米九,看着就很雄伟,还带着自己的团队班子。 我一度怀疑学长想监视我,乃至架空我,后来才发现,原来学长只是不喜欢这个经理。 这个经理叫赵云赵子龙,心思细腻能力强,就是性格有些倔强。 性格对我这样一个有大理想大野心的人来说,算什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要做大事业就要心胸宽阔。 随着我经常加大感情的投入,赵云和我的关系越来越好。 但是这家伙不贴心,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认准之后,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果不其然,当学长脑子一热干掉老大吞并整个公司时,虽然我们眼看着要飞黄腾达,但赵子龙忽然说要回家奔丧。 这兵荒马乱的,哪天不死人,哪天奔丧了? 子龙要离职了。 虽然我再三挽留,画了很多大饼。 但子龙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一脸的严正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倔强:“终不背德也!” 很多人都觉得子龙的意思,终究不会背叛我刘玄德,但是我心中清楚,子龙的意思是终究不能违背德行。 在他的眼中,我这个老大不如德行重要。 多少年后,我在湖北公司的老大刘表这里,谋得了一个项目——新野。 期间呢,还和曹老板的大将独眼夏侯惇干了一仗,抓了一个夏侯兰。 这家伙,一听就是夏侯惇的亲信!是曹老板的亲信。 曹老板本就是夏侯家的孩子嘛。 要知道,几年前我的公司就上市了,之所以现在还跟着别人混,大部分都是曹老板害的!! 子龙忽然跳出来,大声说:“不要杀他,他是石家庄的夏侯,不是亳州的夏侯,而且精通法律,咱们军队里纪律不严明,正好让他当军中的执法官!” 我顿时一头懵。 “我要杀他了么,我刘备有这么嗜杀么?” 再说,就算不杀,快给这位将军松绑,不应该是我的戏份么? 你丫一个保镖头子,抢戏了知道不! 你还推荐夏侯当军中执法官,这可是要命的职务啊。 让一个姓夏侯的干这个?来打我的是不是姓夏侯?!曹老板本姓是不是夏侯? 要是不知道你脑子一根筋,绝笔的以为你要玩无间道啊。 而且,我刘备带兵,一向是有功才赏赐,你举荐一个俘虏当这么大的官,其他人怎么看? 队伍还怎么带? 但是,看着子龙一脸严正的表情和倔强的眼神。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 毕竟手下能打的就三个人。 毕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中 长坂坡的时候,我被曹老板的五千打手追了几百里,吓得那是魂飞魄散啊。 不过还好,我还有马。 二弟和子龙还在。 咦,子龙呢?! 刚才还在我身边呢? 我的护卫队长赵子龙呢? 就在这时,有人跑来告诉我,赵云向北跑了,去投降了! 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我不相信倔强的子龙会干这事。 作为护卫队长,这个时候不保护我,反而向着曹军过去,不是投降是干嘛? 这一刻,我想起了夏侯兰,莫非子龙玩的真是无间道。 那这演技够拿影帝了吧! 我这是玩鹰的被麻雀啄了眼。 我立马就绷不住了,拿起手机就砸报告的王八蛋:“子龙不是这样的人。” 还好是个误会,子龙回来了,依旧是一脸严正的表情,双目中透着倔强的眼神。 他不但回来了,还抱着我的儿子,牵着我的老婆。 我心中那个狂喜啊,但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大家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稍稍一想,是啊! 我刘备,抛妻弃子。 你赵子龙,不顾生死! 如今你名利双收,众目睽睽之下,我的脸往哪搁!! 我这个气啊,儿子都没抱住。 就在这一刻,我福至心灵,想到一个收买人心的法子,当即大吼一声:“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差点损失了我的一员大将!” 果不其然,子龙感动的一塌糊涂,其他人也感动的一塌糊涂。 大家都忘了我之前狼狈的样子,和抛妻弃子的丑恶嘴脸。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看着周围人一塌糊涂的表情。 我心中踏实了,团队的凝聚力也稳住了! 只是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子龙要是能把我的两个女儿救出来就更好了,唉。 第二天,曹老板的人终于不追了,我的心也安静下来。 仔细回想后,有点后怕,子龙你可是我的护卫队长,兵荒马乱的不保护我,乱跑啥。 老婆没有可以再娶,儿子没有,可以再生嘛!虽然我年纪大了些,但还是能提起枪的! 还是三弟贴心,一直跟着我。 于是我封赵子龙为牙门将军,用来提醒他。 之后,我触底反弹,事业蒸蒸日上,还娶了孙十万的小妹。 没想到孙小妹和她的手下骄横跋扈,几十个娘们天天拿着刀,吓得我每次进洞房都出一身的冷汗。 为了日后的幸福,我只能把身材雄伟的子龙喊来壮胆。 有个一米九的雄伟大汉站在身边,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但有人和我说子龙私底下调戏丫鬟。 我没在意。 后来又有人和我说,子龙对我孙小妹有想法。 我也没在意,子龙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身边人看向子龙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就好像那天他牵着我死去的前妻,甘夫人看他的眼神。 我勒个大槽!! 子龙对别人没想法,可不代表其他人对子龙没想法啊! 这高大英俊,雄壮威猛的荷尔蒙,我看着都想依靠呢。 有心想把子龙赶走,但是,看着那一群带刀的娘们,我又不敢。 算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老子不在家里呆了,老子去拼事业! 我给孙尚香盖了一栋新的大别墅后,就去开拓四川市场了,听说那边妹子多,还温柔体贴不带刀。 大营军事方面的事情,交给子龙这样犟驴就稳了。 至于行政上的权力,我一把全给子龙撸了。 这样的话,子龙既可以帮我练兵看家,又没什么油水。 男人嘛单单高大威猛是没有用滴,还要有钱才行。 蜀地不太好打,我的内应都被干掉了。 听说孙小妹回娘家后,我赶紧把赵云等人喊了过来。 果不其然,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拿下了四川。 四川四面环山美女多,进可攻退可玩,当年我的祖宗就是从这里发家的。 拿下此地,意味着我有望复制祖宗的辉煌。 我这个开心呀,咱也有钱了,给大家发钱,发双倍! 庆祝宴会天天开,喝高了就和一群小姐姐蹦迪! 就在我和一群高管挥斥方遒,一边讨论哪个美女钵大的时候,一个高管提议把房子分了。 分房子也好,反正不是我的! 我正要答应的时候,一个中层干部忽然跳了出来。 不错,就是犟驴赵子龙。 他的声音很大,说什么:“还没一统天下,分什么房子,把房子还给别人!等一统天下了,大家再分!” 我当即就想砍了他。 但醉眼朦胧中,看到的是一脸严正的表情,和双眼中那倔强的眼神。 似乎,还带着追求理想的光辉。 我低下头,看了看醉生梦死的自己,一种难言的羞愧涌上心头。 我迷失了,得意忘形了,我忘记了理想啊,我的开拓精神呢!! “好!” 我振聋发聩的拍了拍桌子,认可了子龙的提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却越来越讨厌子龙。 或许是身边的人都在说他的坏话,或许是他从不和我一起蹦迪。 汉中之战,我打败了曹老板,我二弟更是威震华夏。 眼看着我的公司就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但是孙十万这个小人,背后捅了我二弟一刀!! 我的二弟啊,天下无敌的二弟啊。 我要给二弟报仇!! 纵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给我的二弟报仇! 公司的很多高管来劝我,我不在意,他们本来就不是我的兄弟,他们追求的本来就是利益!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叫的最凶的居然是赵云!! 说的还是冠冕堂皇的那一套,站在道义的最高点指责我! 可是,子龙,你和他们不一样啊,我们从年轻时就在一起了,我们几十年的感情了啊,还比不上你所谓的德行么? 我这个人一向最看重兄弟,你不知道么? 兄弟被人杀了,我还能和那人联手谈笑风生么? 那我刘备,和那些冷血的政客有什么区别?! 而且你知道么,二弟可是最看重你的! 我封四方将军的时候,二弟他讨厌黄忠,要和马超单挑,我知道,那都是自给你鸣不平呢! 我让了你一辈子,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好,你伟大,你高尚,你有德行。 我刘备虚伪,渺小,自私,意气用事! 但我刘备,就是要为兄弟报仇,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需要你,我刘备纵横江湖几十年,这两把菜刀也不是瞎的,孙十万,我自己去砍。 刘备春秋二:我喜欢赵云吗? 问刘备喜欢赵云吗? 答,喜欢,非常喜欢。 我是刘备,跟着学长公孙瓒混。 虽然我能力强,所以不受待见,只负责一个独立的小部门。 就这样,还被安插进来一个负责主要业务的经理赵云。 这是个身高一米九的雄伟大汉。 我一度怀疑学长想阴我,后来才发现,原来学长只是不喜赵云。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和赵云把酒言欢,就像兄弟一样。 他心思细腻,做事稳当,能力又强,比三弟靠谱,就是性格刚正不阿,还有理想。 这没什么,我也有理想,虽然我的理想不能公开。 后来学长脑子发热干掉了一把手。 刚正不阿的子龙很愤怒,就要离职。 其实,我内心更愤怒,因为一把手还是我的远房亲戚。 我知道子龙脾气倔,只能拉着他的手告别。 但子龙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和我说,“终不背德也!” 他还是太年轻了,见惯了人生风雨的我明白,这一别,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见了。 后来,我也跳槽了,几度都做到了上市公司。 可是因为三弟的莽撞,我被人夺走了股权。 我虽然很生气,可是三弟毕竟是三弟,我在社会上打拼,只有二弟和三弟两个贴心的兄弟。 公司没了可以再去创业,兄弟还在就行。 人心不能失啊! 后来的我几经沉浮,游走于吕三爹、曹老板和袁大秘之间,小心翼翼。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子龙。 如果子龙在的话,我的股权肯定不会被姓吕的夺走,我会是和曹老板、袁大秘平起平坐的一方大佬啊。 就在我孑然一身寄居在袁大秘麾下,每日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时候,子龙忽然找到了我。 那一刻,我抓着子龙的手,只想痛哭一场。 我从没有想到,在这乱世之中,我们居然还能再见面。 子龙还帮我招募了数百名精干的护卫,我看着他的眼睛,再次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我要和曹老板一决雌雄! 我和子龙一起纵马驰骋,一起杀了蔡阳! 虽然再次败于曹老板之手,但有子龙在,一切都在! 凭借着强大的班底,我在远方亲戚刘表这里,谋得了一个项目——新野。 我们一起练兵,一起招募人才,一起发展仁政,就像我许诺给子龙的那样。 期间呢,还和曹老板的大将独眼夏侯惇干了一仗,抓了一个夏侯兰。 这家伙,一听就是夏侯惇的亲信!是曹老板的亲信。 我之所以这么惨,都是曹老板害的!! 我决定要向曹老板示威,我要杀了他。 但是子龙忽然跳出来,大声说:“不要杀他,他是石家庄的夏侯,不是亳州的夏侯,而且精通法律,咱们军队里纪律不严明,正好让他当军正!” 我看着子龙,子龙也看着我,我们彼此心有灵犀。 “好!” 虽然他姓夏侯,虽然军中执法官,是要命的职务啊。 但我信子龙! 中 不久,远房亲戚刘表死了,他儿子居然一声不吭的把公司卖给了我的死对头曹老板。 仓促之下,我只能飞快的逃走,不然就要被前后夹击了。 长坂坡的时候,曹老板的五千打手追上了我,我没想到曹老板这么恨我,我的兵都夹在民众中,根本没法打。 我只能逃走!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我的公司要破产了。 就连公司的二号高管徐庶,也要离职了。 我能怎么办,随便吧。 就在这时,有人跑来告诉我,子龙向北跑了,去投降了! “子龙,这可能吗?”我气极反笑,拿起手机就要砸报告的王八蛋。果然,不多时子龙就回来了,他不但救回了我的老婆,还救回了我的儿子刘禅!! 老婆丢了没啥,刘禅可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接班人,是我的传承,我都快五十岁了啊。 我这个激动啊,儿子都没抱住。 后来,我的公司触底反弹,事业蒸蒸日上,还娶了孙十万的小妹。 没想到孙小妹和她的手下骄横跋扈,上个洞房还带刀,于是我把身材雄伟的子龙喊来掌管内事。 有他在,我能睡着。 果不其然,家里安稳多了,但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 我没在意,子龙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后来,我准备开拓益州市场,于是把子龙留下来看管大本营。 听说,孙小妹要回家,还要把我的宝贝儿子拐走,结果被子龙拦住,子龙就是稳当! 益州市场难啃,我只得喊子龙等人过来帮忙, 诸葛亮带着赵云、张飞三人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魔。 我们拿下成都后,我封子龙为翊军将军,有监管全军的权力。 这个时候,大家都陷入了狂欢的状态。 库府百物我承诺的,给他们! 取民财庆祝,应该的,这样的乱世,能保住命,已经死最大的幸福。而且在我的带领下,益州以后只会更好。 让这帮土着出点血怎么了? 我保护你,你总要交点保护费哎! 这个时候,有人忽然提议分房子,我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不好,钱财对于土财主来说,是身外之物,拿了不过出点血。 房子和田产,对他们来说,可是家族延续的命根子。 这要一动,整个四川就乱了! 我后面还怎么和曹老板玩。 还怎么追求理想!! 但是,提议的这个人是个高管,刚刚立下大功。 我把目光看向了诸葛亮,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然而,他却只顾扇着扇子。 我看向法正,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期待,原来他也想分房子。 就在我深吸一口气,要自己背这个大锅的时候,子龙忽然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驳斥了那个人! 有理有据,声色俱厉! 一时间朝堂一片寂静,我趁机一锤定音。 众人看向子龙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怨毒。 这一刻,我心中特别的想哭,子龙,他又帮我扛下了一切。 接下来,他面对的将是同僚们的狂风暴雨。 果不其然,就连三弟都不能理解子龙。 荆人派还能稍微克制,东州则是对子龙发起了无休止的诋毁和调查。 下 幸好子龙洁身自好,没有一点把柄,不然,就连我都护不住子龙。 因为我知道,公司想发展,必须依靠这帮东州派,他们对建功立业充满渴望,开疆拓土的同时,又可以平衡荆州派。 尤其是法正,奇谋妙计,层出不穷,而且不会爱惜羽毛,就像庞统一样。 汉中之战,法正调兵遣将,子龙却如同闲置了一般。 我看在眼中,失落的同时,也有些欣喜。 毕竟不打仗意味着没有过错。 只是可惜了子龙一颗火热的心。 汉水一战,子龙在仅有几十名护卫的情况下,打出了逆天的战绩,还救下了张着和黄忠。 我终于按捺不住欣喜,亲自去前线查看,忍不住盛赞:“子龙一身都是胆!” 军中更是齐呼虎威将军。 然而,我知道,一身是胆可以有,虎威将军真没有。 因为子龙,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我可以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提拔子龙作为一个靶子,去打击,去控制,去制约各个派系。 当群臣反噬到极致的时候,我再杀了子龙平息众怒。 但我做不到。 我是刘备。 我要保护子龙。 因为子龙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没有二弟三弟那样的势力,他只有自己。 所以,我强压住内心的欲望,表现出一副听了众人建议,继续冷落赵云的样子。 我进位汉中王,所有人的官自动升级,只有子龙职位不动。 因为这件事,二弟还和我闹了脾气,说是要和马超较量,说是不屑于与黄忠为伍。 我知道,二弟是在给子龙鸣不平。 但二弟哪里知道,看似江河日上的公司,内部暗流涌动,派系纵横,就连我都力不从心! 诸葛卧龙虽在,却爱惜羽毛,凤雏若在,我何至于如此啊! 得知孙十万捅了二弟的时候,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我还能像祖宗那样一统汉家的山河么? 我攻打东吴。 攻打东吴,谁都知道是一场气急败坏的复仇。 果不其然,子龙又站了出来,即便从占领成都开始,我故意冷落了他六年,他依旧站在匡扶汉室的角度,去劝解我。 但是,我懂他,他却不懂我。 荆州不能不打。 首先,不给二弟报仇,我刘备就不是刘备! 其次,我们公司的真正的肱骨,还是荆州派啊! 现在荆州被孙十万占了,他们的家,他们的根基都没了! 他们成了无根之萍,成了曾经的东州派! 我一点表示都没有,我对得起他们么? 我死之后,他们会像东州派卖了刘璋一样,卖了我儿子。 所以,我必须带他们回家! 即便败了,我对他们也有交代。 他们心中但凡有些节操,以后也不会卖掉我的基业! 但是我占据益州的时间太短了,千里迢迢的远征,内部如果乱了怎么办? 必须要有一支绝对信得过的力量驻扎在荆州和成都之间,都督江州。 进可以接应荆州,退可以平成都。 这一刻,我又想到了子龙,只有他,才能让我安心。 于是我虽然驳斥了子龙,却又再次启用了他。 然而天意果然不在我,我败了,大败亏输,全军覆没。 我逃到了鱼腹县,改名永安,并且急招子龙前来。 只要子龙在,我老刘的基业就还在。 当年子龙和我说“终不背德”的时候,很多人说是不违背道德,但我却执拗的相信,是不背叛我刘玄德。 子龙,现在最讨厌你的东州派已经七零八落了,荆州派也元气大伤,成了无根之萍,自顾不暇,你的舞台终于来了。 可是,你也已经老了! 野史花边——赵云 正史中连赵云的记载都比较少,更不要说赵云的儿子和妻子了。 三国时期,女性的地位也相对比较低,史书中很少出现女性人物的记载,即便出现,也没有记述她的全名,基本是以姓氏指代,所以说关于赵云妻子的正史记载,几乎是没有的。 事实上,不仅赵云,就连关羽这种牛人,对于他的妻子,史书中也没有提过半个字。 刘备是因为他乃蜀汉开国皇帝,所以记录了他妻子的事情,张飞是因为他妻子是抢的夏侯渊的侄女,所以被记载下来了。 而且这份记载还是《魏略》所说,相当于是魏国那边的史料,所以严格来说,蜀汉那边也没有记载的。 所以从正史中,看赵云的花边,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我们根据民间传说,简单聊一下,其中的四个夫人,樊娟,马云禄、孙夫人和李夫人。 首先是樊夫人,这个为什么排第一呢,因为史料中是有记载的。 赤壁之战后,刘备推举刘表的大儿子刘琦当荆州的州长,然后借机攻略了荆南四郡。 赵子龙担任偏将军和桂阳太守。 前太守赵范想把寡妇嫂子介绍给子龙大哥。 但是,国色的寡妇嫂子,被咱们的钢铁直男——子龙大哥给拒绝了。 有人劝说的时候,子龙大哥说出内心的想法,说是刚拿下新城,前太守赵范是被迫投降,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所以咱谨慎为上。 说明子龙大哥还是认可赵范嫂子的美色的,只不过他要控制自己,不以私废公。 不过子龙大哥可能没学过心理学,这一下他是谨慎了,没事了,但前太守心里就不安稳,没过多久就逃走了。 之后这个樊氏有没有和子龙大哥发生点什么,历史上也没有记载。 这里,推测下,赵范逃走,大概率是不会带走嫂子的。 而樊夫人的故事传到刘备耳中,以刘备收买人心的套路,大概率就直接给赵子龙赐婚了。 毕竟刘备不是曹老板。 第二个马云禄,主要出自于近代周大荒所着的《反三国演义》,看过书的人都知道,这是比较扯的了,没什么意义。 不过大家倒是喜闻乐见,也就传开了。 第三个孙夫人,赵云给刘备掌管内事的时候,孙小妹的丫鬟中,有人对赵子龙有意思。 野史中,孙夫人的名字叫作软儿,她不仅名字非常温柔,人也长得跟名字一样温柔甜美,长相十分娇美,身材苗条,性格活泼开朗,每次赵云回府的时候,夫妻二人之间总是欢笑不断。 而且还有典故,孙夫人问赵云:\\\"为什么你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赵云说是因为自己武功高强,然后孙夫人就用一根细针扎了赵云一下,没想到赵云被扎以后血流不止,就此挂掉。孙夫人错手害死赵云,也跟着殉情了。 第四个李夫人,这个比较扯,纯粹属于野史,而且地理、历史观念全无。 原故事说长坂坡大战后,赵云和队伍失散,跑到了西川,和一个女子李翠莲结婚了,还生了个娃叫全定。 然后赵云就走了,十八年后,赵云和刘备入四川时,三人又再相认。 长坂坡是208年,赵云入蜀是214年,这六年咋变成了十八年。 而且赵子龙是有传送门,还是路痴?湖北和西川来回跳。 也有说叫李鸿雁的,在赵云正式参军之前,两人就结婚,但因为赵云生在乱世,在汉末时期爆发了激烈的黄巾军起义事件,而他的妻子李鸿雁当时已有身孕,行动非常不便,导致她在黄巾军屠村的时候被波及,最后不幸惨死。 这个怎么说呢,有名有姓,记录详细,说的就好像亲眼看见一样。 要知道,在正史上,孙尚香都没有名字,只是孙氏,孙夫人。 最后总结一下赵云的花边,樊夫人是正史中捕风捉影,孙夫人野史中捕风捉影,至于马云禄和李夫人,则属于无中生有。 番外 关羽好色么? 关二爷好色么? 好色。 有证据么? 史书记载。 关二爷喜欢同事秦宜禄的老婆。 有人问,秦宜禄是谁? 秦宜禄是吕布的部将。 他的老婆杜夫人,有部分貂蝉的原型。 有人说了,关二爷是刘备的手下。 秦宜禄是吕布的部将,两个人怎么会是同事? 因为吕布和刘备曾经互为徐州公司一把手。 公元195年6月,吕布被曹操打败。 就投靠了徐州公司的老大刘备。 198年8月,吕布和刘备彻底决裂。 这段时间,徐州公司虽然发生了股权之争 刘备和吕布轮番是一把手。 但徐州公司还是一家公司。 也就是说关羽和秦宜禄做了三年的同事。 后来张飞劝说秦宜禄离开曹操。 就是因为两个人之间也是有着同事感情的。 中间秦宜禄外出到袁术那里公干, 就留在袁术处又娶了一个老婆。 这个杜夫人就一个人在家了。 《英雄记》记载,曹操说吕布爱手下的老婆。 这里,杜夫人大概率和吕布之间有点什么...... 刘备和吕布彻底闹翻之后,就投靠了曹操。 两人联合困住了吕布。 注意,二爷这个时候还是刘备的手下。 他跳过刘备,直接去找曹操。 说我虽然有老婆,但是没有儿子。(这个个人认为也是存疑的) 等打败吕布,希望能娶吕布手下秦宜禄的老婆。 这个,对同事老婆的觊觎之心,昭然若揭。 曹操是一个爱才的人,而且想拆散刘备的班底。 一听这话,当即就答应了。 二爷呢,虽然得到了曹操的应允,但是不太放心。 随着战事的顺利,心情愈发的急躁和渴望 就像是一个孩子,即将得到心爱的玩具 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 于是又三番两次的去找曹操,重复的说这个事。 可惜的是,二爷虽然知道曹操爱才 却不知道曹操更爱人妻。 被关羽多次提起之后,曹操也起了疑心。 怀疑杜夫人长得很漂亮。 等到攻破城池之后,曹操就先看了看。 一看我草,果然很美丽。 于是就自己留着了。 二爷呢,就风中凌乱了。 这种事呢,也不能和其他人说 尤其不能和大哥刘备说, 只能憋在心里默默承受。 不久,曹操带着刘备等人去打猎。 二爷就和大哥刘备商量,想趁机把曹操给做了。 这么大的火气,不知道和杜夫人被抢有没有关系 以上典故,出自三国志引用的蜀记 魏氏春秋引用的献帝传 华阳国志的刘先主志 三本史书相互佐证,洗都没法洗。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英雄本色嘛! 男人不好色,肯定是太监或者伪君子。 另外多说一点, 曹操这个人,之所以没能一统天下 坏就坏在下半身上。 宛城之战,不搞张绣婶娘。 护卫典韦死了没什么。 关键嫡长子曹昂不会死。 曹昂不死,内部派系斗争不会那么乱。 下邳之战,如果把杜夫人赏给了二爷 大概率会拆散刘备的团队、 如此哪里还有什么三分天下。 靠江东鼠辈么? 其实荆州攻略战的时候,孙权是曹操的盟友,所以曹操才会写信说我们一起会猎刘跑跑。 然后孙权忽然就和刘备站到一起去了。 番外 丞相郭图的前世今生 我叫郭图,字公则,颍川阳翟人,我们郭家在颍川,是真正的世家名门。 至于后世说什么荀韩钟陈,我们郭家是小家族,那个我是不认的,因为他们连我这一代的后代都算上了。 毕竟我和我的妻子儿女被杀后的那些事,我都没有看见。 成王败寇,他们的后代都是高官,和史官的关系好,自然可以尽情的给我泼脏水,给他们自己的祖先春秋美化打滤镜。 很多人把袁绍之所以失败的原因怪罪到我的头上。 甚至说张合高览的投降是我进的谗言。 好吧,我只能说,当时我已经死了,张合和高览可以尽情的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至于他们投降的原因,我只能说作为颜良文丑的预备队,他们意志不坚定,被颜良文丑的死吓到了。 另外,他们没有政治头脑。 看不懂袁绍的平衡河南河北的手段,下意识以为老板要打压河北人。 好吧,扯远了。 还是说说我们郭家的渊源吧。 单从我这一辈开始说,我们老郭家就是颍川真正的大世家。 我们老郭家的出处,太远的不想追溯,就先说到西周吧。 周文王的弟弟,周武王和周公的叔叔,虢仲,就是我们老郭家的祖宗,当时的封国为东虢,这就是我们老郭家的出处。 当然,这个有点远,接着就说说我们郭家作为东汉世家的底气,从东汉初,我们国家的老祖宗郭弘,就以专攻刑律法令而出名。 他儿子郭躬做到了律法界的第一人,三公九卿之一的廷尉。 自此,我们郭家闪耀整个东汉二百年的舞台。 郭氏家族自郭躬以后,数世皆传习法科,其子孙为公者一人,廷尉七人,侯者三人,刺史二千石侍中、中郎将者二十余人。侍御史正监平者甚多。 甚多! 可以说是世代都有两千石的大官,这也是世家大族的标志。 而且我们术业有专攻。 我们郭氏一门成为名闻天下的法学世家,名门豪族,在中国法律史上都占有显赫的地位。 嗯,好吧,最后一句是袁谭告诉我的。 然而随着王朝末年的来临,各种矛盾愈发的尖锐,当中央失去威信和威慑力后,我们郭家遭受的反噬也是极大。 因为搞司法,难免得罪人,更何况我们世代搞...... 于是,到了我这一代竟然一个两千石的大官都没有。 这一代最优秀的三个人,我郭图,还有从弟郭嘉和郭诞。 为了维持住家族的传承,我们三个人都迫切的希望做到两千石,这是世家的标准。 但是天下大乱,怎么办,我们选择追随汝南颍州集团的老大袁家! 可惜的是,袁家的族长袁隗被自己养的狗反噬了,还害死了老袁家的新一代掌门人袁基。 你们对这两个人不熟悉吧,哈哈,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此处。 袁隗才是汉末风云的真正大导,袁基才是新一代的掌门人。 袁术和袁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只能是先锋大将。 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袁绍和袁术两人,我们必须要选一个去追随了。 袁术是嫡系正统,袁家真正的继承人。 而袁绍吧,能力超强,人又超帅。 于是我选择了追随袁绍。 那个时候,曹操不过是袁绍身边的小跟班。 曹操家的底蕴本就不深厚,还和宦官牵涉太深,又被牵涉到宋皇后的案子中,再不起来,恐怕就会沦为豪强。 所以他在袁绍面前表现的最为忠心。 做事又干脆利索,不顾脸面,堪称恶犬。 为了和背刺的刘岱抢夺地盘,曹操被安排到了兖州东郡,开了家分公司。 在总公司的帮助下,分公司渐渐做大。 但谁也没有想到,汝颍集团的老二荀家,偷偷的联络了钟家、陈家等,在曹操这里追加了投资。 又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和不要脸的士族制度,一举车翻了总公司。 最后我和大公子袁谭一起被杀,妻子儿女都被杀。 有必要么? 大家不是一家公司吗? 我们郭家也在曹操那里投资了郭嘉和郭诞啊! 后来我明白了,可能我在总公司太努力。 而郭嘉也被曹操坑了,曹操把郭嘉捧上天,其实是为了给汝颍集团打样,为了压制荀家。 我们郭家于是成了可怜的,可怜的可怜。 当然,这都是大公子袁谭和我说的,说是他的一场春秋大梦,说是他的一场推演结果。 幸好,梦醒了。 吓了我一身的冷汗,于是我愈发的努力工作。 兢兢业业的我,丞相肚里能撑船的我,高票当选了大汉共和国的第三任太傅。 其实我是第三任,第一任是袁绍,第二任是袁谭。 我是第三任,这个要按人算,不能按届算,红落那个傻冒记错了。 当了太傅后,袁谭又来找我喝酒,好吧,是袁公子。 他希望把太傅改名为总统。 我人生中第一次拒绝了他! 什么总统,总统一切之政要么?庸俗! 哪有太傅好听。 不过我把太傅改名为宰相也失败了。 唉,我的宰相梦。 其实无所谓了,我已经当过丞相了。 现在又当了太傅。 宰相是什么东西,可能是红落那马大虎,写文的时候记错了吧,咱大汉哪来的宰相。 番外 张飞是豹头环眼的屠夫么 张飞是豹头环眼的屠夫么? 绝对不是。 首先,正史上, 没有任何关于张飞是屠夫的记载。 外貌上,豹头环眼也没有。 对张飞长相描写得比较详细,并且深入人心的,是《三国演义》:“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但在正史上,只有雄壮威猛, 比关二爷差点这样的说辞。 从这里看出, 有些人论证张飞是 一个长得很帅的书生, 也是不太合理的。 书生,怎么也和熊虎之将 和雄壮威猛沾不到边。 逻辑分析, 张飞是一个长得很俊朗的猛男。 猛男,是因为他雄壮威猛。 但,为什么要俊朗呢? 因为刘禅娶了张飞的两个女儿。 娶了张飞的大女儿, 还可以说是家族联姻。 但大女儿死了,还娶二女儿? 就只能说明人长的很漂亮了。 (总不能是活好吧......) 要知道,四川山好水好, 可是好出美女的地方。 生的两个女儿都很漂亮。 张飞的长相绝不会是豹头环眼。 豹头环眼是什么样? 大家可以去看看老三国演义。 那个李靖飞演的张飞, 是标准的豹头环眼。 关羽待没文化的人很和善, 对士大夫很傲慢。 而张飞则敬重士大夫, 不喜欢没有文化的人。 从张飞的性格看, 他是一个没有城府去掩饰自己的人。 推测张飞,自身肯定有些文化, 这样才会瞧不起没文化的人。 在东汉末年,阶级固化, 士族控制了书籍, 屠夫是没有资格去读书的。 从这里看,张飞绝不是屠夫 但是呢,又没有达到士大夫的高度。 而士大夫是他的追求。 这也是他敬重士大夫的原因。 综上所述,张飞是一个 长相俊朗的猛男 同时呢,喜欢搞点文化。 关于张飞是书法家 、 画家的论述 虽然主要是明代人的描写, 在东汉当时并没有记载。 有些人认为, 时隔千年,可信度不高。 但也算是空穴来风了 至于张飞大败张颌, 写的立马铭,从石碑上看, 字还是蛮好的。 虽然有人说, 一个脾气暴躁的将军, 抱着石碑刻了好几天的可能性 不高的。 大概率是安排军中专门刻字的人刻的。 但也有可能是张飞在字上写好了纸 石匠根据字帖来刻的。 最起码,当时的记载, 并没有张飞附庸风雅之类的描述。 至于三国志中并无张飞书画好, 蜀国只有诸葛瞻工书画的记载。 但你看看钟繇 这尊大佬在书法界算是划时代的人物。 但三国志里都没有任何记载。 另外,有媒体报道,在四川简阳张飞营山上,发现了一尊张飞的石像,这尊石像约四五米高,近三米宽,只有头部,没有身体四肢。这个张飞长得“慈眉善目,耳长唇厚,脸上竟没有一根胡须。 这个事情,作者君没有实地考察,就不用作证据了,如果有看到过的,可以留言。 对于有些人说的,张飞的女儿好看,主要是夏侯家的基因。 这个,学过现代生物学的都知道,女儿大概率还是随老爸的...... 番外 袁绍真的是汉末大导演吗? 最近,有很多洗白袁绍的文说。 夸他是东汉末年真正的谋略大师。 是东汉末年乱局的幕后导演。 一手安排了东汉末年的所有重头戏码, 什么外戚宦官之争; 什么布局遍天下。 只不过最后玩的有点脱, 被曾经的小弟曹操给坑了。 为了否定曹操是袁绍小弟, 背刺大哥的事实。 胜利者曹家开始疯狂的抹黑袁绍, 把他变成一个志大才疏, 外宽内忌,鼠目寸光的无能之辈。 能看出这些细节的人, 确实对历史已经有了很深的研究。 但是呢,既然你能看到这一层, 为什么不看更深一层呢? 为什么袁绍前期能纵横捭阖,挥斥方遒, 各方英杰都是手中棋子。 到了后期却兄弟阋(xi)墙 昏招迭出,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因为袁绍前期并不是真正执棋的人。 而袁家真正的参天大树,是袁隗。 他才是真正下棋的人。 袁隗在熙平元年,也就是172年就当了三公之一的司徒。 三公是当时最大的三个官。 太尉管理军事。 司空管理工程水利。 司徒,主要就是管理人事、户籍、税收等。 可以说是实权最大的职务。 以现在的公司举例,就是公司三大副总之一。 统管人事部、财务部、运营部等。 袁隗直到176年才卸职。 这期间提拔了多少自己人? 不可计数。 176年卸职后担任太常,是九卿之首。 职责主要是管理文化教育,祭祀。 太学和博士也是袁隗管理。 相当于现在的文化、宣传部长和教育部长。 这还没完,袁隗在光和五年,也就是182年再次当了司徒。 直到186年才卸职。 这期间培养了多少人才,提拔了多少自己人? 与此同时。 袁绍成立奔走之友,营救士大夫。 如果没人罩,分分钟被有实权和军权的宦官搞死。 谁罩他,袁隗。 袁隗明面上提拔士大夫。 暗地里又安排袁绍拯救被宦官迫害的士大夫。 他才是士大夫真正的领袖。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说的是袁绍么? 说的是袁隗。 186年司徒卸职后,袁隗也没有歇着,而是干了后将军。 他的势力开始从明面上探入军队。 189年大将军何进杀死赛硕后,朝廷封袁隗为太傅,两人同录尚书事。 也就是说天下大事,就他们两个人说的算了。 而何进,原本是个屠夫。 依靠宦官和妹子当上了大将军。 本身并没有多大能力和势力。 官僚系统中,真正说的算是袁隗。 这个时候,处于权力巅峰 士大夫领袖的袁隗。 怎么合理的铲除东汉的毒瘤。 外戚和宦官,就成为了他的下一步行棋的路子。 作为下棋的高手,袁隗早就未雨绸缪了。 袁绍袁术等人配合大将军。 是谁的安排,当然还是袁隗。 没有袁隗,何进一个大将军,怎么把袁绍袁术视为心腹。 何进那是在向袁隗抛出橄榄枝呢。 可怜的何进一片真心向袁隗。 却不料袁隗明月照沟渠。 袁绍忽悠何进引边军胁迫何太后。 召唤的董卓,就是袁隗曾经小弟的儿子。 也是袁隗的秘书。 在袁隗的暗中扶持下,成为了一方实力大员。 董卓可以说是袁家人的真正心腹。 可惜却是一条白眼狼。 作为一枚棋子,董卓不甘于命运。 于是直接掀了桌子。 当然,作为合格的棋手,袁隗的宝怎么会全压在董卓身上。 袁绍是有军队的。 袁术也是有军队的。 丁原也是有军队的。 可惜的是,袁绍等人心急了些,直接杀了何进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 外戚的势力土崩瓦解。 若是袁家人稳住局面,何进的部将也掀不出什么火花。 坏就坏在丁原这里也出了一个白眼狼,吕布。 吕布直接干掉了丁原,带人投奔了董卓。 与此同时董卓也使用计策,三千人白天进城,夜晚出城。 反复之间,不知道多少人马,进而镇住了袁绍等人。 如此一来,董卓兼并了丁原和何进的人马。 袁隗下了几十年的大棋,忽然就崩盘了。 下围棋的时候。 自己的大龙即将被吃掉,怎么办? 愤怒之下火并到底? 那是情绪。 还是开辟新的战场? 才是智慧。 作为一个合格的棋手。 袁隗并没有被情绪左右, 立即果断放弃了大龙。 转而把目光放到其他角落。 开辟了其他的战场。 于是袁绍、袁术和 曹操逃离了权力的中央。 来到了地方。 这个时候,袁家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开始发挥作用。 袁绍跑了,依旧混了个渤海太守。 新任命的冀州刺史韩馥,是袁家的学生。 新任命的陈留太守张邈,和袁绍、曹操是朋友。 新任命的南阳太守张咨和兖州刺史刘岱, 同样是袁家的门生故吏。 这也是三个人跑到地方招兵买马。 不但没有被抓起来。 反而被还大力支持的原因。 因为地方上的一把手,是他们的人。 新的战场风风火火, 把董卓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大汉中央权力的棋盘, 也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自己的这条大龙就还有得救。 然而, 董卓自从当了白眼狼之后, 仿佛开窍了一般。 战事稍微不利,立马又掀了桌子。 迁都长安,杀了汉少帝刘辩,灭了袁隗一族。 其中还包括袁绍和袁术的大哥袁基。 这其实也是袁隗失策的地方。 自以为是。 他把自己看的太重。 把董卓看的太轻。 已经掀过一次桌子的人。 为什么不能再掀一次桌子? 所以说汉末这场大戏,在前期,袁绍最多是个执行导演。 袁隗死后。 袁绍成了袁家实际上的领头人。 这个时候才升级成为真正的大导演。 所谓东汉末年第一谋略家, 开始了人生的分水岭。 从此,昏招迭出,再也没有太过出彩的表现。 有人说时局混乱。 但是,袁绍在当时是士大夫的领袖。 兖州的曹操是袁绍的分公司。 荆州的刘表,是袁绍的小弟。 袁绍的亲小弟袁术, 占领了南阳和扬州。 除此之外。 地方实力派有公孙瓒和陶谦, 幽州牧刘虞和益州牧是宗室。 至于龟缩在长安的董卓, 因为两次掀桌子闪了腰, 被王允和吕布合谋宰了。 至于,后面动乱李傕郭汜, 完全是一伙乱贼。 根本没有逐鹿中原的气魄。 这个时候,局面一片大好。 袁家即将成为汉末第一的时候, 发生了一件改变大势走向的事情。 使得袁绍导演的这后半部分,彻底烂尾。 什么事呢,请看下回”谁是袁家的叛徒。“ 关于董卓入京那回事,可以看新书《三国:开局董卓要废帝,我是刘辩》 番外 谁是袁家的叛徒 袁隗死后,少了压制的袁术。 展现出了强大的自信。 一方面收了个超能打的双花红棍孙坚。 另一方面,势力确实突飞猛进。 老袁家被人连掀了两次桌子。 袁术也火了。 随后心高气傲的袁术, 想让袁绍掀桌子称帝。 然而,袁绍不敢。 不但不敢。 还要立有能力有实力的幽州牧刘虞为帝。 自古以来,权臣立新帝。 哪一个不是立个年少好忽悠的。 立一个成年的类似诸侯王的存在。 这是要做权臣么? 这是要做孙子吧! 经由这一件事。 袁术看穿了袁绍。 袁绍表面上是天下楷模,清流领袖,实际上内心不够强大,不够自信。 他缺乏安全感。 他想要依靠强者。 有人说袁绍心念汉室, 或者说顾忌心念汉室的士大夫。 事实上呢? 当时的大汉公司, 经历轮回一般的宦官和外戚争权。 帮助刘秀夺得天下的士大夫们。 反复被按在地上摩擦。 又有多少人心念大汉? 以现在为例, 一家上市公司暴雷不断, 倒闭在即。 有多少高管会心念公司, 想力挽狂澜,拯救公司? 竭力的保住自己的利益, 从中拿到更多的好处, 才是更多高管的做法吧。 这样才符合人性。 这从后来各大士族竭力的支持袁绍。 支持曹操,支持刘备,支持孙权。 唯独没有多少人支持汉献帝来看 大汉公司的人心,早就散了。 就算是以仁德做人设的刘皇叔。 汉献帝还没死呢,就迫不及待的继位了。 还反复的宣传汉献帝已经死了。 要知道汉献帝比刘备小20岁。 比刘备还多活了11年。 在袁术看来。 董卓那鸟不拉屎地方出来的土着 有了兵都敢掀桌子。 都敢玩弄朝政。 我们袁家这么多兵马势力, 还是士大夫的领袖。 为什么不掀桌子呢。 代汉而立,很自然,顺理成章的好吧。 王莽都能成功,你又怕什么呢? 别忘了。 权臣自古以来是没有好下场。 霍光、梁冀、窦宪...... 况且,我们老袁家下了几十年的棋。 难道只是为了做个权臣么? 肯定是要做九五之尊啊! 到了最后的时候,你袁绍居然退缩了! 果然小妾生的儿子就是小妾生的儿子。 关键时刻掉链子! 然而,就这种货色 也能骑在自己头上多年。 于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袁术也掀桌子了。 和他哥袁绍掀了桌子。 袁绍你个家族的叛徒! 袁绍你不敢称帝,我来! 其实袁绍如果是弟弟的话,会好的多。 袁绍袁术联手,袁术称帝,袁绍当大将军。 可惜的是,袁术是弟弟,而且任侠,而且奢侈无度。 最关键的是,兄弟都阋墙了,还敢称帝, 这就有点迷之自信了。 另一边, 袁绍不但不敢称帝 反而要奉刘虞为帝。 可以看出袁绍的格局、谋略和魄力。 都没有一把手的姿态。 后续人生只不过是被利益 集团携裹着成了一把手。 不愿意接收汉献帝。 则体现了袁绍不够成熟的一面。 汉献帝不管谁立的。 但这个时候,都实际上的 成了有象征意义的吉祥物。 郭汜和李傕都知道争抢。 袁绍还纠结于之前的路线。 他举的是汉少帝的大旗。 认为汉献帝是反贼。 现在抹不开脸面去承认汉献帝。 这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么? 不是吧。 直到小跟班迎立了汉献帝。 袁绍这才恍然大悟,追悔莫及。 但追悔之后呢? 有没有采取措施? 没有。 被曹操一个大将军的虚名,就忽悠住了。 有人说公孙瓒还在呢, 袁绍要靠曹操稳住后方。 但是,这个时候是196年。 曾经耀武扬威的公孙瓒。 早就龟缩在易京,不成气候了。 袁绍根本没有敌手。 而小弟曹操,根基很是不稳。 他前两年刚被吕布和陈宫偷了水晶。 在袁绍给兵给将给人的帮助下, 才稳住局势。 此时,徐州的吕布还在。 东南方的袁术还在。 西方的李傕和郭汜还在。 曹操可以说是四战之地。 袁绍只要强硬点, 让曹操把汉献帝送过来。 恐怕曹操即便有反骨, 恐怕也不敢拒绝吧! 这里可以看出袁绍 的眼界、格局、性格, 都不够! 至于取代韩馥,占领冀州。 靠的还是袁家的积累。 韩馥本来就是袁家的学生 谁的学生? 大概率还是袁隗。 作为士大夫的领袖。 袁绍可以说是天胡开牌。 还接收了另外一个双花红棍, 西凉的健将麴义。 即便如此,前期依旧被公孙瓒压着打。 公孙瓒坏在本身不是一把手。 一把手刘虞不但能力强,名声还很好。 虽然军事上差点,本公孙瓒反杀。 但本身的实力和部众都还在。 公孙瓒但凡有点政治头脑,都不会杀刘虞。 但是他杀了。 于是刘虞的旧部,联合袁绍,大破公孙瓒。 可以说,幽州的内部斗争。 让袁绍趁机捡了漏子。 自此雄踞幽冀青并四州之地,带甲十数万。 与此同时,袁家的另外一盘呢? 代汉者当涂高也! 被袁绍的胆小怯懦惊呆后。 心高气傲的袁术。 想自己举起老袁家的大旗。 做一件让天下侧目的大事。 但是呢? 由于一直没有当过一把手, 所以能力很欠奉。 能力与志向完全不匹配。 开局也不顺。 超能打的双花红棍孙坚阴沟里翻了船。 被袁绍的小弟刘表的手下黄祖害死。 接着呢,又被曹操和袁绍两人几顿胖揍。 后来,又被白眼狼吕布一顿胖揍。 还被部下孙策背刺。 如此一来,袁术彻底歇火。 袁术歇火后,想投奔袁绍。 被朱灵刘备等人拦截。 刘备当时是曹操的人。 朱灵,是袁绍派出去帮助曹操的人。 这里其实可以看出袁绍的态度。 明面上派儿子袁谭假意去迎接一下。 私底下又安排小弟曹操去拦截。 这件事情上,袁绍的格局太低。 表面上赢了兄弟,实际上却输了人心。 毕竟袁术的班底,也是袁家的班底。 两兄弟分家,吞并回来就行。 你直接打死了,其他人怎么看? 连亲兄弟都容不下,其他人呢? 有反骨的小弟曹操怎么看? 士大夫们怎么看? 其他势力的人怎么看? 这也是后来贾诩劝西凉 张绣投降曹操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 就是袁绍无理由杀了西凉麴义。 自己手下的双花红棍。 如此彻底坚定了 曹操的反心。 从两袁的发展路程来看。 袁绍有一定能力,但是没有魄力和志向。 袁术有魄力,有大志向,却没有能力。 两者若是能合二为一, 互补互助 袁家大概率会一统天下。 但是呢,两人直接内讧了。 内讧不但消耗了实力, 而且让天下有见识的人, 看清楚了袁家人的格局和能力。 都不具备开一代王朝的素质。 这与两人不断的被反叛,相互印证。 因为公司内部的人最了解公司。 公司内部的人都不看好的公司的领头人。 公司又怎么能够发展壮大呢? 顺风顺水的时候,猪都能上天。 一旦浪潮褪去,谁在裸泳就一目了然了。 从老袁家的布局看,肯定是要代汉的。 因为代汉代表着士大夫们的诉求。 士大夫受够了外戚和宦官。 他们想要一种全新的制度。 后期的九品中正制,可以说是应运而生。 从这个角度看, 袁绍才是袁家的叛徒。 而袁术,是袁家志向的继承者。 新书《三国:开局董卓要废帝,我是刘辩》,揭秘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还不快到碗里来。 诸葛亮的用人之道(蜀汉理想主义者勿进) 在国人心中,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 以法治蜀,是季汉的理想主义代表。 其实,不过是后世理想主义者,给他戴的帽子而已。 后来帽子越戴越多,诸葛亮已经不再是本身的诸葛亮,而成为一个符号。 这里,就浅谈一下真实诸葛亮的用人之道。 先问大家三个问题。 首先,为什么诸葛亮要重用纸上谈兵的马谡? 其次,为什么诸葛亮不重用赵云? 最后,为什么诸葛亮选择杨仪而不是魏延? 回答问题之前,大家来一起看看《出师表》, 诸葛亮说“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 这个郭攸之、费祎、董允、向宠他们都是谁? 奇了怪哉,都将军了,为什么不提赵云、魏延、马岱? 但是如果史书看的多,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郭攸之,荆州人费祎,荆州人董允,荆州人,向宠,荆州人 赵云,是冀州人,马岱,雍州人,魏延,倒是荆州人 而诸葛亮本人,曾经生活在荆州,这样理解是不是简单了许多。 肯定会有人抬杠,不对啊,魏延不也是荆州人吗? 这个没毛病,所以魏延也属于诸葛亮心腹之一 以着名的街亭之战举例: 总指挥:诸葛亮——生活在荆州 前线都督:马谡——荆州人 丞相长史:向朗——荆州人 左翼将军:魏延——荆州人 右翼将军:高翔——荆州人 佯攻偏师:邓芝——荆州人 佯攻偏师:赵云——冀州人 丞相参军:蒋琬——荆州人 丞相参军:杨仪——荆州人 丞相参军:费祎——荆州人 街亭之战战败了,挥泪斩马谡,除此之外还处罚谁? 赵云!从镇东将军贬为镇军将军(四镇将军>四征将军>杂号镇军),连贬两三阶。 为什么?向上看看,在荆州人这个维度上看,某云显得不合群哦。 我们再看一个组合: 蜀汉四相: 第一相:诸葛亮——生活在荆州 第二相:蒋琬——荆州人 第三相:董允——荆州人 第四相:费祎——荆州人 有人说了,诸葛亮那么伟大,怎么可能是只用乡党的人? 也许人家荆州人就是优秀呢? 《三国志·廖立传》记载“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恭作治中无纲纪;朗昔奉马良兄弟,谓为圣人,今作长史,素能合道。中郎郭演长,从人者耳,不足与经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欲任此三人,为不然也。王连流俗,苟作掊克,使百姓疲弊,以致今日。” 啥意思呢,这个叫廖立的人说: 向朗是平庸之辈,他信奉马良、马谡兄弟,吹嘘他们是圣人,现在任丞相府长史,一向善于和稀泥。 中郎郭攸之(《出师表》里点名表扬的人)只是盲目随着别人打转转,不克与他共谋大事,却让他当了侍中。 王连(曾为诸葛亮的留府长史)是流俗之人,一直聚敛贪狠,使百姓困苦不堪,以致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总结一下: 向朗——拍马屁、和稀泥 郭攸之——无能 王连——贪官 有人说了,诬陷,完全是诬陷,伟大的诸葛亮重用的荆州老乡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诬陷也要有证据! 好! 公元228年街亭之战,马谡战败逃亡,向朗知情不报,被诸葛亮罢免。 关于郭攸之,《三国志·董允传》记载,郭攸之性格温顺,不敢管事,只是摆设而已,宫中之事全由董允(郭攸之的助手)负责。 打脸不,疼不疼? 这就是诸葛亮流传千年的《出师表》里夸奖的郭攸之。 回到开头,诸葛亮为什么要重用马谡? 这就要进入下一步讨论了: 在外省人看江苏人都是江苏人。 但江苏人自己看自己呢? 不还是十三太保,散装再散装。 荆州人同样如此。 在诸葛亮眼中,荆州人内部也分三等人。 上等人:荆州南郡人 中等人:荆州南阳郡人 下等人:荆州各地人 为什么南郡人是上等人? 因为诸葛亮生活在荆州南郡襄阳县,所以同郡的人地位最高。 比如,刚才说向朗吹嘘马家兄弟。 马良、马谡、向朗这都是南郡人,还有最后能和魏延叫板的杨仪,打仗时与魏延平起平坐的高翔,前文的贪污犯王连,这全是南郡人。 想能混,得是荆州人, 想混得好,得是荆州南郡人。 马良,南郡人,荆州集团二号人物,诸葛亮下面就是他,可惜火烧连营时阵亡了。 马良死了,谁接马良的班,成为新的二号人物呢? 诸葛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马良的亲弟弟马谡——那个纸上谈兵,被挥泪斩的家伙 许多人说,这不是胡来吗?他哥哥牛,不代表弟弟牛啊,这二号人物位子还世袭的? 其实也不全是,在街亭之战之前,诸葛亮征南,也就是演义中的\"七擒孟获“,提出”攻心为上”策略的就是马谡,在军事谋略上马谡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马谡其实战败也不会被杀,关键是战败后还逃走了,不敢承担责任。 诸葛亮想救都没办法,还有种说法马谡是病死在狱中的...... 马谡死后,诸葛亮提拔了参军杨仪,把其提为长史,成为新的二号人物,与曾经的汉中太守,镇北将军、司马魏延平起平坐。 丞相府长史——杨仪——南郡人 丞相府司马——魏延——南阳郡人 这两人成为了南郡和南阳郡的代表人物,肯定会死斗到底,这也是杨仪敢和魏延叫板的原因。 到了公元231年,诸葛亮与政敌李严的矛盾恶化,爆发,诸葛亮弹劾了李严,李严被流放,这是诸葛亮荆州派系外的人,与“二南之争”无关,但李严是——荆州南阳郡人。 等于南阳人在朝中又失去了一个强大力量,南郡人将更加势大。 蜀汉集团就这样坐视南郡人只手遮天吗? 五丈原之战,诸葛亮的身体每况愈下,时日不多。 于是,在一个深深的夜晚,几个非南郡人开始密谋……(就不点名了,反正没有杨仪) 按照正常套路,杨仪开始与魏延争权,除掉了魏延。 这样看来,杨仪取代了诸葛亮,南郡人依然得势,但结果是蒋琬、费祎等人干掉杨仪,成为新的统治者。 从此局面变化: 一把手:都 护——蒋琬——荆州零陵郡人 二把手:前军师——邓芝——荆州南阳郡人 三把手:后军师——费祎——荆州江夏郡人 四把手:中监军——胡济——荆州南阳郡人 从此,再无南郡人…… 而在密谋之前,蒋琬只是留营长史,费祎只是中护军。 (可怜杨仪傻乎乎的,另外出师表真的定下了以后的接班人,这个存疑吧。 蒋琬一直在成都,跟着刘禅混,不排除刘禅故意如此) (都护>中前后军师>长史\/司马>中前左右后监军>中前左右后护军>中前左右后典军>中参军>参军) 简而言之,诸葛亮上台后重用荆州人,尤其重用南郡人,在诸葛亮去世后,蒋琬上台,改变了南郡人霸权的局面,其他各郡人上位。 but,得势的依然是荆州人。 最后友情提示:想穿越三国拯救的蜀汉的小伙伴们,如果你不是荆州人,那还是放弃吧。 当然了,除非你有系统。 不然越牛掰,死的越快。 从官渡之战看袁绍的软肋 公元199年, 曹操击杀了想投降袁绍的眭固。 明面上把刀砍向大哥袁绍。 这还能忍? 袁绍携四州军马去打曹操。 从战争的开始上看, 就是一场因愤怒而起的兵事。 因愤怒而起,自然就难以保持理智。 如果能一帆风顺, 或许是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但是,上天没能眷顾袁绍。 或者说,他因为愤怒,已经破坏了棋运。 从这里看,袁绍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 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合格的领导者不应该被情绪左右。 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领导者。 能带领大家打胜仗么? 也正因为如此, 愤怒中袁绍开始了迷之操作。 自掘坟墓。 鉴于形势,和袁绍因愤怒而出兵的事实。 随军谋士田丰建议缓一缓。 小弟反叛,派其他小弟去解决就行了。 咱现在是大公司, 不能轻易的就全盘梭哈。 袁绍不听。 不听就不听吧。 还把河北人田丰给关了起来。 接着呢,听了河南人郭图的话。 又三分河北人沮授的兵权。 然后呢,河南人郭图和淳于琼,又坑死了河北人颜良。 这一连串的事情, 让军中的河北人做何感想啊? 肯定是,人心惶惶。 这里埋下了河北人张合和高览投降的种子。 接着,河北人的报复来了。 这里说下,河南人文丑的死。 是战场上的形势变化。 五六千的骑兵,被600骑兵击溃被杀。 一方面是贪心。 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文丑的御兵能力有问题。 这样的人也能当大将? 袁绍是什么眼光? 接着说河北人的报复。 河北人审配,抓了河南人许攸的家人。 河南人许攸也不辩解,直接叛逃。 也就是说,一旦出了问题。 像许攸这样的核心,都没办法自辨。 也难怪张合高览感觉不对直接投降。 许攸是带着核心情报叛逃的。 直接引曹操打粮仓乌巢。 这个时候。 路途遥远的河北人张合建议救乌巢。 毕竟离家远的人,对粮食更看重。 急功近利的河南人郭图则建议打曹操老巢。 两人的建议,实际上都有道理。 选哪个都行。 袁绍选了河南人郭图的计策。 好,让河南人去攻打曹操的老巢就好了。 结果呢,袁绍却安排河北人张合去打曹操的老巢。 这是什么操作? 张合现在满脑子都是粮草呢, 你让他去攻击别人大营? 有人说袁绍在玩平衡。 可现在是在打仗啊! 生死攸关的时刻 你还以政治那一套来搞军事。 可见分不清形势。 以袁绍的兵力。 重兵去攻击曹操老巢的同时。 也有能力派一支重兵去救淳于琼。 然而他派了轻兵去救。 自己携重兵在大营里等消息。 这导致乌巢的淳于琼力战而亡。 有人说乌巢是淳于琼喝酒误事。 那么淳于琼喝酒误事了么 淳于琼表示这个锅不背。 淳于琼不但没有饮酒误事。 反而很是自信。 发现曹操带精兵来了之后。 淳于琼直接列阵于营外,和曹操火并。 后来发觉打不过,就退入营内步步防守。 注意,军队没有溃败,而是有组织的继续防守。 作为曾经的曹操同时, 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淳于琼。 带兵能力还是在线的。 如果不是曹操手下悍将, 乐进大发神威, 直接杀了主帅淳于琼,士气大振。 曹操未必能攻下乌巢。 这个时候,袁绍的轻兵才到。 要知道曹操的军队不是铁人。 跑了大半天,打了大半天,必然精疲力尽。 然而却可以轻松的击败援军。 这支援军的将领名称, 甚至都查不到,可见有多轻。 袁绍内部,不打败仗派系都要相互攻伐。 这打了败仗,还不要老命。 作为老大,在此关键的时节,根本无法稳住军心和局势。 任由手下派系相互诋毁扯皮。 袁绍管理的手段,对危险和时机的敏感性。 都不在合格的水平线上。 接下来,本就惊惶的河北人张合和高览没能攻下曹操大营。 直接投降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个时候,袁绍依旧有机会。 只要他能稳住大营,也不至于大败。 毕竟没了粮草可以撤退么! 虽然吃了不少亏, 但大营还在,大军的根基还在。 在这一点上,袁绍连淳于琼都不如。 乱象之下,任由不利因素发酵, 根本没有能力稳住局势,直接崩盘。 这一点,和赤壁之战的曹操相比,差的太多。 而且当时,袁绍的手下刘备, 此刻在曹操后方斩杀了蔡阳。 曹操根本没有能力趁势抢占地盘。 这可比赤壁之战的形势要好太多。 果不其然,曹操赶紧收兵回去搞刘备。 这个时候,袁绍如果没有崩盘。 收拢兵马,趁机进攻。 官渡之战的输赢还真不好说。 官渡之战虽然败了。 但袁绍的底子还在。 幽并冀青四州一点地盘也没丢。 这里要感谢刘备刘皇叔。 他不遗余力的在曹操后方捣乱。 使得曹操没有能力去收获官渡之战的胜利果实。 到了现在,也仅仅是打退了袁绍大哥的一次攻击而已。 至于仓亭之战,实际上只是一次小战争。 袁绍有没有参加都不好说。 甚至有很多史学家认为是虚构的。 这里不展开说。 回到冀州后,袁绍陆续平定了各地的小叛乱。 也算是稳定了局势。 但不久就病死了。 这个病,和逆商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那么好的一把牌。 打的张张都稀烂,也是不常见。 受了这么大的挫折,肯定心情极度郁闷。 果不其然,回来后就杀了田丰。 田丰:“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里说明袁绍不但扛挫折能力差, 而且容易迁怒于人。 从性格上看,不是一个合格的创业者领袖。 袁绍死亡的时候,年龄并不大。 史书上虽然没有记载出生年月。 但从他和小跟班曹操的关系上看。 属于同一代人,年龄不会大很多。 推测也就50岁上下。 另外,袁绍之所以很快病死,和他的夫人也有很大关系。 此女特别妒忌,袁绍刚死,就杀了他的五个宠妾。 在立嗣的问题上,诋毁长子袁谭,推崇幼子袁尚。 上窜下跳,把袁绍的内院,闹得鸡飞狗跳。 向外扩张被小跟班打败, 公司内部派系势同水火, 家里又内斗混乱。 这简直是一团乱麻。 而袁绍本就是魄力不足的人, 如此一来心力交瘁, 病死也就很正常了。 当然了,最后,还是要肯定一下袁绍的能力。 如果袁绍能再活十年的话, 也未必没有机会打败曹操。 毕竟,幽并青冀,本来就是出强兵的州。 占了这四个州, 基本上垄断了当时的马匹市场。 而且袁绍只要能沉下心来, 他本身的综合能力还是及格的。 毕竟是袁隗手把手教的。 毕竟操盘了奔走之友。 毕竟给大将军当了那么多年的秘书。 毕竟搞死了宦官。 毕竟搞死了奋武将军公孙瓒。 最重要的是。 自古以来,由北打南,都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曹操连南都算不上。 南边还有小弟刘表在夹击曹操呢。 这么好的牌也能输? 袁绍真的没有什么好洗的。 新书《三国:开局董卓要废帝,我是刘辩》。 李儒是董卓的女婿和谋主么? 关于李儒是董卓女婿和首席谋士甚嚣尘上,实际正史并无相关记载。 根据《合阳令曹全碑·碑阴》(185年立),相关记载,“庶使学者李儒、栾规、程寅等,各获人爵之报。”“徵博士李儒文优五百。” 曹全是曹全,字景完,敦煌效谷人。 灵帝中平二年(185),门下王敞等人立碑记颂曹全的功德,此碑即素享盛名的汉隶“曹全碑”,现藏于陕西西安碑林博物馆。 这种书写功绩的碑文,具备相当的参考意义,真实性甚至胜过正史。 而且李儒不但在碑文功绩中出现,还出了五百钱,这个叫献呈丧仪。 也就是说,李儒至少在185年就是博士。 在东汉年间,博士的选用,不但要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还须经过考试,只有精通《易》、《书》、《孝经》、《论语》的人,方能被荐为博士。 像郑玄四十岁了还在求学。 荀爽、韩融、陈纪被征召为博士的时候,都已经是六十左右,虽然其中或许有党锢之祸的原因,但也可以说明博士的年纪绝对不会小。 在这里,我们就假设李儒的学问比较好,天赋比较高,五十岁时做博士吧。 也就是说,李儒在185年已经50岁了,也就是135年出生。 我们再来看看董卓,虽然没有历史记载出生年份。 永康元年(167年)冬,叛乱的羌人进犯三辅,张奂派军司马董卓、尹端大破之。 也就是在168年董卓拜郎中,这个郎中,就是羽林郎。 推测董卓此时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以三十岁来算,也就是138年出生。 也就是说,李儒比董卓还大三岁。 也就是说,李儒绝对不可能是董卓的女婿。 另外,东汉年间,是士人门阀垄断经学,是看不起董卓这种寒门的。 而从两人的官职轨迹上看,李儒更不可能是董卓的谋士。 毕竟而董卓打仗,面对的基本都是羌胡,自己智力都已经足够碾压,又怎么找一个搞学问的老古董来当谋士...... 行军打仗,用的是军事知识。 搞文学研究,用的是经学知识。 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专业。 ~~~~~~~~~~~~~~~~~~~~~~~~~~~~~ 这一章节文字有点少,顺便聊聊董卓所谓的另外一个谋士贾诩。 贾诩是在公元189年,董卓入主朝政,废了天子之后,大肆封官的时候,吧贾诩从太尉椽的位置,提拔到了平津都尉。 也就是说贾诩在之前是太尉府的椽属,这是属于中央军指挥部里的编制,和董卓这种凉州边军,自然没有从属关系。 这里不排除两人之前认识,但也能说明,贾诩在此之前,并不是董卓的谋士。 其实纵观贾诩的计谋,基本也都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只不过计谋本身虽然不出彩,但造成的结果和伤害却是极大的,所以才会被无限的拔高。 如果贾诩真的牛逼的话,怎么会任由李傕郭汜折腾成那个样子,而不发一言呢? 他不过是一个善于保护自己,有点机智、聪明和计谋的人罢了。 推荐新书《三国:开局董卓要废帝,我是刘辩》,正史、权谋、无系统。 番外 袁绍的风评为什么这么差 综合来说,袁绍在东汉末年, 因为性格、眼界、格局等原因, 虽然算不上雄主,却也算得上一代俊杰。 一个能力纬度都在80分的六边形谋士。 长相可能在90分以上。 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一把手。 身边有老人指点的时候,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以袁隗为首的老袁家被灭族后。 袁绍个人的短板就开始无限的凸显了。 这导致他处理不好和袁术之间的关系。 四州之地的雄主,又输给了小跟班。 但袁绍是傻子么? 不是。 实际上,他的很多想法,还是有开创性的。 他的跟班曹操,就紧跟他的步伐,吸取他的教训。 最终成就了一段伟业。 可以说曹操是袁绍的追随者和继承者。 为什么曹操口中,没有袁绍的好话呢? 毕竟,作为背刺大哥的跟班。 曹操自然要不遗余力的说袁绍如何不好。 对曾经老大的后代,更是斩尽杀绝。 所以,对袁绍的评价, 要把曹操这一势力派系的言论都剔除出去。 看看当时的其他人,是怎么评价的。 或者说,当时的人,都是傻子么? 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袁绍的几个儿子,能力都还可以。 如果能多成长几年的话,未必不是人中龙凤。 可惜的是,他们别的没学会多少。 父亲和叔叔兄弟阋墙的本事, 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想兄弟阋墙,得有收拾残局的能力。 后世的李世民就给大家上了一节教科书级别的课。 这里说下继承权的事情。 很多人说审配等人矫称。 但实际上,袁谭已经过继给了袁绍的哥哥袁基。 也就是当年和袁隗一起被杀的太仆。 所以袁谭不具备袁绍产业的继承权。 在东汉,过继视同亲生嫡长。 这也是袁绍虽然是小妾生的, 但因为过继给了伯父袁成, 就能成为袁家新一代领军人的原因。 纵上。 在袁隗死之前,袁绍妙招迭出,布局完美。 在袁隗死之后,袁绍昏招迭出,布局崩盘。 一个棋手,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反差。 所以,东汉末年,袁家真正的定海神针。 并不是处处露脸的袁绍袁本初。 而是看似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袁隗。 这个老家伙,才是幕后的操盘手。 可惜的是,下棋太多,算计太甚。 过程难免伤了棋子的心,最后被棋子反噬。 那袁隗下棋,他的对手是谁呢? 作为士大夫的领袖。 袁隗真正的对手,是外戚, 是宦官,是汉灵帝。 是其他的士大夫。 或者说是汉末的政治制度。 这个制度不合理,所以世家领袖要自己来。 车翻所有人,士大夫当家做主,设计一个合理的制度。 另外。 我们被历史误导,总以为汉灵帝很菜。 实际上,汉灵帝并非是无能之辈。 他自登基皇帝后,就经历多次政治斗争。 宦官们干掉了掌权的外戚窦武和窦太后, 以及士大夫领袖陈蕃。 这个其中,汉灵帝内心实际上是站在宦官这边的。 有没有动作,历史没有记载。 此人对政治斗争,具有相当的敏感性。 提拔外戚何进为大将军。 也是黄巾之乱和应对士大夫的权宜之计。 黄巾之乱后,立即成了西园八校尉。 以宦官赛硕为首领,制衡何进。 可惜的是,天不假年,不太注重养生。 在汉灵帝掌权的时间内,袁隗韬光养晦,各方布局。 汉灵帝死后,袁隗立即阴死何进,同时藉机除掉宦官。 而且全过程自己都没有走到台前。 布局手法可谓是完美。 但是在选人上出了点问题。 又出了吕布这根特能打的搅屎棍。 被故吏董卓掀了桌子。 即便被人掀了桌子。 他依旧给后人留下了足够翻盘的遗产。 又可惜的是。 袁绍格局不大,魄力不足,微操笨拙,逆商堪忧。 另一边的袁术则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 最终,几十年的布局,成了别人的嫁衣裳。 便宜了小跟班曹操。 而曹操,虽然看似轰轰烈烈。 实际上,军事有一定能力。 逆商比较高。 政治手段则是一塌糊涂,就知道杀杀杀。 魏国的组织架构和制度设计一塌糊涂。 刚死没多久,就被士大夫们截取了胜利果实。 最后拼尽一生打下的基业。 成了司马家的嫁衣裳。 所以呢,不要吹曹操了。 他比袁绍也就强在逆商方面。 逆商强大。 这和曹操是阉人孙子。 在夹缝中求生存有一定原因。 政治手腕,甚至比袁绍差上一个维度。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后方内乱不止。 你看看袁绍出门打仗的时候,后院稳不稳? 甚至孙权、刘备出门打仗的时候,后院稳不稳? 再看看真正的开国之君。 刘邦、刘秀、李渊(李世民)、赵匡胤、朱元璋。 人家那是什么政治手腕? 人家打仗的时候,后院乱不乱? 国家的制度和组织是怎么设计的? 第一能解决当下问题,第二,至少能绵延国祚数百年。 魏呢? 推荐新书《三国:开局董卓要废帝,我是刘辩》权谋皇帝流 以公司的视角看汉末——汉灵帝的继位 你留遗嘱了么? 历史上很多事情云里雾里,让人难以理清。 如果我们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来解析,很多事情就很清楚了。 这里是东汉股份公司,刘姓皇室是最大的股东,其他各大世家是中小股东。 你是董事长汉桓帝刘志, 在担任董事长期间,因为妻子娘家势大,和利益分配的原因,你冷落第一任妻子,导致其郁郁而终,然后杀了她全家。 后来,第二任妻子和你的小三争宠,而她的亲戚因为你的提拔也开始骄横。 于是你把第二任妻子关进了小黑屋,娘家的亲戚杀了几个带头的,其他的全部开除出公司。 然后,你娶了第三任妻子。 其实你想娶的不是窦妙,但是手下的高管们拿着以前董事长的一些丑闻说事。 最后你没办法,娶了股东窦武的女儿窦妙为妻。 但你并不喜欢窦妙,也不想装恩爱,于是这样过了三年,你忽然就一病不起了..... 然后你刚刚提拔了几个小三上位,就病死了。 从继承法和血脉的角度来说,肯定是要直系亲属继位。 当然,他们说你没有留遗嘱。 但可惜的是,虽然你努力耕耘,但你没有儿子(都被你的妻子害死了),女儿又不算继承人。 东汉股份公司是刘家的,妻子也不行。 继续按照继承法和血缘的角度,是不是应该是你的哥哥或者弟弟。 那就是二弟平原王刘硕。 刘硕烂泥扶不上墙。 那就三弟渤海王刘悝。 再不济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才对。 但鬼知道,你的妻子、老丈人等联合部分股东和高管,选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刘宏。 这是你曾祖父的玄孙,也就是你爷爷的兄弟的孙子家的小孩。 而且这个小孩连王都不是,仅仅是个侯。 如果你泉下有知,会不会一脸的懵逼。 其实,东汉公司很久之前就这样了,只是你死的太突然了......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远房亲戚呢? 或许他还未成年。 或许他出身偏远,远离嫡系,没有势力。 刘宏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的家族也是个小股东。 毕竟你弟弟刘悝的老婆宋氏却是个不小的股东。 当然,为了安抚宋氏股东,于是让刘宏娶了宋氏家的另外一个女孩。 如此股东、高管们皆大欢喜。 你留遗嘱了么? 我不知道。 (题外话,历史是任胜利者打扮的小姑娘,虽然有失偏颇,但某些人根据“崔杼弑其君”就说史官都是有职业操守的,同样想当然。 史官也是人,是人就有喜好。 司马迁写李广和霍去病、卫青,一样么? 完全就是双标。 当然了,司马迁的《史记》也不是原文,后来被汉章帝诏命杨终删减到十几万字。 后来四库全书的编撰,删减的就更多了。 又有人说史官是文人,文人有气节? 好吧,“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又怎么说呢? 随便举几个例子,当下着名的文人,某胡说编,某夹头北对面...... 当然,文人也有有气节的。 所以呢,看历史,不要抛弃掉人性和社会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