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亡夫回来离婚了》 第1章 女配之一 东县地处南方，十一月的天并不怎么冷。 苏棠落了水，除了喉咙呛得嘶哑生疼，发了一晚上烧，其他都还好。 在床上昏昏沉沉醒来，她已经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水……” 她捂着嗓子起身，恍然想起那个终年骂骂咧咧的老婆子已经没了，整个破烂草屋里，只剩下她一个。 她起身套上鞋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倒水。 水是凉的，已经几天没上山砍柴，连热水都烧不了。 凉的也能凑合，她抱着印着大红色“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坐在了木板床上，两眼无神。 美人哪怕在病中，那也是个病美人。 打着数不清补丁的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子上，露出精巧的锁骨，往上是纤细修长的脖颈，朴素的粗布掩不住清丽颜色。 她微微耷拉着眼皮，掩住眸中的情绪。 良久，苏棠才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太乱了。” 因为做的那个梦，现在脑子里像是杂乱的蜘蛛丝一般交杂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她今年十八岁，不是孤儿，胜似孤儿。 八岁的时候，母亲被扣上了资本家小姐的名头，父亲害怕牵连，火速和母亲断绝了关系，连同外公对家一起举报了外公。 那一场动荡，让她从此失去了父母。 不到一年，父亲再婚，带着后妈去县城享福，把苏棠丢在了乡下自生自灭。 她那个渣爹还算有人性的一点是，知道把后妈带走，不至于让她饱受磋磨。 从此苏棠跟着她奶奶一起生活。 她在老婆子的打骂中，勉强活到了十八岁，紧接着叔伯便开始觊觎她的婚事，总想着拿她换彩礼。 苏棠一直都过得辛苦，但她乐观，偶尔能在苦中找点糖。 可昨晚的那个梦，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她竟然是一本小说中下场凄惨的女配！ 等到后来她才会知道，前面十八年的惨并不算什么，因为她会一直惨到底！ 笃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 “阿棠！阿棠，我来看你了。” 是春晓。 苏棠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外走，脚步虚浮。 她本来身材就娇小，如今病了，更像是一阵风能吹跑似的。 春晓只是出于礼貌没进来，其实苏棠这漏风的小木门，根本锁不上。 “春晓。” 打开门，春晓枯瘦的小脸露了出来。 “阿棠，你没事吧？”她满脸关切。 苏棠扶额摇头，“就是有些低烧，死不了。” 春晓和她一样，就是个地里黄的小白菜，底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拉扯弟弟妹妹。 在家里吃的最少，干的最多，又瘦又黑，身上没有二两肉。 苏棠和她要好，是两个缺爱的女孩抱团取暖。 春晓听到她没事便放心了，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薯。 “我偷偷烤的，给你带过来！” 苏棠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没收。 “是从你的口粮挤出来的吧？” 春晓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下巴尖得一点肉都没有。 “我不饿，给你吃。”瘦削的手紧紧握着烤红薯，朝着苏棠递了递。 她抿着唇，小脸倔强地望着苏棠。 苏棠只好把红薯接了过来，掰开，一人一半。 两个女孩就坐在门口，小口小口吃着烤红薯，眼里荡着笑意。 “阿棠，你掉下河，是蓝知青救你的，大家都说……” 苏棠讽刺道：“都说我勾引蓝照先，对吗？” 她会水，而且比蓝照先更好。 要不是腿抽筋，她才不至于呛水晕过去，更不会让他救。 看到蓝照先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村里人会怎么说。 大抵就是“以为被蓝知青救了就能嫁给他了，真是痴人说梦”云云。 哦对，她差点忘了，蓝照先可不就是她梦里那本书的男主角。 苏棠心里以一秒十个脏字的速度，把蓝照先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春晓瘦黄的小脸皱成了苦瓜，“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他，可那个叶知青说，你是自己跳下去的。大家都在说你插足他们的感情，是破……” 破鞋。 骂得可难听了。 苏棠冷冷扯了下唇瓣，“你信吗？” 春晓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才不信，叶姚肯定在骗人！” 听到“叶姚”这个名字，苏棠心里更憋屈了。 叶姚啊，就是书里那个和男主感情一波三折，知性貌美又气质清冷的女主。 苏棠面如菜色，咬牙道：“我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 “啊？” 苏棠心里觉得一阵反胃，她可从没想过和这一对男女主扯上关系，都是蓝照先像狗皮膏药一样巴上来。 梦里的内容她记不大清，但知道蓝照先的人设是一个风流浪子，和女主分分合合，途中出现的每一个女配，都是为他们伟大的爱情做垫脚石。 不巧，苏棠就是女配之一。 苏棠貌美，她有一张鹅蛋脸，在这个大家都饿得皮包骨的年代，她的脸虽小却皮肉丰盈，加上樱桃小嘴、浓眉丹凤，宛如开在山谷野间的一朵白莲，清纯可爱。 蓝照先从看她的第一眼，便产生了兴趣。 算不得多喜欢，但可以当做平淡无波的下乡生活中一首插曲。 恰好上一年年底高考恢复，苏棠想参加高考，架不住村里没几个文化人，她只能去请教知青。 那时候蓝照先主动请缨，她只觉得这个男同志真是乐于助人。 请教过几次，她便发现蓝照先的水平其实也不如何，于是便开始自学。 她去年参加过一次高考，文化分过了线，全村都在为她欢呼，说老苏家要出个大学生了。 可恨的是她母亲成分不好，最后政审没过。 她也去找过渣爹，想查查原因，被面善心恶的后妈敷衍了几句，挡了回来。 那时候便绝了心思，不再想高考的事。 后来回想，她和蓝照先的谣言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传出来的。 至于叶姚，是和蓝照先同期下乡的知青。 她喜欢蓝照先，但碍于自尊心，她的高傲不允许她主动告白，只能看着蓝照先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 苏棠之所以会落水，是叶姚约她出去说话，求她远离蓝照先。 苏棠懒得搭理她，结果叶姚一时不察落了水，苏棠不能见死不救，认命跳下河救人。 刚把叶姚推上岸，就腿抽筋了。 才有了蓝照先下河救她的事。 春晓惊呼：“所以是你救了叶知青，那她还那样说你，真是太过分了！” 苏棠扯了下唇角，无声嘲讽。 这才是叶姚的本事，你说她说错了吧，苏棠确确实实是自己跳下去。 可偏偏她不和人解释苏棠是为了救她，给大家留足了想象的空间。 苏棠撇撇嘴，“我可看不上那个蓝知青。” 蓝照先自以为风流，在苏棠眼里是多刮几遍能炒两盘菜的油腻。 她甚至觉得叶姚眼瞎，竟然会喜欢他。 春晓嘻嘻一笑，调侃道：“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喜欢邵胤程嘛。” 第2章 不是东西 同样是将苏棠从河里捞起来，只有邵胤程能让苏棠记这么多年。 尽管邵胤程并不记得她。 苏棠托着下巴，目光眺望远方。 “可听说他好多年没回家了，大家都说……”春晓低喃。 大家说，他大概率是牺牲了。 邵胤程名气很大，他家在三峰岭农林场，离凤溪村十几公里呢，但凤溪村的人都知道他。 十里八乡，难得出一个军官。 好几年前就听说他是连长了，要是现在还活着，估计官更大。 苏棠不再多想，拍拍手起身。 少女怀春的心思，不当吃不当喝，她只能在漫漫长夜中拿出来想想，为苦涩的生活找点糖。 “春晓你快回去吧，省得你爸妈又打你。” 春晓应了一声，拍拍屁股起身。 看着她走远，苏棠才关上破烂的小木门。 老婆子去世后，家里的东西都被她大伯和小叔洗劫一空，除了一副破烂的碗筷，缺了腿的桌椅，被虫蛀了的橱柜，什么都不剩。 哦，还有一张她自己搭的木板床。 苏棠苦惯了，一天两顿的吃红薯粥也没关系，睡着漏水透风的草屋也没关系。 以前赚工分挣粮食，还得养老婆子。 老婆子死了，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更不容易挨饿。 但现在，苏棠头一次生了想改变现状的心思。 她不想认命了！她不想给别人当垫脚石！ 她想做自己人生的主。 苏棠捂着吃了半个烤红薯还空空的肚子，脑袋耷拉下来，秀眉紧锁。 光喊口号没用，她倒是想改变，问题是没那个能耐啊。 还得有钱才行。 突然，她灵光一现，摸索着身上的口袋。 “怎么没了，不会是掉河里了吧？”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春晓给她换的。 苏棠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环视一周，准确无误落在挂着绳子上的棉衣。 掏了掏口袋，从里头拿出一个玉葫芦。 红绳已经磨得掉色，但玉质绵润，触手温凉。 苏棠用袖子擦了两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原本完整的玉葫芦，竟然裂了个口子。 就像是洁白无瑕的美人脸上多了一道疤，瞧着特别碍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道口子，原本漂亮的玉葫芦，缺失了一丝灵气。 苏棠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原本还想着把这玉葫芦当了换点钱来着。 她现在，浑身上下就剩五毛钱不到。 四毛三分，没票，一斤肉都买不到。 苏棠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穷啊。 “嗞…嗞嗞……” 苏棠吓得一激灵，寒毛竖起。 这是什么声音！ 就在她以为自己幻听的时候，声音又来了。 “嗞嗞……嗞……” 苏棠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左瞧瞧右看看，愣是没发现异样。 可刚才…… “不会是幻听吧？” “呼……重启完毕，棠棠你好，欢迎来到拯救女配系统，本系统编号314，你也可以叫我小团团~” 苏棠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张娇俏小脸煞白。 大白天……闹鬼了！ 她几乎是拔腿就跑，刚打开门，便和人撞上。 这冲劲，差点没把人撞飞。 “哎哟哟我这老腰，我说棠丫，你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呢！” 被苏棠撞飞的，是她小婶。 老婆子有三个儿子，苏棠她爸排行第二。 眼前这个女人，是她小叔的媳妇，张莲花。 苏棠没去扶她，揉了揉撞疼的肩膀。 “小婶，你有事吗？” 张莲花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三角眼用力瞪着。 “你跟我老实交代，你真喜欢那个蓝知青？婶子可得跟你交代清楚，现在还没回城的知青，估计家里条件不如何，拿不出多少彩礼。” 她的脸上尽是挑剔刻薄，只用钱来衡量一个人的话，蓝照先在她这里不及格。 这些下乡的知识青年，熬不住的在乡下结了婚，有能耐的参加高考上大学去了，家里条件好的给安排了工作。 剩下的，都是既没能耐又没条件的。 “小婶可跟你先说好，你长得这么好，两百块钱彩礼不能少，三转一响也得有，有了自行车，你堂弟以后上学就不用走路了，等他以后考上大学，会记得你这个当姐姐的。至于彩礼， 留给他以后娶媳妇，小婶肯定记你人情。” 苏棠听得耳朵都满了，她的婚事，哪里轮得到别人插手。 “小婶，说完了吗？” 张莲花声音放低了几分，偷偷问道：“你和小婶透个气，你和蓝知青……” “我不喜欢蓝知青，我和他不可能。”苏棠声音微冷。 但她的婚事，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资格做主。 张莲花笑着一拍手，满意极了：“我就说了嘛，我们棠丫的眼光高着呢！我觉得那公社副主任的儿子就不错，你要不要……诶棠丫，你别关门呀，他们还能给你小叔安排工作呢！” 她拍了几下门，没得到回应，顿时变了脸，啐了一口。 “死丫头，翅膀硬了！” 听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苏棠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在老苏家这些人的眼里，她不是人，是商品。 待价而沽的商品。 从母亲去世，她就没体会过亲人给予的温暖。 不期待，自然也不会失望。 只不过和他们虚与委蛇久了，总觉得心累。 “棠棠鸭~我团汉三回来啦！” 苏棠咯噔一声，瞠目结舌，寒毛竖起。 刚才那声音，又来了！ 听起来和三岁孩童的声音所差无几，可见鬼了，她的院子里怎么会有孩子！ 一目了然的院子，根本没办法躲人。 她壮着胆子喊了声：“你是谁，出来！” “咳咳…”这一道声音装模作样清了清喉咙。 “这里是拯救女配系统，系统编号314，我是团团，竭诚为您服务~本系统存在于宿主的精神意识，是以精神体的形态展现，没有实体喔。” 苏棠：“……所以，你是鬼吗？” “系统是系统，和鬼还是有区别哒。” “系统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这话有些不太对是怎么回事。 苏棠哦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走。” 团团：“……等你完成任务就走。” “什么任务？” 不多时，苏棠的脑海叮的一声。 “请问棠棠，是否开启剧情任务一？” 苏棠揉了揉刺痒的耳朵，试着在心里默念：“开启。” 第3章 好处多多 “叮！剧情任务一已开启。请听前情提要。” “人生就像一部电影，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但总有人本末倒置，妄图做别人人生的主角，从而走向悲剧。” “剧情任务一《漂亮知青重生后》，叶姚想起上辈子和蓝照先磕磕绊绊却无疾而终的爱情，最后伤心之下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婚后被极品婆婆磋磨，被小姑子刁难，三年抱俩，早早把自己熬成黄脸婆，最后落得丈夫出轨、众叛亲离的下场。重活一世，叶姚决定纠正错误，弥补上辈子和蓝照先的遗憾。” 苏棠：“……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女配呀，请宿主摆脱原剧情，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任务时间：30天。” 苏棠突然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心里把能爆的粗口都骂了一遍。 “我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女配！” 那个叶姚也就胜在是城里人，气质出众。 论样貌，她还真比不上苏棠。 系统：“你要是够能耐，也能把叶姚踹了自己当女主。” 苏棠反应过来：“然后和蓝照先成为一对？” “没错……” 苏棠避之不及：“那还是算了！” 她讨厌蓝照先！ 要不是他不检点，村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风言风语。 苏棠坐在屋檐下，吹着冷风。 今天天晴，天很蓝。 东县重工业工厂少，污染也小，天是湛蓝湛蓝的，非常好看。 从河里上来，莫名其妙背上了坏名声，还多了个系统。 她不会还在做梦吧。 “棠棠？”奶呼呼的声音唤醒了她。 这怎么会是做梦！ “这个的任务不做的话，会不会怎么样？” “……不会，但你极可能卷入原剧情，走向悲惨人生。” 苏棠捧着小脸，眨眨眼睛。 她觉得不会，因为她不喜欢蓝照先。 “那我选择不做。” 紧接着，是一阵土拨鼠尖叫：“为什么！” 苏棠理所当然道：“我出去打个猪草还有工分呢，干嘛浪费时间做你这个任务。” 系统：“……” 它竟然还没下地干活来得有诱惑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完成任务，有好处哒，好处多多！” 苏棠来了兴趣：“什么好处？” 系统：“……你得先完成任务，才能获得奖励。” 苏棠兴致顿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还不如打猪草。 这两天都在休息，她都没赚工分呢。 “算了，你找别人吧。” “我已经绑定你了！” 苏棠表示：“又不是我让你绑定的！” 系统嗷嗷大哭，“渣女！你就是个渣女！” 苏棠挠了挠耳朵，虽然小孩的声音很可爱，但哭起来要命。 不过她没哄，自顾自背着篓出门打猪草。 没人哄的系统很快停了下来，抽泣着说道：“给……给你送一个新手礼包。” 太无情了，它哭了这么久，苏棠竟然一句都没哄。 听到礼包，苏棠顿住脚步。 “什么是新手礼包，能吃吗？” 民以食为天，更何况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 苏棠上一次吃肉，还是……她记不清了。 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首次绑定系统可获赠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开启？” “开启。”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花肉两斤，大白兔奶糖一包，鸡蛋一筐。” 苏棠瞠目，肉！ 认真的吗？ “这些，都是我的了？” 系统傲娇地笑了一声，如果它有人形，现在下巴肯定抬得高高的。 “那当然啦。” “真能拿出来？”苏棠一脸新奇，“那我想拿一颗大白兔奶糖。” 话音刚落，伴随着她这个想法，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在了手心。 苏棠像个小土包子，捧着大白兔奶糖跳了起来。 明艳的鹅蛋脸布满了喜悦，真的有奶糖！ 她把糖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奶香溢满口腔，心情雨过天晴。 明明十八年的人生充满了灰暗，却轻松被一颗奶糖治愈。 苏棠决定不打猪草了，她要回家吃肉！ 系统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小嘴开始叭叭个不停：“棠棠你现在相信我了吧！只要完成任务，摆脱原剧情，发家致富不是梦！” 苏棠一句都没听进去，跑到春晓家里喊：“春晓！春晓！” 过了好一会儿，春晓的妹妹出来了。 瘦瘦的小脸从门缝中露出来，怯生生道：“棠丫姐姐，我姐姐不在。” 春晓妹妹只比春晓小两岁，今年十六。 苏棠说道：“那她去哪里了？” 她支支吾吾没说话。 苏棠拿出了一颗糖，递过去给她。 “阿秋，这个给你吃。” 她眼睛瞪得浑圆，好似看到了金子一般。 乌黑的小手攥紧了拳头，咽了咽口水。 糖啊，真的是糖。 可是糖好贵。 苏棠直接塞进她手里，“等你姐姐回来，你记得让她过来找我。” 阿秋看着手心的奶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扁起了嘴。 “棠丫姐姐，你救救我姐姐吧，我不想吃糖。” 苏棠听到她的呢喃，脚步一顿。 “你姐姐怎么了？” 阿秋很瘦，下巴尖尖，衬得眼睛非常大，眼眶里悬着泪水。 “我爸要把姐姐嫁人了。” 苏棠奇怪道：“你姐姐什么时候许人了，我都不知道？” 阿秋颤抖着嗓音：“媒婆刚走，说是县城边上一个鳏夫，四十多岁，可以出两百彩礼。” 两百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讲，简直是天价。 阿秋年纪小小，却眼含绝望。 因为她知道，姐姐之后，就轮到她了。 她不是想救春晓，是想救她自己。 “我姐姐不愿意嫁，被我爸关起来了。” 阿秋说完这句话，便被人叫了回去。 苏棠站在门口许久未走，落寞的小脸上尽是无助。 她连帮春晓的能耐都没有。 她一个孤女，无父无母，身后还有似豺狼一般伺机将她卖掉的叔伯，泥菩萨过江。 哪里有这个能耐帮春晓。 回去路上，天空被乌云遮蔽，好像要下雨了。 没能和春晓分享这块肉，苏棠突然觉得五花肉也没滋没味。 系统偷偷问道：“棠棠，这肉你还吃吗？” 苏棠问道：“我可以卖掉吗？” 系统：“所有的奖励都是宿主所得，宿主有权做主。” 苏棠握着拳头，“我想把这些东西都卖了，把钱给春晓，让她逃出去！” 第4章 死了心吧 系统：“完成任务会有更多的奖励喔。” 兜兜转转，还是得做任务。 苏棠耷拉着眼皮，两手托着下巴，慢悠悠打了个哈欠。 “棠棠，你不想救你的好姐妹吗？不想衣食无忧吗？不想发家致……” “打住！”苏棠喊停。 她总觉得这个系统有点像凤溪村生产队的大队长，回回到了农忙的时候，就是这样喊口号，动员大家收稻子。 饶是火辣辣的太阳高悬，恨不得晒得后背开裂，大家依旧动力十足，铆足了劲割稻子。 这话听太多，她都免疫了。 她往嘴里丢了一颗大白兔奶糖，要想完成任务，首先得破除村里的谣言才行。 大家都在传她和蓝照先的事，她才被叶姚针对。 得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苏棠重新背上了篓，还是决定出门打猪草，顺便扛点柴下来。 打完猪草，她背着背篓去喂猪，顺便记上了工分，还去自己经常放柴火的地方拿了柴回去。 一路上，无数的风言风语争先恐后钻进了耳中。 “苏棠丫真是狐狸精，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去抢人家对象！” “她以为人家蓝知青会娶她呢，简直痴心妄想。” “我听说人家蓝知青和叶知青是一对儿呢，人家蓝知青根本看不上她！” “……”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带着刀子，恨不得把苏棠的一层皮给刮下来。 之前大家只是传她和蓝照先的八卦，顶多就说她和蓝照先在一起，以后肯定会被抛弃。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开始指责苏棠品行败坏，抢人家对象。 苏棠闷不吭声，她一张嘴，哪里说得过这么多人。 苏棠早熟，十五六的时候就长开了，这张脸放在乡下，就像是洁白的雪莲花开在了野外。 她不仅长得好，身材也是玲珑有致，若是穿个合身的衣裳，便能瞧出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胸口处鼓鼓囊囊。 因此为了躲开那些人的目光，她更习惯穿宽松的衣裳。 顶着乡亲们异样的目光，苏棠一路走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现在还没回城的就只有四五个。 女知青只有叶姚一个。 “你过来做什么？” 苏棠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便听到一个满含厌恶的声音。 苏棠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人是谁。 李周，叶姚的忠实追求者。 苏棠说道：“我来找叶知青。” 李周嫌恶的拧起眉头，“你把她害得这么惨，还来找她做什么！” 这劈头盖脸的指责，让苏棠觉得好没由头。 “我怎么害她了？” “把她推下河，又抢她对象，这还不叫害？我不打女人，但你再闹，我不介意为你破例！” 苏棠：“……叶姚跟你说是我推她的吗？” 她统共就说了两句话，哪里闹了？ 李周拳头刚攥起来，就瞧见蓝照先掀开竹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乡下蚊子多，都会在门口挂一个竹帘，可以防蚊子。 蓝照先脸色不大好，径直走到苏棠面前，义正言辞道：“我实在没想到你原来是这种人，以前就当我看走眼了，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死了心吧。” 苏棠满头雾水，谁想跟你有可能了！ “蓝知青，我来找叶姚，不找你。” 蓝照先脸色僵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和叶姚无关，请你不要再伤害她。” 苏棠被恶心得不行，尤其是这话还是从蓝照先口中说出来。 难怪大家都觉得她对蓝照先情根深种。 苏棠被气笑了，用力磨着牙齿，转身离开。 她一张嘴，哪里说得过巧舌如簧的蓝照先。 她忍不住和系统吐槽：“你们怎么会选这种男人做男主。” 系统：“……”无力反驳。 “棠棠，脱离剧情线，完成任务，就可以摆脱他啦。” 苏棠翻了个白眼，鼓着脸道：“怎么摆脱啊，你们界定的标准是什么？” “请宿主自行摸索。” “呵。” 苏棠想了想，最后觉得魔法只能用魔法来克制。 “小婶。”她站在自家小叔家门口喊了一声。 出来开门的是张莲花的大女儿，苏丹。 苏棠和老苏家的孩子都不怎么熟，平时也不往来。 只知道苏丹虽然有爸有妈还有弟，其实过得还不如她。 “丹丫，你妈呢？” 苏丹低着头，厚厚的刘海盖着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还没听到她回答，苏棠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棠丫，你咋过来嘞？” 身后的人是苏国华，苏棠的小叔。 他把扁担放了下来，身上带起一股大粪味，苏棠猜他应该是刚挑完粪。 “小叔，我来找小婶。” 苏国华一愣，面上有些疑惑，不过没问出口。 “在里头呢，进来吧。” 从苏老头过世之后，老苏家三兄弟便分了家。 苏棠她爸苏国夏在县城，剩下的苏国华和苏国中两兄弟各自盖了瓦房。 门口是一块小小的晒谷坪，晾着从自留地收回来的玉米。 张莲花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粗声粗气指使苏丹：“丹丫，去把鸡喂了。” 回头看着苏棠的时候，顿时换了一张脸。 “棠丫，啥事啊？” 苏棠做委屈状，“小婶，大家都在说我勾引蓝知青，我实在没办法了，才过来找你。我明明是为了救叶知青才跳下去的，为此我还烧了两天，没和她要医药费就不错了，她还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她说的这些话，就只有“医药费”被张莲花捕捉到了。 医药费是啥？钱呐！ 张莲花看着苏棠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送上门的财神爷。 “棠丫，你好好跟小婶说说咋回事。咱老苏家的孩子，可不能被人欺负了！” 张莲花说得义愤填膺，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能要多少医药费。 苏棠这才把自己救了叶姚，却被污蔑成勾引蓝照先的事给说了一遍。 “小婶，我根本不喜欢他，他到现在还没回城，家里肯定没钱，我才不要嫁给他！” 张莲花啐了一口，“从前还以为那个叶知青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也是黑心肝的东西！别怕，这事儿啊，小婶给你做主了！” 苏棠嘤嘤哭着，委屈地抠着手指。 “要是小婶可以给我做主，能要来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就全给小婶了。” 张莲花满口应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似钱已经到手了。 第5章 去捡鸭蛋 和张莲花说完话，苏棠心情颇好，一蹦一跳回家。 温暖的阳光洒在肌肤上，让她舒服得眼睛弯了下来。 她远远就看到家门口蹲着一人，认出来是春晓。 “春晓！” 春晓手臂环着膝盖，看到她，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阿棠。” 咧开的嘴角扯痛了伤口，让她疼得直抽冷气。 苏棠脚步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盯着她脸上的伤口。 “你爸打你了？” 春晓抬头看着她，清澈的眸里倒映着苏棠的影子。 苏棠真美，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像一朵摇曳的雪莲花，缀着晶莹露水，折射出光芒。 “阿棠，幸好我没你这么好看。” 春晓很瘦，都快瘦脱相了，眸里盛着与年纪不符合的疲惫。 她在家里，迟早要被论斤卖。 长得好看，卖得更多。 春晓无力挣脱枷锁，只能在心里想着，偏不让那些趴在身上吸血的人得到这么多钱。 她低下头，抠着裤腿上的破洞。 “我可能要嫁人了。” 苏棠坐在了她身边，和她一样的姿势，望着远方的稻田。 晚稻已经收了，现在田里只剩下稻草垛。 “我答应了，所以我爸才肯放我出来。棠棠，你爸不管你，其实挺好的。” 至少不会把她卖给四十岁的鳏夫。 苏棠扯了下唇角，笑不出来。 要不是看过照片，她已经不记得名义上父亲是什么样子。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靠着举报外公一家保全自身，和母亲离婚，和她这个女儿撇清关系。 又娶了苏棠外公对家的女儿，从此扶摇直上，做了县政府的办公室主任。 县城离凤溪村其实不过十几公里，不远，但苏棠却有十几年没见过苏国夏了。 “阿棠，我听人说，邵胤程他妈在给他找媳妇呢。” 苏棠吃惊，“可他不是好多年没回家了吗？” “是啊，大家都说他牺牲了，他妈还给他找媳妇。我听我妈说，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就算出两百的彩礼，也没人肯嫁。” 春晓麻木地说着这些话。 她爸甚至还考虑过邵胤程，他家在农林场，父亲还是林场的巡护员，两个兄弟是巡护工人，少有的家境殷实。 但那个四十多岁的鳏夫，愿意再加一辆二手的自行车。 苏棠垂首不语，听着春晓小声说话。 他没有牺牲，肯定还活着。 邵胤程这么厉害，怎么会牺牲呢。 他妈在给他找媳妇啊，这么说他就要娶别人了吗？她心里酸酸涩涩。 “春晓，你逃跑吧，跑得远远的，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春晓苦笑，“我早就想过了，可我没钱，什么都不会。阿棠，你要是能跑，就跑吧。” 在这个小村庄里，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苏棠是村里少有读过高中的女孩，大家都觉得苏家老婆子很古怪，明明对苏棠动辄打骂，却花钱送她上了学。 如果不是她母亲成分不好，她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 苏棠将背篓放下来，往里头一看，里面放着一块五花肉，一包开了封的奶糖，还有一筐鸡蛋。 “我们攒钱，等攒到了钱，你就能逃了。” 春晓吃惊道：“阿棠，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舔了舔开裂的嘴唇，这是肉啊，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到过了。 苏棠握住她的手，“你别管我从哪里弄来的，我们把东西卖了，换钱！” 春晓从她坚定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有钱，她就能离开了。 “可光有这些，也不够啊。” 一斤肉也就六毛钱，现在集市上很多摊贩，有些人家自己养了猪宰了送过去卖，能卖得更便宜。 加上这些鸡蛋，五分钱一个，苏棠这里有十个，也就能卖个五毛钱。 苏棠垂头丧气，是啊，根本不够。 她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只会回一句：“完成任务才有奖励。” 她托着下巴，眺望远方，目光迷茫。 “可惜我家里没养鸡，不然鸡生蛋，蛋生鸡，就有好多鸡蛋能卖钱了。” 春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棠，咱们不做梦了，啊？” 苏棠愁眉苦脸看着她，“你都要被卖了，还笑得……” 话音未落，她灵光一现。 蛋！ “春晓，我们去捡鸭蛋！” 应和公社这边不靠海，距海还有几十公里。 但离这七八公里地，有一条河，叫多河，从他们公社穿过，最后汇聚入海。 苏棠之前跟着队里的牛车去过，河边有一大片圈起来的芦苇荡。 里面有野鸭子，还能捡鸭蛋。 不过都是听说，之前不允许买卖，偶尔有人去抓野鸭子，也只能偷偷摸摸来。 春晓喃喃：“鸭蛋？” 苏棠比划了一下，“鸭蛋这么大，总能比鸡蛋贵吧？要是能抓到野鸭子，就更值钱了。” 前几个月国家宣布改革开放的政策，公社那边好多人在摆摊子。 现在卖东西，不会被人赶。 春晓倏然握住她的手，“阿棠，阿棠，我们真能赚到钱吗？” 沉寂多时的眼眸，终于燃起一丝希望。 苏棠心里其实不确定，但春晓已经不抱希望了，她不能再打击春晓。 “能的，一定能！” 她上不了大学，走不出去，就尽能力把春晓送出去吧。 系统已经在脑海中发出了土拨鼠尖叫：“棠棠！你现在应该完成任务，而不是捡鸭蛋！” 苏棠：你这边来钱慢，等我完成任务，春晓都被卖了。 系统顿时没话讲了。 和春晓商量了一番，她们决定天没亮就出发，走路三个小时大概就能到芦苇荡。 尽量中午回来，才不至于被春晓爸妈发现。 她们商量捡鸭蛋的时候，张莲花已经撸起袖子找叶姚算账了。 知青点没几个人，又都是小年轻，她一个人就能干翻。 “叶姚，给老娘滚出来！” 有人路过，瞧见她这架势，好奇道：“张莲花，你这是做啥？你侄女前头把人害得落水，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我呸！什么叫我家棠丫害她落水，你们亲眼瞧见了？还是叶姚亲口说的？马婆子，要不你来跟我仔细说说。” 张莲花的口水喷溅而出，马婆子跛着脚往后退。 “你这话说的，村里谁不知道，苏棠丫想勾引蓝知青，故意跳下河，这可不是我乱说。” 张莲花听得火冒三丈，顿时唾沫横飞：“我棠丫长得好，就算嫁去县城也使得，前头还有媒婆过来说亲，对方是工人家庭，能出一百五的彩礼呢！我们犯得着去勾引一个没钱没势的下乡知青？他蓝照先要是能耐，早就回城了，还会等到现在。” 第6章 反咬一口 蓝照先原本正往外面走，正好就听到张莲花这句话，脚步一顿，脸色发青。 他到现在还没回城，的确和家里有关。 他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家里有五个儿子，他恰好就是最小的。 也正是如此，轮到下乡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符合条件。 有条件的话，谁不想回城。 他现在回去也没工作，户口仍旧在乡下，家里哥哥嫂嫂侄子一大堆，根本住不开。 他爸妈虽然没说，但他心里清楚，他们根本不想让自己回去。 “张婶子，是苏棠让你过来闹的吧？”他沉着脸走过去，神色有些无奈。 “要我说多少遍呢，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她的。任何一个人落水，被我看见了，我都会下去救人，苏棠想用这个绑住我，绝无可能！这次她把叶姚推下河，叶姚大度不计较，再有下一次，我们一定会报警！” 他昂首挺胸，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马婆子跟着附和：“是啊张莲花，你让你家棠丫放弃吧，人家蓝知青和叶知青本来就是一对。坏人姻缘是要早天打雷劈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很是赞同马婆子的话。 蓝照先自认为有乡亲们的撑腰，根本不怕和张莲花理论。 谁料张莲花不按常理出牌，扑上前就给了他一个的耳刮子。 蓝照先躲得快，只是被她的指甲刮出了红痕。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敢败坏我侄女的名声！你把叶姚给老娘叫出来，我倒要问问她，明明我家棠丫跳下去是为了救她，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害人！还有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前几回都是你巴巴的过来找棠丫说话，是你在纠缠她，我们棠丫根本不稀罕搭理你！” 马婆子一听，跛着脚往前走，唯恐自己耳背听错了。 “张莲花，你说啥？是棠丫救了叶知青？” 张莲花底气十足地哼了一声，“可不就是！为了救她，我家棠丫泡了水，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现在不仅被她反咬一口，还要被你们这些长舌妇在背后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要是不信，就把叶姚给老娘喊出来！” 叶姚没出来，倒是李周听到外面大喊大叫，从屋里大步走了出来。 “嚷嚷什么呢？再吵，我就把这件事报告队长了！” 张莲花可不怕被他威胁，叉着腰唾沫横飞：“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队长说道说道，谁不去谁就是王八羔子！” 蓝照先意识到不对，但根本拦不住冲动的李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找生产队长。 他已经在想办法回城，并不想在这档口惹出太多事来。 在门口思索片刻，他抬脚往叶姚的房间走去。 “叶姚，你在休息吗？”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没听到答复，但房门的嘎吱一声打开了。 “照先，怎么了？”叶姚声音轻柔问道。 那温婉的面容，让蓝照先有些恍惚。 他和叶姚是在下乡的火车上认识的，初初见她的第一眼，堪称惊艳。 他浪子本性，撩起女同志来驾轻就熟。 只不过屡屡碰了钉子，便没了兴致。 叶姚落水醒来之后，跟换了个芯子似的，对他诉说着衷肠。 两人原本就互相有意，如今她态度软化，感情飞速升温。 回想起过往，眼前这个叶姚反而有些陌生。 不过这恍惚稍纵即逝，他对自己很自信，外貌生得风流倜傥，就没见有几个女同志会不喜欢。 “刚才苏棠的婶子过来了。” 叶姚往外一看，却没瞧见人。 “来了就来了吧，我身子还有些不舒服。” 想到苏棠，她其实心里有几分愧疚，所以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 生怕自己出门，就听到那些对苏棠的诋毁。 叶姚心里想着，这一次就先委屈她，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苏棠。 蓝照先犹豫再三，刚想提醒她，便听到叶姚说道：“我还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 他连忙道：“好，你先休息。” 他也是糊涂了，叶姚怎么会撒谎呢。 肯定就是苏棠把她推下去的。 就算张莲花真的去找了队长，他也无需畏惧。 另一边，张莲花和李周到了大队长家。 凤溪村的队长年逾六十，是已故苏老爷子的堂弟，苏棠喊他一声六爷爷。 张莲花见了，还得喊一声六叔。 他手里捧着烟枪吞云吐雾，看到张莲花带着这么多人进来，也没把烟枪放下。 “国华家的，你嚷嚷什么呢。” 张莲花一改刚才的霸道，看到六叔便哭嚎了起来。 “六叔，你得给我们做主，我们棠丫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六叔睨了她一眼，这些天的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到。 但这些小孩子家家情情爱爱的事，没法管。 “哭什么，丢不丢人啊。棠丫怎么被欺负了，你让她自个儿过来说。” 张莲花扭扭捏捏擦了眼泪，“她脸皮薄，没好意思过来，家里又没有长辈，只能我来撑腰了。” 苏棠不能来，要是她来了，这赔偿的医药费就飞了。 张莲花嘴皮子利索，三两下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六叔沉着脸，嘴上巴滋巴滋吐着烟。 “照你这么说，是棠丫救了叶知青。” 张莲花鼻孔哼出一声气，“当然了！他们得给我们棠丫赔医药费，还有营养费！” 六叔摆摆手，“医药费什么的暂且不说，小五子，你去知青点把叶知青和蓝知青一起叫过来。” 小五子是他家的小孙子，村里出了名的皮。 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 小五子人不大，但从不怕生，粗糙的手噼里啪啦拍着门。 “蓝知青，叶知青，我阿公叫你们。” 屋里的蓝照先率先出来，“小五子，你说什么？” 小五子人小鬼大，学着大人的模样皱着眉头。 “我阿公叫你们过去，你们快点！” 丢下这句话，他便跑了，也不管蓝照先有没有听清。 从知青点这边跑走，小五子转眼就去了苏棠家。 “棠丫姐姐！” 苏棠在里面喊了声：“进来！” 小五子钻了进去，“我阿公刚才让我去喊了蓝知青和叶知青。你要过去吗？” 苏棠随手给了他两颗奶糖，小五子咧着嘴笑。 “棠丫姐姐，奶糖比椰子糖好吃。” 苏棠睨着他，“有得吃还挑上了。” 村里的孩子逢年过节能吃上一次糖就不错了。 小五子嘿嘿笑着，含着奶糖，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回吧，我就不过去了，就说我身体不好，还感冒呢。”苏棠把他打发出去。 小五子摆摆手，“那行，下次还有活儿，你记得还叫我！” 报酬是奶糖就更好了。 第7章 快给钱吧 叶姚还不知道六叔找她是为了什么。 一进门，便遭到了张莲花的质问：“叶姚，你快和大家说说，究竟是你不小心掉进水里，还是我家棠丫推的你！” 叶姚登时脸色一白，她自认光明磊落，人品正直，这几日却被苏棠这件事压得喘不过气。 如今被张莲花当面质问，愧疚更甚，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家棠丫为了救你才跳下去的，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还诬陷她！” 叶姚反驳道：“我没有诬陷她，我…我从来都没说过是她推我，这几天我身体不好，都没怎么出门，张婶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蓝照先和李周同时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姚。 叶姚无辜地看着他们，佯装不解：“怎么了吗？” 李周忙问道：“可你不是说苏棠自己跳下河的吗？” “苏棠是自己跳下去的呀，她都是为了救我。我当时脑袋不清醒，可能没说清楚。”叶姚惭愧地低下头。 说实话，说出了这件事，她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这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无论以后她会不会和蓝照先走到最后，都不应该主动去伤害别人。 违背良心的事做多了，她心里过不去。 但如果苏棠以后为了抢蓝照先做出什么事，她也不会干忍着。 蓝照先还没理清思绪，被张莲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渣子喷了一脸。 恶心感刚刚泛起，便迎来了张莲花劈头盖脸一顿骂：“听清楚了吧！再让我听到你们谁在背后败坏棠丫的名声，老娘活撕了你们！” 马婆子觉得奇了怪了，这张莲花平时也没瞧着对苏棠有多好，怎么今天这么护着。 很快，张莲花便暴露了此行的目的：“快给钱吧，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加起来五块钱！” 马婆子恍然，她就说了嘛，张莲花有这么好心。 叶姚囊中羞涩，只好求助蓝照先：“等我家里寄了钱，我就还给你。” 蓝照先忍着憋屈，没和张莲花继续纠缠，帮她掏了钱。 “不用还，我们俩不用算这么清楚。” 叶姚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把这件事记下了。 谁料张莲花又朝着他伸出了手，“五块钱是叶知青的，你还没给呢！” 蓝照先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再没有往日那种风流公子的洒脱，此刻只恨不得撸袖子和她这个乡村泼妇打一架。 “是我救了苏棠，凭什么还要给她钱？” 没这种道理！ 但张莲花就是能讲出所以然来：“就凭你到处败坏我棠丫的名声！你不就识几个字，给棠丫补习过几次嘛，又不是只有棠丫跟着你补习过，她啥时候说过喜欢你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会往脸上贴金的！” 蓝照先脸色像个调色盘，变幻不定。 从来都是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是头一回有女同志这么嫌弃他！ “那村里这么多人，她怎么就单单让我补习？” 他不信，苏棠肯定是喜欢他！ 含着奶糖的小五子歪了下脑袋，“蓝知青，不是你自己说要给棠丫姐姐补习的嘛？我当时都听见了！” 他嘴里咬着糖，说话有些含糊：“每次都是你来找棠丫姐姐，她不让你来找，你还不愿意。你就一开始给棠丫姐姐补习过几次，后来棠丫姐姐成绩比你还好咧，不需要你了，你还去找她。” 小五子人小，但他记性很好，还能把当时的场景活灵活现演出来。 苏棠满脸厌烦和蓝照先说：“蓝知青，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乡亲们都误会了。” 蓝照先脸上挂着笑，“也许不是误会呢？” “就是误会，我不想和蓝知青有过多牵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蓝照先一开始有些不高兴，随即在心里很快为自己找补回来：“我知道，你害羞嘛，其实不用害羞的，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女同志也有喜欢男同志的权利呀。” 苏棠翻了个白眼，没再和他说话。 等她走了，蓝照先无奈摇头，“还不承认喜欢我，都不好意思了。” 叶姚有些受打击，她一直把苏棠当成假想敌，原来她根本不喜欢蓝照先吗？ 这些话，小五子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是什么意思，从他嘴里说出来奶声奶气。 但大家已经脑补了蓝照先说这话的模样，原本清俊的知青，如今看着怎么有些油腻。 蓝照先脸色铁青，羞耻感几乎将他淹没。 张莲花趁机道：“大家伙可都听到了，我家棠丫根本不喜欢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败坏我棠丫的名声！棠丫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你不得赔点钱安慰安慰她？” 蓝照先只想快点离开，实在没脸和她掰扯这些，只好咬着牙掏出了两块钱。 张莲花满足地揣着七块钱回家。 叶姚神色恍惚地跟在蓝照先身后，他走得又快又急，很是狼狈。 “照先，你是不是喜欢苏棠？” 蓝照先脚步一顿，怒气涌了上来。 要不是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叶姚，他已经冲着人发火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之前都是她给了我错误的讯号，让我误以为她喜欢我，我都不知道多烦她！”蓝照先就差举起手发誓。 他打心眼里不信苏棠不喜欢他。 他可是这么多知青中长得最好看的男同志，还有文化，上过高中。 她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叶姚不再多言，心里实则迷茫不已。 她和蓝照先处对象了，她得到了上辈子错失的爱情。 可为什么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照先，你想到回城的办法了吗？还是明年继续参加高考。” 她是要继续读书的，道蓝照先不喜欢用功，参加了两次高考都没考上。 蓝照先的步伐错了节拍，差点左脚绊右脚。 “再过半年还会有一次高考，要是能考上大学最好。” 他其实让家里想办法了，家里让他和机械厂副厂长的女儿结婚，到时候能顺理成章回城。 他没有立刻拒绝，两人还在通信，他想先把人哄着，也许她有办法帮自己回城。 实在不行，他还有叶姚。 叶姚运气不好，前两次高考她都报了名，但总是因为各种问题错过了考试。 不然她聪明又用功，肯定能考上。 等叶姚考上大学，他就向她求婚，到时候跟着她一起把户口迁回去。 有两手准备，他总不至于还不能回城。 想到高考，叶姚心里有些惆怅，希望这一次运气能好一些。 她又想到苏棠考一次就考上了，兴许可以和她借复习资料。 第8章 幸运加持 “叮，任务一进度完成30％，奖励猪肉两斤，大白兔奶糖一包，鸡蛋一筐，幸运星一枚。” 苏棠想着，反正明天要去捡野鸭蛋卖钱，这五花肉就留给自己吃好了。 她不舍得就这样吃，想着猪油还能炒菜，家里正好没油了。 这不，刚把五花肉切块，还没来得及起火，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怎么就30％了，我还没开始做呢。什么是幸运星啊？” 系统：“幸运加持道具，使用幸运星，好运加倍，持续两个小时。” 苏棠坐在灶头旁边生火，将五花肉倒入锅中，滋啦一声。 这声音，听得她幸福感爆棚。 苏棠美美地眯起凤眸，白皙的鹅蛋脸扬起微笑的弧度。 有肉吃，就是幸福。 这块五花肉还没吃完，又来了两斤，家里的肉比米还多。 “那这颗幸运星，什么时候都能使用吗？” 系统：“任意时间都可以使用。” 苏棠哦了一声，那就明天再用吧。 她听着锅里煸油的声音，舍不得把五花肉盖起来，就这样闻着肉香味，口水四溢。 真是太香了！ 她拿着筷子，没忍住想尝一块。 “苏棠，你在家吗？” 苏棠手一抖，薄薄的五花肉块掉了回去。 她眼巴巴看着，舔了舔红唇。 没事，等会儿再吃也一样。 这一次，她舍得把锅盖盖上了。 “来了。” 打开门一看，是叶姚。 从水里捞起来开始，她就没再见到叶姚。 估计是病了一场，清冷美人添了几分病气。 “叶知青，有事吗？” 面对她这双水灵灵的凤眸，叶姚差点说不出话来，心里被愧疚淹没。 “对不起，这几天我没出门，不知道大家都误会你了。要不是你小婶来找我，我都不知道……”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叶姚低下了头。 苏棠摇摇头，“没事，误会说清楚就好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河边跟我说的话，我真的不喜欢蓝知青，你误会我们了。以后我自觉离他远点，不会再有接触。” 这一对男女主，她都想远离。 苏棠这样一说，叶姚就更愧疚了。 上辈子她一直都误会苏棠了，说到底，她和蓝照先会错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自己。 “你不生气就好。我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借高考的笔记。” 有些难以启齿，但叶姚还是厚着脸皮开口。 苏棠没犹豫，“你等我一下。” 她的课本和笔记都保存得很好，一直没舍得扔。 “都在这里了，你拿去吧。” 叶姚一愣，瞠目看她：“都给我了？要不我抄一遍，回头 还给你吧。” 苏棠沉默片刻，看着她怀里的课本和笔记，心底蒙上一层阴霾。 “不用了，反正我也用不上。” 考上了有什么用，政审过不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大学生。 叶姚想到了她的情况，心里有些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 “谢谢你苏棠，我现在没钱，等我赚了钱再报答你。” 苏棠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送走了叶姚，她急急忙忙跑回了厨房，五花肉已经成了金黄色，锅底浮着一层猪油。 再炸一炸，估计还有油能出来。 等五花肉呈焦黄，苏棠才小心翼翼把肉捞起来。 把猪油装进碗里放凉，锅底留了一些油，刚好可以炒一盘菜。 她就一个人吃，家里勉强凑一凑，还能凑出一碗红薯饭。 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好在年底就要分粮了，她也攒了不少工分。 就是这几天有些难捱。 苏棠去自留地里掐了一把小青菜，放了几块肉炒，色香味俱全。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这味道！ 苏棠觉得自己灵魂都升华了。 一个人吃掉了一碗饭，连菜汤都吃得干干净净，苏棠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洗澡睡觉，明天一早就要起床。 …… 第二天，天还没来亮苏棠就听到了敲门声。 三下重两下轻，这是她和春晓定的暗号。 苏棠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清醒，下意识便套上衣服往外走。 “春晓。” 门打开，果然看到了春晓瘦小的身影。 “阿棠，你收拾收拾，我们现在走吧。” 其实有些冷，但为了赚钱，春晓觉得自己还能忍。 苏棠点点头，摸摸肚子。 早饭是没法吃了，时间不够。 她简单洗漱一下，把头发都裹了起来。 春晓说道：“我昨晚留了个馒头没吃，我们一人一半。” 苏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给了她两颗奶糖，又顺手去装了一些肉，简单用酱油拌了两下。 这可是肉，哪怕什么都不放，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好吃。 “你把馒头给我。” 太暗了，春晓看不出她在干什么，只能听话把馒头递过去。 苏棠把馒头分成了两半，中间切开，往里头使劲塞肉。 春晓和她是一样的，很久都没吃过肉了。 “来，拿好。” 春晓不明就里，低头咬了一口，馒头混合着肉香在口腔中散开，包裹着每一根神经。 “阿棠，是肉！”她惊喜道。 苏棠嘻嘻笑着，“我把那块五花肉炸了，出了一碗猪油呢。可惜我家没米了，不然我可以给你拌一碗猪油拌饭。” 春晓喷着半个馒头，摇摇头。 这应该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了，过年都没吃过这么多肉。 两个女孩，一边啃馒头，一边朝着芦苇荡过去。 七八公里的路，骑自行车快一些，但走路得要两三个小时， 紧赶慢赶，她们在七点多，太阳刚升起那会儿到了芦苇荡。 这边弥漫着一股咸腥味，偶尔能听到鸟叫声。 一大片枯黄的芦苇，上头缀着还没散落的芦苇花。 她们脚上穿着黑色的胶鞋，防水，也不至于把脚弄脏。 做好了准备，便钻进了芦苇荡。 “阿棠，我们真的可以找到鸭蛋吗？” “可以的，放心吧。” 苏棠在心里召唤了系统：“团团，我要使用幸运星。” “叮！成功消耗幸运星一枚，幸运加持，祝棠棠好运~” 苏棠其实也不肯定幸运星是不是真的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除此之外，她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第9章 遇见旧识 事实证明，幸运星真的有用！ 她们刚钻进来，苏棠就发现了一窝鸭蛋！ 她兴奋地招手，让春晓过来看。 女孩两个相视而笑。 春晓眼里泛起了泪意，“阿棠，竟然真的有鸭蛋！” 苏棠数了数，总共十五个，还挺多的！ “也算五分一个，这里就有七毛五了呢！春晓，咱们装起来吧！” 春晓点点头，先在背篓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芦苇花，而后才把鸭蛋放进去。 柔软的芦苇花包裹着鸭蛋，不用担心鸭蛋会挤破。 接下来，幸运星发挥了作用。 她们接连找到了好几窝的鸭蛋，沿路还捡到了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已经有七十多个。 春晓的背篓已经不能放了，得放到苏棠这里。 苏棠深信是幸运星起了作用，毕竟要是鸭蛋这么好捡，大家都过来了，哪里轮得到她们。 捡鸭蛋的女孩浑然不知，隐藏在暗处的人正注视着她们俩。 “老大，这两个女同志，运气可真好。” “嗯。” 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双冷厉的眸子被压在帽檐下，时刻注意着苏棠那边的动静。 这时，苏棠发出了一声惊叫。 “春晓，是一窝小鸭子呢！” 裹着一身柔软的小黄毛，发出央央的叫声，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它们都走不快，很快就被苏棠逮住了。 “一、二、三……六只！一只小鸭子，能卖几毛钱吧？” 春晓说道：“两毛五，上次我妈去问过。” 这一窝要是都卖出去，能卖一块多。 苏棠满足地笑着，凤眼弯着，唇角翘着，美滋滋地背着鸭子往前走。 “老大，我就说了吧，这女同志运气真的好。” 冷厉的眸子泛着寒光扫射过去，那人顿时噤声。 苏棠和春晓对这边的事一无所知，拉着春晓继续找鸭蛋。 芦苇荡里生着密密麻麻的芦苇，平时过来的人不少，硬生生被走了路。 苏棠和春晓都是沿着路走，不敢走那些生路。 走没多远，春晓又听到苏棠说道：“春晓，好多鱼！” 春晓连忙跑了过去，顺着苏棠的视线往下看，果然看到了好多草鱼，跟不怕人似的，就在眼前游着。 她咽了咽口水，不仅多，这些鱼还大。 春晓刚想开口，就听到苏棠说道：“快，我们回家拿网，回来捞鱼！” 春晓一愣，家里离这里七八公里，来回五六个小时，哪里来得及。 不等她开口，苏棠已经火急火燎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春晓神色迷茫，明显能感觉到苏棠的手在发抖。 她不敢问，只能跟着离开。 两个女孩步伐凌乱又急促，寂静的芦苇荡里只听得到她们的喘息，和芦苇刷刷的声音。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苏棠心里咯噔一声，顾不得太多，拉起春晓的手拼命往前跑。 “救命啊！” 春晓尚不知缘由，但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只能跟着喊救命。 声音卡在喉咙里，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女同志，没事了！” 苏棠刹住脚步，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身后站着两个男人，看不清脸。 开口的男人拍拍胳膊，示意她看。 苏棠看了一眼，认出了他们穿的衣服。 虽然脏污破烂，但勉强能认出是军服。 另一个男人，脚下踩着一个人，军鞋微动，她便听到咔嚓一声。 被他踩着的男人也够硬气，面目狰狞起来，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苏棠扫了一眼，看到了他手腕上刻着一种奇怪的图腾。 刚想多看两眼，男人嗤了声，嗓音低沉：“阿七。” 刚才开口提醒她们的男人应了声：“老大。” 男人松开脚，仍旧用宽厚坚实的背部对着她们，声音散漫：“打断腿，捆了。” 态度随意得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叫阿七的男人龇着大白牙笑，“嘿，女同志可不适合看这个！害老子在这里喂了好几天蚊子，打断腿可不过分！” 苏棠和春晓连忙捂住了双眼。 但苏棠的好奇心已经足以杀死一只猫，她分开了手指，露出的眼眸，骤然和一双凌厉到让人背脊发凉的眸子对上。 苏棠第一反应是，这人手上，沾过血。 视线往下，越过英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看清了男人的脸，她更挪不开视线了。 竟然是邵胤程！ 大家都说他牺牲了，可他却出现在了离三峰岭农林场十几里远的芦苇荡里！ 阿七挑眉，“老大，这女同志认识你？” 邵胤程睨了他一眼，“不认识。” 神色淡漠，但苏棠并不惊讶。 邵胤程比她大八岁，把她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她还是个小豆芽菜。 过去了十年，他不记得才正常。 阿七朝着她们比划了一下拉拉链的动作。 “两位女同志，保密，当做没看到我们。” 妈的，在这里守了三天，总算逮着这孙子，还得多亏了苏棠的警醒。 苏棠点点头，“那个，你们还要吗？”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一张用芦苇编织的渔网。 是阿七自己编的，在这里三天，他们吃的都是鱼。 “行，拿去吧。”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女同志运气好，刚才好像发现了很多鱼。 苏棠拿走了渔网，拉着春晓回到方才那个地方。 她回头看了一眼，和邵胤程淡漠的视线对上。 也不知道今天过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阿棠，你认识他？” 春晓和邵胤程没见过，自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苏棠猜测，邵胤程此行兴许需要保密，便摇摇头。 “不认识。” 春晓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那个矮个子还好，另一个男人看着就很凶。” 苏棠抿唇失笑，要是让阿七知道春晓喊他“矮个子”，定会大声反驳。 他目测也有一米七五以上，只不过站在一米九，且体格壮硕的邵胤程身边，确实有些不够看。 但也绝对算不上矮个子。 “我们先捉鱼。” 回到刚才那个地方，春晓惊奇地发现鱼竟然还在。 想到那个亡命之徒在这里躲藏过，苏棠心里有些发憷。 那人身上带了刀，刚才就是看到了刀身折射出的冷光，她才察觉到这里躲了人。 “这些鱼要是都能抓到，应该能卖不少钱。” 苏棠没说话，脱了胶鞋，挽起裤腿下河捞鱼。 幸运星只有一枚，过了今天，她们不会再有运气这么好的时候。 得趁着运气好的时候多捞点。 第10章 讨价还价 在芦苇荡里忙活到日上三竿，幸运星失效，苏棠明显察觉到接下来的运气明显没有那么好。 她算了算今天的收获。 将近一百个野鸭蛋，五条大草鱼，一窝小鸭子，还抓到三只肥美的野鸭子。 要不是把它们的脚给绑上了，估计还能飞走。 “春晓，我们直接去公社那边把东西卖了吧。” 时间还早，顺便能在公社吃个午饭。 春晓没有主意，都是听她的，苏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两人便背着自己的收获去公社卖东西。 应和公社这边上一年专门搭建了一个集市，供小贩们摆摊卖货。 在这边买卖已经没人管，不像头几年查得那么严。 她们临时决定过来卖，两人身上有些狼狈，看着这么多野鸭蛋和野鸭子，一看就知道是钻芦苇荡了。 但每天钻芦苇荡的人不少，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捡着这么多的鸭蛋，更不是人人都能抓到鸭子。 这些鸭子鬼精鬼精，还会飞，翅膀一扇就没影了。 苏棠她们能抓到三只这么大的，在大家眼里已经十分厉害。 “阿妹，鸭蛋怎么卖？” 苏棠说道：“八分一个。” “鸡蛋才五分呢，你这也太贵了一些。” 苏棠抓起一个野鸭蛋，“这一个，能顶两个鸡蛋呢。” 老太太点点头，这鸭蛋确实大。 蒸个鸭蛋，估计能蒸一大碗，还能给孩子解解馋。 “八分太贵了，我跟你买十个，六毛五，怎么样？” 春晓眸色一亮，显然对这个价格已经很满意。 但苏棠一口咬死：“最低七分钱，不能再少了。”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买了。 目光又在草鱼上停留了一会儿，问道：“你这鱼新鲜，怎么卖？” “四毛钱一斤，你自己拿回家杀。”苏棠说道。 这价格已经比其他鱼贩的便宜，但老太太还想继续讲价，便让苏棠先称了再说。 苏棠从旁边的糖果摊子用一个鸭蛋，和人借了秤砣。 回来一称，这一条鱼就差不多有七八斤重了。 春晓捂着小嘴，背着这么多东西来公社的时候她就知道鱼挺重的，但不知道这么重。 老太太抿着唇，心里纠结起来。 “三毛一斤，我跟你要两条鱼，如何？” 苏棠摇摇头，“你买的多，算你三毛五一斤，我们也不容易，光是把这些东西背过来，都得好几个小时呢。” 应和公社不靠海，不像靠海那边的人家，天天吃鱼都不心疼。 这边只要是肉，都不见得有多便宜。 老太太一咬牙，“行，给我拿两条。” 苏棠很稳当，当下给她拿了两条草鱼。 一上称，总共是十六斤二两，她直接把零头抹了。 “鱼五块六，加上鸭蛋七毛，一共是六块三毛钱。” 老太太爽快掏了钱，这鱼拿来熏干，也能吃挺久了。 苏棠把钱给春晓保管，开始招呼下一波的客人。 她们不是长期来卖，价格比较便宜，只想着抓紧卖完然后回家。 还真就赶在大家回家吃午饭前给卖完了。 就连最后剩下的一窝小黄鸭都被人买走了。 鸭蛋剩了三个，苏棠原本想剩四个，春晓说她拿一个就行，给阿秋尝尝。 她们没有立刻数钱，而是背着背篓避开人流走到了偏僻的地方。 春晓迫不及待把钱拿出来看。 都是散钱，一张大团结都没有。 数了好一会儿，她们才把钱数完。 “阿棠，三十一块六毛！” 春晓目瞪口呆，这竟然是一天赚的钱。 如果她记得不错，厂里的三级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这么些。 但苏棠知道，只是托了幸运星的福。 再去一次，她们肯定没那么好的运气。 “把钱收起来，我们先去吃午饭。” 午饭她们选择了吃面。 吃着面，春晓都没能平复激动的心情。 “阿棠，我们明天还来捡鸭蛋吗？” 苏棠摇摇头，“不来了。你爸不是把婚期定在下周吗，你拿着这三十块钱，计划计划，就跑吧。” 春晓她爸根本不掩饰自己卖女儿的目的，只想趁早把春晓嫁出去，反正越快越好。的 只有钱到手了，他才觉得踏实。 春晓愣愣地看着她，“可是这钱是我们一起赚的。” 苏棠面不改色，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帮你，才去捡鸭蛋卖。” 三十块钱，足够吸引人了，但苏棠想都没想，直接推给了春晓。 春晓抿着唇，红了眼眶。 “阿棠……” 苏棠没再说什么感性的话，正好面端了上来。 “快吃吧，吃完还得回家，你记得把钱藏好。” 春晓用力点点头，低头吃着面，热气蒸得眼眶湿湿的。 面还没吃两口，苏棠瞧见外面走进来两个身影。 “老板，两碗猪杂面。” 苏棠看了过去，那两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她们。 阿七笑了一声，“又见面了！” 邵胤程神色冷漠靠在墙边，目不斜视。 苏棠笑了笑，低头继续吃东西。 吃完面，她才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在芦苇荡折腾这么久。 结了面钱，苏棠重新背上背篓，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家了。 她从邵胤程身旁经过，侧眸看了他一眼。 男人十分敏锐，视线飞快扫了过来。 苏棠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往外走。 等从面馆出来，她才说道：“春晓，他们的事，你别和任何人说。” 春晓有些迷糊，问道：“为什么呀？” 苏棠低声道：“他们是军人，出任务呢。” 如果这件事是可以说出去的，邵胤程不可能连到家里都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春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回到了凤溪村，刚到村口，就瞧见了阿秋的身影。 她飞奔过来，喘着粗气道：“姐，今天那个鳏夫过来给爸妈送彩礼了！说是下周就要把你嫁出去。” 彩礼都收下了，说明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 春晓和苏棠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春晓摸摸阿秋的脑袋，说道：“没事。” 她摸着口袋里的钱，在心里想着得计划一下逃跑的事。 阿棠为了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一定不能就这样嫁给那个鳏夫。 第11章 明天就走 阿秋小心翼翼看着春晓，目光顺着她的手，落到了她的口袋。 “姐，你们今天赚钱了吗？” 春晓牵着她的手，小声说道：“赚了。” 阿秋：“那你预备什么时候走？” “我还不确定。” 也不知道离开了的凤溪村能去哪里。 她不想离开东县，想着干脆去县城躲着。 但什么时候走，怎么走，她得好好计划一下。 阿秋抿着唇低下头，想到今天爸妈说的那些话，没再开口。 另一边，苏棠回到自己小破草屋，给自己烧了水洗澡。 在芦苇荡里打滚了一天，她浑身黏腻，非常不舒服。 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觉得舒服一些。 她没有好看的衣服，棉衣就只有一件，还是打满了补丁，棉都硬了的那种，勉强能御寒。 苏棠整理好衣服，等湿哒哒的头发半干，随手绑了起来。 她出门去了一趟队长家里。 “六爷爷，我想过来借几斤米，等过一阵子交完了公粮，我再还给你们。” 六叔拿着烟杆在椅子上敲了敲，眸子眯了眯。 “你阿婆没了，不可能连粮食也跟着带走吧？” 苏棠抬起无辜的小脸，“我也不知道，前两天我掉进河里了，正昏迷着，醒来粮食就没了。” 本来还能勉强撑到分粮。 六叔脸一下就黑了，能做出这种事的，大概也就只有苏棠家的小婶张莲花。 他倒是能管，从前也没少管，但管了一次，下次他们照样继续。 苏棠这丫头的性子太软，哪里斗得过家里那些吸血的亲戚。 “老大家的，给棠丫拿几斤米。” 里面的李玉应了一声：“好！” 她利索地掀开米缸，拿出一个白色的米袋，给苏棠打了好几碗。 “棠丫，拿着吧。” 苏棠乖巧地抿唇一笑，“谢谢伯娘，等分了粮我就还你们。” 李玉啧了声，不赞同地看着她。 “胡说啥，不用还，不够就来伯娘家里吃。” 苏棠不是第一次来借粮食，每次他们说不用，苏棠都给还了。 借到了米，苏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鸭蛋。 “这是我今天去芦苇荡捡的，给小五子尝尝味道。” 李玉哪里敢收，“芦苇荡这么老远，你怎么跑那边去了，快收起来自己留着吃。” 苏棠连忙把鸭蛋放下，转身跑了出去。 “伯娘，我走啦。” 走没两步遇到了小五子，她还给他塞了一颗奶糖。 李玉看着桌上的鸭蛋，叹了一声气。 “这棠丫，哪儿都好，就是命苦了点。” 性子太软，立不起来，老是被家里人欺负。 也正是看她可怜，六叔才让她做了村里的记分员和保管员。 省力气，工分还高。 六叔冷冷一哼，“让张莲花夫妇俩去挑粪，挑一星期。棠丫的粮食，一准是张莲花弄走了。” 只有张莲花才会这么贪小便宜，恨不得把棠丫家的大门都给薅走。 于是，苏国华和张莲花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惹了大队长。 …… 苏棠抱着米回家，晚饭简简单单用蒸鸡蛋搞定。 上面放了一些五花肉碎，淋上酱油，就着红薯饭，她能吃下两大碗。 不过没有那么多的米饭可以让她吃就是了。 第二天，春晓跑过来找她。 “阿棠，我打算明天就走。” 苏棠动作一顿，“明天吗？” 春晓点点头，把手里的包袱放下。 “这个你这里帮我保管，我明天过来找你拿，到时候我直接去公社坐车。” 苏棠问：“你去哪里？” “县城，我不想走太远，就躲在县城，他们也找不到我。” 春晓想着，等她找到了活儿干，能自己挣钱了，她就可以独立生活了，到时候一定会把钱加倍还给苏棠。 苏棠托着下巴，和她坐在门槛上。 尽管都是在东县，但她连县城都没去过，好遥远呢。 “春晓，等你找到了活儿，偷偷写信给我。” 她也想去县城看看。 春晓笑了笑，质朴的脸上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她就要离开了，忐忑又兴奋的心情在胸腔激荡。 春晓掏出十块钱，塞到了苏棠的手里。 “阿棠，这些钱原本应该有你的一份，但你不要，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等来日我赚到了钱，再还给你。这十块钱你先留着，以后帮我照顾一下阿秋。我没和她说太多，但我知道，等我走了，我爸妈肯定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苏棠瞠目，“她才十六！” 春晓面容惆怅地低下头，“我爸妈不会那么快卖了她，但说不定明年就会给她物色有钱的人家。你帮我多照顾她，等我在县城安定下来，我会偷偷回来把她一起接走。” 正因为阿秋才十六岁，春晓知道，她爸妈再怎么贪钱，也会等到她成年。 十六岁就把孩子给嫁出去，会被村里人的唾沫给淹死。 至于最小的妹妹冬冬，她才两岁，暂时不需要担心婚嫁问题。 苏棠收下了这十块钱，“放心吧，我会看着她，你爸妈要是真打了她的主意，大不了我就带着阿秋一起去县城找你。” 有她这些话，春晓就放心了。 次日，她便背着背篓过来，将存放在苏棠家里的包袱塞进背篓，上面放着厚厚的一层猪草。 “阿棠，那我走了。” 苏棠点点头，目送她出村，心里默念着对她的祝福。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心里更多的是高兴。 春晓不用嫁给那个鳏夫了，真好。 只是这高兴还没持续多久，苏棠便瞧见阿秋跌跌撞撞朝着她家跑来，哭着喊着让苏棠救人。 “我姐要被我爸打死了，她快被打死了！” 苏棠心里咯噔一声，忙问：“在哪里？” “在村口！” 她的心不住地往下沉，竟然连凤溪村都没走出去。 苏棠拔腿就跑，不带停的跑到了村口。 她到的时候，春晓她爸王金生已经被人拉开，只是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苏棠顾不得和他理论什么，扶着春晓起身。 抬起头，她才看到春晓的脸高高肿起，绝对不止打了个一个耳光。 一条腿瘸着，连站都站不稳。 苏棠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扶着春晓坐好，像个炸开的炮仗，冲到王金生的面前，用尽浑身的力气朝着他脸上打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打人，但怒气涨得胸腔疼，只想发泄出来。 第12章 我不走了 王金生皮糙肉厚，苏棠也不是经常干农活的人，力道不够大。 本来一耳光对他来讲算不得什么，但苏棠在手心藏了石头，尖锐的石子划破了王金生的脸颊。 乡亲们目瞪口呆，大家都没想到苏棠会动手。 这个和谁说话都软软糯糯的女孩，竟然打了王金生一耳光。 “就算春晓是你女儿，你也不能这样打她，今天要是报警，公安能把你抓起来！” 苏棠逞着凶教训他，其实心里没有底，她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报警。 王金生浑身暴起，抡起大拳头就想教训苏棠一番，叫人给拦住了。 打了春晓，他做爹的打女儿，不能报警。 但他要是打了苏棠，就真可以报警了。 苏棠怒气冲冲瞪着他，狠狠剜了他一眼，才带着春晓去找赤脚先生。 春晓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脸上只剩下麻木，苏棠和她说什么，她都像是听不见。 好在赤脚先生看过后，身上都是皮外伤，说擦点药就能好。 苏棠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 直到她把春晓带回家，给她打了水擦脸。 春晓才嘶哑着声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阿棠，我走不了。” 苏棠手一顿，殷红的唇瓣死死抿着。 “我们再想办法。” 春晓倏然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在苏棠白皙的手背下留下了指痕。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棠，用力咬着字：“我不走了。” “为…为什么啊？”苏棠怔怔地看着她。 春晓眼里仿佛燃着火苗，光芒却在逐渐黯淡，直到成了一摊死灰。 她缓缓低下头，没有回答苏棠的话。 不一会儿，阿秋跑了进来。 她脸上布满泪痕，脸颊高高肿起，看着应该也是被打了。 阿秋扑到了春晓的脚边，“对不起姐，都怪我。” 春晓沉寂的眸子突然多了几分情绪，死死盯着她，说道：“怪你什么？” 苏棠很快猜到：“阿秋，是你把你姐今天离开的事告诉了你爸妈！” 她方才就在想这个问题，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怎么就钻到王金生耳中了呢？ 阿秋面带羞愧低着头，瓮声瓮气承认了这件事。 比起王金生刚才打的，阿秋做的事才是真正往春晓心口上捅刀子。 春晓不可置信抓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满心都想着为这个妹妹谋划，却没想到这个妹妹会在背后反咬她一口。 阿秋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春晓现在就有多心痛。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喂给你，把你养这么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春晓绝望地看着她。 阿秋根本不敢看她，低着头啜泣。 “因为你走了，他们就会把我给卖了。姐，只要你嫁出去了，爸妈就不会再打我主意了，你就嫁了吧。” 苏棠觉得她这话简直荒唐，当下便嗤笑出生。 “你爸这种人，是两百块钱就能喂饱的吗？你才十六，他现在不把你卖了，再过两年，你且看看他会不会卖了你！” 苏棠眼里厌恶的神色，刺痛了阿秋。 她知道自己很无耻，背叛了养大自己的亲姐姐。 可都是身处泥淖的人，她不过想自救，她有什么错？ 她瘫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可我有什么办法？要是她不嫁，嫁给老鳏夫的就是我了！爸妈一开始就是想把她嫁过去，她跑了倒是轻松了，凭什么让我替她受罪？” 阿秋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说服自己，她没做错。 愧疚感在自我催眠下减少，逐渐挺直了腰背。 “姐，我只是不想替你受过，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你要是因为这个恨我，我也认了。” 春晓心如死灰，倒是苏棠气得面色发白，颤抖着手掏出口袋里的钱丢到阿秋脸上。 “我们在芦苇荡里忙活这么久，总共就赚了三十块钱，她给我留了十块钱，临走前还在为你打算，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春晓还说等她在县城找到了工作，就把你一起接过去！如今她的一番好心，全都喂了狗！” 苏棠心像是浸泡在寒冰了，冷得刺骨。 但凡面前的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她都不会这样心痛。 可阿秋，是她和春晓带着长大的妹妹。 就算背叛春晓，也不能是她！ 阿秋闭上眼，指尖曲起，指甲刮擦着地板。 后悔吗？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 “如今说这些也太晚了，你还是准备准备，嫁人吧。” 春晓用力擦了下脸上的眼泪，看向阿秋的眼里，不带一丝温情。 对这个妹妹，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你放心，我不会再跑，他们想让我嫁，我就嫁，绝对不会让你代替 我嫁过去。” 阿秋沉默不言，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她起身走了出去，背影落寞。 苏棠抓着春晓说道：“春晓，我们去公社找妇联，只要你不愿意嫁，他们肯定能帮你。” 春晓一脸麻木地摇头，“不了，就这样吧。阿棠，我未来就这样了，你一定要找个好男人，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 苏棠看着她起身，忙问：“你去哪里？” 春晓笑了笑，“回家啊，我除了回家，也没有地方可去了。这些钱你拿着，我都不要，带回家也是会被王金生抢走。” 她还要嫁人，王金生不会再打她。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家里等着乖乖嫁人。 苏棠没有再拦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深深的无力。 春晓虽然单纯，但性子坚韧又倔强。 她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主意。 苏棠捡起地上的钱，三十一块六，分毫未动。 看着这些钱，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从前小嘴叭叭个不停的系统，此时却不敢说话，它知道苏棠心情不好。 苏棠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目光无神。 突然发现有太多事是她无法改变的了，她改变不了春晓的命运，一如改变不了她自己的命运。 第13章 好好赚钱 不知道在门口坐了多久，苏棠看到了叶姚的身影，由远及近。 她是小跑着过来的，脸颊微红，额头冒着细汗。 “苏棠。” 苏棠抬眼看了过去，没什么太多情绪。 “有事吗？” 虽然语气没有起伏，但叶姚看得出她心情不好。 她坐在了苏棠的身边，和她一样眺望着远方。 “我听说王春晓家里的事，过来看看你。” 村里人都知道苏棠和的春晓是好朋友，平时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春晓出了事，苏棠肯定有影响。 苏棠微微惊讶地看着她，她和叶姚其实也没有很熟吧。 叶姚笑了笑，“我之前对你是有些过分，那是因为我误会了，以为你和蓝照先有关系。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不起啊。” 这是她第二次和苏棠道歉，苏棠突然觉得叶姚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劲。 至少比蓝照先好多了。 她抿着唇摇头，低声道：“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 想到春晓的事，叶姚思忖片刻，提到：“其实你们可以找妇联，现在是新社会，提倡婚姻自由。连供销社那边都能买卖自由了，凭什么婚姻不能自己做主。只要春晓找妇联，她们一定会管。” 这是叶姚上辈子被婆婆磋磨多年得出来的经验。 她起初也不知道可以找妇联，还是有一次和婆婆起了争执，脑袋被砸了一个大窟窿，事情闹大被妇联知道了，她们派了人上门调解。 苏棠摇摇头，“不是妇联能管的事。” 现在的问题在于，春晓已经决定嫁过去。 哪怕妇联来了，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叶姚察觉到了另有隐情，便不再多说。 “苏棠，你不要让别人操控你的人生。嫁人可以，但得看好对方的人品。还有男方的家里人也很重要。” 叶姚带着善意的劝告，让苏棠心生好感。 苏棠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女同志挺好的，就是有些眼瞎，竟然看上了蓝照先那种人。 她认真的点点头，“我记住了，我不会和春晓那样，做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叶姚心里叹气，怎么听都不太信她的话。 苏棠看着就像个包子，说话慢吞吞，软绵绵，说话做事总是乐呵呵，很容易被人欺负的那种。 她长得太好了，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喜欢和女人的嫉妒，这两样都挺致命。 叶姚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总归一句话，好好爱自己，努力赚钱，提升自己，总不会有错。” 苏棠有些出神，“提升自己？可我学习了也没用，我之前分数线过了，不还是一样上不了大学。” 她这辈子虽然苦，但苦得还算顺利，没怎么一波三折，就这样苦下来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上不了大学。 叶姚知道自己无意中戳中了她的伤心事，有些歉疚地问道：“那你要不要再尝试一次？” 苏棠摇头，凤眸微敛。 “我政审过不了，再考几次都一样。” 她不想再失望一次。 叶姚安慰着她：“提升自己，并不单单是指上大学呀。学习，除了课本上的知识，还有人生实践。好好赚钱，改变现状，也是提升的一种。就经济条件而言，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苏棠：“……”倒也不用拐弯抹角说她穷。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破门和草屋，心里添了几分丧气，叶姚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很穷。 叶姚比苏棠大两岁，此刻就像是大姐姐一样，对她谆谆教导：“找男人除了看人品，还得找个心意相通的，不然一辈子可不容易过去。每天明面对一个人嫌狗憎的一张脸，多不开心啊。” 她的话，给苏棠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苏棠反问：“你和蓝照先就是彼此心意相通的人吗？他三心两意，看到长得好看的女同志就走不动道，我觉得他就挺人嫌狗憎的。” 叶姚：“……”竟无言以对。 她以前究竟哪里不对劲，竟然会以为苏棠喜欢蓝照先。 按照苏棠现在的态度，她怕是讨厌死了蓝照先。 苏棠没得到她的回答，心里正嘀咕着是不是自己的话太伤人了。 刚想着要不要说几句话安慰叶姚，苏棠便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叮！任务一进度完成60％，奖励猪肉三斤，大白兔奶糖两包，鸡蛋两筐，透析卡一张。棠棠再接再厉喔~” 苏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姚和蓝照先的感情竟然这么脆弱，随便挑拨两句就松动了？ 果然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挥得不够勤的锄头。 算下来，她还在系统攒着五斤肉，三筐鸡蛋，三包大白兔奶糖。 加上手里握着三十块钱，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穷。 看着神色突然高兴起来的苏棠，叶姚心里有些复杂。 看来苏棠真的很讨厌蓝照先。 说他两句坏话都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叶知青，我送包奶糖给你，你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她便转身进屋，从系统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出来。 叶姚是财神爷，得好好供着，有她才不缺肉吃。 “苏棠，你自己留着吃吧。” 叶姚心想，虽然自己家里条件也没有很宽松，但起码比苏棠好。 但苏棠刚得了肉，心情好，愣是把奶糖塞给了她。 “拿着吧，我还很多呢。” 叶姚心情复杂，笃定苏棠瞎说。 就她现在这条件，哪里买得起很多奶糖。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棠笑眯眯道：“不用客气，明天我想去公社赶集，你去不去？” 明天刚好是农历十五。 她既然没办法改变春晓嫁过去的宿命，但她手里还有钱，能给春晓添一些嫁妆。 叶姚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她会邀请自己，欣然答应。 “我正好也想去买点洗头膏。” 苏棠笑着点点头，“那就说好了，我们明天一起去。” 叶姚离开后，苏棠取出一斤猪肉。 系统提供的肉，肉质比供销社卖的还好。 她可以任意选择部位，今天她选的是一斤五花肉，拿来炖红烧肉正合适。 第14章 我要吃肉 红烧肉的块儿不用切得太小，炖得软烂入味才好吃。 像苏棠这样出身的孩子，就没有不会做饭的。 她五六岁就开始自己烧火做饭，那时身高不够，都是自己垫着矮凳拿锅铲。 她不怎么喜欢下地干活，所以经常在六叔面前卖乖，才得了记分员的轻松活儿。 但家里的一小块自留地却收拾得很好，青菜就没断过。 不然像从前那样没肉吃，她连个菜都吃不上。 把五花肉放炉子上炖了一会儿，香味便溢满了整个屋。 她没开盖，转而去蒸了一碗米饭。 从六叔家里借的米撑不了几天，明天得看看摊上有没有人卖米。 五花肉还没炖好，她便听到了张莲花的声音。 “棠丫！棠丫！” 苏棠忙关上厨房的门，顺便上了锁。 她家里就这样奇葩，大门锁不上，倒是厨房挂了一把锁。 老婆子还在的时候，总念叨着不能让粮食被人偷了。 张莲花做事风风火火，都是直接闯了进来，从不敲门。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她的小儿子苏家宝。 苏家宝和苏丹不一样，他是苏国华唯一的男丁，深受宠爱，被养得圆滚滚，一看就知道伙食好。 他今年才八岁，身高一米二，体重却有八十斤，苏棠一度觉得他有些太胖了。 但村里都这样，觉得能吃是福，谁家里能有一个胖小子，那可是福气。 “小婶，你有事吗？”她那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白皙丰满的鹅蛋脸布满了无辜和疑惑。 张莲花在心里啐了一口，就是这模样，看着就会骗人。 “我听王阿秋说你们去捡鸭蛋换钱，卖了有三十几块钱呢？” 苏棠听到“阿秋”的名字，心里一沉。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苏棠一想到自己之前还给了她糖吃，现在只觉得还不如喂狗。 “那是春晓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莲花摆明了不信，忽而闻到一阵肉香，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太香了，她虽然很少吃肉，但不至于肉香都闻不出来。 她伸长脖子往厨房看了一眼，心里咒骂一声。 这死丫头，大白天还锁着厨房门，防贼呢！ “棠丫，你厨房炖的是什么，干嘛上锁啊？小心糊了。” 苏棠不担心糊了，她出来前已经把柴拔了，就剩下零星炭火。 “阿婆在世的时候，一直教我锁门，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给厨房上锁。” 五花肉的肉香味太霸道，尤其是苏棠手艺好，闻着特别馋人。 张莲花肚子里馋虫都钻出来，恨不得钻进厨房好好瞧瞧。 “棠丫，你就别蒙小婶了，里头炖的是肉吧？你爸不在身边，我和你小叔就是你最亲的人，你咋好赖不分呢？” 硬的不行来软的，张莲花一贯手段，不占便宜不离开。 苏棠烦不胜烦，以前老婆子还在的时候，张莲花还不敢太明目张胆。 从老婆子去世，她开始变本加厉，恨不得把苏棠身上的寒毛都给薅干净。 与其说苏棠性子软，倒不如说她天生懒筋没挑。 懒得下地干活，懒得出去赚钱，更懒得和这些贪图小便宜的人计较。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改变人生轨迹，做自己人生的主，就不可能纵容张莲花得寸进尺。 “小婶，我都多久没吃肉了，如今吃一回肉，还得跟你们打报告申请吗？” 张莲花一愣，虽然声音还是软乎乎的，但这语气，苏棠好似真的支棱起来了。 “你这话说的，小婶不是那意思。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 苏棠冷冷嗤了声，“我什么时候享过你的福？我屋里的东西，就剩下那几样。阿婆过世后，你们连橱柜里的碗筷都搬走了，我过得还不如街边的乞丐，你现在和我说有福同享？” 张莲花脸色开裂，那些东西她都是偷偷拿的，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原来苏棠早就知道了。 “你提那些做什么，我现在说的是你家里炖的肉。你小叔小婶家里都几个月没吃肉了，你总不会这么自私吃独食吧？” 苏棠吃惊地捂着嘴，“小婶，你才几个月没吃肉呢？我可是连过年都没吃肉呢，你总不会连侄女的口粮都想抢吧？” 张莲花气得脸色铁青，怎么苏棠变得不好拿捏了。 从前她都是懒懒散散，根本不理事，很容易让人钻空子的。 她被噎得没话讲，伸手推了一把苏家宝。 “我不吃，给你弟弟吃一口吧，你看他都饿成什么样了。” 苏棠白眼一翻，眼里的讽刺都快溢出来了。 “村里养的猪都没他胖，我可看不出他哪里瘦了。回头我和六爷爷说说，让他跟你请教请教怎么养猪。” 张莲花脸色气得铁青，手心都痒了。 她喜欢别人夸苏家宝有福气，但被人说成“猪”，可就难听了。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呢？他是你弟弟，你以后嫁人了，不还得靠着弟弟给你撑腰啊？他要是不吃好喝好，以后谁给你当娘家呢！” 这话说得好听，不知道还以为她有多疼的苏棠。 苏棠从前不放在心上，如今认真听了一耳朵，只觉得作呕。 苏家宝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欺负人，他姐姐苏丹是被他欺负得最狠那个。 年纪还小，秉性就暴露无疑，长大了还得了。 “让他给苏丹撑腰就行了，我有爸，不用你们操心。” 她搬出了苏国夏，张莲花觉得好笑极了。 苏国夏可十几年没回过凤溪村了，他估计连苏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妈，别和她废话，我要吃肉，我要吃糖！她给小五子吃奶糖，都不给我这个亲弟弟吃，我们直接把锁撬了不就行了！”苏家宝用力跺着脚，脸上的肥肉颤抖着。 吃不上肉，他浑身都不舒服。 一时间，心里对苏棠的怨恨更深了。 他是儿子，儿子才有肉吃，苏棠是个赔钱货，凭什么吃肉！ 张莲花一阵心疼，越看越觉得苏家宝被饿坏了。 她佯装低声下气哀求着：“棠丫，就给你弟弟吃一口吧，小婶求你了。” 第15章 放过我吧 苏棠咬着牙关，想吃口肉都这么不安生，真是令人烦躁。 她揣着厨房的钥匙往外走，在门口坐了下来。 张莲花一愣，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不一会儿便见苏棠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成串往下坠，跟不要钱似的，偏偏哭得还梨花带雨，美人垂泪，惹人心软。 张莲花要不是心里馋着肉吃，估计还真就心疼她了。 “棠丫，你哭啥？” 苏棠啜泣着，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瞧着就可怜。 “小婶，你就放过我吧。阿婆走了之后，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阿婆的遗物都被你和大伯分了，连床都被你抬走了，锅碗瓢盆一个都没剩，连地里的青菜都没给我留。你们是长辈，我不敢有意见，可你们不能把我往死里逼啊。” 苏棠说着说着，哭地更狠了一些。 正巧马婆子路过，拄着拐杖停了下来。 她眯着眼看苏棠，“棠丫，咋啦？” 苏棠见她问起，慌慌张张擦了眼泪，故作畏惧看了张莲花一眼。 “没，没什么。” 她越是这样，马婆子越笃定有事。 她往苏棠这边走了几步，一眼便瞧见了张莲花和苏家宝。 马婆子冷冷一笑，脸上的褶子提了起来。 “哟，又来你侄女家打秋风呢？” 张莲花脸上一凉，好似遮羞布被人撕开了一般。 她手脚无处安放，磕磕巴巴给自己解释：“我哪里是打秋风呢，棠丫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苏棠听到她的话，也不反驳，怯生生点着头。 “我小婶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瘪着嘴，一副“我有委屈我不说”的模样，看着惹人心疼。 马婆子目露精光，上下打量着张莲花，质问：“上次蓝知青赔偿给棠丫的医药费，你给棠丫没有？你口口声声说是心疼侄女，总不能连医药费都昧下了吧？” 苏棠面露吃惊：“什么，还有医药费？” 张莲花瞪着眼，凌厉的视线横了过来。 苏棠顿时噤声，缩着脖子低头。 “马阿婆，我小婶把钱给我了，都给我了。” 马婆子哪里会看不出来，皱着眉头想，张莲花肯定把钱贪了。 她冷冷一哼，“张莲花，就你这脑子，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队长为什么让你和你老公去挑粪吧？你只管占棠丫便宜，往后一年的粪，你们两口子就包了！” 还真被马婆子说准了，苏国华前头刚挑了粪，按理来讲不应该轮到他们两口子。 结果一转眼，他们又被六叔指派去挑粪。 张莲花每天面对那些长着蛆虫的粪缸，身上洗再多遍都洗不干净那粪味儿。 合着，这还是因为苏棠！ 张莲花磨磨牙，马婆子最是多事，回头她在六叔面前嚼个舌根，说不准真要她继续挑粪！ “家宝，我们走！” 马婆子一直在门口站着，等张莲花的身影从视线消失，她才开口：“棠丫，你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也忒软了一些，自己不支棱起来，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六叔倒是站她这边，但生产队一堆的事儿忙，谁有空天天盯着她的事。 苏棠红着鼻头，好不可怜。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马阿婆，这几颗奶糖你给你家孙子吃，甜甜嘴。” 马婆子心生惊喜，一口牙齿只剩几颗，笑得全露了出来。 “客气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这几颗糖。” 苏棠眉眼弯弯，凤眼盛着讨人喜的甜，就跟奶糖一样，又软又甜。 “我当然知道，马阿婆你又不是今天才对我好，你之前就帮过我很多次。之前手头不宽裕，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感谢，恰好今天有这奶糖，你就收了吧。” 她这话说得马婆子心坎里都舒坦，她好管闲事，到了苏棠的口中，成了乐于助人。 “好，回头你小婶再来烦你，你就来找我。” 苏棠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谢谢马阿婆。” 马婆子走后，苏棠忙不迭跑进厨房看五花肉。 米饭熟了，肉也炖烂糊了，刚好。 原本还想再炒个青菜，但她觉得光吃肉就够了。 苏棠拿了个碗，把五花肉连带着酱汁一起倒进了碗里，倒得干干净净，随后用个盘子倒扣在碗上。 连带着米饭，一起放进篮子里。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还在炉子上的锅，唇角缓缓勾起。 …… 苏棠前脚刚离开，张莲花和苏家宝就偷偷摸摸跑了回来。 这小破门根本没办法上锁，他们轻轻松松就进了屋。 走了两步，张莲花脚步顿住。 “家宝，你进去拿肉，妈在外面给你放风。” 她得留个心眼，万一真被人抓住了，苏家宝还是个孩子，谁会和孩子计较呢。 苏家宝点点头，舔了舔嘴唇，拔腿就往厨房里头冲。 里面还弥漫着五花肉的香味，勾得他口水直流。 他目光对准了炉子上的锅，急不可耐掀开锅盖，看都没看里面的东西，胖手就往里面抓。 他在家里也是这样，好吃的东西，一定是在锅里的时候就让他吃第一口。 烫也没关系，反正是肉，总得到嘴里。 但他没想到的是，锅里放的竟然不是肉，是冒着火星的炭。 他徒手抓了过去，皮肉瞬间就被烧伤，疼得他浑身颤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张莲花在听到他痛苦的叫喊声，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看到他被烧伤的手心，目眦尽裂，心疼地大喊：“家宝！” 她抓住苏家宝的手就往一旁的水缸里面怼，谁知道里面放的不是冷水，竟然是热的，疼得苏家宝几乎要晕过去。 “妈，烫，我要烫死了！”苏家宝大声喊着。 他使劲挣扎着，可张莲花只以为他是的痛糊涂了，一个劲抓着他的手往水缸里伸。 直到她的手背沾上溅起的水花，她才反应过来这里面放的是热水。 张莲花连忙把苏家宝的手拿起来，嘴里不停咒骂着。 肯定是苏棠那个死丫头给他们设下的陷阱！ “没良心的贱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边又心疼地哄着儿子：“家宝，妈带你去找赤脚先生拿药，别怕！” 第16章 凑合着吃 苏棠挎着篮子，来到了春晓家门口。 一眼便瞧见了喂鸡的阿秋。 她看了一眼，直接无视了，扯着嗓子喊：“春晓，在家不？” 听到她的声音，春晓第一时间从屋里飞奔而出。 她脸上依旧挂着伤，没什么变化。 苏棠松了一口气，这说明王金生没再对她动手。 “我带了好吃的，过来跟你一起吃。” 春晓看了一眼阿秋，说道：“那我们出去吃吧。” 苏棠原本也是想和她出去吃，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她拉着春晓的手，坐在了门口。 “吃东西又不是做贼，我们不走，就在这里吃。” 说着，苏棠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布，把肉和米饭端了出来。 满满的一大碗五花肉，每一块都裹满了酱汁，肥瘦相间，看着非常诱人。 苏棠笑着给她扒拉了一半的米饭，又给春晓塞了一双筷子。 “没有青菜，凑合着吃吧。” 春晓忍俊不禁，“这还凑合呢。” 这是她吃过最奢侈的一顿饭了。 苏棠笑道：“快吃吧。” 一旁的阿秋看着眼红，控制不住吞咽着口水。 她都多久没吃过肉了。 可比起肉，她更嫉妒春晓。 嫉妒她有苏棠这样一个好朋友。 反观自己，她在村里就找不到一个愿意给自己肉吃的朋友。 红烧肉的香味太霸道，不断往阿秋的鼻子里头钻，馋的要命。 她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眼巴巴看着春晓，企图获得她的同情。 “姐，我也想吃肉。” 春晓全当没看到，埋头扒饭。 苏棠带过来的是纯米饭，不像家里吃的，红薯比米饭还多。 她头一回这样吃，一口米饭配着一块吸满酱汁的红烧肉，肚子里渐渐有了饱腹感，十分满足。 苏棠夹着一块肉，和阿秋对视着，将肉塞进嘴里。 她满足地弯着眼，“要是换做以前，这些肉肯定有你的份，但现在，哪怕我拿去喂狗，也绝对不会给你吃。” 阿秋惊愕看着她，好似不明白苏棠是怎么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棠丫姐姐。” 苏棠纠正她：“别叫我姐姐，直接叫我苏棠吧，我可当不起你姐姐，别回头还被你给卖了。” 阿秋见她们不再可怜自己，便收起了乞求的神色。 本来就是装的，当然收放自如。 她愤恨地哼了一声，转头跑进屋。 不一会儿，王金生唯一的儿子王富贵跑了出来。 他在王家的地位，和苏家宝在苏家是一样的。 王富贵看了一眼碗里的肉，根本没想打招呼，直接伸手过来抓。 苏棠可不惯着他，笑眯眯拿着筷子，啪的一声用力打在了他的手背。 疼得王富贵把手缩了回去，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敢打我，我要让我爸揍你！” 苏棠眨眨眼，无辜反问：“你要抢我的东西，我还不能拦着吗？你自撞到了我的筷子，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王富贵才不管，扯着嗓子往屋里喊：“爸，有人打我，我要疼死了！” 春晓几乎是反射性站了起来，拉着苏棠的手催促：“阿棠，快跑，我爸会打人的！” 苏棠偏不，看着火冒三丈，大步走出来的王金生，挑衅一笑。 “打呗，你爸打了我，回头我就告诉六爷爷，让他给我报警，少说也要赔个十块八块，到时候又能吃几顿红烧肉。” 苏棠不仅不怕，还笑着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小嘴一努一努地嚼着肉。 王金生果然停下了脚步，对六叔他还是颇为忌惮。 其他不说，这六叔和苏棠，怎么说都是一家子，带着血缘的那种。 “我不揍你，但你打了我儿子，得给我交代！” 苏棠慢条斯理把嘴里的肉咽下，“王叔，你儿子上来就抓我的肉吃，我还能扞卫自己的东西了？春晓是你女儿，我可不是，不会任你摆布。” 王金生恶狠狠剜了一眼王富贵，没出息。 不过儿子怎么可能有错，再大的错，也是丫头的错。 “棠丫，你做姐姐的，就不能让着点弟弟？” 苏棠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到了春晓的碗里，看着她吃下，才把剩下的酱汁倒进她碗里拌饭吃。 看着最后一块肉都没了，王富贵绝望地哭了起来。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凭什么大姐有肉吃，她一个赔钱货没资格吃肉！” 苏棠将碗筷收起来，慢悠悠说了句：“你爸拿了你姐两百的彩礼，你骂她赔钱货，那你连两百都没有，岂不是连你姐都不如？说不准，你以后娶媳妇，还得拿着你姐的彩礼呢。” 王富贵听到她的话，理直气壮反驳：“她是丫头，就该让着我！” 苏棠不欲多言，他这是从小被灌输的想法，说不通。 她低声和春晓说道：“我回家一趟，等会儿过来跟你说话。” 春晓以为她只是想把碗筷拿回去，不疑有他。 看着苏棠离开，她才走进屋。 阿秋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出声嘲讽：“肉好吃吗？吃多点，等你嫁给鳏夫，以后可能就吃不上了。” 春晓一怔，神色平淡，没有一丝起伏，更没有被她的话刺痛。 她对阿秋，已经不抱希望。 “肉很好吃，我吃了很多，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一顿。阿秋，也不知道你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吃上都是肉的一顿饭。” 阿秋脸色大变，唇色没有一丝血色，被她的话刺得自尊心碎了一地。 她们都知道，春晓出嫁后，就轮到她了。 她嫁的人家，还不一定有春晓好。 看见她的模样，春晓并不觉得高兴。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妹妹啊。 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能说的话，只剩下刺向对方的刀子。 很快，苏棠回来了。 春晓跟着她走了出去，两人丢下了手里的活儿，在田野漫步。 “六爷爷找我爸说了话，我爸推迟了我的婚期，我还没那么快嫁出去。” 但王金生已经拿了人家的彩礼，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推迟。 苏棠轻拍着她的脑袋，笑着说道：“那我们可以再一起玩一阵子。” 春晓抿唇一笑，“阿棠，就算我嫁出去了，你也不能忘了我。” “当然了，我们拉钩。”苏棠翘着纤巧的尾指。 春晓伸出尾指勾了上去，“拉钩。” 第17章 原谅你了 苏家宝在苏棠家里受了伤，张莲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等从赤脚先生那里拿了药，给苏家宝敷上，她才怒气冲冲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找苏棠算账。 还没到苏棠家门口，张莲花便开始哭嚎起来：“你们大家快来看看呐！我就没见过比苏棠更狠心的姐姐，把她弟弟的手烫成这样，这是的想要了我儿子的命啊！” 苏家宝的手上裹着纱布，整个人颓靡憔悴，被烫得不轻。 马婆子因为拿了苏棠几颗奶糖，加上离苏棠家近，一直关注着她这边。 一瞧见张莲花过来，她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棠丫不在家，你在她门口嚎什么呢！” 张莲花抓住苏家宝的手臂往前，厉声道：“我嚎什么？你们仔细瞧瞧，苏棠把我儿子的手烫成什么样了！” 马婆子眯着眼打量，苏家宝这模样，不似作伪。 “这是烫的？什么烫的，这么严重。” “被炭火烫的，你们要是不信，都去老怪叔家里问问，他亲自给我家宝放的药！” 老怪叔就是凤溪村唯一的赤脚先生。 马婆子怀疑道：“棠丫都不在家，她怎么她烫的你儿子，张莲花你要点脸吧，谎话张口就来，我看你就是记恨棠丫。” 张莲花面目狰狞起来，“我记恨她？我儿子就是在她家里烫伤的，她今天不赔个三十块钱，老娘没完！” 三十块钱，可不就是苏棠去捡鸭蛋换来的数目。 马婆子看清了她心里的盘算，在心里鄙夷地啐了一口。 张莲花闹得这么大声，就没几个人不知道。 过没多久，六叔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苏国华。 “苏老三，把你媳妇儿子带回去。” 苏国华低垂着头，木讷地应了一声。 刚抓住张莲花的胳膊，就被她打了一下。 “你来得正好，看看你儿子被苏棠的害成什么样了！” 苏国华劝道：“这是咱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说，别闹了。” “凭什么关起门来说！苏国华你个窝囊废，你儿子被害成这样，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他！” 苏国华怎么可能不心疼，但他不信这是苏棠做的。 就苏棠那性格，只有被张莲花欺负的份儿。 “你别张口闭口是棠丫做的，棠丫不可能这样做！” 苏家宝哇的一声哭出来，开始撒泼：“爸，就是苏棠做的！我都疼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帮苏棠那贱丫头说话，你偏心！” 苏国华被他哭得脑袋疼，“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我不，我要打死那个贱丫头，让她敢把我害成这样！” 苏家宝面目狰狞，脸上的肉挤成一团。 紧接着，嘈杂的声音里插入一道软糯的疑问：“六爷爷，怎么这么多人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六叔回过头，看到苏棠那白白净净的鹅蛋脸上布满了疑惑。 他刚想解释，便听到张莲花怒斥：“你还装，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她摩擦着手心，苏棠这无辜的模样，让她恨不得一耳光扇过去。 “小婶，你为什么生气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哎呀家宝，你的手怎么了？” 苏棠刚把手伸过去，就被苏家宝用没受伤的手拍开。 啪的一声，把苏棠的手背都打红了。 “你别碰我！贱丫头，活该你妈早死，你没爸疼！” 苏棠眸色微冷，捂着发红的手背低下头，委屈道：“家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苏国华觉得刺耳难当，他嘴笨，平时不怎么说话，教育苏家宝的事基本都是张莲花负责。 平时觉得苏家宝皮了点实属正常，毕竟是男孩子嘛。 现在听到这些话，他才知道这已经不是“皮了点”，这已经是属于没教养！ 苏国华怒气难忍，扬起大手，甩了苏家宝一耳光，打得他脸上肥肉狠颤。 “谁教你这些话的！” 张莲花目瞪口呆，尖叫一声，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儿子。 “苏国华你疯啦！家宝还受着伤，你怎么可以打他！” 苏棠勾了下唇，笑容一闪而逝，很快隐入唇角。 “小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就算给我定罪，也得让我知道是什么罪名呀。” 马婆子哼了声，“苏家宝的手烫伤了，说是你弄的。” 苏棠道：“我一直在春晓家里说话呀，家宝你是在哪里烫伤的？” 张莲花来不及捂住他的嘴，苏家宝直接说了出来：“就在你家，你把碳放在了锅里，我以为是五花肉，就抓了起来！” 苏棠苦笑着摇头，“所以你来我家偷东西吃？” 苏家宝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张莲花强词夺理：“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你堂弟想吃块肉而已，算什么偷！” 马婆子鄙夷地看着她，“那怎么从不见你送点好吃好喝的给棠丫？偷就是偷，还不承认。” 苏国华觉得脸都丢尽了，做婶子的，竟然还去侄女家里偷东西吃！ 六叔睨了他一眼，目露谴责。 约束不好自己的媳妇，就是他的错！ 张莲花咬咬牙，仍旧为自己辩驳：“是家宝贪吃，想吃她几块肉，要不是苏棠不肯，家宝也不至于去偷啊！说白了，就是她吝啬，那她往锅里放炭火，把我儿子烫成这样，就对了？” 乡亲们听到她的话，心里纷纷表示不信。 往锅里放炭火，说明从一开始就算到了苏家宝会过来偷肉吃。 这样的手段，怎么看都有些过了。 苏棠软软糯糯的女孩子，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小婶，我没做过这事儿，你不能冤枉我。”苏棠委屈道。 “我冤枉你？你自己的做的事，你还不承认？你敢不敢把门打开，让大家进去你厨房看看，那炭火还在锅里呢！” 苏棠面露难色，“可我真的没做过呀，为什么还要给大家看？” 张莲花以为她是心虚了，得意一笑。 “你不敢，因为你做贼心虚！” 苏棠看了她一眼，眸色清冷，“小婶，现在做贼的，可是你呢。” 张莲花：“我不跟你废话，你伤了我儿子，不赔三十块钱，这事儿就过不去！” 苏棠不和她掰扯，看向六叔。 “六爷爷，我的确炖了肉，厨房确实还有一些炭火在。家宝可能是偷我肉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伤了。既然小婶不信，那就让大家进去看看，究竟是不是我故意害了家宝。” 六叔的心已经偏向了她，自然不会那样认为。 “这是什么话，大家都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 马婆子：“棠丫，我们都信你。” 苏棠微微一笑，“还是都看看吧，免得家宝又拿我母亲的事来伤我心。” 众人谴责的目光几乎要将苏家宝凌迟。 张莲花看着苏棠淡定开了门，莫名有些心虚。 苏棠这无辜的模样，差点让她都怀疑自己了。 六叔带着人进了厨房，锅里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炭火。 “张莲花，你还有什么话讲？” 张莲花失神地望着那口锅，“不可能呀……我没说谎！” 苏国华怒喝一声：“你够了！跟我回家去，以后你再来找棠丫麻烦，你就滚回你娘家去，我老苏家容不下你！” 乡亲们纷纷倒向苏棠，指责起张莲花和苏家宝来。 苏棠笑看着张莲花，清澈的凤眸里沾染了几分笑意，熠熠生辉。 “小婶，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做这种事啦。” 第18章 最懒才是 叶姚回到知青点，便瞧见蓝照先黑着脸。 她心里总觉得奇怪，从前看蓝照先，怎么看都觉得他风流倜傥，潇洒帅气。 近段时间，却越看越觉得他喜怒不定，性情阴沉。 叶姚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照先，怎么坐在这儿。” 蓝照先一抬眼，眸子里的阴鸷让叶姚心惊。 “你去找苏棠了？” 叶姚一滞，他就为了这个生气？ “我之前借了她的复习资料，过去谢谢她。照先，虽然苏棠澄清了自己并不喜欢你这个事实，可能刺痛了你的自尊心，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她。” 蓝照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急而笑。 “事实？我说过很多次，是她给我释放过这个讯号，她喜欢我，哪怕不是喜欢，她也绝对勾引过我。叶姚，你不应该和对你对象有意图的女同志交朋友！” 叶姚不悦地皱眉，蓝照先的措辞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你也不应该用勾引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女同志。就目前而言，我看到的苏棠是个很好的女孩，照先，你对她有偏见。” 她会去看，而不是只听蓝照先说什么。 至少目前而言，她没有看到苏棠可以接近蓝照先。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其实觉得自己更清醒了。我固然喜欢你，但我觉得我更在意自己的人生，我不喜欢你干涉我的交友。” 她又不是孩子，还要别人教应该和谁交朋友。 “照先，你为什么变了。” 面对她的疑问，蓝照先哑口无言。 在他眼中，变的是叶姚。 亦或者她没变，从前的叶姚，对他也是爱搭不理，或许两人了解不够。 “好，我投降。”他无奈举起手，随即释然一笑。 “你想和苏棠交朋友，我不管你，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就行。我之前我以前做过一些伤你心的事，我跟你发誓，以后绝对和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好不好？” 他牵起叶姚的手，轻轻晃了两下，态度软和起来。 有了台阶，叶姚自然而然就下了。 她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 “如果苏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肯定不会再和她接触，好不好？” 蓝照先这才没再说什么。 …… 次日，苏棠一早便收拾好，做了两个饭团，里面放了菜和肉渣。 寻思着叶姚应该还没吃饭，递给她一个。 叶姚受宠若惊，现在的粮食多珍贵啊，她哪里敢收。 “你自己留着吃，我已经吃过了。” 苏棠说道：“那么大的饭团，我吃一个就饱了，这个特地给你做的。” 饭团外面包着油纸，她直接塞进叶姚的口袋，顺便给了她一个水煮蛋。 叶姚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上没什么钱，没办法给苏棠什么回礼。 望着香喷喷的饭团，她咽了咽口水，心想还是得把赚钱放在第一位。 两人一边咬着饭团，一边在路边等着牛车。 今天赶集日，凤溪村的牛车会往公社那边去送东西。 谁能坐牛车过去，得看谁来得更早，跑得更快。 苏棠视力好，隔老远就看到了马大叔赶着牛车。 叶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棠拉着跑了。 就这么差了几秒的功夫，她们就比别人先一步坐上牛车。 两人晃着脚丫子，喘着粗气，虽然累，但这莫名的一件小事，让她们极有成就感。 苏棠手肘捅了她一下，眨眨眼。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吃饭团鸡蛋了吧，那些大娘婶子，大多没吃早饭就过来了，没力气，都跑不动。” 叶姚忍俊不禁，觉得苏棠这小得意的模样可爱极了。 “还是你聪明。” 马大叔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 “棠丫最懒才是。” 苏棠为什么回回都能第一个瞧见他，说白了就是懒，对于不想走路去公社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强。 听到马大叔的调侃，苏棠捂着嘴嘻嘻笑。 她吐了吐舌头，“马大叔，你别笑，我腿短嘛，走不了那么快，等我走到集市，那边都散了。” 现在是冬天还好，要是换做夏天，从村里走到集市，能累死一头牛。 叶姚不出声，听着他们一来一回说话。 苏棠命苦，但她这软乎乎的性子其实很合乡亲们的脾气，大家都愿意偏帮她。 她看似懒散，其实在凤溪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 耳边听着苏棠笑声软语，很快牛车便到了集市。 “你们去买东西吧，回去我还在这里等你们，别逛太晚。”马大叔挥着鞭子说道。 苏棠笑眯眯点点头，非常乖巧。 “谢谢马大叔，那我和叶知青先走啦。” 她们先去了供销社，虽然集市很多人摆摊，但也不是什么都有卖。 苏棠先去看了布，想扯一些布做衣裳。 她都两年没做过新衣服了。 除了买自己做衣服的布，她还给春晓挑了一些。 光是买布，足足花了三块钱。 叶姚不禁咋舌，原来苏棠不是穷丫头啊。 没想到还能不眨眼拿出三块钱买布。 买完了布，她还买了一些厨房用的碗筷，洗衣粉香皂一类的东西。 买的最贵的东西，大概是那个热水壶。 看着叶姚的眼神，苏棠才意识到自己买东西太疯了一些，像个购物狂。 “我这些都是给春晓的，她要嫁人了嘛，我家里没几样东西可以送人，就过来买了。” 叶姚有些羡慕：“她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苏棠笑了笑，她也很高兴能拥有春晓这个朋友呀。 “走吧，我还想去买点吃的。” 一到赶集日，这边会有各种各样的摊子。 很多都是自己家里做了吃的，带到这边卖。 苏棠买个糕点一种口味只买一块，和叶姚对半分，能吃更多口味。 兜一圈下来，基本就吃撑了。 “我还想去买条鱼回家炸鱼干，我们过去那边看看吧。” 叶姚点点头，“走吧。” 卖鱼摊子围着很多人，她们挤不进去。 前后都有人推搡着。 不一会儿，苏棠便听到身边一个大娘虚弱的声音：“别挤了，哎哟我都快晕了。” 苏棠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瞧见一个大娘脸色发白，几欲晕厥。 第19章 结婚没有 苏棠顺手扶了她一把，结果大娘直直往她身上倒下。 她一个人撑不起来，幸好有叶姚在身边搭了一把手。 叶姚面色凝重，开口道：“阿棠，我们扶大娘去旁边，这边人太多了。” 苏棠连忙点点头，扶着人往路边去。 这个大娘唇色都白了，说话只能用气音：“我…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真是奇了怪了……” 叶姚打量着她的脸色，猜测：“大娘，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 展爱萍有气无力回道：“你怎么知道啊，这都能看出来。” 叶姚解释：“没吃早饭，血糖太低的人容易头晕，吃点东西就好了。” 苏棠摸了摸口袋，拿出两颗奶糖，塞进她手里。 “大娘，你吃颗糖缓缓。” 奶糖还有很多，苏棠已经习惯揣几颗糖出门。 展爱萍剥了一颗塞嘴里，有些惊喜。 这奶糖，怎么吃着比供销社卖的还好吃。 等头晕这一阵过去，她才有精力打量苏棠和叶姚。 眼睛一接触到苏棠就发亮，这姑娘长得可真好。 不仅人好，还善良大方，给她糖吃呢。 展爱萍很自来熟地握住了苏棠的手，问道：“阿妹，你结婚没有呀？” 苏棠一愣，心想莫非这还是个媒婆。 看在展爱萍态度和善，苏棠笑着答：“没有，我还小呢。” “哦，也对，你几岁啦？”展爱萍打量着她，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 苏棠道：“十八。” 展爱萍怜惜地看着她，有些小，和儿子差了八岁呢。 “你家在哪儿呀？不瞒你说，大娘一见你就喜欢，想讨你回家做儿媳妇，我家老三是个的当兵的，二十六了还没结婚，是个军官呢。” 叶姚不动声色扯了苏棠一下，和陌生人还是别说太多。 苏棠其实有些尴尬，她想走来着，但展爱萍握她太紧了。 展爱萍知道她有防备心，自顾自报起家门来：“我家在三峰岭农林场，第二作业区那个沿溪村。我夫家姓邵，我要给你说的，是我家老三。” 听到“姓邵”，苏棠心里咯噔一声。 光是这些信息，她已经能和人对上号了。 眼前这位，不会是邵胤程的老娘吧！ 春晓前几日刚和她说过，邵胤程的老娘在给他找媳妇。 只不过邵胤程几年没回家，大家都说他牺牲了，嫁过去做寡妇的事儿，彩礼再高都没人愿意。 苏棠抿唇一笑，略带羞涩道：“大娘，我是凤溪村人，离三峰岭农林场十几里呢。” 叶姚瞠目看着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苏棠怎么可以和陌生人自报家门呢。 “我叫苏棠，我妈早死，父亲再婚后就没管过我，我自己能做主婚事。” 叶姚：“……” 展爱萍越听，越觉得靠谱。 娘家靠不住才好，这样才会全心依靠婆家。 苏棠从头到脚，她都觉得满意极了。 正想再多说几句话，一旁走过来一个女人。 “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在那边等了你好久。” 女人声音很小，枯黄的脸低垂着，明明是埋怨的话，愣是被她说平添几委屈，好似自己被人欺负了一般。 展爱萍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过来买条鱼回去。” 赵巧燕讷讷道：“我在那边等了好久。” 展爱萍没理她，继续和苏棠说话：“阿棠，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坐坐，我们沿溪村风景很好的。” 赵巧燕连忙说道：“妈，你买的鱼呢？” 展爱萍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对她打断自己说话很不满。 “鱼等会儿再买就是了，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赵巧燕怯生生提醒：“爸让我们早点回去，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回去晚了不礼貌。” 展爱萍倒还真差点忘了，今天过来买肉，可不就是因为家里要来人。 她神色遗憾，今天不能和苏棠多聊了。 “阿棠啊，大娘住在沿溪村东边那个木房子，我儿子叫邵胤程，很好找的，回头大娘再找你说话。” 苏棠连连点头，顺便给她塞了几颗糖。 “好，大娘这些奶糖你拿着路上吃。” 展爱萍笑地见牙不见眼，“那大娘就不客气啦！” 紧接着，展爱萍便利索地买了鱼，拎着鱼和赵巧燕一起走了。 赵巧燕像个小媳妇一般跟在她后面，瞧着畏畏缩缩。 把爽朗大方的展爱萍衬得像是恶婆婆。 她睨了展爱萍一眼，问道：“妈，你还惦记着给老三找媳妇呢？” 展爱萍瞥了过去，“我又不是逼良为娼，老三现在什么情况，她们一打听就知道，愿不愿意是她们的事，我又不逼着她们嫁。” 但如果知道邵胤程的情况后还愿意嫁过来，她展爱萍必定会好好对人家。 她叹了一声气，方才那苏棠，可太合她眼缘了。 赵巧燕压下眼皮，掩饰住了心里的不满。 她瞧着胆小，说出的话却十分刺人：“妈，大家都说老三牺牲了，人家闺女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嫁过来就做寡妇，谁愿意啊，你就别想了，回头爸还得骂你。” 展爱萍最听不得“牺牲”这两个字，外人说也就罢了，自家人不能说。 她往赵巧燕脸上啐了一口，“你再瞎说八道，信不信老娘抽你！我儿子活得好好的，你咒他死？赵巧燕，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看你是巴不得老三回不来，好独霸我和你爸的东西！” 赵巧燕委屈道：“妈，你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这样想。” 展爱萍见不得她这模样，明明是她说错话做错事，偏搞得自己是个恶婆婆一般。 她随手给赵巧燕塞了两颗糖，“给阿宁吃。” 普普通通的两颗奶糖，邵家也不是吃不起，赵巧燕却有些惶恐。 “妈，阿宁吃不得，给林杰和林俊吃吧。” 展爱萍一共三个儿子，赵巧燕是大儿媳，只有一个女儿，男丁都是二房生的。 她自问从不重男轻女，都是一视同仁，却不知赵巧燕怎么偏要苛待女儿哄着别人的儿子。 “给你就拿着，阿宁是我孙女，她怎么就吃不得了？再多她都吃得！邵林杰和邵林俊是男孩，少吃两颗糖死不了，你要是敢偷偷给他们，小心老娘抽你！” 后边跟上来一行的同村人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纷纷摇头。 展爱萍又要打骂儿媳妇了。 第20章 也来卖鱼 “苏棠，你知不知道那个邵胤程是谁，他都几年没回家了，我听说……” 叶姚神色复杂，没有继续说下去。 展爱萍一开始没说名字，她也就没想起那人是谁。 直到听到“邵胤程”，便想起来了。 展爱萍给邵胤程打听儿媳妇的事儿，都传遍了。 大家都说，嫁过去那就是活寡妇，说不得等他牺牲的消息传回来，那就是真寡妇了。 谁敢嫁啊。 苏棠唇角勾着笑，“我知道他是谁，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邵胤程没牺牲，她知道。 嫁过去绝对不会是寡妇。 展爱萍是个爽朗的性子，和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她已经在幻想，如果自己嫁过去，肯定能和婆婆处得来。 叶姚看着她娇美的脸庞浮现一丝赧然，不禁有些头疼。 “阿棠，你不会真的想嫁过去吧？你长得好，性格也不错，还有文化，不需要这么早开始考虑嫁人的事。” 叶姚比苏棠还大一些，都没想过这么早嫁人。 上辈子她已经受够了嫁人后的生活，伺候婆婆，伺候男人孩子，还不讨好，被人当成理所当然。 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来一回，她只想为自己活着。 苏棠苦笑，“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叶姚不解，苏棠便解释了两句：“我家里的叔伯想拿捏我的婚事。” 其实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一些。 两年前苏棠被公社副主任的儿子张兵看上，那时苏棠还小，张兵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从今年开始，张兵已经找过苏棠大伯小叔好几次，要求娶苏棠。 苏棠当然可以宁死不从，但在这个年代，稍微有点权势的人，想拿捏母亲已逝父亲不管的孤女，可太容易了。 与其让他们逼着自己嫁人，倒不如嫁一个自己选的。 叶姚心里酸涩难受，她忘记了苏棠现在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境况。 “你自己想好，不要受了委屈就行。” 苏棠笑了笑，梨涡荡漾着笑意。 “我知道的，我们快去买鱼吧，不然好的都被人挑走了。我们这里的鱼啊，这么贵，要是还挑到不好的，那可不划算。”苏棠皱了皱鼻子。 叶姚颇为赞同，“我们这边的鱼确实贵，上次照先跟着去过海边，那里的小渔村到处都是鱼，可便宜了。退潮的时候他们会去赶海，听说海鲜随处捡。” “啊？这么好啊，那他们岂不是不愁吃穿。”苏棠羡慕了。 叶姚笑着摇摇头，“哪里啊，他们擅长出海捕鱼，但不怎么种地，粮食还得用鱼来换。你想啊，每天吃鱼，营养不均衡，容易吃出毛病。” 蓝照先当时说的时候，还形容了一下那边的穷。 除了不缺鱼，其他什么都缺。 叶姚脑袋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什么。 渔村理这边几十里，要是有拖拉机的话，其实不到两个小时就能跑一趟。 现在是冬天，温度比夏天低，海鲜容易保存，到了赶集日要是能拉一车过来，肯定好卖。 叶姚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 不多时，买完鱼的苏棠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不大不小的草鱼。 她嘟着小嘴抱怨：“都是被挑剩的了，他们这鱼摊生意可真好，还没散集呢，就快卖完了。” 后面来的，可就买不上鱼了。 叶姚往鱼摊看了一眼，确实没什么鱼了，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收档回家。 “阿棠，你也觉得他们生意好？” 苏棠一愣，“当然好了，我听人说，他们每次到了赶集日就去各个村里的鱼塘收货，一次能卖三百多斤呢。” 但这鱼也不是每个村都有，不好收，只有熟门熟路的才能干。 叶姚拉着她说道：“我们也来卖鱼，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苏棠认真考虑了一番，摇摇头。 “我们不行，我们连鱼都收不到。” 村里有鱼塘的，都和这鱼摊的老板合作了，根本不会卖给她们。 叶姚问道：“如果我们卖海鱼呢？” 苏棠一惊，她还真没想过。 “从几十里外的渔村运过来卖？” 叶姚点点头，“几十里，走路当然不容易，但如果我们有拖拉机，其实也不远。” 拖拉机还能运货，一举两得。 苏棠犹豫了，虽然现在买卖不犯法，但还是叫人瞧不起。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大家都有办法像鱼摊老板一样赚钱，估计没有人会拒绝钱吧？ 叶姚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吧？” “记得，你说我很穷。” 叶姚：“……”没这么直白吧。 “我们都不富裕，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努力赚钱，你说对不对？” 苏棠点点头，很是赞同。 “卖海鱼赚钱吗？” 叶姚和她算了下：“沿海地区的海鲜特别便宜，成本可比这鱼塘里的鱼低太多了，而且量还大。除去买鱼，租用拖拉机，基本没什么成本，这是最适合我们做的了。” 苏棠若有所思，或许叶姚说的还真可行。 “如果我们合伙的话，我得出多少钱？” 叶姚算了算，成本应该用不上一百块钱，但得备着，万一不够就不好了。 “一人出五十，我觉得应该够了。我手里其实也没钱，得写信和我爸妈要。” 苏棠一怔，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五十对她来讲，简直是天价。 买完了东西，她手里的三十块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叶姚可以和家里人要钱，她能跟谁要呢？ “我还是不做了吧，我没钱，你要不找到蓝照先合伙去。” 叶姚摇摇头，不是她不带蓝照先一起赚钱。 其实前两天她已经试探性聊过，但蓝照先眼里充满了鄙夷，显然看不上集市的摊贩。 在这件事上她和蓝照先有分歧，不适合一起干。 “阿棠，你爸这边借不了钱，你妈娘家那边还有亲人在吗？” 苏棠点点头，“有的，还有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他们下放到了农场。” 到现在身上还背着污名。 苏棠自身难保，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去找他们也只是给他们拖累。 尽管心里念着，却也不敢联系。 两个舅舅自己有家庭孩子，她贸然上门，和打秋风有什么区别。 第21章 是男人味 “他们自己日子也不好过，我不能去麻烦他们。”苏棠低声道。 叶姚说道：“阿棠，你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平反了吗？只要写申诉信，上面就会派人调查，重新判定是否有罪，有极大的几率平反。” “平反。”苏棠喃喃。 这个词太陌生。 她外公十年前是应和公社的主任，被苏国夏这个亲女婿举报下台，一家人被下放到农场接受改造。 十年了，他们还能回来吗？ “我之前听说过你外公，他勤勤恳恳，在位期间有过许多功绩，你写申诉信的时候，最好往这方面带。如果重新审查，他一定可以平反。”叶姚笃定道。 苏棠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她从没尝试过，万一真的行呢？ “好，我试试！不过卖鱼的事……” 叶姚笑道：“我等你一起，毕竟我手头上也没钱，得写信给我爸妈呢。” 苏棠向她郑重表达了感谢：“叶姚，谢谢你啊，等我外公平反，我带你去外公家里吃饭。” 她原本还想着手里没钱给春晓添妆，如今却有了办法。 叶姚粲然一笑：“好呀，那我就等着你这顿饭了。” 两人说说笑笑往下车的地方走，在原来的地方等马大叔的牛车。 等了没一会儿，便瞧见的了蓝照先。 他目光在苏棠脸上顿了下，而后神色如常走了过来。 “叶姚，我想买个东西，需要你帮忙参考，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叶姚看向苏棠，“那我先过去？” 苏棠嗯了声，“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如果马大叔来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回去，不用等我。”叶姚交代着。 没道理让人家一直在这边等。 “好的。” 叶姚跟着蓝照先离开，苏棠看着两人的背影，愈发觉得不般配。 蓝照先哪里风流倜傥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油腻感。 看着看着，蓝照先突然回头，朝着她勾着唇角笑了。 这笑容，苏棠总觉得好似在暗示什么。 她收回目光，拎着东西安安静静在这边等马大叔过来。 不一会儿，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街溜子。 她下意识拎起东西想避开，男人却大步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阿棠，去哪儿啊？” 张兵仗着腿长，伸出一条腿横在苏棠的面前。 还没走近，苏棠就闻到了他身上那阵狐臭味，差点干呕。 另外几人不动声色堵住了她的后路，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她拎着东西不愿意放下，纤细的手指被勒得发白，脚丫子往后挪了一步。 “跟你没关系，让开。” 张兵很高，但是很瘦，花里胡哨的衬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衣服都撑不起来。 他自以为风流的抬手摸着下巴，一扬手，狐臭味一阵阵往苏棠的鼻子扑去。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苏棠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能离我远点吗？” 张兵是绿豆眼，笑或不笑眼型都不会有改变。 但他却觉得自己魅力无限，抬手轻抚一下油头，胳肢窝的味道愈发浓郁。 “为什么让我离你远点，你要被我迷晕了吗？” 苏棠面如菜色，捂着口鼻干呕。 “是快晕了，你身上有狐臭，你自己闻不到吗？” 张兵像是被刺到了自尊，飞快把手放了下来，脸色铁青。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味！” 苏棠：“……”那可真是好浓郁的男人味。 “阿棠，你今年十八了吧？我找个时间让我爸去你家提亲，彩礼的按照我之前说的，给你八十八，怎么样？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头我让我爸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苏棠木着脸，“我之前就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嫁给你，你死心吧。” 这句话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但没有一次是张兵听进去了的。 他轻笑一声，露出了长着结石的大黄牙。 “我知道，你害羞嘛。我允许你害羞，但你不能一直这么害羞啊。我妈说了，女人不能惯着，我已经迁就你这么久了，这一次可不能再顺着你。” 苏棠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蓝照先和他比起来都得甘拜下风。 “我不需要你顺着我，因为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嫁给你！张兵，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张兵乐了，非常自信说道：“我知道，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你说不要，那就是要。” 苏棠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女娲捏他的时候多放了苍蝇屎吗，这么能恶心人。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这个道理，可能你妈妈是这样，但她代表不了全部女同志。我现在很郑重跟你说，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请你离开！” 苏棠冷着小脸，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带着不悦。 张兵痴迷地看着她带着怒火的娇俏小脸，更喜欢了。 “没关系，我上一年跟你大伯提过结婚的事，他已经答应了。 ” 苏棠不愿意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 苏棠冷笑，“现在是新时代，可不流行包办婚姻那一套，你做出这种事，我随时能去报警告你耍流氓。” 张兵两手张开，有恃无恐：“你尽管去，应和公社派出所的副所长是我亲舅舅，他前脚把我抓了，后脚就能放我出来。再说了，你大伯都答应把你嫁给我，咱俩这一年就等于是在处对象，处对象算什么耍流氓？” 身后的那些街溜子跟着起哄：“就是嘛，处对象算什么耍流氓！” 苏棠愤怒地瞪着他，反驳：“谁跟你处对象了？张兵，这是公社副主任教你的吗，让你的强迫女同志处对象！” 张兵敢这么横，倚仗的正是他爸是公社的副主任。 听到苏棠这样说，他脸色微微变了下，心里还是有些顾忌影响到张大为。 “苏棠，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都喜欢你多少年了，你还想拿乔多久？没了我，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你这么好看，不会是想嫁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吧？” 苏棠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反驳着他：“你爸做公社副主任之前，也是乡下的泥腿子。” 第22章 请你吃糖 苏棠并没有给自己未来对象定下条条框框，她没想过一定要嫁给某种人。 她喜欢邵胤程的时候，他也还不是军官，甚至还没去当兵，也就是乡下的庄稼汉。 庄稼人怎么了，谁比谁高贵呢。 城里人吃的供应粮，不都是乡下人种的。 “张兵，我再次郑重和你说清楚，我不是拿乔，也不是害羞，更不是口是心非，我只是不喜欢你。” 苏棠的话回荡在张兵的耳旁，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尤其是他还带着这么多小弟，被他们看到了自己被拒绝的这一幕。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棠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拎着东西往前走。 手指早已被勒得生疼，她只能忍着。 走没两步，纤细的手腕被张兵攥住。 被他接触的皮肤周边，汗毛竖起。 比起疼痛，张兵眼里的阴鸷更让她心惊。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 张兵狞笑着，突然发现反抗的苏棠，更让他觉得兴奋。 还要什么心甘情愿啊，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苏棠，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觉得我这么好说话，是不是？” 苏棠用力掰着他的手指，手都磨红了，都没见他松开。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放手！” 张兵冷冷一笑，刚想开口，听到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神色一凛，眯着眼猛地回头。 只看到一道残影，原本压着他小弟打的男人，转眼就到了眼前。 张兵瞠目，眼角几乎要撑到裂开，手腕上尖锐的疼痛将他撕裂，面容扭曲起来。 “啊啊啊！疼，疼！给老子放手！” 咔嚓一声，手就错了位。 苏棠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邵胤程。 原来他还没走啊。 邵胤程神色淡漠，好似没用几分力，轻飘飘就把张兵给丢开手。 张兵额头疼得冒冷汗，抓着手腕，阴鸷着一张脸。 “你们死人啊，快给我上啊！” 他一回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阿七撸了一下寸头，踢开脚边的人，轻蔑道：“就这几个软脚虾，上什么上？” 张兵心知自己打不过这两个男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认栽。 他瞥了苏棠一眼，捂着手腕，咬牙放下话：“苏棠，你迟早是我的，你给我等着！” 苏棠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绿豆眼，目光坚定。 “我等着，等着看你们的父子俩遭报应！” 她不信张大为一家作恶多端，还能在改革的浪潮中安然无恙。 张兵和一众小弟跑了，阿七帮忙收拾东西，重新递给了苏棠。 苏棠双目亮晶晶，不错眼地盯着邵胤程。 “谢谢你呀，你帮了我两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七：“……”帮人我也有份啊！ “他叫邵胤程，你叫我阿七就好了。”他咧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苏棠笑靥如花，“也谢谢你啊。” 阿七晃了神，妈呀这女同志好像狐狸精，比文工团的一枝花还好看。 “不、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啊，用不用我们送你回家？” 苏棠笑道：“我叫苏棠，我家在凤溪村，等会儿有人来接我，不用送，哦对了……” 她低下头，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颗奶糖，朝着邵胤程伸手。 “请你吃糖。” 她笑起来的时候，鹅蛋脸上有梨涡，像蜜糖一样甜。 邵胤程面无表情，好似不为所动。 阿七承认自己酸了，有老大在的地方，女同志就看不到他。 不过老大是不可能收的。 “还是给我……” 阿七的声音戛然而止，瞠目结舌看着邵胤程拿走了那两颗奶糖。 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苏棠的手腕。 她的腕骨很纤细，大概还没有他的一半粗，圆润丰盈。 正因为白，张兵在上面留下的青紫痕迹，才显得愈发刺眼。 他收回目光，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不带丝毫情绪。 薄唇轻启：“走。” 苏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和阿七说的这句话。 好像只是随手救了路边的小猫小狗，不带一丝留恋。 一直到马大叔慢悠悠赶着牛车过来，苏棠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其实视线中，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而另一边，邵胤程和阿七一前一后走在路边，压低了帽檐。 他腮帮子时不时动一下，浓郁奶香的糖在舌尖翻滚。 “老大，甜不？”阿七眼巴巴看着。 邵胤程瞥了他一眼，“甜。” 和女孩的梨涡一样甜。 阿七咽了咽口水，“老大，你口袋里还有一颗呢。” 邵胤程下巴微抬，流畅的下颌收紧。 “供销社有，自己买。” 阿七装模作样叹气：“丑的人不配吃糖。” “老大，我们今天走吗？” 邵胤程沉默片刻，“不走。” 阿七：“可我们还得归队。” “来得及。”男人的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 苏棠坐着牛车回到村里，先把买来的东西送给了春晓。 “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嫁人也一起带过去，不准给别人用尤其是你娘家人，要是让我知道你给他们了，我就把东西要回来。” 她没有避讳春晓的父母，也没有避讳阿秋。 这些话本来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虽然苏棠用着凶巴巴的语气，但春晓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阿棠，我知道了，谢谢你。” 阿秋心里酸得不行，苏棠买了新的布料给春晓做衣服，还给她买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最显眼的当属热水壶，这个可贵了呢。 苏棠还偷偷给春晓塞了奶糖，她都看见了。 阿秋舔了舔唇瓣，她吃过这个奶糖，可甜了。 “这些东西估计用不上，嫁给一个四十几岁的鳏夫，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阿秋拈酸醋刺了一句。 苏棠剜了她一眼，“就算你姐不穿，这些布我也乐意买给她。只要她高兴，拿着剪刀剪着玩都行，你就酸吧！” 阿秋气到发笑，“我酸什么？我需要嫉妒她？那个鳏夫的儿子都比她大，她以后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我根本不用嫉妒她！” 苏棠没回她话，只是嗤笑一声，冷眼看着她。 第23章 误会大了 阿秋被苏棠气了一通，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这要换做以前，春晓肯定跟出去哄两句。 可苏棠西现在是为她出气，她才不会这么没眼色。 “阿棠，你别老给我买东西，留点钱给自己防身。” 苏棠伏在她耳边偷偷说道：“叶知青想跟我合伙做生意呢，我已经决定赚钱了，到时候赚了钱，我给你添嫁妆。” 听到“叶姚”的名字，春晓不自觉皱了下眉头。 “你最近和她走得挺近呀，你不是和她合不来吗，她之前还那样对你。” 苏棠说道：“她跟我道歉了，之前都是误会，她以为我和蓝照先不清不楚呢，现在都说开了。” 春晓唯一做过的生意，就是捡鸭蛋卖钱。 那一次虽然辛苦，在芦苇荡里钻得浑身发痒，但也确实赚到了钱。 虽然很多人还没想通，觉得摆摊丢面子，但赚了钱就能过上好生活，面子算什么啊。 “得要本钱吧？” 提到钱，苏棠就颓丧了。 “要，叶姚说一人出五十块钱呢。” 她手里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哪里去弄五十来。 春晓就更不用说了，她手里根本没钱。 “阿棠，这可怎么办呀？” 苏棠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春晓握着她的手，“钱的事我没办法，但如果有其他能用得上我，你尽管开口。我已经答应嫁人，我爸妈现在已经不拘着我了。” 他们自以为拿捏住了阿秋就拿捏住了她，实则不然，她现在根本不在乎阿秋。 苏棠正和春晓说着话，便听见有人上门。 而后就看到阿秋跑了进来，幸灾乐祸道：“那个鳏夫上门了，不肯推迟婚期呢，爸连他的彩礼都给收了，肯定会尽快把你嫁出去。” 这副嘴脸，看得苏棠拳头都痒了。 早知道阿秋是这么个东西，当初说什么都不应该给她糖吃。 不多时，她们便看到王金生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肤色黝黑，比王金生略矮一些，但浑身都是腱子肉，非常壮实。 苏棠记得不错的话，这男人是做木工的，有手艺。 就是年纪大了点，还有个比春晓还大的儿子，不然条件还真是挺好。 “老王，你倒是和我说说，为啥好端端要推迟婚期啊？” 王金生清了清嗓子，剜了春晓一眼。 就是这死丫头，让他现在进退不得。 “杨哥，你不知道，因为这桩婚事，我们村队长把我训了一顿，差点婚事都不成了。我是看你人好，你家条件也好才把女儿嫁过去，但外人不懂我的苦心啊，都在骂我卖女儿呢！” 苏棠冷冷一哼，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杨武挠了下脑袋，满心不解：“正常婚嫁，怎么就卖女儿了呢？应和公社多少人结婚啊，难不成那些都是卖女儿？总不能因为我给的彩礼高吧？” 阿秋在一旁幸灾乐祸：“因为你年纪大呗，比我爸还大。” 杨武粗眉一耸，“我年纪大，关你姐啥事？你们凤溪村可真奇怪，嫁女儿还得管公爹年纪大不大？” 苏棠听着有些不对劲，“什么公爹？不是你要娶春晓吗？” 杨武一拍手，这误会可闹大了。 他气急败坏道：“谁瞎说八道，我又不是老不修，我都能做她爹了，咋还能娶她咧？小姑娘你不能败我名声啊！” 难怪凤溪村的人会骂王金生。 最受打击的莫过于阿秋，她急声问道：“那你给的礼金，是帮谁讨媳妇？” “当然是帮我儿子啊。” 阿秋追问：“你儿子有什么毛病？” 杨武瞪了她一眼，“你这阿妹咋这样说话，我儿子好着呢，他从小跟着我学木工，后来进了家具厂干活。” 阿秋不信，她不信春晓能嫁给这么好男人。 “你儿子要是没毛病，为啥着急忙慌的娶媳妇，还给这么高的彩礼？” 杨武上下打量着阿秋，“老王，这不会就是你说给我们家的媳妇吧？这性子不大好，和你说的脾气好根本不一样啊。” 王金生连忙说道：“不是，说给你儿子的是我家大丫，叫春晓。” 他给春晓使了个眼色。 春晓才温声打了个招呼：“杨伯伯，我是春晓。” 杨武满意地点点头，“这也怪你爸没说清楚，我儿子不说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很踏实肯干，你要是不信，可以跟伯伯回家一趟，让你们见个面。” 春晓无措地看着苏棠，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棠问道：“你儿子提亲，自己怎么不来？” 杨武解释道：“他不是在家具厂干活嘛，压伤了腿，得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苏棠点点头，这解释倒是合情理。 但她还是有疑问：“你儿子年纪也不见得多大，怎么这么着急娶媳妇？” 杨武叹了一声，“我们能等，可我老娘快不行了，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孙子娶媳妇，所以我才这么着急。” 这么一说，就通了。 阿秋失魂落魄地耷拉着脑袋，她幸灾乐祸了这么久，结果自己才是个笑话。 她心里更加嫉妒了，春晓凭什么可以嫁得这么好。 她怨毒的眼神看向春晓，如果当初她没有拦着春晓去县城，现在嫁过去的人，就是她了。 家具厂的工人，多体面啊。 杨武也不勉强春晓，说道：“阿妹，婚期推迟就推迟吧，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让我老娘见见你，让她能够放心离开就好。” 春晓知道这桩婚事已经无法拒绝，但杨武没有咄咄逼人，而是退让一步，让她有更多选择的机会，这已经很好了。 “好，杨伯伯，我跟你回家住几天，顺便照顾老人家。” 杨武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当初说的是春晓。 要是换做另一个，他可不愿意。 “好！好，只要你愿意嫁过来，我儿子保证不敢亏待你。” 苏棠没有出声，春晓不是无知孩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好之后，春晓便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杨武回家去。 第24章 跟着过去 看着春晓出门，苏棠正准备回家，而后听到阿秋说道：“你们还得谢谢我呢。” 苏棠回头看了她一眼，“谢谢你？” 阿秋理直气壮道：“如果不是我，我姐能嫁到这么好的人家吗？” 苏棠乐了，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如果没有你，春晓大概已经去县城了，说起来，还真应该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告密，这桩婚事就应该是你的了。” 苏棠说得满脸真诚，却把阿秋气得够呛。 越想越后悔，这杨武一看就知道通情达理，如果亲事说给了她，看在她还小，他们肯定也愿意再等两年。 阿秋满脸不甘愿，这一次让春晓嫁了，下一次她可就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婚事了。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爸，让我和姐姐一起过去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王金生不同意：“你走了，家里的活儿谁干？” 阿秋走到他跟前，低声劝道：“就姐姐那性格，要是心里藏了主意，把婚事搅黄了怎么办？还是我跟着过去，看着姐姐更好。” 王金生一想，觉得春晓还真有这可能。 他这才勉强同意：“那你去吧，待个两天就行，别去太久。” 苏棠心知她心怀不轨，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她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苏棠原本想找人打个橱柜，但想到展爱萍。 如果她和邵家的婚事能成的话，这些大物件她都带不走，还是暂时不打好。 反正这个破烂地方也住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忍忍。 休息了一会儿，苏棠先把鱼杀了。 草鱼切块，撒点盐腌制一番，拿出去晾晒。 只等晒到晚上，就能下锅炸。 家里只有一小碗猪油，炸鱼可不够。 她只能找系统兑换了一斤肉，拿去找六叔家换了一些菜籽油。 李玉瞧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心想这得去得多早，才能买到这么好的肉。 “你等等，伯娘给你把油打过来。” 等拎着油回家，路上她还遇到了叶姚。 她手里拿着纸笔，说道：“我刚想找你呢，你要写信不，我这里有信封。” 苏棠面带喜色，“好，我正愁着没有信封呢，刚好你来我家坐坐，教我写申诉信。” “好啊。”叶姚便跟着她一起回家。 就在苏棠这小破草屋里头，苏棠拿起了笔，开始写为外公平反的申诉信。 有叶姚的指点，她写得很顺畅。 但叶姚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心里有些奇怪。 “你手上怎么了？” 苏棠看了一眼，是张兵抓的。 想到张兵的，她就想到了蓝照先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叶姚，你和蓝照先离开后，张兵带人过来了。” 叶姚细想片刻，才想起张兵是谁。 “那个公社副主任的儿子？” 苏棠点点头，“就是他。” 叶姚心生怀疑，“他怎么知道你去赶集了？这也太巧了。” 而且还是她前脚离开，后脚张兵就来了…… 叶姚心中一惊，不自觉把这种事联系了起来。 “难道你怀疑和蓝照先有关？” 苏棠淡声道：“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 她本来在纠结要不要说，怕叶姚误会她在挑唆。 叶姚心情有些复杂，她很想为蓝照先开脱，却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她自己都不信这个巧合和蓝照先没关系。 “我回去问问他。” 苏棠笑了声，“你觉得问他有用吗？” 叶姚滞然，大概不会。 就算是蓝照先做的，他也根本不会承认。 “叶姚，我不是想和他算账，只是觉得你应该认真看看，兴许蓝照先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苏棠语重心长说道。 她这一番委曲求全，让叶姚觉得感动极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思考你的话。” 这件事，已经在叶姚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久未出声的系统看不太明白：“棠棠，你这是要拆散男女主，自己上位吗？” “呸，我可看不上蓝照先，我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已。” 如果蓝照先和叶姚掰了，这个任务都没有男女主了，那还有她这个女配什么事？ 系统哑然，它还真没想到能有这个清奇的角度。 不过管不了这么多，只要加苏棠完成任务就行。 隔天，苏棠便拿着信件，打算跑一趟公社。 公社门口有信箱，可以直接投递。 看着信封没入信箱口，苏棠才觉得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现在就只需要等了。 回到凤溪村，苏棠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苏国中的大女儿苏梅，也就是她的堂姐。 “苏梅姐，你找我吗？” 苏梅点点头，“我爸让我过来喊你。” 苏棠和家里的姐妹关系都不怎么样，两人站在一起说话，更多的是生疏感。 “大伯找我做什么？” 苏梅不耐烦回答她太多问题，说道：“你去了就知道。” 苏棠没再问，连家门都没进，直接跟着她走了。 苏梅比她大一岁，已经定亲了，听说明年开春就要嫁出去。 苏国中有三个女儿，听说打算留一个在家里招赘。 一边想着苏国中家里的破事儿，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苏国中自认为是苏家的大家长，在苏棠面前一惯会摆架子，脸绷得很紧，非常严肃。 看到苏棠过来，他也不打招呼，直接问道：“我听说，你得罪张兵了？” 苏棠就站在门口，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听到他的话，微垂着眼皮，嘴角挂着乖巧的笑容。 “大伯，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呢。” 依旧是软糯的声调，却像软钉子一样刺在了苏国中的心里。 “我要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不预备告诉我？” 苏棠眨眨眼，一脸无辜反问：“告诉大伯有什么用吗？你又不当官，张兵他爸影响不了你的。” 如果说刚才是软刀子，那这句话可就是往苏国中的心窝上戳。 苏国中虽然不当官，但他是个官迷，总想琢磨着让自己当选生产队长。 但年年参选，年年落选。 巴结张大为父子俩，很大的缘由就是想攀关系。 要是张兵看上了他女儿，哪怕悔婚，他也要把女儿嫁过去。 可惜，他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第25章 他有狐臭 “苏棠，张兵有什么不好？他苦巴巴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哪里看不上人家？”苏国中怒声质问。 张兵已经承诺了，只要苏棠愿意，明年的生产队长就是他苏国中！ 几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偏偏苏棠要当绊脚石。 苏棠轻笑，“大伯，我为什么不愿意，你不知道？就凭他张大为是踩着我外公走到这一步，坐上公社副主任的位置！送给张兵的话，我同样送给你，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嫁给他！” 苏国中对这个侄女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又不是他亲生女儿。 硬的不行，他只好来太软的。 苏国中严肃的脸庞软化了几分，唉声叹气道：“棠丫，你一定要这样逼大伯吗？你好好想想，你爸不管你，你能依靠的可就只有我这个大伯了。难道你以后都不嫁人，也不要我们这个娘家了吗？” 苏梅低垂着眼皮，听到苏国中的话，心想如果张兵看上的是她就好了。 她肯定不用苏国中这样劝，屁颠屁颠自己就嫁出去了。 苏棠不语，无聊地抠着指甲，心里不耐。 苏国中继续劝道：“明年会重新选举，如果你嫁给张兵，大伯肯定能当选，到时候你也有面子啊。” 苏棠嗤笑一声，越想越觉得好笑。 “从前我过得困难，你和小叔家从没想过接济半分，如今有好处了，个个都上来跟我攀亲带戚。没娘家又怎么样，我以前一个人，不也好好活下来了。” 苏棠的语气缓慢，吐字清晰，这些话差点让苏国中以为眼前这人换了个芯子。 “棠丫，你……” “大伯，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你就省省吧。” 苏国中心里气闷，“棠丫，张兵有什么不好……” “他有狐臭，我不喜欢行了吧？” 苏国中：“……嫁人是过日子，你得看他家里的条件。” “那嫁人不用睡一个被窝吗？”苏棠反问。 其实张兵身上的狐臭不是个事儿，关键在于他经常不洗澡，身上酸臭味综合在一起，让人呼吸困难。 苏国中无言以对，“棠丫，张兵喜欢你，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你要就给你，反正我不要。大伯，你说完了我就走了，家里还有事儿呢。” 苏国中气结，觉得苏棠不识好歹。 他原本还想再劝两句，谁料苏棠直接转身走人。 苏梅见他生气，劝道：“爸，棠丫不愿意，你就把苏然嫁过去呗。” “我不嫁，你这么喜欢，你退了亲事，自己嫁去！”苏然厉声反驳。 她长得高挑，虽然小她两岁，但比她还高半个脑袋。 照村里人的话来讲，苏然就是个辣妹子，脾气跟辣椒一样。 苏梅撇撇嘴，她要是没定亲，她当然愿意了。 苏然怼完，就不再理他们，拔腿跑了出去。 她追上了苏棠，“棠丫姐，春晓姐的事怎么样了？” 苏然性格有些叛逆，不爱和家里两个逆来顺受的姐妹一起玩。 比起她们，她更喜欢苏棠。 苏棠看着她，“你没听说妈，闹了个大乌龙，上门的那鳏夫是给儿子提亲的。” 苏然夸张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前头编了几个竹篮子，还没拿去卖，到时候给她当嫁妆。” 苏棠道：“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你编竹篮不容易，自己留着吧。” 苏然从小就很有主意，钻钱眼里去了，总是琢磨着赚钱。 编草鞋，做竹篮，啥都干过。 谁也不知道她攒了多少钱，但她偷偷和苏棠说过，在苏棠的眼里，她算个小富婆了。 “嘿，你还看不起我的钱。” 苏棠笑了声，“不是看不起，是觉得你辛苦，春晓那边我会看着办。” 苏然存钱是为了摆脱苏国中的控制，那钱是不能随意动的。 “然丫，我打算和叶知青一起做生意，你要不要一起？” “什么生意？”提到钱苏然就来劲。 “卖鱼。” 苏然立马摇头，“我早想过了，有鱼塘的村都被唐老板包了，他们不会把鱼卖给我们的。” 这生意，她们做不了。 她还想过做点吃的去摆摊，可惜她做的东西不好吃。 “不去鱼塘收，咱们去海边的渔村。”苏棠说道。 苏然恍然：“卖海鱼吗？” 苏棠眼珠子转了转，“是，渔村收的海鱼特别便宜，我们打算去那边收。你要不要拿出点钱一起卖？” 苏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倒是有些钱，但让她全部投进去，她肯定是不干的。 “我拿十块钱可以吗？”苏然试探性问道。 十块不少了，这是她小金库的三分之一呢。 苏棠一口应下：“可以！” 反正到时候卖了多少钱，她按份给苏然分钱。 有了苏然的十块钱，她现在还需要弄到四十块钱。 压力好像并没有减少。 过了几天，进入到十二月，东县温度骤降。 苏棠穿上了唯一的一件棉衣，里面的棉花都硬了，其实不怎么保暖，只能挡挡寒风。 几天过去，她往公社跑了好几趟，等到的回答都是同一个：“等消息吧，审查需要时间。” 她有些茫然，孤身一人在公社徘徊了几天，却得不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没有关系的她，寸步难行。 这一天，苏棠回到村里，乡亲们都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等到马婆子过来，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马阿婆，村里有什么事吗？” 马婆子把她拉到了一旁，低声道：“你和那个公社副主任的儿子说好了，让他今天过来提亲？” 苏棠觉得荒唐至极，当即否认：“我不喜欢他，和他统共没见过几次，连对象都不曾处过，哪里来的提亲。” 马婆子一拍手，她就说嘛。 这张兵家里条件是好，但人流里流气，一副猥琐样，和苏棠站在一起，一点都不配。 “那你快去你大伯家看看吧，张兵带着东西过来，你小婶到处说他是来提亲的嘞。” 苏棠脸色微变，有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他们以为是长辈就能操控自己的婚事，简直做梦！ 第26章 还害羞呢 苏棠一路小跑着，半路遇到了苏然。 苏然说道：“我正要找你呢，你再不回来，就被我爸和小婶给卖掉了。” 苏棠说道“然丫，你帮我去找六爷爷，让他过来一趟成不？” “没用，六爷爷去公社开会了。”苏然一早就去找过。 后来才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张兵算好的。 苏棠冷冷一笑，只不过她长得太甜，饶是脸上带着怒气，也没有几分震慑。 “我还不信我一个大活人，他们还真能给我卖了。” 没人做主，她就自己给自己做主。 苏然跟在她后面，拍拍胸脯道：“不怕，我挺你。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苏棠原本心里有些发怵，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听到苏然的话，眼眶有些湿热。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朝钱看。 “然丫，以后我一定带你发大财！” 苏然：“……” 她不想打击苏棠，但就她这软包子的样儿，她还不如指望自己发大财。 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到了门口。 外面围着一圈人，张兵拿的东西就放在院子中央，像是特意炫耀给别人看。 苏棠还能听到张莲花的声音：“你们瞧见这手表没，新的！光这一块手表就得一百五，谁家结婚这么大手笔啊，还是我们棠丫有福气。” 苏棠憋着气走进去，娇喝一声：“谁说我要结婚了？就算是我妈还活着，她都没资格掌控我的婚姻，你们哪来的脸说这些话？” 张莲花脸色一僵，随即笑了开来。 “你们瞧，棠丫还害羞呢！张兵都告诉小婶你们处对象的事啦，你不用瞒着我们了。” 她伸手想拉苏棠的手，被苏棠板着俏脸躲开。 “张兵，前几天赶集日，你因为调戏我被两个兵哥哥见义勇为打断手，怎么今天手就好了吗？我和你统共没见过几次，也没说过几句话，什么时候跟你处对象了？你要是非这样说，那我就只能去公社举报你了。” 张兵脸色顿时沉下。 他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两个人在哪里，本来还想好好出出气。 “阿棠，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去公社举报，那不是白费劲吗？ 谁料苏棠甜甜一笑，晃花了他的眼。 “张兵，仗着你爸是副主任，你才敢做出逼婚的事。但你别忘了，你爸只是个副的，他上头还有个主任。找公社主任没用，我就找县里的干部，我还就不信，你们光天化日做出逼婚的事，还没人管了！” 苏国中连忙说道：“棠丫，你对象来提亲，怎么是逼婚呢？” “我再说一次，他不是我对象，我没和他处过对象。你们今天诬陷我，以后哪个男同志看上了女同志，是不是都不需要确定关系，直接捏造一个事实就能把人娶回家？这是耍流氓！” 想把她摁头认下，那不能够！真当她是软包子了！ 苏棠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我从小是什么样的人，各位叔叔婶婶阿公阿婆都知道，我命苦，从小就无父无母，也没人管过我。如今我家里的叔伯，竟然想把我论斤卖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马婆子听了心疼，忙说道：“棠丫，你说啥死不死的，没到那份儿上。这是我们凤溪村的地盘，有我们在这里，没人敢逼你。” 苏然附和：“对，没人敢逼你！乡亲们，不能让这个流氓得逞，有了先例，以后其他男同志就会效仿，这以后女同志岂不是就不敢出门了！” 凤溪村谁家没个女同志啊。 苏棠运气好，看上她的是公社副主任的儿子，家里条件好。 这要是看上自家女儿的是个无赖，用同样的方式逼婚，难道他们也愿意？ 苏然见他们神色松动，继续说道：“今天我们不帮棠丫姐，改天同样的事，就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或者我们女儿孙女身上！” 话音落下，陆陆续续有乡亲开始谴责起苏国中和张莲花起来。 “连侄女都能卖，你们是生她还是养她了？” “我们一起去公社举报他们，逼婚是犯法的，把他们抓起来！” “我看苏国中你和张莲花才该是一对，一样的坏心眼！” 一个人的声音，张兵可以不听。 但众怒难犯，要是大家真的一起跑去公社举报，公社不得不重视起来，说不得还要把他当副主任的老爸也给批评一番。 想到这里，张兵心里既愤怒又不甘。 他阴鸷的目光转而落在苏棠脸上，梨花带雨，瞧着十分可怜。 但此刻他却没有丝毫的心软，真是不识好歹！ “阿棠，你还真是误会我了，我是真心喜欢你，难道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吗？” 张莲花连忙说道：“就是就是，人张兵对你多好啊，还给你买手表呢。” 苏棠抬眼看着张莲花，哀怨劝了一句：“小婶，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张兵，不如你和小叔离婚，嫁给他吧，这手表就是你的了。” 马婆子跟着起哄：“对啊张莲花，你嫁过去呗！” 张莲花面色羞得通红，“我一把年纪了，还怎么嫁啊！” 苏棠笑道：“只要喜欢，年纪不成问题。小婶年纪也不算很大，嫁过去，手表就是你的了。” 张莲花当真含羞带怯看了一眼张兵，她要是再年轻十岁，倒也不是不行。 张兵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只想尽快离开。 他麻利地拎起自己带来的东西，顺带抢走了张莲花手里的手表。 “既然阿棠不愿意，那我改天再来。阿棠，我不会放弃你的，总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真心！” 张兵匆匆离开，苏国中和张莲花就这样眼巴巴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张莲花气急败坏要去拧苏棠的耳朵，但苏棠可不会干站着被她打，后退了一步，拍开她的手。 “小婶，我可不是苏丹，能任你欺负。” 张莲花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在家里，只得讪讪收回手。 倒是苏国中厉声质问：“那你倒是说说，张兵家里条件这么好，你哪里不满意？我和你小婶一番好意，你还说我们要卖了你！” 苏棠秀眉皱了皱，“大伯，家里条件好的人才值得嫁吗？照你这样说，女同志都紧着条件好的嫁，那我们村里的男同志都不用娶媳妇啦。” 凤溪村就没有哪户人家条件比张兵家里条件更好，难不成都没资格娶媳妇？ 苏棠的话，简直戳到了乡亲们的心窝窝。 苏然笑了一声，“爸，要是女同志都只看家庭条件，我妈估计也不会嫁给你吧？” “你！”苏国中被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气得火冒三丈。 苏棠回过头，朝着乡亲们道谢：“今日多谢各位叔伯阿公阿婆为我说话。” 待众人散去，她才敛去乖巧的神色，眼底现出一丝厉色。 “小婶，看来苏家宝的事，没让你长记性，你下次做事的时候最好掂量一下苏家宝耐不耐造。你让我不舒坦，我就找你的心肝算账。” 第27章 她是外人 苏然听到她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苏家宝受伤的事，真是苏棠做的啊。 这软包子也开始支棱起来了，苏然忍不住在心里为她竖起大拇指。 她转身追了出去。 “棠丫姐，你就这么算了啊？那个张兵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肯定还会缠着你的！” 苏棠笑了笑，“所以我决定把自己嫁出去。” 苏然脚步错了节拍，差点左脚绊右脚。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又问了一遍：“棠丫姐，你说什么？” 转眼一想，苏棠已经十八岁，确实可以嫁人了。 “你怎么突然想嫁人，难道你有人选了？” 苏棠眨眨眼，还真被她说对了。 “棠丫姐，你看上谁了？” 苏棠说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等成了，我再告诉你。” 解决了张兵的事，她觉得身心疲惫，不欲多说，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 却在家门口，见到了张兵。 没有外人在，苏棠装都懒得装一下。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张兵狞笑一声，丢掉手里的烟头，擦得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压着火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我好好跟你提亲，你看不上，那这个呢？” 苏棠见状，脸色大变。 她给外公写的申诉信，竟然到了张兵的手上。 难怪等了这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兵将信重新收起，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 对苏棠，他是势在必得。 “我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要是愿意嫁给我，你外公平反的事，我会帮忙。” 苏棠冷笑，饶是心里恨得牙痒痒，也不在他面前服软。 “你做梦！我就不信了，整个应和公社难道都是你爸说了算。” 张兵扯了下嘴角，“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你怕是没听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揣着信，转身就走。 几年时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苏棠来了脾气，抬起脚把小破门踹了开来，怒气冲冲走进去。 给公社投申诉信没用，她就去县城走一趟。 她就不信张大为父子俩真能一手遮天。 苏棠动作很快，第二天便带着申诉信，决定去县政府一趟。 她得先去公社那边坐车，应和公社离县城要坐一个小时不到的班车。 比起其他公社，应和公社离县城算近的了。 加上是冬天，车里不会有各种各样的臭味，这一个小时也不算难捱。 在车站下了车，又走了大概一公里，她到了县政府大门口。 看着申诉信投递到了信箱，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许久。 希望这一次，不会再让她失望。 苏棠刚想离开，一转身，看到一个男人从县政府走了出来。 他穿着体面的中山装，十分整齐，手上夹着一个公文包，步伐不疾不徐。 他看了过来，苏棠下意识转身，想躲着他。 男人却淡定地收回了视线，笑着朝一对母女走过去。 “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来接我。” 女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顺势挽住他的胳膊，笑着道：“还不是家虹想过来接你。” 一家人亲亲热热走了，苏棠怔怔地望着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她是外人。 苏国夏就在自己眼前走过，他却没认出她。 苏家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穿着时髦的布拉吉，头上带着格子发箍，脚上踩着小皮鞋。 全身上下加起来价值不菲。 苏棠点头看着自己，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的旧棉衣，磨得发白的裤子和布鞋。 她蜷缩着脚趾，自己从没穿过那么好看的皮鞋，应该很贵吧。 一个从她记事起就没出现在生命中的父亲，她只允许自己伤心这一小会儿。 毕竟父亲这个角色于她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不是苏棠同志嘛，又见面了！” 苏棠抬头，一愣。 竟然瞧见邵胤程和阿七从县政府里面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阿七笑了一声，“我说想跟你要糖吃，你信不？” 苏棠被他逗笑，想到上次自己没给他糖，难为他还记着。 她伸进口袋，拿出两颗糖，给了阿七。 “请你吃。” 阿七立刻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美滋滋地闭上眼，果然比供销社卖的好吃。 另一颗被他放了起来，生怕被邵胤程抢。 实际上，邵胤程根本不需要和他抢。 因为下一刻，他便看到苏棠又拿出两颗糖，手心朝上，递给邵胤程。 “吃糖吗？” 邵胤程面无波澜，手伸过，将两颗糖扫走。 阿七碎碎念了一番，觉得自己还是亏了，比邵胤程少了两颗糖。 “苏棠同志，你来县政府做什么呀？”阿七问道。 苏棠指了指信箱，说道：“来投信。” “什么信？” 苏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开口：“我外公十年前被下放了，我来投申诉信，希望县政府重新审查，为我外公平反。” 阿七愣住，心里衍生出一阵阵愧意。 他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会戳到女孩的痛处。 “对不起啊……” 苏棠笑着摇头，眼睛弯成月牙，十分乖巧。 “没事，下放十年，要伤心也早就伤心完了。你们忙吧，我还得坐车回家呢。” 阿七看了一眼天色，“都这个点了，你不吃完饭再走？” 苏棠伸手掏了掏口袋，一干二净的兜儿。 除了糖，没钱。 “我没钱。” 说她是吃得起奶糖和肉的穷人，他们怕是不信。 阿七露出大白牙，“没事，我们老大请，走吧，我们去饭店吃！” 苏棠没好意思，她看了一眼邵胤程。 人家都没开口呢。 男人率先走了出去，惜字如金：“走。” 苏棠眼眸一亮，迈着小步子跟在他身后。 阿七说道：“没事，一顿饭而已，我们老大有钱。” 他心想，执行一个任务这么多年，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全围着一个任务转，他们根本没花钱的机会。 邵胤程津贴高，攒了这么多年，肯定有钱。 苏棠的步伐轻快起来，就当是他请未来媳妇吃饭吧。 她抿着唇笑，神色有些羞赧。 不知羞，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28章 有缘再见 原以为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邵胤程却点了好几个肉菜。 有肉有鱼，光是这一桌就差不多要十块钱了。 苏棠想到自己只是过来蹭饭的，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多了呀？” 她虽然想蹭饭，但没想蹭这么豪华的一顿饭。 阿七同样哀怨地看了一眼邵胤程，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瞧见人家女同志过来，他就点这么多菜。 邵胤程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淡定拿起筷子。 “吃。” 言简意赅，从不废话，让阿七确认了自己这个老大没有被附身。 苏棠吃饭慢吞吞，小口慢嚼，满足地弯下了眉眼。 不愧是饭店大厨，没点手艺都开不了店。 阿七和邵胤程习惯使然，吃饭的动作非常快。 但他们夹菜的时候很克制，只动一边，不会和苏棠的筷子落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快得跟打仗似的，但苏棠一点都不觉得他们粗鲁，看着几也不是多么赏心悦目，但却令人觉得干净利落。 从他们时不时冒出交谈的话中，苏棠知道他们今天就要离开了。 苏棠埋头吃饭，没参与他们的讨论，深知他们的事不能往外说。 一顿饭吃完，双方便要分道扬镳。 苏棠仰着小脸看着邵胤程，展颜一笑。 “祝你们一路顺风，以后有缘再见。” 邵胤程虽然没说话，但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对她的回应。 看着苏棠上车，他们止步，直到班车从眼前开走，邵胤程才转身离去。 阿七道：“老大，你这是看上这女同志了吧？” 邵胤程不语，冷硬的下颌收紧了几分。 脑海中浮现苏棠的笑脸，雪白如瓷，灿然夺目。 好看的女同志他见多了，从没见过有一个女孩，能笑得他心脏都乱了节拍。 “你要是喜欢，干嘛不告诉人家。咱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再回来一遍。一家好女百家求，你不早下手，就叫别人抢先了。” 邵胤程沉默不语。 他一个刀口上舔血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娶妻生子。 在部队这些年，倒是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推了。 没有一个女同志愿意要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的丈夫，也不会想要一个做的事永远需要保密的丈夫。 回到家一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他能回答的只有两个字：“机密。” 谁听了能高兴？ “走吧。” 阿七有些惊喜道：“老大你今天格外有人情味。” 邵胤程扫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说？” 阿七嘿嘿笑了声，他也不知怎么说，反正就是不一样。 …… 知道苏棠去县城投申诉信，叶姚一早就在村口等着她回来。 见她满脸疲惫走回来，连忙上前。 “信投出去了？” 苏棠点点头，身心俱疲，有些不大想说话。 叶姚没多问，剩下的事也不是苏棠能做主的，只等看县里的审查结果如何。 结果眼巴巴在村里等了几天，照旧是没有任何消息。 县城遥远，她想过去一趟也不容易。 为了外公的事，却还是忍着辛苦去了一趟。 结果敷衍的说辞和公社这边一样，根本不给个准确的说法。 哪怕你说正在审查中，也比“回去等消息”要强。 苏棠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上次系统的奖励。 “团团，还有一张透析卡没用？我能使用这张卡，问一问我父亲平反的事吗？” “当然可以。” 使用了透析卡，苏棠才知道原来她的申诉信被她那位好父亲苏国夏给按下了。 苏国夏是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些信件都要经他的手。 他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为廖仲晖平反的申诉信。 廖仲晖原本就是他想办法弄下台，最后下放到了农场。 廖家有今天，少不了他的出力，如今怎么可能让廖仲晖平反。 时至今日，苏棠从一开始的怀抱希望，到现在再度失望，希望已经所剩无几。 苏国夏有权有势，哪里是她斗得过的。 她失神走在县城街头，浑浑噩噩上了班车，差点连车票钱都忘了给，被当成逃票的。 回到了公社，想到还有这么长一段距离要走，她更加不耐烦了。 巧的是，刚下车就遇到了展爱萍。 展爱萍显然就是奔着她来的，瞧见她的身影，忙不迭跑了过来。 “阿棠！我来公社好几次了呢，一次都没见到你，正想着要去凤溪村找你来着。” 她是邵胤程的母亲，苏棠哪怕心情不好，也不会给她甩脸子。 “我这几日有事。” 展爱萍笑容敛了几分，瞧见她脸色不好，问道：“什么事啊？和大娘说说，说不准大娘还能帮你呢。” 苏棠其实心里对她没抱希望，苏国夏是县政府的人，展爱萍能有什么办法。 但心里的委屈积压到了灵界点，让她有了倾诉欲。 “大娘您有所不知，我外公当年遭小人陷害举报，被下放到了农场改造。我听说近两年有不少人都平反了，便写了申诉信投递到县政府。谁料……当年举报我外公的小人，恰好看到了我那封信，从中作梗。” 展爱萍叹道：“果真是小人，有他在，你外公平反的事怕是不好办。” 苏棠委屈得掉眼泪，哭过一阵，心里才觉得好受一些。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一个孤女，怎么斗不过那些人。” 展爱萍却说：“阿棠，你如果信我，不如把申诉信给我，让我帮你试试。” 苏棠迟疑片刻，心里其实并不觉得展爱萍能有什么办法，但她一片好心，自己还是应下了。 “那就谢谢大娘了。” 展爱萍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温声道：“那我跟你回村里一趟，你写一封申诉信给我。” “这也太麻烦了，还是我写好了送到大娘家里去吧。” 苏棠本身有求于人，哪里好意思让人跑这么大老远。 展爱萍却没给她多说的机会，直接拉着人走了。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去哪里都得靠两条腿，这个距离对她来讲也不算远。 再者，她看中了苏棠，也想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第29章 心甘情愿 展爱萍便和苏棠手牵手，往家里去了。 看着眼前的破草屋，心里竟然觉得酸涩难忍。 这样破的草屋，哪怕是她未嫁人时，也没有住过。 “你家里……没有其他人？” 苏棠笑了笑，“让大娘见笑了，我原先和我阿婆一起住，后来阿婆去了，就剩我一个。我还有大伯和小叔，不住在一起。” 展爱萍摇摇头，没再问下去。 苏棠没有提起自己的父母，她也能猜到，要么是父母双亡，要么是有其他缘由。 无论是什么原因，能让亲生女儿过成这样，都是不称职的父母。 走进去，原以为草屋外头已经够破了，展爱萍发现里面才让她更加错愕。 苏棠东西很少，家徒四壁，一眼就能扫完。 苏棠给她倒了一杯水，“大娘，你先坐，我写信很快的。” 这封信已经写过好几遍，她熟能生巧，很快就写好。 趁着她写信的时候，展爱萍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着她。 苏棠的字很好看，娟秀工整，比公社小学老师写的还好看， 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有文化。 长得好，善良，有文化，展爱萍越看越觉得顺眼。 若是邵胤程在这里，和苏棠站在一起，肯定也是一对璧人。 不多时，苏棠写完了，装进信封，递给了展爱萍。 “大娘，麻烦你了，如果实在没办法，也不必强求。” 展爱萍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包在大娘身上。” 苏棠起送她离开，两人走到门口，瞧见叶姚的身影。 “大娘，你怎么在这里？”叶姚吃惊道。 展爱萍笑道：“在公社遇到了阿棠，来她家里坐坐。” 她没多说，打了招呼便走了。 叶姚忍不住问：“阿棠，你这是真打定主意要嫁去邵家啊？” “邵家挺好的呀。” 叶姚无奈道：“邵家很好，如果邵胤程有活着的消息递回来，大家都得争抢着嫁过去。如今展大娘出两百块钱彩礼都没人敢嫁，你觉得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当寡妇。 苏棠满不在乎，拉着叶姚的手道：“我心里有数，但是你前几日也看到了，张兵步步紧逼，我不想被人拿捏，就只能找个人嫁了。” “那也不一定要嫁去邵家啊！阿棠，还有很多种办法……” 叶姚的担心真心实意，让苏棠疲惫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叶姚，我知道你的意思。嫁去邵家，不是我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是我心甘情愿。我喜欢邵胤程很多年了，愿意嫁给他。” 她可以等，不出意外，邵胤程总会回家。 她会等着当年的大哥哥回来，和他培养感情，和他好好过日子。 苏棠没什么大志向，目前能看到最好的生活，就是和相爱之人相守一生。 叶姚一滞，哪里还说得出劝她的话来。 …… 天气连着冷了好几天，苏棠不怎么爱出门。 她还没想到办法弄钱，和叶姚合做生意的事，就这样搁置下来。 家里不差肉吃，也不差糖吃，偏偏她手里没钱。 时间到这时候，春晓也回来了。 不过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没见阿秋。 别人不敢问，苏棠却敢。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妹妹呢？” 春晓也没刻意避开大家，嗤笑一声，讽刺：“她说帮我一起照顾杨家的老阿婆，却照顾到男同志床上去了。我索性便把这桩婚事送给了她，她开心得不得了，直接把自己嫁出去了。” 对王金生来讲，只要有彩礼，嫁哪个女儿不重要。 阿秋直接在男方家住下，不预备回来听人说她的闲话，连摆酒都省下了。 听到春晓的话，乡亲们神色各异。 有惊愕的，也有鄙夷的。 合着阿秋跟过去，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春晓原先也就不怎么想嫁人，心想阿秋既然自己想要这桩婚事，那更好。 只是以后王金生再想拿捏她，可就不能够了。 她拉着苏棠进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这十块钱，是王金生给我封口的，你不是要做生意，先给你。” 苏棠为了她结婚的事，身上大部分钱都给她买东西花掉了。 要做生意，手里肯定没本钱。 苏棠没和她客气，“这十块，算你一份。” 连春晓都能拿出钱出来，唉。 春晓刚走没多久，苏棠又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竟然是蓝照先。 从她和蓝照先撕破脸后，两人基本没再说过话，见了面连头不点。 他上门，倒是让苏棠惊讶了一把。 “蓝知青，我不方便请你进去，免得叫人说闲话，你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蓝照先说道：“我听叶姚说，你打算给你外公平反，还在等消息呢？” 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叶姚和他说也正常，苏棠并不惊讶。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蓝照先却说道：“当然与我无关，只不过瞧你可怜，要不你低下头求求我，我好歹是城里人，多少有些人脉，兴许还能帮你问问。” 苏棠笑了声，眉眼现出讽意。 “什么人脉？当张兵走狗吗？你和他倒是臭味相投，我原先说你配不上叶姚，叶姚还不信。” 蓝照先脸色大跌，他是在巴结张兵，想尽办法回城。 但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张兵的“走狗”。 这个难听的标签，他是万万不愿意贴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张兵还是我，只要能帮你，你何必在乎是谁？苏棠，你只要求求我，兴许我一高兴，还真能帮你。” 届时，再拿捏苏棠和自己处对象，玩弄一下这个故作清高的女人，载狠狠把她抛弃。 蓝照先已经在心里为自己策划了好一出复仇大戏。 苏棠看出了他眼底的猥琐，心里作呕，故作动摇。 问道：“只要我求你，你就愿意帮我？” 蓝照先还以为她这是向自己低头，心里一阵快意。 之前装得跟贞洁烈妇似的，还不是要拜倒在自己的西装裤下。 “当然还有其他条件。” 苏棠挑眉，“什么条件？” “我也不要求你跟我处对象，毕竟我看不上你。这样吧，陪我三晚，等我腻了你，再帮你外公的事！” 第30章 逼得跳河 “蓝照先，你简直无耻！” 几乎是蓝照先话音将将落下，身后便传来叶姚的一声怒喝。 与此同时，系统的一道声音在苏棠脑海中响起：“叮，任务一进度完成90％，奖励猪肉五斤，大白兔奶糖三包，鸡蛋三筐，天罗地网一张。” 苏棠开心之余，还有些遗憾。 听到蓝照先这样说，都没能让叶姚死心呐。 “天罗地网是什么？” 系统：“拥有此网，你就是海王。无论什么，都难逃你的手心。” 苏棠：“……”什么迷惑的宣传语。 蓝照先没想到叶姚会过来，还恰好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方寸大乱。 “叶姚，我……” “啪！” 叶姚根本不听他解释，反手一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能说刚才那些话不是你说的？” 叶姚伤心至极，怎么重活一世，眼前这个男人却面目全非了。 记忆中的蓝照先太模糊了，让她有些怀疑，究竟是他变了，还是他本来如此。 她眼眶渐红，伤心得落下泪来。 蓝照先是她上一世的执念，叫她怎么能够做到不在乎。 “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照先还不想就这样放手，要是叶姚明年能考上大学，她就是自己离开乡下的唯一办法。 “叶姚，你听我解释！我承认，我刚才说的话太过卑鄙，是我记恨苏棠，才故意那样说，为的只是羞辱她。但你信我，那些都是气话，我没想过真的要做出那种事！”他着急忙慌解释着。 可语言太无力，换来的是叶姚不信任的眼神。 她虽然没直说，但蓝照先心里清楚，他们临分手就只差一步。 “叶姚，你别那么快给我定死刑，求你了。我们一路下乡，相互扶持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你和苏棠认识几日？” 苏棠听他攀扯自己，连忙撇清关系：“你可别搭上我，是你自己来找我，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与我何干？我不劝叶姚跟你分手，因为是非曲直她自己能看清，但你也别想甩锅给我。” 蓝照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眸子猩红，显然是恨极了。 但叶姚在这儿，他不敢拿苏棠怎么样。 叶姚抬手擦了下湿润的眼角，“你先别跟过来，我想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 曾经的白月光，如今被沾染上脏污，多少让她有些意难平。 蓝照先只好止步，等叶姚的身影瞧不见了，他才回头用眼神剜着苏棠。 “你故意的！你早看到了叶姚，才引导我说出那些话！” 苏棠斜倚在门边，歪着脑袋娇俏一笑。 “蓝知青，那些话是什么话，难道不是你的真心话吗？你要是没想过，怎么会在我面前说出来呢？” 说白了，蓝照先内心龌龊，在叶姚面前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蓝照先恼羞成怒，痛骂道：“得罪了我，看你能落着什么好！苏棠，你外公这辈子，就等着老死在农场吧！” 苏棠小脸绷紧，哼了一声。 “我外公离不开农场，你离不开乡下，五十步笑百步呢？” 蓝照先被她刺得脸色漆黑，愤然离去。 虽然骂了他，苏棠心里痛快了，但蓝照先的话也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迹。 她是真的担心，外公会不会这辈子都没办法平反了。 之后的两天，苏棠都没再见到叶姚。 系统没再跳出“任务完成”的提示，说明叶姚和蓝照先还没分手。 苏棠说不出的失望，看了一眼自己的存货。 之前的猪肉都吃完了，现在只剩下刚发放的五斤。 大白兔奶糖还剩四包没动，有一包开了还没吃完。 鸡蛋一筐有十个，她一天吃两个，有时只吃一个，还剩下最多，足足还有五筐。 虽然没钱，但基本的生活还是能敷衍下去。 这段时日有肉有蛋，她的气色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等着等着，苏国中又上门来了。 这次还带了媒婆，照旧是为了上门提亲。 他先是好言相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让苏棠烦不胜烦。 软的说了一通，见苏棠不吃这套，又拿出她外公说事儿。 “你要是嫁给了张兵，那就是张家人，到时候你外公平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苏棠，你要是真的孝顺，就应该识时务。” 他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苏棠抓起手里的东西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她气得手在颤抖，像头愤怒的小兽，恶狠狠瞪着他。 “我外公是被谁举报的？苏国夏，孟家，张大为一家子，哪个没有参与？你让我嫁给张兵，让他帮我外公平反，你在这里恶心谁呢！就是死，我外公也不会叫我做这种折断脊梁的事！” 苏棠说完，飞快往外面奔去。 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我大伯想逼死我，他想逼我嫁给张兵。我不嫁，他就要把我打晕了送到张兵床上去！” 马婆子一把拦住她，“棠丫，咋回事啊？” “马阿婆，我还是死了算了，省得他们还在算计我的婚事，老逼着我嫁给张兵！凤溪村谁不知道我外公当年就是被张兵一家害的，如今我大伯却逼着我嫁给仇人，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是死了一了百了！” 苏棠从她怀里飞快抽身，朝着另一边的河边跑去。 她这架势，看着是要来真的，吓得马婆子连忙喊道：“苏国中把棠丫逼得跳河了，快，快拦住棠丫！” 媒婆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赶忙跑了，只恨自己贪钱，接了这个请求。 真要闹出了人命，她的招牌都要砸了。 苏国中又气又急，气苏棠不识好歹，急的是担心她真出什么事。 他在留下来和趁乱离开之间游移不定，一边怕遭受到大家的谴责，一边又怕走了事情会更糟。 苏棠是真的跳下河了，被人救上来，还哭着嚷着要去死。 苏国中脸色铁青，怒吼着：“我不过劝了你几句，什么时候要逼婚了？苏棠，你简直不……”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一个硬物敲上，脑壳几乎都要开裂。 他抱着头躲避，见是六叔，不敢回嘴，只能求饶。 “六叔，别打了，别打了！” 六叔用烟杆敲了许多下，一直到手酸才停下手。 他冷冷哼了一声：“上次我就听说了你和张莲花做的好事，事情过去了我便没再提，没想到你还敢再来一次！苏国中，你当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第31章 外公平反 苏国中被敲得脑壳都要裂了，满腹冤屈。 “六叔，我真没……” “我呸！你都带着媒婆上门了，还敢说自己没做？逼死了棠丫，对你有什么好处！”马婆子要不是身子不利索，她都想上去抽他几个耳光。 苏棠被人从河里捞起来，脸色惨白，冻得瑟瑟发抖。 谁见了不说一声可怜。 六叔觉得不忍心，让人扶着苏棠回家去。 “可把人看好了，不准再叫她寻短见。苏国中，你跟我来！” 苏棠怯生生回头看了一眼，“六爷爷……” “没事没事，你回家好好休息，六爷爷跟你保证，那个张兵不准再踏入我们凤溪村一步。” 苏棠耸了耸鼻头，可怜可爱。 “大伯可能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六爷爷你别骂他。” 六叔啧了声，“你还给他说话！对亲侄女做出这种事，畜生都不如！” 在场的乡亲们纷纷对他做出了谴责。 苏国中苦不堪言，他离选举成功又远了一步。 他确实说了好些话，但可没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什么把苏棠送张兵床上去，他可做不出这种事，这是犯法的。 可苏棠瞎编出来，又闹了这么一出，谁还会信他啊。 苏棠前脚刚回到家里，叶姚和春晓后脚就跑过来了。 看到她冻得发抖，拿毛巾的拿毛巾，烧水的烧水。 春晓气得用力拍打了她几下，“他欺负你，你不会叫人啊，做什么去跳河！大冷天的，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 苏棠笑了笑，“春晓，我没事，我水性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水性好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叶姚板着脸轻斥。 上一世她就听过大冷天掉下水，因为泡了太久导致不孕的事。 “我烧好热水了，你先去洗个澡，我等会儿给你煮个红糖鸡蛋。”叶姚推着她去洗澡。 她把水兑得很烫，苏棠洗完后，身上的肌肤都被烫的通红。 但是浑身暖呼呼的，缓过来了。 红糖是叶姚从家里拿的，她就做了一碗红糖鸡蛋给苏棠吃。 苏棠又拿出了几个鸡蛋，让她一起做了。 “我家里鸡蛋很多，吃不完，你们一起吃。” 叶姚没跟她客气，说道：“难怪你手里没钱，花钱大手大脚。” 都拿去买奶糖和鸡蛋了，当然没钱。 苏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得怪系统啊。 光给肉给糖，就是不给钱。 喝下一大碗红糖鸡蛋，苏棠觉得满足极了。 今天之后，苏国中和张莲花保证不会再拿她的婚事说话。 叶姚说道：“这个张兵还真是贼心不死。” 苏棠心想和邵家的婚事，得提上议程。 她一日不结婚，张兵就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苏国中的事情之后，村里对苏棠两个叔伯的不满达到了巅峰。 人家王金生也是个坑娃的，但人家好歹坑的是自己家的孩子，他有生养之恩。 苏国中和张莲花对苏棠有什么恩情，连一口水都不曾给她喝过，还好意思图她的彩礼。 张莲花作为被谴责的对象之一，觉得好不冤屈。 苏国中做的事，她根本不知情，凭什么要连累她一起被骂。 她来找了苏棠几次，让她为自己说说话。 苏棠都是用软刀子刺了回去：“我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想卖了我不是事实吗？难道你觊觎我的彩礼，不是事实吗？” 张莲花被堵得哑口无言，事实归事实，但她又没拿到好处啊。 “棠丫，你以后是不想要娘家了是吧？难道你还想靠你在县城里的老爹不成，他还不如我跟你大伯呢！” 苏棠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张莲花气狠了，“好！那我就等着看，和娘家人断绝关系，你以后能有什么好！就算不走我们的门路，张兵也不可能放过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狠心。” 苏棠左耳进右耳出，看着张莲花气冲冲跑走了。 刚安静没多久，又看到六叔来了。 “六爷爷。”她起身走了出去。 六叔神色有些激动，抓着苏棠的胳膊说道：“棠丫，你外公平反了！” 苏棠脑袋一片空白，先是愣住，反应过来六叔说了什么，心中被狂喜淹没。 像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砸中了她的脑袋。 “六爷爷，你说什么？” “你外公，廖仲晖，平反了！” 苏棠捂着嘴，眼泪瞬间滑落。 “真的？六爷爷，没搞错吧？我外公真的平反了？” 六叔的高兴不亚于她，他照拂苏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廖仲晖。 说起来，苏棠的母亲廖君妮和苏国夏的婚事，还是他促成的，他到现在还心存愧疚。 可惜人微言轻，帮不了廖仲晖太多。 “是真的，你外公以前是公社主任，现下肯定是没办法回去，县里给他安排了退休，以后每个月还能领退休金。” 虽然没有以前风光，但好歹能安心养老。 苏棠问：“那我两个舅舅呢？” “他们呐，县里也都给安排了工作，你大舅在运输队，二舅好像在木厂。你外婆身体不大好，你回头过去看看吧。” 苏棠连连点头，“谢谢六爷爷。” 六叔拍拍她的肩膀，以后好歹不是孤身一人，有人撑腰了。 苏棠还没准备好去外公家走一趟，几乎同一时间，又传来了张大为因为涉嫌贪污、公权私用被革职的事。 只等事情查清楚，他便要面临牢狱之灾。 他下台的同时，那些靠着他的关系被安插在各个机关部门的亲戚，一并牵连出来。 用六叔的话来讲就是：“公社这边要重新洗牌了。” 针对性很强，清洗的都是张大为一家子的人。 苏棠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心里痛快极了。 她只是没那个能耐，不然当初害了外公，害母亲早亡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大为倒台，张兵没了倚仗，先前为他和苏棠说过亲的人纷纷不敢吭声了。 尤其是苏国中和张莲花，两人后悔莫及。 一点好处没捞到，还坏了名声，又把苏棠得罪狠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2章 探望外公 廖家在三峰岭农林场的第一作业区，叫红旗村。 在廖仲晖被下放之前，廖家是少有的殷实人家。 青砖瓦房，门口有着红旗村最大的晒谷坪，家有一口井，冬暖夏凉，别提有多舒坦。 后来廖仲晖一家子被人举报下放，房子被生产队收走，一直没人敢住进去。 如今平反了，房子照旧还给他们。 苏棠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她手里没钱，只能从系统拿出三斤肉，三包奶糖和二十个鸡蛋过去。 从凤溪村去三峰岭农林场没有车，她只好自己走路过去。 走得脚疼，才将将到三峰岭的地界。 这还是冬天，她就已经满头大汗。 苏棠是循着记忆走过来的，到了三峰岭，就开始问路，打算往第一作业区去。 巧的是，走没多远，竟然遇到了展爱萍。 展爱萍一脸惊喜，“阿棠，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苏棠笑着点点头，她本来是打算去看了外公，再打听一下展爱萍住哪里。 还没到就遇见了她，可不就是巧了。 “大娘，我外公的事，是你帮的忙吧？” 苏国夏把她的申诉信按住，除了展爱萍，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展爱萍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家老三是当兵的，咱们县的县长，正好是他以前的领导，后来因伤退役，转业后就被安排到了咱们县里。” 她要是没点本事，也不会主动把事情揽下来。 苏棠对她感激不尽，直接将带过来的奶糖给了她两包。 “这是我带来给你吃的，你可一定要收。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再好好孝顺你。” 还没结婚就吃上了儿媳妇的糖，展爱萍别提有多高兴。 “好好好，那我就收下了。走，来大娘家里坐坐，认认门。” 苏棠见天色还早，便没有拒绝。 展爱萍亲亲热热拉着她回村，让路边的不少人都在侧目。 谁不知道展爱萍在给邵胤程挑媳妇，现在看到苏棠，大家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 沿溪村的人住的是木屋，木材还都是他们从山上自己砍的，邵家也不例外。 院子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目测身高有一米八往上，看到她颇为局促地站了起来。 “来，阿棠，这是你邵大伯。” 苏棠甜甜笑了开来，礼貌打招呼：“邵大伯，我是苏棠。” 邵家运早就从展爱萍口中得知了苏棠的存在，也知道她看中了苏棠做儿媳妇。 “诶，好好！” 他看了一眼展爱萍，这么好的姑娘，怎么真把人家拉过来。 要是邵胤程真还活着，他是一千个一百个同意这婚事。 但要是他儿子真的有个万一，不是让人家过来做寡妇嘛！ 把苏棠领进门后，邵家运把展爱萍拉到了外面。 “展爱萍同志，你究竟想干嘛！” 展爱萍拂开他的手，“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相中了这个姑娘，想让她给咱们老三做媳妇，多配啊！” 邵家运无奈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事儿不成！” 邵胤程要是回不来，苏棠一黄花闺女就得守寡。 邵胤程要是回来了，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媳妇，也不一定能高兴。 无论如何，对苏棠都不公平。 展爱萍哼了一声，“我会和她说清楚老三的情况，这事儿你别管。她愿意嫁过来，我肯定疼她，她要是不愿意，我还能逼婚不成？” 邵家运听言，觉得她说的也没毛病，展爱萍再怎么样也不会逼着苏棠嫁过来。 两人重新走进屋，展爱萍迫不及待拿出家里好吃的好喝的招呼她。 看她这模样，邵家运便知她是真的喜欢苏棠。 苏棠在邵家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她还得去找外公。 “大娘，我改天再过来找你说话，今天还要去外公家。” 展爱萍表示理解，叫邵家运割了一块腊肉给她带走。 苏棠推辞不了，只好收下。 “这边离红旗村挺远的呢，你骑自行车过去，中午回来大娘家里吃饭。” 展爱萍直接把自行车给推了出来。 不少人都在偷偷观察展爱萍家，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呆。 展爱萍可是沿溪村出了名的恶婆婆，什么时候见过她对媳妇这么好。 苏棠原本想拒绝，但展爱萍眉头一耸，一副你敢拒绝我就生气的模样，她只好答应了。 “那行，我去看完外公再回来找大娘，就在你家吃饭。” “好，去吧！” 苏棠是骑过自行车的，他们凤溪村也有自行车，只有办公事的时候才能借。 像邵家这样自己能买得起自行车的，还真挺少。 她按着展爱萍的指路，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第一作业区。 虽然同属农林场，但红旗村和沿溪村就是不一样。 这边很少木房子，大多是瓦房。 条件不好的只能住个草屋，和凤溪村差不多。 她刚骑着自行车到村口，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她脸生，大多数人都不认得她。 同样，苏棠也不认得他们，所以没有打招呼了，顺着记忆，找到了廖家。 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太在晒太阳，头上包着头巾，满头发白，靠在墙边昏昏欲睡。 苏棠从自行车上下来，一眼便认出这是外婆。 穆老太太嫁给廖仲晖之前，是地主家的女儿，很受宠。 享了大半辈子福，临老了被女婿坑了一把，苍老的脸庞被风霜覆盖。 都到了门口，甚至已经面对面，苏棠的喉咙却疼痛不已，说不出话来。 近乡情怯，她怕他们会厌恶姓苏的，毕竟苏国夏是她爸，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是……棠丫？”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不大确定问了一句。 苏棠认出了她，嘶哑着声音开口：“二舅妈，是我。” 段娟娟和她母亲廖君妮是闺中好友，还没出嫁就是好姐妹。 她一眼就认出了段娟娟，她是温柔如水的女人，无论样貌气质，还是说话声音，都掺着说不出的娴静。 段娟娟目光震惊，快步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她。 “真的是棠丫！妈，你快看，是棠丫来了！” 第33章 不欢迎你 穆老太太原本在打盹，她身体不好，有些迟钝。 听到段娟娟的话，迟疑了片刻，才懵懵开口：“什么？” “妈，小妮的女儿棠丫啊，你的外孙女！你快瞧瞧，她长得多像小妮啊！” 老太太的惊讶不比她少，看到苏棠，自然而然就想到自己早亡的女儿，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苏棠狠狠哭了一场。 廖仲晖情绪还算平稳，只是偷偷擦了下眼角，通红的眼眶却瞒不过大家。 “二舅妈，大舅呢？他们怎么不在。” 段娟娟脸色僵了下，涩然道：“我们几年前就分家了，你大舅在运输队，今天去报到了。你二舅在木厂，他中午会回来。” 廖家的瓦房很多年没人住，他们刚回来，屋子还在修缮中。 主屋是二老在住，东西厢房分别是两个舅舅。 大舅家里多分了两间房，因为他们有两个孩子。 段娟娟和廖鸿允结婚多年，一直没怀上孩子。 “表哥和表姐也不在家吗？”苏棠问道。 段娟娟不知怎么说，经过这么多年的磋磨，廖家其实几近四分五裂。 尤其是大房…… “你表哥不在家，表姐在屋里。” 苏棠看出了点什么，没再问，而是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我想着外公刚回来，家里肯定没什么东西。” 三斤猪肉，一包奶糖，还有二十个鸡蛋。 苏棠看着廖家的现状，和她的小破草屋差不离了，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鸡蛋都拿过来。 穆老太太心疼地抓着苏棠的手，“你这孩子，这些东西都留着自己吃，干嘛给我们送过来？你外公以后有退休金，你两个舅舅有工作，还能差一口吃的？” “外婆，以后不差吃的，现在差嘛！你身体不好，记得每天都要吃鸡蛋，这肉也不多，一大家子分，也吃不上几块肉。” 苏棠给他们把东西放了起来，一家人亲亲热热坐下来说话。 廖仲晖已经得知是苏棠为他们写了申诉信，还跑了县城好几趟。 如果不是她，廖家一大家子都不一定能平反。 话正说得高兴，东厢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 “吵死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苏棠一愣，这应该是大舅的女儿廖鸢。 廖鸢和她算是同龄，只比她大几个月。 但苏棠小时候也叫她一声“表姐”。 “阿公，苏棠来了你很高兴吗，你忘了我们家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拜她爸苏国夏所赐！” 段娟娟脸色微变，轻斥：“阿鸢！” 廖鸢冷冷一哼，尤其是看到苏棠那白皙的俏脸，心里被一阵阵酸意蚕食着。 她在农场接受改造，皮肤晒得黝黑，手心都是厚厚的一层茧子，手指一到冬天就皴裂，又疼又痒。 反观苏棠，白白净净，一点都不像乡下人，倒像是在享福。 “你要是识相，就不该过来，我们家不欢迎你！” 苏棠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段娟娟说起大舅家里，神色会如此一言难尽。 他们怕是根本不欢迎自己过来。 “表姐……” “别叫我表姐，谁稀罕做你表姐？你爸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还有脸过来！苏棠，你不就瞧着阿公有退休金，我爸和二叔有工作，想上门打秋风嘛！” 苏棠低下头，心里苦涩。 她是过来借钱的，还真算是打秋风。 话说到这里，她哪里还有脸开口借钱。 她闷闷开口：“外公外婆，二舅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过来看你们。” “阿棠……”段娟娟起身跟了出去。 苏棠摇摇头，抿唇一笑，“二舅妈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段娟娟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你别怪阿鸢。” 事已至此，哪里分得清对错呢。 苏棠无辜，廖鸢也无辜。 她在农场受尽折磨，足足十年，积累了无数怨气。 苏棠过来，正好成了她发泄的口子。 廖鸢见她还有自行车，心里就更难受了。 她尖声嘲讽：“倒是我小看你了，你哪里是来打秋风的，怕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你这自行车，怕不是你爸给你买的。” 苏棠虽然没打算和她争执什么，但也没想着一直退让。 “廖鸢，自行车是我借的，你看不惯苏国夏，找他去呀，在我面前耍什么横。这么有本事，我送过来的东西，你一口别沾。” 放下了这些话，苏棠才踩着脚踏离去。 廖鸢的话，她无从反驳，谁叫苏国夏是她爸。 同样，欠廖家的不是她苏棠，是苏国夏！ 冤有头债有主，廖鸢真想报仇，就自己去找苏国夏。 这些年，廖家过得艰难，她又何尝不是？ 苏棠离开后，段娟娟拧着眉，在门口站了许久。 “爸，苏国夏怕是对棠丫不好。” 他们和苏棠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也没打听苏棠过得怎么样。 总想着苏国夏是苏棠的亲生父亲，总不至于亏待了她。 可看苏棠刚才的态度，恐怕不是他们想的这样。 廖鸢才不管这个，苏国夏就算对苏棠不好，难不成还能完全不管她？ 她笃定苏棠比自己过得好。 廖仲晖长吁短叹，一家子弄成这样，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你们要怪，就怪我吧。毕竟当初是我被人举报，才牵累了你们。” 段娟娟忙道：“爸，我们从没这样想，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牵累呢。” 穆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但神色郁郁，看得出心情不好。 廖鸢才不管他们，走进堂屋，翻看苏棠送过来的东西。 看见有肉，还有鸡蛋奶糖，眼睛一亮。 她刚想伸手拿奶糖，却被老太太一巴掌拍了开。 “阿婆，你干什么！”廖鸢捂着手喊道。 穆老太太把东西收了起来，嘴里念着：“你看不惯棠丫，就别吃她的东西。她送东西过来给我们吃，你还那样说她，你不准吃！” 廖鸢被她说得脸面火辣辣，好似自己很没有骨气似的。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她用力跺了跺脚。 段娟娟本想做个和事佬，却见老太太直接把东西给收了起来，便没再说话。 第34章 我愿意的 苏棠满腹的委屈，在到邵家的时候，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她本意是想为外公平反，只要他们好好的，其他也不见得有那么重要。 她牵着自行车到了邵家，在门口停下，便见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嘴里叼着一颗奶糖。 “哟，你是苏棠吧？我婆婆就让我出来看看你来了没，这不巧了，到饭点了呢。可得快着些，我们今天跟过年一样丰盛呢。” 她打量人的目光有些尖锐，语气也泛着酸。 苏棠思索片刻，展爱萍有两个儿媳，赵巧燕她已经见过，那这个应该是她的二儿媳。 “嫂子，我是苏棠。” 钟秀点点头，笑容浮现一丝讽意。 “我婆婆对你可真不赖，这还没进门呢，就把自行车借给你。” 苏棠淡淡回了句：“大娘对我是很好。” 钟秀翻了个白眼，没再和苏棠说话。 她们还没走进去，展爱萍就先跑出来接人。 “阿棠，你来得正好，我们就等你开饭呢。” 她亲亲热热拉着苏棠进屋，倒是把钟秀撇在了一边。 钟秀很是不满地撇撇嘴，不知道还以为苏棠是她亲女儿。 展爱萍才不管她怎么酸，反正她这恶婆婆的名声又不是一天两天。 不在乎别人多说几句。 展爱萍两个儿子是巡护工人，今天轮到他们当值，他们都不在家。 一桌只有展爱萍的夫妇和钟秀，还有展爱萍的三个孙子孙女。 “大娘，巧燕嫂子呢？” 展爱萍说道：“在屋里呢，前几天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身体一直不得劲。” “没去卫生院看看吗？” “看了，也吃了药，得再休养一段时日。阿宁，你抓紧吃，吃完给你妈送饭过去。” 听到展爱萍吩咐，苏棠把目光转移到了畏畏缩缩的女孩身上。 邵玉宁是赵巧燕唯一的女儿，像了她十足十，总是低着头，说话声音也是小小的。 为了请苏棠吃饭，展爱萍特地杀了一只鸡，把两只鸡腿和鸡翅膀放开，放了几片人参另外炖。 等苏棠坐下后，她才把炖的鸡端了出来。 另外两个男孩是钟秀的儿子，展爱萍刚把碗放下，他们的筷子就朝着碗里的鸡腿放箭。 “啪！啪！” 展爱萍一人给了一筷子，打得他们手背通红。 “有没有点礼貌，有客人在，轮得到你们先动筷子？” 钟秀看得直皱眉，“妈，孩子想吃鸡腿，你这是干嘛啊！我们林杰和林俊可是你唯二的孙子，你不会连鸡腿也舍不得给他吃吧？” 展爱萍充耳不闻，先给苏棠盛了一碗鸡汤，顺便夹了个鸡腿给她。 “阿棠吃。” 另一只鸡腿则是给了邵玉宁。 两个男孩分了鸡翅膀，但他们脸上明显写着不服。 年纪较小的邵林俊嚷嚷着：“妈，我要吃鸡腿！我就要吃鸡腿！凭什么给一个外人吃不给我吃！” 苏棠犹豫着，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鸡腿分给他。 还没开口，就听到展爱萍啧了声。 “吃什么吃，再嚷嚷，鸡翅膀你也不准吃了。” 展爱萍在家里积威甚重，向来有话语权，听见她这么一说，邵林俊就不敢说话了。 倒是钟秀脸黑得不行，展爱萍不重男轻女，正因为如此，她才对婆婆不满。 以后家里肯定是要靠她两个儿子撑起来，展爱萍凭什么不偏着二房的男孩！ 现在苏棠都能有鸡腿吃，她儿子却没有，这说得过去吗？ “妈，你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展爱萍瞥了她一眼，“还跟我拽起文来了，显得你能耐？爱吃不吃，不吃就给我把茅房洗了。” 钟秀愤愤不平，这不服的神色和两个儿子如出一辙。 展爱萍懒得搭理她，三个儿子她最偏心邵胤程，那只在心里偏，多记挂者他。 一来，另外两个儿子都在眼皮子底下，都能帮衬一些。 二来，三个儿子中，老三最有出息，却也是最辛苦的那个。 如今下落不明，毫无音讯，她不得打算着？ “阿棠，别和大娘客气，多吃一些。” 苏棠笑着点点头，“大娘手艺好，这鸡腿炖得很香。” “香就多吃一些，这里还有肉呢。” 展爱萍拿出了十足的热情，恨不得把肉都堆到苏棠的碗里。 邵家运清了清嗓子，用手肘怼了她一下。 让她悠着点，也不看钟秀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苏棠觉得自己还没进门呢，就先拉满了仇恨值。 等吃完了饭，苏棠帮着展爱萍把饭桌收拾了。 展爱萍拉着她的手，“先不忙着洗，你先过来陪大娘说说话。” 邵家运的话她听进去了，得先把邵胤程的事儿跟她说清楚。 坐下后，反倒是苏棠先开口：“大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哦？那你说说。”展爱萍笑道。 苏棠：“是你儿子几年都没回家，毫无音讯的事儿吧？” 展爱萍面上的笑容顿住，慢悠悠长叹一声。 “这不是什么秘密，你应该听说了吧。” 邵胤程在十里八乡都很出名，大家都知道邵家出了个军官。 “我要跟你说的，也就是这个，他们都说我家老三人没了，嫁过来是当寡妇的。可我相信，我家老三肯定还活着！” 苏棠点点头，“我也相信。” 展爱萍觉得自己找到了共鸣，握着她的手激动道：“是吧，你也这样觉得！阿棠，哪怕你不愿意嫁来我家，大娘也喜欢你，我就觉得跟你合得来。” 苏棠抿唇一笑，“大娘，邵胤程要是真的牺牲了，部队会通知家属的。” 展爱萍用力一拍手，“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心里愈发肯定，自己儿子肯定还活着。 “阿棠，那大娘正式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给大娘做儿媳妇？我家老三一表人才，长得不错，除了性子有些闷，挑不出其他毛病。就是他人不在，结婚报告要等他回来才能打。” 不过这个年代，很多人结婚都是不领证的。 摆个酒过了门，那就是名正言顺，有没有证不重要。 苏棠笑着点点头，“大娘，我愿意的。” 第35章 两百礼金 展爱萍觉得她应得太快，心里反倒有些奇怪。 “你不用和家里人说说？” 苏棠一愣，她好像是有些不够矜持。 不过嫁给喜欢的人，当然要抓紧机会了。 “大娘，你跟我说了家里的情况，那我也跟你说说吧。” 苏棠把苏国夏联合外人举报外公，让廖君妮抑郁而终的事说了个大概。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现在外公家倒是可以当做亲戚走动，但关系尴尬。 婚事，自然也是自己做主。 展爱萍怔愕，想到苏棠住的破草屋，原来她的身世竟然是这样。 “好孩子，苦了你。” 苏棠摇摇头，“习惯了，觉得也还好。所以我的婚事，我自己就能决定。” 展爱萍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她起身，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不多时，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既然你答应了，大娘改日就带着东西去你家提亲。你虽然没有父母在，但这礼金还是得有。我当初定下的彩礼是两百，数目不变。” 红包装着二十张大团结，还挺厚。 苏棠面露错愕，礼金不可能不要，但她没想过要这么多，更没想过展爱萍对她毫不设防，直接就把钱给了出来。 “大娘，这太多了，而且你现在就给我，不怕我拿钱跑路啊？”她哭笑不得。 展爱萍摆摆手，“大娘相信你，你拿着。” 苏棠听她这么说，自己现在也确实急需用钱，便把钱收了起来。 “谢谢大娘。” 展爱萍捂着嘴笑，宠溺地看着她。 “你这孩子可真逗，这是你的礼金，本来就该你的，谢什么？” 话音刚落，就瞧见钟秀从的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不高兴，死死瞪着苏棠。 “妈，你真打算让她做老三媳妇？” 展爱萍睨着她，“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了，我很喜欢阿棠，阿棠自己也愿意嫁，过两天我就跟着你爸去提亲。以后她就是你三弟妹，你客气着点。” 钟秀冷声质问：“那你给了她多少彩礼？” 展爱萍心中冷嗤，早猜到她肯定会问这事儿。 “我之前找人说媒的时候就提过了，两百彩礼。” “两百？！”钟秀惊声道。 她进门的时候，才拿了八十块钱的彩礼，苏棠凭什么要两百！ “妈，你也太偏心了，我不同意！” 展爱萍懒得搭理她，这事儿是一早说好的，要是现在反悔，她成什么人了？ “你不同意也没用，这事儿不用你掺和。” 钟秀用力跺着脚，怒气冲冲嚷嚷：“妈，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止老三一个儿子，你以后还指望我们给你养老呢，你咋能不说一声就把两百块钱拿出去？” 展爱萍觉得好笑，她给自己儿子娶媳妇，和养老有什么干系？ “老大老二工资还没他们老爹多，是你们给我养老，还是你们想啃老啊？钟秀，哪怕这几年老三音讯全无，哪怕这些年他一分钱都没寄回来，从他当兵开始寄回来的津贴，也比你们这些年给我的多！我拿他的钱给他娶媳妇，你凭什么有意见？” 儿子大了，又各自有了家庭，心里有了主意她能理解。 该他们的，展爱萍不会吝啬，毕竟底下还有孙子孙女。 但不是他们的，他们也别肖想。 钟秀愤愤不平闭上嘴，反正心里就是不服。 如果邵胤程真的牺牲了，那展爱萍手里的钱就应该一分为三，大房二房和两位老的各一份。 可现在给他娶了媳妇，以后如果真的走到分家这一步，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人来分钱。 展爱萍看她不顺眼，冷声道：“给我出去，我和阿棠的话还没说完呢。” 钟秀咬着牙，狠狠剜了苏棠一眼，摔门而去。 展爱萍见状，忍不住摇摇头。 这样不齐心的家人，强行凑到一起过日子，真没什么意思。 “阿棠，你别管她，以后进了门，大娘护着你。” 苏棠这软包子的模样，还真可能被钟秀欺负。 苏棠抿着唇笑，“大娘，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展爱萍可不信，苏棠一看就是性子软的人。 临走前，她还拿了一块布和几斤棉花给苏棠。 “拿回去做件衣裳。” 苏棠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了。 知道推不了，苏棠便没有拒绝，走了几步，回头朝着展爱萍挥手。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她在展爱萍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疼爱。 这一回头，就让她看到了展爱萍身后的赵巧燕。 她扶着门框，脸色看得出很虚弱，但眼底的冷意却让苏棠感到心惊。 她这模样，就像是和展爱萍有多大的仇恨。 苏棠心里咯噔一声，随即便听到系统的声音：“请问棠棠，是否开启剧情任务二？” 苏棠在心里默念：“开启。” “叮！剧情任务二已开启，请听前情提要。” “剧情任务二《受气包小媳妇觉醒了》，赵巧燕上一世，因为没生出个儿子，被婆婆磋磨，被弟妹踩在脚底，被同村人嘲笑，到死都被人看不起。重活一世，她决定支棱起来，斗极品婆婆，反抗压迫，目标就是生娃！生娃！生娃！势必要生出个带把的！” 苏棠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觉得有些说不通。 “根据我的观察，展大娘并不会重男轻女。” 她对自己的喜欢和疼爱也不似作伪。 如果是装的，那苏棠只能说展爱萍太厉害了。 系统：“展爱萍不会，但不代表赵巧燕不会。” 苏棠一时没转过弯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它的意思。 “团团，你的意思是，赵巧燕自己重男轻女，但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却把罪名推到了展大娘的身上？这是自我催眠吧？” 系统：“有些话说久了，连她自己都信了。” 只要大家都觉得展爱萍重男轻女，那么邵玉宁无论被如何苛待，都是展爱萍的锅。 一遍遍的自我催眠，以至于让她差点忘了，最想要生一个儿子的，其实是她自己。 她到现在都认为自己上一世抑郁而终，是因为展爱萍重男轻女磋磨她。 苏棠冷哼道：“所以，这一次的女配是展大娘？” “是，请宿主帮助展爱萍摆脱原剧情，任务时间：60天。同时提醒宿主尽快完成剧情任务一，时间到期，任务直接会被判定失败。” 第36章 租拖拉机 苏棠回到村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叶姚。 她现在有钱了，可以去做生意了！ 叶姚有些奇怪，“你哪里来的钱？” 苏棠没打算瞒着她，说道：“这是展大娘给我的彩礼。” “什么？”叶姚一不留神，发现苏棠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的亲事给定下了。 “苏棠，你搞错没有呀，这可是人生大事，你就这样决定了？” 苏棠凤眸微闪，“我已经想清楚啦，嫁给邵胤程，我不后悔。再说了，我自己的亲事自己能决定，我又没有亲人可以商量。但我第一个告诉你了呢，连春晓都没来得及说。” 叶姚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奇怪道：“你今天不是去看你外公了吗？” 苏棠那么卖力奔波帮他们平反，今天应该一家人欢聚一堂才对呀。 苏棠一怔，是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也许应该和外公说说。 “我会和他们说的，等过段时间婚期定下再说吧。” 叶姚握住她的手，冰凉一片。 “阿棠，是不太顺利吗？” 苏棠扁了扁嘴，原本淡去的委屈突然涌上，在心底掀起一片酸涩。 “因为举报外公的是苏国夏，而我正好又是苏国夏的女儿，所以……” “所以他们对你不好？”叶姚耸眉。 苏棠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在乎。 “也不是对我不好，可能是我期望太高了一些吧。” 她幻想的正是叶姚刚才所提的“欢聚一堂”。 但廖鸢说的那些难听话，给了她当头一棒。 正因为没有体会过亲人疼爱保护的感觉，她才会那么珍惜展爱萍给她释放的一丝温情。 太难得了。 叶姚有些心酸，她虽然下了乡，家境也没有大富大贵，但她切切实实是被家里人爱护着长大的孩子。 从认识苏棠后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全天下的父母都会爱孩子。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等着喝你的喜酒啦。”叶姚像个知心大姐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棠和她说完，转头又去找春晓。 春晓并不惊讶，因为她知道苏棠把邵胤程在心里偷偷藏了多少年。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渔村进货，我跟你们一起。” 她能出的钱不多，力当然要多出一些。 苏棠算了下时间：“后天是赶集日，我们明天先去运输队租一辆拖拉机，到渔村看看，如果有现成的最好，没有的话，可能我们还要出海。” 她系统里还存着一张天罗地网，什么都能网，那肯定也能捕鱼。 她想试试效果如何。 虽然凤溪村距离海只有几十公里，但春晓从没见过，更遑论出海。 听到苏棠的话，她心里生了一丝向往。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走！” …… 到了第二天，苏棠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着叶姚和春晓去公社。 临走前，久未说话的蓝照先拦住了叶姚。 “你去哪里？叶姚，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原谅我吗？” 叶姚冷淡地拂开他的手，面无表情。 “原谅了你，你就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照先，我一直没问过你，上次公社赶集那天，你故意引开我，是事先和张兵说好了吗？” 之前叶姚没提过这件事，一直在心里为蓝照先找补，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蓝照先不是那种人。 可自从上次听到他对苏棠说的那些话，她就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蓝照先五指蜷缩着，面色僵硬起来。 “叶姚，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叶姚扯了下唇角，冷眼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什么，我知道了。” 蓝照先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叶姚，你今天去哪儿呢？和苏棠一起吗？你别误会，女同志在外面过夜不安全，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他见叶姚还收拾了换洗的衣物。 叶姚耐着性子敷衍他：“我要去白鹤村一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的事，以后请你少管吧。” 等她办完正事，再来和他谈以后要不要走下去的问题。 男人会伤害你，但赚钱不会。 蓝照先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冷冷嗤了声。 看来叶姚这边快抓不住了。 既然是叶姚先不识好歹，那可就怪不了他了。 苏棠的大舅廖承宇就在运输队，经过了廖鸢，她其实不大确定廖承宇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为了保险起见，她便让叶姚和春晓出面租用拖拉机，自己在门口等。 巧的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便瞧见了廖承宇的身影。 尽管很少见，她依旧一眼就能认出来。 苏棠连忙背过身去，没敢和他相认。 倒是廖承宇多看了她的背影两眼，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然后面露疑惑地走了进去。 不多时，叶姚和春晓出来了。 春晓拍了下她的背，“阿棠，你干嘛？” 苏棠小声道：“我看到我大舅了，拖拉机租到了吗？” “租到了，一天十块钱，明天中午之前还回来，说是可以安排一个工人跟我们一起去。” 不然单单租一辆拖拉机，其实五块钱就够了。 三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瞧见一辆拖拉机开了出来。 她们三个都坐到了后面，颠颠簸簸开始出发。 拖拉机行驶的速度不快，但怎么都比走路好一些。 就是颠得屁股疼，苏棠如坐针毡，觉得自己的屁股估计都红了。 刚行驶出没多远，拖拉机突然停了下来。 苏棠几个因为惯性差点摔倒。 紧接着，便听到开拖拉机的工人啐了一口。 “哪里来的街溜子，挡道了，快滚开！” 苏棠伸长脖子往前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是张兵！” 他们手里还带了铁棍，来者不善啊。 叶姚忙催促着：“王叔，快开，他们是来找茬的！” 王叔摆摆手，脱了外套，撸着袖子，一副要下车干架的架势。 “就这拖拉机的速度，三两下就被他们追上了。” 拖拉机是公物，要是出了事还得赔钱。 “几个街溜子，老子能对付，你们坐好别动。” 交代完，他便下车去了。 运输队有培训，工人都有些身手。 一对一打，王叔绝对有优势。 但架不住对方有武器，人还多，渐渐就落了下风。 张兵是冲着苏棠来的，她不可能把别人推出去顶锅。 苏棠死死抓着怀里的袋子，咬咬牙从里面拿出一张网。 第37章 任务完成 春晓惊讶道：“我说了你的袋子怎么这么鼓，合着你还带了网啊。这么新，你刚买的？” 苏棠点点头，“我下去帮王叔。” 叶姚早就想下去了，王叔在外面和人打架，她们在拖拉机上坐得稳稳当当算怎么回事，一点都不仗义。 三人刚下去，就听到王叔大喊：“快跑！” 三个女孩是跑了，却是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 王叔气急败坏吼着：“反了反了，往那边跑！” 他一不留神挨了一拳。 “张兵！”苏棠喊了一声。 张兵收了手，冷凝着她。 “早下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苏棠：“你要的是我，让王叔他们走。” 春晓揪着她的袖子，着急道：“阿棠！” 她们下来是为了打架，可不是要把苏棠推出去。 苏棠拍拍春晓的手背，喊道：“王叔，你先过来。” 王叔揉了揉下巴，他走到了苏棠这边，双方就成了对峙的局面。 张兵身后站着好些街溜子，都是平时在外面不务正业逞凶斗狠的混混。 苏棠这边人少，还就只有王叔一个武力值，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苏棠在心里召唤系统：“使用天罗地网。” “叮，成功使用天罗地网一张，有效时间：2小时。” 身后几人只看到苏棠把手里的网丢了出去，这网在空中铺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将张兵以及身后的街溜子给网住。 王叔看得目瞪口呆，他以前跟人出过海，那些老练的渔民，准头都没苏棠这么好。 看着挣脱不出来的这些人，王叔错愕道：“这渔网，还能网人啊？” 在王叔听不见的地方，系统开口了：“当然啦，不然怎么当海王呢。” 春晓一脸崇拜：“阿棠，你还有这本事啊，太厉害了！” 苏棠心虚一笑，“我们还是先报警吧，把他们抓起来。” 叶姚若有所思看了苏棠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都能重生了，别人有奇遇也正常。 王叔去最近的派出所报了警，把张兵这些街溜子全部送了进去。 几人留下来做了笔录，张兵之前就对苏棠有觊觎之心，这次的事算是耍流氓，够他吃牢饭了。 在派出所耽误了许久，他们离开。 王叔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苏棠也没好意思让他负伤工作，给了他两块钱作为医药费，让他先去医院。 王叔道：“那这样就耽误你们了，不然我送你们回运输队，让他们重新派一个人送你们。” 苏棠觉得可行，她们便重新回到了运输队。 怕见到廖承宇，苏棠一直低着头，一直到拖拉机发动，她才松口气。 春晓见她这模样，随口问了句：“阿棠，你刚才见到你大舅了，没打招呼吗？” 苏棠摇摇头，“我怕和昨天一样，招来一顿骂。” “你外公还骂你了？要不是你奔波，他们现在还不一定能平反呢，凭什么骂你啊！”叶姚惊愕道。 苏棠叹道：“我外公没骂我，是别人，谁叫我是苏国夏的女儿呢。” 春晓啐了一口，“苏国夏可没资格当你爸，你妈生的你，苏国夏又没养你，他对你没有生养恩，他的债又凭什么让你背呢。” 廖家人真是好没道理。 苏棠摇摇头，“算了吧，不说这个了。” 当然还是赚钱更重要。 沉寂下来，叶姚突然感叹一声：“张兵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纠缠你了吧？” 苏棠嗯了声，“流氓罪要判刑的。” 春晓接着说道：“张兵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白鹤村啊，这也太巧了。” 没人接话，叶姚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去白鹤村这件事，她就和蓝照先提过…… 叶姚神色一凛，是啊，她和蓝照先提过。 怎么出门前刚和蓝照先说了，一转眼张兵就找上来了呢？ 叶姚失望地闭上眼，曾经纯粹干净的清俊大男孩形象，在心里粉碎了个彻底，面目全非。 “叮，任务一进度完成100％。奖励猪肉二十斤，大白兔奶糖十包，鸡蛋十筐。系统商城已开启，以物易物功能开启。恭喜宿主首次完成任务，额外奖励猪肉二十斤。” 苏棠心神一凛，看来叶姚是彻底想通了。 正想着，她眼前一闪，悬浮着一个发光的框，就像是划分了格子的橱柜。 她连忙看向叶姚和春晓，缓缓呼出一口气，她们应该看不到这玩意儿。 苏棠：“团团，商城里的东西我能买吗？要花钱？” “是以物易物，按照通俗的话来讲，猪肉可以当做系统商城的流通货币。” 苏棠认真看了一眼，商城才一级，可以购买的东西有限。 透析卡，天罗地网，幸运星还有一种叫预制卡的东西，价格都是两斤猪肉。 苏棠将商城关了，暂时没有兑换东西。 几人离海边越来越近，渐渐能闻到海的咸腥味。 直到春晓惊呼一声，越过相连的平房，她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今天天气好，海天一色，都是湛蓝湛蓝的颜色。 “好美啊。”春晓叹道。 她幻想过大海的模样，却没想到这么漂亮。 苏棠看呆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 海风拂面，海浪拍打着沙滩，她们离渔村越来越近了。 苏棠她们要来的渔村叫白鹤村，这个村落居住的大多是黎族人，世代以打渔为生。 叶姚说他们有些排外，所以拖拉机没有贸然开进去，而是在村口停了下来。 刚从拖拉机上走下来，苏棠便瞧见了开拖拉机的工人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她不禁瞠目，方才顾着和叶姚她们说话，没注意到开拖拉机的工人竟然是廖承宇。 “大舅！” 廖承宇从拖拉机跳了下来，尴尬一笑，显然是听到了苏棠方才那些话。 “阿棠，你长大了，大舅刚才都没认出你来。你和朋友来渔村做什么呢，还要租拖拉机。” 苏棠佯装无事发生，回道：“我朋友想做生意，过来进货，我跟她一起过来玩。” 廖承宇恍然，他就说了嘛，苏棠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日子不好过，哪里有什么钱做生意呢。 “你们在这里等等，大舅进去问问先。” 苏棠点点头，“麻烦大舅了。” 第38章 出海捕鱼 看着廖承宇进村，春晓才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 “阿棠，我刚才没说你大舅的坏话吧？” 苏棠摇摇头，“没事。” 她能感觉到，其实廖承宇也没有很喜欢她。 所以她留了一手，没把自己做生意的事告诉他。 想想也对，廖鸢说的那些话，肯定是耳边有人提过，她才这样说。 能在廖鸢耳旁提起的人，当然就是苏棠的大舅和大舅妈了。 不多时，廖承宇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看服饰应该是当地人。 男人看了她们一眼，沉声问道：“就是你们想买海鱼？” 叶姚主动开口：“是我想买。” 廖承宇说道：“他们白鹤村人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不准我们开着拖拉机进去，让我们报数，需要多少鱼，他们再带我们就去看。” 苏棠原本打算直接从渔民的手中购买，但明天才是赶集日，她怕不够新鲜。 她现在可以在商城兑换幸运星和天罗地网，更倾向于自己出海捕鱼。 叶姚听到廖承宇的转达，看了一眼苏棠。 “我需要考虑一下。” 紧接着，她把春晓拉到了一旁，苏棠也跟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了廖承宇的眼中，便觉得这桩生意应该和苏棠没关系。 也是，瞧苏棠穿得破破烂烂，也不像个会赚钱的。 叶姚低声说话，其实是在问苏棠的意见。 苏棠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其实想租条船出海捕鱼。” 叶姚很是赞同的，她也考虑到了新鲜度的问题。 “那我们就问问，看要怎么才能租船吧。”春晓提议。 转过身，那人还在等着，只是面上显露出不耐。 叶姚径直走过去，“请问怎么称呼。” 廖承宇介绍道：“这位是罗同志，是白鹤村的队长。” 叶姚：“罗队长，你们村的渔船可以租用吗？我们想花钱租一条船，再请几个人带我们出海捕鱼。我们不求数量有多少，只要求新鲜。” 罗汉生沉吟片刻，道：“这几天天气不好，我们都不出海。” 苏棠抬头望了一眼，“今天天气很好呀。” “根据我们的经验，今晚到明天早上会有暴雨，大家都不会出海。” 苏棠一愣，这方面的经验她还真比不过这些老渔民。 但她有幸运星，这也是优势。 “团团，如果我使用幸运星，还会遇到暴雨吗？” 系统：“正常情况不会，因为幸运星会排除一切对使用者不利的因素。” 不然怎么叫幸运加持呢。 苏棠又问：“罗队长，你们昨天也没出海吗？” “没有，天气不好。” 那就是说渔村里哪怕有海鲜，最早也是前天捕捞上来的。 新鲜度肯定不够。 叶姚和苏棠对视一眼，读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遂开口：“罗队长，我们还是想租船出海，不知道能不能请人陪同。” 罗队长摇摇头，“我没办法做主，你要是想请人，可以自己问，他们都在晒渔场看有没有愿意陪你们一起出去。” 白鹤村有一个偌大的晒渔场，专门供村民晒渔网和鱼干。 廖承宇不想掺和这些事，便提出在拖拉机上等她们。 出海捕鱼什么的他肯定不去，毕竟这是极有可能会出人命的事儿。 他不在，苏棠才能放开手做事。 她伸手往包里掏了掏，从里面掏出一包奶糖。 “罗队长，给你家的孩子甜甜嘴。”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办事，人情得做到位。 罗汉生没和她客气，笑眯眯收下了奶糖。 他们这里虽然世代都捕鱼为生，但因为不怎么耕田种地，又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村里比凤溪村穷多了。 这奶糖，罗汉生活了一把年纪，印象中就没吃过几次。 收下了奶糖之后，果然见他态度好了许多。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出海。” 晒渔场上有很多人，她们几个生面孔，刚到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春晓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形销骨立的小女孩，瘦得都快脱相了。 她没忍住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她。 其他在晒渔场玩的孩子虎视眈眈看着女孩手里的糖。 春晓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推着小女孩的手。 “吃吧。” 女孩咽了咽口水，“我想给哥哥吃。” 春晓温声道：“你先吃，等会儿你把你哥哥找来，我再给他一颗糖。” 女孩听言，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看着她，把奶糖塞进了嘴里。 另一边，罗汉生领着苏棠停下脚步，嚷着道：“这几位同志想花钱请人出海，需要租条船，你们谁家愿意陪他们出海？” 众人沉默，面面相觑。 有钱啊，他们当然觉得有吸引力。 但这几天村里不出海，天气不好。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决断。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开口道：“队长，你没和她们说这几天不出海啊？天气不好，不能出海，有个意外，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罗汉生道：“我说了，她们执意要去。” 苏棠笑了笑，“我也会看一点点的天气，明早出海正合适，不会下雨。我就去两个小时，捕到鱼就回来。” 比起这些渔民一次的出海时间，两个小时并不长。 但大家还是在犹豫，万一那两个小时中就下了雨呢？ 又是方才那个男人猥琐一笑，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别着急，在我们村里住上一两天，等天气好了，哥哥再带你出海。你们就算会看天气，还有我们这些老渔民懂？”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李老三，你那是想带她们出海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罗汉生沉下脸，怒斥一声：“再起哄，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被他呵斥一声，李老三才讪讪闭上嘴。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人开口要出海。 罗汉生只好说道：“我都跟你们说了，没人会去的，要不你们过几天再来。” 苏棠摇摇头，一个月的赶集日就只有那几次，明天不卖，又得等许久。 她要在过年前把自己嫁出去，时间不等人。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我去。” 走出来的男人高大壮硕，浑身都是麦色的腱子肉，瞧着十分孔武有力。 他的五官挺立深邃，标准的黎族人相貌。 第39章 运气很好 春晓目光下移，看到了他手里牵着的女孩。 正是方才吃了她糖的小女孩。 “姐姐，我带我哥哥找你要糖吃。” 春晓后知后觉，哦了两声，连忙拿出了糖。 “请你哥哥吃糖。” 她一开始以为这小女孩的哥哥应该也是个孩子，没想到年龄竟然这么大。 男人黝黑的脸上浮现一丝赧然，“我妹妹开玩笑的。” 哪里好意思真的收下人家的糖。 春晓笑了笑，“没事，我送你的。” 他只好面红耳赤，收下了她手心安安静静躺着的糖果。 苏棠问道：“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陆岩，这是我妹妹陆静。” 苏棠点点头，“你说愿意带我们出海，你家里有船吗？” 陆静软糯糯说道：“姐姐，我家里没有船。” “但我可以帮你们租别人的船，只要给钱，很多人愿意租的。”陆岩连忙补充道。 叶姚一锤定音：“阿棠，我们就和他合作吧。” 苏棠没有意见，总比没人愿意陪她们出海要好。 最后，由陆岩帮她们租了一条船，花了十块钱。 再由陆岩找了四个人，一个人工钱五块，加上他自己，工钱就花了二十五。 但她们不是立刻就能走，而是要等明天一早。 捕了鱼立刻就去赶集，才能最大保持鱼的新鲜。 于是苏棠几人又花了两块钱，在渔民家里借宿一晚。 廖承宇也不得不跟着留下来，他心里其实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出海。 为了做生意真是不要命了。 作为亲人，他象征性劝了两句，苏棠没听，他便不再多嘴。 睡了一觉，第二天还没天亮，陆岩便带着人来喊苏棠三人。 他们出海一般比较早，摸黑进行。 等到这个点已经算迟了。 苏棠虽然觉得疲惫，但一想到钱，就精神了许多。 叶姚跟她是一样的心思，没什么比钱更重要。 倒是春晓有些心慌，“不会有危险吧？” 苏棠笑着安慰她：“不会的，这不是没下雨吗？” 她还没使用幸运星呢，依旧没下雨，兴许等会儿也不会下。 一上船，苏棠先把幸运星给使用了，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网递给陆岩。 “不用你们的网，你们用这个，下两网就够了。” 她只兑换了两张天落地网，系统把功能兑换到了同一张网，可以重复使用两次。 就这两次，加上幸运星，就花了她六斤猪肉，苏棠还真是有些心疼。 她们坐在船上颠簸，能感受到海浪的起伏，随着离岸越来越远，天边出泛起一丝霞光。 快要日出了，她们渐渐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样坐在船上看海边的日出，对她们来讲都是头一次。 春晓呆呆地感叹道：“这也太美了吧，我都想住在这里了，每天都能看到日出。” 那几个渔民不以为意，这景象对他们来讲已经是见怪不怪。 忙着生计的他们，哪里有空驻足欣赏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 他们已经到了下网的位置，下网前，陆岩再三和苏棠确定：“只下两网？” 苏棠点点头，“这是我们第一次卖鱼，我怕太多卖不完。” 陆岩：“……” 他虽然没说话，但苏棠已经读懂了他的无语。 其他人更是毫不客气笑了出来。 “不是我泼冷水啊苏同志，打渔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也不是下了网就有鱼，有时候下一网，说不准就捞上来几只小鱼。有时候就只能捞上来一些垃圾，啥玩意儿没有。” 他们这些老渔民，都没敢像苏棠这样自信。 苏棠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很是心大道：“没事，我运气一般很好，肯定有鱼。你们还说今天会下雨呢，不也没下嘛？” 陆岩对她的自信不予置评，自己亲自撒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网撒得特别轻松，手一张，网跟自己会似的，非常容易就铺开了。 看着渔网沉下，他们接下来就只有安安静静等待。 苏棠三人排排坐着，小脸被海风吹得通红，吹不散她们对眼前美景的痴恋。 等收第一网的时候，陆岩本来没抱什么希望。 他随手扯了下，发现纹丝不动。 陆岩神色凝重起来，朝着他们招手。 “帮忙！” 原以为叫来的这些人会用不上，意外的是第一网就有收获。 五个人齐心协力，把满载鱼虾蟹的网给拖了上来。 苏棠三人看清之后，纷纷发出感叹：“大收获啊！” 一张网，被撑得鼓鼓囊囊。 等他们把网弄上来，几人已经浑身大汗，喘着粗气。 陆岩身上的腱子肉膨胀起来，开始动手解网。 “苏同志，你运气确实好。” 这一网，就有六七百斤了。 鱼大多是石斑，鲭鱼和海鳗，这几种都是这边比较常见的几种。 还有许多龙虾和章鱼，蟹只留下了大的，小的都被他们放回了海里。 趁着其他人挑挑拣拣的时候，陆岩开口道：“要放第二网了吗？” 苏棠连连点头，“放吧！” 已经兑换了，不用完浪费。 陆岩微微点头，便张罗着去放网。 另外几人便帮着挑拣，把鱼虾蟹分类。 他们羡慕得眼都红了，今天运气可真好啊。 虽然世代都是渔民，但他们也没有过撒一网能捕这么多鱼的时候。 本以为第二网运气应该没那么好，没想到捞上来之后更多。 种类和第一网大多一样，但更大。 苏棠看了一眼幸运星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 “我们回去吧。” 其他人有些眼热，说道：“苏同志，运气这么好，可以多下几次网。” 苏棠摇摇头，“不了，这些够我们卖了。我们只要一千斤左右，剩下的陆岩占大头，你们自己分了，谢谢你们愿意冒着危险陪我们出海。” 她这么大气，其他人自然喜不自胜，驱着船返航。 白鹤村的村民都知道他们今天出海，不少人在晒渔场等着看他们空手而归，顺便好好嘲笑一番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 可等看到他们的收获，这些人就笑不出来了。 又大又鲜活的鱼虾蟹，一筐一筐往上搬。 据他们所说，这还只是下了两网，就捕了这么多！ 第40章 互不干涉 陆岩和其他几人把鱼送到了晒谷场，分了类上了秤，除去那些杂七杂八的，竟然还剩下一千多斤。 苏棠给凑了个整数，鱼虾蟹，还有少量的贝类，加起来只要一千斤，剩下给陆岩几人分，顺便把工钱给他们结了。 她们给钱痛快，陆岩几人便愈发卖力。 陆岩手一挥，道：“帮忙把海鲜搬到拖拉机上吧。” 姗姗来迟的廖承宇看到这么多的海鲜，直勾勾地盯着，目不转睛。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他们就捕鱼回来了，还收获这么多。 “不是说今天天气不好吗？” 苏棠朝着他笑了笑，“是啊大舅，我们运气好，竟然没遇到暴雨呢。” 廖承宇尴尬地摸着脑袋，“我就随口一问。” 确实运气好，这么多海鲜，真让人眼红。 叶姚说道：“我们抓紧去公社那边吧，再晚一些，赶集的人都回去了。” 紧接着，一行人便满载而归。 陆岩他们在筐下放了尼龙纸，海鲜都能在水里养着，加上现在天气冷，能最大限度地保持鲜度。 等她们到了公社集市，这些鱼虾蟹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叶姚觉得搬下来太过麻烦，便让廖承宇把拖拉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下来，就这样叫卖。 秤砣塑料袋还有零钱都是她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可以直接开卖。 她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为各类的海鲜定好了价格，鱼占了大头，鱼类统统定三毛五的价格，虾蟹两毛五，少量的贝壳类只要两毛一斤。 这是定死的价格，不讲价。 这个价格已经比鱼塘里养的草鱼便宜许多。 起初苏棠和春晓还有些放不开，一直到叶姚扯着嗓子叫卖，她们才渐渐打开喉咙。 应和公社不近海，大家平时想吃海鲜都吃不上。 谁闲的没事跑大老远去买海鲜吃啊。 听到苏棠这边卖的是海鲜，大家都跑了过来。 张望了一会儿，有人开始询问价格，挑挑拣拣，想挑到更大更好的鱼。 她们运过来足足有一千斤的海鲜，因为便宜又新鲜，不到两个小时，尽数卖完。 还留了一些打算带回家自己吃。 春晓头一次体会到数钱数到手软是什么感觉。 等清完了最后一筐的壳类，苏棠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酸软到不是自己的了。 可这些筐是陆岩家里的，她们还得收拾好，洗干净下次带回去给人家。 春晓原本想把钱递给苏棠，叶姚先她一步开口：“春晓，拿出十块钱给廖师傅，拖拉机该还回去了。” 廖承宇接下钱，和苏棠打了声招呼，才开着拖拉机离开。 春晓想把钱掏出来，被苏棠摁了回去。 “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但先不要太激动，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回家再好好数钱，财不露白。” 春晓攥着拳头，用力点了下头。 “我们先去吃饭。”叶姚开口道。 叶姚的高兴并不亚于她们，但她习惯了压抑情绪，看起来倒像是最淡定的那个。 三人还没走，便瞧见鱼摊的唐老板走了过来。 因为苏棠几人的突然出现，他今天收的草鱼都没卖完。 要知道，以往他的鱼可是供不应求的。 “小姑娘，好本事啊。” 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却让人觉得阴阳怪气，因为压抑着心里的不满，面容有些扭曲。 他差不多垄断了应和公社的鱼塘，大家都只供应给他，所以集市这边的鱼摊他一家独大。 苏棠几人的出现，打得他措手不及。 她们卖的海鲜比他的草鱼更便宜，大家当然会选择便宜又新鲜的东西。 唐老板脸色愈发扭曲，觉得自己被几个小姑娘抢了生意，简直是屈辱。 苏棠莞尔，“唐老板，我们卖的是海鲜，跟你卖的还是有些差别，算互不干涉了吧？” 她是想做生意，可从没想过要抢人家的生意。 唐老板指着自己的摊子，“你这还叫互不干涉？大家都去买你的海鲜了，我的鱼怎么办？” 叶姚解释道：“今天我们第一次卖，大家觉得新鲜，自然就过来买了。海鲜这种东西也不能天天吃，下回赶集，大家肯定就腻了。” 唐老板冷冷一笑，也就是说，她们下回还想来！ 来这一回就抢了他的生意，要是多来几次，这集市上都没他唐老五的的位置了！ “你们这可不厚道，故意降价抢我的生意，这属于恶性竞争，集市这边可容不下你们！” 叶姚不想惹出太多事，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们不可能故意降价，这个价格是我们考虑过成本得出来的，毕竟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我们也不可能不赚钱吧？” 唐老板正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愈发不平衡。 如此一来，可见她们的成本有多低。 他鼻孔重重地哼出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摊位。 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嘟囔：“就这样算了？要是每次赶集她们都来，我们要少赚多少钱啊。” 她们卖的海鲜比猪肉便宜不少，大家肯定争抢着买。 唐老板脸上不忿，却无能为力。 “这是集市，又不是咱们的地盘，还能不让她们买东西了不成？” 沉默片刻，女人才说道：“要不我们也卖海鲜？瞧她们定的价格，海鲜肯定很便宜。” 唐老板沉思着，嘴上不说，其实已经心动了。 另一边，苏棠几人收拾好准备去吃饭。 她们在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菜，足足花了好几块钱吃一顿饭。 吃饱后，便揣着钱回家。 原本叶姚说的是准备一百块钱作为本钱，春晓和苏然各出十块。 但苏棠改变计划之后，成本大大减少。 “拖拉机十块，租船十块，请人花了二十五，这里加起来一共是四十五块钱。但渔网是阿棠的，这个虽然没花我们的钱，也得算在成本里。”叶姚拿出本子开始记账。 海鲜一共卖了三百多，叶姚决定留下五十作为下一次出海捕鱼的成本。 剩下的钱凑个整，还有两百八十块钱。 春晓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不敢占太多的份额，便提出自己只要一成就行。 叶姚摇摇头，决定给她两成的份额。 她数出五十六块钱，递给春晓。 “春晓，这是你的钱，以后你跟着我们一起卖，每次都按两成分给你，可以吗？” 第41章 分粮分地 春晓小心翼翼捧着钱，眼里闪烁着光芒。 “这些，都是我的吗？” 叶姚点点头，“都是你的，收好。” 春晓感动得想哭，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能赚钱的时候。 “阿棠，我也有钱了！” 苏棠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擦了她的眼泪。 “哭什么，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钱。” 春晓红着鼻头，把钱揣起来。 叶姚继续数出二十八块钱出来，说道：“阿棠，苏然占一成，可以吗？春晓和苏然之前都拿了十块钱的本钱，没用上那么多，另外再还五块钱给她们。” 苏棠点点头，“可以，我之前和苏然说的就是一成。” 除去春晓和苏然的份，剩下的便是叶姚和苏棠两个人分。 一人还能分到九十八块钱。 苏棠把钱塞进了自己的钱包，加上展爱萍给的彩礼钱，她一共还剩两百七十多块钱。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系统听到她的心声，跑出来蹦跶：“棠棠，你当然是小富婆啦，你还有三十五斤的猪肉，十包奶糖和十二筐的鸡蛋呢！” 苏棠听到它可可爱爱的声音，心情更美了。 她现在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邵家过来提亲。 “我们去打谷场吧，今天不是分粮吗？你们晚上都来我家吃饭。” 从白鹤村带回来的海鲜还留了一些，苏棠准备给六叔家里分条石斑鱼，再给马婆子家送一些虾。 平时谁多照顾她一些，她心里都记得很清楚。 各人把各自的钱放好，她们结伴出门。 打谷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等着分粮，这可是一年到头的大事。 苏棠之前就把工分算好，每家每户都能领多少粮食，精确到了每一个人。 他们只需要照着称算，井然有序排队领粮食就行。 她到了之前，先上前帮忙登记。 六叔点了点工分本，说道：“先把你自个儿的领了。” 他可没忘记苏棠上次还跟他借米，可见家里捉襟见肘。 从老婆子过世后，苏棠就是自己一个户口。 粮食是按照人头数加上工分来算的，她只有一个人，粮食分不到多少，但她同时兼任保管员和记分员，还要给村里写一些宣传文件，工分积攒了不少。 一年到头积攒下来，她一个人名下能领四百斤粮食。 虽然都是稻谷，加工出来的大米也有三百多斤，这对一个女同志来说已经不少了。 张莲花一听报数，暗戳戳给苏国华使了个眼色。 “棠丫一个人怎么把粮食领回家呀，你还不去帮忙。” 苏国华没有什么坏心思，上前就要帮忙。 却听六叔道：“国华，你先拿了自己家里的，棠丫的粮食我会安排人给她送回家，顺便叫人给她家里换把锁。” 苏国华这才想到张莲花前阵子对苏棠做的那些事，顿时心里涌上一丝羞愧，知道六叔是防着他呢。 他低下头来，没好意思再开口。 倒是苏棠笑着说了两句：“我原本也是想让小叔帮忙来着，既然六爷爷会给我安排，那就不辛苦小叔了。” 苏国华苦笑着点点头，本就是他不作为的错，自食恶果罢了。 他回到了张莲花身旁，低声道：“你是不是想打棠丫粮食的主意？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想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我就跟你离婚！” 张莲花要脸，不敢在这里和他闹起来，只得忍着气咕哝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我就想让你过去帮帮忙罢了。” 苏国华没再开口，只是脸色阴冷，让张莲花心里犯怵。 发放完了粮食，六叔拿着大喇叭，让大家搬完粮食先回来，有重要的事要公布。 乡亲们便先把粮食送回家里，又急匆匆跑回来。 等人差不多齐了，他才宣布了事情。 原来是要分地了。 叶姚并不惊讶，上一世也差不多是这时候，应和公社各个生产队开始宣布分地。 以后大家就是给自家干活，种了粮食，交了公粮，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叶姚虽然是知青，但她户口也在凤溪村，也能分地，但不多。 苏棠这个土着就不一样了，她能分的地比叶姚多了不少。 把消息公布出去，六叔便没再多说，背着手回家去，让他们自己消化。 他眯着眼，脸上挂着几分笑意，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叶姚不想再在知青点住，想了想，开口道：“阿棠，我能不能把粮食给你，以后去你家搭伙？” 苏棠欢迎之至，“好呀，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给你把房间收拾一下。” 叶姚说道：“马上，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过去找你。” 苏棠点点头，笑着调侃：“我家可没有知青点条件那么好，可能要委屈你了。” 叶姚哪里会在乎这个，她挥挥手，朝着知青点走去。 同样过来领粮食的蓝照先当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脸色大变，追上了她。 “叶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们散伙吗？” 叶姚顿住脚步，正色道：“既然你问起，那我就跟你把话说开吧。蓝照先，张兵入狱了，你知道吗？” 蓝照先面露惊愕，很快别过脸，否认：“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叶姚一瞬不瞬盯着他，步步紧逼：“你真的不知道吗？除了你，张兵还能从哪里得知我和苏棠的行程？处心积虑打听，就是为了和张兵勾结，谋害阿棠，对吗？” 蓝照先眼底发虚，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发了怒，先发制人大声质问她：“是苏棠跟你说的吗？她说了，你就信了！我和你相爱一场，你对我就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叶姚脸上只剩下冷漠，连失望的情绪都不再有。 恼羞成怒，说的就是他现在这模样。 “或者，我们并没有相爱过。” 她喜欢的，是第一眼看到的蓝照先。 穿着白衬衫，坐在嘈杂的车厢里，窗外的阳光撒在他身上，那么干净，那么温暖。 那个被她喜欢的白月光，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蓝照先没有变，他本就如此。 她也没有变，因为她从来没了解过他。 第42章 再无干系 蓝照先没有理解她的话外之意，狰狞一笑。 “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叶姚一愣，随即释然笑了。 早该做下的决定，只是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清楚。 “是，蓝照先，我们之前确定了对象关系，从今天开始就分开吧，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蓝照先用尽办法想回城，却始终不如意。 张兵那里碰壁，叶姚这里也不顺利。 几乎走到穷途末路的他，生了邪恶的心思。 眼瞧着就要到知青点，他突然伸手箍住叶姚的手腕，用力攥住了她，拖拽着她进了屋。 此刻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生米煮成熟饭，叶姚就是再不愿意，那也是她的人。 叶姚刚想惊呼出声，就被他死死捂住了嘴。 蓝照先自己也不知道哪里生的力气，直接拖着叶姚进屋。 但叶姚哪里会甘心就范，拼尽力气挣扎着。 “蓝照先，你这是犯法的，你要是敢碰我，就算名声全毁，我也会报警送你去坐牢！”叶姚歇斯底里吼着。 蓝照先面目狰狞着，五指抓住她的衣领，“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叶姚心知他已经失去理智，便开始扯着嗓子叫唤，只希望有人回来能救她。 终于，在她心生绝望之际，门被重重踹了一下。 “蓝照先，你给我滚出来！” 叶姚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是李周回来了。 李周的一道怒吼，将蓝照先的理智唤回。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嘴里喃喃着：“叶姚，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叶姚冷静地扣回了自己的衣服，闭上眼，冷声道：“我不会报警，但从今以后，我们再无任何干系。现在，滚出去！” 真报警，对她没什么太多好处。 无非就是劝蓝照先娶了她，哪怕不娶，他以流氓罪坐了牢，关于她的流言也不会断。 有时候这些流言蜚语就像是一把刀，能杀人于无形。 蓝照先出去后，李周跑了进来。 看到叶姚的模样，他神色沉重，还以为叶姚已经受到了伤害。 “叶姚，他……” 叶姚冷静地看向他，“这件事麻烦你保密，可以吗？” 李周连忙点头，掷地有声保证：“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但他心里的女神被人玷污，他依旧感到很心痛。 叶姚莞尔，“谢谢。” 她只需要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朝前看。 叶姚刚从屋里走出来，便听到李周喊住了她。 她回过头，“有事吗？” 李周迟疑片刻，才开口道：“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刚才发生的事，我可以跟你结婚！” 叶姚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李周好似很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知道没有男人能不介意这种事，包括我，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接受被玷污的女人。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不干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写信回家告诉我爸妈，但礼金方面可能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叶姚又好气又好笑，李周这仿佛天降之神，是来拯救她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为什么礼金不能要求太多？” 李周连忙和她解释：“我爸妈可能不太能接受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做儿媳妇。” 叶姚气极反笑，“先不说我和蓝照先没发生什么，就算我被他碰了，你因为这个觉得我不干净，那脏的不应该是男人吗？” 李周还想辩解几句，被叶姚伸手打断：“你方才那番话，就好似在说你们男人如同田里的淤泥，而我便是下地的那双脚，被淤泥碰了，自然会脏。李周同志，其实你大可不必自贬至此。” 叶姚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打包起来，便往外走。 走到了门口，她顿住脚步，说道：“李周同志，我不需要你娶，非常感谢你的一番好意。” 李周尴尬地站在门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姚步子越走越快，脸色冷得不行，一直走到苏棠的家门口。 春晓见状我，问了句：“叶知青，怎么了吗？” 叶姚微微摇头，“进屋说吧。” “好，阿棠在厨房做饭呢，你的屋子我给你收拾好了。” 闻着屋里的烟火气，叶姚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谢谢你春晓，真是麻烦了。” 春晓抿唇一笑，“没事，我们是朋友嘛，朋友都是要互相帮助的。” 叶姚放下了东西，走进厨房。 “需要帮忙吗？” 苏棠摆摆手，“不用，我这边快好了。” 她转头看了叶姚一眼，发现她眼眶有些红，手上的动作一顿。 “叶姚，你怎么了？” 叶姚轻拂了下头发，和她们简单说了下方才的事。 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苏棠气得把锅铲都丢了，“他现在人在哪里，我非得给他扇两个耳刮子。” 她像只炸毛的猫，露出了尖锐的小爪子，随时要挠人。 叶姚连忙安抚道：“没事，不气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他有交集，桥归桥，路归路。” 苏棠仍旧觉得生气，又觉得庆幸，幸好叶姚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你先出去休息，我这边很快就好了。等会儿多吃几块肉，补回来，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叶姚笑着走出去，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这里虽然简陋，但是让她觉得格外踏实。 唯一可惜的是，苏棠大概没办法在这里住多久，因为她很快就要定亲了。 “叶姚，出来吃饭了。”春晓喊了一声。 “好！” 苏棠准备的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煎蛋，唯一的素菜是六叔家里送来的一些菌子。 为了庆祝她们第一次做生意成功。 春晓搬来了家里唯一一罐梅子酒，倒了三杯。 “这个度数不高的，我们喝点吧？” 苏棠笑道：“你不怕王金生揍你啊？” 春晓一甩头，哼了一声。 “我现在可不怕他！” 这一晚，喝着度数不怎么高的梅子酒，三个女孩却喝得酩酊大醉。 为新生而欢，为未来憧憬。 第43章 上门提亲 蓝照先怕叶姚反悔，一狠心就报警把他送去坐牢，连夜写了信寄给回城，应下了和机械厂副厂长家的婚事。 做人家副厂长家里的女婿，总比一直在乡下碌碌无为的要好。 过了没几天，蓝照先就去知青办开了证明，表示自己要回去结婚了。 他在村里大肆宣传，自己未来的老婆是机械厂副厂长的女儿。 虽然素未谋面，但被他夸成了天仙一般的人物。 乡亲们有些唏嘘，没想到蓝照先和叶姚竟然分了。 一时间，村里风言风语开始掀起，叶姚连着两天没出门，懒得应付那些人。 苏棠看着她好似真的在看书，完全不在乎春晓听来的这些话，调侃道：“叶姚，你真不喜欢他了呀？” 叶姚苦笑，“从前只看皮相，现在发现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春晓绷着小脸，认真地点点头。 当然还是得看人品。 “而且，蓝照先选的路，未必就是好的。”叶姚补充了一句。 她这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嗤笑。 “叶姚，得不到就开始诋毁，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蓝照先轻轻推开门，噙着笑的脸庞显露出来，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两天没见，叶姚再见到他，面无波澜。 “不是诋毁，各人观点不同罢了，那我就祝你扶摇直上？” 顺着裙带，扶摇直上。 蓝照先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微微变了，饶是他再如何自我安慰，也改变不了他是靠裙带关系的羞耻。 “那我也祝你如愿考上大学，可别和前两次一样出了意外。” 叶姚淡笑着，“我会的，不见。” 上一世的蓝照先，也是娶了机械厂的副厂长的女儿。 她只是听说，那个女人很强势，对蓝照先控制欲很强，这段婚姻并不美满。 如今想来，哪里是女人强势，不过是因为蓝照先风流成性，才逼得人家不得不这样。 他们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不同的是，她叶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只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儿媳。 蓝照先离开后，邵家过来提亲了。 展爱萍和邵家运亲自叫人抬着聘礼过来，身边还跟着媒婆，满脸喜气。 身后抬的聘礼，崭新的缝纫机，一个五斗橱，一个大衣柜，还有一对樟木箱子。 这些东西一看，再加媒婆随行，便知道他们是来提亲的。 马婆子往外瞧了一眼，隐隐觉得眼熟。 “这是老邵家的？” 展爱萍笑着应了声：“大娘，是三峰岭老邵家的。” 马婆子连忙走出来，谁不知道老邵家有个出息的儿子当了军官。 大家都想和他们攀点关系搭个亲。 “这是来给谁提亲呐？” 瞧这缝纫机和大衣柜，都是新的呢，可真气派。 展爱萍说道：“帮我家老三提亲呢，对象是你们村的苏棠。” 马婆子一愣，神色难掩错愕。 大家不都说，邵老三没了吗？ 不过人家的大喜事，她到底没把这些冒犯的话说出口，只是用笑容掩饰着尴尬。 “好，恭喜啊，你们先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展爱萍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她才不管，结自家的婚，让别人说去。 马婆子转头抄了小路，往六叔家里去。 老邵家是明理人，如果不是苏棠同意，他们也不会贸然上门提亲。 苏棠绝对是自愿的，这点毋庸置疑。 马婆子想的是，她年纪小，容易犯糊涂。 得找个说得动她的长辈，劝她两句才成。 马婆子去报信的功夫，邵家运和展爱萍已经到了苏棠家门口。 邵家运看着眼前的草屋，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这孩子这些年可真是受苦了。” 展爱萍捅了他一下，“可不能在阿棠面前提。” 邵家运睨着她，“我可比你靠谱。” 展爱萍哼了一声，今天高兴，不和他计较。 “阿棠，开门咯，大娘过来跟你提亲啦。” 出来开门的是叶姚，见这架势，往屋里喊了一声：“阿棠，邵家来了。” 苏棠从屋里飞奔而出。 她身上穿的是新衣服，刚做好，本想穿上试试，没想到提亲的就来了。 倒是巧了。 “邵大伯，大娘，一路辛苦了，进来坐吧。” 展爱萍笑着应了一声，招呼人把东西放下。 “就放院子里吧，屋里放不下。” 展爱萍还把樟木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箱子里放的是肉，新鲜的鸡鸭和腊肉，还有一些糖果饼干。 另一个箱子放了一块手表，还有一些布。 “本来还有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家具厂那边说还要再等等。大娘实在等不及了，就先带着东西先过来。” 苏棠一阵感动，贵重的不是东西，是展爱萍的心意。 她没有因为自己是无父母撑腰就看轻自己。 “大娘，谢谢你，实在是太破费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我家里放不下，反正都要带回去，那些桌椅就不必了。” 展爱萍啧了声，一脸的不赞同。 “那可不行，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咱就得风风光光出嫁。” 她握着苏棠的手，偷偷给她另外塞了五十块钱。 “这钱你拿着，置办一些被子枕头那些，就当是给自己添妆。” 苏棠没有娘家可以操持，她做婆婆的少不得要操心一些。 她偏心邵胤程，对苏棠自然也偏爱几分，但用的钱，都是邵胤程之前寄回来的津贴。 那些年攒下的津贴，娶苏棠几次都够。 苏棠连忙推脱：“大娘，我自己有钱的，我可以自己买。” 展爱萍嗔了她一眼，“我给你两百，那是礼金，你留着自己做私房钱。” 苏棠心里渗入一丝暖流，低声道：“大娘，我自己能赚钱，我真的有钱。” “你自己赚的钱，那是你自己的，我给你的钱，是老三的津贴，养老婆是天经地义，你安心花就是了。” 展爱萍直接把钱塞进了她的口袋，不准她再推回来。 叶姚看到这一幕，心里便觉得苏棠这婆婆确实不错。 “阿棠，进屋坐吧。” 苏棠笑了声，“你瞧我，光顾着说话了。” 第44章 还在不在 她们前脚刚进屋，屁股都还没坐热，六叔便赶了过来。 就马婆子那大嗓门一喊，大家都知道三峰岭邵家过来给苏棠提亲了。 六叔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六叔看着院子里摆放的东西，眉眼沉了沉，还真是来提亲的。 “棠丫，这是咋回事？我怎么没听过你要结婚的事儿。” 苏棠连忙走出来，和邵家夫妇介绍：“这是我家的六爷爷。” 邵家运笑着点点头，“六叔好。” 他掏出来一支烟，双手递了上去。 六叔面色微霁，“我知道你们，三峰岭的老邵家也没几个人不知道。棠丫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孙女一样，她的婚事，少不得要过问几句。” 展爱萍招呼他坐下，嘴里一叠声说着：“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正愁着 阿棠家里没长辈操持，六叔既然来了，那我们正好讨论一下结婚的细节。” 六叔一摆手，“这个不忙说，你们家老三我记得是当兵的，他回来了？” 展爱萍面色如常，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她也不怕人问。 “没回来，当兵的，那是国家的人，别说一年半载不回家，就是十年八年也正常呀。但六叔放心，我给我家老三去信了。” 六叔反问：“那他回信了？” 展爱萍脸色一僵，她都有四五年没收到邵胤程的回信了。 “他看到了，总会回信的呀。路途遥远，他又时常出任务，不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哪里能天天看到我的信？” 六叔望了一眼外面人，拧起了眉头。 “你们守在这儿做什么，又不是你们家嫁女儿，都出去。” 乡亲们都想看个热闹，哪里有那么容易请出去。 还是苏棠给他们抓了一把糖，哄着他们走了。 见院子里没了外人，六叔才开口道：“老邵家的，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我得问清楚，你家老三人究竟还在不在？” 要是人没了，还给娶媳妇，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展爱萍被这个问题堵住了，好多年都没音信，她哪里能肯定给出答复。 只好用了苏棠的那套说辞：“六叔，肯定在的，我家老三要是出了事，部队那边总会告诉我们的呀。” 六叔心一沉，这说明邵家自己也不清楚。 多年杳无音信，说人还活着，谁信啊。 这婚事，不靠谱。 他沉眼看向苏棠，问道：“棠丫，这事儿你和你外公说了没？” 提到外公，苏棠心里有些茫然。 “等婚事定下时间，我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来吃喜酒，我当然欢迎。” 六叔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他原以为苏棠的外公平反，是让他多了个靠山。 如今听她的话头，好像事情并非如此。 “棠丫，不提别人，那你自己呢？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嫁过去？你可知这桩婚事成了，外人会怎么说？” 苏棠展颜一笑，毫无芥蒂。 “六爷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要是真的嫁过去，估摸着很多人会说我图邵家条件好，嫁过去守寡。但我不在乎，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再说了，就算嫁过去过得不好，还能比我前面十八年苦吗？” 父亲不管不顾，母亲早亡，外公成分不好，大学政审不过，地里黄的小白菜都没她经历的风雨多。 六叔哑然，苏棠确实头脑清醒，大概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吧。 他说不通，看来还得找苏棠的外公说说。 他叹了一声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管了。” 展爱萍笑了声，“这是哪里话，阿棠父母不在，合该六叔你多管管才是。等摆酒的时候，六叔得上座。” 六叔笑了笑，应下了。 展爱萍朝着邵家运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快把盒子拿出来，让六叔来打开，最合适不过。” 盒子里装的是槟榔，这边结婚都这样，提亲的时候带上一盒槟榔，让长辈打开。 槟榔树无分叉，挺拔向上，寓意着专一。 饶是邵胤程不在，展爱萍也盼着等他回来，能和苏棠相亲相爱。 六叔打开看了一眼，又见邵家运拿出两盒香烟递给他。 六叔微微点头，其他不说，邵家礼数还是很周全。 “你们有没有定下婚期？” 展爱萍说道：“过两天就是元旦，我想着5号是个好日子。” 六叔又是一耸眉，心想这时间也太赶了。 “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 展爱萍看向苏棠，询问她的意思。 苏棠摇摇头，笑道：“不着急，我觉得很合适。” 系统下一个任务是两个月的期限，她得抓紧时间了。 她都没意见，六叔自然不会多说。 “那今晚便摆上几桌，请大家吃个饭，顺便公布一下这个消息，就当是办亲家酒了。” 展爱萍当然是说好，她恨不得今天就带着苏棠回家。 六叔还要去安排摆酒的事，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苏棠给他塞了五十块钱。 “六爷爷，这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先拿着。” 六叔给推了回去，“大家都得随礼，到时候从礼金扣就行了。” 送走了六叔，苏棠叔伯两家便过来了。 他们眼巴巴想从苏棠身上薅点毛下来，却发现她一声不吭把自己嫁了，当然不可能不管不顾。 尤其是苏国中，他还盘算着把苏棠嫁出去，结个有能耐的亲家。 张莲花则是看着院子里的东西不眨眼。 这么多东西，不愧是军人家庭啊。 她脸上扬起笑花，抓着展爱萍的手，跟一家人似的。 “这就是亲家母了吧，我是棠丫的小婶。” 展爱萍不动声色把手抽走，心里对苏棠和这些叔伯的关系一清二楚。 张莲花碰了个钉子，也不觉得尴尬，径自说道：“这些东西堵在这里不好看，要不先搬到小婶家放着吧？” 她满脸真诚，好似真的只是为了苏棠好。 苏棠却笑着问：“这也是小叔的意思吗？” 苏国华连忙否认：“不是，不用搬，在这里就挺好的。” 张莲花剜了他一眼，“我们是阿棠的娘家，等阿棠出嫁，这个屋就没人住了，这些东西放这里要是被虫蛀了怎么办的？多浪费啊！” 第45章 白得媳妇 苏棠还没出嫁呢，这些叔伯就开始打她聘礼的主意，展爱萍不用想都知道苏棠这些年有多艰辛。 不过这件事她不方管，聘礼既然是给苏棠的，要怎么处置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苏棠嘴角噙着笑，看着乖巧可人，却让张莲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便听到她说道：“我会把聘礼一起带过去，就不用小婶操心了。” 张莲花不可置信睁大眼，“那怎么行！棠丫，小婶可得跟你掰扯清楚，你要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了，那这老邵家可就是白得一个媳妇。” 她突然想到除了这些东西还有礼金，连忙问道：“亲家母，你们打算给我棠丫多少彩礼呀？我们棠丫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俏丫头，彩礼不能低于一百块钱的呀！” 展爱萍笑着开口：“给了两百，给我家老三找媳妇之前就说好了，只要愿意嫁过来，就是两百礼金。” 张莲花惊愕万分，竟然有两百！ “那…那钱呢！” 苏棠佯装疑惑，“小婶，钱当然在我手里了，难不成你还要贪我这彩礼？” 张莲花急急忙忙辩解：“怎么能叫贪呢，小婶是怕你年纪小乱花钱，我给你保管。” 苏棠拒绝：“不用，我也怕你乱花钱，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侄女的彩礼给花了，这算什么啊。” 苏国华觉得面上无光，用力扯了一下张莲花的胳膊，咬牙道：“你给我安静点！” 张莲花哼了一声，她又没说错。 苏国中倒不贪图那些彩礼，他只是觉得这门亲事不行。 这邵胤程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牺牲了，哪里还能对他有什么帮助。 综合考虑，他觉得自己还有更好的人选让苏棠嫁。 于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苏棠笑盈盈望着他，“大伯，你可能不大明白，你仅仅只是我大伯而已。” 哪怕是苏国夏站在这里，她也不会听他的意见。 苏国中下颌收紧，“我是你大伯，你爸不在，就该我来管你！” “我嫁给谁，只需要听自己的意见，不用任何一个苏家人管。”苏棠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展爱萍笑了声，“亲家大伯，你们只管来吃酒就行，其余我们都会安排好。” 苏国中鼻子哼出一声，拂袖而去。 吃什么酒，气都气饱了。 苏棠朝着邵家运和展爱萍歉意一笑，“大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事有点多。” 展爱萍嗔道：“这算什么。” 她经历的可比这多了去了。 邵家运说道：“我去看看六叔那边怎么样了。” 苏棠这里没人帮衬，他少不得要多帮一些。 展爱萍点点头，“去吧，我在这边和阿棠说说话。” 六叔这边找人操办了几张桌，酒席摆得像模像样，请了一些比较亲近的人来。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苏棠要嫁的人家是三峰岭老邵家。 他们反应过来，这不是过去当寡妇吗？ 不过只是在心里想想，大家不会说出来，嘴上还是一叠声道着恭喜。 展爱萍和邵家运等人吃了饭，一直到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他们才准备回家。 临走前，她舍不得放开苏棠的手。 “阿棠，我很高兴你愿意嫁给邵胤程，我保证，我们邵家会好好对你。等老三回来，你们一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眷侣。” 到时候，她等着苏棠和邵胤程给她生一个乖孙，肯定是整个三峰岭最好看的宝宝。 “大娘，我也很庆幸，能给你做儿媳妇。” 是展爱萍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会帮他照顾好家，等着他归来，填补少女时期的梦。 送走了展爱萍和邵家运，苏棠才走路回家。 叶姚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连忙跑了过来。 “都送走了？” “嗯，回去了。” 叶姚感叹：“我才搬过来没多久呢，你就要搬走了。” 她搬过来后，叫人把苏棠这个破草屋修理了一遍。 包括大门，现在也能上锁了。 结果苏棠这个主人还没住多久，就要搬走了。 苏棠说道：“我走了，你可以继续住呀。对了，你有没有想过要考什么大学，首都那边的吗？” 叶姚摇摇头，“应该不吧。我家就在这边，应该不会出省，首都太远了。让我选的话，我的理想大学应该是师范大学，但分数不低，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师范大学在海市，也是叶姚的老家，距离东县一百公里，去县城坐个车就能到。 不算很远，以后周末休息就能回来。 苏棠握着她的手，“叶姚，你自信一些，肯定可以考上的！” 叶姚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苏棠要嫁人这件事，并没有在凤溪村乡亲们的嘴上挂太久。 因为，分地要开始抽签了。 这一天，所有的村民都在打谷场集合了，挨家挨户轮着抽签。 无论抽到哪里，都足够大家高兴了。 因为从明年开始，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吃，可以铆足了劲给自己家里干。 不用再忍受同一个生产队里的其他人磨洋工。 六叔也觉得轻松了许多，自给自足，只管自己家里的地就行，村里也能少一些争执。 苏棠也抽到了一亩地，她的地不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分成了两块。 但能有这个她已经很高兴了。 这两块地她注定是种不了，但荒着有些可惜。 苏棠高兴之余，又开始惆怅起要拿这地怎么办。 在她下决定之前，张莲花又过来了。 她目光黏在院子里的聘礼上面，舍不得挪开眼。 苏棠淡声道：“小婶，你过来不会只是为了欣赏我的聘礼吧？” “当然不是，棠丫，你名下也有一亩地，但你很快就要嫁人，肯定种不了，不如给小婶吧，小婶每年给你三十斤谷子作为报酬。” 不占便宜，就不叫张莲花了。 苏棠笑了一声，竟不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她。 厚颜无耻到了这个地步，让她刮目相看。 “小婶，这两块地我已经打算给六爷爷家里种，你要是想要，就和六爷爷说吧。” 第46章 外家添妆 苏棠原本还没下定决心，张莲花的过来，直接促使她做下了决定。 给六叔家里种，以后她想拿回来很容易。 但如果给了张莲花，指不定这两块地还能不能要回来。 “棠丫，你情愿把地送给别人，都不愿意让我种？我可是你的小婶，你以后还得靠我们家宝给你撑腰呢！” 苏棠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你给我撑腰，谢谢小婶的好意，没有其他事，就请你离开吧。” 张莲花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从她这里占到丁点便宜，怒气冲冲跑走了。 见她走了，苏棠才去找六叔，提出要把地方给他们种这件事。 六叔自然不会拒绝，凤溪村这边都种稻子，但粮食产量并不高，能多一些地方，意味着粮食也会有更多。 苏棠交代完便离开，六叔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她已经走了，便闭上了嘴。 她还没到家，便瞧见苏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开口：“棠丫姐，我爸好像把你结婚这事儿告诉二叔了！” 苏然一怔，毫不在乎地笑了笑。 “苏国夏才不会管。对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这是我们之前卖鱼赚的钱，你收着吧。” 苏然道：“我跟我妈去外婆家来着。” 她低头数了数，竟然有三十三块钱的！ “棠丫姐，你不会拿错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苏棠解释道：“我们本钱用的不多，你拿一成利，出五块钱的本钱就行，另外二十八块钱，是这一次分的利润，等以后我们再出去卖，你照样可以拿一成利。” 这也是叶姚提出来的想法，她们不能因为赚了钱，就把苏然和春晓踢开。 既然一开始就参与了，那就四个人一起合作到底。 苏然惊喜地抱住了她，开心得不行。 “棠丫姐，你简直比我亲姐还好，可惜你就要嫁人了。” 三峰岭有点远，靠两条腿走过去多少有些艰难。 苏棠摸摸她的脑袋，“我只是嫁人，换个地方住而已，以后还是可以一起玩的呀。” 苏然重重点了下脑袋，“对，我还要跟你们一起赚钱！” 回去路上，苏棠一直在想苏国夏的事。 听到她要结婚了，苏国夏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吧，毕竟这个女儿是他最想抹去的存在。 苏棠神色冷淡扯了下唇角，目光突然一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迟疑过后，她快步上前。 廖仲晖神色不明，指了指眼前的草屋，轻声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对，先进来吧。” 苏棠拿出钥匙开锁，叶姚去公社寄信不在家，她出来的时候顺带就把门给锁了。 穆老太太心里一阵酸涩，他们在农场改造时住的地方，都没这里这么差。 要是刮一阵台风，这个草屋估计扛不住一晚上。 苏棠领着他们进去，给他们挨个倒了水，目光落在段娟娟身旁略微拘谨的男人身上。 廖承宇身上有一种自作聪明的气质，她的二舅廖鸿允不一样，瞧着非常儒雅。 饶是岁月侵蚀，依旧掩不住清俊的底子。 “这位是二舅吧。” 廖鸿允微微一笑，目光怅惘，好像透过苏棠看到了自己已逝多年的妹妹。 苏国夏和廖君妮皮相好，苏棠遗传了他们的优点，比她母亲更胜一筹。 “阿棠，这些年你受苦了。上回你过来，二舅不在，我还在问你二舅妈怎么不把你留下来。” 段娟娟低下头，难掩羞愧。 在农场这么多年，受尽磨难和屈辱，她心里其实多少也有些怨气。 她嘴上没说，但廖鸢说的那些话，她却不曾阻止。 要不是六叔跑了三峰岭一趟，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苏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棠笑着解释：“上回我也确实是没空，不然是该多陪陪外公外婆。不过我要结婚了，对象也在三峰岭，到时候离你们更近，还能时常回去。” 这话说得有多客套，在场的人都清楚。 穆老太太已经忍不住抹泪。 她唯一的女儿啊，遇人不淑也就算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外孙女，还要受这样的苦。 “阿棠，那邵家是个好去处，可邵家老三杳无音信，你这要是嫁过去……” 还没和男人正经过日子，就成了寡妇了！ 苏棠笑着安抚：“外婆，这事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的决定。我以后会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段娟娟声音滞涩：“阿棠，你真的想清楚了？也怪我，上回你来的时候，我就该多问几句。” 苏棠摇摇头，“哪怕当时就告诉了舅妈，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嫁给邵胤程，我心甘情愿。” 廖仲晖不再多劝，他一向寡言，面对娇娇软软的孙女，也说不出太多感性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叹道：“这些钱，是外公这些年攒下的，你二舅也添了一些，就当是你的嫁妆。外公实在没想到，苏国夏能畜生到这个份儿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苏棠，甭管你大舅如何，外公外婆永远是你的娘家。” 苏棠心里又酸又涩，跟针扎似的疼。 这些钱，大概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穆老太太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镯子，用帕子包着，特别宝贝。 “这玩意儿，外婆以前有很多，后来…后来都没了，就剩下这一个，藏了好久。” 她浑浊的眼珠子布满了沧桑，皱褶的手背，皴裂的指节，浑身皮肤像树皮一样苍老，找不回从前的模样。 老太太感叹了一声，把银镯子放到了苏棠的手里。 “给我们阿棠做添妆。” 段娟娟有些局促，拿出了刚扯的一块布。 “手头布票没多少，就给你扯了一块颜色鲜艳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苏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其实不用的，我手里有钱，展大娘给的礼金，都在我自己手里握着，我想要什么都能自己买。” 段娟娟温声道：“要是什么都靠婆家给，你嫁过去也挺不直腰杆，我们是你的娘家，嫁妆本该我们来准备。” 第47章 不如给你 苏棠没再拒绝，接下了这些钱。 按照廖仲晖的说法，这些钱是他和廖鸿允凑的，和大房无关。 收下，她以后也不欠廖承宇什么。 收起伤感，廖仲晖才问起苏国夏的事：“他知道你要结婚了吗？” 苏棠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过来。” 穆老太太心中一痛，抱着苏棠道：“那种人，以后肯定会有报应的。” 苏棠笑了笑，“外婆，他对我来说，和陌生人是一样的，我并不在乎他以后会如何。” 苏国夏以后官运亨通也好，落魄潦倒也罢，都与她无关。 一如她所想，苏国夏并没有打算过问苏棠的婚事。 对于苏国中的到来，他甚至觉得很不耐。 在县城住了这么些年，他一度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天生属于这里。 但苏国中一出现，就会让他想到自己的根，一直就在乡下。 那个看不见未来的地方。 “大哥，苏棠愿意嫁给谁，她自己做主就行，这些年我没管过她，没道理再去干涉她的婚事。” 苏国中有些失望，嘴上却不敢反驳：“这倒是，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声，想问你要不要回去。” 苏国夏手一顿，侧眸看了他一眼。 “我就不回了，回头让孟萍给她一些钱当嫁妆。” 苏国中点点头，表示理解。 尴尬的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道：“乡下这两天都在说分地的事儿，这种地能有什么出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两条腿踩进泥里就拔不起来，一眼就望到头。” 苏国夏不耐烦听这些唠嗑，拧了下眉头：“大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苏国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年村里要重新选举。” 苏国夏嗯了声，“六叔干了这么多年，村里人都服他，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还是他。” 苏国中一滞，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他用力攥了下拳头，“六叔年纪大了，也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苏国夏叹气，放下手里的报纸。 “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么多年都没选上，你也该知道凤溪村的现状了，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 这不是苏国中第一次来求，也不是他第一次拒绝。 同样的事说多了，难免让他觉得厌烦。 苏国中面上无光，却无法反驳。 他就是不死心，还想再试试。 怎么他这个弟弟可以步步高升，自己却连个生产队长都捞不着。 “那你这边，有没有我能做的工作？” 苏国夏摆摆手，无奈道：“大哥，不是我不想帮衬你们，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实在无能为力。” 孟萍从厨房走出来，笑着擦手。 “你们兄弟俩别说了，快来吃饭吧。大哥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怎么只顾着拉他说话。” 苏国夏笑着起身，“大哥，吃饭吧。对了孟萍，你准备一百块钱，等会儿让大哥带回去给苏棠，就当是她的嫁妆吧。” 孟萍笑容一僵，随即低下头掩饰，温声道：“好，我记下了。” 饭桌上，苏国中没再提工作的事。 吃完饭，他连口茶都没喝，便准备回去。 苏国夏关上门，孟萍才恍然想起：“苏棠的钱都没给呢，大哥应该还没走远，我出去一下。” 说着，她便起身出门。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追上了苏国中。 “大哥。” 苏国中脚步停下，回头看着她。 孟萍笑着给他塞了二十块钱，“我想着啊，这钱给苏棠，那丫头怕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还不如给你，你说对吧？” 苏国中早就习惯了孟萍这面善心毒的模样，方才苏国夏开口，他便知孟萍不可能轻易给钱，他的点点头。 “弟妹，那我就回去了。” 孟萍满意一笑，“那大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送走苏国中后，她刚转身想上楼，同一个大院里的人正好撞见这一幕。 “孟萍，那是谁啊，你家亲戚？” 孟萍笑道：“国夏老家的大哥。” 她才没有这样的穷亲戚。 那人又问：“打秋风的吧，你怎么还给他钱呢？” 孟萍微微一笑，“是苏棠要结婚了，我们做父母的得有所表示，就给了一百块钱做嫁妆。” “哦，是你老公和前头那个老婆的孩子吧，你真大方，每个月寄十块钱回去就算了，还给嫁妆。那丫头可从没来看过你们，就是一小白眼狼。” 孟萍满不在乎笑了笑，“她怎么说都是国夏的女儿，我们养她是应该的。” 唠嗑了两句，她便抬脚上楼去。 刚进门，便见苏国夏抖了抖报纸。 “钱给出去了？” 孟萍嗔道：“怎么，你不信我啊？” “怎么会，你一向心善，从不会苛待苏棠。” 孟萍笑了笑，“给了，放心吧，有了这嫁妆，也不至于让苏棠受委屈。” 苏国夏点点头，眼前的报纸上突然幻化出一张脸，让他失神了一瞬。 孟萍笑容敛了几分，“国夏，想什么呢？” 苏国夏神色自若，放下了报纸。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我也有许多年没回凤溪村了，要不……” 孟萍接过话：“这倒是，苏棠结婚，要是我们能去，她肯定也是高兴的。就是她结婚的日子太急了，5号……大后天，哎呀正好是家虹考试呢，我们都走的话，她肯定要不高兴了。” 苏国夏迟疑了，比起苏棠，他当然更偏心自己一手宠大的女儿。 孟萍主动说道：“要不，我劝劝家虹，反正就去一天，她应该不会生气。” 话音刚落下，苏家虹就从房间里摔门而出。 “我不要！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呐？她结婚就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把我丢下。” 孟萍连忙哄道：“有刘嫂在，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苏家虹嘟着嘴，“爸爸，反正我不要嘛，我就这一次期末考，你们不在，我肯定发挥不好的！” 苏国夏没有犹豫，直接应下了她：“好，爸爸不去，就在家里陪你考试，别生气了。” 第48章 婚礼当天 临近婚期的两天，苏棠都在置办东西。 她做了好几套新衣服，还做了一件新的棉衣。 嫁衣用的是正红色，红艳艳的颜色，瞧着非常喜庆。 在叶姚几人的帮助下，草屋里外都给布置了一遍，贴上了大红色喜字。 叶姚给苏棠买了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春晓送的是一个暖水壶和被套枕套。 这个暖水壶还是苏棠送给她的，王金生成天惦记着，她干脆送回给苏棠。 就连苏然都给她买了一些布。 到了成婚当天，她的东西都整理好，由六叔给她找来的人，重新抬回到邵家。 邵胤程不在，展爱萍亲自过来接亲，但没有新郎在，很多流程都省略了。 给她绞面梳妆的老阿婆是六叔亲自请过来的，隔壁村有福气的阿婆，儿孙满堂。 背她到村口的人，则是六叔的长孙，比苏棠大一岁，背她这个小身板绰绰有余。 背到村口，再由展爱萍骑着自行车带她走。 苏棠觉得规矩没那么大，说道：“大娘，还是我来带你吧，省得把你累着。” 展爱萍今天高兴，红光满面，笑着说道：“还叫大娘呢？” 苏棠突然觉得那个字有些烫口，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 “妈。”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展爱萍朗声应道：“哎！你就放心吧，就你这点重量，还真累不着我。我怀老三那会儿还挑粪呢，那距离可不比凤溪村到三峰岭近。” 苏棠抿着唇笑，抬头望天。 今天天气非常好，蓝天白云，温度适宜。 骑自行车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便到了老邵家。 沿溪村村口开始就有人迎接，看见了她们的身影，便扯着嗓子喊：“来了，新娘子来了！” 展爱萍没停，直接把苏棠带到了家门口。 苏棠从自行车上下来，便听见钟秀提醒：“妈，吉时还没到呢，得在门口多等一会儿。” 展爱萍睨了她一眼，“就你话多，阿棠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是吉时。阿棠来，妈带你进屋。进了这个门，你就会我们邵家的媳妇，谁都不能欺负你！” 钟秀只得让开，眼睁睁看着她们进屋。 很快，身旁便传来声音：“看来这老邵家的还挺喜欢这个新媳妇。” “这是刚进门呢，以后可说不准。” “就是，展爱萍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也说不准，毕竟这新媳妇刚进门就得当寡妇呢。” 钟秀啐了一口，回头剜了她们一眼。 “你们再多嘴，仔细我告诉我婆婆去！” 苏棠进门后，外面便有人点燃了一串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又长。 炮竹响过了，展爱萍便领着苏棠去认人。 邵家的亲戚大多都在这里。 邵家运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过世，父亲后来娶了后妈，生了两个儿子后，父亲也因病去世。 他和父亲没多少感情，是跟着自家大伯一家长大的。 父亲去世之后，后妈和两个弟弟虽然都在沿溪村，但形同陌路。 “阿棠，这两位是你阿公和阿婆。”展爱萍笑着给她介绍。 这两位年纪比六叔还大，苏棠不敢怠慢，笑着问候：“阿公、阿婆好。” 邵大爷和邵大娘给了她两封红包，让她在邵家好好过日子。 苏棠都笑着收下了。 接着便是邵家老大邵国立和长媳赵巧燕。 苏棠之前就和赵巧燕见过面，心知她现在的芯子是重生过一回的，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从前只是畏缩，现在眼里多了一丝冷冽。 邵家的二房便是邵嘉华和钟秀，邵嘉华性格比较开朗，像个阳光大男孩。 倒是钟秀有些不情不愿，总觉得苏棠进门是抢了她两个孩子什么东西。 认完了人，展爱萍带着苏棠走进了一间屋子。 干干净净的屋子，陈设也很简单。 展爱萍道：“这是老三的房间，床和这衣柜都是新打的，你看着还缺什么，就和妈说，再添置一些。” 苏棠摇摇头，这个房间通风采光都很好，干燥又整洁，比她住的草屋好了不止百倍。 “妈，已经很好了。” “行，那你先休息，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展爱萍还要出去招呼客人，不能跟她一样窝在屋里。 她出去之后，屋里便安静下来。 苏棠坐在床边，这垫子也是新的，十分厚实。 她躺在床上闭眼，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在这个家里，她会有一个新的起点。 不多时，邵玉宁端着盘子走进来。 她神色有些腼腆，说道：“小婶，这是阿婆让我端给你吃的。” 盘子里是一只鸡腿，还冒着热气，看着是刚撕下来的。 苏棠撕下一块肉递过去，“阿宁一起吃吧。” 邵玉宁摇摇头，“不了，我不吃。” 她哪里敢吃，这可是给小婶的。 苏棠笑道：“为什么不吃，还有人不喜欢吃肉的不成？” 邵玉宁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能抵制住这种诱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能吃，阿婆会骂我。” 苏棠奇怪道：“你阿婆跟你说过，你不准吃肉吗？” 邵玉宁一愣，那倒没有。 “可是我妈说，女娃不能吃肉，阿婆会骂的。” 苏棠心里门儿清，知道赵巧燕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说赵巧燕的不是，哄着她：“我们要不要赌一赌，你吃了这块肉，阿婆肯定不会骂。” 赵巧燕对邵玉宁耳提面命，从小就在她面前灌输展爱萍会重男轻女的思想。 这个想法已经在邵玉宁的心里根深蒂固，很难清除。 “我不信，阿婆肯定会骂我。” 苏棠问道：“上次阿婆不也给了你鸡腿吃，她骂你了吗？” 邵玉宁一愣，她和苏棠一人一只，鸡腿可香了。 “所以你现在吃，阿婆肯定不会骂你。”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苏棠直接把肉塞进了她的嘴里。 肉香充斥着口腔，让邵玉宁舍不得咽下。 “好吃吗？” 邵玉宁重重地点着头，好香呀。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哼！你偷偷吃肉，我要让阿婆揍你！” 第49章 要讲公平 这声音，苏棠不用看都知道是邵林杰。 他比邵林俊大，也比他更懂事。 知道自己是儿子，家里更重视他，时间一长，便觉得自己比邵玉宁这个丫头片子地位更高。 邵林俊年纪最小，平时只知道吃，还没有重男轻女这个概念。 邵玉宁听到邵林杰的话，吓得一哆嗦，恨不得把吞下的肉给吐出来。 神色愈发懊恼，早知道就不贪吃了。 苏棠牵着邵玉宁到另一边，按着她坐到了床上，轻声安抚：“别怕，有小婶在呢。” 邵玉宁一怔，愣愣地看着她。 原本冰冷封闭的心，突然好像被敲开了一个缺口，渗入暖流。 妈妈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和她说过话。 “林杰，你不是想告状吗，尽管去，现在就把你阿婆叫过来，看她是骂我还是骂你。” 苏棠有恃无恐的模样，让邵林杰迟疑了。 小孩子天生对大人有畏惧感，他平时皮，屁股没少挨揍。 说要告状，其实只敢在嘴上嚷嚷，吓唬邵玉宁。 平时这一招百试百灵，现在有人撑腰，邵玉宁都不怕了。 他不想表露出露怯的模样，努力挺着胸脯，露出凶狠的模样。 “丫头片子本来就不能吃肉，你怎么可以给她吃！” 苏棠立马道：“那你妈也是丫头片子，阿婆也是丫头片子，她们都不能吃肉吗？你敢这样和她们说吗？” 邵林杰连忙捂住了屁股，他当然不敢了。 苏棠朝着他们俩招手，“你们过来。” “你要揍我们吗？”邵林杰后退一步。 苏棠无奈失笑，“我揍你做什么？阿宁吃了肉，小婶是很讲公平的，也请你们吃肉。” 邵林杰迟疑片刻，看着盘子里的大鸡腿，咕噜一声咽着口水。 这鸡腿可真大啊。 “什么叫公平。” 苏棠笑着解释：“我刚才给阿宁吃了一块肉，现在给你和林俊也吃一块，这就叫公平，再不过来，你们就没得吃了。” 邵林杰连忙拉着弟弟一起跑了进去。 苏棠又撕下两块肉，蘸了蘸汤汁，喂进了他们嘴里。 “好吃吗？” 邵林杰点点头，“好吃！我还能再吃吗？” 邵玉宁忙拦着：“不能吃了，这是阿婆给小婶吃的，今天小婶是新娘子呢。” 苏棠也确实饿了，剩下的不打算再分。 但她一人给了一颗奶糖。 “一人一颗，这也叫公平。以后在我们家，你们有的东西，阿宁也有，阿宁有的，也少不了你们，至少在小婶这里是这样。” 邵林杰低着头，不大高兴地噘着嘴。 好像属于他的优待，在苏棠这里不起作用。 “为什么呀，我妈说……” 苏棠笑着反问：“林杰，你喜欢你妈妈吗？” “喜欢。” “你妈妈也是丫头片子，对吧？” 邵林杰点点头。 苏棠：“如果你外婆给你的舅舅吃肉，却让你妈妈只能在一旁看，你觉得你妈妈会高兴吗？” 如此换位思考，邵林杰似乎能理解苏棠的意思了。 要是妈妈只能看着舅舅吃肉，她肯定会很伤心的。 邵林杰突然看向邵玉宁，他印象中，自己好像没叫过她姐姐。 她是不是也伤心过很多次呀。 最震惊的，莫过于门外的钟秀。 苏棠的话，就像是戳中了她内心最隐秘的一处伤口。 还真被说中了，钟秀在嫁给邵嘉华之前，生活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 在她娘家，所有的女人，包括阿婆和母亲都是没地位的。 她们甚至只能在灶头上吃饭，没资格上桌。 钟秀小时候不明白，问了一句：“为什么哥哥可以坐在桌前吃，我却不行？” 天真的一句话，引来了父亲的雷霆震怒，指着她母亲的鼻子骂。 从那个窒息的家庭逃离，她便没有再回去。 苏棠的一番话突然点醒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邵玉宁，不就是小时候的她吗？ 钟秀神色纠结起来，难道这么久以来，她都错了？ 呸，还用得着苏棠来教她？ “好了，你们都出去玩吧。”苏棠吃完了鸡腿，擦着手。 邵玉宁主动把盘子端了起来，“小婶，我把盘子拿去洗。” 苏棠拍拍她的脑袋，夸赞：“阿宁真乖，小婶再奖励你一颗糖。” 她又给邵玉宁多塞了一颗糖。 邵林杰瞧见，哇哇大叫：“不公平，凭什么她比我们多！” 苏棠指着盘子说道：“就凭她给我端了盘子！以后你们要是帮家里干了活，我也可以给你们奖励。” 邵林杰听言，伸手想去抢邵玉宁手里的盘子。 “那我来洗，我也会洗的！” “不行，这一次已经晚了，阿宁先说了。” 邵林杰老大不高兴，暗戳戳想着下一次他一定要比邵玉宁更快。 邵玉宁嘴里含着一颗糖，口袋里还揣着一颗，美滋滋地端着盘子出去。 邵林杰和弟弟紧随其后，看见钟秀神色复杂站在门口，用油乎乎的小手抓住了钟秀。 他小脸绷得很紧，郑重说道：“妈妈，我和弟弟以后都不会让外公外婆欺负你！” 钟秀：“……”你先把你的手洗干净！ 另一边，邵玉宁洗完了盘子，摸着口袋里的奶糖，出去找赵巧燕。 奶糖对于她来说是最好吃的东西，她想第一时间和妈妈分享。 谁料刚拿出来，赵巧燕脸色就变了。 “哪里来的，你偷你阿婆的奶糖？” 不等邵玉宁开口，她的手已经拧着邵玉宁的耳朵打了转。 邵玉宁疼得龇牙，但妈妈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谁给你的胆，偷你阿婆的奶糖吃！要是被你阿婆知道了，她可就不只是拧你耳朵这么简单！” 邵玉宁委屈地瘪着嘴，心想阿婆好像也没打过她。 可她不敢反驳，不然妈妈会更用力。 “这不是偷的，是小婶给我的。” 赵巧燕脸色一僵，松开了手，完全没在乎她那红肿的耳朵，反而一把抢过她的奶糖。 “那也不能吃！” 身边有人看不过眼，劝了句：“国立家的，孩子小婶给的，你就让她吃呗。” 赵巧燕欲言又止，只得无奈得低下头。 “燕婶，哪里是我不想给孩子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婆婆……哎，还是不说了。” 第50章 说风凉话 邵玉宁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心里也空落落的。 妈妈老说阿婆不好，可阿婆好像也没有对她不好啊。 她揉了下耳朵，一阵生疼，不由得委屈起来。 “小婶说，阿婆不会生气的，她还给了我鸡肉吃。” 赵巧燕气结，伸手推了她的额头几下。 “她说不会就不会，她是你妈还是我是你妈？她才嫁过来，能有我了解你阿婆？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抢林俊的肉吃呢？” 她心里很不舒服，前世根本没有苏棠这个人的出现。 邵胤程也根本没来得及娶妻就牺牲了。 这才刚进门呢，就把她的计划打乱了。 邵玉宁捂着脑袋，“小婶说，林杰林俊有的，我也有，这样才公平。” 赵巧燕气得胸口发疼，“你一个丫头片子，讲什么公平？要是被你阿婆听到了，看她揍不揍你就完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什么都和林杰兄弟比，他们有你阿婆疼，你没有！” 燕婶听了直摇头，心想这展爱萍重男轻女也太严重了一些。 瞧这都让儿媳妇怕成什么样子了。 “你妈也真是的，阿宁别怕，回头我说说你阿婆。” 赵巧燕黯然低下头，苦笑道：“哪里敢让燕婶去说，你说了她，回头还得我和阿宁挨骂。” 燕婶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到底是别人家里的事，她管不着。 “我瞧着阿宁这小婶人还不错，回头让她劝劝，可别对孩子太过了。” 赵巧燕僵硬地笑着，没应声。 她听不得别人夸展爱萍，也听不得人夸苏棠。 这俩人是一伙儿的。 燕婶絮絮叨叨个不停，便瞧见钟秀从里头走了出来。 “燕婶，你尽听我大嫂瞎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婆婆打骂过阿宁啊？” 从前钟秀也讨厌展爱萍，就是讨厌她不重男轻女。 觉得邵家两个孙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展爱萍理应更重视她。 听了苏棠一番话，推己及人，她便想通了。 从前听到赵巧燕说这些话，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咂摸咂摸，却品出不一样的意思来。 明明展爱萍也不会重男轻女，赵巧燕做出这副模样是给谁看？ 钟秀越想越觉得奇怪。 燕婶一愣，奇怪地看着赵巧燕。 赵巧燕却说：“钟秀，你生了两个儿子，自然感觉不出妈会偏心你们二房。要是妈偏心的是我，我也能说这风凉话。” 钟秀冷冷一笑，“我要是真拿了家里更多好处，那我也就认了，可我得什么好处了？” 眼见着她们要吵起来，燕婶连忙打圆场：“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争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钟秀哼了一声，“谁稀罕和她争啊。” 不多时，展爱萍出来喊人：“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不给我进去招呼人。钟秀，拿点糖果饼干进去给你三弟妹，让她垫垫肚子。” 钟秀撇撇嘴，“她不是刚吃了一个鸡腿吗？” 苏棠说的话有道理归有道理，不妨碍钟秀嫉妒她。 展爱萍瞥了她一眼，“你就吃一个鸡腿能吃饱？” 钟秀老大不高兴，随手抓了一把糖果饼干进屋去。 苏棠正从樟木箱子里拿出自己的东西整理着，还拿出一块布，在窗户上比划着。 钟秀见状，不可置信问道：“你不会想拿这块布做窗帘吧？” 她听说城里人就这样，连窗户都有好看的帘子。 苏棠笑着点点头，“这样不仅好看，还能遮光。” “你还真矫情。”钟秀嘟囔一声。 苏棠没理她，又拿出另外到一块碎花的布，递给她。 “这是送给二嫂的，拿去做件新衣服。” 钟秀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吐槽了人家，转头就拿人家一块布。 偏偏苏棠送的这块布，送到她心坎里了，非常合她审美。 钟秀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喜欢得不得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才刚进门，该我送你东西才是。” 苏棠温声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分这么清，我也准备了妈和大嫂的，等会儿二嫂帮我带出去吧。” 苏棠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听着非常顺耳。 钟秀之前没功夫欣赏，如今看着她，面容白皙丰盈，头发都裹在了后脑勺，唇不点而朱，这大红色的嫁衣穿在她身上，好看得不行。 她抬手轻抚自己的脸，就拿皮肤来说，她就比不上苏棠。 她不黑，但也不够白，皮肤还粗糙。 苏棠这双手，瞧着跟没下过地似的。 “弟妹啊，你用雪花膏吗？” 苏棠一愣，“雪花膏？最近有在用，之前没钱买。” 钟秀道：“最近？以前没用，那你怎么这么白。” 她可不信用几天雪花膏能变白。 苏棠：“可能是遗传吧，我一直都这样。” 钟秀羡慕了，遗传是天生的，没法纠正。 “那我还是不买了，雪花膏挺贵的。” 苏棠说道：“贵是贵，但现在冬天干燥，用雪花膏脸上能滋润一些，我这里还有多的，二嫂不嫌弃的话，拿去用吧。” 钟秀抓着手指，搓了两下。 “这多不好意思啊。” 苏棠笑了笑，从箱子里翻出一盒雪花膏递给她。 “二嫂就拿着吧，我刚来邵家，很多事都不明白，还需要你指点指点。” 钟秀美滋滋揣起了雪花膏，对她的好感直线上升。 这苏棠，不仅长得好，还会来事儿，难怪展爱萍喜欢她。 “你放心，以后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成了。还有林杰林俊，你尽管使唤他们。” 苏棠笑着点点头，“我嫁过来之前，听人说婆婆重男轻女，对阿宁和大嫂不好？” 钟秀嗤了声，“你别听赵巧燕瞎说八道，咱们婆婆脾气大是真的，村里有名的泼妇，所以咱家没人敢欺负。但她真不重男轻女，你看上回，她不还给你和阿宁吃了鸡腿？” 那回可把她给呕死了。 苏棠点点头，“可我怎么觉得大嫂好像很怕婆婆，大家一看，总会觉得是婆婆对她做了什么。像二嫂这样大大方方的就很好，不知道还以为婆婆偏心你呢。” 钟秀恍然，这赵巧燕不会就是想在外面败坏自己的名声吧！ 显得她多可怜，好叫大家觉得是她二房欺负人。 表面看着老实巴交的模样，心机竟然这么重！ 第51章 拿人手短 苏棠打量着钟秀变幻不定的脸色，勾了下唇角，没再说话。 有些事，得让钟秀自己想清楚，不能点得太明白。 钟秀磨了磨牙，“你吃着，我出去看看。” 苏棠不过说了几句话，让钟秀跟变了个人似的，恨不得把邵玉宁的口袋塞满糖，好告诉别人他们家可不会重男轻女。 搞得邵玉宁惶恐不安，还以为钟秀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不多时，展爱萍走了进来，一脸惊奇道：“阿棠，你和老二媳妇说什么了？” 苏棠凤眼眨眨，十分乖巧。 “没说什么呀，我就是在路边听了几句话，刚才问了二嫂。” 展爱萍：“什么话？” 苏棠迟疑道：“我听他们说妈你重男轻女，对大嫂不好。” 展爱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满不在乎道：“他们就嘴碎，也不是第一天这样说，有啥好问的。” 她心大，向来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她有没有磋磨儿媳妇，赵巧燕自己清楚。 谁有那闲工夫挨个去解释啊。 苏棠瞠目，“可他们说的话好难听啊，明明不是实话。妈这么好，怎么能够让人诋毁呢！” 展爱萍心里暖呼呼的，握着苏棠的手坐了下来。 她笑着说道：“你大嫂性子弱，说话有时候不中听，我嗓门大，训了她两句，到了别人的眼里，不就成了我对她不好。” “你大嫂干嘛不给你解释？” 展爱萍嗤笑，“解释啥？她那性子，别越描越黑就行了。” 苏棠心里弄明白了，展爱萍把赵巧燕的行为归结为“性格问题”。 所以她从没怀疑过，这是赵巧燕故意为之。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赵巧燕在外面摆出那一副样子，对比起来，不就显得展爱萍强势。 “还是得说清楚，阿宁渐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听到外人这样说，往心里去了怎么办？她老说林杰林俊能吃的东西，她不能吃，这想法可不对。” 展爱萍以前总觉得自己管不了太多，她对邵林杰兄弟俩也没管太多。 他们有父母搭理，不需要她这个阿婆多管闲事。 被苏棠这么一点，她才觉得邵玉宁被赵巧燕养得有些不对劲了。 你看苏棠，她爸妈都不在身边呢，照样大大方方的。 再看邵玉宁，成天低着头，背都驼了。 “叮，任务二进度完成30%，奖励猪肉5斤，大白兔奶糖三包，鸡蛋三筐，大幸运星一枚。” 苏棠：“……”展爱萍觉悟得还挺快。 “团团，什么是大幸运星啊？” “幸运叠加，有效时间5小时喔，不受时间限制，随你什么时候使用。” 展爱萍拍拍她的手背，“以后还得你多带带阿宁，要是能有你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不然等十年一过，要是邵玉宁还是这般，嫁出去会被人欺负的。 苏棠笑着没说话，这些事得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沿溪村这边摆酒，基本都是吃两顿。 午饭吃了，大家说说笑笑打个牌，到了晚饭还会再回来吃一顿。 如此折腾，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展爱萍才揉着肩膀叹气，幸好只有三个儿子。 这要是多几个，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苏棠从里头出来，见她揉肩膀，忙说道：“妈，我给你按按吧。” 展爱萍没和她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里头的钟秀瞧见这一幕，心里暗戳戳想着，这么会拍马屁，难怪婆婆偏心她。 按了一会儿，展爱萍便温声道：“好了，早些洗澡睡觉。” 为了方便，邵家做了两个洗澡房。 一般男女分开来使用。 怕苏棠不知道怎么用，展爱萍还带着她熟悉了一下。 “咱家一般晚饭过后就要烧水，打了一桶得加回去，让下一个人洗。” 就连晚上，厨房也是用炭火温着热水的。 因为位置在三峰岭，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水桶和盆都是用木头做的。 有些分量，苏棠一次没办法拎太多热水，本想分好几次来倒。 结果钟秀实在看不过眼，帮她拎了一桶。 还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这细胳膊细腿，怎么弱不拉几的，连水都拎不起来。” 苏棠：“……”她力气确实有点小。 “谢谢二嫂。” 钟秀摆摆手，“快洗吧，等会儿天黑了。” 煤油灯这玩意儿贵，但浴室点蜡烛不方便，大家都得趁着天亮的时候洗。 等天黑了啥都看不见，还容易摔倒。 赵巧燕喂完了鸡，端着盆回来，冷眼看着。 “钟秀，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乐于助人。” 钟秀觉得自己看清了赵巧燕的真面目，再次见到她，便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我乐意，你管得着？” 赵巧燕看着她牛哄哄的背影，惊愕地站在原地。 怎么苏棠进门后，家里的人都变了！ 苏棠洗完澡，头发还湿哒哒滴着水，勉强用毛巾裹着。 她想过很多次把头发剪了，但都舍不得。 虽然麻烦累赘，但又是她的心头爱。 她顺手把衣服洗了，冒着冷晾晒在绳子上，然后回到了屋里。 这是她在陌生地方过的第一晚，以后可能还要在这里过很久。 这种感觉，新奇又陌生。 脑海里稀里糊涂想着，精神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就带着还没干的头发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恍然自己已经是邵家的媳妇。 她起身换衣服，顺便把头发裹起来。 走出门，发现赵巧燕已经起来喂鸡了。 “大嫂，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赵巧燕淡笑，“哪里是起晚了，你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苏棠没理会她的话里有话，径直去洗漱。 出来便听到展爱萍使唤：“钟秀，把院子扫一扫。” 钟秀一脸烦躁，“妈，你可是有三个媳妇！” 别光使唤她啊。 苏棠笑着问道：“二嫂，你昨晚用了雪花膏吧，这脸上瞧着就是滋润了许多。” 钟秀：“……还是我来扫吧，阿棠你好好休息。” 呸，都说拿人手短吧！ 第52章 吃人嘴软 钟秀认命扫着院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后悔，早知道就不收苏棠的东西了。 赵巧燕冷冷撇了下嘴，随即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一大家子的早饭。 展爱萍顺口说了句：“钟秀，扫完院子去给你大嫂帮忙。” 钟秀：“……” 她看了一眼苏棠，总不能家里的活儿，她啥都不干吧。 展爱萍究竟看上她哪点了，这就是个懒媳妇！ 苏棠收到了她哀怨的眼神，主动说道：“大嫂，我从家里带过来有一罐猪油渣，你拿出来给大家吃了吧。” 苏棠过来的时候，给叶姚留了两斤肉，系统现在还剩32斤猪肉，9包奶糖，和9筐鸡蛋。 还带来一些猪油和猪油渣。 苏棠没有藏私，一并拿进了厨房。 钟秀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猪油渣也是肉啊，昨天虽然吃了肉，但也没多少，谁会嫌肉多呢。 这样一来，又是吃人嘴软啊。 吃了人家的东西，哪里好意思还让人干活。 “还是我来吧，阿棠你休息就成。” 苏棠也不好意思干坐着，笑着说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别别别，你还是坐着吧。”钟秀连忙拦下。 邵家人早饭一般是粉面，放个小青菜。 供销社这边有卖那种加工后的米粉，展爱萍觉得便宜，基本都是一买两大袋。 偶尔加餐，能放个鸡蛋搅碎了给大家增加营养。 就是开水放盐的味道，没有加肉，味道就是不怎么好。 但从这一点，苏棠就看得出来，三峰岭乡亲们的生活条件确实比凤溪村那边要好。 展爱萍见她发呆，走了过来，问道：“想什么呢？” 苏棠托着下巴，白皙软肉挤了出来。 “就是觉得咱家的生活真好。” 展爱萍觉得她呆萌的样子可爱，笑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靠山吃山呢？咱们林场大，木材多，还有经济林，你爸和两个兄长虽然比不得城里工人福利好，但也是领工资的人呀。” 农林场分三个作业区，每个作业区又有好几个村落。 也不见得每家每户都能当巡护员，邵家运和他两个儿子能选上，还是沾了邵胤程当兵的光。 “大哥二哥每个月交多少的生活费呀？” 展爱萍一愣，“阿棠，你不用交，老三也就这几年没有消息，他从当兵开始，每个月都是有寄津贴回来的，我都给他攒着呢。” 养一个苏棠绰绰有余。 苏棠笑道：“我自己能赚钱。妈，我偷偷告诉你，上回我和朋友出海捕鱼，带着海鲜去公社卖，赚了好多钱呢。等我赚了大钱，我能给你和爸养老。” 不过之后就忙着结婚的事，就没再去白鹤村。 现在和展爱萍交代一声，自己正好过去一趟。 展爱萍笑得见牙不见眼，甭管苏棠是不是真心，她能说出这话，就很令人欣慰了。 “好，妈等着你给我养老！” 说话的功夫，赵巧燕和钟秀两人把早饭做好了。 一大盆端了出来，看呆了苏棠。 这都够她吃几天了。 展爱萍先给大家挨个盛了一碗，再在各个碗里放了两三块猪油渣和一点猪油。 平时大家吃早饭都是清汤寡水，今天还有油水，让邵家运很是吃惊。 “这是昨天炸的？” “不是，阿棠从家里带过来的，快吃吧，今天你们几个小崽子都托了小婶的福。” 轮到邵玉宁的时候，赵巧燕睨了她一眼。 “妈，阿宁就不用了。” 展爱萍啧了声，“怎么不用？要吃，全家人都得一起吃，凭什么她不用？” 赵巧燕也捂住了自己的碗，说道：“我也不用。” 展爱萍本来想着，她不要就算了。 苏棠却直接把赵巧燕的手扒开，干脆利落地夹了几块猪油渣给她。 “大嫂，每个人都有，你不吃，我和二嫂也不好意思吃呀。” 已经把猪油渣含进嘴里的钟秀：“……” 趁着赵巧燕愣神的时候，苏棠又给邵玉宁夹了几块。 面对赵巧燕的眼神，邵玉宁本能想拒绝，却听到苏棠问道：“阿宁，你不记得小婶说的公平了吗？” 邵玉宁看了一眼邵林杰兄弟俩，吃猪油渣吃得正欢。 便讷讷地挪开手，让苏棠把猪油渣夹进了碗里。 赵巧燕觉得憋屈极了，苏棠简直多管闲事！ 苏棠分完了猪油渣，她笑眯眯坐了下来。 “大嫂，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吃，可以分给大哥和阿宁呀，我想他们还是很喜欢吃的。” 赵巧燕：“……” 她现在是进退不得，到了碗里的猪油渣，叫她再让出去，她自然有些不情愿。 但不让的话，她刚才又说了自己不要。 在钟秀看戏的目光下，她只好硬着头皮把猪油渣夹给了邵国立。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邵国立本来想推辞，但想到赵巧燕往日的作风，以为她当真不爱吃，便埋头吃了起来。 一顿早饭，吃得跟打仗似的。 看见赵巧燕吃瘪，展爱萍突然觉得心里堵塞的东西通了。 吃完早饭，男人们都要出门。 按照以往，女人们都要上工，但现在分了地，还没到春种的时候，一下却闲了下来。 看着桌上的碗筷，苏棠主动帮着收拾了。 赵巧燕先她一步，“放着吧，我来洗就好。” 钟秀笑道：“还是大嫂疼你，以往都是我洗的。” 赵巧燕心里憋闷，以往家里也没苏棠啊。 “阿棠是新媳妇过门，怎么能一来就干活。” 钟秀撇撇嘴，她当初也是刚进门就干活来着。 苏棠笑看了一眼邵林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 “今天谁洗碗？” 邵林杰飞快举手：“我！我来洗！” 钟秀：“……”没出息！ 苏棠把糖果放到了他的手心，摸摸他的脑袋。 “那行吧，今天就林杰洗。” 邵玉宁有些懊恼，只恨自己反应不够快。 赵巧燕道：“林杰都没洗过，还是阿宁来吧。” 邵林杰满脸不高兴，“大伯娘，我可以学的，阿宁姐姐也是小时候就开始洗碗筷。” 钟秀也跟着说：“大嫂，就给他吧，不然奶糖没了，他还得闹腾。” 赵巧燕无话可说，只好把碗筷让了出去。 心里却在想，如果她有儿子，肯定舍不得他洗碗。 苏棠回到了自己屋里，翻找一通。 拿出了先前准备好的布走出去。 “大嫂，这是给你的布，这块是给阿宁的，颜色正合适。” 第53章 做新衣服 紧接着，她又拿了一块枣红色，递给了展爱萍。 “妈，这是给你的。” 剩下的两块，是给邵林杰兄弟俩做衣服的。 赵巧燕又是惶恐的模样，连忙说道：“我不用，阿宁也不需要做，你给林杰兄弟俩做就行。” 她心里恨死苏棠了，怎么一来就搞事。 苏棠拉着邵玉宁比划，“这块布料很适合阿宁呢，你瞧多衬她。” 赵巧燕略显激动地一把将布料扯了过去，“我都说了，我和阿宁不用做！” 苏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她和邵玉宁母女俩在邵家过得有多惨。 她一脸茫然道：“大嫂，为什么不用做啊？我看你和阿宁身上的衣服都好破了，我昨个儿还觉得奇怪呢，难道妈都不给你们做衣裳吗？” 展爱萍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谁不给她们做了？ “回回给她塞的布，都被她拿去给娘家侄子。阿宁是我的孙女，我能不心疼？赵巧燕，你偏心娘家侄子也得有个限度，现在阿棠好心想给你们做，你拦什么，又不花你的钱。” 赵巧燕低下头，作委屈状，低声嘟囔：“妈，我没有。” 就因为她老这番模样，展爱萍才不喜欢跟她说话。 赵巧燕自以为做得隐秘，实则展爱萍什么都知道。 “那前头我给过你不少布，也没见你给阿宁做衣裳，你应该自己收起来了，现在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巧燕闷不吭声，这委屈的样子，显得展爱萍咄咄逼人。 展爱萍摆摆手，实在不耐烦。 邵国立不想看她们争执，便出来打圆场：“妈，那些布都是我给的。” 展爱萍嗤了声，“既然是你给的，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儿身上穿的衣服？脚脖子都露出一大截了，你对她娘家侄子这么大方的时候，想过你女儿没有！外人都骂我展爱萍重男轻女，怎么你们两个的女儿，还要我这个做阿婆的来疼？” 邵国立这才将邵玉宁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里生了愧疚。 他这个父亲确实做得不合格。 只顾着忙林场的事，自己家里的事儿都没打理好。 “做，我出点钱买布，给阿宁再做两身新的衣裳。” 展爱萍哼哼两声，气顺了。 她不冷不淡回了句：“你的布先不急着用，阿棠既然拿了布出来，就先用这个给阿宁做吧。” 邵国立忙不迭应下，和苏棠道谢。 家里有缝纫机，苏棠却从没用过，也不会做衣裳。 好在钟秀是做衣服的一把好手。 “阿宁先，你们排着队，我来量量尺寸，今个儿倒是沾了你们小婶的光。” 缝纫机是苏棠带回来的，就算是她的所有物。 钟秀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还是控制不住话里话外的酸意。 展爱萍对苏棠是真的好。 偏偏用的都是邵胤程的津贴，她无话可说。 苏棠帮着量好了尺寸，便瞧见钟秀拿出工具开始裁布。 “二嫂，你以前是裁缝？” 钟秀随口答了句：“什么啊，我只是跟裁缝学过两天，后来老人家没了，就把他吃饭的家伙送给了我。” 原本还有一架缝纫机，被她娘家薅走了。 她那时年轻，又被父母兄弟打压了这么多年，根本护不住自己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后悔。 苏棠说道：“那不如把缝纫机搬到你屋里去吧，这样才能物尽其用。” 钟秀手一顿，满脸错愕。 “你说啥？” 这可是缝纫机！ 搬到她屋里，和送给她有什么区别。 苏棠不以为意，“我不会做衣服，这缝纫机放到我屋里简直就是浪费，不如搬到二嫂屋里去吧。” 钟秀心里纠结啊，她倒是想干脆应下，但拿人手短。 她已经从苏棠这边拿了这么多东西了，要是还拿，岂不是成土匪了。 “二嫂，你不要啊？” 钟秀抠着手指，神色复杂道：“怎么不想要，可妈不会有意见吧？跟我抢你东西似的。” 苏棠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喊道：“妈，我不会做衣服，把缝纫机搬到二嫂屋里，你不会有意见吧？” 吓得钟秀想立马捂住她的嘴。 她就随口说说，没让苏棠去问啊。 展爱萍只说：“你自己决定就好，缝纫机是你自个儿的东西。” 苏棠朝着钟秀一耸肩，“二嫂，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那找外面的裁缝做衣裳还要给手工费呢，我们都没给你钱呢，大不了你以后多帮我们做几件衣裳。” 钟秀高兴应下，心里对苏棠是半点嫉妒都没了。 论心思敞亮，她可比不上苏棠。 赵巧燕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以前没有苏棠，她和钟秀不对付，那是势均力敌。 现在苏棠收买人心，和钟秀站到了一边，显得她孤立无援。 家里的平衡，就这样被打破了。 赵巧燕紧紧攥着衣袖，指尖几乎要把袖口戳得稀巴烂。 被打破的又何止是平衡，苏棠可破了太多事了。 邵玉宁一抬手，便瞧见了赵巧燕阴鸷的面孔，心里吓了一大跳。 “妈，你怎么了？” 赵巧燕睨着她，“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呢？” 邵玉宁对她向来害怕，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妈。” “等你二婶做好了衣服，你放进箱子里，不准穿，听到没？”她低声警告，脸上凌厉的神色让邵玉宁畏缩。 可想到苏棠的话，她不知道从哪里生了一丝勇气，反驳了一句：“为什么不能穿，我都好久没穿新衣服了。” 赵巧燕冷声：“你不怕你阿婆骂了？” 邵玉宁小声道：“阿婆没骂我，这是阿婆让做的。” 她这句话，让赵巧燕有种女儿已经脱离掌控的危机感。 苏棠这才过来，家里的人都变了，真是好本事。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当妈的重男轻女，不让你穿新衣服？” 邵玉宁连忙否认：“妈，我没这样想。” “没这样想最好！阿宁，妈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阿婆还能比我更爱你？她只爱她那两个孙子！这个家，只有妈才是跟你站在一边的。” 往日听过无数遍的话，今天听起来，却让邵玉宁觉得那么刺耳。 第54章 我要干活 钟秀在家里忙着做衣裳，展爱萍便提出带着苏棠出去转转，认认家里的地。 苏棠应下，便跟着出门，身后跟着邵林杰兄弟俩。 她看了邵玉宁一眼，“阿宁不一起来吗？” 邵玉宁下意识看向赵巧燕，目光露出渴望。 赵巧燕拒绝了：“她在家里打扫一下卫生，就不用出去了。” 苏棠不动声色摸了摸口袋，没人比邵林杰更清楚她里面装了多少奶糖。 邵林杰脑袋里此刻想的是：可恶，竟然想偷偷留下来干活赚奶糖吃！ 他只好忍痛放弃出去玩的时间，说道：“那我也要在家里打扫卫生！” 赵巧燕：“？？？”这小崽子是怎么回事！ 苏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林杰，男孩子怎么能干家务活呢，这不用你，你和林俊一起出去玩。” 邵林俊也跟着举手，“我不玩，我要干活。” 邵林杰：“我们也要干活，这样才公平！” 要是光给邵玉宁吃奶糖，一点都不公平。 赵巧燕脸上浮现一抹难看的笑容，“你们出去玩，阿宁留下来干活，以前都是这样的。” 邵林杰绷着小脸点头，“所以以前都不公平！从今天开始，我们家要讲公平。” 赵巧燕暗暗磨牙，这小崽子可比以前讨厌多了。 展爱萍向来是利索性子，不想在这么一件小事上耗费时间。 “要么都留下来干活，要么都出去玩，你们自己决定。”她不耐烦说道。 苏棠微微弯腰，温声道：“阿宁，你想出去玩，还是留下来？” 邵玉宁怯生生道：“我想出去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苏棠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这一刻，邵玉宁突然觉得，小婶好像仙女，又漂亮又温柔。 展爱萍一锤定音：“走吧，都出去玩，干活的事待会儿再说。” 邵林杰兄弟俩撒丫子往外跑，邵玉宁略为腼腆，乖巧跟在苏棠身边。 苏棠顺手给她递了一颗奶糖，正好被邵林杰瞧见。 他嚷着：“小婶，你可不准偏心！” 苏棠无奈笑了笑，又拿出了两颗糖。 “给弟弟一颗。” 邵林杰这才一蹦一跳跑到前面找弟弟。 村里人很难得见邵玉宁出来玩，加上还有苏棠这个新媳妇在，不禁纷纷侧目。 心想新媳妇对邵玉宁可真好。 燕婶瞧见这一幕，心里欣慰。 好歹以后这孩子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了。 “爱萍，你家新媳妇是叫阿棠不？来燕婶家吃椰子，刚摘的，可新鲜了。” 苏棠记得燕婶，她昨天来新房看过自己，年纪和展爱萍差不多，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 她笑着走过去，掏出几颗奶糖递过去。 “燕婶，给你家孩子甜甜嘴。” 燕婶接了过去，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给你开个椰子，可鲜甜了呢。” 苏棠往里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椰青堆成了一个小山。 “燕婶，你家还种了椰子树呀？” 燕婶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你刚来不知道，我们三峰岭都种椰子树。有些人是家门口种，有些是在地里，不多，但够自己吃了。你要往第三作业区那边去，能看到更多呢。” 那边更靠海，都是成片成片种的，经济林也种了椰子树。 第二作业区这边的经济林主要种橡胶，专供橡胶加工厂。 至于水果，大多是各人在自己家的地方种一些。 苏棠心想，同在应和公社，她们凤溪村基本就没出现过椰子。 看着燕婶手脚麻利地削了椰青，从里面倒出椰子水。 “阿棠，喝不？” 苏棠接了过去，没什么味道，尝试着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顿时俘获了她的心。 她眼睛一亮，“真好喝！” 燕婶不了解凤溪村，见她这模样，问道：“你们村不种椰子树啊？” 苏棠摇摇头，“没人种。” 展爱萍这才知道，原来她还是第一次吃这个。 燕婶给她刮了里面的肉，“你尝尝，这里面的肉也好吃。” 苏棠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口感丝滑，还真是很好吃。 “你喜欢，带几个回家吃，让你妈教你开。”燕婶就喜欢像她这样好看的女孩，瞧着就十分养眼。 展爱萍连忙道：“你留着自己家里吃，阿棠喜欢，回头我让老邵去摘。” 摘椰子也是一门技术活，还得爬上去，不是谁都会。 苏棠喝下一杯椰子水，朝着燕婶道谢，然后跟着展爱萍继续往前。 “妈，这些椰青，你们不拉到公社集市卖呀？” 这个问题新鲜，展爱萍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问。 “谁没吃过椰子啊，还拉去卖，哪里有人要。” 前几年严打，加上三峰岭这边的生活条件好，大家自然也不会琢磨这么多赚钱的路子。 “还是很多人没吃过的，我上次去白鹤村，那边虽然靠海，也没见有很多椰子。” 展爱萍恍然，“这样吗？” 她总觉得苏棠话里有话，想表达些什么。 “阿棠，你想做什么？” 苏棠说道：“咱们村的椰子多吗？” “这玩意儿一年到头都有，不过七八月的最好吃，一家种的椰子肯定不多，但整个第二作业区肯定就多了。” 这要是夏天，吃个椰子还能止咳降温。 到了天气转凉，椰子就没有那么受欢迎了。 “妈，我们来收椰子，拉去公社卖吧？” 展爱萍倒不是不想赚钱，而是觉得不会有人买。 要是她们花了钱去收，到头来卖不出去，岂不就是亏了。 她一向求稳，不喜欢冒险。 “阿棠，这…不一定有人买呀。” 苏棠想了下，说道：“要不我出钱，妈你帮我收，我先拉一批去公社卖。价格好商量，就四分钱一个怎么样？” 要是能卖钱，相信大家都愿意卖，不会太难收。 展爱萍见她是认真的，便在口头上应下了。 “你先不要着急，我和你爸商量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苏棠也没想过她一下就能答应，点了点头。 “好，妈你先和爸说说。” 第55章 来卖椰子 到了晚上，是展爱萍亲自下厨。 苏棠在一旁打下手，看着自家婆婆娴熟做着饭，游刃有余。 钟秀说道：“等会儿你尝过妈的手艺就知道，国营饭店都比不上咱妈做的菜。” 展爱萍嗔道：“就你会拍马屁。” 钟秀道：“我可没拍马屁，谁不知道妈做的鸭子是这个。” 她竖起了大拇指。 觉得想开了之后，整个人心胸都豁然开朗了许多。 应和公社这边很多人家里都会养番鸭，鸭肉肥厚，皮白滑脆，脂肪恰到好处。 为了吃到原汁原味，鸭子基本都是白切。 蒜蓉、姜蓉，倒入煮鸭子的鸭汤搅拌，挤进一些青桔汁，加盐和辣椒酱，还有少量的白糖。 展爱萍动作麻利地将蘸汁拌好，苏棠口水都流出来了。 钟秀咽了咽口水，“这蘸汁，咱家独一份，我之前吃过燕婶家里做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就展爱萍做的才好吃。 苏棠原本觉得挤青桔汁会很奇怪，尝过之后，发现酸辣可口，味道非常鲜美。 她满脸新奇地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 钟秀哈哈大笑，“都是乡下人，你怎么活得像个小土包子啊。” 苏棠有些不好意思，鸭子凤溪村也吃，但鸭肉其实不如这边的紧实。 她发现三峰岭这边都是把鸡鸭赶山上，任由它们漫山遍野地跑。 这肉更好吃。 还有这蘸料，做法也不尽相同。 “妈，你这手艺，去开个店，肯定能赚钱。” 展爱萍嗔道：“你这孩子，真是掉钱眼儿去了。” 不过她能理解，苏棠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依靠，当然要多打算一些。 她觉得这白切鸭是家家都会做的，哪里有人愿意花钱买。 饭桌上，展爱萍顺道和大家提了卖椰子的事。 赵巧燕第一个表示反对：“椰子这种东西，挨家挨户都有种，谁还去买呀。” 苏棠：“咱们这边是挨家挨户有人种，但也有很多地方没有椰子的呀。” 邵家运不出声，他当然也不赞同。 钟秀保持中立：“爸妈做主吧，爸妈觉得行，我们就同意。” 她拿不定展爱萍是什么意见，又不想得罪苏棠，干脆不要发表意见。 邵国立道：“我也听爸妈的。” 赵巧燕拧眉看了他一眼，“国立，我们可没钱呀。” 展爱萍闻言，说道：“我的意思是，阿棠既然真的想搞，那就先收百来个过去卖。四分钱一个，收一百个也才四块钱。” 数量少的话，也不用四处走动，几户人就能凑够。 这个季节的椰子，很多人都懒得爬上去摘，有些放坏了都没人要。 苏棠觉得可行，最近的一次赶集日是后天。 到时候正好和叶姚她们一起卖海鲜。 “妈，那就帮我收三百个吧。” 展爱萍一算，三百个也要十二块钱，这可不少。 邵家运是巡护员，一个月工资才25块钱。 邵国立和邵嘉华更低，工资只有17块钱。 每个月交给家里十块，他们自己留七块私房钱。 苏棠一下要了三百个椰子，意味着成本就快花了他们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 展爱萍一下便有些为难了，不知道拿出多少来资助她更合适。 钟秀看了 一眼邵嘉华，说道：“那我们出两块钱吧。” 她一开口，便解了展爱萍的尴尬。 “那我跟你爸就出三块，剩下的阿棠自己出，怎么样？” 苏棠点点头，“可以的，不过我对村里不熟，还得劳烦妈帮我去收。” 展爱萍自然是一口应下。 苏棠愿意折腾，就让她自己折腾吧。 总归不是什么大钱，等以后亏了钱，吃到教训了，想来苏棠就不会再想着做生意。 这两天时间，苏棠都跟着展爱萍奔波收椰子。 很多人家里倒是有，但懒得去摘，所以没有现成的。 听到可以卖钱，他们一边争先恐会去摘椰子，一边在背后嘲笑这老邵家的小儿媳真是傻。 椰子到处都是，谁还用钱买啊。 苏棠没理会这些声音，收够了三百个椰子就停了。 赶集前一日，她和展爱萍说了一声：“我朋友要去白鹤村收海鲜，我得过去帮忙。” 展爱萍先前听过她说自己能赚钱，想来就是卖海鲜这事儿。 “白鹤村有些远，你怎么过去啊？” 苏棠说道：“我们会在公社租拖拉机，坐拖拉机过去。” “租？多少钱一天呀？” “拖拉机五块，人工五块，一天是十块钱。” 展爱萍瞠目，“这么贵？” 他们这边是农林场，要运木材去木厂，当然也有拖拉机。 平时拖拉机不用，也有人过来租借，基本是三块钱一天。 就这，人家还嫌贵呢。 苏棠说道：“我们是和运输队租借的。” 展爱萍连连摇头，“太贵了，你和你朋友说一声，妈和队里租，一天加人工五块钱顶天了。” “真的吗？”苏棠惊喜道。 这本钱，当然是能省则省。 在沿溪村这边租借，不仅能省钱，还是熟人，展爱萍也能放心。 展爱萍带着苏棠去租了拖拉机后，苏棠一瞧，可不就是熟人嘛。 运输队的王叔，他正好还是燕婶的丈夫。 “结婚那天你王叔出队去了，不在家，所以你没见着。”展爱萍笑着说道。 有王叔在，苏棠觉得可比廖承宇靠谱许多。 “妈，不用便宜太多，人工还是按照五块钱算吧，王叔以前帮过我。” 展爱萍对她这品性非常欣赏，直接应下了。 拖拉机加上人工一共八块，也比运输队便宜，还能顺便帮苏棠运椰子。 于是，王叔便带着苏棠往白鹤村去，顺便捎上了路边等着的叶姚和春晓。 赵巧燕对此表示不屑，生意这么好做，大家都去赚钱了，还轮得到她苏棠？ “巧燕，阿棠跟人去白鹤村了？”燕婶抖着手里的衣裳往绳子上晾。 赵巧燕抿唇一笑，“是呢，说是去收海鲜。” “你这弟妹可真爱折腾，我原以为她性子这么软，事儿少呢，你做嫂子的也不管管。” 燕婶也就随口聊聊，其实没什么恶意。 反正要是她家儿媳妇这样干，她肯定是不支持的。 赵巧燕苦笑，“我在家里可没什么地位，她有我婆婆护着，我哪里敢管她。” 燕婶一愣，总觉得赵巧燕不一样了，她从前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第56章 并不冲突 时隔几天没见，三个女孩再次凑到了一起，苏棠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 “你公婆对你还好吧？”刚上拖拉机，叶姚便忍不住问道。 苏棠点点头，“他们对我很好，放心吧。” 一个大家庭，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毛病。 苏棠也在学着怎么去包容和平衡。 春晓随手抱起一个椰子，问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椰子呀？” “我花钱收的，明天带过去一起卖。” 她顺便拿起刀，照着燕婶教的那样，把椰子给开了。 “你们尝尝，可鲜甜了。” 叶姚抱着椰青啜了一口，确实很好喝。 但大冬天的，谁会买椰子吃啊，这么冰。 “阿棠，要是卖不完怎么办？” 苏棠撑着下巴，“应该不会吧，还是有挺多人没喝过椰子汁的呀。” 叶姚没再说什么，好在这些椰子没花太多钱。 卖海鲜能成，不代表其他也能，苏棠还是太想当然了。 她们到白鹤村的时候，看到了集市鱼摊的唐老板夫妇。 他们正和罗汉生说话，相谈甚欢。 她们刚从拖拉机上下来，唐老板就走了过来。 “几位女同志，你们可来晚了。我正和罗队长谈生意呢，他已经答应帮我收海鲜了，白鹤村的海鲜我包下了，你们还是去别处收吧。” 苏棠和叶姚对视一眼，心想唐老板的动作还挺快。 “唐老板，我们并不冲突。你收你的海鲜，我捕我的鱼，互不干涉。” 唐老板一愣，看向罗汉生，面露疑惑：“捕鱼？” 罗汉生笑着解释：“这位小苏，是来我们渔村租船出海捕鱼，她们不收现成的海鲜。” 因为觉得不够新鲜，他也能理解。 像唐老板这样不介意海鲜活度的，他也欢迎。 至少可以让大家多一笔收入。 唐老板恍然，“原来如此。” 难怪苏棠她们卖的海鲜这么便宜。 反观他和白鹤村收的海鲜，鱼类要三毛钱一斤，拉到集市，他决定定价四毛钱。 中间赚一毛钱的差价。 但这个前提是集市上没有其他竞争对手。 他特地打听到苏棠是来白鹤村收的海鲜，想着自己提前把海鲜收走，下一次赶集她们必定做不成生意。 却棋差一着。 他老婆陈倩梅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那我们还收不收海鲜啊？三毛钱一斤，有点贵了。” 而且还不够新鲜。 唐老板一狠心，咬牙道：“收，已经和罗队长谈好了，为什么不收？出海捕鱼要是这么简单，白鹤村早就富了。” 李老三听言，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唐老板，她们运气很好，上次就下了两网，捕了一千多斤呢。” 那些鱼又大又肥，连老渔民都不一定有这本事。 唐老板不信，轻蔑道：“没有人运气可以一直这么好，我还真就不信了。” 他直接把定金给了，交代：“罗队长，记得把鱼准备好，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收。” 罗队长笑着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而苏棠等人，已经出发去找陆岩。 照旧是在渔村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出海。 雷打不动的两个小时，但今天下了三网。 扣掉了八斤猪肉，苏棠为之心痛了一分钟。 好在依旧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罗汉生给开了方便之门，让王叔开着拖拉机进来。 王叔看着不断搬上来的海鲜，面露吃惊。 “出一次海，能捕这么多海鲜？” 罗汉生笑道：“还是小苏同志她们有本事，也不是大家都能打这么多回来。” 这些鱼，苏棠只要了一千五百斤，剩下的照旧给陆岩几人分。 其他村民看得眼红，也想给苏棠干活，跟着她一起出海。 但苏棠先前就拒绝了，表示人手就由陆岩安排。 陆岩带谁，她们就用谁。 与此同时，来收海鲜的唐老板也过来了。 罗汉生将准备好的海鲜给他搬上拖拉机。 “唐老板，村里剩下的海鲜就这些了，你先把尾款结了吧。” 唐老板望着苏棠那成筐成筐搬上拖拉机的海鲜，都是鲜活的，带着咸腥的海水味，眼都红了。 难怪苏棠定价能这么低，看来她们真有几分本事。 他牙齿几乎要咬碎，忍痛付了尾款。 原先觉得还好，如今有了苏棠这边做对比，唐老板便觉得自己买贵了。 苏棠看着人把海鲜搬上拖拉机，自己也跟着爬上去。 出了一趟海，身上又脏又累，要不是为了赚钱，她还真不如留在家里睡大觉。 “王叔，我们坐稳了，出发吧！” 王叔应了一声，发动拖拉机。 苏棠回头，对上了唐老板红得几欲滴血的眸子。 她笑了笑，“唐老板，真巧啊，可别耽误太久，赶集不等人呀。” 虽然平时集市上也有人，但就是不如赶集日多。 做生意的都等着赶集日赚一笔。 唐老板勉强一笑，显得面目狰狞。 “苏同志先走，好饭不怕晚，我可不愁没生意。” 等苏棠等人的拖拉机消失在视线范围，他才回头看向陆岩。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他顺手掏出了口袋的烟，给陆岩递了一支。 陆岩没接，“唐老板，我叫陆岩，不抽烟。” 唐老板面色如常，把烟放到了自己嘴里，点着。 “小陆是吧，和那几个女同志合作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干，我能让你赚更多钱。” 唐老板不觉得是苏棠她们有本事，肯定是这个渔民有能耐。 说到底，这些鱼还得靠陆岩来捕。 陆岩淡声道：“谢谢唐老板的美意，我们和苏同志合作稳定，暂时不考虑其他。” 唐老板笑容敛起，神色有些不满。 他抛出了橄榄枝，竟然还被拒绝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公社卖鱼有一阵子了，资本肯定比那些小姑娘雄厚，做的生意也更大，你还想把钱往外推不成。” 陆岩不卑不亢回了句：“我知道，村里还有其他人愿意出海，唐老板可以找他们。” 唐老板脸色微沉，指了指他身后正在分鱼的几个人。 “你能决定自己的去留，总不能帮别人决定吧？” 陆岩点点头，“你自便。” 如果这些人要跟唐老板离开，他自然不会挽留。 第57章 各退一步 距离苏棠上一次来赶集，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不少人都在这边眼巴巴盼着她们过来。 好不容易瞧见了她们的拖拉机，大家一窝蜂涌上来。 拖拉机还没停稳，一位大妈飞快挑了条又大又肥的鱼。 “小苏，快帮我称一下，再给我挑两只蟹。” 苏棠麻利地给她装了蟹，让春晓称了。 叶姚那边也是手忙脚乱，要不是有王叔帮忙，估计根本顾不过来。 春晓这边也一样，收钱收到手软。 一边上称，一边说道：“大家别急，鱼还很多呢，不用着急。” 做这一次生意，就跟打仗似的。 王叔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她们生意火爆到这种程度。 大冬天的，竟然热得直冒汗。 好不容易见人少了，苏棠看了一眼筐里剩下的海鲜，说道：“叶姚、春晓，剩下的不卖了，咱们带回家自己吃吧。” 好不容易出海一趟，总不能自己都没得吃。 叶姚没意见，帮着收拾东西。 她笑着说道：“这一次多亏有王叔，不然我们还真忙不过来。” 苏棠挑了一条石斑鱼，又拿了几只蟹。 “王叔，这你拿回家尝尝鲜。” 王叔觉得自己收了工钱，帮忙是应该的，没好意思收。 “我按照价格跟你买，这便宜可不能占。” 苏棠板起了脸，佯装不悦：“你再推辞，我可就不高兴了，你帮我们这么多，要是连条鱼都不收，那我下次就不好意思再叫你帮忙了。” 王叔这才没有继续推辞，把鱼和螃蟹都收了。 叶姚看了一眼天色，散集再回去吃饭就太晚了。 “还是老样子，去国营饭店吃顿饭吧。” 王叔哪里好意思占她们便宜，刚想着说自己买个馒头对付一口就行。 却听到叶姚说：“王叔，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我还想跟你谈个合作呢。” 王叔一愣，忙说：“有什么吩咐，你们尽管说就是了。” 他虽然是运输队的人，但只是临时工。 运输队那里需要人，他就跟着去帮忙。 一个月也就十几块钱。 像今天过来给苏棠帮忙属于赚外快，一次能赚五块钱，他已经很满足了。 正常村里要用拖拉机，他出去跑个一两天，能赚两块钱都是本事。 叶姚笑道：“等会儿我们边吃边说。” 一行人刚想往国营饭店去，唐老板又跟了上来。 “小苏同志，你们生意可真好啊。” 他拉过来的海鲜，还剩一半。 前面他定价海鱼四毛一斤，无人问津。 后来降价到三毛五，仍旧没有优势。 大家都想着，同样的价格，苏棠那边的海鲜更新鲜，他还是没有优势。 最后眼瞧着还有这么多的海鲜没卖出去，他只好再次降价，亏本卖。 结果还是没卖完。 实在眼红苏棠这边，他才忍不住过来。 “还行，唐老板生意如何？” 唐老板指了指自己的摊子，苦笑：“你瞧瞧，自从你们来了，我连饭都吃不上了。” 苏棠：“你这话可就言重了，一开始卖海鲜的时候我就说了，一个淡水鱼一个是海鲜，互不干涉。是你越界了，现在你收的海鲜卖不出去，跟我们又有什么干系？” 她一针见血，毫不客气点出了唐老板的贪心。 鱼和熊掌都想要，就想他一家独大，这可不就是贪心嘛。 唐老板被一个小了自己十几岁的女同志教训，脸上挂不住，黑了下来。 “我现在可好声好气跟你们说，咱们各退一步，你们去别的地方摆摊吧。” 春晓觉得他这要求好没道理：“都是应和公社的人，我们凭什么不能过来，你怎么不去其他地方卖？” 唐老板被噎了下，面如菜色。 “我都在这儿卖了这么久了，这边的人都认得我，我当然不能走！” 苏棠拍拍春晓，“走吧，咱们吃饭去。” 唐老板的要求太无理，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见她上了拖拉机，唐老板不依不饶：“小苏同志，你可别不识好歹。回头我也出海捕鱼去，到时候我可就不让你们了！” 叶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合着这两次都是唐老板在让我们，那下次可别让了，都把自己让得饭都吃不起了。” 唐老板顿时脸色铁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到了国营饭店，照旧苏棠来点菜。 考虑到王叔在，苏棠多点了个肉菜。 “王叔，敞开肚皮吃，别跟我们客气。” 王叔不好意思笑了声，这岂不是成了他占便宜。 叶姚数出十一块钱递过去。 “王叔，这是租拖拉机的钱，还有你的工钱。” 王叔数了数，说道：“这多了，说好是八块钱的。” 叶姚笑道：“三块钱是租车的钱，五块钱是你开拖拉机的工钱，另外三块钱，是你帮我们卖海鲜的的工钱。以后你每次出来帮我们，一次就给你八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王叔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见她手举着迟迟不放下，连忙接过了钱。 “算起来，阿棠是我晚辈，我帮着多照顾一些是应该的。” 他答应了展爱萍多看顾她，只是纯帮忙性质。 叶姚笑着摇摇头，“情分归情分，钱的事可不能马虎，一码归一码。还有就是，我们自己做生意，就为了赚点小钱，能低调就低调一些。” 王叔理解了她的意思，忙开口道：“叔明白，不会往外说。” 一次八块，一个月有个四五次，都比他在运输队工资高了。 这活儿还轻松，他才不会说出去，免得被人抢了。 苏棠点完菜回来坐下，想到还有一车的椰子，心里有些惆怅。 “我的椰子才卖出去与十几个，剩两百多个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倒不是钱的问题，就是觉得有些失落，本以为发现了一个新的赚钱法子。 叶姚说道：“椰子卖不出去，椰子冻也许可以。” 菜上了，苏棠先给王叔装了一碗米饭，问道：“什么是椰子冻啊？” 叶姚不知道怎么说，她是上辈子见有人做过。 “要不你把椰子放我那儿，回头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这么多椰子，要是砸手里了也是浪费。 反正卖海鲜也是摆摊，叶姚不介意多卖几样东西。 在国营饭店吃完饭，王叔便拉着她们先去凤溪村。 反正有拖拉机，总比她们两条腿走路要快一些。 拖拉机上，叶姚数了数钱。 照例留下一部分作为下一次的本钱，还剩390块钱。 春晓两成，是78块钱。 除开苏然的39块钱，叶姚和苏棠一人还分了136块钱。 苏棠算了下自己手里的钱，结婚的时候有支出也有收入，总的来说还是收入更大。 加上这一次赚的钱，她手里已经有四百块钱了。 第58章 都卖完了 王叔带着苏棠回家，在村口就瞧见了钟秀带着邵林俊在转悠。 瞧见拖拉机上空空如也，她一脸惊喜道：“都卖完啦？” 苏棠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瞧见钟秀高兴得连儿子都忘记了，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身影。 一边跑一边喊：“妈，阿棠把椰子都给卖出去了呢！” 苏棠：“……”这可就说不清了。 她苦笑着，“王叔，我就在这里下。” 她牵起了邵林俊的小手，摸摸他懵懵的小脸。 “走吧，小婶带你回家。” 邵林俊腼腆一笑，他知道小婶会给奶糖吃，所以一点都不认生，任由苏棠牵着自己走。 回到家，展爱萍也满脸高兴地跑了出来。 “阿棠，真卖出去了？” 苏棠尴尬道：“妈，就只卖出去十几个。” 展爱萍笑容一僵，剜了钟秀一眼。 都怪她瞎说八道。 “那椰子哪儿去了？”钟秀问。 “我让王叔拉去我朋友家里了。” 展爱萍连连点头，“好好好，没事，没卖出去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 苏棠也不确定叶姚那边能不能做成，便暂时没和展爱萍说这些。 院子里的赵巧燕阴阳怪气道：“幸好我没参与，难为钟秀了，白高兴一场，你这两块钱要打水漂了。” 钟秀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比起这两块钱，她从苏棠手里得到的东西更多，连忙说道：“大嫂，都是一家人，你幸灾乐祸什么呀？平时瞧你闷不吭声受气包一样，现在露出本性了。” 赵巧燕脸色一僵，连忙耷拉下脑袋。 “我又没说错，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两块钱都够买几斤肉了。” 她更多的其实是幸灾乐祸，谁叫钟秀和展爱萍这么信任苏棠。 钟秀冷道：“我自愿给的，打水漂我也愿意。” 展爱萍也只是安慰苏棠：“没卖出去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棠心里一阵感动，展爱萍对她是真的无条件维护。 她这才想起背篓，放了下来。 “对了妈，这石斑鱼先杀了吧，等爸和大哥二哥回来了，我们晚上吃。” 苏棠留下一条最大的石斑鱼，大概有七八斤重。 另外一条小一点的，四五斤重，她打算留给邵大爷夫妇俩。 展爱萍把鱼接了过来，估计养不活了，但还没死。 “你买的吗？” “不是，我朋友不是去白鹤村收海鲜嘛，我就带回来一条鱼，还有一些海虾。” 展爱萍往背篓里一看，除了虾，还有一块猪肉，和一筐鸡蛋。 “这肉总是买的吧？” 苏棠点点头，“我买了一些肉，还有鸡蛋。” 她这大手大脚的花钱法让在场的几个女人都愣住了。 展爱萍又气又笑，伸手拍了她一下，那力道，拍蚊子都打不死。 “你这孩子，家里有鸡蛋，你买鸡蛋做什么！还有这肉，你结婚那天刚吃完肉，早饭还吃猪油渣，谁家隔几天吃肉的啊？” 这肉一看就不止一斤，一块多就这样花出去了。 钟秀看着晕乎乎，苏棠来了邵家之后，伙食水平直线上升。 大鱼大肉，这也是平时能吃上的？ 苏棠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解释道：“妈，咱家有三个孩子呢，他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好的话，会影响身体发育的。你和爸年纪也大了，也需要补补。” 展爱萍心里暖呼呼的，以前日子更苦，也没见她养的三个孩子身体不好。 “你有钱就自个儿收着，干嘛买这些东西，家里还能饿着这三个小的不成？” 她对苏棠，是既喜欢又心疼。 这么好的孩子，疼都来不及，竟然会有那种父亲。 钟秀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笑着摸摸他们的脑袋，俯身交代：“你们瞧小婶多疼你们，以后要孝顺小婶，听到了没？” 邵林杰兄弟俩：“听到了！” 展爱萍没再说什么，苏棠来了之后，钟秀性格都好了许多。 赵巧燕心里不满到了极点，明明苏棠浪费了家里的钱，展爱萍和钟秀竟然没骂她两句！ 同样是儿媳妇，未免太过偏心。 “妈，把这条石斑鱼给阿公阿婆送过去吧。”苏棠指着较小的石斑鱼。 展爱萍笑得见牙不见眼，“难得你这么有孝心，你送去吧，再拿一些虾，肉就弄好了再端过去。” 她想让大家看看自己眼光有多不错，给邵胤程娶了这么个好媳妇。 苏棠没拒绝，拎着鱼和虾往外走，想着下次出海可以买些干货。 展爱萍也有娘家，虽然还没见过，但迟早都是要走动的。 “阿公、阿婆，我妈让我送条鱼过来。” 邵大娘腿脚不好，拄着拐杖走出来。 她眼睛倒是挺好，一眼就看到了苏棠提着的鱼。 “这石斑还挺大，怎么不留着家里吃，你家人多。” 苏棠笑道：“家里还有呢，妈让我送过来，给你和阿公补补。” “好好好，放着吧，等你阿公回来，我让他杀。阿婆自留地里种了青菜，你摘点回去。” 她平时没事，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就是自留地。 苏棠像一朵热烈绽放的向日葵，粲然一笑。 “好，我自己去摘，阿婆你坐着吧。” 现在是冬天去，青菜其实不太好种，阿婆还能让自己菜园子保持绿意盎然，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她挑挑拣拣，就摘了一把油菜。 回去路上，她遇到了一个老婆子。 那浑浊的三角眼，让她想到了常年对自己非打即骂的阿婆。 苏棠迟疑片刻，淡笑着点点头，随即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却听到老婆子开口：“你婆婆就这样教你的，招呼不打就走了，你的教养呢？” 声音冷厉，好似恨不得把所有难听的话都用在苏棠身上。 苏棠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我刚嫁过来，我婆婆能教我什么？阿婆，我都不认得你，跟你点头已经算很礼貌了。难不成你生在旧社会，我还得跪下来跟你打招呼？” 老婆子明显慌了，这话放到前几年，可要被批评的。 “你胡说啥，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 苏棠懒得搭理她，“阿婆你没其他事的话，我还赶着回家呢，就不说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燕婶的声音：“阿棠。” 第59章 偷偷塞钱 燕婶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快回去吧，你妈正找你呢。” 紧接着，她便带着苏棠离开了，看都没看那老婆子一眼。 “燕婶，那位是谁呀？” 燕婶面露不屑，“你公公的后妈，以后别理她，也不用给她脸。她对你公公没有生养恩，上次还闹到了妇联，说你公公不给她养老，还被妇联训了一通。” 苏棠恍然，说道：“可她自己不是有两个儿子？” “哼，不争气呗，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管得了老娘。” 沿溪村很少有人能看得上这一家子。 燕婶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话锋一转，提到了王叔的事：“你王叔都跟我说了你的事，还有那鱼，真是太感谢你了。” 苏棠抿唇笑着，“又不是什么大事，王叔都不知道谢过多少次了，燕婶你可就别说了。” 和燕婶道别，苏棠往家里走去。 钟秀依旧埋头做衣裳，三个孩子，加上还有大人，几乎一家人都给做全了，可没那么容易做好。 展爱萍偷偷把苏棠拉到了厨房，低声问道：“你收那些椰子，自己还垫了七块钱吧？买这些肉和鸡蛋也得花钱，那些收椰子的钱，妈给你垫出去。” 说着，便偷偷给苏棠塞了七块钱。 苏棠哭笑不得，椰子还没卖呢，也不一定会亏钱呀。 “妈，不用你垫，我手里还有钱呢。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这二十块钱妈你拿着做家用。” 展爱萍只觉得这钱烫手，在她眼里，苏棠没有父母帮衬，手里的钱还是自己给的彩礼。 二十块钱，比她两个儿子工资还多了。 “傻丫头，妈都跟你说了不用交生活费，我这里的钱够养你了。” 苏棠低声和她咬着耳朵：“妈，我跟我朋友去收的海鲜，是我们合伙做的，能赚不少钱。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生活费，你放开手用，不够了我再给。” 她没具体说自己赚了多少，但看她不拿二十块钱当回事，展爱萍心里便有了底。 展爱萍神色复杂地叹了一声，把钱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妈就收下了。我给你攒着，回头你要用钱了，就和妈说。” 她对苏棠越看越满意，愈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们在厨房里面说悄悄话，被赵巧燕看在了眼里。 赵巧燕偷偷钻进了钟秀的屋，便瞧见钟秀埋头在缝衣裳。 看到缝纫机，她眼里掠过一丝嫉妒。 钟秀一回头，看到赵巧燕杵在那儿不说话，吓了一大跳。 “大嫂，你站在那儿当门神呢！” 赵巧燕道：“我刚才看到妈在给苏棠塞钱。” 钟秀觉得莫名其妙，“塞什么钱？” “苏棠卖椰子赔钱了，妈心疼她，就给她塞钱了。”赵巧燕撇撇嘴。 她从前和邵国立说展爱萍偏心老三，他还不信。 如今老三不在家，展爱萍都掩饰不住自己对苏棠的偏心了。 钟秀干巴巴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缝衣裳。 她心里酸得冒泡，正常人听到这个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可她拿了苏棠这么多东西，让她去闹，她也闹不起来。 钟秀撇了下嘴，“给就给了呗，反正那些都是老三的津贴。” “老三的津贴能有这么多，娶个媳妇都没花完？”赵巧燕质疑道。 钟秀瞥了她一眼，“不然呢，你想我怎么做，闹着分家吗？” 她有两个儿子，真要一家四口分出来过，邵嘉华拿回来的十七块钱，可不一定能过得这么轻松。 赵巧燕闭上嘴，钟秀以前挺好挑拨的，也不知怎么，现在不好忽悠了。 “我就跟你说说，谁让你分家了。” 她觉得挺没意思的，转身走了出去，没察觉钟秀多看了她两眼。 钟秀暗暗磨了磨牙，从前一叶障目看不清楚，现在发现赵巧燕其实伪装得并不高明。 处处都是破绽，只不过她没在意。 尽管心里不舒服，饭还是要吃的。 展爱萍把石斑鱼片了，做成了酸菜鱼。 这是她从前跟人学的。 东县这边不怎么吃辣，所以她只放了一点辣椒，酸酸辣辣很开胃，冬天吃正好。 虾是白灼，个头都很大，吃饱不可能，但能解解馋。 蘸酱是展爱萍做的蒜蓉酱，邵林杰吃完了自己的份儿，舔了舔唇瓣。 “要是天天都能吃大虾就好了。” 苏棠摸摸他的脑袋，“小婶以后争取隔几天就让你们吃一次。” 钟秀嗔道：“阿棠你别惯着他，还想天天吃，想得美。今天你们都吃了虾，和姐姐弟弟一起去洗碗，不准偷懒。” 邵林杰：“没有奶糖吗？” 钟秀拿起筷子敲了他一下，“竹笋炒肉吃不吃？” 他一把捂住屁股，“我又没说不洗。” 看在鱼和虾的份上，洗个碗也没什么。 家里一片和谐，说说笑笑度过了愉快的晚餐。 赵巧燕却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再看看邵玉宁，她越看越觉得不顺心。 如果性别一换，女儿成了儿子，是家里的长孙，她这个当妈的才有话语权。 到了晚上，邵国立一如往常先睡了。 赵巧燕推了他一下，“每天吃了就睡，就你这样，我们还怎么生儿子啊？” 邵国立侧过身，背对着她。 “谁催你生儿子了。” 赵巧燕哼道：“就因为我没儿子，你爸妈看不起我，二房也看不起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邵国立不耐烦，“你别瞎说，我爸妈什么时候非要儿子了，他们对阿宁也不差，你别想太多。” 赵巧燕冷着脸，“怎么不差了？我还瞧见他们偷偷给苏棠塞钱，说白了不就是偏心！我要是有儿子，妈就不会那么偏心了。” 邵国立没搭理她，“要生你自己生，反正我有阿宁就够了，你老是琢磨这些，还不如对阿宁好一些。你看看阿宁，对弟妹比对你还亲。” 赵巧燕气得肝疼，那孩子是她一个人就能生的？ 再说了，邵玉宁哪里是对苏棠更亲，是苏棠更会收买人罢了。 第60章 反面教材 憋闷了一晚上的赵巧燕，第二天连早饭也不做了，出门找人唠嗑去。 展爱萍起来一看，灶头都是凉的，愣了好一会儿。 “这要变天了啊。” 钟秀没听清，还以为要下雨了。 “妈，那衣服收起来不。” 展爱萍摇摇头，“我做早饭，你把院子扫了。” 钟秀哦了一声，转身出去，后知后觉发现赵巧燕不在。 “大嫂呢？” 展爱萍：“不知道。” 而此时的赵巧燕正坐在村口唠嗑。 村里这些闲着没事的大娘，都爱带着孙子来这里。 想了解村里的事，最快的办法就是直接来这里听。 “她真是懒得很，家里的活儿从来不干，拿着奶糖哄骗我家三个孩子干活。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懒的儿媳妇。” “卖椰子亏了钱，还找我婆婆要钱，她也好意思！” “我妈偏心眼，还觉得自己给老三找了个好媳妇，老三要真活着，也看不上这样的懒媳妇。” 燕婶见她越说越离谱，忙说道：“她只使唤阿宁干活吗？” 赵巧燕哑然，还没开口，便听见旁边有人说：“看来你这弟妹和你婆婆一样偏心眼。” 燕婶心里发堵，她觉得苏棠挺好的呀。 “其实也算不得偏心吧，不还给了奶糖吗？阿宁干了活，就有奖励，她自个儿也是愿意的。” 那人啐了一口：“那怎么不让邵老二家里的两个小子干？” 赵巧燕默不作声，默认了她的话。 燕婶被堵得没话讲，就这样听着她们吐槽展爱萍就和苏棠。 不多时，她便瞧见邵林杰兄弟俩扛着一个小小的水桶出来。 一看便是要去打水。 村里用的水都是山泉水，就在山脚下开了两口水井，要用水都得去挑水。 邵林杰兄弟俩没什么力气，扛着水桶摇摇晃晃走过来。 燕婶睨了一眼赵巧燕，“你不是说只让阿宁干活吗？” 赵巧燕尴尬地低下头，“我没这样说。” 燕婶一滞，赵巧燕还真没说过这话。 她只是默认，在别人误会的时候也不解释。 燕婶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赵巧燕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还是她本来就这样。 燕婶笑看着邵林杰，温声道：“怎么让你们两个去挑水？” 邵林杰嗓门大，嚷着道：“去打水有奶糖吃，这好事，我们当然要抢着做了，我又不傻。” 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嘴里还含着一颗奶糖。 燕婶道：“你阿宁姐姐呢？” “阿宁姐姐在帮小婶晾衣服，大伯娘，我妈让我喊你回家吃早饭呢，说阿婆把早饭做好了。” 燕婶问道：“原来你们还没吃早饭呀，那动作快些吧，小心一点。” 赵巧燕尴尬不已，平时家里都是她做早饭。 就这一次没做早饭，都被大家知道了。 “巧燕啊，你也快回去吃吧，你婆婆把早饭做好了呢。” 燕婶语气平缓，却让赵巧燕觉得格外刺耳。 好似她故意偷懒一样。 她勉强一笑，“不着急，我今天不饿。燕婶，昨天苏棠说椰子都送到她朋友家去了，你问过王叔没，不会是骗人的吧？” 燕婶无奈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总不能是她扔掉了吧？” 赵巧燕神色发愁，“因为她胡闹，我们家亏了好几块钱呢。她一开始说要卖，我就不同意。” 其他人好像找到了共同话题，纷纷点头。 “可不就是，椰子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呀。” “我也觉得的不靠谱。” “几块钱，都能买多少肉了。” 燕婶凝视着赵巧燕，目露深思。 赵巧燕接触到了她打量的眼神，连忙低下头。 不多时，燕婶慢悠悠站了起来。 “我回家去了，你们慢慢唠。” 都围绕着老邵家来讲，忒没意思。 燕婶走没两步，看到了邵玉宁。 “阿宁，来喊你妈吃饭呢，她在那边。” 邵玉宁点点头，“谢谢燕阿婆。” 她颠颠跑过去，便听到赵巧燕在背后说苏棠。 身边的那些人，明明没和苏棠说过几句话，也不了解她，却一个劲儿附和。 邵玉宁脸色黯然下来，但她一向都是低着头，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不对，不对。 妈妈说的不对，小婶可好了。 她给自己吃糖，告诉自己没有比不上邵林杰，还给她做新衣服。 阿婆也没有这样坏，她不会重男轻女。 可这些话，像是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邵玉宁心里拧麻花似的纠结起来，她畏惧赵巧燕，也依赖赵巧燕。 等邵林杰兄弟俩摇摇晃晃扛着水桶回来，赵巧燕才起身。 “我先回去了。” 邵玉宁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 如此两天，赵巧燕像是上瘾了一般，在外面跟人唠嗑，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不是讲苏棠就是说展爱萍。 燕婶都听腻了，回到家和王叔吐槽了句：“不知道还以为她婆婆对她有多差，才攒了这些怨气。” 沿溪村不少人都在拿苏棠当反面教材。 娇懒馋，啥毛病都全了。 看着村里这些流言蜚语的走向，赵巧燕觉得舒心了。 又过了两天，苏棠照例去白鹤村卖海鲜。 春晓没跟着，叶姚解释：“我让她明天带着椰子冻先去公社那边卖着，今天不跟我们一起。” “椰子冻已经做好啦？” “嗯，差不多，明天先试试看好不好卖。” 两百多个，叶姚费了不少心思。 苏棠挽着她的胳膊蹭了蹭，“叶姚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我这些椰子就要浪费了。” 叶姚笑道：“所以你下次想卖什么，可以先问问我的意见。现在要是七八月，你把椰子放井里冰一下，拿到这边卖肯定好卖。” 可现在是冬天，再怎么新鲜，大家也不爱喝。 苏棠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先问你。” 来到白鹤村，见陆岩身后的几人是生面孔，苏棠还有些奇怪。 随后看到之前那几人都跟在唐老板身后，便反应过来了。 虽然那些人并没有和她签合同，但唐老板此举和撬墙角也没什么差别。 陆岩带着歉意道：“真是抱歉。” 叶姚摇摇头，“没事，只要能干活，谁都一样。” 陆岩往她们身后扫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欲言又止。 叶姚会心一笑，“春晓在公社那边，今天不跟我们一起。” 第61章 不宜出海 苏棠后知后觉，见陆岩转身走了，她才察觉到一丝不对。 她冲着叶姚比划着，他和春晓…… 叶姚捏了下她的小脸，觉得苏棠可爱得不行。 “你才发现啊？” 苏棠像只藏食的松鼠一般鼓着脸，春晓竟然都不告诉她。 她目光落在陆岩身上，如果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陆岩的妹妹好像有点小。” 如果嫁过去，意味着要和他一起抚养孩子，经济压力会有些大。 叶姚点点头，“这倒是，他父母都不在了，就只剩妹妹。” 苏棠惊讶道：“都不在了？因为什么？” 叶姚斟酌片刻，才回答：“好像是几年前的台风，东县，尤其是沿海受灾特别严重。” 那场台风，苏棠其实也印象深刻。 她家草屋直接被吹飞了，后来还是六叔收留了她。 她家可以说是损失最小的一家，因为穷，都是破东西，吹走了也就吹走了。 凤溪村没有闹出人命，但听说其他村有。 苏棠那时还是半大的孩子，脑子里整天想的只有温饱二字，当然没有关注过这些。 她没继续问，父母都没了，陆岩一个人带着妹妹，可见有多艰辛。 春晓啊，这个女孩苦了这么多年，苏棠实在不想她继续苦下去。 她们照旧在这里住了一晚，到了第二天凌晨，苏棠被耳边尖锐的警告声吵醒。 “预测会有特大雷暴，今天不宜出海。” 苏棠惊醒，问：“幸运星不是可以帮忙避开吗？” 系统对手手：“小风小浪可以避开，大的没办法。” 要是可以轻易扭转自然现象，它都可以成神了。 苏棠掀开被子下床，往外看了一眼。 皎洁的月光高挂在空中，丝毫看不出会有雷暴的预兆。 但系统说的，她从不怀疑。 到了点，叶姚也醒了。 见苏棠一人呆坐在床边，“阿棠，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苏棠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神叨叨的。 叶姚笑道“还有话不能跟我说的？” 苏棠迟疑道：“叶姚，如果我说今天不能出海，会有雷暴，你信不信？” 叶姚一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她可能还不信。 但这个人是苏棠，身怀秘密的苏棠。 她信。 “那我们今天不出海。”叶姚神色平静道。 苏棠惊讶道：“你就这样信我了？” “为什么不信，你总不可能放着钱不赚吧。” 苏棠起身换衣服，不一会儿便听到陆岩过来喊人了。 她走出去。 “陆岩，今天不出海，会有雷暴。你也通知一下白鹤村的其他渔民，最好不要出海。” 陆岩身后的人面带不耐，俨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赚钱的机会，结果屁都没捞到一个，就说不去了？ 坑人呢！ “拜托了苏同志，麻烦你抬头看看，哪里像有雨的样子，连朵云都没有！” 苏棠绷着小脸，“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不会去。” 陆岩淡声道：“我是给你干活的，你们不去，我自然也不去。”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便泄了气，骂骂咧咧走了。 陆岩朝着苏棠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唐老板等人准备出海，他得去提醒他们。 住在另一间屋子的王叔走了出来。 “阿棠，怎么不走了？” “王叔，不好意思，今天会有雷暴，咱们不出海。” 王叔摆摆手，“不出就不出，这没什么，命比钱重要，等天亮咱们就回家吧。” 他们是信了，唐老板这边却不信。 “她苏棠还能比这些老渔民更懂？我看她就是怕我抢了她的生意，故意说有雷暴。” 他大手一扬，招呼人上船。 但他身后的那几人却没动。 上一次，白鹤村因为天气不好休渔几天，苏棠却去了，还是大丰收。 她当时说，自己也会看天气。 苏棠这人吧，运气贼好，说不准就是真的。 他们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最忌这些。 “唐老板，今天还是算了吧。” 唐老板脸色阴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给的钱少？” 那几人面露难色，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陆岩解释：“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唐老板，来日方长，想赚钱，还有很多机会。” 他劝了两句，唐老板便偃旗息鼓。 没人带他出海，他自己也没办法去。 只能到妥协。 苏棠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唐老板的黑脸，跟要吃人似的。 他狰狞一笑，“我今个儿就不走了，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有雷暴。我们不出海，你也别想去！” 苏棠反应过来，这人是以为自己故意蒙他呢。 “唐老板，我再想赚钱，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究竟会不会有雷暴，你且等着看就是了。” 苏棠不知道的是，躲在暗处的人凑巧看到了这一幕。 “老大，又是这位苏同志。她说有雷暴，那我们还出不出海？” 男人微微抬头，锐利的眉眼显露出来。 他打了个手势，“等。” 阿七道：“这大晴天的，哪里有什么雷暴，这苏棠不会是蒙人吧。” 邵胤程沉默不语，他们都欠缺海上生存的经验。 要是贸然出海，真遇到了雷暴，估计都得折在这里。 “等着。”他淡淡地丢出两个字，堵住阿七的嘴。 大概一直等到早上八点，乌云在海上聚集。 白鹤村这边暗得如同黑夜，狂风大作。 叶姚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拉着苏棠往回走。 “我们回去避一避。” 估摸着过没多久就要下雨了。 刚走出两步，便开始打雷，豆大的雨点被狂风拍打在脸上。 阿七爆了声粗口：“老大，你心上人还会算天啊！” 邵胤程冷冷看了他一眼。 阿七连忙捂住嘴，嬉皮笑脸：“不小心说漏嘴了。” “通知下去，收队。” 阿七问道：“那我们不出海了？好不容易掌握了点踪迹，这时候不追上去，待雷暴一过，就找不到人了。” 邵胤程沉眼，望着茫茫大海。 “这时候出海，你觉得我们有生还的可能性？” 阿七摇摇头，“零。” 邵胤程冷冷勾起唇角，“那他们，也别想全身而退！收队！” 他不会拿自己的战友生命去冒险。 第62章 抓到间谍 经过这一次雷暴，白鹤村的村民将苏棠奉若神明。 “这位苏同志，跟咱妈祖转世一样，真是神了。” 苏棠连忙摆摆手，她可不敢亵渎神明。 “我就是会看一点天象，懂的并不多。” 这一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如果真的出了海，肯定会危险。 唐老板浑身都被打湿，好似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心里说不出的羞愧，刚才要是的强行带着人出海，估计现在已经回不来了。 害人害己。 “小苏，这次我老唐欠你一条命！以后我不再过来收海鲜，只卖我的草鱼去。” 苏棠笑了笑，“唐老板，你在公社的时间比我久，就算只卖草鱼，也不会没有生意的。” 唐老板惭愧一笑，这倒是。 苏棠她们第一次过来公社卖海鲜的时候，他的生意没那么好，但也都卖完了。 只不过他自己贪心，想赚更多的钱，才折腾出后面的事。 雷暴过去，雨过天晴。 陆岩问了句：“苏棠，还要出海吗？” 现在已经快九点，等她们出海回来，都散集了。 但他们眼巴巴等着，就为了赚一次钱。 苏棠便说：“出吧，暴雨已经过去，快去快回，今天下两网就回家吧。” 先拉过去集市看看能卖多少，要是卖不出去，就拉回村里去。 叶姚道：“散集了也不见得就没人买，公社那边本身就有挺多人。” 可能赚得比之前少一些，但绝对不至于没钱赚。 唐老板忙道：“小苏，我能不能跟过去一起见识见识。” 他想看看苏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下的每一网都是大收获。 “当然可以，唐老板上船吧。”苏棠欣然答应。 他们捕鱼基本都在同一个的地方，今天只下两网。 陆岩下了第一网，过了一会儿，突然眉目冷厉扫向海平面。 他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浮木上的人。 “那边有人。” 很快，浮木上的幸存者也瞧见了渔船的身影，朝着他们呼救。 苏棠：“可能是出海的人，遇到暴雨了，陆岩把船弄过去吧。” 陆岩一招手，让人先把第一网拉上来。 连网都没解开，便划着船过去。 好不容易把水里的人弄上来，苏棠一眼瞧出这人的穿着不像渔民。 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精神萎靡，但好歹还活着，伤也不重。 “你不是渔民，怎么落水的？”陆岩淡声问道。 那人穿的白衬衫西装裤，脚上还挂着一只皮鞋。 条件绝对不错，好端端怎么会落水。 男人嘶哑着声音开口：“我是部队的人，带着任务出海，遇到了雷暴，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他的钱包没丢，里面还放着身份证明，水泡开之后，照片有些看不清。 苏棠觉得他的口音有些奇怪，问：“你不是本地人啊？” 男人收钱包的动作一僵，“我是外地人，你们送我上岸就行，谢谢你们了。” 苏棠目光落在他手腕处，隐约看到了什么东西。 “陆岩，他的手臂受伤了，你帮忙处理一下吧。” 陆岩看了她一眼，在男人还没来得及拒绝之前，果断把他的衬衫袖子给撕了开来。 完整的图腾显露出来。 苏棠眉头皱了一下，看着陆岩把他手臂上微小的伤口处理了。 男人：“……”再不包扎伤口都要愈合了！ 等第二网上来，苏棠一行人便准备返航。 “陆岩，你们村有赤脚先生吗？” “有。” “等会儿带这位先生去看看吧。”苏棠道。 陆岩拧了下眉头，嗯了声。 男人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很好，还得赶着回去。” 苏棠：“那怎么行，你就这样走了，我们也不放心呀，一定要去看看。” 一下船，连海鲜都没来得及收拾，陆岩便叫人强行把男人送去看病。 他回头道：“怎么回事？” 苏棠拍了拍手腕，低声道：“他手上的图腾我好像见过，你先把人控制起来，送派出所去，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叶姚从头到尾没说话，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总觉得他的口音不像华国人。” 这个猜测让苏棠心惊，忙道：“陆岩，直接把人绑了，别让他跑了！” 陆岩：“……可如果绑错了怎么办？” “绑错了我负责，他肯定是坏人！”苏棠急急忙忙推着他。 陆岩大步往前，叫上几人，在这男人还没到赤脚先生那边的时候，就把人给绑了。 气得男人连母语都飙出来了。 紧随其后的叶姚听到他的话，惊声道：“他果然不是华国人！” 苏棠一愣，“你怎么知道？” 叶姚道：“我之前看过电影，岛国人就是这样说话的，他肯定是岛国人！” 这个年代，对于岛国人，大家心里本能的排斥，包括苏棠。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野蛮地掏走了他的钱包。 男人破口大骂：“你们这是犯法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苏棠拿着钱包扇了他的一个大耳刮子，质问：“这个钱包是你的吗？你连身份都是伪造的吧？你一个岛国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海上？” 唐老板猜测：“他不会偷渡过来的吧？” 他之前就听说过很多人会偷渡去港城。 叶姚摇摇头，“应该不是，就算是偷渡过来，也不应该在我们这里上岸。” 苏棠捂着小心脏，和叶姚咬着耳朵：“他不会是间谍吧？” 叶姚一怔，兴许还真被她说准了。 “有可能，还是先送派出所去吧。” 罗汉上点点头，“陆岩，把人堵上嘴，拿绳子多绑两层，别让人跑了。” 还没出门，就有人过来了。 “队长，来抓人了，说是部队过来的。” 罗汉生脸色微沉，他可没那么容易忽悠。 眼下这人是间谍，谁知道外面来的人会不会是同伙。 “陆岩，你把人看着，我出去看看。” 苏棠一脸好奇，脚步跟着往外迈。 叶姚紧随其后。 看到来人，苏棠双眸微亮，竟然是阿七。 这是不是意味着，邵胤程也在！ 阿七朝她眨眨眼。 苏棠抿唇微笑，“罗队长，他是部队的人，我认识，让他们把人带走吧。” 第63章 就是他啊 苏棠说的话，罗汉生并不会怀疑。 这人是她带回来的，她不可能轻易把人给放了。 罗汉生道：“这位同志，为了谨慎起见，我得看一下你的身份证明。” 阿七点点头，跟着罗汉生走到了一旁。 两人低语几句，过了一会儿，便听到罗汉生道：“陆岩，把人带出来。” 阿七瞧见五花大绑的男人，冷冷一笑。 “吉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爷爷我吧？” 男人和阿七显然是认识的，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没打算和他说话。 阿七冲着苏棠咧着大白牙笑，“苏棠同志，你帮我们大忙了，回头给你申请奖励。” 说着，便朝着她敬了礼。 苏棠不敢居功，连忙说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奖励，大家都得有啊！” 阿七挥挥手，“知道了，我们先走了。” 苏棠迟疑片刻，忍不住跟了上去。 阿七步子大，她要小跑才能追上。 “阿七同志，他呢？” 阿七故意道：“谁？” 苏棠努努嘴，睨着他。 “就是他啊。” 阿七佯装吃惊，“原来你问的是我老大啊，今早在这边，不过现在已经走了。你想见他，等我跟他说……” “谁想见他了，你不准说！”苏棠用力跺着脚，小脸通红。 “好，那我跟他说，你不想见他。” 苏棠气愤地哼了一声，“你这么混，难怪没对象。” 阿七嘿嘿笑了一声，“那嫂子你给我介绍个对象呗。” 这个称呼让苏棠耳尖都红了，瞪了他一眼。 “你别乱叫！不过你们这任务啥时候完啊，邵胤程都很多年没回家 了。” 阿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所以你果然认识我老大！” 苏棠揉揉自己的耳尖，“他在我们这儿很出名的，认识也正常呀。” 阿七目光怅惘，“为了这个任务，我一直跟着老大东奔西走，也好几年没给家里回信了。应该快了吧。” 苏棠点点头，顿住了脚步。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你任务结束，来这边找我，我请你们吃饭。” 阿七补充道：“还要介绍对象啊！” 苏棠忍俊不禁，“好，我记得啦！” 看着阿七的身影逐渐远去，苏棠才转身。 差点忘了还有一船的海鲜等着自己。 现在这个点，公社那边大概已经散集了。 “罗队长，你们村有人代加工海鲜干货吗？” 罗汉生点点头，“我们村加工海鲜的作坊。” 苏棠道：“那就把这些鱿鱼都挑去加工成干货吧。” 陆岩应下，让人把鱿鱼都挑出来。 除了鱿鱼，捞上来的少量鲍鱼也一起拿去加工了。 剩下的海鲜，苏棠留了一部分给陆岩几人，顺便把钱结了。 “王叔，我们出发吧。” “好咧，坐稳了！” 等她们赶到集市，这边已经散得差不多。 已经卖完了椰子冻的春晓，忙不迭跑了过来。 “阿棠，你们怎么才来啊！” 苏棠道：“今早下雨了啊，我们等停雨才出海。” “下雨？没下啊。”春晓仰头看着头顶的大太阳。 苏棠道：“没事，卖不完我们就带回村里去。” 春晓笑着摆摆手，“不会卖不完，你们等着。” 很快，她跑到了猪肉摊子那边。 “刘婶，出来买鱼咯！” 猪肉摊子的刘婶连忙跑了出来。 “小苏！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 刘婶天生大嗓门，这一喊，附近的人都知道苏棠过来了。 她动作飞快，率先跑了过来。 “小苏，我家有个亲戚在县城开饭店，他想跟你买鱼。” 苏棠道：“他要多少？” 刘婶说道：“他要大的石斑，只要七八斤以上的，四毛一斤。” 苏棠看向叶姚，七八斤的石斑，每次出海都能捕到一些，十几二十条是有的。 “刘婶，我们现在就有，不过我们不送，得他自己来拿货。” 刘婶笑得见牙不见眼，“行，你帮我挑出来，我都要了！以后也是我帮他买，你可得给我们留着，一次拿十条，要是拿多，我会提前告诉你。” 苏棠和叶姚麻利给她拿了十条七八斤以上的石斑，加起来足有九十多斤。 苏棠抹了零头，只收了三十六块钱，顺便给了刘婶两块钱做辛苦费。 刘婶美滋滋收下了，笑得更高兴了。 在公社这边卖了一会儿，还剩下好一些鱼虾蟹。 “你们带一半回去，我带一半回去，卖也好送也好，别浪费了就行。” 反正这一趟本钱肯定是赚回来了的，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 “对了春晓，椰子冻卖了吗？”叶姚问。 春晓拍了下脑袋，“你瞧我，差点忘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阿棠，我都数过了，这里一共三十三块六毛。” 苏棠瞠目：“这么多？” 春晓道：“一个椰子冻卖了一毛二呢！” 苏棠吃惊得看向叶姚，“这椰子冻怎么做的呀，这么多人买，肯定很好吃。” 叶姚笑了笑，“用了白凉粉，很简单的，回头我教你。” 苏棠连忙摇头，这可是赚钱的法子。 她拿出五块钱，塞给了叶姚。 “你肯定花了钱吧，这够不够？” 叶姚不肯收，“白凉粉很便宜的，这钱你拿回去。不过我建议你现在不要再卖椰子了，等夏天我们再卖。” 苏棠乖乖应了一声好。 最后她还是执意给了她两块钱，买白凉粉也需要钱。 春晓分文不收，表示自己只是卖了椰子冻，没帮上什么忙。 把叶姚和春晓送回了凤溪村，苏棠便跟着王叔载海鲜回家。 王叔先不把拖拉机开回去，就在村口停着。 “阿棠，你在这里等着，我喊人过来。” 苏棠带来的这些海鲜，肯定很多人想买。 “好，麻烦王叔了。” 苏棠先把自己家里要吃的鱼虾留了一部分出来。 还有两条大的石斑鱼，她是打算送到外公家去的。 这些海鲜看着挺多，但挨家挨户买一些，很快就卖完了。 有些人是从隔壁村过来买的，到的时候已经卖完了，直报怨自己跑得太慢。 第64章 真好意思 展爱萍过来帮着苏棠一起收拾。 不多时，便看到邵家运的后妈，苏棠上次见过的林老太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往筐里扫了一眼，看中了苏棠给自己外公留下的鱼，自顾自上手想抓。 苏棠瞧着性子软，但并不是怕事的人，直接把筐拖到了自己身边。 “林阿婆，今天的鱼卖完了，下次请早。” 林老太脸色阴沉地瞪着她，刻薄道：“我是长辈，跟你要条鱼，你还好意思找我拿钱？” 苏棠才不怕她，大家都知道邵家运和她关系不好。 “我们有自己的阿公阿婆，可没有随便在外面认长辈的习惯。” 展爱萍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顾自把东西收拾好，招呼苏棠回家。 “以后看到她不用理，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和这种人没有话好说。” 林老太听到她的话，脸色气得铁青，嘴里直骂展爱萍没教养。 可展爱萍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和身旁的苏棠说话：“说别人没教养，整个村最没教养的就是她。” 看到展爱萍，苏棠突然看到了邵胤程。 “妈。” 展爱萍看向她，“嗯？” 苏棠低声道：“邵胤程还活着，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他没事，你放心吧。” 展爱萍狠狠一震，颤抖着手抓住了苏棠的胳膊。 “阿棠，你怎么知道？” 她瞳孔轻颤着，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苏棠斟酌片刻，低声道：“他在执行秘密任务，这几年都在为这个任务奔波。我见过他，他还活着。妈，这件事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展爱萍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用力攥着手指。 “我知道，保密……活着就好，人还活着就好。” 要不是地方不对，展爱萍都想放声痛哭。 哪怕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邵胤程还活着，可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她心里仍旧没有底。 如今听到苏棠说的话，她那高高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下。 “等他任务结束，我就写信让他回来，重新给你们摆一次喜酒。” 苏棠脸颊微红，“我不在乎这个，他平安回来就好。” 回到家，邵家运见展爱萍眼眶通红，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展爱萍嗔道：“我们婆媳俩说个悄悄话，你也要听？” 邵家运闭上嘴，说悄悄话也能哭，女人真奇怪。 赵巧燕从厨房出来，看到苏棠手里拎着鱼，略为惊喜问道：“我们今天还吃鱼吗？” 苏棠尴尬道：“这是我要送给我外公的。” 赵巧燕哦了一声，神色冷淡下来。 变脸变得非常快。 苏棠不理她，她还不能送个东西给娘家不成。 “妈，我听人说阿棠在村里卖海鲜呢。”钟秀带着两个孩子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赵巧燕撇撇嘴，“可不是，做生意做到村里来了，还赚乡亲们的钱，真好意思。” 苏棠听见她的话，冷眼看了过去。 “大嫂，我光明正大赚钱，有什么不好意思？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白送给他们？乡亲们都没意见，你意见挺大，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白送给你。” 赵巧燕一直以为苏棠是软包子，被人挤兑也不敢反抗的那种。 听到苏棠反驳，她好像突然看到了软萌可爱的小猫伸出了锐利的爪子。 展爱萍懒得搭理这个拎不清的大儿媳。 “阿棠别理她，你骑着自行车去，把鱼送给外公。” 赵巧燕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妈你也太偏心了，苏棠卖椰子亏了钱，也不见你说她半句，还偷偷给她塞钱。” 展爱萍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给她塞钱了？” “我亲眼看到的！” 展爱萍翻了个白眼，“别说我没有给阿棠钱，就算我给了，那用的还是老三的津贴，有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还在惦记老三寄回来的钱不成？” 提到邵胤程，赵巧燕烦不胜烦。 她抬起头，挺着胸膛，直视着展爱萍。 “整个家里，就只有妈你在自欺欺人！老三已经死了，你明知道苏棠嫁过来就是个寡妇，你还是让她进门了！老三人都没了，你还握着他的钱做什么？他的钱，为什么不能用来帮衬家里。” 展爱萍气得倒仰，不顾苏棠的阻拦，冲上去用力甩了赵巧燕一个耳光。 “老三没死！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属于他的东西，你们谁都不能肖想！赵巧燕，下次再说出这种话，你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这是苏棠头一次看到展爱萍发这么大的脾气，瞳孔瞪了出来，跟铜铃似的，布满了血丝。 邵家运沉声说了句：“老三媳妇，去把鱼送去你外公家。” 苏棠点点头，“好，妈，那我先过去了。” 赵巧燕捂着脸嘤嘤哭着，推开了苏棠，抬脚往外跑了出去。 展爱萍脸色冰冷，却还是拍拍苏棠的手。 “去吧，路上小心，要是外公留你吃饭，就不用急着回家。” “好。” 苏棠骑上自行车，背着两条石斑鱼往红旗村去。 好在不远，骑个自行车没多久就到了。 隔老远，就看到了廖鸢的身影。 她依旧不待见自己，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段娟娟见状，问了句：“这么用力做什么，谁来了？” 廖鸢没理她，自顾自回了屋。 段娟娟往外走，打开门，正好看到苏棠牵着自行车停下。 “二舅妈！” “阿棠，你怎么过来了？” 苏棠拍拍自己背后的背篓，“给你们送点东西过来。” 段娟娟有些担忧：“你公婆知道你送东西过来吗？” 苏棠跟着她往屋里走，“他们知道的。” 除了两条石斑鱼，她还拿出了两斤猪肉和20个鸡蛋。 猪肉是她在公社买的，因为只有系统奖励的猪肉才能在系统兑换东西，她得省着点。 段娟娟看着桌上的东西，神色复杂道：“阿棠，家里有吃的，不缺这个，你有钱得自己留着。” 廖仲晖和穆老太太也从屋里走出来。 比起这些东西，他们更盼着孙女好好的。 老太太握着苏棠的手，连连说是。 “自己手里得抓着钱，做事才能挺直腰板。” “外婆你放心，我手里有钱。” 苏棠拿出了二十块钱，交到了段娟娟的手里。 廖家大房二房是分了家的，老人家都跟着二房过，二房当家的自然是段娟娟。 “二舅妈，这钱你拿着，不要推辞。我最近在和我朋友合伙做生意，自己能赚钱，不是我婆家的钱，你们放心用。” 第65章 厚此薄彼 段娟娟哪里敢收下她的钱，来回推辞了好几遍，才被苏棠给塞进了口袋。 “阿棠，你二舅和外公都有工资，咱家不缺生活费。”老太太语重心长劝了句。 苏棠挽着老太太的手坐了下来，撒娇道：“那你就当这钱是我孝顺你和外公，行吗？” 她这么一说，老太太心里莫名难受。 苏棠就像是一个从小缺爱的孩子，别人释放的善意和温情，哪怕只有一点，她也想拼命抓住。 “还有这两条石斑应该还能养活，吃不完就放着。外婆，之前让你每天都要吃鸡蛋，你吃了没呀？” 穆老太太觉得心里暖和，搂着她一叠声道：“吃了吃了。” 苏棠还带了两块布过来，她结一次婚，手里攒了不少布。 比起用布料做衣裳，她其实更喜欢买成衣。 “这块布是给二舅妈和外婆的，这一块给二舅和外公做新衣裳，最好买些棉花，做一件宽松点的棉衣。” 廖仲晖身上的中山装，都不知道穿了几年了，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 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该让他们继续委屈下去。 段娟娟温声道：“你留着自己做衣裳就好了。要是让人知道你老是贴补我们，会被说闲话的。” 这里的闲话，不单单指外人谁。 最怕的是苏棠的公婆有意见，加上她还有妯娌，闹出矛盾就不好了。 苏棠不以为意，“我花自己的钱孝顺长辈，怎么就不行了。” 穆老太太不想这么多，她吃自己外孙女的东西，可高兴了。 “娟娟，等老二回来，让他把鱼杀了，我们今天吃鱼。好不容易阿棠来一次，咱们吃些好的，阿棠也一起吃。” 其实段娟娟已经做好了饭，就等廖鸿允回来开饭。 话音刚落，便瞧见廖鸿允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苏棠一眼便看出这是大舅妈梁红。 她和廖鸢很像，脸上挂着笑，但眼底的嫌恶骗不了人。 “妈，家里来客人了呢。” 穆老太太神色冷淡下来，应了声：“嗯，阿棠过来给我送点东西。” 梁红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竟然有两条这么大的石斑鱼。 有肉还有鸡蛋。 又想到廖承宇之前提过，说苏棠帮她朋友一起出海捕鱼，一次收获上千斤。 最后一条鱼都没送给他这个大舅。 看见这些东西，梁红就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吃肉了。 “这两条鱼，有一条是我们家的吧？给我吧，我自己杀。” 段娟娟为难了，苏棠也没说要给大房，但这些东西不给，又好像不太好。 苏棠主动开口：“大舅妈，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外公外婆还有二舅家里的。” 言外之意，没有你家的份。 梁红冷道：“都是你的舅舅，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苏棠，难不成你对我们家有什么意见？” “意见谈不上，真要说意见，也是你们对我有意见，毕竟上次廖鸢可是指着我的鼻子骂。” 苏棠是脾气好，但不是冤大头。 被人嫌弃成那样，还能凑上去送东西，脑子有坑的人才做得出这种事。 梁红气得说不出话，要不是廖承宇不在这里，她肯定要让他好好说说这个外甥女。 廖鸢听得不耐烦，从屋里走出来。 “妈，你别说了！” 双手朝上跟人要东西，还被拒绝，廖鸢听了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梁红有气无处撒，用力打了她一下。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为了你！” 穆老太太暗暗摇头，让段娟娟把东西收拾起来。 苏棠在这里吃了饭，等老太太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她才起身告辞。 骑着自行车飞快驶出，苏棠觉得自家有自行车就是方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买得起。 一路畅通回到了沿溪村，路过村口的时候，又瞧见赵巧燕旁若无人在说话。 扯来扯去就那几句，无非就是拿她卖椰子的事情说事。 明明她一分没出，就是能正义凛然地指责苏棠浪费家里的钱。 苏棠忍无可忍，握住了刹车。 一旁的人开口提醒：“巧燕，别说了，回家吧。” 赵巧燕意犹未尽：“回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 “大嫂想说什么，不如跟我说说？” 赵巧燕背部一僵，一时间竟不敢回头。 苏棠哼笑，从口袋掏出卖椰子冻的钱。 “卖椰子的钱都在这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数数？” 虽然都是零钱，但有厚厚的一沓，瞧着也不少。 方才提醒赵巧燕的人忙问道：“苏棠，这些都是卖椰子赚的钱？” 苏棠：“是，一共三十多，我今天忙，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 赵巧燕脸色一白，半信半疑看着她手里的钱。 “这不会是你自掏腰包，拿出来撑面子的钱吧？” 三百个椰子，能卖三百多？ 她不信。 苏棠笑了声，“我没必要因为你一句莫须有的话去自证，你不信就算了。赚的钱，我会分给妈和二嫂，还请大嫂管好自己的嘴，别再出来乱说。” 说完，她便牵着自行车回家。 她给钟秀分了五块，给展爱萍分了八块钱。 剩下还有十七块钱，是邵国立兄弟俩一个月的工资。 钟秀握着五块钱，觉得手心发烫。 苏棠这一回，就能赚别人一个月的工资？ “阿棠，你怕不是蒙我呢？你卖椰子能赚这么多？” 展爱萍也不太信，“这钱不会是你自己拿出来的吧。” 苏棠无奈道：“妈，我又不是冤大头。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王叔呀，这真的是卖椰子的钱。不过我们卖的是椰子冻，我朋友帮忙做的，价格更高一些。” 钟秀心动了，连忙问道：“这椰子冻怎么做呀？” 那第三作业区还有老多椰子了呢，是不是都可以拿去卖。 苏棠摇摇头，“我没问，不过她说现在不适合做这个，还是夏天更适合卖，让我们再等几个月。” 展爱萍忙道：“等几个月好，七八月那会儿的椰子更美味。” 话音落下，便看到赵巧燕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顿时噤声，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第66章 感受到了 展爱萍觉得自从苏棠进门，赵巧燕变化非常大。 也不知道是露出了本来面目，还是变了一个人。 “妈，苏棠说她卖椰子赚钱了。”赵巧燕讷讷说了句。 随即看到了钟秀手里握着的钱，心里又信了几分。 苏棠总不可能自己掏钱给钟秀。 “真赚了钱啊？” 钟秀和她炫耀着自己的五块钱，“我给了阿棠两块钱，现在连本带利都拿回来了，五块钱。” 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等再过几个月，她也带着椰子去集市上卖。 赵巧燕脸色微变，比起钱，苏棠竟然真的用椰子挣了钱，才让她最不能接受。 她竟然真的赚钱了，还带着展爱萍和钟秀一起赚。 她自认聪明，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出钱合伙。 如今想起来，她竟才是最蠢的那个。 “那咱们家以后是不是可以收椰子卖？”赵巧燕试探着问道。 她不敢说自己也想参与，但只要是家里做生意，就总绕不开他们大房。 展爱萍睨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回了句：“我们不做。” “为什么啊？妈，能赚钱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干，总不能把钱往外推。”赵巧燕着急道。 展爱萍嗤了一声，“赵巧燕，这些天你在外面都说了什么，我看你都忘了吧！” 从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赵巧燕字字句句都在针对苏棠，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在外面说什么了？” 展爱萍懒得和她掰扯这些，“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然我们老邵家可要不起你这个搅事精做媳妇！” 赵巧燕一听，僵住愣在原地。 她满眼绝望地看着展爱萍，“妈，你这是要做什么？因为我生不出孙子，你现在要赶我走了吗？” 展爱萍现在是真的无奈了，从头到尾，有哪句话和“孙子”扯上关系了？ “赵巧燕，从你嫁进来，到生了阿宁，我什么时候要求你一定要生孙子！二房有的东西，哪一样是你们没有的？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可再多的道理，赵巧燕都听不进去。 她只认自己认定的东西。 展爱萍重男轻女，因为她生不出儿子看不起她，这个观念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两辈子。 难道还能有假？ 展爱萍见她油盐不进，心里怄得要命，差点一头栽过去。 “妈，别生气了，你对我们什么样，我们大家心里清楚，别和她计较。”钟秀连忙哄着。 说句公道话，展爱萍是真的不会重男轻女，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这么憋闷。 赵巧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压根不理别人说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这模样，就像是被欺负狠了的老实人爆发了一般。 只有展爱萍她们几个知道，她们可没对赵巧燕做过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没生出儿子，就十恶不赦了吗？你偏心二房，我从没说过什么，一心一意伺候公婆，如今还要落得被离婚的下场。” “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日子我不过了！” 嚎了一通，赵巧燕从地上爬起来，进屋收拾东西。 今天她这一走，整个沿溪村都会知道展爱萍打了儿媳妇一耳光，还把她给逼走了。 这时，邵家运父子三人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隔老远就听到了声音。”邵家运问道。 展爱萍冷冷一哼，扫了一眼邵国立。 “你媳妇，说我苛待她，看不起她没生儿子，现在闹着要回娘家。真是越来越本事了，她在外面说我和阿棠的闲话，说了好几天，我如今才说了她两句，她就敢颠倒黑白倒打一耙。邵国立，我看你干脆别娶媳妇，跟着入赘去吧，被人牵着鼻子走。” 苏棠扶着展爱萍坐下，“妈，别气了，身体重要。” 邵国立连忙解释：“妈，我没觉得你重男轻女，也不是没和赵巧燕说过，她听不进去。” 他其实觉得子女都是缘分，有二胎当然最好，没有就守着阿宁过日子也一样。 赵巧燕从里面出来，手上果然拿着包袱。 眼眶憋着泪，哀怨地看了邵国立一眼，等着他开口留自己。 谁料邵国立却说：“你既然想好了，那就回娘家住几天吧。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来。” 赵巧燕错愕万分，悲痛欲绝质问：“你也想跟我离婚？邵国立，你当真就这么听你妈的话，因为我生不出儿子想跟我离婚！” 邵国立用力挠了下脑袋，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赵巧燕这脑回路是怎么生成的。 “我没要跟你离婚，更没想过一定要生个儿子。赵巧燕，我看最想生儿子的是你吧！” 赵巧燕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那一套道理：“你没说，但我感受到了！” 展爱萍不再和她争辩，扶着额头摆摆手。 “让她回娘家吧，谁也别留她。” 邵国立本也没想留，让开了一条路，让赵巧燕出去。 赵巧燕骑虎难下，她没想真的要回去，这不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她是怎么被展爱萍磋磨的吗？ 要是不闹这一出，明儿大家都会拿苏棠卖椰子赚钱说事。 “阿宁，你跟妈一起去外婆家，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邵玉宁下意识就躲开了她的手。 “我不去。” 邵家唯一一个任她摆布的人，在这一刻拒绝了她。 赵巧燕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邵玉宁，“你在说什么？我不在这里，你一个人留下来被她们欺负不成！我不放心，你得跟我一起去外婆家。” 邵玉宁啪嗒啪嗒跑到了苏棠身后，躲在了她后面。 “我在这里，没有人欺负我。外婆家才有人欺负我，我在外婆家吃不饱饭，还要帮忙干活，干好多的活，我不想去干活。” 至少不想去干白活。 她在家里干活，小婶还给她糖吃。 邵林杰兄弟俩也不再针对她，除了老是和她抢活儿干。 现在的邵玉宁，每天都觉得自己很幸福。 但赵巧燕却不这么觉得，固执地认为邵玉宁一个女儿，在老邵家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随便你，到时候有人欺负了你，你可别哭着来找我！” 第67章 应该分家 看着赵巧燕离开，邵玉宁其实心里有一丝不舍。 但她更多的是坚定，她更想留在老邵家。 邵国立抹了一把脸，神色黯然。 好在邵玉宁怯生生握住了他的手，“爸爸，没关系，我陪你。” 邵国立和这唯一的女儿并不亲，她是跟着赵巧燕长大的，更亲她妈，从小就不爱他抱。 这是邵国立第一次体会到和女儿亲近的感觉。 望着她的小脸，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赵巧燕刚走，村里便有不少人像模像样传了起来。 关于老邵家的事，左不过就是展爱萍这个恶婆婆对儿媳妇有多坏。 这种流言又不是第一天传，展爱萍并没有多在乎。 她拉着苏棠叹道：“阿棠，你觉得咱家是不是应该分家。” 树大分枝，三个儿子年纪都不小了，分开过好像也是应该的。 苏棠不置可否，“妈，这个你和爸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跟你们过。” 展爱萍搂着她的肩膀，乐不可支。 “就算分家，妈肯定也是要带上你的呀。” 不过她还没想好，得和邵家运商量一下。 “对了，都快过年了，你就别出海了吧。” 苏棠算了下时间，过年是月底，现在还是月中，还有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时间。 “还早呢，我再去几次，捕一些鱿鱼让罗队长加工成鱿鱼干。” 过完年天气就会渐渐升温，那时候打捞上来的鱼不容易养活。 要是可以做成干货，会更容易保存。 趁着过年大家都需要买年货，兴许好卖。 展爱萍知道自己说不动她，便不再勉强，只是交代她要小心一些。 毕竟出海怎么说都有风险，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情愿苏棠在家里待着。 到了晚上，展爱萍便和邵家运提了分家的事。 “孩子大了，都想当家做主，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吧。” 邵家运没什么意见，就是想到了苏棠。 “那老三媳妇跟着谁？” “阿棠说了，她还跟着我们过。” 沿溪村住的基本都是木屋，邵家的房屋结构，外面是晒谷坪，有两个大门，大门走进去是堂屋，堂屋左右两侧都是房间。 两个堂屋是互通的。 房间不少，但如果要分家，得有一个人另外起房子。 “这样，回头我和老大老二商量一下。孩子大了，确实应该分家了。” 展爱萍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 与此同时，苏棠的脑海中叮的一声。 “叮，任务二进度完成60%，奖励猪肉十斤，大白兔奶糖五包，鸡蛋五筐，神奇定位器一枚。” 苏棠：“……定位器？” 她对系统奖励的东西已经不抱希望，总觉得一点都不实用。 上次那个大幸运星，她到现在还没机会用。 虽然商城里兑换的幸运星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能叠加使用，但勉强够用。 以至于她一直没机会使用大幸运星。 不会看着增加了十斤猪肉，她还是很高兴的。 过两天可以再出一次海。 一直到她和王叔出发去白鹤村那天，赵巧燕都没回来。 邵国立也没去接，两人就这样犟着。 她坐在拖拉机上晃晃悠悠，便听到前面的王叔说：“最近村里挺多嘴碎的人，让你妈别往心里去。” 苏棠脆声道：“没有，我妈心宽，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清楚。” 性格虽然泼辣，但从没坏心。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凤溪村村口，等着叶姚和春晓出来。 两人很快就过来了，不过除了她们，还有另外一个人。 阿秋。 有一阵子没见，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按理来讲，她嫁的人家条件还可以，不至于一件新衣服都不舍得给她做。 “棠丫姐姐！”阿秋看到她，满脸惊喜地飞奔过来。 好像两人还是从前没有隔阂的模样。 苏棠没从拖拉机上下来，坐得稳稳当当。 面对她的打招呼，只是微微点头。 “好久不见。” 阿秋抿唇一笑，原本就瘦，现在瞧着下巴跟锥子似的。 “棠丫姐姐，听说你们卖海鲜赚了不少钱呢。” 哪怕她们低调，村里人还是知道一些。 春晓偶尔回家还会带肉，虽然王金生没从她手里搜到过钱，依旧把她当成会下金蛋的母鸡。 “还行吧，凑合过日子。不说了我们赶时间呢，先走了。” 阿秋却扒拉着拖拉机不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棠丫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呀？” 苏棠心生疑惑，直言问道：“你今天是回娘家吧？我们可是要在白鹤村过夜的，你能跟着我们过夜？你有男人，总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吧。” 阿秋脸色一僵，“我就是一个人回来的。” 春晓懒得理她，自顾自爬上了拖拉机。 王叔不了解阿秋为人，看着她可怜，便说了句：“住的地方是白鹤村乡亲们的屋子，需要给钱，你带钱了吗。” 阿秋点点头，“我有钱的，棠丫姐姐，就带我去吧。” 她想看看春晓是怎么赚钱的。 苏棠哼了声，“随便你，这辆拖拉机是我租的，你要是想坐我们的拖拉机过去，可以，给钱，坐一趟两毛钱。” 阿秋咬着唇瓣，委屈地看向王叔，企图引起他的同情，让他为自己说两句话。 但苏棠说的是事实，王叔只好装作没看见，避开了她的目光。 阿秋只好认同拿出了两毛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兴许去了这一趟后，她也能自己赚钱了。 就这样，她们一行人坐上了前往白鹤村的拖拉机。 全程，三人都没有和阿秋说话，她像是被孤立了一般，缩在角落里。 王叔也看出来了，阿秋估计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到了白鹤村，她们自顾自往前走，把阿秋甩在了身后。 苏棠问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抢了你的婚事还不够？” 春晓淡声道：“听说她想和那个男人离婚。” “为什么呀？” 春晓叹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 原来阿秋嫁过去之后，前面几天还挺好。 那个男人谈不上对她多好，但愿意和她安分过日子。 直到有一天晚上，男人灌醉了阿秋，把她送上了父亲的床。 她才知道，两百彩礼，从一开始就是给父子俩娶妻。 一人娶一个太贵，想了想，还不如共用一个。 第68章 借船出海 苏棠咋舌，也就是说阿秋过去是伺候两个男人？ “这也太……” 叶姚并不同情，“这婚事是她处心积虑抢来的，跪着也要伺候下去。” 春晓冷笑，和叶姚是一样的想法。 她过去帮忙照顾那老婆子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 想喊上阿秋一起回去，想办法回绝了这门婚事。 谁知道阿秋已经背着她和那个男人搞上了。 春晓这才作罢，说再多话，阿秋也只会觉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如今她入了狼窝，却反过头来怨她。 阿秋昨晚回来的时候怎么说来着？ 她说：“姐，我也算是代你受过了，我现在要离婚，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要不是为了你，遇上这种事的可就是你了。” 叶姚暗暗摇头，“你不能理她，管了这一次，以后她就赖上你了。等以后结了婚，你从那个家里搬出来就会好很多。” 苏棠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猛地看向春晓：“你和陆岩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这你都不告诉我。 春晓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和他就说过几句话，连对象关系都没确定下来，哪里就要结婚了。” 苏棠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不用太着急，怎么都得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的人品。” 春晓羞怯地点点头，手指绞得通红。 她本来也就没有很着急。 叶姚睨了苏棠一眼，“你还说春晓，你和邵胤程又有多了解了？” 苏棠傲娇地抬起下巴，阳光打在瓷白的小脸上，一丝瑕疵都没有。 “我当然了解他了。” 春晓抿唇笑着：“叶姚，你和她说这个没用，邵胤程在她眼里，那就是最好的。” 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苏棠目光突然扫向码头边，隔老远就看到了一行穿着军装的人。 “那些人……” 春晓眸色一亮，“那不是阿七同志吗？” 叶姚也认出来了，是之前把间谍带走的人。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气势冷冽，存在感非常强。 苏棠一眼便认出了邵胤程，只不过他的脸做了些变动，还用大块的疤痕遮盖了半边脸，瞧着很吓人。 饶是如此，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岩看到苏棠，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走了过来。 “他们要借船出海，去我们上次找到间谍的地方。” 苏棠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难道还有其他间谍的存在。 “是要找什么地方吗？” 邵胤程和阿七走了过来。 隔了许久，再次见面，苏棠觉得晕乎乎，跟做梦似的。 眼前这个男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媳妇。 想到这点，苏棠心跳如雷，耳根的热度蔓延到了耳尖。 一直到男人站在了她面前，宽阔的背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这里不方便说话。” 一行人便转移阵地，去了罗汉生家里。 阿七这才和他们说明问题。 上回她们抓的间谍，是岛国人，名叫吉田。 他盗用了军械所工作人员的身份信息，成功混入军械所，窃取机密文件。 他轻易离不开华国，经过拷问，他们才知道吉田还有同伙，和他里应外合，就在一座荒岛上藏着。 罗汉生说道：“这附近荒岛多，挨个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哪怕是陆岩带着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 阿七：“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但也得找。” 这个任务就只能这样，死磕。 他们花了几天的时间，才从吉田口中撬出这个消息。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都不知道那些人跑了没。 陆岩沉默下来，看了一眼苏棠。 “如果我要跟他们出海，这几天就没办法跟你们去捕鱼了，我会让队长给你们另外安排人。” 苏棠突然开口：“我也一起去。” 阿七下意识就拒绝：“不行！苏棠同志，我没有看不起妇女同志的意思，但你们先天体能上就比我们弱，这是改变不了的，这一趟出海，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苏棠没理他，而是看向邵胤程。 “也许，我有办法帮你们找到那些人。” 她之前还惆怅那定位器用不上，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阿七自然不信，他们都找不到，苏棠有什么能耐啊。 他们不信，罗汉生却信。 苏棠这人，有点邪乎，运气好得不得了。 “我觉得，你们确实可以带上小苏，她会看天气，在海上，天气很重要。” 谁都不知道出海后，会不会就迎来一场风暴。 苏棠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可让她解释，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还是邵胤程拍板：“一起去。” 阿七：“……” 他本以为邵胤程应该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毕竟无论是什么任务，他都绝对不会容许有拖后腿的人存在。 阿七心里暗暗叹气，老大这是要过美人关了。 这才刚开始呢，就为她放弃原则了。 罗汉生点点头，“我让人去准备东西。” 他好歹是个生产队长，家国观念得有，所以十分配合他们。 叶姚拉着苏棠到一旁：“你跟着出去做什么，太危险了。” 苏棠低声道：“叶姚，你知道的，我能帮他们。” 她们彼此都明白，对方身上怀有秘密，但都没有点破。 叶姚松开手，再三交代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些人都是间谍，肯定不会没有防身武器。 真要打起来，苏棠毫无自保的能力。 “这么多人呢，他们回保护好我的，我就只负责帮他们找到地方。对了，这些是上次卖海鲜的钱，你先拿着，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和春晓了。还有罗队长那边加工好的鱿鱼干，你去看看怎么样。” “行了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叶姚和春晓送她上了船，看到船影逐渐缩小，才转身离开。 苏棠不在，钱还是得赚。 一转头，便看到阿秋。 “姐，我也想出海，你们明天带上我吧。” 叶姚冷声拒绝：“我们没办法带上你，你想出海捕鱼也好，自己卖海鲜也罢，都跟我们没关系。” 阿秋脸色一白，“我没有要跟你们抢生意。” “称不上是抢生意，又没规定只有我们才能卖海鲜。只不过你就算想卖，也不会是我们带着你，毕竟你应该清楚，我们都不待见你。” 阿秋委屈地咬着唇，“叶知青，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叶姚淡声道：“以前你也没做出那么令人作呕的事。” 第69章 还挺顺利 苏棠不是第一次出海，但却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出海。 望着茫茫无际的海洋，苏棠突然心生迷茫。 一眼望不到头，这真的能找到那个荒岛吗？ “团团，把大幸运星用了吧。” “叮，成功消耗大幸运星一枚，时间五小时，请棠棠珍惜接下来的幸运时间喔。” 苏棠道：“可以直接定位那帮人所在的荒岛位置吗？” “可以吗？棠棠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系统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苏棠：“那就把定位器也一并用了。” “叮，成功消耗神奇定位器一枚，嘟嘟嘟，快上车，天涯海角，团团带你飞！” 苏棠：“……”神经病。 不一会儿，她便看到前面浮现一个蓝色的箭头，虚浮在半空。 船行驶的方向，刚好和箭头一致。 她正想着，如果要开口指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荒岛在哪里。 阿七站在陆岩身旁，问道：“还挺顺利的。” 出海到现在，风平浪静。 陆岩嗯了声，瞥了苏棠一眼。 又往前行进了十几里，船停了。 “这里，就是我们当初发现吉田的地方。” 陆岩记性非常好，常年在海上混，记得一清二楚。 邵胤程拿着望远镜环视一周，沉声道：“附近有荒岛吗？” “荒岛很多，但距离都不近。” 一个荒岛到另一个荒岛，中间隔着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有些更远。 苏棠看着眼前的蓝色箭头，朝着那边指了过去。 “那边呢？” 陆岩沉声片刻，“也有好几个，连在一起，都相隔不远。” 苏棠佯装无意说了句：“不如就从那边搜查起吧。” 陆岩点点头，“反正都是搜查，从哪里开始都一样。如果那天吉田是坐船出的海，那么他从那边过来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 邵胤程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何以见得。” 陆岩道：“看风向，我们当时没看到他的船，但他应该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和苏棠指的方向一致。 邵胤程意味不明看向苏棠，当下便下了命令：“就往那边走。” 苏棠摸摸鼻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天气这么好，不下一网真是浪费。” 陆岩道：“你带网了吗？” 苏棠点点头，指了指一旁。 “放着呢。” 阿七笑道：“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个穿着破烂衣衫的穷丫头，一转眼，都自己做起生意来了。” 还真是像模像样。 苏棠抿唇一笑，“运气好。等我们回去下一网，今晚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阿七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今晚还不一定能回去呢。” 得找到人才能走。 他抱着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去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个任务能那么轻松完成。 苏棠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对上邵胤程审视的目光，连忙低下头。 “我就那么一说。” 沉默一会儿，苏棠看向邵胤程。 男人随意坐在船头，一条腿曲着，姿态随性散漫。 他明明是个严肃的性子，做事从不松懈。 但身上就是带着不服管教的痞气，恣意叛逆。 “这一次过来，你不回家吗？” 邵胤程从阿七那里得知，她认识自己。 他眯了眯眼，“不回。”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啦，不差这一会儿。 况且事情已经到了尾声。 “那什么时候回？” “快了。” 苏棠没再问，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心里泛起一阵激荡。 “邵胤程，等你回家，告诉你一个秘密。” 邵胤程侧眸看她，“不能现在说？” “不能。”苏棠摇摇头。 话音刚落，就听到阿七的声音：“老大，有人！” 他手里拿着望远镜，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上了腰间的枪。 邵胤程利落起身，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 “停船。” 望远镜能看到身影，其实这里离那荒岛还有一些距离。 贸然过去，会打草惊蛇。 “阿七，全体都有，准备下船。” “是！” 苏棠回过神，吃惊道：“你们要游过去，还好远呢。” 阿七咧着牙齿笑，“这个距离不算远，不然咱们这艘船目标太大，等我们过去真都跑了。” 苏棠没再说什么，她帮不上忙，只能留在船上等，让陆岩警惕起来，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在船上等的每一分钟都觉得格外漫长，不知道过去多久，一声枪响，在空中回荡。 从第一枪开始，便陆陆续续接着听到枪声。 苏棠的心紧揪着，她知道这些战士接触的任务肯定会有危险，但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战场。 流血，牺牲，就在眼前。 苏棠手里没有武器，只好把带过来的那张网拿了出来。 “陆岩，要是发现有人跑了，网他。” 陆岩：“……你这不是渔网吗？” “都一样，啥都能网。” 陆岩像模像样，拿着她的网警戒着。 别说，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个从岛上跳海的人。 他手里有望远镜，一边关注着那个人的身影，一边指挥人把船驶过去。 苏棠小心翼翼趴在船边，“那人会不会有武器啊，小心一点。” 陆岩压低身体，“就算有武器，进了水，应该也不那么好使了。” 就看苏棠这网管不管用了。 接近那人的时候，苏棠喊了一声：“同志，需不需要帮助。” 男人漂浮在原处，打量了苏棠两眼。 看到苏棠只是个女同志，脸上挂着笑，软萌可爱，顿时卸下了心防。 “我们是出海捕鱼的，就住在白鹤村，你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要不我们送你上岸。” 她声音软软糯糯，听着特别有亲和力，绝对想不到她的笑容底下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男人喊道：“谢谢女同志，能让我先上船吗？” “可以，你先游过来，我让我哥把渔网放下去拉你上来。” 陆岩：“……”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男人果然没有防备，连忙游了过来。 刚到船边，就瞧见陆岩拿着渔网。 “兄弟，谢了。” “不客气。” 还没来得及高兴，陆岩手中的渔网便铺了开来，稳稳当当把男人罩住。 第70章 海鲜大餐 这男人还以为这是陆岩把他带上去的方法，毫不挣扎，就这样被他拉了上去。 直到上了船，也没见陆岩放他。 他挣扎了一下，“同志，可以放开我了。” 苏棠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根棍子，虚张声势握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放了你，然后你再去偷我们国家的机密？” 男人一愣，“同志，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苏棠哼哼两声，“你讲话的腔调，和那个吉田一模一样。你还不知道吧，吉田已经被我们扒了皮，晒成肉干了！” 陆岩紧紧盯着男人，看到他手上有微小的动作，几不可察摸了下胸口处。 他想都没想，一脚踢了过去。 陆岩不再多等，直接拿绳子把他连人带渔网一起绑了。 “我看他有动作，可能有武器，还是绑了更安全。” 男人：“……”那也叫有动作？ 苏棠拿着棍子敲了他一下，软糯糯地威胁着：“再瞪，把你眼睛挖出来。陆岩，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东西。” “好……” “岩哥，对面来信号了。” 这是他们来之前定好的信号，一旦解决麻烦，就挥舞红旗，让他们驶船过去。 陆岩应了声：“把船开过去。” 他弯下腰，开始扒着男人的衣服，果然从他身上搜到一个塑料袋。 透过透明的塑料袋，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文件资料。 “苏棠，你收起来。” 看着苏棠笑盈盈把东西收起来，男人眼珠子都要滴出血来，恨不得把苏棠大卸八块。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样一张樱桃小嘴，怎么能说出骗人的话来。 船渐渐靠岸，岸上一片狼藉，隐约能看到战斗留下来的痕迹。 苏棠的目光精准无误落在邵胤程身上，见他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阿七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老大，没找到东西！” 被邵胤程踩在脚下的男人狞笑着，露出了带血的牙齿，瞧着特别瘆人。 “东西已经被我们送出去， 你们来晚了！” 阿七脸色阴沉，咬着牙扑上去，狠狠揪着男人的衣领。 “东西你放哪儿去了！” “说了你也追不上，不出两天，东西就会进入我们国家的地界，你们来迟了！” 苏棠坐在船边，两条腿晃晃悠悠。 “什么东西呀，你在说这个吗？” 她手里勾着一个塑料袋子，随着脚丫子的节奏一晃一晃。 男人嘶吼一声：“怎么可能！怎么会在你手里。” 苏棠哦了一声，“刚才有个男同志让我们救他，主动上了我们的船。” 陆岩适时把五花大绑的男人拎了起来。 “蠢货！蠢货！” 被绑着的男人：我说我是被骗上来的，你信不信。 他们两个用一种苏棠听不懂的语言对话，尽管听不懂，她也知道这两人在互骂。 苏棠把东西交给邵胤程，“你们找的是这个吗？” 邵胤程点点头，“是。” 阿七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心服口服。” 原以为带着苏棠过来就是拖累，现在他恨不得回去打自己的嘴巴子。 事情顺利结束，把这些人绑了，便准备回程。 不知不觉，幸运星的时间接近尾声。 苏棠才恍然，竟然过去这么久了。 陆岩已经把渔网收了回来，问道：“苏棠，要不要下一网？” 苏棠望着海平线上的落日，霞光打在海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下吧，要是能捕到鱼，晚上咱们吃海鲜大餐。” 她暗暗在系统商城里又兑换了一张天罗地网。 陆岩便让人把船停下，开始放渔网。 等收网的时候，真正让大家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运气好。 阿七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看到了海鲜大餐近在眼前。 “你们渔村平时都吃这个？” 陆岩道：“我们运气没那么好，也打不到这么多鱼。不过平时的主要食物确实是海鲜，因为我们不怎么种地。” 这也导致他们白鹤村的人痛风几率比较大。 阿七觉得幸福，其实对他们来说，海鲜早就吃腻了。 只需要打一网，这里的鱼就能吃到阿七吐。 阿七夸张道：“苏棠同志，你卖海鲜赚了不少钱吧！” 苏棠笑道：“也没有很多，我和朋友合伙的。晚上都先别走，我们吃海鲜大餐。” 阿七：“不行，这些人我们要先移交到最近的军区。” “你们去，现在还早，回来再吃。” 阿七不敢做决定，看向邵胤程，见他点头，才说道：“好！” 成功把人逮上岸，白鹤村的村民都挤在码头，企图看清这帮间谍什么模样。 见苏棠平安回来，叶姚和春晓齐齐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快？” 叶姚原以为怎么都得去个几天。 苏棠说道：“我们运气好。” 叶姚不说话了，这倒是。 谁出去抓间谍，还顺便带一网海鲜回来啊。 “我们挑一些海鲜，晚上在罗队长家里搭伙，请那些战士吃海鲜大餐。” 叶姚捏捏她的小脸，“要请也应该是他们请你。” 苏棠嘿嘿笑了声，“都一样。” 罗汉生那边准备了一张大桌，光是鱼都杀了四条，用了两种不同的做法。 还有数不清的虾蟹，反正就是管够。 抓了间谍，从根源上阻止了机密泄露，离任务完成就只有一步之遥，还得了一顿海鲜大餐。 阿七高兴得不得了。 罗汉生拿出了家里酿的青梅酒，度数不高，但能助兴。 推杯换盏，大家吃得很高兴。 邵胤程依旧滴酒不沾，保持清醒。 苏棠低声问了句：“你不喝酒吗？” “事情还没有结束，不能懈怠。” 苏棠看着其他人，“那你怎么不说他们。” 邵胤程垂眸，嗓音低沉：“难得高兴。” 就不扫他们的兴了。 他不言不语的背后，藏着细腻的心思。 苏棠定定的看了他一眼。 春晓曾经问过她：“你不了解邵胤程，如果以后相处了，发现这个男人和你想象中不一样，怎么办？” 苏棠那时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现在，她无比坚定，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眼前的邵胤程。 “邵胤程。” “嗯？” “你真好。” 男人侧过头，和女孩四目相对。 从没有一场战争，能让他心悸。 但眼前的女孩能。 第71章 赵家闹事 次日苏棠几人卖完了海鲜，因为包括了上次卖海鲜的钱，除去留下本钱方便下次做生意，还剩五百可以给她们分。 苏棠一个人，就分到了差不多两百块钱。 自从上次刘婶她朋友托她过来订海鲜，陆陆续续又有几家饭店也找上门。 赚钱的事，苏棠自然不会拒绝。 但她们只在赶集日来，没办法满足饭店老板的每日需求。 叶姚便说道：“阿棠，你说我们要不要开个店。” 现在集市上大多过来摆摊的商贩，都没有办营业执照。 但工商局现在鼓励个体户发展，开店申请执照，只要符合要求就能申请下来。 春晓觉得这个想法太刺激，默不作声地在消化着。 苏棠则是一愣，“在这里吗？” “是，公社这边租个店面也不贵。这要是到了夏天，咱们还在外面摆摊，非得晒成黑炭。” 叶姚想着，她们不能什么都亲力亲为。 类似于出海捕鱼这种事，她们能帮的忙不多，大多都是请人。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放手让别人做。 多花点钱，让陆岩把海鲜送过来。 苏棠道：“如果开店的话，是不是每天都要捕鱼。” 她可没有这么多猪肉能兑换渔网。 现在商城里的猪肉就只有二十斤，除了渔网，还得兑换幸运星。 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兑换五张网和五枚幸运星。 大白兔奶糖和鸡蛋倒是还有挺多，不过只能吃。 “我们先在年前赚一笔，如果手头宽松，再来考虑开店的事。” 最快也要等过年后，苏棠只希望到时候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二，有这个本钱把店开起来。 回去路上，王叔说起今天的事。 “你胆子也太大了，今个儿要是出个意外，你人都回不来，还敢跟着出海抓人。” 苏棠进门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娇娇软软，肯定是个省事的。 谁知道却是个事多的，这也太能折腾了。 不过能折腾也能赚钱，他倒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那些战士都是部队的一把好手，能保护好我的。” 王叔嘶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昨天觉得打头那个军官，还挺眼熟。” 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棠佯装迷茫，“是吗，我没印象。” 邵胤程故意伪装成那样，说明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等他任务完成，自然就回家了，不需要她多嘴。 路上，苏棠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已经有五百多块钱了。 换做平常人家，一年到头都赚不到这么多。 她心里美滋滋，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回到了沿溪村。 刚从拖拉机上下来，就听见燕婶急急忙忙喊道：“阿棠，先别回家，你大嫂娘家带人过来找麻烦了。” 苏棠现在回去，肯定也会被人找麻烦。 燕婶原本想拉着苏棠回家，却没想到她却说：“那我更得回去了，不然我婆婆要被他们欺负死。” 燕婶：“……”你确定他们能欺负展爱萍？ 苏棠不欲过多解释，回到家便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子坐在地上哭喊，口口声声嚷着邵家欺负人，欺负赵巧燕没生出儿子，可了劲儿地磋磨她。 “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我就跟你们没完！” 这样一个老婆子，打不得碰不得，往你门口一坐，出了什么事还得你负责。 确实棘手。 苏棠避开她，走到了展爱萍身边。 “妈。” 展爱萍拍拍她的手背，“你进屋去，这里的事不用你理。” 老婆子看到她，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浑浊随即的视线把苏棠从头到尾剜了一遍。 “你就是苏棠，老邵家刚进门的寡妇？” 苏棠按住展爱萍的手，冷声道：“我丈夫是邵家老三，不知道阿婆说的寡妇是谁？” 赵巧燕是老来女，她妈生她的时候已经四十多，苏棠叫一声阿婆也使得。 老婆子哼了声，“谁不知道邵老三回不来了，你还跟我装傻。” 这话简直戳中了展爱萍的心肺，恨不得当下就把这老婆子给撕了。 苏棠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厉声道：“我丈夫在前线保家卫国，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诅咒他！颠倒是非黑白在前，侮辱军人家属在后，今天就算你想走，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也别想离开！” 苏棠来沿溪村的时间不长，对谁都是笑眯眯，从没红过脸。 要不是有今天这一茬，他们还真见识不到苏棠这冷厉尖锐的一面。 “说我婆婆苛待赵巧燕，这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你这样说，赵巧燕这样说，外人也这样说，那我们不如就把话摊开来讲，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我家究竟有没有苛待她！” 苏棠环视一周，准确无误落在赵巧燕身上。 “你既然觉得妈重男轻女，那你就说出个所以然来，哪怕是件小事，只要是重男轻女，你都可以说出来。而不是张口就来，把这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要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凭证据，改天我也上你家闹一通，说你偷了我的金项链，你是不是就得去坐牢？” 赵巧燕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躲起来。 她只是想让老婆子给她出头，从老邵家搜刮点钱回去。 可没想过要自己上去闹，一来她嫌丢人，二来她和邵国立还是要过日子的。 “大嫂，你倒是说话呀，你不老说妈偏心我们二房，现在你说说，是家里什么活儿你干了我没干，还是家里有什么东西是我有你没有的。” 赵巧燕又露出那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妈我们回去吧，别闹了。” 其他人也纷纷劝着：“就算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按照以往，这件事又要被囫囵糊弄过去。 除了展爱萍的名声更差了一些，都没什么损失。 可这一次，展爱萍不想糊弄了。 既然决定了分家，她做什么还要委曲求全。 “阿棠刚才说了，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就都别走了！为了国立我才忍着你让着你，你还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了！” 第72章 今天就分 燕婶摇头叹气，看来今天这事儿没那么轻易了断。 展爱萍冷声道：“你回娘家的那天，我便和你公公提了分家的事，他也答应了。我原本想着，等你回来，我们便分家，现在我的想法依旧不会改变。但分家之前，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赵巧燕心中大惊，她就只是想让自家老娘从邵家薅出点钱来，没想过分家。 “这么多人等着给你做主呢，你倒是说啊，我们究竟是怎么欺负你的！”钟秀不耐烦地催促着。 老婆子用力掐了赵巧燕一下，“你说话啊！” 赵巧燕吃痛，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等着她开口。 她好像，一件事都想不起来。 钟秀冷冷一笑，站了出来。 “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吧。我从前很不喜欢我婆婆，因为我埋怨她。明明我生了两个孙子，她赵巧燕生的是丫头片子，她却还是一视同仁，丝毫不偏袒我家两个小子。赵巧燕，你就说说吧，我家有什么东西，是你家没有的？” 老婆子立马道：“当然有了，明眼人能看得出来，你家两个小子穿得整整齐齐，再看我家阿宁，都不知道多久没穿新衣裳了！” 钟秀怒极反笑，“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有我家小子一块布，就有阿宁一块布，那些布都被赵巧燕贴补给她娘家的侄子侄女了，阿宁可不就是没衣服穿！” 苏棠看向邵玉宁，她驼着背，低着头不说话。 现在闹得这么僵，她无论帮哪一方不对。 “赵巧燕，你说话呀，告诉大家我有没有说错！或者，让大哥来和大家说，妈给的东西，他也知情。” 赵巧燕这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的性格，钟秀看了都想啐两口。 背后说人的时候口齿利索，现下当面对质，又开始装死鱼。 最后，还是邵玉宁主动开口：“二婶说的是真的，阿婆还会给我吃鸡腿，但每次我妈都说，女孩家不能吃，要给两个弟弟吃。” 赵巧燕私底下和她说这话的时候，往往还会加上一句“你阿婆说的”。 那时候，她就以为真的是展爱萍说的。 时间长了，她也会思考，为什么自己从没听见展爱萍说这话。 “阿婆买鞋子，也会买三双，都被我妈收起来了。” 类似这种事，还有好多好多。 她一开始以为赵巧燕帮她收起来，以后给她用。 后来发现，那些东西收着收着，就不见了。 这些话，从任何人的口中说出来，都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但从邵玉宁口中说出来，大家便深信不疑。 这些东西赵巧燕都收起来了，能收到哪里去？左不过就是给娘家了。 展爱萍闭上眼，心里悔恨得不行。 她怎么就找了赵巧燕做儿媳妇，真是眼瞎！ “赵巧燕，我从没催你给你玩给我生个孙子，因为在我眼中，男女都一样。以后邵林杰兄弟娶媳妇，阿宁出嫁，标准都一样，不会有任何不同。” 苏棠冷声道：“大嫂，你心里不愿意承认，其实重男轻女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你不愿意承认，以为把罪名推到婆婆头上，就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苛待女儿。” 就像是遮羞布被人揭开，让赵巧燕内心深处隐藏的丑陋一览无遗。 众人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色。 重男轻女的多了去了，这种明明重男轻女却不敢承认的，还真是少见。 让婆婆帮自己背锅的，就更少见了。 邵国立面容阴郁，藏在一片阴影下。 他本就寡言，就连想骂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话要好。 邵家运无话可说，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分家。” 邵国立咬着牙道：“不能分！爸，老三还没回来，我们不能就这样把家给分了。” 他是长子，如果因为他媳妇把家给分了，他良心难安。 邵国立拿着烟杆在木头上用力敲着，疾言厉色痛骂：“就你媳妇这样，我们这个家还能过下去？老子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分家，今天就分！” 钟秀其实有些不情愿，分了家，一个月十七块钱虽然都握在手里，肯定不够用。 她家两个能吃的小子，怎么过啊。 “妈，不再考虑一下吗？要是分了家，你们跟谁过啊。” 展爱萍道：“我们跟阿棠，你们大房二房分出去。” 钟秀虽然不再记恨苏棠，但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跟展爱萍两口子一起过，那是绝对的占便宜，毕竟邵家运一个月工资有二十五块钱呢。 展爱萍冷眼看向赵巧燕和她家老婆子，“你既然觉得我对你不好，那从今天开始，你自己当家。” 她说到做到，当即让人去叫了沿溪村的生产队长过来作见证。 邵家运提醒她，“去把家里的钱票都拿出来。” 展爱萍沉默着走进屋，把钱票和账本一起拿了出来。 都已经闹到了这份上，家里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前几天就决定了分家，我已经把家里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老三从当兵以来，头两年给家里每个月寄了十块钱，后面三年，每个月寄了二十，逢年过节给了更多，不算他寄回来的其他吃食布料，光是钱，都有一千块钱。” 乡亲们惊呼，知道邵胤程有本事，却不知道他能给家里这么多。 加上邵家运自己的工资，难怪老邵家的生活条件这么好。 “娶阿棠，花费几百，就算还剩五百吧。” “老大老二兄弟俩，每个月交十块钱，但不是一开始就有，而是当上了巡护工人后才有的。他们给的钱，一部分用来娶媳妇，一部分用作家用，一大家子要吃喝，这些年就攒下三百块钱。” 展爱萍把账本递给队长，“金叔，您老看看，我的账本都记得清清楚楚。至于我和他爸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决定拿出三百，给你们三兄弟分，你们有意见吗？” 邵嘉华和钟秀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这是展爱萍和邵家运的养老钱，他们拿着都亏心。 赵巧燕不出声，分出去也好，等她生个儿子，看谁还看不起她。 第73章 分家完毕 见他们没意见，展爱萍又说道：“现在，有一千一百块钱给你们分，我的意思是一人三百，分出去自己建房子的人，多拿两百，你们谁愿意分出去？” 钟秀不吭声，倒是赵巧燕连忙开口：“我们分出去建房子。” 两百块钱，建一个新房肯定不够。 但那好歹是新房子。 她早就受够老邵家了，恨不得把房子做得远远的。 展爱萍没有意见，将剩下的两百块钱塞给了邵国立。 “你爸还有工资，不需要你们给钱养老，以后你们的钱就自己拿着过日子。但或好或坏，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我们不管。同样的，我不要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别肖想我的。” “阿棠，这是老三的三百。” 苏棠没收，笑道：“既然我还是和爸妈一起过，这钱就妈拿着吧，以后我也会每个月交生活费。” 她自己有钱，并不贪这些分家的钱。 展爱萍笑着点点头，“好，那妈帮你保管，以后你要用钱，再跟妈说。” 钱分完了，就剩下家里的东西。 一些家具，锅碗瓢盆。 钟秀觉得反正还是住家里，在这方面就没有那么计较，免得让邵嘉华难做。 赵巧燕她老娘却很不客气，在老邵家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钟秀屋里的缝纫机。 她扬声道：“这缝纫机怎么分？” 苏棠道：“这是我的东西，不是共有的。” 老婆子不信，“既然是你的，怎么放在二房的屋里。” “你既然知道这是二房的屋，你怎么好意思进去翻东西？我们大家可没有去翻大房的东西。”苏棠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赵巧燕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妈，缝纫机确实是苏棠的东西。” 老婆子哼了声，“还说不偏心呢，娶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些好东西。” 赵巧燕低下头不说话。 谁叫她嫁的男人不是邵胤程，而是邵国立呢。 最后，展爱萍把厨房里的粮食为给分了。 按照口粮来分，人口多的粮食自然就更多。 赵家老婆子看到邵家的厨房里放了那么多鸡蛋，想顺手拿几个，被苏棠看到了。 “阿婆，我们这里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歇歇吧。”苏棠一把抓住她的手。 老婆子挣扎了两下，老大不高兴：“我女儿分家，我为什么不能帮忙？” 苏棠另一只手快速伸进了她的口袋，掏出了两个鸡蛋。 “这个，就是你的帮忙？” 赵巧燕脸色变了变，觉得丢脸，拉着她老娘往外走。 “妈，你要拿，就不能等我们分完了再拿！” “有什么不一样，我是亲家，送点东西给我过分吗？” 她从前也没少从赵巧燕这边拿东西，如今倒生分了。 把东西大概分好，展爱萍让邵嘉华赶着去买几斤肉回来。 “我们吃顿散伙饭，以后就不一起过了。” 邵嘉华心里有些难受，总有一种家里四分五裂的感觉。 钟秀推了他一下，“快去，咱家还住这里，又不是要搬出去，该尽孝还得尽孝，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经自己媳妇一点，邵嘉华顿时想通了。 “也对啊。” 他从小就是个嬉皮笑脸，豁出去不要脸皮，还和爸妈一起吃，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钟秀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倒要看看赵巧燕每个月拿着十七块钱，能把日子过得有多好。 另一边，邵国立闷不吭声，把分到手的钱，还有吃食，一股脑全部锁进了橱柜。 他全程黑着脸，一句话都没和赵巧燕说。 父母的氛围是这样，邵玉宁也缩着脖子不吭声。 她心里有些彷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赵巧燕壮着胆子说了句：“你总得给我妈点东西带回去吧，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 邵国立眉头一耸，一张脸黑得不行。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看她是好本事，来这一趟，就把我家都给搅散了！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就直说，我跟你离婚！” 邵玉宁吓得憋着气，眼泪啪嗒啪嗒掉。 她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 赵巧燕尖叫一声，歇斯底里喊道：“你要跟我离婚？邵国立，好啊你，你现在露出真面目了是不是，你就是看不起我，因为我没给你生儿子！” 她整个人扑了上去，一边骂一边打，跟疯了一样。 邵国立没有打女人的惯例，只是默不作声让她打，一脸麻木。 最后还是老婆子看到了，急急忙忙跑进来拦着。 “要死啊你，连自家男人都打！” 赵巧燕悲痛欲绝，“他要跟我离婚！我虽然只生了个女儿，可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凭什么跟我离婚！” 邵国立懒得搭理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牵着邵玉宁的手往外走。 “别说我跟你妈现在还没离婚，就算离了，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说句实话，他甚至觉得没了赵巧燕，邵玉宁的日子会更好过。 “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刚才没有帮赵巧燕说话。 邵国立脸色软和了几分，说道：“没有，她确实对你不好，你只不过把实话说出来了。阿宁，爸爸也要跟你道歉，从前是爸爸忽视了你，才会造成今天这个结果。” 他老觉得家里的事就应该女人打理，自己只管赚钱。 但凡他早一些发现赵巧燕的坏心眼，也不至于会这样。 邵玉宁摇摇头，“爸爸，我原谅你了。” “叮，任务二进度完成90％，奖励猪肉二十斤，大白兔奶糖十包，鸡蛋十筐，神奇瓜子一包。” 苏棠：“……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谁取的？” 系统：“当然是本团啦，可爱吧。” 苏棠不作声。 不过看到猪肉数量增加到四十斤，她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奶糖和鸡蛋也有不少，这两样消耗比较少，她不敢大批量拿出来，自己一个人又吃不完，只好一直攒着。 苏棠从口袋抓出一把奶糖，给邵玉宁分了一些。 “不开心的话，就吃糖。” 邵林杰兄弟俩眼尖，跟着过来讨要，苏棠也都给了。 赵家老婆子劝好了赵巧燕，才知道他们打架的原因竟然是邵国立不愿意给自己拿东西。 她当下就不高兴了。 看到了邵玉宁手里的糖，她就想到了家里的两个小孙子。 “阿宁，给外婆几个，你也吃不了这么多，送你表哥吃一些，甜甜嘴。” 邵玉宁不理她，啪嗒啪嗒躲到了苏棠的背后。 “不给！” 赵巧燕下意识想斥责她，对上苏棠冰冷的眼神，便把话给咽了回去。 第74章 不会再生 虽然分了家，但大房也要等房屋建好才会搬出去。 钟秀照旧给了展爱萍十块钱，这段时间还是和公婆一起吃，等灶头做好再说。 或者灶头干脆不做了，还跟以前一样。 老邵家沉默着吃完了最后一顿散伙饭，就算有肉吃，也不见得多高兴。 除了赵巧燕，一大家子没有哪个是真心想分家。 吃完饭，赵巧燕丢下一桌子狼藉，直接回了屋，什么都不管。 不多时，邵国立回屋睡觉。 他没有和赵巧燕说话的欲望，一言不发地躺下。 赵巧燕却不安分，在背后攀住了他的后背。 “反正都分家了，以后我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别想那么多了。只有阿宁一个孩子多孤单呀，我们再生个儿子吧。” 邵国立冷哼，“你哪里是想要个孩子，我看你是想生个儿子。要是下一胎还是女儿，你是不是还会像苛待阿宁那样苛待她？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生。” 赵巧燕哑然，怎么可能还是女儿呢。 钟秀连生了两个都是儿子，她怎么可能就连生两个女儿？ “不会的，下一胎一定是儿子。” 邵国立冷道：“那我更不会生了，不然你眼里哪里还会有阿宁的存在。我告诉你赵巧燕，我不是生孩子的工具。” 赵巧燕觉得他奇奇怪怪，大家不是都说多子多福吗？ 为什么他却不一样，有一个女儿就够了。 “邵国立，你不会那玩意儿受了伤，不能生吧？” 她记得之前邵国立在山上摔过，在家里休养了十天半个月。 她越想越有可能，心里跟在冰窖似的冷。 重活一回，她心心念念就是想生个儿子。 要是邵国立不能生，她该怎么办？ 这一晚，赵巧燕彻夜难眠。 …… 隔天，苏棠一早就起床了。 她想着既然分了家，总得想着帮公婆分担点什么。 洗漱后便准备去外面抬水。 刚挑起水桶，就被邵国立瞧见了。 他正好也挑水回来。 “弟妹，还是我来吧，你放着别动。” 这些活平时都是家里的男人干，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挑好几趟。 苏棠正想着会不会不太好，邵国立已经挑着水桶往外走。 这一幕，落在了赵巧燕的眼中，心里觉得不舒服。 从前怎么不知道邵国立还这么乐于助人。 等他回来了，见他还想挑第二遍，赵巧燕便上前提醒：“咱们已经分家，你帮他们干什么活？” 邵国立粗声粗气道：“分家了，我就不能孝敬父母了？分家了，我就该和我爸妈断绝关系？” 赵巧燕怔然，讷讷回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哪里是给爸妈帮忙，你明明是给苏棠帮忙。” 明知道她不喜欢苏棠，他还给苏棠打水。 邵国立懒得搭理她，道：“有本事，你就让爸妈和弟妹分家。” 赵巧燕见他又出门挑水，气不打一处来。 “苏棠，你大哥每天都要上工，你就不能自己挑水？家里的活儿不干，地里的活儿也不干，你还会干什么！” “我还会赚钱啊，前头卖椰子刚赚了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巧燕越想越气，要不是苏棠，她就也不至于名声坏成这样。 就连一直掌控在手里的女儿都开始疏远她。 很快，邵国立又打了水回来。 苏棠笑道：“谢谢大哥，这些就够了。” 邵国立点点头，“下次还要挑水跟我说，不用自己动手。” 赵巧燕气得用力跺跺脚，“邵国立，你是她男人还是我男人啊？你不想跟我生孩子，不会就是看上苏棠了吧？就算她是寡妇，她也是你弟妹，你可别越界了！” 邵国立觉得她不可理喻，这话要是说出去，白的都能被人说成黑的！ “你再胡说八道，现在就给我滚回娘家去，我们老邵家容不下你这种人！” 赵巧燕气结，转身怒气冲冲进了屋，用力甩上了门。 展爱萍从屋里出来，“阿棠，饿了吧，妈来做早饭。” 苏棠笑道：“不用，我来做吧。” 她擦擦手进了厨房。 今天还是吃粉丝，但不是纯素，她在每个人的碗里都放了一个荷包蛋。 其他不敢说，这荷包蛋管够。 系统里的鸡蛋根本吃不完。 分家第一天，早饭竟然还能吃荷包蛋，邵嘉华受宠若惊。 他一家四口就占了四个鸡蛋，这多不好意思啊。 “要不我的鸡蛋给妈吃吧，我不用吃，孩子吃就行。” 展爱萍啧了声，“阿棠都做了，一人一个，都得吃完。” 尽管她也觉得这样太奢侈，但做都做了，她也不会说什么。 说到底，苏棠也是为了大家好。 吃完了早饭，苏棠还给展爱萍塞了一个水煮蛋。 “妈，你拿去给大哥吃吧。” 展爱萍没说，但她看得出来，她很担心邵国立。 “阿棠，你有心了。” 苏棠不仅给邵国立准备了，还当着赵巧燕的面给邵玉宁吃了一个鸡蛋。 这样一来，全家就她一个人没鸡蛋吃，气得脸都青了。 钟秀把自己做好的衣服拿了出来。 给三个孩子做的都是背心，穿在外套里面，非常厚实。 大人做的都是外套，新买的棉花和以前旧棉衣里拆下来的棉花混在一起。 虽然比不得全新的，至少比以前体面。 “妈，你们试试合不合身。” 三个男人都出门了，只能让展爱萍和孩子们先试。 展爱萍也有许久没做衣裳，难得穿一次新的，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合身，你做得很好。” 展爱萍的料子是红色，不是那种特别正的红色，偏棕红。 布料太素了，钟秀还想办法在口袋上绣了两朵花。 就连孩子的衣服也一样，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衣服，钟秀就能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二嫂，你这做的衣服，比成衣店里卖的还好看。” 钟秀被她夸得直乐呵，“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是你选的布料好。这个颜色，很衬妈，要是我穿肯定不好看。” 不过她也确实用了些小心思，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用缝纫机给家里人做衣裳，一门心思想着要做好。 第75章 吃瓜子不 赵巧燕见她们都在开开心心试着新衣服，却没有她的份。 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钟秀，我的呢？你别忘了，我的布也给了你。” 钟秀笑了声，“当然没忘记，这不是嘛，还给你。” 赵巧燕脸色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衣服我不做，你找别人去。” 钟秀早看她不顺眼了。 现在好不容易分了家，谁还给她做衣裳啊。 赵巧燕没好气把她手里的布夺了过来，“不做就不做，谁稀罕！” 省了这块布，还可以拿回去送给自家老娘。 过了两天，老邵家的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没想到沿溪村开始传起了另一种流言。 说苏棠隔几天就要和王叔出去一次，是为了会情郎。 还有一种说法更夸张，她其实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答应老邵家的婚事，是为了骗彩礼。 展爱萍听了怒不可遏，当下便想出去和她们理论。的 被苏棠拦下了。 “妈，就算把那些人骂一顿，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些话。要算账，就得对症下药，把流言的源头找出来。” 展爱萍气愤道：“这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出来。” 苏棠但笑不语，别人没有办法，不代表苏棠没有。 次日，她便揣着一口袋瓜子出门了。 “冬嫂，吃瓜子不？” 村口这里说闲话的人，来来去去就这几个。 燕婶偶尔会过来，但也就唠嗑几句就走了。 钱冬花说得正欢呢，嘴上的主角就是苏棠。 现在苏棠突然走了过来，她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吞回去，憋得难受。 苏棠主动递了一把瓜子，她当然不会拒绝，抓着嗑了起来。 “这瓜子不错啊，挺香的。” 其他人跟着分了一把，说闲话当然要嗑瓜子才香。 “冬嫂，你刚才在和大家说我呢？”苏棠笑眯眯问道。 钱冬花一愣，闲话之所以是闲话，当然只能在背后说，怎么可能当面说出来。 她刚想否认，不知怎么嘴上拐了个弯：“是啊是啊，我们大家在说你呢。” 钱冬花错愕不已，连忙捂着嘴。 其他人更是吃惊地看着她。 苏棠笑容更盛，继续问道：“冬嫂说我什么呢？” “说你不守妇道，嫁到了老邵家，还胡乱勾搭男人。” 话音落下，钱冬花忍不住打了下自己的嘴，怎么不受控制了。 这话，怎么可以说出来呢！ “冬嫂，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跟你以前不认识，自从来到沿溪村，也没见过几面，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钱冬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谁料一开口，便又老老实实交代了：“是你家大嫂赵巧燕跟我说的。” 钱冬花说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气又恼：“要死了要死了，怎么都给说出来了。” 苏棠余光扫向其他人，“那你们呢？也是听我大嫂说的？”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就不由自主地点下了头。 苏棠冷冷一笑，“各位嫂子慢慢说吧，我先回家了。” 赵巧燕，都分家了，事儿还这么多。 那几人抓着瓜子，讷讷不语。 跟见鬼了似的，一股脑就把话说出来了。 “钱冬花，你怎么就说了那些话呢，你脑子被驴踢了？” 钱冬花恨恨地咬着瓜子，脑子赶不上嘴的速度：“这算什么，你家男人之前和村尾林寡妇钻小树林那事儿，我也和人说了。” 其他人瞠目结舌，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有这事儿？ 钱冬花咽了咽口水，她刚才说什么了？ “你笑啥？你婆婆老不正经，一把年纪还偷人呢，我上回都撞见了。”钱冬花朝着另一个人啐了一口。 话音落下，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些都是什么话啊！ 苏棠还不知她给的瓜子让钱冬花抖露出多少秘密，她径直杀回家，把赵巧燕从屋里粗暴地推了出来。 “妈，钱冬花已经交代了，就是她做的。” 赵巧燕心里咒骂一声，这钱冬花的嘴怎么这么松！ “不是我说的，跟我没关系！”她下意识便否认道。 苏棠凉凉一笑，“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急着否认？” 赵巧燕懊恼地打了一下嘴，上她的当了。 “反正无论是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 展爱萍面色如冰，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我就问一次，村里这些天的流言，真的是你做的？” 赵巧燕刚想否认，迎面一个东西砸了过来。 她没看清是什么，慌乱避开。 等听见一声巨响，她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木桶。 这边的木桶都是分量十足的实木做的，要是被砸中了脑袋，还不得头破血流。 赵巧燕惊恐之余，更多的是生气。 她怒不可遏看了过去，才发现把木桶砸过来的人，竟然是邵国立。 “邵国立，你想杀了我不成！” 邵国立脸色阴沉，往门上用力踹了一脚，发出一声巨响。 “钱冬花现在还在村口，你要不要和她当面对质！我们老邵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对我们究竟又有哪里不满，要这样害我们家人！” 赵巧燕心一慌，面对盛怒之下的邵国立，喉咙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来。 心里一片绝望，完了。 再多的辩解，邵国立都不会信了。 邵国立看着她这模样，哪里还会不清楚。 他心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心大了，我们只想过安生日子，和你不是一路人，还是离婚吧。” “老大！”展爱萍惊声喊道。 离婚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邵家就没有离婚的先例。 邵国立低下头，叹了一声：“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回头我们去队里开证明，直接把婚离了。这些年，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可你做的这些事，已经让我忍无可忍。” 赵巧燕在这一瞬间崩溃了，嘶吼出声：“你怎么没有对不起我！我提过多少次，我想生一个儿子，你听过我的话吗？邵国立，我现在知道你 为什么不生了，因为你根本不行！现在不是你要跟我离婚，是我不要你了！离就离，离开你，我还能找个更好的去生儿子！” 第76章 离婚两清 邵国立没打算哄她，当下两人便出去找队长开证明。 不顾劝阻开了证明，又马不停蹄去了公社打离婚证。 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把婚给离了。 直到新鲜的离婚证到了手上，赵巧燕才恍然，她和邵国立竟然真的离婚了。 她孤零零站在街上痛哭，大骂邵国立是混蛋。 邵玉宁一脸迷茫地站在村口，瞧见邵国立是一个人回来，连忙跑上前。 “爸爸！” 邵国立道：“爸妈离婚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孩子，不会有任何改变。” 起初邵玉宁心里还抱着希望，听到他的话，彻底死心了。 “爸爸，你们真的离婚了吗？妈妈不要我了。” 尽管知道赵巧燕并不喜欢她，可对母亲的依赖是与生俱来。 邵国立摸摸她的脑袋，“阿宁，我们离婚，她还是你妈妈，只是可能不住在一起。” 邵玉宁眼眶红红，扁着嘴啜泣。 不住在一起，那怎么能说是她的妈妈呢。 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她才看到赵巧燕回来。 邵玉宁连忙跑出来，喊了一声：“妈妈！” 赵巧燕现在仇视一切姓邵的，包括她的亲生女儿。 “滚开！” 她一把将邵玉宁推开，好似眼前的不是女儿，而是仇人。 赵巧燕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走进了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老邵家的东西她带不走，能带走的就只有自己的东西。 邵国立冷冷地拿出两百块钱，塞进了她的包里。 “两清。” 他没那么不近人情，让赵巧燕净身出户。 但两百块钱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极限，毕竟他还要养女儿。 赵巧燕没和他客气，要是分文不带回娘家，她老娘可不一定会收留她。 她很快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的邵玉宁，心里没有丝毫不舍。 “阿宁就留给你了，以后我不会再回来。” 邵玉宁怯生生喊了一声：“妈妈。” 赵巧燕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下一次嫁人，她一定要生个儿子，过得风风光光给他们看。 苏棠沉默看着赵巧燕离开，脑海中突然浮现声音：“叮，任务二进度完成100％，奖励猪肉五十斤，大白兔奶糖三十包，鸡蛋三十筐。系统商城升为二级，回收变现功能开启。大世界修复进度完成10％，额外奖励50斤猪肉，请宿主再接再厉。” 苏棠一愣，“什么是回收变现功能，大世界修复又是什么？” 系统：“检测到就宿主所积攒的大白兔奶糖和鸡蛋过多，系统可以同等价值的猪肉进行回收。” 因为系统的流通货币就是猪肉，因此成为回收变现功能。 “大世界是由无数个小世界组成，由于小世界女配结局凄惨，怨气横生，影响了大世界的正常运行，女配拯救系统应运而生，直至修复进度达到100％。” 苏棠恍然，又问：“按照这个进度，我只需要完成二十个任务？世界那么大，总不可能只有二十个小世界吧？” “当然不可能，世界那么大，我们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配系统。” 苏棠不再多言，反正有猪肉就够了。 她现在还有八十八斤猪肉，奶糖六十包，鸡蛋六十筐。 苏棠思考片刻，直接回收了三十包奶糖，换得了九十斤猪肉。 一包奶糖可以换三斤猪肉，还挺值的。 看着系统的一百七十八斤猪肉，她突然觉得在公社开店不是问题。 至于鸡蛋，她没打算动，家里每天都要吃，消耗得还挺快。 “阿棠，这件事跟你无关，你赵巧燕自作孽。”展爱萍突然开口。 她看到苏棠发呆，还以为她是在自责今天的事。 尽管她也不想看到儿子离婚，但赵巧燕这样的媳妇继续待在家里，邵家迟早四分五裂。 苏棠回过神，她只不过是在和系统说话，并不是发呆。 “妈，我没自责。快过年了，我想多出几趟海，这几天公社买年货的人多。” 展爱萍没拦着她，村里谣言多，她也不希望苏棠受到困扰。 “你去吧，要帮忙可跟妈说。” 苏棠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邵国立，开口道：“能不能让大哥帮我？大哥力气大，能帮我搬货。” 邵国立立马应下：“当然，我和队里请两天假去帮你。” 苏棠：“大哥，就忙这几天，我按照王叔的工钱给你算。” “不用工钱，都是自家人。” 他哪里好意思收弟妹的钱。 苏棠执意要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现在离除夕夜还有八天，她决定辛苦一点，接下来的五天，辗转各个公社去卖海鲜，趁着过年赚一笔。 苏棠进屋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妈，这几天我就不回家了，有什么需要买的年货吗，我到时候一起带回来。” 展爱萍摆摆手，“我们会去公社买，你自己小心一些就成。” 苏棠看向邵玉宁，“阿宁，你要和小婶一起去海边吗？” 邵玉宁有些意外，“我也可以去吗？” 她还没去过海边呢。 苏棠笑道：“当然可以，小婶带你一起出海怎么样？” “好呀！” 邵玉宁也不想在村里待着，肯定会有小朋友提起她父母离婚的事。 邵林杰扭扭捏捏，“小婶，不带我一起吗？” 苏棠不敢一次带太多孩子，她怕自己照顾不过来。 “这次带阿宁去，下次带你，好不好？” 邵林杰勉勉强强应下了，这也算公平吧。 王叔是随传随到的，过年花销大，他也想赚点钱回家买年货。 更何临到过年，苏棠还给他工钱翻倍，一天十块钱。 也正是这时邵国立才知道，原来王叔的工钱这么高。 哪怕没有翻倍，还按五块钱算，跟苏棠出几次海，就够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想到这些天村里的流言，邵国立只觉得那些人无知愚蠢。 要是知道苏棠能赚多少钱，怕是下巴都能掉。 邵国立难掩心中的震惊，第一次敢直视打量苏棠。 这个第一眼就让人以为她是菟丝花的女同志，实则是根生命力顽强的野草。 第77章 又要结婚 苏棠一次兑换了五十张网，用了一百斤的猪肉。 每次下了五网，足足收上来两千多斤的海鲜。 鱿鱼和鲍鱼都被挑出来，送去白鹤村加工。 前面送去的海鲜早就加工好，只不过苏棠还没过来收。 趁着得闲，她特地去看了一眼。 一个小作坊，根据罗汉生所说，一般就只有白鹤村的村民会拿着海鲜过来加工。 一般四到五斤能得一斤的鱿鱼干。 苏棠拿过来的鱿鱼大，加工出来的鱿鱼干成色很好。 “之前两批加起来，一共八十斤鱿鱼干。” 鲍鱼干比较少，只有二十来斤。 但鲍鱼个头很大，拿来煲汤肯定不错。 “罗队长，这些加工费是多少？” “一百斤，算你五块钱吧。” 这个加工费对苏棠来说算很便宜了。 苏棠爽快付了钱，说道：“咱们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于是，接下来收上来的两千多斤，就又送过来一批新鲜鱿鱼，让白鹤村帮忙加工。 剩下都拉去公社卖了。 这也是苏棠第一次拉着鱿鱼干卖，没过多久便被抢购一空。 快过年了，这么多海鲜在一个公社肯定销不完，所以接连几天，她们辗转各个公社。 海鲜干货供应不足，就只在应和公社卖过，收获了一致好评。 苏棠这一走，就一直到年二十七那天才准备回家。 她和叶姚、春晓算了下这几天的钱。 除去工钱，留足下一次的本钱，还剩下三千二。 春晓分了六百四，苏然分了三百二。 剩下的照旧苏棠和叶姚平分，两人一千一百二。 加上之前的钱，苏棠的小金库已经有一千六了。 高兴是高兴，但也真的累。 出海意味着早起，早起之后还得去公社卖海鲜。 应和公社当然很近，但其他公社就远了，有些地方甚至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这样连续几天，就是邵国立都觉得疲惫。 但他赚到了足足六十块钱！ 王叔比他更多。 短短几天时间赚到这么多钱，是邵国立从来没想过的。 跟做梦一样。 “弟妹，虽然说这话很冒昧，但我以后能不能都跟你一起出海？” 苏棠沉吟片刻，倒不是不行，但她不喜欢把有关系的亲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干活。 思来想去，她觉得邵国立有更合适的活儿干。 “弟妹，要是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苏棠的沉默，让邵国立坐立难安，以为自己的要求太过了。 苏棠连忙道：“大哥，不是不行，我打算和白鹤村合作，开一个海鲜加工厂，专门加工海鲜干货，想让你帮忙。” 她已经和陆岩初步谈过，两人一拍即合，因为他之前就有这个想法。 让邵国立跟着他一起干，比跟着她出海要好。 而且，等年后她就打算找个人全权负责这边，她就不需要经常跑白鹤村了。 “大哥，你和陆岩一起把海鲜加工厂做起来，以后收入肯定也不低。”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邵国立点点头，“我回家和妈商量一下。” 毕竟如果要在这边做，就必须得辞掉林场的工作。 苏棠也没想着他能立刻做下决定，让他好好考虑一下。 邵玉宁在这里玩了几天，明显开朗了许多。 走前抓着自己存下的奶糖，和小伙伴们依依不舍的告别。 苏棠安慰道：“以后如果你爸爸在这里干活，你就能跟着他一起过来。” 邵玉宁抬起亮晶晶的双眸，看着邵国立。 “爸爸，真的吗？” 邵国立摸摸她的脑袋，应声：“是，回去爸爸和你阿婆商量一下。” 一行人准备回去，身上带着一股渔民特有的海腥味。 在这里怎么洗澡换衣服，身上好像都有味道。 苏棠喊道：“王叔，咱们先去公社买点东西。” “好嘞！”他也赚了钱，想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临行前，阿秋呼喊着跑过来。 “棠丫姐姐！” 苏棠目露疑惑，“她怎么在这里？” 春晓讽刺道：“这些天她一直在这里，只不过没往你面前现。” “棠丫姐姐，我要结婚了，你们可以来吃酒吗？” 苏棠难掩惊讶，“你又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离婚的？” 阿秋神色尴尬，“刚离的，陆成愿意出两百块钱帮我离婚，我已经决定和他结婚了。” 苏棠：“……” 哪里来的大怨种啊。 “随便你什么时候结婚，结几次婚，你们的酒我就不吃了，本来也没多熟。” 阿秋脸色一僵，她原本答应了陆成，一定会把她们请过来的。 “姐姐，那你……” 春晓睨了她一眼，“你可能不知道，你每叫我一声姐，我就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阿秋怯生生地看着她们，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棠不想搭理，让王叔开着拖拉机走人。 年二十七，还有很多店面开着，想赚完最后一天再回家。 苏棠走进了一间成衣店，先自己试了几件，又分别给家里人挑了。 买完从成衣店里出来，手上已经是大包小包拿不过来。 从成衣店里出来，她又去了供销社。 类似雪花膏这种东西，目前只有供销社才有得卖。 不过现在不如以前，不用票也能买。 苏棠赚了钱，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一次买了十罐雪花膏。 出海吹了这么些天的海风，皮肤都粗糙了。 像糖果饼干瓜子这些东西，都是闭眼入，过年一场，当然要让大家吃得高兴。 苏棠这样的花钱法，让邵建国看得咋舌。 如果不是知道她自己会赚钱，他肯定要说一句败家。 足足花了快两百块钱，苏棠才收手。 “我们回去吧。” 邵国立点点头，他口袋里的五十块钱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大包小包回到村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棠是去进货了。 拖拉机刚停下来，苏棠便瞧见一个女人朝着她走过来。 “你就是苏棠？” 邵国立率先开口：“大嫂，你怎么来了？” 苏棠脑子转过弯来，能让他叫大嫂的人，也只有赵巧燕的娘家大嫂周青了。 想到赵巧燕，她敛起了笑容，冷淡问了句：“我是，你有事吗？” 周青确认了她的身份，便像个泼妇一般喊了起来：“原来就是你害得我家小姑子离了婚！你个搅家精，我妹说你还真没说错，这才离婚几天，你就和自家大伯同进同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老邵家想省了彩礼钱，二婚头配寡妇，正好凑一对。” 第78章 赚钱去了 苏棠一般不打人，除非实在忍不住。 就像现在，周青说的那些话，任谁都没法忍。 打了一边，又打另一边，这样看起来还挺对称。 “你真以为空口白牙说的话不需要负责是吧？你对我的这些诬陷，足以让我把你送去吃牢饭了！” 苏棠不是不知道村里都是怎么说的，只是她不屑自证。 要是任何人说句闲话她都要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多累呀。 谁主张，谁举证，这是一贯的道理。 “你要是有证据证明这些事，麻烦你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我只得麻烦人帮我跑一趟公社，帮我报警了。” 前头几年不太平的时候，挨家挨户最怕的就是有人上门抄家，以至于苏棠一提到报警，周青就怂了。 派出所那地方，大家都避着走，唯恐被捉进去就出不来了。 周青没了底气，声音发虚：“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隔几天就出一趟门？” 邵国立冷声道：“那是因为我弟妹赚钱去了！” 他把拖拉机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各种各样的衣服，还有布料，糖果饼干数不胜数。 “这些，都是苏棠赚钱买的！” 苏棠眸色冰冷，“大家不是很想知道我在白鹤村干什么吗？年后，我会在公社开一个海鲜店，欢迎大家光临。” 王叔冷哼，“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你们说阿棠去白鹤村是偷汉子，那我是什么，给他们看门的帮凶？我不怕告诉你们，我跟着阿棠做生意，赚的钱比我在运输队还多，你们就眼红吧！” 周青还想再闹，可心知自己站不住脚，只能灰溜溜跑了。 她愈发觉得赵巧燕这婚离亏了。 苏棠这么有钱，要是赵巧燕能讨好她，要什么会没有？ 周青前脚刚离开，公社那边就来人了，指名要找苏棠，手上还带着锦旗。 乡亲们一路跟在后面过来，想看看是因为什么事。 听他们一说，大家才知道这锦旗是送给苏棠的，为的是奖励她帮忙抓到了间谍。 能在公社主任面前露脸，那是多体面的事呀。 老邵家这个儿媳妇选得可真好。 苏棠自己有钱，便把奖金一百块捐给了县城的福利院。 这一百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捐了出去，大家这才相信她是真的赚到了钱。 展爱萍看着苏棠带回来的东西，心疼得直皱眉，心想这些得花多少钱啊。 还有这十斤猪肉，足足一大块，肥瘦相间，瞧着就很漂亮。 “阿棠，这些家里都有，你花这些做什么？明年咱们村里会杀年猪，大家都能分到猪肉，不缺肉吃。” 苏棠拿出自己给展爱萍买的棉衣，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我就知道妈你穿蓝色肯定好看，你要不要试试，我和老板说了的，尺寸不合适可以换。” 给自己喜欢的人花钱，她觉得很高兴。 展爱萍又是惊喜又是心疼，刚做了衣服，怎么又买新衣服。 买的还是成衣，还不如买布自己做更便宜。 “过年一场，当然要买新衣服呀。” 苏棠又把其他人的拿出来，让他们上身试。 邵林杰兄弟俩可高兴了，虽然没能跟着去白鹤村，但有新衣服穿也不错。 苏棠给钟秀选的是一件呢子大衣，版型非常漂亮。 她觉得要是给她一块这样的料子，自己也能做出来。 “这料子可真好，是什么布料呀？” “是毛呢。” 钟秀偷偷问道：“阿棠，你真的赚了很多钱呀？” 她知道苏棠在做生意，但以为她是小打小闹，赚不了多少。 苏棠道：“也不算很多，就千把块吧。” 钟秀惊愕地捂着嘴，怕自己尖叫出声。 千把块还不多？ 她倒是听说过改革开放后，很多人开始下海经商。 但不知道原来真能赚到钱。 她那时还觉得他们傻呢，竟然放着那么好的工作不要。 “二嫂，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个成衣店？” “成衣店？我不行吧，我又没做过生意。”钟秀下意识就想打退堂鼓。 苏棠却说：“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可以先租一个小的店面，后面最好有地方可以当制衣厂。自己设计，打样，制衣，小店也有小店的活法，能赚钱就行。当然，你如果不想自己做衣服，也可以直接批发成衣，开一个服装店。” 她觉得钟秀还真挺适合，她只是缺少系统的指导。 要是让她往羊城服装批发市场走一趟，钟秀估计能得到很大的启发。 苏棠的话，让钟秀头一次生了心思。 她自己都觉得太疯狂了。 她竟然真的想开店。 “阿棠，你先让我冷静冷静，这可不是小事。” 苏棠但笑不语，她一开始听叶姚说的时候，其实也觉得疯狂。 就叶姚那话说得，好像钱到处都是，随你捡似的。 展爱萍拉着苏棠进屋，偷偷掏出钱。 “也不知道你花了多少，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花钱了。” 苏棠笑着把钱推回去，“妈，没花多少，放心吧，我能赚钱。” …… 滇城军区。 “邵胤程同志，燎原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我已经把打报告上去，军区会论功行赏，对你进行嘉奖。” 让邵胤程花费近五年时间的任务，是一次间谍清剿任务，代号燎原。 邵胤程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敬了个礼。 “为国家办事，不辞辛劳。” 应首长满意地点点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信。 “这是这些年你家里寄来的信，这么多年没回去，部队准你一个月的探亲假，随后归队，将会有新的任务等着你。” “是！” 邵胤程话音落下，应首长的神态舒展，放松下来。 “上下级的对话结束了，现在是作为长辈，我有话问你。你的终身大事，考虑得如何了？” 邵胤程动作一顿，已经猜到了他的下文。 “我女儿可是喜欢了你很多年，你们要是能成，我也会很高兴。当然，无论你能不能做我的女婿，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改观。” 公私分明，是他的原则。 邵胤程：“首长，我已经有想要谈婚论嫁的人选，令爱值得更好的。” 应首长苦笑，更好的她也不要啊。 “行吧，有一封信被我不小心用咖啡浸湿了，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有没有受到损伤。如果有的话，我表示抱歉。” 邵胤程粗略看了一眼。 咖啡这种东西应首长一向不喜欢，大概是他那个女儿做的。 “无妨。” 第79章 已有对象 邵胤程回到宿舍，忙不迭开始拆信。 越看，脸越沉。 前面还好，看到最近的一封信，是展爱萍通知他娶媳妇的事。 信封正是被咖啡浸湿的那封，后面的内容都看不出来，只停留在那一句“我给你娶了个媳妇”。 后面应该说了一些媳妇的情况，但都看不清了。 但能不能看清楚其实不重要，因为他不可能接受这门荒唐的婚事。 “老大，你这是什么脸色，家里出事了？”阿七从外面走了进来。 邵胤程收起信封，冷声道：“没有。” 阿七坐下来，自顾自脱鞋。 “你就知足吧，至少你家里人还给你寄了信过来，你看我的，前两年就断了联系，估计以为我牺牲了。” 这几年攒了不少津贴，相对应的，一分钱也没有寄回家，心中有愧，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邵胤程道：“他们自作主张，给我娶了一房媳妇。” “什么！”阿七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惊掉了下巴。 他下意识便说道：“那苏棠同志怎么办！” 提起苏棠，邵胤程的脸更黑了。 他还没娶媳妇呢，莫名其妙成了二婚头。 “老大，你还是抓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没打结婚报告，部队也没有批，这婚事不算数。” 邵胤程也是如此想，他和那个姑娘见都没见过，家里人自作主张把她聘回家，本身就荒唐。 大不了多给些赔偿，反正他怎么都不会认了这桩婚事。 想到这一点，邵胤程大步流星往外走。 刚到楼下，便瞧见了应首长的女儿应子珊。 这几年他都在为任务奔波，和应子珊已经许久未见。 她眼眶含泪，朝着他飞奔而来。 “邵副团长！” 邵胤程脚步一顿，朝着她微微点头。 “应同志。” 冷淡的态度，刺伤了应子珊。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冷漠。 “我听我爸爸说了，你们光荣完成了任务，探亲假过后，你应该会往上升。” 成为滇成军区最年轻的团长。 邵胤程点了下头，“一切服从党和组织的安排，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应子珊眼巴巴看着他，厚着脸皮跟上去。 “我听说你家里给你找了个媳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包办婚姻的呢？你好歹是个军官，眼光应该放长远一些，不会在乡下找媳妇吧？” 邵胤程脚步一顿，余光扫了她一眼。 “对我来讲，城里的还是乡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我的婚事，就不劳应同志操心了。” 应子珊脸色一白，既然不重要，为什么不能是她。 邵胤程没再理会她。 沿溪村还没有通电，他只能给家里发了电报，约好时间让展爱萍给他回电话。 收到电报的这一天，是年二十八，村里在杀年猪。 送电报过来的人喊了好几遍，展爱萍像是失了魂一样，没有应声。 直到邵家运嘶哑着声音：“在…在这儿！同志，你刚才说什么，是谁发电报过来的？” “滇城军区，邵胤程是你家儿子吧？” 邵家运被狂喜淹没，“是，是我家老三！” “他发电报回来了。” 展爱萍连忙擦手，快步往前走，珍宝似的接过了电报。 上面写了电话，让她下午给他回电话。 展爱萍哪里还有心情分猪肉，忙喊着：“我家老三给我发电报了！给我发电报了！老大，你去山上把老二捡回来，我们下午去公社给你三弟打电话！” 邵国立激动得脸色通红，“好，我现在就去！” 邵胤程可是他们全家的荣耀，还活着，他们当然高兴。 苏棠虽然一早就知道他还活着，还是不自觉感染了他们的高兴。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听着乡亲们的道喜，心脏的几乎快要跳出来。 那个男人，就要回来了。 邵家一家人急急忙忙往公社赶，连午饭都是在公社吃的，就为了准时准点打电话。 一直到电话通了，听到邵胤程的声音，展爱萍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邵家运眼眶通红，把电话拿了过来。 “老三，这些年你都做什么去了，都不给家里回封信，大家都以为……” “爸，是儿子不孝，任务已经完成，部队给我批了假，但临近过年，买不到车票，可能要年后才能回家。” 展爱萍已经缓过来了，和邵家运凑在一起听。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能回家，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邵胤程继续说道：“妈，你在信上说你给我娶了媳妇？” “是，老三，我跟你说……” “你不用多说，立马把人送走，我在部队已经有相处的对象，感情稳定，不可能接受家里的包办婚姻。” 邵胤程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一时间，邵家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甚至不敢看苏棠一眼。 好在，展爱萍很快回过神：“老三，你连人都没见过，怎么就肯定自己不喜欢？你先回来……” “你先把人送走，我才会回去！妈，毕竟是毁人清白的事，多给些补偿，我今天打了钱回去，你得空去邮局看看。” 说完，便将电话给挂了。 展爱萍失神地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断的电话。 这都是什么事啊！ 钟秀咽了咽口水，“妈，咱们先回家吧。” 她使了个眼色，苏棠还在呢。 展爱萍连连点头，“对，先回家，回家说……” 苏棠不动，脸上没有太多情绪。 “妈，你有写信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吗？” 展爱萍道：“写了，他应该就是看了信心才发电报回来的……可是！可是他之前也没说过自己处了对象呀！” 要不然，她也不会自作主张。 苏棠眸色一黯，他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就是苏棠。 原来，他已经在部队处了对象。 那为什么，还要给她那种错觉呢。 苏棠看着展爱萍，目光怅惘。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家，可这场梦也太短暂了。 一眨眼，就像戳破的泡沫一般，梦就醒了。 “阿棠……” 苏棠想扯出一抹笑，可实在笑不出来。 “妈，既然如此，那就当我和他离婚了吧，我找个时间搬出去。” 离婚都不算，因为她并不是邵胤程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第80章 好聚好散 展爱萍第一个不同意：“你是我亲自选的儿媳妇，是摆了酒进我邵家门的，我就只认你一个！” 苏棠苦笑，“大娘，但我不想做不被承认的妻子，也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 听她连称呼都换了，展爱萍心疼得直落泪，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一直很心疼苏棠的经历，这个从小几乎没有感受到过被爱的孩子。 可展爱萍没想到，她做的事会成为苏棠的一场劫难。 “对不起，都是大娘对不起你。” 苏棠虽然没有和邵胤程做真实夫妻，但摆了酒过了明路，还没正经过日子，就成了二婚。 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呐。 苏棠摇摇头，她嫁过来是自愿的。 当时想到是邵胤程，就昏了头，什么都不想管。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有多荒唐。 要是邵胤程已经有对象，她的存在，将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也没问过人家喜不喜欢自己。 “大娘，在邵家我过得很开心，就当我们没有缘分做婆媳。” 她不哭不闹，这么懂事，反倒让展爱萍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愈发愧疚。 “大娘以后给你留意，帮你找一个更好的，比邵胤程好！” 苏棠破涕为笑，心里其实有些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 本来高高兴兴的一件事，老邵家人回去的时候，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笑意。 别人不敢问，燕婶便上门看了一眼。 “爱萍，这是怎么了？没和老三说上话？” 展爱萍摇摇头，“说上了，他部队给了探亲假，买到票就回来。” 燕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这是好事呀！” 邵家这是时来运转，先娶到了这么好的儿媳妇，现在儿子又回来了。 “大娘，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苏棠不打算留在这里过年。 燕婶一愣，怎么连称呼都改了。 她看向展爱萍，目光露出疑惑。 “爱萍，这是怎么回事？” 展爱萍直言道：“老三在部队有稳定相处的对象，让我把…把阿棠送走。这件事不是两个孩子的错，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 说什么都太迟了。 苏棠的东西不多，剩下的都是邵家提亲时给的大件，她不打算要。 想了想，除了凤溪村，她无处可去。 “大娘，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们。” 展爱萍羞愧难当，可再多的对不起，也没办法弥补苏棠。 她拿出一个信封，这是邵胤程刚寄回来的五百块钱。 “阿棠，大娘让王叔送你，这个钱你拿着，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 苏棠摇摇头，“我不觉得大娘欠了我什么，当初嫁过来，是你情我愿的事，又不是你逼的。邵胤程在部队谈了对象，我们事先也不知道，好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要是等他带着对象回来，那才是真正的尴尬。 她越善解人意，展爱萍越觉得愧疚。 “之前提亲给你的东西，回头大娘让人给你送过去。” 苏棠笑道：“缝纫机就不用了，就送给二嫂做衣服吧。” 燕婶心里五味杂陈，这件事还真分不清谁是谁非。 但无论如何，苏棠最无辜。 “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叫人，让你王叔送你。” 苏棠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等王叔开着拖拉机过来，展爱萍让邵国立直接把自行车给送了上去。 “你不愿意收钱，那就把这自行车带回去，以后去哪儿也方便一些，可不许你再拒绝。” 苏棠无奈只好收下。 她要是想买，自己也能买得起。 但现在什么都不收，展爱萍心中难安。 王叔几度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棠。 一转眼，苏棠被赶出老邵家的消息席卷了沿溪村。 又随着苏棠的离开，传到了凤溪村。 凤溪村不少人看到苏棠坐着拖拉机回来，心里还觉得奇怪。 难不成是回娘家？ 到了村口，王叔帮忙把自行车拿下来。 “阿棠，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谢谢王叔。” 凤溪村的人纷纷猜测苏棠为什么这时候回来。 那些打量的目光，苏棠视而不见。 叶姚昨天就买了车票回城过年去了，草屋大门上了锁，幸好她也有钥匙。 家里东西都很齐全，加上她空间有肉，不愁没东西吃。 春晓在知道她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上门。 苏棠在邵家过得很好，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不会单独一人回来的。 “阿棠！” 苏棠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之前的床褥都被她收起来了，现在把床板擦干净就能铺床。 “我在屋里呢，进来吧。” 春晓快步走进去，“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苏棠笑着摇摇头，“邵胤程回来了，他在部队已经处了对象，说不会接受家里的包办婚姻。” 春晓满脸错愕，“可他都没回来跟你处过，他怎么知道……” “无论有没有跟我处过，都改变不了他在部队已经有了对象的事实。如果我真的留下来了，对那个女孩也不公平。” “那对你就公平吗？” 苏棠叹了一声气，随意坐在床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有什么不公平的，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 “没什么的公平不公平，邵家跟我提亲，本来就没提前通知他。让他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对他又公平吗？” 年少时的欢喜，如今也是时候放下了。 “我现在也挺好，有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以后还会更有钱。” 春晓哑然，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苏棠长得好，又没和邵胤程在一起过，只是顶了这个名头，现在还会赚钱。 要什么会没有。 “好了春晓，我没事的，过年呢，开心点。” 苏棠还准备去公社买点年货，一个人过年也不能太寒碜。 春晓帮着她一起收拾屋子，“既然你回来了，年夜饭我过来跟你一起吃。村里的年猪杀了，到时候我从家里拿点肉过来。” “好啊，肉就不用了，我这里有。” 有了春晓，苏棠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一些。 第81章 建新房子 把屋子收拾好，苏棠才和春晓两人骑着自行车去公社买东西。 春晓坐在后面，抓着苏棠的衣服。 “他们把自行车送给你了，还算有点良心。” 苏棠笑了笑，没接她的话。 邵家没有对不起她，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只不过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 在公社买了许多东西，两人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去。 苏棠一下花了三百块钱，现在手里的钱就剩下一千一。 虽然有些心疼，但总算痛快了一些。 原来疯狂买东西真的可以让自己开心起来。 春晓龇了龇牙，“阿棠，你不会把手里的钱都花完了吧？” 苏棠摇摇头，“还有呢，放心吧，就算花完了，我也可以再赚。” 大不了多出几次海。 回到凤溪村的草屋，苏棠觉得自己住得太寒碜。 以前没钱才住这里，现在有钱了，她就想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春晓，你说我申请个宅基地怎么样？” 她的户口还在凤溪村，是有资格申请的。 春晓道：“你是想建房子吗？” “是，这草屋不安全，台风一来，就倒了。” 春晓点点头，“那倒是，你可以和六爷爷说说。” 苏棠想着过几天就说，确定好了地方，年后就能找人动工。 回到了村里，便有不少人上门探听，问她是不是被邵家赶出来了。 苏棠面色淡淡，和他们解释了一句：“你们可以当我离婚了。” “怎么就离婚了，难道是邵老三牺牲了？” 苏棠道：“不是，他回来了，但他在部队已经有了对象。” 众人恍然，原来苏棠成了弃妇。 一边有人说邵家不厚道，竟然这样对苏棠。 一边又有人在背地里嘲笑苏棠，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棠没和他们解释太多，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才清楚。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打发走，张莲花又过来了。 “棠丫，我怎么听人说你离婚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自行车上，眸光微闪。 再看看苏棠刚买回来的东西，就算离婚是真的，苏棠手里肯定也有钱。 “棠丫，我都跟你说了不靠谱吧，你还非要嫁过去，现在被人赶出来，你就成二婚的了。” 苏棠眸色淡淡，“小婶有事吗？” 张莲花走到自行车身边，上手摸了两下。 “这自行车，是你的呀？” “我从邵家搬出来，这是展大娘送我的补偿。” 张莲花眸色微动，看来苏棠也不算太亏。 “你这个草屋已经被叶知青住了，小婶觉得你还是搬过来，和小婶家里一起住，也有个照应。” 说着，她的手已经搭上了自行车。 苏棠摁住她的手，一根接着一根手指掰开。 “小婶，我在这里住就挺好，没必要麻烦你，你也不想我叫六爷爷过来吧？” 张莲花动作一僵，讪讪缩回了手。 “我就提个建议，你不想就算了。” 她转身走了出去，暗暗啐了一口。 不就是个下堂妇，有什么好神气的。 她倒要看看，被邵家赶出来后，不依靠娘家，苏棠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张莲花回到家，苏国华便忙不迭问道：“棠丫怎么样？” “人家好着呢，不用你操心。”张莲花没好气说道。 苏国华跟在她后面，“你这是什么话，她是我侄女。” 张莲花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把人家当侄女，人家可没多记挂你。” 从邵家得了好处，也没见她往家里送。 苏国华不爱听这话，轻斥：“棠丫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别这么多废话，棠丫真离婚了？” “东西都搬回来了，怎么会有假。”张莲花幸灾乐祸。 苏国华看着盆里刚分的猪肉，说道：“给棠丫送两斤肉吧。” “肉给她了，我们家宝吃什么？不行，不能送！”张莲花连忙把肉端了起来。 苏国华摇摇头，最后还是趁着张莲花不注意，拿了两斤肉过去找苏棠。 不过这肉苏棠没收。 收下了还得还人情，她嫌麻烦。 除夕那天，春晓一早过来给苏棠帮忙贴对联。 从前的苏棠哪里有钱买对联，连过年都没有仪式感。 好不容易兜里有钱了，她不止买了对联，还买了一对红灯笼。 就图挂着好看。 两人还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有鱼有肉，糖果饼干瓜子样样不少。 苏棠给春晓包了一个红包。 现在除了春晓，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发。 “祝我们新的一年，财源滚滚。” 春晓粲然一笑，也从口袋里掏出了红包。 “巧了不是，我也给你准备了。阿棠，邵胤程不要你，那是他的损失，我们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男人。” 苏棠抿唇一笑，心里突然释然了。 “来，干一杯。” 男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邵胤程一个。 虽然是梅子酒，但接连喝了几杯，还挺上头。 眼前雾气氤氲，苏棠突然觉得自己的眼泪不听话跑了出来。 明明之前在白鹤村，她还在畅想着他回来后，两人要生几个娃娃。 才几天过去，他怎么就连对象都有了。 从无声落泪，再到低声啜泣，最后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也太善变了。” 春晓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就连她和陆岩年后要结婚的事，她都没敢和苏棠说，唯恐触及她的伤心事。 好在哭了一场，苏棠便觉得好了许多。 为这个男人哭一次就够了，以后好好赚钱，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 这一晚，两人喝得烂醉，饭桌上的肉基本没怎么动。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苏棠看着身边躺着的春晓，想起昨天是除夕。 打开门出去，外面是大晴天，蓝天白云。 “春晓，起床啦。” 她洗漱完毕，开始热昨天的饭菜。 春晓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阿棠，我昨晚怎么睡你这儿了。” “都喝醉了，你还指望我送你回去呀。我等会儿打算去找六爷爷问问宅基地的事，你去不去？” “好呀，我帮你一起选。” 村里有钱建房子的人可不多，宅基地有很多可以供大家选。 第82章 租铺开店 六叔也听说了苏棠的事，他能做的就是不多过问，当做平常事来对待。 离婚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再说了，苏棠和邵胤程都没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连离婚都算不上。 “你一个人住，不用建太大的房子，靠近村东那边有几块地很合适。” 苏棠现在的草屋也在村东。 六叔说的那几块地都是一百来平，苏棠一个人住肯定是够了。 “有大一点的吗？” “最靠近你家的那块宅基地有一百七十来平，算是比较大的了。” 苏棠想做楼房，她不种地，不需要晒谷坪，但她想要一个种花花草草的院子。 “楼房？棠丫，建楼房光是买水泥和砖就得不少钱，六爷爷建议你还是先建个瓦房。” 在凤溪村，能住上瓦房的人家也不多。 苏棠摇摇头，“咱们这里潮湿，瓦房虽然凉快，但容易藏蛇虫鼠蚁。” 她小时候来六叔家里玩儿，冷不丁从梁上掉下来一只大蜈蚣，把她吓得够呛。 如果是平房，更干燥，也不容易藏虫子。 六叔点点头，“你先申请，到时候我找人帮你打地基。” “六爷爷，你帮我安排好，工钱少不了他们的。” 六叔笑着应下，就相当于苏棠把房子承包给别人做，一切都帮她搞定，她负责出钱就行了。 凤溪村那些原本还在看苏棠笑话的人，陡然听到她竟然要建房子了，个个惊掉了下巴。 她不是被老邵家赶出来了吗，哪里来的钱建房子。 人家不光建房子，建的还是楼房！ 六叔这边的申请很快通过，最后定了村东最大的那一块地，年初八动工，开始打地基。 张莲花特地去看了那块地，一脸错愕。 “这么大块地方，她自己一个人住？” 她眼珠子转了两圈，拉着旁边的苏国华，偷偷说道：“你说，棠丫是不是准备把我们一起接过去？” 苏国华白了她一眼，“还没睡觉呢，你怎么就开始做梦。” “我怎么做梦了？那她一个人，干嘛住那么大的屋子？我看呐，是你前几日给她送猪肉，感动了她。” 张莲花沾沾自喜，看着眼前偌大的一块地，已经开始想着自己要住哪间房。 苏国华不理她，就冲着她以前做的那些事，苏棠也不可能把他们接过来。 再说了，那块猪肉她根本没收。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想认老苏家的这些亲戚。 苏国华抹了一把脸，目光怅然。 他能理解苏棠。 就这样，村里的流言一直风风火火传到了年初六，叶姚回来了。 她才知道苏棠搬回来的事，当下就嚷着要去老邵家算账。 苏棠拦住她，“我和邵家之前没起矛盾，他们也没有欺负我，搬出来是我自己决定的。叶姚，你换位思考，如果你家里人莫名其妙给你塞过来一个男人，你会接受吗？” 叶姚气呼呼道：“那不一样！” “一样的，我带你去看看我申请的宅基地，后天就开始动工了，到时候我们还一起住。” 苏棠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往外走。 看见偌大的宅基地，叶姚心里突然释怀了几分。 还有心情建房子，说明苏棠已经缓过来了。 “既然我也一起住，那我也要出钱。” 苏棠本来想拒绝，可想到自己拒绝了，估摸着叶姚还会给她塞房租。 她不想每个月都和叶姚这样算，便答应让她出个小头。 到了年初八，房子动工开始打地基。 苏棠亲自下厨，请大家伙吃了一顿海鲜大餐，下午便去公社那边看店铺。 一般买东西的人大多聚集在集市这边，但这里都是露天的摊子，遇到刮风下雨总是很不方便。 后来应和公社新建了个农贸市场，不过那边的店铺租不出去，也没什么人往那边走，价格一降再降。 叶姚说道：“我打听过了，咱们的供销社要拆了，供销社的店搬到农贸市场，到时候这边的人流量肯定会多起来。” “什么时候搬？”苏棠问道。 叶姚算了下时间，“最迟月底吧。” 这是她打听到的内部消息，大家还不知道供销社要拆。 供销社旁边就是集市，到时候那边应该也要动，因为公社打算建一个新的小学，地方得够大。 苏棠思索片刻，说道：“不如我们就去农贸市场吧。” 春晓道：“租一间店铺应该不会很贵吧。” 苏棠摇摇头，“先问问。” 现在还没什么人租，应该不会太贵。 三人直接走到了农贸市场管理处，这边就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在，没几个人往这边走。 “大娘，我们想租店铺，该找哪里？” 女人有些意外，“租店铺？你们确定是租这边的店铺？” 农贸市场都捡了好几个月了，一开始开过几家，租没几天又都回集市那边去了。 “确定，找谁呢？” 女人起身道：“跟我来吧，管理处在最里面。” 她领着苏棠三人往里面走，在最里面的办公室看到了一个男人在喝茶看报纸。 “蓝经理，这边有人想租店铺。” 蓝经理放下报纸，扶了下眼镜。 “租店铺？你们开什么店。” 苏棠道：“开水产店。” 蓝经理站了起来，“你们先坐。” 坐下后，他才问道：“大家都往集市那边跑，你们为什么过来租店铺，不怕没生意吗？” 苏棠摇摇头，“公社这边卖海鲜的就只有我们一家，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不会没生意。” 蓝经理点点头，这倒是。 他还以为她们是提前得知了供销社要拆呢。 “你们想租多大的？” “咱们这边的店铺都有多大的？” 蓝经理拿出一本纯手写的宣传册，放在了她们面前。 农贸市场分两边，一边是店面，一边是集市那边的地摊。 地摊大小差不多，店面根据面积，分为三种。 一种是只有十到十五平的店铺，月租金一个月三块钱。 一种是二十五到三十平的店铺，月租金五块钱。 最后一种是四十五平到一百平的店铺，月租金八块到十五块钱不等。 苏棠想了下，选了个六十平的店面，月租金九块钱。 第83章 新店开业 “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现在没有政策扶持吗？”苏棠问道。 蓝经理笑了声，还真被她说准了。 “有，十号前签订合同，签一年有九折优惠，签两年享八五折。” 叶姚道：“十号后就没有了？” 她想了下，大概供销社要拆的消息，十号左右就会发出通知。 “是，你们早点定下，还能早点开业。” 苏棠三人商量过后，最终决定先签一年，直接把一年的租金给付了。 蓝经理带她们下去挑选店铺，她们便选了位置靠外面的，很醒目，一眼就能看到。 租在农贸市场，管理处还能帮忙办证，执照下来得更快。 店铺都是刷了白墙的，打扫打扫就可以开店。 叶姚环视一周，大概规划了一下：“这边打秤，旁边收银。” 剩下的空间还很大，分为两部分，一边卖水产，一边卖干货。 苏棠很满意，“到时候我们找人打一排架子，用来放海鲜干货。” 定下了店面，苏棠便开始找人帮忙把店里收拾一番。 该改动的改动，该添置的添置。 三人一合计，店名就定为“旺来海鲜水产”。 东县这边的人就讲究一个好意头。 一切弄好后，选在了元宵节那天开业。 苏棠三人现在基本已经不出海了，把事情交给了陆岩等人。 有陆岩在，她们不用操心太多，只负责出钱就行。 钱到位，大家都愿意给她们干活。 她们开店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凤溪村都传遍了。 大家这才知道为什么苏棠有钱建房子，原来她自己做生意赚了钱呢。 等元宵节店面开业，集市这边才知道农贸市场竟然有人租下了店铺。 正是在集市卖了这么久海鲜的苏棠几人。 她们卖海鲜这段时间，大家都对她们眼熟了。 开业当天，大家纷纷跑过来道贺。 但也有人表示不看好：“农贸市场这边没什么人流量，我打赌她们开不下去。” 之前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怎么她们这么糊涂。 也有人觉得：“咱们这里就只有她们卖海鲜，生意还是有的。” 开业当天，新店酬宾，全场八五折。 生意照旧爆火，几千斤的海鲜卖完，门口还有客人等着陆岩送货过来。 王叔的拖拉机出现在视线范围，门口的顾客纷纷迎上去。 春晓轻轻揪了下苏棠的衣摆，指着拖拉机上的人说道：“你看。” 苏棠看向那边，是阿秋。 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估计是她的新婚丈夫。 “请问棠棠，是否开启剧情任务三。” 苏棠一愣，“开启。” “叮！剧情任务三已开启，请听前情提要。” “剧情任务三《对照组女配觉醒了》，王阿秋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叫陆成的男人，从此走上了婆婆慈爱、丈夫本事、儿女双全的人生巅峰。而她，每一样都是姐姐的对照组，活在了亲姐的阴影之下。醒来后的阿秋，抢先一步嫁给了陆成，也该轮到她过一回好日子了。” 苏棠：“……王阿秋都能做女主？” 系统：“剧情需要。” “所以任务三的女配，是春晓？” 系统：“是。” “时间期限呢？” “两个月。” 苏棠没再说什么，因为阿秋和陆成已经走到了跟前。 听春晓说，陆成和陆岩是堂兄弟，但他们的父辈关系不好，所以两人哪怕都在白鹤村，来往也不多。 这次他会过来，估计是因为阿秋。 “棠丫姐姐，听说你们新店开业，我特地过来看看。” 来者皆是客，今天新店开业，她当然不会做出赶客的事。 “进去吧，今天打折呢，看中了什么可以买。” 阿秋当然不是来买海鲜的。 她都嫁到了海边，难道还愁没海鲜吃？ 她只是想过来取取经，看看苏棠是怎么做生意的。 苏棠问系统：“团团，在剧情中，陆成也是做生意的吗？” “是。” “他做的什么生意？” “海鲜。” 苏棠：“……合着来抢我生意的啊。” 显然阿秋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拉着陆成在店里兜了一圈。 “你觉得我们也卖海鲜如何？” 陆成一愣，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们运气可不见得那么好，能像苏棠这样，一次打到这么多鱼。” 苏棠的运气，已经是白鹤村出了名的好。 阿秋道：“打得少也有打得少的卖法，只要能赚钱就行呀。现在公社这边就只有她们一家卖海鲜，肯定好卖。” 陆成有些心动，原本陆岩是整个白鹤村生活条件最差的人，他在陆岩面前，天生有一种优越感。 如今他搭上了苏棠的船，乘风而起，改善了生活条件不说，还跟着她们做上了生意。 每每看到陆岩，他都觉得自己现在低他一头。 “也不是不行，我回去和爸商量一下。” 阿秋满意一笑，春晓嫁给他能过上好日子，自己也一定行。 他们在店里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陆岩他们搬着海鲜下来，明明还是二月，却大汗淋漓。 “兄弟们都太累了，这是最后一趟。” 苏棠点点头，“送完这一趟你也回去休息吧。” 陆岩才是忙活了最久的人，比她们都辛苦。 瞧春晓的神色，好似陆岩是被压迫剥削的工人一般，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春晓给他递了一条干净的帕子，“阿棠说的是，你早点回去休息，这边不用来了。” 陆岩低声道：“不努力赚钱，怎么娶你啊。” 春晓脸颊殷红，嗔了他一眼。 她之前赚了不少，加上很少用钱，手头宽松，也攒了好一些。 “不用这么努力，我也有钱的。” 陆岩道：“你的钱是你自己的，我想养你，就得用我赚的。” 和春晓说了几句，他走进了店里。 “我们村附近的大桂岛来了新的部队驻兵，前两日他们后勤部的人上岸跟队长商量，想跟我们采购海鲜干货。” “大桂岛，你之前不是说那边只有几个原始住民吗？”苏棠疑惑道。 而且就只有几个小村落，听说非常闭塞。 陆岩点点头，“之前是，部队的人也是刚上去没多久，听说是为了加强海防，特地从滇城军区调来的部队。” 第84章 介绍婚事 听到滇城军区的时候，苏棠便愣了一下。 如果她记得不错，邵胤程就属于滇城军区。 算了算时间，他应该回来了吧。 苏棠摇摇头，甩掉了这个念头。 邵胤程如何，和她已经没有关系。 “那这段时间那些干货都不用送到我这里，优先供应部队。” “好，他们还收水果和肉，叫我帮他们打听打听。” 陆岩接下了这个活儿，哪怕只是跑跑腿也有辛苦费。 现在什么有钱他就干什么，只想攒够钱盖个新房子，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 苏棠来了几分兴趣：“都要什么肉呀？” “鸡鸭猪，牛肉也行。部队人多，他们又是刚上岛，什么都缺。” 那些当兵的平时能量消耗大，伙食要是不好，精气神也跟不上。 “水果好弄啊，咱们东县哪个村没有种点水果。” 东县这边气候好，蔬果容易成活，种类很多。 就是大面积批量种植的没有，少量肯定能收，得跑多几个村子。 但鸡鸭猪这些就少了，毕竟前几年挨家挨户养的家禽都要限制数量。 要满足一个部队的供应，农场都不一定有。 “所以啊，我得多跑几个地方，这几天你有事直接去找邵大哥，他前头还问起你来了。”陆岩说完就要走。 苏棠追出来，“陆岩，你别急着走啊。” 她话还没说完呢。 陆岩从拖拉机上又跳了下来，“什么事？” 苏棠余光扫了一眼王叔，一个新年不见，不似之前熟稔。 “我想跟你说养鸭子的事，咱们公社的番鸭挺出名的，你要不要养鸭子？” “养鸭子，谁买呀？” 苏棠道：“部队买，我也买呀。” 陆岩神色吃惊，“你不卖海鲜，改卖鸭子去了？” 苏棠耸耸肩，“只要能赚钱的事，我都做，又没规定一个人只能卖一样东西。” 她要是想的话，卖衣服也成。 陆岩思索片刻，没能决定下来：“我回去考虑考虑，回头给你答复。” “早点呀，我可是因为春晓才率先告诉你的，你要是不做，我就找别人了。”苏棠拍拍他的肩膀。 陆岩点点头，“成，明天考虑好告诉你。” 他们离开之前，王叔走到了苏棠的面前，调侃道：“你和邵家的事，跟叔可没关系，你不会连我也不认了吧？” 苏棠苦笑，“哪能呢，我要是不认你，这会儿也不会找你帮忙呀。” 王叔道：“邵老三回来了，就陆岩刚才说的那事儿，就和他有关，他调回来了，就驻扎在大桂岛。” 他没说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同志，一头短发，但很标致，听说还是首站的女儿。 大家都说这女同志是邵胤程的对象。 因为尴尬，大家都没敢在他面前提起苏棠。 同样的，王叔也不敢在苏棠面前过多说邵胤程的事。 苏棠坦然一笑，“我知道了，麻烦你和大娘说一声，回头我得空了就去看她。” 开业头几天抽不开身，不然叶姚忙不开。 “好，那我先走了。” 见她释怀，王叔也放心了。 虽然现在风言风语多，但苏棠这么优秀，不愁嫁。 …… 旺来海鲜水产开业的头几天，和几个饭店达成了固定合作，他们要的量不小，对苏棠来讲算是的大单了。 前面三天虽然打折，但也赚了不少，除去成本，利润已经破万。 淡定如苏棠，也不淡定了。 以前是卖一次分一次钱，但现在开了店，叶姚便提议重新定下了规矩。 一个月拿出利润的百分之八十来分。 从定下这个规矩开始，几人每天都盼着到月底。 苏棠没办法时时刻刻在这边看着，想着花钱请一个人，苏然却说她有空看着，可舍不得把钱分给不相干的人。 开店过去没几天，生意渐渐淡了下来，不少人都等着看她们什么时候关门。 但哪怕冷淡下来，生意还是旁人羡慕的存在。 时间眨眼到了二月下旬，公社突然发布一则通知。 供销社和旁边的集市要拆了！ 所有的商贩都必须走明路，在农贸市场进行规范化管理。 这个通知在集市这边炸开，各个商贩争先恐后往农贸市场管理处跑，想抢一个更好的摊位。 也正是这时候，苏棠才发现农贸市场隔壁还新建了个服装市场。 服装店都往那边搬，和农贸市场间隔开来。 苏棠突然想到了钟秀，商贩都搬到这边了，人流量肯定不会少。 要是在这里开个服装店，估计能赚钱。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估计不适合去邵家，还得让王叔帮忙传个话。 苏棠这边的生意如火如荼，却不知她那小婶一心盘算着她的婚事。 苏棠的新房子建得快，如今已经打好了地基。 六叔托关系给苏棠采购了红砖和水泥，张莲花每天都要过去看看村里这个唯一的楼房。 要是苏棠能在房子做好前嫁出去，那这房子就属于她了。 她简直做梦都想住进去。 于是便到处打听给苏棠打听适龄婚配的男人。 不管是头婚二婚，反正能结婚就行。 于是接连好几天，苏棠家的门都被媒婆给敲了开来。 无一不是给她介绍男人。 无论她说了多少遍自己不打算这么快结婚，张莲花都不死心。 这件事已经造成了苏棠的困扰，便由不得她不重视。 这天，苏棠出门找到了苏家宝，拿着棍子狠揍了他的屁股一顿。 苏家宝是虚胖，体格不小，但力气没多大。 被苏棠压着揍了一顿，嗷嗷大哭。 苏棠丢开棍子，恶狠狠道：“回去告诉你妈是我揍的你，她再让媒婆来一趟，我就再揍你一顿。反正我闲得很，只要她不心疼你，我就能一直揍。” 吓得苏家宝腿软，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苏棠可不是假把式，也不是吓唬人，张莲花扒开宝贝儿子的裤子一看，屁股上都青紫了。 她顿时怒了，朝着不管事的苏国华吼了一声：“你看她把你儿子打的，屁股都紫了！你怎么当人爸的，竟然还当做没看见！” 苏国华闷不吭声，压根不想理会。 张莲花纯属自作自受，他管不了张莲花，总能管自己。 第85章 归还聘礼 张莲花对他不抱希望，吼了一声后，便拉着苏家宝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喊：“没天理啦，苏棠这是要我们老苏家绝后啊！你们看她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就不活啦！” 她不要脸面，直接把苏家宝的裤子给脱了下来，光着腚往前走。 搞得苏家宝面红耳赤，不知道应该捂了前面还是捂后面好。 “妈，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张莲花没领会到他赧然，扯着他往前。 “不行，凭什么回去，我就要找她要个说法，必须给你赔偿医药费。” 苏家宝见不少人已经看着他偷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回头村里的小伙伴都不和他一起玩了。 他用了些力道，终于扯掉了张莲花的手。 “我都说了我不去！要不是你老给她介绍对象，弄得人家烦了，她也不会揍我。苏棠说了，你再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她就揍我一次，你别烦她不就完了。” 说罢，苏家宝捂着鸟穿上裤子，耷拉着脑袋跑了。 他不去，并不能阻止张莲花。 这可是个要钱的好机会，不能就这样放过。 可惜她连苏棠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六叔给拦了回来，还被六叔的烟杆敲了两下。 “你要是再敢生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说不动你，但国华还算听我话，要是我劝他跟你离婚，你猜他听不听？” 张莲花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但最怕离婚。 听到六叔这样说，便蔫蔫地歇了心思。 她到底只是个小婶，不是亲妈。 想到这个，张莲花突然灵光一现。 她这个小婶没法给苏棠做主亲事，但她还有亲爸呀！ 想到这个，她便忙不迭进城去了。 苏棠暂且不知道她的打算，只想着被她烦得不行，想找个地方清静几天。 偏偏除了凤溪村，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正值这时候，一辆载得满满当当的拖拉机，驶到了凤溪村。 看着这么多家具搬到了苏棠的家门口，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人过来提亲。 苏棠开门一看，竟然是展爱萍过来送东西。 “本来早该送过来的，但你不肯要钱，大娘只好换成其他东西了。” 这些都是当初和苏棠提亲时的聘礼，本来就应该是苏棠的东西。 原本要给苏棠的补偿，被展爱萍换成了布料衣服等各种东西。 “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想你，老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展爱萍这些天记挂着苏棠，心里不好受，饶是邵胤程回来了，整个人还是消瘦了一圈。 苏棠拉着她往屋里坐，语气依旧亲昵：“大娘，你还跟我客气上了。在我心里，你和我妈是一样的，这段时间没去看你，一是觉得尴尬，二来我开了新店，有些忙，可不是记恨你们。” 展爱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怕自己和苏棠就这样生分了。 “你这样想，大娘就放心了。但这些东西你得收下，本来就是你的，回头你要是找到了更好的男人，大娘就是你的娘家人，还给你添妆。” 邵胤程回来后，还带了个首长的女儿，在家里借住了两天，就又跟着上岛去了。 大家都当做没有苏棠这回事，不敢在邵胤程面前提。 她刚起了个话头，邵胤程二话不说便收拾东西走人，说要上岛执行新的任务。 “我三个儿子，就数老三最不省心。” 气得她肝疼。 苏棠心中涩然，脸上是淡笑。 “他是个有主张的，大娘也无需太过操心。兴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就抱上孙子了呢。” 对象都有了，结婚估计也不远了。 展爱萍一怔，她先入为主，不喜欢应子珊。 虽然没表现出来，也不曾说过，但就是不喜欢。 那女同志心眼忒多。 “阿棠，是老三没福气。” 苏棠嫣然一笑，“那我可是个有福气的，以后我结婚，肯定请您上座。” 两人说开了，又恢复了从前的和睦。 展爱萍拉着她，让她以后多往三峰岭走走。 苏棠笑道：“邵胤程不在，我就去看你们。” 送展爱萍离开的时候，苏棠给塞了好几包的奶糖。 “孩子们爱吃，就说是我送他们的礼物。” 展爱萍笑容一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住。 “你大哥要再婚了。” 苏棠惊愕道：“这么快？” “是，赵巧燕已经再婚了，也没告诉阿宁，直接就把人带了过来，把阿宁气哭了。你走后，阿宁性子比以前还胆小，实在没办法，便想找个脾气爽朗的人带带她。” 再婚的对象也是个二婚，叫孙瑶，有一个儿子，不过留在了夫家，不愿意跟她。 孙瑶性子和展爱萍很像，都是泼辣但没坏心眼的人。 “阿宁挺喜欢她的，我想着等结婚了，让孙瑶带着阿宁一起去白鹤村住。” 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要是孙瑶和邵国立能再要个孩子，她也乐见其成。 要是没有，那就随缘。 苏棠点点头，“我估计不会去，到时候会让王叔帮我带个礼物过去。” 展爱萍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离开后，苏棠便开始思考东西要放哪里。 她现在住的草屋肯定放不下，可也不能长久放在院子里。 风吹日晒，很快就坏了。 事实证明，张莲花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她听说老邵家过来返还苏棠的聘礼，忙不迭跑了过来。 除了那些家具，还有数不清的东西。 各式各样，都得用真金白银买的。 “棠丫，你这个草屋也放不下呀，还是小婶给你保管吧！” 张莲花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么多东西，顺走一两样苏棠都不知道。 苏棠一口拒绝：“不用，我自己会保管，不劳小婶操心。” 张莲花敛起笑容，“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可就生分了。这些家具都是木头打的，要是一直放在外面，坏了可怎么办？” 苏棠不心疼，自己还心疼呢。 这时，六叔过来了。 “棠丫，你要是不介意，就放队里的粮仓吧，这时候正空着，再过俩月，你的房子也建好了，正好搬进去。” 第86章 表哥结婚 就这样，苏棠的东西暂时放入了队里的粮仓，由六叔亲自保管。 张莲花一脸失望，看来这东西是到不了她手里了。 还得想办法把苏棠嫁出去！ 苏棠和春晓说了自己想去外面住几日的事，春晓便提议：“不如去白鹤村住一段时间吧。” 苏棠：“……你不会也想去吧？” 春晓面带羞涩，微微低下头。 “我和陆岩商量了婚事，我爸嫌弃彩礼太少，不愿意把我嫁出去。我决定搬到白鹤村，在那里举办婚礼。” 苏棠问道：“陆岩愿意给多少彩礼？” “两百。” 已经不少了。 乡下结婚，能有个五十一百就挺好。 只不过王金生见春晓会赚钱，胃口大了，想要更多。 春晓本就厌恶他，当然不会给他机会讹陆岩更多钱。 “我私下贴补了家里两百，算是还他们生育恩情。我从记事起就开始给家里干活，拉扯弟妹长大，还要给他们做饭。到了可以赚工分的年纪，又得带着弟妹出去干活。除了生恩，我不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什么。” 所以两百块钱，已经她能给出的极限。 “陆岩帮我在白鹤村借了罗队长的家，我直接在那里备嫁，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已经决定了，苏棠便没有多劝。 春晓看着好拿捏，其实性子特别犟。 “你得让陆岩准备好，要是王金生去白鹤村闹事就不好了。” 春晓笑道：“白鹤村的人，可不是王金生能惹得起的。” 那里民风比这边彪悍团结，吆喝一声，大家就能把王金生给丢出来。 两人一商量，便定下了出发的时间。 叶姚听到她们要去白鹤村，忙不迭发话表示自己也要去。 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在哪里学习都一样。 只不过出发的前一天，苏棠的二舅廖鸿允过来了。 他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苏棠从邵家离开的事。 “如果不是我去看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被人这样欺负！阿棠，我们是你的娘家人，你受了委屈，可以找外公，找舅舅，我们会给你做主。” 苏棠苦笑，“舅舅，这对我来讲没多委屈。” 归根结底就是邵胤程不喜欢她，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又不是大团结，人人都得喜欢。 廖鸿允心里泛起一丝疼惜，他都觉得委屈的事，苏棠却满不在乎。 外面的流言都满天飞了，苏棠却表现得这番模样，无非就是因为她无人撑腰。 但凡她有一对靠谱得力的父母，这会儿都应该回来躲在父母的怀里哭泣了。 “阿棠，要不你搬过来，和舅舅一起住，有我们照顾你。” 他之前就想提了，但那时候手头没钱，觉得苏棠过来也会受委屈。 现在不一样，他领了工资，家里一切开始步入正轨。 他和段娟娟没有孩子，以后会把苏棠当成亲生孩子一般对待。 苏棠摇摇头，“我在公社开了一家水产店，要打理店铺，可能没空。我本来想着这几天要去三峰岭一趟来着，既然二舅你来了，我就现在说了吧。三峰岭地方大，二舅你要不要建个养猪场？” 现在三峰岭改了政策，将丰产经济林承包给了家庭，和田地一样，一个家庭可以承好几十亩经济林。 廖家自然也有，建一个养猪场轻轻松松。 廖鸿允其实也想过自己出去做生意，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没有本钱。 现在苏棠提起来，他忍不住又心动了。 但本钱是个问题。 “建养猪场，买猪苗，都需要不少钱呢。” 苏棠道：“先建个小型的养猪场，以后有了钱，再慢慢扩建。” 也是部队那边上岸采购肉类这件事给了她灵感。 只要你有，卖什么都能赚钱。 “猪可以不用养太多，在后山圈一块地养一些鸡也行，本钱我这里有，不过我有些忙，可能没办法参与养殖，得你和舅妈受累。” 廖鸿允心知苏棠这是在给自己赚钱的机会，他得抓住。 不然靠自己攒本钱，黄花菜都凉了。 “好，等二舅回家就跟你舅妈商量一下！” 说着，廖鸿允便起身。 走没两步，拍了下自己脑袋。 “你瞧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你表哥要结婚了，正好你外公外婆想你了，想让你跟我回三峰岭住几天。” 吃个喜酒，顺便陪陪老人家。 苏棠寻思着，反正都是要出去住，不如就先去一趟三峰岭。 “行呀二舅，那你等我一下，我和我朋友说一声，今天就跟你一起回去。” 刚好廖鸿允也是骑着自行车过来，去三峰岭方便。 苏棠先和春晓说了一声，到时候她直接从三峰岭去白鹤村和她们会合。 紧接着，便带着大包小包去外公家了。 差不多路过沿溪村时，竟然偶遇了邵胤程。 他不是一个人上岸，带了不少兵。 阿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拼命挥着手，跟她打招呼。 苏棠冷淡地点了下头，骑着自行车飞快离去。 连个眼角都没给邵胤程。 阿七一脸茫然，“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苏棠好像很讨厌我们？” 邵胤程眸色微沉，盯着苏棠的背影停留了片刻。 这么明显，当然感受到了。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没去找她？ 邵胤程眉头不自觉拢起。 此时的苏棠已经到了红旗村，廖鸿允见她神色如常，心里松了一些。 苏棠送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给老人家和廖家二房。 但这一次是来参加表哥廖凯杰的喜酒，她不可能空手而来，便包了一个五块钱的红包。 廖鸢心里不满，因为苏棠送给二房的东西，可远远不止五块钱。 还有那么多好看的布料，她竟然一块布都没给自己。 苏棠对她气呼呼的脸视若无睹，继续分东西。 能给大房一个红包，已经算她大方了。 不过她低估了廖鸢的厚脸皮。 她不给，廖鸢可以自己过来拿。 “苏棠，我要吃那个奶糖。” 苏棠可不惯着她，“想吃自己买，我这是送给二舅妈的。” “我妈也是你的舅妈，你凭什么不给我吃，你这是区别对待！”廖鸢大声嚷嚷着。 第87章 种胡椒树 苏棠扫了她一眼，“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廖鸢气得咬牙切齿，眼里燃起两簇火苗，死死瞪着她。 “活该你被人抛弃！” 段娟娟呵斥一声：“廖鸢，你怎么说话的？阿棠为什么不给你们送东西，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你之前都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廖鸢梗着脖子，对苏棠一家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 常年被父母在耳边念叨，她要是还能喜欢苏棠，那才不正常。 “二舅妈，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就算离开了老邵家，照旧有钱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让他们酸吧，因为这些他们都没有。” 这种话苏棠听多了，早就可以免疫。 她拉着段娟娟进了屋，再一次和她提了养猪场的事。 段娟娟用力拍不下大腿，“舅妈正想着找点事做呢！可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养猪养鸡好啊，我们刚分了经济林，就在我们这后边。” 离得近，廖家已经分了家，便把经济林也分了。 老人家和二房名下加起来还分到了三十亩经济林。 他们正愁着能做什么。 苏棠道：“舅妈，这可不是轻松活儿，养猪和养鸡必须规模化，少了不赚钱。” 每天喂鸡喂猪，还得清理猪栏和鸡窝，这些都是活儿。 段娟娟信心十足，拍拍胸脯道：“都交给我，我们在农场那会儿，还养牛呢，市面上那些黄牛肉，都是我们农场提供的。就是牛肉贵，又没啥油水，卖不动。” 大家还是更爱油水多的猪肉，能解馋。 那些下放的人，基本都被分配到各个农场。 “黄牛？我记得是东山农场对吧？” 段娟娟点点头，“对，就是那里。” 苏棠突然想到部队想采购肉类，牛肉其实也很不错。 只是市面上流通比较少。 “舅妈，白鹤村那边的大桂岛来了新的驻扎部队，需要采购肉类，要是方便的话，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去和白鹤村的罗队长对接。” 段娟娟连忙应下：“好！回头让你二舅说去。” 虽然离开了农场，但在那里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 如今有机会帮他们，段娟娟自然义不容辞。 趁着得空，苏棠还跟着廖鸿允往山上走了一趟。 几十亩地，不是她靠两条腿能走完的。 这些承包到户，每年只需要给生产队交六十几块钱。 就和分田到户一样的性质，大家都很乐意。 谁不喜欢自己当家做主啊。 廖家分的这一大片经济林，种了一部分橡胶，还有一部分没开发。 廖鸿允也正愁着，不知道种什么好。 苏棠偶然路过了几棵胡椒树，问道：“二舅，这边还种过胡椒呢？” 廖鸿允走上前一看，“我之前都没发现，还真是。” 长得杂乱，野蛮生长，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管过。 但长得很好，上面挂着参差不齐的花蕊和小果实。 没人打理都能长得这么好，要是种胡椒的话，应该收获不小。 “二舅，要不就种胡椒树吧？” 廖鸿允没有意见：“好啊，我回去和你外公商量一下。” 原来的橡胶树不动，剩下的地方种胡椒树，还要建养猪场和养鸡场，差不多就安排完了。 他们走了许久，一直到把养鸡场和养猪场的位置定下，才准备下山。 苏棠直接拿出了八百块钱，让廖鸿允去操办。 “二舅，你先用着，钱不够再跟我说。” 她手头的钱不多，给了这八百，兜里也就剩几百块钱。 得等月底店里分红才行。 廖鸿允连忙说道：“既然说好了是合伙，就不能只让你出钱，剩下的舅舅自己想办法。” 他要是一分不出，那就不叫合伙了。 其实建个养猪场和养鸡场花不了多少钱，主要还是去良种场买猪苗花钱。 苏棠知道二舅也有自己的自尊，便没有多提。 他们边走边说，被廖鸢听了一嘴，眼睛咕噜噜转着，钻进了屋里。 梁红看着她做贼似的，白了一眼。 “你这是干什么，不像话。” 廖鸢坐在了她身边，“妈，我听到苏棠和二叔在聊养猪的事。” 梁红眸色一凛，“他们要养猪？省省吧，你二叔没钱。” 廖鸢道：“所以苏棠给他投钱呀。” 梁红其实也正在想经济林要拿来做什么，思索了好几天，毫无头绪。 现在廖鸢说养猪，她摇摇头，觉得不靠谱。 “建养猪场没那么简单，养猪更不容易，投进去的钱还不一定能收回来，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们不养。” 廖鸢没再说什么，反正也跟她关系不大。 “那我们要种什么吗？” 梁红嗔道：“现在山上不是有橡胶吗，还要种什么啊？” 每年橡胶得的钱，就能给生产队交承包租金了，还折腾什么啊。 “我们分的山头，是橡胶树最多的，很少荒山，收益肯定也比你二叔家里多。” 至于两位老人家的那份，他们一把老骨头，又干不动，赚不到什么钱。 廖鸢嘟囔：“我听到二叔说他们还要种胡椒树呢。” 梁红撇撇嘴，她可不干。 东县雨水多，气候也热，让她上山种树，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自己不种，那就得花钱请人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干。 梁红这种想法，不是她一个人才有的。 今年刚分了经济林，三峰岭的大多数人都这样觉得。 山上本身种了橡胶树，每年都有进项，干嘛还要折腾。 “你大嫂就要进门了，这几天悠着点，别和苏棠起冲突，不好看。” 廖鸢嘟嘴，“知道了，她不来惹我，我才懒得和她说话。” 有了梁红的提醒，她这几天都避着苏棠走。 忍了几天，终于应该来了廖凯杰结婚的那一天。 苏棠不是亲妹，和廖凯杰也不熟，结婚基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跟着凑个热闹就好。 新娘叫徐珍珍，听说她爸是公社粮所主任的女儿。 吃商品粮的女儿能进廖家门，光是这一件事就够梁红吹嘘许久。 所以结婚当天，她别提有多高兴。 第88章 敬酒不吃 苏棠百无聊赖，按部就班入座吃席。 身边突然一个男人挤了过来。 一张桌十个人，原本不会挤，可这个男人一过来便贴着她坐，让苏棠觉得很不舒服。 她神色无波，不动声色挪了下自己的凳子。 这个男人跟看不懂人眼色似的，跟着苏棠挪了一下。 “你是苏棠同志吧，我叫董志文，新娘爸爸是我舅舅。” 他朝着苏棠伸出手，这意思是想和她握手。 苏棠低头看了一眼，指甲缝里都是脏污，看不出是什么。 她手指蜷缩了一下，微微点了下头。 “你好，我是苏棠。” 她没伸手，董志文也不介意，咧着大黄牙。 “我是元围村人，今年三十二岁，父母健在，上面还有三个姐姐，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子。” 苏棠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这些做什么。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点了下头，把凳子往旁边挪了下。 明明天气也不热，董志文身上就是散发着一阵阵酸臭味，搞得她毫无食欲。 看来这个酒席，是吃不下了。 眼看着董志文又想挪凳子，她提醒了一句：“董志文同志，你那边位置很宽，请你不要再往我这边挪了，很挤。” 董志文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身边还有位置。 他尴尬笑了笑，“我这不是觉得这样好说话嘛。” “我不聋，不会听不见。” 苏棠的冷淡并没有劝退他，短暂尴尬了一会儿，董志文便又开始说话。 “你是凤溪村人是吧？我听说你母亲不在了，父亲后妈都不管你，这么说，你父亲就没办法帮衬你了。我听说过你的事，你也算是二婚了，咱俩正好相配，谁也别嫌弃谁。” “打住。”苏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董志文同志，你这是在做什么？来吃个席，还想在我们这里挑个媳妇回家？要找媳妇找别人去，我看不上你。” 她的话刺伤了董志文的自尊心，不过看在苏棠好看的份上，他觉得自己能忍。 好看的女人都喜欢拿乔，他理解。 “话别说得这么早，我舅舅可是粮所的主任，这个职位有多吃香，你总不会不清楚吧？回头你跟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我表妹嫁给了你表哥，你再嫁给我，咱们是亲上加亲。” 苏棠丢了筷子，没心情吃饭。 “董志文同志，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今天就只是过来吃酒的，没想过相看对象，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罢，便起身回了屋。 她刚进屋没多久，廖鸢就跟着过来了。 “你不在外面吃饭，在屋里干什么？” 苏棠瞥了她一眼，“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吃饭，你家住海边啊？” 廖鸢满脸气恼，“你进来吃饭了，我嫂子的表哥怎么办？” 苏棠眉头一皱，心里瞬间转过弯来。 所以董志文的出现，和大房有关系。 “他关我屁事，我叔伯两家都不敢拿捏我的婚事，你还想给我做主？我给你脸了？” 廖鸢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自顾自劝着：“你现在可是二婚，能嫁给董志文就不错了，他好歹有个吃商品粮的舅舅帮衬。反正都要嫁，干嘛不选个条件好的嫁？” 苏棠懒得和她掰扯，“你这么喜欢，那就自己嫁过去，我不劳你操心。” 廖鸢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二婚，我怎么可以嫁给他？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气冲冲走了出去。 不多时，段娟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饭菜。 “阿棠，你怎么不出去吃饭，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棠本想和她直说，却担心破坏了酒席的气氛，看在徐珍珍刚进门的份上，她还是憋住了话。 “没事，有些闷就没出去。” 段娟娟把饭菜给她放下，“行，那你就在屋里吃，别出去了。” 苏棠一个人在屋里吃的饭，也挺自在。 过了一会儿，廖凯杰敲门进来，笑着道；“阿棠，你表嫂想见见你，你们还没正式见面吧？” 苏棠擦擦嘴，迟疑了片刻，才起身出去。 如果是提董志文的事，她可不会给面子。 走了两步，廖凯杰借故要送亲戚，便没跟着她一起进屋。 苏棠在外面停留片刻，随手抄了一根棍子，走了进去。 定睛一看，屋里哪里有徐珍珍，就只有董志文在。 苏棠不动声色把棍子藏在了身后，疑惑道：“董志文同志，我表嫂呢？” 董志文嘿嘿笑了声，“是我拜托你表哥把你请过来的，我还想跟你说说话。” 苏棠冷冷一笑，“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想跟你说的，想说的话，刚才饭桌上就说清楚了。” “诶等等，还有些话我没跟你说。我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只要你能给我生一个儿子，我妈说了，奖励你两百块钱。你以后就只需要在家里伺候我父母，照顾孩子，其余什么都不用干。” 董志文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那神色就好像在说：怎么样，我条件够好了吧，心动了吧？ 苏棠扯了下唇角，掩饰不住眼里的嫌恶。 “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眼看着苏棠就要离开，董志文竟然伸出手抓向她，脸上挂着邪恶的笑。 “既然你敬酒不吃，可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手还没触碰到苏棠，她先高高抬起手里的棍子，往他身上招呼。 一边打一边喊：“耍流氓啊！有人耍流氓！” 屋外的廖鸿允听到声音，第一时间闯了进来。 苏棠打得手酸，看到他的身影，立马丢了棍子跑过去。 “二舅，他对我耍流氓，还说什么让我给他生个儿子，好不要脸！” 廖鸿允脸色一冷，动作飞快脱了外套，挽着袖子朝董志文走了过去。 “就你这磕碜的模样，还想觊觎阿棠？你做梦呢！” 董志文还没来得及解释，拳头已经近在眼前，跟雨点一样落在身上，疼得直嚷嚷。 要不是苏棠劝了两句，廖鸿允能把他往死里打。 “还不快滚，下次再让我见到你骚扰阿棠，老子废了你！” 廖鸿允冷冷啐了一口，他年轻时候也是个混不吝的人，娶了段娟娟才收了性子。 现在被人碰到底线，那股子戾气上来，看着颇为瘆人。 第89章 不能报警 过来吃酒的表哥被人这样揍了，徐珍珍自然不干。 她嫁过来第一天，娘家人就这样被欺负，她以后还怎么在廖家立足。 当下，她便要收拾东西离开。 廖家大房急急忙忙拦下，气急败坏指责廖鸿允不干人事。 “二叔，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这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 廖鸿允冷冷看着他，“你这是自找的！把自己的亲表妹推给这样一个破烂货，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廖凯杰，这一次我只揍了董志文，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连你一起揍！” 徐珍珍不敢和盛怒的廖鸿允叫嚣，只好把怒气对准了廖凯杰。 “你们家太过分了，这婚我不结了！表哥，我们走。” 走前，她还冷冷剜了苏棠一眼。 苏棠哼了声，“看我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耍流氓的人是我。哦对，我差点忘记了，二舅陪我去派出所报警吧，耍流氓够他去坐牢了。” 光是打一顿，怎么够让他长记性。 董志文听到报警，顿时就腿软了。 “珍珍，不能报警，我不想坐牢！” 耍流氓这个罪名可是很严重的，要是重判起来，还可能吃花生米。 徐珍珍看向廖凯杰，“这是我们结婚第一天，你们家非要把事情闹这么难看不成！” 廖凯杰急忙忙解释：“不是，我没想报警。”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说来说去，还不是怨徐珍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可现下，他当然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徐珍珍的不是。 “阿棠，我们也是好心，看你孤孤单单，想给你找个好夫婿，你不能不是好人心啊。” 苏棠嗤笑，“你所谓的好人心，就是让这个男人过来侮辱我？在饭桌上的时候我就和董志文拒绝得清清楚楚，一转眼我的亲表哥就把我骗进了房间。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们夫妻俩都是帮凶，可以一起抓进去！” 她说着，便牵着自行车往外走。 “本来我还想着只要你们认错态度好，我可以看在亲戚一场放过你们。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你们一家人都去坐牢吧！” 徐珍珍忙不迭撇清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耍流氓的又不是我！” 董志文没想到徐珍珍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卖了，两人的兄妹情坚持不到五分钟就坍塌了。 “你胡说八道！是你自己好端端跑过来说要给我介绍对象，还说把苏棠骗过来生米煮成熟饭就行了。我当时是不是跟你说了这主意不行，是你一意孤行！” 他是好色了点，但胆子小，如果没有徐珍珍的打包票和怂恿，他才干不出这种事。 董志文轻而易举就把徐珍珍给卖了，指着她说：“你们要抓就抓她，整件事都是她徐珍珍策划的，跟我没关系！” 徐珍珍气得脸都扭曲了，成事不足！ 廖鸿允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会去凤溪村找苏棠过来吃酒，也是因为廖承宇几次提起。 说苏棠一个人在凤溪村有多可怜，把她接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他现在才察觉到不对，自己根本没和廖承宇提过苏棠从邵家离开的事。 他眸色冰冷，直指廖承宇，大步走过去拎起他的衣领。 “你们从一开始就在算计阿棠的婚事，是不是？” 廖承宇一开始有些慌，强装镇定道：“我作为长辈，想给自己外甥女介绍对象，这还做错了？” “能把耍流氓说得这么好听的，也就只有你们了。”苏棠讥讽道。 廖承宇目光闪躲，嘴硬道：“我不知道董志文会做出那种事。” 苏棠呵了声，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徐珍珍喊了声：“廖凯杰拦住她，不能让她报警！” 廖鸿允一把将要动手的廖凯杰撂倒在地，“你当老子死的！” 段娟娟气得发抖，气冲冲钻进厨房，拿着菜刀走了出来。 “我今天就跟你们拼了命，砍死你们这些畜牲！” 徐珍珍和董志文吓得四处躲，这可是菜刀，挨到一点可能就得没了半条命。 廖承宇看着家里乱成一锅粥，好端端的喜宴要是见血，可就成丧事了！ “够了！苏棠，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你后妈算账，要不是孟萍找上徐家，谁稀罕给你介绍什么婚事！” 苏棠动作一顿，眯了眯眼。 “你说什么？” 这里面，怎么还有孟萍的事。 徐珍珍连忙道：“是，是孟萍找到了我家，说让我把表哥介绍给你！我表哥正好单身，家里两个孩子没人带，能给他介绍媳妇，又能拿好处，我们就答应了。” 苏棠蓦地轻笑，“那又怎么样？孟萍的事，我自然会去算账，和我要告董志文流氓罪有什么关系？” 董志文吓得连连求饶，一个大男人，连眼泪都吓出来了。 “我上有父母下有小，不能去坐牢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苏棠微勾着唇角，“你想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 董志文一愣，抬头望着她。 便听到苏棠说：“你跟我出来，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不用坐牢。” 董志文现在六神无主，当然是苏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用他坐牢。 不多时，苏棠走了进来，董志文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她径直走到了徐珍珍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徐珍珍面色惨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还没开口，先挨了她一耳光。 大概是大家都没想到苏棠会动手，院子里的空气突然凝滞了。 苏棠冷声道：“这一巴掌，为的是你算计我这件事，我们两清。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认廖承宇这一家亲戚。” 这是要跟他们断亲的意思。 廖承宇别过头，不敢和自己爹娘对视。 这件事确实是他财迷心窍做错了，无话可讲。 廖鸿允走到廖仲晖面前，沉声道：“爸，既然我们已经分家，没道理还住在一起，我想在中间筑道墙把两家隔开，至于你和妈跟着哪边，我都同意。” 老太太哼了声，“当初说好是跟二房，现在当然不会变。随你怎么折腾，这个家早在有人生了坏心思之后，就散了。” 第90章 你去不去 二老都同意了，廖鸿允当下便找了人来，也不顾今天还是廖凯杰的大喜日子，就让人计划着把两家的房子给分开。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和廖承宇一家做邻居。 一个院子分成两个，难免让人觉得拥挤，苏棠便提出扩建。 按照砌墙的位置，大门要分到廖承宇家里。 廖鸿允这边得往另一道墙上开大门。 反正都要推墙，苏棠便想着把房子扩建，正好让两位老人家住得舒服一些。 廖鸿允和段娟娟对视一眼，扩建需要钱，他们拿不出太多来。 只让苏棠出钱，他们作为长辈，怎么好意思答应。 苏棠看出了他们的迟疑，笑道：“舅舅舅妈，我是给外公外婆尽孝，你们不能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廖鸿允这才点头，“那行，咱们就把房子扩建，再建两间房。” 梁红酸溜溜说了句：“老二你又没孩子，房子做这么大干什么？” 苏棠瞥了她一眼，“就算放着，我们也愿意，关你什么事？” 梁红就是嫉妒罢了，苏棠就只有两个舅舅，凭什么厚此薄彼。 她却没想过，苏棠第一次上门，大房又是怎么对待苏棠的。 把大房二房隔开的一道墙，两天就起好了。 老太太身心舒畅，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大多是看了大房觉得闹心。 现在眼不见为净，心情都好了几分。 “娟娟，你去阿良伯家买只鸡，晚上咱们炖鸡吃。” 好好庆祝一下。 段娟娟应了声，挎着篮子出门去。 到了中午，便炖了一只鸡，又烧了一条草鱼，张罗了一桌子饭菜，很是丰盛。 隔壁的廖家大房闻到了香味，馋的不行。 尤其是廖鸢，闻着鸡肉香味，再看着自家的饭菜，根本吃不下去。 “妈，我们怎么天天都吃这些啊，我也想吃肉。” 梁红白了她一眼，“谁不想吃肉？咱家就这条件，娶你大嫂花了不少钱，以后都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徐珍珍刚进门就搞出了事，梁红一直看她都不怎么顺眼，这两天老是说一些酸话刺她。 如今又提起这个，徐珍珍便不想忍了。 “你们家难道娶别人就不用花钱吗？我带过来的嫁妆，可比你们出的钱多了去了！以后你们廖家的种，还要从我肚子里出来，冠上你们廖家的姓，如果廖凯杰可以生孩子，我也不是不能娶了他！” 徐珍珍啪的一声丢下筷子，这饭不吃也罢。 梁红怒不可遏，指着她骂道：“廖凯杰，你看看你娶的这是什么媳妇！她一进门就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徐珍珍不理会她，径直回屋收拾东西。 出来时，她看都没看梁红一眼，看着廖凯杰说道：“我要回娘家住，你跟不跟我一起？我爹是粮所主任，回头我求他给你安排一份工作，我生的孩子跟着我姓徐，我们家绝对不会亏待你，你去不去？” 廖凯杰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了。 这样的好事，不答应才怪。 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用娶徐珍珍进门，自己直接倒插门过去，还剩了摆酒的钱。 在梁红和廖承宇的惊愕之下，徐珍珍掏出了一百块钱。 “这是你们给我家的彩礼，还给你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百块能要了你们全家的命！” 随后，又掏出一百块钱。 “这是廖凯杰入赘我家的钱，你们给不起，我来给！廖凯杰，收拾东西，我们走！” 廖凯杰的东西不多，也就几身衣裳，麻溜收拾好，便跟着徐珍珍往外走。 梁红哭闹不止：“廖凯杰你给我回来！我们廖家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廖家可就绝后了！” 徐珍珍冷笑一声，“绝后？哪怕不姓廖，我生的孩子也是廖家的孩子，骨子里有廖家一半的血缘！如果不姓廖就不是廖家人，那你们看重的究竟是姓还是血脉？如果是姓氏，你们现在去外面过继一个儿子，也还来得及。” 廖凯杰和徐珍珍走得飞快，两人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梁红怒极攻心，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听着隔壁的动静，段娟娟迟疑道：“爸妈，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廖仲晖摆摆手，“不管他们，继续吃。” 他一把年纪了，再活个十年八年估计就到头，子孙的事能不管就不管，操心不过来。 他不想管，廖承宇和梁红却找上了门，想让老人家出面劝一劝廖凯杰。 老太太手一摊，“人家徐珍珍也没说错，你不是觉得彩礼太多了嘛，正好人家徐家愿意出钱，你得了钱，还白得一个媳妇，这样多好。” 梁红哑然，面如菜色。 她那是随口一说，就是想吐槽吐槽。 谁知道徐珍珍会往心里去。 老太太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挥着手赶人：“快出去，别忘了我们已经分家，现在你们是在别人家，一点礼貌都没有。” 廖承宇和梁红这才悻悻离开。 到了下午，苏棠牵着自行车往外走。 “舅妈，我出去一趟。” 段娟娟应了声，“去哪儿？” “去公社店里看看，我过来这么久，差不多要回去了。” 段娟娟点点头，“成，那你小心些。” 苏棠骑着自行车去了公社，在公社坐车到了县城。 尽管很少来，她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苏国夏一家住的地方。 经过县城百货大楼的时候，她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老大，是苏棠啊，她怎么又看起来不认识我们的样子？不行，我得上去问问。” 阿七忍不住追了上去。 “苏棠！” 苏棠脚步一顿，秀眉微蹙，懊恼自己没走快点。 “苏棠，我们调到了东县，就在大桂岛上。” 苏棠淡淡地哦了一声，“这么巧。” 阿七挠了下后脑勺，“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苏棠脚步一顿，阿七和她的事无关，确实挺无辜的。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今天有事。” 邵胤程已经走到了跟前，沉声道：“什么事？” 第91章 我找孟萍 苏棠垂眸不语，没看他。 已经没关系了，他现在凑上来又算怎么回事。 同情，还是补偿？ “什么事都不关你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邵同志以后就当做不认识我就行了。” 她对已经有对象的男人不感兴趣。 苏棠抬脚离开，邵胤程跟了上去。 “苏棠，如果不是阿七的问题，那是我做错了什么？” 男人挡在了苏棠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压迫感十足。 苏棠心中疑惑，他们现在是离婚的关系，虽然没有打结婚报告领证，但在乡下就算是离婚。 这样的关系还接触的话，他不尴尬吗？ 她刚想说话，便瞧见邵胤程身后的身影。 短发，英姿飒爽，和王叔形容的一模一样。 这位应该就是邵胤程的对象。 “邵胤程，东西还没采购完，你们跑出来做什么？” 苏棠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就走。 他们很般配，是一路人。 邵胤程不知和身后的女人说了什么，转身又跟了上来。 苏棠不想理他，谁知道他却紧跟不舍。 她终于忍不住顿住脚步：“邵胤程，你跟着我做什么？” 邵胤程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我叫什么了。” 苏棠心里愈发疑惑。 他这模样，就好像根本没把自己和他的关系放在心上。 她越来越不理解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适合接触吗？” 邵胤程难得错愕了一瞬，“我们什么关系？” 他的模样不似在骗人，就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他是离婚关系！ 这个想法刚浮现，苏棠心头忍不住跳了下。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和他结婚的人是自己…… 苏棠很快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无论他知不知道，这一点不重要，他已经有对象了。 一想到邵胤程有对象，却还想和自己纠缠，苏棠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苏棠转身就走，脚步迈得又快又急。 留下邵胤程黑着脸站在原地。 阿七追上来，瞧见他的脸色，问道：“老大，怎么回事啊？” 一看就知道是在苏棠那里碰了钉子。 应子珊看了一眼苏棠的背影，道：“她是谁呀？” 阿七哼哼两声，“老大的心上人。” 应子珊眸色一凛，“心上人？” 邵胤程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她刚想细问，邵胤程却一言不发转身走人。 另一边，苏棠已经到了苏国夏一家所住的大院门口。 等了没多久，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过来了，和苏棠对视一眼，往里面走了去。 苏棠不动，继续在门口等。 不多时，院子里便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孟萍，你给我滚下来！你要是不下来，就别怪我上去，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乡下人粗鲁！” 不多时，在一楼的人家便有人开了门：“找谁呀？” “我找孟萍！” “苏主任的媳妇孟萍？在二楼呢，我给你喊人。” 不多时，孟萍出来了，身边还跟着苏国夏。 两人居高临下站在二楼，苏国夏冷声道：“你认识她？” 孟萍摇摇头，“不认识啊。” 女人狞笑一声，“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徐立远吧？我是他妹妹徐丽梅！你给我哥许了好处，让他随便给苏棠找个二婚带娃的男人，好让苏棠去给人当后妈。我哥找上了我，让我儿子过去和苏棠相看。现在苏棠要去派出所告我儿子耍流氓，你把我们全家都坑死了！” 她虽然是照着苏棠的话过来的，但这一番话却说得真心实意。 早知道苏棠这么不好惹，她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儿子过去相看。 苏国夏神色一冷，看向孟萍。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孟萍勉强笑了笑，“我也是听说苏棠离婚了，这才想帮她找个好夫婿。” 苏国夏瞥了她一眼，“你所谓的好夫婿，就是帮她找个二婚带娃的？” 孟萍讷讷道：“那苏棠现在也是个二婚呀。” 苏国夏冷声道：“她虽然名头算是二婚，和那个男人又没有正经过日子，大家心里都清楚，嫁个头婚也没人说什么。” 他虽然不喜欢苏棠，却也没想过要如何苛待她，省得以后丢自己的脸。 “还偷偷找人去相看，为何不直接跟我说？” 徐丽梅冷冷一笑，阴阳怪气说了句：“要是告诉你，你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二婚的？当然是尽早把这个女儿打发出去才算了事。” 孟萍脸色一白，语气急促：“你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我儿子在我眼里当然是千好万好，但你如果也觉得这是个好婚事，怎么要偷偷摸摸的干，不告诉你男人？” 孟萍被堵得哑口无言，她现在只想把这个女人弄出去。 苏国夏虽然不满，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教训孟萍。 如今得先把徐丽梅打发走。 “这件事我会和苏棠说，让她不必再追究，来就是误会一场。” 外面的苏棠冷笑一声，好大的脸。 徐丽梅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当即便说了出来：“我呸！你这种只管生不管养，把她丢在乡下不闻不问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苏国夏脸色大变，“她虽然在乡下，但我每个月都有给她寄生活费，什么时候对她只管生不管养了！” 苏棠闭上眼，胸腔处莫名的情绪窜着，好似要把五脏六腑撕裂。 她从未见过比苏国夏更无耻的人。 合着他在城里还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难怪官运亨通，节节高升。 苏棠轻笑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既然苏国夏同志说，这些年给我寄过生活费，不如给个票据出来，让我看看你把钱寄到哪里去了，不然怎么我一分钱都没收过？” 她的突然出现，让苏国夏和孟萍反应不及，怔怔地站在楼上望着她。 苏棠神色淡然抬起头，和他对视。 “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没有来找过你吗？哪怕台风那会儿差点饿死，我没想过要来跟你求助。因为在我眼里，你连陌生人都不如，你不曾生我，也不曾养我，还害得我母亲惨死。如果这一次，不是孟萍插手我的婚事，我依旧不会过来。” 第92章 一次都没 苏国夏还沉浸在突然见到苏棠的震惊中，久久做不出反应。 他对苏棠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岁的时候，矮矮小小，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 他不是没猜到苏棠怨恨自己，所以这些年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院里的人都在说苏棠没良心，哪怕苏国夏因为不得已举报了她母亲，好歹给她寄了这么多年的钱，她也应该过来探望。 哪里知道，原来这些年苏棠根本没收到一分钱！ 大家不由得想到，那苏棠这个孩童时期便失去了父母支撑的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苏国夏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苏国夏最看重体面，这种鄙夷的眼神，就像是在剜他的肉，脸皮都被人撕下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恶狠狠地看向孟萍。 “我让你给苏棠的生活费，你没给？一次都没！” 事发突然，孟萍还没来得及编理由，面对他的质问，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没给，因为她就没想过苏棠会找上门来。 这些年，她一直阻拦苏国夏回乡下，为的就是隐瞒这件事。 一想到廖君妮的女儿过得这么凄惨，她就说不出的快感。 看见她心虚的模样，苏国夏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青筋暴起，动了和她结婚以来的第一次手。 虽然克制了力道，也没有很重，但就是打碎了孟萍一直以来和美家庭的幻影。 苏国夏，为了他和廖君妮的女儿打她。 孟萍眼泪决堤，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打我？苏国夏，你现在翅膀硬了，用不上我孟家了，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苏国夏也是气急了，打完其实心里就后悔了。 再怎么样都不应该在人前动手。 “这和孟家没关系，是你自己做的事！我让你每个月给苏棠的生活费，你为什么不给？” 孟萍冷着脸，破罐子破摔：“她又不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给？” 苏棠懒得看他们狗咬狗，对有没有给生活费也不在乎。 “苏国夏，生活费给没给不重要，我这一次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手别伸那么长，你没资格插手我的婚事，孟萍更没资格！” 她转身就走，徐丽梅忙不迭跟上。 “苏棠，我照你说的做了，你不会再报警了吧？” 苏棠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说话算话，自然不会再报警。” 徐丽梅在一旁嘟囔：“你爸不靠谱，还不如嫁给我儿子，只要你给我生个孙子，我保证对你好。” 苏棠长得好，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苏棠没理她，抬脚就走，还要赶最后一趟车回去。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过来一趟，直接让苏国夏和孟萍这一对多年的夫妻破裂了。 等车的时候，她偶遇了开着货车准备回去的阿七。 他们是要去白鹤村，从码头上船去大桂岛。 “苏棠，你回哪儿，我们送你！”阿七热情地打招呼。 苏棠原本想拒绝，但正好班车过来了，许多人一窝蜂涌上去，根本上不去了。 她只好点点头，“好，那麻烦你们了。” 货车后面放着货，苏棠只能在前面跟他们挤。 这一上去，便发现只有应子珊身边有座位。 她冷着脸，看都没看苏棠一眼。 苏棠坐了下来，刻意和她保持了距离。 应子珊基本都在和邵胤程说话，讨论着部队的事。 提到后勤收购粮食，应子珊嫌弃道：“这边粮食产量应该不高，也不知道能不能采购到大批量的粮食。” 苏棠一愣，侧眸看了她一眼。 尽管她态度不是很好，但说的话却是对的。 东县耕地普遍都是种水稻，粮食产量很低，平均亩产三百斤。 苏棠想开口问，但又觉得应子珊不会想回答她的问题。 幸好阿七开口了：“应同志，你怎么知道他们粮食产量不高。” 应子珊暮露鄙夷：“你没发现吗，无论什么地，他们都是种水稻，一点都不懂变通。每个地方的土质不一样，种一些经济作物产量会更高。由此可见，没有经过合理规划的种植，是无用的。” 苏棠像是被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之前六叔也说过村里的粮食产量太低，但却没想到如何解决。 “那解决办法呢？”苏棠问道。 应子珊瞥了她一眼，哼了声，“因地制宜啊，这个土质适合种什么粮食，适合种什么经济作物，根据自然环境来规划。” 应子珊是部队的人，上过部队的高级扫盲班，等于是上过大学。 而后又跟着部队农业研究所学习了两年，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但她的话，给了苏棠很大的启发。 “因地制宜”，她不是专家，无法给出实质性的意见。 但她不是，不代表政府不能把专家请来。 “阿七，我不去白鹤村，在公社放我下就行，我骑自行车回去。” 阿七应了一声。 邵胤程看了一眼后视镜，苏棠垂眸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静的脸庞娇柔秀美。 看着看着，目光便挪不开了。 应子珊叫了他好几声，他都忽略了。 惹得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才发现邵胤程在看苏棠。 应子珊冷冷哼了一声，恨不得把白眼翻上天。 阿七说这个女同志是邵胤程的心上人，怎么不见他们说话。 她千里迢迢跟着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海岛，要是邵胤程却娶了别人，她可不甘心。 “公社到了，你下车吧。” 阿七才把车停稳，便听到应子珊冷冷开口。 苏棠温声道了谢，因为她坐在后面一排，需要经过邵胤程的位置下车。 但她起身后，邵胤程却不动。 苏棠不得不开口：“邵同志，我要下车。” 邵胤程懒懒扫了她一眼，眉头微挑，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和苏棠对视一眼，他伸手开车门，跳了下去。 轮到苏棠的时候，他伸出手。 苏棠犹豫了片刻，考虑到应子珊看着，没借他助力，自己跳了下去。 经过邵胤程的时候，听到他嗤了声。 苏棠抿了抿唇，加快了步伐。 第93章 又搞事情 回到凤溪村，已经日落西山。 她得抓紧，不然等回三峰岭的时候就是晚上了，不安全。 她直奔六叔家里，和他提起今天自己从应子珊嘴里听到的话。 六叔沉吟片刻，“因地制宜？” 这个词，还是他第一次听。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样的土质适合种哪种经济作物？” 苏棠摇摇头，“没有，我觉得六爷爷可以写信投到县政府，请求他们派专家为我们规划。” 东县不是第一年粮食产量低，而是已经低了好多年，头发都不知道愁白了多少领导。 粮食少，意味着百姓吃不饱。 民以食为天，这从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六叔当即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写信。” 直到看着六叔写好建议信，苏棠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如果这个建议真的有用，能带着东县走向不一样的路，她由衷感谢应子珊。 感激之余，苏棠还觉得心酸。 果然啊，得应子珊这种女同志，才配得上邵胤程。 她骑着自行车飞快往前，一路畅通到了三峰岭的地界。 经过沿溪村的时候，天已经暗下，幸好借着月光还能继续往前。 苏棠专心骑着自行车，忽然看到眼前一个人影，她急急忙忙刹车，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扑过去。 “小心！” 邵胤程伸手稳住了自行车。 苏棠惊讶道：“你回家了？” 邵胤程眉头一拧，“你知道这是我家？” 苏棠默然，他果然不知道嫁给他的是自己。 大概无论是谁，对他来讲都没什么不同。 “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在应和公社很出名。” 邵胤程拦在她前面，问道：“你去哪里？” “回我外公家，在红旗村。” 邵胤程道：“太晚了，我送你。” “不用！”苏棠下意识便拒绝。 换做是以前，她大概也能答应得这么快。 “邵胤程同志，我觉得我们得保持距离，你觉得呢？” 苏棠话音落下，邵胤程伸手箍住自行车头，微微俯身靠近她。 “我不觉得。” 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苏棠为什么突然和他生分了。 虽然之前没有明说，但他没有意会错，两人是互相有意的。 “阿棠，你在疏远我，为什么？” 苏棠脸色憋红，是被气的。 为什么，他难道不清楚？ 作为一个已经有对象的男同志，难道不应该和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他，邵胤程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跟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应同志的感受！” 邵胤程不解，“应子珊？跟她没关系。” 苏棠心中微梗，“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算我看走眼了。” 她用力推开邵胤程，骑着自行车飞快离去。 留下邵胤程满头雾水，他真想为自己喊一句冤。 这究竟和应子珊有什么关系！ 苏棠气呼呼回到了红旗村，发现廖仲晖正在门口等她。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下次可别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同志不安全。” 苏棠心中渗入一丝暖意，扶着他进去。 “下次你别出来等我了，万一我在凤溪村住一晚了呢。” 廖仲晖叹道：“你外婆放心不下，念叨了你一晚上，刚睡着。” “那就别吵她老人家了，我先洗澡睡觉。” 苏棠放轻了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躺在床上。 脑袋放空的时候，不自觉就想到了邵胤程。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说出那种话，就像是年少时的梦破碎了，再也没有一丝幻想。 大概她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活在自己的想象中。 一夜无梦，苏棠第二天起来，便准备离开三峰岭前往白鹤村。 把这边的事和廖鸿允交代清楚之后，苏棠便收拾东西离开。 春晓住在罗汉生家的老房子待嫁，老房子宽敞，苏棠和叶姚也一起住了进去。 苏棠过来才知道，原来王金生已经来过了，不过又被白鹤村的人赶了出去。 看着春晓容光焕发的模样，苏棠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迈入三月的第一天，是春晓和陆岩的婚期。 苏棠陪着春晓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绞面梳头的阿婆是陆岩找来的，是村里的长寿老人。 到了吉时，外面便传来哄闹声，一行男同志声音高亢，唱着响亮的曲儿过来求娶。 春晓这边也有姑娘对歌，几个来回，便开门迎着新娘出去。 春晓头上没有盖红帕子，白鹤村没有这个习俗。 陆岩抱着春晓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起哄。 苏棠感染了他们的高兴，笑得像是看着女儿出嫁的老母亲。 叶姚站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旁低声道：“你以后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苏棠抿唇微笑，“我现在就很幸福。” 不一定拥有爱情才能幸福。 她有好朋友，有外公外婆，有舅舅舅妈。 村里的喜庆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便淡了许多。 春晓新婚第一天，苏棠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气色好了很多。 “阿棠，要不你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陆岩家里人口简单，还有一间空房子。 苏棠摇摇头，“你们结婚第一天我就过去，像什么话呀？” 叶姚噗嗤笑出声，“可不就是，万一耽误你们生孩子可怎么办。” 春晓脸颊爆红，拍了她一下。 “你别胡说。” 苏棠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吹着海风，看着日出日落，一天很快就过去。 她最近都很闲，因为店里有苏然看着。 大概是因为之前没出力光拿钱，让苏然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新店开业之后她格外卖力。 远处的码头忽然停靠了一辆船。 春晓说道：“那是部队的船，从大桂岛过来的。” 大桂岛原先只有几个原始村落，算是个半荒岛，很多东西都没有，给营地建设增加了不少难度。 所以邵胤程他们的首要任务，便是采购各种东西。 过了一会儿，苏棠看到陆成和阿秋的身影，两人往部队的船只而去。 苏棠皱了皱眉头，“你妹妹不会又想搞事情吧。” 第94章 不用你管 春晓耸耸肩，“不知道，他们最近也在出海捕鱼。” 但是都没拿去卖。 苏棠挑眉，猜道：“难道他们想卖给部队？” 春晓一怔，“不可能吧，部队的人都是直接找罗队长谈的合作。” 如果陆成和阿秋真的这样做，岂不是想从罗队长手里截胡。 春晓怕真被他们俩截胡了，连忙起身。 “不行，我得去告诉罗队长。” 苏棠和叶姚对视一眼，慢悠悠朝着码头走过去。 部队对接的人是一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男人，她们过去的时候，陆成已经和他谈到了价格。 要是罗队长再不来，说不准就真的被人撬走了。 “你好同志，我们罗队长还没过来，你们要不要先等等。” 男人一愣，看向陆成。 “这位同志不是罗队长派来的代表吗？” 苏棠挑眉，笑盈盈瞥了阿秋一眼。 这两人脸真大。 “怎么会，和部队对接当然得罗队长亲自来，你们再稍等一会儿，他很快就来了。” 阿秋心中不服气，凭什么苏棠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的生意抢走。 “同志，买谁的海鲜都是买，你要不要先跟我们回家看看，我们的海鲜都是活的。” “我们上岸不只是为了采购海鲜，还有其他事需要和罗队长商量。”他一口拒绝了阿秋，紧接着看向苏棠。 “同志，我叫蒋劲升，麻烦帮我们带路去找罗队长吧。” 苏棠乐意之至，领着他往另一边走。 走出去一段距离，她回头看了一眼阿秋，眨眨眼。 阿秋气得脸色发白，抓着陆成的手。 “她故意的！故意过来抢我们的生意，要是被队长知道我们想截胡，会不会对我们有意见。” 陆成脸色沉沉，没好气道：“不是你说来的吗？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队长会不高兴，你那时是怎么说的？” 他平时怜惜阿秋年纪小，对她颇为忍让。 这一忍再忍，耐心就没那么好了。 阿秋怯生生看着他，“你在生我气吗？” 陆成捏了捏眉心，他当时真是昏头了，听了父亲的话，想通过娶阿秋，和苏棠几人搭上关系，跟着她们一起赚钱。 谁知道阿秋根本不受她们待见。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还是少开口。” 他转身大步离开，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阿秋面色阴沉下来，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心里最恨的当然还是苏棠和春晓，要不是她们多管闲事，今天这事儿就成了。 回到家中，阿秋的婆婆苗青梅凑了上来，温声道：“阿秋，事情办成了没有，我看陆成怎么看着好生气的样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把阿秋心里的不满给提起来了。 “有什么好问的，这些事告诉你，你听得懂吗？猪圈还没扫呢，你快去把猪圈给打扫了！”阿秋颐指气使道。 隔壁的邻居听到直摇头，苗青梅是个好性子，嫁过来被婆婆磋磨，婆婆死了便被男人呵斥，生了儿子就被儿子骂。 现在好了，又被儿媳妇骂。 罗汉生以前为这事儿找过苗青梅男人好几次，但没用。 苗青梅自己立不起来，旁人也帮不上。 如今听到阿秋的话，她除了委屈巴巴去扫猪圈，不敢反驳任何话。 等把猪圈扫完出来，她便走到了自家男人陆向东的身边。 陆向东坐在门口抽烟，视线穿过烟雾，落在了身姿窈窕的儿媳妇身上。 苗青梅在这时走了过来，对上他颇为不悦的眼神，心里忐忑。 “陆成和阿秋的事，是不是没成呀？那咱们家放着的海鲜怎么办，你们还出海吗？” 陆向东眸色一沉，“关你什么事？天大的事，有孩子自己操心，不用你管。” 苗青梅委屈道：“陆成是我儿子，他的事我为什么不能管？我这也是关心他……” “你把家里操持好就行，一大盆衣服还没洗呢，快出去洗了！” 说起这个，苗青梅就更委屈了。 “以前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是我干，那是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女人，这也就罢了，可媳妇都进门了，怎么还是我来干呢？阿秋是做人儿媳妇的，家里的活儿啥都不动，这样不好吧。” 陆向东眉头耸起，“她刚进门，你还想让她做什么？人家小丫头一个，嫁到你家就是为了给你干活？” 苗青梅脑袋耷拉下来，偃旗息鼓，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刚要弯腰收拾衣服，陆成从屋里出来。 她还没开口，便听到他说道：“妈，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插手，把家里的事顾好就行，说了你也不懂。”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显而易见的轻蔑。 苗青梅嘴微张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她在家里一直都是这样，都习惯了。 但同为媳妇嫁过来的阿秋却不是像她这样，这才让苗青梅有了反驳的勇气。 只是这勇气还没上来两分钟，就被接连的打击镇压了回去。 她神色落寞，认命抱着一堆的衣服往外走。 大家洗衣服都是去水井旁边洗，苗青梅艰难地抱着木盆出去。 洗着衣服，心里委屈涌上，莫名的想哭。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婶娘？你怎么了？” 苗青梅一愣，她听得出这声音，是陆岩的新衣服春晓。 她回头看过去，一时间忘记擦脸上的泪水。 “是春晓啊。” 春晓身边还跟着两个好看的姑娘，她知道就是村里正风风火火办海鲜干货加工场的姑娘。 可本事了。 “婶娘，你这是怎么了？” 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 苗青梅连忙擦了眼泪，“没，我没事。” 春晓不再多事，心里对她家里的事有些了解。 她看向苏棠，微微摇头，几人准备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春晓才说道：“她也是个苦命人，家里对她不好。” 陆向东对她不好也就算了，偏偏生出来的儿子跟他老子一个德行。 陆岩看不惯，偶尔会给苗青梅买点东西。 可惜买了也没用，转头就被陆向东收起来，反正就是觉得他媳妇不配用。 第95章 给我闭嘴 听着春晓讲苗青梅家里的事，叶姚不可置信地瞠目。 “就这样，她也没打算离婚？” 春晓撇撇嘴，“她性子太软了，根本立不起来。” 就连王阿秋那种人都能欺负，可不就是太软弱了。 苗青梅是婆婆，哪里有被儿媳妇踩在脚底的道理。 “加工厂那边不是正在招人吗？”苏棠随口说了一句。 春晓问道：“可以让她去吗？” “反正都是招人，凭什么她不能去。”苏棠又不歧视她们。 春晓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怕别人说我走后门。” 苏棠笑了声，“你本来就有资格走后门呀。” 加工厂也是她们几个合伙做的，春晓作为老板之一，想招谁都可以。 苗青梅就只是性子太软弱，其他并无大过。 春晓点点头，“那等会儿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回到了住的地方，她们便看到阿秋在门口等着。 身边站着两个白鹤村的男同志在和她说话。 可怜巴巴的模样，还以为是被谁欺负了。 苏棠不解，“春晓，王阿秋是怎么长歪的。” 明明是看着长大的，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春晓神色冷淡地摇摇头，“不清楚，可能只是本性暴露吧。” 她们走过去，开门，阿秋便撇下那两个男同志走上来。 “姐姐，你生气了吗？” 春晓呵了声，“我有什么好生气？” “姐，你这么有钱，可能不太理解我的心思，我苦日子过怕了，只是想赚钱而已。”阿秋怯生生说着。 春晓嗤笑，“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就走吧，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跟我无关的事。” 阿秋忙抓住她的胳膊，哀求道：“姐，罗队长肯定很生气吧，你们能不能帮我说说情？” 白鹤村相对凤溪村来讲比较封闭，罗汉生在村里很有权威，他说的话基本不会有人敢反驳，大家团结一致对外。 陆成做的事，对村里来讲是背叛，如果罗汉生计较起来，陆成肯定要受到大家的谴责。 “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要我来为你们说情？你做这件事之前，没想过罗队长会生气吗？”这是春晓最看不起阿秋的一点，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责任。 阿秋咬咬牙，“你真不帮我？” “我没办法帮，你自求多福。”春晓冷然拒绝。 苏棠打开门走进去，拉了下春晓，“你理她做什么。” 她不加掩饰的鄙夷，刺痛阿秋。 “苏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也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女人！” 苏棠眸色一冷，她没在外人面前提过阿秋的过去，白鹤村的人基本都不知道。 但不代表她圣母，不会利用这个把柄。 “阿秋，我是被抛弃的女人，那你是什么？你要在这里跟我聊聊你上一段婚姻有多可笑吗？” 阿秋惊慌失措，回头看了一眼，幸好刚才那两个人已经离开，没有被外人听到。 “你不准说！” 要是被陆成知道，肯定会和她离婚的。 苏棠嗤了声，“你既然不想我说，就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我就让你的事，名扬白鹤村。” 话音刚落下，阿秋就听到了陆向东的声音：“阿秋，你在这里做什么，回家了。” 阿秋连忙转身跑走了，生怕苏棠嘴里再爆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叶姚盯着阿秋和陆向东的背影，定定地看了一眼。 “不是说他很不尊重女人吗？我看他对阿秋还挺好。” 春晓心生疑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好看到陆向东扶了阿秋一下。 再想到往日陆向东和苗青梅走在一起的场景，陆向东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哪里有过这么贴心的画面。 春晓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道还是觉得陆向东对阿秋还真是过分的好。 春晓摇摇头，摒除脑海中的杂念。 “随便她们吧。阿棠，部队那边说要收购干货这事儿，你觉得怎么样？” 苏棠随意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眸，闲适慵懒。 “卖，优先卖给他们。” 现在加工厂能加工出来的干货并不多，主要是鱿鱼和贝类产品。 叶姚调侃道：“我看你是为了邵胤程吧。” 苏棠摇摇头，“这个还真不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部队的战士刚上岛，上面什么都没有，全靠上岸采购，能给他们行方便之门，对我们又没有坏处。” 他们又不是不给钱。 “对了春晓，养鸭子的事怎么样了？”苏棠问道。 春晓道：“陆岩今天去良种场问，如果有好的番鸭苗，他就直接买回来。” 养鸭子是他自己弄的，没找苏棠投资。 苏棠也没办法给出实质性的意见，由着他去折腾。 次日，罗汉生把陆成和阿秋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 果然遭到了村民的谴责。 如果是罗汉生对接，他会从村民手里收海鲜，有钱大家一起赚。 但如果部队答应和陆成合作，那就是他这一家的事，哪里还有其他村民赚钱的份儿。 罗汉生虽然没有对他们一家做出什么惩罚，但大家的唾弃已经足够让他们没脸。 陆成连着好几天都不敢出门，谁见到他都得拿这件事刺两句。 苗青梅有苦难言，她不是没劝，是根本劝不动。 “我都说了不能这样做，不厚道，你们都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 阿秋睨着她，“妈，我们不都是为了赚钱吗？你要是有本事赚钱，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呀。” 苗青梅哑口无言，她从没出去赚过钱，每天的事都是家长里短，也没能给儿子提供太多。 “可赚钱，也有好的路子呀。”她嘟囔一声。 阿秋反问：“什么是好的路子，妈你跟我们说说？” 苗青梅被她怼得来了气，“反正不是你这种路子！当初就跟你说了不行，你非要去做，现在好了，全家都抬不起头来了。” “够了，给我闭嘴！”陆向东怒喝一声。 他目眦尽裂，狠狠瞪着苗青梅，这目光，让苗青梅都为之心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他的仇人。 “你够了没有？在这个家里，你半分贡献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第96章 坐地起价 陆向东一句话，把苗青梅这些年为家里的所有付出都否定了。 任谁都没办法平静接受。 “陆向东，我怎么就没有贡献了？这些年，你连洗脚水都是我给你端到跟前的，我怎么就没贡献了！” 陆向东冷冷一笑，“你赚钱了吗？家里有哪样东西是用你赚的钱买的？没有的话，就给老子闭嘴！” 苗青梅受不了，崩溃大哭，跑了出去。 她从没觉得这么心冷过，一把年纪，还要被人当着晚辈的面呵斥。 陆向东说她对家里没有贡献，那她过去二十多年都在做什么？ 陆成难道不是他生的？家里的哪一件事不是她打理的？ 苗青梅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难为情的是，刚走没多远就遇到了苏棠和春晓。 她当做没看见，低着头走过去。 结果春晓主动喊住了她：“婶娘，你去哪儿？” 苗青梅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捂着脸摇头。 春晓和苏棠对视一眼，又问道：“婶娘，我有事找你，你现在方便说吗？” 苗青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尴尬极了。 苏棠开口道：“苗婶，不如来我家说说话吧。” 苗青梅想了想，反正也没地方去，便跟着她们走了。 虽然只是短暂借住在这边，但苏棠和叶姚还是把这个老房子收拾得很整齐。 堂屋摆了一张小木桌，足够叶姚和苏棠两人平时吃饭。 苏棠掏出一把奶糖，放进了苗青梅的口袋。 “苗婶，心情不好，吃糖就行啦。” 苗青梅一阵感动，她在家里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谢谢你，苏棠。” 苏棠微微一笑，“现在说说我们找你什么事吧，苗婶，你也知道我们的海鲜干货加工厂刚弄好，正在招人，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进厂干活？” 苗青梅当然也有听说这件事，她当时还和陆向东提过，自己想去应聘。 陆向东本就看不起她，当时只说了句：“你有什么能耐，还想进厂！” 那时候她觉得也是，于是便打消了念头。 现在，苏棠竟然亲自过来和她说。 苗青梅再三确定：“你认真的吗，你想让我进厂？我什么都不会，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可能不行……” 苏棠笑道：“你连试都没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正式操作之前，都会有专人给你们培训，我们需要的是手脚麻利，细心耐心的人，我觉得苗婶就很合适。” 春晓给她算了下：“试用期一个月，工资是十五块钱，转正后工资是二十二块钱，逢年过节还会有补助和福利。” 加工厂的制度还没有很完善，这些是她们目前能想到的，以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补充。 “一个月二十二，一年就是两百多，苗婶你确定不想过来试试吗？”苏棠挑眉。 苗婶心动了。 陆向东不是说她不赚钱没贡献吗？那她就去赚钱，看他还有什么话讲。 苗青梅目光坚定，开口道：“我去！苏棠，春晓，苗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苏棠笑了声，“苗婶你才四十多岁，头不昏眼不花，哪里年纪大了。你这个年纪，再想生个孩子都能做到呢，怎么就年纪大了。” 苗青梅神色微窘，“你可别打趣我。” 和苏棠约定好之后，苗青梅便回家去了。 没有哭得不能自抑，也没有歇斯底里，苗青梅淡定回到了家，和他们公布了这个好消息：“我决定去海鲜加工厂上班了。” 陆成是第一个给出反应的：“妈，你实际一点，并不是你去面试，人家就会聘用你。” 陆向东也不看好，苗青梅怎么可能去加工厂上班。 “你就别做梦了！” 阿秋笑了声，肆意嘲讽：“妈，你今天喂猪了吗？你要是去加工厂，家里的活儿怎么办？” 苗青梅难得硬气了一回，呛了回去：“什么怎么办，你们三个是死人吗？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家，凭什么我一个人干活？我当年怀着陆成，还要出海帮忙捕鱼呢！你见哪个儿媳妇跟你一样，嫁过来屁事不干？” 阿秋哑然，委屈地低下头。 “妈现在是嫌弃我了。” 陆成还没开口，陆向东先忙不迭护着：“你给我闭嘴！好，你想去碰钉子，那你就去，你要是真能进加工厂，以后这家里的活儿，都不用你干！” 苗青梅冷笑，“希望你说话算话！” 她转身进了屋，用力关上了门。 在外面强装冷静，已经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这么大胆，敢和陆向东叫板。 可这种支楞起来的感觉，好像浑身的细胞都活了，十分痛快！ 就像是心里的某一处破了个口子，射出一道光线，直指阴霾处。 …… 几天时间眨眼过去，部队按照时间过来收海鲜。 罗汉生事先已经和村民说好，每家每户能卖多少都记在了本子上，能保证部队的供应。 价格比苏棠的水产店每样都要便宜五分钱，但大家依旧很乐意卖。 没想到的是，等部队的人上岸，有一帮人却变卦了。 以李老三为首的几户人家，纷纷表示价格太便宜，想涨价。 气得罗汉生差点揍人。 “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价格，你们都是答应的！李老三，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想带人反了我？” 李老三下意识就看向陆成，迫于罗汉生的威严，不敢说话。 陆成笑着站出来，“如果我记得不错，苏棠在水产店卖的海鲜，价格每样都要加五分钱，人家能卖三毛，我们却只得两毛五，确实太低了一些。” 罗汉生随手抓了个东西砸过去，大怒：“又不是你家卖海鲜，关你什么事！” 作为陆成之前那些小动作的惩罚，罗汉生决定不收他家海鲜，这是大家一致决定的。 今天的事，说不是他挑拨，罗汉生都不信。 陆成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是白鹤村人，为大家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不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第97章 不守信用 蒋劲升眉头一皱，颇为不满说道：“罗队长，合作讲究诚信，没有你们这样做事的。” 东县沿海的渔村有很多，他们不是非得和白鹤村合作。 来这里，一个是邵胤程的建议，另外一个是图方便。 应子珊不耐烦，直接说道：“既然他们不卖，那我们就走吧，又不是只有他们一个村有海鲜！再晚点回去，我们的战士就得饿肚子了。” 罗汉生道：“蒋部长，要不先收其他人的？” 李老三那些人不卖就不卖，其他人辛辛苦苦准备好了，不能被他们拖累。 应子珊嗤了声，“收下你们这些也不够，我们还得去其他地方收。既然都要跑两个地方，干嘛不再在一个地方一次性收购数量。你们不守信用，下次我们不会再跟你们合作了。” 罗汉生被一个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老脸通红。 李老三有些慌了，他就是想涨五分钱。 陆成说五分钱不多，部队肯定会答应的。 要是部队因此不收了，他可就成罪人了。 “别别别，我卖！就按照原来的价格，我卖还不成吗？” 陆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可他愿意卖，蒋劲升却不愿意要了。 “我们不屑和不守信诺之人合作，我们走！” 这下，是把整个白鹤村的信誉都给破坏了。 这时，邵胤程从船上走了下来。 “怎么回事？” 蒋劲升道：“邵团，他们想坐地起价，我决定不收了。” 邵胤程眉头一挑，罗汉生可不是这种人。 “我过去看看。” 罗汉生见到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和他说明了情况。 “他们的不卖，其他乡亲们可没说要涨价，可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老鼠屎李老三：“……” 悔不当初，就不应该听陆成的话。 邵胤程道：“那就收其他人的，这几户人家不收。涨价不可能，当初说好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 蒋劲升只好点头，“可是邵团，光是这些还不够。” 邵胤程问道：“还差多少？” “一千多斤。” 邵胤程沉思片刻，问：“苏棠呢？” 又是这个名字，让应子珊忍不住蹙起眉头。 真是阴魂不散。 罗汉生拍了下脑袋，“对呀，我怎么把苏棠给忘了！陆岩，快去找苏棠过来，海鲜不够，她那边肯定有。” 李老三不服气地嚷嚷：“凭什么和她买，也不跟我们买，我们都说了不涨价了！” 应子珊怼了回去：“凭什么你说卖就卖，你说不卖就不卖，合着我们部队做事，还得围着你来转？” 李老三还想再说什么，被邵胤程厉眼扫了过来。 他声音微冷，呵斥一声：“部队，不跟不守信用之人合作，这是原则。” 李老三迫于他的气势，不敢再开口，心里把陆成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成似笑非笑，开口道：“苏棠卖的价格，一向比我们多五分钱，她怎么可能降价卖给部队。” 听到他的话，李老三心里放下了一些。 不多时，苏棠过来了。 看到邵胤程，脚步顿了一下。 “罗队长，怎么回事？” 罗汉生指着陆成道：“他们反悔，想坐地起价，现在我们凑不够数量，想找你借点。” 苏棠点点头，“行，要多少？” 陆成脸色顿时难看了。 应子珊道：“一千多斤，人家几户人家才能凑齐，你有吗？” 苏棠笑道：“有是有，不过去店里调货过来太慢，还是直接出海吧。陆岩，麻烦你带人走一趟。” 陆岩点点头，“行。” 应子珊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赞同：“我们没办法在这里停留太久，你们出海捕鱼，肯定来不及。总不可能你们捕上一天，我们就在这里等一天。” 蒋劲升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只要收海鲜，还得去其他地方收粮食，耽误了，战士们都没法儿开饭。” 开不了饭，就会影响到营地建设的进程，从而耽误工期。 苏棠问道：“你们最多能停留多久？” 蒋劲升算了一下，刚想开口，便听到应子珊抢先说道：“两个小时！” 苏棠直接应下：“没问题，两个小时，够他们来回了。” 应子珊就算没出过海，心里也有基本的概念。 两个小时足够来回，可谁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满载而归。 “那行，我们等两个小时，如果这次你们让我们失望了，让我们之间的合作将没有下次。” 罗汉生点点头，“好的，那请各位到我家坐坐吧。” 蒋劲升摆摆手，“谢谢罗队长，我们先去其他地方，两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罗汉生没再勉强，却见邵胤程留了下来。 他神色有些迷茫，“邵团不走吗？” 邵胤程道：“我和罗队长也算是旧识，不介意我留下来喝杯茶吧？” 罗汉生受宠若惊，“当然不介意，请！” 他不走，阿七和应子珊也跟着留下来。 “我也一起吧，蒋部长我今天偷个懒，就不去了。” 应子珊挥挥手，大步跟上邵胤程。 蒋劲升眸色黯然，转身上了船。 剩下李老三等人面面相觑，嚷着：“队长，那我们的海鲜怎么办！” 罗汉生啐了一口，“爱怎么办怎么办，关我屁事！别说这一次，就算以后我们再和部队合作，也没有你们这几家的事！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以后谁要是再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一旦剔除名字，永不复用！” 不给他们点教训，还以为他是好惹的。 李老三身后的几户人家顿时炸毛了，抓着陆成一通好骂。 苏棠冷眼旁观，转身刚想离开，便见苗青梅哀求道：“苏…苏棠，你能不能……” “不能。”苏棠冷声打断，“苗婶，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陆成差点害得这桩合作黄了，难道他不应该负责吗？” 苗青梅狠狠一怔，她没办法否认。 苏棠道：“陆成会做出这种事，你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苗婶，你必须承认，你和陆叔叔都没有把唯一的儿子教导好。” 当然，问题主要出在陆向东身上。 以苗青梅的家庭地位，陆成压根不会听她的话。 第98章 分工不同 苗青梅既委屈又愧疚，饶是她不想承认，但陆成做的这些事，确实和她这个当妈的脱不了干系。 她捂着脸啜泣，“我不是没教过他，他不听啊，他很小的时候就会顶嘴。” 说：“你个女人懂什么，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和他爸如出一辙。 苏棠丝毫不同情，“那你还觉得这样的家庭是正常的吗？父亲一言堂，母亲毫无地位，久而久之，儿子也会受到父亲的影响。” 苗青梅嗫嚅：“以前我不赚钱。” 等她赚钱了就会好一些。 苏棠嗤笑，“你不赚钱，那你在家里是养尊处优什么都没干吗？” 苗青梅一愣，当然不是。 “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 家禽，里里外外的打扫，每天做饭洗衣服，都是自己。 她一天到晚就没闲过。 苏棠笑着反问：“家里的家务活，难道是给你自己一个人干的？其他人都没有享受过这个便利？没有你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你男人赚钱回来，能舒舒服服地躺着吗？” 不赚钱的怯懦和自卑感，就像是一座大山，沉沉压在心底。 因为不赚钱，所以没有话语权，她已经习惯了在地位最低的家庭底层里生活。 现在，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告诉她，你的家庭贡献并不比他们低，她迷茫了。 苏棠的话，冲击着她的观念。 “苗婶，你和陆成他爸只是分工不同，一个家庭的组成是多方面的，我并不觉得做一个家庭主妇照顾好一大家子，就是没有任何贡献。正好你要去加工厂干活了，就让他们体验一下没了你之后的生活吧。” 她们说话的功夫，李老三已经带着人把陆成揍了一顿。 因为苏棠和苗青梅说着话，她顾着反省自己，压根没注意到陆成被人揍了。 阿秋只能干看着，上去也帮不上忙，反而会被人一起打。 她慌乱中看到了苗青梅的身影，忙不迭跑了过来。 “妈，你快救救陆成呀！” 苗青梅冷冷拂开她的手，陆向东和陆成给她脸色看也就算了，阿秋这个什么都不做干吃白饭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她！ 从她嫁过来，苗青梅就没少受她的气。 “要不是你撺掇陆成，要不是他存着坏心思，他能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来？我不管，他不是说我这个当妈的没用，让他被打死算了！” 阿秋瞠目，苗青梅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现下没空想这么多，她抓住苏棠的胳膊，想和她求情。 苏棠凉凉一笑，“你确定要我救他？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让我开口的话，我可不确定自己说出的会不会是好话。” 阿秋不情不愿松开手，歇了让她帮忙的心思。 现在这情况，苏棠真要火上浇油，陆成得被揍得更惨。 好在李老三几人也没打算把陆成打死，把他揍得像死狗一样，便丢下人走了。 还得去找罗汉生说说情。 阿秋把陆成扶了起来，关切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 “没事吧？” 陆成气愤不已，用力推了她一把，踉踉跄跄走回家。 苗青梅和苏棠道了谢，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现在觉得只要儿子没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回到家中，陆向东坐在门口抽烟，愁得不行。 虽然心里不满，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 阿秋看着陆成被打成这样，嘴上直怪他们下手太狠。 一会儿又怪苏棠狠心，也不开口为他们说话。 听得苗青梅火冒三丈，厉声怼了回去：“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陆成是听了你的话，才被人揍成这样！合着你们做了损人不利己的事，都是别人的错，你们丁点错没有！” 阿秋气得咬牙，脸上却委屈得不行。 苗青梅还没骂几句，陆向东便先维护着：“阿秋也是为了给我们出气！其他人都能卖，就我们家不行，这本来就不公平。” 苗青梅冷冷一笑，“不公平？你现在觉得不公平，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你们想截胡，想破坏村里和部队的合作，能有今天这事！” 陆成面目狰狞，用力抹了一把脸。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妈你什么都不懂，就别插手我们的事了。” 又是这句话，他从来就只会让她这个妈别管。 苗青梅是真的心冷，这样的白眼狼怎么就是自己生出来的。 她一巴掌拍过去，甩在了陆成的脑袋上。 “我是没文化，是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但我也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倒是比我这个当妈的懂，可你做出什么好事来了？” 陆成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久久没有回过神。 印象中，苗青梅可从来没对他动过手。 阿秋吓得瑟缩了一下，心想苗青梅怎么不一样了。 看着苗青梅气冲冲进了屋，竟然还开始摔门，陆向东觉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被挑战了。 “你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 屋里传来苗青梅的怒吼：“我就是要造反！你们做错了事，还不许人说了？说我不懂，你比我懂多少？自从王阿秋进门，撺掇你们干了多少坏心眼的事，你们这样下去，迟早得坐牢！” 外面的三人噤若寒蝉，是被苗青梅的一番话震惊的。 陆成埋头思考，好像阿秋进门后，家里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在走下坡路。 陆向东拧着眉斥责一声：“陆成，你可别胡思乱想，阿秋是个好媳妇。” 阿秋咬着唇，眼眸含泪看了陆向东一眼。 “爸，妈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我看刚才好像是苏棠和妈说了什么，她肯定在挑拨是非。” 陆向东冷冷一哼，“你不用说，我心里都清楚。这段时间我们家有些打眼了，最近安生一些，别再闹出什么事。” 不然众怒难犯，罗汉生怕是容不下他们，会把他们赶走。 阿秋怯生生道：“那这次的事……” 陆向东敲了敲手里的烟杆，“我们得咬定说法，是为了乡亲们好，想让他们多赚些钱，没想到好心办坏事。陆成挨了打，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第99章 脚踏两船 陆家闹成一团，苏棠无从得知。 但系统很快给了回应。 “叮，任务三进度完成30%，奖励猪肉二十斤，大白兔奶糖十包，鸡蛋十筐。” “叮，任务三进度完成60%，奖励猪肉五十斤，大白兔奶糖三十包，鸡蛋三十筐。” 连续完成了两个进度，当然是意外之喜。 苏棠问道：“怎么这次没有道具奖励？” “宿主所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商城兑换喔。” 苏棠：“……”好坑！ 不过她美滋滋地盘点了一下自己的仓库，还剩107斤猪肉，60包奶糖，鸡蛋是最多的，还有90筐。 “团团，回收50筐鸡蛋。” 一筐鸡蛋可以兑换一斤猪肉，这样一来，猪肉又多了五十斤。 苏棠暂时没动奶糖，目前猪肉还够，等不够了再说。 苏棠坐在门口的竹椅子上，吹着海风，看着蓝天，不用去店里，也不用出海，但每天都有进账，心情美滋滋。 这样的日子，她都想在海边安营扎寨养老了。 叶姚每天都在学习，反而显得她不求上进。 “你真不想跟着我一起考大学呀？只有我一个人上大学，也忒没意思。” 苏棠笑了声，“上大学又不是为了有意思，你报老家那边的大学，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我会去看你的，你放寒暑假也可以过来。” 叶姚点点头，“那倒是。” 几人坐在外面聊着天，便瞧着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 春晓眯着眼，“是邵胤程诶，肯定是来找阿棠的。” 苏棠神色冷淡下来，显然不待见他。 不多时，邵胤程已经走到跟前。 “阿棠，能不能谈谈。” 他还是没搞清楚苏棠生气的点在哪里。 苏棠看着他身后的应子珊，心想两人还真是如影随形。 顿时就不再想和他说话。 “邵同志，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 应子珊站出来打抱不平：“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希望我用什么态度？”苏棠白了她一眼。 自己对象找别的女人说话，她都不会生气的吗？ 应子珊哼了声，“邵团，罗队长找你过去一趟。” 邵胤程点点头，又看了苏棠一眼，才转身离开。 叶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 “阿棠，邵胤程看起来不像是对你无意的样子。” 苏棠冷道：“他不知道我就是跟他结婚的人。” 叶姚心惊，“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说不准两人还有复合的机会。 叶姚是从春晓那里得知，原来苏棠喜欢邵胤程已经很多年了。 如果两人是互相喜欢，能重新在一起，她当然是乐见其成。 苏棠扯了下唇角，发现自己的情绪还是会被邵胤程牵动，笑不出来。 “他已经有对象了，还来纠缠我做什么？我可不做第三者。” 叶姚沉默下来，这个倒是。 苏棠有自己的骄傲，道德感很强。 春晓托着下巴，望着应子珊的身影。 “应子珊真的是他对象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呀。” 邵胤程身高腿长，走路又快又急，应子珊明显追得艰难，也不见他放慢速度。 如果真的是他对象，他怎么会这么不体贴。 苏棠觉得没意思，这种事多想一下，都会让她觉得难受。 “这件事已经与我无关，你们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叶姚若有所思点点头，“对，他是个好军人，不代表他私德也好，我们不要因为他的职业，蒙蔽了双眼。” 站在不远处的阿七，完整地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老大什么时候和应子珊处对象了？ 虽然应子珊老跟着邵胤程，但他向来都是不假辞色，从没给过好脸。 这两人能处对象？ 知道苏棠现在不待见邵胤程，他就没敢往前走，怕惹人嫌。 两个小时悠哉悠哉就过去了，应子珊急冲冲跑过来质问：“你不是说两个小时能把鱼捕回来，现在鱼呢？” 苏棠瞥了她一眼，“你急什么？蒋部长都还没回来，这不还有时间嘛。” 应子珊冷眼睨着她，“那我就看看，你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带着一千斤的鱼回来。” 不多时，春晓便瞧见远处两艘船徐徐而来。 “陆岩回来了！” 苏棠挑眉，“蒋部长也回来了。” 应子珊嗤笑，“回来了也不一定有鱼。” 她觉得苏棠高兴得太早。 苏棠起身，往码头走去。 “有没有鱼，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们走过去的距离，刚好两艘船停靠在码头。 陆岩率先叫人把鱼搬下来。 应子珊看着一筐接着一筐海鲜搬下来，目瞪口呆。 渔民的钱这么好赚？ 出海两个多小时就能搬回这么多海鲜！ 蒋劲升也是没想到的，陆岩捕回来的海鲜个头都很大，还是活蹦乱跳的。 而这些他仿佛是司空见惯，淡淡说了句：“运气好罢了。” 不过不是他运气好，是苏棠运气好。 他只有在给苏棠办事的时候，才能打这么多鱼上来。 邪门的很。 但能赚钱就行，他不会深究太多。 罗汉生笑得见牙不见眼，幸好有苏棠，合作算是保住了。 蒋劲升爽快让人结了账，显然对这次采购很满意。 应子珊满脸不服气，可鱼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相信苏棠的运气。 “蒋部长，我们该走了。” 蒋劲升点点头，让人把东西往上搬。 邵胤程跟着上了船，望着苏棠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七在一旁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和应子珊同志真的在处对象？” 邵胤程瞥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 阿七嘿嘿笑了声，“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听苏棠在说呢，她以为应子珊是你对象。” 邵胤程眉头一拧，灵光一现，伸手攥住他的衣领。 “你什么时候听见的？” 阿七道：“就刚才啊，我本来想找苏棠说话，听到她跟她朋友这样说。” “该死！” 邵胤程突然想通了，难怪苏棠对他态度那么差，合着是认为他想脚踏两只船。 他此刻简直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像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 “老大，你去哪儿！” 阿七看着邵胤程卸下身上的装备，纵身一跃，灵活地钻进了水里。 “你们先回去！” 第100章 追心上人 阿七：“……”他想说其实可以把船开回去。 应子珊站在甲板上，望着邵胤程的身影。 “他去哪里！” 阿七笑嘻嘻，“去追心上人呗。” 应子珊咬牙：“苏棠？她有什么好，除了长得漂亮，你们男人都只看脸的吗？” 阿七席地而坐，屈起一条腿。 “她好得很，可不只是脸好看。” 那次在芦苇荡追犯人，作为一名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女同志，她的表现堪称优秀。 换做是应子珊，都不可能这么敏锐和机警。 阿七觉得，如果不是邵胤程喜欢苏棠，他都想上去追。 应子珊却很是不屑，她哪里比不上苏棠？ 苏棠的见识能比得上她？ 阿七看出了她的不甘，劝了两句：“你没必要拿自己和苏棠比，没有可比性。你们两个本来就是生长于不同的环境，你们是不一样的人。” 应子珊冷着脸不说话，如果不是苏棠比她好，邵胤程为什么会选择她。 她心里所想，邵胤程通通不知道。 他体力好，这一段距离游过去只是小意思。 只是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吓了别人一跳。 “邵团，你怎么回来了？” 邵胤程拧了下身上的水，“有事。” 说着，便往苏棠住的地方过去。 苏棠正在家里准备午饭，今天任务进度条动了，她心情好，决定犒劳犒劳自己。 刚从厨房出来，便看到了浑身湿哒哒的邵胤程。 “你做什么去了？” 浑身都湿透了。 三月的天，还是冷的。 苏棠再狠心，也没办法坐视不理，说道：“你快进来吧，我去找罗队长借一身衣裳给你。” 邵胤程不动，像一座大山杵在门口，眸色深沉。 “阿棠，我和应子珊没有处对象。她是我首长的女儿，在滇城军区研究所任职，奉命调过来，跟我没关系。” 苏棠一愣，“你弄成这样，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邵胤程点了下头，“这个很重要，因为你误会我了。” 他面色无波澜，但声音听着掺杂着一丝委屈。 要是苏棠直接说，他早就解释清楚了。 “可我听说你家里给你娶了个媳妇。”苏棠佯装不知情。 邵胤程连忙解释：“那是家里人为我选的，我从没见过，回来前就让家里人把她送走了。” 苏棠哦了一声，“那我怎么听说，你有对象了。” 邵胤程现在真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当时为了让人死心，他才搬出这个借口，阿七还提醒过他，他没在意。 谁知道竟然会有这种误会。 “我不这样说，恐怕家里人不会把人送走。” 他说自己有对象，展爱萍才会重视，知道这件事已经涉及到原则性问题。 苏棠怔然，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因为她！ 她心里苦笑不已，合着他为了她，和她离婚了。 说出去都觉得离谱。 苏棠本来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但想到刚得知他在部队谈了对象的时候，自己伤心欲绝，哭了好几回，她便不想说了。 凭什么伤心难过的就只有她。 她有些期待，当他得知自己早就成为过他媳妇，还是他亲口让送走的，会是什么表情。 苏棠抿唇一笑，“好吧，我知道了。” 邵胤程：“？？？” 就这样？ 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他都不怕，却怕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同志。 好像她一句话，能定人生死。 “那我们能不能处对象？” 虽然知道他是过来说什么的，真听到了这句话，苏棠脸颊还是发烫。 “你都没追求我呢，怎么就能轻易迈过这一步，直接处对象了呢？” 邵胤程点点头，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那我现在开始追求你？” 苏棠抿着唇笑，“你还是先把湿衣服换了吧，你是从船上游过来的？” “是。” “真傻，不会让他们把船开过来呀，又不费时间。” 苏棠一想到他从船上跳下来，就觉得这人很傻。 邵胤程沉声道：“太着急了，怕你不听我解释。” 苏棠嗔道：“我才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她让邵胤程在家里等等，自己去罗汉生那边借一套衣服。 罗汉生给了自己大儿子的衣服，身材和邵胤程相近。 不过邵胤程身材更结实，肌肉更多，穿起来还是显得紧身。 尤其是胸肌和腹肌，都将衣服撑出了线条轮廓。 苏棠多看了两眼，“勉强穿着吧，等明天你的衣服干了就能换回去。” 叶姚回来看到邵胤程在，小小惊讶了一把。 苏棠连忙把她拉进屋里，和她解释了一番。 叶姚低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先不打算告诉他？” “我要是那么轻易告诉他，那我的眼泪不就白流了。”苏棠哼了一声。 叶姚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这一晚，邵胤程是在她们家里吃的饭。 苏棠怕叶姚尴尬，便多做了两个菜，把陆岩和春晓都给叫了过来。 一张桌五个人，还挺热闹。 但邵胤程不能住在苏棠家里，便去罗汉生家中借住一晚。 罗汉生拉着他聊了一晚上，搞得他想去找苏棠出门看看月亮都不行。 直到第二天，部队的船又靠岸了。 阿七一早来找邵胤程，说是营地建设出了点问题，需要他拿主意。 邵胤程还没来得及和苏棠道别，便被阿七拉走了。 苏棠还去罗汉生家里找他，才知道他一大早就离开了。 她脸耷拉下来，还说追求她呢，不打招呼就走了。 “哦对，他说后天会再过来一趟，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大桂岛看看。” 苏棠有些惊讶，“我们可以上去吗？” 罗汉生摇摇头，“我们应该不行，但邵团愿意带你上，你应该可以。” 苏棠突然有些期待，她还去过大桂岛呢。 听说原始住民很少，上面的东西都很原生态。 也不知道他们的营地建设成什么样了。 苏棠点点头，“等他下次过来，我亲自跟他说。罗队长，陆成的事打算怎么办？” 罗汉生沉声道：“昨天反悔的那几家，以后的任何合作，都不会再有他们的份。至于陆成，我还在想要怎么处理。” 意料之内的结果，毕竟他们这也不算违法犯罪，顶多就只能在道德层面上谴责。 第101章 上台检讨 罗汉生对陆家做出的处罚，是让他们当着全村人的面做检讨。 如果他们以后还想在村里继续生活，这个检讨就必须要做。 而且得是陆成亲自上去。 罗汉生其实也不知道，陆成所做的事都是阿秋提出的主意，加上吹得枕头风，驱使着陆成前进。 阿秋觉得丢人，不想上去做检讨。 便和罗汉生求情：“反正陆成都上去了，有没有我也不重要。队长，就别让我上去了吧。” 罗汉生睨着她，“我刚才说了，你要还想在我们村里住下去，就必须给我做检讨。夫唱妇随，你们是一体的，别说陆成做的那些事你都不知道！” 阿秋实在不想上去检讨，觉得丢脸极了。 便想着去求春晓帮忙。 以前只要她一哭，春晓就必定会帮自己。 谁料这一次，春晓却一口拒绝。 “帮你？ 你想我怎么帮？” “我的要求也不过分，我就不想当着全村人的面检讨。” 太丢脸了！ 春晓嗤了声，“你现在知道丢脸了，早干什么去了？别人不知道，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陆成能做出这些事，全赖你在背后出主意。要不是你坏心眼，你们两个也没有今天。你要是再杵在我家门口，我现在就去告诉罗队长！” 从前以为阿秋做那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发现哪里是不得已，她从根上就是坏的！ “你以后也别来找我，我就当你这个妹妹已经死了，你做了任何事，有什么报应，都跟我没关系！” 阿秋又气又恨，要不是陆岩看着，她现在非要扑上去挠花她的脸不可。 春晓不就是赚了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狠心！” 阿秋也就敢放狠话，真让她做出什么事来，她可没这个本事，春晓没放在心上。 “小静，别玩泥巴了，去里面洗洗手，大嫂带你做包子吃。” 陆静抬起头，乖乖走到水缸旁边，让春晓给她洗手。 自从春晓过来之后，陆静明显被照顾得很好，脸上多了一些肉，皮肤也白嫩了一些。 “嫂，她坏。” 春晓知道她说的是谁，笑着点点头，“她坏，所以你的以后见到她离远一些，听到吗？” 陆静点点头，离她远远的。 阿秋伤心哭着回家，大多还是为了要检讨这件事。 要是当着大家的面检讨了，她以后还怎么出门啊。 “你哭什么，陆成不也要上去，你有什么好哭的！”苗青梅被她哭得心烦。 整日哭哭啼啼，做坏事的时候也不见她手软。 阿秋啜泣着：“妈，要不你替我上去吧。反正你年纪大了，村里的人都认识你，上去做个检讨也不会太丢脸。” 苗青梅一听，差点把鞋子往她脸上扇。 “你哪里来的脸，还想让我上去给你做检讨，做梦吧你！” 苗青梅气狠了，这个儿媳妇打不得，便往陆成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是死人啊？她想让我给她顶罪，你就一句话都不说？” 陆成目瞪口呆，心想苗青梅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从前苗青梅唯唯诺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今都敢和他动手了。 陆成闷不吭声，甩着胳膊进了屋。 又不是只有阿秋觉得丢脸，他还丢脸呢。 苗青梅看见阿秋就觉得糟心，冷冷哼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院子里就剩下阿秋和陆向东两个。 阿秋可怜兮兮看着陆向东，眼含悲戚地喊了一声：“爸。” 这一声，把陆向东的心都叫软了。 陆向东走到她身边，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捏了两下。 “放心，你不想上去做检讨，爸替你去。” 他在阿秋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这触感，叫阿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竟不知陆向东还有这种心思，觊觎自己的儿媳妇！ “爸……” “嘘。”陆向东低声道：“放心，爸不会亏待你的。” 阿秋羞怯地低下头。 等次日做检讨，大家看见竟然是陆向东父子俩上去，才恍然竟然是陆向东代替阿秋上去了。 苗青梅气得脸色发白，也不顾大家看着，质问起阿秋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敢让你爸替你上去！” 阿秋一脸无辜，“我也没办法，是爸自愿帮我上去检讨的。” 苗青梅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心寒。 同样是陆家的媳妇，陆向东可没这样对过她。 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棠。 按照苗青梅的说法，陆向东可不是个体贴的人。 但他现在的做法，却对阿秋体贴得过分。 她歪着脑袋，凑到了叶姚的耳旁：“你有没有觉得陆向东不对劲。” 叶姚点点头，“阿秋已经有过一次那种经历，再同时伺候父子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人一旦做过突破底线的事，这底线就会越来越低。 苏棠皱起了眉头，满眼嫌恶。 检讨大会结束，罗汉生上台讲话，严厉批评了陆成的所作所为，连带着李老三几家人也没放过，一起骂了进去。 苏棠想了下时间，说道：“今天是加工厂最后一天招人了吧。” 春晓点点头，“是最后一天。” “招够了吗？” “前段时间就够了。” 说话的功夫，苗青梅走了过来。 “苏棠，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能开工啊？” 苏棠说道：“明天我要上大桂岛一趟，过两天吧。” 苗青梅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些日子，她愈发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畸形的。 回看过去的自己，她竟觉得自己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伺候出了两个白眼狼，还觉得心甘情愿。 和苏棠几人接触越多，她越觉得自己清醒了。 不就是赚钱嘛，谁还不会了。 回到家中，她竟然听到阿秋也在考虑要去加工厂干活的事。 陆成和陆向东鼎力支持。 “春晓是你姐姐，你能不能进加工厂，还不是她说了算。” 苗青梅不由得想到自己一开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莫名觉得心酸。 第102章 闲人勿进 苗青梅忍不住泼冷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招工，春晓可不是会给人开后门的人。” 至少她不觉得春晓会给阿秋开后门。 阿秋面带鄙夷，“妈，你都想进，我为什么不能？她再怎么狠心，也是我亲姐姐。” 苗青梅撇撇嘴，“那你就去问问，看她是不是真的能答应你。” 她笃定春晓不会同意。 把这么个搅事精招进去，以后加工厂都不得安生。 阿秋为了证明自己和春晓的关系还是有用的，当下便去找春晓说道。 谁料得到的又是拒绝。 春晓这一次不仅拒绝了她，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把她都给气哭了。 都不需要她回答，只看她这眼眶通红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碰了钉子。 苗青梅尚未开口，阿秋便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 “就算我进不去，你以为你就可以吗？你一把年纪了，加工厂招你进去做什么，养老吗？” 苗青梅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她怒斥：“我是你婆婆，谁教你这样跟我说话的！我就算年纪大，也比你有本事。你照照镜子吧，从你嫁过来，你做什么了？家里的活儿没干，外面的钱没赚，除了挑拨是非，一事无成！” “你给我住嘴！”陆向东怒喝一声。 苗青梅一愣，这不是第一次他护着阿秋。 她看着眼前的陆向东，陌生的很。 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这一次，苗青梅没有和他争执，而是转身进了屋。 阿秋还以为她是怕了陆向东，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感谢他的维护。 就这一眼，让陆向东心血澎湃，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次日，苏棠乘着部队的船前往大桂岛。 应子珊对她的到来显得颇为不满，“她怎么可以上岛！” 面对这个质问，苏棠觉得莫名其妙。 “大桂岛虽然有部队驻扎，却也没有规定闲人勿进吧？这边还有原始住民呢，难不成你还想把这些住民驱赶走？” 应子珊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我没说你不可以上岛，但营地那边你肯定不能去。” 苏棠哼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大桂岛有两个码头，一个是部队自己建的，用来停靠部队的船。 一个是当地居民建的，停靠的各种渔民的船只。 船只停靠上岸，还要走一段小路，便到了他们营地建设的位置。 苏棠很硬气，说不进去就不进，只在外面看。 部队的士兵都在临时搭建的营房里吃住，很简陋，但好歹不是露天。 “地方这么大，要容纳多少人啊？” “上万人呢。”阿七说道。 苏棠哦了一声，往另一边走去。 初次来到这个小岛，就跟探险似的，她觉得还挺好玩。 她是绕着营地的边缘走的，实在太大，走了十来分钟，还是看不到尽头。 “苏棠，要不你还是跟我进去吧。”阿七是听邵胤程的话接她的。 结果人接到了，却不进营地，他可怎么和人交代。 苏棠睨着他：“我刚才都说了，我不进去。” 阿七苦哈哈，“老大肯定会找你的。” “那就让他来外面找，反正我不进去。” 穿过一片橡胶林，苏棠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这橡胶林是你们种的？” 阿七摇摇头，“不是，都是当地住民的，所以不敢动。” 原本营地的规划还要再往外推，就因为这一片橡胶林，不得不止步于此。 这些老乡防备心很重，对他们来说，部队这些人都是外来的，不受欢迎。 不过他们理解，所以没有勉强老乡把橡胶林出让。 “前面就别去了，他们不欢迎外来人员。”阿七提醒了一句。 苏棠顿住脚步，对眼前的村落充满了好奇。 但还是听了阿七的话，没有继续往前。 她原本是想进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能的卖货。 这些原始住民很少和外面打交道，肯定处于未开发的阶段。 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生意路子肯定有不少。 “既然不让进，那就算了吧。” 阿七原本想带着苏棠往回走，却发现她继续往前，想绕开村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是未开发区域，说不准有蛇，你小心点。” 阿七觉得真心累，苏棠没多大点，浑身都是反骨。 “这岛上有些地方我们的士兵都没探索过，你不能乱走啊！” 苏棠听他磨磨唧唧，不耐烦地回过头。 “阿七，你别吵，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他们现在在山上，这边的山都不高，属于丘陵。 阿七安静下来，仔细一听，好像真听到了求救声。 “好家伙，怕不是有人掉陷阱里去了吧！” 两人循着声音往里面走，走近后才发现声音稚嫩，应该是个孩子。 不过讲的话苏棠听不懂，应该是当地的方言。 阿七显然是来过这边，驾轻就熟找到了陷阱，扒开了上面覆盖的干草，果然瞧见了里面有个孩子。 “快把他弄上来。”苏棠催促道。 阿七朝着他伸手，男孩却一脸防备，不理他。 “嘿小孩，我是来救你的，快上来。” 男孩依旧不理会，反而缩在角落里。 苏棠看了一眼阿七腰上别着的水壶，拿了下来。 “你喝水吗？” 男孩估计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唇色泛白，干得开裂。 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有防范心，也顶不住吃食的诱惑。 苏棠直接拧开了瓶盖，抓着绳子放下去给他。 “喝吧。” 男孩犹豫再三，才抓起瓶子喝了好几大口。 苏棠道：“他应该困在这里有点时间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扔了下去。 “吃吧，这是奶糖，很甜的。” 她自顾自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男孩心防卸下，学着她的模样剥开了糖。 浓郁的奶香浸满了整个口腔，让他忍不住弯着眉眼。 苏棠给阿七使了个眼色，“我力气不够，你把人拉上来吧。” 阿七这时再伸出手，男孩便不再抗拒，而是揣着奶糖被拉了上来。 与其说是他信任苏棠，不如说他相信奶糖。 苏棠检查了一番，发现他身上还有一些伤痕。 “得处理一下，营地有医务室吗？” “有，可是我们应该先送他回家吧？”阿七道。 如果苏棠刚才说的没错，他应该失踪有一定的时间了，家里肯定很担心。 第103章 出尔反尔 苏棠想想也是，便问道：“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家。” 谁知道男孩低着头不说话。 阿七打量了他几眼，“不会是哑巴吧？” 苏棠瞪了他一眼，“什么哑巴，他刚才都呼救了。” 不过大概这个男孩确实不爱说话。 “算了，还是先带他回营地吧。” 等他开口说话，再问他家在哪里。 横竖小岛上就只有这么几个村子。 阿七只好背着男孩往营地去。 男孩起初还挣扎不想让他背，是阿七指着苏棠道：“你看她那小身板，是背得起你的样子？” 他应该是能听懂他们的话，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到了营地，男孩却不想进去，从阿七的背上挣扎着跳下来。 阿七只好进去医务室找人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你们两个祖宗，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 他刚离开没多久，邵胤程出来了。 看到苏棠，神色微霁。 “你跑哪儿去了？” 苏棠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上了山，看到了这个小鬼，就把他救上来了。” 邵胤程本想带着他们进去，苏棠却不动。 “我还是不进去了，这不合规矩。” 邵胤程眉头一耸，“什么？” 苏棠耸耸肩，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他不愿意进去，我就在这里等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邵胤程没有勉强，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确实防备心很重，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 他原本想在门口陪苏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跟她说说话。 话还没说两句，阿七飞奔而来。 “老大，营地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苏棠站起身，“没事，我就在这里不走，你先进去看看。” 阿七把营地的医生带过来，给男孩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都是轻微的擦伤，不碍事。” 苏棠摸了下口袋，“谢谢医生，请问多少钱？” “不用钱，客气了。” 阿七在男孩身边坐了下来，发现他还是不说话。 “你们真不准备进去啊。” 苏棠觉得他问了句废话，“你们营地不是闲人勿入吗，我哪里敢进呐。” 阿七觉得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明明知道那是应子珊故意为难，苏棠竟然真就应下了。 “对了，营地出什么事了？”苏棠问道。 阿七面带愁色，“当地的老乡在闹事，那边要做个训练场，地方之前是和老乡协商过的，因为是荒地，部队付了钱，他们也愿意让出来。现在不知怎么了，竟然出尔反尔了。” 苏棠想过去看看，顺便问问当地的人有没有认识这个小男孩的。 “除了从营地里面进去，还有办法绕到那边去吗？” 阿七想了一下，“也有，不过就比较远了，还不如从营地里面走。” 苏棠摇摇头，“不，你带我从外面绕过去。” 阿七摇头叹气，女人真是奇奇怪怪。 “走吧，往那边。” 苏棠过去的时候，当地的老乡围了一圈，她踮着脚尖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只是突然听到应子珊厉喝一声：“邵团，管他们愿不愿意，这地方部队征用了，你们必须给我让出来，由不得你们不愿意！” 她这句话一出，老乡们纷纷握紧手里的武器，想和他们干一架。 大家都太激动了，无论邵胤程怎么喊，都没人听。 男孩突然扯了下苏棠的手，示意他也要看。 苏棠哪里抱得起他，只好让阿七把他扛起来。 阿七轻轻松松就把男孩放在了肩膀上，“够高了吧。” 男孩在人群中瞬间处于鹤立鸡群的地位。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不过是当地方言，苏棠听不懂。 紧接着，便看到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把阿七肩膀上的男孩抱了下去。 苏棠便知，这一趟来对了。 男孩不知道和抱着他的老乡说了什么，指了指苏棠，又拿出一颗奶糖。 过了一会儿，老乡神色严肃地开口：“谢谢你，我是塘下寨的寨主符东，这是我儿子符林，听说是你救了他。” 他们都会讲国语，因为有时候还是需要和外人打交道，尽管带着别扭的口音，但还是能听清。 苏棠笑道：“我也没做什么，是这位同志把他从陷阱里救上来的，也不知道符林是怎么掉下去的，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山上。” 符林不知道和他父亲说了什么，大家脸色都变了。 估计是他们有事急着要处理，符东一招手，大家便跟着他跑了，连地方的事也不计较了。 不过跑了一段距离，符东回头冲着苏棠说了句：“中午我会让人请你来家里吃饭，非常感谢。” 符林笑着挥挥手，算是和苏棠打招呼了。 苏棠礼貌地点点头，“好。” 正好回头可以进入寨子里看看有没有商机。 阿七跑到邵胤程身边：“老大，那这地方的事怎么办？” 应子珊冷冷一嗤，“能怎么办，本来就说好给我们的地方，他们凭什么要回去。” 阿七横了她一眼，“你还说呢，就因为你口无遮拦，刚才差点打起来了！我们是兵，能和老乡们打架？真要动手，在场的人都得挨处分，不动手，就得站着让人打！” 阿七可比应子珊醒目多了，知道不能和当地的老乡起冲突。 应子珊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说怪我？难不成就任由他们把地方抢回去！” 邵胤程冷声呵斥：“够了！应子珊同志，你今天的言行确实不当，回去写两千字的检讨，明天交到宋政委手里。” 应子珊气得脸色更扭曲了，转身气冲冲跑走了。 阿七啧啧两声，“你看她这脾气，也太差了。” 苏棠还想在岛上走走，这一次阿七功成身退，让邵胤程陪着。 邵胤程亲自作陪，让大家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俘获邵胤程这个冷面阎王的心。 这一看，发现苏棠可真白。 以前他们所在的地方紫外线强，哪怕姑娘，其实都很少见皮肤这么白的，跟豆腐似的。 原来邵团喜欢白的女同志啊。 邵胤程没理会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跟着苏棠走。 “为什么不进营区？” 苏棠挑眉：“你们部队不是不能随便进吗？” “谁说的？” “那位应同志啊，她说我不能进，我不想让你觉得麻烦，就不进去了。” 苏棠可不是心胸宽阔的女同志，有状必告。 第104章 回来再说 邵胤程眸色微沉，第一次正视起应子珊来。 原先不在意，是因为她之于自己和普通的战友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她开始针对苏棠，由不得他不介意。 “你不用听她的话。” 苏棠抿唇一笑，“我也不是听她的话，我本来就不稀罕进去，这岛上还有很多好看的地方呀。” 营地现在处于建设中，到处尘土飞扬，进去看有什么意思。 邵胤程道：“那我带你到处逛逛。” 苏棠点点头，“刚才是怎么回事呀？” 邵胤程一解释，她才知道原来和自己随手救的男孩有关。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但像大桂岛上的原始住民还是比较传统，按照以前的规矩生活。 塘下寨的村民说白了以前就是海盗，但他们还算是比较正直的那种，劫富济贫，抗战那会儿还打过仗。 不过他们不愿意束缚，便没有收编。 他们的寨主历代相传，符氏几代单传，传到符林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 由此可见符林对符氏来讲有多重要。 符林一失踪，寨子里的巫师便指出是因为部队的到来，给塘下寨带来了不详。 只有把他们驱逐出去，才能找回符林。 苏棠听到这里，斥了一声：“简直胡扯！” 这简直是封建迷信。 “所以，幸好你救了符林。” 如果不是恰好符林出现，这一架无可避免。 苏棠弯着眉眼，笑眯眯道：“所以你还得谢谢我。” 邵胤程看着她笑靥如花，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是，得谢谢你。” 他的目光太灼热，惹得苏棠脸颊微红。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 苏棠压不住往上翘的唇角，“邵胤程，你从哪儿学的呀？” 嘴跟抹了蜜似的。 邵胤程绝口不提这是阿七教的。 上回他跳海游回去，再次回到岛上的时候，阿七这个从没处过对象的光棍就和邵胤程探讨了一晚上的恋爱秘诀。 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凉爽的海风扑面而来，苏棠以前绝对没想过，她和邵胤程还有能在一起散步的时候。 “你和之前那个媳妇离婚了，你爸妈没骂你啊？” 邵胤程皱眉，纠正她的话：“算不上离婚，我和她甚至没见过面。” 离婚的前提是结过婚，军人结婚得打报告，经过一系列的政审调查才能批。 苏棠心一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哭笑不得。 “我舅舅之前下放的那个农场有养黄牛，你们部队收吗？” 邵胤程道：“东山农场？” “对，你们对接了吗？” 邵胤程点点头，“他们主动找上来的，已经采购了一批。” 黄牛除了肉能吃，这皮也是个好东西，还能利用起来给战士们做皮带等东西。 在外面的沙滩兜了一圈，苏棠捡了一些贝壳揣兜里。 这边因为很少人住，海边的沙滩十分干净，海水清澈见底，跟一面镜子似的，十分舒服。 之前以为白鹤村已经够惬意，现在发现大桂岛更舒适。 “快到饭点了，回去吧。” 苏棠赤着脚从海里的走上来，白皙的脚丫子沾上了沙子。 她的脸皱了下，这样穿鞋子可不舒服。 邵胤程道：“带你回营地洗？” 苏棠摇摇头，“你就别给我挖坑了，我说了不进去就不会进去。” 等会儿刚好塘下寨请吃饭，解决了她的难题，不用饿着肚子让人送饭出来给她吃。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的塘下寨吃饭，我看你们地方的事还没掰扯清楚，正好过去谈谈。” 邵胤程正有此意，笑道：“那我倒是沾你的光了。” 苏棠拍拍胸脯，“我很大度的。” 不过眼前就有一个难题，她想找个地方洗脚。 脚上都是沙子，黏黏腻腻很不舒服。 邵胤程脱了身上的短袖，下面还穿了一件白色背心。 背心不遮肉，露出了结实的麦色臂膀。 “你不介意的话，擦擦？” 苏棠脸颊发热，“那怎么行。” 话音未落，邵胤程已经单膝跪下，抬起她的脚，用衣服把她脚上的沙子拍干净。 苏棠忍不住绷直脚尖，脚上被他触碰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灼烫着。 把沙子弄干净，再让她穿上鞋子。 整一套下来，一气呵成，他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好像为她做这种事只是寻常。 穿上鞋，走了一段路之后，苏棠脸上的红晕才散去几分。 到了营地门口，正好瞧见塘下寨来人，请苏棠回去吃饭。 苏棠礼貌问道：“我朋友可以一起去吗？” “我们寨主说了，可以。” 毕竟救符林的人除了苏棠，还有一名士兵。 符东的表现，在大家的眼里，是塘下寨和部队破冰的开始。 应子珊从里面跑了出来，见邵胤程跟着塘下寨的人走。 “邵团，宋政委找你有事。” 邵胤程道：“等我回来再说。” 应子珊满脸不高兴，苏棠一来，他魂都没了。 “宋政委说想跟你商讨一下地方的事。” 邵胤程依旧不回头，“等我回来再说。” 这样都没能把他喊回来，气得应子珊直跺脚。 等她回去，宋政委见邵胤程没来，问：“人呢？” 应子珊冷笑，“苏棠在这里，他哪里还舍得回来。” “你没跟他说我有事要商量？地方的事不解决，咱们兄弟也不敢动工啊。”宋政委不满道。 应子珊撇撇嘴，“说了，他正和苏棠去塘下寨吃饭呢，哪里还想得起我们。” 宋政委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到阿七道：“你胡扯什么！老大要是不跟着去，地方的事还怎么谈？这些老乡的防备心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苏棠，我们还不可能平心静气和老乡坐下来谈呢。” 应子珊不服，“他们现在过去，也不见得就能谈。要我说，这些村民太无知，有什么好谈的，本就是荒岛，我们部队征用这个地方还需要和他们谈什么？” 她这话倒是提醒阿七了：“应子珊同志，你的检讨写了没有？” 哪壶不开提哪壶，应子珊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你说，我现在就回去写！” 第105章 钱如废纸 苏棠直接被带到了符东家里，他们这边的屋子都是木头搭建的楼房，看着很有特色。 在门口的时候，便瞧见符东牵着符林出来。 他们父子俩的长相都是属于深邃立体的那种，看着有五分相似。 符林挣脱爸爸的手，朝着苏棠飞奔过来，指了指口袋里的奶糖，就只剩下一颗。 苏棠给他又塞了两颗，哄道：“不能吃太多，这个留着明天吃，好吗？” 符林点点头，牵着苏棠的手往里走。 大门进去是他们的客厅，和饭厅连着，摆放着很大的一张圆桌。 除了符东父子俩，还有一些苏棠没见过的人。 其中一个女人穿着长裙，打扮怪异，穿着塘下寨的特色服装，她猜测就是邵胤程提过的“巫师”。 “苏棠，请坐吧。这位是我弟弟黄罗，这位是我们寨子的巫师穹生。” 苏棠看了一眼那位黄罗，和符东长相并不相似，也不同姓，估计是结拜的兄弟。 黄罗和穹生坐在一起，两人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打量着苏棠和邵胤程。 紧接着，两位老人接连上座。 符东道：“这是我的大阿公和大阿婆，因为知道你救了符林，特地出来感谢你们。” 他们说了话，但苏棠听不懂，只能笑着应下。 邵胤程不好开口，怕他们反感。 苏棠只好自己主动说道：“符寨主，关于部队用的那个地方一事……” 符东忙道：“误会一场，那个地方已经让给部队，以后都不会再收回。” 苏棠看向邵胤程，眨眨眼。 邵胤程端起手里的茶，朝着符东示意：“多谢。”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就是苏棠敏感地察觉到对面的黄罗并不是很友善，几次都在打量自己。 吃完饭，苏棠提出想在宅子里走走。 符东让符林带她和邵胤程走走。 符林性格自闭，不喜欢和外人说话，但不知怎么身边却围着几个小不点，争着要给苏棠带路。 苏棠问过之后，符林气呼呼拍拍自己的口袋。 她才明白是为了奶糖。 奶糖苏棠有很多，便给他们挨个都发了。 “谢谢你们给我带路。” 塘下寨的人和白鹤村有些不一样，他们除了出海捕鱼，也会开荒种地。 目光所见之处，是一大片菠萝。 “菠萝，这是菠萝吗？” 邵胤程定睛一看，“是菠萝。” 东县的食品厂以前有菠萝生产车间，是用来做菠萝罐头的。 但因为产量跟不上，就不做菠萝罐头，改做其他水果了。 苏棠问道：“你们村种这么多菠萝，吃得完吗？” 符林抬起头，不懂她的问题。 一个稍大的女孩开口说道：“吃不完，可多咧。” 现在是菠萝收获的季节，自己村里吃不完，就只能任由它们烂在地里。 “吃不完不是浪费吗？” 苏棠一想到那么多菠萝竟然都烂在地里，就觉得可惜。 女孩两手一摊，“不浪费呀，我们有很多。” 他们还会拿来做罐头，年头吃到年尾。 每年都吃，腻死啦。 邵胤程看出了苏棠的想法，低声道：“你们店可是水产店，还能卖菠萝？” 苏棠觉得自己大概是穷怕了，看什么都想卖。 “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能卖。” 她这财迷的模样，让邵胤程忍俊不禁。 “那我们可以和符寨主谈谈。” 苏棠可真厉害，刚来就和当地的住民交上朋友了。 部队上来这么久，连人家的村子都没进去。 苏棠下地里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种的菠萝很大，品相看着就很好。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现在菠萝能收了吗？” 女孩道：“我家的不行，寨主伯伯家里的可以了。” 菠萝成熟都在这个季节，但都是陆陆续续成熟。 苏棠正好回符林家，和符东商讨菠萝的事。 刚牵着符林进屋，便见符东和黄罗好似在争执什么。 看到他们进来便不说话了。 “符寨主，我看你们这边种了很多菠萝。”苏棠开门见山。 符东点点头，“是，等会儿你们可以带一些回去。” 苏棠道：“符寨主，既然菠萝吃不完，你们为什么还种那么多？” “因为我们这边的土质适合种菠萝，产量更好，产出的菠萝又大又甜，水分充足。” 他们也试过种其他的作物，发现菠萝是最好。 当然，这样的土质也可能适合种其他的作物，只是他们还没尝试过。 苏棠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你们都没想过要把吃不完的菠萝卖出去换钱吗？” 符东还没开口，便听到穹生开口斥责：“我们寨子不可能和外面的人做交易！” 苏棠温声道：“我觉得故步自封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把菠萝卖出去，既不会让菠萝浪费，又能换钱去买村民自己所需的东西。” 符东其实已经被她说动了，但寨子已经习惯封锁村子不与外界交流，这种积年已久的习惯不会因为苏棠几句话就改变。 多年前，他刚接任塘下寨的寨主，就想过要改革，并且亲自出了小岛，引进了菠萝的种子。 不过只这一趟，就遭到了大阿公和村民们的强烈反对。 “你不需要在这里巧舌如簧，迷惑寨主，我们现在就很好，大家自给自足，没有什么需要的！”穹生怒喝一声。 从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表达出了自己对苏棠的不喜。 但凡是外面进来的人，她都不喜欢。 苏棠道：“衣食住行，你们样样都不需要？外面有衣服，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治病救人的药品，这些你们都有吗？” 她刚才走在路上，看到好些孩子光着腚四处跑。 现在是春天，还有倒春寒，很容易冻感冒。 还有粮食，总不能一年到头都吃菠萝生存吧？ “符寨主，你们如果不想其他人过来，我可以亲自跟你们对接，不会让外面的人打扰你们。” 黄罗冷哼，“我们不出去，拿到钱又能做什么？钱对我们来讲，只是没有用的废纸。” 苏棠：“……” “我可以采购东西过来再卖给你们，等你们什么时候想从这个小岛走出去，便可以自己拿着钱出去买。” 第106章 门不让进 黄罗和穹生依旧不松口，认为和外面的人接触，会损害寨子的利益。 符东却觉得封闭寨子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苏棠能让寨子里的村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何乐不为呢？ 总比现在感冒发烧都只能找巫医要好。 原先符东也以为巫医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如果连巫医都治不好，那就是生死有命。 直到之前寨子里有个孩子高烧不退，找了巫医也不见好，他偶然从部队的医生手中拿到了退烧药，给孩子吃了，隔天便见好。 只不过他没敢和别人说，大家都以为是巫医显了神通。 那一晚，他彻夜不眠，思考着寨子未来该怎么走。 “你们不愿意我不勉强，便由我家先试水。正好我家里的菠萝成熟了，可以卖给苏棠。” 黄罗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同意！大哥，我看你是被他们迷惑了！” 符东冷冷一笑，“迷惑？她救了我唯一的儿子！而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挑拨寨子和部队翻脸！穹生，符林失踪后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是因为部队不详，冲了我们塘下寨！结果呢，是部队的人救了符林！” 符林会落入陷阱，不是他自己顽皮，而是有人把他扔下去。 他没看清那人是谁，但符东大概能猜到。 如果符林出事塘下寨下一任的寨主会落到谁头上？ 当然就是黄罗了。 “苏棠，你能收多少？” 苏棠问道：“符寨主家里有多少？” 符东沉思片刻，道：“菠萝我家种了一亩地，目前有三分之一开始成熟了。” “产量多高？” “亩产有七千多斤。” 苏棠有些吃惊，据她所知，之前凤溪村也有人种过菠萝，用以供给食品厂的菠萝加工车间，但亩产在两千斤不到。 塘下寨的菠萝，简直是高产。 “我可以先要两千斤，一斤一毛五，这个价格如何？” 符东没有意见，“你先跟我去地里看看吧。” 要买菠萝，总得苏棠看了觉得满意才行。 黄罗和穹生对视一眼，心知根本拦不住符东。 “再这样下去，符东迟早带着我们的寨子走向灭亡。”黄罗冷声道。 穹生不做声，只是看着符东的背影。 …… 苏棠跟着符东走到了地里，当下给她摘下一颗菠萝，给她削皮。 “尝尝？” 这边吃菠萝基本要用盐水泡，但只吃少量没事。 苏棠尝了一小块，汁水充沛，甜多酸少，口感非常好。 “符寨主，我先拿两千斤，这是定金，回头我叫人过来摘菠萝，到时候给你结尾款。” 苏棠先给了一百块钱，按照一毛五一斤，两千斤应该是三百块钱。 符东摩挲着手里的大团结，知道有了这个就可以去岛外买东西。 “好。” 他顺便拿了一袋菠萝给邵胤程和苏棠带回去吃。 作为回礼，苏棠留下了两包大白兔奶糖。 她摸着符林的脑袋道：“要是有钱的话，你以后天天吃大白兔奶糖都行。” 回去路上，邵胤程问道：“两千斤，卖得完吗？” 苏棠道：“当水果卖肯定卖不完，但食品厂不是有菠萝加工厂吗？再者，东县消化不了，我们就运到其他地方卖。” 总不会砸在手里，就是辛苦一些。 虽然模样有些财迷，但苏棠这模样让邵胤程觉得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在发光。 到了营地门口，邵胤程垂眸看她。 “真不进去？” 苏棠摇摇头，“我得回去了，和叶姚商量一下菠萝的事。” 邵胤程只好送她上船，只是部队还有事需要处理，他没法跟着一起去。 直到船只远去，苏棠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才转身回部队。 阿七从远处跑来，看到他手上的菠萝。 “老大，哪里来的菠萝？” “符寨主给的。” 他把菠萝扔给了阿七。 只有几个，不够大家分，阿七决定藏着自己吃。 “老大你可以啊，我们来了这么久人家都不稀罕搭理，你去一趟，人家还送你菠萝吃。” 邵胤程睨着他，“不是我厉害，是你和苏棠厉害。” 这是说救了符林的事。 阿七嘿嘿笑着，“那还是苏棠厉害，是她听到了符林那小子呼救。对了老大，那地方的事怎么样？” 邵胤程道：“符寨主说了，地方我们继续使用，他们不会收回。” 阿七急急忙忙和宋政委汇报这个好消息。 宋政委挑眉，“还得是邵团出马。” 邵胤程瞥了一眼应子珊，“是苏棠的面子，与我无关。” 应子珊撇嘴，不屑道：“那也是阿七救了符林。” 阿七不居功：“人家可是只认苏棠啊。苏棠这么帮我们，你连个门都不让人家进。” 宋政委听不明白，“什么门不让人家进？” “政委你还不知道呢，苏棠是老大请过来的，结果应同志连部队大门都不让人家进！” 应子珊气恼不已，为自己辩驳：“我是为了部队好，外人本来就不能进。” 阿七不屑得嗤了声，“你得了吧，部队大门还没建好呢，哪里来的不能进？有本事，你把那些见天来工地玩的孩子都赶走啊。”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看到这边在建房子，纷纷跑过来玩。 有些大一些的孩子还会帮忙搬砖，一百块砖就能换一些吃的。 部队不缺人干活，但就这样给东西他们不收，只有用劳动换来的他们才要。 应子珊嘴上仍旧犟着：“那怎么能一样。” 阿七翻白眼，“说白了你就是针对苏棠。”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宋政委听了只觉得头大，还是邵胤程淡定。 “好了好了，你们安静一点。” 应子珊和阿七彼此都不服气，冷冷哼了一声。 宋政委不知道怎么劝，偷偷看了一眼邵胤程。 邵胤程只说：“应同志，你若是一视同仁，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仅仅只是针对苏棠，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要为了她处分我？” “否则我会告知首长，将你调回滇城军区。” 邵胤程说到做到，这句话不是简单的威胁。 应子珊脸都白了，这话哪怕是宋政委说的，她都没那么伤心。 唯独从邵胤程口中出来了，她才觉得这么伤人。 第107章 超市能卖 苏棠回到白鹤村，叶姚看到她拎着的菠萝，笑道：“部队给的？他们还种菠萝呢。” “当地村民送的，可好吃了。” 苏棠不太会削菠萝，拿起刀不知从何下手。 叶姚笑着拿了过来，“我来吧，小心划到手。” 她看着比苏棠熟练多了，没一会儿便把菠萝削得干干净净，切成块放盐水里泡着。 “好甜呀。”叶姚尝了一块。 苏棠连续吃了几块，眉眼弯了下来。 是真的很甜。 “好吃吧，我订了两千斤。” 叶姚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多少？” “两千斤……” 叶姚一愣，“你想改行卖菠萝啊？” 苏棠缩了缩脖子，“不是，我就是觉得这菠萝好吃，肯定能赚钱，能赚钱的东西，我都卖。” 叶姚哭笑不得，这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她伸手揉了揉苏棠的脑袋，直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 “那你怎么不去卖衣服卖吃的，咱一股脑配齐了，不是更赚钱。” 叶姚是没想过这么多的，她觉得专注卖海鲜就挺好。 苏棠一本正经考虑着她的话，摇摇头。 “水产店卖衣服当然不行了，一股味道。” 多多少少会沾上腥味。 叶姚摇头失笑，觉得她真可爱。 可突然灵光一现，脑海中突然涌现一个想法。 “超市就能卖啊。” 苏棠没听清，脑袋凑了过去，“叶姚，你说什么？” 叶姚说道：“超市，你听过吗？” 苏棠茫然地摇摇头，好陌生的词。 叶姚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还没有，但再过几年，县城就会有人开起第一间超市。 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各种生活用品，走进去眼睛都能看花。 她上辈子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要迷路了。 苏棠听着她的描绘，像是脑袋里的堵塞被人打通了一般。 “如果有了超市，那我想卖的这些都能卖了？” 一个人赚好多份钱呢。 叶姚笑了笑，“我就那么一说，开超市需要好大的地方呢，也需要很多本钱。” 各种商品都需要进货，光是这里就需要一大笔钱。 苏棠的想法只能搁置。 “苏然今天上午来了一趟，说店里的帐总算理清楚了，把上个月的分红给我们送来。” 叶姚拿出一个袋子，看着非常厚实。 “这是你的。” 苏棠愣了一下，“这么多？这里有多少？” 叶姚笑道：“你猜？” 苏棠惊讶道：“不会破万了吧？” “还没，七千多一点，这是三成的利润。店里我们都没管，大多是苏然在外面跑的单，所以我做主多分了她一成利，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苏然性格大方爽朗，叶姚后来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才是最适合做生意的，能拉下脸皮去外面饭店推销自己的海鲜。 上个月的利润当然不止两万，只不过综合考虑之后，决定拿出两万来分。 “还是得请个会计才行。” 苏然没读过书，让她理这些帐可太为难她了。 苏棠点点头，“要的，请个会计，再请个人看店。苏然要是出去和人谈生意，总不能店里就没人看着。” 这样算起来，苏棠突然觉得自己像光拿钱不办事的人。 过了两天，苏棠成功把菠萝运上岸，顺便把剩下的钱给结了。 两千斤菠萝，一袋接着一袋运上来，看呆了众人。 与此同时，叶姚跑了过来，说道：“食品厂收一千斤，得先看质量，质量好的话，他们能出两毛五到三毛的价格。” 反正最低两毛五，苏棠已经赚一毛钱了。 苏棠点点头，“什么时候验货？” 叶姚：“苏然说他们人在厂里等着，我们直接运过去，有人收。” 这就好办了，苏棠直接让王叔把一千斤菠萝送了过去。 最后讨价还价，价格定在了两毛八。 剩下的菠萝，苏棠先放在了海鲜店卖，也论斤卖，一斤三毛。 有些人嫌贵，但叶姚在门口摊子上放了试吃，尝过的人基本都买了。 卖了几百斤，剩下的原本苏棠还在发愁要怎么办，结果食品厂的人转头找到了苏然，说剩下的也包了，问她还有没有。 苏然数了数，两千斤的菠萝，一共卖了五百多。 对于卖海鲜来讲，这钱不算多。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苏棠说过，塘下寨的菠萝亩产高达七千斤。 一亩地的菠萝，能卖上千块钱，这样想想可就不少了。 食品厂还想继续收菠萝，但苏棠手上就只有这两千斤，卖完就没了。 “你可以再上岛收呀。”春晓说道。 苏棠托着下巴，“他们很排外，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只要他们不出来买东西，钱对他们来讲和草纸没什么区别。” 叶姚想了一个办法：“他们不愿意出来，那你带着东西上岛啊。” 苏棠顺着她的思路，“我花钱买他们的菠萝，回头再带着东西卖给他们？” “赚两手钱，不是更好？你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花钱的渠道。” 苏棠一拍手，觉得这个可行。 她拿起了纸笔，开始在上面列出塘下寨村民可能需要的东西。 叶姚却觉得暂时先不需要这么多。 “这些你运过去他们也没钱，还不如找一样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打开销路，让他们尝到对外贸易的好处。” 所以苏棠把其他都划掉，最后只留下一样，那就是衣服。 不过衣服从哪里进货，这还是个问题。 邵胤程这几天正好要去外地，主动给她揽下了这件事。 “你要去哪里？” “羊城，应该要一周左右，可以吗？” 苏棠点点头，“行呀，等你回来，最好童装多一些，舒适为主，款式大方整齐就行，不用给我省钱。” 邵胤程把她的话一字一句记了下来。 “还有吗？” 苏棠抿唇一笑，“还有呀。” “什么？” 苏棠伸手给他整了整衣领，“平平安安回来，我家的房子快建好了，到时候请你来家里吃饭。” 邵胤程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上手模了下她的脑袋。 “好，等我回来。” 第108章 招工名单 邵胤程离开后，苏棠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 与此同时，加工厂的招工名单出来了。 苗青梅的名字赫然在列。 其他人反应平平，倒是陆向东一家觉得惊愕不已。 苗青梅这个只会干家务活的人，有什么本事进海鲜干货加工厂。 阿秋不相信，飞奔回家。 “你为什么可以进加工厂，你什么都不会，我姐凭什么让你进！” 苗青梅非常淡定，“我凭什么不能进？你说我什么都不会，那你又会什么？” 阿秋这种人都想进去赚钱，她为什么不能。 “你当然不可以！”阿秋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向东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去看招工名单，因为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苗青梅可以进。 “你们吵什么呢？” 阿秋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忙不迭和他哭诉：“爸，妈被加工厂录取了！” 这下，连陆向东和陆成都惊讶了。 陆成从屋里大步走出来，“你说什么？” 阿秋冷哼，“你妈，被加工厂录取了！” 陆成显然不信，“不可能吧。” 苗青梅可没这个能耐。 阿秋气冲冲：“你自己去看门口的招工名单，就有你妈的名字！谁知道她是怎么搞来的。” 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苗青梅前所未有的舒坦，头一回觉得自己也能挺直腰板和他们说话。 陆向东脸色阴沉，敲了敲手里的烟杆。 “你去了加工厂，家里的活儿谁干？” 苗青梅冷声道：“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我要去加工厂，你当时还说了，只要我能进，家里的活儿就不用我干，你现在想反悔不成？” 陆向东和陆成被她噎得脸色难看，偏偏这话就是他说的，无法反驳。 谁知道苗青梅竟然真能进加工厂啊，陆向东悔不当初。 “我当初说的话不算数，你把名额让给阿秋，你走了家里的活儿没人干！” 苗青梅只知道他偏心，却不知道他竟然偏心眼到了这种地步。 “王阿秋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这样偏着她！我不，这是我凭实力拿到的名额，我凭什么要让出去！” 陆成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陆向东，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父亲对阿秋好得有些过分。 尽管他也默认了陆向东的这个说法。 陆向东强硬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们老陆家就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我们离婚！” 苗青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要跟我离婚？陆向东，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大半辈子，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现在儿子都成家了，你竟然要跟我离婚！” 没良心，他太没良心了！ 她所有的反抗和挣扎，在陆向东眼里都不值一提。 苗青梅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只蚂蚁，轻易能被他拿捏住命脉。 “没错，你要是不答应把工作让给阿秋，我就跟你离婚。我们也没打过结婚证，离婚的话，你只需要从我陆家滚出去。” 苗青梅气得几近晕厥，万万不敢相信这么狠心的话，竟然是从自己伺候了二十年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但陆向东确实拿捏住了她，苗青梅不敢离婚。 她是被养父母卖给陆向东的，已经快二十年没回过娘家，除了白鹤村，她无处可去。 苗青梅只能忍痛割舍，“好，我让给她。” 阿秋欣喜若狂，没想到关键时候陆向东还是有些用。 “谢谢爸，我一定会努力的！” 苗青梅冷冷一笑，转身进了屋。 这可不是她说让就能让的，还有春晓这一关要过。 阿秋要是能进，春晓一开始就应下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等到次日，阿秋穿得整整齐齐去加工厂第一天上工。 刚走进去，便被春晓喊住。 等听到她说是顶替苗青梅位置过来的时候，她和苏棠都气笑了。 苏棠问：“谁跟你说，这里的位置是可以顶替的！” 阿秋不敢看苏棠的眼睛，怯怯道：“厂里的工作都是可以顶替的。” “那你就去其他地方，别来我这里，我这里不可能让你们顶替。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去。”苏棠冷冷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阿秋被点名也就算了，还当着大家的面被赶了出去。 她难堪至极，忍不住痛哭出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苏棠看向春晓，“春晓，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趟。” 春晓点点头，知道她是要去找苗青梅。 “别惹事，婶娘要是不想来，就算了吧。” 苏棠脾气越来越大，她怕会和陆向东吵起来。 苏棠神色自然地挥挥手，“放心吧，我不吵架。” 她就是想过去问问情况。 苏棠到陆家门口的时候，阿秋正和陆向东哭诉，好似要扑进他怀里。 她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之前的猜测好像成真了。 “苗婶，你在家不！” 苏棠故意在外面喊了一声，吓得里面那对不顾人伦的野鸳鸯着急忙慌分开了。 不多时，苗青梅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棠呵了声，苗青梅在家，他们还敢这样做，胆子可真大。 “苏棠……”苗青梅神色带着歉疚，没脸见她。 她辜负了苏棠的期望。 “苗婶，我就过来问一句，你是自愿把工作让给阿秋的？” 阿秋哽咽道：“当然是自愿的。” 苗青梅冷冷一哼，“他说我要是不让，他就跟我离婚。” 苏棠挑眉，“这不是好事嘛，他跟你离婚，你正好甩脱这一大家子累赘。” 陆向东怒不可遏，“你说谁是累赘！” 苏棠：“谁应声我说谁呗。苗婶，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哪怕你不去，我们厂里也不会让王阿秋进来。我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 望着苏棠的眼神，苗青梅好像生了无穷的勇气，喊了一声：“我去！” 陆向东大怒：“你要是敢去，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就离婚，离了婚，我自己赚钱自己花，还不用伺候你们这一大家子，我高兴的很！”苗青梅厉声怼了回去。 苏棠微微一笑，“加工厂后期会提供住宿，城里厂子有的福利，我们也会有！就算离了婚，苗婶也不会没地方去，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第109章 我习惯了 这一仗，以苗青梅胜利告终。 阿秋知道陆向东不可能真的和苗青梅离婚，苗青梅去加工厂干活还能有工资拿回家，何乐不为呢。 要是离婚了，没钱不说，家里的活儿还没人干。 于是，阿秋善解人意开口了：“爸，既然妈这么想去，那就让她去吧。我没妈本事，想去也去不成。” 陆向东心疼地哄了她两句，这一幕看得苏棠眼睛疼。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过好在，苗青梅的事情定下了。 “苗婶，大家都开始上工了，你这边也别耽误，先过去吧。” 苗青梅雄赳赳气昂昂跟着走了出去，别提有多神气。 陆向东鼻孔哼出一声气，“真是要造反了！” 阿秋目光哀怨，“爸，妈现在是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陆向东邪邪一笑，上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腰，“谁稀罕那个黄脸婆，你把我放在眼里，我就高兴了。” 阿秋忍着恶心低下头，一脸娇羞。 苗青梅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尽管那天说得硬气，但她心里 也没想着真要离婚。 这个年纪还离婚，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几天过去，苗青梅在加工厂渐渐上手。 她已经开始期待领第一笔工资了。 这天下了工，她跑去找苏棠。 “我还以为他真要跟我离婚，这几天虽然态度也不是很好，但却没再提过了。” 亏得她提心吊胆。 苏棠嗤笑，“苗婶，你男人又不傻，他怎么可能和你离婚。” 苗青梅现在可是有工资的人了，放她离开岂不是到手的钱都飞走了。 “你干嘛老在家里伏低做小，你觉得自己以前没赚钱，说话不敢大声，现在你赚钱了，你凭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苏棠实在难以理解苗青梅，觉得她就是长期打压下形成的奴性。 陆向东稍微声音大点，她就不敢说话了。 苗青梅仔细思索着她的话，意思是现在是陆向东离不开她？ 这个想法，她以前有都不敢有。 “我都习惯了。”苗青梅讷讷道。 白鹤村大多都这样，男人是当家的，理所当然女人地位就会更低。 她们要是都像苏棠这样能赚钱，兴许才能改变现状。 “习惯都是养成的，你既然能习惯屈居人下，以后就要习惯平等地和你男人对话。” 苗青梅有些局促，“平等？” 用陆向东对待自己的方式，去对待陆向东吗？ 一想到自己对他大吼大叫的场景，她就觉得忐忑。 苏棠没想过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她，还是慢慢来吧。 …… 短短几天时间，没有苗青梅打理的陆家，已经乱作一团。 加工厂包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人给他们做饭。 苗青梅觉得自己不去厂里吃有些浪费，便让陆向东自己搞定三餐，自己则去厂里吃。 原本每天一早起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 现在好了，每天起来，都冷锅冷灶，连口热水都没。 他倒是想让阿秋做，哪家媳妇不做饭。 但阿秋睡得比他还晚，他都要饿死了还没见阿秋起床。 一日三餐还不是最重要的，吃完了碗筷得洗吧？人吃了家畜也得吃吧？里里外外的卫生得打扫吧？ 光是这些琐碎的事情，陆向东已经觉得耐心告罄。 他不和阿秋吵，却把陆成骂了个狗血淋头，父子俩一天到晚都在吵架。 从前苗青梅在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这些琐碎的事这么令人烦躁。 最后，还是陆成受不了，主动开口：“要不让妈辞工，回来照顾家里吧。” 不然天天挨骂，谁顶得住。 阿秋连连点头，“我看行，让妈辞工吧。” 这些天她在家都不敢说话，生怕这些活儿什么时候就落在了她头上。 等苗青梅晚上下工回来，敏锐地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对。 “这是干什么。” 她可是在厂里吃饱喝足，可是看陆向东几个，好似还没吃饭。 “你们怎么不做饭，不饿啊？” 陆向东不说话，陆成只好自己开口：“妈，要不你辞工回吧？” 苗青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辞工回来吧，家里不能没有你。”陆成耐着性子重复一句。 陆向东的态度则是更强硬：“你现在，立马辞工，回来照顾家里。” 苗青梅呵了声，“你说辞工就辞工？我辞工回来照顾你们，你们能每个月给我二十块钱工钱？” 陆向东大怒：“这也是你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凭什么撒手不管，还朝我们要工钱？” 苗青梅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也知道这个家是你的？既然如此，以前怎么没见你为家里做过什么？我朝你要工钱，那是因为我帮你干了你需要干的那些活儿！” 陆成怕他们吵起来，连忙劝道：“妈，都是一家人，你算这么清楚做什么？” “这时候跟我提一家人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们以前，哪个人把我当一家人了？我在这个家里，连奴隶都不如！” 陆向东目眦尽裂，“和你好好说话，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是吧？苗青梅，我看你是到翅膀硬了！” 苗青梅冷冷一笑，“你什么时候跟我好好说话了？把我当成奴隶一样吆五喝六，这就是好好说话？跟你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你连怎么做人都不会，我养的那些鸡鸭，还知道跟在我屁股后头要吃的，陆向东你连畜生都不如！” “妈，你怎么能这样和爸说话！”陆成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这个苗青梅怎么这么陌生呢。 苗青梅啐了一口：“你别说话，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你爸一样的货色，早知道生出一个白眼狼，还不如生个锤子！” 陆成无端端被骂了一通，脑袋都是懵的。 “我不可能辞工，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工作现在就是她的底气，她又不傻，会主动辞工。 只要苏棠不辞她，她就能在加工厂一直干下去！ 苗青梅不再搭理他们，自顾自洗澡睡觉。 隔天，她还在苏棠面前吐槽起陆向东来：“他竟然要我辞工，把我当傻子咯。” 第110章 后院着火 苏棠笑道：“那你没答应吧？” “当然没有，厂里吃好喝好，还能赚钱，我才不要辞工。” 苏棠问：“苗婶，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辞工吗？” “为什么？”苗青梅睨着她。 “因为他们习惯了坐享其成，每天回到家，什么都不用干，坐着饭菜就能端到面前，衣服不用洗自然就会干净，甚至连洗澡水都有人帮忙放好。没了你，这些活就需要他们自己干，他当然不愿意了。” 苗青梅头一回被人这样理解。 她被陆向东呵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在家里真的毫无贡献，什么都没干。 苏棠这样一说，她才知道自己其实做过很多事，只是一个没被陆向东看在眼里。 “苏棠，谢谢你。” 苗青梅觉得，只要找到一个理解她的人，她的委屈便有了出口。 苏棠温声道：“所以苗婶，这个工，你一定不能辞，听到了吗？” 苗青梅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身后一声怒喝：“你知道个屁！” 陆向东怒气冲天走上前，“我说了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原来就是她在背后教唆你！苏棠，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我们陆家折腾散了，你才满意是不是！”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苏棠都被气笑了。 “你家就算是散了，也不是我折腾，是你自作自受。我只不过劝苗婶不要辞工，我做错什么了？” 陆向东脸色铁青，恶狠狠地呲着牙，“你就不应该把她招进去！她去工作了，我们家里怎么办？” 苏棠轻笑一声，“你这话可真搞笑，你家里没了苗婶就不能转了？现在把人家说得这么重要，你之前不是还觉得她对家里毫无贡献吗？” 陆向东被她噎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 男人在外面赚钱，女人照顾家里，天生就应该如此。 “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苗青梅，跟我回家！” 苗青梅躲在了苏棠身后，面对盛怒之下的陆向东，心里还是有几分畏怯。 “我不回去，我等会儿还要回厂里干活。” “你不准干了！你要是不辞工，我就跟你离婚！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可不是吓你，我真的跟你离婚！” 苗青梅吓得瑟缩一下，本能就想开口辞工。 她不想离婚。 陆向东冷眼看着她：“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么你继续在加工厂干着，要么以后陆成就没你这个妈！” 说罢，他转身就走。 这一次态度决绝，可不是吓唬苗青梅。 苗青梅为难道：“苏棠，要不我还是不做了吧。” 她神色羞愧地低下头，最后还是辜负了她们。 苏棠神色淡淡，没说太多。 “苗婶自己想清楚就行，你要辞工，那就辞了吧。” 苗青梅没脸再看苏棠，脚步匆匆跟着回家，开始重复以往的生活，捯饬着家里的活儿。 生活终于又步入正轨，陆向东才觉得心里舒坦了几分。 有苗青梅伺候家里家外，陆向东不用再操心其他事，对阿秋的那种不伦心思便开始活跃起来。 两人愈发大胆，有时候不顾苗青梅在家里都能抱在一起亲个小嘴。 这天，春晓急急忙忙跑来找苏棠。 “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苏棠奇怪地看向她，“你家鸭子被人偷了？” “什么啊，我看到陆向东抱着阿秋进屋了！” 苏棠惊呼：“苗婶呢？” “去地里浇菜了，没在家。” 陆成说是去公社那边找活儿干，这不就正好方便了他们！ 春晓激动道：“我去告诉婶娘！” 苏棠连忙说道：“我顺便把罗队长叫上，春晓你去喊苗婶，就说她家灶头上放了什么东西烧焦了，让她赶快回家。” 至于罗汉生，她前几日就去找过他，让他帮忙管管一下陆向东和苗青梅的事。 现在正好再去一趟。 春晓一路跑到了菜地，“婶娘，你家灶头着火了！” 苗青梅一愣，“不能吧，我出来前没烧东西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大的烟呢。” 苗青梅心里着急，连桶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跟着回家。 到了家门口，正好瞧见苏棠和罗汉生。 “队长，你怎么来了？” 苏棠笑了笑，“外面不方便说话，咱们进屋说。” 大门只是虚掩着，没锁，一推就开了。 刚走进院子，便能听到屋里的动静。 大概是仗着家里没有其他人，陆向东和阿秋特别放肆，根本没想过要遮掩声音。 罗汉生脸顿时黑了，咬牙道：“陆成不是不在家吗？” 那阿秋床上的人是谁？ 苗青梅大受打击，家里就只有陆向东和阿秋两个人…… 她双腿发软，甚至连进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苗青梅，这里头的是谁？”罗汉生又问了一句。 苗青梅捂着脸痛哭出声，“我不知道，不知道……” 苏棠蹲了下来，在她耳边说道：“苗婶，你尽心尽力伺候他，结果他现在在你的床上和别人乱搞，你这都能忍，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苗青梅要是选择容忍，那她就不会再搭理陆家的破事。 苗青梅睁睁的放下手，脸上挂着斑驳的泪痕。 春晓劝道：“婶娘，队长都在这里，你怕什么呀。” 苗青梅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间踹开了房门。 “陆向东你个王八蛋，和儿媳妇做出这种事，你简直不要脸！” 哪里是灶头着火，明明就是后院着火！ 罗汉生不可置信，里面的男人竟然是陆向东。 他猛地看向苏棠，“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吧？” 苏棠摸摸鼻子，“要是不知道，也不会叫你过来呀。” 罗汉生气得浑身发抖，点着苏棠。 “你！你也不提前跟我说！” 苏棠反问：“提前告诉你，你要包庇陆向东和王阿秋？” 罗汉生板着脸，“什么叫包庇，当然是关起门来教育！” 苏棠转身关上门，“现在可以教育了。” 她一转头，便看到阿秋衣衫不整，踉踉跄跄从里面跑出来。 本以为院子里没人，一出来，便对上了罗汉生的黑脸，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第111章 我要离婚 罗汉生冷着脸背过身，简直没眼看。 “回屋把衣服穿好，再滚出来！” 春晓冷冷一笑，她为有这种妹妹感到羞耻。 她那鄙夷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把阿秋的脸皮都给刮下一层。 她匆匆忙忙进屋换衣服，看着身上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爆哭。 罗汉生顾不得太多，直接把屋里的陆向东给抓了出来。 他赤着上身，下面套着匆忙穿上的裤子，还穿反了。 “一把年纪做出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你是有媳妇儿子的人，让他们以后怎么见人！” 苗青梅几近崩溃，伺候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竟然做出这种悖德的事，她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我要离婚！陆向东，这一次不是你威胁我，是我要跟你离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糊涂过了这么多年！” 苗青梅崩溃大哭着，这个家变成如今这模样，她也有错。 她最大的错，就是对丈夫儿子百依百顺，造成他们如今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多时，陆成从外面推门进来。 看着院子里的场景，愣了好一会儿。 “爸、妈，你们干什么？” 苗青梅厌恶得不行，“你自己问你爸去，他跟你媳妇做的好事，我们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陆成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什么事？” 苏棠嗤了声，“你老爸都和媳妇滚一张床上去了，你当真毫无察觉，还是放任事情发生到了现在？” 陆成心虚地闪躲着目光，后知后觉大怒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还能把自己媳妇送出去给别人搞？” 他怒气冲冲进了屋，不多时，便传来了阿秋的惨叫声。 苏棠嗤了声，“他也就敢和阿秋动手，明明就是这丑事是他爸和阿秋做出来的，你看他敢不敢和陆向东动手？” 苗青梅冷冷啐了一口，转身进屋收拾东西。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觉得恶心。 陆向东不但不为自己做的事感到羞愧，见她收拾东西要走，反而开口呵斥：“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 罗汉生伸手用力把他的手给打下来，“你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大声嚷嚷！我要是你媳妇，我还真就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苗青梅拎着东西出来，四顾茫然。 离开了陆家，她还真的无处可去。 苏棠连忙说道：“苗婶，你要是不介意，就先住到我们那边吧，那里就只有我和叶姚住，很宽敞。” 苗青梅羞愧难当，之前她还为了陆向东这种人放弃了工作，简直就是糊涂！ “苏棠，谢谢你，那我就先去你那边借住几天。等离婚后，我再找地方住。” 苗青梅能接受他所有的缺点，唯独背叛，永不容忍。 陆向东一听她要离婚，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他冷冷一笑，“离就离，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了我，能落得什么好的下场！” 苗青梅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情绪。 “无论以后我过得好坏，都跟你没关系！你就抱着你的王阿秋，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吧！” 苗青梅还没走出门，就见陆成急急忙忙从里面跑了出来。 “妈！妈！你这是干嘛，这门你一出，回头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你和爸不能离婚，多丢脸啊！” 苗青梅瞠目，努力想看清儿子的面目，却被泪花朦胧了视线。 究竟是谁做的孽，才让她生出这么个东西。 “你爸做出这种事，你现在就只关心面子？陆成，我跟你爸离婚之后，你也别认我这个妈了，你这个儿子我也不要了。” 陆成只觉得她无理取闹，离婚就算了，现在还要和儿子撇清关系？ “你不要爸了，也不要我这个儿子，以后怎么办？你指望那个加工厂给你养老送终？我可就说好了，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明儿我就真不认你了。” 他自以为能威胁苗青梅，未想迎面一个耳光打了下来。 苗青梅用尽力气朝着他的脸打，“你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动你一根手指，说来也是我的错，正因为我惯着你，才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我已经想得很清楚，离婚，我不需要你给我养老送终，你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去！我倒要看看，以后王阿秋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你是结叫儿子还是叫弟弟！” 苗青梅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背影决绝。 从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没再想过要回头。 苏棠和春晓跟了上去，好戏落幕，再待在陆家也只是徒增恶心。 苗青梅看着她们，“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苏棠耸耸肩，“早有苗头，但也是今天第一次发现。” 苗青梅苦笑，早有苗头，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春晓握着她的手，“婶娘，这不是结束，是开始。你以后会过得更好，摆脱了这种人，你应该高兴才对。等你离婚，照旧去加工厂干活。” 苗青梅点点头，神色黯然。 骤然间失去了家，叫她如何高兴起来呢。 “谢谢你们。” 苗青梅坚持和陆向东离婚，并不准备帮他遮掩丑事，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遮羞布。 陆向东和她彻底决裂，两人当众宣布离婚。 陆成嫌丢脸，哪怕想再捂着眼睛过日子都不成，只能和阿秋离了婚。 要是三人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外人会怎么看他？ 一家人一下离了两对，再没有比这更精彩的茶余饭后谈资了。 “叮，任务三进度完成90%，奖励猪肉八十斤，大白兔奶糖五十包，鸡蛋五十筐。” “叮，任务三进度完成100%，奖励猪肉一百斤，大白兔奶糖八十包，鸡蛋八十筐。” “叮，任务四进度完成100%，奖励猪肉三百四十斤，大白兔奶糖两百五十包，鸡蛋两百五十筐。大世界修复进度完成20%，额外奖励一百斤猪肉，请宿主再接再厉” 突然听到系统提示音，苏棠猛地从午睡中惊醒。 “任务四？我不记得发布过任务四呀。” 系统：“任务四女配是苗青梅，未发布，但宿主已经完成任务，奖励自然就发放了。” 苏棠大喜过望，“任务四的男女主是谁？” “男主陆向东，女主叫林翠华，还没出现。” 苏棠：“……你们小世界可真不挑，这种人也能做男主。” 系统：“……”无言以对。 第112章 开杂货铺 苏棠清点了一下库存，还剩520斤猪肉，445包奶糖和400筐鸡蛋。 她一次性兑换了两百五十张渔网，猪肉库存顿时清了五百，就只剩下二十斤。 又把奶糖回收两百包，换得六百斤猪肉，兑换了一百颗幸运星。 苏棠看着剩下的库存，突然有一种自己成为富婆的满足感。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在脑海中规划着自己的超市版图。 她要开超市，开个大超市！ “阿棠你醒了吗？邵胤程回来了，找你呢。” 苏棠抱着被子起身，“什么？我就来，你让他等等我！” 她简单扎起头发，整了整衣裳，最后照了下镜子，才跑了出去。 邵胤程背对着门站立，面朝大海。 苏棠跑过去，最后迈了一大步，跳到了他面前。 “路上顺利吗？” 邵胤程看到她的小脸，脸上扬起一抹笑。 “顺利。” 苏棠眼尖瞧见了他手背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擦伤，不严重。” 苏棠不悦地皱起眉头，“那也得处理一下。” 她从里面拿出东西给他消毒。 这真的是小伤，邵胤程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还是由着她弄。 她时不时嘟着嘴呼吹气，像是羽毛扫下来，搔弄着心弦。 苏棠绷着小脸，“你别骗我，路上真的顺利吗？” 阿七走了过来，“嫂子，你听他吹，我们路上遇到抢劫的了。” 邵胤程带着一大货车的衣服回来，路上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他带的人身手好，成功把对方送了进去。 苏棠羞恼地跺跺脚，“你胡乱叫什么呢！” “迟早的事。”阿七摆摆手，显然不断纠正。 邵胤程道：“我带你看看货。” 这些货，足足花了上千。 全是按照苏棠的交代挑的，但他还是担心不符合苏棠的预期。 大多是颜色比较单一的纯棉衣服，像休闲的运动裤，一条进货价才一块二，白色球鞋一双进货也才一块钱。 都是以舒适为主。 还有各式各样的上衣，衬衫毛衣一应俱全。 裙子很少，但还是挑了几个款式，他觉得就算其他人不想要，苏棠也可以穿。 “还有一件。”邵胤程低声道。 苏棠疑惑，“一件？” 阿七脑袋凑了过来：“羊绒大衣，一件要一百多呢，老大自己给你买的。” 邵胤程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要你多嘴。 苏棠一脸兴奋，道：“在哪里？” 邵胤程从货车前面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苏棠。 “送你。” 苏棠把袋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只有两种颜色，我就的选了黑色。” 另外一种是白色，他觉得怕脏，就选了黑色。 苏棠原本是娇软的气质，套上黑色的羊绒大衣，气质变得娇贵起来，跟城里长大的小姐一般。 阿七眼睛都看直了，心里羡慕起邵胤程起来。 他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对象，他也舍得花钱。 苏棠简单试了一下，便宝贝地脱下，放回了袋子里。 “谢谢，我很喜欢。” 以前没钱，她穿的斗士旧衣服，对物质这方面其实要求并不高。 现在有钱了，她甚至算得上很有钱，但还是没改掉这种习惯。 照旧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身上没戴任何首饰。 像这种一百多一件的衣服，她不是舍不得买，而是想不起来要买。 “我先去看看其他衣服。” 她打算先放着，挑一小部分送到塘下寨去。 有没有市场，得试探过才知道。 没想到这一车衣服，还没运到塘下寨，先被白鹤村的人看中了。 问苏棠卖不卖。 苏棠表示自己还没准备好，他们要买的话，明天再过来。 总得先定好价。 她先让人帮忙把衣服搬进屋里，用一间房专门放这些货。 然后分门别类，根据进货价开始标价。 一块钱的一双鞋，她定价在一块八，毕竟来回运费都没算呢。 这次是邵胤程帮自己带回来，她要是自己来回，肯定得花上不少钱。 把要运上大桂岛的货分到了一盘，剩下的可以让白鹤村的村民挑选。 次日，她让春晓和叶姚过来卖衣服，自己则是跟着部队的船上了大桂岛。 东西不多，她让阿七找了几个人，帮忙搬到了塘下寨。 搬完后还送了几个菠萝作为报酬。 “符寨主，这是我最新进的一批衣服，第一时间就送到你们这里。” 符东眸色一亮，突然想到苏棠之前说的话。 如果他们不想离开大桂岛，也不想和外面的人接触，她可以把东西运上来。 现在，她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我们寨子手里有钱的没几个，你运这么多上来，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会买。” 苏棠笑道：“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买，我也会卖。” 无论她这句话真心还是假意，不得不说，戳到了符东的心。 他很欣赏苏棠。 “符林，过来选你喜欢的衣服。” 苏棠这里很多童装，各个码数都有。 符林一脸新奇地走了过来，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新衣服新鞋子。 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符东上次卖菠萝得到的三百块钱，刚好有了去处。 他给自己挑了两身，给媳妇和符林挑了两身，还给大阿公夫妇俩买了。 买了一堆衣服，才花了五十块钱。 他突然觉得这钱也挺经花的。 苏棠说道：“符寨主，剩下的这些我想在你们寨子租个地方放起来，要是有村民想买，我也接受他们用菠萝交易。一斤菠萝一毛五，等价交换。” 于是，苏棠在塘下寨的开起了第一间店铺。 她让阿七帮忙弄了个招牌，简简单单写上“小苏杂货铺”这几个字。 为什么是杂货铺，当然是因为她并不只是卖服装。 这个杂货铺和公社那边的店也不一样，可以直接用钱交易，也可以用菠萝。 刚开起来，苏棠还没把衣服挂上，便有人进来询问：“苏棠，真的可以用菠萝交换吗？” 菠萝这玩意儿他们可太多了，每年都吃不完，地里烂了一大堆。 从来没想过，这些烂掉的东西还能换衣服穿。 第113章 身无长物 “当然，但得是新鲜，品相过关的菠萝，一斤相当于一毛五。” 苏棠还在门口摆了秤，要买衣服，基本送来的菠萝都会在十斤以上。 这间杂货铺开起来的第一天，整个塘下寨都传遍了，苏棠这里可以用菠萝换衣服。 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苏棠的店里买了两身衣服一双鞋子，总共花费十三块五毛，折算成菠萝是九十斤。 苏棠便收下了九十斤菠萝，那人高高兴兴拎着衣服走人。 有了开始，接下来便有更多人上来挑选。 都是用菠萝抵扣，多的用了几百斤，少的也有几十斤。 苏棠这些衣服都卖完，这里已经堆放着四千多斤的菠萝。 还有许多人想买，但是因为苏棠已经没有库存了，便没收。 “我明天还会过来，你们到时候再来吧。” 还得先把菠萝运回去才行。 听到她明天还来，大家才放心一些，帮忙把菠萝运上船。 宋政委见苏棠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偏偏塘下寨的人都很信任她，愿意和她打交道。 “你这对象行呀，真是奇怪，我们部队上来这么久，人家爱搭不理。你对象一来，连生意都做上了。” 应子珊嗤了声，“不就是个体户，也值得你夸上天。” 宋政委啧了声，“个体户怎么了？国家现在鼓励个体户发展，不偷不抢，从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她的外交能力。” 应子珊冷冷一哼，不再说话。 四千斤的菠萝，被苏棠从大桂岛运到了白鹤村。 这一次她不打算散卖，尽数都提供给食品厂。 她让苏然去联系食品厂，还按两毛八一斤的价格。 结果当天，苏然就从县食品厂跑了回来。 “王庆文那个王八蛋，之前一天催我十几次，让我给他们供货。现在菠萝有了，他们想压价！” 苏然连续喝了几杯水，气喘吁吁，显然气得不轻。 “压价？他想压到多少钱？” 她一毛五收购回来的菠萝，两毛八她并不觉得算高。 “他想压到两毛！”这也是苏然生气的原因。 苏棠当然不会接受这个价格。 “两毛，不肯松口？” “他说了，最高两毛二。” 他把价格压得这么低，要么苏棠吃了这个亏，按照两毛二卖出去。 要么从源头上控制价格，提高自己的利润空间。 这两者，苏棠都不愿意。 “那就算了，这批菠萝，我们不和食品厂合作。” 苏然问道：“那怎么卖？” “五百斤放店里，五百斤去其他公社卖，剩下的三千斤走水路，运到其他地方。” 叶姚点点头，“东县只是咱们这里很小的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卖到海市，卖到其他城市，分散销售，不愁卖不完。” 就是有些麻烦，这是下下之策。 如果有人愿意一次性收购，自然最好。 苏然突然说道：“卖到其他城市，是不是意味着卖到其他地方的食品厂也可以？” 她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是手写的名字和电话。 “我差点忘了！你们等等我，我现在就去公社打电话，要是谈好，兴许他们能立马过来收菠萝。” 不等苏棠细问，苏然便跑走了。 苏棠感慨道：“论赚钱的劲头，我觉得我不如苏然。” 她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想到钱就能干劲十足。 叶姚失笑，“我们都比不上。” 苏棠认命地站起来，“我明天还要送东西去大桂岛，让我清点一下库存。” 这一清点，发现白鹤村人的购买力真不弱，剩下没多少衣服了。 “最多再撑一天，明天卖完就没了。” 叶姚说道：“我去日化厂谈了，肥皂、洗头膏、牙膏这些都有现货，你卖完衣服，就运这些东西上大桂岛。” 打通了销路，不愁卖。 苏棠觉得头疼，“还是先看看苏然那边怎么样。” 手上还积压着四千斤的菠萝，明天能不能继续收还不一定。 到了晚上，苏然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他叫向南，就是他能收我们的菠萝。” 苏棠打量着男人，见惯了部队那些一米八一米九的大高个子，下意识便觉得眼前的男人不高。 但应该也有一米七五左右。 长相普通，是大家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是老实人的长相。 但苏棠却觉得他并不老实。 “你能收多少？” 向南：“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但我没钱，得我把菠萝卖出去之后才能结算。” 苏棠：“……”搁这空手套白狼呢。 “苏然，你觉得他靠谱？” 苏然说道：“相信他一次吧，我觉得他可以的！” 苏棠倒不是亏不起，就是觉得这个生意做得不爽快。 “向南同志，那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 向南沉默不语，“我除了人品好，人老实，身无长物。” 叶姚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呛得咳嗽起来。 还真是黄婆卖瓜。 “苏然，你决定了，真要卖给他？”叶姚看向苏然。 苏然点点头，“就他吧，他人真挺好的！” “好。”叶姚一口应下，“阿棠，就把菠萝给他吧。不过我们先说好，你既然不能结算，单价就不能按照两毛八，得三毛钱一斤，你有意见吗？” 苏然心急了：“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这是规矩，要是人人都跟他一样空手套白狼，那大家都去做生意了。”叶姚态度坚决。 向南点点头，“可以，就三毛钱！” 苏然吃惊看向他，三毛都答应？ 苏棠沉默不言，看着向南签了合同，高高兴兴离开。 叶姚把合同放在桌上，“收好，我们到时候要去要账的。” 苏棠皱眉，“你既然觉得他会赖账，为什么还把东西卖给他？” 叶姚嗤笑一声，“你没看出来，你那傻妹妹陷进去了，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出彩的男人，她是怎么看上的，你回头带她去洗洗眼睛。” 向南摆明了是图她人傻钱多，苏然竟然还傻乎乎巴上去。 苏棠：“……”确实需要洗洗眼睛。 苏然图向南什么，图他老实人？ 这一看就知道不老实啊。 第114章 三毛一斤 叶姚轻笑，闲闲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所以我才把菠萝卖给他，无论结果如何，能给苏然上一课也值了。” 大不了就是损失一千来块钱，又不是输不起。 苏棠理解她的意思，便没有再持反对意见。 突然听到系统叮的一声：“检测到任务五剧情人物，是否开启？” 苏棠一愣，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开启。” “叮！剧情任务五已开启。请听前情提要。” “剧情任务五《年代文气运男主的炮灰原配重生后》。上一世，郑琪为了生孩子，把自己的命都搭了上去。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她只是出场两章就翘辫子的炮灰女配。她死了不到一年，丈夫便再娶，气运加持的他，乘风而起，走上了发家致富的人生。重来一回，郑琪果断打了肚子里的孩子，杜绝会让自己丧命的一切可能，和丈夫好好过日子！” 苏棠一愣，“郑琪是谁？” 系统：“向南的妻子。” 苏棠大怒，她就说了吧，向南肯定不老实！ “所以这个任务的女配，是苏然？” “是，请宿主帮女配苏然摆脱剧情，任务时间：两个月。” 苏棠面无表情，小世界的男女主鲜有正常人。 …… 次日，她照旧带着衣服上船，决定出发去大桂岛。 有一段时间没见的阿秋跑了上来。 她最近都没出门，整个人憔悴不堪，瘦了一圈。 “棠丫姐姐，我也想上岛，行不行呀？” 苏棠看了她一眼，自己还没答应呢，她就跑上来了，这是在询问？ “随你。” 苏棠上岛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塘下寨。 她直接让人帮忙把衣服搬到塘下寨。 阿秋由始至终都跟着，像个尾巴似的。 不一样的是，苏棠进去了，阿秋却被人拦住。 阿秋指了指苏棠，刚想介绍自己和她的关系。 苏棠忙不迭撇清：“我和她没关系，她死乞白赖跟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想混进寨子里做什么。” 阿秋恨恨地瞪着她，“我上岛前问过你，你答应了的！” 苏棠轻笑，“我是答应了，但我没答应带你进塘下寨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来是为了什么，想踩着我达成目的，你当我是傻子呢？” 阿秋呆呆地看着她，回想着自己刚才究竟哪里露馅儿了。 苏棠不再搭理她，转身走进去。 又是杂货铺被抢购一空的一天。 今天收上来的菠萝没有昨天多，只有三千斤。 有人问她明天还卖不卖衣服，苏棠摆摆手。 “明天不卖衣服，但有其他东西，老乡们等着，明天我还会过来。” 苏棠又带着三千斤的菠萝，满载而归。 但这一批菠萝，她不打算卖给向南，而是在白鹤村囤着。 与此同时，食品厂菠萝生产车间的主任王庆文找了过来。 他也是来询问菠萝的事。 苏棠疑惑道：“王主任，苏然没跟你说吗？我们已经把菠萝卖给其他人了。” 王庆文脸色一僵，“你们卖了多少钱？” “三毛一斤。”苏棠说道。 王庆文大惊失色，“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出价比他还高。 苏棠笑了笑，“东县只有一个食品厂，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食品厂，我们的菠萝品质好，多的是人想收呢。” 王庆文连忙说道：“那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菠萝？” 苏棠两手一摊，“有倒是有，不过我们已经答应卖给别人。” “那就还没卖！苏棠同志，看在我们合作过的份上，把菠萝卖给我们吧！” 王庆文头都大了，他信誓旦旦和厂长保证，表示两毛肯定能收到。 结果现在，把人家惹急了，菠萝都卖了！ 苏棠面露难色，“这可能不大行，卖给他们三毛钱呢，你这两毛钱的生意我可做不出来，你找别人去吧。我听说你在和另一方对接，应该不缺菠萝才是。” 王庆文啐了一口，顿时把事情都给交代了。 “苏棠同志，我承认这一次是我贪心不足，听了别人的鬼话，以为这菠萝还能再降价。” “那你倒是说说，跟你对接的人是谁？”苏棠追问道。 王庆文知道这样不厚道，但还是吐出了一个名字：“王……王阿秋。” 苏棠笑了，被气的，也是笑阿秋不自量力。 “王主任，菠萝可以卖给你，三毛一斤，爱要不要。” 王庆文抹了一把脸，降价不成，反而涨价了，让他回去怎么交代？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我们不愁卖，正好给你们一个教训。做生意得有诚信，最忌出尔反尔。” 王庆文咬咬牙，“可以，三毛一斤，我做主了！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你手里还有其他水果，产量大的，得优先跟我合作。” 苏棠欣然同意。 尽管经历了一些小插曲，但成功把事情解决，双方达成共识，苏棠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 送走了王庆文，她便过去找罗汉生。 这件事情要是忍气吞声，她就不叫苏棠了。 王阿秋住在白鹤村的一个小屋子，平时靠着陆向东的接济生活。 他们虽然没有光明正大在一起，但这个关系大家心照不宣。 这一次，苏棠要求罗汉生把王阿秋赶出白鹤村。 “不把她赶出去，白鹤村不会太平。” 罗汉生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他一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陆向东家里的事闹得太大，丢脸丢到其他村子去了。 作为村长，他不能置之不理。 现在苏棠提出来，他便觉得把王阿秋赶出去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不成想，他刚提出来，就找到了陆向东的极力反对。 为了留住阿秋，他不惜自曝阿秋已经怀孕，怀的还是他的孩子。 罗汉生一怒之下，把他们两个都赶了出去。 陆向东这一走，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阿秋身上栽多大的跟头，但这些都是后话。 “春晓，是我让罗队长把王阿秋赶走的，你不会生气吧？” 春晓苦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做过的那些事，我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甚至一度怀疑，她和王阿秋会不会根本不是亲姐妹。 苏棠坐在门口和她说着话，一眨眼都四月了。 “清明了，我要回家祭拜一下阿婆，你要回去吗？” 春晓摇摇头，“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凤溪村。” 苏棠没有勉强，在心里计划着自己要什么时候回去。 想着想着，便看到邵国立的身影。 “阿棠。” “大哥，有事吗？” 邵国立局促不安，“我要结婚了，你来吃酒吗？” 苏棠摇摇头，“不方便，你以后再把嫂子带过来吧。” 邵国立迟疑片刻，又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和老三……你们是打算复婚吗？” 苏棠笑了出来，“他根本不知道我就是和他结婚的人，大哥你记得帮我保密啊，暂时先不要告诉他。” 邵国立错愕不已，“老三竟然不知道？” 苏棠抿唇笑着，“他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不会跟我离婚。” 误打误撞，还是走到了一起。 邵国立了然，“那你放心，我会和爸妈说交代，不让他们露馅儿。” 第115章 就是骗子 邵国立结婚她没办法去，但红包还是得包，便趁着这一次提前给了。 邵国立推托着，“阿棠，你已经帮大哥够多了，这钱我不能收。” 厚厚的一个红包，里面肯定不少钱。 “大哥不收，说明没把我当弟妹。你在加工厂赚了多少钱，那都是你的本事，跟我没关系。你结婚一场，我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你连红包都不肯收，还叫我过去吃酒，我哪里好意思呢。” 苏棠态度强硬，把红包塞进了他的口袋。 邵国立苦笑：“好，我收下还不成吗。爸妈都很想你，你要是有空就来家里看看，老三不常回家，他发现不了。” 虽然不知道邵胤程和苏棠是闹哪一出，但看到他们依旧在一起，邵国立还是很高兴。 苏棠笑着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找二嫂，过两天就去家里看看。” 隔天，苏棠运着从日化厂买来的生活用品上了大桂岛。 刚从船上下来，便看到邵胤程一行人。 她笑着挥挥手，“真巧啊！” 邵胤程自然而然走了过来，顺便帮她搬东西。 “今天怎么不是衣服？” 苏棠尾巴翘了起来，笑得一脸娇憨：“想不到吧，你从羊城带回来的衣服，都被我卖完啦！” 邵胤程很是配合：“这么厉害！” 苏棠下巴高高抬起，“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应子珊哼了一声，给她泼冷水：“做个个体户还做出优越感来了。” 苏棠撇撇嘴，“我自己赚钱自己花，为什么不能有优越感？” 应子珊几经忍耐，好似在强忍着没发作。 犹豫再三，只憋出一句话：“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棠一头雾水，“我做什么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应子珊这样针对。 宋政委看不过眼，劝了两句：“应同志，你适可而止。” 苏棠是邵胤程喜欢的人，他都得给两分面子。 应子珊对苏棠的针对，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劝，就把应子珊的怒气给激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适可而止？你们知不知道她…她……” 苏棠：“我怎么了？” 应子珊的脸庞气得扭曲，“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结过婚！你明明是二婚，却还在这里欺骗邵胤程的感情，你就是个骗子。” 苏棠：“……”这个无法反驳。 她还真是二婚，可她的前夫，就是邵胤程啊。 应子珊见她不说话，得意地仰起脑袋。 “你们看，她不敢否认，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人！” 宋政委和阿七满脸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棠。 她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婚啊。 宋政委结结巴巴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棠两手一摊，“没有误会，我就是二婚。但是我没骗人，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是头婚呀。” 应子珊气结，咬牙切齿：“你这是强词夺理！” 苏棠耸耸肩，“这是我和邵胤程之间的事，你干嘛那么激动啊。” 应子珊想大声喊，当然是因为她喜欢邵胤程！ 可她好歹还要脸皮，忍住了这些话。 苏棠见她不死心，看向邵胤程：“你会因为我是二婚，就不喜欢我吗？” “不会。”他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一丝惊讶都没有。 苏棠看向应子珊，眨眨眼，你看吧。 “人家当事人都不介意，你这么生气干嘛。” 应子珊气得憋出了泪花，邵胤程可是滇城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他凭什么娶一个二婚女人！ “随便你，我下次再也不会管你的事了！”她嘶吼一声，转身跑走了。 蒋劲升本想追上去，想到自己没有立场，又顿住了脚步。 犹豫再三，他才开口：“邵团，应同志也是一片好心。” 苏棠嗤笑一声，“蒋部长，我要是你，现在肯定会追上去。你不努力，怎么能够抱得美人归呢？” 蒋劲升黝黑的面孔看不出脸红，但耳根却红了个彻底。 “苏棠同志，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应同志清清白白！” “我又没说你们不清白，我只是觉得勇敢追爱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你们邵团就从不会否认他喜欢我。” 就像苏棠也没否认过自己对邵胤程的好感。 蒋劲升茅塞顿开，朝着苏棠敬礼，转身跑走了。 邵胤程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宋政委和阿七，问：“你们要留下来搬货吗？” 阿七点点头，“老大，我也来帮忙。” 宋政委原本想走，但想到这个货是卖给塘下寨的，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进去看看，便留了下来。 有了他们的帮忙，苏棠这边效率加倍，很快就把这些日用品搬到了杂货店。 杂货店空有一个招牌，里面什么都没有。 宋政委笑道：“苏棠同志，这边是不是生意不好，怎么空空荡荡的。” 苏棠神秘一笑，“宋政委，你等会儿就知道，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刚开门不久，符东便过来了。 “你今天带来了什么？” 苏棠一共从塘下寨运走了九千斤左右的菠萝，听起来多，但一想到塘下寨的菠萝亩产就有七千多斤，便不算什么了。 符东手里有钱，从一开始卖给苏棠的两千斤菠萝，后面都是用钱买，没动地里的菠萝。 他有足够的本钱和苏棠换东西。 “符寨主，你来得刚好，挑一挑，选一选，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 符东拿起一块肥皂，闻起来香香，跟花朵一样。 “这是什么？” “肥皂，可以用来洗澡，洗手，这是洗衣粉，是用来洗衣服的。” 苏棠开了一块肥皂，打了一盆水，让符东试试。 符东的手本来就不脏，洗了之后除了香香的，没有太大感觉。 苏棠便让他手上抹了油再用，又洗了一遍。 符东大为惊讶，“连油都能洗掉，是不是可以用来洗碗？” 苏棠又给他推荐了洗洁精，“这个可以用来洗碗，这三种成分稍有不同，最好分开用。” 符东把三样都拿了，爽快给了钱，心里嘀咕着外面的人可真会赚钱。 第116章 以物易物 符东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和苏棠交换。 宋政委发现，他们用的不是钱，而是菠萝。 一大筐一大筐的菠萝抬过来，上称，按照一毛五的价格和苏棠兑换东西。 这个以物易物的方式，着实让他震惊。 怕是也就苏棠能想到这个法子！ 这些东西都比较新奇，每样都要和他们仔细介绍作用，说得口舌干燥。 她没带水，邵胤程便解下腰间的水壶递过去，有时甚至亲自喂她几口。 好不容易买了东西的村民走了一波，苏棠有空隙可以休息一会儿。 还没喘两口气，就又有人过来了。 “苏棠。”来人叫黄淼，是黄罗的女儿，偷偷摸摸过来买了好几次东西。 黄罗一向反对和外界打交道，也不许黄淼过来买东西。 按照黄淼的话就是：“要是被我阿爸发现，我会被打断腿。” 真断腿的那种。 “百乐村有人过来，想跟你换东西。” 苏棠挑眉：“百乐村？” 宋政委面露震惊，百乐村他也打过交道，比塘下寨更难缠。 塘下寨的人因为参加过抗战，其实已经算是更亲近部队。 百乐村是实打实的土着，历代都在大桂岛生活，比塘下寨更原始。 “百乐村在我们后面，离我们寨子一里地。” 苏棠哦了一声，“他们也种菠萝？” “不，他们有香蕉。” 符东有时候也会带领村民拿菠萝和他们换香蕉，所以黄淼吃过他们的香蕉。 她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好吃！” “香蕉啊？”苏棠眼里泛起光亮。 公社根本没有香蕉卖，想吃香蕉还得去县城买，一斤要八毛钱，这个价格可以说是特别贵！ 比肉还贵，一斤没几根，苏棠就吃过一次。 香香甜甜，软软糯糯，非常好吃。 宋政委并不惊讶，他当初和百乐村打交道，原因就是底下的兵不小心摘了他们的香蕉，挨了揍。 百乐村盛产香蕉，这并不是秘密。 能让他们主动送上香蕉做交易，苏棠在宋政委心里的地位又往上了一大截。 苏棠没有立刻答应，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定价。 按照香蕉目前的市价，肯定比菠萝贵。 竟然比菠萝贵，她就不可能还按照一毛五的价格收购。 但如果以更高的价格收购香蕉，塘下寨的人心里不平衡怎么办？ “你觉得香蕉要怎么定价？” 邵胤程道：“市面上的香蕉一斤能卖八毛钱，我认为定价三毛比较合理。” 苏棠道：“可是菠萝才一毛五。” 邵胤程笑道：“肥皂和洗衣粉的价格也不一样，他们也没在定价的时候纠结。” 苏棠恍然，价格的高低是市场决定的，又不是她一人能左右。 “行！黄淼，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香蕉我也得先看看品质，才能给他们报价。” 黄淼点点头，转身出去喊人。 不多时，便看到有一群人扛着一筐筐的香蕉过来。 大多还是很青，小部分熟了，还能保存比较长时间。 这些香蕉都很完整，比起她之前买的，个头算是比较大。 其中一个人递了一根熟了的香蕉给苏棠，刚凑近，她就闻到了香味。 撕开香蕉皮，露出雪白的肉，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真的特别好吃！” 她没舍得一次吃完，将剩下半根香蕉递给了邵胤程。 “你尝尝。” 邵胤程毫不嫌弃她的口水，三两口就吃完了。 “确实不错。” 宋政委和阿七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着。 苏棠太偏心了，也不给他们一两根尝尝。 “香蕉我收，按照一斤三毛的价格，怎么样？” 那些人一脸迷茫，没有主意。 因为他们对钱没有概念。 黄淼用土话和他们解释：“我们的菠萝便宜，才一毛五，一斤的香蕉能买两斤的菠萝。” 听完这个解释，他们恍然大悟，连连应下。 走进杂货铺，他们开始挑选东西，苏棠又开始了新的一番讲解和示范。 一直到傍晚，她带上来的日用品全部卖完，她成功收到一千斤的菠萝，和将近两千斤的香蕉。 百乐村的村民表示他们想买衣服，问苏棠什么时候能卖衣服。 这个苏棠也不确定，毕竟要去羊城拿货，路途遥远，来回一趟可不容易。 想了想，她决定往东县的服装厂跑一趟，看看能不能进到货。 “我尽量，等我拿到货会通知大家。” 百乐村的村民高高兴兴拎着东西离开。 他们种的香蕉多，和塘下寨一样，吃不完就只能烂掉，给鸟吃。 从来没有想到，在他们眼里平平无奇的香蕉，竟然能换到这么多东西。 他们却不知道，收到这一批香蕉的苏棠有多高兴。 她直接给邵胤程分了两百斤熟的香蕉，“算我请部队的战士们吃，辛苦他们帮我搬货。” 因为苏棠帮过部队，所以苏棠和当地住民做生意，部队表示支持，才能帮忙的地方都会尽量帮忙。 像苏棠来回运货，用的都是部队的船。 宋政委忍不住先拿了一根，“好吃好吃，难怪那些兔崽子要去偷！” 阿七反驳：“政委，那是摘错了，不是偷。” “不重要，把香蕉扛回去，让食堂分一分。” 苏棠和邵胤程打了招呼，载着满满当当的香蕉回到了白鹤村。 “香蕉？”叶姚一脸吃惊。 “阿棠，塘下寨的村民还种香蕉呀？” 苏棠道：“不是塘下寨，是百乐村，也是当地住民，我还没去他们村子看过，下次去踩踩点。” 下次她要把自行车带上去，还是骑自行车更方便一些。 她安排人把香蕉放进了仓库，现在天气凉快，如果不是刻意催熟的话，直接香蕉没那么快能吃，还能保存一段时间。 “我得问问食品厂收不收，如果他们不收的话，我们自己也能卖。” 三毛的价格收，她暂时定价六毛，甚至可以更高。 刚把收上来的水果放好，向南和苏然又过来了。 向南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问道：“你们还有菠萝吗？” 叶姚和苏棠对视一眼，心里冷笑。 上一批菠萝的钱还没结，还想跟她们收，她们看起来像冤大头吗？ 第117章 是我大嫂 苏棠坦然告知：“还有一千斤菠萝，刚收上来两千斤香蕉。” 向南大喜过望，“我都要了！” 苏棠笑了声，“向老板要是都吃得下，我当然愿意卖。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先把之前的账结了？” 提到这个，向南就有些尴尬。 他收了菠萝，一部分新鲜卖了，另外一部分则是复制食品厂的做法，开了加工厂，制成了菠萝罐头。 制作罐头本身需要时间，加上售卖回款，时间就更长了。 他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手里根本没钱，才利用苏然走了捷径。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欠账不给，奈何手里实在没钱。 客户那边一旦达成合作，也不可能只做一单生意，所以向南需要有源源不断的供货。 这才厚着脸皮跟苏然过来拿货。 “苏老板，我保证等客户回款，第一时间给你们结账。” 苏棠笑眯眯，“那不如就等你客户回款，再来收我们的菠萝吧。” 向南心里着急，给苏然使了个眼色，想让她为自己说说话。 然而苏然大大咧咧，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向南只好自己开口：“苏老板，这批菠萝和香蕉不卖给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囤在仓库吧？都是水果，可不容易保存。” “这个就不劳向老板担心了，食品厂的人自然会过来收。” 向南神色微变，“他们不是不跟你们合作了吗？” 他敢厚着脸皮上门，一部分原因就是吃准了没人买苏棠的菠萝。 苏棠目露精光，笑道：“向老板还真是消息灵通，但只要能赚钱，这世上可没有永远的敌人。” 向南咬咬牙，“但我收了你们的上一批菠萝，也算解了燃眉之急，苏老板可不能不念旧情。” “你连钱都没给，有什么旧情可言？向南，你收我们的菠萝，可不是为了给我们解围，是想趁虚而入，空手套白狼，都是为了赚钱，就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苏棠没心情再和他虚与委蛇。 话说得直白，把向南的脸皮都揭了下来。 但向南做生意，不靠钱，不靠本事，全靠这厚脸皮。 他的脸色也就稍微变了下，很快恢复正常。 “苏老板，看在苏然的份上，你也应该明白我的人品。你把菠萝卖给食品厂，我心里实在失望极了，原以为你和其他人不同……唉，这次就算了，我退而求其次，这次我不收菠萝，你把香蕉卖给我如何？” 苏棠照旧是那句话：“你先把前面的账结了，再来跟我们谈生意。” 向南看向苏然，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她们的生意从来没有发生过分歧，小主意自己拿，大主意都是听苏棠和叶姚的。 现在她们观点一致，苏然自然不会反驳。 向南连连摇头，表达了自己对苏棠的失望，愤然离去。 离开之前，还叫上了苏然。 苏棠掀起眼皮，“苏然，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跟你说。” 苏然哦了一声，留了下来，让向南去村口等她。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上向南了？” 苏然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苏棠既无奈又奇怪，“你看上他什么了？年纪大？不洗澡？还是长得不好又没钱？” “老实。”苏然一本正经开口：“他一看就是老实人，你们不觉得吗？我爸天天算计我的婚事，想把我卖给有权有势的人当踏脚石，我可不想找一个跟我爸一样的男人。向南就很好呀，人品保证，非常老实，一点心眼都没有。” 苏棠：“……” 谈生意的时候挺聪明的一女孩，怎么看男人这么眼瞎？ 不过她和叶姚一样的态度，得让苏然自己去经历，才知道人好人坏。 “再多的话我说了你也听进去，我就只说一句话，得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在那方面。” 苏然茫然，“哪方面？” “身体这方面。” 苏然连忙点头，“行，知道了！” 她应得太快，苏棠都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明白。 姐妹俩说了几句话，苏然怕让向南等太久，打了声招呼，往村口走去。 “等久了吧，咱们回去吧。” 向南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你没帮我要到菠萝和香蕉？” 苏然一愣，“我们没谈这事。” 向南皱眉，刚想开口斥责，心里拐了一个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你这姐姐看着挺单纯，没想到功利心那么强，这么看重钱。” 苏然：“……你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吗？你这话说的，不赚钱的话我们喝西北风啊。” 向南：“……” 和苏然说话，十次有八次心梗。 “我只是在想，现在要怎么办。” “看着办呗，你先把手上这一批货卖出去，等客户回款，再来收购菠萝，稳扎稳打才是硬道理。”苏然劝得毫不走心。 向南选择闭嘴，再说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暴脾气。 “苏然，要不我们结婚吧。” 等结了婚，苏然的钱就是他的钱，他用起来更方便。 苏然点点头，“好啊。” 向南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那我们现在去领证？” 苏然想到苏棠刚才交代的话，还以为她是担心向南身体不好，便说：“不着急，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毛病。我姐说了，得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 向南：“……”他怎么觉得苏棠不是这种意思。 但为了结婚，苏然说什么，他都应着。 “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反正他的身体没毛病，这个婚结定了。 两人想法一致，便直接去了公社卫生院，一个检查男科，一个检查妇科，并不同路。 但两人刚走进去，就遇到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瞠目结舌看着他们。 苏然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察觉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敌意。 “你认识她？”苏然看向向南。 向南咽了咽口水，勉强一笑，“是认识，她是我大嫂，可能来医院产检，你先等等，我去跟她两句话。” 说罢，他便强硬地拉着濒临崩溃的女人往外面走。 第118章 配合做戏 苏然不疑有他，想着他们有私事要说，并没有打算跟上去。 向南心里对她的识趣感到很满意，给了自己和郑琪说话的空间。 “郑琪，你来医院干什么？做产检吗？到产检的时间了吗？” 郑琪目眦欲裂，“那个女人是谁？她是谁！” 郑琪重活了一回，她知道自己会死在生孩子的时候，所以她没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来医院，打算把这个孩子做掉。 哪怕已经八个月，她已经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郑琪依旧毫不犹豫。 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她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问题？ 可她没想到，会遇到向南和苏然！ 苏然这个名字，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上一世死后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向南是大气运男主，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的那种。 唯一的瑕疵，便是有她这个炮灰原配。 而苏然，在书中和向南是一对，互相扶持，相亲相爱。 郑琪不甘心，她凭什么要去死，为苏然让位！ 她现在生气，是因为她竟然发现向南是婚前就和苏然勾搭上了！ “她是我的合作方，我能做生意成功全靠她。郑琪，我也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你不要胡闹，出去跟苏然说是我的大嫂，好不好？” 向南低声轻哄，差点让郑琪点头。 “既然只是合作方，为什么不能告诉她我是你的妻子！难道我这么见不得人吗？”郑琪伤心道。 向南耐着性子哄她：“不是你的问题，是她的问题。郑琪，我不会背叛你，但我得坦诚相告，她喜欢我，所以才愿意给我机会做生意。我对她只是利用，对你用的才是真感情，你得相信我。” 郑琪迷失在了他的一声声低哄中，如果他说的是实话，她配合他演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那你答应我，不能和她发生任何关系。哪怕是骗她，也不能够跟她处对象。” 向南把她搂在怀里，“傻不傻，我只搂自己的媳妇，你才是我媳妇！” 郑琪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向南是爱她的。 “那我们走吧，别让她怀疑。” 向南笑着点点头，松开了她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郑琪主动走到苏然面前，语气僵硬道：“对不起，我刚才认错人了。” 苏然摇摇头，“没事，向南，那我先进去做检查了。” “好，做完检查还是在这里见面。” 苏然点了下头，率先离开。 而后，向南看着郑琪说道：“乖，你也去做检查吧。” 郑琪嗯了一声，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苏然在妇科做完了常规检查，报告要下午才能拿。 和医生说完，她便起身离开。 路过另一个诊室，她听到了郑琪的声音，争吵有些激烈，她便停下了脚步。 只听到医生苦口婆心劝她：“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你现在想把打掉，得引产，对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郑琪态度坚决：“我以后想要孩子的话，还可以再生。我还年轻，不需要担心这个，现在怀的这个真的不能要。我已经决定好了，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苏然心里咯噔一下，她还以为郑琪是过来做产检的，没想到是为了打胎。 也不知道向南的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毕竟这是他大嫂。 苏然心事重重离开，心里有些纠结。 看郑琪态度坚决，怕是打定主意要打胎。 如果她告诉向南，会不会就把郑琪给得罪了。 与此同时，向南出来了。 “苏然，想什么呢？” 苏然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咱们走吧。” 走没几步，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和他提起郑琪。 “你大哥怎么没陪她过来产检呀？” 向南笑道：“我大哥腿脚不方便。” 孩子是他的，大哥当然不会过来。 “这样呀，向南，我刚才听到你大嫂想打胎。” 向南一愣，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听见了什么？” “你大嫂啊，她说想打胎，医生劝她慎重，她态度很坚决，非要把孩子打掉。” 向南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卫生院飞奔而去。 苏然松了一口气，幸好说出来了，不然向南肯定很伤心。 她不疾不徐往医院走去，希望向南能把郑琪劝住。 走进卫生院，便看到向南和郑琪激烈争吵着。 郑琪一个劲嚷嚷：“你根本不懂，这个孩子会要了我的命！我想要孩子的话，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并不是只得要这一个！向南，难道我的命，还没有肚子里这个孩子重要？” 向南捂着脸蹲了下来，一脸无奈。 “这个孩子都还没出生，你怎么就知道会出事？我们村里那么多女人生孩子，也没见几个出事的呀！徐大娘还生了五个，她怎么没事？我看你就是瞎想！” 郑琪不奢望他能理解自己，“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我不要。” “都已经七个月了！”向南怒吼一声。 他激动地比划着，“七个月的孩子，有这么大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出来喊你妈妈，你就忍心把他打掉？郑琪，我求你了，别这么任性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担心，那我们多花点钱剖腹产，不到时间把孩子拿出来，这样行了吧？” 向南实在不明白，郑琪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把这个孩子引产，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郑琪不说话，态度已经软化下来。 她只是不想死。 向南轻抚着她的肩膀，轻声哄着：“我现在有钱了，可以多带你来医院检查，也能多给你买些补品。明天我们来医院做个产检，我答应你只要医生说孩子有问题，我们立马喊停，好不好？” 郑琪低头落泪，“我就是有点害怕。” “不怕不怕，我在呢，我陪着你。” 苏然看着他们的动作，都快抱在一起了。 她忍不住皱眉，这是正常的吗？ 叔嫂也会抱在一起？ 不过很快，她便松展开眉头，大概是在安慰她吧。 毕竟向南的大哥不在，他暂代兄职，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七个月？她记得医生说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呀，难道听错了？ 第119章 孩子谁的 向南要送郑琪回家，只好委屈苏然。 “苏然，我大嫂这情况我不放心，要不明天再过来拿报告吧，我先送她回去。” 他都这样说了，苏然能说不？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 苏然从卫生院出来，转头回了水产店。 水产店现在有新招的人看着，她也就偶尔过来看看。 转了一圈，觉得有些无聊，便又去白鹤村找苏棠。 跟她提了自己要和向南结婚的事。 吓得苏棠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已经领证了？” 苏然摆摆手，“还没呢。你不是让我们注意身体吗，我和向南去医院做了检查，等检查报告出来没问题，我们再打算领证。” 苏棠：“……”她是那种意思吗？ “哦对了，我还在医院见到了他的大嫂。” 苏然把郑琪想要打胎的事，和苏棠说了一遍。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都七个月了，她还想把孩子打了。” 苏棠扯了扯唇角，一点都不奇怪。 郑琪知道生孩子会没命，她当然要从源头上阻止。 不过她竟然没有揭穿和向南的关系，反而帮着他打掩护。 看来是想和向南联合骗苏然的钱。 “这个郑琪，真的是向南的大嫂？你确定吗？” 苏然点点头，“当然确定了，向南不会骗我的。” 苏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凭什么对向南如此迷之自信。 “苏然，你要结婚，照理来讲我不应该多事。但向南并不像你看得这么老实，你还是多了解一下他的家庭吧，结婚也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要不是系统规定不能泄露剧情，她现在就会抓着苏然的耳朵喊。 屁的大嫂，人家是夫妻！ 苏然一知半解地点点头，“我会多了解的，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拿报告，回头我问问向南。” 苏棠：“……”没救了。 她已经在怀疑，这个任务不会失败吧。 “反正你们不能领证，领证前先来告诉我一声，不过分吧？” “好。” 反正她还要看体检报告，没那么快领证。 苏棠和叶姚对视一眼，这个妹妹谈生意的时候看着挺精明，怎么在感情上傻乎乎。 “叶姚，她要是真的和向南结婚，这可怎么办？” 叶姚淡声道：“那就让向南还钱，把钱还了，他才可以结婚。” 苏棠唉声叹气，愁容满面。 …… 隔天，苏然和向南去卫生院拿体检报告。 郑琪也跟着过来，她是做为了做产检。 苏然的一切正常，却见向南一脸震惊，失魂落魄走了出来。 “怎么了，体检有问题吗？” 她直接抽走了向南的体检报告，其中一栏赫然写着“梗阻性无精症”。 苏然虽然不通人事，但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生啊？这可不太行……” 她突然觉得苏棠果然是正确的，让他们注意身体。 结果一检查，果然发现向南有问题。 “对不起啊向南，我可能暂时不能跟你结婚了。你有没有问医生，这个能治吗？” 向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脸上逐渐浮现愤怒的神色，紧紧攥着拳头，手被青筋暴起，好像在忍耐着。 苏然忍不住后退两步，他不会是想打人吧？ 不仅身体不好，情绪也不是很稳定。 “向南，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瞧见郑琪走了出来。 向南怒气冲冲，大步走到了郑琪的面前，用力箍住她的胳膊。 “孩子是谁的？” 郑琪大惊失色，“向南，你在说什么？” 向南咬牙切齿，眼睛红得出血。 “我问你，孩子是谁的！” 苏然走了两步，脚步顿住。 向南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被戴绿帽的男人…… 郑琪慌慌张张答了句：“孩子就是你的啊，你在胡说什么！我昨天要把孩子打了，你不愿意，现在又反过来质问我，你是什么意思嘛？你要是不想要，我现在就去把孩子给打了！” 苏然目瞪口呆，郑琪不是大嫂吗？怎么会怀了小叔子的孩子？ 向南一把夺过苏然手里的体检报告，啪的一声丢在了郑琪的脸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医生说我根本不能生！我根本无精，你肚子里的孩子从哪里来的！” 郑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抓着他的胳膊。 “我们现在先回家，不要在这里说。回到家里，我再跟你解释这件事，好不好？” 向南嗤了声，“你还知道丢人？你出去偷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郑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给我的屈辱！” 不少人驻足观看这一场闹剧，对郑琪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郑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人扒下来了。 既然向南不要脸，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厉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现在告诉你，是你大哥的！你好意思指责我偷人，我嫁给你，才是倒了八辈子霉！我是被你大哥强暴的！” 用力吼出了这句话，郑琪才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她捂着脸痛哭不已，“你老是在外面做生意，留我一个人在家，你大哥说他的腿是因你而断，这是你欠他的！只要我给他生个孩子，他就不再追究这条腿的事。” 苏然震惊万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郑琪不是向南的大嫂，是他妻子？ 她的脑回路有些迟钝，震惊了许久，才生了一丝怒气。 合着向南早就结婚了，还在这骗她！ 苏然上前表示啪啪两个耳光甩了过去！ “你已经结婚了，还敢骗我单身，还说什么要跟我去领证！王八蛋，你当我是傻子啊？你给我等着！” 向南着急忙慌想追上去，苏然这一走，代表他的财神爷跑走了。 他的生意想做下去，不能没有苏然。 只不过他刚动，郑琪便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 “向南，我的肚子好疼啊！” 向南知道事情真相后，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跟眼前的事搞得手足无措。 一时间，不知道是追了苏然好，还是留下来照顾郑琪。 郑琪突然抓住他的手，咬咬牙。 “向南，你是有气运在身的，你做什么都能成功，根本不需要靠苏然！你相信我，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后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第120章 关系真乱 苏然从卫生院跑出来，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不多打几巴掌？ 真是晦气！ 一想到向南拿了苏棠几千斤的菠萝，却一分没给，她就更后悔了。 看他老实才允许他空手套白狼，现在认清了真面目，当下首要的当然是把钱要回来。 苏然气冲冲来到了白鹤村，和苏棠说了向南的事。 “他竟然已婚！这也就算了，他妻子还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因为那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是他大哥的！啧啧，幸好我没跟他结婚，他们家的关系可真乱。” 苏棠：“……”哦吼，还有这么一个大瓜。 与此同时，系统发出了提示音，告诉她任务进度完成100%。 看着猪肉库存已经高达八百多斤，她现在根本不担心自己会缺猪肉。 供应水产店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你现在死心了？不会再和向南接触了吧？” 苏然摆摆手，一张小脸绷得死紧。 “当然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他还欠我们钱没还呢！” 苏棠笑了声，“我们自然会想办法要回来，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他赖不掉，除非他想把自己的信誉砸了，以后再也不做生意。” 苏然恍然，这倒是真的。 向南如果考虑长远，就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 “幸好我没跟他结婚，不然多恶心啊。难道我就遇不到一个老实人？” 叶姚呵了声，“男人就只有挂墙上才老实。” 苏棠嗔了她一眼，“谁说的。” 叶姚：“……你还真别笑苏然，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一提到邵胤程，魂都没了。 苏棠嘿嘿笑了声，“我们的房子快建好了，抽空回去一趟吧。” 叶姚靠在椅子上，“还真有些不舍得，白鹤村这边挺好的。” 苏然问道：“你们不打算回来了？” “回，我就只是回去看看。”苏棠道。 邵胤程还在这边，她回凤溪村的话，想见个面都难。 苏然觉得奇怪，“姐，那你干嘛还在凤溪村建房子，这不是浪费钱吗？” 苏棠笑了笑，“凤溪村是我的家乡呀，我的根在那里。建个房子不一定要住，但那里永远是我的家。” 她在凤溪村的生活，苦大于甜，甚至有很多讨厌的人，但依旧无法改变她对那里的感情。 “好了，你不是要老实人嘛，回头姐给你介绍一个兵哥哥。” 安慰了苏然几句，苏棠便进屋收拾东西。 苏然心大，对向南其实没多少感情，看中了他只是因为他是老实人适合结婚。 比起伤心，她更多的是愤怒。 听到苏棠会给自己介绍对象，她一下就开心起来。 等苏棠收拾好东西，邵胤程上岸来了。 这次回家，他一是要吃苏棠建新房子的酒，二是为了邵国立再婚。 苏棠新房子建好，暂时没打算搬进去，但饭还是要请的。 比邵国立的喜酒要早几天。 邵胤程先送她回了凤溪村，看到她以前住过的茅草屋，心里涩然。 哪怕苏棠现在很有钱，也改变不了她头十几年受的那些苦。 “你之前就住这儿？” 苏棠点点头，“对呀，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放下东西，她没有感慨太多，满心只有自己刚建好的房子。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新房子。我现在有钱了，这是我们村第一个楼房呢。” 她这一次，是免礼请大家吃饭，特别财大气粗，毫不掩饰自己在外面赚了钱。 她拉着邵胤程出现在新房子，凤溪村的乡亲们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尤其是两人拉着手，都猜想这应该是苏棠的对象。 不过只有六叔敢上前问。 “棠丫，这是你对象？” 苏棠抿唇一笑，“还不是。” 但快了。 六叔点点头，没再多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苏棠摇摇头，“墙是刚刷的，通通风散一下味道，我最近也没空搬家，到时候再说。” 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的张莲花正好听到她的话，说道：“棠丫，你不搬进去，那就让小婶搬进去给你看家吧，我们行李都收拾好了。” 苏棠呵了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你们搬进来？小婶，这是我的房子，有六爷爷在，我不需要别人为我看家。要知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她暗讽张莲花是贼，气得张莲花七窍生烟。 “你骂谁呢！我也是好心，你难道还以为我贪你房子不成？” “小婶当然不贪我房子，我这不是在告诉你，我不需要别人为我看家嘛。” 张莲花气得冒火，目光一转，落在了邵胤程身上，心念一动。 “同志，你是苏棠对象？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棠丫是二婚呐？她可是嫁过人的，你可别被她骗了！” 邵胤程目不斜视，昂首挺胸，淡声回了句：“我知道，不需要别人提醒。” 张莲花嘿了声，开始阴阳怪气：“还真是挺少见，我就没见过有人喜欢二婚头。” 苏棠哼笑，“你现在见识到了！我答应你的追求啦，你要不要现在打个结婚报告，跟我结婚？” 邵胤程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认真的？” “认真的呀，你哥结婚那天，我去吃喜酒，顺便见见你的家里人怎么样？” 邵胤程的俊脸难得浮现一丝激动。 “好，我回去就打结婚报告！” 张莲花脸黑得不行，竟然还真有这种傻子。 她还就不信了，这男同志家里也不介意苏棠是个二婚。 “那你记得告诉人家家里人自己的情况，没得对方家长不同意他和二婚头结婚。” 苏棠睨了她一眼，“小婶还真关心我，放心，摆酒的时候我肯定请你，到时候包个大红包呀。” 张莲花来了劲，和她杠上了。 “行呀，你要是真和人家结了婚，我给你包个五十块钱的大红包！” 她刚才听邵胤程的话，他还是个军人。 军人家庭，又是一表人才，好端端干什么找个二婚的。 想到这里，张莲花不确定问了句：“同志，你是二婚？” 邵胤程摇摇头，“不是。” 张莲花笑了声，“看吧，他家肯定不同意！” 第121章 以后再说 邵国立结婚当天，苏棠跟着邵胤程一起过去。 这一次见面，对邵胤程来讲，是直接越过了处对象，奔着见家长去了。 他有一种不真实感，跟做梦似的。 忍不住再三询问：“阿棠，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苏棠睨着他，“干嘛，你不想呀？” “当然不是！” 他只是怕苏棠一时冲动，到头来白开心一场。 苏棠抿唇一笑，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我真的想跟你结婚，除非你不愿意。” 邵胤程反扣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们是军婚，等我打了结婚报告，可就不能反悔了。” 苏棠摸摸自己的小脸，想着自己看起来有那么渣吗？ 她对感情很认真的。 “我不会反悔的，你放心吧。不过等见过你的父母，还要去见见我外公。” “好。” 两人到了三峰岭沿溪村，苏棠一点不显陌生，驾轻就熟到了邵家。 邵胤程问道：“你来过？” 苏棠笑道：“我以前不是说过，你在我们这边很出名的。” 邵胤程心生怀疑，可三峰岭离凤溪村挺远，苏棠不至于熟悉到这个程度吧？ 不过，两人刚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看着他们。 邵胤程皱了下眉头，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阿程，你这是……”燕婶指了指苏棠。 苏棠调皮地眨眨眼，“婶子好，我是邵胤程的对象，他带我回来吃他大哥的喜酒。” 燕婶：“……”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她往里面喊了一声：“爱萍呐，你快出来看看。” 展爱萍应了一声，和邵家运从屋里走了出来。 露出跟乡亲们如出一辙的震惊。 “老三，你们……” 邵胤程面露疑惑，说道：“她是我的对象，苏棠。” “阿棠，这是我父母。妈，大哥呢？” 展爱萍讷讷道：“接亲去了……”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老三，你和苏棠怎么会在一起，你对象不是那位应同志吗？” 展爱萍只是震惊，并不是反对他和苏棠在一起。 但他要是敢脚踏两只船，她可能不会放过邵胤程。 “我什么时候说了应同志是我的对象？我和她没关系。”邵胤程这才知道谣言的来源，合着大家都这样认为。 他皱起眉头，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和应子珊保持的距离不够。 展爱萍惊声道：“应同志不是你对象？可你不是说你在部队有对象了吗？” 邵胤程知道这件事让他们造成了误会，趁着这个机会刚好解释一下。 “妈，我不那样说，你会把人送走吗？” 展爱萍：“……” 她倒是把人送走了，可转眼就被邵胤程领了回来。 合着，这是闹了个大乌龙。 “老三，我给你写了信，上面跟你提起过我给你找了个媳妇，你看见那封信没有？” 邵胤程点点头，“看见了，不然我怎么打电话回家。” “那封信你看完了？” “没有，信的后半截被弄脏了，看不清楚。” 展爱萍：“……” 合着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苏棠。 展爱萍笑了声，兜兜转转苏棠还是她儿媳妇。 “那你知道，妈给你找的媳妇，叫什么名字吗？” 邵胤程觉得当着苏棠的面提起，不太礼貌。 他沉声开口：“妈，说这个不合适，我已经决定和苏棠结婚，回去就打结婚报告，今天带她过来见见你们。” 展爱萍忍俊不禁，“不急不急，你先和妈说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同志叫什么？” 邵胤程面露不悦，“这事以后再说。” 钟秀憋了好久的笑，终于忍不住了。 “老三，你先前那个媳妇叫苏棠，凤溪村人，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间呢。” 邵胤程难得露出震惊，看向苏棠。 苏棠笑靥如花，可把她憋坏了。 “是你自己说在部队有对象的，我当时好生气呢。后来误会虽然解除了，但我总不能白白哭一场吧？” 她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是故意骗你的，但凡你多问一句，早就知道了。” 但邵胤程一颗心扑在苏棠身上，哪里想得起问那个无足轻重的人。 邵胤程只是震惊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想通了。 他无奈一笑，心里还是庆幸更多。 幸好他还是和苏棠走到了一起。 展爱萍嗔道：“你要是早问一句，阿棠也不需要搬出去呀。” 搬来搬去多麻烦。 邵胤程笑了笑，拉着苏棠入座。 还没坐下，便听到了有人喊了一声：“新娘进门咯。” 苏棠听说过孙瑶，大多是从展爱萍口中。 展爱萍对她很满意。 孙瑶长得只能算清秀，眉眼一股英气，笑得爽朗。 尤其是展爱萍介绍的时候，她都是大大方方打招呼，完全不露怯。 尤其是邵玉宁很黏她，对她是肉眼可见的喜欢。 新娘子进了屋，苏棠和邵胤程说了声，便进屋和孙瑶说话。 她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的礼物，放到了孙瑶的手上。 “大嫂，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自己在县城挑了一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孙瑶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个银镯子！ 而且分量不轻。 孙瑶连忙说道：“这个我可不能收，太贵重了。” 钟秀笑道：“大嫂，你别和她客气，她是我们家里最会赚钱的。这么漂亮的银镯子，我都没有呢。” 最后一句话酸溜溜的，暴露了她的本性。 苏棠之前在家里，她也是这样拈酸吃醋。 “二嫂，少不了你的。” 苏棠又拿出了一个盒子，笑着塞给她。 “我要是再不拿出来，指不定你在背后怎么说我。” 钟秀笑了起来，迫不及待把银镯子拿出来戴上。 “好看吧？” 苏棠眼光好，买的银镯子都很衬她，她越看越喜欢。 “二嫂喜欢就行。” 钟秀感叹道：“没想到兜兜转转，我的弟妹还是你，真好。” 苏棠性格大方，估计没几个人不喜欢。 “嫂子你们先聊，我出去找一下妈。” 钟秀摆摆手，“去吧，妈估计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第122章 救救我吧 苏棠不仅给两个嫂子准备了礼物，还给展爱萍准备了。 不过不方便在大家面前拿出来，便把展爱萍拉进了屋里。 “大娘，你看看喜欢不。” 展爱萍嗔道：“都是一家人了，还叫大娘？” 苏棠抿唇一笑，“妈，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展爱萍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布。 她原以为是手帕，拿出来一摸，发现里面还有个硬的东西。 掀开一看，金镯子赫然呈现在眼前。 这是展爱萍头一次收到金镯子，差点没拿稳。 “阿棠，这是真的金子啊？” 苏棠笑道：“我在县城的百货大楼买的，应该不会假吧。” 展爱萍一阵心疼，“这得多贵呀，能不能退，把镯子退了吧！” 苏棠买的这一个镯子还挺压手，金子都是按克数卖的，肯定不便宜。 苏棠道：“不退，为什么要退？妈，我能赚钱，能赚好多好多钱，你就放心戴，以后我还给你买金项链，买金耳环。” 先不说苏棠以后给不给买，光是她的这番话，就足够让展爱萍高兴了。 “阿棠啊，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女儿就是比儿子贴心。” 她生了三个儿子，也不是没钱，就是没见哪个说要给她买金镯子。 苏棠笑盈盈把镯子拿出来，给她戴上。 “妈，试试，要是小了，可以拿回去换的。” 展爱萍戴上一看，旁人有个银镯就够令人高兴了。 她没有银的，但是直接有了金的，还是儿媳妇买的。 展爱萍难得生了炫耀的心思，戴着金镯子往外走。 刚出去，便有人注意到她的手上。 这大金镯子，想看不到都难。 “爱萍呐，你啥时候买金镯子啦？刚才都没有呢。” 展爱萍笑着把手伸出来，让他们看得清楚。 “我小儿媳妇给我买的，好看吧？我都说不要了，这么贵的东西，万一戴丢了可怎么好，可是她非要给我。” 配上她一脸苦恼的表情，可真招人恨。 但这么大的金镯子，真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 难免有人说酸话，像钱冬花就忍不住说道：“做个体户就是赚钱，赶明儿大家都去卖海鲜，都能买起大镯子了。” 钟秀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不冷不淡怼了一句：“那你先去干呗，看能不能有我家苏棠本事，也买个大镯子戴戴。” 钱冬花哼了声，“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赚了钱。” 钟秀亮出自己的银镯子，虽然没有展爱萍的金镯子打眼，但也足够让大家羡慕了。 “我是不会赚钱，但我能享阿棠的福呀。” 只要她是苏棠的二嫂，以后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钱冬花被怼得没话讲，黑着脸闭上嘴。 邵家其乐融融，大家也都吃得开心。 虽然是二婚，但大家也是真心过来祝福，希望这个孙瑶比赵巧燕好，和邵国立好好过日子。 一顿饭还没结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今天是老邵家大喜日子，你不适合在这里，快离开。” 紧接着，外面一阵吵闹声。 苏棠伸长脖子一看，竟然是赵巧燕！ 他有一段时间没见赵巧燕了，从展爱萍口中听说过她再婚了。 几乎是刚离开邵国立，她便找了个人二嫁，还发誓自己一定要比邵国立过得好。 可如今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过得好。 赵巧燕扫过在场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邵国立身上。 男人和从前一样，没太大变化。 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赵巧燕直直走了过去，被展爱萍拦了下来。 “你要是过来吃酒的，我欢迎，但你不适合坐里面的桌，去外面吧。” 但如果想闹事，可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赵巧燕嘤嘤哭了起来，抓着展爱萍的手低声哀求：“妈，我就和他说两句话。” 展爱萍自然想拒绝，但邵国立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 赵巧燕心里一阵难堪，“能不能去外面说？” 邵国立摇摇头，“不行，我已经结婚了，跟你之间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让外人听见的。” 这时，孙瑶也走了出来。 “国立说得对，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大家都听着呢。” 孙瑶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脸上擦了粉，描了眉，涂了口红，大大方方的样子，和邵国立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这一幕，刺痛了赵巧燕的眼。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站在邵国立的身边。 如今，这个位置被别的女人占据。 她满眼哀凄，“邵国立，你就这样狠心？好歹我跟你结婚十几年，你有过这么多年的情分吧？如今，我连句话都不能跟你说了吗？” 邵国立面露不耐，“你别在这里跟我提什么情分，我跟你的情分，都被你做的那些事耗得一干二净。赵巧燕，我不欠你！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大家还吃饭呢。” 赵巧燕咬咬牙，“如果我想回来，让你不要和她结婚呢？” “这不可能！”展爱萍厉声否决了她的话。 她气得颤抖，早知道就不放她进来，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给我滚出去！我们邵家不欢迎你！” 赵巧燕冷冷看了她一眼，“我要听邵国立说。” 她掀起自己的袖子，含泪看着他。 “我已经离婚了，我妈让我嫁的那个男人就是个畜生，他每天都喝酒，喝醉了就打我，我身上都是伤。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妈不让我走，又把我送了回去。邵国立，你救救我吧。” 邵国立面露难色，不管赵巧燕，好像显得他太无情，毕竟她是邵玉宁的母亲。 但这么多人看着，孙瑶还在身边，他答应帮忙的话，像什么样子？ 邵国立不喜欢藕断丝连，分开了就分开了，不想再有牵连。 苏棠开口道：“如果你挨了打，你应该去找公安，去派出所报警，我们又不是公安。” 赵巧燕猛地回头，竟看到苏棠和邵胤程坐在一起，惊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苏棠被邵家赶出去，她还高兴了许久。 第123章 不认亲妈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棠笑着反问。 赵巧燕脸色难看极了，邵胤程还给苏棠夹菜，看来这两人是和好了。 苏棠好手段！ “没有，嫂子就是有些惊讶。” 苏棠轻笑，“别，你可不是我嫂子，大嫂我只认孙瑶，我大哥身边站着的那位。赵巧燕，我要是你，我今天就不会出现，更不会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巧燕脸上火辣辣的疼，梗着脖子说道：“你确实不是我，你没遭遇过毒打，不知道我要多痛苦。” “我还是那句话，被人打了就去找公安帮忙，找我们没用。”苏棠冷道。 “公安管天管地，也管不了男人打媳妇！” 展爱萍嗤了声，“公安都管不了的事，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国立能管，他比公安还能耐！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踏入我们邵家一步，你想和邵国立复合，除非我死了！” 邵国立忙道：“妈，你胡说啥呢，我怎么可能和她复合！我有媳妇了！” 孙瑶笑了笑，挽着展爱萍的手宽慰：“就是呀，妈，没有的事，你别自己气自己。” 赵巧燕眼尖看到了她手上的金镯子，心里一阵酸涩。 她和邵国立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见他给自己买。 如今，这个女人刚进门，邵国立就给买了。 赵巧燕眼睛红得几近滴血，牙齿差点咬碎。 “邵国立，你当真这么狠心，不管我？” 邵国立沉默片刻，说道：“不是不管你，是没法管。我这辈子能管的人，就只有我的家人，但你不是。” 最后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赵巧燕的幻想， 邵国立已经不是从前的他，她拿捏不住了。 “你好狠心！” 邵国立道：“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冲着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现在没赶你走，因为看在你是阿宁母亲的份上，并不是我对你还存有感情。” 他身边站的人是孙瑶，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应该让自己的妻子伤心。 提到邵玉宁，赵巧燕才想到自己其实还有筹码。 她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往邵玉宁走了过去。 “阿宁，我是妈妈啊！这么久不见，你怎么都不过来跟我打声招呼。” 邵玉宁往后面躲了躲，并不想见她。 她的举动，惹得赵巧燕伤心落泪。 “你怎么不理妈妈？难道你不想认我了？” 邵玉宁摇摇头，“是你不想认我。” 她到现在都没法忘记，赵巧燕离开邵家时，看她的眼神有多嫌恶。 那时候邵玉宁就知道，这个妈并不爱她。 只有她有用的时候，赵巧燕才会偶尔想起她。 但孙瑶不一样。 邵玉宁在孙瑶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在赵巧燕身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她觉得，这才是妈妈对一个女儿应该有的态度。 “阿宁，你这是什么话，妈怎么会不想要你？你现在就跟妈离开，妈带你走，以后只疼你一个。” 邵玉宁一口拒绝：“我不要！我要跟着爸爸和孙姨。” 赵巧燕面目狰狞起来，“她才进门，就把你的心收买了，让你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邵玉宁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赵巧燕继续在一旁吓唬：“你爸娶了后妈，等以后他们生了小弟弟，就不会再疼你了！现在不跟我走，以后就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 邵玉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赵巧燕养得不敢抬头的孩子了。 这些日子，她跟着邵国立在海边生活，认识了很多朋友，性格逐渐开朗起来。 她有自己的是非观，知道谁对她好。 在这个家里，只有赵巧燕是不疼她的。 “妈，孙姨跟我说过，等他们生了小弟弟小妹妹，他们还疼我，让我疼弟弟妹妹。孙姨还说，我比弟弟妹妹先来到这个世界，先和爸爸、孙姨认识，他们就算偏心，也应该偏心我。” 邵玉宁相信自己的直觉，孙瑶不会骗她的。 赵巧燕见她油盐不进，便想上手掐她，被展爱萍一把推开。 “阿宁是我孙女，当着我的面打她，你当我是死的啊！” 赵巧燕目眦欲裂，“她是我女儿，我想打就打！她连妈都不认，我还不能打她了？” 孙瑶冷冷一笑，“生而不养，你这也能被叫妈？” 她在之前的婆家也有一个儿子，儿子被婆家养歪了，视她为敌。 孙瑶心冷，但也没放弃过他，每个月在公社的饭店帮忙，都有给抚养费。 尽管婆家从不说她好，但孙瑶还是一月不落的给。 打算把儿子抚养到十八岁，之后他还真不认自己这个妈，就随缘吧。 赵巧燕这种， 她是把邵玉宁当成一个筹码，根本没当女儿一样疼。 她不配让邵玉宁喊妈！ 这里的人，都在用不欢迎的眼神看着她，赵巧燕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邵国立，你当真不管我了？我被人打死，你也不管我了？” 邵国立：“管不了。” 众人纷纷开口劝她离开，别坏了人家的酒席。 赵巧燕无地自容，恨不得从地缝钻进去，最后狼狈离开。 展爱萍握着孙瑶的手，“快进屋去，阿宁陪你孙姨进去吃东西。” 孙瑶心里一阵暖意，她在之前那个婆家，从来没有被婆家人这样维护过。 这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没选错人家。 “好，阿宁我们走。” 苏棠本想跟着进去安慰两句，被邵林杰兄弟俩缠着要糖吃。 她只好拿出一包奶糖递过去。 “进屋找大娘吃去。” 兄弟俩屁颠屁颠跑了进去。 邵胤程看着新鲜，“我印象中林杰不是这样的。” 他离开家的那会儿，邵林杰还很小，不记事的年纪。 但从那会儿开始，就已经能看出他有多任性，都是被家里宠的。 如今看来，却是被苏棠驯服了。 他说了，怎么这次回来，邵林杰的性子好了许多。 “小孩都是会变的，大人不教，他们自然不懂。很多事情，你教了，他自然就记住了。” 就像现在，他不会再用轻慢的态度对待邵玉宁，而是把对方当成姐姐一样尊重。 第124章 免礼请酒 虽然是二婚，但大家高兴，一场宴席，一直吃到下午两三点才散。 苏棠喝了两杯甜酒，头有些晕晕乎乎，自然而然跑到邵胤程的房间休息。 她躺在熟悉的床上翻滚了一下，“你房间还是我布置的呢，你都不知道这张床都是我的。” 邵胤程笑了声，眼带宠溺：“现在不就被你霸着。” 苏棠抱着被子往里面挪了两下，给他让开一个位置。 “喏，你睡这儿。” 邵胤程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并没有和她躺在一起。 “不用，我就坐这里。” 苏棠睁开一只眼看他，“邵胤程，你可真是老古板，就睡个觉聊个天，又不是让你做什么。” 邵胤程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没有结婚，不适合。 苏棠懒懒打了个哈欠，“我睡一会儿，你记得叫我起床，我还有事和二嫂说。” 她不打算在这里过夜，毕竟还没结婚，过夜容易被人说闲话。 苏棠是真的累了，很快便睡着，气息变得绵长平缓。 邵胤程走到床边，给她掖了下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展爱萍面带疲惫，“老三，你过来一趟。” 邵胤程走过去，跟着展爱萍进屋。 “是这样的，之前妈帮你找媳妇，那时候已经给过彩礼和摆过酒，阿棠是正儿八经进了咱家门的。妈现在就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打申请报告，两人领了证，还要摆酒不？” 邵胤程点点头，“要的，部队的战友，总要请他们吃杯喜酒。” “行，那就按照结婚的流程再来一遍。但我想着吧，如果再请一次，就给大家免礼，权当是热闹热闹，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上一次摆酒，大家已经随了礼。 同一对新人，摆两次酒，收两次礼就说不过去了。 邵胤程当然没意见：“可以，阿棠之前也是这个意思。” 展爱萍欣慰一笑，“妈是真的高兴，能有阿棠这么好的女孩做儿媳妇，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邵胤程微微点了下头，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 天时地利人和，他差一点就要和苏棠错过。 缘分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他在外面院子坐到四五点，太阳逐渐往西落下，邵胤程回屋叫苏棠起床。 苏棠伸了个懒腰，衣服往上，露出了纤细白皙的小腰。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吃晚饭了吗？” “快了。” 苏棠起身梳理了下头发，重新绑了回去。 走出去洗了把脸，正好看到钟秀出来。 “二嫂，我有事跟你说呢。” 钟秀脚步一顿，问道：“什么事？”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你想好没？” 钟秀恍然，“我没学过，总觉得自己不太行。” 苏棠知道她不自信，但她依旧觉得钟秀是有天赋在的。 “我想找人去羊城走一趟，帮我进货，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去开开眼界，兴许你能找到一些灵感。” 钟秀一时决定不下来，犹豫着：“羊城好远吧？” “远，所以我想请二哥走一趟。” “找你二哥？他从来没出过远门，应该不行吧。”钟秀有些怀疑。 邵嘉华确实有些小聪明在身上，但出远门还真不一定能搞定。 邵胤程听言，拿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姓名和电话。 “如果你们去，到了地方给这个人打电话，他会带你们。” 这是他在羊城交的朋友，帮了这人一个小忙，他记在了心上。 钟秀接过了名片，看向邵嘉华。 “你怎么说？” 邵嘉华没什么手艺，到现在还是在做护林工人。 原本和他一样的邵国立去了苏棠的海鲜加工厂，赚的钱比他多。 邵嘉华心里早就开始琢磨要不要找个活儿试试。 苏棠都把橄榄枝抛到面前了，他当然不能错过。 “去！一回生二回熟，不出门的话，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一次我们一起去！” 加上有邵胤程的朋友在，他们其实不需要太害怕。 孙瑶听着他们讨论这个，心里意动。 虽说邵国立收入不少，但说到底两人是二婚重组家庭，她并不把邵国立的钱看作是自己的。 她还是更倾向于自己有收入。 “二弟妹有手艺就是好，还能自己做生意。” 苏棠听出了她羡慕的意思，笑着说道：“大嫂，你要是想做的话，我倒是有个生意推荐给你做。” “做什么？” “你可能还不知道，妈做的白切鸭，调的酱汁，是这个。”苏棠竖起大拇指。 正好被展爱萍听到，嗔了她一眼。 “你就跟你大嫂胡说八道吧，吃过一次就夸张成这样。” 苏棠哼道：“我可没夸张，就是很好吃，绝对可以开店。” 孙瑶立马说道：“妈，不如你教我，让我自己折腾折腾，回头要是真的赚了钱，我分你一半。” 展爱萍无奈一笑，“你想开我就教你，能赚钱最好，钱你自己拿着，我不用你分钱。” 孙瑶欣喜万分，屁颠屁颠跟着她进厨房学着调蘸酱。 吃过了晚饭，苏棠还得回白鹤村。 展爱萍却说：“白鹤村这么远，天都黑了，你们还怎么走。不如今天就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也行。” 苏棠有些迟疑，“可是……” “我知道你们顾虑什么，阿棠跟我睡，让你爸和老三睡，这样总行了吧？” 还没结婚，她也在意苏棠的名声。 苏棠心想路途遥远，也不差这一晚，便在邵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搭王叔的拖拉机回白鹤村。 回到白鹤村的第一件事，苏棠和叶姚宣布了自己要结婚的消息。 叶姚睨着她：“我就知道你撑不了多久就得妥协。” 苏棠嘻嘻一笑，挽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千金难买我喜欢呀。” 喜欢就在一起，苏棠没那么多衡量。 她就是喜欢邵胤程，和他在一起高兴。 可如果以后两人过不下去了，她也有随时抽身的勇气。 她就像是小草，春天来了，在哪里都能生，没了谁都一样能活。 叶姚笑着掐了一下她的小脸，“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啦。” 第125章 第三次去 “上次那一批香蕉和菠萝已经被食品厂收了，香蕉是六毛一斤。” 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一斤能赚三毛钱。 苏棠觉得很满意，想着等邵嘉华和钟秀从羊城回来，她就可以再上岛一趟，收购香蕉。 没想到下一刻叶姚说的话，便破坏了她的心情。 “忘记和你说了，向南已经把账结了。” 苏棠问：“他的客户回款了？” “不是，好像找人借的。他和陆成勾搭到了一起，这几天都在上大桂岛，今天是第三次去。他倒是聪明，知道找陆成打探消息，估计是想撬我们墙角。”叶姚冷冷道。 苏棠脸一沉，不用问都知道向南上岛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想去收购菠萝。 “那这几次，有看到他运菠萝上岸吗？” 叶姚摇摇头，“没有，估计是还没谈成。” 她本来也想上去看看，但她大概率连塘下寨的大门都进不去。 只得等苏棠回来说。 苏棠想了下，决定还是要上岛看看。 “我上一趟大桂岛，你跟我一起去吧？” 省得以后她不在，叶姚想办个事都没办法。 提前过去认个脸。 谁料刚上岛，便发现自己的小苏杂货铺被人砸了，连招牌都还在地上放着，被劈成了两半。 叶姚下意识皱起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棠道：“应该和向南脱不了干系。” 她很生气，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和他们讲法律根本行不通。 苏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去找符寨主。” 两人刚走两步，便被黄罗带人拦住。 “你们以后都不必来了，我们寨子不会再把菠萝卖给你们！” 苏棠知道黄罗一直反对寨子和外界打交道，以至于看苏棠很不顺眼。 如今和苏棠说话，自然也不会客气。 这架势，看着是要把人赶出去。 苏棠不解：“就算要定人死罪，也应该给一个理由吧？我做错什么了，让你们这么生气。” 如果可以，苏棠并不想跟他们起冲突。 黄罗冷冷一笑，“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收香蕉三毛，收我们菠萝却用一毛五！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凭什么他们的东西就是比我们值钱！” 苏棠心一沉，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香蕉在市面上比菠萝少，市场价格就比菠萝高，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苏棠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可这些道理黄罗哪里会听，只觉得是苏棠的借口，她就是区别对待。 “你蒙谁呢！” 黄罗身边的人开口道：“二当家的，别和她废话，反正现在有人愿意用三毛收我们的菠萝，把她们赶出去吧！” 黄罗大手一挥，便要指使身边的人送她们离开。 不多时，符东带着人走了过来。 “就算不跟她们做生意，苏棠也是我儿子符林的救命恩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这话一出，那些人便不敢再动手了。 “苏棠，来我家坐坐吧。” “好。” 苏棠还想再争取争取，毕竟塘下寨的菠萝量大，就这样让她放弃，她还真不甘心。 她也想知道是哪个冤大头，能用三毛钱的价格来收。 “符寨主，寨子里的老乡，打算把菠萝卖给谁？” 符东说道：“一个姓向的男人。” “向南？” “是这个名字。” 苏棠气得直咬牙，向南还真是本事，三毛钱都收，也不怕没钱赚。 她收一毛五，转手卖三毛，现在向南直接收三毛，可他需要自己出运输和人工成本，加工成罐头也需要成本，卖贵了没人要，卖便宜了没钱赚。 可为了恶心苏棠，他还是这样做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朋友卖给他，小部分的村民还是希望由你来收。” 包括他自己手里也还有菠萝。 他是个仗义的人，并不会因为钱而和苏棠翻脸。 苏棠说道：“符寨主，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能在寨子里开杂货铺了？” 符东道：“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可以把东西放到我这边来。” 苏棠送过来的东西便宜又实用，他还是希望寨子里的人能生活得更好。 听到这里，苏棠松了一口气。 “那估计还得麻烦你帮忙登记一下，都有谁愿意把菠萝卖给我，相应的，我也只把东西卖给这些老乡，并且一律九折。” 别人不仁，她便不义，她又不是圣母，连店铺都被人砸了，还能以德报怨。 符东没有意见，“可以，回头我统计一下。” 苏棠又说：“顺便帮我统计一下这些老乡手里还有多少菠萝，我都要了，一斤两毛钱的价格，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 符东自然高兴得不行。 从塘下寨离开，苏棠和叶姚的脸色都不大好，因为在码头遇到了向南和陆成。 他们应该是刚谈完合作，便迫不及待把菠萝运回去。 一筐一筐的菠萝往船上运，他们面带喜色的看着。 瞧见苏棠和叶姚，他得意打了声招呼。 “苏老板，没想到吧，我现在不需要跟你们买菠萝了，我要多少有多少！” 苏棠轻笑，“恭喜呀。”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能让向南出气，反而憋闷极了。 “今天只是菠萝，明天我们就去百乐村，把香蕉也一起收了！” 苏棠勾起唇角笑了声，“随你，这种事不需要跟我报告，大桂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向南脸色黑了，他就是想恶心恶心苏棠。 可看苏棠这模样，好像并没有被他气到。 这让向南又忍不住思考起来，难道是苏棠还有其他办法？ 还是她有本事，收到了其他水果？ 向南心里又不得劲了。 “陆成，你先带菠萝回去，我去一趟百乐村。” 陆成道：“不用这么着急吧，这些菠萝我们还没给钱，就算百乐村人愿意把香蕉卖给我们，我们也没钱给呀。” 可向南一意孤行，非是要去。 叶姚有些担心，在苏棠耳边说道：“我们要不要跟着。” 苏棠摇摇头，“不去。” 百乐村的村民是真正的土着，比塘下寨人更排外。 向南毫无准备过去，估计得被人揍一顿丢出来。 第126章 没你们份 不出意外，向南果然挨揍了。 哪怕他提高了价格，想和他们收购香蕉，也被百乐村的乡亲视为外来人员，给狠狠揍了一顿。 向南苦不堪言，鼻青脸肿，灰溜溜从大桂岛离开。 “野蛮！实在是太野蛮了！” 他一瘸一拐上了岸，嘴里咒骂个不停。 叶姚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阿棠，那些当地老乡真有这么野蛮？” 苏棠耸耸肩，“也不是野蛮吧，他们就是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 “那我们过去会不会被人打？” 苏棠摇摇头，“不会，我答应了他们要送衣服过去。” 她甚至打算在百乐村重新开一个杂货铺。 向南被百乐村的村民揍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再过去。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邵嘉华和钟秀从羊城回来。 钟秀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她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不愧是大城市，什么东西都有，那边的服装款式是最新的，花样贼多，都是我没见过的呢。” 钟秀去了羊城，就像是乡下人进了城，目不暇接。 又像一块海绵，不断吸收着自己所需要的知识。 “我去那边的服装进修学校买了好多本书，还画了好多花样，等我回去就开始试着做衣服。” 实践和知识她都缺乏，打算听苏棠的话，开个店边做生意边学习。 钟秀想拿到服装店里的绝对控制权，苏棠便没掺和，就让她自己折腾。 本身她也不打算做服装生意，就只是为了打开和大桂岛土着居民的合作之路。 衣服拿到手，她先挑了一小部分送到塘下寨，剩下的打算都搬到百乐村。 听说百乐村比塘下寨更大，想来能把这么多衣服消化掉。 苏棠照例让人把衣服运到了塘下寨，放到了符东的家里。 东西刚放下，便有人过来了。 “怎么这次衣服这么少，都不够几户人买。” 苏棠看向符东，“符寨主，这次就麻烦了。” 她不认得人，不知道哪些人在名单上，只得让符东帮忙。 符东摆摆手，“小事一桩。” 苏棠来了一会儿就走，看得塘下寨的村民觉得奇怪。 “寨主，怎么就这些衣服，我们买完，后面来的人就没了。” 符东淡定坐了下来，“你们都回去，苏棠带来的这些衣服，没你们的份儿。这有个名单，能买苏棠衣服的人，名字都在上面。” 众人纷纷挤过去看，发现自己的名字并不在上面。 在上面的那些人，都是把菠萝卖给苏棠的乡亲。 他们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也没想到苏棠这么记仇，竟然连东西都不给他们卖了。 “谁稀罕啊！她不卖，我们就让向南同志卖给我们！” “人家向南同志拿三毛钱收菠萝呢，总不至于几件衣服都买不到。” “就是，我们走！” 符东没搭理他们，继续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曲儿。 自作孽，他倒要看看那个向南能带着塘下寨走到哪一步。 另一边，苏棠带着衣服到了百乐村。 百乐村离码头要远一些，隔老远就看见了一大片的香蕉林，跟世外桃源似的。 他们大多认得苏棠，看到是她，忙不迭把她请进去。 尤其是看到她带了那么多衣服过来，就更高兴了。 百乐村的村长叫罗九，满脸笑意，亲自出来接苏棠。 当苏棠提出需要一个地方用来开杂货铺的时候，他也是满口应下。 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便把带来的衣服全部卖出。 百乐村村民都是用香蕉来换，苏棠足足换了四千多斤的香蕉回去。 这么多香蕉搬上岸的时候，引得向南眼红。 要知道，他可是连百乐村大门都进不去的人。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和苏棠买一些香蕉，便瞧见王庆文过来了。 他是食品厂的菠萝生产车间的主任，和向南是竞争关系，两人主要做的都是菠萝罐头。 看到苏棠这里的几千斤香蕉，他乐不可支，笑得见牙不见眼。 向南冷冷看了一眼，想到香蕉的巨大利润，还是没忍住走过去。 “苏老板，你们这香蕉卖不卖？卖给食品厂也是卖，卖给我们也是卖，何乐而不为呢，你有钱赚就行了。” 苏棠反问：“你现在手里有钱？” 据她所知，向南在塘下寨买了那么多菠萝，全部都没给钱。 她的话戳到了向南的痛处，脸色一僵。 他之前卖出去的菠萝罐头还没把钱收回来，挺直腰板结给苏棠的钱都是东拼西凑而来。 尽管郑琪说他是天选之人，但没有了苏然的帮忙，他步步艰难。 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当然比不上有捷径可走来得更轻松。 “我现在没钱，但我的客户很快就可以回款，上一笔我不也结给你们了？” “不好意思向老板，无论你结不结款，我都没打算跟你合作，因为你人品不好。” 王庆文昂首挺胸，这不反向就是在夸他人品好。 “香蕉我们食品厂都收了，已经没了，轮不到你，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向南看着他跟只雄孔雀似的，雄赳赳气昂昂指使人把香蕉搬到货车，心里一阵一阵憋着气。 “谁稀罕呢！苏棠能买到香蕉，我也能，你们给我等着！” 苏棠凉凉一笑，“既然向老板自己能收到，那就更好了呀。” 向南愤愤不平离开，他最近都在陆成家里住，看到苗青梅在海鲜干货加工厂干活，那时候才知道苏棠主要做的是海鲜生意，还在公社有店铺。 他心里恨得呀，她都做海鲜生意了，竟然还在跟自己抢菠萝和香蕉。 回去路上，他遇到了苗青梅，礼貌打个声招呼。 苗青梅冷冷一哼，根本不搭理他。 尤其知道他和陆成两人合作抢了苏棠的生意，便觉得这两人狼狈为奸，面目可憎。 向南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苗青梅可真奇怪，对苏棠比对陆成还好。 瞧她这模样，肯定又是去找苏棠了。 苗青梅可不管他有多奇怪，径直走到了苏棠这边。 “阿棠，阿棠！” 苏棠直接让她进屋，苗青梅隔两天都要过来找她唠嗑，今天说说厂里的事儿，明儿说说她相中了哪家的鳏夫。 自从没了陆向东，她的日子过得可美了。 这不，她这次过来是给苏棠送喜讯，说她要和相中的鳏夫结婚了。 两人都有儿子，也不图那些情情爱爱，只是看着顺眼，彼此扶持拉扯着过日子，图的就是个高兴。 苏棠连连道喜，“等你们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第127章 跟我作对 这天，向南和陆成又上了一趟大桂岛。 向南之前一次收了一万斤的菠萝，还欠着3000块钱没给，转眼上岛，又想再赊一万斤。 黄罗沉着脸，没第一时间答应。 苏棠和他们收菠萝，从不会欠账。 大多数人都是拿着菠萝过来，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高高兴兴回家去。 如今到了向南，钱没有，屁都没见他放一个。 任谁都会不舒服。 “向南，我正好有时间跟你说。苏棠以前在咱们村开过一个杂货铺，专门给我们寨子供货，衣服还有一些日用品什么的。但现在我们不跟她合作，东西她也不卖给我们，我就想着，她不做你可以做。” 向南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批发服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得大老远跑去羊城进货，进货需要多少钱暂且不提，这过去得路费吧？ 处处都得花钱，他连收菠萝都拿不出钱来。 一是没钱，二是没空，没法儿干。 “二当家，不是我不想帮大家，我实在无能为力，还是以后再说吧。” 黄罗一听，脸就黑了下来。 之前求他收菠萝的时候，向南跟个孙子似的。 现在菠萝收走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向南，咱们合作都是有来有往的，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当初和苏棠合作，那是因为她答应给我们提供外面的那些东西。不然，对我们价值来讲，钱就是一张纸，根本没用。” 向南嗤笑一声，“二当家，钱是天底下最有用的东西，你们想买衣服，想买任何东西，都可以自己上岸去，何必要我大老远运东西上岛，浪费人力物力。” 黄罗微怒，“你之前求着我把菠萝卖给你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这是浪费人力物力！我们不可能上岸，只会在大桂岛生活，你要是不帮我们运送东西上岛，那我们赚的钱也没用。” 黄罗这话说进了其他村民的心坎里，他们纷纷开始表示不满。 听得向南十分不耐烦。 他上来是为了收菠萝，可不是想听这些废话。 “二当家，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我要是手里有钱，多少衣服多少日用品我都给你们运上来，问题是我没钱！你们的菠萝能赊账，人家的衣服可不会给我赊账！” 黄罗强硬道：“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解决，不然之后没办法继续合作。” 向南被气笑，“你可想清楚，等有三毛钱来跟你们收菠萝的，什么东县只有我一个！你看看苏棠，哪怕她给你们涨价，最多也就两毛，她还能跟我一样花三毛钱收？” 那不能够！ 苏棠不负责加工菠萝，她只负责卖，她赚钱的方法和向南不同。 向南直接把菠萝运到厂里加工，通过不断压缩人力物力成本，提高自己的利润空间。 三毛钱，已经是他顶着压力能给出的极限价格。 就这样，黄罗竟然还一副不满的模样。 “二当家，我对你们塘下寨可谓是仁至义尽，你们也可以不把菠萝卖给我，去卖给苏棠，反正她两毛钱也收。” 黄罗特意把向南找来，为的是和符东作对，削弱符东在寨子里的威信。 他确实成功了，得知苏棠差别对待香蕉和菠萝的时候，经过他的煽动，乡亲们的不满达到了极致。 对苏棠的不满，还牵连到了符东。 但还没得意几天，向南的话把他打入原形。 偏偏黄罗无可奈何。 要么他回去找苏棠，要么就把对向南的不满给憋着。 “二当家，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还想再收一万斤的菠萝。” 黄罗迟疑了，回头扫了一眼乡亲。 他们脸上明显挂着不满，还真不一定愿意把菠萝给向南。 “你自己和乡亲们谈吧，我也无能为力。”他干脆撂挑子走人。 黄罗一走，其他人转身跟上，都没搭理向南的要求。 向南脸上戾气横生，朝着身边的树一脚踹了过去，狠狠啐了一口。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古董，拿了钱，什么东西不能买，非要我把东西运上来，拉屎还要给他们擦屁股，我闲的啊！” 陆成眉头皱了起来，没钱寸步难行，说到底还是因为钱。 “算了，要不我们也去想想办法。” 向南摆摆手，“想什么办法，他们不把菠萝卖给我，就等着全部烂在地里！” 反正损失的又不是他。 他还是安心把手上的这一批罐头给出了，拿了钱再说。 另一边，黄罗思来想去，不能因为向南这事儿，让寨子的村民买不上东西。 向南不愿意卖，还得苏棠来。 不然久而久之，大家肯定会恨上他，认为是他把向南带进来，坏了大家的事儿。 想了想，他决定和符东低个头。 “大哥，你看看能不能让苏棠回来开杂货铺？” 符东老神在在靠着椅子，在门口晒太阳，没理黄罗。 他眼睛闭着，不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大哥？”黄罗又开口说了句。 符东哼笑一声，“不是你带头把人家的铺子给砸了，如今又想把人家叫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人家苏棠又不是非要赚这个钱，干嘛受这个气？ 黄罗神色讪讪，“这也是因为她做事不厚道，收百乐村香蕉三毛钱，收我们菠萝一毛五，大家听了当然不满。” “是大家不满，还是你不满？”符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黄罗正襟危坐，“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老二啊，我知道你心大了，不服我已经很久。其实你不是不满苏棠，你只不过是不满我把苏棠带进来。” 黄罗刚想否认，就被符东手一压打断了。 “你知道向南这人不老实，也靠不住，却还是把他叫了进来，也别冠冕堂皇跟我说是为了乡亲们好。说到底，是为了跟我作对。” 黄罗讷讷不言，这好像是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阴暗之处，被符东揭开了一般，脸皮火辣辣的。 “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苏棠的事我没办法干涉，她回不回来开店，那是她的决定，与我无关。人呐，总需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不能什么好处都给你占了。” 他的态度摆得清清楚楚，黄罗便没再多说什么。 第128章 把钱结了 苏棠这边提供的菠萝少了，食品厂生产的菠萝罐头自然也就少了。 许多客户被向南趁机抢了过去，挤压着食品厂的市场。 不过有香蕉在，食品厂不至于太差。 令王庆文奇怪的是，向南那个小厂子，工人少，地方小，但生产效率非常高。 罐头生产得比食品厂还多还快。 “真是见鬼了，我还是头一次就见到有本事打压我们食品厂的人。” 食品厂在东县可是有一定历史的。 苏棠随口说了句：“选果、洗果去皮、预煮冷却、装罐排气、密封、杀菌，做一个罐头，这些流程缺一不可，有没有哪个流程是可以省略的？” 王庆文用力拍着大腿，好像对她这个问题感到很生气。 “这些流程缺一不可，当然不可能省略。选果不好，出来的罐头肯定不好吃。装罐排气没做好，罐头容易变质！这些流程，省略了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做出好的罐头！” 苏棠淡声说道：“你说向南的工厂比食品厂生产效率还高，有没有可能不是效率高，而是他们省略了一些流程。” 王庆文：“……” 被苏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这样做生意是无法长久的，我们食品厂要的是细水长流。” 苏棠点点头，她和王庆文在这一点上的理念是一致的。 过了两天，苏棠又准备去一趟大桂岛。 上岛之前，王庆文急急忙忙找了过来。 “大新闻！你猜我过来跟你说什么！” 苏棠不大感兴趣，“等我回来你再说吧。” “别呀，真的是大新闻！我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做生意得细水长流，制作罐头的流程缺一不可，更不能偷工减料！” 苏棠点点头，敷衍他：“是是是，你说的对，我先走了。” “等等啊，向南厂子的罐头，被质检部给查了！听说很多商家买了他们的罐头没两天，就发霉发酸，根本不能吃，幸好没入消费者的嘴里。” 王庆文对向南大肆谴责，顺便夸了一波自己所在的食品厂。 “这些个体户，质量不把关，根本不靠谱，还是比不上我们国营厂。” 苏棠睨着他，怎么觉得王庆文在内涵她。 王庆文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讪讪笑道：“我不是说你，谁不知道苏老板是良心个体户，我说的是向南那小子。” 苏棠问道：“那向南呢，他被抓了？” “没，听说他不在厂里，上岛去了，你现在去大桂岛，说不准还能遇到他。” 苏棠嗤笑，“行，那我就去通知他这个好消息。” 苏棠先是去了百乐村，她这次从食品厂批发了许多糖果饼干运过来。 民以食为天，这个在岛上绝对好卖。 等把东西放到了百乐村，她才带着一小部分的糖果饼干去塘下寨。 “符寨主，这些不卖了，你直接帮我送给名单上的几户人家，就说是我感谢他们对我的支持。” 符东打开一看，竟然是糖果饼干，各种各样的都有。 “好，那我就替他们谢谢你了。” 苏棠摆摆手，“小事。对了，向南在不在塘下寨？” 符东眉头一挑，“在，你找他？” 苏棠轻笑，“是，找他有事。” “他想过来收菠萝，但上一批的钱还没给，大家都不愿意赊给他。我正好过去给他们分糖，一起过去吧。” 就几户人家有，他很快就能分完。 符东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分，挨家挨户去敲门，其他人都看着眼红。 原先村子里没有糖果饼干这玩意儿，谁也不会去想，因为大家都一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就这几户人家有，其他人都没有，可不就让人眼红嘛。 重要的是，还是白送！ 如此对比起来，苏棠可比向南好多了。 向南空说他能花三毛钱一斤收菠萝，可到现在都没看到他给钱。 不给钱就算了，还想继续赊一万斤菠萝。 做梦呢！ “你先把钱给我们结了！” “对，我们不接受赊账，你先把钱结了！” “菠萝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凭什么白白让你搬走！” “……” 苏棠虽然给的价格低，但大家是实实在在拿到了钱和东西的，心里踏实着。 不像向南这边，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向南怕引起众怒，连忙和大家解释：“大家放心，过两天！过两天我一定会把钱给大家结了，我保证！” 苏棠听言，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你的工厂都被查了，哪里还有钱给大家结。” 向南一愣，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呢，你的罐头有质量问题，被质检部门给查了。刚查的，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热乎着呢。” 向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你…你骗我，不可能会查的，你想骗我！” 苏棠耸耸肩，“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向南和陆成对视一眼，转身就跑，结果被塘下寨的村民给围住。 “想跑！你先把钱结了！” “对，不把钱给了，你不准走！” “给钱！给钱！” 那可是三千块钱，要是他跑了，这一万斤的菠萝肯定就泡汤了。 他们对外面不熟，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向南。 黄罗面如土色，一把揪住向南的领子，怒吼着。 “把钱拿出来！拿出来！” 向南着急道：“二当家，我身上真的没钱，你得先让我回去看看什么情况。菠萝都在厂里，厂子没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黄罗彩不信他，“这次让你跑了，回头我找谁算账去？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只能用我们塘下寨的规矩了！” 有人在一旁提议：“把他关起来，饿他个三天三夜，看他拿不拿钱！” 向南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们就算把我饿死，我也没钱啊！不信你们把我裤子给扒了，看看我身上有钱不！” 黄罗一脚踹了过去，“你没钱，我就把你的肉片下来泡酒，再把你就地埋了！” 活到这个年纪，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骗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向南余光看到了苏棠，连忙说道：“苏棠有钱！苏棠，你救救我，帮我把这个钱给了吧。” 第129章 自作自受 苏棠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你当我是你的谁？我凭什么帮你！” 向南哀求道：“看在我跟你妹妹处过对象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她肯定舍不得看我这样受苦。” 苏棠冷冷一笑，“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明明有媳妇，还妄想娶我妹，算计我们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她环视一周，找了根趁手的棍子，都不用塘下寨的村民动手，她先给向南招呼上了。 向南被打得直跳脚，“我也没占到她什么便宜啊！” 他觉得自己可冤枉了，要是真的得手了，他被打无话可说。 可明明他就拉过苏然的小手，连小嘴都没亲过，苏然也不算有什么损失啊。 苏棠打累了，才将手中的棍子丢开。 “你没占到便宜，不是因为你善良，而是我们戳穿了你的阴谋！塘下寨和你的事我不插手，与我无关。菠萝卖给谁，就应该由谁负责，把我拉下水算怎么回事。” 黄罗脸色难看极了，是他把向南这种人渣引进塘下寨，如今一万斤菠萝打水漂，他确实得负责。 也幸好塘下寨村民种的菠萝产量高，一万斤又是各家各户凑的，有损失，但个人损失并不会太高。 黄罗为此惭愧不已，如果不是他，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其实把向南关起来，除了出口气，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符东不会同意他们动用私刑。 好歹以前上阵杀过敌，如今关起门来打自己人算怎么回事。 但黄罗还是让人把向南关了起来。 向南只好让陆成先回去，帮忙清算一下厂里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值钱的卖掉。 哪怕就按照一毛五的价格，也要赔够1500块钱才行。 陆成脸色阴沉，匆匆跑走。 他怕自己再不走，这些野蛮人还会把自己给抓起来。 厂子里有人守着，就等着向南回来，好对他问责。 陆成没怎么露过面，大家都不认识他，哪怕他在门口晃悠了两圈，也没人注意。 最后，他想办法打听到了厂里还剩下两千斤菠萝来不及做罐头，便偷偷让人运了出来及时脱手，就只卖了几百块钱。 他揣着钱去向南家里报信儿，让郑琪准备一千五百块钱去大桂岛赎人，丝毫不提他卖菠萝得到的几百块钱。 郑琪还大着肚子，脸色惨白一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被抓走的就是向南，你怎么没被抓走？” 陆成推开她的手，冷声道：“我要是也被抓了，谁回来给你们报信？你还是想办法筹钱吧，最少要准备一千五，不然人家不可能放人。” 郑琪捂着肚子大受打击，不知道如何是好。 上辈子的向南，也遇到过这种事吗？ 可明明他和苏然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呀。 家里就只剩下向南的大哥在，还是个瘸子，根本帮不上忙。 她只好自己走了一趟罐头厂，就算卖掉厂子，总不可能连一千五都拿不回来。 她这一去，可就让那些买了罐头的客户逮着了。 他们根本不管郑琪是不是大着肚子，抓着她就要她赔钱，不然就不放她走。 最后郑琪一时站不稳，摔了个屁股墩，立马就见了红。 这些客户见情况不妙，纷纷跑了。 最后还是厂里扫地的阿姨看到了，把人送去了医院。 郑琪的孩子没保住，她直接报了警，拖着病体和那些客户谈判，拿到了一千五的赔偿金，她自己身体还没恢复，转头就上岛赎向南。 向南被放出来的时候，精神差点崩溃，浑身狼狈不堪。 被关了三天，他倒不是没东西吃，干一天就一杯水一个苹果果腹，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房间，被自己拉的屎臭得睡不着觉，也饿得睡不着觉。 出来后，精神都有些恍惚。 看着郑琪那消失的肚子，他就更恍惚了。 “孩子呢？” 尽管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但那也是他大哥的！ 只要是向家的血脉，都得保住。 郑琪抱着他刚想大哭一场，便闻到一阵恶臭，捂着嘴干呕出声。 向南脸色愈发难看，他受了这么多苦，迎来的不是一个温暖拥抱，我是妻子的嫌弃。 他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郑琪和孩子！ 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 “很臭吗？我被关了三天三夜没洗澡，拉屎拉尿都在同一个屋里，只能拿衣服擦屁股，当然臭了。这三天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郑琪，我当初要是果断选了苏然，而不是听信了你的鬼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向南崩溃嘶吼着，用力揣着身边的树干，一下又一下，直到树枝歪歪扭扭倒下。 郑琪吓得缩在了一旁，刚做完引产的她，下体传来撕裂的疼痛。 “我在筹钱啊！我本来想去罐头厂，遇到了你的客户催债，因为他们，我的孩子没了！我报了警，私下跟他们和解，才拿到了一千五，过来赎你。”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牺牲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这些话。 向南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选择苏然。 他竟然后悔了！ 郑琪伤心欲绝，下体的鲜红染了衣裳。 向南终于恢复理智，急急忙忙把她抱起来，上了船。 要是郑琪再出什么事，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尽管郑琪送了一千五百块钱上来，塘下寨的村民照旧不是很高兴。 折腾了这么久，把苏棠得罪狠了，却还是只卖了一毛五一斤。 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反观百乐村，那边开了个杂货铺，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东西送进去，他们的日子肉眼可见过得更舒服了。 塘下寨笼罩在阴郁之中，剩下的菠萝不知如何是好，手里攥着的钱也不知拿来怎么办。 已经尝到了甜头，他们便舍不得菠萝像往年一样在地里烂掉，那多浪费呀。 想来想去，只能让黄罗找符东说情。 之前他们还觉得二当家挺本事，能让菠萝卖三毛钱，现在觉得还是寨主靠谱。 第130章 过来道歉 符东这几天闲得很，晒晒太阳带带娃，悠闲惬意。 寨子里的事前阵子他放手给黄罗打理，轮不到他来管。 黄罗带着乡亲们过来的时候，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有话就说，别磨叽。” 黄罗心虚道：“还是为了杂货铺的事。” “这件事我管不了，你们当初自己把人家的店砸了，现在叫我去说情，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黄罗的头愈发低了，他愧对乡亲们。 “我亲自去求她！” 符东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谁惹的祸，就应该谁去解决。 之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已经做得够多，也该让他轻松轻松。 符东现在是想开了，人也不能太有责任心，偶尔摆烂摆烂，好过被人在背后骂。 “你要去就去，不过先说好，吃了闭门羹可别又跑来骂人家小姑娘。” 黄罗脸色黑得能滴水，他还真做过不少这事儿。 等苏棠下一次上岛，黄罗便带着大阿公来百乐村堵苏棠。 他特地让一把年纪的大阿公叫来，就是为了让苏棠看在长辈的份上能心软。 苏棠只会在岛上开一个店，一开始开在塘下寨，是因为塘下寨是她生意开始的地方。 既然人家不欢迎自己，那她走便是。 现在在百乐村开店，做得好好的，她哪里还会再换地方。 “二当家，你们想买东西，其实可以和百乐村商量，只要他们答应，你们完全可以来百乐村买。” 黄罗当然不愿意，叫他看罗九的脸色，他才不要。 “这一开始都是在我们村开的店，原本百乐村的人还要来塘下寨买东西，你叫大家怎么习惯。” “多来几趟就习惯了，一开始确实开在塘下寨，这不是你们把我的店砸了嘛。” 苏棠一摊手，态度嘲讽。 黄罗讪笑，“所以我这次，特地过来跟你道歉。” “二当家道歉的方式，就是带着大阿公过来，想用长辈压我？” 大阿公连忙摆手，用方言表态：“我不管你们的事。” 他就是过来看个热闹。 黄罗着急了，“大阿公，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本来就没答应要帮你说话。你当初砸人家店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能这样，你一意孤行，如今怨谁？” 怨谁？自作自受呗！ 苏棠笑了声，说道：“二当家，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一直鼓励你们走出大桂岛，自己拿着钱去买东西。只要从岛上出去，多的是东西等着你们买，也不需要靠我运上来。” 说到底，她就是个卖海鲜的，最大的梦想是开超市。 什么建设大桂岛这种宏伟的目标，她暂时没想过。 如果大桂岛的人民能走出去，凭着岛上产量超高的水果，他们的生活肯定不会差。 黄罗一口否决她的提议：“不可能，这样会害了我们岛上的村民。” 苏棠觉得他顽固不化，说道：“部队上来之后，你也觉得他们害了你们吗？二当家，你该往长远看看，这一切都会让村民的生活越来越好。” 黄罗用力挥挥手，“你不愿意就算了，别说这么多废话。” 苏棠也觉得和他话不投机，点到即止，不再劝。 黄罗气愤离去之后，大阿公指了指远处的橡胶林：“部队想要这个。” 苏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已经大致能听懂他的意思。 橡胶在工业各个领域广泛运用，目前在华国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所以像自行车轮胎什么的，坏掉了还能拿到翻胎厂去换新或者卖钱。 大桂岛有一大片橡胶林，这边土壤肥沃，极适合橡胶的生长，这一片橡胶林高大茂密，要是能利用起来，绝对是用处极大的资源。 苏棠少不得为部队说话：“他们不是想要，只是想跟老乡们合作。就像我跟你们买菠萝一样，他们也会花钱买。” 大阿公：“那你会在我们村里开店不？” 苏棠：“……大阿公，你刚才明明说自己不会为二当家说情的。” “不是为他，是为塘下寨。” 苏棠知道，他这是想拿橡胶林和自己谈条件。 她无奈一笑，面对这个真诚朴实的老人家，她还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大阿公，你在塘下寨很有威信，但也没办法做橡胶林的主吧？” 大阿公眯着眼笑，“你放心，阿公不骗人。” 他拍拍胸脯保证。 苏棠点了点头，“我考虑考虑。” 毕竟一大片橡胶林，并不只是塘下寨的地方，当地的几个原始住民村落都有份。 光是塘下寨同意没用。 目送大阿公离去，苏棠让人拖着板车进了百乐村。 今天带上来的是肉，为免不够新鲜，她特地买了冰放在下面。 因为和黄罗说话在外面停留了好一会儿，现在冰已经化了不少。 她今天带过来的，是整整三条大猪，叫人宰好送来的。 加上猪杂，足足有近八百斤。 到了店里，她把肉拿出来，百乐村的乡亲们一拥而上。 村里其实也养猪，但只有逢年过节才杀，平时想吃猪肉非常难。 “两斤香蕉换一斤猪肉，猪杂和棒骨便宜，一斤香蕉就行，手快有啊。” 她打算留一条猪送去塘下寨，剩下两条猪估计不够百乐村的村民买。 罗九犀利的眸子锁定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和身边的人说了句：“老周，你等等，我先买肉去！” 幸好他家近，不然等他回来，肉肯定没了。 叫老周的人看见板车上的肥肉，咽了咽口水，挤在人群外面看。 难怪他们说百乐村人现在享福了，用香蕉就能换东西，原来是真的！还能换肉！ 当看到罗九一次拿了二十斤香蕉过来，想换十斤肉的时候，他眼睛都直了。 心想中午兴许还能在这里蹭口肉吃。 “九叔，你这样不行，最多给你五斤，都被你买了，其他人怎么办？”苏棠按住了他的胳膊。 罗九连忙道：“我家人多，就需要这么多肉！” “最多再给你点猪大肠，这块猪心也给你，不能拿肉了。” 罗九见实在糊弄不过去，想着猪心也好。 “三头猪呢，照你这样的卖法，有多了。”他嘟囔着。 苏棠睨着他，“还有一条是给塘下寨的，不在这里卖。” 第131章 不是强盗 “啧，他们把你的店都砸了，你还给他们送肉？” 罗九心里恨得呀，只怪他们下手不够塘下寨快，不然现在哪里还有塘下寨的事。 苏棠故作苦恼，“本来是打算不和他们合作来着，可是……” “可是什么？”大家纷纷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可是大阿公说要把橡胶林拿出来跟我们合作呢。” 罗九一愣，大阿公都出马了，想必是真的了。 橡胶林的问题部队已经交涉过，他持的是反对意见。 包括村里人的态度，也是不同意。 部队在他们眼里，依旧是外来人员，甚至还没有苏棠来得亲厚。 苏棠只是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要让罗九立马做决定。 她埋头继续卖猪肉，直到两条大猪售罄，她才擦擦手问道：“九叔，你们村不是养海鸭吗？能不能卖我一些海鸭蛋。” 罗九还沉浸在橡胶林这件事中，听到她的话，反应慢了半拍。 “好，你要多少有多少，你拿来做什么？” “腌咸鸭蛋。” 罗九点点头，“那你得找张阿婆给你指点指点，张阿婆腌的咸鸭蛋非常好吃，还流油呢。 苏棠笑着应下，“那先给我一千个吧，如果能腌好的话，回头我拿半头猪过来换。 罗九立马应下，这可是只赢不亏的事，苏棠从来不会占他们便宜。 “不过你拿这么多咸鸭蛋做什么？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苏棠道：“部队的士兵训练很辛苦的，给他们加餐。” 岛上物资匮乏，不至于饿肚子，但吃肉的机会相对比较少。 他们每天都要投身部队的建设，能量消耗巨大，当然得多吃点。 苏棠已经往部队送过好几次物资，大家都知道她是邵胤程的对象。 她再一次提到部队，却绝口不提橡胶林的事，好像真的没打算和罗九谈判，反倒让罗九有些心痒难耐。 “知道了，腌好了我直接让人送部队过去。” 苏棠笑着点头，“回头我把半头猪送过来，现在先走了，再不去，猪肉该不新鲜了。” 看到猪肉，罗九又不高兴了。 因为又想到了橡胶林，真是不得劲。 苏棠为什么不和他提呢，难道笃定他不愿意？ 可她都没谈，怎么知道自己不同意，兴许给的好处多一些…… 呸，不想了！ 老周见苏棠就要走，连忙跟了上去。 “苏老板，我叫周易，你什么时候也来我们茗上村看看呀。” 苏棠脚一顿，心想齐了。 大桂岛比较大的三个原始村落，还有一个就是茗上村。 “行呀周村长，你们村子有啥？” 周易摸摸鼻子， “啥都没有。” 反正菠萝和香蕉都没有。 “橡胶林呢？” 周易清了清喉咙，道：“这我没法儿做主，我爸都做不了主。” 他爸是上一任村长，比他在村里更有威信。 苏棠恍然，“没事，回头我去你们村转悠一下，我就随口一提，没让你们一定要把橡胶林让出来。” 周易见她这么好说话，心里顿时就高兴了。 “你什么时候来，我过来接你。” 苏棠问道：“你们村有特别需要的东西吗？我直接带上来。” 既然要去，当然不能白跑一趟。 “有，衣服，或者一些日用品，吃的也行。” 他记得苏棠送给塘下寨和百乐村的东西大多是这些。 苏棠满口应下，和他约定了后天的时间，便拉着板车去塘下寨。 她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眼里浮现了热切。 但他们知道，苏棠这些东西依旧只是卖给特定的人。 她把猪肉分成几份，让大家分了。 最后还送了一个大猪蹄给大阿公家里。 符东道：“黄罗没找你？” “找了，可我没答应，符寨主不会生气吧？” 符东一愣，笑着摇摇头：“当然不会。不过除了是因为以前那些摩擦，我能不能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苏棠坦诚点点头，“有的，九叔说可以拿橡胶林跟我谈，我觉得百乐村挺不错的。” 要是罗九在这里，估计得把苏棠的嘴给缝上。 符东沉吟片刻，没立刻应声。 大阿公回来也和他提起这件事，他还在考虑中，却没想到百乐村更先妥协。 “苏棠，如果我们愿意把东西交出来，你会继续跟我们寨子合作吗？” 苏棠失笑，“符寨主，部队不是强盗，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橡胶林永远都是你们的，他们只有采收橡胶的时候才会进入，并且用其他东西跟你们交换。” 符东摆摆手，“这我不管，我只认你一个。你可以定个价，一桶橡胶值多少钱，至于你把橡胶卖给谁，我不管。” 他不擅长和部队的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个姓宋的政委，就是只狐狸。 苏棠点点头，“也可以，我出面帮你们和部队商量，不过符寨主不需要和大家说一声吗？” “要，你再等一会儿，我今天能给你答复。” 苏棠便在符东家里多坐了一会儿，心里已经在思考橡胶一桶定价多少合适。 这才开始想，便听到了外面反对的声音。 看来符东出师不利啊。 最后，符东给出的方案是，愿意卖橡胶的人上前登记，不愿意的就继续犟着，他不勉强。 在猪肉的诱惑下，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愿意卖橡胶。 反正他们自己留着用处不大，还不如和苏棠换一些东西。 至于那些不愿意的，苏棠也不勉强，自愿为原则。 但这些人，她的杂货铺不欢迎。 次日，苏棠的杂货铺在塘下寨重新开业。 她事先说好，要是说敢再动手把她店铺砸了，她以后就再也不会踏入塘下寨一步。 大阿公亲口给她做了承诺，表示会保护她的店，并且询问她什么时候开始收橡胶。 苏棠自己也不确定，打算去问问邵胤程。 少不得得去部队走一趟。 巧的是，刚进去就遇到了应子珊，被她嘲讽一通：“之前不是很嘴硬吗，说好了不会进我们部队，现在忍不住啦？” 苏棠正色道：“我这次过来，是代表塘下寨和部队谈橡胶林的事，应同志觉得我有资格进来吗？” 第132章 橡胶谈判 应子珊神色一滞，并不相信苏棠有这个本事。 橡胶林的事，部队出去交涉了不下十次，都被那些野蛮的土着轰了出来。 她现在对大桂岛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不甘心，她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凭什么代表他们过来谈？” “你有资格代表部队吗？还是你在这里有绝对的发言权，如果没有的话，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应子珊还真没有，橡胶林的事她也就只能听听，没资格插手。 她打心眼里不想让苏棠进去，一时间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 想了一会儿，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阿七的声音：“苏棠，你怎么来了？” 苏棠笑道：“我给你们带来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你猜猜。”苏棠歪头一笑。 应子珊嗤笑，“她说要跟我们谈橡胶林的事，你信吗？” 阿七惊声道：“真的啊？走走，我带你进去找老大！” 说着，两人便抛下了怔愕的应子珊，忙不迭往里面走去。 应子珊仍旧不信，非要跟着一起进去听。 她倒要看看苏棠是不是吹牛。 营地这边的进程很快，眼看着已经五月，基础设施已经陆陆续续完工。 “这边的房子是宿舍，那边是什么？” 苏棠隔老远都能看到好几栋楼房，有些则是独栋带院子的。 阿七道：“军属院，我们营房刚建好，降低了随军要求，连长以上就能把家属接过来，跟我们一起建设大桂岛。” 部队这也是出于自己的考量，有些事，那些妇女老人出面去谈判，兴许当地的住民更能听进去。 宋政委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人缘这么差，每一次去塘下寨，那里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轰出来。 就连应子珊过去，都比他要受欢迎一些。 阿七调侃道：“等你和老大结婚，也可以住在这里呀，不妨碍你做生意。” 苏棠但笑不语，结婚报告还没下来呢。 应子珊冷冷说了一句：“还不一定能政审通过。” 苏棠瞥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不过她没多想，很快便见到了邵胤程和宋政委。 “老大，苏棠过来跟我们谈橡胶林的事。” 邵胤程惊讶挑眉，“橡胶林？” “对，目前塘下寨超过七成的村民愿意卖橡胶。” 应子珊嗤笑，“卖橡胶？” “你们要的，难道不是橡胶吗？总不能连树也想据为己有吧。” “什么叫据为己有，土地资源是属于国家的，就算部队真的强行征收，他们又敢说什么？我们先礼后兵，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 应子珊高傲地抬起下巴，这模样看得苏棠都觉得面目可憎。 “要是别人突然跑到你家通知你，你家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的，你也会心甘情愿让出来？既然你们只是想要橡胶，他们也愿意卖，你们为什么还要据为己有？” 宋政委眼看着她们就要吵起来，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想把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而是城里来了专家，说要针对橡胶林提高产量的问题做一个研究报告。” 苏棠脸色不悦，她可不管什么城里来的专家。 “那你们现在是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他们的研究报告，和我们想买橡胶，那是两回事！”宋政委连忙说道。 他以前也是这样和符东谈的，他就只要橡胶，和苏棠一样会给予东西和塘下寨换。 但符东一口拒绝。 宋政委再一次怀疑自己的人缘。 应子珊道：“那些专家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邵胤程淡声道。 部队的这些兵都是直来直往，不习惯打官腔。 这个专家过来之后，事儿特别多，连邵胤程都开始不耐烦了。 他们既然是过来研究橡胶林的，那就让他们自己去交涉。 上头指派给部队的任务仅仅只是采购橡胶。 苏棠不怎么了解橡胶的价格，只能询问宋政委的意见。 他表示要和上头打报告，尽量给老乡们让利。 苏棠点点头，她不打算从中抽成太多，尽量把利润让给塘下寨的乡亲们，方便她后续和百乐村的人谈判。 宋政委急匆匆离开，阿七看着应子珊道：“我们去和那些专家们说这个好消息，就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应子珊气愤道：“你说谁是电灯泡！” 不过这几个专家是她父亲指派过来的，其中一位还是她的老师，确实应该好好解释一下。 他们都离开了，就剩下苏棠和邵胤程两人。 苏棠先开口问道：“结婚报告下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 他其实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讲时间不应该这么长。 苏棠道：“会不会是我政审没过？” 毕竟之前她考大学，政审也没过。 邵胤程策沉声道：“不可能。” 她外公家里已经平反，如果存在问题，上头也不可能同意平反。 “放心，就算凭着橡胶林的事，结婚报告也不会不通过。”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邵胤程皱了下眉头，打算打封电报过去问问。 两人在营地这边走了一会儿，邵胤程带着她去军属院的地方。 “已经差不多快建好了，到时候我会申请房子，你可以住这里。按照我的级别，应该能分到独栋平房。” 平房还是带院子的，外面的路边种了一排椰子树。 苏棠很喜欢这个房子。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啦？” 她一直觉得自己像个浮萍，所以住哪里都觉得一样。 要是大桂岛能成为她的归宿，她想自己会愿意好好参与岛上的建设。 “如果你愿意的话。” 苏棠嗔道：“我都要跟你结婚了，你才来这话，会不会太迟了。” 邵胤程一向克制，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心头一热。 “阿棠。” 苏棠回过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 一转身，鼻头差点磕碰上他的胸膛。 “你干嘛突然走过来。” 邵胤程垂眸盯着她的红唇，场合不对，最终还是把心底的渴望遏制了。 第133章 要升职了 邵胤程几经犹豫，最后只是伸手搂了她一下。 “没什么，早些回去，不然太晚了。” 苏棠哦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改天你们定好价格，直接和我说，最好不要贸然去找符寨主。” 符东对部队很排斥，这是有目共睹的。 邵胤程送她到码头，苏棠上了船，朝着他挥挥手。 “回去吧。” 从大桂岛回到白鹤村，邵嘉华又过来了一趟。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送衣服过来。 偶尔还会和苏棠提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县里发了通知，说是要进行改革，请专家过来检测土质，因地制宜。之后大家种地，种什么，怎么种，都要听专家的意见。” 苏棠并不惊讶，这是县里把六叔的意见听进去了。 尽管时间有些长，但最终还是被采纳。 “阿棠，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听说是你爸，听说他要升职了呢！” 自从上次去把孟萍和苏国夏骂了一通，苏棠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 骤然听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件事。 “这是六爷爷写的建议信，怎么会是他提出来的呢？” 邵嘉华面露惊讶，“不是你爸提的，这么说他是冒认了别人的功劳？” 苏棠垂眸不语，其实也不算是六叔的功劳，更不是她苏棠的功劳。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应子珊。 苏棠想揭穿苏国夏，他实在是太无耻了。 但揭穿有用吗？ 她无权无势，县政府是听她的话，还是会选择听苏国夏的话？ 苏棠从来都很清楚，民不与官斗，是有道理的。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父亲。 “阿棠，要不把这件事告诉老三？” 苏棠摇摇头，“他走到这个位置，靠的是自己的血汗，我不希望拿这种事影响他，我会自己想办法。” 这件事，估计还得从应子珊身上下手。 …… “诶你听说没，苏棠的老爸要升职了，你以后可别再提一些她是乡下村姑之类的话。”阿七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应子珊。 应子珊拧眉，“升职？她爸不是乡下人吗？” “不是，苏棠她爸是政府单位的人，听说最近东县实施的种植改革，就是她爸提出来的，所以她爸升职了。” 这个应子珊还真没听说过，苏棠竟然还有这么个后台。 可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什么种植改革？” “东县粮食产量低，听说是因为没有因地制宜，苏棠她爸写了建议信，被政府采纳，就升职了呗。” 应子珊脸色微变，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和苏棠说过的那些话。 这些话，都是她提出来的！ 就算要奖励，也轮不到苏棠她父亲啊！ “你们还说苏棠人品正直，我看最卑劣的就是她了！阿七，当初我提出这些的时候，你和邵胤程都在场，难道你忘了！” 阿七面露沉思，忽而脸色大变，佯装吃惊：“好像还真是！你不说我都忘了！” 应子珊冷冷一笑，如今想来，苏棠当时肯定一早就想好了让自己父亲冒领功劳，故意套她的话。 “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到时候你们都要给我作证！” 她要揭穿苏棠一家子丑陋的嘴脸。 看着她愤愤不平的脸色，阿七满口答应：“放心，我肯定给你作证！” 应子珊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才忙不迭跑去找苏棠。 “都说了，她找她爸帮忙去了。不过苏棠，你真的要这样对你爸啊？” 苏棠冷冷一笑，“你要是知道我爸做过什么，肯定问不出这个问题。” 阿七滞然，没再继续说话。 倒也是，并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爱孩子。 “那行，还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苏棠指着一麻袋的香蕉和菠萝，道：“这些你拿回去。” 阿七不悦：“我帮你又不是为了这个。” 苏棠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但你要是不收，我下次可就不敢麻烦你了。” 再大的交情，也架不住三番两次麻烦人家。 阿七笑了声，咧着大白牙。 “你要是真的想谢我，不如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来得实在。” 他比邵胤程小两岁，从来没谈过对象。 自从上了这个荒岛，想谈对象就更难了。 家里隔几天就来一封信，催他回家相亲。 苏棠忍俊不禁，“还真有个合适的对象，我妹，你要不要去见见？” “你妹？那肯定跟你一样好看。” 阿七的内心已经蠢蠢欲动。 苏棠道：“你这几天有空就过来吃饭，你们两个见见面。” 她觉得阿七就人品正直，绝对符合苏然的要求。 阿七满口应下：“好，有空我过去！” 脑袋已经开始想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另一边，应子珊火冒三丈，迫不及待拿着军用电话给自己父亲打了过去。 应首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训斥她：“你下次再使用这个电话打过来，我现在立马就让人把你调回来！” 应子珊委屈死了，“我这次是真的有话要说，很重要！” “两分钟。” 应子珊连忙把苏国夏冒领自己功劳的事给说了一遍。 她倒不是稀罕什么奖励，就是纯粹看不惯苏棠的做法。 套她的话，竟然就为了给自己父亲领功劳升职。 “你现在知道那个苏棠不是好人了吧？她这种人根本配不上邵胤程，结婚报告不能通过！” 应首长冷声呵斥：“能不能通过，不是你我说了算，要看组织的调查结果。应子珊，就算我能压一时，也不能压一辈子，这份报告迟早要到邵胤程的手中，他迟早会和苏棠结婚，我劝你趁早死了心！人家不喜欢你，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这些话，是作为一个父亲开的口。 他现在甚至已经后悔，就不应该让应子珊跟着去大桂岛。 本以为她能有些贡献，回头立了功，把她调到燕城也不是难事。 谁知道她耽于情爱，眼里就只有邵胤程。 应子珊满脸不忿，“这些不用你管，我的事你帮不帮？你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去东县政府闹了，到时候丢的还是你的脸。” “你别轻举妄动，我会帮你查清楚。” 有了他这句话，应子珊就放心了，高兴得勾起了唇角，心情颇好。 第134章 不识好歹 当天，苏棠回到了凤溪村，找六叔询问苏国夏的事。 路上遇到张莲花，笑嘻嘻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苏棠道：“快了快了，小婶先把礼金准备好。” 张莲花哼了声，“五十块钱，我又不是出不起，别是打肿脸充胖子，人家根本没打算娶你。” 苏棠笑问：“那你敢不敢赌一把，我要是没办法嫁给邵胤程，我倒给你一百，怎么样？” 听到一百块钱，张莲花就心动了。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当下便应了。 苏棠道：“我正好要去找六爷爷，小婶不如一起去，免得我耍赖。” 张莲花：“……”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苏棠没再搭理她，径直朝前走。 张莲花连忙跟着，心想苏棠说的也有道理。 到了六叔家中，苏棠没有避讳张莲花，直言道：“刘爷爷，你听说我爸升职的事了吗？” 张莲花惊声道：“啥？你爸升职啦？” 不过她的心思很快便歇了，就算升职和她也没关系。 苏国夏凉薄，根本不会给乡下兄弟占便宜的机会。 亏得他还是家里唯一供出来的高中生。 “我听说了。”六叔也被这件事困扰了许久。 他一把年纪，再去争不现实。 但这件事本身是苏婷提出来的，最后被苏国夏这个形同仇人的父亲冒领了功劳，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棠丫，这件事……我们只能算了。” 他斗不过苏国夏，苏棠就更不必说了。 “我回来这趟，就是想和六爷爷说一声，不必去争，恶人自有天收。” 六叔还以为她是想通了，心里觉得宽慰。 他不知道苏国夏另外两个孩子如今是何模样，但苏棠是很好的孩子。 苏国夏对她如此，已经把孩子往外推，这是他的损失。 “棠丫，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离开前，苏棠才想到张莲花还在这里。 她嗤笑一声，“六爷爷，劳烦你给我做个证，我小婶心疼我，说我要是能嫁给邵胤程，她给我五十块钱礼金呢。” “什么邵胤程，我什么时候提他了？” 苏棠哦了声，“我忘记说了，上回我带回来的男人，就是邵胤程。” 张莲花惊愕万分，“你怎么又和他勾搭上了？” “我们是正常处对象，小婶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呀。他已经打了结婚报告，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酒。” 张莲花脸色大变，她肯定被苏棠骗了！ 如果苏棠一开始就说那人是邵胤程，她肯定不会提五十块钱的事。 不过转眼一想，邵胤程明明在部队有对象才把苏棠踹了，这两人现在又怎么可能重新在一起？ 张莲花打量着她的脸色，心想她怕不是想骗自己。 当下，她心一横，说道：“好，你要是真能和他结婚，我就给五十块钱随礼，就让你六爷爷作证！” 不过她也没忘记提，如果这婚结不成，苏棠要给她一百！ 很快，苏棠便从凤溪村离开，骑着自行车准备去公社。 刚到公社，便瞧见一辆乡镇班车停在了面前。 透过车窗，她一眼就看到了孟萍和苏国夏的身影。 苏棠只是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她刚想离开，便听到苏国夏喊她：“苏棠，你等等。” 苏棠握着自行车手把的五指紧了紧，回头看向苏国夏。 苏国夏率先走了下来，身后跟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三人。 尤其是苏家虹，对苏棠的厌恶几乎要满溢而出。 “有事？” 苏国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看起来应该有百来块。 “爸知道以前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这是爸对你的补偿。” 苏家虹看到钱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凭什么要补偿她啊！” 没有苏棠，这些钱都应该是她的。 因为要给苏棠钱，她看中了一双小皮鞋，爸爸都没给她买。 苏棠笑了声，“我看不上这个钱，诚如你女儿所说，你不需要补偿我。只希望苏国夏同志记住，你从未抚养过我，自然也就没有要我给你养老的道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当个陌生人就很好。” 苏国夏脸色一僵，心里暗骂她不识好歹。 难不成还想他和孟萍离婚不成？ “你这是不愿意原谅爸爸吗？你孟阿姨已经知道错了，她是长辈，你不能做得太过了。” 他和孟家有利益关系在，不能对孟萍做得太过，也不可能因为苏棠和孟萍翻脸。 苏棠却觉得他好似听不懂人话，面露不耐。 “是我没说清楚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和以前一样就好，当个陌生人，互不打扰。” 苏家虹嗤了声，“虚伪！” 她笃定苏棠很想认爸，只不过是拿乔。 就连苏国夏也是这样认为。 孟萍温和一笑，上前道：“苏棠，既然你还生气，那阿姨跟你道歉好了。你爸就要升职了，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事再让他烦心。” 没把这个钱拿出去，在大院那些人的眼中，苏国夏就永远都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苏棠挑眉，“我何德何能，能让他烦心。要升职啦，那我提前恭喜啦，不过提醒苏国夏同志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握得再紧，也改变不了你是小偷这个事实。” 苏国夏脸色大变，被她刺得脸都气白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没把苏棠接到身边是对的。 这个女儿要是在身边长大， 迟早把他气死。 “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以后可别摆出受害者的模样，说我这个当爸的不管你。” 苏棠笑道：“我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怎么会这样说。只盼着苏国夏同志一如既往，把我当成陌生人就好。” 苏国夏冷冷一哼，“这样最好！” 苏家虹心里高兴极了，连忙说道：“爸，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苏国夏冷冷睨着她，“既然来了一趟，当然得去见见乡亲们。” 他用了六叔的建议信，不能一声不吭就把事办了，得和老人家说一声。 孟萍微微一笑，“我们先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吧，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不能空着手过去。” 第135章 做搬运工 苏国夏一家四口到市场的时候，苏棠正帮着把王叔送来的海鲜卸下来。 海鲜店里的海鲜一般上午和下午供应一次，保证大家能买到新鲜的货。 要是碰上要给饭店送货的时候王叔少不得要多跑几趟。 王叔见苏棠的衣服弄脏了，有些过意不去。 “我都说了吧，让你别动，你非要帮忙。” 苏棠再怎么样也是老板，是给人发工资的，得体体面面的才行。 苏棠笑着摆摆手，“又不是没干过，以前能干，现在怎么就不能干了，回去换件衣服就好了。” 只要是能赚钱的事，她都不觉得辛苦。 只不过还没坐下来喘口气，便听到苏家虹的声音：“爸，这里有一家海鲜店，我们过去看看吧！” 苏棠脸色一冷，尽管心里不高兴，这也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很快，苏家虹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我还以为你有多体面，才能对我爸说出那种话，合着是在海鲜店帮忙卸货呀，这个很赚钱吗？你一天能赚几毛钱啊。” 王叔不悦地看向苏家虹，“无论赚几毛钱，那都是靠自己双手赚的，她活得理直气壮，不用跟别人伸手要钱。” 他们刚搬完货，身上都是海腥味，引来了苏家虹嫌恶的眼神。 “你们高贵，你们赚一天的钱，够在这里买一斤海鲜吗？” 苏家虹虽然住在县城，但海鲜这种东西也不常吃，市场没有专门的海鲜店，只是偶尔有渔民会运过来卖。 但那些都是死的，不够新鲜。 哪里像这家店，鱼都是活的。 “爸，我们买一些海鲜回家吃吧，也不贵，比猪肉还便宜呢。” 孟萍一脸宠溺道：“你想吃就买，不过现在买也不方便带着，还是回去的时候再买，晚上妈给你做？” 苏家虹点点头，觉得孟萍说的有理，就怕现在带到凤溪村，等回去的时候海鲜都死了。 倒是苏国夏看中了那些，比巴掌还大的鱿鱼干。 “这鱿鱼干怎么卖？” 苏棠扫了一眼，“十块一斤。” “十块钱？你不如去抢！”苏家虹惊声道。 苏国夏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二十斤的。 店里的小妹不敢反驳苏棠，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十块钱一斤，但我们的鱿鱼干绝对值这个价格！我们采用传统的不加盐淡干处理，尽管水分已经完全烘干，但摸起来手感还是比较柔软，形状完好，每一只都是用大鱿鱼加工，小的我们都不用，送人不体面。” 苏国夏想了想，这一趟本来就是要去找六叔，送个贵点的东西，能堵住他的嘴就行。 “行，那就这个，给我来三斤。” 小妹脸上扬起笑容，“还是先生有眼光。” 孟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因为苏国夏已经把钱递了出去。 三十块钱，都能买多少肉了，眨眼就被他这样送了出去，饶是孟萍都觉得心疼。 苏家虹则是没想这么多，看着这些海鲜，已经开始嘴馋，想到了好几种做法。 苏国夏拎着十块一斤的海鲜，一家人体体面面来到了凤溪村。 自从他去了县城，就基本没有再回来过，大家乍一看到他，根本不敢认。 再三确认，才发现这竟然是苏国夏。 苏国夏理会其他人，径直往六叔家里走去。 苏家虹看着自己的鞋子被泥泞弄脏，满脸不高兴。 “干嘛要来这里，真是讨厌死了！” 孟萍睨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 惹得苏国夏不高兴，到头来还得挨训。 自从上次苏棠来闹过一回，苏国夏现在又升了职，孟萍对待他的态度难免多了点小心翼翼。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孟萍一直都知道苏国夏可不是什么好人。 到了六叔家里，一家四口走了进去。 六叔愣了好一会儿，“这是……苏老三？” “六叔，我是国夏。” 六叔点点头，“稀客啊。” 态度不冷不淡，好似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回来了。 苏国夏最近要升职，被人捧惯了，突然遇到这么个冷淡的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六叔，就是我在县城买的鱿鱼干，给你补补身子。” 六叔睨了他一眼，“鱿鱼干？” “是，挺大的鱿鱼干，我瞧着不错，就给你买了几斤。” 苏家虹嘟着嘴，“岂止是不错啊，十块钱一斤，十块钱都够你们吃几个月了吧。” 孟萍沉着声音斥责：“苏家虹！” 六叔笑了声，“我还真没见过十块钱一斤鱿鱼干，今天正好长长见识。” 他打开一看，发现和苏棠送过来的鱿鱼干没差。 这鱿鱼干有这么贵？ “你们怕不是被坑了吧，这鱿鱼干哪里有这么贵。” 苏家虹嗤了声，“你怕是连鱿鱼都没见过，张口就来。” 苏国夏横了她一眼，“闭嘴。” 不过苏家虹的话戳到了他的心，乡下人没见识，能见过什么好东西？ “六叔，不会被坑，就是十块钱，我刚买的呢。” 六叔点点头，从屋里拿出一个麻袋，坐在一旁打开。 “我家里刚好也有鱿鱼干，我瞧着都差不多，价格不可能差这么多呀。” 麻袋一打开，他们发现竟然一麻袋都是鱿鱼干！ 和苏国夏在公社买的差不离。 苏国夏脸色难看极了，“六叔，你这些鱿鱼干哪儿来的啊？” “别人送的，我不要，可能孩子非要给我一麻袋。” 吃到现在还没吃完。 孟萍咬咬牙，“这玩意儿不用十块钱一斤？” “不用，也就几块钱吧，或者更便宜，我也搞不懂。”六叔摆摆手。 孟萍厉声道：“我们被苏棠那死丫头骗了！” “棠丫？这和棠丫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县城买的吗？” 苏国夏：“……对，我们县城买的，孟萍她记错了。” 自己吹的牛，跪着也要圆下去。 六叔摇摇头，“你们县城生活好，但再多钱也经不住这样造啊，十块钱一斤，傻子才上当。” 傻子苏国夏：“……”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孟萍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简直一刻都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 第136章 她是老板 苏国夏在六叔这里吃了闷气，转眼回到了公社，想去找苏棠算账，却发现水产店关门了。 苏家虹只关心自己没有买到海鲜，跺了跺脚，“怎么关门这么早，那我晚上岂不是吃不到海鲜了。” 孟萍用力戳了下她的脑袋，“吃吃吃，一天到晚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好在苏国夏升职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应该让这些小事影响情绪。 “老苏，我们回去吧，苏棠现在仇视你，强行把她接回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苏国夏沉着脸点头，对苏棠这个女儿算是彻底死了心。 “走吧。” 眼看着苏国夏一家笼罩在喜悦之中无法自拔，孟萍这几天走路带风，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前些日子因为苏棠，大院里的邻居没少在背后说她这个后妈狠毒。 好不容易迎来了苏国夏升职的机会，她觉得自己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只是还没高兴几天，就见苏国夏脸色郁郁从外面走进来，面色颓丧。 她一问，才知道是升职的机会飞了。 孟萍大受打击，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害你？” 苏国夏觉得面上无光，只字都不想提。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些人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 “你倒是说话呀，整个大院都知道你要升职了，现在你跟我说到手的鸭子飞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孟萍语气急促。 苏国夏不耐烦地推开她，“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想丢脸啊！我冒领六叔功劳那件事，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现在上面要彻查，我不仅不可能升职，还可能要受处分！” 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很多年，本以为这辈子就到头了。 结果这封建议信给了他希望，现在又从天堂摔到了地狱。 他比任何人都要崩溃！ 孟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六叔，这件事除了他，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你还等什么，我们去凤溪村找六叔问个清楚！”孟萍用力推了他一下。 “他一把年纪的人，要这个功劳做什么，他还指望自己能升职吗？苏国夏，你在怕什么，打不了我们就用钱堵住他的嘴，只要他不说，谁知道你冒领了别人的功劳！” 苏国夏被她点醒，便开始行动起来，带上了一堆东西，往凤溪村去。 平时十年八年都不见得能见他一次，现在才过去几天，苏国夏又来了一趟。 免不得让人猜测他过来的目的。 但他基本到了凤溪村，就直奔六叔家，大家也没胆子过去听墙角。 六叔看见他过来，没有太惊讶，淡声问了句：“又买鱿鱼干了？” 苏国夏脸上无光，羞愧地低下头。 “叔，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六叔眼皮耷拉下来，“为什么，我怎么知道。” 苏国夏见门已经关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六叔，你救救我吧。” “救你，我一个小小的村干部，哪里有这个本事。” 苏国夏干脆放下身段，和他认了错，坦白了自己冒认他功劳的事。 “我就是一时被蒙了眼，才做了这错事。六叔，你就原谅我吧！你年纪大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拿了这个功劳也没用，你要是给了我，我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六叔冷冷一笑，“苏国夏，凤溪村给了你生命，养你长大，等你翅膀硬了，飞出去了，你又什么时候记过凤溪村的恩情？你是白眼狼，谁不知道呢。” 恩情，他要来做什么？ 六叔也不想和他唠这些，忒没意思。 “你们走吧，把东西带走，我没去举报你。如你所说，我已经一把年纪，哪怕戳穿了你，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苏国夏知道他没有骗人，六叔是真的没有想害他。 那他就更想不明白了，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六叔，你给我指条路吧，我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六叔冷冷睨着他，“建议信是我写的，但提出建议的人并不是我。” 苏国夏身形一晃，心里发慌。 他原本是想着六叔年纪大了，不会争抢，就算被他抢了功劳，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谁料棋差一招，算漏了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六叔，那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又是谁？” 六叔沉吟道：“是棠丫告诉我的。” 苏国夏痛恨不已，到头来，害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并不后悔自己没有养苏棠，但他后悔自己生下了这个女儿！ “六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国夏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从地上站起身。 从凤溪村出来，孟萍才显露出怒容。 “我就跟你说了吧，这个女儿就不应该留着，你还让我给她生活费，现在看来，我没给钱是对的！你现在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升职的关头出现！” 孟萍一辈子都对廖君妮耿耿于怀，偏偏她人已经不在了。 却没想到过了十几年，廖君妮的女儿还能出来膈应她。 孟萍喋喋不休，好像要把这些年对苏棠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苏国夏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你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是你连生活费都不给她，她会心生怨恨，做出这种事吗？孟萍，现在这件事你要负首要责任！等会儿见到苏棠，你必须跟她低头道歉！” 孟萍愤愤不平闭上嘴，心里憋屈得不行。 让她和苏棠低头，做梦去吧！ 两人来到水产店，却发现苏棠不在。 除了前两天那个忽悠人的小妹，其他都是生面孔。 “小妹，苏棠今天不来上班吗？” “我们老板不常来店里，只是偶尔过来。” 孟萍不耐烦道：“我说的不是你家老板，我说的是苏棠，昨天那个搬货的女同志！” 店里的小妹点点头，“就是她呀，她就是我们老板。” 孟萍和苏国夏目露震惊，面面相觑。 “苏棠是你们老板？笑话……”孟萍不可置信冷笑出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本事能开店！” 她这话更像是在给自己催眠，说了一遍又一遍。 第137章 低头道歉 苏国夏现在没心情去计较苏棠是不是老板，他只想找到人！ “你们老板平时住哪里？” “白鹤村，离这里可远了。” 苏国夏想了下，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白鹤村在哪里。 他只好在公社这边随便租了一辆拖拉机，前往白鹤村。 孟萍觉得自己也算是上年纪的人了，年轻的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可那时候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后来和苏国夏结了婚，她逐渐跟别人拉开距离，过上了体面的生活。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了。 她将今天受到的屈辱，都算到了苏棠头上。 一个一直都陷在泥泞里的人，就应该一直趴着，永远不能有翻身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白鹤村，因为他们两个是生面孔，竟然连村子都踏不进去，被人拦了下来。 孟萍气急败坏咒骂了几句，眼看着就要跟他们吵起来。 苏国夏拦住她，厉声训斥：“你要是想惹事，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苏棠起冲突。 孟萍不情不愿闭上嘴，不再开口。 苏国夏好声好气道：“你们村有没有叫苏棠的女同志？我是她爸，不算是外来人员。” 陆岩带着人走上前，他对苏棠家里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 她和春晓一样，家里的父亲都对她们不好。 “你找苏棠什么事？” “这件事我想亲口和苏棠说。”苏国夏掏出一张大团结，想趁机贿赂陆岩。 陆岩轻飘飘扫了一眼，没看上，直接转身走了。 “你跟我来吧。” 他敢带苏国夏进去，原因只是因为笃定苏棠能把他处理好。 这一次逃避不见他，苏国夏下次继续过来，那多烦人。 “苏棠，你爸来找你了！”陆岩在外面喊了一声。 孟萍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苏棠虽然是老板，看来也没赚多少钱，不还是一样住着破房子。 苏棠从里面走出来，料到了苏国夏会来找自己，没想到这么快。 她笑了声，“看来上次说的话，没让你们听进去。” 都说了以后就是陌生人，转眼就找上门，想到这个，苏国夏也觉得丢脸。 偏偏他还是求人的那一方，不能甩头就走。 “苏棠，我知道你心里记恨爸，我们两个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苏棠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光是苏国夏一个她都不让进，更何况还带着孟萍过来。 “进去就不用了，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苏国夏给孟萍使了个眼色，让她开口道歉。 孟萍不得不忍着屈辱感上前：“苏棠，阿姨得正式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妈。毕竟你和苏国夏在我妈和他离婚前就勾搭上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第三者上位，这也没什么，毕竟我妈也不喜欢捡垃圾，你喜欢就给你吧，但你得和我妈道歉。” 孟萍脸色煞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更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提出“第三者”这两个字。 “苏棠！你不要欺人太甚！”孟萍一口牙齿几乎要咬碎了，心里恨的不行。 “哟，你原来还怕别人说呀？我以为你敢做，应该就不怕别人说呢。”苏棠嗤笑一声。 她懒懒地打了哈欠，甩甩手说道：“算了，你们还是走吧，你的道歉，估计我妈也不稀罕听。” “别！苏棠，道歉，让你孟阿姨给你妈道歉，你就别生气了。”苏国夏推了孟萍一把。 孟萍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眼睛红得几欲出血。 “苏国夏！”她歇斯底里喊了一声。 苏国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低声警告：“我好就是你好，你可得想清楚了！不给苏棠低头，她就不可能松口。等我度过这个难关，再来收拾她，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孟萍冷静了下来。 十几年前她能忍，忍到廖家倒台，自己上位嫁给苏国夏。 现在她也能忍，没什么大不了。 她闭上眼，声音跟淬了冰一般：“我道歉，给你妈道歉，我不应该插足你爸妈之间的感情，都是我的错，跟你爸无关，你就别怪他了。” 苏棠嗤笑，“这你可就想多了，我还真没怪过他。对我来讲，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对了，你们大老远跑过来做什么，不会单纯就想给我和我妈磕头认错吧？” 苏国夏面色铁青，“苏棠，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我们能不能进屋说？” “我是真不知道，你还是别打哑谜了。” 苏国夏气得直咬牙，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关于你六爷爷那封建议信的事，是不是你去举报了！” 苏棠佯装不解，“举报什么？” “你还装！除了你还能有谁！”孟萍目眦尽裂。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厉喝：“苏棠，你好不要脸，又在这里跟你爸商量着要抢别人东西了是吧！” 应子珊气势汹汹跑了过来。 苏棠一愣，“谁抢你东西了。” “你还装，他是你爸吧？”应子珊指着苏国夏质问。 苏棠道：“如果你问的是生理学意义上，他确实是我父亲。”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血缘是否认不了的。 应子珊冷冷一哼，“你还想否认！上回你故意套我的话，让我提出土质影响作物产量的问题，一转眼就让你爸写了建议信，让他借着这件事升职加薪，你打的好算盘！” 这一番控诉，让苏国夏又惊又慌。 怎么又跑出来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一时间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起了贪念，把这个功劳据为己有。 苏棠恍然，“你说的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建议信是六爷爷写的，只不过被苏国夏同志冒领了功劳。应子珊同志，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如果你想澄清的话，我会给你作证，证明这个观点是由你提出来的。” 现在惊讶的人，换成了应子珊。 苏棠坦坦荡荡，没有一丝惊慌和心虚。 她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被揭穿，会对苏国夏造成什么影响？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怀疑地看着苏棠。 第138章 我不想啊 “我哪里有打鬼主意，实话实说。”苏棠无辜的眨眨眼。 应子珊心里更不确定了，这件事难道不是苏棠和苏国夏两人合谋的？ 怎么苏棠看起来好似有恃无恐的模样。 “苏棠，这件事我已经告诉我爸，你知不知道揭穿后，你爸会有什么处分？” 苏棠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 如果知道了，她只会更高兴。 苏国夏很快理清了其中的曲折，合着这件事并不是苏棠举报的。 一切缘由都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同志。 “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应子珊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苏国夏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很多事都是可以谈的，并非一定得鱼死网破。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应子珊嗤了声，“你能拿出什么跟我做交换？我可不是什么穷鬼，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棠，苏棠错愕不已，她也不是穷鬼啊。 苏国夏耐着性子问：“那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我们好好商量。” 应子珊眼睛转了两圈，指着苏棠道：“这样吧，你让苏棠不准和邵胤程结婚，我就答应放过你！” 这下轮到苏棠被气笑，“结婚报告已经打了，结不结婚是我和邵胤程说了算。” 应子珊看向苏国夏，“那就要就看你想不想救你爸了。” “我不想啊。” 是真的不想。 她恨不得应子珊把苏国夏坑死。 苏国夏气急败坏喊了一声：“苏棠，我是你爸，你难道还想见死不救！” 孟萍跟着劝道：“是啊苏棠，以前的事我们都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你爸呢？父女间没有隔夜仇，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这个爸了吧？” “道歉就行了？那我妈的死，我外公一家受的苦，你们也能去体验一遍？现在知道自己是我爸，早干什么去了，前面十几年，怎么没见你养过我。” 苏国夏脸皮非同寻常的厚，哪里会因为苏棠几句话便心生愧疚。 “我是你爸，你不能这样对我，不然你就是不孝！” 苏棠失笑，满眼讽刺道：“苏国夏，我最穷的时候都去要饭了，你认为我还会在乎那些虚名？父慈才能子孝，你这种父亲，有个屁的资格要求我孝顺。这一次应子珊放过你，我也不会轻易放手，不信你试试。” 这是苏国夏头一次看到苏棠露出锋芒。 他恍然眼前这个女儿已经长大，她不再是那个能任人拿捏的孩童。 她更不像廖君妮软弱，她有自己的利爪，用来反击他这个父亲的武器。 苏国夏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哑色道：“苏棠，我们一定得这样？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我们可以谈谈，我只是想补偿你。” “你不是想补偿我，你是想让我帮你摆平这件事。苏国夏，死了心吧，我不可能帮你，我巴不得看你们遭到报应呢。” 苏棠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和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和解。 她只想看着风水轮流转，让苏国夏和孟萍遭到报应。 苏国夏还想再求，被孟萍厉声打断：“你还求她！苏国夏，你脸皮都不要了？她摆明了想看我们笑话，你非要拉着我过来道歉，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她火冒三丈，转身大步离开。 苏国夏脸色颓败，只好跟着一起走人。 苏棠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能看看老丈人那边有没有门路可走。 应子珊这才明白，原来苏棠和她爸关系并不好。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正中苏棠下怀？ 她细细回想，阿七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提起苏棠的事，激得她给父亲打了电话告状。 而后父亲动用关系，让苏国夏受到了惩罚。 环环相扣，这个结果原本就是苏棠算计的！ 应子珊眸子里燃起两簇火苗，恶狠狠盯着苏棠。 “你故意的！” 苏棠挑眉，“你说什么？” “你故意让阿七在我面前说那些话，故意让我和我爸告状，就是为了害你爸，你故意的，你好深的心机！” 应子珊气急败坏跺着脚，可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没办法撤回。 苏国夏被处分是肯定的事，苏棠的目的达到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坏，连自己父亲都害，我要是你爸，肯定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苏棠懒懒地白了她一眼，“我才不要你当我爸，这么凶，面目狰狞，鬼见愁似的。” 应子珊气得怒目圆睁，“你说谁鬼见愁？我一定要把你的真面目告诉邵胤程，让他不准娶你！” “你去呀，尽管去，他不娶我，多的是人娶，我长得好看又有钱，不愁嫁。” 苏棠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 不用应子珊回到大桂岛告状，没过多久，部队的船靠岸了。 邵胤程等人上岸，径直朝着苏棠这边过来。 应子珊指着阿七一通骂：“叛徒！” “嘿！你这句话从何而来，我怎么就叛徒了？”阿七摸摸鼻子，觉得冤枉。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说苏棠她爸的事？你敢说你不是想算计我去和我爸告状？” 应子珊的控诉，顿时让阿七心虚了。 “往好的方面想，我们也是为了让你讨回公道啊。”阿七说道。 他那无辜的神色，气得应子珊火冒三丈。 阿七和苏棠就是一个鼻孔出气！ 邵胤程没理会他们的胡闹，看着苏棠说道：“价格定好了。” 他指的是橡胶的价格。 宋政委报出一个数。 苏棠这几天打听了一下三峰岭那边橡胶收购的价格，宋政委给出的价格其实已经偏低。 叶姚道：“这个价格太低了，你们总不能一点利润都不给我们让。” 宋政委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我们出人工，不需要老乡帮忙割胶。” 苏棠听言，看向叶姚。 她和叶姚商量过了，本来就没想通过这个赚钱，为的是给老乡争取更多的利润。 叶姚道：“你们部队人多，人工才值多少钱？这样，往上再加两毛钱，现在就可以去大桂岛给你们签合同。” 第139章 加上一条 宋政委不得不说叶姚会算，她这个价格，刚好卡在他能接受的最高点上。 当下也不再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了。 “那就麻烦苏棠同志跟我们去一趟塘下寨？” “好，刚好我也要送东西上去。” 她这次运的货比较多，这些都是她对塘下寨的诚意。 只要他们愿意卖橡胶，杂货店可以立马开起来。 叶姚拿着账本跟着一起去，这里有一部分东西要运到茗上村，得分开处理。 应子珊趁机叫上了还在部队等候的专家，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塘下寨。 都要签合同了，有些事当然要说清楚，例如允许专家进入橡胶林进行采样研究等等。 “老师放心，有部队的人在，那些野蛮人这次不敢再对你们不恭敬。” 龚诚等人之前已经领教过当地人的霸道和野蛮，还没碰到橡胶树，就被人五花大绑丢到了部队门口，丢脸至极。 让部队的人去找回场子，他们只会说一句：“我们不会和普通民众起冲突，尤其是当地住民。” 这口气，他们一直憋到了今天。 龚诚脸色沉沉，“要不是为了研究成果，我才不会忍到今天！” 其余几人都是跟随他而来的组员，同样愤愤不平。 应子珊等人出现的时候，宋政委连个眼角都没给他们。 在部队好吃好喝供着，用鼻孔看人不说，还只会惹事。 他实在看不上这些从城里来的专家。 “人齐了，我们进去吧。”他开口道。 苏棠带着东西打头，塘下寨虽然排斥部队的人，却还是开了门。 苏棠带着他们去了符东家里，让他们和符东亲自对接，她不当中间人赚差价。 “你们自己卖，能拿到更多的钱，买到更多的东西。但如果你们转手给我，那到你们手上的钱可就少了。” 苏棠不是把钱往外推，只是为了长远考虑。 光是塘下寨这里的菠萝，已经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利润。 符东听到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便心动了。 “合同你们准备好了？” 宋政委把合同拿了出来，说道：“在这里，你可以过目，觉得可以再签。” 符东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道：“我得和大阿公说说。” 大阿公觉得没问题，才能签。 一行人很有耐心地等着，看着符东把大阿公带出来，逐条合约给他解释清楚。 应子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阿公看完了最后一条合约，点了头。 “签吧。” 宋政委神色微松，心中大定。 符东刚拿起笔，又听到应子珊道：“等等，还得加上一条！” 邵胤程呵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闭嘴！” 应子珊不管不顾，说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能让专家进入橡胶林采样？我们要加上这个条件，合同才能签。” 符东遂又放下了笔，说道：“他们不尊重我的族人，还想要我们的东西，这不可能！” 他愿意让苏棠进入塘下寨，成为他们和外界沟通的桥梁，除却救命之恩，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苏棠从来没有表现出丝毫对他们的不尊重。 但这些所谓的专家，未经允许踏入橡胶林，颐指气使，趾高气扬，好似他们天生高人一等。 任谁见了都不可能给好脸色。 龚诚脸色黑得不行，他一开始是抱着尊重的心态过去，可当地的住民二话不说就开口赶人，后来才起了口角。 苏棠：“符寨主，今日这份合同只和橡胶售卖有关，这几位专家要进橡胶林采样，这是两回事，不会写在合同上。” 应子珊不服道：“凭什么听你的！” “凭这份合同我说不签，今天就不可能签，你信不信？邵胤程，你还是抓紧把她送走吧，老是不带脑子出门，迟早坏事。” 邵胤程点了下头，他已经打了报告给应首长，得到他的首肯便会把应子珊送走。 他开口道：“符寨主，条约该写的已经写上，不需要另外增加。” 符东点点头，这才签上了名字。 宋政委心里高兴，抬起拳头用力捶了下掌心。 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符寨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以后能和平相处。” 符东点点头，“我期待部队能把大桂岛建设得更好。” 下一步，便是苏棠的杂货铺重新开业。 这一次，苏棠带过来的东西种类更多。 衣食为主，还有她好不容易让人倒腾过来的二手自行车。 大家基本没见过自行车，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地围了一圈。 苏棠上去给他们示范，踩着自行车转了一圈。 “有了自行车，以后你们想去其他地方就轻松多了。” 符东问道：“一辆自行车要多少钱？” “这个比较贵，一百五十块钱。” 对塘下寨的人来说，一百五已经是天价。 但符东还是有些心动，决定等橡胶卖出去就凑钱买一辆。 最受欢迎的还是吃食，苏棠带上来的各种糖果饼干，还有鸡蛋糕等东西被抢购一空。 之后，苏棠又带着东西前往茗上村。 “不好意思，这几天都在忙橡胶林的事，所以耽误了。周村长，你们村子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换？” “你叫我老周就行，塘下寨跟你们合作了？” 苏棠拿出了自己特地带过来合同，“今天刚签的。” 老周哦了一声，看见上面写的价格，惊讶道：“橡胶这么值钱？” 他知道百乐村的香蕉才三毛钱一斤呢。 “橡胶在工业的运用广泛，且比较稀缺，自然就贵了。” 老周心里打起了主意，得先看看的塘下寨和他们合作顺不顺利。 如果没有其他幺蛾子，他也可以劝说大家把橡胶卖出去。 茗上村没有水果可以和苏棠做交易，他就只能眼馋别人的东西。 苏棠往他们村里转悠一圈，发现茗上村好像真的没可以交换的东西。 突然，她目光锁定在了远处的一片山。 “那是茶叶？你们村种茶叶啊？” 老周点点头，“种啊。” 第140章 介绍对象 “今年的新茶有吗？”苏棠问道。 老周立马点点头，“有的，你要吗？” 只要茗上村有苏棠想要的东西，老周都会立马奉上。 不然他们没东西可以和苏棠做交换。 “我得先看看。” 老周立马把家里今年的春茶拿了出来。 苏棠抓起一小把看了一眼，是绿茶。 茶叶的外形和色泽都还不错。 “能冲一壶尝尝吗？” 她其实尝不出好坏，但至少能知道这茶有没有变质。 茶叶只要没坏，味道不会太差就行。 “可以，我给你泡。” 苏棠看着老周来来回回烧热水泡茶，问道：“你们村子怎么不种果树呀？一大片都是茶叶，你们喝得完吗？” 老周无奈叹气，“你不知道，这些茶叶有些年头了，还是我太爷爷那一代开始种的。我们茗上村不像百乐村那么封闭，我们以前是和外面人做交易的。” 苏棠恍然，“卖的就是茶叶吧？” “对，后来一场台风带走了我太爷爷和一船茶叶，从那时候开始，大家就认为是茶叶带来了不祥，不再做茶叶生意。” 苏棠并不意外，大桂岛的住民都很谨慎，就像是刺猬，稍微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便会蜷缩起来保护自己。 “如果我收茶叶的话，你们能卖吗？” “卖呀，当然卖！” 苏棠怀疑地看着他，“你能做主？” 老周：“……我问问我爸去。” 他刚当上村长不久，他爸在村里更有权威。 苏棠没意见，带着东西在这边等着，叫老周自己过去问。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汤和味道都不错。 从改革开放之后，茶叶的价格有所上涨，好一些的绿茶卖到十块钱一斤的都有。 苏棠暂时打算一块钱一斤收，看看有没有市场再说。 不多时，老周回来了。 “我爸是答应了，一斤多少钱？” 苏棠道：“我只要今年的新茶，一斤一块钱，想卖的拿着茶叶过来换。” 老周眸色一亮，一块钱！ 他记得百乐村的香蕉才三毛钱呢！ “你收菌子吗？” “你们村子还有菌子？” 老周指着那一大片茶叶山，“山上很多野生的。” 苏棠有些犹豫，万一吃了躺板板怎么办。 老周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气愤道：“我从小吃到大，无毒的，有毒的菌子我们都能分出来！” 他直接把仓库里的袋子拿了出来，里面有很多小袋子。 “你看。”他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 苏棠一看，竟然是灵芝。 “你这是灵芝啊。” 而且还是好几个品种，灵芝，紫芝，树舌灵芝，黄边灵芝。 野生灵芝有药用价值，倒是能收。 其他都是一些菌子，香菇，鸡油菌，牛肝菌，苏棠认出了几种常见的。 剩下的不认得，老周为了证明无毒，抓了一把准备给煮了。 “不用不用，我信你了。” 老周直接生火，调了个蛋花。 “我煮个汤给你尝尝，真的无毒。” 他手艺其实不怎么样，全靠这些野生菌子的鲜美支撑着。 他囫囵吞枣狂吃一大口，嚼了两下就咽了。 见他如此坦然，苏棠才尝了一些。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苏棠点点头，道：“那我也收菌子，我不知道有没有市场，两块钱一斤收可以吗？” 老周唯恐她后悔，直接一口应下。 “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出去喊他们拿东西过来换。” “好，抓紧啊，东西有限，换完就没了。” 加上茶叶和野生菌子都值钱，苏棠带来的这些东西估计不够换几家东西。 不一会儿，老周百米冲刺跑了回来。 “快快快，先把我的东西上称，我必须第一个挑。” 没道理他辛辛苦苦把苏棠拉过来，自己却买不到。 老周自己准备了秤，果断利落让自己的东西上了秤，然后挑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棠不想看他这种二傻子的模样，不一会儿便看到远处一大波人抱着东西跑了过来。 老周招呼他们排队，顺便安慰了他们一番：“今天没买到东西不要紧，苏老板下次还来，保证大家都能买到东西！” 苏棠带来的东西很快就被大家换完，最后拿到了三百斤的茶叶，和两百斤各种各样的菌子。 今天照样是满载而归的一天。 上船的时候，阿七跟着一起。 “嫂子，你不是说给我介绍对象，今天行不行？” 叶姚看着眼前只有牙齿是白的男人，细想着苏棠要介绍谁给他。 “行呀，我今天就让我妹妹过来，她肯定喜欢你。” 苏然喜欢老实人。 叶姚扯了下苏棠的手，“你要把苏然介绍给他？” “是啊，阿七人很好的，他们肯定合适。” 苏棠觉得自己的眼光肯定比苏然好，省得她再找一个向南那种“老实人”。 阿七顺便把邵胤程和宋政委也招呼上船，“嫂子，我让老大和宋哥陪我一起把把关可以吧？” 叶姚挑眉，“把关？你还怕人家女孩子把你怎么样啊？” 阿七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嘿嘿笑。 “不是，主要是第一次，我害羞。” 叶姚：“……你看起来也不年轻呀，连对象都没处过？” 阿七直接把身后的两个人一起卖了：“他们两个比我年纪还大，老大也是第一次处对象，宋哥更惨，都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宋政委：“……”我谢谢你。 阿七神气地一甩头，“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还能比宋哥先脱单。” 宋政委冷冷一笑，“呵，人家女同志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你。” 阿七睨着他，“宋哥，你就嫉妒吧。” 叶姚懒得搭理他们，翻了一下苏棠从茗上村收来的东西。 “灵芝？哪儿来的这么多灵芝？” “茗上村收的，他们那一片茶山，说野生菌子多。叶姚，你爷爷不是中医吗？他那边收不收灵芝呀？”苏棠道。 她也是才想到。 叶姚点点头，“收，干灵芝我记得是五块钱一斤，你多少钱收的？” 苏棠嘻嘻笑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 “菌子都是两块钱，你爷爷要是收，三块钱一斤我都卖。” 叶姚笑道：“那倒不用，四块一斤吧，我回头去公社给我爷爷打个电话。” 第141章 注意影响 苏棠这些灵芝，还没运到岸上，就已经有主了。 回到白鹤村，东西刚放好，苏棠就看到了苏然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她朝着苏然努努嘴，“阿七，那个就是我妹妹苏然。” 阿七只看了一眼，眼睛都亮了。 苏然当然没有苏棠长得好看，但容貌这东西本来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阿七看着苏然，觉得自己连未来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他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苏然还坐在自行车上，他便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祝世阳，家里排行第七，大家都叫我阿七，你也可以叫我阿七。” 苏然愣愣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好。” 虽然心里很疑惑为什么阿七要过来和自己打招呼，但这不重要，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姐，你爸被县政府处分了，听说已经停职了。” 她刚从县城打听消息回来，迫不及待告诉苏棠。 苏棠没有太意外，苏国夏做的事说大不大，但他本来就身份敏感，这么多人看着，多的是人想把他搞下台。 “你爸也挺厉害，他原本找了专家过来，现在好了，那些专家跟着你爸一起罢工了。” 这样僵持下去，就怕苏国夏会得到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苏棠思索一番，“那些专家罢工，那就再找几个专家不就行了。” “专家哪里有这么好找。”苏然撇撇嘴。 阿七拍拍胸脯，“专家嘛，我们部队多的是。” 苏然眸色微亮，“呀，你还是军人呐！你和我姐夫一起的？” 自从知道苏棠和邵胤程要结婚，她自然而然就改口了。 知道阿七是军人，她顿时好感升级。 苏棠就静静地看着阿七吹牛，他有那个本事让恭城他们出马？ “好了，进去聊吧。” 站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阿七嘴皮子利索，风趣幽默，和苏然聊得非常投缘。 虽然两人还没戳破那层纸，也没提过今天是相亲，但苏棠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 她特地让邵胤程杀了一条大的石斑做酸菜鱼。 不是很正宗，但酸辣爽口，非常符合大家的口味。 次日，邵嘉华再次给苏棠送货过来。 这一次除了衣服，还有很多羊城当地的特产。 邵嘉华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钟秀要看店没空，两人的服装店现在做得风生水起。 现在，他身边却多了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孩。 “这位是谁呀？” 邵嘉华主动介绍道：“这位是孟欣，他在羊城读大学，我请来做会计的兼职小妹。” 孟欣笑道：“我也是东县人，去羊城上大学，正好想打工赚点生活费，又是学的会计专业。” 苏棠点点头，忽然听到久未出声的系统叮了一声：“检测到任务六剧情人物，是否开启？” 苏棠：“开启。” “剧情任务六《七零年代白富美》。上辈子，孟欣被迫沦落风尘，受尽磨难，逼入绝境之际，遇到了邵嘉华，这个将她从深渊拯救出来的男人。只是两人有缘无分，相处没多久，她便经受不住病痛折磨撒手人寰。重活一回，孟欣第一件事便是上大学，找邵嘉华。谁知这时的他还没钱，也没和原配离婚。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等。” 苏棠：“……”等人家离婚，这是什么爱好。 “二哥二嫂感情挺好的呀，他们不可能离婚吧。” 都有两个孩子了。 系统：“会不会离婚，就得看你啦。” “二哥，衣服放这里就好，你抓紧回去吧，不然二嫂该担心了。” 邵嘉华点点头，“我送孟欣回去，之后再回家。” 苏棠睨着他：“二哥对其他女同志这么贴心，二嫂知道吗？” 孟欣脸色微变，“你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独身女孩子，老跟着已婚男性跑总归不太好，要是影响了你的名声，我二哥可就大罪过了。” 邵嘉华回过神，突然觉得苏棠这话也有些道理。 “那孟欣，你就自己回去吧，我也先回家了，都别让家里人担心。” 孟欣勉强一笑，“我知道了，谢谢嘉华哥。” “等等孟欣，你现在读大学，大几呀？” “刚大二。” 苏棠恍然，“那你是刚恢复高考那会儿考上的吧，真厉害。大二课业不重吗，现在又不是暑假，你应该还要上课吧，请假出来兼职，不会耽误功课吗？” 孟欣已经笑不出来了，学业哪里有邵嘉华重要。 可她不能这么说，邵嘉华现在是有妇之夫。 她心里可真是憋屈呀，上辈子和邵嘉华认识的时候，他明明说过自己79年，也就是今年就离婚了。 谁知道重生回来，他竟然还没离婚，和他媳妇的感情看着还挺好。 邵嘉华粗心，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 他愈发觉得自己不应该请孟欣当兼职。 “孟欣，这个钱你拿着，就当是你回羊城的路费，以后我这边你就别来了。” 邵嘉华虽然粗心，可从来不是一个犹豫的人，觉得不合适，就立马让她走人。 孟欣立马哭了出来，“嘉华哥，我家里条件不好，需要自己交学费，我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这话能骗得了邵嘉华，骗不了苏棠。 苏棠说道：“孟欣，你的手表真好看，得要200块钱吧？你家里连这么贵的手表都能给你买，你还会交不起学费？你家在哪里，我找你父母聊聊，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不能这样对孩子。” 孟欣连忙把自己的手表藏起来，“不用两百，这个不值钱的。” 邵嘉华心想她大概是为了赚点零花钱才这样说，心里也没责怪。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家去吧。” 孟欣怕再被苏棠看出点什么，神色慌张地离开了。 邵嘉华佯装求饶，“你可别把孟欣的事跟你嫂子说，她醋劲可大了。” 苏棠嗔道：“你要不是她男人，她还懒得吃醋呢。知道她吃醋，你就注意点边界，送这么个大姑娘回家，就算这姑娘不计较，被认识你的人瞧见，指不定传出什么话。” 邵嘉华连连点头，“成，我下回一定注意，请个男的帮忙。” 第142章 条件交换 苏棠每天在白鹤村和大桂岛之间来回，起初觉得还行，现在天气渐渐热起来，便觉得有些受不住。 她也想找个帮手的人，好让自己轻松轻松。 毕竟叶姚即将参加高考，到时候她身边的人手就更少了。 苏棠想了想，还是先把手上的东西出了再说。 水果有食品厂收，灵芝都给了叶姚的爷爷。 菌子干都放在了水产店寄卖，卖得还挺好。 最后剩下来的就只有茶叶，让苏棠觉得头大。 最后还是叶姚给了建议，去找人做了一个好看的包装，用来装茶叶。 有了体面的包装，原本平平无奇的绿茶看起来就高大上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还得长得好看才有优势，不过叶姚，这包装袋上是不是太素了一些。” 叶姚点点头，“起码得给茶叶取个名字吧，再画个图标，包装厂可以做，你跟他们说就行了。” 这可把苏棠难倒了，“茶叶还得取名字？” “这么好看的包装，连个名字都没有，多磕碜呐。”叶姚白了她一眼。 苏棠想想也是，便去大桂岛找老周商量了一番。 最后确定用茗上村为茶叶命名，就叫茗上绿茶。 再在包装盒上面装饰上美人品茗的图案，包装就敲定下来了。 如此高大上的包装，在水产店寄卖不合适，多亏了苏然的推销，有好几家饭店老板和她要了几十盒放在店里。 最后被一个外地过来考察的老板看见，直接把苏棠手里剩下的茶叶都订走了。 时间转到六月，听说县政府因为没有专家拒绝配合的问题，之前提出来的一系列土地政策被迫暂停。 苏棠想着，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苏国夏吧，他现在估计在家里跷着脚等着人去请他。 与此同时，部队的那几个专家再一次被人从橡胶林打了出来。 几人纷纷嚷着撂挑子不干了，就连应子珊也表示：“老师，要不还是算了吧。” 在这里纠缠了这么久，人家还是寸步不让，没有意义。 龚诚脸色难看，屡屡碰壁，已经把他的耐心耗尽。 这时，便听到阿七说道：“龚教授，要不我给您支个招？” 应子珊嗤了声，“你能有什么办法？” “嘿，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嘛，我要是没办法，今天也不会开口。” 应子珊轻蔑道：“那你说来听听。” 阿七道：“可以找苏棠帮忙。” 这句话霎时引起了应子珊的不满：“你让我去求她，做梦！” “不是求，是条件交换。” 应子珊目露迟疑，她不觉得自己手上有什么筹码可以和苏棠做交换。 “怎么说？” 阿七笑着说道：“县政府现在缺几个专家帮忙，龚教授几位正合适，要是龚教授愿意帮忙，想来他们肯定会高兴。” “县政府和苏棠有什么关系？” 阿七道：“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反正龚教授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东县能请到龚教授，那是他们的荣幸。” 这一番马屁拍得响亮，又恰好满足了龚诚。 毕竟刚从塘下寨村民那里碰了壁，龚诚心里正不满。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苏棠同志说说？” “老师！”应子珊面露不满。 就算是找，也不应该是龚诚上门。 苏棠是晚辈，理应她自己过来。 龚诚摆摆手，“橡胶林这件事要是她能给我们摆平，别说亲自上门，就算是让我请她吃饭，那也没问题。” 更何况，他上门是为了谈条件，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 应子珊不情不愿跟着，睨了阿七一眼。 “你不会又在算计我吧？” “啧，这是双赢的事，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应同志，你这也太小心眼了。” 阿七啧啧摇头，跟在龚诚身后继续拍马屁。 这城里来的专家架子大，但人家在学术上的成就有目共睹，国家又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人才嘛，谁没有点架子？ 龚诚这一趟过去原本是为了谈判，巧的是正好遇上苏棠准备了一顿海鲜大餐。 几人虽然在部队也被好吃好喝供着，但海鲜这东西仍旧是僧多粥少，不能像苏棠这样敞开肚子吃。 一时间，龚诚都不知道该说自己来得巧还是不巧。 幸好苏棠热情邀请他们一起吃，不然真就尴尬了。 “几位放开吃，我这里其他东西不多，海鲜管够。” 苏棠难得没有和应子珊拌嘴，专心招呼起这几位专家。 双方态度都不错，很快就这件事达成了共识。 应子珊连嘴都插不上，龚诚和苏棠两人已经因为一顿海鲜大餐成了忘年交。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棠才是龚诚的学生呢。 等回到大桂岛，龚诚还对苏棠赞不绝口，直言可惜苏棠不是他学生，不然两人的性格实在太相投了。 苏棠亲自给县政府引荐了龚诚等人，等知道龚诚几人是从首都过来的专家，心里对苏棠万分感谢，简直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如此一来，苏国夏的算盘就打不起来了。 尤其是当他知道是苏棠给他们引荐的专家，他一怒之下把家里的桌子都掀翻了。 家里每天都在摔摔打打，加上苏棠的糟心事，让孟萍烦不胜烦。 “有本事你就去教训你女儿，不敢找她麻烦，却在家里发疯！” 孟萍一句话，将苏国夏的怒火彻底点燃。 “你说什么风凉话，你以为我要是从这个位置摔下来，你们孟家讨得到好？” 他和孟家，在外人眼里从来都是一边的。 他原先只是被停职，可他串通了那几位专家，企图拿捏上头的人。 这件事会让他由停职直接变成开除。 苏国夏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万万没想到会栽在苏棠的手中。 “离了你，我还是孟家的女儿，可你没了我孟家，你算什么东西？” 苏国夏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殊不知，他现在被枕边人背叛的感觉，他的原配廖君妮早在十几年前就感受到了。 “孟萍，你难道连两个孩子都不顾了？我还没败呢，你就想急着给自己找下家！” 孟萍冷哼，“你放心，我孟家还不至于连两个孩子都养不起。” 第143章 你运气好 孟萍向来是见风使舵的人，她担心苏国夏做的蠢事会影响到孟家，果断和他提了离婚。 她两个孩子掰扯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们自己选择要跟谁。 苏家虹生怕自己跟着苏国夏，以后连一双小皮鞋都买不起，自然而然选择了孟萍。 小儿子更是不必说，向来和孟萍比较亲。 苏国夏还算有骨气，直接和她扯了离婚证，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和自己即将面对的糟糕未来，绝望透顶。 人到中年，他竟然还体会了一把妻离子散的下场。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免职的准备，谁料刚离婚两天，突然有人过来通知他正常上班。 苏国夏错愕不已，急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上头只给了一句：“老苏啊，你运气好，生了个好女儿。” 他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苏棠给他求了情。 大致原话是这样说的：“我父亲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他原本以为这封建议信是我写的，我是他女儿，我的不就是他的，这在冒领了这份功劳。至于专家的事，也是他糊涂，所以我过来给他将功补过，只希望再给他一次机会。” 看在龚诚也帮忙说情的份上，便当做是苏国夏功过相抵。 苏国夏心情复杂得很，突然想到苏棠小时候娇憨可人的模样，她曾经也是受着自己期盼诞生的孩子呀。 他就知道，苏棠和廖君妮一样心软，使使小性子可能会，但绝对不会对他下狠手。 当然，现在还不是和女儿修补感情的时候。 孟家敢在他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现在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这些年，他靠着和孟家的姻亲往上爬，同时也防着孟家，暗中收集了不少孟萍父亲贪污的证据。 这些交上去，孟家必倒。 反正现在他已经和孟萍离婚了，甚至连两个孩子都抛弃了他，最后还是那个他从来没有疼爱过的孩子帮了他。 苏国夏本身就不是重情重义的人，经过这次，他对孟萍和那两个孩子已经没了感情，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他手上的证据一提交，孟萍的父亲孟庆中当晚就被查了，连带着她两个还在职的哥哥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孟家自身难保，苏家虹这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才不管舅舅家怎么样，她只想自己过得好。 “妈，爸不是复职了吗，我们要不回家吧。” 孟萍拉不下脸，之前是她提出的离婚，现在回去算怎么回事。 但孟家乱作一团，她母亲和两个嫂嫂每天都在哭，哭得她心烦意乱。 “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给外婆和舅妈添麻烦，就还是回去爸爸那边吧。” 苏家虹能说出这种话，是因为苏国夏本来就是她父亲，养她是天经地义。 但孟萍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拉下脸和苏国夏示好。 却架不住两个孩子哀求。 就连她妈也开口说道：“你爸估计是出不来了，但至少得保住你两个哥哥，现在只有苏国夏能帮我们。” 孟萍为了自己的兄长，不得已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去找苏国夏。 却没料到苏国夏连门都不让她进，很是冷酷无情。 孟萍忍着屈辱，放下身段和他道歉：“当时是形势所逼，我并不是真心想跟你离婚，你总不愿意两个孩子跟着你受苦吧？我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苏国夏冷冷一笑，“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清楚。既然已经离婚，就不必再回头，我苏国夏犯不着吃回头草。” 孟萍脸色一白，当下便想甩头走人，但想到自己两个哥哥，最终还是忍住了。 “国夏，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们和好吧。” 苏国夏满眼讽刺，“现在是和好，和好之后你是不是就会让我不计前嫌帮你们孟家？我不怕告诉你，孟家的罪证就是我交出去的！你爸，还有你两个哥哥，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孟萍震惊万分，声音尖锐地质问：“你说什么！苏国夏，你有今天那都是靠着我们孟家，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玩意儿早在背着廖君妮跟你厮混的时候，跟你一起举报了廖家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苏家虹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眼泪啪嗒啪嗒掉着。 忽然之间，她原本幸福温暖的家就塌了。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 “爸，你怎么可以举报外公和舅舅，他们也是妈妈的家人啊。” 苏国夏狞笑着，“我不照样是你的家人，关键时候不还是被你们抛弃了？” 以前有多疼爱这个女儿，现在有了苏棠的对比，他就越觉得这个女儿面目可憎。 “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国夏用力拂手，“你和你弟弟要是想留下来，我自然会养，你们要是想跟着你妈走，我以后照样会给抚养费，随你们怎么选。” 苏家虹犹豫了，孟家一片混乱，她回去捞不到什么好处。 但现在苏国夏显然不待见她，留下来也未必会更好。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跟着孟萍走，万一孟家还能翻身呢。 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孟家一朝倒台，多的是人想踩着往上爬，谁还会帮他们。 不但倾家荡产要填补亏空，家里的三个男人都进去了，判多少年还没结论，总归少不了。 孟萍见苏国夏如此狠心，丝毫不念旧情，转手把他也给举报了。 作为枕边人，她手里也握着不少苏国夏的罪证。 孟家已经没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一出狗咬狗，苏棠不费吹灰之力，只等着看戏就行。 苏国夏进去了，她波澜不惊，喜怒悲乐全无，就像是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叶姚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影响到你和邵胤程的婚事？结婚报告不是还没下来吗？” 苏棠笑了笑：“你还是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吧。结婚报告审核这么久没下来，肯定是有人卡住了，哪怕没有苏国夏的事，那人估计也不想给我过。” 第144章 重要的事 没了孟家和苏国夏支撑的孟萍，很快撑不下去。 她带着两个孩子，三张嘴要吃饭 她母亲和两个嫂子听说是苏国夏举报了孟庆中，一气之下把她们母子三人都给赶了出来。 孟萍用所存不多的积蓄租了个房子，每天都在愁没钱怎么办。 绝望之下，苏家虹和她提了一句：“妈，苏棠不是有钱吗？” “苏棠？你让我去求她？” 孟萍现在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怎么可能和苏棠低头。 “不用求，表姐占了她的学位，我们用这个消息作为交换呀，和她换钱。” 孟萍一怔，如果不是今天苏家虹提起，她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苏棠很优秀，刚恢复高考就被她考上了。 当时她侄女孟欣也参加了高考，可惜没考上，孟萍这才从中操纵了一下，让孟欣顶替了苏棠的分数。 其实这并不难，毕竟大家都不知道苏棠长什么模样。 孟欣已经大二了，她前段时间还见了她，亲热地喊着她姑姑。 一回头，就让孟萍做出这种事，她实在违心。 “妈，舅妈都把我们赶出来了，她当时说的话多难听啊，你还在乎她们做什么？我们都自身难保了。” 苏棠开了个水产店，肯定很有钱。 孟萍被她说动了，自身难保的时候，她还在乎什么。 当天，她便来到了白鹤村找苏棠。 苏棠还真想听听从她嘴里能放出什么屁来，便见了她。 谁料一见面，她便开口要钱。 “跟我要钱？你当我这是福利院呀。” 脸皮厚到令人发指。 孟萍冷声道：“给我一千块钱，我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 苏棠蓦然一笑，“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不感兴趣，你还不如去监狱找苏国夏说说。” 孟萍说道：“关于你高考的事！” 苏棠脚步一顿，高考她政审没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起初苏棠不信，跑了学校好几趟，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现在孟萍跑过来，告诉她这件事另有隐情？ “说来听听。” 孟萍朝着她伸手，“我要一千块钱！” 苏棠嗤了声，“等着。” 她进屋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丢给孟萍。 “一千，你要不要数数？” 孟萍打开看了一眼，没数。 “你的高考分数，被我侄女孟欣顶替了，你其实考上了，分数是408分。” 孟萍一次性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跑。 苏棠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神色冷漠。 她现在脑袋一团乱，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苏棠往码头走去，她想见邵胤程，迫切地想找他说说话。 到了大桂岛，她被海风吹得清醒了几分。 不由得笑了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了事还得找家长告状。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苏棠一抬头，便看到了邵胤程朝着她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没有其他东西，显然不是送货上来的。 “怎么了？” 苏棠嘟了嘟嘴，走到他身边，“我可以抱抱你吗？” “带你去个地方，去不去？” “去哪里？” 邵胤程牵住她的手，往大桂岛的另一边去。 走了一段路，邵胤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 “干嘛？” 邵胤程：“等会儿要上山。” 苏棠也不想爬，便趴在了他背上。 邵胤程的背又宽又厚，臂膀托着她，安全有力，她一点都不怕。 走了一段路，苏棠才发现这座山丘其实并不高，很快就走到了最高点。 山顶是一大片岩石，坐在上面，可以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情都开阔了许多。 “这里我暂时称之为日落最佳观赏点。”邵胤程给苏棠折了树叶放在地上垫着，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看不出来呀，你还有这种浪漫心思。”苏棠睨着他。 邵胤程勾起唇角，“以前确实没有。” 现在不一样，这不是也有媳妇了嘛。 “说吧，因为什么事不开心。” 苏棠一愣，“我有表现这么明显吗？” “没有，但我看出来了。” 苏棠嘟着嘴，和他说了自己高考被顶替的事。 她有雄心壮志的时候不多，高考就是其中一次。 她把这次机会视为改变命运的机会。 原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她已经认命了。 却没想到，是被人偷了。 “就算这件事澄清，我大概也不会再去上大学。” 如果举报了孟欣，苏棠也不会得到上大学的机会，除非她重新考一次。 她现在有了自己热爱的东西，并不想再参加高考。 邵胤程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就算不去，也必须要澄清。这件事我会去查，该是你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苏棠突然觉得心里的安全感在这一刻爆棚，她也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笑得眼睛弯弯，“好，我等你给我做主。”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太阳自海平面落下，自己无比安静。 仅仅过了几天时间，孟欣就被举报了。 她家里出了事，原本和学校请了长假，打算这段时间都不去学校。 结果学校直接通知她不用来了，因为她顶替苏棠入学这件事，已经被人举报。 当初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将受到应有的处罚。 孟欣被学校开除，通报，并且在档案上留下了这一个污点，以后再也不能参加高考。 她躲在家里崩溃大哭，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明白怎么事情偏偏赶在了一起，几乎要把她压垮。 原本她家境优越，肤白貌美，还考上了大学，人人称羡。 短短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大起大落，从天堂掉入深渊。 “妈，我要怎么办啊！大家都知道我顶替了苏棠的学位，还被开除了，我都没脸见人了，让我死了算了！” 她母亲是孟家老二的媳妇钟心兰，虽然没有长嫂在家里有地位，但气势威严，一向很有手段。 顶替入学这个主意，从一开始就是她提出来。 “这件事就只有几个人知道，无冤无仇，好端端怎么会被人举报？孟欣，你在学校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孟欣啜泣着摇头，“没有，我哪里敢啊。” 第145章 名扬东县 孟欣又不傻，知道这件事可能毁了自己的一生，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去。 钟心兰目光沉沉，把每一个可能背叛孟欣的人都拎了出来，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会是谁做的。 “走，我们去找苏棠！” 孟欣不愿意，上次跟着邵嘉华见苏棠，她还能坦坦荡荡。 但现在事情已经揭穿，她哪里还有脸见苏棠。 “妈，我不去，我现在不想出门。” 钟心兰箍住她的手，“蠢货！不把事情搞清楚，我们要怎么补救？” 她觉得这件事并不一定是苏棠做的，毕竟哪怕举报了孟欣，她也没办法继续上大学。 钟心兰思考片刻，便带着孟欣前往白鹤村，想找苏棠谈谈。 苏棠没话和她们说，也清楚她们过来的目的，只说了一句：“孟萍亲口告诉我的，用这个消息跟我换了一千块钱，你们想算账就去找她，找我没用。” 钟心兰怒气涌上脑门，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她在路上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是孟萍做的！ 孟欣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姑姑！竟然是姑姑！她为什么要害我！” 明明之前还是孟萍帮忙，她才能成功顶替了苏棠的分数上学！ 对于孟欣的崩溃，苏棠仅仅只是冷冷一笑。 自食恶果，怨不得谁。 “等等！”钟心兰拦住了她的脚步。 “苏棠，哪怕把事情闹成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不如就当是自己没考上，何必再和孟欣计较呢？” 苏棠挑眉，嘲笑她的天真：“学校都把孟欣开除了，你不会以为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钟心兰说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无论如何我都会帮我女儿重回学校。” 苏棠耸耸肩，“那就抱歉了，我没打算配合。” 钟心兰脸色颓败，“算我求你，帮帮孟欣吧，她的下半辈子，会因为这件事而毁掉，你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苏棠嗤笑，“为什么不忍心？你们当初顶替我的分数入学的时候，有过不忍心吗？你们当时大概还在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其实考上了大学，却被人顶替了人生。” 因为笃定苏棠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苏棠有时候还在想，如果她上了大学，此刻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现在只是学校那边知道这件事，可如果你们再来找我，我保证这件事会登上东县日报，让你女儿名扬东县。” 钟心兰脸色一白，连忙拉着孟欣走人，不敢多停留一刻。 叶姚看着她们仓皇的背影，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她们也会怕。” 苏棠扯了下唇角，“做了亏心事才怕。” 叶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等估了分填报了志愿，便准备回家一趟。 “阿棠，你真的不打算再参加高考了吗？” 叶姚反反复复想着，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苏棠可是一次就能考上大学的人。 77年那一届的录取率低到离谱，因为大家没有准备，所以难度系数很大。 能考上个大学的人，都是佼佼者。 苏棠望着大海，抿唇一笑。 “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我想和邵胤程一起建设大桂岛。在我的眼里，这件事和考大学一样有意义。” 叶姚没有对她的选择过多置喙，她相信苏棠无论在哪里生活，都会活得很好。 “棠棠，孟欣去找邵嘉华了。”系统突然出声。 苏棠惊了下，“她找二哥去了？” 系统：“现在这么惨的时候，当然要刷一波同情了。” 苏棠冷笑一声，“邵嘉华要是真的会中她的计，我就劝二嫂跟他离婚。” “可那样的话，你的任务失败了。” 苏棠翻了个白眼，“反正失败又没有惩罚。” 系统：“任务进度完成30%了，需要通报吗？” “别，等任务完成100%你再告诉我吧，你那叮叮声，叮得我脑袋疼。” 苏棠现在不缺猪肉，也不缺钱，不着急把奖励拿到手。 叶姚填了志愿便离开了东县，苏棠亲自送她上了车。 她离开之后，日子好像过得更快了一些。 转眼到了七月，七八月是东县最热的时候。 就在这时，邵胤程的结婚报告终于通过。 应首长原本就打算压几天再给邵胤程审核，谁知道后面出了苏国夏的事。 既然要政审，部队的人当然能查到苏棠的亲生父亲。 苏国夏的事愈演愈烈，闹了一通糟心事。 应首长便犹豫着要不要通过，甚至想给邵胤程打个电话，让他换个人结婚得了。 这么好的男儿郎，要是娶错了媳妇，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没成想才过了没多久，苏棠又帮部队搞定了橡胶林的事。 不只是塘下寨，百乐村和茗上村也已经松口把橡胶往外卖。 大桂岛上还有一些其他小村落，也开始朝着苏棠抛橄榄枝，希望能够寻求合作的机会。 苏棠已经和日化厂签订了长期合作，让他们稳定供货。 现在每天运往大桂岛的东西，就有整整两条船。 结婚报告审核通过，下一步自然是领证。 这一天，苏棠穿上了红裙子，在白鹤村等着邵胤程上岸。 跟着他一起去县城领证。 苏棠以为自己会紧张，真到了这一天，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邵胤程，结婚了，你得对我好。” 邵胤程紧紧牵着她的手，“我就你一个媳妇，不对你好对谁好？” 苏棠展开笑靥，反握住他有些粗糙的手。 “我也会对你好的。” 大概是在系统这里见过太多的负心汉，临到领证，苏棠才会有些不安定。 转念一想，苏棠觉得自己不需要心慌，因为她不会走妈妈的老路。 她现在不是无依无靠，自己就是最大的依靠，她有随时转身的底气。 当然，她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眼光，邵胤程不会辜负她。 从民政局领了证出来，苏棠看着这一张薄薄的纸，竟然就这样确定了她和邵胤程的婚姻关系。 “我们竟然真的领证了，跟做梦似的。”苏棠捏了下自己的小脸，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疼的，不是做梦。 第146章 一月一块 邵胤程把她的结婚证一起收了起来，“怕你丢了，这东西我收着，你没意见吧？” 苏棠笑着摇摇头，“我们找个饭店吃饭，吃完饭再回去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苏棠没有父母在，摆酒的事宜还得展爱萍帮忙做主。 虽然是第二次摆酒，但这一次邵胤程和苏棠都在，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结婚。 展爱萍听说了这个消息，恨不得当下就给全村发喜糖。 三个儿子的婚事都有了着落，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此刻闭眼，也满足了。 “阿棠准备从哪里出嫁？” 苏棠说道：“我在凤溪村建的新房子还没住过呢，就从凤溪村出门吧。” 展爱萍连连点头，“应该的，到时候就是老三去接你了。” 她眼里闪烁着泪光，只觉得这辈子都圆满了。 苏棠从老邵家出来，转而和邵胤程去了外公家。 之前她已经带着邵胤程去见了外公和二舅，得知他们两个是解开误会，再续前缘，大家都很看好这一桩婚事。 如今看到他们已经领证了，事情圆满落定，自然再高兴不过。 段娟娟想让苏棠从廖家出嫁，但苏棠还是想从凤溪村出嫁，便让他们在出嫁前两天过来陪自己。 “外公，要不你和外婆去凤溪村住吧？那边我建了新房子，还没人住呢。” 等她和邵胤程结婚，她会申请随军，住在大桂岛上。 凤溪村那边就更少过去了。 但廖仲晖不愿意。 “你的孝心，外公外婆都知道，但这里住着就很好，没必要再搬来搬去。” 廖仲晖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加上这里的房子之前扩建了，住着也比以前舒服。 廖承宇听到他的话，连忙说道：“阿棠，要不大舅一家过去给你看房子吧。” 眼看着廖鸿允一家子攀上苏棠飞黄腾达，日子越过越好。 廖承宇便有些悔不当初，想着自己不应该得罪苏棠。 苏棠直接拒绝：“我那里不需要人看家，真要的话，到时候我养条狗就行了，怎么好意思让舅舅过去帮我看家。” 廖承宇脸色难看起来，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他连条狗都不如。 廖鸢拉了下廖承宇的手，羞恼道：“爸，谁要给她看房子啊，我才不去！” 她哥嫂现在都不在家，家里就只剩她一家三口住，又不是不够住。 廖承宇回头啐了一口，“你懂个屁！” 他们现在住的是破瓦房，能和那新楼房一样？ 从廖家离开之后，苏棠便回了凤溪村，准备待嫁事宜。 已经有过经验，再来一次她也能够更加从容地对待。 很快，苏棠要二婚的消息传遍了凤溪村。 更让大家惊讶的是，苏棠的二婚对象竟然还是邵胤程。 连婚期都定下了，想来不会假。 张莲花气急败坏跑去找苏棠，才发现新房子这边已经开始布置起来。 原本放在仓库里的各种家具都搬了出来，门口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红布。 看着就特别喜庆。 “棠丫，你真要结婚了？” 苏棠笑了声，“小婶，这还能骗人吗？我已经把证领了，婚期定在这个月十一号，你记得来吃杯喜酒，顺便把我的五十块钱礼金包了。” 张莲花笑不出来，苏棠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结婚的话，肯定不会住在凤溪村，那这边的房子可不就空下来了。 “棠丫，五十块钱就五十块钱，小婶又不是拿不出来。你结婚，别说是五十，就算是一百，我们也出得起来。不过你要是嫁出去了，以后肯定就不住在凤溪村了，这刚做好的房子，不就可惜了嘛？” “不可惜，当初做这个房子也不纯粹是拿来住，很大的原因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哪怕离开了凤溪村，这里也是我的家。” 苏棠已经和六叔提过，想拿出几千块钱给村里修个路。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用这种方式回馈凤溪村。 张莲花笑道：“这房子空着没人住，不就白做了嘛，不如让小婶一家住进去，以后你回娘家，也好有个去处。” 这可是楼房，村里的第一间楼房。 要是能住进去，多有面子。 “娘家？小婶，你想当我娘家人呀？” 张莲花愣了好一会儿，“什么叫想当，我就是你娘家人呀！你爸妈都不在，回门那天你总不能就回这么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吧？” 苏棠一眼看出了她打的如意算盘，说白了就是觊觎她的房子。 “我如果要回门，当然是回外公家里，而不是来凤溪村了。” 张莲花声音拔高：“那怎么行！” 苏棠懒得理她，安排着家具的放置，回头还要去公社买新的床褥。 房间里也得好好布置。 “棠丫，要不这样，就当小婶跟你租房子，一个月一块钱怎么样？” 大不了到时候她不给钱，看苏棠能怎么办。 她都快把自己贪便宜的想法写到脸上了，苏棠还能看不出来？ “小婶，我没打算把房子租出去，你还是留着这一块钱，去公社或者县城租房子吧，租我的房子多浪费你的钱呀。” 张莲花被她的花臊得脸上发热，这一块钱哪里能在县城租这么大的房子，公社都租不到。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还拿这种话来臊我。”张莲花撇撇嘴。 苏棠看着家具搬进来之后的房子，终于像模像样了。 “你知道我不愿意，还过来自讨没趣？” 张莲花冷哼一声，“好，你最后一辈子都没有求我们的时候！我告诉你，苏棠，你无情我们就无义，以后你干脆也别认我这个小婶了，往后我们大路朝东各走一边！” 苏棠淡淡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没有出声挽留。 她可巴不得和张莲花没关系。 但凡老苏家这些人对她有一丁半点的好，她都不至于狠心绝情到今天这份上。 “棠丫，你的家具都搬出来了，你清点一下。”六叔喊了声。 苏棠在屋里转了一圈，展爱萍当初送过来的就是这些，都齐了。 “六爷爷，我还能不信你嘛，都在这里了。对了，修路的事儿六爷爷上点心，就交给你老人家了。钱都在这里，怎么用都由六爷爷做主，我不过问。” 第147章 捐钱修路 六叔握着厚厚的信封，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初帮助苏棠，纯粹是看她可怜，又是同族，这才起了怜悯之心。 他从未想过，当初的举手之劳，会换来今天的福报。 更没想过，苏棠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个信封里，少说也有三四千块钱。 这是什么概念？ 放在乡下，苏棠这样的楼房，能做好几个了。 可她不稀罕，眨眼就把钱送了出来。 “棠丫，你真的想好了？这件事公布出去，钱可就拿不回来了。” 苏棠失笑，“我从决定修路开始，就没想过要把钱拿回来。六爷爷，这是给乡亲们修路用的，我不后悔。” 六叔唉声叹气，“你爸，还有你家里那两个叔伯，都看走眼了。” 要是苏国夏对苏棠好一些，估计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苏棠但笑不语，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六叔见她态度坚决，便拿着钱离开，转头和大家公布了修路的事。 这一次是只修村里的路，让大家下雨天不用走在泥泞里，为乡亲们提供便利。 至于怎么修，从哪里开始修，都要提上议程。 这个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乡亲们纷纷提出自己的问题。 “村里哪里有钱修路？”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于是六叔又和他们说了苏棠捐钱的事。 六叔公布之前，已经数了信封里的钱，总共四千块钱。 张莲花听到金额数目，差点把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四千块钱！那可是整整四千块钱！ 苏棠就这么给捐出去了。 “苏国华，你快去，快去把苏棠叫过来！这钱不能捐，肯定不能捐！” 她这辈子都没看到四千块钱有多厚，竟然就被苏棠给捐了出去。 苏国华闷着头不吭声，一动不动。 他哪里有脸和苏棠说这个。 “你快去呀！”张莲花嘶声尖叫。 苏国华推开她，“这是棠丫的钱，与我们无关，你没资格左右她捐不捐。再说了，修路是修凤溪村的路，造福大家的事，我为什么要阻止。” 六叔满意地点点头，“国华这番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这是造福乡亲们的事，谁要是阻拦，就是跟我们凤溪村过不去！” 渐渐的，大家看向张莲花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谁要是阻拦村里修路，谁就是想阻止凤溪村的发展。 六叔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县里已经请了专家，实地考察过我们乡下的土质和环境，等明年开春，村里就不种粮食了，我们改种甘蔗！” 因地制宜，就是要选择更加适宜土质的作物。 最终敲定下来的，便是甘蔗。 这话一出，便引来了乡亲们的不满。 “甘蔗？甘蔗又不能当粮食吃！” “对呀，要是种了甘蔗，咱们明年吃什么？” “就算种了甘蔗，也不一定能卖出去。” “如果卖不出去，那我们岂不是白折腾！” 他们这些话，其实也是六叔心中的疑虑。 但县城已经正式发出通告，呼吁乡亲们响应号召。 六叔最终选择了相信国家。 “甘蔗有政府帮忙销售，这个大家不需要担心。卖了甘蔗，我们就有钱买粮食，不会让大家饿肚子。”他解释道。 见大家的声音还是质疑更多，六叔便又说道：“当然，政府只是鼓励大家种植甘蔗，并非强迫性，愿意种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到时候我再统一领甘蔗苗。” 他摇摇头，从台上走下来。 看这情况，估摸着没几个人愿意种甘蔗。 回去路上，他正好遇到了苏棠，和她说起甘蔗的事。 苏棠说道：“这是政府建议的吗？” “是，说是咱们村这种土质更适合种甘蔗，产量更高。” 苏棠立马做了决定：“我的一亩地还是给六爷爷家里种，就种甘蔗，无论收成多少都给六爷爷。” 六叔道：“你也觉得种甘蔗能赚钱？” 苏棠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和六叔开始计算起来。 “三峰岭那边也是刚接到通知，鼓励大家种甘蔗，邵胤程那会儿还跟我算了一下，我就照搬过来，算给六爷爷听听。” “一亩地甘蔗产量在八千到一万斤，咱们折中，就取九千斤来算。这样大产量的甘蔗，完全可以建一个红糖厂，专门生产红糖。出糖率一般的甘蔗，平均十三斤甘蔗能出一斤红糖。一亩地的甘蔗，大概能出六百九十斤红糖。” “六爷爷，咱们公社的红糖多少钱一斤？” “六毛钱。”红糖这玩意儿，从来就没有便宜过。 苏棠笑道：“那么我们算五毛钱一斤，一亩地的红糖能卖三百四十五块钱。六爷爷，一百斤谷子多少钱？” “谷子的价格不等，一百斤是九块到十块钱。” 苏棠又问：“那么一亩地的甘蔗，能买多少斤的谷子？” 六叔呼吸一滞，三千多斤！ 现在种的水稻，亩产也就几百斤，就连上千斤他都没敢想，更何况是几千斤！ “棠丫，你没算错吧？那甘蔗，还能卖这个价格？” 六叔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年村里无论如何都坚持种水稻。 因为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粮食最大。 从来没有人走另一种思路，种其他作物卖钱换粮食。 “六爷爷，九千斤的亩产量，已经是保守估计。如果管的好，咱们的土质又真的适合种甘蔗，说不定亩产会更高。政府竟然鼓励大家种植甘蔗，就不会让大家无路可走，肯定已经想好了后路。” 不然这么多甘蔗，都拿给大家啃，得啃到猴年马月才吃完。 当然是熬红糖更划算。 而恰好红糖这东西，价格就没便宜过，都能赶上肉价了。 六叔握着拳头，“种甘蔗！我挨家挨户和他们说去，棠丫，你这笔记……” 苏棠笑了声，直接把那一页给撕了下来。 “给，六爷爷，你好好和大家说说，不会亏的。” 但大家的思想根深蒂固，没那么容易改变，思想工作还真不容易做。 六叔摆摆手，“你安心出嫁，村里的事我能搞定。” 第148章 引狼入室 村里还在因为种甘蔗的事折腾得头大，苏棠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待嫁的一应物品。 出嫁前两天，她的外公外婆和二舅一家都过来了，在这里送她出嫁。 张莲花看着眼红，论亲近，苏棠的外家哪里有苏家的叔伯亲近。 可苏棠情愿把他们喊过来送嫁，都不愿意让她过来。 看廖家人笑得这么开心，可见是得了不少好处。 因为这事儿，张莲花没少往段娟娟面前说酸话，说她生不出孩子。 段娟娟不冷不淡怼了回去：“我是生不出孩子，可我公婆有能耐，生出了个好女儿，又得了这么个好外孙女，我才能有这福气享阿棠的福。你还不知道吧，阿棠原先还想让我们过来住，被我公婆拒绝了。老廖家那边的房子，还是阿棠出钱修好的，放着不住岂不是可惜。” 张莲花一听，眼睛瞪得简直眼角都要开裂，心里酸的冒泡。 段娟娟懒得看她扭曲的面孔，从来没对苏棠好过，先前还想着算计她的婚事。 如今苏棠能赚钱了，她又眼巴巴过来讨好。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抹灭过去那些伤害的。 张莲花最让人厌恶的是，她从不付出，却想得到，贪婪得令人生厌。 这一次苏棠出嫁，老邵家仍旧送了礼金过来，也拿了聘礼。 只不过家具那些大件没有。 但他们没看见，展爱萍送来的小盒子里面，装的可是金饰。 金镯子金项链金戒指还有耳环，一套配全了，是邵胤程亲自去县城买的。 结婚当天，苏棠穿上喜服，涂上红唇，把邵家送过来的五金都戴在身上，风风光光坐上了邵胤程的自行车后座，让他带着回家。 这一次，没人会再说她是图钱，嫁过去当寡妇。 况且又是免礼请酒，大家都想过去凑一下热闹，能喝口酒吃口肉，嘴里的好话不要钱似的丢出来。 依旧是熟悉的那间屋子，苏棠坐在床上，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妆台。 她打开抽屉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放着几盒雪花膏，还有一支口红。 她坐在镜子前，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 招摇一次就够了，继续戴着，她总觉得有人会来偷金子。 她刚把最后一件首饰摘下来，便瞧见邵胤程进来了。 “不喜欢？” 他今天穿着军装，挺拔有型，高大英俊。 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丝酒气，大概是在外面被人灌了酒。 苏棠抿唇一笑，“喜欢，谁会不喜欢金子呀？你买这么贵的东西，妈不会说什么吧？” 毕竟大嫂二嫂进门，肯定没有五金，这玩意儿多贵呀。 邵胤程道：“我用我自己的钱买，没人会说什么。” 买五金花的是他的津贴，和别人没有关系。 苏棠更不安心了，“那我不会把你的钱都花光了吧？” 邵胤程笑了声，“我的工资没那么低，我虽然不如你会赚钱，但养你还是足够的。” 苏棠笑道：“以后我养你也行。” 邵胤程并不会因为这句话感到不高兴，反而将她一把抱起，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翘臀，让她高过自己头顶。 “那我以后就靠阿棠养着了。” 苏棠拍拍胸脯，“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吃香喝辣暂且不说，现在……能不能让我先吃个肉？” 邵胤程眸色深了一些，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红唇。 苏棠眼眸含笑，主动低头亲了他一下。 “这样可以吗？” 一触即分，对他来讲还是太过短暂。 邵胤程将她放在妆台上，托着她小巧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勾缠，差点让两人破了禁。 苏棠只得气喘吁吁把他推开，满脸通红，“外面那么多人吃酒呢，你不出去不好吧？” 他再不出去，大家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 邵胤程把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心，呼出一口气。 “等我。” 苏棠嗔道：“你别喝太多。” 邵胤程离开之后，她才把自己扯开的衣襟重新整理好。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孙瑶和钟秀走了进来。 钟秀道：“怎么就把金项链摘了，多好看呀。” 苏棠道：“戴着跟暴发户似的，我怕有人来勒我脖子。” 好看是好看，可也贵重，她还是习惯什么都不戴的模样， 孙瑶坐在苏棠身边，握着她的手道：“苏棠，谢谢你。” 苏棠不明白这谢从何而来，一脸疑惑。 钟秀主动解释起来：“大嫂的白切鸭真赚钱了，卖得可好，平时能卖十几二十只鸭，到了赶集日，三十只都不够卖的。” 鸭肉是论斤称，一斤能赚个一毛多，卖一只鸭子能赚五六毛钱。 这一天的利润当然没有苏棠赚得多，但就只有孙瑶一个人忙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一个月赚个一两百块钱不是问题。 钟秀这边就更不必说了，服装店里的衣服主要是从羊城进的货，一部分是她自己设计的。 要是款式做得好，还有人主动和她拿货。 这个服装店很快就回了本，开始盈利了。 她也得好好谢谢苏棠，谢她把自己带上了这条赚钱的路。 正因为心存感谢，所以邵胤程给苏棠买了五金，也不见钟秀嫉妒。 不就是金子嘛，再过一段时间，她也能自己买。 妯娌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出去帮忙招呼客人。 按照三峰岭这边的习俗，新娘不必出去招呼，但展爱萍说无妨，都是熟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便让苏棠出外面吃饭。 苏棠走到外面，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孟欣。 她看向钟秀，问道：“她怎么在这里？” 钟秀道：“你认识她？嘉华的朋友，说是家里出了事，很可怜，便安排到了我的店里干活，每个月给个十块钱。” 苏棠：“……”妥妥的引狼入室啊。 邵嘉华和钟秀还真是心大。 “二嫂，你就不怕……” “怕啥？”钟秀笑了声，“你二哥要是真和她有什么关系，能把人往我跟前带？藏都来不及。” 第149章 别开除我 毕竟今天大家都在高高兴兴吃喜酒，苏棠不想破坏大家的心情，便没把孟欣的事拿到桌面上说。 孟欣看到苏棠的那一刻，神色略显慌张。 她根本不知道邵嘉华弟弟娶的人竟然是苏棠！ 苏棠吃过饭后便回屋了，看了一眼孟欣，神色有些冷。 没过一会儿，孟欣也跟了进来。 “苏棠！” 苏棠睨了她一眼，“你进来做什么？” 孟欣压低了声音，眼含哀求道：“不要把我的事告诉邵嘉华行不行？我知道错了，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吧。” 苏棠凉凉一笑，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 “你留在邵嘉华身边想做什么？” 孟欣低声道：“我在他媳妇的店里工作，我怕你说了之后，他们会把我赶走。” “只是为了工作？还是另有所图？” 孟欣脸色一僵，“我能有什么好图的？苏棠，我已经这么惨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这么惨，可不是我害的，是你自食其果。孟欣，我给你机会，你自己离开服装店，不然别怪我没给你脸。要不是今天我结婚，你现在就得给我滚出去。” 孟欣死死咬着唇，转身走了出去。 心里忐忑不安，她不敢离开，生怕苏棠趁自己不注意，就把事情告诉了邵嘉华，到头来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孟欣看着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邵嘉华，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 她知道邵嘉华是做服装生意发家，但她也记得邵嘉华说过，钟秀是嫌弃他穷才离婚的。 邵嘉华和钟秀离婚的时候，他还没接触服装行业呢。 孟欣这才发现，这一世有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就像邵胤程，她也曾听邵嘉华提过，早早就牺牲了，根本没活到现在。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才导致一切变化那么大。 孟欣死死盯着邵嘉华，今天是最后的机会。 她找了个邵嘉华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跟了上去。 “嘉华哥。” 邵嘉华正尿急，被她这么一吓，差点尿裤子。 “孟欣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孟欣眼眶含泪，“我有些话想跟你坦白。” 下体的饱胀感，让邵嘉华急得不行。 “你有话，等我上了厕所再说。” 他推开孟欣，急急忙忙冲进厕所解决生理需求。 等解决完了走出来，孟欣竟然还在这里。 他一时有些尴尬，“你想说什么？” 酒劲上了头，他踉跄了一下，朝着旁边歪了过去。 孟欣立马伸手扶住他，整个人身体贴了过去。 “嘉华哥，你没事吧？” 邵嘉华愣了一会儿，才想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连忙推开她。 还没动，便听到钟秀的声音：“邵嘉华，你们干什么呢。” 邵嘉华反射性把人推开，手上用劲大了，直接把孟欣推到了地上。 “我们什么都没做！媳妇，你别误会，她就扶了我一下。” 孟欣低眉顺眼，“是的，钟姐，嘉华哥喝醉了，我就是扶了他一下，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否认的话，听着就像是欲盖弥彰，让邵嘉华觉得奇怪极了。 可光听这几句话，他又听不出什么不对。 钟秀冷着脸，“孟欣，你回去看店吧。” 孟欣突然哭了起来：“钟姐，你不要开除我，我和嘉华哥真的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钟秀一愣，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提醒我了，把店里的钥匙还给我，你以后不用过来上班了。” 孟欣泫然欲泣看着邵嘉华，“嘉华哥，我就扶了一下你而已，也没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要把我开除。” 邵嘉华也觉得不至于，他和孟欣清清白白，两人就顺手扶了下手的事，哪里就至于把人给开了。 “钟秀，我跟她真没事，你别多心呀。我是人，又不是畜生，就算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啊。” 钟秀淡声道：“我相信你，我不信的是她。” 孟欣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我家里还有奶奶和母亲要养，钟姐，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开除。” 就连邵嘉华都跟着劝了两句：“钟秀，要不就算了吧，真的是你误会了。” 钟秀顾及现在是苏棠和邵胤程结婚，不能给他们带来晦气，便想着忍下这口气。 “不开除你，你回去看店吧，以后没事就不用过来了。” 孟欣一愣，钟秀的性格不像是能忍的人，她竟然没闹起来，还让她回去看店。 邵嘉华见她不动，连忙说道：“孟欣，你快起来吧，叫人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们欺负人。” 孟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道：“钟姐，你真不会开除我？” 邵嘉华笑了声，“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巴不得别人开除你似的。都是误会一场，我媳妇说了不会开除你，那就肯定不会，你快回去看店吧。” 这是头一回让钟秀误会他和孟欣，邵嘉华不由得想起苏棠的话，看来以后还真得好好注意一下。 他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他揽着钟秀回了屋，没再看孟欣一眼，好像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孟欣紧紧咬着牙，明明上辈子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哪里有钟秀的份儿？ 她一口牙齿差点咬出血，眼眶通红，心里被恨意淹没。 另一边，钟秀回到了屋里，想去找苏棠。 邵嘉华就是个憨憨，根本看不出孟欣的心思，还以为人家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孟欣看上的哪里是工作，人家是看上了男人。 难怪苏棠看到孟欣会是那种表情。 “阿棠，你有时间不，我过来找你说说话。” 不多时，门打开了，邵胤程走了出来。 钟秀有些尴尬，“老三也在呀。” 再看苏棠面含春色的模样，她心里就更尴尬了，估计是打扰到他们的好事了。 她哪里知道邵胤程这么猴急，连天黑都等不来。 “二嫂你们说话。” “诶，我就说两句，不用很长时间。” 苏棠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神色不太自然。 “二嫂，你找我什么事？” 第150章 静观其变 钟秀走了进来，说道：“想跟你问问孟欣的事。” 苏棠神色一冷，“她做什么了？” “倒不是做什么，就是被我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我也真是傻，还以为她真的那么可怜，想着给她一份工作，我也不亏什么。” 结果差点把自己的男人都给送出去了。 苏棠把孟欣顶替自己入学，又被举报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这件事本来跟你们无关，我不应该多嘴才是，但我还是想提醒二嫂一句，她人品不好。” 钟秀苦笑，“我已经知道她人品不好。明知道邵嘉华已经结婚，还有两个孩子，她还是眼巴巴贴上来，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苏棠问道：“二哥怎么说？” “你二哥根本不知道人家看上她了。” 说起邵嘉华，钟秀是哭笑不得，拿他没办法。 骂了他，他还觉得自己无辜。 偏偏孟欣看上了他，他还一无所知。 “二嫂，你先把孟欣顶替我上大学的事告诉二哥，看他是什么态度。如果他还是觉得不应该把孟欣开除，那就静观其变，别和他起争执，你今天做得就很好。” 如果钟秀刚才坚持把孟欣赶走，反倒合了孟欣的意。 邵嘉华说不得还会对孟欣心生怜惜。 钟秀点点头，听了她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又回头看了苏棠一眼，促狭道：“今晚悠着点，别折腾太狠了。” 邵胤程那身板和体格，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还没碰过女人，沾上苏棠这样的美人怕是丢不开手。 苏棠羞红了脸，“二嫂你说什么呢！” 钟秀都生了两个孩子，对这种事早就过了害羞的年纪。 “有什么好害羞的，夫妻敦伦是人之常情呀。” 苏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结过婚的女人真可怕，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到了傍晚，外面吃酒的人才渐渐散了。 苏棠洗了澡，坐在屋里擦头发，正想着孟欣的事，突然手里的帕子被抽走了。 她回头一看，是邵胤程进来了。 他换了衣服，身上散发着清新的皂角香味，应该是刚洗完澡。 苏棠解放双手，心安理得接受着他的服侍。 其实真正算起来，他们两个的相处时间并不算长。 但爱情这门学问，本身就很神奇。 她只对邵胤程有过心跳加速的喜爱。 想要和他组建家庭的想法，从未停歇。 突然，擦头发的动作停了。 邵胤程将帕子丢开，把她抱了起来。 她身形娇小，和他的胸膛无比契合，好似为他而生。 “阿棠，我会对你好。” 苏棠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勾起唇角。 “我知道，我也会对你好。” 长夜漫漫，良宵苦短。 情欲躁动的血液，为夏日添上一丝火热。 …… 荒唐一夜，苏棠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就连邵胤程都陪着她睡了一回懒觉。 苏棠迷迷糊糊醒来，身上红痕斑驳，想起钟秀那句话，现在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邵胤程不是人，简直跟头狼似的。 两人明明都是第一次，他却无师自通，除了第一次没那么顺利，之后进步神速。 同样是“初学者”，他的表现实在太过优秀了一些。 苏棠揉着自己的腰，要不是他，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也能尝试那么高难度的动作。 “你还笑，我的腰都快断了！”苏棠控诉着他。 邵胤程的手探入被子，托着她的腰缓缓捏了起来。 “阿棠，你太弱了。” 一看就知道是缺乏锻炼。 “等去了岛上，你每天都跟着我一起跑步吧。” 苏棠瞠目，“你是魔鬼吗！” 她才不要，她可是每天都要睡懒觉的。 苏棠踹了邵胤程一脚，“你先出去，我再睡一会儿。” 邵胤程没勉强她，昨晚折腾得太久，她也确实累了。 苏棠这个回笼觉，便睡到了中午。 还是邵胤程送午饭进来，才把她叫醒。 苏棠抓着自己跟鸟窝似的头发，“你怎么不把我叫醒，还送进来，爸妈怎么想啊！” 羞死人了！ 邵胤程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们都是过来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给你打了水，你不想出去，就在房里洗漱，吃完饭再出去。” 苏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怪我，先吃饭好不好，你肯定饿了。” 做了一晚上体力运动，当然饿了。 苏棠只好破罐子破摔，在房里洗漱完毕，开始吃饭。 等用完午饭出去，好在只有展爱萍和钟秀在家，其他人都离开了。 钟秀怕她脸红，没有调侃她，反而说起孟欣的事。 “我和你二哥说了，他一早就去店里，说要把孟欣辞退。” 苏棠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按照孟欣的性格，她肯定想到了办法应对邵嘉华。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邵嘉华回来了。 他确确实实和孟欣提了辞退的事，但孟欣的母亲钟心兰在店里大闹一场，最后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邵嘉华怕影响到店里，只得把人送去医院。 却查出钟心兰癌症早期，说是要住院治疗。 孟欣一把鼻涕一把泪，恳求邵嘉华不要在这个时候把她辞退，她实在需要这份工作。 医院那么多人看着，听着孟欣说话，都知道了邵嘉华是她的老板，纷纷劝了起来，开始道德绑架邵嘉华。 邵嘉华倒不是心软，纯粹是因为被人架在火上烤，下不来，才被迫点了头。 但经过这件事，他也认清了孟欣的面目，知道这个女同志并不单纯，心里愈发厌恶。 尤其是想到这个人还是他亲自引进来的，邵嘉华就觉得对不起钟秀。 还得钟秀来收拾烂摊子。 “阿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孟欣这种女人，我是一分一秒都受不了。”钟秀头一次觉得做生意也不容易。 苏棠说道：“静观其变，她不想走，只是因为她目的还没有达成。” 邵嘉华问：“什么目的？” 钟秀嗤了声，“她想让我们离婚，让你娶了她，还能有什么目的？” “那不可能！”邵嘉华大喝一声，就差举手发誓。 他放着自己的媳妇孩子不要，去娶孟欣这个女人？他又不傻！ 第151章 你救了我 苏棠的意思是，仔细观察孟欣，防着她，等着看她下一步想做什么，再来好好应对。 邵嘉华想了想，现在估计也只有这种方法。 钟心兰的病无论真假，她现在就在医院住着。 这时候把孟欣辞了，她只要去服装店门口嚷嚷，就能坏了钟秀和邵嘉华的名声。 有时候观众，可不管事情的真假，只会偏向弱者。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为自己好好放了几天假。 邵胤程也有一星期婚假，难得丢下了手头的事，专心陪着苏棠。 哪怕苏棠去山上摘个菌子，他都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 钟秀看着他们这模样，笑道：“妈，看来不久的将来，你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啦。” 展爱萍嗔了她一眼，“我又不是没有孙子孙女，老三和阿棠才结婚，不着急，让他们好好过过二人世界。这有了孩子呀，可就不轻松咯。” 钟秀撇撇嘴，展爱萍从来不掩饰自己对苏棠的偏爱。 不过想想也是，谁叫人家能干，这一点她还是服气的。 一周后，邵胤程便要回部队了。 苏棠笑嘻嘻送他出门，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舍不得。 天知道这些天她腰酸背痛成什么样，邵胤程恨不得让她不下床，缠人得紧。 邵胤程见展爱萍还没出来，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亲了她一下。 “部队那边基本已经完工，军属院已经通风好，等我回去打报告申请随军，你就搬过来住。”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军属上了岛。 邵胤程已经看中了一个平房，外面有一大片的菜地，很是安逸。 苏棠点点头，“你先申请，申请通过后我就搬上去。” 她的第一间超市，就决定开在大桂岛上。 目前和日化厂、肉联厂等一些厂子谈好了价格，只等开起来，便能稳定供货。 邵胤程前脚刚离开，邵嘉华后脚就回来了。 全身湿漉漉滴着水，黑着一张脸。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邵嘉华一脸晦气，“别提了，还不就是那个孟欣，闹着跳河，结果她没跳下去，把另一个大妈撞了下去，我只好跳下去把人救起来。” 那个大妈也是个奇葩，他明明救了人，大妈还抓着他不放，非要他赔钱。 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掉下去。 孟欣赔不出来，他只好自己给了十块钱了结这件事。 苏棠：“……就当是破财消灾吧，没出事就好。” 邵嘉华连连呸了好几声，“招了孟欣这个丧门星，真是晦气！” 苏棠其实也觉得奇怪，孟欣的上辈子，究竟是怎么让邵嘉华看中的。 又过了两天，苏棠突然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叮，任务六进度完成100%，奖励猪肉四百五十斤，大白兔奶糖四百包，鸡蛋四百筐。” “叮，大世界修复进度完成40%，奖励猪肉五百斤。” 苏棠看了一眼库存，鸡蛋是最多的，便取出五百筐鸡蛋回收兑换成了猪肉。 如此一来，猪肉库存便有了1800斤。 看着猪肉满满，她便觉得无比满足。 “团团，这是怎么回事，任务突然就完成了？” 系统：“等邵嘉华回来你就知道了。” 苏棠在家里等到了晚上，邵嘉华夫妇便回来了。 钟秀大喊痛快，和苏棠说起今天的事。 原来是上回假意投河的事，孟欣看到邵嘉华跳下去救了个没有关系的大妈，给了她自己灵感。 孟欣回去和钟心兰说了这件事，她那个不靠谱的妈便和她出了主意，让她真的去跳河。 钟心兰原话是这样的：“他连个陌生人都救，总不可能你跳下去，他反倒冷眼旁观吧？等他救了你，你就威胁他离婚，不然就去派出所告他耍流氓。” 这个方法虽然无耻，但在这个流氓罪严打的时候，还真挺有用。 从听了钟心兰的主意开始，孟欣便留意着机会，想尽办法在邵嘉华面前跳河。 同样留意的，还有邵嘉华上次救的大妈。 原来这个大妈家中还有个三十五岁未婚的儿子，她见孟欣长得清秀，便看中了她给自己家里做儿媳妇。 她让自己儿子每天守在河边，打量着孟欣什么时候再跳一次河，再让自己儿子救了她，还特意交代儿子最好撕了她的衣服。 孟欣不跳也没关系，她把人推下去就是了。 两方的算计，正好一拍即合。 孟欣确实被救了上来，救人的正好是大妈那儿子。 三十五岁的年纪还没碰过女人，要不是孟欣呛了水晕了，他差点把人在水里就给办了。 邵嘉华看了个全程，没打算管这个闲事。 当时岸上那么多人看见了，和他邵嘉华可没有关系。 钟秀痛快笑出声，“报应！她不是缺男人嘛，现在老天爷给她送了个，她该高兴了吧。” 邵嘉华啧了声，“你收敛一点。” 笑得这么猖狂，小心乐极生悲。 钟秀哼道：“我就笑，谁叫她跟我抢男人，她也配！” 邵嘉华嘿嘿笑着，“没想到我还这么抢手。” 钟秀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威胁：“下次再拈花惹草，老娘毙了你。” 邵嘉华不觉得她凶，反而越看越可爱。 次日，孟欣竟然找上门来。 她一睁眼，发现医院就只有她一个，邵嘉华不见人影。 她问过医生后，说是救她的一男一女把她送过来，过了没多久就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孟欣伤心欲绝，心想邵嘉华竟然如此狠心。 当下便出了院，过来找邵嘉华，目光哀怨地看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躺在医院都要死了，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邵嘉华一愣，“医院没人陪你？” 这就奇怪了，那大妈不是一心想给自己儿子娶个媳妇，怎么都应该在医院守着才是。 孟欣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连忙说道：“你救了我，除了你，还有谁会陪我？邵嘉华，你都把我看光了，还在水里摸了我，你得对我负责。” 她那时候虽然不小心呛了水，但隐隐约约还是有些感觉，心想邵嘉华虽然嘴硬，但身体却很诚实。 在水里对她上下其手，还说不想娶她。 第152章 被迫妥协 邵嘉华还想和她好好讲讲道理，被钟秀一把推开。 对着孟欣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想让我男人对你负责？你连谁救了你都不知道，还想赖在我男人的头上！这么缺男人，你出去卖呀，男人多的是！” 孟欣被羞辱得委屈万分，可怜兮兮道：“钟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落水，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呀，是邵嘉华救了我，他还在水里吃了我豆腐，他要是不对我负责，我就去派出所告他耍流氓！你可得想好了，是和他现在离婚，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 钟秀忍无可忍，手痒得想揍人。 要不是邵嘉华拦着，她现在已经冲上去撕扯孟欣头发了。 “媳妇，别生气！不能动手，打她我们还嫌脏了手呢。” 邵嘉华的声音不大不小，叫孟欣听见，脸色一白。 她实在想不明白，邵嘉华为什么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喜欢她。 “孟欣，你这次可真搞错了，我没下水救你，救你的另有其人。” 孟欣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不信！怎么可能不是你，你还脱了我衣服，在水里吃我豆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邵嘉华点点头，这个他知道。 “他确实扯开了你的衣服，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救你的人真不是我。至于他们为什么没在医院等你醒来，我就不清楚了。” 孟欣大失所望，比起失望，她又更加惶恐。 她只想嫁给邵嘉华，可万一救她的人是另一个男人，她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长得怎么样！ “我不信，你骗我！救我的人就是你，在水里摸我的人也是你，你必须对我负责，不然我就报警！” 邵嘉华两手一摊，甚至语重心长地劝她：“你确实应该去报警，让派出所查查救你的人究竟是谁，他既然对你耍流氓，就应该对你负责。” 孟欣不愿意离开，就赖在邵家门口，一副来定了邵嘉华的模样。 这样喊着要报警的人轮到了钟秀。 再这样下去，邵家的名声都没了，邵嘉华没做过的事，大家都会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报警！邵嘉华你骑自行车去公社报警，让公安过来处理！你不是想找男人嘛，让公安给你找！” 邵嘉华脸色阴沉，从里面推着自行车出来，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就没影了。 孟欣见他竟然真的想报警，刚想溜，被钟秀一把抓住。 “你想去哪儿？公安还没来，你走什么？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这屎盆子就扣在我男人头上洗不干净，你就不能走！” 孟欣连连后退，“我不报警了，我不报警了！” 就当那个救她的男人不存在！ 她不想嫁给一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 “你不报警？”钟秀嗤了声，“那怎么行，就算你不报，我也是要报的，不然由得你往我们家泼脏水？你做梦！” 钟秀喊人一起抓着孟欣，无论她怎么装可怜，都不让她离开。 想给邵嘉华泼脏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邵嘉华用最快的速度，在派出所报了案，带着公安回来。 除了给自己洗清冤屈，他还很贴心，表示一定要给孟欣找到那个男人，让他负责。 孟欣吓得嚎啕大哭，“我不要！我不想找那个男人，我不要他负责！” 她现在这模样，可没办法引起钟秀的同情，纯属自作自受。 “你刚才还说那个男人扯了你的衣服，在水里占你便宜，不让他对你负责，你以后不嫁人啦？” 孟欣臊得抬不起头，嘴里说不出反驳的话，讷讷重复着她不想找那个男人。 无论如何，派出所最后还是给她找到了那个大妈和她儿子。 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的，家里还有个奇葩老娘，刚好三峰岭就有一个，就在第三作业区。 公安很快把人带到了孟欣面前，让邵嘉华指认。 邵嘉华一眼便认出来，说道：“没错，就是他！” 钟秀哼了声，“大娘，你可真不厚道，好歹我男人救过你，现在你儿子救了这个女人，你们怎么不在医院陪着，搞得她过来往我男人身上泼脏水。人家说了，你儿子占了便宜，不娶她，她就要告他耍流氓。” 大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几经犹豫，才决定说了心里话。 “她不干净，怎么能给我家做儿媳妇。” 孟欣猛的抬头，恨恨地瞪着她，目眦欲裂。 “你胡说什么！谁不干净？你儿子这种人，一把年纪娶不到媳妇，我才不想嫁给他！” 大妈狠狠啐了一口，“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都看过了，你还没结婚就不是处了，能干净到哪里去？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儿子不要你！” 这种话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孟欣羞耻得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人扒了，脸皮火辣辣的疼。 “你太过分了！我才不想嫁给你儿子，但你儿子在水里对我耍流氓，我要告他流氓罪！” 大妈脸色大变，“救了你，还要被定流氓罪？你…你简直狼心狗肺！你既然这么想嫁，那我们娶，娶你总成了吧！” 等她进门，再好好教训她。 她愿意让孟欣进门，孟欣却不愿意嫁，非要告她儿子耍流氓。 这件事闹来闹去，公安只好先把大妈的儿子带回了派出所。 大妈急得团团转，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钟心兰在住院。 她每天都去医院找钟心兰说话，没多久，几乎整个住院处都知道钟心兰的女儿被她儿子救了，还看光了。 钟心兰觉得丢脸，忍无可忍，便开始劝孟欣妥协。 也别告人家流氓罪了，还是嫁过去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孟欣不愿意，钟心兰便多劝了两句：“你现在不愿意嫁，你以为自己还能嫁给邵嘉华？别说邵嘉华，就你现在的名声，以后能不能找个上了年纪的单身汉还不一定。错过了这个，你以后就只能当个老姑婆。” 孟欣只好哭哭啼啼答应，连仪式都没过，收拾包袱就进门去了。 第153章 递请帖来 把孟欣的事情彻底解决，苏棠便回了白鹤村。 她很多生意都是在白鹤村作为中转，偶尔离开没事，还是得回去看着。 展爱萍知道邵胤程已经申请随军，就让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就不操心了。 “东西都带齐了吧？这是妈做的酱肉，好吃的，你一起带着。” 她在家里转了好几圈，恨不得把能带上的东西都给苏棠塞进去。 “妈，够了够了，我那边什么都不缺，不用带这么多。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以后有空还回家呢。” 展爱萍乐呵呵笑着，“你瞧我，也是，那我就不拿了。” 她送苏棠出门去，苏棠从口袋掏出一个荷包，塞给了展爱萍。 “妈，你拿着。” 展爱萍连忙道：“这是什么？” “我和邵胤程孝敬你和爸的。” 展爱萍摸了摸，这里面起码有一千块钱，觉得烫手极了。 “不用不用，妈在家里不缺钱用，不需要这么多钱。” 苏棠笑道：“妈，我赚钱除了为自己，也就为家人了。可我父母都不在身边，想孝敬都找不到机会，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收下吧。” 展爱萍心里暖呼呼的，笑得灿烂极了。 “好，妈收下。” “这钱是给你和爸用的，别省，也不用存，你用就是了。” 苏棠怕她舍不得用钱，再三交代了几句。 展爱萍笑得见牙不见眼，“知道知道，你快去吧，别担心家里，和老三好好过日子。” 苏棠坐上王叔的拖拉机，想着以后第一件事便是给王叔换一辆货车，遮风挡雨，还更好开。 到了白鹤村，这边的村民纷纷上门恭喜，大家都知道苏棠和邵胤程结婚的事。 但因为距离太远，苏棠便没有邀请他们。 只不过这一趟回来，她还带了一大袋喜糖，来恭喜的人都分到了一小袋。 刚把喜糖分完，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应子珊。 为什么说这是不速之客，当然是因为应子珊的脸臭到不行。 她连喜酒都没来吃，大概是还在心里介怀。 “喜糖发完了，你来迟了。” 应子珊冷哼，“谁要来吃你的喜糖，我是来给你递请帖的。” 说着，她便掏出一张请柬，放在了桌上。 “我和蒋劲升就要结婚了，欢迎你和邵团长过来吃酒。” 苏棠微怔，“你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她记得蒋劲升确实喜欢应子珊，但他迟迟没把人追到手。 竟然这么巧，她和邵胤程刚结婚，他们紧接着就要结婚了？ 看着应子珊的神色，苏棠觉得她大概是在斗气。 应子珊脾气大了些，但确确实实有真本事，人也不坏，苏棠便多嘴劝了两句。 “你可得想好了，为了一时之气就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不值得。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蒋部长，当我没说。” 应子珊脸色铁青，“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他，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因为喜欢才结婚？我和他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不日就会批准。” 她要让邵胤程看看，看不上自己，那是他眼瞎了。 苏棠不欲多争辩，点点头道：“那我提前恭喜你了，我和邵胤程都会参加，正好我申请了随军，很快就要去大桂岛住，正好吃你们的喜酒。” 应子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难看得不得了，转身就走。 毕竟是别人的婚姻，苏棠没有置喙太多的资格，只能祝他们幸福。 等晚上，邵胤程来到了白鹤村。 苏棠把请帖给他看了。 邵胤程并不惊讶，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请帖。 “巧了，他们也给了我。” 苏棠：“……”合着还是分两头发。 “说实话，我觉得应子珊太冲动了。” 邵胤程不予置喙，笑道：“她是成年人了。” 不是小孩子，做个决定还要问过大人的意见。 连应首长都没说什么，直接批准了结婚报告，别人还能说什么。 “我把房子收拾好了，明天就搬上去。”邵胤程说道。 苏棠惊讶道：“这么快？家具呢？” “买了，已经运上去了。” 他特地和家具厂定制的，把房间布置得和老邵家那边一样。 苏棠还想和他聊聊，先被他堵住了唇。 “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比苏棠先回岛上，才分开没两天，他觉得思之如狂，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她。 苏棠嗔道：“不能做太晚，明天还要收拾东西呢。” …… 等苏棠第二天揉着腰起床，她便知道自己的话邵胤程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好在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和罗汉生做了告别，她便离开了白鹤村，前往大桂岛。 未来，便要在这里生活了。 兜兜转转，这里已经不知道是苏棠的第几个家，更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 大桂岛的军事基地已经初具规模，军属院在外，部队在里，进出都要持有出入证。 邵胤程领着苏棠去自己刚申请下来的房子，路上遇到了好些军属，都热情地打了招呼。 苏棠已经开始期待未来的海岛生活。 “就是这里吗？”苏棠问道。 外面用篱笆围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菜地，不过此时上面只有杂草。 房子是平房，看着就不小。 “就是这里，部队的军属院房子都是统一建的，规格不同，但大体都差不多。” 因为地方大，每个房子都带了院子，方便大家种菜。 苏棠迫不及待跑进去打量，家具已经搬进来了，摆放得整整齐齐。 总共有四间房，其中一间做了书房，另外三间，只有两间放了床。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我等会儿让人去买。” 苏棠摇摇头，“这样就很好了。对了，部队这边有服务社吗？” 邵胤程道：“后期会建立，但现在还没成立。” 苏棠心里有了想法，问：“如果我想开一个超市，你觉得在部队里面开，还是在外面开好一些？” “外面，那些地方都是老乡的，你可以自己去谈，相信不会太难。” 但如果在部队里面开，他怕苏棠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就算选中了位置，也不一定能谈下来。 第154章 卫家赘婿 住进来的第一天，隔壁便有人上门。 隔壁是齐团长的丈母娘和媳妇，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是齐定江媳妇的表妹。 她也是听邵胤程说了才知道，原来齐定江是赘婿，入赘到了卫家。 齐定江从小父母双亡，带着妹妹生活得很艰辛。 正巧卫老头只有一个女儿，看到齐定江便生了为女儿招赘的想法。 齐定江十一岁那年，卫老头找上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做上门女婿，齐定江答应了。 从那以后，齐定江便带着妹妹生活在卫家。 卫老头夫妇对他和妹妹都很好，视他如亲子，还送他和妹妹上学。 等他成年，他便想着参军，卫家也没有阻止，反而非常支持。 二十岁的时候便和现在的妻子卫婷结了婚，现在已经结婚十年，卫婷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他对媳妇始终如一，丝毫怨言都没有。 他的妹妹也在二十岁那年出嫁，卫老头亲自选的人家，人品家世都很好，嫁过去便是享福。 卫家老娘现在唯一的心病，便是卫婷迟迟怀不上孩子，头发都愁白了。 她带着女儿和侄女上门，很是规矩，也没有左右打量。 这人和人之间全靠眼缘，卫家老娘和苏棠见面第一眼，两人便觉得对方很合眼缘。 “这是我自己老家带来的扣肉，加热一下就能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苏棠笑着接过来，“大娘真客气，本应该我上门拜访才是，可刚搬过来，家里还没收拾好，现在腾不出手。” 这边没有自来水，喝的水都要去井里打，再挑回来，麻烦的很。 卫老娘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谁上门都一样，今天我来，明儿你这边收拾好了，再来我家坐坐。哦对，这是我女儿卫婷，这是我娘家的小侄女陈欣。” 话音落下，苏棠便被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 “谁是任务七的角色？” 系统：“陈欣是女主。” 苏棠：“……那男主是谁？” “齐定江。” 苏棠：“！！！” 小姨子和姐夫的故事？ “开启任务吧。” “叮，剧情任务七已开启，请听前情提要……” 苏棠走神了一会儿，便被卫老娘的话带了回来：“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娘一把老骨头干不了什么重活，擦擦桌椅还是行的。” 苏棠连忙说道：“不用不用，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不劳烦大娘了。” 卫老娘笑着点点头，“那行，这边连服务社都没有，都是去食堂吃饭，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走，晚上我来喊你？” 码头有船，但出去之后，还得走老远才到公社。 自从上了岛，想买个东西都难，大家都是去食堂填饱肚子。 苏棠客气道：“我到时候和邵胤程一起过去就行。”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卫老娘带着女儿侄女离开，苏棠才有空理清思绪。 根据系统的前情提要，齐定江是重生的。 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极度的自尊就是自卑，所以非常在乎自己入赘卫家这件事。 卫家对他的每一点好，都能引起他的多想。 包括卫老娘的催生，让他觉得自己像种马，大家都以为是卫婷不能生，其实是他偷偷跑到医院做了结扎。 他不想自己的种从卫婷的肚子里生下来。 上一世，妻子和丈母娘死于一场大火，他不觉得伤心，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唯一的遗憾，便是他来不及和陈欣互诉衷肠。 重新活了一回，他只想和自己所爱在一起，摆脱入赘给他带来的耻辱感。 苏棠：“……卫家对他不好吗？” 系统：“并不是，相反，卫家对他很好。” 原本他入赘，又是被卫家养了这么多年，答应过以后生的儿子应该随着卫婷姓。 但卫老头很早便说过，以后不必再提入入赘的事，第一胎无论男女姓卫，之后的孩子都跟着齐定江姓。 但他始终觉得入赘是耻辱，性格很是极端，为了不生孩子，不惜跑去结扎。 苏棠无言以对，想到齐定江的上一世，连丈母娘和妻子死于大火都能无动于衷，就能看出他对卫家的恨意有多深。 而这种恨，并非来自卫家对他的苛待，纯纯他自己有病。 “陈欣呢？她也喜欢齐定江？” 系统：“陈欣父母都不在了，是最近才被卫老娘接过来的，在此之前她和齐定江并没有见过面。” 所以喜不喜欢，还未可知。 苏棠正在家里想着这个任务，便看到邵胤程回来了。 “去食堂吃饭？今天有咸鸭蛋。” 苏棠目光微亮，“是九叔让人送的？” 罗九之前承诺给她一千个咸鸭蛋，她可没忘记。 “是，之前就送过几次了，一次只有两百个，去晚了就没了。” 苏棠嗔道：“没了我再让他送，还能缺你一口吃的？不过部队这边物资还挺匮乏的。” 邵胤程点点头，“基地已经建好，以后都会慢慢变好。” 还真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苏棠跟着他去食堂，一路上遇到了好些认识的人。 苏棠在大桂岛做生意，橡胶林的事少不了她的帮忙，大家都略有耳闻。 食堂的饭菜不多，够大家吃饱，但菜色没有很好。 苏棠是真的饿了，顾不得好不好吃，一股脑往嘴里塞。 “基地这边有多少军属？” 邵胤程道：“目前驻扎在这边的，有两个师，目前申请随军的军属，不包括小孩，大概有四百多人。” 孩子不算劳动力，做不了太多事。 “大桂岛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地方。是不是可以组织大家开荒种地，或者养一些家禽什么的，自给自足。” 战士们每天都要训练，缺了什么都不能缺吃的。 但食堂这边的饭菜，明显油水不足。 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邵胤程点点头，“这件事我之前便提过，上岛的军属虽然多，但基本都要带孩子。” “那就建一个托儿所，招老师帮忙带孩子。既解决了孩子没人带的问题，又能给军属提供岗位。”苏棠连忙说道。 第155章 不太检点 邵胤程笑了声，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 “你这小脑袋瓜怎么转得这么快。” 他还真没想过托儿所的事。 苏棠笑眯眯，神色得意极了：“我聪明呗。” “我会把提议往上报，这个功劳算你的。” 苏棠偷偷说道：“那倒不用，算你的就行，我们是一体的。” 吃完饭，邵胤程帮着她收拾了碗筷。 苏棠坐在原位置等他回来，抬眼便看到了卫老娘一行人的身影。 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大概就是齐定江。 长得不错，就是人面兽心。 他和卫婷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肉眼可见的疏离，甚至不像是一对夫妻。 卫老娘可能没有察觉，倒是苏棠发现齐定江的目光始终落在陈欣身上。 陈欣一无所知，注意力都在饭菜上。 她长得很乖巧，眼神单纯，带着一丝胆怯，瞧着不像是有那种心思的女同志。 不过会装的人多了去，表面看不出来。 “看什么呢？”邵胤程问道。 苏棠抬了抬下巴，“卫家大娘，今天送了扣肉给我们，我都忘记带过来吃了。” 人家送了东西，她不好不回礼，想着下回去白鹤村带点海鲜上来。 “你和齐定江团长熟吗？” 邵胤程摇摇头，“不熟，他从羊城调过来的。” 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只聊过几句。 苏棠低声道：“我觉得他和他媳妇关系不好。” 邵胤程挑眉，“有吗？” “有，你认真看看，他都不看他媳妇，连坐都不和她坐一起。” 神色冷漠得过分。 她这么一说，邵胤程还真发现了。 主要是有对比，他自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对苏棠。 无论结婚多少年。 两人吃完饭，邵胤程陪苏棠去了一趟塘下寨，想让符东帮忙选址开超市。 苏棠少不得又得和他普及一下什么是超市。 符东觉得她说的这个超市，和杂货铺也差不多。 如果要开的话，自然是离塘下寨越近越好。 “那就还开在我们寨子里，我给你选地方，如何？” 苏棠笑道：“这样的话，别的老乡进出可就不方便了。” 加上她这个超市一旦开起来，来买东西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是当地的老乡，还有岛上的军属。 符东也没有勉强她，便开始为她规划起地方来。 能离塘下寨近一些也是好的。 等地方确定下来，符东主动提出可以喊人帮忙建超市。 有他帮忙，苏棠也不推辞，承了他这个情。 大不了开业当天，再给塘下寨村民一些折扣。 超市占地两百平，苏棠决定建个两层楼。 目前只规划了生鲜、熟食、蔬果和日用和服装几个区域。 基本一层楼就能搞定，之所以建两层，是为了方便之后增添产品。 听到苏棠要开超市，卫老娘急急忙忙跑过来，说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的忙。 苏棠笑道：“建房子都是体力活，哪里需要您动手。不过我这边刚到了一批海鲜，大娘拿回去一些，蒸着就好吃。” 卫老娘不是生活在海边，很少见海鲜，基本没怎么吃过。 听到是海鲜，下意识就觉得很贵。 “你自己留着吃就好了，我们去食堂吃，家里基本不开火。” 苏棠笑了笑，“我就是做海鲜生意的，这玩意儿吃多了，家里从来都不缺，我特意让人送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尝尝。” 卫老娘连连道谢，美滋滋拎着海鲜回家去。 陈欣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卫老娘笑得这么高兴。 “大姑，你拿着什么？” “海鲜，苏棠给的。” 走了几步，卫老娘突然停了下来。 “哎呀，我刚才忘记问她了，她那边建房子也不知道包不包餐，要是包餐的话，总得有人煮饭吧。” 她可以帮忙煮饭呀！ 陈欣笑容一僵，说道：“大姑，姐夫不是有工资吗？你干嘛还要自己去找活儿，你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卫老娘唉声叹气，“谁不想舒舒服服在家里，可你姐夫也不容易，一份工资养四个人，压力太大。” 陈欣低下头，她来这里确实挺累赘的。 但不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路了。 她还在为自己物色男人，只要嫁给一个军官，她自然而然就能在这里住下。 只不过看了那么久，就没有一个她能看上的。 要么年纪太大，要么职位太低。 除了…… 她目光看向隔壁，正好看到邵胤程回来，牵着苏棠进屋，铁汉柔情的模样真叫人羡慕。 要是这个男人能喜欢她，那该多好呀。 “小欣，你看什么呢？” 陈欣回过神，“没什么，大姑，我帮你去厨房处理海鲜吧。” “好好，叫你表姐出来，我们一起弄，等你姐夫回来就能吃了。” 陈欣听到她提起齐定江，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 她比较敏感，尤其是对齐定江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察觉到了齐定江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情。 这叫她厌恶。 她虽然想抢别人的男人，但绝对不会动自己的姐夫。 大姑和表姐对她很好，她不会恩将仇报。 还是得找个时间，提醒一下卫婷。 齐定江回来之后，卫老娘满脸笑容迎了出去。 “定江回来啦，今天晚上吃海鲜。” 齐定江扫了一眼，“哪里来的海鲜？” 卫婷说道：“隔壁苏棠给的，听说她还做海鲜生意。” 原以为齐定江会高兴，谁料他嫌恶地皱了下眉头。 “结了婚还出去抛头露面，不太检点，妈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卫老娘一愣，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齐定江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厌恶。 他以前都是看着很冷漠，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苏棠其实挺好的，我看她男人也不介意她出去做生意。” 现在都开放了，国家都不管这个，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是不检点呢？ 卫老娘暗暗叹气，难怪卫老头反对她跟过来，说怕齐定江不高兴。 这还没几天呢，他就表现出来了。 “小欣，进来给大姑帮手。” 陈欣连忙应声，跟了进去，她一点都不想和齐定江待在一起。 他的眼神真让人恶心。 卫婷沉默了片刻，才跟着齐定江进屋。 “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齐定江现在只觉得和她相处的每一秒都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好在，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卫婷和卫老娘活不了多久了。 “没有，你想多了。” 卫婷看着他拒绝沟通的背影，心里梗了梗，不再说话。 第156章 离她远点 尽管齐定江让她们远离苏棠，但隔天，卫老娘还是偷偷跑了过去，想问苏棠需不需要人做饭，给那些建房子的工人吃。 苏棠说道：“大娘，你来得正好，我正愁这个呢。你要是能帮忙，那就最好啦，我也不知道这个超市要建多久，不然就按天给你算钱，一天三块钱怎么样？” 卫老娘仔细算了算，一天三块，要是一个月的话，那就是九十，都快赶上齐定江的工资啦！ “三块呀？” 苏棠一愣，“是太少了吗？” “不不不，我是觉得会不会太多了呀？” 苏棠笑了笑，“哪里多呢，现在天气这么热，我还嫌少呢。每天我都让人送新鲜的肉和菜过来，你看着做，或者你需要什么菜，直接跟我说。你也不用分开做，你就和工人一起吃好了。” 卫老娘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不仅工资这么高，还包餐。 “这多不好意思呀……” 苏棠摆摆手，“哪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等我超市建好了，也得请人帮手，你要是愿意……” “愿意愿意！”卫老娘立马应下，叫苏棠哭笑不得。 “别这么着急，你可以顺便问问卫婷姐和陈欣，看看她们愿不愿意来我超市上班。工资和福利待遇，我暂时还没定好，反正我不会亏待你们。” 卫老娘激动地站了起来，满口答应。 她当初说要卫婷随军，卫婷其实不大愿意。 因为随军意味着全身心只能依靠齐定江，而她和齐定江的关系是随着时间推移日渐冷淡。 她不想靠着齐定江生活，情愿自己在小饭馆找个活儿干。 可来到大桂岛，这边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她人都快抑郁了。 要是能有一份赚钱的工作，卫婷肯定不会拒绝。 “那大娘你先回去问问，她们要是都来，我就先给她们留个位置。” 卫老娘笑得眼睛弯弯，急急忙忙回家去，忙不迭和卫婷提了这件事。 卫婷迟疑：“如果我们三个都去，会不会给苏棠添麻烦？” 人家愿意是情分，卫婷觉得自己不能没有分寸。 卫老娘笑容不减，说道：“妈不去，就你和小欣过去，你们两个好好干。最近基地这边不是组织开荒嘛，妈在老家的时候就是种地的，到时候就跟着基地一起开荒种地，也有钱拿。” 这样一来，她们三个都有钱，就不至于靠着齐定江生活，腰板都挺不直。 卫婷心疼地搂住自家母亲，“妈，谢谢你。” 卫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卫老娘满心满眼都是为女儿打算。 卫老娘叹道：“说什么傻瓜，我现在只盼着你们早日生下个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是你的孩子，妈都疼。” 兴许有了孩子，女儿女婿之间就能缓和关系。 卫婷沉默以对，因为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原因。 外人都说她不能生，可她去医院检查过许多次，医生都说她身体康健，让她放宽心。 可结婚十年，依旧没有怀上。 到了晚上，她犹豫不决，还是和齐定江提了自己要去苏棠超市干活这件事。 果然遭到了齐定江的反对。 “我跟你们说了，苏棠不安分，你们离她远一点。” 上辈子，他根本没听过邵胤程和苏棠这两个人。 他们两个，都让齐定江觉得命运轨迹在偏移。 卫婷和他丈母娘的命运改变，他要怎么理直气壮和卫婷提出分开的事。 可卫婷一旦决定了，便不会再改主意。 “除非你能有更好的工作介绍给我，不然我去定了。你要是想让我待在家里让你养，这不可能，要么我跟着妈回去，不随军了。” 齐定江脸色难看得紧，卫婷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办不到。 基地刚建好，哪里有工作可以给她介绍。 她和卫老娘要是离开，陈欣必定也会离开，那样他还怎么和陈欣再续前缘。 卫婷这边说不通，他只好和卫老娘说。 谁料卫老娘劝道：“阿婷要工作，你就由着她去吧，她心情好，才能好好备孕呀，你也想早点和阿婷生个孩子吧？定江，我知道你现在是团长了，但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得收收心。” 齐定江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她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打住话题。 “是，我也想早点要个孩子。”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卫家翻脸，那样显得他忘恩负义，不然他也不会隐忍这么久。 他匆匆走出厨房，卫老娘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这模样，竟让她看出了几分心虚。 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卫婷和卫老娘都说不通，齐定江便找了个机会上门找邵胤程。 正好苏棠也在，他直言不讳，希望苏棠不要让卫婷和陈欣去超市工作。 苏棠一下愣住，问：“是卫婷姐的意思吗？” 齐定江迟疑了，没有回答。 他今天说了是，回头苏棠一问卫婷，估计还得闹起来。 苏棠笑了声，“如果卫婷姐不想做，那就让她亲自来跟我说，我自然不会勉强。” 齐定江脸都黑了，看向邵胤程，想让他帮忙说两句。 谁料邵胤程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尊重我妻子的选择，从不轻易干涉。” 齐定江：“……” 他怎么觉得邵胤程在内涵自己，说他不懂得尊重妻子，可是他没证据。 “既然如此，那算了吧。” 齐定江愤愤不平离开，显然是动了怒。 苏棠嗤了声，表达了对他的不屑。 邵胤程挑眉，“你好像很讨厌他？” 苏棠道：“他是入赘的。” “所以？” 苏棠：“我先声明，我没有看不上赘婿，我只是看不起卫家对他兄妹有养育之恩，他却这样对卫婷姐。” 不提入赘，这养育之恩总值得一提吧？ 卫家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邵胤程从未关注过这些，听苏棠说了，才知道齐定江对妻子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你想帮帮卫婷？” 苏棠靠在他怀里，懒懒道：“女人呐，像我妈那样，把希望寄托在另一半身上，是很傻的做法。既然卫婷愿意，我为什么不伸手帮一把。” 第157章 那就离婚 隔天，卫婷又过来了一趟，带来了一把小青菜。 “知道你不会缺这些，但我还是拿过来了，我妈之前种的，就出了这一茬。” 苏棠连忙说道：“卫婷姐，你也太客气了，自己家里留着吃就好。” 卫婷苦笑，“昨天齐定江来找你了？” 她还是听陈欣说了才知道。 “是，他好像不是很赞同你在你这边干活。”苏棠不怎么在意。 卫婷连忙说道：“他赞不赞同不重要，我自己能够决定。” 唯恐齐定江影响了她的工作。 苏棠噗嗤一声笑出来，“卫婷姐，你放心吧，我只听你的话，除非你亲自过来说不想做。” 卫婷心里一阵感动，难怪卫老娘喜欢苏棠，她都喜欢上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了。 “谢谢你，苏棠，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苏棠笑着挥挥手，“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这样谢我。不过卫婷姐，我觉得你最好和齐团长好好说说，免得影响你们的感情。” 卫婷神色滞涩，“我和他之间……哪里有什么感情好影响。” 结婚十年，日渐冷淡。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从一开始，两人就没什么太深厚的感情。 卫婷甚至想说，在这段婚姻里，她收获的只有压抑和窒息。 有时候想过分开，但两人是军婚，没那么容易离婚。 苏棠佯装惊讶，“你和齐团长感情不好？这就是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的原因吗？” 说完，她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我是不是问得越界了。” 卫婷苦笑着摇头，“那倒没有，我和他没有孩子这件事是我的心病，倒不是因为感情不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毕竟感情不好，也能生孩子，这个不影响。 就是该做的都做了，她依旧怀不上。 苏棠倒是知道原因，可她不能明说，只问：“去医院检查了吗？” “检查了，医生说我没问题。” 苏棠道：“齐团长呢？生孩子是夫妻双方的事，双方都要检查，才知道是谁的问题。十年都怀不上，不是你的问题，自然就可能是齐团长的问题。卫婷姐，都是新时代了，不能讳疾忌医。” 卫婷脸色微变，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别说她，就算是卫老娘她们，也没想过这一点。 下意识便觉得缘分没到。 可十年了，她都没有孩子的缘分吗？ “卫婷姐，还是去检查检查吧，你们年纪不大，现在治好了，好早点要孩子。” 除非医生瞒着，否则只要齐定江去医院检查，就一定会暴露结扎的事。 卫婷浑浑噩噩回了家，反复琢磨着苏棠的话。 “阿婷，愣什么？”卫老娘拍了下她的肩膀。 卫婷吓了一跳，回过神，眼神闪躲。 “妈，你觉得我和齐定江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会不会是他的问题？” 卫老娘瞠目看着她，难掩错愕。 “你怎么会……” “苏棠让我们都去检查，不是女方就是男方，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总归有一方有问题。” 现在，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可笑这么多年，她竟然从没想过。 卫老娘低下头，神色复杂。 “你要不要和定江说说？如果他愿意检查……” 但男人自尊心强，都很避讳这种事。 卫婷说道：“如果他也是真心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愿意检查？这些年，我都检查多少遍了，也没见我不高兴呀。” 卫老娘心里一梗，想想也是。 “那你和他好好说，最好去检查检查，现在还年轻，能治得趁早。” 卫婷嗯了声，转身进了屋。 晚上，卫婷先洗漱上了床。 等齐定江进来，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定江，我有事想跟你说。” “说。” 他一向言简意赅，能在十个字内说完的话，尽量不会多说。 卫婷斟酌着，开口道：“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卫婷道：“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也去医院检查过这么多次，医生说过我没有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可能是出在你的身上。” 齐定江浑身的气息往下沉，顿时冷笑起来。 “你觉得我不能生？” 卫婷闭上眼，“不是我觉得，我只是想知道，没有孩子究竟是谁的问题。如果你我都没有问题，那大概就真的是缘分没到。” 可十年了，还不够吗？ “我不去。”齐定江一口否决。 他早就做了结扎，如果让他再一次进医院，只可能是他和陈欣结婚，他需要和陈欣生一个孩子。 他的孩子，绝对不能是卫家的种。 “为什么不去？难道你不想要孩子？”卫婷坐了起来。 “我想要孩子，但我没问题。”齐定江压抑着怒气。 卫婷不信，“你没检查，怎么知道自己没问题？齐定江，你为什么不愿意去。” “我嫌丢脸，成吗？”他冷冷说道。 卫婷笑了声，“我检查了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想过我丢不丢脸？哪怕医生一再说我没问题，村里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你也不是没听见。那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丢脸？” 她声音透着凉意，是心冷。 卫婷从和他结婚开始，并没有感受过被丈夫呵护的感觉。 结婚几年后，她想着算了吧，就这样过下去也行。 可时间越长，她心越冷。 齐定江不仅不爱她，甚至可能没把她当做过妻子。 想了这么多年，她都没得到过一个答案。 “你要是不愿意检查，那我们就离婚，你自己想想。” 齐定江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离婚？卫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能丧偶，不可能离婚。 那样于他名声有碍。 卫婷很冷静，甚至觉得心里压着的石头松动了。 “我很清醒，我只是想过一个正常的生活，如果你不愿意去做检查，那我们就离婚吧。”她强迫自己狠下心。 离婚很麻烦，影响很大。 如果可以，她不会想离婚。 但她看不清齐定江，至少看不到他想和自己继续过日子的诚意。 第158章 居然不行 今晚的一次谈话，让卫家的气氛僵持了好几天。 齐定江不松口，卫婷不退让两人从那晚开始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卫老娘愁苦万分，见不得女儿女婿这样，偏偏劝不住，两人都一样的犟，少不得在苏棠面前多说两句。 苏棠没法儿宽解她，早就猜到的事。 齐定江真愿意去做检查，那才有了鬼。 “大娘，他不愿意去，会不会是他身体真有问题呀？” 这也是卫老娘最担心的一件事。 卫婷检查过很多次，她可以肯定自己女儿没有问题。 齐定江没有检查过，现在又是这种态度，难免让人疑惑。 “随他检不检查，现在能肯定问题不出在卫婷姐身上就行。如果齐团长真的想要孩子，肯定会配合你们，除非他自己也不想要。” 卫老娘觉得这个说法简直太过荒唐，齐定江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 能让他如此排斥，大概是身体的问题真的很大。 卫老娘唉声叹气回了家。 陈欣不解，“大姑，你怎么了？” “还不是你姐的事……唉，也不是你姐，是你姐夫的事。” 陈欣脸色淡了下来，“姐夫能有什么事？” 卫老娘偷偷说道：“你姐夫，可能不能生。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他也不着急的样子。” 这个还真叫陈欣有几分惊讶，看着牛高马大，居然不行？ “这么多年，姐都没有感觉吗？” 陈欣心里冷笑，身有隐疾，还敢觊觎她？ 她心里对齐定江愈发厌恶。 卫老娘摇摇头，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 总归能肯定的是，齐定江身体有问题。 等齐定江回来，这段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在陈欣身边徘徊。 其他人没注意，但陈欣作为当事人，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今天知道了他的秘密，她心里的厌恶达到了顶峰，不想再忍。 “姐夫，你好像对我比对姐姐还好，这不太正常。”她直言不讳。 齐定江不仅不怕事情败露，心脏反而有力跳动着，节拍快了几分，眼神灼热得发烫。 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小欣……” “姐夫，你难道要我把大姑叫过来？你别忘了你的身份！”陈欣压低声音呵斥一声。 她的愤怒，提醒了齐定江。 他和卫婷还是夫妻关系，不能带着已婚身份和陈欣发生什么关系，那是对她的亵渎。 “小欣，我喜欢你，我等不及了，但我必须跟你表明自己的心意。等你姐姐……跟我离婚之后，我就娶你，好不好？” 陈欣觉得荒唐至极，他是怎么说出这么令人恶心的话来。 结婚？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要选一个二婚还不能生的男人！ “你是我姐夫！” “很快就可以不是！” 等卫婷死后，就没有人会再横亘在他和陈欣的中间。 陈欣气得脸色发白，“就算你不是我的姐夫，我也不会嫁给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嫁给一个不能生的男人？” 齐定江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不能生？ “你听谁说的？我…我能生！” 他脸色涨得通红，总不能脱掉裤子来证明他身体正常。 陈欣冷笑，“你跟我姐十年都没要孩子，不是我姐的问题，自然就是你。你要是正常，你能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和我姐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齐定江咬着牙，不能说话。 他能解释，但这件事目前不能说出来。 等卫婷不在了，他自然会去医院做手术，恢复自己身体的某些功能。 陈欣撇撇嘴，“说不出来了吧。” 她心里几乎已经肯定，是齐定江不能生。 可怜卫婷十年如一日，没和他离婚都算好的。 齐定江伸手想握住她的腕骨，被陈欣挡开。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是我姐夫，请你自重！” 齐定江便把手放下，灼灼盯着她。 “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和我去医院，我检查给你看！” 陈欣挑眉，在卫婷面前，怎么不见他松口去检查。 “好。” 她倒要看看齐定江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二人前脚从苏棠门前经过，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苏棠才从屋里出来。 仗着卫老娘和卫婷都不在家，这两人倒是光明正大，说话毫不避讳。 她转身关门，连忙跑去喊卫老娘，她正给工地建房子的人做饭呢。 “大娘，我刚才看到陈欣和齐团长了，好像陈欣劝着他去医院检查了呢，你和卫婷姐要不去看看？” 卫老娘直起身体，错愕道：“他去医院了？” 大桂岛原先是没有医院的，还是部队上来之后才成立。 医院设施不全，但做个男科检查还是绰绰有余。 “对呀，我瞧着他们往医院走呢，你看看去？” 卫老娘看着剩下的饭菜，大家还没吃完，等会儿要加菜的。 苏棠接过了勺子，“大娘你去吧，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这边就让我来。” 卫老娘急急忙忙摘下围裙，“我去去就回，东西你别动，等我回来收拾。” 她是拿钱的，没有让苏棠帮忙干活的道理。 苏棠笑着挥了下勺子，“你就放心去吧，把事情处理好，不急着回来。” 等她发现齐定江结扎的事，还不一定能赶回来呢，苏棠忍不住偷笑。 邵胤程刚过来，便瞧见她笑得跟狐狸似的，走了过来。 他有时候有空也会过来帮忙，给苏棠这个超市把把关。 “笑什么？”他捏了捏她的小脸。 苏棠故意说道：“你猜。” 邵胤程想了下，实在猜不出来。 “捡钱了？” 苏棠嗔他，“我有那么爱钱？” “没有吗？” 苏棠哼了声，“我的快乐，你不懂。”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邵胤程把她手里的勺子拿过来给人加菜。 苏棠这边干活，大家都觉得好。 工资高伙食好，管饱。 苏棠偷偷在他耳旁说道：“我刚才听到齐定江要去医院检查！特地过来喊大娘，让她们过去看看。” 邵胤程还是没懂，让卫老娘看了又怎么样？ 第159章 多管闲事 苏棠没再说什么，反正等会儿他就知道了。 再说陈欣跟着齐定江去医院检查，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个检查报告出来。 其他她没看，但正下方写着的“已结扎”这几个字眼，她恨不得刻在脑海里。 她万万没想到，齐定江竟然会去结扎。 “你结扎了？你和我姐结婚那么多年没有孩子，就是因为你结扎了！” 这话一出，让身后姗姗来迟的卫老娘和卫婷脚步顿住，如同晴天霹雳。 齐定江也没料到她们会出现在这里，心虚和惶恐浮于表面，不知怎么解释。 陈欣还不知道卫婷就在身后，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你说话呀！你什么时候结扎的？又为什么要结扎？齐定江，我姐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她！” 卫婷不想听解释，越过陈欣把检查报告拿到，赫然看到了结扎的字眼。 医院的医生，还不至于连这个都会诊错。 她死死捏着手里的纸张，抬眼看着他。 “齐定江，你真的结扎了？” 难怪他不想去检查，大概就是怕这件事暴露。 卫婷闭上眼，落下两行泪。 她想破脑袋都不明白，齐定江对她，对卫家，究竟哪里不满。 齐定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点了下头。 卫老娘急急忙忙往前走，问道：“什么时候结扎的？” 齐定江不语，有八九年了，他也记不清。 卫老娘摇摇头，整个人陷入绝望。 “你要是不想要孩子，大可以跟我们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这些年，多少人说阿婷不能生，那些话有多难听，你也不是不知道。定江啊，你的枕边人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当真看不到？” 不是看不到，只是不上心罢了。 卫老娘对他无比失望，突然生了一丝后悔，兴许就不应该让他们结婚。 陈欣默默地和齐定江拉开距离。 她不喜欢齐定江，也不想把他喜欢自己的事暴露出来。 她可从没想过要和大姑家里断绝关系。 齐定江看到她的动作，心中一痛，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他必须理智。 “妈，我一开始就打算三十岁前不生孩子，所以才会去结扎。” 这个理由其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卫老娘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 蹉跎到了这个年纪，总不能让女儿离婚吧。 “那你现在已经三十了，还没打算要孩子吗？” 齐定江勉强一笑，“打算，所以陈欣劝了我，我才过来做检查。医生说了，做个小手术，就能恢复功能。” 卫老娘松了一口气，“那就抓紧把手术做了吧。趁我现在还能动，有力气给你们带孩子。” 齐定江不敢再反驳什么，连连应是。 这件事，从部队医院悄无声息传了出去。 不多时，军属院的人都知道齐定江结扎的事。 一个大老爷们，身体康健，还没孩子就跑去结扎，这事儿还真挺少见。 邵胤程自然也听到了这件事，觉得齐定江确实不厚道。 他自己就决定了这件事，从没想过会给妻子带来多大的压力。 可见卫婷在他心中的地位一般。 “阿棠。” “嗯？”苏棠回过头。 “我怎么觉得，你早就知道这件事。”邵胤程看着她。 可这是齐定江的隐私，苏棠没理由知道。 苏棠笑了笑，“我不知道呀，我就想着卫婷姐身体没毛病，那肯定是齐定江有问题，纯粹想看戏而已。” 邵胤程圈揽着她，眼含笑意点了点她的鼻尖。 “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他。” 苏棠在他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可能是因为我妈，对妻子不好的男人，我都不喜欢。” 更何况还是像齐定江这种道貌岸然，忘恩负义的男人。 邵胤程手臂下滑，粗糙的指腹探入她的衣服，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微痒的感觉让苏棠缩了下，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臂。 “痒。” 邵胤程的唇瓣贴着她的侧脸，“还早。” 苏棠嗔怪看了他一眼，“知道还早，你还动。” 邵胤程翻身，将她压在堂屋的长椅上。 身体相贴，温度上升。 尽管门上了锁，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苏棠还是忍不住紧绷起来。 他总是热衷于将她逼到极限，听着她哭泣求饶，在这一刻对她的占有欲到达巅峰。 堂屋，房里，桌上，他恨不得在屋里的每一个位置留下痕迹。 最喜欢的还是长椅，唯一遗憾是长椅不够软，苏棠不舒服。 …… 苏棠特地跑去通知卫老娘这件事，自然也瞒不了齐定江。 齐定江转头来找邵胤程，希望他能管好自己的媳妇，不要多管闲事。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在卫老娘面前暴露自己已经结扎的事。 之前有多少人说过卫婷是不下蛋的母鸡，现在流言依旧不停歇，都转过来骂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苏棠！ 邵胤程拿起筷子，给苏棠夹了一块排骨，气定神闲。 举止之间，都是餍足的松散。 “阿棠向来如此，看不惯不平事，也不能叫多管闲事。” 齐定江心里哽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家的事，以后不用她管，让她离卫婷远点！” 苏棠啃完排骨，擦了擦手。 “齐团长，我人就在这里，不需要别人转告。还有，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如果大娘觉得我多事，她自己会过来跟我说。” 齐定江怒容满面，“我家现在被你搅得家不成家，你还说自己没有多事？苏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苏棠夸张地捂着嘴，“我害你？齐团长，看来你现在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我让你结扎的呢，甩锅倒是甩得挺熟练。” 齐定江被她怼得脸色铁青，论口舌之争，他哪里说得过苏棠。 “邵团长，你就不打算说句话？” 邵胤程靠在椅子上，抬眼看他。 “我不觉得阿棠说的有什么不对。齐团，军人的忠诚，除了对国家，更应对家，对自己的另一半，你觉得呢？” 齐定江后背一僵，有一种被看透的恐惧感。 就好像，邵胤程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罢，满脸愤愤地走了出去。 第160章 翅膀扇动 八月，苏棠的超市建好了。 但离开业还是有一段距离，里面还在简单装修。 苏棠忙得不亦乐乎，偶尔挑拨一下卫婷和齐定江，为自己的生活增添点乐趣。 发现齐定江结扎的事，卫婷也没有和他离婚。 人已经上了岛，离婚哪里有这么容易。 卫老娘盯着齐定江去做了手术，身体机能一切恢复正常。 但医生说还要再调养一段时间。 卫婷心里其实很膈应，好像是她逼着齐定江生孩子似的。 要不是父母期盼，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没有孩子也能过一辈子。 齐定江这么不愿意，就算了吧。 所以哪怕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依旧什么都没做。 时间到中旬的时候，超市开业了。 一条船接着一条船的货运上大桂岛，送进了超市的货架。 苏棠花了大价钱，采购了大批的货物，以确保商品供应。 反正旁边有仓库囤货，只要不是容易过期的商品，都能在里面放着。 卫婷和陈欣，一个是收银员，一个负责整理货架的商品，及时增添。 开业当天，全场九五折，现场有些混乱。 当地住民并不都是拿钱过来买东西，还有很多是拿着当地的特产来换。 算好了商品价格，还得上秤，很是累人。 除了当地住民，岛上的军属也会过来买东西。 部队的军人服务社其实已经开业，但东西并不齐全。 苏棠的超市就不一样了，日常所需都有，大家更愿意往她这边跑。 最让大家羡慕的，还是陈欣和卫婷。 听说苏棠的超市工资很高，还包两餐，伙食非常好。 大家都想进，但苏棠超市不需要那么多人。 陈欣在超市忙活了一天，便觉得累得不行。 她上岛是想找个男人嫁了，然后好好享福，可不是来干苦力的。 她留意了很久，迟迟没见到邵胤程出现，心里有些失望。 好在到了下午，邵胤程带着几个战友过来了。 都是来凑热闹的。 陈欣找了个机会，抱着一箱纸巾，不动声色靠近他们。 最后，算准了机会往邵胤程身上歪了过去。 伴随着哎呀一声，邵胤程飞快闪开，避开了她的身体。 他身后是货架，这样一来，陈欣整个人扑在了货架上，霹雳啪嗒一阵响，连着倒了两个货架。 陈欣狼狈不堪地躺在凌乱商品中间。 她手肘磕了一下，疼痛不已，被人扶着起身，哀怨地看了一眼邵胤程。 邵胤程目不斜视，安排人帮忙把东西收拾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苏棠的丈夫，都听他的话埋头干活。 陈欣来上班第一天就犯了错，损坏了部分商品，让卫婷很是担忧。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欣无话可说，这一次失败并不让她气馁，还有下一次。 整个部队，看来看去她也就能看得上邵胤程。 要么不嫁，嫁了就得嫁个最好的。 “不小心而已，扣钱就扣钱吧。”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让卫婷眉头一皱。 “小欣，你是不想在超市干了吗？如果你想继续做下去，这种态度是不成的。” 陈欣本来就烦躁，听着她的话，满脸写着不高兴。 “我知道了，你别这么啰嗦。” 卫婷一怔，对她的态度略微吃惊。 陈欣刚来大桂岛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样。 “好，我不管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卫婷想着，她们两个都是给别人干活，陈欣做不好，自然有人会教育她。 最后，苏棠为了公平起见，还是惩罚了陈欣，扣了工资。 没有扣太多，但也起到了震慑作用。 忙碌了一天，陈欣是黑着脸回家的。 回到家，免不得又被卫老娘念叨一番。 “好不容易得到一份工作，大家都羡慕咱们，你得用心，不能给苏棠添了麻烦。” 陈欣满脸不情愿，“大姑，你怎么搞的？好像我们欠了她似的，你这样讨好她，也不见她给我们开更高的工资呀。” 卫老娘一愣，对她的说法感到不悦。 “什么叫讨好，人家帮了咱们，我这是感恩。” 陈欣冷冷一撇嘴，“她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没什么了不起，那谁了不起？你见过几个女同志能自己出去做生意，还把生意做这么？又有几个女同志，能帮咱们一家都安排工作？陈欣，大姑是为你好，有了工作，以后想在岛上找个好人家也更容易。” 陈欣见齐定江进屋，不想多说，这才不情不愿应下。 等她洗澡出来，齐定江又在门口等着他。 大概是结扎的事暴露，让他越来越等不及。 陈欣一直觉得奇怪，她和齐定江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怎么他偏偏喜欢上了自己。 陈欣自问魅力还没到这种程度。 “今天有人为难你？” 陈欣满脸不耐烦，“姐夫，你有心情在这里纠缠我，倒不如去找我姐生孩子。” “我不想跟她生孩子，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陈欣重重地拂开他的手，心里嫌恶极了。 陈欣后退一步，此刻只想抓紧把自己嫁出去。 “我再说一次，我不可能抢自己姐姐的男人，我还知道廉耻！” 齐定江激动道：“如果我跟你姐离婚呢？” “就算你跟她离婚，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齐定江愁得头发都要掉了，这一世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 陈欣明明就很喜欢他，两人是互相喜欢才是。 陈欣懒得和他争辩，心里想着之后要怎么才能接触邵胤程。 思来想去，第二天一早，她便登门找苏棠认错，为了昨天在超市犯的错。 她来得早，邵胤程都还没出门。 嘴上在和苏棠认错，眼睛却往邵胤程那边瞟，哭得梨花带雨，明明苏棠什么都没说，陈欣却好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苏棠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男人可能被人盯上了。 她第一时间不是愤怒，而是奇怪。 “团团，她不是齐定江的官配吗？”苏棠在脑海中问道。 系统：“……按照齐定江和陈欣的原剧情，没有你和邵胤程的存在，大概是蝴蝶的翅膀扇动了，推动剧情的偏移。” 第161章 你喜欢他 其实说白了，陈欣并不是想寻找爱情。 她只是想给自己物色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向上兼容。 整个部队，大概也找不到像邵胤程这样，又年轻级别又高的男人。 所以哪怕他已经结了婚，也没有逃过陈欣的眼光。 苏棠觉得好笑，她这也算是引狼入室吧。 让卫婷和陈欣在超市工作的原因，其中一点是想方便自己改变卫婷的生命轨迹，谁料直接让陈欣喜欢上了邵胤程。 “陈欣都不喜欢齐定江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系统：“陈欣这种人，随时都有回头的可能，她也不是喜欢邵胤程，主要是看上了他的条件。” “好吧。” 此刻，陈欣已经做完了一番检讨，等着苏棠开口安慰自己。 谁料苏棠说道：“其实就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你非说自己笨，不适合在超市工作。不然这样吧，你就别干了，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样？” 陈欣傻眼了，目光怔愕地望着她。 “苏棠姐，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干了，在家里休息吧。要是以后随便哪个人犯了错，都像你一样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我头得炸了。”苏棠想到那副场景，便觉得头大。 陈欣哭得更伤心了，“你果然生气了，想开除我。” “我要是想开除你，昨天就开除了，这不是你自己跑过来跟我说不合适的吗？我就想着，你可能不想干了，那就干脆回家去好了。” 苏棠两手一摊，神色无辜地看着她。 陈欣自以为隐蔽地瞥了邵胤程一眼，他专注地吃东西，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心里失望，想着这人怎么跟木头似的。 “我还想继续在超市做，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特意过来跟你道歉，没有不想干。”陈欣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苏棠哦了一声，“那就好好干，专心工作，少想一些有的没的，专注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走得长远，好不好？” 陈欣心一慌，飞快抬眼看着她，想着苏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看见苏棠真诚的眼神，又好像真的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在教导她。 不像是警告。 陈欣微微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苏棠姐。” 等陈欣离开，邵胤程才沉声道：“这人心思不纯。” 就差直接开口：她觊觎你男人。 苏棠笑了声，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他。 “我知道。” 邵胤程幽幽地看着她，“知道你还留她？” 语气多了一丝哀怨，让苏棠笑容更盛。 苏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因为我知道你看不上她呀，我留着她还有用，等事情完了，不用我开除，她自己就走了。” 邵胤程搞不懂她为什么那么关注齐定江家里的事。 留着陈欣，和齐定江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询问。 苏棠也不是觉得自己不能和他说系统的事，她对邵胤程是百分百信任。 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也不知道说了，他会不会相信。 “嗯……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反正对我有用。” 邵胤程不再多问，摸摸她的小脸。 “只要你保护好我，随你怎么做。” 他这话，就好像自己一个良家妇男要被玷污了一般。 苏棠哈哈大笑，“知道了，我还能让自己男人被别人抢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欣的动作愈发频繁。 她刻意打听到了邵胤程的行程，总是有意无意在和他偶遇。 哪怕邵胤程从没有给过她一个正眼，她依旧不气馁，反而装了十分的热情。 等到了八月底，陈欣领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资。 她拿这份工资在超市买了面粉，自己在家里做了包子，算着邵胤程回家的时间，打算把包子送给他。 “邵团长，我知道包子你可能看不上，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前在超市，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心里过意不去。” 邵胤程冷冷看了一眼，没接。 “你没撞到我，你撞的是货架，和货架道个歉吧。” 陈欣脸色一白，尴尬得手足无措。 刚想破罐子破摔，干脆在这里表白心意，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小欣，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齐定江的声音。 陈欣脸都黑了，她想和邵胤程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 “不做什么， 我给邵团长送个包子。” 齐定江冷嗤一声，“人家邵团长有个好媳妇，能赚很多钱，会稀罕你这几个包子？” 邵胤程点点头，“确实不稀罕，我先回家了。” 他绕过陈欣，往家里走去。 齐定江掀开篮子上的布，白白胖胖的肉包子，看着就诱人。 可笑的是，这包子是给邵胤程的。 他死死盯着陈欣，“你喜欢他？” “姐夫，我不能喜欢别人吗？”陈欣毫不心虚。 她又没有卖身给齐定江，他现在一副捉奸的模样给谁看。 “你凭什么喜欢他！陈欣，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欣懒得和他说话，拎着包子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成，还有下一次。 齐定江眼眸通红，不错眼盯着她的背影。 他对陈欣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让他放弃，根本不可能。 回到家中，陈欣躲进了房间，拒绝和任何人沟通。 齐定江没再找她，而是把卫婷叫进了屋里。 “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你知不知道陈欣最近在做什么？” 卫婷一愣，脸上布满疑惑。 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上个月还拿了奖金，心里满足的不得了，根本没注意到陈欣的事。 “她做什么了？” “她喜欢邵胤程，你们最好管管她，别让她做出丢脸的事。”齐定江冷声道。 卫婷脸色一白，“你说她喜欢谁？邵团长？”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观察。”齐定江说完，直接摔门而去。 卫婷心乱如麻，一边想着陈欣不可能这样做，一边又忍不住猜疑。 她暂时按下了心中的怒气，没有当面找陈欣对质，而是暗中观察她的行为。 连续观察了几天，果然发现陈欣有意无意在邵胤程身边转。 一次是巧合，总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 第162章 必须离婚 卫婷再想为陈欣辩解，也不能够了。 她自认为和陈欣姐妹情深，才答应把她接过来生活。 却万万想不到，她会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 卫婷气得发抖，跑去将这件事和卫老娘说了一通。 卫老娘是长辈，只盼着她的话，陈欣能听进去一两句。 谁料卫老娘没打算和陈欣好好说话，把她叫进房间就是一顿训话。 恨不得把她的脑子摇一摇，把她脑子里的水倒倒干净。 “我是你大姑，我也盼着你能嫁个好人家，但你不能做出这种事！邵团长是谁？他是有夫之妇，人家苏棠对我们这么好，你不能不要脸啊！” 陈欣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人往高处爬，嫁人也一样。 她要不是想嫁个军官，干嘛来大桂岛受苦。 “他现在结婚了，以后就可以离婚，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介意他二婚！” 她不认错的模样，气得卫老娘抬手甩了她一耳光。 “你不知廉耻！陈欣，我真后悔把你接过来，才叫你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陈欣捂着脸，头发遮住了目光的阴鸷。 她冷冷一嗤，“我丢脸？你怎么不知道，你女婿做的事，比我做的丢脸百倍！” 卫老娘一滞，刚打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想说什么？” 陈欣甩了下头发，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急着嫁人，是因为齐定江看上我了！他想尽办法要和我姐离婚，让我嫁给他！我是觊觎有妇之夫，可我不至于抢自己姐姐的男人，我看不上他。” 卫老娘震惊万分，大受打击地捂着胸口后退几步。 陈欣的话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绕了几圈，她才做出反应。 齐定江迟迟不和卫婷要孩子，这几天甚至连碰都不碰她，原因竟然是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 真是可笑！ “妈，妈！”卫婷急急忙忙搀住自家老娘。 卫老娘大受打击之下，气血上涌，直接被自家侄女的话气得进了医院。 还是苏棠和邵胤程帮忙把她送到医院。 卫婷和陈欣都没有说话，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她们还是明白。 陈欣和齐定江的事，最好关起门来解决。 “卫婷姐，我从食堂打了饭回来，你们先吃点吧。” 卫婷在苏棠面前根本抬不起头，陈欣做了这种事，苏棠还对她们掏心掏肺。 “苏棠，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和邵团长……” 苏棠大概知道卫老娘被气晕是因为什么，故作疑惑问了句：“齐团长呢？他怎么还没来。” 卫婷脸色微变，她其实根本没让人通知齐定江。 他要是来了，卫老娘估计能气得更狠。 “他忙，我没打扰他。” 卫婷想到他觊觎自己表妹，心里恶心，也不想见到他。 苏棠笑着把筷子塞进她手里，道：“那我在这里陪你们，等大娘醒过来。” 卫婷心里对她愈发感激，想到陈欣的事，忍不住和她说道起来。 苏棠并不惊讶，淡笑着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知道了。卫婷姐，无论陈欣做什么，我都是把她跟你们分开看的。你和大娘的好，与她无关。她的坏，我自然也不会算在你们头上。” 这些话，让卫婷的眼泪在这一刻溃堤。 苏棠给她的感动，齐定江和陈欣带来的难堪，都让她失声痛哭。 “苏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拖到这个年纪再离婚，还是因为这个缘由，让她觉得无法接受。 苏棠轻声安抚：“你要是相信我，可以跟我说说，我给你出个主意。” 卫婷此刻确实需要人给她拿主意，她无人可信，只能和苏棠说了齐定江和陈欣的事。 苏棠心里并无波澜，面上装作惊讶。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简直禽兽不如。” 卫婷一怔，刚才提到陈欣喜欢邵胤程这事儿，苏棠都没这么激动。 “我现在有些犹豫，不知道能不能跟他离婚……” “当然可以！虽然军婚有些困难，但他做出的事，已经超出了道德伦理范围，必须离婚！” 卫婷也是这样想的，叫她忍着和齐定江过日子，她做不到。 “离婚后，我大概不能在你的超市干了，还有陈欣，你也把她开除了吧。” 苏棠说道：“就算离婚，也不一定要离开大桂岛呀。你可以在我这里赚钱，我开的工资，也不一定比岛外少。大娘现在的身体，估计也不适合长途奔波。” 卫婷面露难色，她正是考虑到了这些，心里才纠结。 “可是等我和他离婚，大桂岛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不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呢？” 苏棠：“又不是非得在部队生活，大桂岛荒地多，自己找个地方建房子，总不至于无处可去。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和那些老乡说一声，让你借住在塘下寨总行吧。” 只要她能远离齐定江这种人渣。 卫婷目光坚定下来，离婚！一定要离婚！ 她会赚钱，没了齐定江，总不至于饿肚子。 苏棠从部队医院走出来，迎面遇到了陈欣。 她脸色很差，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心直口快的几句话，会把自己大姑气得进了医院。 这件事中，她是罪魁祸首。 “你姐让我开除你，你怎么想？” 陈欣脚步顿住，“为什么开除我？” 苏棠笑了声，讽刺道：“陈欣，别把别人当傻子。你动作这么大，真以为我看不见呀？” 苏棠不打算给她留面子，话说的很直接，陈欣便破罐子破摔了，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 “既然你发现了，那我无话可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苏棠不和她争辩，“你有没有错，暂且不提这个。我们说回刚才的话，你姐让我开除你，你怎么想？” 陈欣冷冷一笑，“开除就开除，我本来也就不想干了，累得要死，还扣工资，谁稀罕。” 苏棠满不在乎点点头，“行，那就说好了，我找人顶替你的位置。” 她这边不缺陈欣一个，多的是人想干。 基本消息一放出去，就有人上门了。 苏棠挑了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女人接替，不用怎么教，很快就上手了。 第163章 超市闹贼 紧接着，卫婷和齐定江要离婚的事，在军属院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是上岛之后第一对闹离婚的夫妻，格外引人注目。 离婚也要打报告，上面的意思当然是劝和不劝离，来了好几波人，劝了卫婷劝齐定江。 这些人是军属院刚成立不久的妇联组织，专门管家长里短的事。 临时选出来的妇联主任叫洪秀梅，是基地师政治部主任的媳妇。 齐定江抹不开脸，把事情都推到卫婷身上。 无论谁来了，他都只说一句：“是卫婷要离婚，我没想离。” 大家便铆足了劲劝卫婷。 他这是拿捏准了卫婷要脸，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当然，除了要脸，也是因为卫婷没有证据。 又没有捉奸在床，把齐定江喜欢陈欣的事说出去，外人也不信。 卫婷被那些自以为是劝和的人搞得不耐烦，干脆一天到晚都躲在超市，除了去医院看卫老娘，基本不怎么回家。 和齐定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都觉得透不过气。 谁知道洪秀梅锲而不舍，跑到超市这边守株待兔，就为了能和她说上话。 从早守到晚，她就不信卫婷不出来。 可洪秀梅在门口等到天黑，大家都回家了，都没瞧见卫婷的身影。 她满脸疑惑，在超市大门口徘徊着。 大桂岛这边，入了夜大家都回家去了，除了虫鸣鸟叫，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洪秀梅转悠两圈，周围都是黑黢黢的，她觉得有些瘆人。 “不对呀，卫婷没回家，我也没见她出来，她肯定在里面。”洪秀梅喃喃自语。 下午刚下了一场雨，夏夜的晚风微凉，吹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洪秀梅搓着手臂的鸡皮疙瘩，心里发怵，想着要不要先回去。 这里一点光亮都没，也太吓人了。 可在这里守了一天的她，心里就是不甘。 守株待兔都没能逮到卫婷。 想了想，她决定翻墙进去，一探究竟。 超市这边有两扇门，外面的大铁门每天都有人上锁，翻过围墙，才是超市的大门。 洪秀梅呸呸两声，搓了搓掌心，等搓热了，才垫着石头，爬上围墙。 围墙上砌了玻璃，她得格外小心。 等她眯着眼，扯着脖子往里头探，看到了超市里面的光亮。 果然还有人！ 洪秀梅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尖锐的一声：“有贼！快来人呀，超市进贼啦！” 洪秀梅心里一慌，被这一道响彻天际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围墙的玻璃上。 尖锐的玻璃扎透了裤子，刺穿她的屁股，痛得洪秀梅尖叫一声。 玻璃是砌在墙上的，她一动就觉得玻璃块在臀肉里搅动，疼得她根本不敢动弹。 天色太暗，墙下的人只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坐在围墙，看不清楚人脸。 “给我下来！旁边就是部队，多少军人驻扎在这里，你还敢过来偷东西！还不快下来！” 洪秀梅死死咬着牙，痛得直抽冷气。 她不是不下去，她是下不去！ “我…我不是小偷！” 下面的人冷笑一声，“你不是小偷，那你上围墙干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想上去看月亮吧？” 那人随手捡了一根棍子，朝着洪秀梅的背打了几下。 “还不给我下来！” 洪秀梅觉得丢脸，起初还不想暴露身份。 直到被人当成小偷打，才忍不住喊道：“别打别打！我是洪秀梅，我是妇联主任啊，快叫人来救我，我屁股被扎了！” 可把她给疼死了。 下面的人连忙丢下了手里的棍子，冲进超市拿手电筒。 往上一照，果然看到是洪秀梅。 “哎呀，洪主任，怎么是你呀！” 洪秀梅松了一口气，“别…别喊……” 安安静静把她弄下来就行。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偷是洪秀梅主任！快来人呐，把洪主任救下来！她屁股被玻璃扎了！” 洪秀梅面如死灰，还不如让她在这上面坐着呢。 她这一嗓子，把部队的人都招来了。 超市闹小偷，自然有人第一时间通知苏棠。 大半夜的，苏棠都上床睡觉了，还被人吵醒，从床上挖了起来，起床气十足。 “不是有人值班吗？闹小偷了就直接抓起来，干嘛扰人清梦。”苏棠不耐烦地穿着衣服。 随后，便听到门外的卫婷说道：“苏棠，他们说……爬墙的人是洪主任。” 苏棠动作一顿，“谁？” “就那个妇联主任洪秀梅，就连师部的政治主任都过去了。” 卫婷被洪秀梅惹得不耐烦，今天特地请了假，借住在苏棠家里。 她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苏棠嗤了声，“管他什么主任，敢爬超市的墙，就得做好挨揍的准备。” 邵胤程起身套上衣服，陪着她一起出去处理。 等苏棠过去的时候，洪秀梅已经被人从围墙弄下来了。 屁股上两个血窟窿，她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大家围成一圈，看着医生给她止血上药，纷纷憋着笑。 洪秀梅也忒滑稽了一些。 爬墙也就算了，还被人当小偷抓了。 当了小偷也就算了，还被玻璃刺破了屁股给挂墙上。 现在让医生撕了裤子处理伤口，屁股都被人看光了。 毕竟是自己的超市，苏棠总得关心一下，问道：“伤口严重吗？” “还好，不是很深，里面也没有碎玻璃残留，不算很严重。” 苏棠点点头，没让洪秀梅就这样离开。 “洪主任，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爬墙？大晚上的，大家都回家睡觉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洪秀梅觉得丢脸，嘴上依旧叫唤个不停，当做没听见她的话。 苏棠嗤了声，“你既然不想说，那咱们就在这里熬耗到天亮吧。”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只要洪秀梅能熬。 政治部主任潘国林站了出来，沉着脸呵斥：“你还不快说！这么晚了，你爬人家墙做什么？” 洪秀梅咬着唇，心里委屈极了。 四五十岁的人，儿子都到了结婚的年纪，还要经历这种丢脸的事。 “我不是偷东西，我就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第164章 一别两宽 “里面有人又如何？”苏棠淡声问道。 洪秀梅看向卫婷，“我在这里等了一天，想找卫婷说说话。” 众人恍然，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卫婷和齐定江离婚的事。 苏棠说道：“你已经来找过卫婷姐很多次，她也已经把话跟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洪秀梅哑然，她刚当上妇联主任，急于做出成绩。 卫婷相当于是她接手的第一件任务。 要是摆平不了卫婷这件事，那她多没面子。 这么多天，她心里已经有了执念，一定不能让卫婷和齐定江离婚。 “苏棠，你还年轻不懂，卫婷都快三十了，她和齐定江结婚十年，现在离婚，还能找到好男人再婚？你和她走得近，就应该好好劝劝她。”洪秀梅语重心长，一副自己是过来人的模样。 苏棠睨着她，“所以如果你男人瞒着你去结扎，十年不告诉你，如果不是你闹起来让他去体检他都没打算告诉你，你也会大度原谅他？洪婶，妇联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洪秀梅哑然，她文化不多，就知道是打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谁管那些书面文字呀。 “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妇联的存在，为的是联系和服务妇女，代表和维护的是妇女权益。你让卫婷委曲求全，弃她的委屈和伤害不顾，一味的叫她忍，你代表的是谁？是妇女吗？还是齐团长呢？” 苏棠说完一番话，卫婷也站了出来。 “我其实很感谢洪婶费心费力，但你大概从来没有站在我的位置去想，齐定江跑去结扎，结婚十年都没有告诉我，外头的人都说我不能生，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不过决定离婚，不单单是为了这些事，还有其他原因，不方便公布。” 潘国林连忙道歉：“她就是这样的热心肠，只是怕你离婚后会过得不好，没有坏心思。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不会再过来为难你。” 又和大家说了声对不住，这么晚了还打扰他们，之后才带着洪秀梅回家去。 瞧他这脸色，洪秀梅肯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经过这件事，洪秀梅终于安分了不少，没再带人过来劝卫婷，也没再说什么女人不能离婚之类的话。 苏棠和她说的那番话，被不少人刻在了心里。 妇联，代表的是妇女权益。 有委屈不必忍着，她们有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权利。 渐渐的，有不少人想通了这一点，不再为家丑遮遮掩掩，而是找上妇联解决问题。 洪秀梅一忙活起来，便没空再理会卫婷的事。 齐定江想着反正名声已经这样，拖着也没意思，便打了离婚报告，和卫婷一别两宽。 陈欣倒是不关心他们离婚，满心满眼都在想，他们离婚了，自己住哪里？ 她现在被苏棠开除，没有正经工作和收入，能怎么养活自己？ 陈欣慌了，根本原因还是自私。 “姐，不离婚，姐夫的津贴还是你的，只要有钱，日子就能过下去。你真要是离了婚，咱们住哪里？大姑的身体不好……” “你少气我，我的身体就能好。”卫老娘脸色阴沉打断她的话。 她气陈欣，但不是因为齐定江喜欢陈欣，是因为她做出不知廉耻勾搭邵胤程的事。 卫老娘心痛啊，她把这个侄女接出来，为的是让她自立自重，谁知道结果和期望背道而驰。 “你要是不想跟我们吃苦，也可以留在这里。” 陈欣讪讪，“大姑，我怎么留在这里啊。” 她和齐定江又没有关系。 “齐定江和阿婷离了婚，迟早再婚，你可以嫁给他。” 卫老娘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专心收拾起东西，对这个做了十年的女婿，丝毫不留恋。 陈欣还盼着能嫁给邵胤程，齐定江是下下之策，不到不得已，她不会和齐定江低头。 如今卫婷离婚搬出去，她当然也要跟着。 苏棠给她们找了塘下寨村民的家，一个小破草屋，遮风避雨是够了，但远远比不上军属院的平房。 陈欣住了两天，便觉得受不了，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痒。 “姐，要不我们还是搬回去吧，这里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卫婷知道她想过好日子，这不是错，谁不想过呢？问题是现在没这个条件。 “小欣，我在苏棠的超市干活，一个月包括奖金能拿七八十，等我好好攒钱，攒够了钱就建房子，你再忍忍。” 陈欣就不是一个能忍的性子，等她攒钱，得攒到什么时候？ 她还想去找邵胤程，但这几天的磋磨让她面如菜色，哪里敢顶着这张脸出门。 想来想去，只能去找齐定江求助。 她是齐定江的心上人，齐定江哪里忍心拒绝。 表示：“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搬出去，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住就是了。陈欣，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怎么舍得你受苦呢。” 是卫婷脾气太犟，非要出去住，还害得陈欣跟着受罪。 陈欣立马高兴起来，“那我回去就和大姑说，今天就收拾东西搬回去。她身体不好，住在那种地方，脸色更差了。” 齐定江不错眼看着她，饱含深情。 “陈欣，我可不是在乎她们，我都是为了你。” 哄人哄到底，陈欣心里再怎么反感，也不会在这时候和他翻脸。 她娇笑一声，“姐夫，我心里都知道的。” 强忍着作呕敷衍完了齐定江，陈欣才回去劝卫老娘搬家。 谁知道卫老娘根本不领情。 “要搬你就自己搬，你姐已经和齐定江离婚，这辈子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陈欣气急败坏跺着脚，“我又不是让他们复婚！” “既然不复婚，你姐凭什么搬回去？陈欣，我看你就是昏了头！齐定江那种人，我恨不得和他撇清所有关系，你却上赶着让他糟蹋！要搬你自己搬，回头就别认我了。” 她就当做没有这个侄女！ 陈欣气得面容扭曲，最终还是受不了，自己收拾东西搬了回去。 她天生就不愿意吃苦，卫婷假清高，那就让她受着。 第165章 建托儿所 陈欣就这样不明不白住在了齐定江的家里。 一个屋檐下，就只有他们两个，做了什么也没有外人知道。 但卫婷心里清楚。 以齐定江的为人，他算准了只有陈欣搬回去。 没有让人阻止，更方便他把陈欣哄到手。 卫婷和苏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恶心得不行。 “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前面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连齐定江这种人都能忍下来。 苏棠笑着安抚：“以前你跟他聚少离多，想发现他的毛病也不容易。” 好在现在知道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卫婷面带愁容，她能让自己脱离苦海，却阻止不了陈欣跳火坑。 任务已经完成，奖励拿到手，苏棠知道卫婷的命运轨迹已经和齐定江没有关系。 看到她这模样，好心多劝了两句。 “卫婷姐，陈欣已经不是小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可能永远跟在她屁股后面为她收拾烂摊子。以后无论她出了什么事，其实跟你们关系不大。” 卫婷眉头松了松，苏棠说的没错。 陈欣不是孩子了，不用别人教她怎么做，教了也未必会听。 “我明白。” 解决了卫婷的事，日子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部队这边开始忙着建托儿所，等建好了，便要开始招生，到时候军属们才能彻底腾出手来种地养猪。 邵胤程觉得之前帮苏棠建超市的那些人就挺好，想推荐他们接下托儿所的工程。 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建超市是按照苏棠的图纸，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才能考虑这么齐全。 只要是为了基地好，苏棠当然义不容辞，帮忙画了简单的图纸。 托儿所和超市可不一样，需要考虑的细节更多。 孩子们年龄不一样，大孩子小孩子玩不到一块，所以得分大中小班。 有了班级，就得有教室。 她把基地这边的孩子统计了一下，一个班级二十人其实就差不多。 有了三个教室，还得有午睡的休息间，也要有活动的场地。 好在大桂岛什么都不多，地方最大，建再大的托儿所都有位置。 “这里是什么？” 邵胤程看到休息室的旁边还有两间房。 苏棠说道：“厕所呀，性别意识是从小培养的，所以我建议要两间厕所，分男女厕。” 托儿所不过夜，大家到了下午就得回家，所以不需要洗澡房什么的，苏棠想到的这些，已经足够用了。 “既然是托儿所，肯定管饭吧？你们有没有想过是托儿所自己建一个食堂，还是从部队食堂做？” 邵胤程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部队食堂做吧。” 现在还没有那个条件专门给托儿所做一个食堂。 苏棠点点头，“那基本就这样了。像孩子的玩具，以及儿童绘本之类的东西，我这里捐一批，剩下的部队来吧。” 邵胤程一怔，“阿棠，不用的……” “我也不全是为了部队，也是为了我们呀。我们迟早会有孩子，我们的孩子也需要上学读书，就大桂岛目前的条件，我是不愿意让我的孩子在这里读书的。” 所以她想帮忙，推动大桂岛的建设。 捐一批物资，能给她赢得好名声，方便她以后在大桂岛大刀阔斧地干事业。 邵胤程紧紧抱着她，“都会慢慢变好的。” 起初他刚来的时候，也觉得一片渺茫。 什么都没有，吃饭都成问题。 他参与了大桂岛从无到有的过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尽管艰辛，但看着大家生活一步步变好，又觉得值得。 从有了苏棠，他便觉得日子更有盼头。 托儿所还没开始建，陈欣找上了苏棠，说她想给建房子的那些工人做饭。 上次这个活儿苏棠给了卫老娘，短短一个月，赚了快一百块钱。 陈欣听到部队要建托儿所的时候，心里便有了主意。 苏棠说道：“这是部队的事，我没办法安排。” “可这件事不是邵胤程负责吗？你跟他说说，他肯定可以安排我干活。” 苏棠觉得好笑极了，反问：“就算他有这个本事，为什么要帮你？陈欣，跟我熟的人是卫婷姐，从来都不是你。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根本不可能让你进门。” 陈欣脸色大变，气愤道：“谁稀罕！没有你，我照样能做！” 苏棠这里走不通，她又不想和卫婷低头，只能转头去哄齐定江。 可齐定江没那么好哄，每次从他这里获得好处，都得付出点什么。 一开始牵个小手抱一下，后来得付出一个吻，让他亲亲小嘴。 再后来，他越来越不满足，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她为了达到目的，顺从了他。 这一次再去求他，估计不脱一两件，他都不会答应。 陈欣脸色不豫，知道自己底线越来越低。 可为了生存，她能有什么办法。 尽管代价有些大，好在她得到了这份工作。 苏棠根本没有关注她的事，也不在乎她究竟如何。 奈何后来事情闹得太大，她想不知道都难。 陈欣做饭的第一天，心急之下拿着油去灭火，把厨房给烧了。 光是烧了厨房也不算什么大事，她自己还受了伤。 偏偏烧伤的地方在她引以为傲的那张脸上，让她痛不欲生。 卫婷不知所措，找苏棠拿主意，想去医院看看陈欣。 苏棠问道：“看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卫婷低下头，觉得头疼。 她拿陈欣没办法。 “我妈的意思是，问问她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离开大桂岛。我手里攒了一些钱，能贴补她一些。如果她不愿意，我还是会给她一些钱，但之后无论她再出什么事，我都不管了。” 苏棠点点头，“她这也算是工伤，部队会给她一些补偿，你不用太担心钱的问题。”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却看到陈欣扑在齐定江的怀里哭泣。 嘴里说着：“我都是为了帮你减轻负担才去干活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撇下我不管。你现在就打结婚报告，我要跟你领证结婚！” 齐定江盼了这么久的事，他当然是满口答应。 第166章 她的选择 苏棠瞥了卫婷一眼，“你还要进去吗？” 卫婷摇摇头，“这是她的选择，我知道就行了，以后不必再往来。” 陈欣最终还是嫁给了自己原本看不上的那种人。 这一次之后，军属院便传来了齐定江和陈欣的好消息。 但没有人能开口祝福他们。 起初他们还在奇怪，为什么卫婷非要离婚，为什么离婚之后只有陈欣一人搬回去。 现在，他们知道原因了。 合着陈欣和齐定江做出了这么恶心人的事。 陈欣已经破了相，脸上好大一个伤疤，医院根本没办法去除。 哪怕和齐定江结了婚，她也没打算摆酒。 不是因为低调，只是觉得丢脸。 她不敢面对那些鄙夷的眼神。 但她现在模样，除了齐定江，哪里还有男人愿意要她呢。 冒着对不起表姐和大姑，也要抓住齐定江这个男人。 但她既然住在岛上，就不可能永远不出门，更不可能永泰园没有社交。 在家里憋久了，她想的第一件事，便是找部队要赔偿。 她脸上是工伤，为了帮忙做饭才受的伤，理应由部队赔偿。 这天，陈欣蒙着脸到了工地。 这边做饭的人已经换成了卫老娘，她正在给大家打菜。 经过这次，部队学聪明了，谁来也没用，只管找熟手做饭，再来一个火灾可真受不了。 卫老娘做饭手艺很好，简简单单的一个烧饼，都比旁人做的好吃。 来这里干活的工人，恨不得多干几天。 陈欣一开始看到她在这里，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 可想到自己是为了要钱，便忍下了。 “我找蒋部长。” 工头看到她，脸色有些奇怪。 “蒋部长今天没来巡查，你去部队里面找他吧。” 陈欣白了她一眼，部队她根本进不去。 卫老娘全当做没看到她，一个眼神都没丢过去。 陈欣一开始就做好了两不相干的准备，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又觉得难受。 反正卫婷也不喜欢齐定江，为什么还不能让她和齐定江结婚？ “大姑。” 卫老娘瞥了她一眼，“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以后不必喊我。” 就当不认识。 “大姑，亲缘是斩不断的，外人都说是我勾搭了自己姐夫，可你们心里清楚，我和齐定江是在他和姐姐离婚之后才在一起的，我没有背叛表姐。” 卫老娘脸色阴沉，道：“你不必跟我说这个，我和阿婷都不在乎这件事，你和外人解释就行。” 说着，她便收拾东西离开。 带来的菜都打完了，就连菜汤都被他们分完，锅里干干净净。 陈欣跟在她身后，心里埋怨她的狠心，又一边厌恶着苏棠。 本质上和苏棠没关系，但她就是讨厌苏棠。 只要比她条件更好的人，她都会产生嫉妒。 苏棠从远处走来，自然而然在卫老娘面前站定，帮她拿东西。 “大娘，我就想着你的菜应该打完了，特地过来找你。” 卫老娘笑着道：“又不重，我自己来就行。” 苏棠道：“我有事找你，你做的韭菜烧饼，超市有客人想买，我想给你腾个地方专门卖烧饼，你觉得怎么样？” 卫老娘脚步顿住，吃惊地看着她。 “烧饼还能卖？” “为什么不能呀，烧饼好吃，谁要是早上起来不想做饭，前一天买两个烧饼，早上热一热就能吃，可方便了。” 苏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已经做过这事。 上回卫老娘送了她几个，刚好给她和邵胤程当早饭。 卫老娘自然是愿意的，做烧饼可轻松了，比给这些工人做饭都要轻松。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呀？那是你的超市，怎么好意思让你腾位置给我卖烧饼？” 再说了，她这段时间还要给工人做饭呢。 苏棠想了个不让她不那么有负担的法子：“大娘，我是生意人，如果你不介意，每个月给我一块钱的租金，怎么样？你的烧饼好吃，这也是给我增加客流量呀。” 卫老娘觉得可行，伸出两根手指：“两块钱租金，我明天就开始做。” 韭菜是她自己种的，一茬接着一茬，因为好种，现在地里还有很多。 鸡蛋虽然不便宜，但一斤面粉能做七个烧饼，她只用了两个鸡蛋。 七个烧饼的成本加起来，还不到三毛钱。 “阿棠，那你觉得我卖多少钱合适？” 苏棠早就算过韭菜烧饼的成本，直接给定了价：“素馅儿八分一个，要是以后你做肉烧饼，就卖一毛二，怎么样？” 卫老娘觉得合适，“成，我明天先做一些韭菜的，让阿婷放超市卖，看看怎么样。” 有人买，再想想花样。 陈欣眼底掠过一丝嫉妒，卫老娘和卫婷抱着苏棠的大腿赚钱，却让她在这里受苦。 她和齐定江结了婚才知道，齐定江每个月还要给他妹妹寄钱。 他一百多一点的工资，光是寄给他妹妹的钱就有三十。 剩下的钱，他还要存三十，自己留着十块钱买烟酒。 留给陈欣花用的，就只剩下三十多。 还没有卫婷在超市的一个月工资多。 这才结婚半个月，伙食费就只剩下几块钱，还被齐定江嫌弃太会花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陈欣真是有苦难言。 第二日一早，卫老娘便往超市放了五十个烧饼寄卖，让卫婷看着。 卫婷起先有些放不开，还是苏棠陪她一起，才渐渐放松下来。 本以为烧饼不会好卖，谁知道五十个烧饼，很快便卖完。 最少的只买了两个，有些家里人多，一次能买十个。 卫婷心软，还想给优惠个一两毛，被苏棠拦下了。 “你没算韭菜的成本，尽管是自己种的，可那也是能卖钱的东西呀，本身就赚不多，你还给便宜，多亏呀。” 卫婷原本不在意这些，但还是听了苏棠的话。 五十个烧饼，一个烧饼纯利润五分左右，一天便赚了两块五。 都快赶上她在超市一天的工资了。 还有许多人来晚了没买到，让她下午继续卖。 她看向苏棠询问意见。 苏棠笑道：“只要不影响你自己的工作，随便你卖多久，卖到超市关门也不是问题。” 第167章 有人闹事 陈欣打一开始就知道了卫老娘想卖烧饼的事，她还特地去超市走了一趟，打听到生意很好。 一个烧饼八分钱，这又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的事，很容易就能算出利润来。 “五十个烧饼能赚……两块五！”陈欣自言自语，心里别提有多吃惊。 她死死咬着唇，心酸得不行。 她昨晚回家和齐定江提了一下和部队要赔偿的事，齐定江一口否决，说没有她这样做事的。 不仅没能要到钱，还被齐定江训斥了一顿，陈欣委屈万分。 如今看到卫婷挣钱，心里更是酸得冒泡。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到部队大门一坐，开始撒泼打滚，喊着让部队赔偿。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越嚎越熟练，破罐子越摔越破。 蒋劲升被人告知这件事的时候，眉头一皱：“不是给了吗？” 赔偿足足有一百多块钱，出于人道主义，部队已经发放给了齐定江。 齐定江当着他的面收下了钱，蒋劲升不至于连这个都记错。 “是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位陈欣同志还在门口喊呢。” 蒋劲升一拂手，“让齐定江团长去处理，把这件事处理好，别影响了部队的声誉。” “是，已经让人喊齐团长了。” 这属于齐定江的家事，应该让他们关起门来解决。 蒋劲升回到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出门找应子珊吃饭。 尽管应子珊对他依旧爱搭不理，但两人婚期将近，他依旧很高兴。 “部队门口有人在闹事，说是找你呢。”应子珊满眼不耐。 蒋劲升道：“都解决了，小问题。” 应子珊有些心不在焉，从一开始冲动说要结婚，中间经历了结婚报告，双方父母见面，提亲，订婚期。 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脑子里的水已经干了，冷静下来的她生了一丝懊悔。 她不喜欢蒋劲升，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她后悔。 “珊珊，你想什么呢？” 应子珊拂开他的手，说道：“没事，天热有些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说完便起身走了。 蒋劲升神色一滞，垂眸看着他为应子珊打的饭菜。 不是吃不下，是和她吃饭的人不对。 他已经察觉到了应子珊的不情愿，却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 陈欣在门口闹了没多久，便被齐定江怒气冲冲拉走了。 卫婷撇撇嘴，“还以为齐定江对她能多疼爱。” 现在才结婚半个月，便暴露出真面目了。 苏棠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本质上就是个自私的人，最爱的人是自己。” 不然也不会迟迟拖着不和卫婷离婚。 哪怕不喜欢，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得忍着。 至于陈欣，只是上一世没有得到的执念，这辈子如愿以偿，便不觉得新鲜了。 卫婷撇撇嘴，“随他们去吧，反正我解脱了。” 她转身离开，和苏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忽而看到一个粗犷的男人走了过来。 “还有烧饼吗？” 男人虎背熊腰，看着快有两个卫婷那么宽阔。 卫婷笑着说道：“丁团长，今天的卖完了，不过我家里还有几个，算我请你，你跟我回家拿吧。” 丁让粗声粗气道：“不用，我又不是没钱。” 卫婷没勉强，都随他去。 “阿棠，我回家一趟。” 苏棠点点头，“去吧。” 她看着丁让和卫婷的背影，尽管气质和身形相差巨大，男人刻意放缓的步伐，让苏棠觉得他们两个竟然意外的合拍。 这边岁月静好的时候，齐定江家里却闹翻了天。 在陈欣的再三追问下，她才知道齐定江把部队的赔偿金寄给了他妹妹。 一百三十块钱，一分不剩被寄了过去。 陈欣像个疯婆子一样，扑到齐定江身上撕打着。 “你混蛋！那钱是我的，你凭什么做主寄给你妹妹！” 齐定江一时不察，脸上被她挠了一下，立马见了血。 他印象中的陈欣，向来都是乖巧温柔，什么时候这样歇斯底里过。 “你简直疯了！我妹夫出了事，在医院生死未卜，我为什么不能把钱寄回去？陈欣，你别忘了，你吃我的用我的，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齐定江头一次发现陈欣还有不一样的面目，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不知道提过多少次他妹妹的事。 以前他也寄钱，卫婷可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表达过不满。 陈欣恨得咬牙切齿，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不会赚钱。 “齐定江，是你要娶我的！你娶了我，就得养我，对我负责！” “我给了你伙食费，每个月三十多块钱，还不够你吃喝？我够负责了！” 齐定江忍下了心中的失望，试图和她平心静气谈。 陈欣却不理会，气冲冲跑了出去。 看着一屋子的狼藉，齐定江只觉得心累。 大吵一架之后，他还得收拾烂摊子，还得和上级做检讨。 明明和卫婷离婚前的生活很平静，他有些想不通，怎么如愿娶了陈欣之后，日子反而越过越差了呢。 以此同时，陈欣正在超市门口纠缠苏棠。 她希望苏棠能像对卫老娘那样对她，也给她一个买烧饼的机会。 卫老娘的烧饼的上午下午卖，少的时候四五块钱，多的时候七八块也能赚到。 一个月下来，可比齐定江的工资还高。 陈欣一心想着在他面前的扬眉吐气，却没想过自己和苏棠以往的过节。 苏棠说道：“大桂岛很大，你可以自己找地方卖，我的超市不欢迎你，也不会对你开门。” 陈欣用力咬着唇，心里酸涩不已，委屈得直落泪。 “你明知道我没有勾搭齐定江，我是在他和我姐离婚之后才和他在一起的，你为什么和别人一样歧视我？苏棠，我不比我姐差，你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 苏棠眸色冷淡下来，直视着她。 “就凭你姐从不会多看我男人一眼，而你永远想着怎么挤走我去嫁给邵胤程。陈欣，我跟你关系很好吗，你好奇怪呀。” 第168章 给你便宜 苏棠直勾勾看着她，陈欣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她撕下来。 就像是遮羞布被她掀开，露出了内心最隐秘的一角。 “苏棠，我现在已经和齐定江结婚，我对你男人没兴趣。” 苏棠嗤然，“你说我男人对你没兴趣，这句话我倒是信。陈欣，你高估了你的下限，你要是真的有道德底线，就不会和齐定江结婚。这件事我没法帮，你找其他地方卖吧。” 苏棠的狠心拒绝，让陈欣心里的恨意愈发膨胀。 第二日，她便在超市门口支起了摊子。 同样也是卖烧饼，说白了就是想和卫老娘抢生意。 苏棠过来的时候，陈欣满脸笑意地揣着钱。 看来生意不错。 苏棠还没开口，她抢先一步说道：“我可没有在你超市卖，这门口你总不能赶我走吧？” 她得意洋洋，企图从苏棠脸上寻到一丝愤怒的痕迹。 没有，苏棠非常冷静。 “随你，只要你卖得出去。” 苏棠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生意的模式不可复制。 来日，就算岛上有人再开一家超市，她都不觉得奇怪。 一如公社那边的海鲜水产也不止她开的一家，陆陆续续开了两三家。 她已经安排人物色店铺，打算在县城和市里也开一家。 离海越远的地方，海鲜越少，她已经选中了好几个地点，只不过分店不宜开得太快，得慢慢来。 超市这边也已经走上正轨，水果还能再收一阵子，她不缺钱。 既然不缺钱，又怎么会和陈欣计较这些蝇头小利。 陈欣在外面卖烧饼，对卫婷这边不可能没影响，但最后的结果不变，烧饼还是卖完了，只不过耗时长了一些。 卫婷虽然有些恶心，但尽量不让自己把目光放在陈欣身上。 她不值得自己在意。 临到下班的时候，丁让过来了。 “你等会儿有空吗？有的话，给我做五十个烧饼明天当早饭。” 卫婷问道：“怎么需要这么多，你一个人吃不完吧？” “还有其他人。部队食堂的杨师傅腿摔断了，还没找到人代替。” 没人做饭，战士们不能饿着肚子训练，该吃还得吃。 丁让便自己过来买了。 “那五十个够吗？” 丁让斟酌片刻，“五十个就行，怕你太辛苦。” 卫婷忙道：“不会，我妈等会儿可以过来帮我，我看能不能给你多做，明天我们就不卖了。” 丁让点点头，“行，我给你帮忙。” 他下厨不行，但能打打下手。 卫婷便领着他回家去。 门口看到陈欣正在收摊，好不得意。 “姐，我也能赚钱了，你开心吗？” 卫婷：“……我开不开心不重要，你自己高兴就行。” 有病。 丁让从口袋里掏出钱，“先做五十个，如果还能多做，我再加钱。” 他把四块钱塞给卫婷，看都没看陈欣一眼。 陈欣没脸没皮，当面都能抢生意，连忙说道：“丁团长是吧？我也会做烧饼，你把钱给我呗，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做。” 丁让冷声道：“不需要。” 他就爱吃卫老娘的手艺。 陈欣笑容一僵，“我可以给你便宜，七分钱一个！” 靠着降价抢生意，这属于恶性竞争了。 苏棠从里头走出来，“陈欣，你要不要脸？现在就滚，别逼我扇你。” 大概是在她手下做过一段时间，陈欣还真有些怕苏棠。 听到苏棠这样说，抱着东西灰溜溜跑了。 回到家里，她美滋滋数着自己的钱。 她一共卖了五十个烧饼，也是一个八分钱，总共卖了四块。 但她的烧饼不是韭菜鸡蛋，是纯素馅儿，菜叶子是她从部队食堂的后厨捡的。 除了面粉需要买，其他基本不需要钱，成本比卫老娘做的烧饼还低。 五十个烧饼，她能赚将近三块钱呢！ 一天三块，一个月就是九十！ 陈欣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把钱藏了起来。 不多时，齐定江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下午不见人影，你跑哪儿去了？” 陈欣冷哼，“你只管你妹妹去，管我做什么？” 齐定江知道她还在生气，心里怒气更甚。 他花钱养着她，她不体谅也就罢了，还害得他丢脸。 陈欣究竟想干什么！ “陈欣，我妹夫人已经没了，过几天我会接我妹妹上岛，你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陈欣蹭的站起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你说什么？” 齐定江满脸不耐重复一句：“我妹妹要过来，我让你收拾房间出来！” “就算她是你妹妹，可她是外嫁女，凭什么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不准！” 她和齐定江的妹妹素不相识，但想到他每个月寄钱过去，陈欣就已经在心里种下了偏见。 现在听到他说要把人接过来，陈欣想想就觉得窒息。 齐定江懒得和她闹，冷冷说了句：“要是卫婷在这里，她肯定不会像你这样！” 陈欣嗤了声，“你现在后悔了？真这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还没和我姐离婚，就过来勾搭我呀！可惜现在迟了，我姐身边有了其他男人，谁还看得上你。” 齐定江脸一黑，“卫婷身边有男人了？” “就那个丁团长，他可不比你差！” 齐定江脸色越差，陈欣越高兴。 看着他大步往外走，还觉得没说够，追了上去。 “等我姐结婚，我一定让她请你吃杯酒，毕竟夫妻一场！” 陈欣说完，冷冷哼了一声，回屋继续数着自己的钱。 让她收拾房间，做梦去吧。 而另一边，苏棠听到部队食堂的师傅受伤，需要人顶替的时候，给邵胤程提了个人选。 “卫家大娘就挺合适的呀，她手艺不错，很多人都尝过。” 给那些工人做饭菜也是大锅菜，在部队食堂应该更简单，有人帮忙打下手，洗菜切菜都不用自己来。 “不如你去和蒋部长提一提，看看这件事成不成？” 邵胤程道：“不如晚上请人家过来吃个饭。” 苏棠犹豫了，“应子珊会不会来？” “不知道，你怕她？” 苏棠凶巴巴瞪着他，“我怕什么，还不是你这只男狐狸精！” 她用力捏了下邵胤程结实的脸皮，怎么能勾得人家女同志神魂颠倒。 第169章 婚不结了 “我怕的是人家应同志没忘记你，闹得你和蒋部长之间不愉快。” 苏棠这个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应子珊和蒋劲升的婚事一看就知是一时冲动。 尽管婚期将近，但谁知道应子珊有没有后悔。 邵胤程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自家媳妇软软嫩嫩，浑身都是香的，连脚丫子都跟豆腐似的。 “那你还找不找蒋劲升？” 苏棠拧着眉，“我这不就在纠结嘛。” 她想给卫老娘牵线搭桥，她和卫婷都不容易。 也是看在任务七顺利完成的份上。 “请吧，万一应子珊不来呢。” 哪一对未婚夫妻成天腻在一起。 不料，到了晚上，苏棠整好了一桌子菜。 邵胤程领着人进屋的时候，应子珊赫然在列。 尽管她的脸很臭，但还是过来了。 和从前一样，搞得别人欠她钱一样。 “蒋部长，刚好菜都做好了，请坐吧。” 蒋劲升连忙道：“嫂子，你叫我阿升就行，我和三哥那是过命的交情。” 尽管是情敌，不妨碍他崇拜邵胤程。 “好，你们坐，我炒个青菜就能吃了。” 邵胤程拉住她的手，“青菜简单，我来，你坐着。” 苏棠整了一桌子菜，也确实累了，索性让他帮自己解围裙。 看着邵胤程进厨房，应子珊冷哼。 “不像话。” “什么不像话？”苏棠问道。 应子珊不满道：“你怎么能让邵团进厨房做菜？” 苏棠更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能进厨房？应同志，你还没结婚不懂，等你以后和蒋部长过日子就知道，家是两个人的，需要共同维护。不信你问蒋部长，他肯定愿意为你做饭。” 蒋劲升心里来了劲，想和应子珊表明自己对她的爱护之心。 谁知道还没开口，便听到应子珊道：“他怎么能和邵团比？” 蒋劲升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下来，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指甲泛白。 苏棠放下了碗筷，也不盛饭了，干脆坐下来和她理论。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尽管邵胤程在我眼里就是最优秀的，我也没从没觉得蒋部长比他差。你以为管一个后勤部容易呀？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后勤在管？我只需要管一个小家，可蒋部长管的，是千万个小家！应同志，你不能这样说话。” 大桂岛的部队刚上来，从无到有的过程，一切都少不得蒋劲升的付出。 应子珊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想道歉，又拉不下脸。 让她道歉，岂不就是和苏棠低头。 气氛僵持着，邵胤程端着青菜进来。 “都动筷，不用等我。” 苏棠笑眯眯道：“蒋部长非说要等你，你们喝酒不？” 邵胤程看了一眼蒋劲升，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便说：“老蒋，要不喝一杯？” 蒋劲升笑了声，“好，拿酒！” 他今晚绷着一根弦，心里知道应子珊对邵胤程有意，不应该算到他头上，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一股气下不去上不来，只能喝酒了。 几杯落肚，一筷子菜都没动。 苏棠拉着邵胤程道：“这样对胃不好，先吃菜，不然我这一桌子菜白烧了。” 等蒋劲升吃了几筷子菜，苏棠才问起食堂的事。 蒋劲升很快反应过来：“嫂子这边有合适的人选？” 他正愁着呢。 苏棠道：“你觉得卫家大娘怎么样？她给工地做过饭菜，现在还在我们超市卖烧饼，手艺很是不错。” 应子珊又开始泼冷水，“一个乡下来的，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她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沉默了。 他们三个，都是乡下人。 尤其是蒋劲升，心里难受得不行。 听她这态度，难不成也曾经在背后嘲讽过自己的家人？ “子珊，你要是吃完了，就先回去吧。”他哑着声音说道。 应子珊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吃完了，就先回去，不用等我。” 不然她在这里，这顿饭没法儿吃。 应子珊听出了他逐客的意思，当下不高兴地摔了筷子，起身离开。 蒋劲升一阵头疼，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追上去。 还剩几天就要结婚了…… “蒋部长，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我的事之后再说。” 蒋劲升起身道：“嫂子，明天你让大娘过来试试看，如果她干得好，就接替杨师傅在食堂干着。” 苏棠感激道：“好，我明天就让她过去！” 蒋劲升点点头，开口告辞。 夜里的风微凉，从里面出来，他的酒意散了几分，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喜欢应子珊，终究被皮囊迷惑，忘记自己和应子珊差距有多大。 应子珊不会和他低头，他也做不到事事迁就，强行凑在一起，只会勉强。 他心里做下决定，追上了她。 “子珊。” 应子珊冷笑，“你出来做什么，不吃饭了？” 蒋劲升低着头，望着地板。 “你都走了，还吃什么。” 应子珊怒火更甚，“你赶我走的，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不是赶你走，是怕说下去，你会受委屈。早知道你今晚不愿意过来，我就不喊你了。” 应子珊梗住，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当然要来，一是想看看邵胤程是不是真这么幸福，再来也是想给他和苏棠看看，自己也不差。 谁知道看到他和苏棠恩恩爱爱，她就受不了。 “子珊，要不酒席取消吧。”蒋劲升抬脚往前走着。 这一次，没有牵她的手。 应子珊跟上，“什么意思？你不想摆酒了？” “不是，我是不想领证了。” 应子珊的脚步倏然顿住，瞪着他的背影。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蒋劲升忍着心里的难受，回头正视她。 “你不喜欢我，你清楚，我也清楚。让你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太委屈你了。不如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最糟糕的时候，及时止损。” 他不想等结婚之后，才听到应子珊说出“后悔”二字。 应子珊心里的震惊比伤心更多。 高高在上久了，她比一般人更不能接受对方的拒绝。 “你确定了？不结婚了？蒋劲升我告诉你，过了今天，你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不会后悔，这婚不结了，我会祝福你找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男人。” 应子珊咬牙道：“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不结就不结！” 第170章 越来越好 应子珊和蒋劲升的婚礼取消，以飞快的速度在岛上传播开来。 苏棠并不怎么惊讶，这两人本来就不合适。 她出门去工地找卫老娘，和她说部队食堂的事。 卫老娘吓得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掉进了锅里。 “阿棠，我刚才有些没听清，你说啥？” “我说，部队食堂的杨师傅受伤了，需要人接替，我和蒋部长推荐了你，他让你今天先过去试工。”苏棠不厌其烦重复一句，感染了几分她的兴奋。 卫老娘激动得不能自已，先不说是不是正式工，就算是个临时的，那也是个体面活儿。 她看着工地这边的工人，说道：“可这边怎么办？” 苏棠说道：“这边用不了多久就建好了，让卫婷姐帮忙几天，没事。” 到了下午，卫老娘便去部队食堂面试。 因为没空，超市下午连烧饼都没卖。 不少过来买烧饼的顾客，见超市里面没得卖，便买了陈欣的烧饼。 陈欣这边的生意见好，还觉得奇怪。 往里面一看，才知道卫婷没有在卖烧饼。 “我这才卖了两天，你们就怕啦？”她故意在卫婷面前晃悠。 卫婷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需要靠攀比来找存在感了？陈欣，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一直关注我。” 她过得好与不好，都不会再和齐定江有关系。 “卫婷姐，那边货架清点一下，补个货。”苏棠适时开口。 卫婷点点头，拿着本子往另一边走去。 她动作娴熟，只需要清点一遍，便知道卖出去多少，需要添上多少件货品。 陈欣看着她的模样，忽然在这一刻觉得卫婷变了。 她身上好像有闪光点，把她整个人都照亮了。 “很好看是吧？” 陈欣一愣，“你说什么？” 苏棠抬了抬下巴，“你没觉得你姐变得很好看了吗？自从和齐定江离婚之后，她一直在走上坡路。” 陈欣沉默地低下头，饶是不想承认，心里却很清楚这是事实。 卫婷变好了，而她在原地踏步。 “往后做烧饼这个生意，也不知道你大姑有没有精力兼顾。” “什么意思？” 苏棠笑道：“大娘要去部队食堂后厨帮手，以后肯定多顾着点食堂那边。”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烧饼生意有卫婷，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不少钱，她们不可能放弃。 陈欣听到她的话，心里难受得不行。 怎么和齐定江离婚后的她们，反而越来越好呢。 卫婷这种要强的性子，竟然可以在大桂岛生活得如鱼得水。 陈欣干站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越来越黑。 不多时，便看到了丁让的身影。 他好像在找人，看着苏棠问道：“今天没有烧饼？” 苏棠说道：“大娘今天有事，没做烧饼，明天再过来吧。” 丁让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看着不远处在整理货物的女人。 他刚想走过去，便听到陈欣说道：“丁团长，我家里还有一些烧饼，你要不要？” 丁让摆摆手，“我不需要。” 说完便过去帮忙搬货。 他的心思并没有遮掩，苏棠看一眼便明白。 她之前问过邵胤程，丁让是孤儿，上无父母下无孩子，今年三十有二，结过一次婚，原配因病去世，而后他便一直单着。 也有不少人介绍过女人给他，但他觉得没缘分，就一直没有再婚。 现在是春心萌动，看上卫婷了。 陈欣脸色更差了，丁让外表算不上多么英俊，但好歹是一个团长，前途光明。 而且他孤身一人，没有糟心的亲戚。 这条件，可比齐定江好多了，怎么她之前就没注意到呢。 “超市打烊了，早点回去吧。” 陈欣愤恨不已，抱着东西郁闷地回了家。 她越不甘心，苏棠心里越是舒坦，哼着小曲回家去。 邵胤程从食堂打了饭菜回来。 “今天有大娘做的饭菜，我就直接在食堂打了带回来，你尝尝？” 这个酸辣土豆丝，虽然肉片没几块，但在食堂很受欢迎，还得排队买。 “还有这个烧茄子，你尝尝有什么不同。” 苏棠尝了两口，放了干香的鱿鱼干，咸香下饭。 虽然不是肉菜，但油水很足。 “就大娘这水平，应该稳了吧？” 邵胤程点点头，“稳了。” 不排除大家现在有新鲜感在，但卫老娘的厨艺确实不错。 苏棠笑道：“大娘在部队食堂干活，回头等她们攒够了钱，在岛上建个房子不成问题。也不知道卫婷姐什么时候会和丁团长在一起，到时候我肯定要喝杯喜酒。” 邵胤程：“……他们两个？” 苏棠瞥了他一眼，“不然我上次干嘛跟你打听丁团长，他显然看上卫婷姐了呀。” 邵胤程还真没注意过这点。 亦或者注意到了，他也没往这方面想。 “丁让单身很多年了，他要是能和卫婷在一起，挺好的。” 苏棠歪了下脑袋，“那我算是媒婆啦？” 邵胤程捏了下她的鼻子，“是，到时候让丁让给你包个红包。” 苏棠耸了耸鼻头，“听说明天下午退潮，不如我们捡海鲜去？” 她平时吃海鲜都是让人直接送过来，从没试过自己出去赶海。 听人说运气好的话，能捡到很多贝类，还有一些海胆八爪鱼什么的。 邵胤程算了下时间，“可以，我下午回来陪你去。” 苏棠才吃完晚饭，见天色还早，拉着邵胤程出去散步。 傍晚的晚霞浸染了半边天空，绚烂迷人。 其实这种景色在大桂岛经常看到，每一次看到都是不同的感动。 “宋政委，好久不见呀。” 宋民谚顿住脚步，一点都不意外邵胤程会和苏棠一起出来散步。 他笑了声，“是许久不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吃你喜酒的时候。” 还见到了叶姚。 可惜上次一别，他就被委派了任务，离开了大桂岛。 “这一次见面，我得叫你弟妹了。” 他比邵胤程还大一岁，邵胤程基本都叫他一声宋哥。 “你这是刚回来？”苏棠见他手上还拿着行李。 宋政委苦笑，“是，刚从燕城回来。你们先散步，我回去换个衣服，回头跟你打听点事。” 苏棠问：“什么事？” 宋政委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回头喊了一声：“叶姚同志的事！” 苏棠吃惊，“我不会真的适合做媒婆吧。” 第171章 一哭二闹 隔天，苏棠的超市有人上门闹事，一大早就有人跑来找她过去处理。 苏棠确认自己超市卖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加上她是军属的身份，轻易不会有人过来闹事。 进了门，地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正哭着喊着要卫婷赔钱，说她孙子都是吃了卫婷的烧饼才被鱼刺卡了。 身边的人都不敢碰她，唯恐被她讹上。 苏棠走了过去，把卫婷往后推。 “老太太，你先起来说话，有什么事好好说，如果真的是我们超市的责任，该赔偿赔偿。” 卫婷立马说道：“我家的烧饼从来没做过鱼肉馅儿，不可能会有鱼刺！” 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中气十足喊道：“我孙子说了，就是在超市买的！整个大桂岛，除了你家卖烧饼，还有谁？” 苏棠温声问道：“老太太，你孙子是什么时候过来买的烧饼？” “昨天下午！” 苏棠和卫婷对视一眼，了然。 “你确定是昨天下午？” 老太太哼了一声，“当然确定了！我孙子昨天下午去的医院，这是单据，你们必须赔偿！” 苏棠不需要看，正色道：“既然是昨天下午买的，那就可以肯定不是在我们这里买的烧饼，因为昨天下午我们根本没有卖烧饼。” 老太太一愣，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还以为她是想推卸责任。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赔钱，不赔钱的话，拿这些东西抵也行！” 说着，她便冲进了超市，二话不说就上手拿东西。 卫婷着急忙慌跟了上去，耐着性子和她解释：“老太太，我妈昨天去部队食堂帮忙，根本没有做烧饼，你孙子吃的烧饼不可能是我家的，你真的搞错了！” 老太太的眸色微闪，抱着东西不撒手。 “你们别碰我，不然我就晕了，到时候你们都得赔我钱！好哇你，就你们这种人，还能进部队食堂干活？你们不讲卫生，做的饭菜谁敢吃呀！我要去部队食堂举报你们！” 苏棠听得脑仁儿疼，让人把卫婷拉回来。 这种老太太碰不得，还是叫部队过来处理更好。 谁知卫婷伸手去和她抢，一心只想维护超市的利益。 她一抢，老太太就撒手，拍着地板哭嚎。 “打人啦！你们超市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合伙欺负我一个老太太！” 苏棠刚想开口，便听见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是应子珊，她觉得更头疼了。 “这事儿不用你管。”她好心提醒一句。 应子珊冷冷一哼，“我不管，任由你们欺负一个老太太。” 她连什么事都没理清楚，开口便给这件事下定义，激起了苏棠的怒气。 苏棠没再开口劝，而是任由应子珊把人扶起来。 “老太太，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道：“我孙子吃她们的烧饼卡了鱼刺，进了医院才拔出来。我寻思着过来和她们要赔偿，她们不给，我就想拿东西抵钱，她们就动手打我。” 应子珊正义凛然，怒斥：“苏棠，你欺人太甚！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苏棠冷眼看着她，并不解释。 不与傻叉争论是非，是她的原则。 老太太仗着有人撑腰，继续添油加醋：“她们超市不讲卫生，韭菜烧饼竟然有鱼刺！她妈竟然还在部队食堂干活，必须把人开除，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给战士们吃呀！” 应子珊眉头紧锁，心想蒋劲升真是不够负责，这种人也能进食堂后厨。 “老太太，我给你做主了，我们去找纪检部。” 老太太一愣，纪检部是什么地方？ “你别怕，他们会跟我一样，给你做主，让苏棠赔偿你。” 听到赔偿，她眼睛都亮了。 来这一趟，为的不就是赔偿。 “好，我们这就去！” 卫婷走到苏棠的身边，面带愁色：“阿棠，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苏棠笑了声，“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走，我们一起去纪检部。我刚才说了，只要是我们的责任，该赔偿赔偿。但你今天在我们这里闹事，还摔了我不少东西，也记得让你家里人准备好钱。” 说罢，她便让人收拾东西。 “今天放假一天，都回去休息吧，记得锁门。” 而超市门口的陈欣，早就跑得没影了。 苏棠嗤然，跑得一时，还能跑出大桂岛？ 她带着卫婷一起去纪检部，淡定像是出来散步。 “怕什么，她孙子吃的根本不是我们的烧饼，大家都可以作证，假的真不了。” 卫婷低声道：“我不是怕，只是拖累你了，害你今天不能做生意。” 苏棠笑了声，“卫婷姐，一天不做生意，我也不会亏。岛上就我这一家超市，该买的东西迟早还是来我这里买。” 至少目前为止，在大桂岛她做的是垄断行业。 卫婷心里松快了一些，看着应子珊的背影，问道：“她是谁呀，好像很讨厌你。” “巧了，我也讨厌她。” 苏棠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应子珊的讨厌。 说是情敌吧，她自认为算不上。 应子珊对邵胤程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对她更是自以为是的针对。 到了纪检部，老太太重复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把在超市闹腾的那一套搬到了这里。 大家都有同情弱者的心，但她实在太聒噪。 “老太太，你先坐着，这边有椅子，不必坐在地上，有什么话慢慢说。” 应子珊给老太太递了一杯水，“还是我来说吧。” 她自认为了解了事情经过，帮着复述一遍。 现在接待她们的是纪检部的小林干事，听得直皱眉。 小林去买过几次烧饼，他认得卫婷。 昨天下午他还去了超市，没买到，因为卫婷根本没卖。 不过他的身份，不适合解释，只好耐心问卫婷。 “你们怎么说？” 苏棠道：“昨天我们没卖烧饼，大家都可以作证。老太太孙子吃的烧饼，大概率是在齐定江团长媳妇那里买的。她不听我们的解释，非要把脏水泼我们身上，还想抢超市的东西。” 第172章 签上大名 应子珊一怔，看向老太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小林若有所思点点头，决定说出实情：“这个确实，昨天我也去超市买烧饼了，她们没卖，如果需要作证，我也可以是证人。” 同时也有很多人知道，超市门口还有陈欣在卖烧饼。 老太太支支吾吾：“也许我记错了，我孙子是前天买的烧饼，不是昨天。” 苏棠面露不耐，“那你口袋里从医院开的单据，也是前天的时间吗？在超市的时候，我再三问你，你口口声声嚷着就是昨天，怎么到了现在，又改口了。” 老太太急忙捂着口袋，并不把单据拿出来对质。 如果不赖给超市，怎么能拿到更多的赔偿？ “什么单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棠气笑，“老太太，大家都是军属，你知道污蔑军属，会有什么样的处分吗？你儿子在部队当兵吧，叫什么名字？什么级别？你孙子有没有去部队医院看病，一查就知道，空口无凭。” 听到她开始问底细，老太太立马慌了。 她只是想要钱，可不想影响了自己儿子。 “我不要赔偿了！不要赔偿总行了吧！” 说着，她就想离开。 苏棠拦下了她，笑道：“这个赔偿你该要，但不是跟我们要。把事情查清楚，该找谁赔偿就找谁赔偿，不然你今天在超市闹腾一通，破坏我们的物品，损害我们的声誉，还害得我们超市关门，你要是不拿赔偿，我们的赔偿该找谁要。” 老太太听了这么一通，合着苏棠还想找她要赔偿！ 她开始唧唧歪歪捂着心脏处坐了下来，“我这老骨头不行，快送我去医院吧。” 苏棠笑了笑，“不用去医院，我之前学过针灸，给你扎两针就舒服了。” 老太太立马弹跳起来，一蹦三尺高，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恨不得离苏棠远远的。 “我才不要扎针！” 小林低声轻笑，“老太太，你还是把你儿子叫过来，不然这件事没法儿解决。” 苏棠拉着卫婷坐了下来，老神在在。 “反正今天超市不开门，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可想好了，事情拖得越久，我要的赔偿就越多。” 老太太犹豫再三，才把自己儿子说出来。 老太太姓周，大家都喊她周老太。 她早年守寡，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儿子随她姓，叫周成运。 如果苏棠记得不错，邵胤程手下确实有这么一个副营长。 她还见过，很是斯文有礼的一个男人。 不多时，苏棠看到一个男人从门口又进来。 与此同时，系统发出提示音，检测到剧情任务八男主。 苏棠挑眉，“他是任务八男主？可他已经结婚了。” “是，女主不是他媳妇。” 苏棠：“他出轨？” 系统开始为她讲解前情提要。 周成运非重生，但即将上岛的女主齐笑笑是重生的。 齐笑笑上一世遇到周成运的时候，他还不是单身。 两人互相有意，却从未越过雷池。 发乎情，止乎礼。 但天公不作美，周成运的原配妻子和别的男人通奸，被周成运捉奸在床，他失手把妻子打死。 部队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哪怕是另有缘由，他也判了十年监禁。 齐笑笑发誓要等他出来，却在等待的第五年患了癌症，就此重生。 苏棠不知道怎么评价，听起来挺正常的一个故事，周成运倒也不太像是渣男，至少是他媳妇先出轨的。 “他媳妇不是出轨了吗？为什么还有怨气？”苏棠不明白。 系统：“周成运长期家暴韩佩，他在齐笑笑面前伪装的很成功，精神出轨了齐笑笑之后，便想办法除掉韩佩。韩佩不愿意离婚，他便想出了污蔑她通奸的办法。” 只不过周成运没想到自己会失手把韩佩打死。 苏棠：“……” 真是一个比一个渣。 “你们选他做男主的原因是什么？” 系统：“emmm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他自然也是。” 但韩佩就不一样了，她把自己当做周成运的附庸，到死都没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苏棠嗤了声，且不再是和系统对话，真的当着大家的面出了声。 周成运到嘴边的道歉，夫人不知道还应不应该说出来。 看苏棠这模样，应该很生气。 他也很生气，气自己老娘尽会惹事。 “嫂子，是我妈搞错了，我代她跟你道歉。” 苏棠笑了声，“而且还没查呢，你怎么知道她搞错了？” 周成运神色一滞，因为过来之前，他打听到了一些事。 苏棠的超市昨天下午没有买烧饼，这不是秘密。 他顺便去问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他是在超市门口买的，不会有错。 苏棠垂眸，看他的脸色，大概是把事情搞清楚了。 “既然如此，就来算算我的损失吧。” 周老太破坏的东西，加上超市关门一天的误工费，损坏声誉的补偿。 “这些加起来，给个一百就行了。” 周成运呼吸一滞，他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一百块钱！ “这……” 苏棠冷笑，“你不会想耍赖吧？就算邵胤程在这里，我也是这样说的，一百块钱已经很少了，我都没让你按照原价补偿，毕竟我的超市一天的营业额可远远不止这个数。” 周成运头皮发麻，当下也没脸讨价还价，从口袋里掏着钱。 就掏出来十块钱，钱没带够。 “还差九十，等我回家给你拿。” 苏棠收下了钱，理直气壮揣了起来。 周老太心疼得直抽抽，也不知道攒多久才能攒够一百块钱！ “我就嚷嚷了两句，凭啥要我赔这么多？十块钱就够了，没有一百块，你干脆要了我的命吧！” 她这赖皮模样，把苏棠气笑了。 “老太太，你的命在我这里可不值一百块钱。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能补偿我的损失吗？” 应子珊看不过眼，斥道：“苏棠你够了，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苏棠瞥了她一眼，“放心，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先等等。老太太，你要是不想赔偿那么多钱也可以，就劳烦小林干事写一张检讨书，你和周副营长都签上名，贴在我的超市门口，为我们超市正名吧。” 第173章 给我赔钱 周老太只想着不赔钱，签个名字算什么。 她却没想过周成运的面子问题。 他好歹是一个副营长，却因为周老太的恶劣事迹，要在检讨书上签字，等同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他当然不愿意。 “妈你别说话，我回家拿钱。” 周老太用力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你胡说什么呢，拿什么钱！不准给钱，听见没有！” 周成运被周老太按着头，在检讨书上签下了名字，满眼屈辱。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苏棠看着手里的检讨书，很是满意。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可以离开了。” 周成运像吞了苍蝇一般，领着周老太离开。 应子珊刚想走，被苏棠喊住。 “你还没道歉呢，走什么走。” “道什么歉？”应子珊声音拔高了几分。 她不会和苏棠低头！坚决不！ 苏棠笑道：“你刚才不得青红皂白冤枉了我们，我没让你写检讨书都不错了。你长这么大，你爸爸没跟你说过做错事要道歉？” 卫婷看着应子珊的举止穿着，心里想着她应该惹不起，想让苏棠算了。 但苏棠偏不，大有应子珊不道歉，她就在这里耗着。 “我刚才说了，今天超市不营业，我时间很多。你要是不道歉，那我就找你的老师龚教授好好说说。好叫你知道，并不是天下皆你妈，都得让着你。” 应子珊脸色憋得通红，她什么时候需要别人让了。 小林在一旁跟着劝道：“应同志，你还是道歉吧，就算是应首长在这里，相信他也会要求你道歉。” 应子珊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其实苏棠什么好处都没想要，只是想打压一下她的气焰。 应子珊这人，你说他有多坏也不是，但这种趾高气扬的行径，就是特别令人厌恶。 另一边，周老太签了检讨书之后，尚且觉得自己亏了，毕竟周成运还给了十块钱呢。 她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得把钱要回来。 和苏棠要钱不可能，邵胤程还是周成运的领导呢，得罪不得。 于是，她不顾周成运的劝，找到了齐定江的家里。 与此同时，齐笑笑刚好上岛，正忙着收拾东西。 她一眼就认出了周老太和周成运，惊喜地忘记了这一世的周成运还不认识她。 她笑着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周老太质问：“这里是齐定江团长的家？” 齐笑笑点点头，“是的，大娘……” “给我把陈欣叫出来！我的孙子吃了她的烧饼，被鱼刺卡得进了医院，让她出来赔钱！不赔我五十块钱，我今天就不走了！” 齐笑笑脸色微变，陈欣？那不是她的新嫂子吗？ 她上岛之前就听说了陈欣，对她印象不是很好。 知道自己要过来，陈欣竟然连间屋子都没给自己收拾。 “她…她不在……” 周老太二话不说，把她推了开来，挨个屋子看一眼。 “这里没有其他女人，我看你就是陈欣吧！赔钱！”她一把揪住齐笑笑。 齐笑笑连忙解释：“我不是陈欣……” “你放屁！你不是陈欣，你怎么在这屋子里？你想钻齐团长被窝呐！快赔钱！” 齐笑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再看看无动于衷的周成运。 明明上一世，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的！ 周老太泼辣，但对她一向随和。 周成运也是个礼貌儒雅的男人。 “老太太，我真的不是陈欣，你搞错了。还有你孙子的事，会不会搞错了。” 她也没听说陈欣会做什么烧饼。 周老太大怒，忍不住上手抽了她一耳光。 “还不想承认！我孙子还在医院躺着呢，就是从你的烧饼里面吃出来的鱼刺！” 齐笑笑被这一耳光抽得惊愕不已，她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你干什么！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我不是陈欣，你找错人了！”她尖叫一声。 周成运担心事情闹太大，让周老太出了一口气，才把她拉开。 “妈，你不是找人要赔偿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周老太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抬着下巴冷哼。 “她该打！就算她不是陈欣，那也是和陈欣有关的人！” 齐笑笑脸都气歪了，她头一次见识到周老太如此不讲理的模样，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野蛮的人。 好在这时候，陈欣和齐定江回来了。 不然齐笑笑能和周老太干一架。 陈欣看到周老太的那一刻，转身就跑。 要不是齐定江动作够快，就让她溜了。 “你跑什么？” 周老太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 “她跑什么，因为她心虚！我孙子吃了她的烧饼进医院了，给我赔钱！” 陈欣觉得头皮都要撕裂了，嘴里不干不净咒骂着，让原本想开口劝的周成运停下了脚步。 卖了不干净的东西，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确实该教训。 周老太老当益壮，打起陈欣来完全不是问题。 趁着这时候，周成运走到了齐定江面前。 “齐团长，是这样的，我儿子吃了陈欣同志做的烧饼，被鱼刺卡住了，昨天去医院才夹出来。我觉得有些奇怪，他吃的是纯素馅儿的烧饼，怎么会有鱼刺呢？” 齐定江：“……”他也不知道。 “好了妈，人齐团长在这里呢，你先把人放开，好好问问。” 周老太气喘吁吁，一把将陈欣推开。 “你说，为什么素馅儿的烧饼会有鱼刺！” 陈欣头发掉了一小撮，头皮火辣辣的疼。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齐定江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抬脚踹了她一下。 “你说话！”他怒吼一声。 陈欣轻颤了一下，“我没什么好说的，赔钱就赔钱呗。” 周成运笑了笑，“钱当然要赔，但我们过来这一趟，不主要是为了钱，我们更想知道陈欣同志做烧饼的馅儿是从哪里来的？如果卫生条件不达标，这个烧饼还是别卖了。” 陈欣死死咬着唇，“我是从部队食堂后厨捡的菜叶子，可能不小心混进了鱼刺吧。” 第174章 贪心不足 齐定江气得眼前一黑，“食堂后厨捡的菜叶子？你从垃圾桶里捡的！” 那都是摘下来的烂叶子，食堂后厨拿来喂猪的东西！ 陈欣咬着唇，还觉得自己很委屈。 “你不给我钱，我就只能想这种办法了，不然我哪里有钱买菜？” 岛上物资匮乏，东西都很贵。 为了节省成本，当然要这样了。 她不但不知悔改，还在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齐定江终是忍不住对她动了手。 周成运挑眉，眼里泛起一丝兴奋。 每每看到这一幕，他就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血液都要沸腾。 “大娘，这五十块钱是赔给您孙子的营养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赔钱不行。 周老太收下了钱，哼了声。 “好歹是个团长，得好好管管自己媳妇。像我家儿媳妇，可从来不敢做出这种事来。” 齐定江脸色难看至极，还是头一次经历那么丢脸的事。 等周家母子离开后，陈欣少不了得挨一顿打。 齐定江对她是忍无可忍，明明上一世的陈欣就像是白月光一样纯洁无瑕。 重活一回，怎么一切都变了。 要不是齐笑笑拦着，齐定江能把人往死里打。 陈欣受不了痛哭出声，夺门而出。 等她走后，齐笑笑才抱怨道：“哥，你究竟看上陈欣什么了。” 以前的卫婷多好，老实本分，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齐定江低着头，扶额叹气。 是他亲手把卫婷推开，他不想承认现在自己已经后悔。 陈欣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根本不一样。 从和她结婚开始，就没有一天是消停过。 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哥，你说话呀！” “说什么？你想让我和陈欣离婚？” 齐笑笑坐了下来，嘟囔着：“我只是觉得之前那个嫂子更好。” 她坐船上岛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卫婷在岛上还挺出名，大家都知道她在超市工作。 而卫老娘就更厉害了，直接进了部队食堂的后厨。 齐笑笑过来投奔，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再离开。 她想要在岛上立足，还想让卫婷帮忙。 谁知道齐定江竟然直接离婚了，还娶了卫婷的表妹。 “算了，让你现在离婚你估计也舍不得，还是我回头去找为婷姐吧。” 她出嫁前和卫婷感情还挺好，现在男人没了，卫婷应该不至于对她太狠。 另一边，陈欣从家里跑出去，直奔卫婷家里。 可是卫婷住在塘下寨，根本进不去。 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她才死心离开。 路过苏棠的家，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里面散发的光亮。 天没黑的时候就出来了，现在夜幕降临，她还没吃任何东西。 苏棠和邵胤程好像是在吃锅子，两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陈欣当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她不想回家，更不想面对齐定江那张脸，只好厚着脸皮走进去。 “苏棠。” 她站在暗处，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吓得苏棠差点把碗筷丢出去。 “不是你有病吧？大晚上不回家，在这里吓人。” 陈欣摸着肚子，可怜兮兮道：“我想吃饭。” “想吃饭回你家去呀，齐定江才是你的丈夫，你找我做什么？我这边的不收留乞丐。” 陈欣听到“乞丐”二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我不是乞丐！齐定江打我，我不想回家，我要去找我姐，可塘下寨的人不让我进。” 苏棠定睛一看，才看到她脸上确实有伤痕。 “我一向反对男人和女人动手，但你确实该打。你卖的烧饼有问题，出了事嫁祸到你大姑和姐姐的身上，被打也是活该。” 陈欣呜呜哭了出来，好不委屈地跺着脚。 “要不是你们不带我赚钱，我也不需要想这种办法！” 苏棠嗤然，“你这话我可不认，你一开始在我超市工作，是你自己不干了。陈欣，贪心不足还想不劳而获的下场，你现在体会到了？” 她原本可以自食其力，但她选择了齐定江。 她也原本可以靠着齐定江养活，乖乖在家里待着。 但她的能力和欲望不匹配，偏要出来蹦跶。 “你要是不走，我就只能让齐团长过来接你了。” 陈欣瑟缩了一下，让齐定江过来，怕是会让她再挨一顿打。 无处可去的陈欣，只好回了家。 开门的是齐笑笑，尽管没什么好脸色，还是劝了两句。 “你安安分分过日子，我哥也不会对你多差。” 陈欣白了她一眼，看向饭桌，空空如也。 “我饿了，要吃饭。” 齐笑笑才不管她，“想吃自己做。” …… 次日，苏棠一早过来超市。 见到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庞，脑海中的系统发出声音。 “她就是齐笑笑。” “喜欢周成运的那个？” 苏棠愣了一下，见她直直往卫婷过去。 “姐！” 卫婷看见她，非常惊讶。 “笑笑，你怎么过来了？” 齐笑笑面带苦楚，“我男人没了，婆家容不下我，我便过来投奔我哥。我也是上岛之后才知道我哥的事，姐，对不起呀。” 卫婷释然一笑，她早就不在乎齐定江了。 那种男人，谁要谁拿去好了。 “不关你的事，你和你哥不同，我是知道的。” 卫婷给她递了一个烧饼，“吃不？” 齐笑笑没接，“我吃了早饭才过来，不饿。” 她事先打听过，卫婷除了在超市上班，还卖烧饼。 除了每个月交两块钱的租金，剩下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齐笑笑便心动了，打上了烧饼摊的主意。 卫婷和卫老娘都有工作，还卖什么烧饼，不如让她来。 “姐，我现在刚上岛，没有收入，也不好意思让我哥养着，你瞧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份工作？” 卫婷怔然，一时间还真有些为难。 她看向苏棠，说道：“这是超市的老板，你要不要去问问她。” 齐笑笑一回头，对上了苏棠的眼，有些吃惊。 这么年轻的老板。 “同志你好，我叫齐笑笑。” 苏棠微微一笑，“我是苏棠。” 齐笑笑性格其实挺爽朗大方，瞧着很敞亮，但小心思很多。 一如她靠着卫家长大，却不曾想过回馈。 一如她能心安理得拿着齐定江每个月寄过去的三十块钱。 一如她现在觊觎卫婷的东西，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本质上来讲，她和齐定江很像，不愧是兄妹。 第175章 招工报名 齐笑笑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目的，直言自己想找份工作。 末了，还加了一句：“最好能和我姐一样，在这里卖个烧饼。” 苏棠佯装没看出她的意图，笑道：“我们超市满员了，暂时不需要人，要不你去托儿所试试？” 齐笑笑神色一滞，“托儿所？” 卫婷好似也才想起来，递给她一张报名表。 “托儿所最近在招老师，你去试试吧，对学历没要求，会带孩子就成。” 齐笑笑差点连报名表都没拿稳，这话就差说她没文化了。 “托儿所工资有多少呀？” 卫婷指着上面道：“写了，试用期一个月十五，转正后十八。” 这已经算高了，因为包吃，暂时不包住。 像卫老娘在食堂帮厨，一个月也才二十五块钱。 现在部队这边还没走上正轨，以后肯定会涨工资，熬着总会出头。 齐笑笑显然嫌工资低，十五块钱，够她做什么？ 齐定江一个月都给她三十块钱了。 忽然，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谁都能报吗？” 苏棠抬眸一看，通过系统的提示，知道了这个女人是韩佩。 怎么形容呢，一个跟菟丝花一样的女人。 她穿着老旧款的旗袍，不显身材，还有些宽松。 扣子一直扣到了脖子下方，盖住了锁骨，外面还搭了一件薄外套。 明明现在的大桂岛温度还很高，走两步就能冒汗的天气。 “能报，主要是面向军属招老师，嫂子你贵姓？” 女人低声道：“我叫韩佩。” “我是苏棠。”她把报名表递过去。 韩佩抿唇一笑，“我知道你，邵团的媳妇。” 苏棠在大桂岛很出名，因为部队和当地住民打交道，都要靠着她牵线搭桥。 听说她生意做很大，非常能干。 韩佩低着头填写报名表，字迹娟秀，写得很工整。 “嫂子你的字真好看，以前上过学吧。” 韩佩年纪和卫婷差不多，外表都看起来柔弱。 但卫婷的内心很坚强，更有主意，韩佩俨然和她不同。 “我念过高中。” 苏棠讶异道：“你读过高中呀？那去托儿所有些屈才了，往后我们这边建了小学，你还可以去当小学老师。” 韩佩比她更惊讶：“大桂岛还要建小学？” “为什么不，孩子不能一直在托儿所呀，等到了年纪，就得上小学。” 不只是小学，还有中学，甚至要参加高考。 包括当地的住民，也需要提高文化水平，鼓励他们参加扫盲班。 韩佩抿了抿唇，“我儿子要去托儿所，我才想去照顾他。” “你要是真的能进去，可不只是照顾你儿子一个。”苏棠提醒道。 韩佩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说道：“我知道，我如果能进去，一定会好好带孩子。” 齐笑笑想到上一世的韩佩，因为出轨被周成运失手打死，也算是害人害己了。 不过周成运的儿子要去托儿所，兴许这可以成为她接触周成运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也不嫌工资低了，果断填写了报名表。 “报名表交给谁？” 苏棠道：“就放在这里，到时候我给你们统一提交上去。” 齐笑笑打量了她几眼，问道：“你是所长吗？” “当然不是，只是部队委托我帮忙招生。” 苏棠后期还要捐一批物资给托儿所，部队倒是想让苏棠当这个所长，至少以后托儿所可以不缺钱。 但苏棠拒绝了。 她现在已经够忙，不想再给自己增添工作量。 齐笑笑留下了报名表，和卫婷打了招呼才离去。 韩佩则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和卫婷说了几句话。 “给我来两个烧饼吧。” 她儿子前两天因为吃烧饼进了医院，仍旧嚷着要吃烧饼。 陈欣已经不卖烧饼了，大家都知道她做的不卫生，没人敢吃。 卫婷给她装了两个，“一毛六。” 韩佩给了钱，还是没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嫂子，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苏棠主动问道。 韩佩有些难以启齿，说道：“我想问的话，可能有些冒昧。” “你还没问呢，怎么知道冒昧。”苏棠笑了声。 她的笑容太艳丽，晃花了韩佩的眼。 苏棠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别人忍不住想靠近她。 韩佩很想和她倾诉，但又不太敢说。 “卫婷同志，离婚后，你后悔过吗？” 卫婷一愣，她原以为韩佩是想和苏棠说话。 “当然不。”她很快回答。 卫婷没有一刻是后悔的，哪怕从军属院搬出来的时候。 她觉得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自由。 “没有男人，不觉得很辛苦吗？”韩佩喃喃。 “辛苦？”卫婷好似听到了笑话。 “不瞒你说，有齐定江的时候，我得伺候他，还得面对他家那些亲戚的催生，忍受那些难听的话。现在没有齐定江，我只需要自己过得快乐就行。” 齐定江可不止喜欢接济自己的妹妹，他还喜欢接济那些小时候对他兄妹都不好的亲戚。 这些亲戚最爱多管闲事，隔一段时间就得跑过来和卫婷说难听的话。 卫婷还不能还嘴，不然齐定江会不高兴。 韩佩恍惚，“可他们说，没有男人是不完整的。” “放屁！”卫婷听了都忍不住爆粗口，“说出这句话的人脑子可能是真的不完整。” 韩佩咬着唇，她可不敢附和。 因为这句话是她婆婆周老太说的。 “韩嫂子，卫婷姐可不是没有男人，她只是暂时单身。以后遇到更好的选择，她还是会结婚的呀。” 韩佩怔怔道：“更好的选择？” “男人很多的，尤其是部队里的单身优质男人就更多了，觉得不好就换，婚姻本来就是互相选择，谁都有抉择的权利。”苏棠说得一本正经。 卫婷忍俊不禁，“那你以后也会换？” 苏棠睨着她，“我当然不了，我已经把部队最好的男人挑走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韩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都没有孩子，想脱身都很容易。”她感叹一声。 苏棠反问：“那你怎么知道，一个畸形的家庭，对孩子没有更坏的影响呢？” 第176章 择优录取 超市这边招了几天，苏棠便提前截止了招工。 她手里积攒了厚厚的一沓报名表，还需要通过部队审核，才能确定最终的名额。 托儿所除了招老师，还招卫生阿姨，所长和副所长都在招。 能者居之，不管什么职位都有很多人投。 大家都以为苏棠能作为这次招工的最终决策者，一连许多天，上门找她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不是为了送礼。 苏棠一律没收，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自己和托儿所没关系。 尤其是洪秀梅，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遍。 她已经是妇联主任，尚且觉得不够，还想再谋几份工作，多拿几份钱。 “洪主任，你就好好做你的妇联主任就行，做什么还要给自己揽这么多活儿呢？” “托儿所的所长而已，又不是什么很忙的活计，我能胜任的。” 苏棠摆摆手，“你和蒋部长说去，托儿所归后勤部管。” 要不怎么说蒋劲升忙呢，一切杂事都丢给他。 洪秀梅啧了声，“我都打听过了，咱们都是在你这里报的名，肯定就是你决定。” 苏棠还是那一套说辞：“我只负责收报名表，其他一律不管。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还能决定任职，你还是移步后勤部吧。” 洪秀梅老大不高兴走了。 回头，又见蒋劲升过来。 他眉头紧皱，忙得焦头烂额。 “嫂子，对托儿所的所长，你有没有好的人选？” 苏棠哭笑不得，“怎么你也来问我，当初不是说好了，我就帮忙收个报名表就行吗？” 想到这件事，蒋劲升的脸都是黑的。 “我实在不堪其扰，你不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过来找我。” 和苏棠这边一样，都是来送礼。 这么多人盯着，他愣是一点东西都没收，每天还得想方设法躲着这些人。 短短几天，蒋劲升觉得自己白头发都多了一些。 “嫂子，托儿所所长这位置，就你揽了吧，我保证给你安排一个得力的副所长，让你清闲一些。” 除了苏棠，他实在不知道选谁。 好像选了谁，都显得他徇私。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棠不接都不行。 “我不占你便宜，每个月给你五十块钱工资，以后条件好了给你涨。” 部队这边也是有在发展的，像从当地住民收上来的橡胶，也是他们的收入之一。 这个收入，加上财政拨款，才勉强支撑起现在的运转。 主要是大桂岛实在落后，指望一个经济萧条的地方创收，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苏棠点点头，“不是工资的问题，你别让我干太多活儿就行，我的工资就给托儿所买一些绘本书籍吧。” 她已经采购了一大批适合小孩子阅读的绘本和故事书，够部队的托儿所用很久。 每个月再用她的工资添一些基本的物品，足够用了。 “不过能不能和部队申请一下，让当地住民的孩子也能上托儿所？” 毕竟说是托儿所，其实和学校也差不多，能给适龄孩童启蒙。 以后要是大桂岛有了学校，他们也能顺利上一年级。 蒋劲升直接应下了。 “这个部队之前就提出来讨论过，之后我们会做一个招生方案，你拿着手册给他们发放，愿意来上学的，托儿所一律欢迎。” 苏棠道：“部队要是觉得财政困难，其实可以适当收一些学费，一学期两块钱，对于部队的军属来讲，并不算太困难。” 一学期两块钱，不求赚钱，至少够托儿所分担一两个月的工资。 蒋劲升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来值了，连忙掏出本子记下苏棠提的意见。 还有上学和放学的时间，课程安排需要劳逸结合，不能把托儿所变成纯粹带孩子的地方，也得适当给孩子启蒙。 这样一来，对找聘的老师也得有要求，文盲一律不行，至少也小学或者初中毕业，能教孩子读书认字。 最好的方法，就是进行面试。 “面试？” 苏棠点点头，“也就是试讲，晚上我会从这些报名表中筛选一些符合条件的人选，给她们出试题，让她们准备一段试讲，择优录取。” 蒋劲升觉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苏棠，有些不好意思。 才说了不会给她安排太多活儿。 却不知苏棠既然决定接手，本着负责的态度，就得把事情做到最好。 “你不嫌麻烦就行。” 苏棠叹了一声，“麻烦是很麻烦，可不这样不行，蒋部长，你知道孩子们是什么吗？” “是人。” 苏棠瞥了他一眼，难怪应子珊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亏得他还一本正经回答这个问题。 “我能不知道孩子们是人？” 蒋劲升摸摸鼻子，“那是什么？” “是祖国的未来！他们就好比刚种下的花朵，不浇灌不施肥，他们能长大吗？” 蒋劲升好像摸到一点头绪了，知道她想说什么。 苏棠又问了一个问题：“蒋部长，你知道咱们国家现在缺什么吗？” “缺钱。” “搞钱需要什么？需要人才！这些孩子，就是咱们祖国各行各业未来的螺丝钉，他们可能只是千千万万螺丝钉中的一枚，但却至关重要。” 蒋劲升：“……”他觉得苏棠很想部队首长，每次开动员大会，都是这种架势。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苏棠觉得他还算孺子可教，“那你总结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蒋劲升：“……”更像了！ 首长每次开完会，就爱点名提问。 “总结什么？” 苏棠：“……从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就没想到什么？” 蒋劲升看着她，额头差点冒出冷汗。 这种感觉，还是被领导叫去办公室喝茶的时候有。 “算了，还是我来总结吧。蒋部长，综上所述，我们要重视教育。托儿所只是第一步，希望我们未来的蓝图，还能加上小学、高中，让我们的孩子有书读。” “好！”蒋劲升听得热血沸腾。 苏棠咬咬牙，“行了，你回去选选，尽快把副所长定下来，明天我把筛选过后的名单交给你，通知大家过来面试。” 第177章 试讲面试 苏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好了少点活儿，怎么莫名其妙又忙起来了。 没办法，谁叫这是她自己答应的呢。 次日，苏棠把自己初步筛选出来的人选，提交到了蒋劲升这边。 正好看到应子珊也在这里。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吵得有些激烈。 苏棠放下东西就走，并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 可应子珊不如她的意。 “苏棠！” 苏棠脚步一顿，“有事？” “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和能耐担任托儿所的所长？” 苏棠：“……”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应子珊真是闲的发慌。 “我捐了桌椅和书籍，这些够不够？” 应子珊瞪直了眼，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反驳她。 “你！”她狠狠咬着牙，“粗俗，难道有钱就能担任吗？” 苏棠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当然不是，是有钱，又愿意慷慨解囊的人。” 有钱人多了去，可不是每个都像苏棠这样愿意捐出来。 苏棠自认为算不上品行高洁，也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但她绝对算是最希望看到大桂岛发展起来的人之一。 “应子珊同志，劝你一句，少管闲事，你会活得轻松很多。” 应子珊气得面容扭曲，“你说我多管闲事？我是为了我们部队好！也是为了大桂岛！” “既然是为了部队和咱们岛，从上岛开始，你做出什么杰出贡献了？既然这么在意托儿所的事，你为什么不报名竞选？要么别管，真的想管，就摆正自己的立场，等你有这个资格的时候再来管。” 苏棠实在不耐烦应付她，也不喜欢一次次把时间浪费在和她争辩这些小事上。 她看了一眼蒋劲升，“蒋部长，没和她结婚，是你至今为止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蒋劲升：“……” “苏棠！”应子珊怒吼一声。 什么叫最正确的决定，她难道会比蒋劲升差吗？ 苏棠掏了掏耳朵，朝着蒋劲升挥挥手，转身离开。 应子珊还想上去和苏棠理论几句，被蒋劲升拦下。 “你很闲吗？” 应子珊的怒气滞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发慌。 “你说什么？” “我说应子珊同志，你很闲吗？龚教授那边，难道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大家都专注自己的事情，只有应子珊忘记了本职，一味把时间浪费在攀比上。 一如今天，就算她吵赢了，蒋劲升把苏棠撤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苏棠说的对，幸好他没和应子珊结婚，他们真的不合适。 蒋劲升按照苏棠给的人选，定下了托儿所副所长。 副所长叫文叶丽，是部队后勤部的一名干事。 托儿所成立之后，她也填写了报名表。 招生宣传册也是她一手策划和制作，能力很是不错。 蒋劲升一开始便提了，尽量帮苏棠多分担，能自己做主的事就自己做主，不必麻烦苏棠。 文叶丽能干，性格也十分随和，和苏棠很合得来。 第二天的面试，她也参与了。 听到部队定下苏棠为所长，洪秀梅暗暗唾弃了一声。 苏棠口口声声喊着自己不会干涉托儿所的事，一转眼就当上了所长。 真是虚伪！ 苏棠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面试之前说了两句：“相信昨天你们已经拿到了试题，就从里面挑选一道题目，用你觉得最适合教育孩子的方法来讲。你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喜欢，而是为了让孩子们喜欢。” 这番话，她自认为已经把评分标准告诉大家。 紧接着，众人便开始按顺序上台。 被这么多人盯着，大家都很紧张，还没上台，手脚便开始无处安放，讲话声音都在发抖。 第一个上去的是齐笑笑，她选的题目是教大家认数字，从零到九。 她做足了功课，把阿拉伯数字起源都翻了出来，非常具有专业性。 苏棠：“……” 所以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不需要把她的长篇大论听完，她直接在本子上打了分数。 不及格。 文叶丽在她耳旁低声道：“苏棠，为什么这么低分？” 苏棠说道：“你要知道我们招的是托儿所老师，她面对的是一群孩子，就她说的这些，孩子听得懂吗？” 文叶丽恍然，心里有了一杆秤。 确实不及格。 要是这样上课，学生都得跑。 她也在本子上打下了分数，不及格，但是比苏棠的分数高两分。 好在，还是有人能理解苏棠的意思。 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方法对待孩子。 尤其是韩佩，简直让苏棠眼前一亮。 她选的是唱一首儿歌，夸张的神态和动作，好像台下坐的不是成年人，都是学龄前孩童。 尽管没专业学过，但她的表达很到位。 苏棠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叶丽，你知道托儿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老师了吧？” 文叶丽点点头，“明白了。结束之后，我会让韩佩给大家培训一下，讲讲她的经验心得。” 苏棠竖起大拇指，非常不错。 等最后一个人试讲结束，文叶丽直接让大家坐着，在这里等结果通知。 省得她等一下还要挨家挨户跑。 “我们托儿所分大中小三个班，目前招六个老师，每个班分配两个。工作制是周一到周五，休息两天，寒暑假休息照常发工资……” 说到这里，众人哗然。 这一点大家还真不清楚，竟然休息都有工资领！ “好了，现在我宣布名单，韩佩、苏秀华、叶红莲、洪溪、刘瑶瑶以及赵襄，恭喜以上六位，成为我们托儿所的老师。如果有哪位同志不理解我们评判标准，请参考韩佩老师的教学方法。我们托儿所需要的老师，正是她这种。” 齐笑笑脸都白了，她竟然会输给韩佩！ 文叶丽说的那些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张口便是：“我不服！我不觉得自己会比她差！” 文叶丽微微一笑，“齐笑笑同志，论专业水平，你不比任何人差，但你教的那些东西，孩子们听不懂。你们的教学目的，应该是让孩子听懂你们教授的东西，而不是展示自己的水平有多高超。” 第178章 去扫公厕 文叶丽的话掷地有声，已经把话摆得明明白白。 人家韩佩，就是比你好。 齐笑笑气愤不已，并不接受这个结果，转身跑了出去。 苏棠并不在乎，只说：“韩佩老师，麻烦你总结一下自己经验吗，和另外几位老师分享一下。你们六个再商讨着制定出一个课程表，注意劳逸结合。能不能让这些孩子拥有一个快乐且丰富的童年，就靠各位了！” 韩佩感动得眼眶含泪，她终于也有自己的价值了。 蒋劲升已经习以为常，这些都是苏棠为了安排别人做事找的一套说辞。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自己做，哄别人动手。 偏偏这几位新进来的老师就是吃这一套，对苏棠的话深信不疑，还觉得肩膀上担了一个重重的担子。 文叶丽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苏棠出去。 “再让老师们提一些关于托儿所的意见，每人提出五点，若是被托儿所采纳了，奖励两块钱。” 文叶丽：“……我们托儿所没钱。” “要钱还不简单，等以后招生，有了学费，不就有钱了。” 苏棠倒是可以垫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总不能一缺钱就让她垫，往后养成了习惯，大家都会想要不劳而获。 遇到了困难不想着去解决，反而让苏棠花钱，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你有空也可以多想想，我们托儿所除了让别人捐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盈利。” 总不能一天到晚都掌心朝上。 文叶丽点点头，“好的，我会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苏棠回到家，因为早起有些累，便回来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宋民谚过来送信。 “叶姚写给你的信，你看看。” 苏棠挑眉，“宋政委，你现在怎么这么闲。” 宋民谚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桃花眼往上一挑。 “我要是不努力一些，可就注定孤寡一生了。” 苏棠笑得灿烂，“叶姚读书还要几年，宋政委要是没有耐心，最好别去招惹她。” 哪怕叶姚同意结婚，几年之内也不可能要孩子。 她最怕宋民谚明明无法接受这些，却又想让叶姚改。 从一开始就奔着改变对方的想法去处对象，结果不一定会好。 宋民谚点点头，“我既然喜欢叶姚，就一定会接受她的一切，不去勉强她。” 苏棠不再多说，撕开信封，拿出叶姚的信。 叶姚报的大学在海市，距离东县一百多公里，地处繁华的市区。 她想复制苏棠在大桂岛的模式，在海市开一个超市。 这一次写信过来，是想询问苏棠的意见。 毕竟从水产店开始，她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共有的，重大决定得商量着来。 开超市需要经过大家的同意，尤其是苏棠。 如果苏棠同意，便把超市布局图和产品种类一并写给她。 另一张，是叶姚关于超市提出的一些意见。 除了生鲜，也可以划分一个熟食区域，买一些买回去就能吃的卤味。 天气热的时候卖一些冰饮，天气冷便卖一些羊杂汤什么的暖暖身体，反正能赚钱的都卖。 苏棠之前就想过这一点，也确实划分了这个区域。 但一直没想到要卖什么，便搁置了下来。 如今叶姚提出来，她便有了想法。 什么卤味暂且不提，邵家大嫂孙瑶现在卖的白切鸭，就很适合在这里卖。 和谁买鸭子都得花钱，还不如便宜自家人。 很快，她便拿起笔，给叶姚回信。 刚好宋民谚也去寄信，她便拜托宋民谚一起了。 苏棠想开一个窗口，专门用来卖白切鸭。 二楼正好还空着，不若就改成熟食区域，最好加一些桌椅，能让大家坐着吃。 白切鸭都卖了，不在乎再多加一份饭。 要是家里不想开火，直接在超市吃一顿就搞定了。 等邵胤程回来，苏棠便提了这些。 邵胤程觉得挺好，反正是她的超市，随她折腾。 “可这样一来，超市怕是得整改，关门几日。” 苏棠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也没关系，以前没超市，大家也是这样过来的。” 她想趁着超市关门那几天，拉着邵胤程回一趟家里。 “不如就国庆那几天来吧，不是有放两天假期吗？” 这个时间，大家想出岛买东西也方便。 邵胤程没有意见，“你安排就行，反正我是跟着你的。” 苏棠笑得在他怀里打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带你回娘家。” 邵胤程捏捏她的小脸，“都一样。” 次日，不堪折磨的卫婷终于上门找苏棠。 “我要是再不来，齐笑笑得把我折磨疯。” 苏棠笑眯眯道：“因为托儿所的事？” 卫婷撇撇嘴，“可不就是，缠了我好久，还去我妈面前说。” 非要她帮忙说说情，让苏棠准了她进托儿所。 苏棠道：“现在已经招满了，但如果以后托儿所学生多，老师不够，肯定要再招一些，你让她等着呗。” “她就是等不及。” 惹得卫婷都对她不耐烦了，从前对她有好脸色，是因为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 现下齐定江做了那些事，她能把齐笑笑当成正常朋友来往就不错了，还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简直做梦。 “那就没办法了，军属院这边不是还在招扫公厕的阿姨，你要不让她试试。” 卫婷：“……”这话她可不敢说。 但再怎么不敢说，人被逼得着急的时候，话赶话也能说出来。 卫婷前脚刚从苏棠这里出来，齐笑笑就过来了。 她还以为卫婷是为她说情去了，一心等着她的好消息。 结果卫婷板着脸说：“招满了，你还是找其他工作吧。你哥是团长，还不至于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齐笑笑缺的是工作吗？ 她缺的是能和周成运接触的机会！ “姐，你再帮帮我，把韩佩撤了，换我进去不就行了！” 卫婷：“……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齐笑笑理直气壮：“姐你不知道，韩佩人品不好，她不适合当老师！” 卫婷脸色沉了下来，“你也不适合，你就适合去扫公厕，顺便洗洗你这张嘴！” 就因为这句话，齐笑笑差点和卫婷决裂。 第179章 她不干了 齐笑笑眼看着机会被人抢了，自己找遍关系，都没能进托儿所。 心里着急，便开始想歪路子。 她偷偷找上了周老太。 周老太到现在还记得她，对她并不待见，连门都不让她进。 齐笑笑连忙开口：“大娘，我有事儿找你，关于你儿媳妇的事。” 周老太顿住脚步，脸色一沉。 “她的什么事？” 她在家里听周成运的话，但对韩佩这个儿媳妇打压得很重。 韩佩有点什么事，她都得插手。 “韩佩通过了托儿所的面试，你知道吗？” 周老太昂起头，“当然知道。” 听说一开始就有十五块钱的工资，和她儿子的工资相比当然不多，但好歹也是钱。 韩佩好拿捏，到时候这十五块钱还不是得到她手里。 不然周老太不能答应让她去。 齐笑笑继续说道：“大娘，韩佩长得这么漂亮，你就不怕她给你儿子戴绿帽子呀？” “她敢！”周老太横眉竖眼。 “她以前是不敢，可等她有了工作，腰板挺直，在家里能横着走了，想勾搭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她长得好，柔柔弱弱的，男人最喜欢这种了。”齐笑笑故意啧啧两声。 周老太果然有了危机感，她以前就看不上韩佩，偏见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 现在听齐笑笑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有可能。 于是，她转眼就闹到了托儿所那边，表示韩佩不当托儿所老师了。 此时托儿所这边只有文叶丽能做主，但因为知道苏棠很看重韩佩，所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韩佩老师，你怎么说？” 周老太忙道：“她能怎么说？我是她婆婆，她就得听我的话！我说了算，她今天就跟我回去，以后都不来了。” 文叶丽没想到韩佩的婆婆竟然这么难缠，当下冷了脸。 “老太太，别说你只是她婆婆，就算是你是她亲妈，也没有做她主的道理！韩佩老师，我需要你亲口说，你也不想当这个老师吗？” 韩佩咬着唇，缓缓低下了头颅。 她想，无比的想。 她以前就像是菟丝花，迈不出家门一步。 只能活在周老太和周成运的压迫之下。 来到了托儿所才短短几天，她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 她在这里如鱼得水，得到了很多次夸奖。 在这里，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能昂首挺胸活着的人。 “韩佩，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快跟我回去！”周老太大喝一声。 韩佩瑟缩了一下，“我…我……” “好热闹呀，都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道声音传了进来，让文叶丽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尽管平时很多事她都能自己做主，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觉得苏棠好。 毕竟她能得罪她们得罪不起的人。 “是韩老师的婆婆，说她不做了。” 苏棠挑眉，“好端端怎么不做了呢？我们这个工作不好吗？” 性格爽朗的叶红莲立马说道：“好！当然好了！有工资，还管饭，又清闲，别人想来还进不来呢。” 苏秀华点点头，“对呀，你看那个齐笑笑，到处求人呢，就为了进我们托儿所工作。” 其他人：“……”这话就有些耿直了。 尤其是周老太大怒，合着齐笑笑是想让韩佩给她腾位置！ 她心里顿时生了被利用的感觉。 苏棠再添了一把火：“上次我和副所长提了，要是你们提的建议被采纳，就能奖励两块钱，既然韩老师要辞工，那这钱就不能给了。” 文叶丽收到了她的暗示，立马接过话：“我们正讨论这件事呢，韩佩老师提出的班级设立小红花奖励制，我觉得非常实用。其他五位老师提出的建议也很好，我认为都可以采纳，只等你看过。” 苏棠点点头，“我不看了，直接奖励吧，一人两块钱。往后也一样，做得好会有奖励，期末评选优秀老师，评选上了再奖励十块钱。” 叶文丽手上没钱，也不打算自己垫付出去，笑着说道：“奖励等月底，和工资一起发放。” 她也不知道到时候托儿所有没有钱，没有就欠着，反正都是要给的。 周老太一听，顿时就不干了。 “既然采纳了我儿媳妇的意见，凭什么不给钱？” 两块钱也是钱，能买几斤肉呢。 苏棠笑道：“韩老师都不在我们这里干了，哪里还有奖励，没有这种道理。” 周老太连忙说道：“我是受了齐笑笑的挑拨，才过来闹的，我儿媳妇还做，还在这儿做！” 一会儿就去找齐笑笑算账！ 苏棠耸了耸肩，这不就解决了。 “既然如此，叶丽，还把韩老师的名字记上，月底发工资一起结了。” 文叶丽：“好！” 解决了这件事，韩佩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看到周老太离开，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脸色也没那么紧张。 叶红莲说道：“韩老师，你好像很怕你婆婆。” 韩佩脸色一僵，“我婆婆性格比较强势。” 说起怕，她最怕的还是周成运。 苏棠心里跟明镜似的，笑着说了句：“你这样可不行，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有能力为自己做主，没必要事事都听婆婆和丈夫的意见。” 韩佩低下头，她已经习惯了，周老太插手的事，她基本不敢反驳。 “我知道了。” 苏棠环顾一周，“你们也一样，只要你们肯干，该给的福利待遇肯定不会少。但我希望如果你们想要离职，可以提前跟我说，给托儿所一个缓冲的时间，好让我们找人接替。” 韩佩面带羞愧，刚才周老太一说，她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下意识想跟着她走。 却没想过托儿所这边有多难做。 “苏棠，真是对不起。” 苏棠微微一笑，“没事，我也是突然想到，和大家交代一声。” 韩佩这性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改不了，得慢慢来。 “行了，你们继续谈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文叶丽说道：“不打扰不打扰，你也留下来听一听，关于我们托儿所未来的发展，你得说两句。” 苏棠只好顺势留了下来，和她们坐在一起聊。 第180章 一块烧饼 而另一边，周老太在齐定江家里闹了起来。 她本就在心里对他们有成见，现在被齐笑笑一挑拨，差点连钱都往外推，心里气的不得了。 “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说我家儿媳妇进了托儿所工作，以后会偷人。合着是因为你自己要进托儿所工作，想踢了我儿媳妇，自己好顶替。你们大家都来看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齐笑笑躲在齐定江身后不敢露脸，“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周老太战斗力惊人，把她和齐定江喷得狗血淋头。 持续稳定的输出，一张嘴基本没停过。 难听的话，听得身边的人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齐笑笑兄妹俩。 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老太太。 周老太在军属院那是出了名的泼辣。 最后齐定江受不了，只好拿钱堵住了周老太的嘴。 “这是十块钱，算是我们对你的赔偿，我代替我妹妹跟您说声对不住。” 周老太收下了钱，还倚老卖老教训他：“齐团长，你好歹是个团长，手底下带着上千人，不能只会带兵，却连家里人都管不好。你看看你家里人，一个妹妹，一个媳妇，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齐笑笑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明明上一世，周老太还很喜欢她，总是对她笑脸相迎。 齐定江心里有再大的不满，现在是自己理亏，都没办法反驳她。 让周老太出了气，又赔了钱，她才满意离开。 送走了周老太，齐定江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些八卦的视线。 面对哭哭啼啼的齐笑笑，齐定江觉得心累。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给你介绍了多少工作，你都看不上，非要去做那十几块钱工资的工作！齐笑笑，你图什么！” 齐定江怒火中烧，用力把脚边的椅子踹了出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齐笑笑吓得尖叫一声，缩在角落里。 屋里的陈欣冷冷一笑，活该。 齐定江实在觉得心累，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从和卫婷离婚之后，他的生活便开始一塌糊涂，糟糕透顶。 明明他娶了心爱的女孩子，把妹妹接了过来。 一切都应该走上正轨，却越走越歪。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兴许没有陈欣，他和卫婷两个人还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生个孩子，幸福美满。 对，孩子。 卫婷不就是想要孩子，他和陈欣离婚，让卫婷回来，她肯定会愿意。 前面十年都这样过来了，她肯定爱惨了自己。 齐定江来到了房门口，敲了敲门。 “陈欣，我们离婚吧，我……” 他本来想说自己能给她多少赔偿，谁料陈欣什么都没说，直接说了句：“好。” 齐定江一愣，“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 “离婚！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齐定江，要不是一开始走投无路，谁稀罕嫁给你！你照照镜子吧，就你这种人，我姐跟你离婚，那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齐定江脸色铁青，已经没有耐心跟她争吵。 “随你怎么说，我会给你一百块钱安置费，离婚报告下来之后，你就搬出去。” 尽管顶着巨大的压力，齐定江还是把离婚报告提交了上去。 他被顶头的领导劈头盖脸痛骂一顿，连个家庭都平衡不了的男人，还指望他带兵打仗！ 齐定江再三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把婚姻当儿戏。” 被骂了一顿，还是把离婚报告批下来了，他觉得值得。 而陈欣，在和齐定江离婚之后，转头就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男人和齐定江平级，但年长了十几岁。 早年丧偶，膝下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年。 陈欣不介意，因为这个男人愿意让她管家，把工资都交给她管。 听说了这件事的卫婷，并没有太惊讶。 齐定江这种人，自私到了极点，他只爱自己，不可能有哪个女人能比她更傻，和他在一起过了十年。 “卫婷姐，我猜他离婚后会来找你。”苏棠说道。 卫婷失笑，摇着头说道：“我没那么大魅力，齐定江很讨厌我，他不可能回来找我。” 苏棠但笑不语，要是只看喜欢就能过下去的话，齐定江就不会和陈欣离婚。 他是个以自身利益出发的男人，单看这两段婚姻，他和卫婷过得有性无爱，但很稳定。 “那我们打个赌？”苏棠眨眨眼。 卫婷笑道：“赌什么？” “一块烧饼。” 卫婷笑了开来，“你喜欢吃就拿，赌什么。” 苏棠摇摇头，“我不，我们就赌一赌。” “好，赌就赌吧。对了，你不是说超市要整改几天，你要出岛一趟吗？准备什么时候？” 苏棠算了下时间，“在岛上过完国庆就走。” 这是部队在岛上过的第一个国庆节，听说邀请了文工团表演，要庆祝一番。 苏棠打算参加了节庆再回家。 卫婷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忽然瞧见了齐笑笑的身影。 显然，她是朝着卫婷而来。 “姐。” 卫婷笑道：“买烧饼吗？” “不是，你知道我哥离婚了吗？”齐笑笑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要是卫婷愿意回来，以她和卫老娘赚的钱，完全够养她，根本不需要再找工作。 卫婷脸色淡淡，“知道，军属院这边，估计没有人不知道。” 齐笑笑眨眨眼，“那你还不行动？” 卫婷不理解：“行动什么？” 齐笑笑啧了声，“追我哥呀。我哥会跟你离婚，是因为陈欣的插足，现在没有陈欣了，我还盼着你们重修旧好呢。” 卫婷无奈看了苏棠一眼，不会真被她说准了吧。 “笑笑，我跟你哥离婚这件事，其实和陈欣没关系，他和陈欣在一起之前，我们已经离婚了。还有，你说错了一点，不是陈欣插足，是你哥看上了陈欣。” 齐笑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姐，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没误会。简而言之，就是你哥看上了陈欣，但陈欣不喜欢他，我觉得恶心，所以和他离婚。”卫婷一本正经和她解释。 第181章 劝跳火坑 齐笑笑慌了，事情怎么和他她预料的不一样。 卫婷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然后马不停蹄和齐定江复婚吗？ “啥？卫婷呐，你那表妹没有插足你和齐团长呀？” 身边有不少人都听见了她的话，纷纷竖起耳朵听。 卫婷摇摇头，“没有，她和齐定江是在我们离婚后才在一起的。但齐定江看上她，是在我们婚前，这也是我想离婚的主要原因。” 其实从齐定江结扎开始，她就在怀疑这段婚姻存在的必要性。 那时候就动了离婚的念头。 齐笑笑咬着唇，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劝她，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姐，你和我哥十年的感情，就这样离婚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卫婷轻笑，“我们的婚姻确实有十年，但没有感情。笑笑，你会对一个连结扎都瞒着你，只为了不想跟你要孩子的男人产生感情吗？我又不是受虐狂。” 齐笑笑脸色僵硬，无法反驳。 卫婷不耐烦把自己的事说出来当笑柄，无奈劝了两句：“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你不需要管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齐笑笑彻底笑不出来，原本是想过来先给齐定江探个路，看看卫婷有没有原谅他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有点悬。 “姐，可我更想你当我的嫂子，别人我都不喜欢。” 苏棠嗤了声，“你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哥结婚，本质上跟你没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要在家里跟你哥过一辈子？” 齐笑笑瞪了她一眼，她还在记恨苏棠呢。 “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没关系。” 苏棠道：“既然是家事，那跟卫婷姐更没关系了，她又不是你们的家人。” 齐笑笑冷哼一声，“她在我心里就是家人。” “你要是真把她当家人，现在就不会过来劝她跟你哥复婚，跳入火坑。”苏棠凉凉说了句。 齐笑笑脸色大变，“你说谁是火坑！” “说你哥呀，结婚十年，自己默不作声去结扎，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吗？你跟你哥都是卫家养大的，你们可曾汇报卫家一星半点？”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没人骂他们兄妹白眼狼都不错了。 齐笑笑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她脸皮再厚，也忍受不了这种针扎一般的眼神。 “姐，那我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说完，齐笑笑落荒而逃。 苏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卫婷姐，你等着看，这还只是个开始。” 卫婷咬着唇，“看来这个烧饼得输给你了。” “没事，他要是纠缠你，你就去找丁团长。” 丁让那块头，齐定江都打不过。 卫婷嗔道：“关他什么事。” 苏棠用手肘捅了她一下，“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卫婷没法否认，丁让做得太明显了。 先前她找人帮忙修理房顶，也是他上赶着过来。 还和塘下寨的村民打好了关系，每天都过来给她挑水。 两个人八字还没有一撇，他便说如果她愿意，以后结婚要把卫老头也接过来，让她父母颐养天年。 丁让不多话，但他对她的喜欢，都在行动中体现了出来。 “卫婷姐，你对他呢？有没有好感？” 卫婷羞赧地低下头，“有的，他人很好。” “那你们再处处看，觉得合适就结婚吧，不是说一定得有男人，但有些活儿如果有男人帮忙做，会方便很多。” 尤其是愿意呵护她的男人。 卫婷笑着点点头，“这些话我妈也跟我说过，阿棠你怎么说起话来也是大道理一筐一筐的。” 苏棠笑嘻嘻，“丁团长过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不做电灯泡这种自觉她还是有的。 之后的几天，齐定江果然都在卫婷身边打转。 低下头颅求原谅，和卫婷认错，打感情牌，做保证，无非就是这几点。 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从没见他为卫婷做过什么，更没见他送过卫婷什么东西。 尽管卫婷不在意，却也不得不说一句，他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卫婷不但没有多看他一眼，他的出现，反而促进卫婷和丁让的感情。 本来还没那么快确定关系，卫婷还想再考察考察。 因为齐定江，两人正式处起了对象，有了质的飞跃。 齐定江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丁让不可能娶她，她一个二婚的……” “哥，丁团长也是二婚。”齐笑笑在一旁提醒。 “你站在哪一边的，还帮他说话！”齐定江怒吼一声。 齐笑笑抿着唇，“我不是为他说话，只是陈述事实。卫婷姐都和别人处对象了，也没见你做什么。” “我去找过她几次，什么叫没做什么！” “那你怎么就没想过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呢？” 齐笑笑觉得他太拖沓了。 卫婷以前没怀孕，那是因为他结扎了。 要是两人再做一次，说不定一次就怀上了。 到时候卫婷有了孩子，还会嫁给丁让？ 齐定江下意识便觉得这个法子不行，他和卫婷已经离婚，这是犯法的。 “看吧，就你这样，卫婷姐就不可能跟你复婚。”齐笑笑失望地摇头。 这一夜，齐定江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内心在反复拉扯，就为了齐笑笑的那句话。 他和卫婷早就做过夫妻，就算真做了什么，她应该也不会那么狠心把事情闹大。 没错，卫婷本来就是他的妻子。 他说服了自己许久，让他认为这只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以齐笑笑的名义把卫婷约出来，意图不轨。 这件事闹得很大，苏棠知道的时候，卫婷已经在医院住着。 挣扎的时候受了点伤，不算严重。 比她更严重的人是齐定江，他被丁让揍得面目全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我现在想起来，都快忘记刚结婚那会儿的齐定江是什么模样了。” 无论是什么模样，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始终想不通，是什么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卫婷姐，都结束了，别想太多。”苏棠轻声宽慰。 卫婷扯了下唇角，“没想，就是有些感慨。” 第182章 赚黑心钱 卫婷住院期间，齐笑笑想方设法来医院闹过好几次。 最后直接被部队赶了出去，她再也没有机会在卫婷面前晃悠。 找不到卫婷，她便想办法来烦苏棠。 齐定江这一次得重罚，谁说情都没用，肯定会被赶出部队。 没有了齐定江，她要怎么办？ 她在大桂岛都待不下去，还怎么接近周成运。 “苏棠，我已经走投无路，你如果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苏棠哦了一声，“那你再坚持坚持，你看看你还能怎么惨。” 齐笑笑气得眼歪嘴斜，心里把苏棠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等反应过来，苏棠已经走远了。 托儿所已经准备开始招生，苏棠忙得很，哪里有空搭理齐笑笑。 招生手册印好后，还得挨家挨户去发，让他们把适龄儿童送过来上学。 结果部队这边的人一看，去托儿所还要钱？ 他们纷纷不干了。 就帮忙带个孩子，怎么还要赚他们两块钱？ 原本大家还很期待把孩子送去托儿所，一听要钱，便觉得自己辛苦一些也不算什么。 发招生手册碰了壁的各位老师，回到托儿所，脸都是黑的。 “什么叫我们赚了钱？一学期才两块钱，这个钱还不够我们的人工费，也不够托儿所买日常用品。在外面请个保姆带孩子，还不止这个价钱呢。” “我这边有个人更奇葩，问为什么不让部队垫钱？部队已经垫出去多少钱了，光靠着部队拿钱，我们这个岛这辈子也发展不起来。”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那个周家的老太太更过分，说苏棠这么有钱，让苏棠垫钱不就行了，还说苏棠赚的钱还是大家的钱呢。” 说完，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偷偷看着韩佩。 差点忘记了，韩佩就是周老太的儿媳妇。 韩佩面带歉意，“对不起，我也听到了我婆婆说的那些话……” 只不过她无能为力，更没办法阻止周老太。 叶红莲摇摇头，“话是她说的，跟你没关系。” 不多时，苏棠回来了。 听着大家的反馈，她有些惊讶。 “都不想把孩子送来托儿所吗？” “不是，但大概有一半左右的人不愿意出学费。”文叶丽统计之后得出了一个数据。 一半，其实挺多了。 苏棠着实有些吃惊，“就算是在岛外上学，也是要交学费的呀。” 两块钱一个学期，已经是衡量过大家的经济能力。 部队补贴一些，苏棠自己贴补点钱进去，勉强能维持托儿所的运营。 “苏棠，你那边怎么样？”文叶丽问道。 苏棠笑了起来，“还行，报名表收到了四十多份，大多都交了钱。” 有些没带钱在身上，所以先欠着。 苏棠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她负责的区域是住在当地的老乡。 根据苏棠所说，这些老乡大多是文盲，连学都没有上过，但他们的觉悟好像更高。 “还有扫盲班，大家基本都愿意去上。但人数太多了，我觉得可以分几个阶段，挨个村子轮着来。” 苏棠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比部队的军属更配合。 苏棠心态比她们好多了，反正当地住民这里就有四十多个学生了，军属院再少也会有几十个，又不是没有学生，慌什么。 “没事没事，这个不算业绩的，大家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你们要是累坏了，以后谁给孩子们上课呀。” 军属对交学费的事有意见，蒋劲升很快也听到了消息。 他有些头疼，因为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他面前提了意见，表示不应该收学费。 他和苏棠也提了建议：“要不还是把学费取消吧。” 苏棠反问：“蒋部长，你觉得托儿所是公益组织吗？” 蒋劲升明白她的话，神色为难。 “部队不是没有贴钱，两块钱的学费，已经是贴钱之后定的价。收学费是在合理范围内，我并没有想赚大家的钱，就这几个钱，还不够托儿所发几个月工资呢。难不成你们还想把大家的衣食住行都包揽了，让大家在部队不需要花费一分钱？” 部队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垫了这个还得垫那个。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问题是那些军属……” “他们不懂是他们的事，我们做到位了，愿意送来上课就送过来，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不勉强。”苏棠两手一摊。 蒋劲升想了想，反正苏棠是所长，就让她说了算吧。 “行，那就还按照你说的办。” 学费的事发酵到国庆这一天，大家原本都在校场搭的戏台子上看节目表演，文叶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动员大家发招生手册。 谁知道周老太直接喊了起来：“还发给我做什么，我家孙子上不起这个学！没钱不能上学，我们不上，上不起！” 还当众把叶红莲骂了一通。 韩佩忍不住拦了几下，还挨了打。 骂完了叶红莲，周老太把火引到了苏棠的身上。 “亏得我们大家还去她的超市买东西，让她赚钱！我看她就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同一只羊逮着薅两次羊毛，超市赚了一出钱，落到托儿所还想赚钱！” 文叶丽怒不可遏，当下和她争吵起来：“托儿所的书本，桌椅，都是苏棠捐的钱！就连建托儿所，她都出了钱！你凭什么说她还想赚大家的钱？老太太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张口就来，你这是造谣，可以把你抓起来！” 周老太怒火越烧越旺，昂首挺胸反驳：“那钱是她该出的！她的超市为什么能开起来？为什么能赚这么多钱？不就是因为我们这么多人去她那里买东西！她赚的黑心钱，那都是我们的血汗钱！” 苏棠：“……” 这种说法倒是新鲜，她还是第一次听。 周老太还挺会扇动人心，身边有许多人，已经开始支持起她来。 邵胤程站起身，好似也要上去理论一番。 被苏棠捉住了手。 “我不想看节目了，可以提前离开吗？我们回家。” 邵胤程沉着脸，“等解决完这里的事，再回去。” 第183章 超市关门 苏棠笑着摇摇头，“不用解决，和一个老太太争论，太不体面了，我自己都不想做这种事，更不想让你帮我去做。” 其实周老太说的这些话，她以前也听到过。 但很少人会对她流露出这种眼神，憎恶。 好像苏棠一直以来对他们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苏棠有些迷茫，难道她在这里开超市，做错了吗？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还要时间，我们今晚就坐船回家。” 回家，回三峰岭那个家，顺便给超市那么多人放个假。 邵胤程下颌收紧，面色冰冷。 “好，我们走。” 他们刚离开，周老太声音更大了：“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他们心虚了！” 苏棠停下脚步，却是回头和文叶丽说话：“国庆节，大家好好休息几天吧，不用忙活了。” 文叶丽咬着唇，忍住了想和周老太争吵的心，让各位老师收队回家。 “我们已经尽力了，招生手册也发到位，至于大家来不来上学，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问题，大家都回去吧。” 她话音落下，托儿所的老师纷纷应声。 叶红莲说道：“我一开始就说不用再发了，反正又不是没人报名，光是那些当地的老乡就报了快有一百个。就算部队这边一个都没有，我们托儿所也不会没有学生。” 叶红莲那么多心思，学习这种事，总不能还要老师求着他们来学。 唯一不好的是，托儿所离部队近，离那些当地的老乡有些远了。 万一刮风下雨，他们过来也比较艰难。 她这话一出，军属院的人脸色纷纷变了，好似他们觉悟还没那些乡下人高。 文叶丽走到了周老太的面前，沉声道：“人家能开超市赚钱，那是她的本事！你说她赚的是我们的血汗钱，人家求着你去她超市买东西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上赶着的吗？苏棠辛辛苦苦把东西运上来，为大家提供了方便，还建了托儿所让孩子们有书可读，这个钱就该她赚！老太太，你不会是占便宜成了习惯，想让别人把东西白送给你吧？” 文叶丽说完，便带着托儿所的老师们离开。 周老太被她说得神色讪讪，却说不出服软的话来，冷冷哼了一声，回家去了。 其他人心思各异，说白了就是眼红苏棠赚了钱，却不愿意成为她为大桂岛的贡献。 蒋劲升原本是过来说和的，可等他到这边的时候，吵架已经落幕。 他叹了一声，说道：“下个月我们这边的军人服务社就会成立，到时候大家尽管来军人服务社买东西，基本的生活用品和肉菜都有。苏棠那边的超市，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军属而建，人家那是为了方便当地住民。各位要是不想她赚钱，不去那边买东西就成。” 别回头人家卖了你东西，你转过头来骂人家黑心。 明明就是正常的买卖，人家都没跟你算贵，有些商品的价格甚至比岛外还便宜。 一如文叶丽所说，你还想让人家白送你不成。 周老太啐了一口，“我就不去她那边买东西，以后我只在服务社买。” 蒋劲升没搭理她，谁管她在哪里买东西。 另一边，苏棠收拾好东西，交代了一些事宜，顺便让卫婷也休息几天。 卫婷心里咯噔一声，“你不会不想开超市了吧？” 就因为周老太那些话觉得心冷，所以想关门了？ 苏棠笑了笑，“我再想想，难得有假期，大家都好好休息。” 她没有给准话，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转变超市的运营模式。 赚钱是非多，又都是一个军属院的，总不能捂住他们的嘴。 苏棠也怕这件事闹大了会影响邵胤程。 还是不想了，让大家冷处理一段时间吧。 “走吧，我们回家。” 她打算先坐船到大桂岛，等第二天王叔开着拖拉机过来，他们再搭拖拉机回三峰岭。 等第二天看到邵胤程和苏棠突然出现在门口，展爱萍手里的鸡饲料差点都丢了出去。 “你们两个，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呀！” 苏棠笑道：“妈，要怎么说呀，我们那边往外面寄封信都难。” 等信到家，他们人也就到家了，还不如亲自回家报平安。 “快进来，你大哥二哥正好都在家，我们一家人可以吃团圆饭咯。” 邵家三兄弟相处得很好，尤其是现在没有金钱上的矛盾，还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苏棠迫不及待和孙瑶提了白切鸭的事。 孙瑶几乎是一口应下：“都是一家人，就别提什么钱不钱的了，我成本价给你。” 她能赚钱，还都多亏了苏棠。 赚谁的钱，都不能赚苏棠的。 苏棠笑道：“你可以给我算便宜，但不能成本价，多少都得赚，不然我不好意思拿。” 听到她们说这个，钟秀立马说道：“阿棠，你们岛上卖不卖衣服呀？我这边啥都不多，衣服最多，我也给你便宜。” 卖给谁都是赚，卖给苏棠可能赚不多，但她要的量大。 苏棠点点头，“我也这样想来着，还没来得及说呢，二嫂，回头我去你那个厂里挑一些款。” 在大桂岛上没那么讲究，大家更注重耐穿且舒服，花样不需要那么多，只要简单朴实就行。 至于白切鸭，她也不知道能卖多少，还是一次先拿十五只试试水。 卖得好，以后再加。 邵家大团圆，一家其乐融融，却不知大桂岛这边已经闹起来。 他们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竟然发现超市关门了！ 没有任何通知和先兆，就这样关门了。 “我昨天都没买菜呢！” “我家的洗头膏用完了，今天想买，就看到超市关门了！” “我也是，我家的酱油也没了。” “……” 就连那些在超市工作的人，也只是收到了放假通知，并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放几天。 大家只好跑去问卫婷，她和苏棠走得近，想来会知道超市的情况。 谁料卫婷只是面露难色， 说：“我也不太清楚，昨天苏棠说超市可能不开了。” 第184章 登门致歉 卫婷其实知道苏棠不可能让超市关门。 但不说严重一些，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做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不愿意买，人家自然就赚不到钱。 你买了，是因为人家的产品有吸引你的地方，凭什么说人家赚黑心钱。 卫婷一副自己也无能为力的模样，说道：“蒋部长之前就说了，超市本来就不是给我们开的，大家以后买东西可以去军人服务社，那边不是也开了吗？” 众人无言以对，心里却愁得很。 要是超市以后都不开了，那他们岂不是只能去军人服务社买东西？ 可他们刚才去看了，军人服务社根本没有太多东西，种类少，看着就磕碜。 就连价格也不比超市便宜，说是进货价太高，加上运输成本，这价格肯定低不下来。 这样一算，苏棠超市里的东西是真的便宜。 但人家已经不开了，现在念叨有什么用。 众人在这边等了几天，每天都会在超市门口转悠。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耐心告罄。 “要不是周家那个老太太，超市也不会关门！” “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不知道呢，那周老太说苏棠赚我们的黑心钱，让大家都不要去超市那儿买东西呢。” “我当时也在，她还把人家骂得好惨！” “对对对，说让苏棠把钱拿出来，捐给大家送孩子上学！” “……” 周老太成了大家共同讨伐的对象，那天晚上被周老太带动了情绪的人很多，但开口骂苏棠的人，就只有周老太一个。 枪打出头鸟，大家自然就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因为这件事，周老太还在路上被人丢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她找了部队好几次让部队帮忙抓人。 可那人跑得快，又有那么多人做掩护，根本抓不到。 如此过了两天，周老太都不敢出门了。 与此同时，苏棠终于在超市关门的第五天，回到了岛上。 她带着一大批货物上岛，大家一看，便放心了。 他们就说了嘛，苏棠怎么可能会把超市关门。 肯定就只是放假。 谁知道转眼，苏棠就让人运着货去了塘下寨。 大家终于慌了，这些东西她根本没打算拿到超市卖。 苏棠不单单送到了塘下寨，还有百乐村、茗上村等几个比较大的村落，都让人送了去。 不过她带来的白切鸭数量有限，每个村落都分不到多少。 符东本想买一整只鸭子，苏棠不愿，只卖给了他四分之一。 “这些鸭子都很大，你家人少，买个四分之一就够吃了，也给别人留一些。” 塘下寨匀下来，只拿到了四只鸭子。 就算一家只买四分之一，也没多少人能尝到。 符东先尝了一块，蘸着混合了各种滋味的酱料，目光一亮。 “这蘸料很不错。” 但这鸭肉就有些不如意了。 “好吃吧？这可是我婆婆做的。”苏棠笑眯眯说道。 符东点点头，“蘸料不错，但这鸭肉，我的评价是不如我们塘下寨养的鸭子。” 他们不卖，就只是养了自己吃。 肉质紧实又不是肥嫩，论鸭子，符东觉得外面的都不如大桂岛上的鸭子。 苏棠还真没尝过大桂岛上的鸭子，她超市里面的肉，都是从岛外买的货。 “符寨主，我看你就是故意馋我，光嘴上说，你怎么不给我尝尝你们的鸭肉有多好吃。” 符东摇头失笑，“成呐，晚上你留下来吃饭，我给你尝尝我们塘下寨的鸭子。我们的鸭子不仅好吃，下的蛋特别适合腌咸鸭蛋，咸香流油。” 苏棠：“……”整得跟念广告词似的。 “我吃过百乐村九叔他们的咸鸭蛋，确实好吃。” 符东表示不服：“我们的鸭子，比他们的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苏棠不会傻得在这时候反驳他。 “那是肯定的。” 符东笑眯眯道：“那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买我们村的鸭子？” 苏棠：“……我还没尝过呢，要是肉质好，我让我大嫂买。” 苏棠不想自己做白切鸭，太费功夫，还不如直接和孙瑶买现成就能吃的。 苏棠吃过晚饭才从塘下寨回家，让那些想过来询问超市的人好等。 好不容易看到她的身影，大家一窝蜂涌了上来。 苏棠暂且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以为他们想揍人，连忙躲到了邵胤程的身后。 不用仇富到这种程度吧。 “苏棠，你可回来了。” “你倒是给句准话，你那超市还开不开呀？” “我家酱油都空了好几天了，在服务社买的味道根本不一样！” “你不说我的拖鞋，这还是我自己拿胶水粘回去的。” 苏棠：“……再说吧。” 现在里面还在装修呢，她要整改一下，在一楼开个窗口卖白切鸭，在二楼开个可以坐着吃饭的快餐店。 或者可以再卖一些垫肚子的小食。 装修期间，肯定不会开门。 苏棠没和他们解释太多，但就这冷淡的态度，已经让他们心凉了半截。 超市真的不打算开了！ 她今天还带了货上来，直接就往当地住民村子里去，根本没打算卖给军属院的人。 苏棠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觉得怪瘆人的，拉着邵胤程回家去。 其实他们都不明白，蒋劲升说的话是真的，苏棠的超市一开始面向的群体，本来就是当地住民。 她心里也更偏向本地人，所以像白切鸭这种新品，刚运上来，她就会往当地人家里送。 军属院的人可以在服务社买菜买肉，但当地的那些人可没办法进部队买。 苏棠回到岛上的第一天，超市依旧没开。 戾气重的人已经开始敲周老太的家门，当面把她痛骂一顿。 如此反复，周老太率先举手投降。 一把年纪还要被人骂成这样，她可谓是军属院第一个。 周老太和周成运亲自登门致歉。 苏棠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但并不打算原谅。 她估摸着，周老太这种人，以后还有很多登门道歉的机会。 她说了自己接受道歉，但这两个人还是不走。 苏棠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第185章 公事公办 周成运迟疑道：“苏棠同志，既然你已经接受我们的道歉，那请问超市什么时候能再开起来？” 苏棠挑眉：“什么时候开，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难道你们道歉，就只是因为我的超市，而不是觉得你们自己做错了吗？” 周老太心里梗着一口气，憋屈得不行。 超市不开，那些人就会继续骂她！ 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很少人敢在她面前顶嘴，更别提指着她的鼻子骂。 周成运只好解释：“不，我妈已经知错了。就是超市没开门，大家想买东西都不方便，都盼着能继续开呢。” 苏棠笑了声，“再说吧。” 那就是还不确定要不要开。 周成运心一沉，偏偏苏棠有邵胤程撑腰，他连大声说句话都不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几乎是拽着周老太离开，眼里酝酿着阴郁的风暴。 回到家中，周老太抱怨着：“你怎么不再多说两句。” “说什么？” “让她把超市开起来呀！我都被人骂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没数啊？” 周老太想到自己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心里便觉得憋屈。 结果周成运却说：“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周老太要是不说那番话，他也不会得罪邵胤程，更不需要带着周老太去给人认错丢脸。 “我这…这还不是为了你吗？咱们家经济不宽松，能省则省呀！要不是为了这两块钱，我犯得着和苏棠对上吗？” 韩佩一言不发洗着衣服，她心里有千万个意见，却没有一句话敢说出口。 周老太哪里是为了省钱，说白了就是贪。 “韩佩，跟我进来。”周成运冷冷说了句。 韩佩背脊发冷，浑身僵直。 每次周成运在外面受了气，或者心里不舒畅了，就拿她出气。 久而久之，韩佩都习惯了。 可这一次，她竟然觉得时间那么难熬。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却现在却感受到了他打人有多疼。 周成运见她想哭，却压抑着不落泪的模样，已经很难再生快感。 他刚娶韩佩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 周成运享受的就是把她驯服的过程，一开始打她还会反抗，会尖叫，会想逃。 现在时间长了，她认命了，像原本就不见天日的菟丝花，眼里再也没有了希望。 走出房间，她照旧是那个麻木的韩佩。 周老太已经习以为常，见她从屋里出来，让她把衣服给洗了。 韩佩低下头洗衣服，露出了脖子上的掐痕。 她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但这一次，她骨子里生了逆反，想反抗一次。 周老太突然哎哟一声，“乖宝，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她口中的“乖宝”，是韩佩的儿子周舟。 周舟才七岁，脸上此刻的戾气却叫韩佩感到心惊。 “我把杨朵朵打了！”他理直气壮说道。 韩佩眉头一拧，“你怎么可以打人呢？因为什么事？她先动手的吗？” 周舟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没做什么，我看她不顺眼，就打了！” 韩佩举起巴掌，还没落下，就被周老太挡住。 “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孙子，你当我是死人啊！” 韩佩脸色难看，“妈，他好端端打了别人，难道不应该教训吗？” 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还上什么学？ 周舟尖叫出声：“你敢骂我，我要让我爸揍你！揍死你！我爸说了，这样才有男子气概，你懂个屁！” 韩佩瞠目结舌，他的话就像是尖刀一样刺入心底。 这一刻，她恍然想到苏棠和她说的话。 一个畸形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难道不会有影响吗？ 原先她以为只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看着他健健康康长大就好。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周舟已经被他爸影响了，而且是深受影响。 韩佩不由得心里生了一丝绝望。 杨朵朵的家里人自然少不得上门算账。 周老太战斗力令人，无礼都能被她说成有礼。 对方也不是善茬，和她吵架的同时还不忘逮着周舟打一顿，直把他打得哇哇大哭。 走前还不忘威胁：“下次再敢动我女儿，我废了你！” 韩佩冷眼旁观，没有一丝动容。 周老太上来便是一巴掌，“你死人啊，有人打你儿子，你就这样看着！” 韩佩抬眼看她，“你儿子打我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看着吗？” 周老太狠狠一怔，“你！” 韩佩推开她走了出去。 她没有目的地，就在部队走着。 有人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问了句：“韩佩，你这是怎么了？” 韩佩淡声道：“我婆婆拿我出气。” 无论谁问起，她都是这个回答。 一时间，周老太在部队又火了一把。 闹成这样，就连洪秀梅都被人催着上门教育周老太。 “倚老卖老，再不好好教育一下，她可就要上天了。” “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打儿媳妇，平时就看她很强势。” “这要是韩佩的错，她当婆婆的教训两下没问题，可关键在于跟韩佩没关系呀！” “……” 洪秀梅被大家催促着上了门，以妇联主任的身份对周老太说教一通。 周老太当然为自己辩解，洪秀梅通通不听。 “事实究竟如何，大家都有眼看，这回我教育了你，你要是再对韩佩动手，就别怪我们公事公办。” 周老太冷嗤，“你能怎么公事公办？” 洪秀梅神色严肃，“你是随军的军属，部队能接纳你，就能把你送回去，不信你试试看。” 周老太一愣，还真被她吓到了。 等韩佩回来，她也只敢过过嘴瘾，口头上骂她两句。 韩佩充耳不闻。 等周成运回来，周老太立马和他告状：“你这媳妇真是本事了，都学会……” “妈，这些事你不用往我跟前说。” 他现在对韩佩如何不感兴趣，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新的猎物。 那天周老太上门找陈欣算账，他就察觉到了齐笑笑的不对劲。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他，还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 现在齐定江被赶出了大桂岛，齐笑笑竟然想办法留了下来，还主动勾引他。 真是有趣。 第186章 不得入内 超市重新开业了，大家想着盼着，终于见它打开了大门。 重新开业的超市，外面多了一个窗口。 窗口上面写着白切鸭，论斤称，将配蘸料，即买即食。 刚打开，便有人开始排队。 一只鸭子分成了四块，看中了哪块挑哪块，反正论斤称，价钱都不一样。 称完后可以选择切或者不切，蘸料都是打包好的，直接拿。 切鸭肉的师傅戴着白色的口罩，看着很讲卫生。 有些人想就在这里吃，还可以花五分钱买一份饭，上二楼吃。 或者吆喝几个朋友，上二楼点几个小菜，吃着饭吹吹水也很惬意。 这边做的都是小炒类，炒个青菜炒个肉，都没什么难度，成本也低，定价自然不会太高。 白切鸭总共十五只，很快便排队卖完，卖完就收摊，后面还有许多人没买到，抱怨了两句。 好歹让他们尝尝什么味道。 那些尝过的人则是觉得幸运极了，幸好他们抢到了，鸭肉紧实，肉肥滑嫩，尤其是那蘸料，可真是太好吃了！ 明天还要买！ 苏棠也在超市这边，帮着卫婷卖烧饼。 她在超市这边给卫婷重新规划了一个烧饼摊子。 位置比之前更宽敞，除了烧饼，也能做一些包子饺子过来卖，下面生个火能保温。 “那个白切鸭好吃吗？” 苏棠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碗白切鸭，还有一小袋的蘸料。 “给你和大娘留着了。” 卫婷说道：“多少钱，白吃我可不要。” 她也不是没钱，没必要事事都占苏棠便宜。 苏棠便按照原价给了她，抹了零头。 不多时，门口闹了起来，尤其是周老太的声音，特别响亮。 “我出去看看。” 卫婷愁容满面，“别和她起冲突，她到底年长，回头她出了事赖上你可就不好了。” 苏棠笑了笑，“我知道的。” 超市开门之后，她就让人在门口贴了一张通知，只针对周老太一人，她与狗不得入内。 周老太现在估计被人拦下来了，这才闹起来。 “我们老板过来了，老太太你也别喊，想知道什么让她跟你说。” 周老太的战斗能力惊人，骂起人来不带喘的，实在让人受不了。 苏棠看了她一眼，“闹什么？” 周老太指着门口贴的东西，怒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棠眉眼冷淡，“字面上的意思。” 周老太气得发抖，“我凭什么不能进！你的超市开着门，我是过来买东西的，凭什么不能进去！” “就凭超市是我的！老太太，我为什么不让你进，你不清楚吗？回头你买了我的东西，再来责怪我赚黑心钱，这个锅我不想背，所以不让你进，听清楚了吗？” “你！” 周老太想破口大骂，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那话是她说的不错，可她已经道歉了，苏棠还凭什么这样对她！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你的生意我不做，请回吧。” 她只限制了周老太，但如果是周成运和韩佩过来，她并不会拦。 苏棠坦坦荡荡承认，她就是针对周老太一个。 无论周老太在门口如何撒泼打滚，都没能让苏棠松口让她进门。 也并不会影响超市的生意，大家顶多就是多看一眼，再同情一下周老太，随后继续买自己的东西。 …… 十月中旬，托儿所正式开学。 部队这边只报了三十多个孩子，加上当地住民家里的孩子，也有一百来个。 根据不同的年龄段分班，但因为都是没有基础的孩子，所以教学计划是一样的。 托儿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绘本，还有各类玩具。 上课除了教认字，数数，还有画画和唱歌跳舞。 等大家觉得枯燥乏味，便去外面上体育课。 踢足球，玩跷跷板，荡秋千，各种各样的设备都有。 苏棠还决定让人按照叶姚给她提的样式，做个滑滑梯。 到了下午，大家玩累了，托儿所这边还会提供下午茶。 甜甜的仙草，配上一小盒的奶香饼干，小朋友们都吃得很高兴。 吃完下午茶，继续上一节课，便放学了。 孩子们起初还不太愿意过来，直到在这里玩了一天。 有小伙伴，有玩具，还有吃的，简直不要太美好。 他们恨不得不回家，就在托儿所过夜得了。 这些孩子从托儿所回家之后，无时无刻不在说着在托儿所的事。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课本，学校还发了一个红蓝色的小书包，上面绣着他们自己的名字。 这天杨朵朵回到家，迫不及待拿出了自己的小课本。 “妈妈，今天韩老师教我们认了数字。” “认了数字呀？”林云珍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托儿所纯粹就是带孩子呢。 “对呀，这是1、2、3……” 杨朵朵把自己认得出来的数字都念了一遍。 她还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迫不及待拿出来和妈妈展示。 林云珍自然是夸了她一顿，高兴得不得了。 这两块钱简直花得太值了。 “我们老师还说，小孩子早晚都是要刷牙，不然会有虫子咬我们的牙齿，妈妈我晚上要刷牙。” 林云珍惊讶道：“你以前不是不愿意刷牙吗？” 每次让她刷牙她都哭闹不止，杨致平又特别宠溺这个女儿，便由着她去了。 杨朵朵长到七岁，几乎没怎么刷过牙，能让她漱口就不错了。 “我不嘛，从今天开始，我要刷牙的！韩老师说啦，每刷一次牙，你就在这后面帮我签一个名字，集齐三十个名字，就能得一朵小红花。” 林云珍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托儿所，问道：“小红花是什么？” “就是小红花呀，你看这个。” 她在自己小书包里十分珍视地拿出了一朵小红花。 “我今天很快就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啦，韩老师就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韩老师说，等期末看看谁的小红花最多，有奖励呢。” 奖励可能是钱，也可能是糖果、饼干，反正小红花最多的小朋友，奖励也最多。 第187章 蚊子咬的 其他小朋友和杨朵朵差不多，回到家的第一件事，都在炫耀自己的小红花。 托儿所为了让大家有竞争，才设立了小红花奖励制度。 但同时为了不让大家太有攀比心，只要表现通过及格线，都能拿到小红花。 再给孩子们安排一些需要家长监督的家庭任务，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反正第一天去了托儿所的小朋友回到家，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我还要去托儿所！托儿所真是太好玩啦！” 而其他没有上托儿所的小朋友，听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这样说，都心动了，纷纷闹着要去上学。 其中，就包括周舟。 杨朵朵故意跑到他面前炫耀，都在说托儿所有多好玩，还有好多好吃的。 听得周舟口水直流，回到家里便闹着要上学。 周老太对这个唯一的孙子就没有不允的，听到他说要去托儿所，两块钱算什么。 上！ “韩佩，你听到你儿子的话没？他要上托儿所！” 韩佩面色冷淡，“和我们所长说去，我只负责带孩子，不负责其他事。” 周老太不满她的态度，“你去说说，你是托儿所的老师，她们肯定答应。” “我说了没用，你自己说去。” 韩佩不仅对周老太冷淡，连带着不待见周舟。 自从上次周舟打了杨朵朵，还说出那番话，韩佩便对他不再抱希望。 她曾经以为，孩子还小，长大就好了。 现在清楚地发现，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长大也没用。 韩佩打心眼里觉得周舟遗传了周成运的基因，暴戾已经深入骨子，改不了。 周老太管不了她，和周成运告状，周成运也不管。 他忙着把齐笑笑搞到手，哪里有心情去管韩佩。 周老太无法，只好自己去和文叶丽说。 刚好还有挺多家长也想把孩子送去托儿所，他们便约好一起去说。 不就是两块钱嘛，交就交。 因为人太多，文叶丽做不了主，让人去问过苏棠。 苏棠只说了一句：“现在已经开学了，下一次报名时间是明年七月，九月入学，到时候还是会给大家发招生手册。” 周老太一听，立马就不干了。 “凭什么不让我孩子读书！我又不是不给钱，不都说了交钱吗？” 文叶丽不管这个，点名周老太：“这是我们所长说的，你有意见，找她去。还有这位周老太太，回回都是你在带头闹事，你是不是想被赶出大桂岛？” 其他人一听，连忙离周老太远远的。 和她沾上，总是没什么好事。 周老太一听自己孙子上不了学，还在这里被人一顿埋汰，气得差点厥过去。 不止她有意见，其他军属心里也不悦。 托儿所是部队的，凭什么她苏棠一言堂，说不能上就不给上。 大家都不愿意，最后还是闹得蒋劲升不得不出面。 他只好找苏棠，打算劝她两句。 还没见到苏棠，就被邵胤程拦下了。 “托儿所是部队的不假，但都得有规矩，按规矩来，才能发展长远。人家托儿所也有自己的教学进度，要是中间插进来的学生跟不上进度，回头军属还得跟你投诉。托儿所欢迎大家把孩子送来，但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得照着规矩。” 蒋劲升点点头，“我明白了。” 转头，他便往托儿所去了一趟。 现在是大家的活动时间，孩子们玩着游戏，欢声笑语一片。 墙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彩画，让人童心萌动。 他许久不来托儿所，才发现这边已经大变样。 不多时，韩佩出来摇铃。 “小班的同学们，下午茶时间到啦，现在要去哪里？” 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回教室里~” “那现在有没有排好队？”韩佩柔声问道。 小朋友们迅速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回到了教室，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下，等着韩佩给他们发小点心。 平时在军属院上蹿下跳的孩子们，在这里规整又有秩序，乖巧得不得了。 蒋劲升惊愕不已，难怪大家都嚷着要过来上学。 这里简直就是孩子的天堂，还能让家长解放双手。 蒋劲升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现他的到来，把他请进文叶丽的办公室。 “蒋部长，有事吗？” 蒋劲升摆摆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把托儿所整得很好，继续加油。” “那……” 蒋劲升继续道：“以后托儿所的事，就让苏棠做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必再来询问我的意见。” 苏棠把这里弄得很好，用不上他。 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有自己的考量，不需要事事和他解释。 蒋劲升起身告辞，一开门，瞧见了苏棠。 “蒋部长，听说有人找你告状啦？” 蒋劲升笑了声，“告状算不上，就是跟我提了意见，你这样做，还真不怕被他们骂。” 太得罪人了。 苏棠说道：“有多少人骂我，这有多少人捧我，这都是双向的。我是按规矩办事，无可指摘。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么多学生，好像都没有基础。” 蒋劲升没理解她的话，笑道：“有基础的学生怎么会上托儿所。” 苏棠道：“就没有上过小学的孩子吗？” 蒋劲升解释：“有一大部分军属没上岛，就是因为要带着孩子在老家上学。” 因为这个原因，一家人分隔两地。 苏棠恍然：“蒋部长，那你们得把建小学提上日程呀。” 蒋劲升无奈苦笑，资金紧张，又不是他不想建。 他余光瞥见韩佩的身影，看了过去。 这一瞥，便清晰地看到了她颈项的青紫痕迹。 他眉头一皱，“韩老师。” 韩佩一愣，回过头看着他。 “蒋部长，怎么了吗？” 蒋劲升点了点脖子处，“你这里怎么了？” 他虽然是后勤部长，好歹是个兵。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伤痕，更像是被人掐的。 韩佩神色慌张，把自己的衬衫领子往上拉。 “没有，可能是被蚊子咬了。” 蒋劲升知道她这是不想多说，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你们忙，我先走了。” 苏棠对韩佩的伤是怎么来的心知肚明，但此刻她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等放学之后，她将韩佩叫到了办公室，想和她聊一聊。 “真的是蚊子咬的？” 韩佩咬着唇，在苏棠面前，她没办法骗人。 苏棠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把你当朋友，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 一句话，让韩佩卸下了心防。 她捂着脸低下头，轻声啜泣。 第188章 祝你幸运 苏棠安安静静等着，仰头望着天花板。 又是劝分的一天。 她默默的在心里和系统说道：“要是你们挑个正常点的男主，我也不至于不是已经劝分，就在劝分的路上。” 系统：“……”无法反驳。 等韩佩哭完，她才解开自己外面的衬衫扣子。 她还在里面穿了一件背心，露出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青紫痕迹，没有一块好肉，非常可怖。 她脖子上也有痕迹，但已经淡了许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得亏了蒋劲升眼尖。 “这是谁打的？” 韩佩啜泣着：“周成运。” “我和他结婚不到一个月，他就开始跟我动手。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喜欢打人，打人会让他得到快感。可他在部队，不能打别人，只能打我。” 苏棠安静地听着，问道：“你没想过和他离婚？” “我一开始反抗过，也想和他离婚。” 但回回周成运打了她之后，就下跪扇他自己的耳光，跟她道歉。 韩佩一边痛恨他，一边又忍不住想原谅他。 她在娘家并不受疼爱，如果离婚了，她能去哪里？ 后来没多久，她怀孕了，就更走不了。 怀孕的时候，周成运也会和她动手，只不过次数少了。 等把孩子生下来，他开始变本加厉。 依旧是打了她之后，他就开始道歉，或者拿孩子拿捏她。 时间长了，她已经对这种生活感到麻木，便没有再提出过离婚这件事。 苏棠喉咙泛起一阵苦涩，让她不必继续往下说。 “那现在呢，你还是不打算离婚吗？” 韩佩低声道：“打算。” 她遇到了苏棠和卫婷，看见了她们，才知道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 她那已经成为灰烬的心，突然再次燃烧起来。 苏棠握着她的手，“既然想离婚，那就去做。我刚才说了，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不需要有后顾之忧，我会帮你。” 韩佩抬头看着她，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 “苏棠，你为什么帮我？” 苏棠歪了下脑袋，说道：“可能我喜欢多管闲事吧。” 韩佩破涕为笑，“无论如何，我多谢谢你。” 报答这种话她就不说了，她身无长物，能力不足，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报答苏棠。 韩佩一鼓作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周成运提出离婚。 周成运其实觉得很是惊讶，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都没看出韩佩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被打压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敢提出离婚。 着实让他惊讶。 “韩佩，你想好了？要跟我离婚？那周舟呢，你连你儿子都不要了。” 韩佩轻颤一下，紧紧攥着衣摆。 和他面对面说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跟你离婚。” 比起她这个母亲，周舟更喜欢那个溺爱他的周老太。 韩佩已经想好，说她狠心也罢，总之她就是想彻彻底底脱离周成运这一家子。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周成运在外面有人了。 平时从不涂抹的人，回来身上却有一种劣质花露水的味道。 只不过那个女人是谁，她没有兴趣去打听。 周成运没有为难她，大概是有了新的目标，对她为什么提出离婚也不感兴趣。 “行，我明天就打离婚报告，等批下来，你就搬出去吧。” 他没那么好心，还留着韩佩在家里住。 韩佩点点头，甚至收拾东西，主动搬到了另一间屋子。 周老太却说：“那间房有人住，你想住的话，就去杂物间吧。” 韩佩看着她，疑惑道：“有谁要住进来吗？” “成运的朋友，没地方去，暂时住在我们家。” 韩佩不疑有他，径直抱着东西去了杂物间。 她并不在乎睡在哪里，因为只要和周成运离了婚，她就自由了。 等到了第二天，韩佩终于知道要搬进来的人是谁。 齐笑笑。 “大娘，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笑得花枝乱颤，挽着周老太的手，一副贴心的模样。 就好像，她们两个才是相处愉快的婆媳。 韩佩收回目光，垂眸不语。 难道那个被周成运看上的女人，就是齐笑笑。 韩佩心里对她只有同情。 她拿着东西往外走，前往托儿所上班。 齐笑笑跟在她后面，“韩嫂子，你还记得我吧？我叫齐笑笑。” 韩佩点点头，“记得。” “我住进来，你不会不高兴吧？我听大娘说，你和成运哥就要……” “就要离婚了。”韩佩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过来跟我说这些，都已经要离婚了，我不在乎他把谁带回来，你放心吧，离婚报告审核下来，我就会搬出去。” 齐笑笑一愣，她这样说话，倒显得自己多此一举，心里有些不得劲。 “你还有事吗？我要去托儿所了，再晚就迟到了。”韩佩温声道。 齐笑笑再三打量，发现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不满。 反而在她的眼底，齐笑笑看到了一丝同情。 莫名其妙。 她心里不舒服，没了为难韩佩的心情，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周成运是怎么说的，离婚报告很快就审核下来。 韩佩如愿以偿，从军属院搬了出来，没有一丝不情愿。 齐笑笑越看越觉得不对，追上韩佩问：“是你提出要离婚？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韩佩才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周成运这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婚。 齐笑笑眸光微闪，道：“你在外面有人了？” 韩佩原本在斟酌要不要和她说实话，毕竟周成运这种人，最好远离。 他不会善待任何一个媳妇。 突然就听到了齐笑笑的话，让韩佩失去了提醒她的欲望。 “你既然决定和周成运在一起，又何必在乎我为什么和他离婚。我跟他离婚的原因，会影响你跟他在一起吗？” 齐笑笑怔怔地看着她，当然不会。 可是……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不就行了，我先走了，祝你幸运。” 不是幸福，是足够幸运，像她一样脱离魔爪。 或者祝她幸运，会是周成运真心喜欢的人。 第189章 拒绝商用 又有一对夫妻离婚，洪秀梅作为妇联主任当然少不得要干涉一下。 卫婷和齐定江那一对离了婚，现在卫婷已经快准备二婚了。 她管不了这一对，总该能管管其他人。 不然带起了一阵阵离婚的风气，影响多不好呀。 得知韩佩住在卫婷这边的时候，她啐了一口。 “果然是被带坏了。” 韩佩离婚之后，苏棠做主给她放了几天假期，让她调整状态。 所以洪秀梅过来的时候，韩佩是在家里的。 “洪主任，你怎么来了？”韩佩率先看到她的身影。 话音刚落，便想起了她的身份。 妇联主任，来这里能为了什么？ “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韩佩点点头，“是为了我和齐定江离婚的事吗？” “你知道就好！”洪秀梅苦口婆心劝着：“这离婚有什么好呀？你们一个两个都上赶着。韩佩呀，我可是好心过来劝你，你别不听劝呀。” 韩佩觉得心累，突然感受到了卫婷那时候被劝的心情。 离婚之后，她觉得自己解脱了。 天大地大，哪里都能活。 至少不用再挨打。 但洪秀梅也是好心，她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洪主任，我知道你的好意，也特别感谢你。但我们已经打了离婚报告，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离婚了。” 洪秀梅啧了声，“离了婚还可以复婚呀！韩佩，这周成运有什么不好？周家难道还不如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听到“受苦”二字，韩佩心念一动。 她不想和洪秀梅纠缠，便脱了外面的衬衣，露出里面可怖的痕迹。 “呀！你摔啦？”洪秀梅惊了下。 韩佩忍住心里的难堪，说道：“不是摔了，这是周成运打的。我原本不想告诉外人，既然洪主任来了，那我就跟你说说吧。从我们结婚开始，我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周成运打我，你现在还觉得我应该复婚吗？洪主任，在周家的每一天，我都在受苦。” 离婚后的每一天，都比之前要幸福。 洪秀梅神色讪讪，“男人打女人这不是正常嘛，你要是没做错事，他也不能打你呀。你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而不是闹离婚。” 韩佩：“……”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卫婷走之前让她防着洪秀梅了。 “所以，我被他打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活该？” 洪秀梅怔然，“也…也不是这样说，就是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他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呢，还不是因为爱你。” 韩佩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合着她还应该好好感谢周成运了？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你得为了孩子吧？你难道舍得你儿子？韩佩，女人就这样，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你不能这么娇气，挨两下打就离婚。” 洪秀梅没注意到韩佩脸色的变化，絮絮叨叨说着。 韩佩套上了衬衫，叫了她一声：“洪主任。” 洪秀梅抬起头，“什么事？” 韩佩面无波澜朝她走了过来，洪秀梅下意识便想后退。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韩佩的眼神很可怕。 韩佩抬手，迅速往洪秀梅脸上扇了一耳光。 清脆的声响，让她没有停顿太久，便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了下去。 只打了五个耳光，韩佩便停下来了。 对上洪秀梅震惊万分的眼神，她淡定道：“你不是说他爱我才打我吗？洪主任，我在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不然我怎么就打你，不打别人呢？” 洪秀梅简直要疯了，可韩佩这偏执疯魔的模样，让她不敢还手。 她捂着脸不断后退，“神经病，你简直就是神经病！” 不管了，这事没法儿管！ 韩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你看，对于某些人来讲，大道理只能用在别人身上。 她转身进了屋子，刚才打了洪秀梅几下，还真觉得有些累了。 另一头，洪秀梅顶着带巴掌印的脸颊回到了部队。 苏棠一看，乐了。 “洪主任，你上哪儿画的妆，还挺别致。” 洪秀梅啐了一口，“韩佩打的！她就是个疯子，这种人怎么可以在托儿所带孩子！” 苏棠挑眉，“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什么打你？怎么她就打你一个，不打别人呢？” 听到她的话，洪秀梅心里一阵憋屈。 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被打了。 “苏棠，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韩佩和卫婷离婚，都是因为你，你小心有报应！” 苏棠嗤了声，“报应？我救人于水火，她们谢我还来不及，要说报应，当然还得是洪主任先。想必你已经知道韩佩离婚的原因，就这样你还劝她？你丧心病狂，才该被天打雷劈！” 洪秀梅捂着急剧跳动的心口连连后退，被苏棠的话震慑，久久不能言。 “你！你！” 苏棠轻蔑一笑，“洪主任还是别说了，回家去吧。再敢去找韩佩，我就写封举报信举报你！你恐怕还不知道，周成运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他都准备再婚了。” 再婚对象当然是齐笑笑。 洪秀梅一愣，回过神来脚下生风，忙不迭跑走了。 苏棠撇撇嘴，真不经吓。 转头想到韩佩，想收拾一些东西去看她。 刚把东西收拾好，便瞧见邵胤程从外面进来。 “阿棠。” “我想去看看韩老师来着，你要跟我一起吗？” 邵胤程摇头，说道：“有事跟你说。” 他对外人一向冷峻，但对着苏棠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你说嘛。” “部队要把码头一分为二，分为军用和民用，拒绝商用。” 苏棠：“……这不就是在针对我吗？” 整个岛上，只有她一个人做生意。 邵胤程不否认，还是他级别不够高，才让苏棠受了委屈。 苏棠猜到了：“是有人想搞你吧？” 抓不到邵胤程的把柄，拿她出气。 苏棠撇撇嘴，“那我怎么办呀，我们以后的船都不能停在码头，要在哪里卸货？” 现有的码头离部队近，地理位置非常好，去哪里都不远。 如果换一个，距离太远，人工成本都得加上许多。 “我还在交涉。” 交涉，并不一定能成。 像邵胤程这种农民出身的子弟，到底不如那些有背景的人，疏通关系也比较难。 试问你一个人的打拼，凭什么赢过别人几代人的努力？ 苏棠嘟了嘟嘴，她也是个没背景的人，钱有，但根基不够是事实。 她在邵胤程怀里蹭了蹭，“那就算了吧，你帮我再申请看看，能不能给个地方让我自己建一个码头。” 邵胤程嗯了声，头一回觉得自己无能。 后面，他倒是给苏棠申请到了码头，但位置不够理想。 当然，这是后话了。 …… “棠棠，任务八完成了。” 苏棠看了一眼奖励，大世界修复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奖励发放之后，她还剩下三千斤的猪肉，大白兔奶糖和鸡蛋各有两千多的数量。 库存惊人，根本用不完，足够她花很久了。 苏棠随手拿出两包大白兔奶糖，作为送给韩佩的礼物。 韩佩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洪秀梅来找了你？” 韩佩嗯了声，“我打了她，会影响到你吗？” 苏棠摇摇头，“理论上不倡导打人，除非实在忍不住。洪秀梅不占理，这次她不敢闹大，就算闹大了，我也能给你撑腰。不过我想事先问一句，你害怕周成运打你的事暴露出去吗？” 韩佩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怕。” 苏棠心里还是很欣慰，至少韩佩不再退缩。 第190章 是去是留 洪秀梅这人比较记仇，她一边想着事情不适合闹大，大家看到她韩佩身上的那些伤痕，说不定都偏到她那边去了。 可让她就这样算了，她又觉得不甘心。 洪秀梅想了想，还得为自己报个仇。 她找上了周老太，先是询问了周成运的事。 “我听说你家周成运要再婚啦？这才离婚多久，怎么就要再婚了呢？” 洪秀梅打量着周老太的脸色，不会是婚前就勾搭上了吧？ 周老太说道：“我儿子行情好不行吗？” 洪秀梅：“……” 能随军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军官？ 部队这边的军官得有一千多，周成运实在算不得多出色，行情能好到哪里去。 她撇撇嘴，倒没有反驳周老太什么。 “你家前面那个儿媳妇，还住在大桂岛上呢。” 周老太瞥了她一眼，这才看到她那红肿到不行的脸。 “你脸怎么了，挺好笑的。” 洪秀梅：“……”好笑就能说出来吗？ “还不就是因为你们家！” 这周老太可不背锅，“洪主任，话可不能乱说，关我们什么事？” 洪秀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肿又疼。 “这是韩佩打的！” 周老太自己都不信韩佩能有这个胆子，哈哈大笑。 “你说是我打的，我还可能信几分。” 韩佩那种性格，踩死一只蚂蚁都能吓一跳，她敢打人？ 洪秀梅觉得心累，不过谁打的不重要。 “我记得韩佩还在托儿所上班是吧。” 周老太瞥了她一眼，等着她的下文。 洪秀梅挑挑眉，怂恿道：“她都不是军属了，凭什么还能留在托儿所工作？你儿子要和谁再婚，可以让你的新儿媳妇顶替了她的工作呀。” 周老太像是被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韩佩在家里的地位可有可无，离婚后她搬出去，周老太也不曾想太多。 如今听到她的话，便换了一个角度思考。 要是工作是齐笑笑的，那工资不就是她的。 她是婆婆，帮儿媳妇保管工资是天经地义。 “洪主任，那你跟我说说，我应该怎么做呀？” “举报她呗，她不是军属，按理来讲，就不能在托儿所工作。你瞧，我今天就过去劝了她两句，她就把我打成这样，这种精神状态怎么能在托儿所工作呢？” 周老太惊愕道：“你这脸，还真是她打的呀？” “我骗你做什么！” 周老太啧了声，韩佩离开了周家，开始变能耐了呀。 连人都敢打了。 “我知道了，洪主任，要是事成了，回头我给你包个红包。” 洪秀梅摆摆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又不是为了红包，我是看不得韩佩这种人还能在托儿所工作。” 周老太笑得灿烂如花，忙不迭跑去写举报信了。 好像已经看到这份工作到了齐笑笑的手上。 齐笑笑见她这么高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妈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周老太睨着她，“给你找工作的事。” 齐笑笑神色发亮，目光炽热地看着她。 “妈，你要给我找工作吗？” 周老太哼笑，“你之前不就想去托儿所工作？” 齐笑笑惊讶道：“妈你能帮我？” 现在没了齐定江，她在岛上举步维艰，如果可以有一份工作当然最好。 “你就等着吧。” 周老太可不是为了她，纯粹是为了钱。 她体谅儿子，舍不得花儿子的钱，当然就只能拿儿媳妇的钱。 周老太不光自己去举报，还拉上其他军属一起说。 基地这边的工作难得，要是不去托儿所工作，就只能去种地。 种地多累呀，当然还是当老师轻松。 所以等韩佩再一次出现在托儿所的时候，引起了众多家长的关注。 爱管闲事的应子珊，将蒋劲升请了过来，让他看看苏棠都请了什么样的人过来当老师。 “连妇联主任都敢打，这种人你们也敢让她当老师？” 她在蒋劲升耳旁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蒋劲升道：“我过来这里，是因为很多家长跟我反应了这件事，我需要和苏棠商量一下，但应同志，你多管闲事了。” 应子珊死死咬着唇，心里生了一丝委屈。 “蒋劲升，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一向被人捧惯了，受不了蒋劲升这样对她。 明明从前，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蒋劲升道：“应同志，以前你是我的对象，一个男人对自己对象都不好，那还算个男人吗？” 但现在，他早就对应子珊死心。 没有了对她的迷恋，他看应子珊的时候便更加清醒。 原来他的喜欢只不过是执念而已。 “我再劝你一次，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老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只要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蒋劲升继续往前走，这是最后一次好言相劝。 他来到托儿所，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想和苏棠了解一下情况。 他到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不少军属在和苏棠控诉这件事。 七嘴八舌，嘈杂得很。 “蒋部长来了，咱们都让开，让蒋部长说说。”周老太贴心地说道，还给他拿了一张椅子。 蒋劲升没坐，而是让苏棠说话：“她们都说韩佩已经不是军属院的人，不适合在托儿所工作，你怎么说？” “托儿所从一开始就不是只面对军属院招生，里面不还有很多当地住民的孩子吗？凭什么招老师还得分三六九等。你要是问我的意见，那我只能说，韩佩是一位好老师，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周老太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好老师？她把人洪主任打成那样，明显是情绪不稳定，这种人怎么能带好孩子呢。” 苏棠如炬的目光扫向周老太，反问：“韩佩为什么动手，你心里不清楚吗？” 周老太往后面躲了躲，“她为什么动手不重要，反正她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 苏棠冷冷一笑，“叶丽，把韩老师叫过来吧。” 文叶丽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紧接着，苏棠声音抬高了几分：“韩佩是去是留另说，但你们既然都拿这件事当借口，那就好好弄个清楚，她和洪主任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第191章 建个小学 韩佩在大家的注视下，神色怯怯地走了进来。 就她这模样，大家实在看不出来她还敢打人。 “韩佩老师，大家想跟你说说你打了洪主任这件事，你能和大家解释解释吗？”蒋劲升开口道，声音轻了几分。 韩佩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这件事：“我确实打了她。” 周老太嗤了声，“大家都听到了吧？这种人，怎么适合在托儿所工作。” 苏棠道：“那我们就来说说，韩老师为什么打人。” 她看向韩佩，表示询问。 只要韩佩不愿意，苏棠便不会擅自把事情公布。 韩佩微微一笑，“我的事情，不能总让苏棠给我出头，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她不可能老是躲在别人身后，做一个胆小鬼。 韩佩再一次脱掉了衬衫，在大家的注视下，一颗一颗解开了扣子。 底下只穿了背心，露出了布满伤痕的两条手臂。 她昨天只是给洪秀梅看了一些，今天，她卷起了裤腿。 两条腿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我和周成运结婚开始，就遭受着非人的虐待，结婚多少年，他就打了我多少年。洪主任想劝我复婚，说周成运是因为爱我才打我，怎么不见他去打别人？所以我打了她，也好让她看看，我是怎么爱她的。” 办公室内一阵静默，她们甚至不敢多看韩佩的伤痕一眼。 周老太震惊万分，以至于她没反应过来要反驳韩佩。 从前那个胆小如鼠的女人，竟然敢在大家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 周老太气急败坏跺着脚，“不要脸！你怎么敢当着大家的面脱衣服，你简直不要脸！”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同为女人，她儿子打媳妇，她竟然毫无愧疚之心。 能把媳妇打成这样的，别说不是男人，连个人都不是！ 而洪秀梅就更过分了，什么叫爱你才打你，打人是犯法的，她还帮这种人说话！ 苏棠给韩佩穿好衣服，伤疤揭过一次就够了。 “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在托儿所工作，所以今天开始，我正式提出辞职，苏棠你找人接替我的位置吧。” 苏棠微怔，原本是想拒绝，思虑之后点了点头。 “好。叶丽，通知吴青青做好准备，明天过来和韩老师学习，尽快上手。” 吴青青是之前进入试讲的人选之一，苏棠一直把她们当成候选人，以后托儿所扩大或者有人辞工，啊便由她们替补上来。 周老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她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凭什么给那吴青青呀？我们家笑笑也很好，你怎么不用她！”她心急地喊道。 苏棠说道：“我们是根据之前试讲的分数排名来的，你要是怀疑，我可以让叶丽把之前的分数张贴出来，供大家参考，之后如果托儿所扩招，也会从里面挑选人。” 文叶丽按照她说的，把评分的复印件张贴出来。 大家凑近一看，有人高兴有人愁。 上榜的人不多，齐笑笑在最后一个。 也不知道轮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 蒋劲升沉声道：“既然事情解决了，大家就散了吧。” 他瞥了眼韩佩，她神色无波，好像并不为失去了工作感到遗憾。 众人散去之后，蒋劲升问韩佩要不要去后勤部干活。 韩佩摇摇头，说道：“我可能不适合留在大桂岛。” 可离开这里，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苏棠开口道：“蒋部长，你之前不是说还有很多军属没上岛吗？” 因为孩子的读书问题。 有些军属的孩子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必须在老家上小学。 不然上了大桂岛，孩子直接就没书读了。 这样直接导致家人两地分离。 蒋劲升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那我们就建个小学吧。”苏棠这个想法实在惊人。 建托儿所其实都有些艰难，建小学有些不太现实了，经济不允许。 苏棠道：“不需要建个多大的小学，能让大家上学就行，我可以出钱。但我给部队解决了难题，是不是可以和部队提个条件？” 蒋劲升打量着她的神色，“你想提什么条件？” 苏棠说道：“我要建一个码头。” 蒋劲升倒是知道这件事，邵胤程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就为了给苏棠争取一个地方建码头。 后来地方倒是下来了，但地理位置算不得好。 那一片区域，都被部队划走了。 不申请，她无法私自建码头。 “苏棠，我不瞒你，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别看大桂岛这边穷，部队又是刚上来，但关系错综复杂。 蒋劲升虽然忙前忙后，但他心里清楚，他算什么。 话语权根本没多重。 苏棠道：“邵胤程已经帮我把地方申请下来，我用一个学校，和你们换一个更好的位置，这过分吗？” 蒋劲升摇摇头，“不过分，只不过我无权做主。” 苏棠也不失望，邵胤程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 无非是看到苏棠的超市做得风生水起，部队有人想分一杯羹。 断了苏棠的供货，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苏棠笑道：“行吧，我退而求其次，你帮我争取，实在不行就算了。” 蒋劲升松了一口气，“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他和邵胤程交好，心里其实也更希望能帮到苏棠。 但事与愿违，这件事刚提出就被驳回了。 他觉得有些愧疚，亲自给苏棠致歉。 苏棠托着下巴，思考着问题。 原先她觉得背靠部队这棵大树，做事可能会更加顺利。 如今想想，事情好像也没那么顺利。 “那就算了吧，反正都在边缘地带，大不了和符寨主商量一下，让他划个地方给我建码头，顺便把超市也挪个位置。” 她建超市，更多的是为了和当地住民做交易。 菠萝已经进入尾声，香蕉还剩一些，其他一些小村落也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她都收了。 以后会继续合作，符东已经决定带领塘下寨的人扩大种植规模，并且尝试其他种类的作物。 苏棠估摸着，这些水果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没必要把目光局限于超市。 第192章 移交他人 叶文丽一听超市要挪位置，心里便有些担心。 “为什么要挪位置？” 超市的位置在部队附近，如果挪位置的话，会不会挪到很远的地方。 苏棠随口解释了两句：“码头要分军用和民用，因为在部队划分的范围，我没办法建商用的码头。如果重新选一个地理位置合适的码头，必定会在较远的位置。” 岛上搬运货物纯属靠人力，连个自行车都没有。 距离太远就划不来了。 苏棠心里其实明白，估计是服务社的生意不太好，让部队某些人生了意见，才有了码头这事儿。 苏棠把建码头的事提上日程，便想找符东和罗九几人讨论一番。 邵胤程说要陪她一起。 苏棠奇怪道：“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按照平常，他连回来吃个午饭的时间都没，都是在部队食堂草草解决。 如今却说要陪她一起去谈事情，真是少见。 “我多陪陪你，不好吗？” 苏棠眼睛弯弯，扑在他怀里靠着。 “当然好，可有些反常。” 部队一切还在建设中，邵胤程手底下带着上千人，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竟然也能闲下来，可不就是反常。 苏棠问道：“你不是一直负责橡胶的收购吗？” 岛上的橡胶数量庞大，又是苏棠把这件事谈下来的，这一功记在了邵胤程的头上，还给苏棠颁发了锦旗和奖励。 因为当地住民大多只认苏棠，沟通橡胶这件事便到了邵胤程的头上。 他一直管得很好，为部队成功创收。 部队这边到处都要用钱，橡胶收入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邵胤程淡声道：“移交给了其他人。” 苏棠脸色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邵胤程的情绪很稳定，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苏棠愠怒，“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邵胤程勾了下唇角，轻抚着她的小脸。 “气什么。” “移交给谁了？” 邵胤程：“袁师长的侄子，袁力。” 苏棠无言以对，她记得这个袁力是副团职，他比邵胤程还小一岁，前途不可限量。 关键是，他正好是托儿所替补老师吴青青的丈夫。 苏棠有些心疼地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就因为他是关系户吗？” 邵胤程轻笑，温热的手心慢慢抚摸着她的小后脑勺。 “前段时间太忙，我们结婚以来，我都没好好陪陪你。趁着这段时间休息，刚好陪你做事，不好吗？阿棠，我并不觉得委屈，你也不用觉得伤心。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是百分百公平，我这个年纪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算不错了。” 至于接下来走的快还是走的慢，他并不是很在意。 做好自己的事，上天自有安排。 苏棠回想着这段时间，他们夫妻都是各忙各的，连闲下来谈心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不好。 “那行吧，你陪我一起去塘下寨，也给我参考参考。” 部队选址定在了东边，西边是当地住民，好似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苏棠要把码头建在当地住民，势必超市也要迁移。 符东乐得她搬过来，他们这种当地人，都不爱和外地来的打交道。 超市搬过来，就只属于他的当地住民了。 “找什么罗九，不就是建个码头，我带你去看看地方。” 最好在他们塘下寨门口建超市，他再乐意不过。 “这一大片，都是我们的地方，随便你把码头建在哪里。” 符东大手一挥，豪迈的模样，好似在说：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苏棠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把码头建在这一片，你想让我把超市建在哪里？” “那边，随便你选，地方大着呢。” 符东指的地方，相当于塘下寨的后花园。 苏棠真要是把超市建在那里，能被罗九他们骂死。 “符寨主，你还真不怕我被骂，那地方我能建超市吗？你再带我转转，我选个离大家都近的。” 符东只好妥协，喊上罗九一起，给苏棠选了个西边绝佳的位置。 就连超市的选址，都一起定了下来。 “符寨主，为什么你们大多数都定居在大桂岛西部？” 符东笑着解释：“这边土壤肥沃，更适合种植，我们需要填饱肚子，当然得选好地方了。” 苏棠理解了，换言之，东部那边的地方，相对来讲土壤没那么肥沃。 难怪这边的作物好像长得更好。 “那一片在种什么？” 苏棠指的地方，属于塘下寨的地盘。 符东神秘一笑，“你猜猜。” 尝到了和苏棠做生意的甜头，当地的几个村子陆陆续续开始扩大种植面积。 只要能赚钱的，他们都种。 但苏棠并不知道符东的计划。 “看着不像是水果。” 东县和大桂岛气候一致，都很适合种植水果。 符东领着他们回去寨子，“你们肯定没听过，等会儿我泡给你们尝尝。” 罗九撇撇嘴，“什么玩意儿，还神神秘秘的。” 他才不信是什么稀罕物，肯定不如他们百乐村刚种下的菠萝蜜。 不多时，符东便端出来三杯黑乎乎的东西。 苏棠闻着一股焦味，便觉得没胃口。 “符寨主，这玩意儿能喝吗？”她皱起眉头。 邵胤程闻了一下，猜测：“这是咖啡？” 符东眸色一亮，“邵团长，你喝过？” 邵胤程点点头，“之前在滇城喝过。” 应首长泡过给他喝，是苦的，味道不是很好。 但听说这玩意儿在境外很受欢迎。 港城那边的人也很喜欢。 国内也不时兴这个，但在一些大城市，肯定有人喜欢。 符东说道：“这是以前以为马来的商人给我的，我尝试着种下，但寨子里喜欢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觉得不好喝。”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喜欢，所以寨子里保留了一部分种着。 苏棠尝了一口，实在喝不来。 “觉得不好喝，为什么还种呀？”她不理解。 符东说道：“因为能卖钱，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咖啡这玩意儿，可贵了。” 洋人喝的东西，价格都不便宜。 国人可能很多喝不来，但他们会跟风。 简单来讲，咖啡这玩意儿，喝的人多还是少，都能赚钱，因为贵。 第193章 确实厉害 苏棠不太懂咖啡有没有行情，得卖了才知道。 兴许可以写封信问问叶姚。 叶姚见多识广，肯定比她懂。 “符寨主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种吧，回头我研究一下咖啡。” 可是她欣赏无能，实在不喜欢喝。 “还有一件事，我跟罗九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苏棠复又稳坐下来，她原本想起身告辞来着。 “符寨主请说，能帮得上的忙我们肯定义不容辞。” 符东正色道：“前几年发生过一次特大台风，席卷整个东县，想必你们都清楚。” 苏棠当然清楚，那一年过得实在苦，大家都苦。 符东接着说道：“我们这边，大多是草屋，根基不稳，经不起台风再肆虐一次。” 苏棠很快反应过来：“符寨主，你们想建房子。” “是，跟部队一样的房子。” 他看过部队的军属院，都是楼房，根基稳当。 卖橡胶卖了不少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大家建房子。 苏棠一拍手，“建！我找人帮你们建，只用成本价，你们给点人工费用就行。” 部队的房子，包括苏棠的超市，用的都是部队的人。 他们有专门的工程队，还有各种材料的供货商。 但苏棠想到他们过河拆桥的行为，她想渐渐把自己的事和部队割舍开。 好让大家看看，哪怕不依靠部队，她照旧能在大桂岛立足。 回去路上，苏棠拉着邵胤程的手。 “我不想把塘下寨建房子的事交给部队，你不会不高兴吧？” 邵胤程失笑，“我为什么不高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你想组建一个工程队，我之前有几个退伍的战友，你不介意的话让他们上岛？” 都是因伤退役的兵，拿着补偿离开了部队，有一些人过得很不好。 苏棠当然欢迎：“别说让他们上来建房子，他们要是愿意的话，上岛定居也可以呀。” 大桂岛原本和荒岛没有差别，到处都是地，随便选一处就能建房子。 邵胤程点点头，“成，那我跟他们联系。” “好远呀，我不想走回去了，你背我吧。” 苏棠摆烂坐了下来。 邵胤程纵容地看着她，屈膝蹲了下来。 “来。” 苏棠高高兴兴往他背上跳，伏在他宽阔的背上。 她这个重量，对邵胤程不值一提，毫无负担。 他不顾大家的目光，一路把苏棠背进了部队。 结婚的没结婚的，都难忍心中的酸意。 回家途中遇到了袁力，他挡在邵胤程面前，将他们拦下。 “要是首长知道邵团不过是一个靠女人、被女人骑在头顶的软脚蟹，他是不是还会这么看得起你？” 袁力脸上满满都是轻蔑，他向来看不起邵胤程，觉得关于他的那些传言都是虚名，是靠着苏棠才走到今天。 邵胤程不和他争辩，说道：“我媳妇确实很厉害，她就愿意让我靠着。” 这种话他听多了，并不放在心上。 他就愿意靠苏棠，别人想靠媳妇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袁力嗤了声，“确实厉害，都能把妇联主任搞得撤职，怎么不厉害。” 周成运打媳妇的事一爆出来，洪秀梅的言论自然也出了名。 大家纷纷反映，表示她不适合做妇联主任，部队只好把她撤职。 而周成运，因为韩佩没有正式走出来举报他，虽然沸沸扬扬，但他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还和齐笑笑结了婚。 苏棠拍拍邵胤程，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她看着袁力开口：“说了这么多，你不也是靠我吗？你以为部队的橡胶是怎么谈成的？我男人愿意让着你，你就偷着乐吧，在这里卖什么乖呢。” 袁力脸色变换着，却无力反驳。 苏棠嗤了声，“摘了别人的果实，还敢理直气壮跑到我面前来，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们不会把事情闹大？劝你低调一点，别回头被人揍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袁力没想到她嘴皮子这么厉害，说得自己完全反驳不出话来。 而后又想到他叔叔说的话，让他这段时间低调一点，别太引人注目。 他一时心里有些忐忑，还真怕闹大。 回到家中，苏棠看着邵胤程说道：“他们经常这样说你吗？” 她太忙了，以至于都没发现这些事。 邵胤程轻笑，把她搂进怀里揉了几下。 “这是做什么？你帮了我，那是我占便宜，我还能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心，不识好歹吗？” 占了便宜，还要反过来埋怨苏棠，他可没那么蠢。 谁规定了男人一定要比女人厉害？ 又有谁规定只能女人靠男人，不能男人靠女人。 夫妻本就一体，这有什么好羞耻。 苏棠嘟着嘴，“我就是不喜欢他们那样说，我们都在为自己的事努力，并没有靠谁。” 她还是太疏忽了，忘记自己做事会对邵胤程产生影响。 一想到他因为自己遭受过非议，苏棠就觉得心疼死了。 “下次谁还在你面前说，记得告诉我，我帮你骂回去。” 邵胤程轻抚着她的头发，“好像长了。” 因为太热，苏棠之前把头发剪短了一些。 现在已经十一月，头发长了许多。 苏棠懒懒道：“反正冬天了，暂时不剪了。” 这边的冬天也没多冷，但至少不像夏天那么热。 隔天，苏棠打算去一趟托儿所。 她之前让吴青青顶替韩佩的位置，让她在托儿所学习，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刚到托儿所，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说吴青青就是任务九的剧情人物。 但之后的前情提要苏棠都没听，光顾着听吴青青和韩佩说话了。 吴青青说的话让苏棠有些惊讶，和她印象中的吴青青判若两人。 “苏棠让你教我，你就真把自己当我领导了？还教训起我来，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用你教！” 韩佩为难解释道：“不是，我没有颐指气使的意思，就是提醒你……” “我需要你提醒什么？你还不就是仗着苏棠的势在我面前耀虎扬威！我告诉你，以我的能力，哪里只能当个老师，就是托儿所的所长，我也当得！” 第194章 双胞姐妹 韩佩脸色难看极了，忍不住回怼了一句：“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挤掉苏棠去当托儿所的所长呢？是因为你不想吗？” 吴青青高傲地抬起头，“你放心，所长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到时候我就把这些野孩子全都赶出去。乡下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来我们部队的托儿所上学。” 听到这里，苏棠再也忍不住走了出去。 一个会侮辱学生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老师。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就去和部队申请，让他们把我撤了，到时候托儿所才是你说了算。” 吴青青吓得脸色发白，没想到苏棠会突然出现。 她敢在韩佩面前大放厥词，是因为她不怕韩佩。 并不代表她敢在苏棠面前说这些话。 “野孩子？他们有父有母，你凭什么说他们是野孩子？就算是乡下人又如何，在这大桂岛上，谁还比谁高贵了？吴青青，我看你不适合在我们托儿所工作，麻烦你马上离开。” 吴青青脸上不见害怕，反而扯开唇角笑了声。 “开除我，可不是你说了才能算。” 她有靠山，还真不怕苏棠把自己开除。 放下这句话，吴青青冷冷瞥了她一眼，连班也不上了，直接跑了出去。 韩佩见她连苏棠的话都不听，心里有些担忧。 “她都不像是来上班的人。” 苏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有我看着，她做不出太过分的事。韩佩姐，我先去和蒋部长说说吴青青的事，你别多想，看好托儿所这边的事。” 韩佩暂时还不能走，吴青青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在托儿所工作。 走出托儿所，她才问系统：“这个吴青青，怎么和我之前接触的那个判若两人？” 难以想象同样的人，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 系统：“因为她根本不是吴青青，她是吴青青的妹妹吴晴。” 苏棠的脚步错了一个节拍，顿住。 “吴晴？” “是，我再给你播放一遍前情提要。” 苏棠集中精力听了一遍，心里逐渐震惊。 原来吴青青和吴晴是双胞胎姐妹，和袁力结婚的人是姐姐吴青青，但因为真正的吴青青不能生，吴晴主动跳出来，说要帮袁力生孩子。 她说得大义凛然，说自己都是为了姐姐和姐夫能好好过日子。 她要以“吴青青”的身份出现一段时间，那么真正的吴青青就得隐藏个一年半载。 吴青青同意之后，吴晴便开始和袁力在一起。 袁力把吴青青送回老家，吴晴则是跟着来了大桂岛随军，日久生情，相亲相爱。 为了所谓的“真爱”，吴晴花钱找人把吴青青给卖了，至今没找到。 而袁力，早就把真正的吴青青忘在了脑后。 反正枕边人都一样，妹妹吴晴甚至更加懂情趣，何乐不为呢。 苏棠：“……吴青青在哪里？” “不知道，需要宿主去找，把吴青青找出来，任务才算完成。” 苏棠：“……” 这可能有点困难。 她一点消息都没有，能怎么把人挖出来。 还是放着吧。 苏棠摆烂地想想反正自己现在的猪肉库存还够，这个任务就算没有完成也不影响她。 还没走远，苏棠看到了蒋劲升往托儿所走去。 不多时，看到韩佩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劲升递给韩佩一些东西，韩佩推辞了两下后，他执意要给，她才收下。 韩佩进去后，蒋劲升也看到了她，走了过来。 “蒋部长，吴青青态度不端正，不适合在托儿所工作，能把她辞退吗？” 蒋劲升苦笑，坦言：“很难，她是袁师长的侄媳妇，就算你不开口让她替补，也会有人把她塞进来。” 连他都没有能耐把吴青青炒了，更不要说苏棠。 “行吧。”苏棠不再勉强。 另一边，吴青青听苏棠说要辞退她，转眼就和袁力告状。 “她有什么资格辞退我，难道连叔叔的面子她都不给？她根本不是不尊重我，我靠她根本就是看不起小叔！” 袁力脸色愈发阴沉，想到昨天自己也被苏棠怼了。 还被怼得没话讲。 这才过去多久，就轮到了吴青青。 “你先别生气，我找小叔说说，让他看看怎么办。” 吴青青拉住他的手，提醒：“最好能把那些土包子赶出去，又脏又臭，没有资格在我们部队的托儿所上学。还有，你顺便问问，能不能把苏棠撤职，让我来当所长呀？” 袁力神色逐渐露出不耐烦，“再说吧，我先和小叔提一提。” 他转眼去找了袁师长，没有着重提托儿所的事，而是把目标放在了邵胤程身上。 “他本身有能力，媳妇又这么厉害，加上首长器重，以后这部队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小叔，你得好好想想呀，我是你侄子，你培养别人，还不如培养我，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袁师长年过五十，已经头发花白。 他严肃着一张脸，让袁力大气都不敢喘。 “你想说什么？” 袁力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邵胤程可以先放放，是不是可以把苏棠解决了先？” 没袁师长乐了，“你能怎么把她解决？” 苏棠给部队捐了不少钱，又建了超市，为大家提供了便利，深得民心。 他也在想办法动她，只是无从下手。 袁力审视着他的神色，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能不能让当地住民的孩子离开托儿所？主张他们进来读书的人是苏棠，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方法，挑拨苏棠和当地老乡之间的关系。” 袁师长挑眉，“你要怎么把人赶出去？直接通知他们，说部队托儿所不收当地老乡的孩子？” “那倒不是，如果小叔你信得过我，就让青青去做。” “你媳妇？” 袁力趁机把吴青青推出来，说了她一箩筐的好话，才让袁师长点了头。 “我只提醒你一句，用手段可以，但要温和一些，别和苏棠正面刚，暂时不要把人得罪。” 他推行的一些措施，才刚刚起步，要慢慢来，不能一下就把人逼急了。 第195章 是喜欢她 蒋劲升再一次跑过来找苏棠，询问事情。 “你是不是得罪袁师长了？” 部队只有三个师长，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 已经是高层人物。 按理来讲，苏棠和他不应该有牵扯。 “我能怎么得罪他，怕是他想要让我和邵胤程给他腾位置。” 蒋劲升精神顿时紧绷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棠撇撇嘴，对政治上的东西不感兴趣。 “你好端端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我们刚才开了一个会，袁师长主张军属以后只能在服务社买东西。我之前还在为你申请建码头的事，直接被他否定了。” 苏棠不甚在意，她反正已经打算换地方发展了。 “蒋部长，辛苦你帮我申请了，我已经另有计划，可以不再劳烦你。” 蒋劲升点点头，“那个韩老师，她如果后面不在托儿所工作，你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后勤部。” 苏棠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心里猜测的事，好像在这一刻成了实。 “蒋部长，你不会喜欢人家韩老师吧？” 蒋劲升大概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来不及掩饰脸上震惊的表情。 苏棠心道果然，难怪他那么关注韩佩。 “人家结过婚的，你不介意这个吗？” 蒋劲升只和应子珊订过婚，后来取消了，说到底也还是头婚。 蒋劲升道：“嫂子，我是喜欢她，但她还不知道，你别说出去，会坏了她的名声。我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跟她头婚二婚没有关系。” 他以前对应子珊有好感，连她那么差的性格都能接受，哪里还会在乎韩佩结过婚。 苏棠点点头，“我知道，只要你是真心喜欢她，我全力支持你追求她。” 蒋劲升笑了笑，“如果我和她有缘分，到时候请你上座。” 但他甚至不知道韩佩能不能看上他。 …… 隔天，卫婷和丁让已经决定结婚，特地上门告知。 “结婚报告下来了，我们选好了日子，下个月一号，你一定要过来吃酒。” 卫婷现在大变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脸色红润，神采奕奕。 和苏棠初见的她，判若两人。 “你们有喜事，我肯定是要出席的，好好准备当你的新娘吧。” 卫婷听到了点风声，又开始询问起超市的事。 “说是码头不准商用，从明天开始实施，你听说了吗？” 苏棠脸上不见不悦，神色泰然道：“知道，不是已经张贴通知了吗。” “那我们超市怎么办？” 苏棠道：“昨天我让人送了货上来，应该还够几天。” 卫婷见她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几天后呢？” 听说部队规定了以后军属不能去超市买东西，但成效并不大，基本没人听，还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大概是部队也知道会这样，又不能对大家实行强制措施，才从苏棠这边下手。 “卫婷姐，不瞒你说，我已经选好了地方，准备让超市挪个位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到时候位置肯定不会在这附近，甚至可能还有些远。 卫婷嗔道：“你说呢？我不跟你走，跟谁走呀？除非超市不要我了，不然我赖定你了。” 隔天苏棠正好有空，出岛往白鹤村走了一趟。 可惜陆岩这个大忙人不在家，让她扑了个空。 春晓上个月查出怀孕，在家里备胎。 “这次来了，就在这边住几天呗，我都无聊死了。” 陆岩想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每天到处跑，推销自己养的鸭子。 他什么都干，也帮苏棠找买海鲜的商家，合作达成就能有提成。 “住几天可能不行，岛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苏棠和春晓说了一些岛上的事，错综复杂，听着都让人觉得心累。 “他们这样对你，你还给他们捐钱做托儿所？阿棠，我知道你善良，可你不能这样白白被人欺负。” 苏棠道：“我捐托儿所的时候，他们做事还没这么过分呢。” 大概是她行事太招人，糟了人红眼。 春晓嘟了嘟嘴，“我还以为大桂岛没那么多事呢，没想到比我们白鹤村还糟心。” 苏棠笑了笑，两人肩并肩，像以前一样坐着聊天。 “部队人多，之前忙着建设任务，大家一心只想着把自己的家园建好，哪里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放松下来，苏棠作为岛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然而然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熙攘皆为利往，这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 春晓想一出是一出：“要不你回来白鹤村吧，也不是一定要去随军。” 苏棠笑着捏捏她的小脸，“等你生了，我肯定是要过来伺候你坐月子的。” 春晓拍开她的手，说道：“谁想要你伺候我坐月子，我是觉得你憋屈。邵胤程呢，他怎么不护着你。” 苏棠苦笑，他比自己还憋屈呢。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受了委屈还回家告状。” 这一刻，春晓突然觉得苏棠成长了许多。 整个人的行为处事都不一样了。 “阿棠，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回我这边来，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苏棠没有娘家，她是把自己当做她的娘家。 任何人对她不好，春晓都会无条件护着。 苏棠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怕什么，我还能让自己受了委屈？邵胤程对我很好，他不会让我委屈的。” 春晓刚怀上孩子，情绪很敏感，多说两句就落了泪。 苏棠怕影响她的身体，忙不迭哄着。 等说话说累了，春晓回屋休息，她才起身去找罗汉生。 她想请罗汉生组建一个工程队，去帮大桂岛的岛民建房子。 尽量让他们赚钱，也能给符东一个合理的报价。 罗汉生听到可以赚钱，自然一口答应。 “我们村有个老头，以前就建房子的，咱们东县县城的宾馆你知道吧？当时的工程队就有他。” 他离乡多年，年轻的时候风光过，后来因为时局动荡，回村里避风头，过上了渔民的生活。 第196章 来日方长 苏棠对他自然是信任的，没有打算过问人员。 “罗叔你选的人我信得过，到时候你们先给我建超市，图纸我都有，照着建就行。超市无论建的如何，我都会付钱。但能不能让岛民把房子交给你们，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邵胤程之前联系了他的那些战友，帮岛民建房子。 但就那几个人，要把岛上的房子都建好，还不得累死。 苏棠想来想去，还是罗汉生比较靠谱，又靠近大桂岛，来回方便。 罗汉生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没想过苏棠能够左右这么多岛民的想法。 她能从中牵线搭桥，就已经够讲情分了 “你放心，我都晓得。” 在罗汉生家里谈了一会儿，苏棠赶着最后一趟船回岛上。 船上遇到了洪秀梅，看到苏棠就忍不住刺几句：“苏棠，听说你以后不能用部队的码头运货了，那你的超市还开不开呀？” 她当然也很喜欢去超市买东西，便捷，种类也多。 但这并不妨碍她眼红苏棠赚钱。 苏棠淡声道：“开当然能开，不过是个码头，我又不是没钱建。” 洪秀梅脸色一僵，笑不出来了。 一个码头说建就建，可见苏棠确实有钱。 她酸溜溜说道：“看来你的超市赚了不少，这些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辛苦钱呢。” 苏棠睨着她，“洪主任……哦对你已经被撤职，现在不应该叫洪主任了。就算不在大桂岛建房子，我还在县城有水产店和超市，在海市也有一间水产店，现在在筹备开超市，你觉得相比这些地方，大桂岛的超市我能赚几个钱？” 端的是财大气粗，叫洪秀梅心里酸到扭曲。 苏棠竟然这么有钱！ 这就是个会下金鸡蛋的母鸡啊！ 洪秀梅苦着脸不说话，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苏棠闭目养神，一路沉默到了大桂岛。 还没在家里歇一脚，邵胤程便和她说自己那些退役的战友上岛了。 苏棠连忙起身：“人呢？” “我带他们去卫家大娘家里吃饭去了。” 尽管都是退役的军人，但部队他们进不来。 邵胤程只好另外找地方安顿他们。 苏棠心里明白，就算把他们接过来，估计也住不下。 “我和符寨主说一声，先让他们住塘下寨吧。” 邵胤程点点头，“行，我也是这样想。” 说着，苏棠便跟着他去见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退役军人，倒像是逃荒过来。 苏棠觉得这个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邵胤程的战友一共十五人，但苏棠面前起码有二三十人，因为有些拖家带口。 穿的衣服，还不如苏棠以前在凤溪村穿的那些破烂。 她怔愕片刻，侧过头问邵胤程：“你们部队对于退役的军人，都没有补贴的吗？” 邵胤程苦笑，“有。” 但不多，因为军费紧张，摊到每个人身上就没多少了。 而且是一次性的补贴，总有用完的时候。 尤其是眼前这些人，还是因伤退役，多少带一些残疾，不好找工作。 苏棠眼神复杂，心里有些难受。 “是部队愧对你们了。” 一些人因为她这句话，低头红了眼眶。 他为了国家和人民冲锋陷阵，后面因伤退役，多少次觉得自己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又为自己无能感到羞愧。 从没人像苏棠这样说过。 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年纪看着比邵胤程大，跛着脚走过来。 “弟妹，我是柯明康，这次过来，真是麻烦你了。” 苏棠笑着开口：“明明是我麻烦你们，回头我和符寨主说一声，给你们安排地方住下。不过我不知道这边有几个家庭，柯大哥帮我理一下，看需要多少间房。” 一个女人连忙说道：“我们住一间屋子就行，不用太麻烦的。” 她只求能有口吃的，生怕苏棠嫌他们麻烦，然后把他们赶走。 苏棠惊讶道：“这么多人，怎么住一间屋子呀，我请你们来帮忙，当然得负责安顿好你们。塘下寨屋子很多，不过大多是以前做的草屋，条件有些简陋，你们将就。” 说完，她便先去找符东。 苏棠出面，符东自然不会拒绝。 “那些草屋都是我们寨子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建的，他们不一定住得惯。” 苏棠想着，估计再简陋的地方他们都住得惯。 “有的住就行，回头我让人送一些生活用品过来。” 符东没有意见。 “对了，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 苏棠顿住脚步，“什么事？” “部队今天有人过来找我，说要给我们让利。” 苏棠没转过弯来，“让什么利？” “橡胶，给我们涨价。” 苏棠不信，部队现在正缺钱的时候，谁这么蠢主动给他们涨价。 符东拿出合同，“你看，我连合同都签了，这个章，总不能是别人冒认吧？” 苏棠一看，还真是。 “那人就没提条件？” 显然就是个蠢的。 “提了，让我把建房子的工程包给他们，我让他先拿出诚意，他就爽快跟我签了合同。” 苏棠：“……我猜一下，那个人不会是姓袁吧？” 符东连连点头，“就是那傻缺，我怎么可能把建房子的事交给他，随口一说，他就上赶着跟我签合同。” 苏棠无言以对，果然是袁力才会做的蠢事。 不过想来也是，橡胶再高的价格，对袁力来讲那也是部队出钱买，和他没关系。 但如果包下这个工程，能从中赚不少钱呢。 “谢谢符寨主，既然他们给了，那你就拿着吧。现在菠萝都卖完了，橡胶是你们唯一的收入，钱当然越多越好。” 符东也是这样想的，但从苏如口中说出来，就是舒心极了。 苏棠虽然是商人，但她是切切实实从岛民的切身利益出发。 “我就告诉你一声，无论别人如何，我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你，便不会反悔。建房子的事，就让你那些朋友来。” 苏棠笑眯眯应了声：“符寨主，咱们来日方长，合作愉快。” 第197章 动动脑子 晚上，苏棠和邵胤程提了橡胶涨价的事。 没想到邵胤程比她更先得知这件事。 “袁力现在仗着有袁师长撑腰，蹦跶得厉害，就让他猖狂几天吧。” 不需要多久，自然有人会收拾。 首长不可能看着辛辛苦苦建立的部队这样乱下去。 苏棠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蹭了蹭。 “不想了，睡吧。” 明天还约了罗汉生上岛踩点，又是忙碌的一天。 踩完点之后，苏棠便在超市门口张贴了停业十五天的告示。 所有人都一样，放假半个月，薪资照常发放。 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因为码头的问题，让苏棠的超市倒闭了。 对于这些质疑，苏棠一律不回应，只把一些容易变质的东西半卖半送了出去。 清理完这些，便让人关门。 吴晴一直盯着她这边，见超市真的关门了，大喜过望。 她忙不迭跑回家，和袁力告知这个好消息。 “你快去和大姑说一声，准备好东西，服务社以后的工作肯定会很好。” 袁力按捺着自己的兴奋，道：“你确定超市倒闭了吗？” “都关门了呀，肯定是倒闭了！让大姑快些准备吧，这几天肯定能赚钱！” 军人服务社并不完全属于部队，也是部队经过审核，找人承包下来。 承包下来之后的利润，一部分属于承包者，一部分要交给部队。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赚钱的生意。 但袁力的大姑袁娟争取到这个门路之后，从军人服务社开起来，就没赚过钱。 大家都去超市买，没几个人愿意去服务社。 袁师长这才想了这个办法，取消码头商用。 超市来不了货，不就只能停业了嘛。 就算重新建码头，也需要时间。 袁力忙不迭跑去告知袁娟，让她做好准备，抓住人心。 于是今天开始，服务社的东西一律九折，给大家一点甜头。 对于这些事，苏棠当然也听说了。 但她没空管，光是建一个超市，都让她忙得晕头转向。 罗汉生带来的那个老头，大家都叫他老何。 光头，驼背，但目光坚定犀利。 他认真研究过苏棠的超市图纸，把各个区域给她重新划分，进行了改善。 吃食全都搬到了楼下，楼上放日用品和服装。 把院子里的空间利用起来，搭起棚子摆个桌椅，再在墙上开个窗口卖热食。 还给苏棠建议添置几台冰柜，一到夏天，东县这边炎热得不行，谁不想喝个冷饮。 哪怕自己熬个绿豆汤，冰一冰都好喝。 苏棠一一记下，和老何畅谈了一个上午，中午还请了他到家里吃饭，下午让他去指导柯明康一行人，忙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服务社折扣的第一天，营业额创出新高。 袁娟只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这段时间的郁气终于散了。 邵胤程回到家中，见苏棠神色如常，脸色缓和了几分。 “阿棠，明天我要出岛，接了任务。” 苏棠一愣，“这么突然啊？” “是，临时下来的。” 苏棠表示理解，他也不是第一次出任务。 “那你注意安全，我在岛上等你。” 邵胤程抚摸着她的脑袋，像是给暴躁的小猫顺毛。 “服务社的事我都知道，别往心里去，我们又不是没钱，不稀罕那些。” 苏棠无奈，合着是担心她不高兴啊。 “你想多了，我没有不高兴，就是今天吃饭的时候，谈到要怎么分配建设任务，我有些头疼。” 一边是柯明康，这些人从外地而来，又是退役军人，让苏棠忍不住心生偏袒。 但另一笔是罗汉生和老何，老何专业基础扎实，能够提供一些实用的意见。 所以她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邵胤程安抚道：“老柯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按照你想的去做。” 柯明康的要求甚至很低，只想带着兄弟赚点钱，能在岛上安营扎寨就行了。 苏棠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安排好。” 隔天一早，邵胤程便坐着船离岛，苏棠在码头站了许久，目送船只远去。 刚想离开，便见部队的船靠近码头，袁娟吆喝一声：“这不是苏老板嘛。” 看似热情十足，实则阴阳怪气。 “袁婶。”苏棠礼貌点点头。 袁娟从船上跳下来，说道：“我正运货呢，多亏了你啊，不然我的服务社生意也没那么好。”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谁会听不出来。 苏棠没往心里去，笑着应了声：：“那就恭喜了。” 袁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明明自己在炫耀，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我听说你的超市倒闭啦？” 苏棠瞥了她一眼，“倒闭？谁说的？” “休息半个月，和倒闭有什么区别。”袁娟撇着嘴。 苏棠不解释，随便她们怎么说。 反正后续超市重新开起来，这些军属也未必会大老远过来买东西。 “袁婶，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罗汉生他们今天开始动工，她得过去盯着，顺便请大家吃顿饭。 码头已经建好，现在只等超市建好，才能陆续运货上来。 苏棠还没走出去多远，便瞧见袁力怒气冲冲，直奔着她过来。 “是你干的！苏棠，好样的，你敢坑我。” 苏棠眉眼冷淡地看着他，“我坑你什么了？” 她还真不知道袁力在说什么。 袁力怒吼：“你还装傻，那些岛民建房子的工程，难道不是被你抢走了？你连部队的东西都抢，你还有没有点政治觉悟了！” 苏棠恍然，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你确定要闹起来？张口就给我扣帽子，这我可不能忍，不如去纪检部走一趟，好好讲讲道理。” 她的话，就像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袁力冷静下来，这事儿暂时不能声张。 连袁师长他都没敢告诉，要是闹大了，他会被扒了一层皮。 苏棠嗤了声，“袁副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袁力咬牙道：“没有，都是误会。” 苏棠笑了出来，眸色一片冰冷。 “下次说话之前，最好动动脑子，那工程写你名字了吗？张口就说我抢抢抢。” 第198章 你听过吗 苏棠没和他多说，警告了他几句，便往托儿所走去。 却发现托儿所一片混乱，当地住民的孩子纷纷收拾东西往外跑，文叶丽拦都拦不住。 苏棠抓住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问：“上课时间呢，你们去哪里？” 文叶丽连忙道：“他们都说不读了，以后也不来了。” “为什么？” 刚才被苏棠拦住的孩子口齿清晰，和她解释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吴晴专门针对他们当地的孩子，区别对待。 不准他们在这边上厕所，引导军属院的孩子排挤他们，说他们脏。 小红花也不给他们发，还老是用话语打压他们。 文叶丽骂过她好几次，她仗着有后台行事十分猖狂，为所欲为。 苏棠神色冰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周老太在一旁拱火：“托儿所本来就属于部队，这些都是外人。” 苏棠听她这话竟然还有其他人附和，心里已经不想争辩。 “那你们就先回家吧，不想读了，后期我会让托儿所给你们退学费。” “凭什么！他们都上了这么久的课了，凭什么给他们退！”吴晴不满地叫嚣着。 苏棠冷声道：“你不想退钱，这么说是想吞了这些孩子的学费？” 这个罪名太大，吴晴哪里敢应。 “你别想冤枉我，我根本没那样想过！我只是觉得他们已经在托儿所上了课，不能退钱！” 苏棠坚持道：“就算不能全退，也应该退一半！” 吴晴觉得一个人退一块钱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便应下了。 苏棠主动送着这些学生回去，并且给他们的家长赔礼道歉。 这些人都没怎么为难苏棠，但部队的做法，心里还是存了不满。 如果一开始就规定不让他们的孩子上学，谁还会把孩子送过去。 现在孩子送过去了，却来闹这一出，简直就是欺负人。 这边，蒋劲升也得知了这件事。 他把事情往上报，想说明吴晴态度有多恶劣，反而被袁师长斥责一番。 并且表示当地的孩子本来就不适合在部队里面读书。 蒋劲升人微言轻，被袁师长压着，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去和苏棠道了歉。 苏棠没有表示，而是和他提了离职。 “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做，难以胜任托儿所所长一职，蒋部长还是另寻他人。” 蒋劲升再三挽留，都没能让苏棠回心转意。 “这次是他们过分了，我跟你道歉。” 苏棠笑了声，嘲讽：“他们做错了，你道什么歉？蒋部长，我付出的时候就没想过部队能给我什么回报，但你们实在让我失望。” 辞去这个职位，以后她和部队会彻底撇清干系，脱离部队专心做自己的事。 蒋劲升神色黯然离开，心里的感觉和苏棠是一样的。 送走了他，苏棠转眼便抱着东西去给符东和罗九赔罪。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给咱们岛民的孩子建托儿所和小学，让咱们大桂岛的孩子都能上学读书。” 罗九摆摆手，不甚在意道：“费那钱做什么，读不读书都没差。” 符东不满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话？读书识字，用处可大了！你看苏棠，她就是读了书，才能把生意做大，才能赚钱！” 苏棠：“……”心虚。 罗九若有所思，“读了书就能赚大钱？” 苏棠道：“能不能赚大钱不知道，但能教孩子辨别是非黑白。九叔，建房子难不难？” 罗九点点头，“建楼房难。” “读了书，就能学建房子。” 罗九半信半疑，“啥？书上还能教你建房子？” “坐飞机，造大炮，哪一样不需要知识？部队都上来了，咱们大桂岛不可能一直都是现在这种落后的模样，岛上会发展，人民会进步，不学习怎么进步？” 罗九一知半解，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话，但看符东的模样便知苏棠说的是对的。 “好，我知道了。” 那就建吧，反正不用他出钱。 另一边，部队很快公布了新的任职。 吴晴顶替了苏棠的位置，成为了新一任的所长。 她重新招了一次学生，把学费提到了三块钱，有了余钱，便把那些岛民的孩子学费退了一块钱。 超市关门，苏棠辞职，在大家眼里就像是风水轮流转。 风光没多久，便一夜败落，不少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苏棠过来拿孩子们学费的时候，吴晴颐指气使，嘲讽她：“苏棠你还有心情来这里呢，超市关门，又被辞退，打击不小吧？” “怎么蒋部长跟你说我是被辞退的吗？”苏棠淡淡说了句，“对了，听说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吴晴，怎么没见她上过大桂岛，跟你长得像吗？” 吴晴神色慌张，四处张望着。 她从没和外人说过自己是双胞胎，苏棠又是怎么知道！ 苏棠佯装不解，“吴青青，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的妹妹吴晴，跟你长一样吗？” 吴晴目露凶光：“关你什么事！” 苏棠笑了声，目露深意。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吴晴，哦不…我喊错了，吴青青才是，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听？” 吴晴心里咯噔一声，高高提起。 “什么事？” “我听说过一个双胞姐妹共事一夫的事，你听过吗？” 吴晴脸色大变，“你…你知道什么了？” 苏棠疑惑地歪头，“我问你听过没有，你怎么这么紧张。” “我没听过！”吴晴怒吼一声，“钱已经退了，请你现在离开！” 苏棠嗤笑，揣着钱转身离开。 今天说的话，够吴晴安分几天了。 之后的时间，突然变快了。 十天过去，邵胤程还没回来。 没有了任职的苏棠，耳根子清净了许多，一心扑在自己的新超市上头。 超市和托儿所同时动工，进程很快。 军属院已经渐渐习惯了去服务社买东西，尽管有时候还是怀念苏棠的超市，但这已经成为过去式。 袁娟赚得盆满钵满，渐渐不再满足于现状，开始想方设法涨价。 一会儿说着东西进货价有多贵，一会儿说东西产量太低。 反正就是一句话，涨价。 闹得大家心里不满。 袁娟有恃无恐，岛上只有她一个服务社，不来这里，其他地方也买不到。 第199章 去退学费 而吴晴，在当上了所长之后，更是有恃无恐。 她把学费提高之后，做主卖了一部分的儿童绘本，改了托儿所许多规定。 引得底下的老师纷纷不满。 韩佩早早就被她赶走，转而来投奔苏棠。 苏棠让她再等等，等这边的托儿所建好，便让她继续在这边带孩子。 “托儿所后面那栋楼是老师的宿舍，你到时候可以申请在这边住下。” 韩佩本以为自己注定没办法在岛上生存下去，没想到柳暗花明，苏棠再一次给了她希望。 “阿棠，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韩佩怔怔道。 苏棠摸摸她的脑袋，“要谢我的话，就努力帮我带好这些孩子。大桂岛的发展在于各个方面，教育和经济都必须跟上，你们这些老师身担重任。” 苏棠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远处刚建好的码头，背后是蓝天大海，广阔无际。 “未来，这里也会有楼房，有马路，有百货大楼，这些都是时间问题。” 韩佩来大桂岛之前，生活在乡下，很少进城。 但听到苏棠的话，她的脑海却描绘出一幅繁华的画，心里生了憧憬。 大桂岛会像是一架机器般运转起来，而她是其中一枚螺丝钉，虽小却必不可少。 “其实除了我，还有好多人想过来投奔你，但她们不敢开口，怕你不要。” 毕竟大家都知道苏棠的超市倒闭了，怕她现在经济不宽松，过来也只是给她增添负累。 苏棠笑道：“都来，你们是我亲自选的老师，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 韩佩抿唇一笑，“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她们。” 有了苏棠的这句话，叶红莲等人立马辞工回家。 在吴晴手底下，她们根本待不下去。 托儿所的老师都没了，孩子们只好提前放学。 托儿所的绘本和玩具都被撤掉了一大部分，下午也没点心吃，还来了那么新的孩子和他们抢玩具，托儿所一点都不好玩。 他们早就不想来了！ 包括那些新来的孩子也这样觉得，明明以前听大家说托儿所好吃又好玩。 现在如愿以偿进来了，怎么完全不一样。 周舟跑来砰砰砰砸着杨朵朵的家门，肉脸皱成一团。 “杨朵朵你骗我，你给我出来！” 杨朵朵打开门，不服气道：“谁骗你了！” “你明明说托儿所很好玩来着，一点都不好玩，也没有好吃的，你肯定是故意骗我去上学！” 老师除了让大家上课，剩下就是课外活动的时间。 可是课外活动很少玩具能玩，还要和大家抢。 他年纪小，根本抢不赢那些大孩子，下午也没有点心吃。 去了几天他就不想上学了。 “我没有骗你，以前是有的，现在没了而已！”杨朵朵大声反驳。 她转身跑进屋，“妈妈，我不要去上学啦，现在托儿所变得一点都不好玩！” 林云珍觉得奇怪，“那小红花呢？你上次还和妈妈说，要努力拿到托儿所的期末奖励呢。” 杨朵朵噘着嘴，“现在根本没有小红花了，也没有奖励！我的小红花是班上最多的，我本来是可以获得奖励来着。” 但自从托儿所换了所长，一切都变了。 她细数着托儿所的变化：“没有玩具，也没有点心吃，也没有大白兔奶糖，老师都走了，绘本也没有了，剩下的我都看过好几遍了，很无聊！” 林云珍脸色慢慢变了，就这样的教学，还好意思涨学费？ 她先安抚了杨朵朵一会儿，到了晚上，便把事情和杨致平说了一遍。 “自从苏棠走后，这托儿所是一天不如一天，要不就不让朵朵上了吧。” 杨致平没有意见，侧过身道：“这还不如你在家里陪朵朵玩呢。” “就是呀，明天我就去托儿所，去退学费。” 杨致平低声交代她：“别起冲突，吴青青毕竟是袁副团的媳妇。” “他一个副团，你怕他啊？” 杨致平笑了声，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他不可怕，但空降而来的袁师长，是他叔叔。” 现在部队到处都是袁师长的关系户，行事猖狂。 他再忍一段时间，有他们好看的时候。 次日，林云珍便带着杨朵朵去退学费。 路上偶遇了几个军属，竟然目的和她一致，都不想让孩子继续上托儿所。 “现在托儿所连老师都没有，还上什么学啊。” “就这样的地方，纯粹带个孩子，还收我们三块钱学费。” “就是说嘛，带孩子谁不会，用得着花钱让人带？” “……” 众人一言一语说着，叫吴晴听了只觉得头疼。 昨天老师全体罢工，她还没想到办法应对。 原本想着重新招老师，却没想到老师还没招，先被家长堵了。 “各位先冷静一下，三块钱学费真的不贵了，请个保姆每个月不花个十块钱可请不来。” 吴晴气得肝疼，却还得耐着性子安抚她们。 林云珍不温不火怼了句：“保姆只服务我一家，你们请的老师可不是一对一。从前苏棠在这里，孩子们能得到良好的教育，教学环境优越，大家都愿意来。现在孩子都不愿意过来上课了，老师还罢工不干，吴所长最好还是审视一下自身吧。” “你！”吴晴大怒，“三块钱学费，还得好吃好喝好玩供着，你当你家孩子是公主呢！要这样的话，部队得贴多少钱给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吸血鬼不成！” 林云珍听到这话，脸色忍不住沉下。 不过她懒得和吴晴争执，淡声说了句：“我是吸血鬼，就不劳烦你帮我带孩子了，退学费吧。岛民的孩子能退一块钱，加上我们补的一块钱学费，你得退我两块钱。” 吴晴手上有钱，就这几个不配合的家长，她也不稀罕。 “退就退，我现在给你们拿钱！但先说好，这一次退了学，你们以后再想来我们这里，可就不能够了！” 林云珍还真是活久见，就这样的托儿所，她还真不稀罕。 在家里，她自己也能给孩子启蒙。 等以后这边实在没条件，她就带着孩子回老家上学。 第200章 醒醒脑子 吴晴原本以为就只有这几个家长过来退学费。 却没想到大阵仗还在后头。 其他人按兵不动的人，见林云珍几人都退了，纷纷跑过来。 眼瞧着大家都闹着要退钱，吴晴终于慌了。 她收了大家的学费之后，第一时间给家里人寄了一百块钱。 这个钱是她之前承诺过的，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如今大家闹着退费，她怎么可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钱。 “你们这是聚众闹事，想造反不成！” 为首的周老太目光犀利，“现在又不是旧社会，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说话了？你这托儿所不好，我们孩子不想来了，你凭什么不退钱！” 吴晴心里疲累，已经开始后悔给林云珍她们退了钱。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周老太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撒泼打滚样样来，吴晴不敢和她硬刚。 “老太太，部队建托儿所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家的孩子可以上学，你们都不来，难道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文盲吗？” 周老太才不管这个，周舟不想上学，她没道理勉强他上。 “文盲不文盲的我不管，你抓紧给我退学费！” 吴晴看着其他人，也是铁了心要退费，心里着急又无奈，只好使出了拖字诀。 “是这样，几个人我还能自己做主，但现在涉及到的学生太多，我得上报。你们再等两天，上边同意了，我就把钱退给你们。” 吴晴好说歹说，才把这些人给劝走，转头去找袁力帮忙。 袁力这边正为了橡胶林的事焦头烂额，突然听到托儿所的事，自然暴怒。 “我特意和小叔求情，才让你顶替苏棠的位置，你就这样做事！” 吴晴心里觉得委屈，“我还不是为了开源节流，托儿所的老师需要发工资，要是还给他们吃点心，我岂不是得往里面垫钱？工资没多少，还要我贴钱，这怎么可能啊。” 袁力脸色缓和几分，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毕竟吴晴不是苏棠，不像她那么有钱。 “不能让小叔知道这些事，我得想个办法。” 既能隐瞒好托儿所的真实情况，又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吴晴烦躁道：“不然就把钱退给她们吧！” 卖绘本还有一些钱，被她单独收起来了。 袁力摆摆手，“不行，那些钱我有用。” “你有什么用？”吴晴问道。 袁力这才把自己做主提高了橡胶的收购价格这件事，和她说了。 合同他做主签了，当时喝得上头，又被符东哄着，大手一挥就给签了。 但上头压着不松口，也不拨款，大有不想承认这份合同的架势。 偏偏袁力作为收购橡胶的负责人，在上头签下了名字。 部队现在正头疼呢，进退两难。 袁力想着，大不了自己先贴点钱进去，安抚住塘下寨，不然他们闹起来就不好了。 时间长了，无论上头同不同意涨价的事，都会给出答案。 吴晴气急了，用力拍了他一下。 “你疯了！”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敢轻易决定！ 袁力烦躁地挠着后脑勺，“还不是符东！这些土包子要找人建房子，整个岛的岛民你知道有多少吗？挨家挨户都要建房子，能赚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利润可观，他才不会铤而走险。 谁知道符东是哄他的！ 为了瞒住这件事，吴晴只好把剩下的钱都给了袁力。 只盼着袁力能够解决托儿所的事。 拿到钱的袁力先把钱贴给了岛民，而后再去找袁师长哭诉了一番。 总的来说，就是告诉他托儿所在苏棠的手中亏空了多少，入不敷出。 那些学费都填补了窟窿，哪里还有钱给他们退费。 “就连这次大批量退学，说不准都是苏棠煽动的。” 袁师长大怒，“去把邵胤程给我叫过来！” “他出任务去了。小叔，先不急，我们手上没有邵胤程的把柄，还是再等等。” 袁师长被他哄了几句，答应暂时压下这些事。 顺便让部队出了一张通知，鼓励适龄儿童上托儿所，启蒙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部队需要人才，这些孩子学得好，以后才能在部队任职，为部队做出贡献。 这一张大饼画下来，让那些原本想退学的家长歇了心思。 学好了能进部队工作，这是大家都求不来的事呢。 与此同时，吴晴开始在部队重新招聘老师。 尽管现在发不出工资，但还需要老师来带孩子。 大家一听要招老师，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 送礼的送礼，说情的说情。 吴晴不看资质不看能力，只看谁的面子大，看谁送的礼更合心意。 这些闹剧，自然也传到了苏棠的耳中。 算一算，邵胤程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元旦之前回来。 新建的托儿所已经初具雏形，更大，设施更齐全，还有一个小型绘本馆。 孩子们活动的空间更大，甚至有一个足球场。 苏棠只在书上看过关于足球的事，也不是真的要教孩子们踢足球，只是想让他们有能自由奔跑的地方。 转眼到了元旦，卫婷和丁让结婚的日子。 他们是部队上岛后第一对摆酒的新人，尤为热闹。 作为卫婷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苏棠自然要出席。 她送给卫婷一条金项链作为新婚礼物，对她来讲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在荒芜的大桂岛已经很有诚意。 齐笑笑一脸嫉妒地看着卫婷，她今天很美，一点都看不出已经三十岁。 这样幸福的笑容在卫婷的脸上，竟然那么刺眼。 而她哥哥齐定江，此时却不知道在哪里。 “丁团长真大方，娶一个二婚还不会生的女人。”嫉妒让齐笑笑失了理智。 旁边的周老太很快问道：“什么不能生，你哥不是结扎了吗？” “她说我哥结扎就结扎了？那只是为了掩盖她不能生的事实，我哥对她这么好，转眼就被她踹了，还背着骂名离开。” 齐笑笑在人群中大肆编排着卫婷，丝毫没注意到苏棠走到了她身后，拿着茶从她脑袋上倒了下去。 “我看你今天不太清醒，给你醒醒脑子。” 第201章 缺斤少两 齐笑笑尖叫一声，当下就想站起身和苏棠干一架。 可叶红莲几个以前托儿所的老师转眼就走上前，站在苏棠身后。 “今天是卫婷姐大喜的日子，我看谁敢闹事！”叶红莲大喝一声。 周老太顿时怂了，拉着齐笑笑坐下。 “行了行了，多吃点肉，少说话。” 齐笑笑心里憋屈，碍于苏棠在，却不敢再说什么。 只能化悲愤为食欲，狼吞虎咽。 但她在酒席上闹的一出，还是让周成运知道了。 他在酒席上喝了酒，回到家的时候身上带着酒气。 齐笑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喝这么多，臭死了。” 周成运低着头，两只胳膊撑在大腿上，掩住了阴鸷的目光。 因为刚结婚不久，他还没有对齐笑笑动过手。 结了婚之后才发现，齐笑笑远不如韩佩，她就是个事儿精。 不打不行。 “你今天在酒席上闹事了？” 齐笑笑白了一眼，“我就说了几句话，什么叫闹事？” “你知不知道丁团长是我的领导，得罪了他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齐笑笑一怔，她还真没想那么多。 “应该…应该不会吧，我又没说什么话，他难道这么睚眦必报？” 周成运握紧了拳头，起身往她走过去。 “你句句都在针对卫婷，还说自己没说什么？齐笑笑，我看是我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这么放肆。” 齐笑笑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么样一顿暴打，嘴硬反驳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丁团长这次吃大亏了，卫婷肯定不能生……啊！” 她每说一句话，都让周成运脑袋里像是塞满了炸药，头痛欲裂。 他终于忍不住，薅住她的头发，拳头往她身上砸了下去。 听着屋里的动静，周老太已经习以为常，继续做自己的事。 只不过这一次，里面的人由韩佩换成了齐笑笑。 …… 邵胤程出任务的第二十天，终于回到了岛上。 他先回家见了苏棠，和她好好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才出去汇报任务。 “还得出去呀？”苏棠像小尾巴一样跟着。 邵胤程拍拍她的脑袋，温声道：“短时间内应该不需要再离岛，只是还需要和首长汇报任务，在家里等我回来吃饭。” 苏棠乖巧点着头，目送他离开。 家里没什么菜，苏棠拿起篮子，往军人服务社过去。 她一般是不会在服务社买东西，但最近没有让人送货物过来，家里的库存快没了。 众人看到她，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尤其是袁娟看到她，故意大声嚷嚷：“这不是苏棠嘛，稀客呀，头一次见你来服务社买东西呢！” 苏棠神色自然，笑了笑，“邵胤程回家来了，我过来买点菜。” 她这么淡定，反倒让袁娟不知道怎么开口。 来者是客，来给她送钱的，她没道理往外赶。 苏棠低头一看，这价格…… 青菜一小扎都能卖一毛五，更别提肉类比超市卖的贵了一毛多。 苏棠挑了一些自己需要的菜，那肉类看起来就那么小块，六两左右，一上称，竟然说有一斤了。 她也开超市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斤肉有多少。 但她没说什么，默默拿着东西离开。 回到家里称了称，六两，不多不少。 邵胤程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拿着秤在发呆。 “怎么了？” 苏棠给他看，“我在服务社买的东西，均价比超市贵了一毛多，这个肉，只有六两，收了我一斤的钱。” 这简直就是欺骗消费者！ 尤其是这消费者还是军属，军人在前线冲锋陷阵，冒着生命危险才领到这个津贴，在服务社买个东西还要受到欺骗。 邵胤程掂了掂手里那块肉，眸色沉沉。 “没事，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语气，让苏棠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这次出岛，是为了袁师长？” 从他空降到岛上，压了所有人的风头，改了一系列的政策，把部队搞成一团乱。 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 苏棠猜测，这是部队故意纵容，只等着抓到把柄，把他连根拔起。 邵胤程揉了下她的脑袋，没有否认。 苏棠知道有些事不能多说，便没有追问。 “今天不吃食堂，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下。” 邵胤程跟着进了厨房，帮她打下手。 吃完饭，他去洗碗，苏棠拿出账本算了起来，身边堆着一沓一沓的钱。 邵胤程道：“怎么这么多钱？” 按理来讲，超市应该还没有重新开业。 “是柯哥他们的工钱，以及建房子的材料费。” 每十天结算一次，现在刚好第二十天，到了结算日。 “柯哥是专业的，但他跟着老何学得很好，老何说要收他为徒呢。” 正因如此，两拨人才能和平共处，没有恶性竞争，划分好了地盘。 “符寨主说了，如果柯哥几人愿意在塘下寨定下来，他会帮忙安排地方，让他们有个安家的地方。” 邵胤程点点头，突然正色和她道谢。 苏棠笑了起来，“干嘛跟我道谢，又不是我给他们分地方。” “但符寨主很大一部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他心里都清楚。 苏棠睨着他，“谁说的，他也很欣赏你的。前头他还问我，说上头是不是眼瞎，把你撤了，派了个蠢货过来。” 这个蠢货，当然就是袁力。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超市，老何亲自设计的。” 超市格局和以前不一样，改了好几个地方。 而且能卖的商品种类更多，她已经让人帮忙去采购冰柜。 因为结构简单，加上罗汉生带来的人多，紧赶慢赶，超市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工了。 托儿所那边是柯明康带人负责，因为没有超市面积大，已经接近完工。 “这是绘本图书馆，我已经采购了一批图书，还在路上。” 外面有一块刚贴上的草地，两边是比小朋友要高一些的足球网。 用铁丝网隔开的另一片空地是小型的篮球场，仅供托儿所的孩子们玩。 “设施齐全吧。”苏棠炫耀似的说道。 虽然前期投入不少钱，但苏棠还是觉得很满足。 现在还没开园，已经有不少小朋友会过来这边玩。 第202章 兑水农药 “阿棠，你现在高兴吗？” 苏棠点点头，“高兴呀，就是钱赚不够。” 她大手大脚，好像怎么赚钱都不够花。 邵胤程敲了下她的额头。 “赚不够，就有多少花了多少，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苏棠嫌钱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把钱贴进了岛上。 大桂岛想建起来，靠苏棠一个人远远不够，得慢慢来。 苏棠坐在秋千上，脚蹬着地，让邵胤程在背后推她。 回去路上，齐笑笑从她面前匆匆走过。 她低下头，头发盖着脸，但苏棠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口。 “齐笑笑，你的脸怎么了？” 其实苏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估计是周成运动手了。 这才结婚多久，周成运就忍不住了。 齐笑笑停下脚步，回头瞪着她。 “苏棠，韩佩为什么离婚？” 她声音嘶哑，被周成运打的时候喊得声带受了伤。 苏棠道：“之前闹的挺大，你不知道？周成运打韩佩，从结婚开始打，打了好多年。” 齐笑笑绝望地笑出声，她当然听过，不过她不信。 她觉得这是韩佩污蔑周成运的话。 所以她还是义无反顾嫁给了周成运。 齐笑笑没想到，这才多久，她就感到了绝望。 苏棠劝道：“如果他打了你，你可以去医院验伤，把他的行为上报。” 齐笑笑捂住了脸，低着头往前走。 “不用你管！” 把周成运举报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以后拿什么过日子？ 苏棠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抿着唇不说话。 路过托儿所的时候，她看到韩佩站在门口。 周舟从里面跑出来，韩佩连忙迎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一片好心，却换来他的恶言相待。 “我奶奶说了，不让我吃你给的东西！” 韩佩笑容僵硬，直起身体道：“我是你妈，只要我有这个条件，我都有义务抚养你长大。” “你不是我妈！我妈叫齐笑笑，你不守妇道，已经被我奶奶和我爸赶出去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丢下这番话，周舟便背着书包往周老太跑过去。 周老太一把抱住他，把他挡在身后。 “韩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再和周舟接触！” 韩佩咬着唇落泪，“他是我儿子，哪怕我和周成运离婚了，周舟也还是我的孩子！” “他是我老周家的种，跟你没关系！”周老太厉声说道。 她已经警告过韩佩很多次，但她依然不管不顾，还是过来看周舟。 周老太在孙子面前重复过无数次，韩佩已经不是他的妈妈，不能认！ 但长时间下去，她还是怕周舟会跟着韩佩走。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不行，你跟我回家去，写个协议书，承认你和周舟断绝关系！以后也不准要他给你养老，他是我老周家的种，不需要你养！” 韩佩揪着心口，不愿意签下这种东西。 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儿子断绝关系。 周老太狠狠威胁：“你要是不签，那我就带着我孙子离开大桂岛，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 苏棠走上前，“签！韩佩姐，周舟自己也不愿意认你，与其勉强，不如割舍。他对你这么排斥，你还老是插手他的生活，他也会有困扰的。” 周舟不愧是让周老太养出来的孩子，和她如出一辙。 他看不起自己的生身母亲，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扭转。 如果换做苏棠，她早抛弃这个儿子了。 “走，我陪你去签。签下了断绝书，他还在岛上，你想见他随时能见。但如果他离开了大桂岛，你们母子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相见了。” 想通了这一点，韩佩决定听苏棠的话，签了断绝书。 一式三份，还有一份在见证人苏棠的身上。 韩佩看着这份断绝书，免不了又要哭一场。 “虽然是他奶奶和父亲教坏他，但我也脱不了干系。” 苏棠点点头，这句话她倒是赞同。 韩佩太懦弱，对周舟的教育从不敢插手。 但凡她支楞起来，周舟也不至于坏得这么彻底。 “想这个没用，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只需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大不了以后周舟过得不好，你再搭把手。” 韩佩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隔天，托儿所发生了一件大事，震惊了整个部队。 齐笑笑在给孩子们的饮用水中倒了农药，托儿所的孩子倒下了一大片，上吐下泻，浑身抽搐，医院如今挤满了人。 最严重的莫过于周舟，他不仅喝了掺农药的水，脑袋还被人用石头砸了，血流如注。 要不是发现及时，估计人已经没了。 齐笑笑做下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逃，就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抓自己。 看着孩子们倒了一地，她仰头哈哈大笑，魔怔了一般。 “一起死吧，都一起死！” 齐笑笑是被控制起来了，但改变不了这些孩子喝农药中毒的事实。 部队医院里哭声和骂声一片，质问托儿所怎么会把这种人招进去。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他们满心扑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只盼着他们平安无事。 齐笑笑这件事由邵胤程接受，因为影响太大，忙着查清楚真相，又忙着安抚军属，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喝口水，苏棠才知道齐笑笑发疯的原因。 “所以，她因为被周成运打得受不了，才做出这种事，为的是报复周成运？”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她报复周成运，关孩子什么事？有本事，她就去给周成运下农药啊！” 托儿所那么多孩子，招她惹她了？ 邵胤程沉声道：“因为疯狂，让她心里的恶意放到了最大。” 齐笑笑一开始只打算对周舟动手，后来看见了其他孩子，不知怎么，就想着干脆一起毒死。 幸好农药被水兑过，浓度不高，孩子们都没有生命危险。 “这件事，托儿所也有责任吧？” 苏棠无可避免想到了吴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邵胤程嗯了声，“要的。” 至少有失察之罪，还把齐笑笑这种人招进去。 第203章 不会心软 齐笑笑做的事性质恶劣，究其原因，再一次把周成运推了出来。 之前军属院就有人说他打媳妇，韩佩就是因为这个和他分手。 韩佩能忍，那是她自己性格的问题。 换做是齐笑笑，可不就爆发了嘛。 齐笑笑被控制起来，大家想去找她算账都没办法，只能把矛头对准周成运和周老太母子俩。 周老太一边心疼自己孙子的遭遇，一边还要承受别人的辱骂。 尽管没有出人命，但这些孩子受了苦，大家纷纷要求他们赔偿。 周老太哪里有这么多钱赔给他们，那些人便像强盗一样闯入家门，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 周老太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 家里现在还能撑起来的，就只剩周成运一人。 但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家暴齐笑笑而起，目前正在停职接受调查。 看着床上的一老一小，他觉得人生都是黑暗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和韩佩离婚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周成运躺在床上，手臂遮住了眼睛，突然动了一下。 韩佩。 是啊，还有韩佩呢。 周舟是她儿子，难道她还能坐视不理吗？ 周成运面无表情起身走了出去，顶着大家异样的目光从部队走出来，前往韩佩住的地方。 她现在还借住在卫婷家里，只有她和卫老娘一起。 苏棠那边的托儿所还没建成，所以韩佩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家里养养鸡鸭，种种青菜。 看到他的身影，无可避免生了害怕的感觉。 她被周成运压制了这么多年，恐惧已经根植内心深处，很难拔除。 “你过来做什么。” “周舟躺在床上，你都不去看看他？” 韩佩心里一痛，“我去看过了，他在医院的时候。” 周老太浑浑噩噩，面对大家的谩骂根本不敢出门。 周成运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多看重，连医院都没去过，更别提照顾周舟。 所以周舟在医院的几天，都是韩佩在照顾，医药费也是她结的。 后来周舟出院，她就没去看他了。 她已经签了断绝书，恐怕周老太也不会让她进门。 “我妈倒下了，周舟跟我妈躺在床上，我一个人没办法照顾。”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想让韩佩去照顾。 韩佩抿着唇，“前几天你妈让我签了断绝书，保证不会再打扰周舟，让我和他断绝关系。” 周成运神色微变，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和周舟是母子，怎么可能断绝关系？韩佩，我现在需要你帮忙，你真就这么狠心，撇下周舟和我妈不管？” 韩佩心里觉得他的话不对，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幸好这时候，苏棠过来了。 “周副营长这话说错了吧，一个是断绝了关系的儿子，一个是前夫的婆婆，你还想用这两个人来绑架韩佩？周舟难道不是你的孩子？老太太难道不是你妈？你没手没脚吗，不会自己照顾。” 苏棠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蒋劲升。 他们过来了，韩佩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不再害怕。 “苏棠说的话，正是我想要说的。” 她当然愿意照顾周舟，但让她去周家照顾，那不可能。 除非能把周舟送过来，而且周成运要给钱。 蒋劲升上前一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周副营长最近不是在接受调查吗？按理来讲，你现在应该很闲，怎么会没时间精力照顾孩子呢？再者，齐笑笑才是你的合法妻子，韩老师过去不合适。” 都是男人，周成运不会看不出他的目的。 蒋劲升一个差点娶了首长女儿的男人，如今竟然看上一个二婚女人。 真是可笑！ “蒋部长，韩佩可不是军属，你管不到她头上。” 蒋劲升站到了韩佩的身后，一副给她撑腰的姿态。 “我是军人，只要不平的事，我都管。” 周成运目光阴沉，像是要把韩佩的肉剜下来。 有人撑腰了，果然不一样。 “所以，你是打算弃你儿子于不顾？” 韩佩避开他的目光，“不是不管周舟，你可以把他送过来，我可以照顾。但你妈不是我妈，跟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照顾她。原本按照断绝书上写的，我现在也没有义务照顾周舟。” 但她不忍心把儿子丢下，才答应帮忙照顾。 周成运还想用周舟拿捏韩佩，当然不会把孩子丢给她。 他只好退让一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你了，周舟在家里，你随时可以过来看他。” 说完，便转身离开。 韩佩没有应声，她已经从那个家里出来，便不会再回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周成运有多么会也伪装。 她看向苏棠，好像是在告诉自己一般，重复一遍：“阿棠，我不会心软，不会再回去周家。” 苏棠拍拍她的手背，“一步一步来，韩佩姐今天就做得很好。那你和蒋部长说话，我先回去了。” 韩佩脸颊一红，她哪里有话和蒋劲升说。 可来不及说话，苏棠便朝着她眨眨眼，转身跑走了。 静默了一会儿，韩佩才开始主动找话题：“医院那些孩子没事吧？” 蒋劲升说道：“没事，陆陆续续都出院了。” 好在发现及时。 韩佩嗯了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蒋劲升突然摘了帽子，端正地站在她面前，神色变得很严肃。 “韩佩同志。” “嗯？” “蒋劲升，二十八岁，东县本地人，在部队任师级单位后勤部长，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未婚。” 韩佩耳根通红，低喃：“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蒋劲升道：“我认为，在请求你跟我处对象之前，应该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基本情况。” 韩佩惊愕地抬起头，目瞪口呆望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请求你跟我，以结婚为前提处对象。我以军人的身份跟你保证，将会一辈子忠诚于你，喜欢你，爱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起伤害。” 他不是周成运，不会伤害自己的枕边人。 连妻子都保护不好，何谈保护国家和人民。 第204章 我结过婚 韩佩还是不能相信，蒋劲升竟然想和她处对象。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他看上了自己什么。 “我们怎么可以处对象呢？蒋部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蒋劲升失笑，“我难道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会不清楚？” 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喜欢韩佩，想保护她一辈子。 韩佩后退了两步，神色惊慌。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可是我配不上你。” 不是不喜欢，是配不上。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蒋劲升能够平等地站在一起。 蒋劲升笑容敛起，“只因为你结过婚，所以你觉得自己配不上？” 韩佩咬着唇，“这是原因之一，我结过婚，有孩子，我不可能放下孩子不管，我会拖累你的。” “我不怕你拖累，我现在工资，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有一百来块钱。每个月寄回家二十块钱，因为我是父母的老来子，他们现在已经上了年纪，需要我奉养。真要说拖累，难道我父母在你眼里也是拖累吗？” “当然不是！蒋部长，这不一样！”韩佩心急解释。 蒋劲升又没结过婚，和她这个二婚的怎么能比。 “韩佩，你听着，在我眼里很好很优秀，我是真心喜欢你，也从来不介意你是否二婚，更不会在乎你有没有孩子。至于周舟，他非我亲生，你让我视如己出可能有些难，但我会尽可能对他好。请你不要立马就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 一直到晚上，韩佩还在想着他这一番话。 真实诚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 韩佩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喜欢他。 他才二十八岁，正团职，前途无量。 他是头婚，大家争着抢着给他介绍婚事，多的是比她更好的女人。 “佩佩，想什么呢，怎么还没睡。”卫老娘在外面敲了敲门。 今天苏棠和她说，怕周成运和周老太来烦韩佩，让她多注意一些。 韩佩起身打开门，神色苦闷。 “睡不着。” 卫老娘看她，就像是看自己女儿一般慈爱，对她过往的遭遇感到同情。 她牵着韩佩走到床边坐下，温声道：“怎么睡不着？今天有人来找你了？” 她以为是因为周成运的事。 但看韩佩神色娇羞，又觉得不是因为周成运。 卫老娘想了想，恍然道：“蒋部长来找你了？” 看来是把事情说明白了。 韩佩惊讶道：“大娘，你怎么知道？” 卫老娘笑了笑，她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蒋劲升的心思。 “他喜欢你，这个不是什么秘密。他要不是对你有意思，怎么会天天往咱们这里跑，还帮忙挑水干活。” 韩佩失神地望着她，原来只有自己不知道，大家都看出来了。 “蒋部长跟你表白了，是吗？” 韩佩点点头，脸上却看不出有多高兴。 卫老娘叹气，“你在怕什么呢？蒋部长的人品，大家都是看得见的。” 韩佩低着头，“我配不上他。” 卫老娘一怔，“这是哪里的话？佩佩，你这可就是妄自菲薄了。要是蒋部长觉得你配不上，他怎么还会喜欢你呢？” 蒋劲升显然就不是在乎这个的人。 “正因为他没有那样觉得，我才觉得心里有负担。大娘，我一无所有，实在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么。在婚姻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图呢。我总得有我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自己有能力对他好，我才敢站在他身边。” 卫老娘有些理解她的想法了，她是想自己先立起来。 “那你就好好和他说，他既然爱重你，就必定会给你时间。天晚了，睡觉吧，别想太多。” 韩佩点点头，送她出去之后，回到屋里熄了灯。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蒋劲升的模样。 迷迷糊糊做了梦，竟然梦到她和蒋劲升结婚了。 …… 苏棠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邵胤程回家。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怎么还没睡？”邵胤程探手摸了下她的脸，冻得冰凉。 苏棠道：“你都忙了好多天了。” 有时候干脆在外面将就一晚，连家里都不回。 就为了齐笑笑的事。 邵胤程道：“现在找到了吴青青。” 齐笑笑和周成运都要被处置，有轻有重，处分还没下来。 把他们的事解决，才轮到托儿所。 “吴青青她也要负责吧？” “当然。”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托儿所招聘老师，吴晴没给出具体的要求，而是谁给她送礼多，她便选谁。 亦或者平时谁和她交好，她便选谁。 无论这个人文化水平如何，哪怕是个文盲，都能当老师。 这些老师的工资是十二块钱，每个月还要给两块钱回扣给吴晴。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许多。 苏棠叹为观止，吴晴这是把托儿所当成敛财的工具了吧。 她怎么敢！ 邵胤程换了衣服躺下，“睡觉吧，别想太多，托儿所不是快要招生了吗，你最近也忙。” 苏棠是打算现在招生，等过完年，便可以让孩子们直接上学。 老师不用另外招聘，就用之前那几个。 次日，托儿所直接被封了。 实在是吴晴做的那些事太奇葩，犯了众怒。 大家把孩子送去上课，花了三块钱的学费，结果吴晴把她们当羊宰。 招了文盲进去糊弄大家也就算了，还贪了大家的学费！ 苏棠在的时候，孩子们好吃好喝好玩，个个都很喜欢托儿所。 换了人，孩子们越来越排斥不说，还喝了农药进医院躺着！ 大家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军属院都给掀了。 苏棠可不管这些事，她满心只想着托儿所开业。 她特地找文叶丽重新做了个宣传手册，把托儿所的足球场篮球场，还有一应设施都在上面介绍了。 这样的托儿所，只需要两块钱学费。 托儿所也可以包早午餐两顿饭，但每个月要多交八块钱的餐费。 苏棠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给托儿所添置上了。 她带着韩佩等人过来参观的时候，她们都忍不住羡慕起来。 叶红莲酸酸的说道：“我都想上托儿所了。” 第205章 新托儿所 这个托儿所比在部队的那个好上许多，设施齐全，听说后面还要建老师的宿舍。 这些连部队那边都没有。 叶红莲问道：“苏棠，这个托儿所你垫了很多钱吧？” 苏棠笑着摇头，“这个还真没有。” 她原本是准备好了钱投进去，但符东说不用。 他找了罗九，和附近几个村子凑了凑钱，用来建一个托儿所绰绰有余。 这个托儿所有两层楼，能容纳超过五百个孩子，如果后期报名的孩子多，估计要再招两个老师。 “还按照之前的模式，叶丽担任所长，以后这些事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就不管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文叶丽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苏棠，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不给你丢脸。” 苏棠拍拍她的肩膀，说：“如果你想找个助手帮忙，韩老师就很适合，招生宣传册不就是她帮忙画的吗？”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韩佩有画画基础。 在这岛上，各种人才稀缺，会画画也是个本事。 文叶丽赞同地点点头，“不如让韩老师做副所长好了，万一以后我还有其他事不在这里，也好让她拿主意。” 大家都没有意见。 但韩佩觉得自己不行，“我能力不足，还是让别人担任吧。” 苏棠：“你都没做过，怎么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就这样定了！还有，叶丽你帮忙找一个会计，负责给托儿所做账，前期肯定会比较困难，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杜绝出现吴青青那种问题。” 必须公开透明，不能让人有挪用公款的机会。 商讨了好一会儿，大家才解散回家。 苏棠拿着一沓招生宣传册回家，这些都是要给塘下寨送去的。 但今天太晚，得等明天了。 谁知半路遇到了蹦蹦跳跳的杨朵朵。 她跟着自己妈妈启蒙，很早就开始认字了。 看到托儿所三个字，她眼睛一亮，停了下来。 “苏阿姨。” “朵朵，好久不见。”苏棠摸摸她的小脸。 杨朵朵问道：“苏阿姨，你要回来托儿所吗？” “不是哦，这是建在其他地方的托儿所，不是部队这边的。” 杨朵朵点了点下巴，歪着脑袋问道：“是符林家那边的吗？” 她上次想去找符林玩，但符林不在家，他爸爸说符林去了工地玩。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寨子也建了托儿所。 杨朵朵心里很失落，那样符林就会有新的朋友，很快就忘记她了。 “是，在符林家那边。” 杨朵朵指着她手里的宣传册问：“我可以拿一张吗？” 苏棠犹豫了，这次招生并不面向部队。 她怕节外生枝。 但对着杨朵朵如此清澈赤诚的眼神，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还是算了，孩子有什么错呢。 “拿去吧。” 反正杨朵朵也只是看着玩，她还能自己报名不成。 却没想到第二天，杨朵朵真的跑过来和她报名了。 她拿着自己攒起来的零花钱，有一块多，可怜巴巴看着苏棠。 “苏阿姨，我能给自己报名不？” 苏棠：“……朵朵，这个托儿所不对部队的孩子开放招生，只是岛民的。” 杨朵朵不明白，含泪问她：“为什么不能招我，我不是孩子吗？” 在孩子的世界，她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矛盾。 苏棠只觉得可悲，你瞧，一个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那些所谓的大人却不懂。 那些人主张岛民的孩子不能进部队读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孩子无辜。 “你是孩子，但你是部队这边的孩子，这里也有托儿所，没必要跑那么老远去上课。” 杨朵朵嘟着嘴，她还是不明白。 不多时，便传来了林云珍的声音：“朵朵！” 杨朵朵脸色大变，连忙把桌面的钱收起来。 “朵朵，你来这边怎么不和妈妈说一声，害得我好找。” 林云珍从外面走进来，嗔怒说道。 杨朵朵老大不高兴，手里还抱着宣传册。 “你不给我报名，我就自己来，我要和符林当同学！” 林云珍无奈一笑，“抱歉啊苏棠，孩子不懂事。” 苏棠摇头，“朵朵很懂事了。” 但招不招部队的学生，并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 前提是当地的岛民不介意。 苏棠不再和她多说，送她们母女俩出去，然后拿着宣传册前往塘下寨。 这是他们自己的托儿所，大家都愿意踊跃报名，把孩子送去上课。 之前在部队虽然闹得不愉快，但孩子们确确实实学到了东西。 回到家里都会主动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学会了讲卫生。 这些肉眼可见的变化，都是托儿所带来的。 “符寨主，我打算成立一个成人扫盲班，让愿意学习的人报名参加，认一些字，学学算数，以后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符东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当地的岛民其实没几个认字。 回回村里有什么需要认字的事，都得他亲力亲为。 “你组织一下，我安排人报名。” 眼看着自己寨子越来越好，符东心情舒畅，连带着人都胖了一些。 坐了一会儿，苏棠便瞧见符林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依旧是酷酷的小模样，不怎么爱说话。 但这一次，大概是为了自己小伙伴，不得不做出牺牲。 “朵朵，报名。”他指了指宣传册。 苏棠：“……” 这么小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 “符林，你想让杨朵朵也报名？” 符林点点头，“可以吗？” 苏棠看向符东，“这要问你爸。” 符东道：“既然是符林的朋友，那就报吧，偶尔几个可以通融，但多了不行。”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寨子的孩子被人从部队赶出来的场景，屈辱至极。 如今他花钱建了托儿所，凭什么便宜了他们。 苏棠理解他的想法，换做任何人，都会心里不舒服。 “符林，你爸爸答应了，去和朵朵说，让她准备好学费报名，过完年就开学。不过部队离这边有点远，如果家长不想接送，可以每个月交八块钱的餐费。” 餐费包括早午餐和下午茶，一个月八块钱，平均下来一天也就两毛多，这是苏棠计算之后给出的价格。 如果报名的孩子多，请人做个大锅饭，还能赚一些钱，可以用于购买托儿所的设施。 第206章 不知所踪 杨朵朵听到符林说自己能上学了，高兴得蹦了起来。 她拉着符林的手，像只小鸟一样，快乐到飞起。 “那我们以后又可以做同学啦。” 符林别扭地开口：“我们不是同学，我比你大，我读的是大班。” 他启蒙早，符东老早就开始教他认字。 如果大桂岛会建小学，他其实可以直接上一年级。 托儿所的课程对他来讲都太简单。 杨朵朵才不管这个，同一个学校的都是同学。 她抓着宣传册奔跑回家，一路都在喊着：“我可以上学啦，可以上学啦！” 一个大娘抓住她，“朵朵，托儿所都关门了，你去哪儿上学呀？” 杨朵朵软糯糯开口：“于奶奶，我可以去塘下寨那边的上学，那边的托儿所可好玩了，还有足球场和篮球场，还有一个好大的绘本馆。” 于奶奶还是头一次听说那边新建了一个托儿所，心里不大相信。 就算真的建了，乡下人建的托儿所能有什么好。 杨朵朵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蹦蹦跳跳跑回家。 “妈妈，他们同意我报名上学啦。” 林云珍倒不是不愿意让她去，就是觉得太远了。 “两公里呢，没有自行车，就只能走路喔。” 而且她也不一定有时间每天接送。 杨朵朵说道：“符林说学校有包餐，晚饭在家里吃，早午饭和下午点心在学校吃，一个月八块钱。” 林云珍吃惊道：“才八块钱？好，你要是愿意，妈妈就给你报名。” 杨朵朵蹦了起来，“我可太愿意啦，那边特别特别好玩！” 除了滑滑梯，还有沙池，还有放着好多洋娃娃的房间。 这哪里是托儿所，简直就是她的天堂。 杨朵朵在部队这边也有不少的好朋友，经过她这么一宣传，大家都想报名。 他们找林云珍找报名表，林云珍却苦笑道：“那边的托儿所不对咱们这边开放，还是朵朵去找了她的朋友，那边才松口让她入学。” “我们又不是不交学费，凭什么不让我们的孩子报名。” 林云珍不说话，心想为什么不让，你心里没数吗？ 当初大家不也是这样把岛民的孩子赶出去的。 “我也不清楚，你们要报名表，还是亲自去找苏棠吧。” 反正她管不着。 大家便一窝蜂跑去找苏棠。 谁知道苏棠也推脱：“这事儿我管不着，你们找我没用。而且那边的托儿所有点远，你们干嘛非要报那边的，部队这边的学校以后肯定还会开的呀。” 这些人偏不，非要让她给说说情。 赖在这里，叫苏棠好不烦躁。 前面好言相劝，后面他们还是不听，苏棠脸色便冷了下来。 “之前部队托儿所把当地那些孩子赶走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帮他们说说话？” 还有些人甚至落井下石，认为他们就是没资格在这边上学。 部分人觉得不服气，说：“又不是我们把人赶走的，都怪吴青青。” 苏棠不想和他们扯皮，现在事情发生了，随便他们怎么说都行。 托儿所招生进行得很顺利，岛民非常配合，没几天就招到了一百多个学生。 这些学生大多选择在学校吃饭，每个月给个八块钱，多省事呀。 而部队这边，大家的不满愈演愈烈。 人家岛民的托儿所都比他们部队的要好，各种设施齐全，还只收两块钱学费。 为了不被他们比下去，众人开始折腾起来，要求托儿所重开，还要照着他们的图纸加上一系列的设施。 袁师长被闹得头疼，便答应拨出一笔经费，重建托儿所。 因为吴晴的事，袁力最近几天都不敢冒头，唯恐被牵连。 但听到重建托儿所这件事，袁力还是顶着压力走了出来。 他想争取负责这个工程，兴许可以从中捞一笔。 橡胶涨价的事他还瞒着，都是自己往里头贴钱，身家都快贴进去了。 再不想办法，可就压不住了。 “叔，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绝对会办好！就当是我给吴晴犯的错做出弥补！” 袁师长冷冷睨着他，“弥补？事情闹成这样，你能怎么弥补！” 大家都知道吴晴是他侄媳妇，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袁力心虚道：“所以我才想尽自己能力弥补一下，吴晴的事我也不知情的。” 袁师长抓起桌上的东西往他那边掷了过去，“那你倒是说说，吴晴贪了那么多钱，都跑哪儿去了！” 袁力捂着脑袋，“她全都贴补给她娘家了。” 袁师长冷冷一哼，“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现在知道了？现在这个吴晴，还不如当初那个不能生的吴青青！” 他原本想着换过来也没什么，反正长一样，不会有人发现。 谁知道行事作风差别竟然这么大。 “袁力，这是我交给你做的最后两件事，第一件是和吴晴离婚，第二就是把托儿所建好。” 听到“离婚”二字，袁力还是有些犹豫。 他对吴晴没有多爱，但总有几分真心。 出了事就把她抛弃，容易被说闲话。 “怎么，你不想？”袁师长眉头拧起。 袁力道：“叔，我这时候离婚，外人怎么看我，我怕会影响到你。” 袁师长沉着脸，“你还能管那么多？吴晴是一定要坐牢的，你还打算守着你的深情过日子？袁力，我只有你一个侄子，但不代表我必须培养你！你不做出选择，那么我会帮你做。” 袁力神色严肃起来，敬礼。 “是，我明白了！” 袁力回去，便着手打了离婚报告，他在心里已经做出了抉择，撇下吴晴，把自己摘出来。 苏棠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 “这两个没有丝毫责任感和道德观念的人凑在一起，能指望他们对彼此坚贞不渝？” 邵胤程嗯了声，这倒是事实。 苏棠挠了挠手心，吴晴走了，就是不知道袁力会不会把真正的“吴青青”放出来。 她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个任务了。 “三哥，你听说过吴晴……青青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吗？” 邵胤程还真知道，和苏棠聊了几句。 那段时间出岛，是为了查探袁师长，自然也包括袁力。 他无意间发现吴青青有个双胞妹妹吴晴，不知所踪。 第207章 注水牛肉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苏棠一愣。 邵胤程道：“字面意思，她在老家那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听说她最后一次出现是上岛投奔自己的姐姐吴青青。” 通过车票可以证明她确实买了前往东县的票，但具体有没有上船，就不清楚了。 苏棠道：“假设她上了岛，有没有查到她离开大桂岛的消息？” “没有。” 这个可能性他也想到了。 但“吴晴”就好像真的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查到任何她离岛的消息。 苏棠心里愈发觉得可疑，吴晴上了岛，还代替了吴青青出现在大家面前。 又没有追踪到吴青青离开的消息，那是不是可以猜测，吴青青可能还在岛上！ “阿棠，想什么呢？” 邵胤程唤醒了她，苏棠抬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难道吴晴的家人都没想过找她吗？” 这不在邵胤程调查的范围，但他出于路见不平的心态，还是帮忙报了警。 现在调查进行到什么程度，他就无从得知了。 “等手头这些事完结，我再去查查。” 苏棠晃荡着脚丫子，“不查也没事。” 等有空了，她就自己去探听一下。 等袁力和吴晴离婚之后，下一个张贴出来的通知，便是重建托儿所，而且是由袁力亲自负责。 苏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不是往袁力的口袋里送钱吗？ 袁师长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早已和袁力同流合污。 苏棠对部队这个托儿所，是真的已经不抱希望。 哪怕重建，没有一套合理的章程，也无法运转下去。 这些事她也就在心里想想，很快便丢到了脑海之外。 时间转眼到了一月底，苏棠的超市已经完工。 她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安排人上岛送货。 趁着这个时间，她和邵胤程出岛一趟，回了三峰岭，去看了苏棠的外公外婆。 廖鸿允养的鸡鸭初具规模，家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鸡蛋鸭蛋。 每天往外卖的数量也很可观。 “经济林我主要种了胡椒树，但想要收益，最快也要明年了。” 廖鸿允提到自己的成果，神采奕奕，整个人特有精神。 “阿棠，你什么时候上岛，舅妈给你抓几只鸡鸭。” 苏棠道：“明天，白给就不用了，我们在这里吃。但如果舅舅这边够的话，不如每天给我供一些鸡肉上岛。” 超市的熟食区域现在只有白切鸭，卖不了多久就没了，还得排队。 她想着多加几种肉类，鸡肉最好不过。 廖鸿允忙道：“你每天要多少？” 苏棠算了下，“每天先供十只，后面卖得好我再要多点。” 一天十只，一个月也要三百只。 要不是廖鸿允这边一直都有去良种场买鸡苗，可能还真的供应不上来。 “行，舅舅保证每天给你到货！对了，你们部队最近不收牛肉了？” 苏棠被他问得一愣，还真不知道。 那属部队食堂管，她也没空过问。 “二舅，是怎么了吗？” 廖鸿允道：“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和东山农场买的牛肉吗？前两个月突然说不要了。” 东山农场还以为部队会一直和他们进货，投了钱建牛栏，还多养了好大一批小牛。 结果人家部队说不要就不要，可把他们给呕死了。 “不要了？那你让他们给我送一些来吧，我在超市卖卖，要是能卖得动，我再和他们买多一些。” 廖鸿允满口应下，心里高兴了一些。 “他们养乳牛吗？” “养，也卖牛奶，给那些厂里的工人供应。” 但牛奶不便宜，好些人喝不起，也有一部分人不爱喝，也卖不动。 苏棠提议道：“也让他们给我一些，我要那种直接能喝的，最好分装小袋，方便食用。” 多喝牛奶对身体好，适合托儿所的孩子们喝。 苏棠走到哪里都能采购一些东西回去，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卖东西，为廖鸿允解决了不少难题。 等他们回到了岛上，自然又为库存添了一大批货物。 苏棠特地去找了卫老娘，询问最近部队食堂还做不做牛肉。 卫老娘说道：“做，但品质不好。” “怎么说？” 卫老娘凑近她耳旁，偷偷说道：“我自己猜的，我总觉得这些牛肉是注水肉，和我刚到部队食堂那会儿卖的不一样。” 但她只是一个做菜的，提出这种事容易得罪人。 苏棠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东山农场的牛肉品质好，但价格贵。 同样的价格，去采购注水肉，还能从中牟利。 苏棠心里叹了一声，这部队呀，真是处处是浑水摸鱼的人。 “阿棠，你别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罪太多人也不好的。”卫老娘提醒一句。 她人微言轻，又一把年纪，可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苏棠笑了笑，“大娘，我心里知道的。” 她没那么冲动，这件事怎么轮不到她来管。 超市开业在即，苏棠忙得晕头转向，很快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她的超市重新开业，自然也瞒不过军属院的人。 毕竟她里面招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军属。 重新开业，前三天均为九折，价格便宜实惠，而且种类比之前更齐全。 明明是冬天，苏棠的超市竟然还有冰棍冰淇淋卖，这感觉可真新奇。 尽管距离军属院有一段距离，大家还是更加愿意去苏棠的超市买。 毕竟辛苦一些走一段路，能省几毛钱呢，怎么算都是值的。 超市开业第一天，袁娟的服务社肉眼可见的没了客人。 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过来，那是因为他们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今天超市开业。 自从买过服务社这边又贵品质又差的东西，他们才知道苏棠的超市有多实惠。 好不容易等到超市重新开业，大家恨不得把超市搬空。 这样报复性消费的架势，让苏棠吓了一跳。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多久没吃饭了呢，这些东西可是要花钱的，不是白送。 她还特地让人在门口立了一个“理性消费”的牌子，依旧阻挡不住大家的心。 第208章 重新开业 苏棠这边生意好，意味着服务社生意惨淡。 看着这么多人从服务社门口路过，拎着大包小包，袁娟的脸黑如炭。 是之前苏棠超市关门的时候给了她错觉，让她以为大家已经不爱去超市买东西。 这才没多久，苏棠的超市一开业，哪怕在大老远，都有人跑去买。 “你们看着，我也过去看看。” 袁娟坐不住，起身往超市那边过去。 走到基地门口，看到苏棠以前开超市的地方，她脚步一顿。 这个地方自从苏棠关门之后，就荒废了。 大门紧锁，丝毫看不出以往来往络绎不绝的景象。 袁娟想了想，不打算去超市了，反而折返回部队，去找袁师长。 “哥。” 袁师长曲起指节在桌面敲了敲，“这里只有师长，没有亲属。” 袁娟便很快改了口，说道：“苏棠的超市重新开业了，她在西边那里重建了码头，大家都跑去买东西了。” 袁师长沉吟片刻，脸色愈发沉闷。 “我停掉她的码头，让她超市关门，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时间留住大家。就这样，大家还是情愿去她那边买东西，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袁师长觉得心累，有心扶持家里人，却没有一个是得用的。 就卖个东西都卖不好，还指望他们做什么。 “这事儿你不用再来找我，我管不了。” 总不能他守在部队大门口，不准他们出去买东西吧？ 袁娟心里有些不满，自家人都不帮。 但嘴上却用着讨好的语气：“我想过了，苏棠的超市这么受欢迎，肯定是因为地方大，我也想把服务社搬个地方。” 袁师长睨着她，“你想搬到哪里去？” “苏棠以前建的超市，不还空着吗？反正她也没用了，我直接征用了。” 袁师长不想管这些事，不耐烦地挥了下手。 “你自己去征求她的同意，如果她愿意，你们再搬，以后别拿这些事烦我。” 得了他的首肯，袁娟直接就找人撬了锁，让人收拾地方准备搬。 还征求什么同意，这是部队的地方，她用部队的地方有什么不行。 等她把东西搬来，也给自己打一个大大的招牌，让大家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 另一边的苏棠没想到这些人能买得这么疯狂，一天的时间，就把库存差不多买完了。 她担心明天库存不够，让人加急送了一批过来。 苏棠让卫婷帮忙清点一下卖出去的货品，得出的结果是熟食区卖得特别好。 白切鸭和白切鸡加起来卖出去超过五十只。 “但今天开业第一天，销售额肯定会超越平时，我觉得鸡鸭每各订二十只差不多。” 苏棠点点头，“你记下来，让大家收拾好东西，都回去休息吧。熟食区剩下的那些肉让大家分了，今天都辛苦了，这个月给大家加十块钱奖金。” 卫婷把她的话一一记下，然后去安排人手去了。 她今天还带了烧饼过来，卖出去差不多两百个，后面还有人在问。 她决定明天再带两百个过来。 忙活了一天，苏棠骨头都快散架了，抻着腰往外走。 走到门口，才发现邵胤程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一身寒气。 “怎么不进去等呀。”她搓了搓他的手。 邵胤程揽过她，“不冷。” 也是算过时间，知道她就快出来了。 两人牵着手回家，走到部队门口的时候，苏棠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怎么堆着这么多东西？” 不仅如此，苏棠手电筒照射过去，便发现自己以前超市的大门敞开了。 “钥匙在我手上放着，谁开的大门？”苏棠走了过去。 邵胤程拦下她，自己上前。 拿起锁头一看，是被人撬开的。 “先回家，明天再说。” 无论是什么事，都没有不通知苏棠就用人家地方的道理。 苏棠抿着唇嗯了声，“走吧。” 这房子是她花钱建的，还能让人平白无故抢了去不成。 到了第二天，苏棠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前三天打折，今天估计也是忙碌的一天。” 苏棠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下着小雨，打了个寒颤。 邵胤程给她披上外套，推着她去换衣服。 刚洗漱完，便见卫婷跑上门。 “阿棠，你快去看看，服务社那边的人正往你的超市搬东西呢，说什么部队征用了你的地方。” 苏棠咽下了嘴里的馒头，吃惊道：“他们说征用了我的地方？就算要征用，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一声吗？” 部队还搞强行征用这一套？ 卫婷着急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可那袁娟好猖狂，说你建的超市在部队的地盘，那就是部队的房子，她有权征用。” 邵胤程拧眉道：“部队没有发出通知。” “没有，不然阿棠不会不知道呀。” 邵胤程抬脚往外走，“我去找袁师长。” 苏棠上前拦住他，“不用找他，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可以吗？” 部队这边不按章程办事，就别怪她也这样了。 邵胤程自然不会否定她，纵容地看着她。 “去，我给你撑着。” 这件事苏棠占理，她可以放肆一些。 有了他这句话，苏棠便领着卫婷往外走。 “卫婷姐，你去帮我把罗队长那些人喊过来，就说我这边有事需要他帮忙，带着家伙来。” 卫婷迟疑道：“你想怎么做？” 苏棠冷着脸，看着不远处的人正在高高兴兴搬东西，好似要入住新家。 “我不愿意给出去的东西，哪怕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占便宜。” 卫婷觉得肉疼，那可是用钱建起来的超市。 她原本还建议苏棠把这个地方改建成员工宿舍，苏棠也答应了。 如今却因为这些人，不得不把房子毁了。 她心里对袁娟一行人愈发厌恶。 “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叫罗队长，阿棠，你先和他们好好说，如果和平解决，当然最好了。” 苏棠笑了笑，“我心里有数。” 但她心里更清楚，这事儿和平解决不了。 看着卫婷远去，苏棠才抬脚往超市过去。 第209章 请来喝茶 苏棠一出现，大家便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了下来。 袁娟从里面走出来，骂道：“你们没吃饭啊，叫你们搬个东西都这么艰难！” “袁姐，苏棠来了。” 袁娟好似这才发现苏棠的身影，脸上堆起笑花，和她打起招呼来：“这不是苏老板嘛，你怎么有空过来。” 苏棠笑了声，“袁婶，你私自占用我的地方，还问我为什么过来？怎么部队现在是你做主了不成？” 袁娟摆摆手，让他们继续搬。 “反正你已经在另一个地方开了超市，这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给我们服务社用用怎么啦？” 苏棠笑道：“你要租也行，这么大的地方，每个月五十块钱租金，不贵吧？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就叫人拟合同，我们过了明路，随便你们怎么搬。” “五十块钱？”袁娟没忍住笑出声。 别说五十，就算五块，她都不会给。 “苏棠，既然你给脸不要，那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说了吧。这地方是部队的，我们现在征用了，你有点觉悟，为人民牺牲点个人利益，这是应该的呀。” 袁娟拍拍苏棠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苏棠冷着脸，推开了她的手。 “既然你给脸不要，那我就不必再跟你客气了。袁婶，给你十分钟，叫人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不然到时候损失可就别算在我头上。” 袁娟还真就和她杠上了，她就不信苏棠敢对她做什么。 “你来，谁不敢动手就是王八蛋！” 她哥是师长，苏棠一个小团长的媳妇，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不要命了。 苏棠不理会她挑衅的话语，安静地站在一旁。 袁娟还以为她怂了，笑得愈发嚣张。 等了一会儿，卫婷带着罗汉生一行人过来了。 “苏棠，找我们过来做什么？你发个话，我们动手。” 苏棠笑道：“小事，把这些人赶出去，把放在我超市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辛苦大家一下，等会儿每人发二十块钱的工钱。” 罗汉生吆喝一声：“听见没，都给我行动起来！” 他们不是把东西往外搬，而是把这些人赶了出去，东西就留在屋里全部给砸烂了。 袁娟嗓子都喊哑了，又气又跳，都没能让他们停手。 苏棠始终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等看东西砸得差不多，她爽快掏钱，挨个发了二十。 “罗叔，麻烦你们了，顺便帮我把这些垃圾清理出去。” 罗汉生摆摆手，“小事，下回还用得上，尽管叫我们。” 砸一次东西能拿钱，谁不想来呀。 袁娟看着眼前这些碎掉的鸡蛋，烂了的青菜，心痛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钱！都是钱呐！” 苏棠冷眼睇着，“我提醒过你们，别以为我脾气好，就能让你们肆意践踏欺负，我愿意给你们，你们才能伸手拿，我不愿意，你们连开口都不能。” 卫婷沉默地站在一旁，苏棠的脾气还真是出了名的好，见谁都是笑眯眯。 在超市里，极少能见她跟人红脸。 像今天这样发脾气，还真是第一次。 袁娟踩到底线了。 袁娟从地上爬起，目眦尽裂，恨不得把她撕碎。 她紧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含着无尽恨意：“你给我等着！” 苏棠无所惧，与她充满仇恨的眸子对上。 “我等着，等着你给自己搬救兵。袁师长对吧？那就让他过来看看，你们这种强盗行为是仗着谁的势。” 袁娟心里一慌，忙不迭跑走了。 就算是她没提前告知，苏棠也不应该把她的东西给砸了。 她就不信了，就这样部队还会帮苏棠说话。 这边闹的事，早就传到了袁师长的耳中。 以至于袁娟一进门，迎面一本书砸了过来，砸得她脸都肿了。 袁娟捂着脸，委屈道：“哥，你打我干嘛！” “你办的蠢事！”袁师长怒吼一声。 蠢货，愚不可及！ 袁娟没理会他的怒气，反而自顾自说道：“我的东西被砸了，你不帮我说话，还骂我！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处理苏棠那贱丫头，帮我出气！” 袁师长气得肝疼，揪着心口坐了下来。 他怎么会把这么蠢的人带上来。 “我让你去和人家商量，结果你做了什么？你不跟人家说一声就把地方占了，换了谁能不生气！” 袁娟缩着脑袋，被他骂得不敢还嘴。 等袁师长出了气，她才怯怯开口：“那地盘是咱们部队的，服务社是为军属服务的地方，我用这个地方凭什么还需要和她报备？苏棠把这个房子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有本事她就把房子挪走，别建在我们部队的地盘呀。” 袁师长心里的怒气，除了因为袁娟的蠢，也是因为苏棠的不配合。 她明知道袁娟是他妹妹，却一点都不给面子，直接把东西砸了。 她砸的是袁娟的东西吗？苏棠砸的是他的脸面！ “这事儿先放着，服务社休息几天，我给你处理。” 他处理不了苏棠，还处理不了邵胤程？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早看邵胤程不爽了。 “小梁，去把邵团和苏棠同志叫过来，就说我请他们过来喝个茶。” 小梁没应声，反而说道：“师长，邵团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能动。” 袁师长冷睨着他，“我不能动他？” 小梁噤声，心里确实这样认为。 气氛紧绷到极致，就在小梁觉得他可能会拿枪把自己崩了的时候，袁师长笑了开来。 “紧张什么，我就是喊他们过来聊聊，和平商谈。” 小梁紧绷的弦终于松缓了几分，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去请邵团。” “还有苏棠。” “是。” 小梁打心眼里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硬碰硬不是什么好事。 不多时，邵胤程和苏棠同时出现在了袁师长的办公室。 他没开口，邵胤程便站着。 苏棠又不是军人，纪律没那么大，直接往长椅上一坐。 “袁师长，不是请我来喝茶吗？怎么不见茶呀？” 袁师长笑眯眯道：“胤程坐，我让小梁上茶。” 第210章 两个选择 苏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的是：笑面虎。 袁师长这种人，能力不算高，但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天时地利人和都却不得。 等小梁上了茶，袁师长才说：“应该知道我找你们是为了什么吧？” 苏棠佯装不解：“这还真不知道。” 邵胤程说辞一致：“请师长明示。” 袁师长说道：“你媳妇今天砸了服务社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 给他装傻呢。 苏棠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 明明娇憨柔美的脸上，却努力做出“我超凶”的表情。 “袁师长，我还没和你告状呢，袁娟未经我的同意，擅自撬了锁，强行霸占我的地方，你怎么不管管她？” 袁师长乐呵呵笑着，脸色有些僵硬，用笑容掩饰着心里的怒气。 “苏棠，那地方你用不着，给服务社用也没关系吧。” “有关系，我什么时候说我用不着了？就算他们要用，是不是得和我打个招呼？什么时候部队成了强盗，随意抢别人的东西了。” 袁师长：“……”油盐不进。 他看着邵胤程，嘴角的弧度淡了几分。 “胤程呐，你这媳妇嘴皮子可真利索。” 邵胤程笑了笑，冷淡道：“她平时脾气很好，只是今天被气坏了，您见谅。” 袁师长冷冷一哼，“这件事原本能妥善处理，现在被你们闹得这么僵，一句见谅，就一笔勾销了？” 苏棠不耐烦他这种先礼后兵的谈话方式，“麻烦您开门见山，究竟想做什么。” “好，那我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和袁娟道歉赔偿，让她把东西照旧搬进去。第二，你这房子用的是部队的地方，把房子给我挪走。” 第二个选择根本不算选择，这么大的超市，能怎么挪走？ 苏棠其实一开始就打了把房子拆了的主意，后来卫婷提了一嘴，说以后可以做宿舍，她才改了主意。 现在人家步步紧逼，没道理她还要退。 苏棠站起身，“我现在就找人把房子挪走。” 袁师长气得脸色扭曲，看向邵胤程：“你就干看着不管？” 邵胤程起身，正色道：“我是军人，也是她的丈夫，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袁师长嗤了声，“我看你是耳根子软，怕媳妇！” 邵胤程不反驳，“怕，也是尊重。” 袁师长不和他扯皮，放他们离开。 他倒要看看，苏棠要怎么把房子挪走。 苏棠小脸紧绷，被袁师长无耻的做法气得脸色发白。 “别气，房子没了可以重新做。” 邵胤程握了一下她的手。 苏棠神色微缓，抬眼看着他。 “我不是心疼房子，我是讨厌他。” 尤其是想到这人还在上头压着邵胤程，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没事，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估计都没办法在大桂岛过年。 苏棠鼓了鼓小脸，“我先带人去拆房子。” 话音落下，便见一人昂首挺胸走了过来。 “邵团，首长要见你。” 邵胤程点点头，看着苏棠道：“我先过去。” 苏棠从部队走出来，一路上，大家都在看她。 众人纷纷心里想着，她出来之后应该是要和袁娟赔罪才是。 人家袁娟有靠山，军属院没几个人敢得罪人。 却不料苏棠又把罗汉生一行人找了来，带着他们先是到了托儿所这边。 袁力已经安排人动工，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一些设施。 “我当初捐建托儿所，不算桌椅和绘本书包，我出了三分之二的钱，今天就好心让让你们，我只砸一半。给我把这房子拆了，记住，只拆一半，留一半，今天做好了，每人发五十块钱的工钱！” 罗汉生应了一声，大手一扬。 “兄弟们，动手！” 苏棠站在中间，让原本那些还在建的工人停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不多时，袁力便带着人过来了。 “苏棠，你想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苏棠拦住他的去路，“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你们欺人太甚，就被怪我把事情做绝。袁力，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吴晴的事，明天就能在部队传开。” 袁力浑身一震，僵直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 苏棠瞥了他一眼，“袁副团，往旁边让一让。” 袁力不做声，在大家的注视下，往旁边站。 再次开口，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苏棠，你这样做，会让上头不满的。” 苏棠嗤笑，“你姑姑抢占我的地方，你叔不秉公处理，还让我给你姑姑赔礼道歉。他不满？难道我就很高兴了？” 反正都是不高兴，那就更不高兴一些吧。 袁力：“……”无言以对。 托儿所被人砸了，不少军属都在旁边围观。 听到苏棠的话，心里记恨上了袁娟。 苏棠当然过激了，但如果没有袁娟的事，这托儿所也不至于被砸了。 砸完了托儿所，苏棠领着人转移阵地。 袁娟就守在超市门口，还以为苏棠是来给自己赔礼道歉。 谁知道还没开口，便瞧见这一行人风风火火走进去，开始砸墙。 袁娟吓了一大跳，“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棠勾着唇角，“袁师长说，我建的屋子占用了部队的地方，让我把屋子挪走，我挪不走，只好砸了。” 这谁听了不得说一句太欺负人啊。 这么大一个房子，要人家怎么挪走？ 袁娟心疼地直抽抽，“那也不用砸了呀！” “不砸了，留着便宜你吗？袁娟，做人要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你卖的肉类，都不是从肉联厂进的货，还敢卖出比市面高的价格，还有服务社的蔬菜，也是品质最差的次品，价格均比同行高出一到三毛钱不等。占了军属的便宜，还想占我的便宜，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袁娟瞪直了眼睛看她，被自己藏在背后的事情就这样被苏棠大喇喇说了出来。 “你你你…你胡说！苏棠，你要是再瞎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苏棠扯了下唇角，“别着急否认，部队食堂最近买的牛肉都是注水牛肉，花着高价买注水牛肉，显然是有人从中得了回扣，如果我没猜错，你男人正好是部队食堂采购部的人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夫妻的做法如出一辙。 第211章 什么女人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秦首长笑着，瞥了一眼邵胤程。 “你这媳妇，性格可真犟呐。” 一言不合就把房子拆了，泼辣得很。 邵胤程护短：“苏棠她脾气很好，这次是被欺负狠了。” 秦首长：“……” 就苏棠这样，实在看不出来脾气好。 另一边的苏棠，已经让罗汉生一行人动手。 袁娟在一旁心疼得直跺脚，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房子，就被苏棠叫人给砸了。 秦首长招手唤人，“苏棠同志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通知纪检部的好好查查，服务社的进货价，卖给军属的价格又是多少，还有部队食堂那边究竟怎么回事，都查查。” 放纵了她这么久，也到收网的时候了。 袁娟原本想喊冤，冷不丁看到秦首长的身影，双腿一软，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苏棠说的那些事，每一件事都经不得查，一查一个准。 现在首长发话，接下来等待结果的这几天，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袁师长现在恨不得和她撇清所有关系，袁娟求助无门，只好让袁力帮忙。 袁力忙不迭推脱：“姑，吴晴刚进去，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哪里有本事帮你呀？你和姑父还是自求多福吧。” 袁娟神色狠厉，用力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嵌入肉里，压低了声音威胁。 “袁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建托儿所的水泥你吞了不少吧？” 直接从账上做太显眼，袁力便直接吞下了不少水泥，打算之后再想办法卖了。 岛上到处都在搞建设，想要卖出去并不难。 “你现在就把水泥卖了，给我填补窟窿，不然就别怪我把你给举报了！” 袁力瞳孔收缩，充满戾气地瞪着她。 “姑，一笔写不出个袁字，你竟然威胁我！” 袁娟哼道：“要不是你和你叔无情无义，我怎么会威胁你。” 袁力咬咬牙，“又不是我让你贪钱的！你和姑父做出这种事，还想让我怎么帮你们！首长亲自发话要查，连我叔都不敢插手，我能怎么办！” 他还能比部队师长更厉害不成。 袁娟自身难保，她才不要听这些推托之词。 “要么你帮我躲过去，要么你把水泥卖了给我填窟窿，不然我们要死一起死。” 都是仗着袁师长的势胡作非为，凭什么袁力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袁力被她扼住了喉咙，只能妥协，火急火燎把自己手上的水泥给出了。 但他偏偏把水泥卖给了罗汉生手底下的人。 能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建筑材料，他当然再乐意不过。 但这水泥来路不正，听着手底下的人说，还是从部队出来的。 “人家部队水泥要是用不完，自然会有厂里回收，干嘛低价卖给我们？不行，我得找苏棠去。” 而后，苏棠让邵胤程找人一查，自然而然查到了袁力身上，把他贪了一吨的水泥这件事给挖了出来。 卫婷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阿棠，我听说邵团从山上带回来一个女人。” 还有大批量的水泥。 但这个女人才是重点，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苏棠问道：“什么女人？” 卫婷神神秘秘：“一个和吴青青长得一样的女人！” 苏棠顿时明白过来，哪里是和吴青青长得一样，大概就是吴青青。 “现在人呢？” “送去医院了。” 苏棠抬脚往外走，“卫婷姐，她就是吴青青！” 话音落下，便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九任务完成了。 “任务进度完成百分之百，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奖励发放下来，苏棠扫了一眼，猪肉、奶糖和鸡蛋分别还剩四千的库存。 她已经很久没有把奶糖和鸡蛋做回收处理，因为猪肉数量只增不减，够她挥霍许久。 接着，耳边传来卫婷惊讶的声音：“她是吴青青？那坐牢的那个是谁？” 苏棠淡定道：“坐牢的叫吴晴，是吴青青的双胞胎姐妹。” 卫婷：“……” 双胞姐妹嫁给了同一个男人，这简直叫人惊掉下巴。 “阿棠，你怎么知道的？” 苏棠：“猜的，至于我猜的准不准，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卫婷跟着她去医院一探究竟。 到了病房，却见邵胤程也在。 苏棠好奇道：“你这么闲啊，不去处理那些水泥？” 纪检部的小林干事解释道：“这位女同志遭受了身心创伤，非要邵团陪着，邵团在这里配合我们做笔录。” 苏棠：“……哦。” 看在吴青青让自己完成了任务的份上，就顺着她一回吧。 “现在问完了吗？” 小林干事摇摇头，“这位女同志心理出现了问题，不愿意开口。” 苏棠：“……她都不开口了，你还在这里问什么？” 小林干事一愣，正因为她什么都不说，所以才要问呀。 苏棠坐了下来，“你们先回去吧，先让人家女同志缓缓，我给你们问话。” 小林干事连忙把自己的本子放下来，让苏棠帮忙记录。 最近事儿多，他确实还有不少事需要忙活。 “苏棠同志，实在麻烦你了，回头我请你……和邵团吃饭。” 苏棠随意挥挥小手，“你们去忙吧。” 吴青青见邵胤程要离开，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眼巴巴看着他。 苏棠道：“他是我丈夫，你要别人丈夫在这里陪你，影响不好。你真这么喜欢男人，要不我把袁力叫过来陪你吧。” 吴青青：“……”魔鬼！ 苏棠拿着本子，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吴晴和袁力两人关在山上的？” 吴青青倏然抬头，目光灼灼望着她。 “你知道我是……” “知道啊，你是吴青青嘛。吴晴已经坐牢了，袁力正在接受调查，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部队会为你做主。” 吴青青突然发出一声爆哭，她不敢相信，自己被人顶替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认得出她来。 “我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正好吴晴上了岛，他们那对狗男女便想着让吴晴替代我。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关在了山上。” 大桂岛原先就是个荒岛，这边很多山头都没人活动，以至于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第212章 都是客人 吴青青竟然被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取代这么久而无人发现，还被囚禁在山上，这件事再次轰动整个部队。 袁力和袁娟做的事，只是小打小闹。 邵胤程借着这两个人的根茎脉络，将收集到的证据往上递交，把袁师长这棵为他们撑腰的大树连根拔起。 袁师长的倒台，让部队动荡了许久，从查证到清算，扫清余障，足足花费了好大一阵功夫。 和袁师长这一家的事比起来，周成运打媳妇已经成了小事。 他当然也背上了处分，但对他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还有空纠缠韩佩，借着周舟为由，想让韩佩和他复婚。 韩佩的性子软弱，对他步步忍让，直到蒋劲升把周成运揍了一顿，事情才闹大。 起因是周成运对韩佩动手动脚，甚至想对她用强，幸好蒋劲升及时出现。 蒋劲升对韩佩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不敢对她太过孟浪。 一看到周成运，怒火便忍不住了。 这一出，直接让大家联想到三角恋。 蒋劲升不会喜欢韩佩吧？ 有了这个开头，便越来越多人想到了这一点，开始扒着蒋劲升和韩佩的过往。 别说，这一扒，大家就发现蒋劲升确实和韩佩走得近。 韩佩这几日都躲着人，哪怕出门也只是去找苏棠，不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 和蒋劲升有关的话，更是只字不提。 “韩佩姐，你这样不行，人家蒋部长很有诚意了。你要是愿意，得和他表个态。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拒绝了。” 苏棠觉得这样不冷不热吊着人家不大好，蒋劲升也算是情路坎坷，第一次婚姻就不顺利，到了第二次，还是不怎么顺畅。 “你偷偷跟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蒋部长？” 面对她直接的问法，韩佩羞红了脸，低着头。 “不是不喜欢。” 苏棠：“那就是喜欢？” 韩佩脸红得发烫，“阿棠你也太…太……” 太直接了。 苏棠坦坦荡荡：“喜欢就是喜欢呀，像我家邵胤程，我就很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蒋部长算部队中比较优秀的单身汉了，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不害臊。”韩佩嗔了她一眼。 不过苏棠和邵胤程，在部队确实是被人羡慕的一对。 “阿棠，我实话跟你说，我也喜欢他……” “喜欢谁？”苏棠故意把耳朵贴了上去。 韩佩白了她一眼，“喜欢蒋劲升。” 苏棠捂着小嘴偷笑，没再逼她，她能说出这句话来，已经十分不容易。 “韩佩姐，那你在怕什么。” 韩佩：“我怕我会拖累他。” 苏棠往椅子上一靠，“你应该相信他，因为这是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他怕你拖累，就不应该招惹你。” 蒋劲升既然表白了，想来他心里已经想得很清楚。 点到即止，苏棠没再继续劝。 但韩佩的内心已经松动，蒋劲升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她也应该往前走一步。 反正又不是立刻结婚，她和蒋劲升暂时只是处对象。 蒋劲升抱得美人归的当天，便迫不及待请了邵胤程和苏棠回家吃饭。 韩佩嗔怪他太心急。 蒋劲升说：“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比邵团还大，到现在还没结婚呢。” 他甚至还比韩佩大一岁。 寻常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听到他这可怜巴巴的话，韩佩便应下了。 既然已经决定，总要面对公开。 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早晚的事。 韩佩帮着蒋劲升在家里准备晚饭。 蒋劲升单身久了，培养了一手好厨艺，比韩佩还熟练。 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韩佩便知道这是他的日常，并不是他刻意在自己面前表现。 她心生感慨，和一个男人一起下厨，她反而在打下手。 这种感觉既温馨又陌生。 不多时，外面传来声音。 韩佩擦擦手：“我出去看看。” “去吧，看看是不是邵团过来了。” 韩佩笑着走出去，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脚步缓下，笑容淡了几分。 “应同志是吗？” 她见过应子珊。 应子珊冷冷一哼，“蒋劲升呢？” 韩佩面上露怯，指了指厨房。 “他在里面做饭，我们今天请邵团长和阿棠过来吃饭，你要一起吗？” 应子珊原本想直接进去，听到她的话，反而停下了脚步。 “你邀请我？”她目露嘲讽。 韩佩咬着唇瓣，“都是客人，你要是没吃的话，可以一起。” 应子珊呵了声，“客人？韩佩同志，你在装傻吗，我和蒋劲升以前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清楚？邀请他的前未婚妻来家里吃饭，你还真大方。” 韩佩心里被她刺了一下，有些难受，但不是不能忍。 “我也有前夫，我和他彼此交过底，这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我不介意，你也不必介怀。” 他们都是打算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人，韩佩不觉得这有什么。 应子珊原本是来找茬的，听到她的话，反而自己心里难受起来。 蒋劲升算什么人，也能让她介怀？ “我不跟你说话，省得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你把蒋劲升叫出来。” 不需要韩佩喊，蒋劲升自己走了出来。 看到应子珊，说了同样的话：“应同志，吃饭了吗，我刚好做饭，要是没吃可以一起。” 应子珊脸黑如碳，“我不是过来吃饭的！” “那你过来做什么？”蒋劲升语气不太好。 应子珊咬着唇，“你就这样对我说话？” “那我应该怎么对你说话？” 蒋劲升不喜欢纠缠，分开就分开了，两个人都不要回头。 既然没有关系，应子珊自然也没有资格对他指手划脚。 应子珊用力跺了跺脚，“蒋劲升！你好歹是个团级干部，如今却要娶一个二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之前有这个传言，她还不信，觉得蒋劲升的眼光没那么差。 直到听到他亲口承认，应子珊才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 可他是蒋劲升呐，他怎么可以和韩佩在一起。 第213章 自尊粉碎 “应同志，我觉得你不应该多管闲事。我和韩佩之间的事，应该由我们两个来处理，与你无关。” 蒋劲升不想和她多说，又怕她的话伤害到韩佩敏感脆弱的心思，便想让她进屋。 看到他急忙忙护着，应子珊脸色更差了。 “你和我取消婚约，就是因为她吗？” 蒋劲升看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那时候，他连韩佩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话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和韩佩。 “应子珊同志，既然你非要找这个茬，那我就跟你说清楚。” “劲升，还是别说了。”韩佩怕他说话太狠，伤害到了人家姑娘的自尊心。 应子珊却怒声斥道：“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韩佩脸色一白，咬着唇沉默下来。 蒋劲升皱起眉头，“这里是我家，怎么就没她说话的份儿了？应子珊，你不要欺人太甚，世界不是都围着你一个人转，也不是你说什么做什么别人都得附和着！请你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你这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没有人受得了。” 应子珊脸色惨白一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更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 蒋劲升和她对视，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你父母，都没有义务处处包容你。你浑身长满了刺，你有自己的骄傲，恨不得把靠近你的人都捅一遍。试问，我凭什么要喜欢你这种人？” 对一个女同志说这种话，实在太狠，不留情面。 韩佩还想再劝，但这两人却像是吃了炮仗一样。 应子珊嘶声怒吼：“是你先喜欢我的，是你想跟我结婚的！”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坠落在地，就像是她的自尊一样粉碎。 是他先说喜欢的，也是他先放手的。 应子珊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蒋劲升下颌收紧，耐心告罄。 “我以前觉得自己欣赏你的率真，但靠近之后，发现你不是率真，我不能把一个脾气差到肆意伤害别人的人，称之为率真。” 一如现在，韩佩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说。 她理所当然把那些自己喜欢的，以及喜欢过自己的男人视为所有物。 一旦有了别的女人靠近，便开始发出警报。 因此，她对苏棠有敌意，对韩佩有意见。 这都源于她的占有欲。 “你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先离开，我们还请了邵团吃饭。” 应子珊怔怔地望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喜欢韩佩，也不是在故意气自己。 她一直觉得蒋劲升会是一直在自己身后等着的那个人。 突然有一天，发现他不见了，她才惊慌失措去找。 “蒋劲升，你就非她不可吗？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结婚，你还会选我吗？” 她已经放下了自己的高傲和自尊，回头看他了。 蒋劲升神色复杂，“应子珊同志，感情不是儿戏，我对韩佩是认真的，想要和她结为革命伴侣的认真，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认真，我只想娶她。” 除了韩佩，他看不上其他女人。 应子珊闭上眼，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憋屈转身离开。 她和这个男人无缘了，至少这辈子是。 应子珊走远，苏棠和邵胤程才姗姗来迟。 “我们没来晚吧，怕打扰到你们和应子珊说话，到门口了还特地往回走。” 韩佩哭笑不得，这是苏棠能做出来的事。 “幸好你没来。” 不然被苏棠听到那些话，应子珊可能会发疯。 苏棠耸耸肩，她没听都知道应子珊来做什么。 无非是以为蒋劲升会是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舔狗，突然有一天，舔狗不想舔了，喜欢上了别人，她又觉得不甘心罢了。 “无论她跟你说了什么，统统别听，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这些事应该让蒋劲升去解决，而不是让你一个人难受。” 韩佩点点头，“我没觉得难受。” 相反，她听到蒋劲升的那些话，感到很暖心。 韩佩拉着苏棠去堂屋坐，蒋劲升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他觉得自己能行。 看着一道一道菜端出来，苏棠才知道蒋劲升还是个有真本事的。 “韩佩姐，捡到宝了吧。”她偷偷和韩佩咬着耳朵。 韩佩羞涩一笑，“他确实很好。” “但你也不差。”苏棠加了一句。 韩佩心里酸涩，“阿棠，我真的很感谢你。” 苏棠给了她一条新的路，帮着她走到了今天。 “既然感谢我，那就好好帮我经营托儿所，咱们一起为了大桂岛的未来努力。” 提到托儿所，蒋劲升正好有话说。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军属院那些孩子没学上的问题。 原本部队想着自己重新建一个托儿所，但因为袁力的事搁置了下来。 尤其是袁力竟然私自做主涨了橡胶的价，现在部队和当地的岛民正因为这件事僵持着，就更顾不上托儿所的事了。 “涨价的事虽然是袁力提的，但他当时就是橡胶的主要负责人，他有话语权，我并不觉得你们可以拿这个理由反悔。” 你要问苏棠站在哪一边，她当然是偏向符东一行人。 蒋劲升苦笑，“我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说情，让部队的孩子一起上托儿所，涨价的事我们就不再计较。” 苏棠瞥了他一眼，“你们本来就没资格计较，合同都签了。” 蒋劲升连忙道：“我知道，这不是上头还在拉扯嘛。如果不让分毫，估计还能再拖一段时间，倒不如各退一步，大家都好。” 苏棠没立马应下，而是说道：“这个托儿所和部队没有关系，不允许你们再跑出来几个人指手划脚。” 蒋劲升保证：“绝对不会，我以人格保证。” 苏棠点点头，“有教无类，教育本来就不应该分阶级层次。” 但一开始，是部队这边先把人家赶走。 蒋劲升少不得要多赔礼道歉一番，保证同样的事，再也不会有下次。 苏棠摆摆手，“我只能帮忙说说，他们也不一定给面子，到时候再说吧。” 第214章 你做梦呢 蒋劲升和韩佩公开处对象之后，应子珊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新的对象。 好像在和蒋劲升较劲似的。 蒋劲升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到了这个时候，应子珊还在意气用事，从没想过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转眼到了二月，临近过年。 大家忙着囤年货，卖新衣，苏棠的超市生意好得不行。 既然是过年，当然要贴对联了。 正好老何会书法，苏棠便找罗汉生，把老何借过来两天。 在超市门口放一张桌子，免费给大家写对联。 老何一人忙不过来，苏棠又从岛外请来了几人帮忙。 符东他们几个村子没有贴对联和灯笼的习惯，但见贴着喜庆，大家便纷纷跟风。 “你们平时过年都怎么过？” 符东：“祭祀，其余和平时一样。” 他们条件有限，也没办法过成什么样。 有时候大过年都没能吃上一顿肉。 苏棠笑道：“今年可不一样了，大家都能吃上肉，好好吃一顿，吃个团圆饭，庆祝庆祝。” 符东哈哈大笑，“吃！大家都能吃肉！” 在苏棠上岛之前，他从没想过能有今天。 贴对联，放鞭炮，吃肉。 这日子过得，就像是做梦。 部队和岛民加起来人数不少，除夕夜前一天，十四号，苏棠让人送了二十头猪，和送了两头牛上岛。 让大家一起过来帮忙杀年猪，猪肉和牛肉现杀现卖。 再拿猪杂瘦肉煮了几大锅的汤，大家都能分一碗，热闹的很。 苏棠就爱凑这热闹，忙活得脚不沾地，到处转悠。 一直忙到除夕当天，她才和邵胤程启程回三峰岭。 过年在老邵家过，年初二回外公家，他们已经计划得很好。 邵家一大家子大团圆，围在大桌面前热闹极了。 苏棠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样过年的场景，开心得不得了。 弥补了她过往孤身一人的遗憾。 在邵家，无论你年纪多大，都能收到父母给的红包。 钱不多，但里面是父母对他们的祝福和爱。 苏棠也给二老包了大红包。 “我不像大嫂二嫂，能在家里照顾二老，又没有其他东西拿得出手，只好俗气一点，拿红包哄哄爸妈。” 邵家运和展爱萍笑得见牙不见眼，要是连钱都拿不出手，那这世界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你上回给的还没花，你大哥二哥每个月都交家用，根本花不了这么多。” 展爱萍知道她生意做得大，但也心疼她。 “哪里是花不了那么多，妈你给自己打个衣柜，每个月往里头添一些新衣服，再给自己打个首饰盒，时不时去挑个项链手镯什么的，你看能不能花。” 苏棠不爱这些，但她很喜欢给别人买。 像这次过年，她给家里的女人送的礼物，都是金首饰。 展爱萍笑个不停，嗔了她一眼。 “哪里有这样花钱的，你爸还不得骂我败家。” 她现在有钱了，生活和之前差不了多少，秉持着勤俭节约的理念，该花花该省省。 “妈，你舍不得花，回头我给你花。” 买几件衣服能花多少钱，但这个小钱能让展爱萍高兴，那就值得的。 年初一那天，苏棠跟着邵胤程出去窜门。 三峰岭这边的人都很热情，就是聊着聊着就喜欢问生孩子的事。 苏棠和邵胤程没有刻意备孕过，两人身体健康，随缘就好。 老邵家孙辈现在有三个，孙瑶又怀上了，展爱萍对他们也不着急，想着让他们再过过二人世界，之后再生也不迟。 年初二，苏棠回了外公家。 廖承宇一家也在，苏棠的大表哥则是做了上门女婿，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家。 但一场过年，却没见他家有任何高兴的模样，如丧考妣。 “二舅，大舅家这是怎么了？” 廖鸿允说道：“你大舅丢了工作。” 廖承宇一直在运输队工作，做得很稳定。 尽管收入不高，却是一家人的收入来源。 现在突然丢了工作，一家人当然愁云惨淡。 苏棠哦了一声，没有表态。 她和廖承宇一家算不得亲，要是没有之前那些矛盾，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她可不做冤大头。 在外公家吃过午饭，苏棠和邵胤程便起身告辞。 苏棠还打算去凤溪村看看。 临到出门的时候，却被廖鸢拦住。 “苏棠。” 苏棠不冷不淡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廖鸢原本鼓起勇气，如今看着她这种脸色，却有些难以启齿。 “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苏棠绕过她就要离开。 廖鸢连忙说道：“我爸被运输队开除了，你能帮帮他吗？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没有他赚钱，我们一家都得饿死。” 苏棠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好笑。 “这个年代，就没有饿死这种说法。你们有手有脚，哪怕去扫个大街，都不可能饿死。” 廖鸢满脸不高兴，“可是我们怎么可能去扫大街。” 当初在农场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干过那么辛苦的活儿。 “那你们可以出去摆摊，随便卖点什么，在街上摆个摊，也能赚钱。”苏棠已经用了仅剩的耐心和她说话。 廖鸢还是不愿意，摆摊也太丢脸了。 要是和苏棠一样开店，她倒是可以试试。 但开店需要的成本更多，她没钱。 苏棠白了她一样，“那你就去嫁人吧，做你之前那种想法，找个冤大头养你，你不也很高兴。” 廖鸢脸色胀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苏棠懒得看她，“说完了，我走了。” 廖鸢忙不迭拦住她，“你先别走，那就照你刚才说的，也给我介绍一个军官吧。” 苏棠：“……你做梦呢，就你这条件，你还想嫁个军官，谁看得上你啊。” 廖鸢气结，“我这条件怎么了？我好歹是高中毕业，在你们岛上算是有文化的了吧！” 苏棠冷冷一笑，“那你就自己找，我没有合适的可以给你介绍。” “你！别人都是自家姐妹帮衬，从来也没见你帮过我什么，叫你给我介绍个对象，你还推三阻四，你没良心！你可别忘了，我们之前吃那么多苦，都是因为你爸。”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认为苏棠就是欠她的。 第215章 霸占房子 苏棠烦不胜烦，“我吃那么多苦头也是因为我爸，你见我找谁讨债了？欠你的人是苏国夏，你这么有本事，找他去。” 段娟娟从里面走了出来，“阿棠，正好你还没走，你外公让你带点鸡蛋过去给六叔。” 苏棠笑着接过来，“一定带到，舅妈，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早去早回，别耽搁了。”段娟娟叮嘱道。 看着苏棠上了自行车，廖鸢心急了。 “你老帮二叔家，就是不见你帮我们家，你太偏心了！我们家都要吃不起饭了，你都不管我们。” 苏棠握着自行车的刹车，转头看了一眼廖鸢。 “我不管你们？我凭什么管你们？廖鸢，真心才能换真心，我又不是冤大头，对你们还得以德报怨。你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们，很公平。” 段娟娟催促了一声：“好了，别说了，快去吧，早点回家。” 苏棠笑着点点头，“舅妈进去吧，我下次得空再来看你们。” 说罢，便没有再看廖鸢一眼，骑着自行车离开。 她和邵胤程一前一后骑着，一路往凤溪村过去。 “你会不会觉得我对我大舅家太狠心了？” 苏棠不是什么心狠的人，只要对方给了她一点甜头，她转头就能还他一斤糖。 她现在有钱，拿出百八十块钱救济他们不成问题。 甚至还可以帮忙安排工作。 给廖鸢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更不成问题。 但她拒绝了，拒绝完了之后，又开始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太过心狠。 邵胤程道：“阿棠，你刚才说了一句话很对，真心才能换真心。” 廖承宇他们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把苏棠当成普通的亲戚来往，不亲近也不伤害， 但他们却拿着刀往苏棠身上捅，完了还希望能从她身上捞好处，这本身就不符合逻辑。 “谁对你好，你对谁好，这才是常理。” 邵胤程说了几句，苏棠心里的结才慢慢打开。 她没有错，也不需要为这些事感到纠结。 下午，他们到了凤溪村。 许久不见苏棠，见她和丈夫一起回来，大家纷纷围过来。 苏棠没有给大家精心准备什么礼物，但装了一大袋的大白兔奶糖，挨家挨户发了一包。 她系统还攒着几千包的奶糖，根本吃不完。 就这样一路发到六叔家门口，大家才止步。 六叔家里的院子，也容不下那么多人。 她回到凤溪村，没有去大伯和小叔的家里，而是来了六叔这边，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六爷爷，这是我外公让我带过来的鸡蛋。” 六叔笑眯眯收下了，红光满面，看着心情很是不错。 “年前红糖厂的人过来跟我们收了甘蔗，卖了一个好价格，我们打算过完年，再种一批。条件允许的话，到时候咱们村里自己办一个红糖厂。” 把红糖销往外地，能赚更多的钱。 幸好当初听了苏棠的话，村里人才能高高兴兴过一个好年。 苏棠也为大家感到高兴，说道：“如果真的办起了红糖厂，到时候我可以跟村里合作。” 说着话，六叔突然想到什么，问苏棠：“之前给你送信……” “等等六爷爷，你什么时候给我送了信？”苏棠打断他的话。 六叔一愣，“前两个月了，你不是给我回了信吗？” 苏棠更奇怪了，“我根本没收到你的信，怎么给你回信呀。” 六叔：“……” 苏棠看他这神色，便知道中间出现误会了。 “六爷爷，你先说说看什么事。” 六叔很快道：“还不是为了你后妈的事，她无处可去，带着两个孩子来投奔我们凤溪村，你大伯和小叔都不愿意收留，我不知道把她们安排在哪里。” 苏棠心里咯噔一声，“你不会把她们安排到了我的房子吧？” “不是我安排，是你后妈说你答应的，后来我给你去了信，收到的回信也这样说，我才给了钥匙让她们暂时住下。” 六叔当时还觉得奇怪，按照苏棠的性格，不应该答应才是。 可村里忙着收割甘蔗的事，他顾不上太多，直接忙忘了。 就现在苏棠过来，他才想起这回事。 苏棠没怪他，中间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加上这个房子放在这里确实招人眼。 凤溪村唯一的两层楼房，还空着没人住，谁见了不羡慕。 “六爷爷，我没答应让她们住，如果我把她们赶出去……” 六叔连忙表态：“这是你的权利，房子是你的，你想让谁住就让谁住，谁都不能越过你去做主。” 苏棠她爸做过什么，孟萍又做过什么，凤溪村无人不知。 不会有人觉得苏棠狠心。 孟萍厚着脸皮来凤溪村的时候，就有人骂过她，还是当面骂。 苏棠从六叔家里出来，转头便去了自己的房子那边。 门口养了鸡，外面的晒谷坪到处都是鸡屎，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扫过，脏臭难忍。 苏棠也是农村出身，可也没让自己家里这么脏过。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抓着石头指着鸡扔，苏棠一眼就认出那是苏家浩。 但和印象中不一样的是，这个苏家浩不再是白白净净穿着整齐的小少爷，现在倒像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苏家浩，把你妈叫出来，就说苏棠过来收房子了。” 苏家浩一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多久前的记忆复苏，想起了苏棠的模样，才像是见到鬼一样，冲进了家门。 “妈，姐，苏棠来了！” 苏棠没打算进屋，在晒谷坪里勉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站着。 她和邵胤程并肩站立，俊男美女的样貌惹人注目，乍一看和这里一点都不搭。 不多时，孟萍和苏家虹惊慌失措跑了出来。 原以为苏棠应该不会再回凤溪村才是，结果转眼又回来了。 孟萍到底年纪大，比苏家虹稳得住。 她敛起慌乱的神色，走了过去。 “苏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孟萍话音落下，自顾自说着：“你瞧我这记性，今天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快进来坐吧。” 第216章 职业习惯 苏棠是越来越佩服她了，这时候还能自圆其说。 她笑看着孟萍。 可能是乡下生活的摧残，也可能是娘家轰然倒塌对她的打击，她看起来老了许多，生了白发。 以前养尊处优的双手，现在变得又粗又黑。 苏棠心里毫无波澜，她对孟萍的遭遇不会感到高兴，但也不会同情她。 “我是回凤溪村这个娘家，但不是回你家，进去就不用了，我过来就是跟你说说房子的事。” 她花钱建的房子，倒是让孟萍母子三人住的舒服。 孟萍脸色微变，开始和苏棠哭诉卖惨。 一边说着苏国夏把她害得多惨，一边说着她现在无处可去。 而后又把苏家浩推出来。 “他可是你爸唯一的儿子，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们流落街头吗？” 苏棠笑了出来，“我连苏国夏都不在乎，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在乎他的儿子。要不是今天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你们本事这么大，能在未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搬进我的房子。” 苏家虹忍不下这口气，大声嚷嚷：“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我们住一住怎么了？苏棠，我们已经这么惨了，都住到乡下来了，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苏棠白了她一眼，“你们惨，是你们的妈心眼坏，你们的爸又蠢又坏，跟我没关系，凭什么要我为你们买单？我懒得跟你们掰扯，现在立马给我搬出去，别逼我动手。” 苏家浩跋扈惯了，来到凤溪村惹了不少事，现在看到苏棠这态度，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性子，怒气冲冲朝着她的肚子撞了过去。 “家浩！”孟萍尖叫一声。 邵胤程怎么可能看着苏家浩撞过来？ 他大手张开，撑住苏家浩的脑袋，没抬脚往他肚子上一脚踹了过去。 苏家浩就像是破布娃娃似的飞走，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了身。 孟萍尖叫一声，飞扑过去。 “家浩！” 抱住苏家浩之后，又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句：“装晕！” 苏家浩：“……”他现在的状态不需要装，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妈……”他被孟萍抱得疼。 “装晕呐！” 苏家浩气结，白眼一翻，真晕了过去。 孟萍撕心裂肺喊了一声：“家浩！你醒醒啊！” 苏棠看了一眼邵胤程，拍拍他的胳膊，“下次你收点力道，就他那个小身板，哪里顶得住你一脚。” 邵胤程挑挑眉，“职业习惯。” 谁叫苏家浩往前冲。 苏家虹气冲冲跑了上来，抬手作势要甩人耳光。 苏棠觉得邵胤程不适合和女同志动手，只好亲力亲为。 在部队之前学了几招，正好在苏家虹身上试试。 她挡住苏家虹的手，空出的另一只手迅速甩了她一个耳光。 将她的手往后一折，把她按在了地上。 苏家虹一张口，便碰到了一堆鸡屎，差点晕过去。 苏棠嫌弃地放开她，龇牙咧嘴。 这也太恶心了。 “别嚎了，苏家浩的医药费我会出，你们现在就给我搬出去。我只给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不动，我就叫人来帮你们搬。” 孟萍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弟弟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让我们搬家，你有没有良心！” “他不是我弟，我也没有良心，行了吧？抓紧时间搬家，不然等我叫人，他们没轻没重，说不定把你们的东西都当垃圾扔了。”苏棠冷淡道。 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冷酷无情，更不觉得自己这样对孟萍有什么不妥。 不过都是报应罢了。 孟萍改了策略，开始在苏棠面前又跪又求，求她不要把自己赶走。 “我们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不然也不会跑到凤溪村来。苏棠，是你爸对你不好，我做的事都是受他指使，都是他的错，你别算在我头上呀！” 苏棠不耐烦地直翻白眼，“我不恨你，过往的那些事我已经不想计较。但我也没有义务给你们提供住所，因为对我而言，你们只是陌生人。我再说一次，是你们自己搬，还是我让人过来帮你们搬！” 在苏棠的逼迫之下，孟萍只好忍痛做了选择，带着两个孩子从这个房子搬了出去。 临走前，苏棠给了她二十块钱，算作苏家浩的医药费。 “别跟我说不够，二十块只多不少，你要是敢坑我，那就派出所见。” 孟萍心中充满恨意，却拿苏棠无可奈何。 她们一家三口从楼房搬出来，转眼去投奔苏国中和苏国华，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她。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住进了凤溪村的一个老鳏夫家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打了多年光棍的鳏夫，竟然真就愿意收留她，还帮她养孩子。 这些事，苏棠不做评价。 六叔提到公社想在凤溪村建小学的事，苏棠想到自己的房子反正空着不住，大手一挥，便捐了出去。 “我生长在凤溪村，但这边没有我的父母，往后回来机会可能很少。六爷爷，这些是我的心意，就当是为孩子们添置一些课桌吧。” 苏棠给六叔这边留下了一千块钱，拒绝了他们的挽留，和邵胤程一起回了家。 一直在三峰岭待到年初六，他们才启程回大桂岛。 新年新气象，从码头到部队，沿路挂了红灯笼，看着就特别喜庆。 苏棠先是去找了洪秀梅，因为她让邵胤程顺着线索查了一下。 孟萍一事，六叔当时托人寄来了一封信，但半路被孟萍安排的人截胡。 而后孟萍在苏棠不知情的时候上了岛，正好遇到了“热心”的洪秀梅。 当时洪秀梅还是妇联主任，一听孟萍是苏棠的后妈，还无家可归，差点就做主让孟萍在部队住下来。 好在孟萍识趣，只让洪秀梅帮忙伪造了回信糊弄六叔，而后便离开了大桂岛。 这事儿过去了，苏棠原本不想旧事重提，但想来想去，还是得提醒一下洪秀梅。 “婶，大家都知道你爱多管闲事，你随便管，爱管谁家管谁家，但有一点，别管到我头上。再有下回，就别怪我不懂尊老爱幼。”苏棠警告了她一番。 第217章 自行探索 洪秀梅被突如其来的警告震得目瞪口呆，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反驳。 见苏棠离开，她才急急忙忙起身。 “你等会儿，给我把话说清楚！苏棠，我知道你本事，可你再怎么本事，也不能不尊重人。我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男人的级别可比邵胤程高，你给我放尊重点！” 刚从托儿所回来的洪溪连忙拦住洪秀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洪秀梅气急败坏追了出来。 这模样，还以为她要打人。 “姑姑，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气啊。” 苏棠虽然现在和托儿所没关系，但当地的岛民和她关系好，炒一个托儿所老师是轻而易举的事。 洪溪可不想丢了工作。 洪秀梅气急败坏道：“她莫名其妙跑过来骂我一通，我还得忍着？” 洪溪一愣，看向苏棠。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棠顿住脚步，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两句。 “既然你说是误会，那我就跟你掰扯一下。你姑姑私自拦了我的信件，冒充我的名义回复，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 洪溪大惊，质问起洪秀梅来：“姑姑，你真干过这种事？” 洪秀梅又惊又慌，这件事早被她忘了。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怎么还被苏棠翻出来了。 “我…我是干过，可我是为了她好。那是她后妈和弟弟妹妹，我怎么忍心看她们流浪街头。” 洪溪不知道内情，但她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 她干脆利索地给苏棠道了歉。 “苏棠，真是不好意思，我姑姑就是这种人，她比较喜欢管闲事。” 苏棠没打算计较太多，也没这个耐心和洪秀梅扯皮。 “我不管她有多喜欢管闲事，别管到我头上。” 洪溪连连点头，“是，我会和她好好说说。” 见苏棠离开，洪秀梅才一巴掌拍过去。 “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洪溪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后脑勺道：“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 洪秀梅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该找对象了吧？” 洪溪说道：“已经在找了。” 她其实更想好好冲冲自己的事业，但她家里人把她送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找一个军官嫁了。 尽管她不愿意，架不住家里人催得紧。 “已经在找了是什么意思，你确定人选了吗？你妈可写了好几封信过来，让我给你找个合适的军官。”洪秀梅在一旁碎碎念叨。 但她介绍了两个，洪溪都没看中。 洪溪敷衍应了句：“有，有人选了。” 她只是在追求她的人选中，找了个比较有好感的男人。 “是谁呀，你跟姑姑说说，我给你参考参考。” 洪溪顿了下，开口道：“杨杰平。” “杨杰平？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洪溪解释：“他是杨致平团长的大哥，刚上岛。不是军官。” 洪秀梅：“……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就给我找了这么个玩意儿？你要是找的杨致平，还能拿得出手，可那杨杰平有什么本事？不是军官，又是刚上岛，连个房子都没有，怎么给你未来。” 刚上岛，代表一无所有。 洪溪好歹是托儿所老师，没有稳定的工作，比杨杰平条件好多了。 “不行，不同意，不准你们处对象！” 洪溪烦不胜烦，“催着找对象的是你们，我找到了，又催着我分，那我干脆不嫁好了。” 反正后面托儿所还要建宿舍，到时候她就搬去宿舍，不听姑姑念叨了。 洪秀梅怕把她逼急了，只好耐着性子劝：“不是不让你处对象，可你总得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吧？” “他现在刚来，条件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是情投意合的人，我不在乎跟他一起奋斗。姑姑，我只是跟他处对象，也不是就要结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洪溪只是觉得对他有些好感，想先了解，双方也没想着就要步入婚姻。 洪秀梅脸色微霁，“那你自己看着办，处对象低调一些，别做出格的事。” 拉拉小手什么的还行，要是被人看到亲小嘴，那以后想分都分不开了。 …… 另一边，苏棠从洪秀梅家里离开，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任务十的剧情人物。” 苏棠惊讶道：“洪溪？她是女主还是女配。” “严格来讲，她是女主。” 这个小世界是以男主杨杰平的视角展开。 他虽然是家中长子，但家中父母偏心老幺，把报名参军的机会给了杨致平，留他在家中耕田种地，就连他喜欢的女人，都说给了杨致平做媳妇。 加上杨致平本事强立功无数，年纪轻轻升了团长，家里父母眼里更是没了他这个长子的存在。 杨杰平心有不甘，年到三十还未成家，终于忍不住和弟弟开口，上了大桂岛，开始了他的发家致富之路。 苏棠听完，问道：“这里面也没有杨致平的事吧？” 杨杰平发家致富，和他弟弟有什么关系。 系统：“兄弟俩是对照组，杨杰平发家致富，他原先喜欢的是林云珍，在和洪溪结婚之后，和她日久生情，夫妻恩爱。而杨致平死于一场灾难，留下孤儿寡母日子难。” 苏棠：“……杨致平死于什么灾难？” 这么说朵朵要成孤儿了？ 想到杨朵朵可爱灿烂的笑脸，苏棠就觉得不忍心。 “请宿主自行探索。” 苏棠翻了个白眼，上回找吴青青这件事也是如此，一点线索都不给，让她自己找。 她一向咸鱼，反正任务不完成也不会有惩罚，放着呗。 年初八，超市开工。 苏棠给大家包了红包，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便让大家去忙活了。 过完年，大家家里的囤粮都吃的差不多了，超市生意持续旺了一个星期才逐渐淡下。 这天，苏棠看到洪溪过来了。 她手里拎着一袋脐橙，说是她从老家带过来的，想为洪秀梅做的事道歉。 苏棠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但还是把橙子收下了。 “你姑姑的事，跟你无关，这是两码事，我没有给人穿小鞋的爱好。” 苏棠寻思自己的脾气挺好的呀，怎么洪溪这么紧张。 第218章 开荒种地 听到苏棠的话，洪溪才放松下来。 她的小脸圆圆的，很可爱，是那种很能讨长辈喜欢的面相。 尤其是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喜庆极了。 “苏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就是觉得我姑姑做的不对，单纯想跟你道歉。这个橙子我老家自己种的，可好吃了，我给你剥一个。” 苏棠婉拒了她的好意，自己剥了起来。 这个橙子很大，但表皮坑坑洼洼，属实不太好看。 要不是洪溪盛情难却，苏棠或许不一定会吃。 但尝过之后，让苏棠眼前一亮。 橙子不仅大，水分多又甜，只带了一丢丢的酸，十分可口。 苏棠吃了一个，还想再拿一个，见洪溪眼眸发亮盯着自己，她才放下了手。 “确实很好吃，你家自己种的？” 洪溪点点头，“我爸种的，就在自家菜地里种了几棵，都是自家吃的，没有农药。” 苏棠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味道。 的确好吃。 “这么好吃的橙子，怎么不拿去卖。” 苏棠这是赚钱上头了，看什么都想卖。 但她心里确实有了想法，部队有一部分军属正在开荒种地，还没确定下来要种什么。 他们想和当地岛民一般，种和菠萝什么的，但岛上东西部土质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洪溪笑道：“这橙子在我们那边不是什么稀罕物，老家很多的。” 推出去卖，五分钱一斤都不一定有人要。 苏棠闻言愣了一下，拿起橙子呆呆的看。 “这橙子，榨汁应该也好吃。” “好吃，主要是甜，都不需要加糖。可惜留不到夏天，不然榨的橙汁拿冰箱里冻一冻，冰冰凉凉，可舒服了。” 但这脐橙是秋冬收获的水果，能挺到过年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在酷暑的时候吃上。 苏棠目露沉思，“是啊，橙子留不到夏天。” 这是个问题，水果都是季节性的东西，也不是他们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上。 但能不能在大夏天喝上橙汁，苏棠觉得这是个可以努力的方向，回头和叶姚讨论一下。 “洪溪，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上岛就是为了找对象，现在找到了吗？”苏棠和她闲聊。 提到这件事，洪溪就忍不住嘟嘴。 “已经有人选了，还在相互了解的阶段。” 苏棠心里猜测这个人选就是杨杰平。 她点点头，赞同她的话：“应该的，你还年轻，不需要那么早步入婚姻，可以再了解一段时间。如果处不来，可以和平分手，方便问一下你的对象是谁吗？我给你考察考察。” 洪溪张了张嘴，“杨杰平。” 她其实听着有些奇怪，苏棠也没比她大多少。 但苏棠却像是过来人传授经验一般和她说话。 “是杨团长的大哥？” 洪溪惊讶道：“你认识？” 她和托儿所的同事提起，没有一个人知道。 杨杰平刚上来，低调行事，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苏棠嗯了声，“听过，你怎么会喜欢他？” 洪溪道：“他不好吗？” “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喜欢他吗？” 洪溪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她的问题。 “也不是多喜欢，就是有几分好感。” 杨杰平长得俊，外貌这一块没得挑。 他还很体贴，见她在托儿所上班，来接过她几次。 “他去托儿所接你下班？” 洪溪笑着点点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过来接我下班。” 苏棠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也太容易被感动了。 走两步路的事，也值得她记这么久。 “他侄女杨朵朵不也在托儿所上课吗？他没去接朵朵，特地过去接你？” 洪溪的笑容僵在嘴角，她和杨朵朵，是跟着杨杰平三个人一起回家的。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会不会太自作多情，其实杨杰平就是来接杨朵朵的。 苏棠佯装不知道自己的话戳了她的心，淡定地转移了话题：“部队这边最近不是在开荒种地嘛，你可以跟你姑丈提一提，种脐橙就挺不错的。到时候让你爸上岛帮忙育苗，教大家种脐橙，还能多一笔收入。” 洪溪：“！！！”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棠。 有了赚钱的是，她瞬间就把杨杰平抛在了脑后。 “苏棠，你说真的吗？” 苏棠笑道：“我只是给个提议，具体怎么做看你自己，我觉得种脐橙挺好的，你家脐橙很好吃。” 洪溪咬着唇，不太自信：“可是我们那边脐橙卖不出去。” “你们那边盛产脐橙，卖不动不是很正常？这不代表你们的脐橙品质不好，种出来了，再考虑销路问题。” 本来就不是立马能收获的东西，不必杞人忧天。 洪溪被她打了气，突然鼓足了劲。 大桂岛什么都不多，荒地最多，能种好多好多脐橙。 “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问问我姑姑。” 苏棠嗯了声，提醒她一句：“别跟你姑姑说是我提出来的。” 不然洪秀梅一准作妖。 洪溪这边如何暂且不提，苏棠回到家，便看到了邵胤程带来的一份文件。 部队在岛上已经稳定下来，大桂岛目前的人口数量不少，国家打算在这里成立政府部门，从部队抽调人手，成立机关组织。 先把政府搞起来，让大桂岛秩序化，再来想后续发展问题。 苏棠起初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看着文件越想越不对劲。 “这份文件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按理来讲，和邵胤程关系不大。 邵胤程沉思片刻，道：“秦首长推荐我任镇委书记，带领大桂岛发展。” 这个决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苏棠。 苏棠的能力有目共睹，夫妻俩政商结合，能让大桂岛发展更加迅速。 但他只是推荐，还得看邵胤程自己愿不愿意。 他要是不愿意转业，谁也逼不了他。 苏棠愣了好一会儿，“如果转业的话，这不是等于降职了吗？” 他现在是正团，在部队发展前途无量。 但如果镇政府工作，有可能止步于此。 毕竟，想要把一个荒岛发展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第219章 建罐头厂 “系统不一样，没有降职升职这一说。”邵胤程只是在考虑未来发展的问题。 官大官小这件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苏棠放下文件，“你决定吧，反正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支持你的。” 邵胤程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苏棠想要建设大桂岛，那就让他陪着她一起努力吧。 “你不嫌我变相降职就行。” 苏棠笑嘻嘻钻进他的怀里，“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的职位。就算你不当官，我照样喜欢你。” 她对邵胤程的喜欢，可以追溯到好多年前，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且根深蒂固。 没过多久，邵胤程的任命便下来了。 在部队抽调人员成立政府部门，邵胤程任镇委书记，宋民谚任副书记。 县长则是从岛外调过来，叫王云新，年纪比邵胤程大了十来岁。 在他面前，邵胤程和宋民谚两人都算是晚辈。 但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两个人，换到了政界，也不会露怯。 苏棠想到了一个问题，等政府大楼建好，邵胤程就要正式调过去。 等正式过去任职，想来就不能继续在军属院住着。 “那我们住哪里？” 邵胤程一愣，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秦首长也没提过要他们搬出去这件事。 “那我们找个地方建房子？” 苏棠问道：“政府部门的家属，没有宿舍吗？” 邵胤程：“……可能以后会有。” 但现在肯定是没钱的。 苏棠唉声叹气，“你们这不会连工资都发不起吧，上面的财政部门不给钱吗？” 要把大桂岛发展起来，总得有起始资金才行。 邵胤程也正头疼这一点，财政拨了款，但没多少钱。 建政府大楼需要钱，剩下的，做什么都不够。 “道阻且长呀。”苏棠悠悠叹道。 苏棠眼珠子转了转，“我手头上还有钱，要不……” “不。”邵胤程立马拒绝。 他看向苏棠，“阿棠，你知道上头为什么选中我吗？” 让他来带着大桂岛发展。 苏棠摇摇头，“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没想明白。” “因为你。” 因为苏棠有钱。 他们想着，邵胤程事业上因为钱的问题受阻，苏棠这个当妻子的总不可能袖手旁观。 说白了，就是想利用邵胤程从苏棠的手上抠出钱来。 他们是算准了苏棠心软。 但凡今天邵胤程松口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苏棠心里有些不舒服，“你知道他们想利用你，为什么还要接。” 邵胤程握着她的手，“因为你很喜欢这里。” 苏棠忙前忙后，为的就是能带着岛民走得更长更远。 他也想站在苏棠身边出一份力。 苏棠嘟着嘴，“可是没钱，现在要怎么办呀？” “没钱，那就搞钱。” 苏棠顺着他的思路想，“既然要搞钱，首要的应该是发展经济。” 民众贫困，当然就是因为经济落后。 “这也太难了，我把海鲜干货加工厂搬上来，给政府贡献一些税收吧。” 邵胤程笑了笑，“好。” 符东听到要成立政府部门的时候，眉眼微动，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总归没有太排斥。 “你们这么多人都上来，也不差再来个政府。”他是这样想的。 苏棠失笑，“政府大楼建好后，我们大桂岛就不再是荒岛，而是一个有秩序、有名字的地方。” “秩序。”符东点点头，“有秩序好。” “符寨主，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帮忙统计岛上原始住民人口，其中包括居住地址、名字、性别以及家庭人口，方便以后上户，给大家发放新的身份证明。” 以后大桂岛的人，也可以去坐火车出远门。 符东应下，“如果我们岛民建厂，政府会给一些扶持和优惠政策吗？” 苏棠眼神一亮，都已经想到那么长远的事了。 “我回去和邵胤程谈谈，你想要哪一方面的政策？” 符东说道：“税收政策，以及帮助我们外销产品。” 他们大半辈子都在大桂岛上活动，外面的人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找关系推销产品。 苏棠再怎么本事，她的超市能卖的东西也很有限。 “符寨主，你们想开什么厂？” “罐头厂，我们这边没什么多，就水果多。我上回出岛打听了一下，菠萝罐头挺值钱的。” 他瞥了苏棠一眼，菠萝罐头这么贵，苏棠收他们的菠萝却那么低价。 苏棠：“……”中间商赚差价听过没。 她笑着打哈哈：“建罐头厂确实不错，就算政府不帮忙，我也会帮你们一起卖。” 说白了，符东就是想中间的程序包揽下来，把更多的钱留在岛民的手中，前几个中间商。 符东点点头，“我听说部队那边最近在开荒。” 他其实也在组织岛民开荒，今年的菠萝种了比去年多十几亩，而且比往年更用心，产量毕竟更高。 西部土壤肥沃，经过多年的摸索，他们已经找到了最适合土质的作物。 比部队那边更顺利。 “是，我建议他们种脐橙，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是脐橙？”符东不耻下问。 苏棠想到他可能没吃过，便说：“下次我带两个给你尝尝，又大又甜，汁水丰厚。” “你别给我带脐橙，给我带一批苗过来更好。” 苏棠：“……你不是没吃过脐橙吗？我说符寨主，你们地方大，可人手不够呀，就算当牛一样使，也不能把大家的力气榨干吧。” 符东这是尝到了钱的好处，迫不及待要给大家赚更多的钱。 “我没说要大规模种，就先试试看。来日方长，只要能赚钱的，我都想试试。” 只要能给大家改善生活，他都要尝试。 苏棠只好应下，“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符东这边十分利索就决定下了塘下寨未来要发展的方向，部队那边却还在为了这件事争吵不休。 有人提议种菠萝和香蕉，最好橡胶树也种一些，就和那些岛民一样。 有人则是反对这个提议，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军属院大多数人认为先种粮食和蔬菜，管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第220章 自己吃了 这些事把秦首长搞得头疼，不止军属院的人在吵，每次因为这件事开会的时候，大家同样在吵。 最后，军属院成立了一个帮助大家开荒种植的组织，主要高举开荒种植的大旗，维护军属秩序，帮助大家解决问题。 专家组自然是那些从京城过来的龚诚教授等人。 但这个组织让谁负责，又成了难题。 既然是管理军属，自然不能让部队的军官来管，得从军属中选。 这时，杨杰平自告奋勇。 他表示自己在老家也一直在种地，管理过一整个山头的桃树。 他老家在齐鲁地区，蜜桃、蟠桃、油桃，各个种类他都种过，有丰富的种植经验。 军属中就只有他站了出来，加上他弟弟杨致平是部队团长，大家便给了他这个面子，让他带领大家开荒。 现在大家都叫他一声杨主任，还挺威风。 洪秀梅对他另眼相看，没几天就改了口：“之前是姑姑看走眼，没想到你选的这个对象还挺不错。” 洪溪一愣，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正在和杨杰平处对象呢。 自从上次苏棠提醒了她，她便清醒了几分。 发现轮到她休息的时候，杨杰平也是要去托儿所接杨朵朵放学，风雨不阻。 她便有些别扭，杨杰平还特地在她面前说什么是特地过来接她的呢？ 她不在乎他接不接自己下班，她又不是不能自己回家，但他没必要哄人，把自己的行为说得多么高尚。 什么“我怕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特地过来接你”，又什么“家里还有许多活儿要干，但这些都不如你重要”。 “你这些天怎么都在家里窝着，既然和他开始处对象，就得上心一些，好好培养感情啊。”洪秀梅推了她一下。 洪溪撇撇嘴，“他忙着呢，哪里有空搭理我。” 杨杰平新官上任，像模像样。 他先把要开荒的区域划出来，又给大家分组，谁谁谁负责哪个山头，很有秩序。 他确实安排得不错，大家都看在眼里。 种什么先不提，先把地方开出来，不愁种不了作物。 洪秀梅见她懒懒散散，抬脚踢了她一下。 “你上回不还跟我说想让大家种脐橙，你倒是把意见和他说说呀。” 洪溪是杨杰平的对象，杨杰平肯定听话。 到时候，还能给洪溪家里赚一笔钱，岂不妙哉。 洪溪想到这件事，才打起了精神往外走。 “姑，那我出去找他。” 洪秀梅把刚蒸好的肉包子包了几个。 “把这个带上，现在这个点，他肯定干活干累了，你做人家的对象，得贴心一些。” 洪溪：“……”也没见他有多贴心啊。 “你这什么表情，快去！”洪秀梅催促着。 洪溪扯了下唇角，“那行吧，我先走了。” 赚钱更重要，就别计较这几个肉包子了。 不过刚走出门，她就伸手拿出一个肉包子啃。 杨杰平吃不了那么多，她给分担分担。 “洪溪，上哪儿去？” 经过苏棠家门口，洪溪听到了她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嘴里还咬着肉包子。 “苏棠，我去找杨杰平，我姑做的肉包子，你吃吗？” 苏棠不和她客气，正好想探听一下她和杨杰平的事，边吃边说。 “他现在组织大家开荒种地，又是你的对象，你和他提种脐橙，他应该会采纳你的意见。” 洪溪吃完嘴里的肉包子，自然而然又拿了一个。 “我姑也这样说的，可我觉得不一定。” “为什么这样说？”苏棠问道。 “他这人吧……我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反正不一定。”洪溪啧了声。 她甚至觉得杨杰平不一定对自己有好感，有些东西是很容易伪装的。 苏棠转移了话题：“我把你送的脐橙给塘下寨那边的人尝了，他们想要你爸培育的树苗，你看看方便的话，让你爸送一些上来。” 洪溪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上门了，连忙说道：“你们要多少？” 苏棠算了算，“先拿两百棵吧，回头他们如果还想要，我再联系你。” 洪溪连忙点点头，把最后一个肉包子塞给她。 “我现在就去找我姑姑，让她帮我发电报联系我爸，让他尽快把苗送过来。” 她之前和苏棠提过的脐橙苗价格是两块钱一棵，两百棵，那就是四百！ 洪溪高兴得一跃而起，苏棠真是她的财神爷。 洪秀梅见她跑回家，眉头一皱。 “你怎么回来了？包子呢，不是让你送包子给杨杰平吗？” 洪溪顾不得解释太多，连忙说：“姑，快发电报给我爸，让他送两百棵苗上来。” 洪秀梅立马笑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包子使了力，才让杨杰平答应了。 “我都跟你说了吧，给人当对象，就得贴心一些。这世界上最管用的，就是女人的枕边风。” 洪溪白了她一眼，“姑你说什么呢，这树苗是苏棠要的。她不是认识很多当地的老乡嘛，那些老乡要种脐橙，跟我买苗。” 洪秀梅脸色一僵，脸上的喜悦散了几分。 和苏棠扯上关系，哪怕能赚钱，都没那么高兴。 “你确定她要，不会骗人吧？别回头你爸辛辛苦苦送上来，又说不要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洪溪不想听她这样说苏棠，皱着眉头反驳：“姑，你怎么这样说呢？苏棠帮过我很多的，要不是她，我还不能进托儿所当老师呢。她好心帮我们赚钱，你怎么还怀疑她。” “不是怀疑，是让你多长个心眼。”洪秀梅推了下她的额头。 洪溪能进托儿所，那是她自己本事，和苏棠可没关系。 “行了，我去给你发电报。” 洪溪乖巧地点点头，“快去吧。” 洪秀梅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你没去找杨杰平，那我给你的包子呢？” 洪溪动作一僵，她才想起来包子是给杨杰平带的。 “我自己吃了。” 洪秀梅惊声道：“四个大肉包子，你都自己吃了？” 洪溪咽了下口水，没敢提苏棠。 “我自己吃了，那我饿嘛。” 洪秀梅恨铁不成钢瞥了她一眼，“我再给你两个，你送给杨杰平吃去，顺便和他提一提脐橙的事。” 洪溪哦了一声，认命般往外走。 第221章 我自己吃 洪溪再一次拎着肉包子在苏棠家门口路过。 巧的是，遇到了苏棠也要出门。 “你又往哪儿去？”苏棠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肉包子。 洪溪有些尴尬，“这肉包子，我姑姑让我送给杨杰平来着。” 她刚才没记起，就这样和苏棠两个人分了。 苏棠：“……团团，洪溪真的是女配？” 系统：“那当然了。” 苏棠无语，洪溪看起来也没多喜欢杨杰平，是怎么做到用爱感动他的。 “那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去找邵胤程。” 邵胤程也在杨杰平那边帮忙。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积攒经验。 大桂岛以前就是荒岛，想要发展起来，首要就是开荒。 苏棠来到杨杰平划的第一片山头，看着洪溪说道：“这地方大，用来种果树很合适。” 她走得气喘吁吁，才走到了半山腰。 这边都是丘陵地带，山不高也不陡，只是苏棠缺乏运动，才走得这么艰难。 和她相比，洪溪就显得轻松多了。 “我们家的脐橙，也是种在山上，我小时候经常往山上跑，早就习惯了。” 其实种果树这种事，她比杨杰平还有经验。 洪溪俯身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握了两下。 “你瞧，这土质跟我老家山上一样，都是沙壤土。” 苏棠不太明白，凑了过去，便听到她开始解释。 “其实脐橙不怎么挑土质，但这种沙壤土最好，保肥保水。” 苏棠惊讶道：“你还懂这个。” “跟着我爸久了，什么都知道一些，我就想帮我爸赚点钱，这里卖一批果苗，能顶我家一年的收入。” 洪溪家里也不是特别穷，比起那些真正的穷苦人家，条件还算好一些。 但谁不想往上爬啊，谁不想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 每次看到父母天天往山上跑，看着自己的果苗结出果实，却卖不了几个钱，就心疼得要命。 苏棠问道：“你们家还有脐橙吗？没摘的。” “有一部分晚熟，这段时间是采摘时期，大部分在上一年就摘完了。” 苏棠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听到她的话，惊喜道：“还有多少？你老家在哪里，我让人去和你爸谈，剩下的我都收了。” 生意来的太快，突然就砸到了头上，把洪溪砸懵了。 “我家就还有一亩地，现在应该还没摘，其他叔叔伯伯家里应该也还有。” 她家就是种脐橙的，随处可见的脐橙，家家户户都在种。 苏棠问道：“亩产高吗？” “还行，我们家亩产量能达三千多斤。” “你们一般卖多少钱一斤？” 洪溪摇摇头，“没有固定的价格，一毛钱也卖过，五分钱也卖过，没人要，有时候烂地里都没人要。” 他们那一块，整个镇都在种脐橙，东西多了就不值钱。 苏棠想了想，“那我两毛钱跟你们收，你回去跟你爸联系一下呗，他要是同意，我就让人过去。” “两毛钱？”洪溪一脸震惊。 “你嫌少啊？”苏棠觉得两毛钱的价格，应该不算太低了。 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动，要是卖得好，到时候再提价也行。 “不不不，我是怕你亏本！”洪溪感动得想哭，要什么对象啊，抱紧苏棠大腿就有肉吃了。 苏棠乐了，“我可不做亏本生意，你抓紧时间联系你爸。” 说着，洪溪当下立马转身往回走。 苏棠拉住了她。 “你的包子还没送呢。” 洪溪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来来回回就为了送包子，杨杰平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送了包子再回去也来得及。”苏棠笑道。 洪溪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她们走到杨杰平一伙人所在的位置，刚好见林云珍带着杨朵朵上来送饭。 杨杰平让杨朵朵坐在自己肩膀上，兜着她转。 洪溪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副场景，就好像他们是一家三口。 尤其是杨杰平看林云珍的眼神，让她想到了邵胤程。 那么温柔的眼神，只有在邵胤程看苏棠的时候才能看到。 “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要给他送包子吗？”苏棠提醒着她。 洪溪其实有些尴尬，杨杰平都有饭吃了，应该不会在乎她的包子。 她纠结着要不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林云珍看到了她。 “洪溪，你来给我大哥送吃食吗？” 洪溪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是，我姑姑让我送几个包子来。” 杨杰平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林云珍。 发现她看洪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大嫂，亲切极了。 杨杰平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心里不舒服极了。 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僵硬：“我吃过了，不然我带……” 回家吃。 话还没说完，洪溪：“那就算了。” 林云珍原本想帮杨杰平缓和两句，便瞧见洪溪自顾自拿起一个肉包子啃了起来。 “你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还剩一个，她塞进了苏棠的手里。 “给你吃。” 还是抱大腿更重要。 苏棠便塞给了邵胤程，“家里做了饭，我没带过来，等会儿回家吃，你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 杨杰平：“……” 洪溪究竟是谁的对象，她有没有点自觉！ 林云珍无奈道：“女同志要哄的，你这么硬邦邦的，她肯定不理你。” 杨杰平觉得心梗，他又不喜欢洪溪，怎么可能哄她。 尤其是这话从林云珍口中说出来，他便觉得心里难受。 “不说这个，弟妹觉得我们这山头种桃树怎么样？你不是最喜欢吃桃子吗？” 林云珍一愣，她最喜欢的水果确实是桃子。 老家那边种的最多的就是桃子，各种品种都有，脆甜多汁。 可桃子不耐放，从老家送到这边，能烂在路上。 从随军开始，她便很少吃上老家那种桃子。 “这还是大哥决定吧，种什么，得看什么水果效益更高，不应该是为了满足我的私欲。” 林云珍还是很理智，这地方是大家的，种什么得大家来决定。 杨杰平勾了下唇角，“没事，我只是想找个一举多得办法。” 既能赚钱，又能让林云珍吃上桃子，他就满足了。 第222章 随口一说 苏棠见洪溪只顾着吃包子，适时提醒她两句：“你怎么不过去。” “过去干嘛？” “提脐橙的事呀。” 洪溪拍了下脑袋，“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事忘了。” 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洪溪朝着杨杰平走去。 “杨杰平，你们有规划这一块要种什么果树吗？” 杨杰平想种桃子，但这件事得大家一起决定，不是他一言堂。 “还没决定。” 洪溪很是高兴，给了他提议：“不然种脐橙吧，我们老家的脐橙可好吃了，这种沙壤土种脐橙很适合。” 杨杰平皱了下眉头，“什么脐橙？” “就是橙子的一种，我这边还有，下回我给你带两个尝尝。如果你这边需要脐橙苗，我可以让我爸送上来。” 洪溪态度缓和了不少，因为她向钱看。 杨杰平心里不想答应，但又不能就这样拒绝，还得哄着她给自己当对象。 “要不你让你爸送两百棵苗上来，我们种种看。”他打算想把洪溪敷衍过去。 洪溪欣喜万分，“我现在就联系我爸，让他把苗送上来！” 杨杰平敷衍地点点头，“去吧。” 洪溪走后，他便听到旁边的林云珍说道：“既然洪溪说适合种脐橙，你干脆和她多买一些，就种脐橙好了。” 杨杰平垂眸道：“脐橙这玩意儿，我们都没吃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种这个做什么。” 林云珍一怔，可他刚才不是已经和洪溪要了两百棵果苗吗？ “好了，弟妹你先带朵朵下山吧，这上面热。” 林云珍只好先带着杨朵朵下山去，苏棠和邵胤程刚好走在她们身后。 “上回符寨主说的罐头厂，已经在建了。我和洪溪买了她家里剩下的脐橙，想先让罐头厂试试做橙子罐头。” 等这一批晚熟的橙子卖完，差不多又到了菠萝的季节。 菠萝可以一直卖到秋季，等那时候早熟脐橙又差不多来了。 邵胤程点点头，“可以一试。” 他尝过洪溪送来的橙子，味道确实不错。 这么美味的水果，卖不出去是因为地方闭塞，运输不方便。 一旦有人尝过，有口皆碑，销路自然就打开了。 只要能赚钱，邵胤程都支持。 谁叫现在财政穷呢。 林云珍回头问道：“那橙子这么好吃？” “好吃！嫂子，你劝劝杨主任，洪溪说了，这一块适合种脐橙的。” 林云珍点点头，“行，回去我跟他说说。” 但她没想到杨杰平这么固执。 哪怕她把好处摆出来，他依旧坚持种桃子。 “等我们的桃子收获，我们也可以做桃子罐头，都能赚钱，为什么非要种脐橙。” 林云珍见他对桃子有种莫名的执着，便不再多说，由着他去了。 等到三月中，洪溪的父亲洪老爹送果苗上岛。 洪溪特地和托儿所请了一天假，过来帮洪老爹。 “你说你，上班就上班，跑出来帮我做什么。” 洪老爹忙得满头大汗，但面上始终带着喜色，可见高兴极了。 洪溪笑道：“这是咱们村第一次卖果苗，当然要重视了。我不出来接你，你认路吗？” 这边还没有水泥路，也没有道路指示牌，很容易迷路。 “我们先给杨杰平送去。” 洪老爹笑道：“我多带了五十棵苗，他既然是未来女婿，我总得多照顾他几分。” 洪溪神色有些不自然，“八字还没有一撇，谁说他是你未来女婿了。” “咋啦，你们处得不好？”洪老爹问道。 洪溪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就那样吧。” 洪老爹拉着板车，没有多说。 等到了山脚下，洪溪却看到另外一波人在卸果苗。 量比他们这边大多了。 “这是桃树？”洪溪问道。 洪老爹点点头，“是桃树吧，你们这边还种桃子？气候不合适吧。” “不合适吗？”洪溪一脸茫然。 洪老爹摆摆手，“咱家以前种过，也能结果，但不怎么好吃。” 如果种桃子只是为了自己家尝尝，倒也能吃。 但如果是为了卖，品质就不太好了。 “也不一定，可能在这边种能好一些。” 洪溪没想太多，跑上山去找杨杰平。 “我爸把果苗送上来了，你上次说的两百棵。” 杨杰平一愣，显然没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一时间给不出反应。 洪溪心沉了下来，“你不会忘了吧，上次我跟你说的脐橙，我不是还送了你几个吗？” 杨杰平想起来了，但被他给了杨朵朵和林云珍，他没吃。 “我们已经决定种桃子了，暂时没规划出地方种脐橙。” 洪溪觉得他这话太荒唐，心里生了怒气。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们要两百棵果苗？你知不知道，这果苗是我们村乡亲凑出来的，因为你说要，我才让我爸带过来。” 杨杰平皱了下眉头，“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会往心里去。再说了，这种什么果树，也不是我说了算，得大家说了算。” 洪溪怒极反笑，“照你这意思，还是怪我太认真了？杨杰平，你要是不要，一开始拒绝我不就行了，凭什么在我爸把果苗运上来之后才说这句话！你这叫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她真是疯了，之前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 洪溪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说道：“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以后别对外面说我们在处对象，我高攀不起。” 杨杰平抓住她的手，不耐烦道：“就因为这个你要跟我分手？洪溪，都不是小孩子了，感情在你眼里就是儿戏吗？” 洪溪冷笑，“感情在我眼里不是儿戏，但我没看出你对我有感情，我倒是看出来了，承诺在你口中算个屁，那才是儿戏！” 她愤怒极了，飞快往山下跑。 走到半路，脚步停了下来。 洪溪面带羞愧，她让洪老爹亲自送上来，辛苦他跑这么大老远，如今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交代。 她垂头丧气，走下山。 “爸。” “怎么了，没人跟你下来搬果苗？” 洪老爹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人过来。 洪溪摇摇头，“他们说不要了。” 第223章 已经被坑 洪老爹愣了好一会儿，心里当然难受。 但他知道洪溪比他更难受，他要是再表现出来，洪溪肯定更难受。 “这有什么，不要就不要呗，我们去另一边。” 还有两百棵果苗是塘下寨要的。 洪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爸，我先去找苏棠，不然我们进不去人家的寨子。” “行，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洪老爹擦了擦汗，坐在一旁。 等了没多久，便瞧见林云珍和杨朵朵的身影。 他也不认识，就只是笑了笑。 但林云珍认出了这果苗，上前问道：“您是洪溪的父亲吗？” “诶，你认识我们家洪溪？” 林云珍笑着点点头，“认识，她是我女儿的老师。” 对于洪溪能当上托儿所的老师，洪老爹还是颇为自豪。 林云珍指了指旁边的果苗，说道：“这是你送来的脐橙苗？” 洪老爹点点头，“是，不过他们说不要了，我等会儿送到另一边去。” 林云珍笑容僵住，“不要？谁说不要了？” “不知道，反正就说不要了。” 洪老爹没放在心上，但等送完这一批果苗，他肯定要好好问问洪溪。 如果和杨杰平有关，这种对象还是趁早分了。 林云珍和他说了两句话，便带着杨朵朵往山上走去。 洪老爹又等了一会儿，等来了苏棠和洪溪。 他来之前，就和苏棠派去收购脐橙的人谈过，双方相谈甚欢。 洪老爹对苏棠的印象很好，如果不是她，剩下的脐橙说不准得砸在手里。 “大爷，你让邵胤程帮你一起推，我们去塘下寨。” 洪老爹笑着应下，等洪溪介绍过后，他才知道邵胤程是大桂岛未来的镇委书记。 他的手抖了一下，突然觉得让他给自己搬东西有些不大好。 洪溪倒是一脸淡定，她可是紧抱苏棠大腿的人。 “你这果苗明显不止两百棵吧？”苏棠说道。 说起这个，洪溪又生气了。 “确实不止两百，之前杨杰平跟我要了两百，我才让我爸送上来，结果他刚才说不要了。” 苏棠冷笑，“出尔反尔，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苏棠，你好像很不喜欢杨杰平？”洪溪现在才发现。 苏棠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我不喜欢他不是很正常，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只喜欢我男人。” 洪溪：“……”突然有种吃撑了的感觉。 几人到了塘下寨，符东一听说果苗有多，当下便应了下来。 “果苗多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地方种。” 大手一挥，全要了。 洪溪大喜过望，“真的吗？你们全要啦？” 罗九急急忙忙往前，“不能都给他一个人啊，给我们村留点。” 符东和苏棠的交情，比其他人要深。 他掌握的消息肯定是苏棠给的第一手消息，就像是现在的脐橙。 如果不是他今天来了，都不知道还有这玩意儿。 符东毫不犹豫入手，说明这东西肯定能赚钱。 不能让塘下寨占尽便宜。 “你要的话，让他下次再送，这四百棵苗我要了。”符东笑眯眯说道。 罗九气结，“四百棵苗，就算你有地方种，你们还有那么多钱买苗？” 尤其是听说塘下寨还建了罐头厂。 符东瞥了一眼苏棠，“本钱不够，就想办法搞钱呗。” 他们的钱确实不够，所以先给了四百块钱，之后再付尾款。 洪老爹拿着四百块钱，又见罗九和他定了两百棵果苗，激动得不行。 洪溪的表情和他是一样的，就差在脸上写着好多钱。 等洪老爹和洪溪离开，符东才开口道：“苏老板，我们的罐头厂，你有没有兴趣？” 苏棠背着手，笑了声。 “符寨主，你旁边站着一位现成的合作伙伴，你干嘛找我呀。” 她只想专心做好自己的超市，还真没想过什么都掺一脚。 罗九听懂了苏棠的话，连忙走上前，手搭在符东的肩膀上。 “苏棠说的是呀，你还有我呢，要不考虑考虑，咱们合作开罐头厂？” 符东嫌弃地推开他的手，“谁要跟你合作。” “不是你跟我合作，就我想跟你合作行了吧？”罗九跟在他身后，“老周找我开茶厂呢，我们村又不种茶叶，我没答应。” 茗上村只好自己办，但这样一来，罗九就落单了。 就剩下他们村没有厂。 “符寨主，你们得抓紧啊，我刚收了一批脐橙，刚好试试你们罐头厂做的罐头质量如何。”苏棠在后面喊道。 罗九笑得更欢快了，“看吧看吧，我们合作，抓紧赚钱呀。” 符东再次推开他的手，“你们村的香蕉又不能做罐头。” “我们还有芒果啊。” “你们芒果才几棵，够谁吃呢。” “今年又种了几亩地，肯定够！” “……” 苏棠调皮地眨眨眼，朝着邵胤程比划了一个三。 目前在岛上建的厂，有三个了。 邵胤程摸摸她的脑袋，“如果这边真的要大规模种植脐橙，我建议他们可以把洪溪父亲请上岛，让他传授经验。” 大规模种植，可没那么简单。 苏棠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下次和洪溪说一声。 回去路上，苏棠说起杨杰平的事。 “我觉得他不喜欢洪溪，但很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和洪溪交往。” 邵胤程道：“如果是想通过这件事，去掩饰另一件事呢？” 苏棠心里暗喜，不愧是邵胤程，就是敏锐。 “也不知道他想掩饰什么事。” 邵胤程一语中的：“估计是见不得人的事。” 苏棠煞有其事道：“那还是不能让洪溪和他这种人接触，万一被他坑了怎么办。” “已经被坑了。”邵胤程淡声道。 洪老爹辛辛苦苦带着果苗上来，杨杰平却说不要，可不就是坑嘛。 就连林云珍也这样觉得。 回到家之后和杨致平吐槽了一番：“大哥他要是决定不要，一开始就不应该和洪溪定下两百棵果苗，人家都送上来了，你回头跟人家说不要，谁能高兴起来呀？” 就算是对待陌生人，也没有这样做事的道理。 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对象。 第224章 不喜欢你 杨致平觉得林云珍说的有道理，这件事确实是杨杰平不对。 但杨杰平是长兄，杨致平再大的官威，也发不到他头上。 杨杰平的婚事，一直是家里人的心病。 眼看着他和洪溪在一起，大家乐见其成，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 “睡吧，明天我劝劝他。” 林云珍嗯了声，她其实不止觉得杨杰平做得不厚道，心里还觉得毛毛的。 杨杰平和洪溪之间，好像并没有互相喜欢，尽管他们之间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 次日吃完早饭，杨致平把杨杰平叫到了一边，问起他和洪溪的事。 “爸妈都希望能在岛上给你娶妻生子，刚好洪溪家里人送她上岛，也是为了嫁人的事，你们好不容易确定下来关系，有事就这样结束，那该多可惜。” 杨杰平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你们都很希望我结婚生子，对吗？” 杨致平一愣，难道他自己不想吗？ “大哥，我……” “行了，我知道了，洪溪说的话应该是一时冲动，既然已经处对象，怎么可能说分就分，我会和她好好说说。”他打断了杨致平的话。 杨致平：“……大哥，我觉得你应该和人家女同志道个歉。” 杨杰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行。” 不过这句话应得很敷衍。 杨致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但自己只是弟弟，不应该过问太多。 已经提点过了，剩下的就让他自己争取。 杨杰平心里其实有些不悦，没把杨致平的话放心上。 但临出门的时候，林云珍也提醒了他两句：“大哥，把这两个苹果带上，女同志得好好哄，你不能老是这样端着，晚上回来我们给你包饺子吃。” 杨杰平看她就像是带上了滤镜，她说的每一句话，甭管中不中听，他都能听进去。 既然林云珍都这样说了，那他去哄哄洪溪也没什么。 于是他便出门去洪溪家中。 但她不在家，此时的洪溪正在苏棠家里。 苏棠和她提到把洪老爹请上来，帮忙指导乡亲们种脐橙的事。 洪溪高兴得不行，一口应下。 苏棠忍俊不禁，“你不需要回家和你爸商量一下？” 洪溪拍拍胸脯，“这件事我答应了，他肯定也答应，不用商量。家里的果树有人管，这一批果苗卖了，我爸回家也没啥事，还不如在岛上赚钱。不过我们没有地方住，如果我爸上来的话，可就不能住在我姑丈家里了。” 她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以前想过搬出去的事。 寄人篱下总归不太自在。 苏棠提议道：“你要是不介意，我让符寨主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条件可能不会很好，但足够你们住了。” 洪溪大大咧咧，也不在乎这个。 “等我们赚了钱，不就可以改善生活条件了。” 苏棠就喜欢她这种生机勃勃活力无限的女孩子。 以前很少接触，不了解。 现在了解之后，发现洪溪可对她胃口了。 “对了，你和杨主任之间怎么样了？昨天都没来得及问你。” 提到杨杰平，洪溪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隐隐有一种晦气的感觉。 她撇撇嘴，“分了呗，昨天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苏棠一愣，询问系统怎么没提醒任务完成的事。 系统道：“因为任务没有完成呀，杨致平死局未破，杨杰平和洪溪之间有死灰复燃的可能。等杨致平一死，林云珍遭受的苦难一点都不会比原来少，她还是会产生怨气。” 苏棠恍然，可她不知道杨致平究竟在哪一场灾难中牺牲。 “预知卡或者透析卡能用吗？” “不能，涉及任务隐秘，不能使用商城道具。” 苏棠并不失望，她已经猜到了。 商城的道具，除了幸运星，其他东西苏棠基本没怎么用过。 小灾小难她不怕，大灾大难系统自然会有提醒。 她看了一眼洪溪，说道：“既然已经分了，那就好好努力过自己的日子，别再和他有太多牵扯。” 洪溪再一次询问：“苏棠，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杨杰平呀？” 尽管苏棠从没说过杨杰平的不是，他她还是能感觉到苏棠对杨杰平的排斥。 苏棠说道：“我对他本人没意见，只是觉得他不喜欢你，却又来追求你，让我很不解。” 这个想法和洪溪一拍即合。 “你也有这种感觉！” 洪溪话音刚落，余光瞥见杨杰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笑容一僵，觉得更晦气了。 杨杰平脸色不太好，开口便是抱怨：“你怎么出来这么久，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都没见你回来。” 洪溪：“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我跟你什么关系。” 杨杰平心里不耐烦，但想到林云珍的话，还是忍下了。 “好了，我知道你还在为了果苗的事生气。但那真怨不得我，我已经努力过了，种桃子这件事是大家决定的，不是我一言堂。这两个苹果是我带过来给你吃的，看在我等了你这么久的份上，你就别闹了。” 洪溪原本没多生气，因为她已经自动把自己和他划清了关系。 但听到他的话，怒火蹭蹭往上涨。 “不是我让你去等我的，我们也没约好，你等了那么久不是我造成的，你干嘛老喜欢把锅扣在我头上。”她像个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上回你说你是特地过去接我下班，其实你只是为了接你侄女，我不戳穿你，不代表我不清楚。哪怕你真的是接我下班，那又怎么样，一点小恩小惠，你怎么搞得自己为了我断手断脚了一般！” 这些事太伤脸面，洪溪原本不想说，今天确实是没忍住。 见杨杰平铁青着脸，洪溪便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不服。 便又继续开口：“你今天既然是过来道歉，那就应该有道歉的自觉，别老在我面前强调你付出了什么。就在门口等了我一会儿，便反复提起来，这要是让你给我花两块钱，你还不得撞墙啊。” 洪溪白眼差点翻上了天。 第225章 拿乔可以 今天之前，苏棠从来不知道洪溪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 她只可惜自己手上现在没有瓜子，不然可以看得更高兴。 看杨杰平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炭。 洪溪要不是个女人，估计现在已经和杨杰平打起来了。 杨杰平面露失望，那是对洪溪感到失望。 “你既然真的这么在乎，那我后面划分出一个区域，给你种脐橙，这总行了吧？” 洪溪比他更失望，她也是对自己的失望。 怎么就眼瞎，之前还觉得这个男人挺好。 “我不是生气你没有规划出区域种脐橙，这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但你没有规划，你就不应该跟我定两百棵果苗，定下了你却反悔不要，这说明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更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苏棠没忍住在一旁鼓起了掌，洪溪的发言，实在是太妙了。 系统：“……你可以不要表现得这么高兴。” 改变林云珍的命运，关键在于杨致平。 它其实不明白苏棠为什么铆足了劲儿拆散杨杰平和洪溪。 能拆一对是一对，搞得它这个系统不是拯救女配系统，而是劝分系统。 苏棠努力压下自己往上翘的嘴唇，不好意思，有些没忍住了。 杨杰平冷冷看了她一眼，心里的不悦到达了顶峰。 苏棠挑眉，迎上他的怒气。 “杨主任，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杨杰平下颌收紧，声音冷硬：“你说。” 苏棠问道：“你明明不喜欢洪溪，为什么还要追求她？” 杨杰平浑身一震，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内心感到恐惧。 苏棠知道，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喜欢她，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苏棠撇撇嘴，“喜欢一个人可不是这样的，像你弟弟杨团长，我就看得出来他和他媳妇很相爱，那才是喜欢。” 她打量着杨杰平的脸色，果然见他青筋暴起，恨不得揍苏棠一顿。 系统：“我劝你闭嘴吧，他看起来想杀了你。” 苏棠置若罔闻，“你对洪溪，我可看不出来一星半点的喜欢。” 杨杰平觉得自己踩在爆发的边缘，再说下去只怕会失控。 他只好说道：“看来洪溪你是没心情听我给你赔罪，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说。” 走的时候，顺便把苹果一起带走。 这可是一点便宜都没让洪溪占。 杨杰平脚步飞快，好像身后有东西追赶。 但他理智尚存，知道这里是部队，不能失态。 整个人压抑得脑仁儿疼。 一道声音唤醒了他的理智：“杰平，往哪儿去哇。” 是洪秀梅的声音。 杨杰平逼迫自己笑出来，说道：“姑姑，我去找洪溪了，刚才你和洪溪都没在家，我在门口等了好久呢。” 洪秀梅哎哟一声，“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等了好久吧，快进来坐坐。” 杨杰平笑着摇头，“我已经去找过洪溪了，我给她道歉，她也不收我的东西，反正都来了，那就把东西给姑姑吧。” 洪秀梅一看，竟然是两个苹果。 这可是好东西，苹果可贵了呢。 她立马笑了起来，非要让他进去坐坐。 “就喝杯茶的时间，也浪费不了多少。” 杨杰平佯装为难，“洪溪还生我气呢，我怕我留在这里，等会儿她更生气。” 见他高高大大，面孔英俊，如今却还愿意为了洪溪低头，洪秀梅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好得不得了。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请你进来做客了？你跟姑姑说说，洪溪为什么生气。” 杨杰平看着她的脸色，想来是不知道脐橙的事，便和她解释了几句。 他着重提了自己的难处，表示真的不是他不想帮洪溪，而是无能为力。 “但我已经答应洪溪了，之后继续开荒，肯定会划一块地方种脐橙，只是她太生气了，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非要跟我分手。” “什么？分手！” 洪秀梅还没为洪溪有了对象这件事高兴多久，骤然听到分手，大为震惊。 “那你同意分手了？” 杨杰平苦笑，瞥了一眼苹果。 “我要是同意的话，就不可能过来跟她道歉了。” 洪秀梅松了一口气，幸好。 杨杰平现在风头正盛，前途无量，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丢开手。 “杰平，这件事是洪溪不懂事，你放心，等她回来婶子就说她。不就是几棵果树嘛，你不用放在心上，更不愧疚什么。” 洪秀梅这般体贴，让杨杰平心里舒服了许多。 “可她听苏棠的话，好像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洪秀梅眼睛一瞪，“什么？又是苏棠！怎么回回都是她！” 杨杰平佯装不解，“苏棠怎么了吗？” 洪秀梅嗤了声，“她最喜欢多管闲事，劝了这个离婚劝那个离婚，不消停！洪溪想跟你分手，肯定也是受了苏棠的影响。” 杨杰平目露吃惊，“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可怎么办。” 洪秀梅拍拍胸脯，“放心，有姑姑在，她不敢跟你分！” 杨杰平勾了下唇，有种势在必得的得意。 “那我就谢谢姑姑了。”杨杰平起身告辞。 洪溪是回到家才知道，原来杨杰平还来了这边。 她嘟囔一声：“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气得洪秀梅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你说谁阴魂不散！他那是喜欢你，愿意低头跟你道歉，你拿乔可以，但别太过分。” “姑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喜欢我，就那脐橙……”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几棵果苗的事儿！” 洪溪瞠目，“我爸辛辛苦苦，不知道走了多远路才把果苗送上大桂岛，什么叫这几棵果苗的事！我爸的辛苦，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 洪秀梅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强硬道：“你爸是辛苦，可如果你嫁不出去，你爸会更辛苦！好不容易有一个好男人上赶着娶你，你还这样作，到时候把男人作没了，我看你怎么哭去！” “我不会哭！我也不是作，我就是要和他分手！姑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别插手我们的事了。”洪溪气急败坏跺着脚。 第226章 搬出去了 洪溪都快哭了，今天和杨杰平对峙的时候，她是愤怒。 但听到洪秀梅说出这些话，她则是伤心。 “连我爸都尊重我的意见，他都不愁我嫁不出去，姑姑你就别管我的事了！” 洪秀梅冷笑，“你让我别管？从上大桂岛开始，你吃我的住我的，如今我还没资格插手你的事了？洪溪，你有没有良心！” 洪溪浑身一震，震惊万分地看着她。 可是她在托儿所的工资都交给她了！ 她一直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包揽了家里的活儿，少说话，多做事。 最后还是得被洪秀梅说一句“吃我的住我的。” 洪溪头一次感到这么窒息。 可是托儿所的宿舍还没建好，就算搬出去也不知道住哪里。 洪溪沉默不言，心里经历了天人交战，还是决定先搬出去再说。 她不希望等洪老爹上岛，他也会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说。 “洪溪，你干什么呢！”洪秀梅见她竟然回屋收拾东西，头一回慌了。 收拾完东西，洪溪前所未有的平静，也不生气了。 “姑姑，我们托儿所开始建宿舍了，我之前就想过要搬去宿舍，只是提前了而已，跟你关系不大。” 只不过是洪秀梅的话，让她提前做了决定。 洪秀梅拉不下脸道歉，只好说道：“可现在宿舍不是还没建好，你想出去流浪吗？别回头被人看见，还说我虐待你。” 洪溪无奈道：“不会，塘下寨那边有很多空房子，苏棠说会给我安排。” 洪秀梅忍无可忍：“苏棠！又是她！你被她洗脑了不成？我之前跟你说没说过，让你远离她！她就是个扫把星，跟她要好的人，哪个没离婚？卫婷离婚了，韩佩也离婚了，你也和杨杰平分了！” 她字字句句都在用力，极力表达着自己对苏棠的不满。 洪溪觉得在这件事上，她和洪秀梅有分歧。 “卫婷姐离婚，是因为她男人不忠，她现在和丁团长就过得很好。韩老师离婚，是因为她男人家暴她，她现在和蒋部长在一起，就要结婚了，我不觉得她们有什么问题。” 她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洪秀梅气得不想和她说话，眼睁睁看着洪溪带着东西离开了家。 就让她在外面吃点苦也好，不吃苦，她就感受不到家里的好。 洪溪拎着东西不知道往哪儿去，想来想去，也只有苏棠会收留她。 苏棠同样把她丢到了卫老娘家里。 “等过阵子宿舍楼建好，给你们每人分配一套房，到时候你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洪溪充满期待，到时候洪老爹上岛，也不会没地方住。 苏棠看向邵胤程，“等过阵子托儿所的宿舍楼建好，我们也先搬过去吧。” 尽管秦首长答应他们继续住在这边，但苏棠还是觉得得公私分明。 往后他们和部队就没有什么干系了。 邵胤程没有意见，新官上任，他忙得不可开交。 各种难题困扰着他，满头愁绪。 真正接手了这边的事，他才知道可比管理部队难多了。 前两天他出岛，去了一趟县政府。 那个地方他熟的很，之前就接触过。 但如今换了一个身份过去，才知道和那些人打哈哈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 苏棠伸手捏了捏他的眉心，“我都说了嘛，要是缺钱的话我这里有，就当是把钱给你花了，我心里愿意呀。” 邵胤程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拉。 “我不愿。” 不是不想靠媳妇，更不可能是为了可笑的自尊心，他们根本不知道媳妇给撑腰有多快乐。 他是不愿看那些打苏棠主意的人如意。 他媳妇辛辛苦苦挣了钱，给他花也就算了，凭什么全贴在大桂岛上。 再者，大桂岛这么大，一切都需要从头建设，苏棠的钱只是抱薪救火。 “放心，没钱就一步步来，总会有有钱的时候。” 现在什么都在建，建好后第一步便是申请执照。 按照国家最新出台的政策，包括苏棠在内的个体户需要交税，这就是财政的主要来源。 说白了，还得是努力发展经济。 苏棠没再多劝，“行，实在撑不下去了，记得跟我说。” 三月底，托儿所的宿舍建好了。 房子的格局都是两房一厅，一梯两户带阳台，总共五层楼。 托儿所目前的这些老师，都可以申请房子。 但住在几楼得抽签。 房子是几个村子合资出钱建的，苏棠和他们借住两个月。 等她自己的房子建好，她会立马把房子归还。 托儿所的老师和她关系都不错，自然不会介意这件事。 于是，苏棠赶在天气好，就从部队搬了出来。 与此同时，洪溪也住上了托儿所分配给她的新房子。 她抽到三楼，房号是301，苏棠则是二楼，和她正对着楼上楼下。 看着雪白的墙壁，洪溪心里安定下来。 接下来，便可以联系洪老爹上岛。 如果洪老爹愿意，洪溪甚至觉得自己一家都可以在岛上定居。 趁着现在还没发展起来，随便一块地就能够占山为王，建自己的房子。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而另一边，洪秀梅在家里生了好多天的闷气。 原本想等洪溪回来和自己低头道歉。 等来等去，却等到托儿所分配房子的消息。 洪溪有了新房子，腰板挺直，更加硬气，哪里还会回来和她道歉。 洪秀梅又开始生闷气，而且是越想越气。 要不是苏棠，她和洪溪姑侄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模样。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苏棠！ 洪秀梅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让苏棠舒舒服服。 她觉得部队应该好好管管苏棠才行。 先是鼓捣别人离婚，然后怂恿洪溪分手，这就是个祸害。 而且，邵胤程已经不是团长，苏棠凭什么还住在军属院，合该搬出去才是。 洪秀梅拉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人，闹着去找蒋劲升，让他做主把苏棠给赶出去。 其中就包括周老太。 蒋劲升瞥了她一眼，问：“你孙子好了？” 周老太蔫了，周舟被砸了脑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蒋劲升眸色沉沉，“洪婶，苏棠早就搬出去了，我实在不知道你今天闹哪一出，不然我去找潘主任聊聊？” 一听到潘国林，洪秀梅就腿软，她最怕的就是自家男人，骂起人来和唐僧念经似的。 “搬出去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明明是她带头闹的，如今却跑得比谁都快。 第227章 还是种地 洪秀梅在军属院这边憋屈，转头跑到托儿所宿舍找洪溪。 好歹在她家里住了这么久，总不能连她这个姑姑都不认了。 洪溪一开门，看到是她，笑容消失了。 洪秀梅眼睛一瞪：“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不能来你这里了？” 洪溪解释道：“不是的姑姑，苏棠去接我爸妈了，我以为是他们到了。” 洪秀梅冷着脸进屋，环顾一周，这可是楼房啊。 干净整洁，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 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竟然还有一间大大的洗手间，特别干净敞亮。 不得不说，这托儿所还真是下了本钱，福利待遇可真好。 “你爸妈上来做什么？就你那点洪溪，养得起他们？” 洪溪扯了扯唇角，“我的工资养不起，但我爸妈自己能赚钱。” 洪秀梅垂下眼皮，“他们能怎么赚钱。” “当地的那些岛民请我爸指导他们种脐橙，我爸经验丰富，能帮上他们。我妈上来帮忙开荒，到时候也找个山头种脐橙。” 脐橙挂了果，转手还能卖给罐头厂，或者卖给苏棠，又能赚一笔。 洪溪光是想想，都觉得未来的生活真美好。 洪秀梅嗤了声，“还以为能有什么大出息，结果上了岛，还是种地。” 洪溪不爱听她的话，说道：“姑姑，你不种地，是因为你嫁给了姑丈，可你别忘了，你也是乡下人出身，怎么现在反倒看不起乡下人了呢？” 洪秀梅觉得这个侄女真的是被带坏了，伸手推了推她的脑袋。 “你翅膀硬了，都敢这样跟我说话了！洪溪，我是你姑姑，我能害你吗？杨杰平现在带着军属开荒种地，都是在首长面前露过脸的人了，他的前途多敞亮啊，你还嫌弃人家。” 洪溪梗着脖子，“姑姑，你说的话我不爱听，要不你还是走吧。” 洪秀梅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你之前吃我的住的，我可从没赶你出门！” “姑姑，你不用一再提醒我这件事，等我以后赚了钱，我看看还差多少，到时候一起还给你。” 洪溪不后悔上岛，她也是真心感谢洪秀梅收留了她。 要不是洪秀梅，她也得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和姑姑有分歧是一回事，感谢姑姑也是真心。 洪秀梅却越想越气，没救了，洪溪已经和苏棠学坏了！ “我看你是没救了！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杨杰平分手？” 洪溪烦不胜烦，就因为这件事，都有多少人过来问她了。 她捂着耳朵坐下，“我已经跟他分了，已经分了！” 洪秀梅一脸惋惜的模样，“这杨杰平多好呀，你能找到他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她话音落下，便听到洪老爹震怒的声音：“大姐，他杨杰平好，我们家洪溪也不差，你是不是得他什么好处了，把我女儿贬成这样！” 洪秀梅脸色一僵，回过头，便瞧见洪老爹夫妇走了进来。 苏棠看了一眼，也跟着进来看戏。 洪溪拉着他们坐下，“爸妈，累了吧，你们先坐着休息，等会我给你们先做点吃的。” 洪母拍拍她的手，这个还不急，当下要紧的是把洪秀梅打发走。 “大姐，你要是真这么喜欢那个杨杰平，可以把潘彤叫回来，让她嫁呀。” 潘彤是洪秀梅的独生女，她是打算让女儿招赘来着。 而且潘彤也不在大桂岛上，不然洪秀梅早就下手了。 “你们！你们简直不知好歹，洪溪年轻看不明白，难道你们也不清楚，杨杰平现在得上头器重，说不定回头他还能在部队捞个官当当，洪溪嫁给他不吃亏！” 洪母凉凉一笑，“我们洪溪就是吃亏的命，这么好的事，还是让你家潘彤去吧，我们高攀不起。” 她都听洪老爹说了杨杰平做的那些事。 这才刚处对象，他就能这样对洪溪。 要是以后真的结了婚，还指不定会怎么欺负人呢。 洪秀梅脸色铁青，指着她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也别登我门，当我喂出了个白眼狼，以后不用来往了！” 洪老爹和洪母都不做声，默认了她的说法。 洪秀梅转眼看到了苏棠，更是怒火冲天。 “苏棠，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要遭报应的！” 苏棠耸了耸肩，“那我就看看报应什么时候来吧。不过我也要提醒洪婶几句，多擦擦你那屎糊的眼睛，别捧着个垃圾当成宝，最终害人害己。” 洪婶气得倒仰，嘴里不住咒骂着，一边骂一边走。 走到门口，看到邵胤程，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尽管邵胤程已经不在部队做事，可这一身铁血的气势还在，她见了就犯怵。 “洪婶怎么这么生气？”他淡淡问了句。 洪秀梅连连摇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像是被狗追似的，跑得飞快。 回到部队，杨杰平便过来问她洪溪的事。 这些天他也没去找洪溪，也没见洪溪过来找他，他给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洪秀梅面露迟疑，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伤了他的心。 她抬眼打量着杨杰平，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越顺眼。 长得俊，有本事，洪溪还挑三拣四。 “那丫头性子太犟，我管不了她，是她没福气，改天婶子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杨杰平一愣，这么说，洪溪是真的要和他分开？ 他倒不是伤心，就是觉得麻烦。 没了洪溪，意味着他得重新锁定对象，在想办法追求。 部队这边也不一定能找到比洪溪更好骗的。 “洪婶，既然洪溪不愿意原谅我，那就算了吧，我祝她幸福。”他爽朗一笑。 洪秀梅看得心疼，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杰平啊，婶子就问问，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别觉得婶子冒犯。” 杨杰平挑眉，“什么事？” “婶子有个女儿，我们打算给她招赘来着，你要是愿意的话……” 可以给她当上门女婿。 第228章 我配不上 杨杰平苦笑，“婶子，不是我不愿意，是我配不上。” 潘国林是师部政治主任，他要是能当上门女婿，属于高攀。 他当然乐意，这可是往上爬的好机会。 但他刚和洪溪分手，要是答应得太快，反而显得他急不可耐。 得让洪秀梅上赶着才行。 洪秀梅连忙道：“配得上，我觉得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我女儿潘彤，她不在岛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让她回来。” 杨杰平面露难色，“这种好事，是我占了便宜，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婶子，我主要是怕别人在背后说你，毕竟我之前是洪溪的对象，转头去做你家的上门女婿，我怕别人说闲话。” 洪秀梅啧了声，“谁敢说闲话！洪溪有眼无珠，她看不上你，还不准我欣赏你啊？你愿意就成，回头我就把潘彤叫回来，你们两个先处处。” 和杨杰平说定了，洪秀梅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转头回家去，告诉潘国林这个好消息。 却引来潘国林的斥责：“你把潘彤的婚事定下来，是不是应该提前知会我一声？最重要的是，你难道不应该先和潘彤商量一下！” 现在不是旧社会，还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洪秀梅有些心虚，很快又嚷着说道：“好男人太少了，要抢的，我实在喜欢杨杰平，他做我们女婿，我们不亏的。” “婚姻不是买卖，不是你说一句不亏，潘彤就能答应和杨杰平结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潘彤在学校有了对象怎么办？你还能让她和对象分手，转头去和杨杰平结婚！”潘国林和她据理力争。 但洪秀梅现在上了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道理。 “反正我已经和杨杰平说好了，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潘彤自己在学校谈的，能有杨杰平好？外面那些人我都不认，我就认杨杰平。” 洪秀梅不止在他面前说了，还把这件事在部队这边传开。 大肆宣传杨杰平要给她家当上门女婿了。 杨致平和林云珍大为震惊，杨杰平看着挺沉闷的一个男人，怎么在部队这么吃得开。 “要不，你去问问大哥是怎么回事吧。”林云珍总觉得杨杰平做事不对劲。 他都没见过潘彤，竟然就答应要当赘婿。 要是被老家的父母知道，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杨致平却比她淡定，说道：“大哥会这样做，肯定是已经想清楚了，不需要我们多加干涉。” 反正他是不准备干涉。 又不是小孩子，做事还用得着别人指导。 “别操心了，你有空的话，就多操心我吧。” 林云珍嗔了他一眼，“我还不够操心你啊，你和朵朵都让人不省心。” 杨致平都不管，更没有让她一个做弟妹的出来管。 想了想，林云珍把这件事放下了。 与此同时，洪溪和苏棠也听说了这件事。 洪溪直骂洪秀梅眼瞎，竟然给她表姐选了个这样的人。 “我表姐可是大学生，她还在上学呢！说不准她在学校已经有了对象，怎么可能回来和杨杰平结婚嘛。” 苏棠懒懒靠在椅子上，剧情怎么偏离到了这里。 她忍不住问系统：“任务还没完成吗？” “没有。” “杨杰平都去娶别人了，怎么还没完成呢？” 系统无语：“因为我们这是拯救女配系统，不是让你拯救女主，你从头到尾都围着女主转。” 苏棠摸摸鼻子，可她也不知道杨致平什么时候出事呀。 洪溪吐槽了一大堆，而后发现苏棠在发呆，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怎么没反应呀。” 苏棠摇摇头道：“没什么，现在更加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了。” 洪溪嘟囔：“我的选择肯定是对的，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我表姐。” 苏棠安抚道：“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表姐是大学生，她有独立意识，不一定会被你姑姑牵着鼻子走。” 洪溪觉得那是她不了解潘彤。 潘彤性格特别软弱，从小到大，连高跟鞋都不敢穿，只因为洪秀梅控制欲太强。 “那些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我想去看看塘下寨的房子建得怎么样，你去不去？”苏棠站起身。 洪溪伸了个懒腰，“去，听说他们建的都是楼房，可真有钱啊。” 苏棠拿上钥匙，“这一大片橡胶林，是他们祖辈种下来的，人家几代人的努力积攒在这里，光是吃这个，就够他们生活的很好了。” 洪溪握着拳头，一脸坚定：“我也要努力！” 苏棠拍拍她的脑袋，“你的努力也有收获呀，你现在有了工作，有了房子，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不一会儿便到了塘下寨。 这边到处都在施工，环境不太好。 但看着一栋栋楼房建起来，苏棠就觉得特别有满足感。 大桂岛，不再是荒岛了。 洪溪看了一会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看了过去。 竟然是一个女人，背着孩子在干活。 “她男人呢？怎么就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苏棠说道：“她叫钟蓝，男人原本是退役军人，后来得了病，人没了。” 柯明康带人上岛的时候，觉得没了大家的救济，钟蓝和孩子肯定活不下去，便把她一起带了上来。 但钟蓝不想靠着大家的救济过日子，便带着孩子一起帮忙干活。 一个女人，一边搬砖还得一边哄孩子。 让孩子在尘土飞扬中长大，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洪溪抓着她的手，“苏棠，能不能帮帮她呀，好可怜。” 苏棠想了想，说道：“想赚钱的话肯定是要干活的，我不是散财童子，这个世界多的是她这样的可怜人，我不见得能救济每一个人。” “那就给她安排一份比较轻松的活儿，行吗？”洪溪哀求道。 苏棠考虑之后，把钟蓝安排到了厨房。 工地是包餐的，做饭的人是塘下寨的村民，味道不怎么好，但是管饱。 询问过后，钟蓝说自己会做饭，苏棠想着就当是给大家改善伙食吧。 第229章 还睡着呢 四月天，大桂岛几乎都是笼罩在雨雾中。 春雨绵绵，万物生长的季节。 韩佩和蒋劲升决定结婚了。 蒋劲升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两人打算低调行事，不再摆酒席，只喊上亲近的人，来家里吃一顿饭，过个明路。 结婚报告下来，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韩佩便从卫老娘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军属院。 她再一次住进这个地方，身份却大有不同。 也让不少人眼红，想着她这个年纪，又是二婚，还能嫁给蒋劲升这样的人。 同时也收获了不少祝福，大多数人还是怀着善意看待这门婚事。 最气的莫过于周老太。 她心心念念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可周成运三婚，还打老婆，又有周舟这个小拖油瓶在，根本没人愿意嫁给他。 洪秀梅劝她：“现在韩佩有这个条件，不然你把孩子给她养得了。” 周老太不愿意：“我儿子还不一定会再结婚，周舟是我们家唯一的根，我不可能给韩佩！孩子是我们老周家的，韩佩还得出钱帮忙养，我别提有多高兴！” 周舟还没醒，韩佩每个月都会给五块钱，直到周舟成年。 五块钱而已，对蒋劲升来讲只是个小钱。 周舟是韩佩的孩子，秉着爱屋及乌的想法，他其实愿意把周舟接过来，但韩佩拒绝了。 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这一天屋子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喜色满面。 苏棠特意让人留意着周老太的动静，怕她在这节骨眼上闹事。 韩佩哭笑不得，觉得她太紧张了。 “不至于吧，我跟她家已经没有关系，就算再婚，她也没理由闹事。” 苏棠问道：“韩佩姐，如果周舟有事呢？她手上还拿捏着你儿子，别把人想得太善良。” 韩佩一怔，说到底她的性格还是太软弱，才会被周老太拿捏。 这件事还真被苏棠说中了。 眼看着宾客入席，大家还没完全坐下来，便听到周老太嚎丧似的声音。 “韩佩！周舟醒了，嚷着要妈妈，你快跟我回去看看看你儿子！” 她伸手要去抓韩佩，被苏棠拦了。 “老太太，是回去看看她儿子，还是回去看看你儿子啊？人家结婚呢，有什么事都等大家吃完饭再说。而且，就算不吃这顿饭，她和蒋部长也已经结婚，开弓没有回头箭。” 苏棠声音暗含警告，示意她识相走人。 周老太偏不，拍着大腿喊道：“韩佩，你有没有良心，你连你儿子都不要啦？” 韩佩紧张地握着拳头，“如果周舟真的醒了，等大家吃完饭，我和劲升会一起去看他。他是我儿子，可我没忘记，你逼着我签下了关系断绝书，抚养他已经不是我的义务。如果你再闹，每个月的五块钱我就不给了。” 说完这番话，韩佩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她不能屈服，得学会反抗。 苏棠鼓励地朝着她笑了笑，“老太太，今天不方便留你吃饭，请回吧。” 接着，丁让和卫婷从外面走了进来。 卫婷嚷道：“韩佩姐，我把你儿子从家里抱过来了，让他在这里沾沾喜气，说不准明天就醒了呢。” 周老太大惊，面目狰狞朝着卫婷扑了过来。 丁让拦下了她，沉声威胁：“老太太，我下手没轻没重，你还是悠着点吧。” 周老太尖叫一声：“把孙子还给我！” 卫婷瞥了她一眼，抱着怀里的被子不撒手。 “你不是说周舟醒了吗？怎么我去抱他的时候，他还睡着呢？老太太，别人结婚是喜事，你闹哪一出？” 蒋父蒋母大怒，让人直接把周老太轰了出去。 “我不管韩佩以前跟你什么关系，她现在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就容不得你们欺负！再有下次，老娘扒了你的皮，给我滚！” 周老太吓得不敢吭声，仍旧看着卫婷手里抱着的孙子。 “你仔细照顾我孙子，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放下了狠话，她灰头土脸跑走了。 卫婷轻蔑一笑，拿开了手里的被子，里面包的是一捆柴。 韩佩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真的把孩子抱过来了。 卫婷苦笑，把被子叠了起来。 “这床被子是新的呢，我给韩佩姐刚做的，如今都弄脏了。” 她也是灵机一动，都到门口了才想到这个法子。 众人笑了起来，“还好卫婷聪明。” 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大家高高兴兴坐下喝酒吃饭。 只在家里摆了三桌，但蒋劲升特地请了厨子过来，不用自己动手。 这一顿饭，一直吃饭下午才散。 苏棠喝了几杯酒，微醺，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回家。 邵胤程有事没来吃酒，她只能一个人回去。 到楼下，她没直接上楼，而是坐在一旁等。 苏棠懵懵的坐着，看着远处。 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看到邵胤程的身影。 一靠近，他便闻到了酒味。 “喝酒了？”邵胤程摸摸她的脑袋。 苏棠打了个哈欠，“就喝了一点点。” “这酒味，你确定是一点？”邵胤程把她抱了起来。 苏棠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邵胤程把她放床上，帮她换衣服换鞋子，倒了水擦擦身子。 他原本因为岛上的事满头愁绪，做完这些，看着苏棠睡颜，他突然觉得平静下来，甚至生了一丝睡意。 邵胤程失笑，换了一身衣服，跟着上床抱着苏棠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苏棠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是黑的，室内也一样。 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几点，要不是肚子饿了，她还不知道要睡到几点。 “邵胤程，几点了。” 邵胤程眉头一皱，睡得忘记了时间。 “晚上，八九点的样子，饿了吗？” 苏棠嗯了声，“饿了。” “没买菜，煮个鸡蛋面怎么样？”邵胤程掀开被子下床。 苏棠问：“你吃了吗？” “没。” 苏棠笑了声，“你跟着我一起睡到了现在？” 邵胤程捏捏眉心，“是。” 苏棠洗了一把脸，走出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邵胤程在里面忙活。 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一觉睡到晚上。 醒来乌漆麻黑，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孤独包围。 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第230章 蔬菜基地 翌日，杨杰平找上了周成运。 周成运前妻结婚这么大的事，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思考片刻，他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如果没有苏棠的话，我们这里会平静许多。” 这句话，让周成运听得莫名其妙。 “杨主任，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想让你帮我，除掉苏棠。” 洪溪的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苏棠。 杨杰平心里都暗暗记下了这个过节，值得以后找机会报复。 周成运迟疑了，他佝偻着坐在门口，摇摇头。 “她男人是邵团长，我们惹不起。” 他心里恨，但看得清现实。 杨杰平冷冷一笑，提醒他：“他现在还是团长吗？” 一个已经转业，成为一个荒岛镇委书记的人，有什么好忌惮。 周成运瞳孔紧缩，心里动摇了。 “他现在不是团长，可是他人脉还在。” “人脉？周副营长，你没听过人走茶凉这句话吗？” 人是最现实的动物，尤其是当涉及到利益的时候。 你原来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团长，大家才给你面子。 一旦你不是团长了，谁还看你脸色做事。 “你难道不恨？你儿子昏迷不醒，你被记过，你前妻跟人跑了，这些可都是一味苏棠。” 周成运咬着牙，紧紧攥住了拳头。 恨，深入骨髓。 “我答应了，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杨杰平轻笑，“以后我会告诉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周老太才从屋里走了出来，语重心长劝道：“儿啊，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跟这个杨杰平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能和他狼狈为奸。” 她做错事不要紧，她又不当官。 但周成运和她不一样，他是军人，不能犯错。 之前因为韩佩的事，他已经受了惩罚。 要是再犯一些过错，肯定就要降职了。 周成运咬牙切齿，“妈，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报仇！” “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妈怎么办，周舟怎么办？” 周成运垂首不语，他心理已经确定了，周老太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摇头叹气进了屋。 …… 邵胤程上任后准备做的第一件事，同样是抽调人手开荒。 但他这边人手不够，想和部队借人。 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不能私自把人调走，只能和秦首长说。 秦首长原本是想答应，却听杨杰平说道：“首长，这件事得公事公办，他已经不是部队的人，他是政府部门的人，按照程序，我们没有义务借人手给他们。真算起来，我们其实是竞争关系。” 秦首长犹豫下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借人？” “理论上来讲，确实不行。” 秦首长点点头，觉得他说的话有理。 但邵胤程亲自开口，他不好拂了面子，没好意思亲自跟他说，只好派了警卫员和他说一声。 等了这么久，就等了这么一个结果，可不就是人走茶凉。 邵胤程轻笑一声，目光泛冷。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 走到门口，看到杨杰平的身影。 杨杰平佯装抱歉，和他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邵团长，因为我们开荒任务艰巨，需要的人手太多，实在不方便借给你们。” 邵胤程笑了笑，“理解。” 杨杰平笑容淡了一些，还以为能激怒他。 可如今看邵胤程的模样，竟然没有丝毫愤怒的神色。 还真能忍。 “那我先告辞了。” 杨杰平跟上去两步，刻意提醒道：“邵团长……哦不，邵同志，你现在已经不是团长，我想你应该不能随意进出部队，下次还是注意点。” 邵胤程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杨同志说的对。” 邵胤程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经验丰富，这种话他听多了，并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现在想的是，部队这条路走不通，他还得另外想办法调人手过来。 但这件事，被苏棠知道的时候，她却气得不行。 “我们才走多久，他们竟然就这样对你！岂有此理！” 这哪里是人走茶凉，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苏棠气得眼眶都红了，突然有些后悔支持他的决定。 要是他还是团长，可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邵胤程笑着安抚：“他们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做好。” 好叫他们看看，他邵胤程在哪里都能如鱼得水。 “你也想开荒种果树吗？”苏棠问道。 邵胤程摇摇头，“我们岛上不缺水果。” 那些当地的村子，各式各样的水果都有，且种得很好。 他再组织人种水果，没什么优势。 “我想成立的，是蔬菜基地。” 乡下人吃的菜，基本靠自己种。 但城里就不一样了，全靠采购供应。 包括苏棠的超市，蔬菜都得去其他地方采购，最后才摆在超市里面卖。 除了这些地方，还有大大小小各种食堂，也需要蔬菜供应。 只要愿意出去谈合作，这绝对是一条能赚钱的路子。 苏棠一拍手，“到时候还可以跟我们超市合作！” 她就知道邵胤程眼光锐利，肯定能走出一条路来。 “可问题是，我们人手不够呀。” 当地的岛民都在忙活自己家里的事，又要建房子，可没空管他们。 邵胤程笑了笑，“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康哥那边应该还有人。” 柯明康上岛带来的，都是以前的退役军人。 他在部队那么多年，退役军人可不只是这些。 苏棠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退役军人也还有家人，兴许他们的家里人也愿意过来。” 大桂岛的经济需要靠人才能发展起来，想要发展，当然得把人引进来。 邵胤程拿出了地图，这是他最新规划的区域分布图，所有建设集中在岛屿西部。 因为东部有部队，他暂时没想动。 “靠近这一片山的一带都是荒地，无人居住，我打算让柯明康一行人以后定居在这个位置。” 在这里规划一个新的村落。 和当地的岛民分开，又能有自己的自主权。 “蔬菜基地的位置就在旁边，这边地势平坦，我去踩过点。”邵胤程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蓝图。 第231章 这是抄袭 邵胤程和苏棠一合计，便在符东家里摆了几桌，请柯明康一行人过来吃饭。 名义上是犒劳，实则也是为了开荒的问题。 柯明康听到邵胤程要抽调人手开荒，成立蔬菜基地的时候，心里一阵激荡。 他们在老家或多或少都还有家人，来大桂岛是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他们甚至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得到发展，因而不敢把家里人带过来。 如今稍稍稳定，他们也拿到了工钱寄回家，才敢说自己在这上面立足了。 如果蔬菜基地能做起来，第一批参与开荒的人，绝对会受到重用。 但这是一场赌，赌赢了什么都有。 却不排除还有赌输的情况。 所以邵胤程在询问柯明康，要不要和他赌一场。 把家里人都带过来，甚至加上更多的朋友，来大桂岛定居，开拓属于他们的家园。 苏棠给柯明康倒了酒，笑道：“哪怕不是你们的亲朋好友，只要是得力能用的人，我们这里都很欢迎。我们在大桂岛规划了一片地方，以后给你们建房子，建造属于你们的家园，我们真诚欢迎你们在大桂岛定居，成为大桂岛的开拓者。” 柯明康脸色泛红，好似血液都要燃烧起来。 如果他们有幸能成为大桂岛发展起来的见证者…… 他端起酒杯，往邵胤程和苏棠的杯子上碰了碰，一饮而尽。 “干了！明天我就去联系人上岛，只要饿不死，我们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本就一无所有，就算在大桂岛没拼出个什么东西，他们也不亏！ 再者，柯明康看了看苏棠，有她在，他们不会吃亏。 “你联系过来的人负责开荒种地，销售问题我们负责，利润三七分，如何？” 柯明康点点头，“有三成，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邵胤程：“……大胆点，你们七，政府三。” 柯明康：“……” 干了！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大家都在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唯有钟蓝，偷偷抱着熟睡的孩子走了出去。 “钟蓝同志，这是要回去了？”意外的是，刚到门口就被符东发现了。 钟蓝僵住，笑着点点头。 “是，孩子睡了，我带他回去。” 符东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看着钟蓝离去的方向，符东皱起了眉头。 她住的地方不是在另一边吗？ 不过符东醉意上头，没想太多。 钟蓝抱着孩子，一路走到了部队门口，拿着杨杰平给她留下的东西，让人通知杨杰平。 等了一会儿，杨杰平出来了。 “什么事？” 钟蓝压低声音：“他们要建一个蔬菜基地。” “蔬菜基地？” 钟蓝点点头，“对，他们正在想办法筹集人手开荒，说是蔬菜比水果更好种，能更早收获。” 杨杰平眉头紧皱，他怎么就没想到。 种个桃子，最快也要明年才能结果。 但如果是种蔬菜，当年就能收，更快能看到成绩。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帮我继续留意。” 杨杰平给她塞了十块钱。 钟蓝很快高兴起来，抱着孩子离开。 杨杰平冷冷一笑，他比邵胤程占据了更有利的条件，军属院可不缺人手。 那些人还很好忽悠，他说什么就干什么。 建立蔬菜基地，他会比邵胤程做得更好。 隔天，杨杰平便和上头提了这件事，希望部队能支持他。 秦首长一听，便有些不悦。 “邵胤程之前找我们借人，就是为了蔬菜基地的事，我们不仅没把人借出去，同样也成立蔬菜基地，岂不是在和他叫板，这样不厚道。” 杨杰平笑道：“可是我们跟他，本来就是竞争关系，没道理他们做的事，我们就不能做了。现在大家都去苏棠的超市买东西，总不能以后大家都不准在大桂岛上开店了吧？” 秦首长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 “首长，我们军属院发展我们自己的，和邵胤程可没关系，他要是自己做不起来，那是他自己能力不足，与我们无关。”杨杰平正色道。 秦首长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但要记得注意分寸，不要和他起冲突。我们要的是互惠互利，不是和他作对，明白了？” “那是当然，能者为先。” 杨杰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脸上带着笑意走出来。 他要做，就得做得比邵胤程更好。 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人手，通知他们建立蔬菜基地的事。 其中一个人跑了出来，他叫郑元，是杨杰平钦点的助手。 “杨哥，得和龚教授说一声吧？” “龚教授？”杨杰平瞥了他一眼，“龚教授不在，那我们的工作就不用开展了？” 郑元为难道：“可是上头说了，我们的工作应该以专家组的意见为前提。” 杨杰平笑了声，“龚教授已经回燕城一个月，以后还不一定会回来，难道他不回来，我们就不做事了？郑元，跟着我做事，你得大胆一些，不要畏首畏尾。” 郑元讪讪一笑，“因为之前种桃子的时候就没有问过龚教授，我就是担心……”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就算上头责怪，也有我顶着，你有什么好怕的。”杨杰平轻蔑一笑。 郑元脸色变了变，“也是。” 不过人家那边刚说要建蔬菜基地，转眼杨杰平这边就在跟风，着实有些不太厚道了。 杨杰平不仅决定建蔬菜基地，还要求大家三班倒，实行不分昼夜的工作时间，确保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干活，保证进度要超过邵胤程那边。 这其实已经引得大家不满，但没人敢说什么。 郑元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杨杰平一定要和邵胤程过不去。 果不其然，当部队这边传出也要建蔬菜基地的时候，苏棠炸毛了。 “学人精，他们这是抄袭！” 别人干什么，他们学什么，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吗？ 邵胤程无奈一笑，“阿棠，没人规定只有我们能建蔬菜基地，不用生气。” 苏棠磨磨牙，“我就是看不惯他。” 显而易见，杨杰平在针对他们。 “随他们去，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像如果有一个人同样在大桂岛开了表示，你也会这么生气吗？” 苏棠一愣，心里的结顿时开了。 第232章 内部眼线 转眼，柯明康联系的人纷纷上岛。 邵胤程安排他们的住处，每天带着他们出去踩点，早出晚归。 苏棠把钟蓝安排到了另一个厨房，让她给开荒的这些人做饭。 这样一来，钟蓝不仅提了工资，活儿还轻松了许多。 她一边干活，一边觉得愧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苏棠。 时间到四月中的时候，叶姚上岛了。 宋民谚亲自去学校接她，带着她来到了大桂岛。 苏棠和她许久未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带着她把大桂岛的每一个地方都逛一遍。 “你都不提前告诉我，不然我可以让人送一批海鲜上来。” 叶姚笑道：“又不是没吃过海鲜，不用特意准备。对了，我还带来了这个，你看看。” 一个笔记本。 苏棠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 关于各类蔬菜的种植方法，收获时间，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各式各类都有，非常齐全。 苏棠一脸惊喜，叶姚带来的东西，就是及时雨！ “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需要这个！” 叶姚别了下鬓角的头发，笑道：“我听说你们要建一个蔬菜基地，就去隔壁农学院那边找了一位副教授，请他帮忙总结出了这些。” 当然，人家副教授也不是白干活，叶姚给了报酬的。 苏棠高兴地抱住了她，“谢谢你叶姚，你真是来得太及时啦！” 叶姚莞尔，“教授建议你们规划出一块地方搭建大棚，哪怕到了冬天，你们也能种植蔬菜。” “冬天？” “对，但这项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你们可以自己摸索一下，能种就种，不能种也不亏。” 苏棠迫不及待拉着她去塘下寨，把邵胤程等人叫过来一起开会，说起叶姚带来的这本笔记。 苏棠把笔记本给他们传阅，可以趁着这次开会，圈定要种的第一批蔬菜。 “岛上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当然是收货时间越短越好。”叶姚提议道。 宋民谚很是赞同：“确实，叶菜收获时间相对来讲要短一些。” 他把几种蔬菜圈了起来，让邵胤程决定。 邵胤程还没开口，便听到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宋民谚走过去打开门，钟蓝抱着孩子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口。 “钟蓝？你有什么事吗？” 钟蓝摇摇头，“没…我就是睡不着，抱着孩子出来走走，看看月亮。” 叶姚默不作声，望了一眼天空，最近都是阴天，哪里来的月亮。 她在说谎。 苏棠点点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钟蓝抱着孩子，低着头往前走。 符东疑惑道：“她怎么又往那边走，她住的地方不是那个方向吗？” 苏棠瞥了他一眼，“符寨主什么时候还见过她往那边走？” “就你在我家里请他们吃饭那天，那天你不和大家说要建蔬菜基地嘛，我还喝醉了，记得很清楚。” 苏棠和邵胤程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那个方向，是部队。 “我说了呢，怎么我们前脚刚说要建蔬菜基地，后脚杨杰平就知道了，还跟我们打擂台。” 原来是他们这边出了内奸。 符东恍然大悟，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她……” 柯明康神色一凛，实在没办法为钟蓝辩解。 说起来，他和钟蓝其实也不熟。 纯属因为同情，才把她带上来，之后也没有太多交集。 “如果真的是她，怎么办？” 苏棠嗤了声，“能怎么办，她又不是杀人放火，我们还能让她坐牢不成，先不要惊动她，还有用呢。” 她生气的是，自己还去体谅钟蓝辛苦，成功帮这个内奸打入了他们的内部。 也不知道自己给钟蓝涨工资的时候，钟蓝在想什么。 说不定还在骂她蠢。 苏棠翻了个白眼，晦气。 柯明康打心眼里希望那个人不是钟蓝，不然岂不是打了他的脸。 “我带上来的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我的兄弟不可能背叛我。” 苏棠问道：“那钟蓝呢？” 柯明康脸色沉了下来，他不确定。 苏棠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说道：“想知道是不是她，很简单，看她会不会来偷这个笔记本。” 如果真的是钟蓝，她对接的人肯定是杨杰平。 这么好的机会，杨杰平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邵胤程勾起唇角，“那就用这本笔记做饵，诱她出来。” 这件事暂且不提，晚上，苏棠拉着叶姚去自己家里住。 她和叶姚许久未见，说什么都要和叶姚睡一起，恨不得彻夜长谈。 想到宋民谚那哀怨的眼神，苏棠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和他真在处对象？” 叶姚反问：“这事还能有假。” 苏棠往她那边挤了挤，“那你们到哪一步了？” 叶姚低低一笑，“就处对象这一步呗，还能到哪一步。” 苏棠问道：“你们准备处对象到什么时候，没想过结婚的事吗？” 叶姚：“对我来讲，处对象不一定要结婚，他倒是提过。” “你呢？你不想吗？” 叶姚摇摇头，“谈不上想不想，顺其自然吧。他出身燕城，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家世显赫，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这个海岛出身的女孩。” 她不是苏棠，苏棠本质上很缺爱，原生家庭使然。 她不同，她家里疼她爱她，不是让她去别人家里受气的。 苏棠不赞同：“海岛出身怎么了，我们又不比别人差，他们敢看不起你？” “事实上，他家里人已经来找过我。”叶姚淡声道。 苏棠愈发吃惊，“那你跟他说了吗？” “说了，那是他家里人的问题，不应该由我去解决。如果他解决不了，我不介意换一个对象。” 这话可能有些绝情，但叶姚就是如此，她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 苏棠握着她的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叶姚，如果他家里人欺负你，你跟我说。” 她拿宋民谚家里人没办法，但她可以揍宋民谚一顿。 叶姚拍拍她的脑袋，“放心吧，我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第233章 山被炸了 苏棠重新抄了一遍笔记，但数据全都打乱，随便填写而上。 后面让柯明康随身带着，只需要观察谁对他的笔记本比较关注，不用打草惊蛇。 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引蛇出洞。 柯明康有些失望，“竟然真的是她。” 从把她带到岛上，大家就没少照顾她，实在想不明白钟蓝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苏棠并没有太惊讶，淡淡说了一句：“能驱使人前进的，就只有利益。” 杨杰平给了钟蓝好处，她当然会倒戈。 如果没有，那应该是利益不够。 “有了怀疑对象就行，不用打草惊蛇，把她摒除在蔬菜基地之外，不要让她接触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柯明康点点头，“我已经让人盯住她。” 至于蔬菜基地这边，邵胤程决定先种鸡毛菜、空心菜，还有一些适合当配菜的香葱和小芹菜。 这几种蔬菜收获时间较短，最快20天就能收获，是邵胤程攒启动资金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杨杰平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则是打算种番茄和黄瓜，现在开始育苗。 就像是打擂台一般，双方都行动了起来。 “棠棠，最近有台风和暴雨，注意出行，尽量不要出海哟。”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苏棠抬头望天，万里晴空，任谁都想不到接下来会有暴雨。 她原本是想过去提醒一下邵胤程，才到，便听见他们在规划要把第一批蔬菜种在哪里。 她默不作声听着，最后听到他们确定在山脚那块地。 苏棠提醒道：“未来几天可能会下雨，万一有落石或者滑坡，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宋民谚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刚放晴没多久 ，应该不会再下了吧。” 苏棠厚着脸皮说道：“会的，我会看一点天气，接下来几天会有暴雨，最好搭个大棚，以防刚播下的种子受到伤害。” 宋民谚头一次知道她还有这种本事，看了一眼邵胤程。 邵胤程毫不犹豫，选择听了苏棠的话，换了一个地方种，并且安排大家下去采购搭建大棚所需的材料。 苏棠从这边出来，便瞧见了钟蓝在外头转悠的身影。 “钟蓝，在这里做什么呢？” 钟蓝吓了一跳，她不怎么会掩饰自己，回回被发现，都是惊慌无措。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做。” 苏棠笑道：“不用，我们已经谈完了。” 钟蓝哦了一声，“今天谈什么呀？” “谈要把菜种在哪里，邵胤程选了山脚那块地，可我都跟他说了会下暴雨，可能会发生滑坡之类的事，他偏不信我。”苏棠抱怨道。 “下雨？这几天不会下雨吧。”钟蓝抬头看了一眼。 而且，就算真的下雨，也不见得就会发生滑坡，毕竟前段时间连着下了快半个月的雨，也不见得哪里滑坡了。 “会的，过两天有暴雨，你记得到时候回家收衣服。” 钟蓝怔怔地应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按照苏棠的意思，这边的蔬菜基地是已经决定把菜种在山脚下。 跟杨杰平那边一样，那她得去提醒一下才好。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的时候，便瞧见钟蓝鬼鬼祟祟离开了。 转眼，得到消息的杨杰平找上了周成运。 “时机到了，你干不干？” 苏棠害怕会有滑坡，纯属无稽之谈。 之前下了那么久的雨，也没见过会有滑坡。 但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没有滑坡，他就给制造一个。 周成运说道：“你要我拿炸药炸山？” “半夜去，炸完就跑，没人会知道是你做的。” 周成运有些紧张，却在杨杰平的怂恿下，最终点了头。 等杨杰平离开，周老太才从里面出来。 “周成运，你不准去！” 炸山，那是多危险的事呀。 周成运闷不做声，在心里规划着。 周老太用力拍了他一下，“你听见没有，不准去！” “妈，我得去！我非去不可！”周成运粗声粗气道。 周老太哭了起来，“韩佩已经结婚了，就算你害了苏棠，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还有老娘还有儿子，难道这辈子就为报复别人活着了不成！” 周成运听不进去，她不提韩佩还好，一提，就像是把他心底的仇恨都点燃了一般。 要是韩佩不变，一直都像从前那样，像个依附他而活的菟丝花，那么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而韩佩会变，那都是因为苏棠！ “妈，我炸了山就回来，不会被人抓到把柄，你就放心吧。” 周老太见劝不动他，黯然神伤，慢慢走进了屋里。 …… 这天半夜，暴雨倾泻而下，天空一声巨响，炸了开来，惊醒了不少人。 苏棠从床上翻身而起，望着窗外，乌漆麻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 邵胤程已经开始换衣服，沉声道：“这个声音，不是打雷。” 苏棠一愣，“不是打雷，那是什么？” “炸药。” 邵胤程大步往外走，眸色沉沉，而且声音在后山，位置应该是蔬菜基地那一块。 “穿上雨衣，我跟你一起去。” 苏棠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套上了雨衣和水鞋。 “阿棠，你留在家里。”他不知道那边会不会还有什么危险。 苏棠不听，“我要跟你一起去，但我不会靠近，就远远看着。” 邵胤程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出门。 黑夜，又是下雨天，尽管打着手电筒，路几乎都看不清。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山过去，路上遇到了柯明康。 柯明康扯着嗓子喊：“是后山，好像是炸药的声音！” 邵胤程点点头，“先过去看看！” 柯明康一招手，带上人慢跑过去。 他们去到的时候，雨雾中弥漫着硝烟味，一大片泥石堆在山脚。 柯明康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听了苏棠的话，把蔬菜种在了其他地方。 不然现在，大家的心血就全毁了。 邵胤程冷声道：“康哥，无论我们有没有损失，肯定有人蓄谋企图损害我们的利益，附近找找，兴许人还没跑。” 柯明康啐了一口，“被我抓到，我非要扒了他的皮！” 第234章 埋的是谁 不多时，宋民谚也冒着大雨跑了出来。 “邵哥，军属院的蔬菜基地那边，应该是受到了炸药的影响，也滑坡了！” 邵胤程立马问道：“有伤亡吗？” “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只知道埋了几个人。”宋民谚语气急促。 苏棠连忙道：“不可能吧，现在这个点，地里怎么可能还有人呢？” 宋民谚咬咬牙，“这就是他们自作自受了，实行轮班制，一天到晚都有人干活。” “可是今天下暴雨！”苏棠不可置信。 宋民谚冷冷嗤了声，杨杰平丧心病狂，根本不把那些军属当人看。 邵胤程放心不下，说要过去看看情况，苏棠也跟着一起过去。 此时军属院乱成一片，大多数人处于迷茫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一声巨响从何而来。 一部分人则是在实施救援，但因为后面的二次滑坡，又埋了几个人。 秦首长亲自过来坐镇，安排人员紧急救人。 邵胤程走了过去，“首长，我们那边的山被人炸了，想来是因为震感，影响到了这边。” “炸了？”秦首长神色一沉，“山怎么会被人炸了？” 邵胤程摇摇头，“目前还没抓到人。” 人群中的周老太心虚地低下头，赶忙回家，想看看周成运平安回来了没有。 邵胤程那边没抓到人，按理来讲，这个时间周成运应该到家了。 但她回家一看，并没有看到人。 周老太急急忙忙打着伞跑出去找人。 没看见周成运的身影，反而听到柯明康的一声大吼：“我们那边也埋了一个人，来几个人帮忙！” 周老太脚步一顿，天空一声巨雷炸开，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谁？谁埋了？” 大家忙着救人，根本无暇理会她。 周老太凄厉喊了一声，跟着救援人员跑了过去。 苏棠和邵胤程对视一眼，“大晚上的，又下着雨，蔬菜基地那边怎么会有人呢？” 他们可没有实行轮班制。 邵胤程往前走了一步，“估计不是我们的人。” 苏棠心里焦急，“我们回去看看。” 是人是鬼，等挖出来就知道了。 邵胤程和秦首长说了一声，两人往回跑。 苏棠站在一旁，看着周老太痛哭不止，心里便觉得奇怪。 “里面埋的是周成运？” 不然她实在想不出周老太为什么如此伤心。 周老太抽噎着不说话，还没见到人，万一里面的不是周成运呢。 她不能给周成运拖了后腿。 “老太太，你说话，是不是周成运炸的山？”苏棠质问道。 周老太摇摇头，“不是，我儿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苏棠冷嗤，“那你在这里哭什么？跟嚎丧似的。” 周老太低着头不说话。 就这样沉默到人被挖出来，远处传来声音：“是周副营长，没气了！” 周老太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到这句话，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苏棠无奈，只好喊人过来帮忙把她抬回去。 柯明康跑了过来，“周成运口袋里还有炸药和火柴，肯定就是他炸了我们的山。” 害人不浅，最后自食恶果。 邵胤程道：“无论死没死，都把人抬回去部队，让秦首长处理。” 苏棠浑身都湿了，雨衣根本不顶用。 邵胤程便让她先回家换衣服，免得之后冻着。 苏棠实在难受，便自己先回了家。 等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身上那难受劲才缓过来。 这时候，外边的雨已经停了。 她原本想出去看看，但没过多久，邵胤程就回来了。 “事情处理好了吗？”苏棠连忙问道。 邵胤程边换衣服边说：“周成运炸了山，说是杨杰平指使。” 苏棠问道：“说是？” “没有证据，只是周老太太的指认。” 周成运死了，周老太没有了顾忌，疯了似的撕打杨杰平。 杨杰平当然是否认，双方各执一词。 苏棠有些遗憾：“这么说，没有办法给他定罪了？” “没有确凿证据，定罪有些难。” 但秦首长当下撤了他的职，以后军属院开荒种地的事，就不由他管了。 甭管周成运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在大家的眼里，他都洗不清了。 “好了，别想了，先睡觉。” 邵胤程收拾好，换上干燥的衣服，揽着苏棠上床。 忙碌了一晚上，两人都累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苏棠困得不行，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连邵胤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苏棠从床上下来，懒懒打了哈欠，总觉得怎么都睡不够。 不多时，洪溪过来敲门了 “苏棠，你起了吗？” 苏棠开门让她进来，“刚起。” “你听说没有，杨杰平的职位被撤了。”洪溪难掩自己的幸灾乐祸。 苏棠点点头，“昨晚就听说了，周老太太说他指使周成运去炸山，不过没有证据。” 如果杨杰平只是口头上说说，周成运就去做了，说明他自己也想这样做，自作自受罢了。 洪溪嘚瑟道：“我姑姑还说我眼瞎，这下知道谁眼瞎了吧。” 苏棠没应声，因为突然听到任务完成了。 根据系统提示，按照原剧情，杨杰平同样人为制造了滑坡，把人埋在了下面。 杨致平是参加营救任务的时候，经历了二次滑坡，导致死亡。 如今，他的死局已破。 “大世界修复进度70%，请知悉。” 苏棠晃了神，都70%，真快呀。 也不知道到了百分百，系统会怎么样。 “苏棠，我要过去那边看看，你去不去？” 苏棠点点头，“去。” 昨天晚上看得不真切，她想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进军属院，便听到了周老太的哭喊。 唯一的儿子死了，她悲痛欲绝，整个人都垮了。 尤其是当得知杨杰平没有受到惩罚的时候，她更加绝望，要求部队给她一个交代。 洪溪缩了缩脖子，“苏棠，你说周成运会不会真的受了杨杰平的指使？” 苏棠看了她一眼，“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苏棠笑问：“我如果让你去炸山，你去不去？” 洪溪立马摇头。 “周成运是一个副营长，难道会轻易被人胁迫？说白了，他是自己也想炸山，给我们添堵。”苏棠一语道出。 第235章 不能说的 滑坡一事，在军属院闹了好一阵子。 苏棠抱着看戏的心态，没有多管闲事。 最后的结果是，周老太带着周舟回了老家，她前脚刚走，杨杰平竟然就复职了。 气得洪溪在苏棠面前破口大骂。 他明明犯了错，难道就不需要受到惩罚？ 苏棠说道：“因为他确实做出了成绩，功过相抵，部队现在缺人，会重新用他也不奇怪。” 更何况，周成运这件事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和杨杰平有关。 “你气什么，杨杰平的事跟你又没关系。” 洪溪嘟着嘴，“我就是看不惯。” 苏棠比她看得开，闭着眼懒懒地坐在长椅上。 “这世上多的是我们看不惯的东西，怎么可能每一样的去管一管。” 改变不了别人，就只能改变自己的。 苏棠只猜对了一半，其实杨杰平的事，杨致平也从中出了不少力。 他怎么都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会和周成运那种人同流合污，在领导面前做出保证，为杨杰平担保，请求再给他一个机会。 部队这才松口，让杨杰平继续负责开荒种地的事。 风波一过，杨杰平便露了脸，开始处理滑坡的事。 滑坡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之前刚栽种的桃树，全毁了。 山脚下还种着番茄和黄瓜，同样毁了一大片。 这一次炸山，杨杰平这边可谓是损失惨重。 尤其是当传回消息，说邵胤程根本没在山脚下种蔬菜的时候，他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那他做的这些，岂不是竹篮打水。 杨杰平费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情，让自己想办法重新开始。 刚到山脚下，他指挥着大家清理现场，龚诚一行人走了过来。 “这一块怎么种了桃子？”龚诚刚上岛，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换，便急急忙忙过来了。 不来不知道，过来才发现，这边进度竟然这么快。 杨杰平笑着解释：“是我决定的，我们老家桃子种得很好，我有经验。” 龚诚眉头紧紧拧着，“这不是经验的问题，是地方和气候都不合适的问题，尤其是你这个品种，只适合北方种植。” 杨杰平笑容一僵，“龚教授，怎么会呢，我们老家……” “你也会说是在你们老家，难道你的老家不是在北方吗？” 龚诚不认识他，但听他口音便知道。 杨杰平僵硬地点了下头，“是，在北方。” “既然要种，就得做合适且能给大家带来经济效益的作物，种桃子不行。”龚诚直接否认了杨杰平的想法。 杨杰平声音冷了几分：“龚教授，这里由我全权负责，我有权决定种什么。” 龚诚瞥了他一眼，“你说的对，我只是专家组，只负责提意见，至于意见你们听不听，那是你们的事。只是后果，也得由你们自己承担，与我无关。” 说罢，他拂袖而去。 郑元面露难色，劝了两句：“杨哥，还是听龚教授的吧，我们换一种水果，像上次洪溪她爸带来的脐橙，就挺好的。” 杨杰平面色狰狞，“你什么意思？这里是我做主！” 郑元难得硬气一回：“开荒种地的是军属院，大家一起干的事，不应该是你一言堂，你得听听大家的意见。刚才龚教授已经说的很清楚，这里不适合种桃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我固执？郑元，你想做什么，趁着这时候踩着我上位？”杨杰平冷厉道。 郑元别过脸，“我没想过这些，我只是希望你听听大家的意见。” 杨杰平冷笑一声，“行，我不管了，行吧！”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开。 郑元神色阴沉，杨杰平私欲太重，根本不适合在这里管理。 要不是有杨致平在背后当他靠山，哪里轮得到他。 …… 杨杰平愤怒不已，一路走回家。 看着院子里打闹的林云珍和杨朵朵，心里郁气难平。 “大哥，这是怎么了？”林云珍瞧见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杨杰平本来还有所克制，听到她的话，满腔的爱意便控制不住倾泻而出。 “云珍，我原本想着你喜欢吃桃子，所以我想在山上种满你喜欢的桃子，可现在……可能不行了。” 林云珍感觉有些奇怪，这样的杨杰平让她觉得陌生。 原先杨杰平只称呼她为“弟妹”，这是头一次喊她名字，太过亲昵了一些。 “大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山上种什么取决于什么更赚钱，不应该因为我喜欢。” 林云珍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杨杰平视若无睹，她后退，他则是往前。 “可我想，我想种桃子，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想送到你面前！我想向你证明，我不比杨致平差。” 林云珍心里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笑得勉强，佯装没听懂他的话。 “大哥，你当然不比致平差，事实上，你根本不需要跟他比，你们两个都很优秀。未来，你也肯定会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妻子，携手共度一生。” 林云珍觉得他有些失控了，牵着杨朵朵想要远离他。 可杨杰平不断逼近，根本不给她躲开的机会。 “云珍，你不要装作不知情……” “大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你想我们这个家庭支离破碎吗！”林云珍惊慌打断他。 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想过杨致平会说出这种话。 一想到自己还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林云珍生理不适。 “致平就要回来了，大哥还是别说了。” 杨杰平却不想忍了，忍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 “云珍，是我先喜欢你的！我比杨致平更爱你，你原本应该是我的妻子，我比他更先喜欢你！我不在乎你和他有了孩子，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会拿命去爱你。” 林云珍捂住了杨朵朵的耳朵，愤怒道：“感情这种事，从来没有先来后到！我喜欢的是杨致平，跟你没关系！大哥，不要用这些事污了我女儿的耳朵，请你别说了！” 杨杰平像疯魔了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要说！” 第236章 真假千金 “云珍，是我先喜欢你的，要是没有杨致平，现在不能结婚生子的人，就是我！” 林云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杨杰平不觉得自己疯了，他只是压抑了太久。 看着林云珍近在眼前，便再也忍不住。 他也不想忍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后颈被人扯住往地上一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地上摔了下去。 狼狈抬起头，便和怒不可遏的杨致平对上。 “我答应爸妈把你接过来，给你在这边找媳妇，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觊觎我媳妇，你弟妹！” 杨致平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甚至从没想过，杨杰平会做出这种事。 杨杰平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狰狞一笑。 “杨致平，你已经占尽便宜，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凭什么！是你抢了我的人生，还抢了我喜欢的人，要是当初当兵的人是我，今天高高在上怜悯你救济你的人就成了我！”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比杨致平差，如果他去当兵，能比杨致平更出色。 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个出头的机会。 没有出头，林云珍就永远不可能看得见他。 杨致平头一次从杨杰平口中听到这种话。 原来这些话，才是他的真心话。 原来杨杰平从没真心对待过他这个弟弟，而是在仇恨他。 “你说我抢了你的人生，可当初爸妈先问了你，你不愿意去当兵，才轮到我。大哥，你难道忘了？至于云珍，我和她是互相喜欢，我和她心意相通之后，才让爸妈登门提亲，何来抢亲一说。云珍不是物品，如果她喜欢你，根本不需要你去抢。” 杨致平心里头失望至极，突然发现可能自己一直都没有认清杨杰平。 他在秦首长面前做的那些保证，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兄长人品正直，那些话就是个笑话。 林云珍沉默着，她觉得更荒唐，杨杰平怎么会觉得自己愿意嫁给他。 “大哥，还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你是致平的大哥。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告诉你，哪怕当初提亲的人是你，我也不会答应。” 所以没有杨致平抢亲这个说法，从头到尾，都是杨杰平一个人的幻想。 杨杰平大受打击，失魂落魄看着她，执意想从她这边得到一个答案。 “所以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林云珍摇摇头，“我只喜欢过我的丈夫，对你，我是尊重，因为你是兄长。” 早知道过多的关心会让他生出异样的心思，林云珍根本不会搭理他。 遮羞布扯开，杨杰平哪里继续在这里待着，看着他们相亲相爱。 他当下便收拾了东西离开。 杨致平想问他到哪儿去，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会饿死在大桂岛上。 今天过后，便有人过来问林云珍，是不是兄弟俩闹翻了。 不然杨杰平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住，简单搭了个草棚，就那样住着。 林云珍不做回应，只是摇头。 杨杰平在外面流浪了几天，转而就被洪秀梅收留。 她觉得反正都要做自家上门女婿，提前住进家里也没什么。 又过了几天，洪秀梅的女儿潘彤上岛。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找了洪溪。 她怕一回家，又得遭受洪秀梅的逼婚。 到洪溪这边的时候，苏棠正好也在。 “我妈说她生病了，让我抓紧回家，我知道她应该是想让我和杨杰平结婚，只是心里还放心不下，所以想回来看看。” 洪溪嗤了声，“她健步如飞，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潘彤心里一沉，“所以她真的是为了骗我回来。” “表姐，你别这么傻，你妈那种人，就算生病了也不需要你回来看，她自己就去医院了。我知道你怕姑姑，姑姑那脾气，就没有谁不怕的，可你不能，因为怕，就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呀。” 潘彤看了一眼不出声的苏棠，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她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苏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洪溪，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们，现在我妈逼我嫁人，我就不得不说了。” 洪溪一愣，“我知道你有对象。” “不是这件事……其实，我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去年学校体检，她去做了血型测试，发现自己的血型和潘国林、洪秀梅的都不一样。 她还特地去问过医生，才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叮，检测到任务十一的剧情人物，这是本系统的最后一个任务，请宿主好好完成哟。” 苏棠心中惊讶，“最后一个？大世界修复进度不是才70吗？” “因为有人加班加点，帮你拉了进度，所以这是最后一个啦，开心不。” 苏棠：“……还行吧。”也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 “等等，你说潘彤是任务十一的人物，她是女主还是女配？” “女配。” 这件事要从潘国林家的真假千金展开，潘彤作为被抱错的假千金，从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便开始被洪秀梅拿着养育之恩索取，直到把她的最后一丝价值压榨干净。 潘彤性子软弱，被洪秀梅控制久了，不懂得反抗，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 她的软弱让洪秀梅得寸进尺，一直到她丈夫儿子都被害死，她才幡然醒悟。 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孤身一人的潘彤，跳进了海里，再也没有上来。 苏棠：“……冒昧问一下，真千金是谁？” “钟蓝……” 苏棠无言以对。 潘彤还在和洪溪哭诉着，刚发现这件事的她，觉得难以接受。 还暗暗去打听了洪秀梅当年生孩子的医院，但她人脉不够，一无所获。 到现在说起这件事，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苏棠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劝你还是早点和你父母说明白，给他们找回亲生女儿的时间。” 潘彤点点头，啜泣着：“我知道，这一次上岛，我就已经做好了真相大白的准备，不会再逃避。” 第237章 名正言顺 苏棠对潘彤另眼相看，心想在洪秀梅这种人手底下长大，潘彤能长成这样的三观算不错了。 被苏棠和洪溪两人安慰了一番，潘彤便鼓起勇气回家去，把真相告诉了洪秀梅。 起先洪秀梅还以为她是因为不想结婚，才故意找的借口，直到潘彤再三强调，一家人又去部队医院验了血型，她才终于相信。 大众打击的她，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对潘彤又打又骂，痛恨她占据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位置这么多年，到头来又把真相残忍的告诉她。 潘国林见洪秀梅太过激动，担心把她气出个好歹，便让她先去洪溪家里住一阵子。 潘彤一来，洪溪和苏棠才知道她被赶出了家门。 “你爸妈没有派人去找他们的亲生女儿？” 潘彤点点头，“有的，就是年代久远，没那么容易找到。” 苏棠佯装不经意问道：“那个真……亲生女儿，身上有没有特别的特征，类似于胎记那种。” 潘彤诧异道：“还真有，在右肩后面，我也有，所以当时才会抱错。” 苏棠懒懒撑着下巴，说道：“真的是巧了，我也知道有一个人背后有，她年纪跟你好像差不多。” 洪溪和潘彤异口同声：“是谁？” “钟蓝。” 洪溪皱起了眉头，肉眼可见的嫌弃。 钟蓝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她都知情，实在没办法有好感。 “怎么是她啊。” 苏棠笑了声，“你还挑上了？” 洪溪嘟着嘴不说话，无论以后谁是洪秀梅的女儿，和她肯定会有交集。 能有更好相处的人，她当然不会选择钟蓝。 但偏偏不如她的意。 潘彤把这件事和洪秀梅一说，她立马去找了钟蓝。 带着她去医院检查，出生地和时间，血型，胎记，都对上了。 大家便看着洪秀梅家在短短时间内，赶走了一个女儿之后，又上演了一场认亲大戏，把钟蓝如珠似宝地接回家。 一直到钟蓝住进了潘彤的屋子，她都像是做梦似的飘飘然。 过去的日子太苦了，以至于现在的她，觉得幸福来得不可思议。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洪秀梅心情好，立马就出院，围着钟蓝嘘寒问暖。 钟蓝有些忐忑，“我住在这里，潘彤怎么办？” 提到潘彤，洪秀梅就不高兴了。 “你别理她，她怎么能跟你比，你没在我身边长大，吃了多少苦头，妈现在只想好好疼你。” 钟蓝心情豁然开朗，她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潘彤，这是潘彤欠她的。 洪秀梅出去后，杨杰平走了进来。 “恭喜。” 钟蓝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杨杰平靠在门边，“是啊，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洪秀梅看他们两个聊得挺好，心里便生了一个想法。 “杰平，原先让你娶潘彤，是因为我以为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如今她不是，再让你们结婚的话就太委屈你了。我想着，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和钟蓝结婚吧。钟蓝虽然是二婚，但至少她的身份名正言顺。” 钟蓝连忙说道：“不不不，我配不上他，还是让潘彤嫁吧。” 洪秀梅不赞同地看着她，“你怎么就配不上了，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还是你不愿意？” 钟蓝羞赧地低下头，“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杨杰平相貌英俊，比她之前那个丈夫不知道好多少。 洪秀梅一拍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根本不是在询问杨杰平的意见，而是做主给他们定下婚事。 在她眼里，杨杰平能当她上门女婿是高攀，他有什么不愿意？ ……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棠自从搬出来，每天的生活肉眼可见变得悠闲。 偶尔去蔬菜基地逛逛，闲来无事就去塘下寨找人唠嗑。 有空还能去工地转转，关心一下施工进度。 一切慢慢上了正轨，日子平和又充实。 这天，苏棠搬着一大箱卫生用品进入村子。 牌子上写着免费对十岁以上的女同志发放，每人限领两包。 有免费的东西领，大家当然会上前。 但看了一会儿，塘下寨的人都不知道是是什么。 苏棠便拿出了自己的科普小牌牌，和她们解释什么是“卫生巾”。 这玩意儿在很多乡下地方都有人用不起，更不要说在塘下寨。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更羞于启齿。 看到苏棠竟然一本正经在科普相关知识，女人羞得面红耳赤，男人的神色也不大好看。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挂在嘴上说。 别人不敢对苏棠出言不逊，只好让符东劝劝。 这个行为在他们眼中，简直不知羞耻。 符东只好委婉提醒了一句：“这种事，是不是私下说会好一些？” “私下说？你们塘下寨有多少女同志，我挨家挨户上门说，你不怕我累死。符寨主，这是正常的卫生知识，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女同志没有这个东西，就没办法繁衍后代。相反，月经调理好，她们身体更好，能帮助她们更好的生育，难道不好吗？” 苏棠一副“我是在帮你们，你别不识好歹”的模样。 符东一愣，“还有这说法？” “那当然了，讲究卫生，疾病才会远离，女人的生理构造跟你们不一样。很容易感染的。说句更直白的话，孩子可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要是感染了，那孩子能健康吗？” 符东脸皮没她厚，听到她的话耳根都红了，背过身去。 “行，我知道了。这样吧，我把女同志都叫过来，你跟她们好好说说。” 他走的时候，顺便帮自己家的婆娘领了两包。 这玩意儿看起来确实干净又方便。 苏棠在塘下寨做了宣传，教她们如何使用卫生巾，等把这些卫生用品免费发放完，才悠哉悠哉回家去。 明天还要去其他地方继续宣传。 今天正逢周末，叶姚再一次上岛。 每回上岛，她都和苏棠一起睡，搞得邵胤程老大不高兴，催着宋民谚早点把人娶回家。 宋民谚苦笑：“你以为是我不想吗？” 第238章 辍学还债 叶姚带过来一个消息，说潘彤辍学了。 洪溪瞬间炸毛，“她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为什么要辍学！” 多少人想上大学，要么没条件，要么考不上。 其实只要你考上了，这么大的荣耀，家里冲着这一点也会砸锅卖铁供你上。 学校还有补贴，基本就不成问题。 潘彤倒好，竟然自己辍学了。 叶姚摇摇头，“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也是听说她辍学了。” 洪溪急急忙忙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洪老爹。 洪老爹听完，反应和洪溪是一样的。 “怎么会辍学呢？再过两年她就毕业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辍学！” 洪老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这是要去洪秀梅家里问问。 洪溪也跟着，风风火火，像是去兴师问罪。 进屋一看，潘彤果然回到了岛上。 洪秀梅一家子坐着吃饭，潘彤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跟个保姆似的转。 洪老爹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洪秀梅阴阳怪气道：“怎么有空过来，真是稀客。” 洪老爹没理会她的语气，问道：“是你让潘彤辍学的？” 洪秀梅冷笑，“原来是过了兴师问罪。” “我问你话呢，是你让潘彤辍学的？” 洪秀梅啪的一声拿出一张账单，拍在桌上。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我让她辍学的。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那是因为我以为她是我亲生女儿，现在她不是，我为什么还要供她上大学？这个账单，她什么时候还清，我就什么时候和她脱离关系。” 洪老爹扫了一眼，这个账单，足足有两千多块钱！ 一时间，他怒不可遏。 “洪秀梅，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 洪秀梅瞥了潘彤一眼，“又不是因为她，我还不至于和我女儿分开这么多年。我对她做什么了，让她还钱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好像我十恶不赦一般。” 洪老爹气结，“你让她还钱的方式，就是在你家做保姆？” 潘彤连忙开口：“舅舅，是我自愿给他们做饭的。” 洪秀梅老在她面前重复一句话，说是她欠了钟蓝，她做这些事，是想让洪秀梅少说两句。 洪老爹攥住她的手，“你现在去收拾东西，以后就住在舅舅家里，以后我供你上大学！去！” 潘彤怯生生看着洪秀梅，没敢动。 洪秀梅嗤了声，“去呀，有人愿意供你上大学，也高兴还来不及。不过这账单记得带上，记得还钱。” 洪溪拉着潘彤进屋，让她收拾东西。 可进去发现，里面大变样。 潘彤低下头，“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已经还给钟蓝了。” 洪溪咬着唇，气得呼吸急促了几分。 “那你的房间呢？” 潘彤领着她去了杂物间，里面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她是打地铺睡的。 洪溪的气不打一处来，“太过分了！” 潘彤抿着唇，“这是我欠他们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当初被抱错，又不是你想的。”洪溪麻溜地给她收拾东西，背上包走出去。 “我房间很大，以后你就跟我睡，我和我爸都有工资，养得起你。” 潘彤耷拉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段时间洪秀梅和钟蓝的打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背脊都弯了几分。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生就好了，就也不需要经历这些事。 回到洪溪家中，洪老爹还在劝她回学校。 但潘彤已经决定辍学还债，并不打算回学校去。 她等不了两年，她想尽快把钱还清。 洪老爹叹了一声，“可是你在这岛上，能做什么呢？” 洪溪眼眸一亮，“表姐，你对象呢？能不能让他帮忙找个工作。” 潘彤神色灰败，“已经分手了。” 她的对象因为洪秀梅开出的两千多块钱的账单，直接和她分了。 虽然伤心，但她觉得分了也好，这样就不用拖累别人。 洪溪很快想到了办法：“我去找苏棠，她肯定有办法给你安排工作。” 潘彤没有迟疑，现在只能厚着脸皮求人。 吃完饭，两人便上楼找苏棠。 苏棠刚得知她辍学，但对她背债两千块这件事并不知情。 听洪溪提起才知道。 她一脸无语，“那你的家人呢？她们难道不是也养了钟蓝吗？就算不能一一抵消，养育之恩也能算上吧。她说两千多，你就答应了，那你的亲生父母对钟蓝的恩情算什么？” 潘彤咬着唇，“可钟蓝说他们已经过世了，她小时候过得很苦。” 洪秀梅听了，自然心疼万分，连带着潘彤的亲生父母一起骂。 苏棠扯了下唇角，“她说什么你信什么，你自己不想办法查一查？” 潘彤低着头不说话，让苏棠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算了，你如果想要工作的话，现在只有工地缺人，你可以去搬砖。” 洪溪瞠目，“我姐是大学生……” “这不是还没毕业吗？连毕业证都没有，就不算大学生，工地搬砖工资不低的，你去不去。”苏棠毫不客气说道。 潘彤点点头，“我去，只要能赚钱我都去。” 苏棠捏了捏眉心，她这进了水的脑子，就应该跟着柯明康吃吃苦头，把她脑子里的水倒倒干净。 说完，苏棠便带着她们去找柯明康。 洪溪和苏棠走在前边，低声问：“真的没有其他工作了吗？” 工地靠的是力气，潘彤一个读书人，能有什么力气？ “没有，但我会给她留意，往后有好的工作，优先给她安排行了吧？”苏棠没好气说道。 洪溪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走到工地，苏棠喊着柯明康。 “我给你带来了个人手，你带带她，让她干活。” 柯明康扫了一眼潘彤：“……” 上回让钟蓝过来这里干活，是迫不得已。 潘彤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是没干过活儿的人。 “你确定？工地很苦的。” 潘彤连忙表决心：“我可以的！只要干不死，我会往死里干。” 柯明康：“……倒也不必，那你跟我来吧，做好心理准备。” 第239章 挺有骨气 钟蓝认亲之后，还过来找了一趟苏棠，表示自己要辞工。 苏棠笑了出来，“辞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两个字，你早就已经被我们开除了。” 钟蓝目露诧异，“你们凭什么开除我。” 她自己可以不干，但如果是开除，说出去就难听了。 苏棠冷冷一哼，“你说我为什么开除你？是因为你把我们蔬菜基地的事泄露给杨杰平，还是因为你偷了我们的笔记本给杨杰平？” 钟蓝脸色大变，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要否认，满脑子都是苏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苏棠面带嘲讽，“难道你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吗？如果不是我们故意让你偷走笔记本，你可没有那个本事。” 钟蓝面如土色，还是不能够相信这是苏棠有意纵容。 “可你为什么要把笔记本给我？” 苏棠嗤笑，“你猜猜，我又不是散财童子，还能主动把好东西送到你们面前？” 钟蓝的脸色变换着，“笔记本是假的。” “不，笔记本是真的，可上面的内容就不知道了。” 话听到这里，钟蓝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一路跑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杨杰平。 杨杰平脸色大变，抓着笔记本去找龚诚。 龚诚一看，眉头越皱越紧。 “你这个笔记谁写的，简直是胡言乱语，都是错的！杨主任，部队给你们安排专家组，必定有他们的考量，你不能老是越过我去自作主张。”龚诚冷着脸教训。 杨杰平脸色阴晴不定，他要是早知道这玩意儿是错的，他也不可能参考这个笔记本。 苏棠，简直太狡猾了。 从龚诚这边走出来，钟蓝跟着他一起回去，忐忑不安。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钟蓝，她竟然在工地干活。” 她惊愕地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潘彤若无其事干活。 那一瞬间，钟蓝心里其实有些羞愧。 杨杰平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心软了？” 钟蓝低下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跟着我妈一起这样逼迫她。” 杨杰平嗤了声，讽刺道：“那就让你们的位置调换过来，你去工地干活，让她回来？” 钟蓝连忙摇头，那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既然不愿意，就别再有这种假惺惺的想法。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和潘彤示好。” “示好？”钟蓝一愣。 听了杨杰平的话，钟蓝转头又去找了潘彤。 杨杰平想利用潘彤给他递信。 简言之就是没了钟蓝做眼线，那就再换一个。 但毫无疑问，潘彤拒绝了。 她可以工作还钱，但不可能靠背叛苏棠的法子来获取利益。 杨杰平听着钟蓝复述潘彤的话，嗤笑一声。 “还挺有骨气。” 一个大学生，都被逼成这样，也不愿意折腰。 “钟蓝，我们就要结婚了，得花钱吧。” 钟蓝没转过弯来，结婚的事虽然被洪秀梅定下，但还没提上议程。 钟蓝问道：“我妈会出钱吧。” 她哪里有钱让杨杰平上门。 杨杰平笑了声，“让她找潘彤要，我们结婚，她总不能一分钱都不出。” “潘彤？她哪里有钱……” “就是她没钱，才去找她要。” 他就是要把潘彤逼到无路可走，最终只能向他们妥协。 钟蓝的心软，只有一瞬间。 假模假样表达了自己对潘彤的可怜之后，转而继续听杨杰平的话。 洪秀梅正愁着结婚的钱怎么办，结一次婚得要不少钱，全都让她自己出了，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不钟蓝就把办法摆到了她的面前。 洪秀梅可不会有丝毫的愧疚心，当即领着钟蓝过去要钱。 天大地大，都没有钱大。 但潘彤哪里有钱，她才做了几天，吃喝都是在洪溪家里，连工资都还没拿到手。 洪秀梅拿着养育之恩，站在工地理直气壮喊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别搞得我欺负你似的，你之前不是答应了还钱，难道都是骗人的？” 潘彤含着泪，“我不是骗人的，我一定会还钱，可我现在没钱。” 她也没那个脸让洪溪借给她，更没办法求到苏棠面前。 “妈，等我再干几天活，攒够了十块钱我就给你。” 洪秀梅讽刺一笑，“十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柯明康实在看不过眼，最后自己拿出了五十块钱，给潘彤垫出去。 潘彤千恩万谢，表示自己一定会还。 柯明康光棍一个，吃住都在塘下寨，还真没花出什么钱，工钱都攒着了。 五十块钱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大钱，但也不算很少。 他摆摆手道：“我也不是在乎你还不还钱，就是不耐烦看到她这样逼你。但潘彤，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那就是个无底洞。” 他言尽于此，没继续多说。 这件事最后传到了苏棠的耳中，一听到是柯明康帮忙垫了钱，她恨铁不成钢把潘彤骂了一通。 但基于这是她的任务，苏棠无法袖手旁观。 系统劝她耐心点，“你最近很暴躁。” 苏棠翻了个白眼，“你看着她，你不觉得暴躁？” 第二日，苏棠便拿着钱去到了洪秀梅家，她不进屋，就在门口站着喊。 “杨杰平主任，我过来给你送份子钱！听说你和钟蓝就要结婚了，特地过来送份子钱。” 有人从屋里探出脑袋，说道：“苏棠，哪里有婚前送份子钱的，这还没摆酒呢。” 苏棠笑道：“因为他们没钱结婚，我好心先把份子钱送过来，资助他们摆酒呀。” “摆酒的钱都没有，不能够吧？” 苏棠轻蔑道：“洪婶都跑去工地和潘彤要钱了，可见手上拮据，拿不出钱来。潘彤的朋友帮忙凑了五十块钱给洪婶，我寻思着五十块钱可能也不够摆酒，这才急着送钱过来。” 大家一听，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洪秀梅竟然能做出这么不地道的事。 杨杰脸色铁青，找不到话来反驳苏棠。 洪秀梅去工地要钱是事实，不少人都看到了。 第240章 凑份子钱 苏棠拿着钱往前送了送，“杨主任，别客气，把钱收下吧。” 身边不少人有样学样，也先把份子钱拿出来。 “手头上不方便，尽快和大家说，这份子钱迟早都要给的，提前给也没什么。” 杨杰平哪里会伸手拿钱，他还要脸呢。 “谢谢各位婶子，我们家里有钱，实在不需要诸位提前把份子钱给了。”他压抑着怒气开口。 苏棠咦了声，“不需要吗？潘彤才在工地才做了几天，手头根本没钱，洪婶要不是经济困难，怎么会逼着她拿钱出来给他们结婚呢？都把人逼哭了。” 这些人鄙夷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脸上。 他别过脸，不敢和她们对视。 “我不知道这件事。” 苏棠哦了一声，“不知道就算了，有困难就和大家说，可别打肿脸充胖子呀。” 钟蓝忍无可忍，从屋里走了出来。 “苏棠，你真是多管闲事，潘彤跟你又没关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苏棠手一摊，“没办法，我天生正义感十足，喜欢路见不平，这习惯改不了。我管不了自己，就只能管你们。做个人吧，下次再做出什么事，让我抓了把柄，我可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钟蓝害怕地躲到了杨杰平的身后，怯生生说了句：“这是潘彤欠我的。” 洪秀梅经常说这句话，久而久之，被她记在了心里。 苏棠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建议你去查查究竟是谁把你们换了的，毕竟潘彤当初跟你一样，还是个孩子，哪里有本事决定自己的去留。早知道换过来，会被你们扒拉着吸血，谁愿意在你们家长大呀？” 说完，她也不管钟蓝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从部队走出来，苏棠逛着逛着，就走到了工地这边。 柯明康正和潘彤说着话，潘彤点了点头，照着他的法子做，有模有样。 果然认真工作的人最美丽，潘彤工作的时候，比平时那怯懦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 柯明康瞧见她的身影，笑着走了过来。 “视察呢？” “又不是我的房子，视察什么，就过来看看她做得怎么样。”苏棠瞥了一眼潘彤。 柯明康点点头，“还不错，我原本以为她第一天就会打退堂鼓。” 但坚持了几天，越来越熟练。 虽然辛苦，但她从没喊过一声累。 苏棠挑眉，还挺意外。 “苏棠，你觉得我在这岛上搞水产养殖怎么样？” 苏棠看着他，“养鱼？” “对，淡水鱼。” 海鲜这边不缺，当地的岛民很多自己有船，会出海捕捞。 哪怕收获不丰，也足够他们自己吃了。 但淡水鱼不一样，这边没人管鱼塘。 柯明康如果要做，那他就是第一人。 苏棠觉得可行。 柯明康苦笑道：“但我没钱，想找你投资。” 岛上最有钱的就是苏棠，他当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苏棠一口应下：“我出一千，无论这个钱是多是少，我只占三成，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柯明康愣了好一会儿，一千块钱怎么可能少，这个本钱其实并不需要太多。 一千块钱三成，苏棠肯定亏了。 但他没有扭捏太久，直接应了下来。 “康哥，你比邵胤程大吧？” 柯明康点点头，“比他大几岁。”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光棍呢。 “你就没想过成家？” 柯明康涩然，“当然想过，不过我之前那种情况，不适合拖家带口，连累人家姑娘。” “现在呢？” “现在也想，所以我想搞个事业，回头工地这边交给梁志，我专心养鱼。” 苏棠看他这模样，好像已经有了选择对象。 “你处对象啦？” 柯明康笑道：“还没有，只是有这个想法，回头追到了，再跟你说。” …… 五月，蔬菜基地的第一批蔬菜开始采摘。 此前，邵胤程已经联系了好几个饭店、食堂，和他们签订合同，做了他们的供货商。 一筐接着一筐的新鲜蔬菜坐上了船，从大桂岛运往外面，蔬菜基地赚到了第一笔钱。 邵胤程那边占了三成，到手的钱不算多，只有一千多块钱。 但这个利润已经非常可观，因为有了开始，接下来的收入会源源不断。 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带领大家去做岛上的其他建设。 与此同时，临时搭建起来的政府办公室竣工。 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各个部门的办公室都有。 尽管现在很多部门还没正式成立起来。 苏棠这段时间忙着给当地岛民科普卫生知识，宣传得嗓子眼都冒火了。 看到有妇联，便来了劲儿。 “妇联是不是可以先成立起来，岛上的妇女儿童问题多多。” 邵胤程觉得可行，部队成立之后，他可以打报告申请，到时候上头会拨款给工作人员发工资，不需要他来解决。 既然要成立妇联，当然要开始招聘。 又是一套报名参加面试的流程。 这一次，她鼓励当地的岛民报名参加。 洪溪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潘彤报名。 潘彤觉得自己胆小，应该不行。 “我还是在工地做着吧，现在已经上手，也不觉得很辛苦。” “韩老师之前也很胆小，她不照样做了老师？表姐，你肯定可以的，先报个名嘛，如果没选上，也不影响你在工地干活呀。” 在洪溪的怂恿下，潘彤最终还是报了名。 洪溪特地跑到苏棠那边打听消息：“你觉得我表姐有戏吗？” 苏棠说道：“我不干涉面试的事，怎么选，是宋民谚的事。” 她只负责提个意见。 洪溪也不失望，潘彤可是大学生，尽管没有毕业，文化程度也够了。 三天之后统一面试，面试完出结果，潘彤还真被选上了。 理由和洪溪想的一样，她文化程度高，还会画画。 现在当大家的领头人物肯定不够格，但潜力很大，可以培养，这是宋民谚给出的评语。 潘彤接到通知的时候，当场就哭了出来。 走到今天，她原以为自己的人生一眼就望到头了，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跑出来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你能行。 第241章 一半工资 潘彤进了妇联，这件事迅速传到了军属院。 这可太令人惊讶了。 昨天还看见她在工地搬砖，一转眼，便换了个身份。 不少人还拿潘彤和钟蓝对比，这样看来，是不是洪秀梅的亲生女儿也不重要，总归潘彤自己在外面也有发展。 反观钟蓝，在洪秀梅身边也没什么了不起。 钟蓝心有不甘，邵胤程那边招聘的时候，她也报了名。 但连面试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刷了。 而潘彤不费吹灰之力，就凭她是大学生，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妈，如果我上过大学的话，这个机会就是我的了。可我没上过大学，是因为我没机会上大学。” 洪秀梅听言，又是一阵心疼。 “你放心，这个机会原本就应该是你的，妈让潘彤让给你。” 钟蓝目露迟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只是拿回了属于你的东西。潘彤要不是我女儿，她能上大学？能得到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钟蓝只是说说而已，听到洪秀梅的话，便将刚才的想法压了下去。 洪秀梅说的对，潘彤只是捡了便宜，占据了她的机会才有今天。 而后，洪秀梅真的跑去潘彤，理所应当要求她把机会让出来给钟蓝。 潘彤自然拒绝，“这个职位又不是我说了算，哪里能说让就让。” “你不想让出来，那就给钱吧，给钱补偿钟蓝。原本她应该在我身边长大，她也能上大学，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但是因为你，她才失去了这个机会。” 潘彤不想让，也没钱，可不给钱的话，洪秀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峙了好一会儿，潘彤先认输：“好，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去借钱。” 洪秀梅这才满意离开。 潘彤想了一圈，除了和洪溪借钱，根本没办法。 洪溪手里根本没钱借给她，借口说找苏棠借钱，偷偷把这件事和苏棠说了。 苏棠觉得头疼，“洪秀梅要钱，她就给了？” 洪溪撇撇嘴，“可不就是嘛，我从没见过比我表姐更傻的人了。” 苏棠眉眼掠过一丝不耐烦，“这次给了钱，之后呢？她能保证之后洪秀梅不会再来和她要钱？之后再跟她要，她还是给，再之后呢？那就是个无底洞！” 洪溪觉得头疼，她也知道那是无底洞，但潘彤根本不听她的话。 苏棠气得不行，“我去和洪秀梅说。” 再帮潘彤一次。 她真的被潘彤气得没脾气了。 韩佩都没她磨人。 苏棠愿意出面帮忙，洪溪自然就把事情撂开手。 结果苏棠去和洪秀梅谈过之后，她确实没有再和潘彤要工作，但和潘彤约定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要拿出一半还债，直到账全部还完。 这也就罢了，潘彤竟然答应了下来。 苏棠听到这件事，对潘彤更加失望。 但潘彤只是低着头说：“这是我欠他们的。” 如果不把钱还给洪秀梅，养育之恩就会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上。 她能感觉到苏棠和洪溪的失望，却又无可奈何，改变不了自己。 “潘彤，我之前让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你有想办法打听吗？” 潘彤点点头，“没有回音。” “洪秀梅养了你，你的亲生父母同样养了钟蓝，这是公平的。如果你得还钱，那钟蓝是不是也得还钱？”苏棠问道。 潘彤紧紧抿着唇，“等我找到家里人再说吧。” 柯明康自告奋勇，提出要帮潘彤打听家里人。 “我朋友多，肯定能帮你打听到。” 苏棠看着他，“你的鱼塘怎么样了？” 柯明康提到自己的鱼塘，便有些兴奋。 “已经开始挖了，进度很顺利。我昨天出岛一趟，去联系人买了鱼苗。” 他打算先养几种淡水鱼，先试试水积攒经验。 “对了，咱们这边好像要开始修路了。” “修路？”苏棠还真没听说过。 修路是一件需要好好规划的事，而且费钱又费力。 “说是先修托儿所附近的路。” 苏棠好像明白邵胤程的心思了，前段时间雨水多，道路泥泞，走两步鞋就没用了。 但孩子们依旧风雨无阻上学。 大概是邵胤程看了不忍心，想先方便一下这些孩子。 时间转到五月底，春晓的孩子出世。 她是在卫生院生的孩子，生完第二天就回家休养了。 苏棠和叶姚也是等她出院之后才上门看她。 是个男孩，五官和陆岩相似，非常深邃挺立，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出来是个英俊的相貌。 春晓是她们三个中年纪最小的，却最先有孩子。 看着抱着孩子喂奶的春晓，苏棠觉得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他可真小呀。”苏棠逗了逗他。 叶姚却说：“比起我们的肚子和产道来讲，他已经很大了。” 春晓点点头，“确实，我胎里养的好，他生下来六斤多，医生说卫生院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孩子。” 大多都是营养不良，五斤多都难得。 “阿棠，你和邵胤程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苏棠摇摇头，“没想过，我们没有备孕，也没有避孕，反正顺其自然呗，来了就要。” 不来的话，说明缘分没到，就继续过二人世界。 现在基地有了托儿所，未来还会有小学、中学，慢慢开始走上轨道。 她其实觉得现在要孩子也挺合适。 从春晓这里离开，苏棠说起宋民谚的事。 “他回燕城了，你知道吗？” 部队有好多人都在说，宋民谚这次回去是为了结婚，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苏棠第一时间想到叶姚，想问问他怎么回事。 叶姚神色淡然：“我知道，说起来他回燕城也是因为我。” 他家里人过来找她，要求她离开宋民谚。 叶姚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处的下去就处，处不下去就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民谚，让他自己解决。 他这次便回燕城解决事情去了。 临走前她说过，如果宋民谚回来，之后他们就结婚。 如果他不回来，那就到此为止吧。 苏棠听了唏嘘不已，心想叶姚的感情也太坎坷了。 第242章 卖自行车 时间到六月的时候，托儿所附近的路已经修好。 这是大桂岛上第一次见水泥路，看着就很奢侈。 但确确实实方便了大家，让大家以后都不用再走泥路上学。 起初修路的时候，军属院的人还在抱怨，说这条路就是为了方便岛民的孩子，跟军属院没有关系。 但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 水泥路一直修到了部队门口，根本没有计较过是军属院还是岛民的孩子。 对邵胤程来讲，既然决定修路，当然应该一视同仁。 岛上的蔬菜基地扩建，需要更多的人手，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上岛支援建设。 大家齐心协力，盖好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子。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桂岛已经变了样，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苏棠进了更多的自行车在超市卖，大多是被当地的岛民买了。 大桂岛本身不是很大，目前已经开发的地方，光是骑个自行车就能兜一遍，方便的很。 所以自行车在岛上，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存在，除了价格有点小贵，基本没什么太多毛病。 军属院的人一看，也有人起了买自行车的心思。 但这得靠抢，每次到货都是当地的岛民最先知道，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卖完了，军属们根本抢不赢。 苏棠见自行车如此受欢迎，便准备拿出一大笔钱，一次进购上百辆自行车运上来。 一次拿这么多货，她当然希望能以最低的价格进购，来来回回谈了好几次，还没谈下来。 杨杰平最近工作懈怠，已经不怎么管开荒种地的事，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基本处于撒手不管的状态。 时间一长，他斗志愈发消沉，已经没了刚上岛时的志向。 部队只好把他的职位撤了，他干脆在每天窝在家里不出门。 连钟蓝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你好歹出去找份工做，整天在家里像什么样。” 杨杰平不想出门，一出门就会看见林云珍一家三口。 简直扎心。 “我现在的身份是上门女婿，为什么还要出去干活？你都在家里歇着，我也不想出去。” 钟蓝：“……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杨杰平嗤了声，懒懒散散闭着眼。 “我以前什么样，我怎么不知道。” 他也辛苦了很多年，可再怎么辛苦，都没看到收获。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在家里有吃有喝躺着。 钟蓝咬了咬唇，“最近岛上不是很多人想买自行车吗？我想找妈拿一笔钱，我们去岛外买了运上来，赚一笔差价。” 她想过了，一辆自行车如果能赚几十块钱，十辆就是好几百，值了。 杨杰平懒懒地抬起眼眸，“等你从你妈手里拿到钱再说吧。” 洪秀梅就是铁公鸡，只进不出。 想从她手里拿出钱，可不容易。 钟蓝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你别管，反正我有办法。” 洪秀梅对她已经算是很宽容，基本有求必应。 但她这一次开口要钱，洪秀梅还是犹豫了。 “这可不是小数目。” “是因为不是小数目，我拿不出来，所以才想和妈商量一下。” 洪秀梅面露难色，“蓝蓝，其实咱们家里也不是很宽松……” “我知道，所以这笔钱就当是我借，等我们赚了钱，就连本带利还给妈。我也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趁着这是个好机会呀。” 钟蓝磨了她好久，才让洪秀梅点头答应。 拿了钱，钟蓝把孩子丢给了洪秀梅，马不停蹄跟着杨杰平去外面买自行车。 但他们的钱没办法买多，顶多买个十辆。 因为数量少，没办法把价格谈得太低。 也不知道苏棠是哪里进的货，她卖给那些岛民的价格，比他们的成本价还低。 他们已经想好了，十辆就十辆，只要能赚钱，大不了卖出去了再跑两趟，总能赚到钱。 “我们的自行车比苏棠卖的要贵几十块钱，会不会卖不出去？”钟蓝有些担心。 杨杰平呵了声，“物以稀为贵，苏棠那边供不应求，他们只能买我们这种贵的，到时候我们再把价格喊高二十块钱，给他们留足砍价的空间。” 贵有贵的道理，谁叫他们进货价高。 他们是坐船回来的，为了把自行车放上船，钟蓝还多买了两张船票。 还在船上的时候，钟蓝便开始铆足了劲儿宣传自己的自行车。 但没人买，大家都在犹豫，主要是嫌贵。 等上了岛，有洪秀梅帮忙宣传，效果立竿见影。 不少人上门看自行车，但都在犹豫价格。 洪秀梅只说：“我们自行车虽然贵，可是质量比苏棠那边的好，所以进货价高，我们总不可能赔本卖给你们吧？总得让我们赚个路费呀。” 这样一说，便有人掏钱买了第一辆，肉疼。 刚成交了一单，钟蓝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见谁喊了一声：“苏棠那边到了一百多架自行车，价格便宜，同志们快冲呐！” 钟蓝狠狠一震，手里还没捂热的钱就被人拿走了。 “自行车还给你们，我不买了，我不买了！” 钟蓝气急败坏追了上去，“价格还可以再谈，我给你们便宜！” “等我先看看苏棠那边的价格，你比她那边便宜我再来。” 气得钟蓝脸都扭曲了。 她进货价比苏棠贵了这么多，怎么可能比她便宜，那不是亏本了吗？ 钟蓝忍不住跟了出去，她倒想看看苏棠那边的自行车能便宜到什么地步。 跑过去一看，便瞧见大家在超市井然有序排着队。 上面标的价格和之前一样，比钟蓝的进货价还要便宜二十块钱。 量很大，排队的人不愁买不到。 钟蓝咬着唇，苏棠这样做事，让她手里的自行车怎么办？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几天过去…… 军属院不少人已经骑上了自行车，钟蓝手里崭新的自行车无人问津。 不得已之下，洪秀梅只好做主，忍痛把自行车按照苏棠那边的价格卖掉。 一辆自行车亏了二十块钱，让她心痛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起不来。 她舍不得骂钟蓝，只好把气撒在杨杰平身上。 “成天不干正事，就想着歪门邪道，这钱就不是你能挣的！当上门女婿，就得有当上门女婿的自觉，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去！” 杨杰平随她骂，充耳不闻。 第243章 你给不给 洪秀梅亏了几百块钱，总想着东挪西凑，想把自己的窟窿填回去。 想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潘彤身上。 潘彤在妇联任职，她在出来做宣传的时候，两人偶尔有照面，但潘彤刻意躲避，从不和她说话。 想到这里，洪秀梅就不得不骂她一句白眼狼。 现在正好缺钱，洪秀梅便想着去她那边要钱。 这一幕，刚好被这段时间赚得盆满钵满的苏棠看到。 洪秀梅咄咄逼人，潘彤就只敢低着头哭，永远在说那一句没有说服力的“我没有钱”。 苏棠太阳穴刺疼，问系统：“这个任务能不能放弃。” “福利多多哟，你确定要放弃吗。” 苏棠：“……还是不了。” 看在猪肉的份上。 她抬脚走了过去。 “之前说好每个月还半个月的工资，现在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怎么又过来要钱，洪婶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叫花子了？” 洪秀梅不耐烦吼了声：“不关你事，你别多管闲事。” 苏棠偏不，“我就爱多管闲事。潘彤，我在这里给你撑腰，你妈问你要钱，你给不给？” 潘彤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嘤，苏棠怎么比洪秀梅还可怕。 “不…不给？” 这话一出，洪秀梅炸毛了。 “你凭什么不给，你还欠我钱呢！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是白养的吗？潘彤，你有没有良心，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棠笑了出来，“你都说她良心被狗吃了，怎么还会有良心呢？” 洪秀梅干脆耍起无赖：“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苏棠懒得搭理她，洪秀梅就是坐到天亮，她也不想管。 但她看了一眼潘彤，“站着做什么，你想给她钱呀？” 潘彤连连摇头，“不是，我也没钱给她。” 苏棠眉头一挑，“有钱你就给了？” “不是……”潘彤气弱了。 她如果有钱，说不准还真就给了。 可在苏棠面前，她不敢这么说。 难道她不应该给吗？洪秀梅是她妈呀。 洪秀梅撒泼打滚的时候，柯明康站了出来，身后跟着穿警服的公安。 “洪秀梅同志，你来得正好，带这两位公安同志去你家一趟吧。” 洪秀梅的哭闹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他。 “去我家做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中一位公安同志站了出来：“将你的女儿钟蓝逮捕归案。” 洪秀梅从地上弹跳而起，护犊子一般反驳他：“我女儿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逮捕她！” “你女儿涉嫌故意杀人，给她养父母的饭菜投毒，害死养父母之后逃窜。如果不是这位柯同志，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钟蓝在大桂岛上。” 洪秀梅震惊万分，脑子下去卡顿了一般，根本没办法思考和消化他的话。 钟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同志，柔柔弱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也许只是同名同姓，不是我女儿！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公安同志铁面无私道：“是或不是，我们见过本人之后就知道了，请带路。” 柯明康没有随同，而是和潘彤解释着这些事。 潘彤除了亲生父母，还有一位哥哥。 虽然生活在乡下，但条件还算不错，父母哥哥都是勤勤恳恳的人。 钟蓝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懒姑娘，因为家里纵着，啥都不让她干。 她哥哥结婚之后，她便铆足了劲儿作妖，害得哥哥离了婚。 最后因为她央着哥哥给她大冬天下水捞鱼，哥哥被淹死在了河里。 长子没了，钟家二老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钟蓝嫌弃这两人累赘，又老是埋怨她怂恿哥哥下河捞鱼，造成了哥哥的悲剧，钟蓝一气之下，给二老的饭菜里放了老鼠药。 等二老断了气，她才知道害怕，借着饥荒的名头，逃窜到了外地，若无其事嫁人生子。 哪怕潘彤对亲生父母和兄长没有感情，但血缘是割不断的，她还是觉得心痛。 如果没有抱错孩子这件事，他们原本可以总有一个和顺的普通人生。 是因为钟蓝，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潘彤捂着脸哭了起来，悲伤不能自抑。 从这一刻开始，她在这世界上，才真真正正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柯明康见了觉得心疼，叹了一声。 “好在现在已经把钟蓝绳之以法，你父母和兄长也能安息了。” 苏棠在心里询问系统任务完成没有，系统否认。 “本质上压迫潘彤的人是洪秀梅，而不是钟蓝，洪秀梅对潘彤的养育之恩是无法否认的，会像是影子一样跟在潘彤身边。” 钟蓝入狱，洪秀梅当然会有所收敛，但仅仅只是收敛，并不会改变她的做法。 还得是潘彤自己立起来。 人救不如自救，就是这个道理。 苏棠点点头，“知道了。” “棠棠，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做什么检查？我身体出问题了？” 系统：“你去检查之后就知道啦。” 苏棠半信半疑，只有部队里面才有医院，她要看病还得进去。 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军属，顶多是个前军属，想进去一趟还是挺麻烦的。 不过系统都开口提示了，她怎么都要去检查一番。 结果一检查，才知道自己是怀孕了。 系统又除开蹦跶：“惊不惊喜，你怀孕啦！要有小宝宝啦！” 苏棠拿着化验单回不过神，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这也太突然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没有刻意避孕，怀孕也是迟早的事。 苏棠从医院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喜气洋洋，迫不及待回家和邵胤程分享这个好消息。 等来等去，却发现邵胤程到了晚上还没回家。 一直等她吃完饭，还是没见人回来。 邵胤程平时也不是没那么晚回过家，但今天苏棠格外心急。 等到晚上九点，她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苏棠起身走了出去。 打开门，却看到邵胤程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苏棠挑挑眉，“这位是谁呀？” 第244章 没有良心 邵胤程和身后的女同志拉开距离，走到了苏棠的身边。 “她是新来的办公室主任，吴曼曼。刚来没地方住，在咱们家借住一晚上。” 苏棠点了点头，心里的芥蒂放下了。 “快进来吧，我们的客房一直都有打扫，直接住就行了。” 吴曼曼笑道：“真是麻烦你了，嫂子。” 苏棠摆摆手，“没事，进来吧。” 等邵胤程洗完澡进屋，苏棠才压抑着兴奋，把手里的化验单拿了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 邵胤程俯身看了一眼，一直到看清上面的字，浑身僵硬起来。 他握着化验单，手上没把握好力道，纸张破了，他才回过神。 “阿棠，你……” 苏棠嘟着嘴，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啊？” 邵胤程激动地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是太高兴了！太惊喜了！” 他心里对孩子当然是期待，但没有想过一定得有，亦或者一定得什么时候生。 苏棠还年轻，再等个几年也没关系。 是因为这种想法，当看到苏棠怀上，他才觉得愈发惊喜。 苏棠笑着拍拍他，“好了，放我下来。” 邵胤程轻手轻脚把她放下，贴在她平坦的肚皮上。 现在还看不出来怀孕，但他就是忍不住悸动。 这里面，竟然孕育着新的生命，这是他的孩子。 苏棠推开他的脑袋，嗔道：“行了，你还没跟我说那个吴曼曼同志是怎么回事呢。” 邵胤程一愣，“吴曼曼？关她什么事。” 苏棠没好气道：“我要是大晚上突然带一个男人回来住，你能高兴吗？” 邵胤程换位思考后，发现还是自己考虑欠妥。 “那要不，我现在让她去其他地方住？” 苏棠嗔怒看了他一眼，“这时候把人家赶出去，我成什么人了，我就想问问你，她什么情况？” 邵胤程道：“燕城来的，家里和宋民谚家是世交。” 苏棠原本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还真有内情。 “她……她是宋民谚家里做主送来的吧？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邵胤程笑了声，“你还真说对了，她是宋民谚家里钦定的对象，如果宋民谚要结婚，和她在一起，在燕城那一帮长辈的眼中，是最理想的结果。” 苏棠沉着脸，“这也太恶心人了，把我们叶姚当什么了？” 邵胤程不管别人的糟心事，满心满眼都是苏棠。 现在有了孩子，身上的负担更重，他得加紧步伐，好好建设大桂岛，让孩子出生就有个好的环境。 任重而道远。 这段时间，岛上的建设都没停过。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苏棠就不怎么出门了。 只有早晚比较凉快的时候才会出去看看，大桂岛现在真是大变样。 叶姚听说她怀孕，上岛来看了她，给他带了好一些进口的补品。 同时也瞧见了从燕城过来的吴曼曼。 苏棠见她神色如常，忍不住问道：“叶姚，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就这个吴曼曼，可是成天在宋民谚面前晃悠。 “为什么不舒服？阿棠，我不是对宋民谚自信，我是对自己自信。如果宋民谚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我随时有转身离开的底气。” 她有钱，别说是一个对象，一天换一个对象她都可以。 苏棠笑了起来，“你不会不高兴最好啦，我就是怕她的存在会膈应你。” 叶姚摇摇头，“她在我眼里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是个女人我就要在意，那我该多累啊。” 苏棠想想觉得也对，她也不会因为吴曼曼和邵胤程在工作上有交集而感到不舒服。 叶姚和苏棠此刻是站在家里的阳台，从高往下看能看到不少人。 “那个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洪秀梅吧，她拉着的人是她女儿吗？” 苏棠这段日子过得太悠闲，差点忘记自己还剩最后一个任务。 “我下去看看。” 叶姚连忙跟了上去，怕苏棠和她们起争执。 “你慢一点，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知道还以为潘彤是她女儿，这么操心。 跑到楼下，才知道是洪秀梅拉着潘彤回家，要求她和杨杰平结婚。 苏棠差点以为杨杰平才是她亲儿子，不然怎么上赶着给他找媳妇。 “洪婶，现在可是婚恋自由，不是旧社会那套模式了，你了得悠着点。” 洪秀梅啐了一口，“怎么哪都有你，我跟我女儿说话，你别管！” “可是潘彤显然不想跟你一起走，我就不能不管。” 苏棠拦在她们面前，叶姚怕出事，挡在她身前。 “婶子，岛上的派出所刚成立呢，你要我现在去叫公安过来吗？” 洪秀梅一愣，“我跟我女儿说话，公安管不了我！” “可她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跟你走，你在做违背他人意志的事，我就可以把公安叫过来管管你。”叶姚语气平和，但掷地有声。 洪秀梅只好松开了潘彤的手，“既然你今天不方便，那改天我再带杨杰平过来跟你相看！”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嫁给他，你死了心吧！我会给你还钱，等我钱还给你，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潘彤几近崩溃，洪秀梅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做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好像把自己当成提线木偶，无论自己想做什么，都得照着她的想法来。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是金钱可以抵消的吗？潘彤，你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你生的钟蓝有良心行了吧？”潘彤尖声反驳着她。 提到钟蓝，洪秀梅便有些气弱。 “我是为了你好，杨杰平是上门女婿，以后生了孩子可以跟我们家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潘彤咬着牙，“你这么喜欢他，那你自己嫁给他呀，做什么一定要拉着我！我求你了，别再缠着我行不行。” 洪秀梅冷着脸，并不回应她的话，而是说道：“我改天再来找你。” 钟蓝坐牢了，给她留下一个在襁褓中的孩子，潘彤要是不回来，谁照顾这个孩子？ 第245章 大结局完 洪秀梅前脚刚走，柯明康便走了出来。 “潘彤同志，如果我请求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愿意。” 这话一出，连苏棠都愣了。 结婚又不是儿戏，还能说结就结的吗？ 柯明康说道：“我跟你结婚，你妈就不会再拿杨杰平的事骚扰你。” 潘彤犹豫了，苏棠也看得出来她心动了。 结了婚，就有了依靠，她也不会再被洪秀梅纠缠。 柯明康能帮她摆脱洪秀梅，完全是一桩有益无害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还有这样的家庭拖累我，你确定要跟我结婚吗？柯明康同志，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柯明康笑道：“有好有坏才是活生生的人，没有谁是完美的，只要你愿意，我们立马就可以结婚。” 苏棠从旁提醒：“我建议你们考虑清楚，婚姻不应该是摆脱枷锁的工具。” 按照潘彤软弱的性格，她并不会因为结婚，就能狠下心反抗洪秀梅。 到时候问题只怕会有更多。 但她还没来得及发表更多的言论，柯明康已经和潘彤决定好要结婚的事。 “我知道未来问题可能会有很多，但我不怕，我会始终在她身边，陪他一起去解决。” 苏棠沉默不言，心里其实并不看好。 系统开口道：“也不一定是坏事。” 柯明康和潘彤以最快的速度领了证，洪秀梅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可她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以死相逼，逼着柯明康和潘彤离婚。 按照苏棠对潘彤的印象，她应该会躲在柯明康的身后，让他帮忙解决这件事。 但这一次她没有，她勇敢站了出来。 “你如果真的不要命，我阻止不了你，但你放心，只要你有这个勇气去死，我会陪你，免得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受尽唾骂，说我逼死了自己的养母。你先走，我很快就来。” 潘彤给洪秀梅递了刀，平淡的神色让人心生凉意。 洪秀梅不可置信地吼了一声：“你疯了！” 能给自己的妈递刀子，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妈，你刚才不是说要死的吗？我刀都拿过来了，你怎么不动啊，不想死了吗？” 洪秀梅连忙后退两步，怕潘彤真疯了，把刀子捅她身上。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看着洪秀梅狼狈跑走，潘彤手里的刀哐当一声，应声而落。 她其实浑身都在冒冷汗，害怕得不得了。 苏棠刚想走上去，突然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棠棠，任务完成了哟。” 苏棠脚步一顿，有些意外。 “这就完成了？” 系统道：“潘彤的性格非一日养成，反抗洪秀梅需要循序渐进，今天是她迈出来的第一步，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步。” 苏棠看着系统的库存，突然发现数量变成了“∞”。 “我的奖励呢？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没有奖励吗？” 系统：“奖励就是以后这些东西你可以不限量支取，任务完成，团团功成身退，要走啦！” 苏棠心里一沉，“你要走了？不陪我了吗？” “世界很大，人生很长，没有谁会永远陪在一个人身边，包括夫妻，包括亲人，包括你生的孩子。人生就是一段孤独的旅程，棠棠要学会享受孤独呀。聚散终有时，我会永远记得你哒。” 苏棠还没来得及告别，便听见脑海中传来一阵电流声。 而后，一切恢复平静。 除了冰冷的数字，她再也听到团团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苏棠站在原地，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 “阿棠，怎么站在这里？” 邵胤程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丈量地方的工具。 人手不够，岛上很多事他都是亲力亲为。 苏棠笑了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聚散终有时，没什么好强求的。 有些东西，拥有过就是最好的。 “你忙吧，我再到处转转。” 邵胤程点点头，“早点回家，外面太热。” “知道啦。” 等邵胤程离开后，苏棠沿着大桂岛的海岸线往前走，用脚丈量着这个小岛。 两个月过去，岛上的菠萝进入收获季，罐头厂开始忙碌起来。 一罐罐印有大桂岛标志的罐头，进入了苏棠的超市，卖向了全国各地。 次年一月，苏棠发动，被推入了大桂岛刚成立的卫生院。 成为大桂岛卫生院接收的第一位产妇。 在这里，苏棠诞下了龙凤胎，岛上的人们都在为她庆贺。 同年八月，岛民的房子陆陆续续竣工。 符东带领塘下寨的人，首批住进了楼房，拿到了印有大桂岛的身份证明，开始了新生活。 同年十二月，大桂岛第一所小学“大桂小学”动工，一直建到次年五月完工，开始招生，迎来了大桂小学的第一批学生。 时间好像加快了脚步，苏棠在这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看着大桂岛的工厂林立，看着大桂岛修起了水泥路，看着大桂岛有了第一所中学，也看着大桂岛架起了第一座跨海大桥。 她见证了很多第一次，也拥有了自己的很多第一次。 无论光阴流转，无论在哪一个角落，身边始终都会有邵胤程的身影，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