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别流泪》 第一章 突来横祸 “小丽,还有半小时才演出,我们到附近散步去?” “好吧。” 潘小莎拉着曲丽的手走出了“浪漫之夜”夜总会。深州之夜,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到处呈现着这个南方特区城市的繁华气派。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一阵音乐铃声传来。是从曲丽的手包里传出来的。 “你来电话了!”潘小莎推了推曲丽。曲丽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 “喂,……”曲丽只说了一句,她拿着手机附在耳边,听着听着就流泪了。潘小莎心想,肯定是她那男朋友的电话。前一阵子她俩人在闹矛盾,要分手了,曲丽很难过,哭了两天,眼都肿了。 曲丽一边哭,一边朝街道那头横过去。潘小莎紧跟着追过去。 突然一辆灰色的小车飞驰而来,潘小莎还来不及喊,“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曲丽被车子撞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下来…… “啊?”潘小莎飞奔过去,抱起曲丽,她已满身是血。街道上围了很多人,交通堵塞了。 “小丽,你醒醒。快来人呐,救命啊……”不知是谁打了120,一会儿救护车鸣着警笛就来了,载着曲丽飞快地朝医院驶去。 很快曲丽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潘小莎焦急地在手术室外面等候。 “喂,小伟,你快告诉小玲,蓓蓓,快来人民医院。小丽出车祸了!”打完电话,她瘫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潘小莎觉得特别地累。走廊里静谧得让人觉得可怕,似乎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不一会儿,刘伟,周玲,吕蓓蓓三人跑过来了。 “小丽怎么啦?”吕蓓蓓的演出妆还没卸完,隐约还看得出眼角的痕迹。 “我和小丽在街上散步,她接了个电话没说话就只是哭,横过马路时被一辆车撞了……”潘小莎忍不住哭了,“进去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吱呀”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推着车出来,上面堆满了殷红的纱布。 “医生,她怎么样?”刘伟拦着护士急切地问。 “还在手术,伤得很重。”护士推着车走了。 滴嗒滴嗒,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整整六个小时过去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时间的漫长和难熬。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们疲倦地走了出来,曲丽她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啊?” “颅骨骨折,脑震荡。手术还算成功,暂时没生命危险了,但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一个老医生说道。 天亮了,他们四人守在病房里。熬了一通宵,但都没任何睡意。 护士过来说:“你们到院长办去一下,交警找你们调查一下事故情况。”潘小莎跟着护士去了。 “小玲,你给小丽的那个混蛋男朋友打个电话,告诉她小丽受了伤在医院里。”刘伟说,“晚上你三个人轮流守护小丽,演出的事你们和老板协调好。医疗费用我去找交警解决。”关键时刻,还是这个男同学把好舵。 在艺术学院,他们五人被称为系里的“五虎上将”,毕业后相约南下深州淘金。四个女同学擅长唱歌和舞蹈,刘伟擅长乐器。来深州两个月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大型夜总会谋到几个职位,但曲丽却出了事。 曲丽的男朋友来了,他左手拿着一束鲜花和右手提着一篮水果。 “你们俩是怎么啦?小丽就是你害的!”吕蓓蓓气愤地指责他。 “我怎么知道她就会出车祸呢?”他不服气地说。刘伟骂了一句:“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和她吵架的话,她怎么会出事?!” “我对不起小丽,我家里不同意我俩来往……”他嗫嚅着说,“没想到她会出车祸……”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她。”周玲对他说。 他满腹心事地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看见他来过了。打他电话,已停机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被我遇见了看我不收拾他!”潘小莎恨恨地跺脚。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刘伟摇了摇头。 “你就是为你们男人说话!”潘小莎说。 “我怎么啦?人家失踪了,你去把他挖出来?” “好啦,别吵了。我们排好班,大家记住时间,然后都各自去干工作吧。”周玲说道。 第二章 舞厅斗殴 半个月了,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曲丽总算苏醒过来了。同学们甭提有多高兴,特别是潘小莎,高兴得手舞足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她就可以出院了,真是奇迹。”医生拿着ct片走进病房来说,“她恢复得很快。” “真谢谢你们了。”同学们异口同声。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医生说。 出院那天,曲丽走出医院的大门时还在张望,细心的周玲看出她眼里是在搜索一个人。可这个人却始终没出现,她眼里闪过了一丝绝望。爱情,爱情是什么?难道说走就走了?抑或所谓的真情就那么不堪一击么? 你走了,象一道迷离的弧线,把天空划得支离破碎 我哭了,在北方的雨季,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曲丽想起了里的词句,此时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再恰当不过了。回到住处只呆了一天,曲丽就要求去上班了。也好,呆在家里烦,同学们同意她去了。 深州的夜晚,春风徐徐。深州的夜色,依然那么斑驳迷人。“浪漫之夜”的大厅里早已宾客满座。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要特别介绍一下我们的台柱子歌手小丽小姐,她在经历了一次车祸的生死考验后,战胜了死神,今天终于又和我们相聚在这里了。我们祝福她!祝好人一生平安!!”主持人用他那标准的普通话向客人们介绍道,“我们有请小丽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她自己作曲作词的——!”。 哗哗,掌声如潮。乐声响起。 “朋友们,这首歌是我最近躺在病床上创作的。我感谢我的同学,我的朋友们,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感谢他们给我的关心和照顾……”她泪流满面地转过来朝潘小莎,周玲,刘伟和吕蓓蓓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怀揣着同一个梦想,熟悉我们并不熟悉的世界, 因为夜黑,我们彼此照明:因为天冷,我们互相温暖。如果失意,总有你的鼓励,因为成功,总有你的喝彩 无论狂风暴雨,你总是我的港湾:无论艰难困苦,你总是坚强地呵护,呵护我受伤的心灵…… 曲丽动情的歌声赢来了热烈的掌声和一束束鲜花。接着又唱了一曲<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 “小丽,你歇着吧,别累坏了。”潘小莎关切地说。下一个节目是舞蹈了,她去后台更衣。 “这个节目是民族舞蹈<大板城的姑娘>,在场的观众有谁上来配合唱歌?”主持人询问。 “我来!”一个大约30多岁的男子站起来说道。“好,我们有请这位先生上台来!”潘小莎,周玲,吕蓓蓓专业的优美舞姿又赢来阵阵喝彩和掌声。 “台上的小姐,跳个艳舞来看看!”一个观众高声喊道。 台下立马嘘声四起。 “来一个,来一个!”又有人在高喊。观众点节目是要另外出钱的,服务小姐端着盘子到台下来,有个醉汉抽出一叠百元炒票丢在盘子里说:“我就要看艳舞!”。主持人说:“对不起说,先生,您可以点歌手为你演唱,她们是专业歌手,不跳艳舞的。” “我出五千,就点艳舞!”有人叫道。 “我出八千!”另一个声音叫道。 “我出一万!”一个胖子站起来喊。 “我出五万!”一个老板模样的秃顶男人说道。台下一片混乱,象拍卖一样,吆喝声此起彼伏。 “怎么办?”经理找刘伟说,“叫她们跳吗?我每人给她们3000元,就跳十分钟。”“不行的,她们不会跳的!”“那怎么办呢?”经理急得头上冒汗了。他走上台去,说:“很抱歉,我们的歌手是不跳艳舞的,请大家原谅。”“不行!不跳我们就砸了你的场子!”“你滚下去,叫小姐上台来!”……“要不你们跳的士高,灯光暗点,穿短皮夹皮裤跳,有那种效果就行了。要不真会砸场子了。”鼓手说。刘伟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潘小莎。潘小莎说,好吧,我们跳。 灯光暗下来,摇滚乐曲响起来。她三人出场嗨摇起来。 “脱啊,怎么不脱衣?!”“脱!脱!!……”台下嘘声口哨声四起。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上台来,抓住吕蓓蓓的手不放,还用手去摸她屁股。潘小莎气急了,冲上去就打了醉汉一耳光。这下乱了,台下有人翻了桌子,有人冲上来把潘小莎一拳就打倒了,她嘴里流出了血。刘伟过去劝架又被一人打倒在地。这时门口两个保安冲进来和那群人打在了一起。“住手!你们无法无天了?敢在歌舞厅里大打出手?”一个声音威严地响起。是他,唱歌的那个男子。 “你想找死了,敢帮她们?”一个男子从背后冲上来,他手拿一个酒瓶朝他头上砸去,“嘭”一声瓶子破了,唱歌的那男子的头流血了。他迅即转身一脚扫去,打他的那个人轰然倒地了。他一步跨上去掏出手铐把他铐上。这时外面警笛响起,110巡逻警察赶到了。没来得及逃跑的闹事者被抓住了。那男子对一个警察滴咕了几句,警察把那群人带走了,他也跟着走了。“你要紧不?”经理对潘小莎说,“我叫人带你去上药。”“算了,没大碍。”潘小莎说,“我们回去了。”出了事以后,“浪漫之夜”停业整顿了。刘伟他们在那里是呆不下去了。“我今天看到报上登了报考公务员的简章,要不我们去考公务员?”吕蓓蓓说。“好,我们就去试试。”大家都同意。刘伟报考法院,潘小莎报考公安,周玲,曲丽,吕蓓蓓报考文化局。 第三章 网恋,生米煮成了熟饭 江南的水乡,象西施头发上的蓖子,温婉而细腻。层层的梯田,弯弯的小溪,还有农家房顶袅袅升起的青烟,构成了一幅恬静和谐的图画。 踏上了故土,曲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和温暖感。也许在外面闯世界饱尝的酸甜苦辣和看到的世态炎凉,她见到父母的第一眼就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孩子,你怎么啦?”母亲爱抚地问道。 “没什么,我是好久没见你们,想你们啦。”曲丽擦了擦眼泪说。此时的曲丽已不再是学生时代爱哭鼻子的,扎着羊角辫的曲丽了。她不会让父母为她担心,不想告诉他们车祸的事,这就是生活的磨砺让她成熟了许多。 “妈,我考上了深州市文化局了。这次回来转户口和档案。”曲丽说,“过几天我就走。” “好啊,咱闺女有出息了。”母亲笑着对父亲说,“你去抓个土鸡回来,炖了给孩子吃,让她补补,看她瘦成那样子……” “姐,深州城里是个什么样子的?有很高的房子吗?漂亮吗?”妹妹喋喋不休地问。 “漂亮啊,等你大学毕业也去那里找工作啊。” “好,我一定努力!” 按农村的习俗,曲丽在城里找了一份固定工作,当上国家干部了,自然是要庆贺一翻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家里摆了几桌酒席招待了他们。 曲丽虽说一年多没回家了,但在家里也呆不安心。“是牵挂小莎她们?心里还想着那个负心汉?也许都有吧。”她怔怔地想。妈妈看出女儿大了,有心事了,也不再挽留她,帮她包了一些她喜欢吃的板栗,让她带去深州吃。 潘小莎的家是在江西的一个小城里,父母都是退休警察。相对来说她家庭条件比较好,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一帆风顺地长大。她回家把手续办好了,比曲丽早一天到达深州。 接着潘小莎参加新警培训去了,为期一个多月。曲丽分在文化局当文化干事,分管文化馆和歌舞团的宣传工作,算是专业对口了。平时还去歌舞团参加一些演出,工作轻松而遐意。 和潘小莎一同培训的还有一个女孩,她们是一同考上的。两人分在一个寝室。 “小莎,我俩去上网。今天是星期六了,有两天假。”室友约她。 “好啊,去吧。”她俩到警校门口的网吧上网去了。 潘小莎一登录qq没多久,有个网名叫“牛背上的短笛”陌生人笃笃地敲门了,这网名有意思。她一查看对方写的职业是教育业,就加了。男性,25岁,比自己大三岁。 “你好!”qq那边发来问候了。 “你也好!”潘小莎飞快地敲着键盘,一边和“牛背上的短笛”聊天,一边玩着“连连看”游戏。“你是干吗的?”那边问。 “你先说吧。”潘小莎道。 “我是南弯区政府的。我叫严波,区政府办公室秘书。” “我是一个名警察。” “好啊,女警察,我崇拜!” “过奖了。” “能和你联系么?”接了视频后,对方问道,“我的电话是138xxxxxx90。” “可以,我的是139xxxxxxx65。”他们很快就互通电话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温馨而浪漫,严波每天都开车来看她,逢休息日俩人还去爬山,打球,还教她开车等等。她被他的细心和能说会道吸引了。他也迷上了她的漂亮和能歌善舞。 潘小莎培训完了以后被分在天桥路派出所工作,是内勤警。每天按时上下班,不用上夜班。所里的大哥大姐们比较照顾这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妹妹。一年以后,潘小莎因为工作出色,被调至分局刑警大队去了。这个岗位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充满神秘色彩和具有挑战性的。 “小莎,你跟徐大姐去晓天社区调查一起盗窃案。”队长说。 “好的。”潘小莎很高兴能去办案了。 她俩走到晓天社区南沙路口时,突然对面传来一声“抢劫呀……!”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慌张地朝胡同里跑去。凭着职业的敏感,潘小莎判断跑去的那人肯定是罪犯。于是她拔腿就追,追到胡同尽头,那个男子没地方跑了。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吼道:“你再过来就砍了你!” “我是警察,把刀放下!”潘小莎也大喝一声,但她感觉自己声音有些颤抖。这时候她有点恨自己没用,竟然也怕他手里的刀。 “不行,我得镇住他,绝不能让他跑了!”她在寻找机会靠近歹徒。歹徒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意图,挥刀朝她刺来,她侧转身来躲过刀锋,用手拍打了他手臂一下,但力量不够,没能拍掉他手里的刀。他抽回刀又狠狠地刺来,她用手扣住他的手腕,想把刀夺下。但歹徒缩手把刀回抽,“唰”地刀从她的手掌划过,顿时鲜血就喷涌出来,她一阵钻心地疼痛。她伸出脚,一个转身扫膛腿把他绊倒,嘿嘿,好家伙!在警校学的几招还真管用呢。潘小莎跨上一步骑在他背上,一手抓住他头发,另一只手板住他下巴,狠狠地拧他脖子,他痛得哇哇叫。这时徐大姐也赶来了,俩人一起把他铐上。 “亲爱的,你的手怎么啦?伤得严重吗?”严波在视频里看见潘小莎的手缠着白纱布,着急地问到道。 “没事,划伤了一点。”潘小莎一脸的自豪表情。 “宝贝,以后出警注意点。你要是有什么事了,我会急死的哦!”严波嘴很甜,一句“宝贝”说得潘小莎脸都红了。学校时,那时情窦初开,从没和男孩子近距离说过话,更别说谈情说爱了。 说实在的,潘小莎绝对称得上是个美女。1。65米的身高,皮肤白晰,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顾盼生辉。加之她又是学舞蹈的,那种气质,浑身都透出一种女性特有的美。 “严波,上次到你办公室来的那位是你女朋友吗?”一个男同事问严波。 “是的。怎么啦?” “很漂亮哦。你把她搞定了吗?”他使了个暧昧的眼神,严波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说起来,严波谈了两个女朋友了,不可能听不懂他的话。 “还没,等机会吧。”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他顿了顿,脸上现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女人嘛,你要哄她,睁只眼闭只眼说假话,逗她开心。男人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一有机会强迫加自愿把她弄到手,没有搞不定的女人。” “呵呵,你就会教些下九流的招数。”严波笑道。 “哈哈,包你受用。这是经典名言,一般人我还不说呢。”他神秘地说,“还有一个办法……”他附在严波耳边如此这般地面授机宜,说得严波频频点头。 “小莎,我们今晚去泡的吧,那里很好玩的。”严波早早就等着小莎下班了。 “看情况,如果队里没事就去。”潘小莎说。 “你去吧,我放你假!”队长笑着对他们说。 “好啊,队长您真是好领导啊!”严波说道。 “拍马屁又不看场合,这是在单位呐。”潘小莎故意白了他一眼,其实她心里也很想跟严波去玩。他不光会哄女孩子开心,也很会玩,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酒吧大厅里暗红的灯光闪烁着,象喝醉了酒的醉汉的眼睛一样,扑朔迷离。音响里播放着五月如痴如醉的歌曲: 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今生我们都曾痴痴等,茫茫人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缘分,何不把往事看淡在风尘。只为相遇那一个眼神,彼此敞开那一扇心门,风雨走过千山万水依然那样真,只因有你陪我这一程。多少旅途多少牵挂的人,多少爱会感动这一生,只有相爱相知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才能相伴走过风雨旅程。 多少故事多少想念的人,多少情会牵绊这一生,只有相爱相知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才能搀扶走过这一生……“来,喝酒。干杯!”严波眼神很媚地看着潘小莎说,他坐在她身边,试探地把手搭在她肩上。 “好,喝。”潘小莎斜了他一眼,“怎么?想占我便宜?”嘴上这么说,但她没拒绝他的手。 “咱俩猜拳怎么样?谁输了谁喝?”严波见时机到了,得让她喝酒! “好,猜就猜,谁怕谁!”俩人比划起来。 “你又输了。”他挪近她身边,闻到了她身上女人特有的那气令人窒息的气味,看着她稍厚的性感的嘴唇,他血往上涌,他突然勾下头迅速地亲了她一口。他步步为营,大胆地搂着她。她在酒精的刺激下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他暗暗得意于同事教的“绝招”了,果然不错,有人说过酒精是情感的载体,看来真不假。 他扶着她出了酒吧,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头靠在他肩上。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搂着她。她醉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听不清在说什么。他径直把车开到家里。他悄悄地打开门,没有亮灯,父母都睡了,怕惊动他们。 他把她抱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顾不上洗澡,看着怀里的半睡半醒的美女,他象饿急了的狼,几下就把她的衣服解得一丝不挂。 迷迷糊糊醒来,天已亮了。潘小莎感觉不对劲,下身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我这是在哪呀?她一惊就坐起身子来,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是那个该死的严波。 “你对我做什么了?”看着自己赤身裸体,她急忙抓住毯子遮住胸脯,又气又羞地吼叫:“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对不起,昨晚喝多了。”严波说,“我不是有意的,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娶你!” 第四章 婚变 “小莎,过几天就要搞竞聘上岗了,你不去活动活动?”徐姐说,“要抓住机会,弄个副职也好啊。” “我没那层关系,也没那个能力啊。”潘小莎说,她知道徐姐说活动的意思。 “这年头领导说你行你就行,领导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小玉凑过来说。 “也是,搞竞聘说白了就是拉班结派。你送礼你跑关系你就上,否则你就下岗!”老周说,“不这样搞,那当领导的哪来的权力交易?” “世道黑暗,官场腐败啊……” “连警察都要搞什么竞聘,社会不乱才怪。” “这年头靠有关系。大树下面好乘凉啊。”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第二天,徐姐带着潘小莎去找何政委。 “政委,这是刑警队的潘小莎。”徐姐介绍道,“她工作能力很不错的,您看这次竞聘能不能给她挪个位子,搞内勤是大材小用了。” “我们研究研究吧。你把手机号码留下,有事我打你电话。”何政委对潘小莎说。从何政委办公室出来,徐姐告诉潘小莎,何政委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星期五下午,阳光明媚。潘小莎正在办公室整理材料,手机突然响了。 “喂,哪位?哦,何政委,您找我?”潘小莎听出了是何政委声音。 “小莎,今晚局里有客,你下班后六点钟来我办公室,一起去吃晚饭。” 六点整,潘小莎准时到达何政委办公室。然后跟着他一起下楼,门口早有一台黑色“皇冠”车在等着。他们上了车就直奔深州最豪华气派的金湾大酒店。 潘小莎跟着政委进了一间大包厢,那里早已坐了三男三女。何政委向他们介绍说潘小莎是歌舞团的演员,她弄不明白政委为什么不说是他部下。 “这是王总,孙总,周总……”何政委把他们一一介绍给潘小莎认识。 “您们好……”潘小莎礼貌地应酬着他们。 “何政委你好艳福,小潘好漂亮哦。” “哪里哪里,她是我们的朋友。”何政委乐呵呵地说。潘小莎则如坐针毯,浑身不自在。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那三男三女是什么关系。 席间他们兴致勃勃地喝酒划拳,还时不时地敬潘小莎的酒,好象她也成了领导一样。个个喝得满脸通红,有个女的还坐在一个男的腿上搂着喝酒。潘小莎感觉到了坐在旁边的何政委目光的异样。也许喝醉了的男人眼神都差不多吧,就是有些暧昧,潘小莎心里想。 散席后,何政委提议去唱歌,他们都赞同。 “政委,你们去吧,我想回家了。”潘小莎说。 “不行,这几个是重要客人,你得陪着。”何政委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那我得打个电话回去。”潘小莎打了个电话告诉严波她要晚点回家。她和严波结婚以来的几个月还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吃晚饭的,她不能让他在家等着她回来吃饭。 ktv包厢里,灯光布置得浪漫而神秘,缠绵抒情的酒廊情歌如诉如泣,特别是给有些醉意的红男绿女以无限的朦胧遐想。 他们3对3搂在一起跳舞了,何政委也邀潘小莎跳舞。 潘小莎第一次近距离和何政委面对面跳舞,有些害怕。她打量着面前的何政委——40多岁的矮胖个子,秃顶,戴着眼镜,镜片后有一双发光的眼睛,象深夜黑暗中发出绿光的狼眼一样。 “你只要听我的话,局里中层副职的位子任你选。”何政委把嘴附在潘小莎耳边说,“当办公室副主任怎么样?” “我怕胜任不了工作。”潘小莎说。 “我说你行就行!有我罩着谁敢不……不听我的?啊?……”他有些语无伦次,嘴里呼出一股浓烈酒味夹杂着烟味,潘小莎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第二曲舞的时候他的手从潘小莎的腰间滑到臀部,一下把潘小莎抱起来。潘小莎象受了惊吓的兔子从他怀里一蹦就挣脱出来,说了一声“我上卫生间去。”然后逃也似地跑了出去,拦了一辆的士回到家里。 竞聘结果公布了,潘小莎落聘了。 “我本来是要组合你的,可有领导打了招呼……很抱歉。”新聘任的刑警队长和潘小莎说,“你是不是得罪领导了?” “……”潘小莎眼里的泪水在打转,但她还是强忍着。江湖险恶,这就是官场。 潘小莎回到家里睡了两天两夜。严波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她没说,说了也没用。 第三天,徐姐打电话来说,局里政工科通知落聘人员到局里报到。科长告诉潘小莎,下面派出所还有两个内勤职位空缺,问她愿不愿去,潘小莎点了点头。这样她被安排到条件最差的九洲派出所上班。 “小莎,跟你商量件事。我妈叫我停薪留职去云南开矿。” “你去了那我怎么办?” “你在家里啊。” “不行!你去了咱俩就离婚!” “不去在家上班拿那点工资有什么出息?” “反正我不同意你去!” “我已办了停薪留职手续了,不去也得去了!” 过了几天,严波义无反顾地走了。潘小莎怎么也想不通,新婚还不到一年他就舍得离开,当初的那种粘乎亲热激情难道这么快就消褪了?还是他已不爱我了吗? 他走了还不到一个星期,潘小莎就觉得特别地想他。特别是晚上一个人睡觉,她总感觉不够踏实。几乎每天她都要打他的电话,但他总是匆忙,不是说在有事就是说长途电话费贵,少说几句。 一天傍晚,潘小莎下班回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吕蓓蓓突然打了个电话来,叫她马上去幸福路“西派格”酒店8号包厢,说严波在那。 严波?他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而且怎么不回家呢?蓓蓓没说去那里有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难道严波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潘小莎来不及换衣服,穿着一身警服就出门搭上一辆的士朝幸福路“西派格”赶来。推开8号包厢的门,潘小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严波和几个男人每人搂着一个小姐在喝酒!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丈夫!这就是口口声声喊她宝贝的男人!! 潘小莎转身就跑,严波吓得急忙松开那个小姐追出去。她一口气跑回家,全身衣服都湿透了。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任凭严波怎么敲门她都不理。她越想越气愤和悲伤,把酒柜里的一瓶白酒一口气全灌下肚去! 胃象火烧一样灼热,头似乎要炸裂。她大哭大喊起来,把家里的电视,玻璃茶几打得粉碎,然后用一块碎玻璃朝手腕划去…… 血,殷红的血汩汩地流出。她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象是飘在风中的一片叶子,飘啊飘啊。前面好象有一片海洋,还有一条发着金光的大道。她走在那条大道上,走啊走啊,觉得好累,迷迷糊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她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头摆着几束漂亮的鲜花,严波眼睛通红地坐在床边,显然他是刚哭过。周玲,吕蓓蓓在床边。 看着潘小莎醒来了,严波知道她有话要和周玲,吕蓓蓓她们说,他悄悄地退出病房,把门关上。 “你怎么这么傻,吓死我们了!”周玲摸着她的手说。 “我不该告诉你的……”吕蓓蓓自责地说。 “这不怪你。”潘小莎似乎异常地平静,“等我出院了就和他离婚!” “不能原谅他一次吗?”周玲说。 “不可能,这是原则。原谅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潘小莎说。 “咱先不考虑这些,把病养好了再说。”吕蓓蓓说。 出院之后,潘小莎向法院起诉离婚。但严波死活不肯离,法院以感情没破裂为由,不予判决离婚。此后俩人虽住在同一间屋里,但形同路人。潘小莎对严波不理不睬,好象他不存在一样。 这个冷战一打就是半年多。严波失去了耐心,他又是经常在外面喝酒找女人。但不同的是潘小莎已不是从前的她了,半年后,她再次诉讼离婚,法院调解无效,准予离婚。 第五章 邂逅 “小莎,刘伟和曲丽25号结婚,请帖在我这。”吕蓓蓓打电话过来说。 “哦?好哇,这俩家伙什么时候暗渡陈仓了?”潘小莎大吃一惊。 “只有你才那么懵,他们平时都眉来眼去的,我早知道啦。”吕蓓蓓说。 “那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哦?”潘小莎关切地问道。 “呵呵,算了吧,最近股市行情不好,我都快成垃圾股了,谁会要啊。趁你还是绩优股的时候快抛出去哦。”吕蓓蓓感慨地说道,“说实在的,看你离婚后的那个样子我都不敢结婚了。男人啊,没一个靠得住的,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罢了。” 四位女生里,有人评价说吕蓓蓓豪爽适合做好朋友,潘小莎温柔适合做女朋友,周玲浪漫妩媚适合做情人,曲丽贤惠适合做老婆。同学之间最有号召力的还是吕蓓蓓,只要有什么事一般都是她出面组织的。 婚礼如期举行,隆重而热烈。刘伟现在已是公司的拓展部经理了,今天参加婚礼的大部分是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员,还有公司老总等。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刘伟和曲丽结婚的大好日子。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干杯!!”主持人高声宣布。宴会厅里飘着宋祖英的《好日子》,两位新人频频举杯敬酒,宾客们开怀畅饮。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老萨,他在治安联防队里谋职。这几位是我和曲丽的同学——潘小莎,周玲,吕蓓蓓。”新郎刘伟带着一个男人过来向潘小莎她们介绍道。 “其实你们都认识。还记得在浪漫之夜打架的那次么?多亏了老萨。”刘伟说。 “哦?是你!”美女们惊讶地异口同声,“上次多谢你了。” “呵呵,别客气。能再次见到你们非常荣幸!”老萨很绅士地伸出手和美女们握手。 是他,没错。在那个难忘的夜晚,为了救她们,他的头还受了伤。 潘小莎若有所思地站在他们后面,观察着老萨:他大约有1.75米的个头,30多岁,方面大耳的那种,让人感觉有一种安全感。他叫老萨,百家姓里有姓萨的吗?潘小莎觉得好笑,但也不好意思问,不禁对老萨有了一种好奇心。 宴会结束,马上进入happyparty节目。曲丽把潘小莎叫到一边去小声说了几句,潘小莎点了点头。 舞会开始了,宾客们都高兴地跳起舞来。潘小莎她们自然成了舞会最引人注目的焦点,因为她们不仅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她们是学舞蹈专业的,舞技是没人能比的。潘小莎的眼睛不经意地在人群中逡巡,老萨手里端着一个杯子坐在一个角落里欣赏别人跳舞。她在留意观察他。 “先生,我能请您跳曲舞吗?”周玲一脸的调皮。 “我……我不太会跳。”老萨感到有点吃惊和意外,说话有点结巴了。 “没关系,全当是散步吧。”周玲不由分说就拉着他的手走进舞池。 “还真是一个舞盲呢。”潘小莎看到他杂乱的步法和拘谨的神态,心里在想。 舞曲节奏一变,是快三了。转了几圈,老萨闭着眼,任周玲带着转,神情象是极度痛苦。他肯定是头晕了。果然不出所料,周玲一松手,做了一个优美的谢幕pose,老萨还在原地转了一圈,手抱着头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看他样子真的是很滑稽。 “哈哈……”潘小莎大笑起来,其他宾客也大笑起来。这是她离婚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了。他的头大大的,有些可爱。我如果生个儿子的头也大大的,那肯定很可爱很好玩哦。想到这,潘小莎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十月的深州,香山路两旁的枫叶红得似火。老萨骑着摩托车路过邮局时遇上去寄信的潘小莎。 “老萨,你好!”潘小莎问道,“你这是去哪?” “哦,小潘,你好。我去渭明社区办点事。对了,你去哪?我送送你?” “我回家里。我住在九洲派出所。” 潘小莎搭上他的摩托车,他载着她稳稳地朝九洲派出所驶去。 “到了,上楼去坐会吧。” “好的。” “你一个人住?他呢?” “谁?” “你爱人呢?” “我离了。”潘小莎轻声地说。 “我也是。我有个女孩跟着她妈。我老家是湖南的。离了婚我才来的深洲,已快5年了。” “没重新找一个?” “没想过,象我这样的条件,人家有谁会看得上呢?” “别那么说,现在离婚男人都很吃香哦。” “不会吧,我怎么没遇上谁来追我呀。” “呵呵,你想要人家女孩子来追你呀,那你等到下辈子吧。” “哈哈……”老萨大笑起来,“你怎么当上警察了?” “我考上公务员,进了公安。” “哦,不错。当初我也想考,可是我只有中专文凭,不够资格。”老萨有些失落,“当警察是我儿时的梦想。刚来深州不久,有一次遇上一个老人被抢劫,我把歹徒抓住了。那次我受了点伤,后来治安联防队把我招聘了,一直干到现在。” 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离过婚的人在一起就特别容易沟通。他们谈文学,谈人生哲学,谈兴趣爱好,谈社会家庭……彼此都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改革开放后的深州,经济发展很快,全国各地来淘金的打工仔打工妹据统计不下于30万人。这给深州的繁荣提供了人力资源,但同时也给深州的社会治安留下了许多隐患。建设路郦水河边一带的经济房大部分就是出租给外来人口住的,这一带是案子多发地段。 老萨和两个联防队员巡逻到河边,突然传来“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老萨撒腿就跑,跑到传出喊声的河边大树下,看见有两个人影在河水里挣扎。他踢掉皮鞋,“噗嗵”跳进河里,向人影游去。他一把抓住落水者的一只手,就向岸边划来,没想到落水者一下就死死抱住他,他奋力想推开她,但她死死抱住不放,河水流速很急,他呛了几口水。他朝她的手打了一拳,她这才松开,然后他推着她的肩膀朝岸边游来。还有一个在水里!他把第一个推上岸后,又转身向另一个落水者游去。当他把第二个落水者推向岸边后,他实在没一点力气了,又呛了一口水,手脚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游不动了,河水把他迅速地朝下游推去。他隐隐地听到上游岸边同事的呼唤,他已答不出声来。 慢慢地,象《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老萨缓缓地下沉,一个旋涡吞没了他…… 第六章 大难不死 “深州市电视台,各位观众,现在开始播放新闻——”播音员顿了顿。“今天下午,我台记者寒冰从市委宣传部发来报道:最近我市发生了一起治安联防队员舍身营救落水女青年的英雄壮举……” “小伟,快来看电视!”曲丽在客厅尖叫到。 “怎么啦?”刘伟快步来到客厅。 “啊?是老萨!”刘伟慌忙地说,“快把电话拿来,我要打电话给他!” “您好!您所拨的用户已关机……”手机提示关机,刘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英雄的老萨把两个落水者救了上来,他自己却被水推走了。由消防武警公安组成的搜救队打捞了两天仍不见老萨的踪影。如果有谁发现了老萨,请立即与电视台联系。号码是xxxxxx……深州市委市政府号召全市人民向老萨同志学习。学习他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和高尚品德……”电视台在重复播放“寻人启事”。 “喂,小莎,那个老萨出事了……”吕蓓蓓也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 “是的,我也知道了。刚才小玲告诉了我。”潘小莎鼻子酸酸的,怎么好人就这么多的磨难啊。 “蓓蓓,明天你陪我去老萨家里看看他老父亲。”潘小莎说,“小玲明天没空,她要去广州出差。” “好的。那下午去车站买好票。明天一早就出发!”吕蓓蓓倒是心直口快,“你知道他家的地址吗?” “我知道。她告诉过我的,我还有他大哥家里的电话号码。” 整整十一个小时的车程,潘小莎晕车,吐得翻江倒海。老萨的家在湖南的一个山村,交通还算方便,有省道通过。 “大爷,我们是老萨的同事,他有事没回来。我们正好路过,随便来看看您老人家。”潘小莎和吕蓓蓓把袋里的水果和一些滋补品放在桌上,她们不能告诉老人有关老萨的真实情况。 “哦,哦,那谢谢两位姑娘了。”老萨的父亲佝偻着背,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沧桑记忆。 通过和老萨的大嫂聊天,潘小莎和吕蓓蓓了解到了老萨一家的苦难经历:老萨是吃着红薯饭,唱着<东方红>长大的。那时家里穷,哥姐都没上学,只有他和小哥上了学。小哥初中毕业就辍了学,他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在县城的一家企业单位上班。市场经济后,企业承包了,他站过柜台,摆过摊,开过出租摩托,做过搬运工,吃了很多苦……世纪之初的2000年,是老萨一家最难忘也是最痛苦的一年。老萨的小哥因得了癌症把家里所有积蓄全花完了,还借了几万元去治疗,但最后还是带着无限的眷恋和牵挂撇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去世了,那年他小哥才32岁。接着他母亲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度悲痛中一病不起,三个月后也溘然长逝。第二年,身心疲惫不堪的老萨离婚了,他选择了净身出户,连工作也放弃了,回家抱着大哥大哭了一场,只身去了深州开始他的打工生涯…… 潘小莎忽然想起了曾经看到过老萨发表的一篇叫<感恩>的文章。那是在母亲节为纪念母亲专门写的一篇短文,虽朴实,但很感人: ……母亲,还记得儿小时候的承诺吗?儿长大后要买好多好多的糖给您吃: 母亲,养儿为防老,儿承诺要接您过来好好享福的,可儿还没养您一天,您怎么就走了呢…… 母亲,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儿。 想到这,潘小莎忍不住哭了起来,吕蓓蓓也陪着在淌泪。她们在老萨大哥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在无限的惆怅中回到了深州。 这次湖南之行给吕蓓蓓的感触很深,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她也不再是毛毛糙糙,大大咧咧的了,眉宇间多了一份懂事和凝重。 他走在一条幽深的路上,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前面一道亮光,母亲象是驾着祥云来了,接着小哥也来了。母亲先是对着他笑,小哥面无表情。突然一声炸雷,母亲哭了,小哥也哭了,他们始终都没开口说话。 母亲和小哥不是都已去世了吗?他依稀记得,他们应该是在几年前就去世了的。我是在作梦吗?一阵阵恐怖袭来,他本能地大喊了几声“啊——啊——!”可喉咙里象塞着东西,喊不出来,猛地坐起,惊出一身汗来。 “爸,他醒来了!” 老萨睁开眼,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一个姑娘端着杯子站在床前。 “我这是在哪?……”老萨问。 “我们在河边摘桔子看见你躺在河滩上,把你扶回来,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刚才大夫来给你看过病。你总算醒过来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说,“多亏我闺女眼尖发现了你,要不你就没得救了。” 河水,救命声,划啊划啊,很累了,下沉……脑子里象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回到现实中来。他想起来了。救上两人后,他被水推走了。是他们救了他。 “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这是你命大。”被称为大哥的男子摆摆手说,“你怎么全身湿透地躺在河滩上呢?” 老萨把救人的经过说了一遍。那大哥说,你是好人,我们救了你也是积了德。 “大哥,您们这是哪里?”老萨问。 “什么大哥大哥的,你好老了吗?”那姑娘撇着嘴不满地说,“想占我便宜?你叫我爸大哥,那我不比你小一辈了吗?不懂礼貌,哼!” “看你这孩子怎么和客人说话的!”那大哥转过身来和老萨说道,“我们这是广西南宁郊区。孩子不懂事,别计较。她在广西师范大学上大三了。” “呵呵,不错。有出息。”老萨笑着说。 “那你以后得叫我妹妹?”姑娘调皮地说道,“我叫汪静,今年22岁了。” “好,那就叫你妹妹。我叫老萨。老家湖南的。” 汪老汉去市里办事去了。家里只剩汪静和老萨两人。 “你妈没在家吗?”老萨问。汪静搂着老萨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我妈两年前去世了。看你衣服脏得两包洗衣粉都洗不干净!” 汪静从洗衣机里把他内裤拿出来闻了闻,放到盆里,问他:“你裤子怎么有股腥味?内裤不要和袜子放在一起洗的。” “呵呵,我来洗吧。”老萨过去往盆里倒了洗衣粉,正准备洗,她也蹲下去,两人的头“砰”地碰在一起。他们相视笑了一下,她脸有点红了,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和男人味,她有点慌乱。她从未有过的一种微妙的欲望从心底升起。 老萨进了澡房洗澡。热水器放出的水不冷不热正合适,急急的细细的水从喷头射出来,射在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他把全身都擦遍,用喷头对着下体冲洗,有一种放射性的快感。不知不觉那里膨胀起来。 汪静正准备把衣服放在澡房门口,澡房门没关拢。透过那一丝缝隙,她看到了他膨胀起来的那个东东。足足有18厘米!男人的那个东东都这么大吗?她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在门外透过缝隙看他洗澡。 早在上初中时生理卫生课上她就看到过人体标本,但她还是第一次直接看到一个成熟男人的全裸。她心跳加速,浑身臊热。他转过身去双手放在下面那个部位,不知道在弄什么。她只看到他背影了。他在里面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呻吟声,她听得全身颤抖,不由地双脚紧紧地夹住。突然她踩在一个脸盆上——“哐噹”!很响的一声,他惊跳了起来,忙把门关上。她则慌忙地跑进卧室去了。 过了几天,老萨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老萨要走了,汪老汉硬是把500元钱塞到老萨手里。也好,身无分文的老萨此时更需要的是钱。 “大哥,以后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汪小静眼神里有种异样和不舍。 “好的,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打电话。”老萨拍了拍她的头,“好好念书,别胡思乱想啊。” 他来到车站,看到川流不息的车辆,他有点发楞。我要去哪?哪里才是我的家? 他想起了<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第七章 旷古奇冤 “喂,是杨滨吗?老同学,我是老萨,近来还好么?” “老萨!你好!几年没见了,你也好么?” “还好。我下岗了,准备去找你要饭吃呢。” “呵呵,是真的吗?我还真巴不得你来我这呢。你现在是在哪?” “我在南宁。” “那你来镜湖吧,到我们公司来。” 杨滨是老萨中专的同学,现在西北镜湖市一家汽车销售公司任副总,混得不错。凭着同学关系,老萨去他公司销售部任主管。 “主任,楼下展销厅来了一个客户要买车。她要我们介绍几款高档车的性能,导购小姐不太懂这个。顾客在发脾气呢。” “好,你先下去告诉顾客,我马上就去。”老萨忙把文件收拾好,随着接待员小卫下楼去。 “您好!我是销售部的负责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老萨微笑着说。 “你们这的导购小姐就这个水平?一问三不知!”顾客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美丽少妇,生起气来白晰的脸蛋涨得通红,样子还蛮可爱呢。 “呵呵,对不起。她们对车况性能不太了解,我给你介绍吧。”老萨依然微笑着问,“你需要什么价位的车?” “10-20万左右的吧。” “是家庭用的吗?” “差不多吧。” “您看这种进口马自达5系列怎么样?”老萨把她带到mazda5车旁介绍道,“这是国内进口的车,有三种车型:2。0l手动型,2。0l自动标准型,2。0l自动豪华型的。这款车的驾驶室比较宽敞舒适,外型美观大方,提速快,动力优越。最高时速可达191km/h,1。99排量,油耗是6。7l/100km……” “这款车售价在18万多左右。”老萨接着说,“还有一种是福特s—max旗舰型,车型都差不多,是目前比较流行的中高档车。价位在21-23万之间。我建议您买马自达比较划算。” “好!我就听你的。就要这款马自达豪华型的。”她马上拍板了。 “这是我的名片,欢迎下次再来!”老萨客气地递给她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她也递给老萨一张名片,并且问道:“你在这多少钱一个月?” “呵呵,不多,2000-3000元吧。” “凭你的为人和能力,这点工资是少了点。去我公司,给你1万元每月,包吃住。怎么样?” “呵呵,我同学在这当副总,钱多点少点没关系。” “那好吧,等你想通了就打我电话。”说完她开着车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老萨来镜湖又快半年了。这天老萨在办公室拟一份销售计划,杨滨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老萨,今天市知名企业家洺清打了电话给黄总,说是把你要到她的公司去。她点名要的人,黄总不敢留你啊。” “是吗?” “是的,黄总叫我来和你商量。看你的意见如何?” “她那里待遇是不错,那天来买车问过我的。” “那去她那试试,如果你不满意再回来。” “好吧,我去试试。” 来到洺清的房地产公司,老萨被安排在公关部任经理助理。麾下全是一群女孩子。其实他也只不过是挂了个职,不用他去干具体的工作,因为他是新手,房地产业务他根本就不熟悉。 “经理,董事长叫你上她办公室一趟。”办公室小叶打电话来。 “好的。” “老萨。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秘书兼公关部经理。以后业务由她们去做,你跟着我就行了。工资每月1。5万。”从她精练的语气中可看出她的魄力,应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不愧是个知名企业家。 老萨跟着洺清出入各种社交应酬场所,象个保镖一样地尽忠尽职。 镜湖虽比不上深州的繁华和喧嚣,但西北城市的夜色象古典的美人,别有一番风韵。他把她送回家,正准备离去,她叫住了他。 “老萨,你得学会跳舞,特别是国标。还有高尔夫球,保龄球,网球等,这些都是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我不知道能不能学会。” “不难的,凭你的接受力是很快学会的。”她说,“你有家了吗?” “我离婚的了。” “哦,我也是。前夫去了美国。”她象是陷入了往事之中,“我们结婚还不到半年,他就去了美国,那时我才21岁……” “那您怎么还不找一个?” “后来我只顾着做生意赚钱,顾不上去找啦。再说我对男人已没了信心了,找不找都一样。”她反过来问老萨,“你离婚后找了吗?” “我谈过两个女朋友,不合适都分了。” “呵呵,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女人,不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群女人:不成功的女人背后没有男人,成功的女人到处在找男人!” “哈哈,经典!那洺董您是属于哪种呢?” “你说呢?”她转过来盯着他,“你是个有男人味的男人。” “是吗?可我觉得我愧为一个男人。事业不成功,家庭不成功。” “其实成不成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我能感觉到你的乐观和豁达,这很重要。”她走到酒柜前,随手拿了一瓶xo,打开盖倒了两杯出来,递给老萨一杯。 “来,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她一饮而尽。 “说起往事就很长了……”她谈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滔滔不绝地说,老萨在静静地听。一会儿俩人把一瓶xo喝完了,她又开了一瓶。 “我前夫是个演员,那时和我爱得死去活来。我以为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结婚后不到半年他就和我离了婚跟着一个富婆去了美国。任我怎么苦苦求他,但他决心已定……”她喃喃地说,猛地把一满杯酒又干了。 “我大病了一场。从此我不再相信人间还有什么爱情了。后来一个当官的看上了我,我跟着他,给了我很多钱,为我搞了许多项目。几年功夫我的房地产事业如日中天,很快资产就上了一个亿……现在我什么都有了,可我的心是孤独寂寞空虚的。”她醉眼朦胧了。 “直到遇见你,你是我在黑暗里的一道亮光。只要你跟着我,一年给你几百万不在话下。有钱了,你就能呼风唤雨,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唾手可得!这就是钱的力量……” 老萨想起了母亲,那时如果他能作主拿钱给母亲住院的话,也许母亲就死不了。他不由地恨起前妻来,就是她的可恶她的吝啬没让他尽到孝心。他想着想着,心里一酸,泪水不觉地流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敬酒,都醉了,醉得没了理智,也不管什么理智了。她抱着他,吻他。 老萨也象久旱逢甘露一样,猛地搂住她的细腰在她脸上嘴上狂吻起来…… 他喘着粗气急切地进入,她感觉到他久违了女人的饥渴,坚挺而威猛,很快她就觉得一股麻麻的酥酥的颤栗快感涌遍全身,她紧紧地搂着他,用牙咬着他的肩膀。他们的灵和肉慢慢地融化在一起…… 醒来时,他的手无意摸了一下身边。怎么有种湿漉漉的感觉?他定睛一看,是血! 啊?她赤身裸体仰面躺在他身边,胸口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血流到床单上已变黑了。她死去多时了,尸体已僵硬了。 “嗡――”他脑子一下轰鸣起来,出人命了!他慌忙穿起衣服逃出了她的家里。他跑啊跑,怎么办?他心里想:报案吧,如果逃跑的话那不就证明我杀了人吗?他走进了公安局。 接下来是对他没完没了地审讯,最后他被关进了看守所。原因是从死者身上提取的精斑血型和他的血型相符,他是杀人嫌疑犯。 批捕后,他一直被羁押在看守所。他始终没承认杀过人,法院也因为证据不充分一直判不下来。 两年以后,老萨的老父亲来探监。儿子向父亲哭诉了事情的经过。老父亲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杀人,他老人家忿忿不平,回家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卖了筹集路费到处上访告状去了。然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年办案的民警已不在原单位了。老人的多次上访都没有结果,带的钱也用完了,一路乞讨回到家里,由于长年在外奔波,加上年事高了,老人回家就病倒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一次看守所组织犯人例行检查身体,意外发现老萨是b型血。而案卷上写的是a型血,是不是搞错了呢?他们特地又给老萨抽了一次血,拿去医院化验:还是b型血!这如同一个炸雷! 公安局连夜召开紧急会议。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省城复核当年的血型和dna化验结果,一路去老萨湖南的老家找他的亲属协商。 第八章 同居 老萨的冤屈让他父亲心都碎了。他再次来到镜湖,哪怕是死也要为儿申冤!然而他告状无门,上访无路,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刺激,加上年老体弱,他疯了。从此镜湖的大街小巷就多了一个“疯癫”的喊冤老乞丐。善良的人们都很同情他,经常给他一些吃的穿的…… 杨滨为老萨的事一直在奔波。他找到<时尚快报>的一个记者朋友把老萨的事情详细地介绍了。 一个月后,<时尚日报>刊登了一篇<喊冤的“疯老头”>。接着许多媒体相继报道了这一案件。此事传到了正在镜湖考察的一位中央政法委领导耳里,他震怒了。马上批示,责成省检察院省公安厅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镜湖市,展开调查,迅速侦破此案。 案件的真凶被缉拿归案,老萨无罪释放。老萨的父亲被安排到省城治病疗养去了。老萨拒绝了公安局补偿的两万元现金。 满脸络胡脸色苍白的老萨走出看守所,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空——多好的艳阳天啊!可是他却在黑暗的监牢里冤枉地呆了两年多,自由,名声,老父亲疯了,倾家荡产……这一切谁能补偿?谁又能补偿得了?! 好久没上网了,老萨百无聊赖地打开邮箱。有10封未读邮件,内容全是:“老萨,你在哪里?见到请回信!”是潘小莎发来的。 老萨打了个电话给潘小莎,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她。她在电话那头一边听,一边不停地哭。完了,她抽泣地说,你来深州吧,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也许是老萨原本就喜欢潘小莎,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想再去深州了。除了母亲和姐姐,还没有一个异性这么牵挂自己的,他豁出去了。 他回到老家和哥姐说了这事,他们都没表态。 “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家条件好,咱家这么穷,她会看得起你么?” “应该会的,她既然喜欢我,干吗要看不起我呢。” “你理智一点吧。” “……” 深州车站,人头攒动,车辆如织。老萨一下车,潘小莎就迎上来紧紧地搂住老萨,疯狂地吻他。老萨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潘小莎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次我和被害的女老板都喝醉了,醒来时她已死了.后来我被关进看守所,一关就是两年多.我成了杀人嫌疑犯."老萨回忆道. "那里的公安是怎么办案的呢?这种冤假错案都搞得出来,去告他们.省里告不准就去中央!"潘小莎气愤地说. "算了,为告状的事我父亲都快病倒了,家里已一贫如洗.再也折腾不起了."老萨确实已精疲力尽了. "后来是怎么给你平反的?"小莎问. "当时在现场提取的精液dna鉴定和血型鉴定与我现在的血型不符,这才出了破绽.后来案子破了,真凶是被害人的前情人.我稀里糊涂成了替罪羊."老萨说起这事还心有余悸. "那凶手怎么没对你下手?"小莎觉得有点不能理解. "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我想了想,凶手可能是借着我们都喝醉了,把她杀了好嫁祸于我." "哦.好险.两年多的牢狱生活够你受了,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潘小莎说道,"现在好了,我给你好好调养一下,把损失的东西补回来!" 正如童话里说的,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们两人开始甜蜜快乐地同居. “我要爸妈借钱给我,我俩买一套房子,明年就生一个小宝宝好么?” “再说吧。” “什么再说吧?我喜欢小孩,我要生一个和你一样头大大的男孩!” “我没钱,怎么养小孩啊。” “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出去赚钱么?” “可我什么都不懂,我干不了什么呀。” “我不管,我就要生!”她喋喋不休地说,“我是双鱼座,你是天蝎座,这是最好的搭配。” “你还大学生呢,怎么也信迷信了。” “嘻嘻,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你床上功夫很棒,我离不开你!” “你坏死了……!”他佯怒道。 “哈哈,你才坏呢。天蝎座的人就是掌管人类生殖器官的,是天生尤物,网上资料说的。” 同居的生活,虽有乐,但更多的是处境的艰难。几个月了,老萨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全靠潘小莎那点工资,日子自然很窘迫。 俗话说,相爱容易,相处却难。潘小莎的小姐脾气在相处久了以后就逐渐地暴露出来了,她不喜欢干家务,更喜欢打扮和玩耍,而且动不动就对老萨发脾气。这些老萨都能忍,因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没能力养家糊口,他确实感到无地自容。潘小莎经常晚上出去玩得很晚才回,有时就说加班,干脆就不回家了。 “老萨,今晚跟我出去吃饭,我有客人。”刘伟打来电话。 “好吧。”老萨想,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没味道,出去开开心也好。 晚饭后,他们一起去k歌。来到歌舞厅大门,老萨突然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定睛再看清楚——没错,是潘小莎!她一副醉态朦胧的样子,在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拥搂之下,摇晃地走进了一个kv包厢,随后关上了门…… 老萨脑袋“嗡”地响了起来,血往上涌,但他努力地克制着情绪。 “小伟,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玩好么?” 刘伟见老萨脸色很难看,问道:“你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回去睡会就好了的。” 出了歌舞厅,老萨内心象翻江倒海一样。他在公用电话亭拨打潘小莎的电话。 “喂,王局你快来,朱老板把我搞醉了,他好坏哦,快来救我哦。哈哈……”潘小莎在电话里尖叫。 老萨无言地挂断了电话,街道两边的路灯象鬼火一样地摇拽着,恐怖而狰狞。 他的心冷到了冰点。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用手使劲地摁住腹部。 "昨天你还说,你永远爱着我,立下多少爱的承诺,可是今天你偏又已忘记,说什么缘分已到了尽头…… 啊……啊……小小误会不是没有过,为何你不愿意对我说,对你自己难道是我的错? 我只想问问,我只想问问,为什么?……" 远处传来歌声,是谁和我一样孤寂无眠?夜风挟着一丝凉意徐徐吹来,他不经意走到一家夜宵摊前。 “先生,吃点什么?” “来瓶啤酒吧。” …… “先生,你喝好了吗?我们要打烊了,已经是晚上三点多钟了。” 喝了六瓶啤酒,脑子开始有点麻木了,感觉胃里火辣辣的。结了帐,漫无目的地走。 “如果再次高考,我要上北大。毕业决不来这鬼地方,它留给我太多的……是什么呢?”他痴痴地想。 “失望?落寞??抑或伤害???不!都不是!!”他心底一声呐喊。 心里在隐隐地绞痛,深州的酒就这么醉人?不,这点酒算什么?我没醉! 前面有一点鹅黄的灯光,那么微弱,甚至可怜。他生怕它不经意会被黑暗吞噬。走进鹅黄,原来是自己的狗窝。 今夜想醉,醉了就忘了,把一切都忘了。 好想有双温暖的手,哪怕只抚摸一下,也许胃就不再疼痛了,特别是心。 第九章 卖身只为她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这么晚了还有谁来访呢? “谁呀?” “是我!” 老萨打开门,是潘小莎。她又喝醉了。 “你的钥匙呢?” “落在办公室了。” “一个女人家别天天在外面喝酒,影响多不好。” “我应酬也怎么啦?我不出去应酬你呆在家里吃什么,用什么?”她斜着眼看着他,“我托人找关系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在弘达公司当保安,800元每月。明天去上班。” 老萨和往常一样,帮她把皮鞋取了,换上拖鞋。然后用湿毛巾把她的脸擦了擦,把她抱到卧室招呼她睡下。 “老萨,给我端杯水来,我口渴。” “好的,我这就给你倒去。”他走进厨房倒了一杯开水,还加了几勺白糖。 她喝了一口“噗”地朝老萨脸上喷来。“你怎么回事?谁叫你加糖了?” “对不起!我以为白糖开水能醒酒,我给你重新倒一杯来。” “看你这副窝囊相,什么事都办不成!” “我是窝囊?你说话别太过分哦!” “过分?你吃我的住我的就不过分了?有本事你明天别去上班!”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干净的钱我还不想要呢!” “就你高尚,你伟大!你看看深州这个地方还有谁和我一样重感情?只有我才是傻子!” 这一点她说得没错,他深有体会。深州确实是金钱世界,世态炎凉,人情淡漠。 “有一点我向你申明:你安心地上好你的班,我会出去想办法找事做的,你不用为我操心了。而且我也不再花你的钱了。”老萨说这话时,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不知为什么,在镜湖受了那么大的冤屈他都没哭过,今天怎么突然很伤感…… 老萨白天去家政公司揽活干,晚上给人开出租车。 家政公司的活都是又苦又累的活,搬家,搞卫生,刷厕所,洗墙壁,掏下水道,修煤气管道……他样样都干,而且干得很卖力。所以公司一有业务就找他去做。 “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做晚饭?家里的卫生也没搞!”老萨一进屋潘小莎就问道。 “我有点事出去了,我不知道你会回来吃饭,所以没煮。我这就给你煮去。” 老萨拖着疲惫的身躯挪进厨房,脚又痛得要命。前几天他在给人洗墙壁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脚受了伤。 “快点啊,你干点家务都这样磨磨噌噌的,是不是不愿意干啊?不愿意干那就走人!……” 老萨一怔,端在手里的碗“砰”地掉在地上,碎了。他没听清楚她还在嚷嚷什么,瘸着腿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春风又吹红了花蕾,你是否已添了新岁。 “老萨,我是蓓蓓。小莎有病在住院。”吕蓓蓓打来电话,“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外面干活。你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老萨放下手里的刷子,他脱下工作服。 “我在南屏路红太阳超市门口。” “好的,我这就去。” 半个小时后,老萨赶到红太阳超市门口,吕蓓蓓等在那。 “小莎得了尿毒症并发肾衰竭。”她说,“如果手术换肾的话要花费30多万元。” “那怎么办?”老萨急了,“她家里知道吗?” “她爸妈都来了,他们带了8万元来。”吕蓓蓓说,“我只有1万多元,小玲也只有3万元,刘伟和小丽刚买了房,他们向朋友借了7万元。还差10万左右。” “我去想办法,先把我这点钱凑上。”他把身上的一万元存折(那是他三个月来所挣到的钱)和100多元零钞一起交给吕蓓蓓,“别告诉她,我找到钱就打你电话,你们抓紧落实寻找肾源。” “……好的,你也多保重身体。”吕蓓蓓看见老萨疲倦憔悴的样子心酸地说,目送他匆匆地远去。 她知道他们分手了。老萨很不容易,在她看来,老萨是个很难找的好男人。他有才华心眼好,可就是命不好,让他多灾多难。 “如果我能摊上这么个男人,今生无怨无悔,足矣……”她心里在想,“可我的他在哪啊?” 老萨几天没睡好,做事还在分神。他突然想起有一次手机里有条招聘短信:南华宾馆招聘男“情感陪护”,月薪高达5万元。 “我干上两个月小莎不就有救了吗?”他打定主意了。于是就到南华来询问。一个服务生把他带到五楼休闲中心总经理办公室来。 “你多大年龄?文化程度?”总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 “35岁,中专毕业,自学本科文凭。” “看样子还不算老,长得比较男人味。”她象是在挑商品,“在这工作基本工资每月6000千元,客人给的小费归自己。任务是陪客人,满足她们的各种要求。比如说聊天,喝酒,唱歌跳舞,按摩等等……” “好的,我愿意。” “那你今晚就可以来上班。” 老萨被分在休闲中心“40有约”女宾服务区。来到南华老萨才知道什么是“情感陪护”了,到这里消费的大多是30-50左右的富婆,她们有的是老公在外面养二奶很少回家,有的是老公在国外,还有的是官太太。共同的一点,那就是她们都寂寞。你得陪她们聊天喝酒,唱歌跳舞,听她们不厌其烦地诉说,还要时不时地安慰。或许她们高兴了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小费。 “你今晚陪我过夜,我给你8000元。”老萨正给一位40岁左右的胖妇按摩,她对老萨说。 “我不干那个的。对不起。” “你不干那个还来这里做什么?叫你们经理来换一个人!”她暴跳如雷,“还装清高?哼!” “大哥,我们出来就为赚钱,别惹客人不高兴,你会失业的。”旁边一位大约25岁的男生说道。 “我……”老萨脸红了,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什么,反正心情特复杂。 接下来是跳舞。老萨跳三步四步舞还行,可跳拉丁就不会了,他没学过。 “你不会跳,那要罚你酒!”一个少妇说。 “你还得趴下学狗叫……” “好,我喝。”为了钱,他得干。医院还有一个等待他救命的病人。他想起了母亲,当初就是因为没有钱治病她才死去,他不想让潘小莎也那样。为了她,他别无选择。 “汪汪……”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狗叫还是人叫了。 “哈哈,再喝酒,喝!……”女人们在尖叫,“把衣服脱了,看他小弟弟能不能勃起……” 不知喝了多少,他的头晕晕乎乎。象《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小女孩一样,仿佛看见金灿灿香喷喷的烤鸭奔来,不过那是一扎扎人民币。 老萨感觉自己有点象旧社会的舞女,不,应该是舞男吧。 “象我们这样就是和鸭子差不多,要练就一翻真功夫。吹拿弹唱样样精通才行。”一个休闲中心的帅哥说,“有次我很累了,那个女人一晚上要我上了七次!第二天我差点扶墙走路了。” “哈哈,那她给了你多少钱?” “1万元,还给我买了一台3000元的手机。” “还有些变态的女人,喜欢用皮带抽男人,骑在男人身上一边做那事一边用皮带抽,不把你当人看……” “据说有个男生为了让女人满意,把下面镶上可旋转的珠子,搞得人家死去活来,那样挣的钱才多。” “还有个男生,一晚上陪了七个富婆。他吃了7颗伟哥,最后死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 “……” 男服务生们侃天说地。 老萨听得心惊肉跳。看来这钱来得也很不容易。 第十章 初试锋芒 “蓓蓓,你在哪里?” “我在住处,今天没上班。” “哦,我想把钱交给你。” “那你过来吧,我还没起床呢。”吕蓓蓓立马翻身起床,迅速把房间整理好,洗簌完毕,老萨就过来敲门了。 “你吃早饭了吗?”蓓蓓看见老萨的眼珠是红红的,“等会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我还没,也是刚起床。昨晚两点多才睡。” “你干吗去了那么晚才睡?” “在南华宾馆休闲中心上班。”老萨有些不好开口。 “怎么去那里上班呀,都干些什么?” “情感陪护……。” “什么叫情感陪护?是不是妓男之类的,或者叫鸭子?”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那里收入高呀。” “你别做那种事哦,小心得病。你没看报道吗,现在有好多人携带爱滋病毒的,感染了一辈子可就完了……。” “这个月挣了8000元,你把它交给小莎。”老萨把一沓钞票递给蓓蓓。 “你呀,就不能干点别的吗?”吕蓓蓓心疼地说,“看你憔悴的样子,开心一点,做人别那么消沉。” 吕蓓蓓顿了顿说:“其实你已很对得起小莎了,是她不知道珍惜。我们在这个社会,特别象在深州这个花花世界,一定不能迷失自己。” “有时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的。有时感觉自己是在沉沦,好象在深渊的隘口边缘垂死挣扎。我也有理想有报负,可我没能力了……” “要相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就说我吧,都26岁了,毕业也这么多年了,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说什么事业了。但我一直都没灰心过,遇不到喜欢的人,大不了就不结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话是这么说,可人不能活在梦中。许多现实的问题我们是不得不去考虑的。特别象我这样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一事无成。心里不急那是假的。” “其实你和小莎并不合适。她是在优越的家庭条件里长大的,没吃过任何苦,她理解不了你的感受。她过惯了的是浪漫舒适的生活,包括情感也是一样。而你会让她觉得沉闷,缺乏激情,甚至是老态龙钟。” 这就是吕蓓蓓的风格,说话永远都那么直接,还可以说是露骨。 看到老萨没作声,吕蓓蓓说:“嘻嘻,没刺激你吧?男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不会的,我是在思考你说的话。”老萨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其实你很有才华,也比较幽默的。只是运气不够好,不过,”吕蓓蓓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你会走好运的。” 他俩出去吃了早饭,然后老萨陪她去逛商店。 “这条领带很漂亮,来,过来试试。”吕蓓蓓把老萨拉过去,她拿着领带贴到老萨胸口比看。 “小姐,这条领带我要了,你把它包好。”她结了帐带着老萨去游乐场玩。 “我们去玩电玩车怎么样?” “你去吧,我在旁边看你玩。” “不行,你坐我旁边教我!”吕蓓蓓撒娇似的挽着他的手进了游乐场。 “突突”电玩车起动了,吕蓓蓓握住方向盘兴奋地大喊大叫,她开得飞快。 “回方向,快回方向盘!”老萨还没说完,“嘭”的一声车子就撞在旁边的橡胶护栏上。 “开车不要太快,打方向不能太急,转过弯后就要马上回方向盘。”老萨说,“你再慢慢试一次。” 在老萨的指点下,吕蓓蓓一会儿就开得很好了。他俩开心地玩了一天。这是几年来老萨最开心的一天。他感觉和她在一起很随意,没有压抑和拘束。 老萨这才注意观察吕蓓蓓:其实她很健美,五官协调,只是皮肤比较黑。1。67米的个子,身穿一套牛仔服,衬托出优美的线条…… “你看着我干吗?象个色鬼!”她脸红了。他也发觉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得太久,慌乱地移开,有些尴尬。 老萨离开了南华休闲中心。在吕蓓蓓的推荐下,他应聘到她所在的公司“上岗培训部”任教员。 “总经理,这是我部拟的一份员工职业培训计划。请您过目。”培训部主任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说:“很好,这期<企业文化和营销理念>由谁来主讲?” “新来的一位叫老萨的教员,人事部对他进行了考试的,还不错。” “好,你们定好时间,界时通知我也去听听课。” 星期六上午,电教室里早已满坐了人,起码有200-300人。 “新来的老师听说是在南华休闲中心干过服务生的,那不是做过”鸭子“吗?” “不会吧?公司怎么能录取这种人呢?”员工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是我男朋友!你们怎么这么说话?”吕蓓蓓气愤地说,那几个议论的员工伸了伸舌头,马上闭嘴了。 “员工们,师傅们:大家上午好!”老萨浑厚的男中音在电教室响起。 “今天我们讲述的是<企业文化和营销理念>,在这里与大家共同交流和商榷,不当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企业文化是一种抽象概念,也是企业的思想纲领,属于意识形态范畴。企业文化就好象一个企业的灵魂,它决定着一个企业的价值取向,也是员工的精神精髓…… “有一句广告词叫: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因为专心,所以专业。我们的企业宗旨是:您的满意是我们的追求!这就是说,诚信是我们企业赖以生存的武器…… …… “现代的企业,效率和效益是同步的。营销理念指导营销策略,市场需求指导产品生产。我们在企业文化的氛围中,树立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健康的团结的团队精神和营销理念。那么,我们企业就象一列火车,企业领导就是火车头,每一个员工就是一节列车厢。火车在火车头的牵引之下将向灿烂的明天隆隆地驶去! “哗哗”,下面听课的人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嗯,不错。把他调到策划部去任副主任!”总经理对主管人事的副总经理说。 老萨来到策划部上班,这个地方还真不好呆。初来乍到,他有点摸不着边际。主任出差没回来,他来了没人安排他干什么。 “策划部的工作主要是对企业内部的吗?”老萨问办公室一个忙着写字的女孩。 “是的,暂时还没承接外面的业务。”她抬起头来,“您是来联系业务的?” “不是,我是刚调来的。”老萨说。 “刚调来的?我们怎么没听说?”她转过去问旁边一个女孩。那女孩略带鄙视的目光看着老萨:“你是什么文凭?” “自学大专。”老萨答道。 “我们这最低的都是本科,还有几个是双硕士呢。”女孩撇了一下嘴。 “哦,那我得多向你们学习学习。”老萨打着哈哈。 “这还差不多,谦虚点,不懂多问。”另一个女孩说。 “嗯,一定,一定。”老萨毕恭毕敬。 主任走进办公室,老萨忙起身问候:“主任好!”其他人也都问好。 “大家停一下,我来介绍一下。”主任把老萨拉过去,“这是新调来的副主任。” 大家面面相觑。愣了一会,齐声说:“副主任好!”老萨微笑着点了点头。 “教训”老萨的两个女孩互相扮了个鬼脸,把头埋下去不好意思了。 “副主任前不久给公司策划了一个很好的项目,收到了很好的效益。公司领导很满意,就把他调到我部来。上次我听过他上的课,很精彩呐……”主任介绍道。 第十一章 第一场雪 “公司准备策划股票上市,但目前知名度还有待提高。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主任问道。 “先让财务部请有关的审计师和会计师对公司所有的资产和财务进行一次评估核算,再去证券交易所注册。我们分两个渠道加紧宣传:第一,国内媒体宣传,报刊杂志电视网络等:第二,尝试从香港入手,与港澳大型知名企业建立友好伙伴关系,以提高在海外的知名度……” “上海的分公司发来一份请求报告,他们准备参加政府一个较大的开发项目竞标,总投资21个亿。过几天公司召开董事会研究,届时我俩参加旁听,你准备一些资料。” “好的。” “我有可能去广州的分公司负责全盘工作,你好好干,策划部的工作我会推荐你负责的。” “我会努力的。” 吕蓓蓓带着周玲来到老萨的办公室。 “老萨,你看谁来了?” “小玲!好久没见你了,你去哪高就了?” “呵呵,你都当主任了,还记得我啊?” “哪里!全靠蓓蓓罩着我呢。” “罩你头!少臭美,来客了不请我们去吃大餐?” 老萨摸摸口袋,两手一摊:“对不起啦,两位美女,我在食堂请客怎么样?下月发工资我补上。” “就知道你小气!好啦,我请客,吃海鲜去。” “呵呵,还是咱蓓蓓大方!”周玲朝老萨扮了一下鬼脸。 他们三人到了一家四川麻辣海鲜酒店。海鲜搞成麻辣火锅,老萨还是第一次吃,味道还真不错,吃得他满头大汗。 “四川人不怕辣,你们湖南人还真是辣不怕。”周玲看见老萨埋头猛吃笑着说,“这次我带团去了湖南湘潭毛主席故乡韶山旅游,还真正尝了毛主席喜欢吃的红烧辣椒和红烧肉呢。” “你又跳槽了?” “去年就换了地方了。我现在在旅行社当导游。” “导游好,可以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你还别说,干上导游这职业还真让我学了很多东西。我学会了英语俄语韩语,洋鬼子的旅游团就比较大方,能赚外快。国内的就小气,出去旅游舍不得消费。上次带韩国的一个团去张家界,我就赚了100万。”周玲一边喝啤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韩国人与中国人不同,他们看子女对父母孝不孝顺,那就是看子女是否送老人出国旅游……” “慢着?什么?100万?”老萨含着一口菜目瞪口呆,差点噎着了。 “呵呵,那是韩币,相当几千人民币。”周玲笑着说。“哦,我以为是人民币呢。那样的话,我就不用上班了,当你秘书怎么样啊?”老萨一脸羡慕。 “想得美!我才不要你呢。”周玲白了他一眼。 “等有空了我跟你出去玩玩。”吕蓓蓓说。 “好啊,下次我把你也带上,费用算我的啦。”周玲点上一枝烟,继续说:“韩国人在国内人均消费每月60万左右,而在中国旅游只需花费40万每月。所以他们旅游地首选的是中国,一般家庭都能承受。而且韩国老太太喜欢打扮,她们身上都有一种浓浓的香水味。” “等我老了,我……我也出……去旅游,我也……打扮。”吕蓓蓓有点醉了,她才喝了四杯啤酒,舌头就有些不听使唤了,“我得先找个依靠!”说着她朝老萨肩上靠过来。 “蓓蓓,你醉了。”老萨扶着她。 “我……我没醉,你给不给我靠的?”她瞪着眼问他。 “呵呵,好好,你靠吧。”老萨说。 “呵呵,我吃好了,我要回去了。把蓓蓓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哦。”周玲一脸的坏笑。 “你说到哪去了,革命同志,理应互相帮助。”老萨说,“你有事先走吧,我把她送回去。” “老萨,你别走,陪着我……”老萨把背上的吕蓓蓓放到床上,正准备离去,吕蓓蓓一把搂住他说,“我不要你走!” “别,别这样。”老萨有些紧张,“你喝醉了,睡觉吧,等下班了我来叫你吃饭。”他帮她把被子盖上,她慢慢睡着了。 老萨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去办公室又忙他的工作了。 五年来,深州第一场雪,来得突然而壮观。清晨,天空洋洋洒洒地飘着鹅毛般的雪花。火红的枫叶上覆盖着零星的雪花,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象小孩贪婪地吸着棉花糖,轻轻地抖动。一夜之间,大地竟红妝素裹,分外妖娆。 “老萨,我快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你家那边冬天下雪吗?”吕蓓蓓问。 “下的啊,每年冬天都会下雪的。” “呵呵,那多漂亮啊。” “我就不喜欢,太冷了。” “我忘了告诉你,小莎前几天跟她爸妈回江西去了。” “她的病好些了吗?她怎么没告诉我……”老萨突然觉得有些惆怅。毕竟一夜夫妻白日恩啊,何况两人好了那么久。“这个月我还没给她打钱过去。” “她叫我告诉你,她不会用你的钱了,她回老家治病去了。” “怎么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没说啥,她问我喜欢你吗。”“那你怎么说的?” “我没回答她。” “你呀,唉……大家都是朋友,她有病我们要多关心她。”老萨心里隐隐作痛,“其实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反正你们没结婚,我就有机会!”吕蓓蓓白了他一眼。 “我和你是好弟兄,你对我的好,今生今世我都感激你。” “弟兄你的头!谁要你感谢了?”她哈哈大笑,“放心啦,我不会勾引你的啦。她是我同学和好朋友,我不会夺人所爱的哩。” 雪越下越大,路上慢慢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我们去看雪景?”吕蓓蓓提议。 “好,去吧。” 老萨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里面绿色衬衣扎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象白茫茫的雪景里的一点红,点缀得恰到好处。吕蓓蓓上穿一件红色长羽绒服,脚穿一双白色长靴,长而柔顺的披肩发洒脱地撒落在肩上,显得妩媚而活泼。他们有说有笑地走着,引来路人无数的注目礼。 “快看!有人要跳楼了!” 有人在呼喊,有人在奔跑,街上乱成一片,那边堵车了。他们随着人群胡乱地跑,跑到一幢高楼前,那里围了一大群人。楼顶有一个人在雪天里站着,大约是一个30多岁的男性,他头上布满薄薄一层雪。 不一会,110警车呼啸而来,消防车救护车也陆续赶到。雪地里有人马上铺上了一层海绵垫板。警察和消防队员迅速朝楼顶扑去。 “楼上的人请注意,别激动,有什么事好商量……”有人用话筒在喊话。 “孩子,我是你妈!你别想不开啊,破产了没关系,咱从头再来……你不能做傻事啊,你这样的话,你叫妈怎么活啊?”一个老太太哭着喊道。 “妈,我对不起您……”楼顶的男子在哭。 一个警察和一个消防队员攀上了楼顶平台护栏,正要向那个男子靠近。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了!”警察和消防队员停住了,双方僵持着。 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雪也肆意地下。人们觉得这场雪真是格外地寒冷。 消防队员向警察眼神示意了一下,悄悄地挪动脚步向那男子靠拢。他伸出手去抓那男子,但已晚了——那男子已飞身而下……眨眼的一瞬间,消防队员的手抓空了,楼下一声惊呼,他的手在空中定格了,几秒钟他才回过神来。 人们被这瞬间发生的惨剧惊呆了。他头着地,脑浆迸裂,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惨不忍睹。 吕蓓蓓惊恐地死死抓住老萨的衣袖,脸色苍白地说不出话来。“你说,那个人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想不通,要自杀呢?”回到家吕蓓蓓还惊魂未定,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这个世上人的死法有很多种,有的为情而死,有的为财而死,有的人病死,有的人因意外事故而死,有的为压力太大想不通而死……在他们看来,死可能是最好的一种解脱。” “象翁美玲张国荣等明星,他们功成名就,按说应该没什么让他们想不通的,但一个情字,也能困扰他们。琼瑶小说里不就是渗透一个情字么?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现代的社会,特别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心理负担重,相对来说心理就比较脆弱。象自杀这类事就时有发生。” “美国有一个例子:美军抓住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为消除后患,他们想处死他,但美国法律不判死刑。他们请了一个心理学专家来研究这个问题,想办法让这个恐怖分子”自然“死亡,又不引起外界舆论。” “他们把他关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小窗能射进太阳光。他们告诉他,在他的手上开一个口子让他慢慢滴血,当太阳下山最后一束阳光消失时,他的血将流尽!” “他们用针刺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被拷在墙外,下面放一盆水,用自来水龙头调控好,让水一滴一滴地慢慢掉进水盆里。然后再播放著名作曲家心理学家弗朗德。费尔的幻想曲<黑色星期天>,通过用针孔红外线摄像头观察他的脸部表情,发现每掉下一滴水声,他的脸部肌肉就抽搐一下,当最后一束阳光消失,他也断气了……” “这就是心理压力和心理暗示造成的。当超过临界值时,人的精神就会崩溃了。”老萨说完了,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太恐怖了!”吕蓓蓓听得心惊胆颤。 “我也弄张<黑色星期天>的碟子给你听听,试试你的承受力怎么样?” “你别吓我,我才不听那东西呢。” “有小莎的消息了吗?”老萨问道。 “没,上次她发了一封邮件给我,有可能会去云南治病。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吕蓓蓓说,“你还忘不了她啊?” “东西用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呢。但往事只能回味啊。”老萨说。 “那你和我有感情吗?”吕蓓蓓心里酸酸的。 “有啊。等我想通了,我就和你结婚怎么样?”老萨说。 “真的?”吕蓓蓓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没在做梦吧?” “没有啦。有个条件,你得给我生个儿子。”老萨笑着说。 “没问题!生十个都行。”吕蓓蓓拍着胸脯道。 “哈哈,你是母猪,能生那么多吗?”他大笑起来,“那今晚我俩就装窑?” “那就看你这个公猪有没有那功夫了!”她也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她知道他说的“装窑”是什么意思,就是播种怀孕,真坏。 厨房里,老萨在炒菜,吕蓓蓓站在他身后,幸福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什么都会做,炒的菜真好吃。她忍不住从后面环腰抱住他。他举起拿铲子的手说:“我身上有油,快松手啊。”吕蓓蓓把他身子拧转身来,掂起脚尖,一下就吻住他的嘴,俩人在厨房里吻了起来。 有股焦味弥漫开来。“菜焦了!”老萨回过神来,忙把锅端开,但菜已经焦得不能吃了。“你看看,就是你做的好事!等会拿你下菜了。” 第十二章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吕蓓蓓调到公司办公室来了,和老莎的办公室是对门。策划部主任调到广州去了,暂由老萨负责全盘工作。 “笃笃”有人敲门。“请进!”老萨埋头处理文件,吕蓓蓓走进老萨办公室。 “老萨,你看看我写的这篇宣传报道。”吕蓓蓓拿着她写好的稿件递给老萨,“给我提提意见。” 老萨认真地看了一遍,说:“还行。人物的感人事迹叙述的比较朴素动人,能抓住重点突出她的思想闪光点,事例也比较有说服力。但我提两点建议:一,不要妄加主观评语和过多使用华丽词澡;二,围绕中心思想,不能记流水帐。语言稍精炼,别象吕大妈的裹脚又长又臭。。。。。。”一句“吕大妈”刚说完,吕蓓蓓反应过来了,抓起一本书就朝老萨头上打去,嘴里还娇唸道:“叫你还吕不吕大妈?我打打。。。。。。”,老萨一面躲,一面说:“错了错了,是孩子他妈!哈哈。。。。。。” 这天,老萨一大早就来到“中华金行”。他选购了一只天鹅形状的铂金戒指,服务员把它包装好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口袋,心里想:“小莎,你在哪里?这原本是要送给你的。可现在要送给别人了,原谅我,把我忘了吧。”他心里怅然若失。出了“中华金行”,他没有直接回去,一路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任早春的风有些寒意地刮在脸上。他在整理过去的心思,他就要一切重新开始了。对面的女孩看过来,面对吕蓓蓓,他无法躲避。说心里话,他需要她。在他最孤独无助时,是她一直在陪伴他,照顾他。 “蓓蓓,你转过身去,闭上眼。”老萨掏出戒指盒,把她的身子扳过来说,“可以睁开眼了!” “啊?戒指!”她高兴地接过来,问道:“是给我的吗?” “ 那当然。不过。。。。。。”老萨故弄玄虚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呵呵,是要我娶你吗?”她一下把老萨按倒在沙发上,亲了他一口。 是夜,没有举行婚礼,没有穿婚礼服,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她把自己给了他,他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是处女。 走出婚姻登记处,手里拿着红色结婚证书,她幸福得泪流满面。女人就是这样,高兴流泪,痛苦也流泪,仿佛她们就是水做的。 吕蓓蓓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家里,她父母又气又无可奈何。她妈千里迢迢来到深州照顾这宝贝女儿。 “以后你什么也不用干,就在家里待产。有什么事叫老萨干,你怀的可是他家的种,理当他照顾你!”老妈这样教女儿。 “妈!看您说的,什么他家我家的,他的还不也是我的嘛。”吕蓓蓓典着大肚子说道,"您别操心了,在家陪着我就行了." 下午,老萨下班后,急匆匆从菜市场买了菜回来,突然想起还有一份材料没写好,晚上开会要用.他把菜放到厨房,向丈母娘说:"妈,菜我买回来了."然后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吕蓓蓓身旁,俯下身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宝贝,我还有点事,等会煮饭给你们吃."说完径直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写他的东西去了. "你看看,就知道等我煮给他吃!"吕蓓蓓的妈一手拿着一张报纸,一手把戴的眼镜取下,不满地说:"整天不在家,一回来就玩那破电脑!" "妈,公司好多事没干完,让他加加班.反正我也不饿,晚点吃没关系."吕蓓蓓说. "你就这么依着他?早晚被你惯坏了,看你以后怎么办!"她妈不满地瞥了一眼,冲着书房说,"大老爷没空,看样子还得我老太婆亲自下厨罗.真不知上辈子欠着你们的!"蓓蓓妈一边嘟哝着,一边走进厨房.不一会,里面传出"嗒嗒嗒"的切菜声. "唉哟~~~"厨房发出一声惊叫. "妈,怎么啦?"吕蓓蓓吓了一跳,她走进厨房,"妈您切破手啦!老萨,快拿创可贴来,妈切破手了!" 老萨慌忙从抽屉里找到创可贴,给丈母娘贴上."妈您没事吧?"他关切地问,"你别动手了,我来弄饭." "等你来弄饭咱蓓蓓会饿死啦!"蓓蓓妈显然很生气. "对不起,我这就弄去."老萨卷起袖子熟练地做起饭来. 饭桌上,蓓蓓妈用筷子翻了翻碟里的菜说:"你会不会买菜啊?全是些没营养的菜怎么吃啊?"她放下筷子走到沙发上坐下,闷闷不乐地看电视去了. 老萨也放下碗,从冰箱里拿出苹果,洗干净放在盘里,给她端过去."妈,对不起!那您先吃点水果.您想吃点什么菜?我现在给您买去."老萨歉意地说,"蓓蓓,我出去买菜,等会就回来." "别去了,天已黑了,明天再去吧."吕蓓蓓说.老萨说:"好吧,先将就点吧。" "乡巴佬,小气!"蓓蓓妈不满地说. 第十三章 说好不分手 老萨开着公司的车带着吕蓓蓓回湖南老家看望老父亲。湘南的丘陵地带,山青水秀,河流密布如织,宛若仙女撒落人间的白色绸带,美丽隽永。 老父亲看到媳妇典着个大肚子非常高兴,亲自杀鸡宰鸭招待他们。 “三儿,你终于出头了。”老父亲乐呵呵地说,“媳妇又漂亮聪明,我高兴啊。” “爹,您还好吗?”老萨递给父亲一枝卷烟,父亲巍颤颤的手接过烟,用火柴划燃点上,深吸了一口说:“还好。就是你小哥的两个小孩不听话,难管啊。你大哥大嫂他们小孩多,又种了十多亩田地,负担很重,很辛苦。。。。。。” “姐近来回家了吗?”老萨问,他掏出500元钱塞到父亲口袋里。 “你媳妇要生崽了,钱你留着用吧。你姐她早几天还回过家来,你姐夫还是总喝醉酒,喝醉了就打她。她可怜啊,嫁了这样的酒癫子没办法。”老父亲叹了口气,“我和你妈辛苦把你们拉扯大,能看见你们过得好我就满足了。”父亲又把钱拿出来递给老萨。 “爸,您就别客气了,他都那么久没回来了。我们没给您买东西回来,这钱你留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吕蓓蓓说。 “爹,这是蓓蓓给您的,您老就收下吧。”老萨忙说。老父亲这才收下那500元钱。父亲走进里屋拿出一张纸来,说:“这是你一个高中同学留给你的电话号码,他现在在我们镇里当镇长。”老萨接过来一看,是高中同班同学田辉。 老萨拨通了田辉的电话:“喂,老同学,我是老萨。”“老萨?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了,你回家了?”电话那头田辉兴奋地说。 “是的,你到我家来吃饭吧。”老萨邀他。 “好啊,我这就过去!”镇政府离老萨的家里只有2公里。几分钟以后,田辉就到了。酒过三巡,田辉谈起了家乡近几年的变化。他如数家珍地把镇上的经济发展和各项开发一一介绍给老萨听。 “你刚才说的小水电开发,有发展前景吗?”老萨对这个项目有点感兴趣了。 “怎么没发展前景呢?国家水电部门派出了一些专家来考察过,还特地拨了一些低息贷款资金,帮助我们搞水电开发。你可以投资股份进来,包你有30-35%的利润分红。这些都是经过专家考察印证了的。”田辉说道。 “那好,我去了深州就和你联系,我投资小股。”老萨说。 “好,我等你电话。”田辉说。 回到深州,老萨和吕蓓蓓商量了一下,把家里两人存的5万元全拿出来,还从公司借了10万,总共15万元打进田辉的帐户。 “老萨,钱全投进去了,那我们买房怎么办?”吕蓓蓓有点担心。 “先搞投资,买房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老萨说,“别担心,不出几年就会回本的。” 上海的分公司参加市政府的一个开发项目竞标成功了。老萨随总经理飞往上海参加动工剪彩仪式。 地处长江三角洲边的工地上,人头攒动,彩旗飘扬。市政府的官员和各界朋友、媒体记者陆续到来。上午10时30分,主持人宣布剪彩仪式开始。市长在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 “叮铃铃。。。”手机响了,老萨退出会场接电话。 “喂,是妈吗?哦,是我,什么?”老萨大声地问,“蓓蓓进医院了?难产?那我马上回去!” 老萨把蓓蓓的情况向总经理说了,总经理批准他马上赶回去。他乘上了下午三点飞往深州的飞机,下午六点他到达深州。下了飞机,他急忙赶到医院。 “妈,蓓蓓怎么样了?”老萨说。 “她进手术室了,医生说难产大出血!”蓓蓓妈焦急地说。 不一会儿,医生出来了。“谁是家属?”医生问。 “我是!”老萨应道。 “在这上面签个字,现在母子都有危险,正在抢救!你们要是早半个小时送医院就好了。”医生说。 “那先救大人啊!”老萨急得头上冒汗,抓着医生的手说,“医生,一定要救住大人啊!” “我中午买菜回来发现蓓蓓跌倒在地, 我扶她起来时已全身是血了,我叫邻居帮忙打的120。送到医院就这样了。唔~~~~~~我不该出去买菜的。”蓓蓓妈哭着说。 两个小时过去了,“哇---!”手术室里传出一声小孩洪亮的哭声,门开了,医生出来了。 “大人没了,小孩平安!”医生擦擦脸上的汗走了。蓓蓓躺在推车上被缓缓地推进了太平间。 “啊?蓓蓓------孩子啊-------!”蓓蓓妈大叫一声晕过去了。 “妈------!”老萨扶着丈母娘,双脚一软,慢慢瘫在手术室门口走廊里冰冷的地板上。。。。。。 蓓蓓的离去,蓓蓓妈悲痛万分,她一下苍老了许多。50岁的她,两鬓隐约长出了一些白发。看到蓓蓓儿子躺在摇篮里“咯咯”笑,那张胖胖的小脸,仿佛就象当年的蓓蓓。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蓓蓓妈流着泪,嘴里喃喃地唱道。孩子在摇篮里慢慢地睡着了。 “妈,时候不早了,您去睡吧,我看着他。”老萨说。 “他醒了就叫我,等会看看尿布湿了没有。”蓓蓓妈边擦眼泪边走进睡房去了。 今夜无眠。电视里播放着歌曲《心会跟爱一起走》: “从来没有人如此,打动我的心。 偶尔相聚的时候,全都为了爱。 。。。。。。 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分手, 苍天变幻的诺言, 我的爱不变。。。。。。” 蓓蓓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地离我们而去!你看看你儿子,你儿子他需要妈妈啊!老萨仿佛眼前又浮现蓓蓓的音容笑貌,回到和蓓蓓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 天空飘着沥沥的霡霂,莫非是风吹散眼角的泪花?老萨心里在哭,太多的变故,泪水早已流干了。 第十四章 瞬间惨案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三岁多的儿子朗朗已上幼儿园了,活蹦乱跳,可爱极了。老萨把儿子的外公也接来深州。外公外婆把朗朗宠得象块宝一样,只要他一哭,俩老人就会慌了神。有时老萨在写东西,儿子在旁边吵得厉害,凶他两句小家伙就哭着向外公外婆告状,老人会马上数落老萨。 “爸,妈,别总是惯着朗朗,以后会宠坏了他的!”老萨说。 “怎么算宠坏了他?朗朗从小就没了妈,我们不疼他谁疼他啊?”朗朗外婆说道。 她说的也是,小朗朗生下来就没见到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去幼儿园接送,而他只有外公外婆去接送。有次幼儿园一个小朋友骂他是没妈的野种,他和那个小朋友打了一架,脸都打肿了,回家也没哭过。外婆心疼得直掉泪。朗朗问外婆:“我是不是真的没妈妈啊?”外婆说:“谁说的?你有妈妈,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小朗朗一脸的期待和向往,他说:“等我长大了就去很远的地方接妈妈回来!” “大哥,我是汪静。我毕业了,我来深州已一个月了。”汪静打电话给老萨。 “哦?是小妹。”老萨问,“你在哪?” “我在蓝精灵幼儿园当老师。”蓝精灵幼儿园就是朗朗所在的那个幼儿园,老萨去过几次。 “好,那我去接你回家。”老萨放下手中的活,挂了电话,叫上司机开车直奔幼儿园。 汪静和一个长发小伙子站在门口。 “来,小妹,快上车。”老萨招呼道。 “这是我男朋友肖明。他是我一届的校友,美术系的。”汪静介绍道,“这是我大哥。”那小伙子点了点头,随着汪静上了车。 “朗朗,快叫叔叔阿姨!”老萨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一口。 “阿姨,叔叔好!”小朗朗向他们问好。 “小朗朗好!真乖!妈妈还没回家吗?”汪汪的眼睛在搜索。“嘘”老萨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朗朗很认真的样子说:“我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外公外婆说要过很久才能回来的!” “朗朗听话,去跟外公玩。我和叔叔阿姨有事要谈。”老萨把儿子放下来,小家伙跑进里屋去了。 老萨把从南宁回来发生的事告诉了汪静。汪静说:“我爸和我说了你打过几次电话回来,可他没说过你这些事呀?”老萨说:“我也没告诉他这些,我怕他担心。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汪静说:“还行。我在幼儿园找到一份工作,肖明还没找到事做。”老萨问:“那你们住在哪里?”肖明一边翻看桌上的画报,一边随口答道:“暂时还没找到地方住,我跟小静住在她办公室隔壁一间小房里。” “这样吧,你俩搬到我这住。我给你们腾出一间房来,让朗朗和外公外婆住,你们住朗朗那间。”汪静想了想,目前还没找到房子,就暂时住大哥这吧。 小朗朗就天天跟着汪静阿姨一起去上幼儿园,又一起回来,省得外公外婆天天去接送。老萨把汪静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汪老汉,他听了非常高兴,一再说谢谢。 老萨陪客户吃完晚饭,已晚上九点了。他们去洗浴中心泡脚。还刚取下袜子,手机响了。“你快回来,小静和她男朋友打架了!”是朗朗的外婆打来的。“好,我马上回去。”老萨挂了电话,对客人说:“陈总,你们慢洗。我家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一步了。”他转向同来的办公室小崔说:“小崔,你陪好客人,我走了。” 回到家里,汪静在房里哭。老萨敲敲门:“小静,你们是怎么啦?开门啊。”肖明开了门,只见汪静披头散发,嘴角红肿,还流着血,坐在床上嘤嘤地哭。“肖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打她呢?”老萨严肃地问肖明。肖明好象还怒气未消,说道:“她总是说我呆在家里不去找工作,说我这样不是那样也不是!”汪静哭着说:“我本来帮他找了一家出版社做美术编辑的,可他去了一趟又回来了,说那家出版社规模太小,不愿在那里干。昨天还出去玩赌马机,把我家里寄来的2000元全输光了!在大哥家里吃饭还说伙食不好,没营养。。。。。。”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叫朗朗外婆拿药给你擦擦,看你嘴都流血了。肖明,你出来一下。”老萨说道,“我们出去走走。”肖明跟着老萨出了房间。 他们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老萨把他的经历讲给了肖明听。肖明似乎有所触动,默默地流泪。 “我们男人在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压力很大,社会的,家庭的责任,我们都得去承担。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处境和心情:作为一个学艺术的大学生,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打拼,遇到现实的许多挫折,你和我以前一样有过许多的困惑。但我们不要气馁,凡事都要从头做起,一步一个脚印。 “对待感情也是一样。你和汪静是同学,在学校就认识和了解了,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既然走到一起了,就要相互迁就和忍让,好好地去珍惜。如果现在还没结婚就打架了,那以后在一起日子怎么过?她是女孩,可能比较任性,你让着她一点,多哄哄她就会没事的。至于工作吧,我们大家都去努力,共同去想办法。你不喜欢那家出版社,那我们可以另外再去找。。。。。。” 都市的夜晚,街上车辆行人来回穿梭,高楼上彩灯闪烁,无不透出一种特有的喧嚣气氛。他们走进一家酒吧,老萨要了两杯啤酒。肖明不胜酒力,喝了一杯之后脸就红了,有点醉态。“我对不起我妈。我答应她要出人头地的!”他甩了甩头,用手梳了梳蓬松的乱发喃喃地说。 “你妈也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尽了力。她老人家只希望你过得好,我们要让她放心。”老萨慢慢开导他。老萨看出他是极度内向的人,好象有点自闭和孤僻。老萨隐隐感觉肖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格上的潜在危险,这是一种什么危险,他也说不出来。 “昨天小静晕倒了,医生说她低血糖。”朗朗外婆说。老萨去了海南两天,今天一进家门,朗朗外婆就告诉他。“她俩又总是吵架,那天差点又打起来。”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吵架呢?小静去医院开药吃了吗?”老萨问。 “可能没,他们又没钱。”朗朗外婆说,“小静说要搬出去住。” “她有病还搬出去住,那怎么行呢?”老萨说,“我找她谈谈。” 晚边,汪静背着朗朗回家了。“爸爸,叔叔又打阿姨了。叔叔今天到幼儿园来抓阿姨打,被我们老师拉住了!”朗朗大声地告诉他爸爸,外婆过来把他抱过去。汪静看见老萨就哭了,泪水忍不住地流。 “哥,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她哭着说,“他脾气很坏,说不上两句就动手。我实在受不了他了!” “等哥找他说去,他今天怎么没回来?”老萨说。 “他一个人搬出去了。今天找到学校去,要我也一起搬出去跟他住。我不愿意他就打我。。。。。。”汪静还在抽泣。 “唉,他没找到工作可能心里也烦,你少说他几句,多关心一下他吧。”老萨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吧,你先跟他出去住几天,万一他还打你的话,你就回来住。怎么样?” 汪静点了点头。老萨从身上掏出500元钱塞到汪静手里:“听朗朗外婆说你血糖低,你先拿着这点钱去买点补药吃吧。回头我再拿钱给你去治病,丫头,保重好自己啊。” 汪静接过钱,心里涌起一股亲人般的温暖,她上前一把紧紧搂住老萨,哭着说:“哥!谢谢你。。。。。。”老萨掰开她紧紧搂着他的手,说:“傻瓜,我是你哥,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我啊。”汪静把衣物用皮箱装好,提着皮箱下楼,搭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大哥从老家打来电话说,田辉他们电站出大事了。电站大坝被洪水冲跨了,厂房倒塌,压死了六个员工。田辉也被抓起来了,据说是涉嫌行贿。天啊,15万元投资转眼成了泡沫了。 “老萨,你是不是在公司提走了15万元?”总经理把老萨叫到办公室问。 “是的,总经理。我是借的,写了借条给出纳的。”老萨答道。 “借的?我签了字吗?再说你这笔钱挪出去多久了?超过六个月就可追究你贪污挪用公款,你知道吗?”总经理恼怒地说道,“你快把钱还上,要不查帐了你可不好交代!” “好的,我尽量快点还上。”老萨急愧交加。这下有问题了,汪静有病要给她治,家庭开支需要钱,电站那么多钱一下怎么还啊?他每个月只领500元工资,作为家里开支,其余的扣作还那十五万的借款。 “哥,我在医院,你来接我回去。。。。。。”汪静打来电话。老萨开车把汪静接回家。 “肖明这个畜牲竟把汪静打得头破血流,看来他们是没法在一起了。”老萨对朗朗的外婆说。“不和他在一起也好,这男人哪象个男人?打老婆算是什么好汉?自己没本事靠她养还要打她!”朗朗外婆听了也很生气。老萨找到肖明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对他说:“你要是再打她,看我不废了你!” 过了一个星期,肖明没再来找汪静了。这天,老萨下班早,他开车去幼儿园接儿子和汪静了。 快到幼儿园门口,他看见有许多警车闪着警灯停在那儿,还有很多人围在门口。他停下来,下了车,拨开人群往里看:————幼儿园铁门内,肖明用一把尖刀架在汪静的脖子上,一只手搂着朗朗,朗朗在哭!老萨一急,就要往里冲,警察把他拦住,说:“你别靠近,他身上有炸药!” “你已被包围了!把刀放下,把人质放开,争取宽大处理!”有警察在喊话。狙击手用枪瞄准了他。 “你们别靠近!再过来我就杀了她!”肖明歇斯底里地吼道,“快让开!不然我拉炸药了!”警察忙退出几米之外,他们一面喊话一面疏散围观的群众。 “肖明!你冷静点,别这样,有什么话咱回家商量,好吗?”老萨紧张地喊。 “我不!就是因为你们,小静才不愿跟我走。我恨你们————!”肖明瞪着两眼朝老萨这边吼道,“今天我要与她们同归于尽,让你们痛苦一辈子!”他说着,一只手摸向炸药的引爆器。 “叔叔,你喜欢你妈妈吗?”朗朗看着肖明说,“我好想我妈妈了,我没见过她。”肖明一愣。也许就是小孩一句无邪的童言,他突然想起了母亲,他一生最爱的人。他摸向引爆器的手迟疑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狙击手做了个ok手势。老萨大喊一声“不要啊~~~~!”几乎就在同时,狙击手的手指扣动了扳机。“砰”——— 子弹穿过了肖明的眉间,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搂着朗朗的手慢慢松开。老萨闭上眼靠着墙慢慢滑倒在地上。。。